大虞奇侠传 - xp1024.com
《大虞奇侠传》


第一章秋祢大典

大虞垂宪十二年,云歌府卿云栏场。

昔日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旌旗飘荡,兵马嘶鸣。

数百营帐搭建在草地上,在营帐附近,穿着各式铠甲的士兵不断巡逻。

他们都是从虞朝各军队里面抽调出来的,来参加这一次秋祢大典。

在最中间的帅帐之中,一个五六岁幼童正在那里舞剑,只见这少年一板一眼,刺挑抹缠,倒是有模有样。

一个头染白霜的老人坐在一张披着老虎皮的椅子上,慈爱看着这个少年。

他便是这天下二十二府的统治者,虞朝的圣人。

“皇祖,孙儿如何?”幼童将剑收起了起来,对着皇帝说。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真不愧是朕的孙子,小小年纪都是有模有样。好好,你希望朕送什么你当做赏赐呢?”

“皇祖,孙儿还差一把剑,孙儿要用宝剑,保护皇祖。”幼童挺着胸膛,大发豪言。

皇帝没有说话,走到幼童身边,将幼童抱起,然后坐回龙椅上,对着一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身边伺候的太监连忙递上一把匕首。

皇帝将匕首交给幼童,对着幼童说:“这龙影剑是太祖高皇帝留下的,你如今拿着它,不止要保护朕,还要保护这天下万民,保护这万里江山,你可知道?”

幼童没有回答,好奇将匕首拔出来,只见这把短剑寒光闪烁,光洁的剑身如同镜子一样,倒映出那幼童粉雕玉琢的小脸。

这时候一旁的太监笑着说:“圣人,你太宠爱耀棣了,其他几位殿下总是抱怨,同样是孙子,为什么圣人你只宠爱耀棣。”

皇帝听到这话,随口说:“若是他们能够生这么精明的孙子,朕自然也会喜爱。九思,平国公是否到了?”

“启禀圣人,国公在外面候着了,等待宣见。”

“那宣吧。”

“宣平国公觐见……宣平国公觐见。”

不一会儿,穿着蟒龙服,带着紫绶,配着金龟的中年男子进入帐中,对着皇帝三拜九叩说:“臣杨继和见过圣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这次召你前来,也是为了那西戎意图之事,继和,你认为西戎是否会扣关呢?”

“臣愚见,根据四圣司情报,西戎以左贤王王为主,纠合部队二十万,兵锋所指,恐在天山关,如今天山关只有一万守军,外加臣府军两万,恐有石卵之危。臣恳请圣人增兵。”

皇帝听到这话,轻轻用手敲着椅子,没有回答。

这时候耀棣开口说:“皇祖,竟然西戎要打我们,那我们就不用客气,好好回击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九思听到这话,连忙说:“小王子,圣人自有思量,切不可胡言。”

皇帝摇摇头说:“无法,这次朕从禁军之中挑出五万,从府军之中挑出十万,从厢军之中挑出十万,一共二十五万,皆驻扎在围场附近。只不过朕唯一担心的是,应该由谁领军呢?”

平国公听到这话,开口说:“这一次臣听说参加秋祢的有九位皇子,不妨让这九位皇子其中一位领兵,圣人意下如何?”

皇帝看了看九思,九思连忙退出营帐,很快九位皇子走了进来。

“朕知道平国公都没有见过你们,你们就说一下吧。”

左边第一个满脸横肉,体格粗壮,一双眼睛全是凶戾,如果不是头戴紫金冠,身穿滚龙袍,就如同市场屠夫一样,他瓮声瓮气地说:“二皇子文溯见过平国公。”平国公连忙回礼说不敢

左边第二个却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枯黄,如同害了大病一样,唯一有神的就是那一双眼睛,文文弱弱地说:“三皇子文澜,见过舅父。”平国公眼中露出了喜爱,对着文澜说:“三殿下,客气了。”

左边第三个倒是十分英俊,丰神朗目,冠玉悬胆,唯一不足的就是,个子比起自己几位哥哥有些矮小,他声如撞玉:“四皇子文渊,见过平国公。”

左边第四个也比较英俊,最引人注目就是他嘴边挂着笑容,让人顿生好感,他恭敬地对着平国公说:“老五文洵,见过平国公。”

第五个瘦瘦弱弱,弱不禁风,如同一个恬静女子,有些中气不足地说:“六皇子,文潞,见过平国公。”

第六个倒是奇特,带着兜鍪,穿着铠甲,腰间佩剑,英姿勃发,笔直站在那里,如同一颗青松,对着平国公半跪行礼说:“七皇子文源见过平国公。”

第七个也是一个书生的模样,但是身体明显要很好很多,和文源站在一起,也不显得那么弱气,他彬彬有礼地说:“八皇子文汇见过平国公,平国公金安。”

第八个高大威武,气概不凡,就算没有穿甲带盔,也有威武之气,唯一让人觉得不太好的就是那个鹰钩鼻,让人觉得不喜。他豪气地说:“九皇子文浚,见过舅父。”

第九个让平国公眼前一亮,其他八位皇子都或多或少有些缺点,但是这位皇子却让人找不出丝毫缺点,如同天地造化都聚集在这人身上一样,平国公开口说:“这个就是十皇子文渭吧,真的很像圣人你年轻时候。”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抚摸自己的胡子,看着十皇子,眼中流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唉,臣有罪,臣有罪,臣这次前来,只是带了一张弓,准备献给圣人。没有想到九位皇子都在这里,真是有罪有罪。”

皇帝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既然如此,那么就来抽签吧,谁抽中最短的,这把弓就是谁的。等到抽弓结束,你们九个就前去寻找乘黄,若是谁能将乘黄带回来,那么谁就是朕钦赐平西大将军,率领这二十五万大军开赴天门关,痛击西戎。”

九位皇子跪下承诺,然后皇帝对着账外说:“李星野,这抽签就由你来弄吧。”

外面一个穿着麒麟补子的官员走了进来,恭敬说了一声诺,然后开始抽签起来。

很快签就抽好了,结果是四皇子抽中了最短的那根。

平国公将准备好的强弓递给四皇子的时候,四皇子看到了皇帝走到十皇子身边说:“以后可要好好拜访你舅父了。”

四皇子眼睛微微一眯,这时候耀棣走到四皇子身边,对着四皇子说:“父王,恭喜你。”

文渊苦笑一下,等到皇帝说退下的时候,才和其他八位皇子一起退下。

到了营帐外面,文渊走到文渭身边,对着文渭说:“十弟,这把弓给你,有这把强弓,你也方便射中乘黄。”

文渭疑惑的看着文渊说:“四哥,只是你抽中,为什么要送给我呢?四哥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射中乘黄,可以带兵出征,难道四哥你不想吗?”

“我在十年前,已经和平妃娘娘一起出征过,军中风刀霜剑严相逼,实在不适合我。十弟,你若是去过梁州府就知道诗中所说,天山六月飞白雪,没有雪花只有寒了。”

文渭接过弓,用力拉开说:“我不怕,四哥,多谢你了。”

“我们是亲兄弟,不用谢这些。”

文渭笑着离开,这时候耀棣走了过来,拿着文渊的手,疑惑地说:“父王,为什么你要把这把弓送给十叔父呀?”

“耀棣,你记住,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耀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下来文渊就去准备了。

九位皇子穿甲带盔之后,就在侍卫的陪同之下出发了。

文渊带着九位护卫离开营帐之后,对着护卫说:“你们前去其他几位皇子那里,手脚放伶俐一点,不能让他们看出,你们是有心干扰。”

“十皇子那边也要去吗?”

“不,本藩这次就是要让老十射中了乘黄。”

九位护卫点点头,骑着马离开了,而文渊没有前往小山丘,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前去。

一刻钟之后,他就看到一个帐篷,在帐篷四周有着栅栏,圈养着一些牛羊,一个牧羊女正在那里照顾这些动物。

牧羊女听到马蹄声,转身过来,先是有些吃惊,后来看到文渊到来,眼中露出了一丝的惊喜。

牧羊女走到门口,迎接文渊下马,文渊下马后,拿出一个钱袋对着牧羊女说:“这些钱你暂且收下,应急用。”

“殿下金安,奴婢不敢收下,奴婢在围场之中养这些都已经足以生活了。”

“天有不测风云,万事都需提前准备。”文渊说完,对着牧羊女说:“你姐夫呢?”

“他们前去巡逻了,如今圣驾在此,他不敢懈怠。”

文渊一笑,看着牧羊女说:“你的嘴还是这么会说话,既然他不在,我也不好多留。”

文渊说着准备上马,而牧羊女看到这个情况,噗通的一下跪倒在地上说:“殿下,希望殿下能够带奴婢离开这里,让奴婢伺候在你身边。”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可是奴婢已经等了四年了,殿下,你还要奴婢等多久。”

文渊原本笑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板着一张脸,对着牧羊女说:“才四年,宫里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你且好好等着吧。”

文渊说完,翻身上马,不管牧羊女哭的多么伤心。

第二章继贤书院

秋祢当日,沧海府海宁城西南角的大街上。

一队人敲锣打鼓的走在路上,最前面的就是两块牙牌,一块写着肃静,一块写着回避。

在牙牌后面,就是四个大汗抬着一张匾,匾上打着黄布,遮住了匾的内容。

在匾后面就是敲锣的衙役,然后就是一顶两人抬的软轿。

这一行人到了大街的尽头,一处大宅院前面听了下来。

一个三大五粗的男子走到了大门口,大声喊着:“继贤书院的人听着,御赐匾额到了,速速摆香案,接匾。”

不过书院里面丝毫没有动静,那人大喊了两三声,然后就用拳头砸门。

就在这时候,从队伍后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衙役众人转身望去,只见一个清秀少年骑着马前来,看到这个情况,众多衙役不由齐声吆喝,让这人停下。

这少年到了轿子旁边才勒住马匹,而这时候,书院大门打开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走了出来。

在场众人的目光全被这个少女给吸引住,这少女容貌似那新月清晕,又如花树堆雪。

少女走到少年马前,对着四周说:“这是我堂哥,是一个瞎子,大家见谅。”

那少年听到这话,也快速的翻了白眼,如同真的瞎子一样。

众人都沉醉在这少女的容貌之中,没有在意,一个瞎子怎么的骑马到了这里。

这时候,软轿打开了,一个人穿着大雁补子的官员走了出来,对着少女说:“思思姑娘,如今御匾到了,你们也应该准备一下,接下这块匾才是。”

听到这话,少女对着官员吐舌,调皮地说:“这要接匾要准备香案,麻烦大人你们在外面稍等片刻。”

少女说完,带着少年进入到书院,顺势把门给关上了。

接下来,少女带着少年到了书房,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儒生服饰中年男子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书。

这人最为出众的就是头上没有带着发巾,而是系着两道白绸缎,在尾部分别写着委、鬼两个字。

少年进来连忙行礼说:“侄儿虞翻见过叔父。”

这位中年人就是这继贤书院的山长魏白云,人称控鹤先生。而少女就是他的第四个女儿魏思思。

魏白云点点头,对着虞翻说:“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师太让我转告叔父,希望叔父能够帮她几件事情。”虞翻说着,拿出一封书信,打开之后,竟然是卿云围场的地图。

虞翻指着地图说:“师太和其他六个弟子都在太傅安排下,进入到围场之内,若是没有出差错的话,在今天下午,师太他们就能接近帅帐,到时候一剑可血千秋耻了。”

听到虞翻这话,魏白云点点头,询问虞翻:“师太需要老朽做些什么?”

“师太吩咐了,若是她们求仁了,希望叔父能帮他们写墓志铭,若是功成,希望叔父写文章昭告天下。到时候陇右府的天马十三家,武凉府的归义寨,益安府的万安军,幽燕府的幽燕舰队,上阳府的北靖军都在太傅的指挥下响应。太傅说了,若是这次能让狗皇帝死了,那么这天下半壁江山会再次归魏,各地义军将蜂拥而起,恢复我大魏江山。”

虞翻说到这里,语气激动的不住颤抖起来。魏白云点点头,看着地图,眼睛有一些湿润了。

这大虞朝建立不过四十三载,不少遗民思念前朝,魏白云就是其中代表,如今能够恢复魏朝江山,他们怎么能不激动,不开心。

这时候,书院前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魏思思对着魏白云说:“父亲,看来是御匾已经进来了,你暂且留在这里,孩儿和哥哥自会应付。”

魏白云点点头,魏思思走出书房,到了前厅的时候,发现匾额的黄布已经取了下来,四周的衙役准备将御匾给挂上去了。

魏思思这时候看了一下御匾,轻轻一笑,心中有了对策。

她对着知县行礼说:“老爷,这个匾额不能挂上去。”

“有什么不能挂的,这个可是当今圣人所赐。”

“大人,你且说,这匾额上的凌字是两点水还是三点水呢?”

知县听到这话,看着上面的沧海凌波四个字,仔细看了看,也没有分清楚,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管三点水,还是两点水,自要是水就成了。”

“这可不妥,若是两点水的凌,就可以挂上去,若是三点水的话,这个可不能挂,若是挂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魏思思说完,知县被吓了一跳了,对着魏思思说:“有这么厉害吗?怎么三点水就会死人呢?”

这时候魏思思身边的一个丫鬟笑着说:“小姐,这个知县没有读几本书,你解释给他听听。”

“这若是两点水的凌就是一片祥和的气氛,而若是三点水的淩,那就是充满了戾气,难道老爷,你没有读过说文吗?淩,慄也。所以这是三点水的淩,我们可不敢挂,万一日后出了什么事情,不但我们书院跑不了,就算大人,你也跑不了。”魏思思款款而谈,而知县听到这话,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师爷。

师爷对着知县说:“这些都和我们无关,反正这是圣人写的,和我们小老百姓无关。”

知县点点头,继续让人挂,看到知县执意如此,魏思思对着身边的丫鬟点点头,丫鬟点点头。

等到匾额挂好之后,知县对着四周围过来的人说:“快对御匾行礼,见匾如见圣人。”

这些书生都无奈的跪下去,知县也带头跪下去,在他们跪下三拜九叩的时间,魏思思瞬间跃起,轻描淡写的将匾额摘了下来,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带了下去。

等知县他们抬起头来,发现御匾不见了。知县慌张的询问说:“御匾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御匾呢?”

“或许被风刮走了也说不定。”魏思思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知县大声说:“胡闹,这御匾可是上好红木做成,重五十多斤,什么大风能挂去?思思姑娘,你身边的丫鬟呢?”

“自然是下去煮茶了,难道老爷你来了,我们不煮茶招待吗?而且你怀疑桃红能扛着五十多斤的御匾离开这里吗?”

知县被魏思思这么一挤兑,无奈的跺脚说:“现在御匾不见了,本县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茶。免了免了,大家都四处找找,这个可是圣人钦赐的匾额,别说本大人了,就算府台大人都当不起。”

这些人搜索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只好无奈的离开了。

等送知县离开之后,魏白云也从书房里面走出来,询问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白云的大儿子魏存中,对着魏白云禀告了这件事,魏白云听完之后,对着魏思思说:“御匾呢?”

魏思思调皮的一笑,然后去找桃红,一会儿,桃红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根根柴火。

魏白云看了一下,发现一块上面还有大虞圣人赐五个描金字,不由摇头说;“这么上好的红木,劈成柴火,岂不是可惜了。”

桃红笑着说:“山长,当然不是柴火了,这个可以当戒尺,这就耐用很多了。”

魏存中听到这话,无奈地说:“四妹呀,四妹,这个御匾,这吴民新要挂就就挂,你又何必多次一举,这御匾毕竟在我们书院丢的,到时候虞廷追究起来,你又如何收场。”

听到魏存中这话,魏思思拿起一块木匾,跪在带上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孩儿从小就听父亲背剑客行,幼子精灵碧鞘中老妻粉黛红炉里,利器有神人有术,两者无形炼成一。仇雠曾为匹夫谋,生杀不由天子出。未央殿上今何如,头颅三十已堪羞。如今仇雠不由匹夫谋,生杀皆是虞帝出,孩儿只恨剑术不精,不能一剑可血千秋耻,七尺消去九世仇。”

魏思思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而魏白云也叹息一声,在场众人眼中都喊着眼泪。

魏白云将魏思思的木块拿去,对着魏思思说:“起来吧,父亲知道你不愿意看到虞廷这块匾额,为父又何尝想见到了?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从权,既然都已经劈开了,全都烧了吧,烧了吧。”

魏白云走出房间,看着悠悠白云,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本姓虞,在鼎革之后,改姓为魏,虞廷几次征召,甚至让他出任修撰《魏书》,他都没有答应,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义不仕虞,在这沧海府讲学,希望更多人能够心存前朝,争取在他活着的那一天,大魏的江山能够重现?

“山河焉有燕王地,何人重开大魏天。”

他无语问苍天,这四十年,魏朝义军不断起事,但是都已失败告终,魏白云真的很担心,自己不能活着见到虞朝覆灭,魏朝中兴。

魏白云再次看向北方,希望慈恩师徒等人能够刺杀成功,平安回来。

只要皇帝一死,他那十个皇子都就会为了争夺皇位而乱起来,到时候魏朝就有机会了。

第三章一剑可血千秋耻

秋祢大典当日下午,卿云围场某处营帐。

慈恩师太和弟子六人在营帐之中,看着营地附近的地图。

“按照巡逻的次序,在一刻钟之后,我们就会经过帅帐,但那时候却不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要在彩楼前面下手才行。”慈恩师太冷静地说着,她如今七十多岁了,作为前朝的长公主,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慈恩师太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如今能够拼死一击,杀了皇帝,也算死的其所了。

“师太,弟子一直想问,就算杀了这皇帝,又有什么用,虞廷再次选一个圣人,我们难道还要再杀一个吗?弟子认为,这样是杀不完的。”一个脸带横肉,双眼煞气的中年和尚不悦地说,慈恩师太看了看这和尚,对着他说:“传灯,这些年,魏朝将士为何屡屡失败,你可知道原因?”

“弟子不懂这些兵事,师太没有教过。”

“就是因为有姚长乐在,他作为一个皇帝,的确是一个明君,若是我兄长能有他一般的才华,这天下怎么会被长乐侯这个逆贼篡去。只要他死了,如今太子软弱无能,偏偏爱好奸邪小人,若是他继承了大统,魏朝中兴指日可待。”

慈恩师太说完,看着她这六个弟子,冷静地说:“这一次我们若是功成,日后万世自然会传颂,若是不成,也算求仁得仁了。”

慈恩师太说完,指着地图说:“传灯,众弟子之中,以你武功最高,你在这里等候接应我们。”

传灯听到这话,大喜地说:“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太期待。”

“曹寅你精通暗器,你的无影针出神入化,防不胜防,你在后面,等我们杀上彩楼,你伺机放毒针。白车晋,白车丰,你二人本是兄弟,双剑合璧,尤胜十人,你们二人随着贫尼开道。李凤,你鬼头刀十分精妙,我们后面就交给你。至于吕子魏,这个协助二师兄。”

慈恩师太说完,让众人闭目养神,准备一刻钟之后的刺杀计划。

这时候的围场外面,四皇子一个人骑着马,在栏场随便逛着,不想射杀乘黄的他,万般无聊。

他准备回到营地的时候,一队骑兵跑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对着四皇子行礼:“围场副将刘远见过四殿下,殿下金安千岁。”

四皇子和蔼地说:“刘远,这几天就要辛苦你了。”

刘远连说不敢,对着四皇子说:“四殿下,若是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坐,小的自己酿造的三香酒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了,本藩才从你家那边过来。”

刘远这时候招招手,一个年轻的骑士走了过来,刘远让他下马,对着四皇子行礼说:“殿下,这是犬子刘秀。”

“小民刘秀见过礼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刘远,你这孩子的嘴可比你厉害多了,日后你李家光宗耀祖,就要靠这个小子了。”

听到这话,刘远连忙告罪说:“小的糊涂,忘记殿下已经被封礼亲王了,还请王爷恕罪。”

四皇子说不用多礼,这个礼亲王只是暂时封号,等到太子登基之后,自己不知道又要被封在什么地方,当什么王爷了。

刘远听到这话,不敢答话,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虞朝执行古制,分封诸侯,凡是皇帝的兄弟都会有封地。

“算了本藩也要去射猎了,就算射不中乘黄,也要射中一两只兔子,免得圣人又要责怪本藩,文不成,武不就了。”

这时候,刘秀开口说:“王爷,小民曾经在此地西北十里的森林之中见到了乘黄。”

四皇子听到这话,眼睛一眯,对着刘秀说:“以前或许在,但是如今大军到此,早已经吓走了。”

“王爷说的是,小民糊涂了。”

四皇子和他们说了一声告辞,然后策马前去西北十里的森林之中。

这没有走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兔子,背上长着一只角,正在那里吃草。

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取下马上挂着宝弓,然后搭建,准备射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将弓箭放下。

这时候四皇子听到弓弦响,下意识跳下马,躲在马后面。

“恭喜十殿下,射中了这乘黄,如今这将军之位,非殿下莫属了。”

听到这阿谀之声,四皇子才翻身上马,看着不远处的十皇子,对着十皇子说:“文渭,恭喜你了,恭喜你了。”

十皇子得意的笑着说:“这的确是一把好弓,估计有二十五力,若非有这么一把好弓,我没有把握一箭射死着乘黄。”

四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听到营帐那边敲鼓鸣钟。

两位皇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策马前往。

营地中间的彩楼之中,如今厮杀声不断,原本用作圣人登高望远的彩楼,如今成为一座索命台。

皇帝看着下面空地,眼中出现了绝望,这彩楼高三层,每层有一丈多高,任何人想要从上面跳下去,都是九死一生。

下面的卫兵不断惨叫,让皇帝的心更加慌乱了。

这彩楼原本就是为了保护起见,大门只能一人过,如今被慈恩师太抢了先机,李凤那把鬼头刀就成了门楼关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里面的护卫完全不是慈恩师太等人对手,这一次秋祢大典,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刺客,所谓的大内高手,多在禁宫之中。少部分,也在其他营帐之中。

慈恩师太他们知道如今事不宜迟,快速杀向三楼。

五人到了三楼,只见一面盾墙挡在他们面前。

慈恩师太运动全身内力,长剑吐虹,一剑将盾墙给破开,白氏兄弟等人跟着,将第二道盾墙给破开。

接下来慈恩师太再次用剑,用力一扫,第三道盾墙虽然没有破开,但是已经有了颓败之势。

这时候白氏兄弟双脚快速瞪在盾墙上,这后面的士兵吃力不足,纷纷倒地。

第三道盾墙一垮,后面顿时露出了一个披着绣龙披风,头发散乱背影,在背影附近还有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孩子。

白车丰这时候准备刺过去的时候,那个小孩子突然挡在那个背影前面,白车丰不由收招,将男孩抱起来,放在一边。

在白车丰转身的时候,耀棣从衣袖之中抽出龙影剑,一下刺在白车丰腰上。

白车丰吃痛,不由大怒,准备一剑杀了这个小孩,但是见这个小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不由心生怜悯。

这时候,曹寅的毒针已经全数打在那个背影上,除此之外,其他三人的长剑都已经刺入到了背影身上。

慈恩师太见到这个情况,对着白车丰说:“快走。”

白车丰将龙影剑拔出,丢在地上,快速点穴止血之后,和慈恩师太他们一起都跳了下去。

这时候,在营中接应的魏朝内应,也高呼圣人殡天了,快速保护圣人等消息让整个营帐的士兵人心惶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本来就是从各地临时抽调组成的军队,没有统一的指挥,顿时乱做了一团。

而慈恩等人身上本来就穿着同样服饰,很容易就混在士兵之中,让彩楼附近护卫无法追上。

慈恩师太他们到了逃脱地点,发现传灯竟然没在,而是一队士兵,防守在那里。

这士兵队长对着他们说:“你们是何人?怎么能够擅自离开这里。”

慈恩师太听到这个询问,见这队士兵不过百人,于是对自己徒弟点点头,大家准备上的时候,突然一个女性军官骑着马前来,拿出一块令牌说:“奉平妃娘娘令,抽调士兵前往梁州府听令。”

队长接过令牌,看着正面写着一个平字,后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不由让士兵让开一条路。

女军官对着慈恩师太说:“你们和我走吧,平妃娘娘已经等不及了。”

慈恩师太等人说诺,然后跟着女军官走了出来。

等走远之后,女军官做了一个鬼脸说:“师傅,你不让徒儿来这里,是嫌徒儿无能。但是你看,徒儿不是把你们给平安带出来了吗?”

慈恩师太苦笑一声,对着女军官说:“慧儿,你太胡闹了,暂且不说这件事了,我们且换下服饰。”

众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衣服换好之后,虞慧儿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傅,那个狗皇帝死了没有?”

听到这话,白车鼎笑着说:“一把毒针,一头牛都要见阎王,三支剑,六只眼,神仙见了也难救。”

虞慧儿笑着说:“这就好,这件好。”

他们这边喜气洋洋,而彩楼那边却是沉默无声。

九位皇子都同时到了彩楼前面,看到彩楼中的惨状,全都不约而同的皱眉。

他们走上三楼,看到那个披着绣龙披风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全都跪下来痛哭说:“父皇,父皇!”

“哭什么,苦什么,朕还没有死的,”

在一个角落,皇帝抛开两具护卫的尸体,狼狈的站起来,然后看了看九位皇子,对着四周的卫兵说:“将文渊拿下,回京之后关入三省殿。”

第四章纷纷扰扰

在场的皇子和护卫看到皇帝出现,全都愣住了,大家都看在倒在血泊里面的那个人。

皇帝也神情复杂的看着那个人,在盾墙准备好的时候,皇帝瞬间有了办法,他将自己的龙披风给取下,交给身边的平国公说:“爱卿,拜托了。”

皇帝无法忘记当时平国公的眼神,有着失望,有着悲哀,还有一丝无奈。

在第三道盾墙被白氏兄弟踢开的时候,皇帝发挥自己全部的力量,将两个士兵尸体拿着挡在前面。

等到皇子出现之后,皇帝才走了出来。

众人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卫士就将四皇子给押了下去,皇帝看着外面说:“准备棺木,将平国公入殓。”

这时候耀棣眼中带着泪花的走过来,拉着皇帝的手说:“皇祖,平国公他死的好惨。”

“朕知道,朕也不会饶了这些刺客的。把眼泪擦去,姚家子孙,就算全身鲜血流尽,也不会流一滴泪。你的一滴泪,要用万人的鲜血来偿还。”

耀棣听到这话,点点头,用手帕将眼中的泪水擦去。

彩楼外面,正在惶恐不安的刘远见到四皇子被卫士带了下来,心中更加恐慌了。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刘秀说:“快回家,带着你母亲,弟弟还有你小姨一起离开这里。”

“父亲,我们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住嘴,如今这个情况,哪里还有什么对错,如今皇帝受惊,要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我作为围场副将,能让你们逃走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刘秀心中虽然万分不忍,但却只能含泪道别,心中想着,自己将亲人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前来帮助自己的父亲。

刘秀回到家里,他母亲正在做饭,而小姨正在发呆,自己的弟弟一如既往的还是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读书。

这一切如旧,刘秀心中有些不忍,不知道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再次恢复如今的生活。

“母亲,弟弟还有小姨,大家快收拾东西,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怎么了,匆匆忙忙,说什么离开,你父亲呢?”刘李氏疑惑询问说。

刘秀长话短说,在场三人都吓得脸色苍白,刘秀再次说:“母亲,我先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安顿好你们,我再回来救父亲。”

刘李氏姐妹没有什么主见,听到刘秀这么说,连忙开始收拾东西起来。

他们收拾衣服,而刘秀的弟弟刘歆却在那里收拾书。

这样等待天黑的时候,刘秀看到外面有几点火光,不由大声说:“还没有收拾好?他们来了。”

刘李氏说已经好了,只是刘歆那边还没有好。

这时候刘歆看着自己的藏书,东看看西看看,这本舍不得,那本也舍不得。

见刘歆如此书呆模样,刘秀一把抓过刘歆过来,对着刘歆说:“呆子,这些书以后在书店都能买,现在快快带着母亲他们离开。”

刘歆无奈,只好背着自己小姨,而刘秀背着刘李氏,从后门离开。

这附近刘氏兄弟二人十分熟悉,几乎不用火把就能走,他们凡是看到亮光,就避开。

这样一直到了围场的西北边缘部分,这里是一片森林,他们准备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突然十几个士兵出现了。

这些士兵是临时派遣来的,如今皇帝下诏,严禁任何人离开围场,在围场个个出口都有设防。

士兵们也二话不说,拔出武器攻击过来,刘秀当机立断,将刘李氏放下,对着刘歆说:“呆子,速速带着她们离开。”

刘歆虽然有些呆,但是眼前的情况还是看着明白,牵着自己母亲的手,开始逃跑起来。

林中没有月光,显得十分黑暗,刘歆一不注意摔了一跤,倒在地上。

这一摔,将自己小姨摔在地上,刘歆也顾不得疼痛,对着小姨说:“小姨,快,我们走。”

“算了,刘歆,你带着你母亲走吧,你不用担心我。那些人就算抓到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刘李氏听到自己妹妹这话,开口说:“朱碧,你说什么傻话。”

李朱碧声音有些感伤地说:“姐姐,你难道忘了,我这个名,是谁给我取的吗?”

刘李氏听到这话,也不在多说什么,对着李朱碧说:“妹妹,若是你见到那人,一定要求他帮忙救出你姐夫。”

李朱碧点点头,让刘李氏母子速速逃走。

刘歆虽然纳闷,但是想到自己小姨既然有办法,自己也不在坚持了。

这一对母子也算幸运,走出围场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刘歆看了看转身望了望围场里面,心想自己哥哥不要出什么事情。

刘歆不知道,在他们不远处,刘秀已经逃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传灯和尚。

传灯和尚派去防守后路上的时候,见到退路上已经有百多名士兵驻扎,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原本像趁着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先逃出去,没有想到因为对于围场不熟悉,反而被困在围场里面。

在皇帝传令戒严之后,传灯也是躲躲藏藏,恰好也遇到了正在被围攻的刘秀,他以为刘秀也是义士,于是出手相救。

百多名士兵传灯虽然应付不了,但是十几位士兵,对于传灯还是轻而易举的。

在传灯杀这些士兵的时候,刘秀心中已经明白这是刺客一员了,本想抓住传灯立功来赎罪,但是看到传灯一把链子刀神乎其技,一刀飞出就是一人倒地,瞬间就没有了这个念头。

传灯杀完之后,刘秀立马开口说:“侠士,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小的这就为你带路。”

传灯心中大喜,也不在多问什么,就和刘秀一起离开这里。

这样闹哄哄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帅帐里面,十皇子将乘黄的献上,皇帝脸上忧郁一扫而空,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幺儿。

“好,好,文渭,你果然射到了这乘黄,那么这里的部队就由你指挥了。”皇帝让李星野将兵符献上,然后牵着文渭的手走到营帐外面。

这时候八个人抬着一个大纛走了过来,只见大纛黄布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御赐平西大将军王。”

其他七位皇子见到这个大纛,心中五味杂陈,羡慕也有,叹息也有,嫉妒也有。

文渭连忙跪在地上说:“儿臣一定不会辜负圣人希望,荡平西戎,扬我大虞声威。”

皇帝满意点点头,让文渭即刻启程。

这二十五万军队大部分还是驻扎在云歌府的黄龙城附近,文渭从围城到黄龙城还需要一天的时间。

文渭带着围场里面的三万骑兵离开之后,皇帝也在剩下的一万士卒的簇拥下,回到京城。

在皇帝到了京城的当天下午,四殿下王妃就到了三省殿前。

这时候守卫这里的护卫长拦住轿子说:“归王妃止步,没有大统领令牌,任何人都不准备进三省殿。”

“令牌,本妃是有的,只是事出苍茫,忘记带了。你莫非认为大统领这个舅父,会不给我这个侄儿媳令牌吗?”

归王妃在轿子里面冷冰冰地说着,这时候在一旁的太监在护卫长耳畔说:“你若是真的拦住,等到我们王妃禀告了大统领,到时候你能不能在皇宫当差还是一件小事,是否能活着走出这禁宫之中,可就没有人知道了。”

护卫长听到这话,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说:“让,让,小的明白了。”

归王妃走进三省殿之中,只见四皇子正在那里看着墙壁上的诗,不用送了一口气,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没事就好。妾身不明白,你又是很什么地方得罪了圣人,圣人又将你关进来了。”

四皇子无所谓地说:“这世上最难猜的就是圣人的心思,你看这墙上,这首是文潞写的,这首是文汇写的,这是文洵,这首是我的去年写,这首是文澜写的。圣人或许想要效仿古人,弄个五子登科。”

归王妃听到这话,无奈的摇头说:“唉,王爷,你这个性格要是再不改,圣人放你出去不久,又要将你圈进来了。你明明知道圣人喜欢儒雅的人,为什么要一直这样玩世不恭呢?”

四皇子一笑,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护卫在外面传唱:“大统领到。”

归王妃连忙到了外面,对着李星野行礼说:“妾身见过舅父。”

李星野看了看归王妃,叹口气说:“王妃,你是雍国公的女儿,应该知道宫中规矩,怎么学着你夫君一样胡来呢?”

“妾身知错,只是挂念相公,还请舅父谅解。”

李星野摇摇头,让归王妃离开,这时候四殿下才走来,对着李星野行礼说:“文渊见过舅父大人。”

李星野冷笑摇头说:“不敢,不敢,礼亲王这大礼,小臣可是受不起了。”

“舅父何处此言,莫非侄儿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舅父明示。”

“文渊呀文渊,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舅父难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爱护你弟弟,这是人之常情,是没错,但是你可知道,你让的不是一把弓,而是二十五万大军。你可知道你的祖父,太祖高皇帝凭借三千兵马就改朝换代,定鼎中原呀!”

第五章废太子

李星野说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开口说:“你可知道你舅父我多难做,圣人让我来主持抽签,就是因为我是你和老十的舅父,他想让我把弓给老十,而我给了你。虽然圣人没有明说,但是舅父难道看不出来吗?那天上彩楼不让舅父陪同,就是一个例子。”

“舅父,消消气,不上彩楼不是因祸得福,免得吃惊一场。舅父,这兵权虽然好,但是梁州府可是苦寒之地,侄儿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了。而且侄儿只想安安心心当一个礼亲王,这大将军王,还是十弟当比较好。”四皇子说到最后,慵懒的深深懒腰。

李星野看到这个样子,只能叹气一声说:“算了,算了,怪我倒霉,谁让我那个精明无比的妹妹生了你这样的儿子呢!”

李星野气鼓鼓的离开了,四皇子继续坐在床上。

三天之后,皇帝亲自来到三省殿,看到神情憔悴的四皇子,不悦地说:“文渊呀,文渊,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五天不饮不食,不休不睡。你这是想要气死朕吗?”

“儿臣不敢,还请圣人息怒,息怒。”四皇子在太监搀扶之下,勉强站起来对着皇帝行礼。

看着四皇子这个样子,皇帝无奈叹息一声说:“罢了,罢了,免礼。文渊,你可知道朕要让你来这三省殿。”

“儿臣不知,圣人的心思谁有猜的投呢?或许圣人想要儿臣们在这墙上全部写上诗,让这个三省殿成为一个风雅之地呢?”

听到这话,皇帝看着四皇子的双眼,对着四皇子说:“我们父子之间一定要这么遮遮掩掩吗?”

四皇子没有说话,只是有气无力的看着皇帝。

“你可知道这一群刺客来自什么地方?”

“儿臣不知。”

“来自沧海府,几月之前,沈士祯给朕上了一封奏章,里面写了一首诗。东方多暴客,杀夺为耕耘。靴刀裹红帕,行劫无晨昏。事主诉县官,县官不敢闻。”

四皇子听到这话,起身说:“圣人是想让儿臣前往沧海府,抓拿这些暴客了?”

“是的,除了暴客之外,你应该没有忘记,上个月让你写的匾额吧。”

四皇子想起了一个月之前,他到了文英殿,当时皇帝正在读一首诗。

诗的前部分四皇子没有听到,只听到了:“雅图集中衣冠改,文人碑中姓名非。暂寄此身委鬼府,无惭尺布裹头归。”

皇帝念完,也对着四皇子说:“朕准备招魏白云起来修《魏书》,他只是回了朕这一首诗。朕准备送他一块御匾,你的字最像朕,这块匾不如就由你来写吧。”

四皇子连说不敢,最后思索了一下,写下了沧海凌波四个字。

这时候伺候在一旁的太监九思好奇的询问说:“王爷,你这凌字是两点水还是三点水呢?小的看不懂。”

四皇子只是随口说:“你看不懂不要紧,魏白云自然会看懂,这到底是要当两点水还是三点水,那就只能看他了。”

四皇子想起这件事,立马说:“圣人希望让儿臣也顺便会会魏白云吗?”

“魏白云是一个大儒,若是他能够肯修《魏书》,那么东海四府的学子也会安心参加科举,为朕效力了。朕会赐你金牌,这一次你到东海办事,东海四府大小官员一律听你调动。”

四皇子听到这话,跪倒在地说:“儿臣知道了,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不会辜负圣人厚望。”

皇帝也转身离开,四皇子走出三省殿,在自己的府邸休息去了。

当天网晚上,禁宫之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在里面走着,他熟悉避开各处防卫,进入到文英殿。

在他打开文英殿大门的时候,原本伺候在殿中的卫士全都拿出武器,将这人包围起来。

“有刺客,护驾护驾。”

护卫的喊叫声,让在阁中休息的皇帝瞬间清醒过来,他询问身边的太监,得知刺客已经被包围住了,不由放心了走了出去。

揭开帘幕,到了大殿之中,皇帝看到了包围的刺客,脸上露出了极为悲伤的神情。

他走了过去,只见那个刺客挥舞手中的木剑,对着四周的护卫说:“你们这些坏人,快快离开我的父皇。”

说着他走到了皇帝的身边,刺着四周的空气说:“父皇,父皇,快走,有好多人要刺杀你,我来保护你。”

看到这个情况,皇帝挥挥手,让在场所有人下去,然后将刺客手中的木剑抢了过来,凝视了良久,才悲痛地说:“文津,文津,你难道就想用这么一把木剑,保护朕,保护这你祖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吗?”

皇帝说着,双手用力将这把木剑扳成两断,丢在地上说:“文津,朕在你两岁的时候就立为太子,想要让你继承这江山,可是你却一次次让朕失望。这江山若是交给你,朕有什么面目面对朕的父亲,你的祖父,太祖高皇帝。罢了,罢了,明天朕会昭告群臣,废去你的太子之位。”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疯癫的太子突然跪倒在地上痛哭说:“父皇,恭喜你终于又废了儿臣了。儿臣当这个太子已经四十年,被父皇废了两次。儿臣的梦应该也应该醒了,儿臣那几个兄弟的梦也应该醒了。儿臣在这里,恭贺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个万年万年万万年的皇帝,让我大虞永昌万年万年万万年。”太子说到后面,再次笑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皇帝突然也跪在地上,对着太子说:“我儿呀,我儿呀,你为什么永远不明白朕的心思,朕继位的时候,不过十岁,当时二妃摄政,朕只能当一个点头皇帝,万事听命二妃,那时候你不知道,但是你祖母孝懿太后垂帘的时候,你已经出生了,那时候的朕整日惶恐,害怕孝懿太后会将朕废掉,而你是朕那时候唯一能得到慰藉。朕不惜得罪孝懿太后,也要将两岁的你立为太子,我对你疼惜,远远超过你的九个兄弟。”

说到这里,皇帝抱着太子,也痛哭起来,他永远无法忘记,那段时间,自己每次上朝就如同上断头台,担心在朝议的时候,自己那一手把握朝政的母亲会废了自己。

每次回到东宫的时候,看到幼小的文津对着自己笑,皇帝就感觉重获新生一般。

皇帝很快止住了眼泪,对着文津说:“你若是今天拿着一把宝剑,将朕刺杀在文英殿,朕死也瞑目了,但是你没有这个胆子。你的胆量不足也罢了,朕问你,朕自有让你读典范,唐为什么是圣君。”

“因为帝唐敬授民时。”

“好,亏你还记得,你还记得那么你呢?你能授民什么,三皇不一法,五帝不同道。你连如何治理天下都不知道,你就算得了天下,你有能做什么。文津,朕废你太子也是为你好,你记住朕的一句话,朕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皇帝说完,让太子站起来,然后让卫士将太子送回东宫。

李星野这时候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说:“圣人,臣觉得太子殿下少年时,并无疯病,而这几年若突然时有疯病,臣恐有人用压胜之术。”

听到这话,皇帝眼睛一眯,对着李星野说:“好,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东宫好好搜查一番。”

“诺。”

第二天午初时分,四皇子再次进入到皇宫之中的崇和宫中,对着贤妃行礼说:“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康。”

“起来吧,你这次前来是想问太子之事吧,文津的确被废了,但是圣人并没有再立太子,按照圣人的性子,估计过段时间,又会再立文津为太子吧。”

贤妃平静地说着,四皇子静静听完,然后开口说:“儿臣这次前来,是来请辞的。”

“哦,圣人又有什么事要你去干。”

四皇子将去查找刺客的事情说了出来,贤妃听完,对着四皇子说:“去向圣人请辞的时候,告诉圣人不要令牌,自己独自一人将刺客抓拿。”

“这,儿臣不明白,兵马儿臣可以不要,但是金银至少需要一些吧,俗语常说有钱鬼推磨,无钱磨推鬼。”

“有了这些,如何显示你的功劳,其他皇子如何心服,你抓到了刺客,他们也只会诋毁你,认为他们自己去办也行。你既然要为圣人办事,就要能人所不能才行。”

四皇子恍然大悟,对着贤妃行礼说:“儿臣知道了。”

“至于钱银,你府上应该拿出一万,本宫这里可以拿出五千。一万五足够你在沧海府呼风唤雨了。至于人马,你别忘了你是雍国公的女婿,你的小舅子如今执掌雍国公的两万府军。逆贼不过七人,同伙想来不过百人,若是两万人还拿不下他们,文渊你也不用回京了。”

贤妃说到这里,补充说:“记住,你这次前去东海四府,第一不能前去齐云山,哪怕刺客全在齐云山。第二不要擅自南下,到了南都。第三若非必要,勿要用真名示人。本宫也会让四圣司的人暗中相助。”

第六章皇子

四皇子恭恭敬敬地说诺,贤妃对着四皇子说:“你可知道本宫为什么不让你去齐云山。”

“齐云山乃是高皇帝封给汪文忠公修仙的封地,孩儿自然不便进入。”

“你这般理解就浅了,当初你父皇,当今圣人,东巡之时,曾经上齐云山,得汪文忠授九谏,这才保住皇位,继而重掌神器。虽然如今汪文忠已经死去,你若是贸然进入到山中,圣人会怀疑你别有异心。至于南都,亦是同理。”

贤妃解释完,喝了一口茶,再次开口说:“你莫要认为如今大哥被废,你就有机会了,若不是你们争权太过厉害,你大哥岂会两次重立。”

“母后,儿臣从来没有想过掌神器,登大位,儿臣只是想当一个无病无灾的王爷,逍遥一世,就足矣,如圣人这般朝乾夕惕,夙夜不寐,儿臣是做不到。”四皇子再次露出了他的那个玩世不恭的表情,贤妃看到这个样子,轻轻拍了他的手说:“圣人若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要圈你了,还不快去向圣人辞行。”

四皇子点点头,到了文英殿,对着皇帝说了自己准备单枪匹马前去之后,皇帝露出赞赏的神情,拿了一块玉佩递给四皇子说:“文渊,你总算能让朕放心了。不过这一番话应该是母后让你说的吧,以你性子,应该是想要一路玩耍,手下人帮你办了。”

“不敢瞒圣人,儿臣正是这般想法,儿臣记得圣人有言劳心着制人,劳力者制于人。如今我大虞朝人才鼎盛,硕学鸿儒,百战将军,无不齐备,他们自然会效犬马之劳,而儿臣只用拱手……”四皇子款款而谈,说道最后,突然察觉到不对,跪倒在地谢罪说:“儿臣失言,还请圣人责罚。”

皇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四皇子起来,对着四皇子说:“所以你母后才会如此建议你,若是臣工能办到的事情,那么朕还需要你前去东海干嘛?好好在路上想想吧,文渊,可不要让朕失望了。”

“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四皇子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中。

“恭喜王爷,这一次可以当一个东海四府的巡抚了,兵马钱银,任由王爷调动。”归王妃见到四皇子回来,立马恭喜说。

四皇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苦笑说:“什么兵马钱银,本藩都没有要,本藩这一次只有一个人前去东海四府。”

“啊,怎么回事?难道是圣人又改了主意?”

“是母后要求本藩这么做的,她还送了本藩五千两银子,不知道如今府中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启禀王爷,还能拿出一万两。”归王妃自从嫁给四皇子之后,这礼亲王府上的钱银都归她管。

四皇子苦笑的摇头说:“看来母后对我们家当倒是十分了解,不愧是四圣司的总司上卿。”

这时候有仆人上来,递上一张拜帖说:“启禀王爷,八皇子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吧。”

四皇子说完,归王妃再次摇头说:“老八这一次前来,想必又是来打秋风的,妾身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皇子,他偏偏每个月没有钱呢?”

“老八自幼喜欢刻书,这刻书花费巨大,而他又不知道量力而做,自然月月穷了。”四皇子说到这里,对着归王妃说:“去准备一千两银子,老八既然来这里了,我们不可能让他空着手回去。”

归王妃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声诺,然后告辞了。

很快八皇子到了客厅,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四哥,叨扰了。”

“我们兄弟之间,无须如此客气,你四嫂已经去取银了。你稍坐一下,接下来几个月为兄大概在东海那边,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和你四嫂说就是了。”

八皇子摇头说,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四皇子说:“四哥,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我在钱银方面实在困难,不能帮你太多,这五千两是我们凑出来的,还请四哥不要嫌弃。”

四皇子看着这一叠银票,思索了一下,就收下了。他对着八皇子说:“是哪些人呢?”

“梅袤,苏定国,章劲,李钦。”

四皇子听后点点头,这些人都是小京官,平时也和自己有过来往,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凑钱帮助自己。

“客套的话,为兄就不多说了,这一份恩情,为兄记下了。”

八皇子和四皇子寒暄了一会儿,就告退了。

没有一会儿,归王妃就拿着银票走了进来,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老八呢?”

“他这一次不是来拿钱的,而是送钱的。”

四皇子说到这里,看着手中银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当天晚上,东宫附近,李星野带着卫士将东宫附近全都用锄头翻了一遍。

在东宫路旁的花丛草地,一片残花断草。原本干干净净的路上,也都是尘土。

李星野没有理会这四周的狼藉,而是看着桌子上的那二十八个小人,上面都贴着黄纸,写着太子的深生辰八字。

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对着李星野说:“大人,已经全部查遍了,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了。”

李星野点点头,让一个士兵将这些小人打包。

看着包裹,李星野摇头说:“看来本官又进入到一场是非之中。”

李星野将包裹呈给皇帝看了之后,皇帝仔细看了一下,对着李星野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启禀圣人,小臣愚见,此事不可声张,免得再次弄出巫蛊之乱。”

皇帝点点头,让李星野收好,就前去休息了。

第二天,在四皇子前去东海府的时候,八皇子就被召见到宫中了。

当了文英殿里面的坐忘阁之中,皇帝对着八皇子说:“听说文汇你画的秋祢射猎图已经好了,不妨给朕看看。”

八皇子连忙将画递给皇帝,九思接过之后,赞叹说:“圣人,你看画的多好,这是文源,这是文渭,这是文渊,这是文潞。九个皇子真是惟妙惟肖。”

皇帝轻轻点点头,似乎赞同九思的话,然后从案几拿了一沓银票,让太监递给八皇子,然后对着八皇子说:“你的画,朕买下了,这是五千两银子。”

八皇子不敢接过银票,跪在地上说:“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你拿了这银票,梅袤、苏定国、章劲和李钦的,应该还多少就还多少,记住天家子弟,不能随便收臣工的银子,尤其是你们皇子。”

八皇子听到这话,吓得连忙说诺诺。

“除次之外,朕让你前来,是要让你前去你九弟的府上,给他看看这个木偶,看他是否知道。朕知道,你和你几个兄弟都相处很好,你办这事,朕放心。”

“儿臣明白了。”

八皇子接下木偶和银票,狼狈的离开这里。

皇帝看到八皇子这个样子,叹息一声说:“唉,为何朕的儿子个个都是这般不成器,这江山朕究竟要交给谁呢?”

四周太监听到这话,都装作没有听到。

晚上,九皇子府邸之中,九皇子和八皇子坐在一张桌子上,九皇子看着满桌丰富的菜肴,对着八皇子说:“八哥,我们兄弟之间也不用讲那劳什子的古礼。不是我这个弟弟心直,高皇帝万分了不起,做什么都是对,就是非要我们恢复古制,每个人一个案几,分席而食这点,真是太不好,太不方便了。”

九皇子说着为八皇子夹了一口菜说:“你看这样吃,多热闹,多有兄弟的氛围,八哥,你也不用拘礼,吃,大口吃。若是父皇怪罪下来,我和你一起去三省殿三省几天,哈哈哈。”

八皇子见九皇子盛情难却,也开始动筷起来。

只不过他有着很浓的心事,吃什么都没有味道,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九皇子看到这个情况,连忙说:“八哥,这菜是不是不合你口味,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在我这个弟弟面前,无须客气。”

八皇子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九皇子拍拍手,一个婢女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盘子。

九皇子笑着指着那个盘子:“八哥,你看了这个,自然会食欲大开。”

八皇子好奇的打开这个盘子上的盖帕,露出里面的木偶。

看到这个木偶,八皇子对着九皇子说:“九弟,大哥的事情果然是你干的吗?”

九皇子放下筷子,拿起木偶,笑着说:“八哥,你可是读了不少书,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吧。你难道认为这小小的木头,经过道士做法,然后贴上一张黄纸,就可以让人发疯吗?”

九皇子说到这个时候,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八皇子听到这话,反而脸一红,有些羞愧了。

“八哥,大哥两岁都被立为太子,但是他如今多大了,他已经三十五了。三十三年太子,还是大哥脾气好,要是换做我,早就疯了。父皇也是,他给大哥太子的地位,却没有给大哥任何权力,大哥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了三十三年,是人都会疯。”

第七章款款而谈

九皇子说到这里,有些同情的补充说:“大哥真是让我佩服,心志那么坚定,可惜父皇非要逼他疯。八哥呀,算上这次,大哥已经三废三立,这样的打击,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的住呢?”

八皇子听到这话,也只能叹息一声,皇帝对于这些皇子的折磨,八皇子可是深有体会。

“来来,吃东西,不谈这些伤感的事情了,八哥,你现在也应该没有什么心事了吧,来吃东西,吃东西。”

八皇子见九皇子热情的样子,不由有些感动,也放开心事吃了起来。

翌日一大早,八皇子就被皇帝召入宫中,皇帝一边批阅奏章,一边询问八皇子说:“文汇,你在老九那里是否找到这个木偶。”

“启禀圣人,儿臣,儿臣并没有看到什么木偶,想必是有人想要陷害老九。”

八皇子说完这话,外面就有太监进来禀告说:“启禀圣人,九皇子在外求见。”

“宣。”

没有一会儿,九皇子穿着一身囚服,身上带着枷锁,有些桀骜不驯的走了进来。

皇帝看到他这个样子,皱眉说:“文浚,你这是成何体统!”

“启禀父皇,儿臣有罪,儿臣私自用压胜之术残害大哥,儿臣有罪。”

皇帝听到这话,看着八皇子,询问说:“文浚,这件事文汇可知情。”

“八哥亲眼看到我拿出那两个木偶,八哥,你说是吧?”跪在地上九皇子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如同一只狐狸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八皇子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头如捣蒜一般求饶:“圣人明鉴,圣人明鉴。”

“文汇,你且去三省殿好好反省吧,朕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朕面前撒谎,你难道不知道吗?”皇帝说到这里,手中的奏折甩到八皇子的头上。

八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李星野这时候走进来,让卫兵将八皇子押下去,在八皇子的耳边小声说:“勿要多言,惹圣人雷霆加身。”

八皇子压下去之后,皇帝怒气不减的看着九皇子说:“文浚,你不会认为你这一次就是去三省殿那么简单吧。”

九皇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这里,不到十息功夫,李星野走了进来,禀告说:“陛下,地部大司徒卿等大臣百余人跪在大虞门外,请求陛下赦免九皇子,勿要伤了天家容面。”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哦,原来文浚你是有这样的靠山才敢来这里,你是以为有百官在你背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李星野,告诉他们,让他们全部退下,一刻钟之后,凡是跪在大虞门前的,全都押入天牢。”

“父皇,没有用你的,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他们也不会退半步。若是父皇不爱惜羽毛的话,儿臣就算到了宗人府一趟又能如何呢?”

九皇子说完,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得意的看着皇帝。

皇帝挥挥手,让在场的人全部下去,眼睛盯着文浚说:“你很有把握,朕不会将他们关押。”

“是的,父皇,父皇你是多么爱名的人,前朝之前,不过称陛下,称皇爷,而父皇,你却要天下称你圣人,这么贤明的父皇,你怎么会因为儿臣这点小事,而坏了你的名声,让你落得一个暴君昏君的名声呢?父皇,天下多少人盯着你了,就等看你的笑话。”

听到九皇子如此不恭的话,皇帝脸上的怒气反而消失了,对着文浚说:“不错,文浚,这件事你倒是猜对了,但是你怎么可以肯定,大司徒卿等人会为你而留下,选择进入天牢之中呢?”

“儿臣若是没有这个把握,今天也不敢前来见父皇你了。”

“哦,说来听听。”

“父皇,你自幼给儿臣一本书读,大哥是尚书,四哥是李翰林集,而我是太史公书。儿臣从六岁开始,日日看,夜夜看,所谓三皇之法,五帝之道,儿臣只看出一个不可信。所谓良臣之智,兵将之谋,儿臣只也只看出一个不可信。唯有货殖列传,儿臣反复读,总算明白,这天下之大,四海之广,无非熙攘二字,众生所求,不过一个利字。”

九皇子说到这里,皇帝让他站起来,继续说下去。

“父皇,我太祖高皇帝起兵的时候,身边谋士大臣不过七人,而定都南都之后,儒生将军,也不过百人。而到了徐城大捷,安定侯投降之后,三军北伐,从者如云,应者似雨。难道真是他们知道我太祖高皇帝得天应民,救百姓于水火,解苍生于倒悬吗?儿臣看来不是,他们只不过想混一个从龙之臣,博一个荣华富贵。”

九皇子说着,指着门外说:“这千百年来,多少人要的不就是这个,儿臣只是给了他们一点银票,他们就将命卖给儿臣。”

“大司徒卿一向以清廉著称,不知道文浚你花了多少银子?”

“父皇,这天下的利未必是钱银,也可以是名。儿臣只是稍微那么礼贤下士了一下,夸了大司徒卿那么几句,喝了几次茶,谈过几次,不花一文钱,就让他乖乖听我的。父皇,你就算英明一世又如何,你根本不懂如何治下,你对我们兄弟,除了圈就是圈。儿臣就是从你这里明白,多和别人说几句好话,别人会很开心的。”

听到九皇子这话,皇帝沉默了很久,对着九皇子说:“这太史公书,看来你是读偏了。可惜,可惜……”

皇帝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一下,九皇子对着皇帝不满地说:“儿臣最不喜欢就是父皇你这点,父皇你知道儿臣错在什么地方,但是总想着让儿臣自己醒悟,儿臣们又不是个个如父皇这般圣明睿哲,怎么会醒悟过来。”

“父皇你说儿臣读偏了,但是儿臣却能站在这里款款而谈。父皇,儿臣可以和你说实话,你就算现在把外面的百官杀死又有什么用,我大虞朝两万万人,有多少不贪图名利。父皇,你是杀不完的,也是关完的,我们九个儿子在,他们就会和你作对。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我们,哈哈,那么到时候已经有些疯癫的大哥登上皇位,父皇,你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我太祖高皇帝,你的父亲呢?”

九皇子这话算是极为放肆了,皇帝听到这话,脸上还是保持平静,看着九皇子说:“是的,文浚,你继续说下去,朕没有想到,你已经如此有自己的想法了,朕想继续听下去。”

“父皇,百官如今惧怕你,自然也会惧怕儿臣。请恕儿臣说一句不敬的话。”

“你今天说不敬的话还少了吗?朕也不缺这一句了。”

“父皇你春秋已高,人生七十古来稀,玄帝以上,不可考信,玄帝以下,称帝有号一百三十八人,而其中年过一甲不过四人。虽然儿臣喊着万岁,可是哪有万岁的皇帝。父皇百年之后,朝廷总是要换人的,如今他们怕你杀,那么更加怕新皇杀。”

皇帝点点头,询问九皇子:“听你的话,朕一旦山陵崩,这天下就是你文浚你的了。”

“是的,父皇,我们父子之间不用说那些不着边际的假话,如今两直隶府将士,半数听命于儿臣。儿臣知道,这大虞朝的江山是高皇帝争夺来的,儿臣不管如何也会争。太史公书中有很多实例告诉儿臣,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

皇帝听到九皇子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语言,反而笑着说:“不错,不错,你果然是平妃生的孩子,你回去吧,把你的太史公书还是在多几遍,或许你真的能够继承朕的位置。文浚,你今天这一番虽然大不敬,但是朕真的很开心。朕好久都没有听到你们说自己的想法了。”

“儿臣不敢欺瞒,儿臣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废大哥,大哥无能而已。但是儿臣不同,若是父皇你早把儿臣放入袋子之中,儿臣早就钻出来了。”

皇帝点点头,挥挥手让九皇子离开。

九皇子前脚才离开,平妃就走了进来,行礼之后立马谢罪说:“文浚年幼无知,臣妾又常年在外替圣人征伐,疏于管教。还请圣人多多宽怀,让他进入三省殿好生反省。”

“不用了,文浚就算去了三省殿,也没有丝毫用,他若是真的能听朕的话,好好读太史公书,日后大虞朝也可以交给他了。”皇帝说到这里,对着平妃说:“若是文浚再次前来你那里请安,你告诉他上,太史公书中的吴太伯列传一定要仔细研读。”

平妃恭敬地说:“臣妾知道了,不过臣妾一定会告诉文浚的。”

“你哥哥的事情,朕真是有些愧疚。”看着平妃,皇帝突然有些感伤地说着。平妃但是神情如常地说:“能救圣人,平国公想必心中也是很高兴的,还请圣人不用介怀。只是臣妾听到八皇子被关进三省殿,是否和文浚的事情有关。”

“文汇这次可要好好反省一番,自作聪明,被文浚算计了都不自知,日后如何能辅弼新皇。”

第八章初见

十月初三,宜嫁娶。

继贤书院前面再次响起了锣鼓声,一群人高兴的欢呼着。

魏存正站在花轿面前,听着媒婆念着诗,眼中都是喜悦。

他倒是十分高兴,而站在一旁观礼的知县却是面露难色,有些不知所措。

虞朝推行古制,五礼都是按照古制来办,这婚礼也是如此。

不能敲锣打鼓,只能寂寞无声。不能正午举办,只能在傍晚时分。

而继贤书院这一套礼节,完全是按照魏朝婚礼制度再弄,什么出门轿门之前要吃饭,出轿门之后要跨火盆,都是和礼制不合的。

但是知县又不能说出来,这婚礼制度已经持续了三百年了,就算虞朝再怎么纠正,还是有些人要这么办,虞朝上下官员管的厌烦了,也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大家知道奏折就算上奏上去,也会存中,不会批下来。

在拜过天地之后,新娘被魏思思送入洞房之后,知县这时候也开口了,先是预祝魏存正琴瑟协和,相敬如宾等话,然后再次开口说:“其实本县到了这里,是有一件事是想要请求控鹤先生的。”

魏白云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对着知县微微拱手说:“不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那个控鹤先生,本县如今也算加冠之年,也有好逑之心。希望控鹤先生能伐柯丝萝,做一个月下老人。”知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魏白云听到这话,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对着知县说:“老爷学问高深,小老儿有些听不懂,还请知县大人明示。”

知县听到这么一问,心中明白自己又有典故给弄错了,不由脸一红。

他深呼吸一下,然后对着魏白云说:“还请控鹤先生能将令千金许配给本县。”

这话倒是十分直白,魏白云听了之后,反而有些不好回答了,略加思索,推辞说:“老爷,这件事还需要问下思思的意思。这大虞律也有条文,男女婚配,需要双方皆有意。”

知县听到这推脱,腹诽魏白云这个人,什么时候把大虞律当一回事了,如今用大虞律来推辞,真是让很好笑。

心中这么说,而知县口上只能说是也是也。

在酒宴完毕之后,魏白云将知县今天的来意告诉了魏思思,魏思思听了之后,摇头说:“这个吴明新真痴心妄想,肚子里面没有半点学问,文不成,武不就,连书院多少书生都不如,还妄想女儿嫁给他,真是可笑。”

魏白云摸着自己的胡子,沉思说:“吴明新这个人是本县的父母官,为父担心他会以权势压迫,到时候思思,你应该怎么办?”

“女儿自然是去桐山,桐山那么大,孩儿只要有三尺剑在手,足以。”魏思思说完,炫耀眼中别着的宝剑,魏白云听到这话,无奈的摇头说:“既然你有主张了,父亲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翌日,魏思思因为吴明新提亲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于是第二天就带着桃红前往东海泛舟。

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魏思思看着壮阔的东海,胸中的抑郁之情全都消失了,她坐下来,拿出七弦琴弹奏起来。

听着魏思思的琴声,桃红也放声高歌,主仆两人倒是自得乐趣。

在琴音结束的时候,魏思思突然听到了拍掌的声音,魏思思转眼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富家公子坐在船上,望着这边。

“好好,正式镜前鸾对舞,琴里凤传歌。”

听到这话,魏思思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对着富家公子说:“没有想到一个体面的人没有一个体面的心,看你样子,倒是一表人才,没有想到出口如此无礼,什么鸾对舞,小心本姑娘一拳打的你不能舞。”

富家公子听到这话,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魏思思:“姑娘,请见谅,小生一时失言,还请姑娘见谅,若是姑娘不介意,喝下这杯谢罪酒如何?”说完,富家公子拿起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然后食指一弹,这酒杯就径直的飞了过来。

不过酒杯要到船上的时候,突然径直掉了下去。

魏思思这时候弯腰伸手,快速的将酒杯接住,直接抛了过去说:“这一杯酒,本姑娘敬谢不敏了。”

酒杯落在富家公子的桌子上,魏思思微微拱手,就让船家开船离开这里。

在一旁伺候的一个道士开口说:“王爷,是否要将这个丫头抓来,向王爷你请罪。”

这个富家公子正是离开京城的四皇子,他来到着海宁城,也是闲来无事,来泛舟游玩。

四皇子看着桌子上的酒杯笑着说;“不用了,本藩此次乃是微服而来,不要惊动太多人。”

四皇子说完,让船家也靠岸,和道士一起回到了桐山的长青观之中。

进入观中,有个道童连忙说:“观主,粮商范安民来了。”

观主听到这话,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一会儿,观主带着范安民进入到四皇子的房间。

“属下范安民向王爷请安。”

四皇子让他起身,然后询问范安民来这里所谓何事。

范安民拿出一个鸟笼,对着四皇子说:“这是四圣司专用的青鸟,只要王爷将书信绑在鸟脚上,放出鸟儿。这青鸟自然回飞到四圣司的手中。”

四皇子看了看里面的几个鸟儿,逗弄了一下,然后询问说:“还有什么呢?”

范安民拿出一个盒子,四皇子打开之后,先是看到一块木头,木头不算打,不过八寸到一尺左右,削的十分平缓,在一木块中间有一个沟槽,然后横着也有一个深沟。

四皇子拿起木块,看到下面还有机括和几根弩箭,顿时明白过来。

范安民示范了一下,四皇子也很快就把这个小巧的弓弩组装好了。

四皇子试着放在衣袖之中,发现大小十分合适。

“有劳你送来这两件礼物。”

“不敢,总司大人已经嘱咐过小人们,尽全力协助殿下你。”

四皇子没有说什么,总算明白自己的母亲用意,自己虽然明面没有任何人可用,但是暗地能用的可不少。

当天晚上,在吃了晚膳之后,四皇子换上了夜行衣,前往继贤书院。

到了书院前面,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呼喝声,四皇子笑着小声说:“真是好笑吗,书院苦读之声竟然是呼喝,看来这些学生学问也不怎样。”

四皇子看着墙壁,施展轻身提纵之术,几次蹬墙壁,就上了墙壁。

这站在墙壁往里面一看,四皇子倒是冷吸一口气。在前厅的空地之中,书院的学生正在那里练习军阵搏杀。

这些书生挥舞武器之间,如同真正的士兵一样,除了操练兵器之外,还有射箭负重等,若不是四皇子在进来之前看到大门上写着继贤书院四个大字,还一位自己来到一处军营了。

“父皇说的不错,不过那些暴客到不足为惧,反而这书院,一定要告知母后,让四圣司的人彻查,这东海四府的书院都要查。这白读书,夜练兵,真是好计谋,好计谋。”四皇子心中想到这里,眼中冒出杀意。

在这个时候,四皇子再次听到后院之中传来淙淙琴音,四皇子不由好奇的到了后院。

后院湖中小榭之中,魏思思正坐在那里,弹奏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四皇子看着魏思思,心中一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魏思思。

他看着魏思思,突然拿出弩,对着魏思思那个方向射了过去。

只听到弓弦轻响,魏思思快速一个铁板桥,避开来了。

四皇子这时候也准备离开,而这时候魏思思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

四皇子左闪右躲,倒也是有些狼狈,突然四皇子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听到口哨,魏思思明显一愣,收剑回访,担心外面有人接应。

这时候出乎四皇子的预料,竟然真的有四个人从花园之中冒了出来。

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二话不说就趁乱离开。

而魏思思一时间追不上,只好将后来出现的四位夜行人给逮住,丢在地上。

这时候书院的学生也赶过来了,魏白云的大弟子,沈豫揭开了四位夜行人面纱,发现竟然都是县衙里面的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县尉。

“你们来这里干嘛,为什么要谋害本姑娘。”

县尉听到这话,无奈地说:“思思姑娘,小的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害你呀,我们这一次前来是为了寻找御匾的。”

魏思思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桃红这时候走过来,手中拿着弩箭,弩箭上挂着一条小蛇。

桃红笑着说:“小姐,他不是想害你,而是想救你呀。”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看着县尉说:“你们下次不要再来了,这继贤书院里面没有你们要的御匾。”

魏思思也不多留,离开这里,而这些书生在送这四人离开的时候,不由暗中施展了几番拳脚,教训了一下这些所谓的朝廷走狗。

将他们赶出之后,沈豫开口说:“以后县尉大人还是从前门进来,从后门进来真是有辱斯文。”

第九章靴刀裹红帕

回到道观的四皇子,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笑。

在不知不觉之中,四皇子就睡着了。

早晨太阳透过窗子,照在四皇子的眼皮上,四皇子皱皱眉头,无奈的行了过来。

洗漱之后,一个知客拿着一封信说:“施主,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四皇子拆开一看,原来是范安民邀请自己去城里最有名的游仙楼吃早餐,四皇子将信用火折给烧去,穿戴完毕,就前去游仙楼。

到了游仙楼,四皇子看到了里面已经坐着客人了,其中一张桌子上,还有他昨天见到那个女子。

除了这个女子,在楼梯旁边那里,也有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和一个青衣女子坐在一起,这个女子不施粉黛,但远黛眉山,双眸秋泓,说不出的动人美丽。

四皇子感叹一番,果然沧海府多美人,小小的一个游仙楼,就可以见到两个绝世佳人。

他到了门口,一个仆人连忙迎上来说:“相公,你来了,二楼请。”

四皇子点点头,走到二楼。

那个面白无须的青年对着青衣女子说:“这个仆人是范安民的心腹,看来这位相公是京官。”

青衣女子点点头说:“现在不是管这种事情的时候,等我们找到曹七,让他把金椒子给我们弄好,再来管这个京官的事情。”

青年点点头,这时候,游仙楼外边突然来了一个邋遢大汉,走了进来,大声说:“快给大爷弄点吃的来,大爷可是饿坏了。”

掌柜听到这话,对小二使了一个眼色,让小二上前去打发。

“客官,我们这里都是先付账,后上菜的,还请爷你谅解。”

“废话什么,难道姓曹的会赖你的帐,大爷告诉你,等大爷回到山里,家里的药材卖了,这十个游仙楼都不够大爷吃。”

听到大汉的话,青年看了看青衣女子,青衣女子准备说什么的,魏思思先开口说:“掌柜上菜吧,这些都记在我的账上。”

青年看了看魏思思,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候门外突然来了八个仆人,最前面的七个拿着食盒,最后一个提着两坛酒。

在最后一个仆人上楼的时候,青年突然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击中仆人环跳穴,顿时那个仆人站立不稳,手中的酒坛甩了出来。

青年施展轻功,如同一只白鹤一样,快速将一坛酒接住,然后放到了桌子上,用手按着,衣袖巧妙遮挡起来。

那个仆人站好之后,看着地下碎了一个酒坛,奇怪地说:“怎么会,怎么只有一坛酒呢?”

在他喃喃的时候,上面一个管家询问:“下面怎么了?”

“小的不慎,将酒打倒了。”

“倒了就倒了,速速再去取来。”

那仆人如蒙大赦,里面离开这里。

在仆人离开之后,青年提着酒走到了那个大汉的身边,对着大汉说:“阁下要不要喝点好酒?”青年说着,将酒给打开,顿时一股清香从酒坛里面散发出来。

那汉子听到这话,点点头,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将酒坛里面酒到了一碗。

这时候魏思思走了过来,对着青年小声说:“你应该就是六师哥吕子魏吧。”

青年点点头,好奇的看着魏思思,也压低声音说:“姑娘莫非就是八师妹魏思思,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六师兄的白鹤功,师妹早就听师尊说过,刚才那一手,若不是六师兄,又有谁能施展出来呢?那边那位莫非是七师姐虞慧儿?”

吕子魏点点头,看了看大汉,对着魏思思说:“暂且不谈这些,我们这次前来,乃是为了此人。”

吕子魏这话音才落下,一群衙役冲了进来,看着大汉说:“曹七,识趣的就和我们回到大牢里面,免得受无谓之苦。”

曹七听到这话,大怒说:“你们这些狗腿子,杀了我妻子,还准备杀我吗?”

曹七说着,直接端起板凳攻击起来,这时候吕子魏准备出手的时候,魏思思摇摇头,指了一指楼上。

吕子魏虽然不知道魏思思是什么意思,但也停了下来。

曹七虽然凶猛,但是衙役人多,没有几下子,曹七就被他们按住,准备套上枷锁。

“下面吵闹什么?”

范安民十分不悦的站在楼梯转角的时候,呵斥下面。

捕头连忙上前说:“范相公,小的们正在捉拿贼人,多有打扰,还请范相公多多见谅。”

这时候四皇子走了下来,看着曹七说:“本……小生在上面听到你说什么妻子被杀,这是怎么回事?”

曹七也是认识范安民,连忙说:“是这样的,小人的妻子十日前到城中赶集,结果一去不回,小的听人说,小的妻子是被县衙里面的人给抓去的,小的今天前去告案,这县老爷不但不审理,还说小的污蔑官绅,将小人哄了出来。如今又不知道什么疯病发了,要抓小的回去。”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曹七说:“县官抓你回去,自然有他的理由,小生也管不着。不过小生,可以保证,这朗朗乾坤,圣人治下,县官绝不会冤枉你。你若是信不过小生,这位范相公你总信的过。”

“所谓官字两个口,这里说不会冤枉,到了衙门里面,谁有知道说什么呢?”魏思思这时候讥讽说,四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官字的确有两个口,不过一张是劝谏圣人为黎民请命,一张是处置奸邪为生民立业。”

魏思思听到这话,笑着说:“可惜呀,就担心这上面一张不敢为民请命,只知阿谀封上。这下面一张不知处置奸邪反而颠倒黑白。”

四皇子听到这话,神情有些不悦,对着范安民说:“有劳范相公派一个人前去衙门,好生看着,莫要出了什么岔子,让这城中百姓取笑。姑娘,伶牙俐齿,小生佩服,只不过,真的假不了,黑的白不了,不会因为三寸之舌而又任何改变。”四皇子说着,微微行礼,走了上去。

范安民立马嘱咐管家,在管家耳边吩咐了一番,管家点点头,和这一群衙役一起离开这里。

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吕子魏说:“六师兄,你去找大师兄,我们准备救人,而我在这里,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京官的来历。”

吕子魏让虞慧儿小心一点,然后离开这里。

虞慧儿对着魏思思微微行礼,然后走出客栈,在客栈旁边的巷子,趁着无人注意,施展轻功,登上了二楼,然后倒挂在楼顶屋檐上,偷偷窥视二楼的情况。

四皇子坐在那里,范安民小心的站在一旁,小心敬酒,劝四皇子消气,消气。

四皇子闷闷不乐的喝着酒,这离开京城,他才知道外面和他所知道不一样,百姓虽然安居乐业,但是他总是能零星听到一些人对大虞朝的抱怨,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个大虞朝到底是否真的国泰民安。

他抬起头,突然看见外面的墙上的影子,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酒杯当做暗器打出。

虞慧儿在四皇子投杯的瞬间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到了房顶,快速离开这里。

四皇子走到窗子旁边,看着外面,见到刚才的衙役竟然被人两个人攻击,他拍拍手,叫来范安民说:“去,让他们将曹七救走,然后排着他们。不用让了,他们已经救走了,快点跟上,不要跟丢了。”

范安民也顾不得说什么,立马安排人跟上。

“靴刀裹红帕,行劫无晨昏。这首诗写的真是妙呀,范安民,小生没有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有人将犯人劫走。”四皇子说到这里,手中的酒杯顿时被他捏碎,然后丢在地上说:“看来,这一次之行,小生也不算白来。”

“相公消气,相公消气,这县城往日都是无事的,这件事只是凑巧,凑巧。”范安民汗水如同雨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起来吧,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会让小生很难做的。”四皇子扶着范安民起来之后,也没有在饮食,只是摇着头离开说:“县官不敢问,真是好呀好呀。”

四皇子走出客栈的时候,魏思思也看到四皇子,带着桃红快步离开。

魏思思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县丞待在大厅里面,县丞见到魏思思,连忙说:“思思姑娘,你终于来了。”

“不知道县丞找小女子所谓何事?”魏思思对着县丞微微行礼,询问说。

“是这样的,陈总兵在长青观设宴,邀请控鹤先生伉俪还有思思姑娘。”

听到这话,魏思思好奇说:“哪个陈总兵,是安定侯的公子那个陈总兵吗?”

“是的,我家老爷就是陈总兵的内侄儿。这不是玉衡军调到了沧海府,陈总兵于是也来了,我家老爷也说了思思姑娘的事情,于是陈总兵就想要见见你们。”

魏思思听到这话,看了看魏白云,魏白云咳嗽一声说:“既然是总兵大人相召,我们实在难以推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若是不嫌弃,明天初六午初时分,不知道控鹤先生意下如何?”

第十章星君仙诞

魏白云点点头,对着县丞说:“明日,我等一定准时赴约。”

县丞拱手离开,魏思思看着魏白云说:“父亲,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呢?女儿觉得明天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一次可以拒绝,两次可以拒绝,三次就推不了。陈可法这人既然来了这里,也不是待一两日就离开的,与其这样躲躲藏藏,不如直接去会会他,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魏思思点点头,下去休息了。

翌日,魏白云带着魏吕氏和魏思思到了长青观,只见长青观原本香客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群英姿飒爽的卫兵笔直站在那里,警惕的看着来人。

下了马车,魏白云对着魏思思小声交代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和桃红一起从后门离开,你们剑术为父倒是不担心。你们也不用担心为父,陈可法不会为难老夫的。”

魏思思点点头,这时候县丞走了进过来,连忙带路。

走在观里,魏思思看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心想这一次陈可法两人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将自己网住了。

到了一处厢房之中,魏思思看到整个庭院都站满了士兵,暗中打量什么地方可以脱身,她发现这些卫兵都没有带着弓弩,不由放心不少。

进入厢房之面,知县站立在那里,一个穿着锦袍,一脸大胡子的勇武中年坐在那里。

魏思思等人见到那个中年,就明白这就是今天正主,玉衡军九位总兵之一的陈可法了。

魏白云等人微微行礼说:“草民魏白云见过陈总兵。”

陈可法一笑,站起身来,拉着魏白云的手,让魏白云坐下来,对着他说:“控鹤先生客气了,客气了,将军再三嘱咐本将,来到海宁城,千万要拜访你这位大儒,不能坏了规矩。”

魏白云连说不敢,陈可法看了看魏思思,再次说:“真是天生丽质,空谷幽兰,我这个内侄儿能娶到这么一个妻子,也算他的福气了。”

“陈总兵,不知道平宁将军这些年可好?”魏白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关怀了一句。

陈可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然后又变得通红。他父亲安定侯当初率领魏朝大军前往河左平叛,没有想到轻敌冒进,被困在徐城,只能请降。

陈可法一家最不愿意就是听到平宁将军四个字,如今魏白云问起来,陈可法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回答好。

知县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开口说:“控鹤先生,没有平宁将军,只有安定侯,你失言了。”

“是呀,老夫老了,都忘记了,平宁将军已经被封为安定侯了。”魏白云虽然道歉说,但是陈可法还是能听到里面的嘲讽意思。

陈可法一时间想要发作也不得,只能微微拱手行礼说:“多谢控鹤先生挂念,家父身体还好。”

陈可法说完,避免魏白云继续用这事来找茬,岔开话题说:“如今时辰不错,双方长辈都在,不如索性将喜事办了。”

知县点头附和说是是,陈可法拍拍手,两个人就端着喜服上来了。

这个情况倒是出乎魏白云的预料,他没有想到陈可法竟然这么直爽,什么礼节都不讲,直接逼婚。

“大人容禀,小女子自幼八字硬,算命先生说了,小女子夫君,必须是一个八字极硬的人才行。”

陈可法笑着说:“那不用担心,我这个内侄儿八字也很硬,本将麾下精兵万员。难道还挡不住你这个小小女子的煞气吗?”

听到陈可法这话,魏思思拿起了喜服,对着自己的父母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手中的喜服如同一道鞭子一样打了出去。

将门口两人打倒,魏思思和桃红两人冲了出去,魏思思见到外面人多,对着桃红一点头,桃红默契伸出双手,魏思思金莲一点,接着桃红助力跳到了屋上面,然后伸手将跃起的桃红拉了上来。

这变故极为快,快到她们两人上了房顶,外面的护卫才反应过来,卫兵很快就前去追了,陈可法也看着魏白云说:“令千金的八字果然有些硬,不过本将不相信她能硬过这里五百精兵。”陈可法说着,也追了出去。

魏思思两人沿着后山跑去,虽然后面的护卫不能上房顶,但也是死死的追在后面。

很快她们爬上山,到了最上面的二十八星宿殿,准备进去的时候,四皇子悠哉的走了出来。

四皇子看着她们两个跑的气喘吁吁,笑着说:“两位姑娘何事这么惊慌?”

桃红连忙开口说:“外面有人想要抢我家小姐,我们也不和你废话了。”

四皇子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今天恰好二十八星君仙诞,你们可以进去,小生能够保证,自然有星君庇佑,万事化吉。”

桃红听到这话,摇头准备说什么时候,魏思思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进入大殿之中。

很快士兵就顺着石梯来了这里,这星君殿因为香客较少,楼梯修的比较狭窄,只够两个人过,四皇子站在那里,当时将上来路给挡住了。

“哪里来的小子,快快给大爷们让开。”

“诸位军爷,今天星君仙诞,不可冒犯,还请诸位请回吧。”

护卫听到这话,那里会后退,挥动拳头就攻上来了。

四皇子看中护卫的一个破绽,一个踢脚,正中那人胸口,将那人踢了下去。

正在准备上去的士兵,被这人一撞,有些站立不稳,也跟着滚了下去。

所幸楼梯不高,倒是没有人受重伤,这些士兵再次上,也不过一拳下来。

士兵见到这个情况,一下子也没有办法。

有人前去禀告陈可法了,剩下的就站在下面,静静的等待机会。

这时候魏思思两人走了出来,桃红对着四皇子说:“你可知道他们是谁的亲兵,说出来你可不要吓得从那里滚下去。”

“愿闻其详,只不过姑娘尽量说低一点,小生胆子不大,怕被吓破了。”

“他就是玉衡军总兵,安定侯的儿子陈可法,你这相公,何必强出头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可不是小生强出头,而是星君仙诞,岂容这些人打扰。”

四皇子准备继续说什么时候,桃红指着下面说:“陈可法来了,小姐,我们还是走吧,这个相公未必靠的住。”

魏思思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四皇子,四皇子笑着说:“两位姑娘不用担心,不管他是陈可法还是张可法,是总兵还是分兵,都无法将你们夺去,今天两位有缘,有星君庇佑,就请放心吧。”

四皇子说着,让魏思思两人退后一些。

魏思思点点头,带着桃红推到大殿门口,桃红对着魏思思说:“小姐,你真的相信这位相公吗?”

“他来历可不少,范安民都要听他的,我们暂且看看,若是事情不对,在撤走也不迟。”

知县首先走了上来,对着四皇子说:“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管本县的事情。”

四皇子将脖子背后插着扇子拿了出来,打开折扇,露出一副牡丹秋菊图,对着知县说:“让陈可法上来。”

知县听到这话,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呵斥这人,还是照办。

陈可法这时候也走了上来,四皇子将牡丹秋菊图在陈可法面前一晃,对着陈可法说:“赵文虎如今在什么地方?为什么玉衡军调防,只有你一个总兵在海宁城?查宝,查缨两兄弟又驻扎在何处?丁宽,李兆鳌两位总兵什么到?”

陈可法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这个玉衡行军都元帅就是赵文虎,四皇子询问的四个人也同样是玉衡军四位总兵。

陈可法打量了一下四皇子,见四皇子穿着打扮都是上品,不由拱手询问说:“阁下是何人?”

“小生富贵闲人,算起来也和知县是族人,他叫吴明新,小生叫梅视罔,”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打量本县,这天下哪里还有人叫没事忙的。”

四皇子听到这话,哈哈的笑着说:“没有想到县官书也读的不多,小的叫视罔,详来视听,罔以侧言改厥度。”

知县被这么一取笑,神情十分尴尬。

陈可法仔细思索了一下,也没有想到什么大人物姓梅的,不由送了一口气,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对着四皇子说:“阁下,这魏思思本来就是要和知县结婚,阁下为何阻拦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拍拍自己的额头,叹气一声,摇手说:“这个婚结不得,结不得。”

“为什么结不得?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结不得的道理。”

四皇子看了看魏思思,摇头说:“哎哎,因为魏思思已经嫁给本……小生了,这一女岂能配二夫?这要是闹起来,小生丢点面子倒是无所谓,就担心知县会被小民给耻笑了。”

这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件事。

知县最开始反应过来,询问说:“何人做媒?为什么本县没有听说过,你休想蒙骗本官。”

第十一章金椒子

四皇子将扇子折了起来,笑着指天说:“乾天坤地为证,皓月熏风为谋。电公雷母相为赞,风伯雨师为贺。”

知县听到这话,愣了半天才说:“那么这是私许终生呢?”

“怎么是私许呢,这天地日月,风雨雷电都是媒妁,怎么能算私许呢?”

知县准备反驳,但是奈何胸中却没有多少墨水,结结巴巴半天都无法反驳出来。

陈可法看了看四皇子,捏了一下拳头,对着四皇子说:“看相公的样子,也是一个练家子,本将是一个粗人,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阁下若是想要管这件事,不如手脚上见真功。”

四皇子微微一笑,将扇子递给魏思思,然后对着陈可法说:“固请所愿。”

陈可法等四皇子站好,一拳虎虎生风打了过来,四皇子只好闪躲。

陈可法不愧是将门世家出来的,拳脚攻击之间,没有什么花招,全都是攻击四皇子的命门。

四皇子却游刃有余,如同一只美丽蝴蝶在陈可法的拳脚之中翩翩起舞。

他们且战且走,不一会儿,到了星宿殿的碑文前面,陈可法一抓抓在石碑上,石碑顿时留下他的爪印。

见到这个情况,陈可法露出了一丝笑容,几次抓向石碑边部,顿时石碑被他毁去一部分。

这样抓了几下,陈可法停了下来,对着四皇子说:“这位相公,不知道你身体硬还是这石碑硬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摇头说:“这还用问,当然是这石碑硬了。”四皇子说着,一拳打在石碑上面,然后再次说;“可惜,今天星君仙诞,小生有九天星君庇护。”

四皇子说完,石碑上突然出现裂痕,然后整个石碑分块掉落在地上。

看到这个情况,陈可法脸色也是一变,对着四皇子微微行礼说:“既然是星君相助,本将也不敢冒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阁下有缘再见。”

四皇子对着陈可法也是微微欠身,看着陈可法带着亲兵离开。

桃红这时候走了过来,看着石碑,诧异地说:“梅相公,你的力气真大。”

四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见到魏思思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不是小生力气大,而是这个石碑太水,桃红姑娘,你看。”

四皇子拿起一个块碎片,用力一捏,顿时他捏的那一小部分,就化作了细沙。

“原来是这样呀,不过这次真的多亏梅相公了。”

这时候,魏思思走过来,对着四皇子说:“多谢梅相公相助,大恩不言谢,若是梅相公有时间的话,请到继贤书院一坐,让小女子好好感谢一番。”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姐是继贤书院的,那可真是太巧了,小生也是听闻继贤书院,才来这海宁城,改日一定叨扰。”

“不知道相公何时前来呢?”

“明日如何?”

“那么小女子明日就恭候大驾了。”

四皇子望着离去魏思思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他的扇子再次打开,在这个清凉的秋天开始扇风起来。

观主很快走了过来,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小道让这些粗人惊扰了王爷,真是死罪,死罪。”

“不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范安民那边是否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王爷,是否前去看一下。”

四皇子扇子一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观主立马在前面带路。

到了门口,一个仆人看到四皇子,连忙行礼说:“爷,现在就去吗?”

四皇子点点头,那个仆人带头,带着四皇子翻山越岭走了十多里路,然后到了一处山腰。

仆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竹林说:“小的看到他们进入到那竹林之中的房子里面。”

四皇子点点头,和仆人小步接近这里。

在竹林之中,有一间三进茅屋,茅屋外面对着柴火,院子里面塞着药草。

院子空地上,四皇子看着一个和尚在玩链子刀,那刀在和尚手中,可谓是出神入化,忽远忽近,忽左忽右,让人琢磨不透。

“不知道观主是否有把握对付这个和尚?”四皇子小声询问,观主摇头说:“小道不是他的对手,王爷,若是没有必要,不要惹这个和尚。”

“观主,等下我将这个和尚引开,你前去和那个曹七说话,就说有大官准备帮他伸冤,不过他先要说出这些人是什么人?”

关注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这样似乎不太好吧,还是让小道前去引和尚。”

“无须担心,本藩自有打算。”

四皇子说的离开这里,然后到了附近不远处的小溪,拿出故意拿起一块大石头砸在水里,然后将银子敷上泥,在小溪里洗了起来。

传灯听到声音,里面跑了过来,看到四皇子手中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神色。

“南无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在这深山里面干什么?”

“大师傅,你看这银子,是我从山中挖出来的。”

“是吗?施主真是还财气。”

四皇子将银子收入到衣袖之中,对着传灯说:“实不相瞒,我能得到这银子,还要感谢和尚你们。昨天晚上,吉祥王如来托梦给我,说我能在这里附近找到银子,我就来这里找,果不出奇然,就在这里找到了一锭银子,大师傅,要不你也来试试,或许你也有财气呢?”

传灯听到这话,念了一声佛号,就和四皇子一起在四周刨了起来。

而小屋那边,观主见到了曹七出来,对着曹七招手,曹七好奇的走了过来。

观主将四皇子交代拿番话说了一下,曹七连忙感谢说:“真是真的吗?真是苍天保佑,不过这三人的来历,小的真的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告诉小的,只是让小的在这里炒金椒子。”

观主听到这话,让曹七回去,好生打听,若是能得知三人底细,就前来长青观找他,到时候自然会让沉冤昭雪。

曹七说是,转身回去了,观主也退出竹林,在山路上等待四皇子回来。

四皇子和传灯挖了一会儿,心想观主那边也差不多了,于是叹气一声说:“算了,看来今天就只有这点财气了,大师傅,也麻烦你不少,这银子就给你吧,算是一个善缘,吉祥王见我礼敬三宝,说不定会再次赐福我。”

传灯看着四皇子递过来银锭,咽了咽口水,然后推辞说:“这是施主你找到,小僧无功不受。”

两人不由互相推辞起来,突然之间,四皇子知觉手中一轻,银子就消失了。

四皇子看了过去,见到吕子魏站在那里,笑着说:“你们既然推辞来,推辞去,不如将这银子送给我,想必大人久住京城,这区区十两银子,也不在乎?”

传灯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拿起缠在腰间的链子刀,神情不善的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心中一惊,但是神情不变地说:“什么大人,我不知道兄台这话什么意思?”

“大人你在游仙楼可是很威风了,小的就算记不住大人你这张精雕玉琢的脸,也不会忘记你这一身上等绸衣。”吕子魏懒洋洋的地看着四皇子,眼中说不出的得意。

听到这话,四皇子突然跃起,向外面逃去。

传灯准备出手的时候,吕子魏拦着他,对着他说:“如今取得金椒子要紧,这京官什么时候杀都来得及。”

吕子魏和传灯一起回到屋子里面,虞慧儿拿着一个袋子,对着他们说:“这里已经有八两了,应该差不多了,我担心事久有变,不如离去。”

传灯点点头,这时候曹七走了进来,对着他们说:“三人,这八两金椒子,价十贯。”

传灯听到这话,二话不说,一拳打在曹七脸上,对着曹七说;“若不是洒家救了你,你早就在大牢里面呆着了,如今还敢要钱,看洒家不打醒你。”传灯说着,再次踢了曹七一脚。

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对着传灯说:“大师兄,无须多事,速速离开较好。”

传灯点点头,三人顿时离开这里,曹七挣扎从地上站起身,为自己上了一点药,看着桌子上的银子,恨恨地说:“臭秃驴,竟然敢这样对付大爷,你给大爷记着,大爷不报今天的仇,誓不为人。”

曹七等伤好了一点,就前往长青观,观主见到他,连忙引他见四皇子。

“你就是曹七,那三人是什么来历?你若是能说出来,小生倒是能在知府面前说上几句话,保你无事。”

听到四皇子这话,曹七说:“小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但是小的知道他们要去首府观澜城,而且他们急需金椒子治病。”

“这金椒子能治什么病?”

“创伤,尤其是武器上带毒的。”

听到这话,四皇子想到耀棣说的,开口说:“那么寒毒呢?”

“更有奇效。”

四皇子不由一笑,没有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废功夫。

“你前去海澜城,这里有一封信,你交给雍国公的世子,到时候世子自然会有交代。”

第十二章晚宴清谈

四皇子说完,亲自写了一封信,递给曹七,曹七接过信,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拿出一个药囊,递给四皇子:“这位相公,这里还有一点金椒子,还请相公笑纳。”

四皇子点点头,收下金椒子,让观主送曹七离开这里。在两人离开之后,四皇子看着手中的药囊说:“这样似乎不用担心龙影剑上的寒毒了。”

翌日早上,四皇子才起床,就听到外面有人求见,四皇子穿戴完毕之后,让知客将人带上来。

这来人披着一件红斗篷,身体遮的严严实实,在进入到房间之后,来人才将斗篷脱下,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妾身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皇子看着归王妃,摇头说:“你怎么来了,真是闲的没事吗?”

“是母后让妾身来这里,妾身已经前去见过父亲了,哥哥那边也有交代,他们都会全力相助王爷你。”归王妃说完,好奇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不知道王爷在这里过的如何?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妾身可以回到府上,让几个仆人来伺候王爷。”

“不用,本藩微服来此,就不准备享受什么。”

听到四皇子这话,归王妃再次开口说:“王爷,母后担心你会因玩而误了大事,还请你多多注意,这沧海府虽然佳人如云,但是王爷也要闲看,莫要当那捉云人。”

四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知客再次说:“施主,继贤书院魏姑娘求见。”

听到这话,归王妃摇头看了一下四皇子,似乎抱怨四皇子一番。

四皇子愣了一下,让知客请魏思思进来。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本藩一心想要追住叛贼,哪有什么心思舞风弄月。”

归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无奈的看着四皇子。

没有一会儿,魏思思走了进来,归王妃仔细一看,见魏思思穿着一身鹅黄轻衫,清丽淡雅,不由看了看四皇子。

魏思思看着归王妃,也是一愣,归王妃虽然年近三十,但是面润如玉,娥眉淡扫,秋眸含愁,琼鼻樱口,如同书中说的大家闺秀一般。

“魏思思见过梅相公,梅夫人。这是请帖,希望两位能惠临,让小女子一尽东道之谊。”

“我家相公前去就可以了,妾身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还请魏姑娘见谅。”归王妃说着,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金鸾簪,送给魏思思。

魏思思见簪子的那个金鸾做工精巧,栩栩如生,心想这簪子价格不菲,于是推辞不敢。

四皇子这时候笑着说:“你就收下吧,否则内子会过意不去的。”

魏思思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四皇子收下帖子,魏思思就识趣的退了下去。归王妃送着魏思思出门,回到房间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不知道你有什么话,需要让臣妾转告给母后。”

“你告诉母后,我在这边很好,一切都好,请她无须挂心。”

归王妃点点头,再次披上斗篷,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要小心,老五据说也私自来了,他自幼喜欢结交所谓游侠豪杰,你孤身一人,还请多多注意。”

四皇子点点头,让归王妃回去的路上也多注意安全。

送着归王妃上了马车,四皇子回到房间看了一下请帖,继贤书院的人请他吃的是晚饭。

四皇子闲的无事,看了看书,到了傍晚时分,才拿着请帖前去继贤书院。

这一路上倒也算的上轻车熟路,进了前院,书院里面就有书生来迎接,到了中堂,四皇子就看到了魏家人。

一个老态龙钟,精神奕奕的老太杵着一只龙头拐杖站在最前面,然后就是中年书生和一个中年妇女,最后就是三对年轻的夫妻。

四皇子心想中年书生就是魏白云,连忙行礼说:“小生梅视罔见过控鹤先生还有诸位。”

魏白云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四皇子到了后院。

进入后院的客厅中,四皇子看到了一帖字画。

“渡河天马东去,几人发是经纶手?京城父老,新亭风好,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沈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况有文日山斗,对桐阴,满肩清昼。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风烟,平泉草木,东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四皇子看到这首词,脸上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了,握着扇子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四皇子再次看了一下,下面提款是:“写辛稼轩水龙吟词为控鹤先生存魏亭陈子思书。”

四皇子知道陈子思,在前些年,在益安府作乱,后被平定,捉拿到京城凌迟处死的一位反贼。

不过四皇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对魏白云说:“控鹤先生,这字写的真好。”四皇子准备夸奖,但是这夸奖言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魏白云点点头,让四皇子坐下。

四皇子看着八仙桌,一下子愣住了,这是魏老太太看到他这个情况,叹息一声说:“老身也是糊涂,忘记了梅相公是大富人家的公子,要分席而食,怎么会坐这八仙桌呢?”

四皇子连忙开口说:“不是,老夫人你说笑了,小生只是不知道应该坐在什么地方。虽然小生是客,但是小生年齿较幼,不敢不让。”

魏老太太笑着说:“你是客,这客人最大,你就和老身坐在上席就好了,你若是再客气起来,怕是这菜都快凉了。”

四皇子说了一声越礼了,然后坐下来。

“请恕老身多嘴,不知道梅相公是做什么的,穿的这么好,老身这么多年,就没有看过像梅相公你怎么体面的人。”

四皇子连说:“实不相瞒,小生父亲曾经当过几年官,所以家中还有一些积蓄。至于小生,功名不就,如今准备南下,参加南榜,希望能有一个功名。”

魏白云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说:“听梅相公口音,是京城人士,不知道京城现今如何?”

“不知道控鹤先生所问何事?”

“老夫听说皇太子被废,不知道可有此事?”

四皇子听到这话,点点头说;“却有此事,唉,真是不知道当今圣人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怎么又将大皇子给废了。”

“哼,这就是虞朝陋习而已,虽言尊古,但是事事不按祖制。外示无为,内修独治。”魏白云喝了一杯酒,不悦地说。

“哦,是吗?小生倒是很有兴趣,还请控鹤先生明示。小生认为四妃三司六部和圣人同治天下,乃是天下之福。”

“这不过表面文章,所谓四妃,不过照搬前朝四辅,不过改贤臣为家臣。所言共治天下,然而权柄皆在皇帝手中。大司衡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而平妃也是替天子征伐,两人到底谁管这天下兵马呢?虞国有禁军、厢军、府军三军之分。禁军为九位行军都元帅掌管,总归平妃。各府厢军归总督所管,而总督又听命夏部。府军就是各国公自领。梅相公,不知道这天下兵马到底归何人总管?”

四皇子被魏白云这么一问,倒是说不出话来,虞朝兵权散乱历朝之罪,大司衡若是要调动禁军,需要平妃同意。调动厢军也要夏部批文。至于府军,大司衡是调动不了的。最多要求府军相助。

至于代天子征伐的平妃,除了自己所管辖的彩凤军,调动其他军队也是如此。

唯一能调动,的确只有皇帝。

“大司衡,夏部,平妃,三者互相钳制,古人玩制衡不过二者,而国朝高皇帝不愧神文圣武,三者钳制,真是稳如泰山。”魏白云讽刺了一番,再次开口说:“文妃掌吏治,大司农也掌吏治,春部也掌吏治。雅妃掌礼制,大司民也掌礼制,天部也掌礼制。四妃三司职权和六部有何区别?”

四皇子再次不吭声,心中十分不悦了,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

“所谓共治天下不过虚言,天下还不是定于一尊,还不如前朝,太师掌兵,太宰掌户,太保掌礼,太傅掌吏。”

“魏制不可法,先生莫非忘记了,前朝太宰乱权,诛太保,驱太傅,陷太师,导致江山变,九鼎摇吗?”四皇子终于反驳了一句,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魏白云点点头,敬了一杯四皇子说:“的确前朝不足法,而如今圣朝又足法吗?”

四皇子没有开口,他心中虽然想反驳,但是总觉得不应该反驳。

这时候魏老太太笑着说:“白云,好好吃饭,在饭桌上谈什么前朝,圣朝的。不过这皇太子,老身记得似乎废立了几次了吧。”

“启禀老夫人,这次是三次了。”

魏老太太笑着说:“不是说百姓爱幺儿,皇帝爱长子吗?这皇太子,怎么会被废弃三次之多呢?”

四皇子也不知道怎么说,而魏存中开口说:“启禀奶奶,因为这太子无能,圣人不喜。”

四皇子点点头,这个倒是实情。他十分明白自己大哥,无能虽然所得有些严重,但是也相去不远。

第十三章无明业火

魏白云也开口说:“皇太子无能也无大碍,若是登基,足以守成。而虞廷最大弊端,而非皇太子无能,而是九子有权。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九皇子还有如今十皇子网罗亲信,遍布罗网,朝臣只知九位皇子而不识太子,就算皇太子侥幸登基,分封之后,必有九王之乱。”

四皇子听到这话,心中更加不识滋味,他终于忍不住反驳说:“高皇帝分封诸王,本是遵循古制,这是尼山所道,诸儒立言。怎么控鹤先生反而有怨言,莫非控鹤先生认为尼山有错,诸儒有错了?”

“治国不可法古,黎民于变时雍。尼山作春秋,非是法古,而是为曹立宪。从曹朝之后,历朝皆不行分封,这诸侯之烈,酷于官员。分封之害,诸儒早有论断。虞廷不知时变,只知泥古,这才是损尼山之道,诸儒之言。”

“控鹤先生,慎言!”四皇子见魏白云一口一个虞廷虞廷的,忍不住呵斥。

魏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四皇子的手,对着魏白云说:“白云,大家吃饭呢?何必谈论这些,来来,梅相公,吃菜,吃菜。”

四皇子也拱手对着魏白云行礼说:“控鹤先生,是小生失态了,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老夫也一时意气,还请梅相公海涵。”

四皇子敬了魏白云一杯酒,然后看了看四周,对着魏白云说:“怎么没有见到思思姑娘?”

魏家人都一笑,四皇子也觉得这话有些唐突了,拿起筷子,有些生硬地对魏老太太夹菜。

吃完饭,后院突然传来锣鼓声,魏老太太牵着四皇子站起来,对着他说:“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四皇子扶着魏老太太到了后院走廊之中,之间院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戏班,他们见到梅相公到来,于是开始表演起来。

四皇子陪着魏老太太看了起来,不过他不太懂,四周人叫好的时候,他总是慢一拍才跟着叫好。

“梅相公平时不看这些吧,你们这些富家哥子也是惨,只能看乐舞。”

四皇子倒是深以为然,虞朝恢复古制,在很多地方很让人不满意。他们平时能看的就是雅乐和雅舞,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

这几出戏过后,魏思思终于出现了,只见魏思思扮成老生,落魄的走上台,开口唱到:

“携书剑,滞京华。路有招贤黄榜挂,飘零空负盖世才华。老儒生,满腹牢骚话。科科落第居人下,处处长赊酒饭茶。问何日文章有价?混龙蛇,难分真与假。一俟秋闱经试罢,观灯闹酒度韶华,愿不负十年窗下。”

听到这曲子,四皇子看了看魏白云,这一晚上郁闷愤怒顿时消去一半,他心想若是魏白云只要有出仕之心就好,区区一些言语,不足挂齿。

四皇子不知道,魏白云听到这首曲子,想的不是出仕虞廷,而是筹谋复魏,这个秋闱不过一个假借。

双方虽然心思都不同,但是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魏思思准备唱下去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吵闹声。

四皇子脸色一沉,再次用力握住扇子,看着前院那边。

很快县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拿着枷锁就要去套魏白云。

魏思思连忙走了过来,挡住衙役,对着县尉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捉我父亲。”

“思思姑娘,我们接到人密报,说你们将御匾给烧了。这个可是大事,我们老爷自然要让控鹤先生先去衙门一趟了。”

这时候站在四皇子身边的桃红小声说:“这下怎么办才好,早知道就不把这匾给烧了。”

“我们说过了,那个匾是被风刮走的,当时你们就已经搜过了,不是没有搜到吗?”

县尉得意地对魏思思说:“这次我们可是有认证,是不是风刮走的,控鹤先生和我们去衙门一趟,自然见分晓。”

县尉说着,让衙役继续套人,这时候四皇子走了过来,手中巧妙的将衙役的手给拍开,对着县尉说:“原来是这样呀,实不相瞒,小的那天泛舟的时候,突然一块匾额落在小的船上。”

“是吗?那是什么匾?上面写着什么?”

四皇子笑着说:“一块红木匾,至于上面写的什么,小生识字不多,其中有一个字不怎么认识,不敢乱说,怕惹方家笑话。”

“不怕,你说就是了。”县尉能够肯定这匾被烧了,也不怕眼前这人会真的见过这个匾额。

“小的只知道,这开头两个字,就是贵府的尊称了。至于后面一个字,便是波涛的波,至于这第三个字,他到底两点水还是三点水呢?小生就看不懂了。”

四皇子说着,看了看魏白云,意味深长地说:“小生猜想应该是两点水的凌吧。”

县尉听到这话,结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不过县尉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着四皇子说:“口说无凭,你既然说匾在你那里,那么你拿出来呀。”

“这个,匾我已经让人送到海澜城之中去了,毕竟是上天所赐,小生自然要好生保管。”

“好,从这里到海澜城,不过两天路程,我多宽限你一天,那就三天,三天午时,若是你拿不出这块匾,那么大牢等着你的。”

县尉说来,也不给四皇子讨价还价的机会,就这么带人离开了。

魏思思看着四皇子,也有一些疑惑地说:“匾额真的在你那里?”

“小生自幼娇生惯养,可不愿去大牢里面走一遭,思思姑娘放心,三天之后,自然有御匾到这里。时辰也不早了,小生告退了。”

魏家人挽留一番,然后就亲自送着四皇子走出大门。

看着四皇子远去,魏老太太看着魏思思说:“这个梅相公怕是不姓梅,而是姓姚了。”

“母亲大人,你为何这么说?”

“若是官绅之后,刚才见到那一副字画,就应该转身离去了,不和我们这些魏逆扯上关系。而他还能面不改色,自然是不惧怕牵连了。”

魏老太太说完,再次说:“就算不姓姚,也是公侯之子,他刚才的表现,应该是自小都是分席而食,这虞朝除了公侯之子,普通官绅之后,怎么可能自幼分席而食。”

魏思思听到这话,笑着说:“姥姥,不管这个梅相公是什么来历,他现在没有为难我们不是吗?”

“女大不中留了,不中留了,思思,算了,姥姥都叫老了,还管这些干嘛。”

魏老太太溺爱的牵着魏思思的手,和魏思思一起回去。

次日早上,四皇子就在宣纸上,将御匾上面的字再次写了一遍。

他走了出去,打听了一下,得知这城中只有一家有人雕刻木匾。

四皇子到了之后,对着掌柜说:“按照这个规格刻一块匾。”

掌柜一看,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说:“这位相公,若是没有衙门的批文,小的不敢刻。”

四皇子这才想到,要雕刻这御匾,没有朝廷批文,谁都不敢乱刻。

他想了想说:“你将木材、漆墨还有工具给我准备一份。这是五十两银子。”

四皇子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上面,掌柜看着银票,咽了咽口水,没有收下。

“你可以放心,这件事,你若是不说,我不说。你自然没事,好生想想吧,你这半生是否还能挣到这五十两银子。”

掌柜收下银子,对着四皇子说:“爷,送到什么地方?”

“长青观,机灵一点,别人抓到把柄,木头到了,你就没有事了。”

掌柜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四皇子也有些饿了,到了游仙楼准备吃点早点。

他才到,就看见魏思思和桃红两人坐在那里吃着包子,魏思思见到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来这边坐。”

四皇子笑着走了过去,行礼之后坐下,魏思思再次叫来一笼包子。

“梅相公,我很好奇,你不是要参加南榜吗?为什么还在这海宁城就住呢?若是御匾那件事,你自然可以离开,反正县衙又不能去南都上抓你。”

四皇子微微一笑,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身上有铜钱吗?”

魏思思摇摇头,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问,而这时候桃红拿出一枚铜钱。

四皇子接过之后,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可知道这铜钱六铜四锡?”

“梅相公,你说这朝廷铸钱还不足色了。”魏思思笑了起来,四皇子看她笑颜如花,不由一愣。

魏思思见四皇子发呆,不由开口说:“梅相公,你怎么了?”

四皇子脸一红,对着魏思思说:“没事,思思姑娘,在国朝北伐之前,魏帝就收集天下之铜,熔铸成铜块,由船运往玄武国,据说到了玄武国的铜有三百万斤,这么大量的铜流去,朝廷自然有心无力。所以鼓励寻找铜矿,发现或者冶炼,可以补官或者补监。”

“那么梅相公你是准备通过找铜矿来补监了?”

“是呀,这比寒窗十年不是要轻松很多?还不用受那考官的气,说啥如今圣人重文章,哪让尔等效班常。”

第十四章桐山?铜山

魏思思听到这话,莞尔一笑,询问四皇子:“原来梅相公参加过呀,真是没有想到,以梅相公的才华,也会名落孙山。”

“唉,说来也好笑,那还是童子试,我交卷之后,那试官看了之后,摇头说什么太嫩,太嫩,那时候我不过总角之年,文章自然很嫩,他有问我,你平时看什么书呀,小生就说看杜工部,李翰林的集子。那试官听到这话,举起袖子,挡住抠鼻说了这句话,不过想来也好笑,班、常二人乃是写赋出名,怎么和李杜有关系了。”

说到后面,四皇子还摇头晃脑,觉得不可思议。

“国朝官员本来就不学无术,梅相公,你看那个吴明新就知道,这人要是有个舅舅,怎么能当上知县。”

四皇子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说:“说起来,这没有文化,也比附庸风雅比较有趣,你可知道这桐山的桐以前是金字旁的那个铜吗?”

“这倒是不知道,还请梅相公赐教。”魏思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好奇的看着四皇子。

“这个是前朝的事情了,这个知县倒是一个读书人,一日读到小李的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拍案叫绝。嫌弃这铜山不雅,于是改做桐山。小生也是偶然读到,才知道这里有铜矿。”

魏思思听完,让桃红将食物带回去,然后对着四皇子说:“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不妨去山中看看,这桐山到底有没有铜。”

四皇子点点头,和魏思思找了两匹马,就开始上山了。

四皇子看着魏思思熟练的策马前进,不由想到了归王妃。

归王妃处处都好,就是身体羸弱,只能坐轿子,不善骑马,这让四皇子十分遗憾,他从小弓马熟稔,闲来无事就要骑马。

归王妃不能和他并驾齐驱,是他遗憾的一件事。

他们没有注意到,山路旁边,几个衣衫褴褛,带着武器的人躲在草丛里面看着他们打马而过。

等两人消失之后,这群人就起身,悄悄离开这里,到了一处悬崖下,他们拨了一下攀附在悬崖上藤蔓,顿时露出一条道路。

为首的一个人走到最里面,对着里面坐在椅子上的独眼龙说:“大哥,今天来了两只肥羊,一个富相公,穿着打扮都是小弟前所未见的。一个美娘子,真是赛天仙,庙里的仙姑都没有她好看。”

这位大哥没有说话,而站在大哥左边的一个精瘦汉子说:“大哥,这肥羊到了,哪能错过?”

大哥摇摇头,对着他说:“三弟,不要心急,五殿下让我们来这里,有他的打算,若是没有他的吩咐,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有了进身的机会,怎么会为了两人给毁了。”

这三弟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说:“可是这样就放他们离开,老三我心中不甘,这样吧,我就带三个兄弟,保证干的干净利落,那个吴明新就算知道什么,也不敢对付我们。”

大哥仔细思索了一番,对着老三说:“手脚麻溜一点,别让五皇子知道了。”

“大哥你放心,我已经有了子韩计,管叫五皇子不知道。”

四皇子两人在山中寻找了很久,在傍晚的时候,四皇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

两人走了进去,四皇子看到附近遗弃的铁锹,铁镐等东西,对着魏思思说:“怎么样,思思姑娘,小生没有说错吧。”

魏思思点点头,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说:“既然找到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他们到了外面,四皇子看到一块石头,拿出手帕,仔细擦拭了一番,才对魏思思说了一声请。

魏思思感谢得点点头,坐下之后,魏思思看着四皇子英俊地脸,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你倒是很自由,作为官绅之后,却不用每天专心科举,四处游山玩水。”

“唉,只有在外面才有能这样,在京城,就没有这般快乐。父……亲是一个极为不讲礼的人,我们几个兄弟,只要稍有不对,就是圈,圈,有时候圈两天,有时候圈旬日,有时候两三月。”

魏思思听到这话,摇头说:“那么你们怎么不和他讲理呢?我父亲若是处罚我,总是要和我辩论,让我心服口服才行。”

“唉,讲理?谁能讲理,唯有他不能讲理!他永远是对的,就算有错,都是别人的错。”

“怎么会,难道他是皇帝老儿?就算皇帝也有错的,也可以讲理。”

四皇子听到这话,烦恼的站起身来,对着魏思思说:“对我们兄弟来说,他比皇帝还更加无理,他总是嫌弃我们不肖,他不明白,这天下,如同那般文成武功的,就没有第二个了。他能十六仗剑除山贼,二十能登高治天平,三十平叛定江山,能做到这些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古往今来,千秋万载,四海列国,都只用寥寥几人而已。”

魏思思听到这话,没有往深处想,认为这都是修饰之词。她脑中就算闪过皇帝,但是被除山贼这个功劳给否定了。她可不认为皇帝还会亲自除山贼。

“我父亲也是如此,不过他没有希望我们能够如他那般,他总是告诉我们,只要心存正气,就算能力有所不足,也无须自愧,这天禀不同,命运也不同。”

四皇子将扇子打开,扇了一下说:“多希望我父亲能这样,可惜他永远都不是,他向来知道我们错在那里,他总是不说,他总要我们自省,总想着我们能够自省而变的完美。”

说着说着,四皇子将扇子合起来,对着魏思思说:“时候不早了,思思姑娘,我们下山吧。”

魏思思点点头,和四皇子骑马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樵夫看着他们说:“两位,这是要下山吗?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山中已经起雾了,两位若是执意下山的话,万一在雾中迷路,进了老虎洞,岂不是白白害了这条大好性命。”

“哦?但是我二人不下山,今晚岂不是要住在山洞,受这风寒之苦。”四皇子饶有趣味的看着樵夫,樵夫笑呵呵地说:“这倒是不用,小老儿房子就在这不远处,两位若是不嫌弃,可以暂住一晚。”

魏思思准备说不用的时候,四皇子点点头,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扇面上,递给樵夫,似笑非笑地说:“那么就叨扰了。”

樵夫拿了银子,用牙齿咬了一下,满脸春风,对着四皇子说:“多谢爷和奶奶,多谢。”

魏思思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将扇子合拢说:“小生死在老虎嘴里倒是没有什么,要是连累了思思姑娘,如此粉黛佳人成为虎口之食,小生就是万死难赎其罪。”

“四皇子早上吃的是蜂蜜的包子吗?”魏思思无奈地说。四皇子笑着说:“这可是实话,思思姑娘,你若是到了阎罗殿,那阎罗肯定大吃一惊,怎么黑白无常把仙女给下来。等黑白无常禀告之后,阎王惊案一拍,大喝:“梅视罔,你好大的胆子,连累佳人,本王如今要将你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魏思思笑着说:“你又在打趣我了,你家娘子就是少用的倾城国色了,我这种小家女子,怎么可能被阎王称作仙女呢?”

“内子有内子的美,思思姑娘有思思姑娘之美,内子若是牡丹,那么思思姑娘你就是幽兰,两者不相伯仲,都是人间少用。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魏思思听到这话,腼腆的一笑,不在多说什么。

四皇子他们在樵夫的带领下,到了一处茅屋,四皇子看到这个茅屋,不由一笑,没有想到曹七这才走了没有几天,房子就成了别人了。

樵夫将门打开,然后点燃火把,挂在墙上,对着他们说:“两位暂且在这里坐下,小老儿去帮你弄点吃的。”

四皇子再次拿出一块碎银说:“那就希望老丈能够煮点好吃的了。”

樵夫收下银子,高兴地说:“好的,这里面还有点腊肉和萝卜,不知道这个腊肉墩萝卜,两位喜欢不?”

“妙呀,妙呀,腊肉墩萝卜,堪称天下一品锅,小生刚才还在担心你家没有好东西,如今又这天下一品锅,小生也不用担心失礼了。”

樵夫不明所以的点头说是是,见四皇子挥挥扇子,识趣的前往厨房。

“梅相公,你真的相信这山里有老虎?”

“怎么不相信呢?这若是没有老虎,怎么伥都出现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点点头说:“看来这天下一品锅,怕事小女子难以消受了。”

“思思姑娘,无须担心,这一品锅小生一定会请你吃的。这有伥也不可怕,别的小生我不敢说,但是这能让鬼推磨的东西倒是不少,管他是鬼还是伥,都要乖乖为我们炖好这天下一品锅。”四皇子坐椅子上,手中的扇子再次展开,对着魏思思展示了一下那一副牡丹秋菊图。

第十五章药锄猛虎

在两人谈论一品锅的时候,山下的继贤书院也开饭了。

魏白云到了膳厅,看着众人,迟疑了一会,询问说:“思思呢?”

“这个,这个,思思似乎没有回来。”魏吕氏说到这里,有些吞吞吐吐。

魏白云看了看桃红,询问说:“四姑娘呢?”

“小姐,小姐今天和那么梅相公说到桐山的典故,他们两个就上山去了。”桃红小声解释,说完就跪在地上,对着魏白云说:“老爷,是小的不对,还请老爷恕罪。”

魏白云听到这话,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镇定地说:“既然这样,大家先吃吧。”

众人都沉闷的吃完这一顿饭,几次魏吕氏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魏白云就看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说什么。

吃完饭,魏白云叹气一声说:“思思回来之后,让她来书房见我。”

众人说诺,心中都对魏思思担心,担心她回来怎么面对控鹤先生。

樵夫很快就把东西煮好了,将这一碗腊肉墩萝卜端了上来,魏思思闻了一下,说:“不愧是天下一品锅,真香呀。”

四皇子脸上也带着笑容说,对着魏思思说:“今天小生没有失礼吧,这天下一品锅,才配的上这天下一等美人。”

“也配的上这天下第一大闲人,闲的没事忙。”魏思思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将四皇子的魂都给吸进去了。

不过外面突然有动静,四皇子一下醒悟过来,看到窗边有一道影子,端起这个天下一品锅,对着魏思思摇头说:“今晚上,看来思思姑娘是吃不了这个天下一品锅了。”

说着,四皇子将碗给丢了过去,热汤溅到外面山贼的脸上,山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四皇子拿起屋里药锄,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且待在这里,看小生帮你抓几只老虎来玩。”

魏思思点点头,双手藏在衣袖中,握着一把银针,静观时变。

这次前来的山贼不过四人,一个被热汤烫伤了脸,无法前来相助。

剩下的三个,那个老三拿着一把红缨枪,其他两个拿着两把朴刀,攻击过来。

四皇子的武功自然不把两个山贼放在眼中,手中的药锄虽然不顺手,但是也勉强能用。

只用三招,一个大腿被锄了一下,一个右臂,两人也顿时倒在地上哀嚎。

老三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对着四皇子说:“好身手,赤霄那群牛鼻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赤霄剑法倒是有模有样。”

四皇子没有想到这个山贼竟然有这样的眼力,一眼道破自己的剑法。

“只是烧过几炷香,拜了拜祖师殿,那群道人见小生天赋异禀,就传授给小生,希望小的能够将这剑法发扬光大。”

“哼,少来糊弄你家周爷,你刚才那几招,周爷在赤霄的时候,也没有机会得到……”老三说到这里,察觉有点说漏嘴了,二话不说,手中长枪抖着枪花攻击过来。

这下四皇子就比较为难了,他的药锄太短,想要近身攻击,但老三的长枪挥舞的滴水不漏,给他机会。

看着四皇子落在下风,魏思思准备将手中的银针射出去。

就在这时候,樵夫在外面大喊:“捕快来了,捕快来了。”

老三听到这话,只好收招后退,对着三位山贼说:“快,离开这里。”

三人互相搀扶,在老三的掩护下,狼狈的逃走了。

四皇子也丢下药锄,拿出一锭银子,对着樵夫说:“这捕快来的好,来的好呀。”

“多谢爷打赏,多谢爷打赏。”

四皇子走入屋里,对着魏思思行礼说:“可惜了,这天下一品锅,今天思思姑娘是吃不到了。不如下一次,思思姑娘一下如何?”

“无妨,今天见梅相公药锄打虎已经足够果腹,真是没有想到,梅相公拳打总兵,药锄猛虎,真是人中豪杰。”魏思思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住笑了起来。

四皇子得意的张开扇子,走到卧室,让樵夫过来收拾一下,对着魏思思亲切地说:“今晚只能委屈姑娘你了。”

“不知道梅相公,今晚如何渡过?”

四皇子从卧室随便拿了一本书,笑着说:“当然是挑灯读本草了,小生倒是想看看,这本草之中,哪个适合思思姑娘。”

魏思思一笑,对着四皇子:“那么梅相公请慢雅。”说着,魏思思将门关上,不理会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就下山了,在长青观前,两人就分开了。

四皇子回到观里,观主对着四皇子说:“相公,你有东西来了。”四皇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自己刻匾起来。

而魏思思才进入到后院,就听到一道破空声,魏思思熟练的躲闪开来,只见魏吕氏拿着一根水火棍,不由分说的打了过来。

魏思思闪躲,对着魏吕氏说:“娘亲,你这是?”

“快叫救命,娘亲要不这样做,你父亲打的更重。”

魏吕氏小声地告诉魏思思,魏思思瞬间反应过来,大喊:“娘亲,不要呀,爹,救命呀,救命呀,女儿再也不敢了。”

她们母女在后院追逐了一会儿,魏白云不慌不忙的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躲在魏白云身后,对着魏白云说:“爹,快救救孩儿。”

魏白云闭着眼睛,没有理会。魏吕氏几次伸出水火棍打过去,魏白云都是不出声。

这样过了半刻钟,魏白云才睁开眼说:“好了,夫人,你下去吧,你要真的打你这宝贝女儿,别说老夫站在这里了,就算十几个侠客站在这里也挡不住你。”魏吕氏守棍,小声地说:“夫君,思思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

“我自然知道,你下去吧,我和思思有些话要说。”

魏吕氏点点头,对着思思使了一个眼色,思思点点头,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魏白云看着魏思思说:“思思,你姥姥说的对,这个梅相公,不是王孙贵胄,就是公侯世子,你和他牵扯太多,不太好。”

“父亲大人,梅相公也是一个可怜人,不管他什么身份,他现在不是在帮我们不是吗?”

“你是说御匾的事情吗?思思,你真的相信他会送来御匾吗?”

魏思思点点头,坚定地说:“自然了,他已将在县尉面前立下誓言,怎么会不送来呢?”

“有些书生平时爱大言欺世,无事之时,满口忠君爱国,经济学问,遇到生死关头,就只知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了。他若是拿不出御匾,只要回到京城,县尉还能去京城吗?而且就算他能让皇帝再写一块御匾,区区三天,怎么能够送到?”

魏思思看着魏白云,真诚地说:“思思觉得梅相公不是那样的人,事实胜于言谈,若是父亲不相信,我们就看两天之后。”

魏白云点点头,看着魏思思说:“你收拾一下,准备去海澜城,见下你师傅,老夫十分担心他们。”

“女儿还是等到两天后再走,若是梅相公拿不出那块匾,女儿就亲自去衙门,这御匾是女儿烧的,所有罪都让女儿担下就是了。”

魏白云叹气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魏老太太也走了过来,看着魏思思和魏白云,笑着说:“你们父女之间又在闹什么,思思能回来就行,老生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夜宿在桐山上。”

“丈母大人,那时候你是率兵反抗虞军,和思思这次不可相提并论。”

“白云呀白云,思思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做,你就不用多担心了。思思,老身,肩膀又有些酸痛了,你帮我捏下。”

魏思思点点头,和魏老太太离开这里。

到了魏老太太的房间,魏思思好奇的询问说:“姥姥,你可知道桐山有一个矿洞。”

“当然知道,当初老身带着虎英军一些士兵,就是住在那里,没有想到一晃,就是四十年过去了。当初将士也是死的死,降的降,如今虎英军就剩下老身一人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连忙安慰魏老太太,对着魏老太太说:“姥姥,你说什么丧气话,我们这书院不就是一个小的虎英军军营吗?等到时机到了,太傅和师傅登高一呼,我们就纷纷起事,到时候大魏江山可复,虎英军的旗子也会再次守卫这万里江山。”

魏老太太点点头,握着魏思思的手说:“只可惜老身看不到那天了,思思,若是真的复兴大魏,你将老身的灵位放在将军身边,老身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无愧她了。”

“姥姥,你老当益壮,说什么丧气话,你肯定能看到魏帝登基,然后你可以亲自到武英将军墓前,告诉武英将军这个消息。”

魏思思安慰着,魏老太太点点头,只是心中明白,这件事太渺茫了,魏朝残存的士兵越来越少了,心向大魏的遗民也逐渐死去,等到她死去的时候,这天下还有多少人怀念魏朝,记得魏朝十四朝先帝呢?

第十六章王尊一

海澜城,同仁药铺。

在药铺最里面的房间,曹寅和自己徒弟虞翻在那里给两个壮汉捶骨。

曹寅双手翻飞,力道十足,按穴准确,他按摩的那个壮汉脸上露出了舒服神情。

捶了一番之后,曹寅让人拿上药水,用口喷在那人背上,再次用力,将药水打了进去。

等弄好之后,曹寅拿起徒弟准备好的白帕子擦了一下手,对着两人说:“两位大人,已经好了。”

虞翻这时候也好了,擦了下手,对着两人说:“两位大人,一共四两银子,多谢照顾。”

曹寅捶骨那个大人,听到这话,对着旁边那人笑着说:“这有点贵了,捶骨要二两银子的,我们兄弟还没有听说过。”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两位大人都是用的上好药材,加上我们师傅出手,保证两位捶了这一次之后,全身通泰,活都要多活今年。”

那人听到这话,哈哈一笑说:“可是我们觉得不值,这样吧,你们药我们还你。”

说完,那人运行真气,那融入身体的药水竟然被他们二人用内力给逼了出来。

“两位大人好功夫,能为两位大人捶骨,也是曹某荣幸,这银两就不要了,两位大人请慢走。”

两人听到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穿好衣服,带着仆人离开这里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曹寅到了密室,一进入到密室,就听到白车丰的惨叫声。

这时候传灯走了过来,对着曹寅说:“二师弟,怎么这么慢?”

“刚才官府来人,那玉衡军教头沙通天,沙通海两兄弟来找茬,师弟我勉强帮他们送走。”

传灯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两个大盗,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被朝廷招安了,师弟你可要小心了,这两兄弟在江湖名气很大,武功也很极为扎手。”

“师弟晓得了,五师弟的寒毒又犯了吗?”

传灯点点头,曹寅走到床边,看着白车丰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全身不时颤抖,眉头紧蹙,如同遭遇极大折磨一般。

曹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龙影剑的寒毒极为歹毒,每天发作三次,每次就让人如坠冰窖,全身如有冰刺一般。

就算白车丰这样的侠客,这两个月折磨下来,也神消骨枯,原本一个丰满的人,如今变得皮包骨了。

曹寅准备好药贴,贴在白车丰的伤口处,然后拿金针为白车丰过穴。

花费了半个时辰,白车丰才镇定下来,对着曹寅说:“这,这贼老天,到底要折磨到我到什么时候,我白勿忧前半生读圣贤书,没有犯过半天错,后半生惩奸除恶,没有错杀一个好人。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受这个罪,贼老天,你开开眼吧。”

听到白车丰这一番话,曹寅叹气一声,对着白车丰说:“五师弟,无须动气,按照为兄估计,你只需要半月就可以痊愈。”

“但是,四师兄,他的镖,我们还要保,四师兄知道他在东海四府没有人脉,于是让我们两兄弟接镖,若是我大哥一个人吧,我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这时候伺候在一旁的吕子魏笑着说:“五师兄,这件事你放心吧,还有师弟我呢,我好歹也被人尊称为一声云鹤大侠。”

传灯听到这话,有些不悦,看了看吕子魏,准备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对了,五师兄,你若是不放心,我虞慧儿也可以帮忙,有我们三人一起去,这镖保证万无一失。”

曹寅听到这话,呵斥说:“慧儿,你一个女子凑什么热闹,你留在这里照顾你五师兄。镖的事情,六师弟和三师弟自有安排。”

虞慧儿听到这话,看了看曹寅,见曹寅不想是开玩笑,咕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

“好了,大家让五师兄安静休息了,这事情等下再说。”

众人点点头,安静离开这里。

曹寅离开的时候,心中想着:“沙氏兄弟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曹寅不知道,沙氏兄弟离开药铺之后,就到了知府衙门,来到在衙门后面的客厅里面,他们见到五皇子穿着便装,坐在上座,笑眯眯的品茶。

在五皇子身后,还有四个太阳穴突兀的老人,沙氏兄弟见到这四人,心中就明白,这四位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沙通天(沙通海)见过五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五皇子站起身来,对着他们兄弟说:“起来吧,有劳两位了,那曹寅是否有武功呢?”

“启禀殿下,曹寅的确内力不错,不过比我们兄弟,还差点火候。”

五皇子捏了一下自己的扳指,笑着说:“既然有武功,那就好说了,看来我应该前去看看,这同仁药铺,到底是救死扶伤之所,还是杀人越货之地。”

沙通天听到这话,连忙说:“殿下,你乃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身陷险地,还请让小的们前去探查。”

“不用,你们前去探查没有什么用,阿猪,你认为我的武功如何呢?”

四位老人其中的一位阴沉地开口说:“五皇子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一流了,除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五皇子点点头,对着四位老人说:“阿猪,阿牛,阿马,阿羊,你们四个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四哥想要讨父皇欢心,可没有那么简单。在宫中,我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这江湖上,十个他都不是我的对手。”

四位老人点点头,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在沙氏兄弟面前,沙氏兄弟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狂落汗水,他们这才发现,什么叫做强中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两位的武功,留在玉衡军实在可惜了,不如到御林军之中,当教头,两位意下如何?”

沙氏兄弟连忙磕头说:“多谢殿下提拔,小的兄弟没齿难忘,做牛当马,难报万一。”

“哈哈,不用你们当牛当马了,他们两个已经是了,你们倒是可以当一个鸡犬。”五皇子看着两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然后再次说:“当然若是两位觉得有损两位尊严,自然可以拒绝,继续留在玉衡军之中,安安稳稳的当一辈子教头。”

沙氏兄弟听到这话,互相望了一眼,心想那四位高人都受的了这种侮辱,自己两个有什么受不了的,于是齐声说:“阿鸡(阿犬)愿为殿下效力。”

五皇子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拿出写好的信,告诉他们:“不过你们暂时不要走,还要帮我做一件事。”

兄弟二人点点头,然后听着五皇子安排。

五皇子安排妥当之后,独自一人前往到了街上,在街上,他看到前面一群人凑在一起,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五皇子走了过去,原来是一群和尚和一个俗家弟子在那里表演。

看了一会儿,五皇子神情凝重起来,这些和尚步伐稳健,拳头有力,明显是练家子,不是那种跑江湖的野狐禅。

他倒是有兴趣,在那人俗家弟子收钱的时候,他拿出一锭银子,在俗家弟子面前晃了一下,那俗家弟子眼睛顿时被银子给吸引住。

趁着这俗家弟子发呆的时候,五皇子瞬间就把那个收钱的铜锣给抢走,然后跑了起来。

俗家弟子见到这个情况,里面在后面追。五皇子带着俗家弟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将铜锣丢给这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慌忙接住铜锣,顺便捡起地上掉的钱。

五皇子不由笑着说:“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话,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你想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五皇子好奇的询问,那俗家弟子立马回答说:“刘向。”

五皇子点点头,将银子丢在刘向的手里,再次询问说:“和你同行的和尚是什么人?”

“都是兴国寺的小师傅。兴国寺,相公知道吧,我们的来历绝对不可疑。”

五皇子一笑,兴国寺他自然知道,当初他祖父起兵之后,兴国寺的主持就宣传他祖父是转轮圣王,是天降的圣僧,救民苦难。兴国寺的和尚在高皇帝初期帮助很大,在高皇帝定鼎之后,曾经到兴国寺,册封寺里所有僧人。

“自然,要是你心中有鬼,就不敢要我这个银子了。你们来这里干嘛?”

“寻找我们监寺传灯大师。”

五皇子听到这话,来了兴趣说:“就是那位人称怒金刚的传灯大师?我倒是时常听闻他的名字,没有想到他竟然来到这里。”

刘向点点头,对着五皇子说:“那么相公是否要小的帮忙引见一下,对了,还不知道相公尊讳。”

“我叫王尊一,引见暂时不用了,我有一些事情要做,等到日后,我到了兴国寺,可要劳烦尊驾了。”五皇子说着,拿出一粒珍珠,递给刘向,刘向连忙说:“王相公客气了,客气了,刚才的赏赐,就已经够了。”

刘向虽然口里这么说,但手还是将珍珠接下。五皇子一笑,对着刘向说:“那就告辞,有缘再会。”

第十七章卧虎藏龙

五皇子告别刘向之后,到了同仁药铺隔壁的茶楼西调坊,他在二楼点做在窗子旁边,看着下面的同仁药铺。

没有多久,一群表演舞狮子的人敲锣打鼓的走了过来。

一只狮子来到同仁药铺面前的时候,那舞狮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同仁药铺大门把住,他的伙伴也立马冲入到同仁药铺里面。

这变故十分快,快的让人在场的人措手不及。

五皇子笑着喝了一口茶,看着沙氏兄弟两人冲入药铺里面搜了起来。

曹寅等人也得到消息,曹寅准备出去的时候,虞慧儿对着曹寅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二师兄,你暂且躲到密室里面,不要露面,剩下让小妹来对付。”

曹寅思索一番,对着虞慧儿说:“好,你记得千万要小心。”

虞慧儿走到大厅,看着这些人翻箱倒柜,大声说:“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民宅,率众劫掠。”

沙通天看着虞慧儿,拿出知府批文说:“我们是奉知府之命,前来调查同仁药铺,知府怀疑你们私藏逆贼,让曹寅出来,我们要带他去衙门问话。”

“曹师傅出门看病了,两位差爷,我们这里绝对没有私藏犯人,一定是有小人中伤诬陷。”虞慧儿娇滴滴地说着,这时候沙通天冷笑一声说:“有没有,查了才知道。”

这些人径直到了后院客厅之中,他们看到客厅西南角,一块板子搭在两椅子上,上面似乎躺着一人,只是因为有一块白布盖着,众人也只能看出是一个比较高的人。

沙通海看着那里,对着虞慧儿说:“那是什么?”

“这,这是染上疫病而死病人,大人前往别过去,要是被疫鬼缠上了,那就不好了。”

“笑话,我们兄弟二人乃是为朝廷办事,自有神灵照拂,区区疫鬼能耐我们如何?”沙通海说着,解开这个白布。

虞慧儿看着白布下面躺着吕子魏,不用送了一口气。

沙通海看到吕子魏脸色苍白,头上还贴着一张符,不由说了一声:“晦气。”

沙通天也叫人把吕子魏和抬走,这时候虞慧儿连忙说:“不可,不可,这人还没有死过三天,要是贸然接触人气,会产生尸变的。”

听到虞慧儿这话,沙通天冷笑说:“尸变算什么,沙爷我活人都不怕,害怕死人吗?给我抬走。”

沙通天说完,但是他的手下并没有动,只是畏畏缩缩的,不敢接近。

看到这个情况,沙通天大怒说:“你们都在干什么,快把这人抬走。”手下虽然说着是,但是敢上前的没有几个。

沙通海见到这个情况,小声对着沙通天说:“大哥,既然他们不愿意,还是算了吧,没有必要为一个死人较真。”

沙通天只好对着这些手下说:“去,去,四处搜搜,不要让人跑了。”

沙氏兄弟和手下离开后厅之后,吕子魏对着虞慧儿使了一个眼色,虞慧儿露出一个坏笑,然后大声喊着尸变呀,尸变呀。

虞慧儿跑出后厅,吕子魏施展轻功,在后面院子吓唬沙氏兄弟的手下,这些手下见吕子魏神出鬼没,哪知道这是轻功,还以为真的撞了鬼,狼狈逃到前厅之中。

沙氏兄弟和这些手下汇合之后,看着属下吓青的脸色,嘟囔了一声废物。

“大哥,差不多了,我们应该走了。”沙通海小声地提醒沙通天,沙通天点点头,看了一下虞慧儿说:“不过我们这次也不能白来,这个小妞还不错。”

沙通天说着,径直走到虞慧儿面前,对着虞慧儿说:“曹寅没有在,那么你就和我们走一趟吧。”说毕,直接将虞慧儿扛在肩上,带着人离开这里。

五皇子看着沙氏兄弟抱着虞慧儿出来,笑着说:“真是不愧是鸡犬,办事总是没有一点人样。”

五皇子也走下茶楼,在后面悠哉悠哉的跟着。

沙氏兄弟没有走多远,就被刘向率领的和尚拦住了,刘向正义凛然地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强抢民女。”

沙通天冷笑地说:“你们少管本大爷的事情,让开。”沙通天说完,挥挥手,顿时手下冲了过去。

这些兴国寺和尚拿起戒棍,组成一个棍阵,他们之间配合无间,沙氏兄弟那些手下完全不是对手,顿时被打的惨叫连连。

沙通天也将虞慧儿放下,沉思地说:“兄弟,这降魔棍倒是有点门道,我们不如试试?”

“殿下的事情要紧,大哥还是不要多惹是非,让殿下不快。”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吕子魏也到了虞慧儿身边,抓起虞慧儿的手,就快速逃走。

沙通天准备追的时候,听到一声哎呀声:“我的钱囊呢?我的钱囊呢?”

沙氏兄弟看了看那装作寻找钱囊的五皇子,对着刘向说:“好兄弟,今日恩情我沙氏兄弟记下了,日后到了兴国寺,再行讨教,我们走。”

刘向也让这些小和尚回来,对着沙氏兄弟微微行礼。

沙氏兄弟离开之后,传灯走到刘向身边,不悦地说:“刘向,我不是让你留在寺里吗?你怎么带着一群弟子来这里了。”

“师傅,本尘主持让你速速回寺里,那《楞伽经》被贼人给盗走了,本因师叔也被贼人给打死。主持说你是兴国寺监寺,这件事还需要你处理。”

传灯听到这话,更加不悦地说:“这有事就想起我这个监寺了,当初我要去看守藏经阁的时候,本尘这个老……一直推三阻四,如今楞伽经失踪了,就想起了我。”

“师傅,这一次主持就指望你了,还请师傅你速速回寺里吧。”

跟着刘向一起来的和尚也行礼说:“还请监寺大和尚回寺。”传灯摇摇头说:“好好,我回去,我回去。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走一步。”

刘向等人合十行礼,告辞离开之后,传灯也回到了同仁药铺。

五皇子也跟在后面,看着传灯进入到里面,不由笑着小声说:“有趣,有趣,曹寅,传灯,还有那轻功高人,这同仁药铺要说和刺客无关,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五皇子这一笑,恰好被在外面收拾的药材的虞翻见到,虞翻本来就是一肚子火,于是大声呵斥说:“尤那汉子,你笑什么?”

“我笑这个药铺主人没有本事,胡乱医病,这不是被人找上门来了吗?”

虞翻听到这话,真是无明大作,顿时攀登上二楼,攻击五皇子。

五皇子闪躲自如,对于虞翻攻击丝毫不在意。

这时候,五皇子看到曹寅走了出来,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五皇子不闪不避,硬是接了虞翻一脚。

五皇子从二楼被提下来,真好落在曹寅的面前,五皇子连忙叫疼:“啊呀,有暴徒杀人了,有暴徒杀人了,大家快去衙门,找人来。”

听到五皇子这话,虞翻反而有些措手不及,对着五皇子:“你别乱说,我就踢了你一脚,那里要杀你了?”

曹寅听到这话,叹气一声,扶起五皇子说:“小徒顽劣,得罪了相公,还请相公海涵,这样吧,相公你到我们药铺里面,曹某会上亲自为你医治。”

“谁要你医呀,哪个晓得你是不是想骗我进去,趁机谋害我。”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我师傅可是被称为妙手神医,多少人想要找他医病……”

曹寅摇摇头,对着虞翻说:“不用自吹自擂了,送这位相公进入吧。”

虞翻心不甘情不愿的送五皇子进入到房间里面,五皇子揉了揉自己伤口,望着四周,心中暗自得意。

当天晚上,五皇子悄悄轻声上房,到了后院,见到虞慧儿真一个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新月。

五皇子闲的无事,打量了一下虞慧儿,见虞慧儿肌肤白皙欺霜赛雪,双眼有神宛如皓月,眉黛远山,青丝如练,十足的美人。

五皇子看着,总是觉得这个虞慧儿的容貌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而且还是在宫中见过,不是在民间。

具体是在怎么地方,五皇子回忆不起来了。

在他思索的时候,曹寅也走了出来,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还没有休息吗?”

虞慧儿看着曹寅,脸一红,对着曹寅说:“二师兄不也是没有休息吗?”

“今天的事情要感谢你,你明明可以没事的,但是为了不连累我,不连累这个药铺,受沙通天的气。”曹寅有些自责的说,对于今天的事情,曹寅怎么想都有一些害怕。

虞慧儿笑着安慰曹寅:“二师兄,你多心了,小妹我就算动武,也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呀。”

曹寅深吸一口气,对着虞慧儿说:“保镖那件事,我希望七师妹你能够在仔细想想,据四师弟那边传来的情报,听说虞廷已经在查这件事了。”

“没事,不过就是一趟镖,二师兄,你只要告诉我,虞廷是否知道这镖很重要?小妹也是不清楚这次押的什么,若是很重要的话,小妹一定会用全力保护。”

第十八章礼贤下士

曹寅沉思一阵,看着虞慧儿关切地眼神,对着虞慧儿说:“对于虞廷不重要,但是对我们很重要,七师妹,这镖你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你先下去休息吧。这时候也不早了。”曹寅说完,转身回去自己的屋子里面。

虞慧儿看着曹寅的背影,感觉到一阵委屈,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趴在房上看着这一切五皇子,回到自己房间,玩弄自己手中的扳指,思索说:“哼,对我朝若是不重要,你们怎么会这么担心,你们这镖,我非要截下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五皇子打定主意,就回到床上休息,等到明早再去探听消息。

次日清晨,吕子魏等人就准备好了,看着虞慧儿也背着行囊,曹寅皱眉,咳嗽一声说:“七师妹,你是执意要去了?”

“是的,二师兄,不知道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曹寅看着虞慧儿,叹气一声,只是对他们拱手说:“你们出城和三师兄汇合之后,一路小心,最近东海这边不太平静。”

两人点点头,对着曹寅拱手,就告辞离开了。

曹寅亲自送他们到大门,沉吟了一阵,拿出一块玉佩,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这是我母亲曾经为了求得一件护身符,希望这一次也能保你平安。”

虞慧儿白皙的脸上飞起两道红霞,虞慧儿忸忸怩怩地接过玉佩,细若蚊声说:“二师兄,多谢了。”

曹寅见虞慧儿这样子,不由心头一热,对着他们说:“我还是送你们到城门吧,若是不见到你们和三师弟、四师弟汇合,我这个当二师兄也过意不去。”

吕子魏对曹寅心思自然一清二楚,笑着说:“好呀,有二师兄相送,这城里我们也可以横着走了。”

五皇子看着曹寅送人离开这里,不由心中大喜,施展轻功,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再后院的时候,五皇子闻到一股沁心的香气,他闻着香气,到了一堆柴火面前。

他抛开这一堆柴火,顿时露出一个密道。

五皇子看了看四周,走了进去,看见白车丰正在那里闭着眼睛运功疗伤,那股奇特的香气就是从白车丰贴着的药贴上传来的。

“什么人?”白车丰也听到了动静,睁开双眼,看着五皇子。

“我是药铺新来的活计,是曹师傅让小的下来,照顾你的。”

听到这话,白车丰哦了一声,对着五皇子说:“既然来了,还不快大爷我锤骨。”

五皇子犹豫了一下,但也是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说:“我是新来的,手生,爷你多担待一点。”

白车丰点点头,豪气说:“你尽管用力就是了,若是大爷喊了一声疼,就是不是汉子。”

五皇子说了一声得罪,准备出手锤骨的时候,只见白车丰双手快如闪电,要擒住他命门。

虽然出其不意,五皇子毕竟也是一位高手,施展反擒拿。

两人快速拆了三招,白车丰冷笑地说:“不错,能和白某走上三招的人,江湖上不算多了。”白车丰说着,就收招住手了。

五皇子也起了惜才之心,心想这人就算受伤,还能和自己打一个平手,也是一个了得的人物。

五皇子也收手,对着白车丰说:“不知道阁下为何突然下手?这样似乎有违江湖道义。”

“你不是也用药铺的活计这个名号来诈白某吗?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还一句彼此彼此,你这个朋友,我王尊一是交定了。”

听到王尊一这个名字,白车丰眉头一皱,对五皇子说:“朋友,你这名字倒是有趣的狠。”

“不敢,不敢,既然有人可以叫处一,为什么我不能叫尊一呢?”

白车丰对着五皇子说:“那么阁下来这里所谓何事呢?”

“说起来呀,是这药铺的活计打伤我,曹师傅要将我伤治好,我闲的无聊,闻到香气就进来了。”

白车丰听到这话,盯着五皇子的双眼,询问:“你真的不是朝廷的鹰犬?”

“阁下说笑了,朝廷的鹰犬能有我这般的人物吗?王某再不济,也不会沦为他人手下。”五皇子这话说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半分虚假。他五皇子,怎么会是朝廷的鹰犬,明明是朝廷的主人才是。

白车丰见他眼神真诚,穿着打扮,容貌气质都出尘绝凡,不由相信了。白车丰对着五皇子行礼说:“刚才白某多有得罪,还请王兄弟见谅。”

“无妨无妨,不知道兄台尊讳台甫?”

“白车丰,草字勿忧。”

五皇子不由吃惊说:“原来阁下就是黑白双剑的白二侠呀,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小生今日能见到白二侠,真是三生有幸有幸。”五皇子半真半假的对着白车丰行礼,心中思索如何将白车丰收为己用。

他心念急转,很快就有了对策,对着白车丰说:“不知道白二侠受了什么伤,我虽然不懂岐黄之术,但是家中还有黄白之物,若是白二侠需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为白二侠买来?”

“多谢王兄弟好意,白某的伤不碍事。”白车丰说到这里,寒毒又犯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五皇子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上前,看着白车丰脸色苍白,眉宇之间竟然出现了小小的冰霜,不由心中一惊。

他走到白车丰的身后,双手按住白车丰的任脉,将自己的内力输送过去。

幸好是白车丰的寒毒已经排的差不多了,五皇子才能协助白车丰压住这寒毒。

在寒毒退下之后,五皇子睁开双眼,就看到一脸警惕的曹寅。

五皇子知道曹寅起疑了,心中思索应该怎么办,现在他因为帮白车丰镇压寒毒,内力损耗颇大,已经不是曹寅的对手,逃肯定是逃不走了。

“曹师傅,你终于回来了,白二侠的伤又犯了,你快帮他看看。”

曹寅点点头,将白车丰的药贴换下,然后帮白车丰推宫过穴。

五皇子站在一旁,看到白车丰的伤口是一把短剑刺伤的,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白车丰是刺客之一。

他想起卫兵说的事情,这几日的种种在他心里串成一条线,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五皇子看着曹寅两人,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机,如今他出手的话,曹寅和白车丰都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是五皇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思索:“父皇是让四哥查此事,我就算将他们交上去,按照父皇的脾气,我虽然会夸奖,但也会被圈起来,父皇一向不喜他人多事。而且留着他们,他们能行刺父皇,自然也行刺其他人。留着总比杀了好。”

五皇子做出来决定,要拉拢曹寅等人,于是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出手。

曹寅收功之后,看着五皇子说:“阁下,刚才为什么不出手呢?”

“曹师傅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出手呢?我知道了,曹师傅也怀疑我是朝廷的人,不过你可以放心,若我真是那鹰犬,早就杀了白二侠,怎么会白白消耗自己内力,为白二侠疗伤呢?”

这时候白车丰点点头,对着曹寅说:“这位王兄弟是坏人,曹师傅不用多心。”

“不知道王兄弟师承何人?仙居何处?”

“京城人士,我祖上乃是前魏官员,前魏亡后,我家就不做官了,靠着先人留下的积蓄为生。小的学艺很杂,几乎和京城所有师傅学过武。”

五皇子这一番话倒是不假,他祖父大虞朝高皇帝曾是魏朝的长乐侯,在魏朝灭亡之后,他家不做官而是直接当皇帝。

白车丰听到这话,对着五皇子说:“阁下内力醇厚,乃是佛门正宗,这个不是京城卖艺师傅能够传授的吧?”

“说来惭愧,曾经有一个和尚曾说我根骨极佳,素有佛缘,想要渡我,只不过我父母舍不得,于是那个和尚传了篇内功心法给我,让我好好修炼,日后参悟大道,再出家也不迟。”五皇子这话就是乱编了,这佛门心法是前兴国寺住持悟虚碍于他皇子身份,不得不传授的。

白车丰二人倒是相信了他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曹寅对着他拱手说:“王兄弟,白二侠需要静养,有请了。”

五皇子对着白车丰行礼说:“那我就告辞了,等白二侠伤好之后,我在设宴款待白二侠。”

五皇子和曹寅离开这里,曹寅将密道给藏好之后,带着五皇子到了后厅。

“不知道白二侠的伤势如何?若是有银两上面的需要,曹师傅尽管知会一声,我别的没有,就是这阿堵物多。”

“有劳王兄弟挂心,白二侠的伤势不出旬日就可以痊愈。到时候,在下做庄,请两位再这里一叙。”

五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仆人在虞翻的带领下,来到这里,仆人见到五皇子,准备行大礼的时候,五皇子快速起身伸手挡住仆人,对着他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相公……有人找你,我家老爷让小的通知相公你,让你速速回去。”

五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曹寅行礼说:“我有些琐事,告辞,”

第十九章君恩似海

曹寅也没有在乎五皇子失礼,对着他说一声慢走。

五皇子跟着仆人在城里逛了一圈,见没有人监视,才从后门进入到知府衙门里面。

到了客厅,五皇子看着三皇子,吃惊地对说:“三哥,你怎么来了?”

“五弟,你糊涂呀,怎么私自离京,要是被那些乌鸦知道,参上一本,你又要去那里面待几天了。”

五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让三皇子坐下说:“三哥,无须多心了,这件事你不说,知府不说,那些乌鸦怎么知道?而且父皇肯定早就知道我离京了,只要我能让他满意,他不会圈我的,只是不知道三哥你这次来这里所谓何事?”

三皇子苦笑地摇摇头说:“送一瓶御酒给丁亨丁德良。”

“什么?我记得丁老头他一向不饮酒,当初鹿鸣宴上,孝文太后还因此事夸奖过他。”五皇子吃惊地询问,不过五皇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三皇子小声说:“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丁德良的儿子丁英是陇右府总督吧?”

三皇子对着北方拱手说:“圣人的心思谁又猜得透呢?本藩也是听到知府说你在这里,才来一见,若是五弟闲的无事,和本藩一起去送这御酒吧。”

五皇子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兄弟我虽然不喜朝政,但是也知道丁德良品行高洁,曾被誉为青天,这件事,小弟就不掺和了,三哥,唉,你尽量给他一个体面吧。”

“君命难违,这青天可惜不是天。”三皇子说完,站起身来说:“时候也不早了,本藩也要离开了,五弟,老四的事情,你还是少干预,免得兄弟不和。”

五皇子说知道,然后说自己如今不便出面,就不送了。

三皇子走出县衙。坐上软轿,到了丁府门前。

丁府早就按照礼节,用红毯铺地,屏风遮道,三皇子走到前院,就看到丁亨带着家人,依次跪在香案之后。

三皇子到了香案前,对着丁亨说:“丁老先生起来吧,本藩此次轻车简从,无须行如此大礼。”

丁家齐声说了谢恩之后,丁亨的儿媳才搀扶丁亨起来,丁亨弯腰请三皇子进入到主厅,三皇子坐下之后,才对丁亨说:“老先生请坐吧。”

丁亨行礼完毕之后,才半截屁股坐在椅子上,恭敬询问说:“不知道仁亲王到鄙宅,所谓何事?”

“圣人听说老先生生病,心中挂念,于是遣本藩送来御酒一瓶,略表心意。”

听到这话,丁家人脸色全都变得苍白的,尤其是丁亨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

三皇子看到这个情况,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只能叫人将御酒端了上来,三皇子亲自起身,倒了一杯,递给丁亨。

丁亨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接过酒杯,那颤抖的双手,将酒水洒落了不少。

看着丁亨迟迟不敢引用,三皇子叹气一声,再次说:“圣人说无诗难饮酒,特让本藩献上一句,以祝酒兴。”三皇子说着,大声说出一句诗:“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丁亨听到这句诗,双手也不在颤抖,双眼流泪,将杯中御酒一饮而尽,跪地大声磕头说:“臣丁亨恭谢吾皇圣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老先生,圣人让本藩转告你,这御酒过了夜就好不喝了,还是在明日之前饮完较好。”三皇子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流泪,他担心失态,于是匆匆告别,在丁家人准备行礼的时候,三皇子连说不用了,不用了。

在三皇子离开之后,丁家人惶惶不安的看着还跪在原地的丁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良久,丁亨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对着管家说:“让刘歆来我书房。”丁亨说完,一个人落魄的走到书房,他看着书房里面那些书,眼泪如同河水决堤。

过了一会儿,刘歆到了书房前,敲门说:“学生刘歆,求见老爷。”

“进来吧。”丁亨让刘歆走进来,让刘歆拿起纸笔,对着刘歆说:“若是你在年长几岁,还可以为老夫写着墓志铭,可惜可惜,天不从人愿。我沧海府,论学问,属继贤书院的控鹤先生为甲,老夫如今细说我生平,你且录下,交给控鹤先生,让控鹤先生为老夫写一篇。除此之外,老夫还有一篇遗书给我儿,也有劳了你。”

刘歆听到这话,连忙说:“丁老爷,你精神尚佳,怎么会有这身后打算?”

“玉山自倒非人推,玉山自倒非人推,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用多问了,用心录写吧。老夫生于魏兴平四年,十七岁时候,也就是天定元年,朝廷开科,侥幸入围,金殿传唱,宴饮鹿鸣,赐同进士出身,补东南府清水县知县,后天定三年,升为东南府知府。先帝山陵崩后,承孝文太后深恩,举为冬部掌材中士,后迁小司空上大夫,官列二命……”丁亨将自己生平说一一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丁亨再次感叹说:“老夫自幼读圣贤书,有修齐治平之志,得遇明君,一展所学,为官四十一年,未有一日失职。老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足以见高皇帝和孝文太后。就写到这里吧,接下来就是给我儿的家书。”

“我儿丁忧而还,切不可再为官,从我儿开始,我丁家从此不再出仕,所教子弟,只用孝经,明孝悌之道便足矣。”丁亨说到这里,咳嗽几声,摇摇头说:“罢了,罢了,就写这句吧,也不知道我丁家是否能逃过此劫,刘歆,这是五两银子,你还是离开这里,前去继贤书院求学吧。老夫没有什么好送的,只能送你几句话,读书之道,格致正诚便可,这修齐治平还是免了,免了。”

丁亨说到这里,气喘吁吁,刘歆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背:“丁老先生,你暂且休息一下吧。”丁亨说不碍事,让刘歆先离开。

在刘歆离开这里之后,丁亨最后看了看书房,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用书桌上的剪刀将衣服剪成一条条的,然后搬来椅子,系好之后,对着北面再次三拜九叩说:“高皇帝,孝文太后,臣丁德良来向你们请罪了。”

刘歆不知道这一切,将那遗书交给了管家,离开这里。

到了客栈里面,刘歆找到了掌柜,说准备结账,离开这里。

掌柜算了一下,对着刘歆说:“刘相公,一共一百二十两银子。”

刘歆吓了一跳,对着掌柜说:“怎么会欠这么多,掌柜,就算利滚利也滚不到这么多。”

“其实也不多,只要刘相公你肯娶我女儿,别说你欠我的这点银子,小老儿这家客栈送给你也不行。”

听到这话,刘歆一笑,对着掌柜说:“掌柜,小生功业未就,如今又要前去继贤书院求学,怕耽误令千金,还请掌柜另择东床吧。”

“无妨,你去继贤书院要求学多久?”

“最少三年。”

掌柜喃喃说着,然后用手敲算盘,算了一下,对着刘歆说:“三年呀,小老儿先送你五十两银子,若是不够,你可以在来拿。只是三年之后,无论有无意婚事,你都要来一趟。”

“多谢掌柜厚爱,小生明白了。”刘歆倒是没有推辞,心想等到三年后,若是自己中举,再来偿还。

“那你们母子就要快些了,最近有一趟镖要去海宁城,你准备一两银子给他们,他们收那是心意,不收就是义气。”

刘歆点点头,和自己的母亲说了之后,两人也就出发了。

这时候的海宁城长青观中,四皇子的匾额也雕刻的差不多了,四皇子小心翼翼的上漆了,这若是漆没有上好,他这两天的功夫就算白费了。

“相公,外面有位老爷求见。”知客突然在外面通知,四皇子有些不耐烦,走出门,看了看知客说:“什么老爷,找我有什么事情?”

“梅相公,是老夫。”一位和和气气的老人对着四皇子行礼,四皇子看着这人,挥挥手让这位知客下去。

等到知客下去离开之后,老人恭敬地跪在地上,行大礼说:“臣吴元,见过礼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这个名字,四皇子想了起来,让吴元免礼,对着他说:“你就是海宁织造府的吴元吗?你找本藩所谓何事?”

“小臣找王爷是圣人下要小的告诉王爷一件事,不久之后,丁司空将追随高皇帝而去。”

四皇子听到这话,心念急转,很快就明白过来说:“那么丁英总督也会告丁忧,不知道圣人准备让谁担任陇右府总督?”

“这个就不是小臣所知了。”吴元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四皇子,一点不像不知情的样子。四皇子知道吴元不准备说,也没有多问这件事,反而询问:“不知道为什么丁总督会告丁忧呢?”

“因为丁总督改了先贤的一句诗,说什么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陇右路八千。”

第二十章御匾风波

四皇子听到吴元这么说,但是明白了,圣人最好名,如今丁英竟然用这首诗暗自讽刺圣人为宋昭帝这种守成之主,自然会获罪。不过四皇子心想就算如此,圣人也不会想着要了丁亨的性命才是,他开口询问说:“不知道这朝奏奏的什么?”

“恳请圣人以大业为重,早日立太子,已安天下朝民之心。”

四皇子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对着吴元说:“这件事是圣人派你来通知,而不是母……”四皇子没有说完,他察觉到自己这一问不过多此一举。

陇右府是十皇子回京两条之一,十皇子要不走北边,从直隶府进京,要不走南边,从陇右府进京,如此重要的地方,圣人自然不会允许丁英这种人把守。

不过这丁英被贬,不过一月时间,还没有什么错,不好再贬。

丁英身上不好做文章,于是将文章做在了丁亨身上,四皇子想到这个,也是暗自心惊。

吴元知道四皇子想说什么,笑眯眯的说:“贤妃娘娘这不也是迫不得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当父母的愿意见骨肉相残。”

四皇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吴元说:“你这个织造倒是消息灵通,真是让本藩吃惊。”

“四皇子多心了,小的不过漫撒金钱,广布耳线。偶尔能听到像是一品汤的消息。”

四皇子捏了一下扇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就露出恢复笑容,张开扇子说:“好,好,日后若是有机会,本藩也请你尝尝这一品汤。”

“多谢王爷好意,小臣在这里谢过了,小臣也不耽误王爷你的正事了。不过现在离午时还有九个时辰,王爷不用太心急。”

吴元告辞离开之后,四皇子摇着头回到房间,继续拿出匾开始上漆。

这不到一刻钟,突然听到敲门声,魏思思清脆的声音:“梅相公,小女子有事相见,还请梅相公出面一见。”

四皇子听到这话,换忙将匾额放在床下,这一时间不注意,将笔给落在地上了。

四皇子打开门,邀请魏思思进来:“思思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道这次找小生所谓何事?”

魏思思从衣袖之中拿出一本书,对着四皇子说:“这是海宁方志,上面记载了梅相公说的铜矿事情,梅相公,你应该感谢小女子,为你博得一个出身。”

“多谢思思姑娘,小生真是没齿难忘。思思姑娘,你且坐下,我帮你泡一杯茶。”

四皇子上前,准备接过书,没有想到他脚踩在笔上,一时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魏思思见状伸手一抓,四皇子下意思用力一牵,没有想到把魏思思也给拉倒。

魏思思原本想要扶助桌子,没有想到这桌子一下也被弄翻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四目相对,说不出的尴尬。魏思思心跳如小鹿,不敢多看,视线转移了开。

四皇子温香软玉在怀,一时也迷了神,在魏思思说了一身咦之后才醒悟过来。

四皇子随着魏思思的目光一看,看到地上有一个盒子,盖子已经被打开了,露出里面那个小巧的弓弩。

四皇子心中暗叫不妙,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弓弩藏在桌子下面,方便使用,没有想到今天会碰巧漏出来。

四皇子准备出手将弓弩给抢过来的时候,魏思思比他手更快,一下抓住弩,将弩箭上了上去,抵着四皇子的脖子,冷漠地说:“梅相公,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以随身携带这个弓弩?而且小女子没有猜错,这弩箭也是当日在后后院,想要射小女子的那个吧。”

“思思姑娘,不管你信不信,小生从来没有加害你之心。这弩箭不过防身之用,这世道不平,小生为了小命着想,也要带着一把弩。”

魏思思听到这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搬动扳机,四皇子听到弓弩响,吓得轻微颤抖了一下。

过了一下,四皇子回过神,看到弩箭射在墙上,钉死了一个蜘蛛。

“好了,梅相公,当日你吓我,如今我也吓你一次,我们算是两平了。”魏思思将弓弩丢在地上,笑着说:“若是我想要杀梅相公你,无须如此,一把短剑就足以。”

四皇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行礼说:“那就多谢思思姑娘今日不杀之恩了。”

魏思思也不多打扰,转身告辞。

交匾当日午初前一刻,魏白云和继贤书院的弟子端坐在大厅,魏白云神情严肃地对弟子说:“若是老夫今日去了县衙不能回来,你们且不可一时激愤,做出傻事,好好读书,将圣贤的学问传下去,不能让老夫后继无人。你们记住,生不足惜,孔成仁,孟取义,老夫传授你们,远比生更重要……”

藏在一旁的魏思思手中握着剑,紧张的看着大门外面。桃红手中也拿着剑,对着魏思思说:“小姐,到时候我们将老爷救走,送到哪里去呢?”

“先送去桐山,然后再送到这东海四府的书院,等到风头过了之后,再将父亲接回来。”

桃红听到这话,摇头说:“唉,真是想不到,那梅相公一表人才,竟然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当初在这里大话说的震天响,没有想到事到临头,反而悄无声息了。”魏思思握着桃红的手,对着桃红说:“不会,梅相公倒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桃红,暂且等待一番吧,这不午时还没有到吗?”

桃红摇摇头,不说什么。

很快县尉带着衙役走了进来,笑呵呵对着魏白云说:“控鹤先生,这午时到了,匾呢?”

魏白云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不由向外面看了看。

只见四皇子走在最前面,带着和善的笑容,对着四周的衙役拱手行礼,在四皇子后面,就是敲锣的人,然后就是四个汉子抬着一块匾,

四皇子对着县尉微微行礼说:“这位官差,这御匾小的可是送来了。”

县尉听到这话,看了看县丞,让县丞去辨认真假。县丞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对着县尉说:“的确是圣人的笔墨,你看。”县丞掏出刻匾之前留下字迹对比,的确是一模一样,没有区别。

这时候魏思思走了出来,对着县尉说:“怎么样,你还准备说什么?”

县尉听到这话,急的只抓头发,突然看着那匾说:“御匾是上好红木做成,有五十斤,我不相信你这块匾也是。”

县尉不由分说,走到匾额前,伸出一只手,叫嚣着:“这种假货,我一只手都可以抓起来。”

出乎县尉的意料,这匾意外地沉,他心中虽然暗叫不妙,但却放不下面子,应是提起一口气,将匾额举起。

他准备开口的时候,这一口气一松,顿时提不起,将御匾砸在地上了。

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咂舌吃惊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作为县尉,竟然当众砸御匾,你这是大逆不道。”

县尉听到这话,吓的三魂飞,七魄散,跪在地上磕头说:“小的知错,知错。”

县丞见到这个情况,看着四周的衙役,轻咳一声说:“这县尉砸御匾,有谁看到呢?”

四周衙役连忙转过头去,齐声说:“小的们没有看到。”

县丞微笑的看着四皇子,准备开口时候,继贤书院的弟子齐声说:“我等都见到了这县尉大逆不道,当众砸匾,就算到了京城,我等也会据实而供。”县丞的脸一下就僵硬了,看着四皇子,然后看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县老爷也多多照顾书院,今日之事,你看在往日情分上,绕过我们吧。”

魏思思笑着说:“饶你们不难,不过你们得把这御匾抬回去,而且县尉,你还要三步一跪,五步一叩,恭恭敬敬说笑小的知罪了。”

县尉听到这话,就算有万分不甘,只能照做。

看着县尉惨状,众人不由齐声大笑,四皇子若有所失地说:“这下子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大风将御匾给送到我船上了。”

“今日之事,多谢梅相公了,若是梅相公不嫌弃,不防在这里用了午膳在离开?”

四皇子见魏思思申请难却,点点头说:“那小生就厚着脸皮叨扰了。”

魏白云也感谢了四皇子,带着四皇子到了后厅之中,双方行礼坐下之后,魏白云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不知道你所治何经?”

“小生不喜时文,对经书有多难领悟,只是喜欢李翰林的诗。”

魏白云摸了摸胡子说:“老夫闲暇之余,也曾爱读李翰林的之诗,只是不入门径,还请梅相公赐教了。”

“赐教不敢,控鹤先生说笑了,小生认为,李翰林之诗,当先以古风五十九为低。世人多喜李翰林的乐府,而不知道东西朝乐府。不知根底,便不知李翰林之推陈出新,锦心绣口。这古风五十九首,朱子曾言有诗中几多婉和,世人不知,枉失明珠。小生认为此乃正论。”

第二十一章再起风浪

魏白云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赞许说:“梅相公说的好,不知道梅相公最喜欢的是哪一首呢?”

“世人提起李翰林古风,首推就是大雅久不作。不过小的没有希圣如有立的好奇,小生喜欢的是,燕臣昔恸哭,五月飞秋霜。庶女号苍天,震风击齐堂。精诚有所感,造化为悲伤。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浮云蔽紫闼,白日难回光。群沙秽明珠,众草凌孤芳。古来共叹息,流泪空沾裳。”

四皇子念完之后,突然察觉到不妥,魏白云笑了笑说:“看来梅相公也是有所怀才不遇,不知道梅相公因为何事而远身金殿旁。是因为沙秽明珠草凌芳吗?”

四皇子眼珠一转,打开自己的折扇,自嘲地笑着说:“这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小生倒是没有什么怀才不遇,只是年少无知,才有怀才不遇之感。不知道控鹤先生喜欢哪首呢?”

“老夫的话,在世复几时,倏如飘风度。空闻紫金经,白首愁相误。抚己忽自笑,沉吟为谁故。名利徒煎熬,安得闲余步。终留赤玉舄,东上蓬山路。明帝如我求,苍苍但烟雾。”魏白云吟诵完毕,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皇子。

四皇子眉头一皱,这首诗虽然是李翰林的,但是用在这里,别有一番意味,最后一句更是让四皇子感觉到心烦,魏白云这是借着这首诗,表示自己永不出仕的观点。

“控鹤先生,小生冒昧一问,以先生之才,为何不出仕,治世升平,让自己一身学问能有所用呢?圣人不是说过吗?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圣人没有机会时能习之,如今先生有,为何要白白浪费呢?”

“惭愧,惭愧,老夫连正诚的功夫都没有做好,怎么好意思修齐治平呢?这件事,圣朝人才济济,就不用老夫来献丑了。”魏白云说到后面,露出了深深的嘲讽意思。

四皇子见再谈下去,就是自找不快,于是和魏白云回到原来的话题上,继续谈论李翰林的诗。

在吃午饭的时候,魏思思端着一碗肉上来,四皇子闻了一下,连说:“好香,好香,没有想到小生没有请思思姑娘吃天下一品锅,但是思思姑娘请我这个闲人先吃了。”

魏思思一笑,这时候魏老太太笑着说:“什么天下一品锅,按照朝廷的品命,这应该天下九命锅才是。”

四皇子一愣,然后笑着说:“是是,前朝才用品,国朝用命。小生失言失言,来,姥姥,小生为你夹一块,你吃了之后,长命百岁,也得一个九命封诰。”

魏老太太笑着摇头说:“人老了,吃不动了,这个菜可是思思为你准备的,梅相公你就多吃一点,日后也当一个九命大员,我们家白云也可以将这个写入书里,说国朝梅公曾在鄙宅吃天下九命锅,后果任三司,为士林说敬。”

四皇子见魏老太太不吃,只好收回来,自己吃了一口,然后说:“多谢姥姥吉言,吉言。”

这一顿饭吃下来,四皇子倒是没有上一次吃的憋屈,但是他也发现了,魏家的人都不吃那个天下九命锅,四皇子心中暗自思索,应该怎么说服魏家,若是魏白云可以出仕,很多魏朝遗民就有理由出仕了。

四皇子打定主意,魏白云这一只领头羊,是坚决不能松手,无论如何都要说服。

吹完午饭,四皇子和魏白云谈了一会儿,魏白云突然询问说:“梅相公学问不错,不知道西席是哪位大儒名家?”

“小生恩师乃是韩讳文起先生。”

魏白云点点头,对着四皇子说:“原来是韩八代,怪不得梅相公有如此见识。”

四皇子连说不敢,魏白云没有也不在多问什么。

四皇子离开之后,魏白云对着躲在门后面的魏思思说:“你也听到了,若是老夫没有记错,韩八代自从二十年被召入宫中之后,教授都是皇孙贵胄,这梅相公就算不姓姚,怕也是一位世子。”

虞朝实行分封制,国公都呆在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封地。同时,他们的世子都要送到京城之中,名义上做皇子陪读,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当人质。这些世子要等到加冠之后,才会放出京城,回到封地。

所以魏白云怀疑四皇子不是皇子,就是各位国公的世子。

“父亲大人,就算他是世子,但是梅相公没有对我们不利,要是今天他不送来御匾,我们家不是遭难了吗?”

听到魏思思的辩解,魏白云沉思了一下,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不好说,总之,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师尊和师兄前不久才行刺虞帝,你也不能大意。”

魏思思调皮伸出自己的舌头,小声说:“父亲,你放心,这天下只有我骗别人的,没有谁能骗到我,而且我感觉梅相公不像是为追查刺客而来,你看到那个钦差大臣,整天坐在道观里面,不去查案的。”

魏白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劝慰自己:“希望是老夫多心了吧。”

第二天,一群衙役再次来到,魏思思走出去看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头上还有些发肿的县尉。

这县尉后面有一个官员,因为有县尉在前面挡着,魏思思也没有看清楚这个官员的补子。

官员走到大厅,对着正在念书的弟子说:“奉学正大人之命,念到名字一律送到府学,成为府学学子。”

县尉得意笑着说:“叫你们昨天多事,不过我家老爷宽大为怀,不和你们这些书呆子计较,你们到了府学,可要好好学习,日后飞黄腾达之后,不要忘记我家老爷举荐之恩。”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这府学是官学,若是继贤书院的学子进入到其中,和出仕差不多了。

她一边听着那官员念着,一边思索办法。

等到官员念完,魏思思看了看一个学子,对着他使出一个挥拳的样子。

那学生心领神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在场的每人之后,大家都静静看着。

官员也不多管什么,将折子上面的人念完,就离开这里。

在他走出大门之后,县尉对着继贤书院的学子得意笑着说:“走吧,你们若是不想走,我的兄弟们可以帮你。”

说着县尉让衙役们上前,准备押解的时候,魏思思粗着嗓音说:“不好了,衙门打人了。”

听到这个信号,学子们都出手了,那些衙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这群学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这是要……”县尉换乱的地说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魏思思就从后面一脚将他踢在地上。

四周的学生见到县尉倒在地上,顺便踢了县尉几脚。

魏思思对着一个年长的学生交代说:“沈完淳,你带着他们先去桐山。”

沈完淳点点头,对着学生挥挥手,魏思思也到了后院,然后对着桃红说:“快,那些银子,让他们买点东西。”

桃红点点头,来到魏思思的闺房里面,将银两给拿了出去。

魏思思再次回到前厅,见到魏存中,魏存原两兄弟也趁机提着县尉,不由好笑。

魏思思轻咳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魏存中也装模作样的扶起县尉,为县尉掸了一下衣服,吃惊说:“县尉,你是怎么了?”

“你……你们……”县尉全身痛,连话都说不出完整的了。

魏存原也诧异地道:“我们怎么了,还有这些衙役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家进贼了,四妹,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不过离开家不到一个时辰,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大哥,二哥,小妹也不知道。或许真的有贼进来也说不定,我们要感谢县尉把贼大跑了。”

双方一唱一和,把县尉给气的个半死,县尉看着他们,想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县尉挥挥手,让衙役都先离开,魏思思看着衙役离开之后,对着魏存中说:“大哥,我先去找一些银子,他们在山中少不了事物和寒衣。”

魏存中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你小心,衙门那边我们会处置。”

魏思思离开这里,找到桃红,桃红看见魏思思,着急地说:“小姐,这怎么办才好,我找过铺子了,他们算了一下,这些要百多两银子。”

“怎么会这么贵?”

“因为我们要现要呗,他可以漫天要价,我们不能就地还钱。”

魏思思听到这话,思索了一下,对着桃红说:“你先去让他准备好,我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银子要来。”

魏思思离开这里,回家骑着马就前往到长青观。

这时候四皇子正在饮酒,见到魏思思到来,笑着说:“怎么了,思思姑娘,是不是小生有什么东西落在你家了,你特意送来?”

魏思思摇头,对着四皇子说:“是这样,我想要向梅相公借两百两银子,不知道梅相公是否借呢?”

“小生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区区二百两银子,思思姑娘你派个人来拿就是了,何必亲自来这么一趟呢?”

第二十二章山中烤肉

四皇子从床头的匣子里面拿出两张百两银票,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前天送来的那本书,小生看了。就关于铜矿的消息,就足以值两百两银子。”

魏思思一笑,接过银票,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小女子日后一定厚报。”

四皇子不在乎的摇摇头,见魏思思有些急事,于是也不在多留魏思思。

魏思思到城中的杂货铺,看着桃红说:“怎么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掌柜拿起账本走到魏思思的面前说:“白米五十斤,腊肉四十斤,刀十把,枪十杆,还有寒衣五十件。魏小姐呀,你这是准备上山打猎还是准备……”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一共多少钱呢?”

“一百六十两。”

魏思思也没有理会奸笑的掌柜,将银票拿出来。掌柜接过银票,仔细看了一下,吃惊地说:“都是官局的银票,思思姑娘,这是哪位官爷送给你的。”

这掌柜不说,魏思思还没有注意,魏思思看了看银票上盖着的印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大虞官票”。

魏思思也不准备多说什么,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了,这银票难道还用不出去吗?”

“没有,没有,既然是魏小姐你拿来的,又是官票,小的也就不去银庄验了。”掌柜说着,对着外面说:“伙计们,将东西装上车,给魏小姐拉到山上去。”

这样一行人,将东西送到山中一处平地,魏思思就让他们离开了。

等这些人走后,桃红对着魏思思说:“小姐,你说桐山这么大,我们应该怎么找到他们。”

魏思思笑着说:“快找些柴火来,他们都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腊肉一熏,飘香万里,他们很快就会被引过来了。”

桃红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小姐你真聪明。”

这山中倒是不缺柴火,很快两人就开始烤着这腊肉。

一刻钟之后,魏思思听到一声马鸣之声,不由站起来看了过去。

只见四皇子骑着一头马,悠哉悠哉走了过来,看到烤着的腊肉,四皇子笑着说:“真香,真香,别人说腊肉滚三滚,神仙流口水。今天就算用来烤,也让人食指大动。”

魏思思听到这话,取下一块腊肉,用自己携带的短剑划了一小块,丢给四皇子说:“好了,你这富贵闲人不要打趣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实不相瞒,小生吃过肉的确不少,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得。只要别人吃过的,小生都吃过。但是吃来吃去,唯一让小的觉得回味无穷的就只用这海宁城的腊肉了。”四皇子跳下马,将手中的腊肉细细品尝了一番。

桃红看着四皇子这个样子,笑着说:“真是说大话不要铜钱,梅相公你就算家中有官,也不可能什么都吃过。而且婢子看你不是喜欢吃海宁城的腊肉,而是我家小姐。这叫什么呢?爱屋及乌。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魏思思听到这话,饶了一下桃红的痒痒,桃红里面笑个不停,对着魏思思求饶,

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完才询问说:“思思姑娘来这里,想必不就是为了专门在这山中烤腊肉吧。”

“实不相瞒,只是因为书院学生要被送去府学,他们逃到山中来,小女子这是为他们准备的。”

四皇子听到这话,诧异地说:“这学子多少想着前去府学读书,一则府学有大儒讲学,对学问有益。二则有学田供养,诸生无须担心生计。为什么继贤书院的学子反而逃到这身上之中,受着风刀霜剑之苦。”

魏思思和桃红都没有回答,继续烤着肉。四皇子见状,心中觉得无趣,于是也不再谈了起来。

魏思思见这个情况,对着桃红使了一个眼色,桃红笑着走到四皇子身边,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那御匾真的是大风刮过来的吗?”

四皇子脸上顿时有了得意之情,对着桃红笑着说:“什么样的大风能刮起五十斤的御匾呢?大风要刮也不是是御匾,而是是御匾烧成的灰了。唉,早就听闻思思姑娘冰雪聪明,心细如发,没有想到,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

魏思思见四皇子得意的神情,笑着说:“小女子的确有些粗心,不过小女子也不会随便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丢到床下面,还用漆笔将自己给绊了一跤。”

四皇子听到这话,脸一僵,尴尬的张开扇子挥了几下,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那天你都看到了呀。”

“若不是的话,梅相公你认为小女子只是吓你一下那么简单吗?”

四皇子咳嗽了几声,看着四周说:“这肉有,但是没有饭怎么成,来来本……本大厨亲自下厨,为学子熬一碗养生益气粥。”

桃红听到这话,笑着说:“算了吧,梅相公,你看你那双手就知道,从来不沾阳春水的。”

他们在谈笑之中,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等到稀饭熬好之后,四皇子看着四周,耳朵突然一动,走到车子旁边,拿起一把红缨枪说:“没有想到,这学子没有来,狼倒是来了不少。”

魏思思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下说:“二十三人,桃红,拿起武器。梅相公,我们守着这吃的,就麻烦你孤枪战群狼了。”

“哈哈,这倒是有趣,真是佳人熬粥深山里,相公独枪对群狼。”

魏思思听到这话,脸一红,小声说:“梅相公,你还是正经一点比较好。”

四皇子笑着,很快那群山贼来到这里。

这些山贼为首的还是那个老三,老三看到四皇子,冷笑地说:“好冤家,没有想到今天又撞上了。”

“不敢,不敢,希望阁下这次就躺在这里,免得下次又在这桐山撞到,伤了和气。”

老三也不多废话,一杆长枪就刺了过来。

四皇子曾随平妃出征,对于长枪也是极为熟稔,点扎撩封,如同毒蛇。

老三倒是没有想到四皇子枪法如此厉害,一时间处于下风,不过他这次带来不少手下,五六个人围着四皇子,四皇子闪转挪移,一时间倒是颇为狼狈。

至于魏思思两位姑娘,因为山贼想要抓活的,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危险。

四皇子拼斗一会儿,看着魏思思说:“姑娘,你若是再不出全力,小生今天就要死在狼口下面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见四皇子的确有一些狼狈,左手握着的银针顿时了过去,顿时围攻四皇子的三人被银针打中要穴,一时间动弹不得。

四皇子也不留情,瞬间让三人挂彩,不能在围攻。

老三看到这个情况,大声说:“注意那个小娘子,先将她擒下来。”

山贼吆喝一声,不由认真起来,对付魏思思,只见魏思思手中长剑如同条银龙,矫健莫测,山贼就算用全力,一时间也无法占到上风。

双方僵持了半刻钟之后,突然山贼背后传来人声,老三看到一群穿着青衿的书生跑了出来。

魏思思对着沈完淳说:“车上有兵器,那兵器和他们斗。”

沈完淳他们点点头,这时候四皇子也将乘着山贼吃惊的时候,将兵器给丢了出来。

这些书生拿到兵器,和山贼斗了起来。

双方人数一下大转变,山贼反而人少,老三原本这些书生再多也没有用,没有想到这些书生六人人一组,配合无间,如同久经训练的士兵,不由对着士兵说:“点子硬,沙子多,扯呼。”

山贼于是纷纷后退,书生准备追的时候,魏思思喝住他们说:“穷寇莫追,我们武器没有他们多,暂且放他们一马。”

四皇子看着书生,对着魏思思行礼说:“思思姑娘,请恕小生冒昧,小生见书院学子他们,似乎是用虎英军的梅花阵,只是少了一个盾牌手。”

魏思思倒是吃惊地看着四皇子说:“没有想到梅相公认识这个六出梅花阵。”

“这个小生,自幼读的杂书比较多,书中曾经记载过,这阵法是经过武英将军改之后,变化无穷。国朝初期,无论大司衡还是诸位行军都元帅,面对虎英军都感觉头疼的原因就在这一点。当初天权行军都元帅,就是被虎英军用此阵击溃,十万军队半数亡,半数降。”

四皇子说到后面,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对于虞朝来说,那是最大的一次惨败,让虞朝统一天下的步伐,足足推迟了一年。

“梅相公,你那书夸张了,那次靖州大战,乃是天助虎英军,当时突然飞沙走石,虎英军顺风而战,虞军逆风而战,自然大败。”

四皇子听到这个解释更加不满意了,他宁愿相信是天权行军都元帅无能,而不愿意认可是上天帮助魏军。

魏思思想了想再说:“这个是我姥姥传下来的,她曾在虎英军效力,在武英将军殉国之后,姥姥就离开了虎英军,相夫教子。梅相公,你不会准备去出首告密吧。”

第二十三章围火夜话

四皇子尴尬地摇着扇子,对着魏思思行礼说:“思思姑娘你说笑了,小生是那种人吗?小生这一辈子最佩服就是忠臣义士。至于武英将军,小生只有敬仰,没有丝毫冒犯。所谓爱屋及乌,就算老太太,小生也只有敬仰,不敢冒犯。”

魏思思听四皇子这么说,将碗筷这些拿出来,询问这些学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完淳告诉魏思思,他们无意中找到一处房子,没有人住,于是就暂时住了下来。

魏思思询问了一下方位,无奈的摇摇头。

书生们吃饱之后,将这些东西给搬到曹七的房子那里。

魏思思和桃红因为累了,于是先去房子里面去休息了。

沈完淳他们穿上寒衣,在外面生火,然后把曹七留下的几瓶酒给拆封,和四皇子喝酒大话起来。

“梅相公,听说你这次来找铜矿的,这天家就这么缺铜吗?”一个学子喝了一口酒,好奇询问起来。

四皇子点点头,告诉他们:“这些年,国朝能维系银钱流通,就是和西人以金换铜。那群西戎贵金贱铜,而国朝不同,国朝尊铜贱金,双方交换倒算是各取索取。不过这不能长久,这不一和西戎交战,不就不能互换了,所以铜矿还是在朝廷手中比较好。”

“梅相公,既然铜不够用,为什么不用银子。梅相公,这一两银子多轻,一贯钱多重,只是可惜我们这些读书人没有钱,否则的话,宁愿要银子,也不要铜钱。”一个学子抱怨起来,有几个学生也应和起来,带银子的确方便很多。

四皇子苦笑摇头说:“诸位,国朝银比铜更少,否则何必锻造铜钱,直接铸造银钱不就得了。就如同诸位所说,这穷苦人家,有几个能用得起银的。国朝铸造铜钱,也是体现悯农之心。”

这时候沈完淳开口说:“其实小生一直有一个疑惑,既然各地都有官局,为什么将官票发到民间,而只能官员使用呢?”

“这一点,朝中早有顾虑,官局提取银钱,皆是衙门盈余,官员提取不过少数,而若是发送民间,民间提取过多,地方衙门无银可用,那危害就大了,一则衙门遇事无钱,小祸酿大。二则民不能取银,害了朝廷之信。所以只有发给官员。”

四皇子解释完毕,在场书生有些明白了,有些还是糊里糊涂,其中一个书生询问说:“那么为什么私人钱庄能有银呢?”

“私人银庄可以四处调动,而官局不行。这自古只有朝廷向地方衙门要银的,除了赈灾,哪有朝廷给地方衙门送银的。”四皇子说到这里也是无奈,这个问题说着简单,要真的解决就难了,朝廷赈灾银两都有克扣,若是这要送到官局银庄,那不知道又要被层层克扣多少。

沈完淳喝了一口酒,对着四皇子说:“算了,梅相公,我们不如来谈诗吧,不知道梅相公可曾见喜欢陶五柳的诗?”

“小生这个富贵闲人倒是颇为喜欢陶五柳的田园诗,不过小生对于陶五柳认可不同,小生认为陶五柳莫信诗人真平淡,二分梁甫一分骚。”四皇子说起诗来倒是源源不断,从陶五柳开始,说到小谢,庾饱,东西二朝诗人,四皇子信手捻来,让在场书生佩服不已。

这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之间,他们都喝的差不多了,虽然不算大醉,也有一些昏头脑了。

四皇子一时兴起,询问他们说:“你们对当今圣人有什么看法?”

“圣人,哈哈哈,就是一个生在深宫之中,长于妇孺之手的庸碌之主。”一个学子哈哈大笑着说,其中一个学子也附和笑了起来说:“只从那高皇帝驾崩之后,朝政就落在二妃手里,他这个皇帝呀,没有半天血气,若是小生我处在他的位置,长大之后,直接夺权,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谓,哪里会等到孝懿太后死后才执掌争权。”

众人不由齐声大笑,四皇子听到这里,心中完全不是滋味,嘴角稍微抽搐了几下,皮笑肉不笑的应和着。

“是呀,听说这个皇帝自幼不读书,读一本尚书,还字都认不全。”有一个学生取笑起来。

四皇子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说:“只有读书人才能当圣人吗?小生读的书少,不知道有哪个读书人当皇帝。”

“梅相公,尼山算不算呢?”

“素王为曹制宪,自然算了。”

“亚圣,朱子算吗?”

“这两位功彪千古,自然也算。”

“那位第四位就是魏子了。”

四皇子听到这话,好奇询问说:“这魏子是谁?请恕小生件事浅薄了。”

沈完淳笑着说:“就是我们继贤书院山长,人称控鹤先生的魏白云魏夫子。”

“这个,请恕小生冒昧,不知道控鹤先生为什么可以称作圣人。”

沈完淳毫不犹豫地说:“山长学问,是当今一等一的,他的四书集证可媲美朱子四书集注,不知道梅相公认不认可,山长是天下一等大儒。”

四皇子倒是没有争辩,对着沈完淳说,这的确是事实,魏白云的学问可以算作国朝一甲了。

“自古学问胜过的山长不少,但是气节和学问一样高的,就只有山长一位了,可怜杨雄,屈身侍贼。悲叹王安,投虏作恶。山子为魏守节,义不仕虞,此等高风,千载只有一人。”

沈完淳说完,拿起酒坛,扣着坛底高歌起来:“魏君丧其德,虞帝窃神器。天运何衰歇,九州理旧疆。”

沈完淳这唱一遍,其他弟子都高声和了起来。

四皇子听到这歌,酒意顿时就醒了,他站了起来,来开这群学生,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脸上布满了杀气。

他转过身,看着那群还在歌唱的弟子,手中的折扇几次开合。

这时候桃红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说:“好了,大半夜的,小姐都睡了,你们发什么酒疯。”

四皇子听到这话,扇子张开,笑着对着他们说:“诸位,早些休息吧,明日再聊。”

第二天早上,书院的学子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和四皇子热切的打招呼。

四皇子也微笑的还礼,对着魏思思说:“昨夜小生苦思,终于想起一个法子,让书院的学子在山中协助采铜,那么县衙里面的人就没有什么理由带他们回去了,只不过这事过于劳苦,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吃下这个苦。”

“这一点梅相公倒是无须担心,所谓劳其筋骨,他们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算什么读书人。只不过这山中有山贼,小女子担心他们的安危。”

四皇子笑着说:“这个倒是无须思思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魏思思点点头,四皇子叫书生们将东西都带上,到了上次那个矿洞前面。

这矿洞前面有一块空地,两边都是山崖,当年挖矿将小山头给挖去一半。

四皇子让这些书生帮忙用木头扎成了鹿角,放在路上,连续放了三层。

然后将曹七家里的三章桌子垒起来,形成一个望台。

最后,把曹七的背篓簸箕这些拆了,形成一个一人高、半圆形遮挡物放在板车上面。

其中一个人站在上面,拿着一把长枪,两个人推,就形成了一辆简易的营车。

这样营车四皇子弄了两个,放在路上,当做大门。

“可惜不能买到弓箭,否则的话,就算一百个土匪都休想进来。”

四皇子看着自己这个简易营地,自嘲地笑了笑。

魏思思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四皇子俏皮地说:“梅相公,你这真的是一个读书人吗?不但会武功,还知道怎么行军布阵。”

四皇子笑了笑说:“都是看杂书看到的,具体有没有用,这个还不好说。”

魏思思说应该没有问题,现在没有弓箭,但是有长枪,只要凭借这鹿角,长枪阵就够那群山贼喝一壶了。

这时候,望台的人突然说:“有一匹马从这边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四皇子点点头,顿时十个学子拿起长枪,藏在第一排鹿角那里待命。

望台人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大声说:“是大少爷,是大少爷。”

四皇子一笑,让人推开营车,放魏存中进来。

魏存中进来下马之后,看着眼前这个情况,询问说:“这是?”

魏思思将来龙去脉说了之后,魏存中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多谢梅相公仗义相救,书院永远铭记这恩情。”

“魏兄客气了,客气了。而且书院学子还要帮我采矿,小生感激都来不及。”

魏存中看了看四皇子,皱眉说:“不过梅相公,你有衙门批文吗?”

“什么批文,我记得朝廷说过,除了私铸铜钱之外,开采铜矿,铸造铜器都不追究吗?”

魏存中摇头说:“这朝廷的规矩是朝廷的,这山高皇帝远,县令非要你拿批文,你又能怎么办。唉,虞廷官员,皆是如此,又有什么好说的。”

四皇子被这话气的反而笑了起来,心中总算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反虞朝了。

第二十四章习武之人

四皇子对着魏存中行礼说:“多谢魏兄提醒,小的知道了,那么就劳烦魏兄找人去买一张批文来,就是不知道这批文要多少了?”

“吴明新一直心大嘴大,怕事少于百两银子,这批文是批不下来。”

四皇子对着魏存中说:“那么就劳烦魏兄前去长青观,找到观主冲和道人拿一百两银子,就说是小生借的。”

魏存中点点头,看着魏思思说:“还有妹妹你,你也应该回去了。”

魏思思笑着说:“他们这些人都不会煮饭,我还要帮他们煮饭。大哥,你就和父亲说一下吧。”

“你一个未出门的姑娘,混在这里算什么话。”魏存中小声地提示,魏思思没有理会,转移换题说:“大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然是姥姥说的了,她猜到你们无处可住就会来这里。”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魏存中俏皮的眨眼说:“那你就和姥姥他们说,没有找到我这个妹妹不就得了。”

这时候四皇子笑着说:“思思姑娘,你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你应该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是在铜矿待久了,一张白嫩的小脸就要变成又黄又硬的黄脸婆了。”

女子都有爱美之心,魏思思听到这话,啊了一声,对着桃红说:“我们走。”

说着,魏思思急冲冲地将魏存中骑来的马给抢走,离开这里。

魏存中看着魏思思的背影,对着四皇子行礼说:“梅相公,这些书院学子就有劳你照顾了。”

四皇子对着魏存中行礼,然后两人就道别了。

四皇子目送着夕阳慢慢西沉,感叹今天又过去了。

无独有偶,在南直隶府的天星山兴国寺里面,传灯也看着夕阳,送了一口气。

传灯拿着竹棍,对着正在练武僧人大声说:“最后半刻钟了,不要懈怠,好好练。”

传灯走在僧人旁边,不时指点,走到最后面,看到刘向,不由摇摇头。

“你这算练什么武。”传灯一声大喝,然后伸手一推,刘向就倒在地上。

传灯看着刘向如此,大声呵斥说:“刘向,晚课之后,再一个时辰的马步再睡。”

刘向准备说是的时候,突然传来鼓声,听到这声音,传灯将竹竿直接撇成两半,大喝说:“是谁敲鼓?”

一个和尚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对着传灯说:“监寺,是那个苟二,不知道他怎么逃出来,在那里敲鼓。”

传灯听到这话,一把抓起刘向说:“我早就告诉你过,不准将苟二放出来,怎么,佛爷的话,你不当真的吗?”

“弟子知错,弟子立马将苟二给擒住,送来给师傅问罪。”

刘向说着,立马向鼓楼跑去,到了鼓楼,就看见一个留着头发,穿着僧衣的枯瘦和尚,在那里用自己的头敲着鼓。

见到这个情况,刘向对着和尚说:“疯苟二,我放你的时候,你说过不惹麻烦吗?怎么又私自惹事了,你且和我去见传灯师傅,向传灯师傅谢罪。”

苟二听到这话,摇头说:“不不,我这是练功,而且那个传灯,本来就是一个江洋大盗,他自己都不谢罪,为什么要我去谢罪。”

刘向听到这话,捏了捏手指说:“疯苟二,看来你这是要我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让你看看我的苟二神功。吃我一招,恶狗抢食。”

说着苟二如同一头凶猛的野狗,向刘向咬来。

刘向见苟二来势汹汹,不由使出全力,应对苟二的招式。

“狗急跳墙。”“恶狗摆尾。”“二狗抢骨头。”

苟二招式越来越诡异,表面上不成章法,实际招招暗藏杀机,刘向一时间落在下风。

“狗咬道祖。”

苟二一跃而起,向刘向的脖子咬过来,刘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暗想我命休亦的时候,突然苟二停住了。

刘向看着传灯抓着苟二的后颈衣服,然后用力往后面一摔。

“传灯,如今我神功大成了,我疯苟二第一个就要吃了你。嗷呜,癞皮狗打滚。”

苟二滚着过来,双脚双手共同出招。

虽然苟二招式奇特,但是传灯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将苟二的攻击给化解,然后看到一个破绽,一脚插在苟二的胸口上说:“疯苟二,你真的疯不可救药。”

苟二立马脸上露出求饶的神情,对着传灯说:“大师傅,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疯子,疯子的话你肯定不会介意的。我也是命苦,被我爹丢来这里出家,还取了这么一个晦气的名字。”

“疯苟二,你来这里也十年了,这十年大家都见你脑袋不好使,让着你,如今你疯病这么严重,佛爷还是大发慈悲,送你极乐了。”

苟二听到这话,连忙说:“大师傅,不要,不要。小的前去看藏经阁好不好?这藏经阁不是没有人守吗?小的保证不会犯疯病了。”

刘向这时候也来求情说:“师傅,毕竟苟二也跟你十年了,你看在这十年情分上,让他将功赎罪如何?”

传灯听到这话,将脚挪开,对着苟二说:“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快滚吧。”

闹着闹着,天已经黑了,这苟二吃了晚饭之后,就鬼鬼祟祟的到了藏经阁,这在藏经阁里面待了半刻钟,苟二突然跑出来,敲锣打鼓地说:“我抓到偷经的贼了,我抓到偷经的贼了。”

这一吵全寺上下都惊动了,很快本尘主持和传灯等人来到了藏经阁里面。

苟二兴奋地拉着传灯,对着传灯说:“大师傅,我把那贼人给抓住了,就捆在里面。”

传灯和本尘都大吃一惊,和苟二一起进入到藏经阁,这藏经阁分为两层,地下一层放在经书,上面一层是抄经和读经的地方。

他们沿着楼梯上去之后,就看到放在二层供奉的忘因祖师佛像被绳子困了起来。

苟二指着佛像大声说:“就是这个偷经贼,就是这个偷经贼。”

传灯听到这话,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脚将苟二从楼梯口直接提到楼下,跳跃下来,对着苟二说:“你既然这么想死,佛爷今天就成全你。”

苟二用手保护头,大声喊着:“大师傅,弟子错了,弟子错了。”

这时候本尘出声说:“监寺大和尚暂且留情,这苟二乃是痴呆之人,情有可原。”

本初这么一说,传灯也不好再出手了。本尘看着苟二,念了一声佛号说:“苟二,你本是京城人士,你就回去吧。佛门广大,难渡无缘之人。”

本尘说完,这时候刘向走上前来,对着本尘合十行礼说:“主持,弟子愿意送苟二师兄回到京城。这路上,若是没有人照拂,苟二师兄若是犯病了,伤了他人,对我寺声名有毁。”

“那就你和他一起去吧。”本尘倒是没有说什么,吟诵了一声佛号,就离开这里。

传灯走到刘向的身边,对着刘向提醒说:“你小心一点,你的功夫还不到家,那天牢不是你想去就去。”

刘向感激地点点头,在前来的路上,他已经说了自己父亲因罪入狱的事情。

刘向和苟二第二天就向京城那边走去了,而千里之外,同样有一群人走在山路之中。

吕子魏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白车晋在他身后,坐在第一辆镖车上面。

在后面,就是李凤压阵,虞慧儿骑着一匹红色骏马在其中来回。

虞慧儿回到前面,对着吕子魏说:“六师兄,看来这一切如常,只要过了这桐山,就是平原了。”

白车晋这时候担心地说:“行百里路者半九十,七师妹,等过了桐山,你去请八师妹来相见,我听说她得到师傅真传的玄女剑法,功夫只在大师兄之下了。”

“杀鸡焉用牛刀,有你黑剑白大侠,还有金阳大侠李凤在这里,哪个道上朋友敢来捣乱。”

白车晋听到这话,苦笑的地摇头说:“道上的朋友,我倒是不拍,只是怕……”白车晋说到这里就住口,虞慧儿和吕子魏都知道他准备说什么。

这说着,吕子魏突然伸出手,让车队停了下来。

虞慧儿也看了过去,只见前方的道路险峻,一面是陡峭的悬崖,一面又是狰狞山壁。

吕子魏对着白车晋说:“三师兄,要不要派人先去山上看看,若是山上有埋伏,我们就算功夫再好,也没有用。”

白车晋听到这话,对着虞慧儿说:“师妹,你来这里坐着,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白车晋才说完,突然听到弓弦响动的声音,他连忙说趴下。自己立马跳下镖车,躲在镖车下面。

至于虞慧儿和吕子魏,两人听到破空声,里面拔出武器,将弓箭给挡住。

幸运的是这一波弓箭不多,倒是没有伤到两人。

两人等第一波射箭停下之后,也施展轻功躲在镖车后面。白车晋这时候大声喊着:“快用镖车组成圆阵。”

这喊完,第二波箭雨又来了,押镖众人慢慢推着镖车,形成圆阵,将众人保护起来。

“不愧是名震北方的威远镖局,不过这趟镖,就有老夫们来保了。”

第二十五章劫镖

白车晋听到这个声音,小心地从镖车缝隙看了出去,只见四个老人从前面的悬崖上发声传过来。

这悬崖离镖车大概有三十多丈,这么远的距离,而老人的话还如同在耳畔说着,白车晋不由脸色都变了。

“四师弟,六师弟,七师妹,点子扎手。七师妹你保护这些人先离开。四师弟和六师弟和我一起殿后。”

白车晋说完,虞慧儿点点头,让一同搭乘镖车而来百姓从后面悄悄离开。

这时候山贼也从埋伏地点杀了过来,最前面的就是山贼老大,肥胖的身子拿着两个铁锤,样子倒是吓人。

老二是一个清秀秀才打扮,手中拿着一把五行剑,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老三还是拿着红缨枪,兴致勃勃,眼中充满了杀意。

白车晋让镖师们收镖,然后和自己师兄弟冲了上去。

白车晋对上了老二,李凤对上老大,吕子魏对上老三。

白车晋剑如矫龙,一沾就走。而老二的剑法讲究五行相生,招招连环,一招还没有使老,又已经换了一招。

李凤的鬼头刀如同飞凤,大开大合,披靡四方,就算有一座山挡在李凤的刀前,李凤也要一刀劈开一样。老大的流星锤也是如此,双方硬碰硬,打的风声四起。

至于吕子魏这边,白鹤身法使出,缥缈如仙,老三的长枪总是慢一拍,不过吕子魏剑法不是太高明,一时间也无法取胜。

镖师这边,倒是惨败,山贼大约有两百多人,而镖局这里才五十多人,若非有镖车组成的圆阵,早就溃败了。

白车晋见到这个情况,心中虽然着急,但是却于事无补,想要抽身,而对方的五行剑如同一张罗网,紧紧缠着他。

幸运的是,虞慧儿已经让跟着来的百姓都离开了,抽出自己的佩剑,前来协助白车晋。

他二人合力,老二一招不慎,被虞慧儿一剑将冠给挑了。

老二也吓了一跳,长啸一声,这时候正在看热闹四个老人中,一个干瘦的老人,施展轻功,直接蹬着悬崖来到路上。

见到如此轻功,白车晋心中暗道:“苦矣,没有想到虞廷会派来这等高手。”

这老人来到白车晋面前,轻蔑地笑着说:“撤剑。”说着一双如同鸡爪的手抓向白车晋的手腕,丝毫不在乎白车晋的利剑。

白车晋也算经验不凡,快速一掌切了过去,挡住这一爪。

“老前辈,你一身武功,何苦为何要为虞廷卖命?”虞慧儿一边说着,一边挥剑相助。

“你们这些小辈知道什么?天命在虞,老夫也是顺天命而行。”

就算白车晋二人夹攻,这个老者依然占据上风,一双人手,丝毫不畏惧白车晋两人受伤的宝剑,连抓带打,反而是白车晋两人落在下风。

这时候镖局的人差不多都受伤了,几个山贼开始推着镖车离开了。

还有的山贼老毛病犯了,前去追那些逃跑的百姓。

他们追到了不久,就看到正在逃命的百姓,不由桀桀笑了起来。

没有废话,他们直接抢包裹,若是不给的,就是一刀,这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在刘歆母子身边。

刘歆用身子护着自己的母亲,将包袱上递上去说:“各位大爷,这就是我们母子全部家当,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那山贼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衣服,大骂说:“既然敢糊弄你家大爷,爷不让你试试厉害,你就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说着山贼准备一刀看过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人就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

刘歆看到一个仙女模样的女子带着侍女走进来,挥着手中的剑将山贼全部击杀,心中又是诧异,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魏思思走到刘歆的身边,对着刘歆说:“你们怎么碰上这山贼了。”

“小生们是坐着镖车来到这里,这些山贼接镖。”

“遭了,师兄他们有麻烦了。你们先去沿着这条路走,不久之后会看到一个道观,你们先躲在那里。桃红,你去告诉梅相公,让他带人来相助。”

魏思思心里虽然慌乱,却井井有条地安排起来,等吩咐好之后,魏思思也不隐藏武功,施展轻功,快速前去援救。

魏思思到地点的时候,镖车已经只剩下了一辆了,她看了一下白车晋那边,也看到了悬崖站着的三位老人。

很快魏思思心中有了决断,没有前去帮助白车晋,而是悄悄跟着山贼后面,准备探查他们将镖截去什么地方。

白车晋比试的那个老人见到镖车已经全部运走,大笑说:“小辈,你们的镖都丢了,还苦苦挣扎什么。”

“还希望前辈说个名号,白某以后好讨教。”

听到这话,老人哈哈笑着说:“好,不过想要老夫说名号,不如你们四个一起上吧。道上朋友都说慈恩师太那是天下第一,老夫倒是想要看看他四个徒弟有几斤几两。”

老人说完,老大和老三同时撤招,老大对着老人说:“前辈,你有如此雅兴,小的们就不打扰了,小的们先回去了。”

老人点点头,李凤等人也没有多纠缠,攻击这个老人。

他们师兄妹看了看对方,心知这一站不止关乎他们名声,更加关系到慈恩师太的声明,他们不能不全力一战。

三只剑攻击老人三路,一把刀,专劈老人头颅。

就算老人功夫厉害,也一时间落在下风,双手双脚共用,才勉强挡住四人的攻势。

山崖上的三个老头看到这个情况,都笑了起来,一个人笑着说:“这董老头自诩自己的雪血爪毒独震天山,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门道。”

“我们不出手吗?”

“五皇子只要镖,不是要这四人人头,我们何必和慈恩师太结仇。”

“你说行刺的会不会是慈恩师太?”

“管它是不是,虞魏之间的恩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认为你这河左一剑能抓住慈恩师太吗?”

三人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他们三人都是中原一等前辈高人,自然知道慈恩师太的实力,只有姓董从梁州府的天山下来,不知道中原高手的厉害。

董老头和白车晋三人过了五十招之后,头上已经流出大汗了,他后悔有些托大,这四人若是单打独斗,在他手下过不了十招,但是如今联手起来,至少百招开外,他无法取胜。

他这边累,白车晋那边更累,除了虞慧儿,其他都和山贼首领战斗过一场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董大侠,是否能看在小生薄面下,暂且停手呢?”四皇子骑着马来到这里,微微拱手,然后将扇子张开,露出那个富贵菊花图。

董老头在京中也曾见过四皇子,看到扇子菊花之中那个细小的礼亲王印,于是罢手说:“既然是阁下开口了,那么老夫就暂且放过你们几个,你们想要镖,就找慈恩师太换吧。”

董老头说着,内力一吐,将四人给避开,施展轻功离去了。

四皇子看着董老头背影,心中疑惑地说:“他怎么来这里了,莫非五弟也想来分一杯羹吗?”

这时候吕子魏走了过来,对着四皇子行礼说:“体面相公,我们有见面了,真是有缘。”

“有缘,有缘,不知道四位可曾见到魏姑娘,一个极为清雅的女子,容貌和这位姑娘不相上下。”

四皇子也不想和这些人多谈什么,这时候虞慧儿好奇地询问:“怎么?八……魏姑娘来过这里吗?我们怎么没有看见。”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他们拱手说:“诸位,小生担心魏姑娘安危,恕小生先走一步了。”

白车晋等人点点头,看着四皇子离开之后,白车晋好奇地询问:“七师弟,你认识这位相公吗?”

“他似乎是一个京官,在查行刺的事情,大家以后见到他还是谨慎一些。”吕子魏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不过他似乎和这个姓董的不是一路的。”虞慧儿小声地说,对于四皇子,虞慧儿感觉到一种亲切感。

白车晋摇摇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说:“四师弟,你带着镖局的兄弟去城里疗伤,而我回去找师太。至于六师弟和七师妹,你们去查一下镖的下落。他们若是道上的朋友要银两,我们可以出银两。于是虞廷的鹰犬,他们今日能够把镖给劫走,我们自然也会在去京城的路上劫回来。”

白车晋吩咐完毕,骑着一匹没有受伤的马,就往南边去了。

李凤对着吕子魏行礼说:“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切不可冲动,这些山贼我倒是不担心,不过那四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是等师尊来了再说。”

吕子魏点点头,和虞慧儿一起骑着马,开始追了起来。

他们没有跑多久,就看到一个樵夫,吕子魏询问说:“老丈,请问你是否看到过有人推着车路过这里呀。”

“有,有,他们下山了,至于去了山下什么地方,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为民做主

吕子魏听到这话,对着樵夫拱拱手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和虞慧儿一起往山下去了。

吕子魏转身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樵夫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若是四皇子在这里,也会一眼认出,这个老樵夫是当初带他们去曹七家的那个。

樵夫沿着山走,到了拿出悬崖前面,见四下无人,于是掀开藤萝,走到洞窟里面。

这才走到拐角处,看到一个影子鬼鬼祟祟的站在前面,靠着墙壁,似乎在偷听什么。

樵夫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人影立马从这边逃了过来,樵夫一看见魏思思手中握着一把剑,下意识的避开了。

这时候山洞里面的山贼也追了出来,魏思思因为对于这附近的路不太熟悉,逃到一处山头,反而被这群山贼围住。

魏思思手中宝剑闪烁,每次挥剑,必有一个山贼挂彩。

山贼见魏思思厉害,心生退意,围而不攻。他们这样,魏思思一时间也不好出剑了。

很快,二当家就到了这里,对着魏思思说:“你这小娘子倒是不错,如今到了这里,就不要想走了。”

二当家挥动五行剑攻上来,魏思思丝毫不畏惧,手中宝剑缠抹挑刺,每次都卡在二当家变招的时候,让二当家一套五行剑施展不灵活,完全进入不了行云流水的境界。

二当家见魏思思剑法如此了得,对着四周的山贼挥挥手,顿时这群山贼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二当家听到破空声,不由一声下意识的闪避。

魏思思于是一跃而起,到了四皇子的马边,四皇子一伸手,将魏思思牵上马,立即策马离开。

“思思姑娘,这弩你用,让他们不要追上来。”四皇子将弩弓递给魏思思,魏思思也从马背上的箭囊拿起弩箭,开始射二当家他们。

魏思思弩箭堪称百步穿杨,她射一箭,就有一个山贼倒下。

这样大概射倒十多人之后,山贼就不追来了,魏思思和四皇子也回到长青观。

进入长青观,四皇子不由叹息一声,里面大概有百多位伤者,其中大部分是搭乘镖车的平民。

四皇子看着忙碌的道士,叮嘱他们要尽心治疗,若是需要钱银,自己可以出。

四皇子吩咐完毕,就和魏思思回到了房间里面,四皇子坐在椅子上面,叹气说:“真是没有想到,如此太平盛世,还会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这吴明新到底怎么当的县官,连治内这一伙山贼都惩治不了。”

“这就是虞廷官员现状,他们只知道欺负无权无势的百姓,哪里敢惹凶悍的强盗。就算有一两个人起来替天行道,惩奸除恶,你们那高高在上的圣人,还职责他们是暴徒。”

“这,思思姑娘,朝廷的事情,自然有朝廷处理,暴客就是暴客,圣人说的自然是对的。”四皇子捏着扇子,有一些为难地对着魏思思说。

魏思思不屑地说:“是吗?难道做好事就是暴客,做坏事的反而是好官了。这圣人真是千古未有的大圣人。”

四皇子听到这话,急切地解释说:“在圣人面前,只有顺逆,没有对错。顺圣人的就是对的,是好官,是善民。逆圣人就是错的,是暴客,是奸贼。”

“这不是圣人,不过是独夫而已,魏朝前车之师,虞帝不鉴,日后江山易主,鼎革之后,就知道世间不止有顺逆,还有对错。”魏思思据理力争,四皇子一时无言,思索了一阵说:“思思姑娘,你我皆非朝廷之人,这件事不谈也罢。”

魏思思点点头,这时候外面知客说:“梅相公,魏大相公求见。”

四皇子点点头,推开门,对站在门外的魏存中行了一个礼。

原本脸上带着笑容的魏存中看到魏思思也在房间,脸色一变,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还不快回去,如今这山中闹山贼,你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成何体统?”

魏思思见魏存中这般神情,乖巧地说:“大哥,你也早点下山吧,我是一个弱女子,你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们半斤八两,还是早点下山比较好。”

魏存中尴尬的咳嗽一声,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衙门批文已经批下来了,你交代的事情,在下也已经摆脱了。如今山贼作乱,小生也不多留了。”

四皇子点点头,接过魏存中的批文,对着魏存中行礼:“有劳魏兄了,如今山中多事,小生也不挽留。”

魏存中点点头,带着魏思思离开这里。

没有一会儿,范安民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行礼说:“王爷,此番惊扰到王爷,小臣罪该万死,还请王爷责罚。”

“这件事怪不得你,你速度派人去查五皇子是否已经来到沧海府了,若是他到了,那么立马上一封奏章给圣人。五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擅自离开京城。”

范安民恭敬地说了一声诺,然后离开这里。

范安民离开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衙门的人到来,范安民找到县尉,对着县尉说:“你们不可去后院滋事,后院有位相公,惊动不得。”

县尉说着是是,然后走到三清大殿里面,看着里面受伤的平民,咳嗽一声说:“我是这海宁县的县尉,你们有什么冤情,可以写状子递给老爷,这一张状子三两银子。”

听到前面的话,众人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听到后面半句话,心顿时就凉了。

“大人,我们被山贼已经拿去全部家当了,现在哪里还有钱写状子呀。”

县尉听到这话,不耐烦地说:“没钱那就不要写就是了,难道我还逼着你们写了吗?这县里那么事情要办,县老爷都从早忙到黑,你们没钱,就不要去添乱了。”

听到县尉这话,众人如坠寒窖,不少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候,刘歆站起来身来,对着四周的人说:“各位父老乡亲,小生倒是读过几年书,状子也会写,不如让小生帮你们写吧,小生不收一文钱,只要你们能找来笔墨就行。”

众人欢呼起来,道观里面本来就有笔墨,很快刘歆就坐在那里写着状子起来。

一个衙役走到了县尉的身边,对着县尉说:“大人,如今应该怎么办?”

“不要慌,他一个穷书生,还能和我作对不成,这银子,官爷我今天收下了。”

很快一张状子就写好了,一个老人拿着状纸走到了县尉面前,对着县尉诚恳地说:“这位老爷你看,这个行吗?”

县尉原本想找状子的麻烦,不过刘歆这状子写的滴水不漏,也十分符合格式,他也跳不出错来,只能说:“可以,我就先收下了。”

“那么大人什么时候开堂呢?”老人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县尉,县尉冷冰冰地笑着说:“开堂,等着吧,或许十年后县老爷就可以看到你这状子。”

“啊!十年,怎么久!小老儿是否能活十年还两说。”

“对的,十年。这书生写的状子都是十年后批,不过我的写的状子,明天县老爷就可以看到。你们想找谁写就找谁写,我可不逼你们,免得你们这群小民又到处嚼舌根,说我们坏话。”县尉一番豁达的样子,听到这话,众人也不在求刘歆写状子了。

其中有几个有钱人,凑了三两银子,让县尉写了一个状子。县尉见确实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了,也就离开这里。

刘歆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到如今这个情况,叹气一声说:“没有想到,衙门会有如此官吏,贪张枉法,欺压良善。”

这时候刘李氏对着刘歆说:“唉,可惜掌柜还有丁大人送给我们的银两,全都落在车上了,如今你怎么入学呢?”

“娘亲,无须多心,天无绝人之路,如今到了海宁县,入学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我可以卖字赚钱。”刘歆安慰着自己的母亲,然后就和道士一起帮忙治疗伤患。

第二天早上,刘歆他们在治疗伤患的时候,突然帮忙人认出一个病人是山贼,众人群情激怒,开始拳脚相向,刘歆连忙出口阻拦说:“诸位,诸位,不管他是什么人,先等他伤好,我们送他去衙门,让衙门处置。”

经过刘歆这么一挡,那山贼得以脱身,开始往后院跑着,刘歆一边劝着,一边跟着他们到后院之中。

这群人吵闹将四皇子惊醒,四皇子不悦起身,打开房门,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他们说:“你们吵闹什么?”

刘歆将事情说了之后,四皇子将那山贼擒住,丢到他们面前说:“看来诸位都很恨山贼了,既然这样,等下小生准备前去对付那群山贼,诸位也请一起吧,所谓哀兵必胜,诸位和小生一定可以将这一群山贼铲除。”

四皇子说完,目光望了过去,这群人全都目光闪烁,不敢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把抓住刘歆,对着刘歆说:“你也和梅某前去铲除山贼如何?”

第二十七章归无妄

刘歆被他这么一问,想起昨天的遭遇,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说:“小生还有母亲要照顾,请……请恕小生告辞了。”

四皇子一笑,松开刘歆,让他带着这个山贼下去。

回到房间,四皇子穿戴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人敲门说:“小的曹七,求见相公。”

四皇子不由一喜,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一群人,其中为首一个虎头熊背,豹眼燕须,不怒自威。

四皇子对着那人点点头,让他进来。

这人进来之后,单膝跪在地上,头碰到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说:“小臣归无妄见过礼亲王,王爷千岁金安。”

四皇子扶着归无妄起来,笑着说:“茂时,快快免礼,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来这里。”

归无妄说了一声谢恩,站起身来说:“小臣也是听闻那群贼人到了这桐山,于是前来此地。”

四皇子询问归无妄是否调查出什么,归无妄一一告诉四皇子说:“那个和尚叫做传灯,是兴国寺监寺。女子叫做虞慧儿,也是江湖道有名的人物,外号红胭脂。至于男子唤做吕子魏,绰号白鹤子。他们落脚在海澜城的同仁药铺之中,那个药铺的掌柜是神医曹寅,医术颇为高明。”

四皇子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说:“他们四个可有什么关系,当初刺杀圣人的贼人一共六人,若真是他们四人,那还有两人了。”

“这两人小臣若是估计不错的话,就是白氏兄弟,这一次吕子魏为协助他们兄弟保镖,想必交情不浅。不知道王爷准备如何处置他们,是先抓入牢中审问,还是……”

四皇子握着扇子,轻轻敲着手心,思索着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四皇子笑着说:“抓他们不急,这知道他们根底,想要抓他们不过易如反掌。只不过我们若没有什么物证,到时候反而被这些游侠儿耻笑,惹出更多事情就不妙了。这样吧,他们既然保这一趟镖,我们就先看看这镖到底是什么。”

归无妄笑着称赞说:“王爷高见,高见,小臣佩服,小臣佩服。只不过小臣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微服来此。听舍妹说,王爷在离开之前,似乎被关进三省殿。”

四皇子听到后面的话,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就笑着说:“茂时呀茂时,那日圣人遇刺,担心是宫中生变,为了保护本藩,才让本藩进入到三省殿之中。本藩在三省殿之中,不食就不会中毒,不睡就不会给贼人机会。”

归无妄听到这话,立马接上说:“但是为什么王爷连舍妹送去的事物都饮用了呢?”

“当时那个情况,本藩怎么敢随便饮用呢?虽然润玉嫁给本藩多年,但是本藩也不敢放松。”

归无妄好奇地说:“王爷,舍妹一心对王爷,王爷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不好说呀,不好说呀,茂时,你可是本藩的小舅子,但是你却收下了李过送你的琉璃钟,那李过本藩可是很清楚,他是九皇子的心腹,你难道不知道吗?”四皇子说着,站起身来,双眼如同利剑一样望向归无妄。

归无妄听到这话,吓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说:“小臣绝对没有任何背叛王爷你的心,雍国公府上下,都愿意为王爷你效死力。”

四皇子笑着把归无妄搀扶起来,对着归无妄说:“你可知道陇右总督丁英丁忧请辞了。”

“小臣略有所闻。”归无妄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有些颤抖,他可是知道丁亨怎么死的。

四皇子拍拍他的手背说:“你也知道陇右府在如今情况下多么重要,十皇子在梁州府和西戎作战,这次西戎也算倾巢而出,十皇子未必能够胜利,若是十皇子若是一着不慎,到时候陇右总督就是千斤重担一肩挑,要防强敌,保京畿。”

归无妄听到这话,抬头头,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一旁沉思起来,四皇子也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的看着归无妄。

“王爷,刚才小臣在想,这保京畿,是保圣人的京畿,还是保礼亲王你的?防强敌,是防西戎……”归无妄说到这里,转过身来,对着四皇子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说:“还是防令弟大将军王。”

四皇子听到这话,爽朗地笑起来,走到归无妄的身边,拍拍归无妄的肩膀,对着归无妄说:“将那个琉璃灯还给李过。”

归无妄再次跪在地上,对四皇子道谢说:“是,小臣一定按照王爷安排的所做。”

四皇子再次扶起归无妄,对着归无妄说:“和西戎作战还太早,现在先找些小贼来试试。茂时,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这里?”

“加上曹七一共二十人,都是精兵,以一当十,王爷尽可放心。”

四皇子点点头,拿起纸笔,和归无妄讨论起来,如何对付山贼。

这时候,刘歆却一直苦苦思索,他总是感觉到四皇子有些眼熟,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突然,他灵光一闪,走到他母亲身边,询问刘李氏说:“母亲大人,那个经常来我们家的皇子,是不是英俊不凡,但是人有些矮,不足七尺?”

刘李氏点点头,问刘歆怎么会问这件事,刘歆高兴地说:“母亲,我今天在后院见到一个相公,就想那位皇子,母亲,你和我去看看,若真的是那位皇子,我们就求他救救父亲。”

刘李氏心中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却抱着万一的心态,和刘歆到了后院,这一进入后院,就被亲兵发现,一位亲兵大声呵斥说:“你们是何人?到此地所谓何事?”

刘歆母子被这亲兵一喝,吓得发抖,刘歆勉强开口说:“军爷,军爷,我母亲年老,小生准备为她找一个住处。”

“去去,这里有大人在这里,你们速速退去,不可再来。”这亲兵见刘歆母子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多为难。

刘歆只好带着自己母亲离开这里,在转身的时候,刘歆看到四皇子和归无妄一起出门,然后带着护卫离开了。

在这里吃了午饭,刘歆心想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于是和自己母亲下山,前去海宁城中。

这刚好走到大门的时候,刘歆看到魏思思骑着马进来,下意识地喊着说:“女大侠,女大侠,你又来了。”

魏思思看着刘歆,想起了他们母子笑着说:“原来是你们呀,不知道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刘歆对着魏思思拱手行礼说:“实不相瞒,小生这次前来,本是想去继贤书院求学的,如今银两丢失,只能暂时在城中,看能不能找到求生之职,赚点养家之钱。”

“原来你要去继贤书院呀,这倒是简单,集贤书院山长控鹤先生乃是我父,我修书一封,你交给管家就可。对了,你可曾见到梅相公?他可还在寺里?”

刘歆听到前面的话,心中不由万分高兴,对着魏思思拱手行礼:“原来是魏小姐,小生真是失礼,失礼。魏小姐你说的可是那个一表人才,英俊不凡的相公,他带着人上山了,准备剿灭山贼。”

魏思思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诧异地说:“真是胡闹,以他功夫,又怎么是那四个老者的对手。你且稍等,我在修书一封,你交给我姥姥,切记,除了我姥姥之外,不可以交给其他人。”

刘歆点点头,魏思思慌忙进入到寺里,写了两封信,交给刘歆,刘歆收下之后,魏思思就匆忙上山了。

刘歆到了海宁城,将母亲安置在一家客栈里面,然后就到了书院前面。

他将一封信交给管家,管家看了之后,带着刘歆到了后院,然后对着刘歆说:“山长正在授课,你在这里等着。”

刘歆点点头,看着管家离开之后,想到魏思思交给自己的一封信,心中慌乱,着急的在那里踱着步。

“咦,你这书生,怎么到了这后院。”桃红走到刘歆的身边,好奇的询问起来。

刘歆见到桃红,记得昨天桃红跟在魏思思身边,连忙开口说:“这位姑娘,魏小姐有一封信要我交给她姥姥。小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还请姑娘赐教。”

桃红听到这话,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你跟我来,我告诉你,我们老太太脾气很坏的,你看到她拿起她的拐杖,就感激跑,否则把你腿脚都打断。”

刘歆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声说:“小生知道,小生知道了,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桃红看着刘歆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不由心中得意,笑着说:“我叫桃红,你这人看着容貌不错,怎么胆子这么小。”

“这个名字是魏小姐给姑娘你取的吗?”

“嗯,怎么了,是不是很俗气。唉,小姐真是,我抱怨很久了。”桃红想起每个人听到自己的名字都会笑,不由叹了一口气。

刘歆连忙摇手说:“不不,这个名字很典雅呀,而且魏小姐想必很喜欢李翰林吧。”

“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对我家小姐有意思?还偷偷打听她喜欢什么?”桃红好奇的询问起来。

第二十八章江湖事江湖了

刘歆脸红得如同熟透的柿子,连忙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桃红姑娘你误会了。这正所谓桃红李白,你家小姐喜欢李翰林,自然为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若姑娘是男子,想必叫做桃青。”

桃红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个名字有这么一个说法,笑着说:“没有想到你这人呆头呆脑的,还挺会说话的嘛。”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后院魏老太太所在卧房前。

卧房门开着,魏老太太坐在一张椅子上,魏存中站在那里,为魏老太太捶肩。

桃红见到这个情况,暗叫不妙,准备带着刘歆离开的时候,魏存中已经看到了他们。

“桃红,你带着什么人来到这里?”

桃红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刘歆走了出来,桃红心念急转,眼珠子滚了几圈,笑着解释说:“这是城西边的牙医刘大夫,这不是姥姥的牙齿又疼了,小姐让他来看看嘛。”

魏老太太听到这话,顿时心领神会,用手按着自己的腮,脸上露出痛苦地神情:“唉,唉,老身这大牙又疼起来,钻心地痛,还是思思知道疼姥姥,找大夫来看。刘大夫,你过来看看。”

刘歆又是害怕又是无奈,小步小步的走到魏老太太身边,对着魏老太太说:“那个,请老太太你张嘴一下。”

魏老太太张嘴之后,刘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再次开口说:“请老太太再张大一点嘴。”

魏老太太勉强张大嘴,刘歆依然还是看不清楚,继续说:“这个,老太太,再稍微大那么一丝丝。”

“我呸,再张大老身这下巴就要脱臼了,你这大夫,把方子给我就是了,不要再看了。”魏老太太说到这里,对着魏存中说:“你去让人熬点粥来,老身有些饿了。”

魏存中心中虽然怀疑,但是听到魏老太太的命令,只好离开这里。

刘歆见没有其他外人在,于是将魏思思的那一封书信给递给为魏老太太,魏老太太拆开一开,笑着说:“真是我的好外孙女,竟然让我这个老太太陪她上山去打土匪,我这个老太太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说着魏老太太将手中的信瞬间给撕了。

桃红连忙跪在地上对着魏老太太说:“老奶奶,不可呀,小姐可是你最疼爱的外孙女呀。”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魏老太太说到这里,拿起身边的拐杖。

看到她这个动作,刘歆瞬间吓得向外面跑了出去,魏老太太诧异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桃红看着刘歆这个样子,不由破涕为笑,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歆也不知道魏老太太她们在那里大笑,回到后院的亭子之中,就见到了管家站在那里,着急地说:“你到哪里去了,老爷要见你。”

刘歆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出恭的理由,将管家给瞒过去。

到了书房里面,刘歆见到魏白云站在那里,心中没有来由的有了好感。

魏白云挥手示意刘歆坐下,对着刘歆说:“思思书信说你要来此处求学,不知道你曾经在何人门下受学,所治何经呢?”

“控鹤先生,说来惭愧,小生父亲是卿云围场一个左翼长,小生小时就习读书,但是求学不得,于是在秋狝之时,诸皇子在围场讲读之日,小生就藏在父亲身后,听各位先生讲学。这二十年来,所学不成体统,礼也学,诗也学。窥门而不得起入。”

魏白云摸着胡须,想了想说:“那么你平时最爱看什么书呢?”

“小生最爱文忠烈公的集子,长吟他的《集杜诗》。”

魏白云听到这话,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有些赞许地说:“现在书生肯看文忠烈公的集子可不多了。唉,戚戚去故里,我生苦飘零。”

“回身视绿野,但见西岭青。文忠烈公舍家为国,陈朝虽亡,但是文忠烈公英魂千年流芳,一曲正气歌,足以立世道,正人心。”

魏白云点点头,两人谈论起来。

他们这边聊着是开心,而四皇子那边却不是十分如意,四皇子到了那天救魏思思的地方,原本以为山贼窝就在附近,没有想到除了悬崖断壁,就是枯草碎石。

“王爷,暂且休息一下吧。”归无妄看着四皇子脸上着急神情,于是开口劝说。

四皇子没有回答,爬上山头,四处望了望,发现一个樵夫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四皇子让曹七上来,对着曹七说:“这附近的樵夫你可认识,那个是谁?”

“应该是老苍头,他这个老头子十分狡猾,又很贪财,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来往。”

四皇子对着曹七吩咐了一番,然后让其他人隐藏在一旁。

曹七和两个护卫迎着苍老头的方向走去,苍老头看到曹七,笑着说:“曹七,最近去什么地方发财了,也不带带老哥我。”

“老苍头,你看我这不是带人来了嘛,这桐山可是你的天下,你肯定知道那伙山贼在那里。这两位是来赎镖的。”

一位护卫走上前,对着老苍头行了一个抱拳礼说:“老丈,所谓接镖不过为了钱银,这次我们镖局认栽,你们要多少银子都行,但是镖要还给我们。”

老苍头听到这话,看了看四周嘈杂的脚印,笑着说:“这个倒是没事,不过这银子你要先给我,我老了,到时候带着你们去了,你们不认,小老儿就没有办法。”

护卫拿出一点碎银子,对着老苍头说:“有劳老丈了。”

老苍头收过银子,笑着说了一声客气,然后拿出一块红帕子擦了一下汗,随手将红帕子搭在肩上,带着他们前进。

老苍头带着他们在山里饶了一圈之后,然后带着他们走一条深僻的小山路。

在山路两边,埋伏的十几个山贼和三当家看到老苍头的红帕子,都悄悄县令送给他们弩给上好箭,瞄准曹七他们。

一个靠近三当家的山贼见三当家的弩箭瞄准着苍老头,疑惑地说:“三当家,你这是?”

“老苍头吃了我们那么多,如今事情结束,也应该吐出来了。”

三当家说完,脸上露出一个狰狞地笑容,然后挥手,顿时弓弩射向曹七他们。

幸运的是,曹七刚好被一个石头绊倒,躲过了弩箭,至于其他两位护卫,不愧是归无妄精选的护卫,瞬间趴下,也不顾石头咯伤,翻滚到树后面。

至于老苍头,就没有那么幸运,被三当家一根弩箭稳当当的射在胸膛上。

不过三当家不常用,这弩箭也没有射到要害之地。

“啪啪。”山贼在装填弩箭的时候,突然听到拍掌的声音。

四皇子风度翩翩的迈步而来,对着山贼们说:“几位,所谓千里所来只为财,何不出面谈谈呢?”

三当家听到这话,看见四周只有四皇子一人,于是和手下走出来,笑着说:“你这个相公倒是胆大,两次冒犯你家大爷,还敢来独自来这里,你信不信,我一身令下,你就变成一个马蜂窝。”

“当然怕,不过我认为兄台你是绝不会让手下射出来的,你射死梅某倒是小事,白白损失了十万两白银,岂不是浪费。说吧,五皇子给你们多少银钱劫镖。”

听到五皇子这三个字,三当家眼皮跳了一下,谨慎地询问说:“你到底是谁?”

“本藩那是当今圣人第四子,礼亲王是也。”四皇子说着,将自己贴身藏的令牌丢给三当家。

三当家看着令牌正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后面刻着礼亲王三个字,不由心中一惊。

“原来是王爷殿下呀,不过就算你就算王爷,这个江湖道上的事,自然按照江湖道来办。五皇子如此,你礼亲王也如此,我们都是刀头舔血过惯了,王子皇孙吓不到我们。”

四皇子一笑,将扇子张开说:“好,江湖事江湖了,这么说吧,你们截下的镖车,本藩用十万两银子赎回去了,你意下如何?”

“王爷,这件事我这个老三做不了主,还请王爷移驾,到鄙处一谈。”

四皇子随便地说:“那就请了了。”

三当家恭恭敬敬的请四皇子到了悬崖边上,打开藤蔓说,对着四皇子说:“请。”

四皇子笑着说:“没有想到这里别有洞天,本藩今日也当效仿刘阮二人进洞天一游,不知道能否遇到一两位仙姝呢?”、

三当家就是一个粗人,对于四皇子的风雅丝毫不搭理。

四皇子进去的时候,似乎见到魏思思在远处向他示意什么。

四皇子也无暇看清楚,只是一如往常的笑着点点头。

进入到洞中,四皇子看到了二当家和大当家,对着两人亲切的一笑。

三当家将事情说了之后,大当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说:“王爷,若是这次是为了我门而劫镖,这镖送给王爷也无妨,但是如今是为了五皇子劫镖,若是他怪罪下来,小的们也担不起,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五弟那边,本藩自然会去说情,你们可知道这镖送的是什么吗?”

第二十九章引见

山贼三位当家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们的确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心中想着能让两位皇子争夺,肯定是好东西了。

“本藩也不用骗你们,这里面装的那是宋帝皇陵之中宝物,在今年春,有伙贼人将东西挖出,准备运到怀华府,然后变卖到南国。于是圣人派遣本藩和五皇子二人到这里,将这批东西给收回去。有功劳的论功行赏,有苦劳的按工奉银。”

三位当家不知道根底,被四皇子这么一说,就信以为真。二当家沉思了一下,恭敬询问说:“王爷,为什么朝廷不亲自将这些东西截回来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目光看了看那十箱镖箱,笑着说:“这宋陵招贼,朝廷面子上无关,若是大张旗鼓的追回,也会被人耻笑,所以还请诸位归还之后,切不可说出去。本藩以一片赤诚之心对你们,还希望各位好汉不要辜负本藩一片诚心。”

三当家赔笑地说是是,他们绝对不会多嘴半句,他们虽然占山落草,但也算是江湖道上人,最为注重义气二字,如今四皇子屈尊降驾到这里,是他们的荣幸。

说着三当家让人抬上酒上来,对着四皇子说:“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就只有酒可以招待,还请王爷多多海涵。”

三当家盛了一碗酒,递给四皇子,四皇子一饮而尽,三当家竖起大拇指说:“王爷好酒量,好酒量。”

说着三个当家都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四皇子一边喝着,一边想着怎么将这些东西运出去,他想五皇子要这东西,这东西肯定很重要,现在落在自己手中,也算握住了五皇子的一个把柄。

这个他倒是猜错了,五皇子压根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只不过是听到江湖上最近都在讨论这件事,于是就让手下动手抢下来,准备看看让趟镖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行刺案有关系。

这时候五皇子坐在知府衙门后堂,听着手下禀告。

“你们是说四哥也插手了?”五皇子悠哉地放下茶杯,对着董武微笑地说。

“是的,殿下,若不是四皇子插手,那四人都被属下给全部截下来了。”

“辛苦你了,阿羊,你先去休息吧,至于阿猪你们三位,去海宁城,准备把镖给我截回来。”

那个被称作阿猪疑惑地询问说:“这镖不是已经被我们截住了吗?不知道殿下这话怎么说。”

“四哥插手了,这镖肯定落在他手里了。他既然想要这镖,那么这镖肯定关系到行刺案,等我将镖送到京城,到时候圣人不但不会责怪我,还会赏赐我。只要我有赏赐,你们自然也少不了。我虽然不像九弟一样,你们要什么就能给什么,但是我有什么,绝不会亏待你们。”

阿猪跪在地上说:“小的们在这里谢过殿下了,小的听从师命,辅助殿下,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下苍生,日后殿下荣登大宝,掌天下公器,乃是万民之幸,小的曾听书生,一人有幸,兆民庆之,想必就是说的殿下了。”

五皇子听到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走到阿猪的身边,将阿猪扶起来,对着阿猪说:“承你吉言,到时候若是我坐上那大若之位,河左四府江湖道上的朋友,可要你帮忙管着了。”

“小的一定肝脑涂地,为殿下效死力。”

五皇子挥挥手,让他们四人退下,换下一身衣服,然后悠哉悠哉地前往同仁药铺。

这时候药铺里面,吕子魏他们已经连夜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曹寅。

曹寅就在密室里面踱步,虞慧儿小声地说:“二师兄,真是抱歉,我们将事情搞砸了,等四师兄打听到了消息,我们一定会把镖截回来。”

曹寅叹气一声说:“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你们这件镖到底是什么。你们说的那个老头,应该是天山那个董武,没有想到这个老头也下山了。”

“二师兄,这趟镖到底是什么?”

吕子魏好奇的询问着,能让四个江湖一流高手出手,这镖肯定十分贵重了。

“灵牌牌和骨灰。”

听到曹寅这话,吕子魏一愣,诧异地说:“二师兄,你没有说笑吧,这镖车里面竟然是这些东西。”

虞慧儿也符合的点点头,一想到这几天保护的是这个东西,她就感觉瘆得慌。

“唉,六师弟,七师妹,这些都是道门之难遇劫道人的灵牌和骨灰。天定三年,虞廷窃居京城,虞高帝下令天下出家人奉贤妃为掌教掌门。风虚、齐云、至诚、玄天、周流五派不从,被虞军剿灭。这天下十二大派于是就剩下七派。”曹寅说起往事,吕子魏他们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当时影响很大,尤其是烧齐云,围玄天两场的,更是骇人听闻。那一次,死者不下五万,道门从此不振,而江湖也少了半数高人。

“这次送这些就是要给剩下的七派看看,让他们想起虞廷怎么对待他们的,若是他们还是执迷不悟,下一个玄天或许就在他们之中。”曹寅说完,勉强一笑地说:“不过幸运的事,这次是江湖上的朋友抢去了。这样,七师弟,你前去兴国寺,一是让大师兄出山,二是让住持大和尚,广发英雄帖,借他兴国寺之名,召集一般江湖朋友到桐山,到时候这镖未必会失去。”

曹寅说到这里,虞翻走进密室,对着曹寅说:“那个王尊一又来了,不知道师傅你见不见。”

“见,现在正是缺朋友的时候,多一个人,多一双手,五师弟,你和我来一下。”

曹寅扶着白车晋一起到了客厅,五皇子见到他们,拱手行礼说:“两位贤兄,我又来叨扰了,真是抱歉。”

“王兄弟客气了,王兄弟能来这里,是我们的荣幸。”

曹寅和五皇子寒暄了一会儿,曹寅故意露出为难之情,叹息一声。

五皇子识趣地问了一句:“曹师傅为何叹气?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烦说来听听。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王兄弟,实不相瞒,白大侠他们报的一趟镖被贼人给劫走了,如今白二侠现在伤还没有好,不能动身。”

五皇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来绝不会白来。

五皇子故作吃惊地说:“真的吗?这太平盛世,竟然还有贼人行凶?白二侠无须劳心,养伤就是。银两就抱在我手里,不是我夸口,十万两白银一下,我都可以拿出来。十万两以上,就爱莫能助了。”

白车晋站起身来,对着五皇子行礼说:“多谢王兄弟了美意了,只是如今不是银两问题,贼人身边有四位高人。我们担心这四人别有目的,不得不防。”

“那么不知道曹师傅和白二侠准备如何办呢?”

“准备派人前去兴国寺,让兴国寺主持出面发英雄帖,召集一些江湖同道一同去赎镖。”

五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那么我也陪你们一起,我学的也是兴国寺的武功,和主持大和尚也好搭上话。”

曹寅和白车晋互相看了一眼,白车晋对着五皇子行礼说:“真是太劳烦王兄弟,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风餐露宿,我们是在过意不去。”

“能帮到两位,区区劳累何足挂齿。两位若把我王尊一当朋友的话,就不要再提麻烦这两件事。”

曹寅看着五皇子眼中一片赤诚,不由点点头,对着五皇子说:“王兄弟,暂且坐下,我来引见一位江湖同道。”

五皇子说了一声请,曹寅走进密室,对着吕子魏说:“七师弟,你就和王尊一一起去兴国寺,不过切记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师兄弟,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有所目的。”

这时候虞慧儿笑着说:“二师兄,我也去兴国寺,大师兄最听我的了,我去劝他,他一定会出来帮助。”

曹寅看了看虞慧儿,思索了一番说:“好吧,七师妹你去也好。”

曹寅带着两人出来,介绍说:“这位是白鹤子吕子魏,这位是红胭脂虞慧儿。”

五皇子笑着行礼说:“两位大侠,久仰,久仰。”

吕子魏说了一声不敢,虞慧儿看着五皇子,疑惑地说:“王相公,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五皇子心中一惊,他看到虞慧儿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五皇子只是笑了笑说:“像是虞女侠这般的仙姝神女,若是真的能见过我,那真是我的福气。”

虞慧儿听到这话,仔细思索了一下,看着五皇子说:“我想起了,你是不是有一个亲戚在海宁城。”

吕子魏听到这话,也看了看五皇子,发现这人的确像京城里面那个京官。

五皇子手指快速的转动扳指,很快就开口说:“是呀,有个亲戚在海宁城,怎么了?若是得罪了两位的话,还请两位见谅。”

“没有的事情,只不过那人似乎是一个京官,看样子,命级还不小。”虞慧儿笑着说,一双秋眸盯着五皇子,等待五皇子回答。

第三十章平匪

五皇子听到虞慧儿这么询问,一时间也没有回答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一声说:“实不相瞒,我这个亲戚倒不是一个官员,不过他很有钱,所谓钱能通神,大小官员就算不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也会看在钱面上。”

听五皇子这么一说,虞慧儿继续笑颜如花,打趣说:“那么想必王兄弟也是这般人物了。”

“不敢,不敢。不过倒也可以这么说,反正我家银钱都是正大光明来的,我也不用谦虚什么。”

吕子魏竖起一个大拇指说:“王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有一说一。”

一群人很快就其乐融融起来,曹寅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张罗人开始煮饭了。

归无妄看着逐渐升起的圆月,露出了着急之情,他本来按照计划跟着四皇子一行人的,没有想到这翻过一个山头,四皇子人就不见了。

归无妄想到要是四皇子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四皇子也心中焦急万分,这些山贼喝酒喝上头了,绝口不提关于还镖的事情,就是一个劲的在那里劝酒。

喝着喝着看,一个山贼突然拿起斧头,对着镖箱大声喊道:“王爷,这镖箱里面想必有很多奇珍异宝。大伙们虽然要把这个送还给朝廷,但是还请王爷让我看看眼界。”

说着,这个喝醉的山贼,也没有等四皇子回答,一斧头砍断了锁和封条,将箱子打开。

这箱子一打开,那个山贼的酒顿时吓醒了,连声说:“今天正是撞邪了,当家的你们看,这都是些晦气东西呀。”

三当家也醉的差不多了,对着那个山贼说:“你这是不是废话吗?这皇帝老子的坟再厉害,也是一个坟,里面出的不晦气才怪。”

“不是三当家,你自己看。”山贼指着箱子里面,众人听到这话,连忙围了过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放满了灵牌。

众人起身说了一声晦气,这时候二当家面色不善地询问:“礼亲王,你说的金银珠宝,古董珍玩呢?这么全是这种晦气东西。”

四皇子心中暗叫不妙,勉强笑着说:“或许这一箱是神位,另外几箱就不是了。诸位好汉也不用在看了,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这钱本藩一厘都不会少给。”

大当家这是沉思看着四皇子,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王爷先把钱拿出去来,若是王爷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那么写一封信,我们自然会遣人去拿。”

四皇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对着大当家说:“那么几位的意思是,不相信本藩了?”

“空口无凭,就算你是天王老子都先给钱再拿货。”三当家一脸凶相望着四皇子,挥挥手,四周还清醒的山贼都拿起武器围了上来。

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仰天大笑起来。

众山贼吃惊地时候,四皇子快速夺走一根长枪,向山洞外面冲去。

这一下出奇不易,山贼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四皇子已经离他们有一丈远了。

山贼顿时追了起来,四皇子冲出山洞,长啸一声,然后站立在山洞口的平地上,等待归无妄等人到来。

归无妄众人还没有到,三位当家倒是杀了出来,他们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若是一个人对上四皇子,还力有未逮。而三人一齐攻过来,四皇子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三位当家结义十多年,早就配合的默契无比,大当家主攻,三当家和二当家长短兵器为辅,相辅相成,威力不凡。

眼看四皇子要伤在三人手下之时,一道剑光如同惊鸿而来。

“梅相公,这三位恶徒就由我来对付,你和你的手下,对付那些小贼。”魏思思使出玄女剑法,剑光闪闪,如同皎月清辉,笼罩在三位当家头上。

四皇子也不多说什么,配合归无妄等人将这些山贼打倒,然后再支援魏思思。

三位当家没有想到魏思思一位女子,竟然剑法如此了得,大当家怒喝询问:“那里来的野丫头,也敢管大爷们的事情。”

“这路见不平人人踩,你们既然来桐山作恶,就别怪本姑娘出手了。”

三位当家和魏思思拼斗了半刻钟,眼见无法取胜,三当家对着二当家点点头,二当家点点头,左手藏在衣袖里面,准备找时机射出暗器。

魏思思一时不查,当挡过大当家大锤的时候,二当家的无影神针激射而来,眼见魏思思要被毒针刺中之时,魏思思前面突然降下一块大石,将毒针尽数挡中。

二当家不由一愣,江湖上破解暗器的法子有很多,但是想这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时候四位穿着夜行服的人出现,为首的一人使用铁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拐打在大当家腿上,大当家顿时腿折倒地,其他三人三把宝剑同时刺出,将二当家的五行剑绞飞。最后魏思思快速补了一剑,刺中三当家虎口。

这电光火石之间,三位当家就被制住,这穿着四位夜行服的人也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四皇子这边也差不多了,四皇子走过来,笑着说:“今天真是有劳那四位前辈了,不知道思思姑娘是否认识?”

“不,小女子在这海宁城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看来以后要多走动才是。”魏思思将剑收回剑鞘,天真无邪地一笑:“既然梅相公也没有什么危险了,那么小女子就告退了。至于那两百银子,就算还清了。”

“哈哈哈,思思姑娘说笑了,区区两百两银子能让思思姑娘出手,那真是天大的划算,小生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待小生将这山贼给处置好了之后,再去继贤书院,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魏思思对着四皇子一抱拳,然后离开这里。

归无妄这时候走了过来,笑着说:“怪不得王爷来了这海宁城就舍不得走,王爷何必让天部派人提亲,将这位姑娘收为侧室呢?”

“茂时,你妹妹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本藩若是真的不和她商量就娶了侧室,她估计又要去圣人面前说本藩的不是了。”

归无妄听到这话,尴尬地说:“舍妹一向骄纵,还请王爷看着雍国公的面子上,多多包涵,我兄弟五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父亲宠溺,兄长疼爱……”归无妄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有些说的太多了,于是住嘴不谈了。

“无妨,润玉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刚才那四人你怎么看?”

“小将认为这四人,都超过大内高手。”

“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行刺圣人的刺客呢?”

归无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说:“小将明日就派人出查下她们四人根底,以这四人武功,绝非无名无姓之辈。”

四皇子点点头,拍拍归无妄的肩膀说:“茂时,你办事,从来没有让本藩失望过,走吧。”

魏思思回到继贤书院,从后面一进来,就看到穿着夜行衣的魏老太太。

魏老太太见到魏思思,叹气一声说:“野丫头,你还有脸回来。”

魏思思跪在魏老太太的身旁,撒娇的握着魏老太太的手说:“思思这不是看不惯那群山贼作恶,才在外人面前出剑的。”

“老身看你不是路见不平,是路见子都。你这个小丫头,你自己死在山贼手里就算了,还要写信让我这个八十岁老太太和你一起去。就算你姥姥当年是虎英军第一猛将,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这岁月不饶人,刚才要不是那个胖子没有注意,和你姥姥拼起来,你姥姥要是闪了腰,你又应该怎么办?”

魏思思听到这话,连忙站起身来,为魏老太太捶背说:“姥姥,你老当益壮,什么武林高人,大内侍卫,都接不住你这一拐。”

“你又骗你姥姥了,唉,你也是的,交给人送信,人有不机灵,冒充一个牙医,差点把你姥姥的嘴巴弄脱臼了。”

魏思思听着魏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发话,就在那里一边帮魏老太太捶背,一边听着。

等到魏老太太说完,魏思思才说:“那送信见过父亲没有?他想要来我们书院求学,我看他大老远的跑来,也是一片诚心,就算愚昧不堪,也可以手下。”

“他就是一个书呆子,现在还在和你爹谈诗论文,老身自从跟着女儿来了你们虞家之后,第一次见到你爹笑的那开心。”

魏思思听到这话,扶起魏老太太说:“姥姥,夜里风寒露重,孙女先送你回房休息。”

送魏老太太休息之后,魏思思来到书房,从门外偷偷一看,发现刘歆还在和魏白云谈论诗文,魏白云一脸春风,不是颔首,拉着自己的山羊胡,说不出的得意。

看着自己父亲这样,魏思思不由一笑,自己多少年都没有看到魏白云这么笑过了。

她听了一会儿,准备出声参与的时候,刘歆就作揖准备告辞,魏思思只好先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在进房间的时候,魏思思突然一笑,没有想到这书呆子竟然还是有些墨水的。

第三十一章呵斥

在山贼被送到衙门后的第三天早上,吴明新着急在衙门大堂踱步。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前程,若是上面追查下来,自己私自送了这二十把弓弩就足以让他掉脑袋了,按照《大虞律》,凡是私下交易弓弩一件者流放千里,十件者斩。

虽然这是五皇子要求他给这些山贼的,但这一无凭,二无据的,到时候五皇子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他也没有办法。

“老爷,知府那边派人来了。”听到县尉来禀告,吴明新脸色一变,里面说:“这应该如何是好?这应该是如何是好?”

在他着急之时,一群官差走了进来,为首那人看着吴明新说:“你就是海宁县县令吴明新吴至善是吧?这是知府的批文,你看一下。”

吴明新恭敬地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看,吓得脸色都变得苍白,他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你如今身犯杀人劫货,私售弓弩,勾结强梁,强抢民女,贪赃舞弊五宗大罪,知府大人特遣我等前来脱去你的衣冠,押你到首府受审。”

吴明新听到这话,连忙辩解说:“下官没有犯这些,都是刁民诬陷,还请知府大人明察,明察。”

为首的官差冷笑地说:“这出首指证你的就是县丞,作证的就是县尉,难道他们两人都是刁民吗?莫非你还准备再为自己加上一条听信小人吗?”

吴明新看着县尉和县丞,气的跺脚,指着两人准备大骂地时候,官差也不废话,先把他头上乌纱帽给摘了,然后将补子给强行撕下来。

为首官差对着吴明新说:“你也是官绅,我们就不用枷锁脚链了,走吧。”

吴明新无奈的跟着官差走出衙门,只见官差带着他到了城中一处住宅里面。

这个宅子吴明新很熟悉,是粮商范安民的,吴明新看着院子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由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要是进入宅子后厅之中,就没有命活着出来了。

到了后厅,他看到这沧海府知府坐在下首客位,而主位上坐着那个梅相公。

官差松开手,对着四皇子行礼之后,就转身离开这里。

吴明新看着官差跪倒在地,双手伸出搭在一起,形成一个环,而头就磕在手背上,心中更是一颤,这个礼节是拜见元妃皇子才用。

吴明新也急忙跪倒在地,行李说:“罪臣吴明新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皇子喝了一口茶,对着吴明新说:“吴明新,这是你和本藩第二次见面吧。”

“是的殿下,罪臣无知,多有冒犯,还请殿下赦罪。”吴明新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如同捣蒜。

四皇子看着吴明新这个样子,对着吴明新说:“赦罪倒是无妨,知府的折子还没有奏上去的。只要你答对本藩一个问题,本藩就介意让你继续在这海宁县当你知县老爷。”

吴明新如释重负,连忙磕头说:“殿下请说,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藩问你,待人要和中有介,处事要方中有圆,行事要精中有果,认理要正中有通。这四句如何解?”四皇子再次将扇子张开,和颜悦色地对吴明新说着。

吴明新急的脸都红了,他连四皇子说的介是哪个介都不知道,怎么又能回答。

他也不顾礼节,用手开始抓自己的脖子,他越是着急,越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在这凉爽的秋天,他如置身熔炉之中,汗水如同雨下。

四皇子见到吴明新这个样子,叹气一声说:“这乃是我太祖高皇帝所书《为政治要》的四句要言,你作为朝廷命官,连这四句都不知道,你这父母官还当着干嘛!”说到最后,四皇子厉声一喝,吓得吴明新直接瘫在地上,一时失神了。

“圣朝实行察举科举双举取士,这察举本是念在勋臣劳苦功高,故荫其子嗣。如今你承安定侯所举,为这海宁县父母官,当努力奋进,治下安民,不负朝廷深恩。而你却贪墨无法,勾结强梁……”说到这里,四皇子站起身来,用扇子指着吴新民说:“事到如今,你不思己过,反而妄想官复原职。”

吴明新听到这里,突然开口说:“这是殿下……”

吴明新话才说到一半,立马收嘴不在多说,静静跪在那里听后四皇子呵斥。

四皇子被他这么一打断,将扇子张开,扇了一下风,然后坐到椅子上面,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然后恢复往日的笑容。

“吴明新,你若是多读圣贤书,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罪臣有一言想说。”吴明新见眼前这灾祸躲不了,恭敬地说。

四皇子倒是好奇了,询问说:“哦,你有什么要说的。”

“罪臣不读圣贤之书,是因为圣贤之书无用。魏哀帝时候,朝中百官人人都读圣贤之书,说着圣贤的道理,但还不是将魏朝的江山给丢了。我朝开国二十二位国公之中,又有几个读了圣贤之书。”吴明新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直接将心中想的直接说了出来。

四皇子听到吴明新这么说,摇摇头说:“这非你所能知道的,本藩也不准备和你多说什么。你若是认为本藩是记恨当日那件事,那么本藩问你,继贤书院既然在你治下,为何你不多加管辖,让魏白云传异说,毁朝廷呢?”

吴明新听到这话,想到了魏思思和自己当日说的那个凌字,汗水再次落了下来。

他磕头说:“罪臣回到衙门,一定会严加惩治那魏白云,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厉害。”

“不用了,本藩都到了这里了,现在唯一要借你的,就是你的一顶乌纱帽而已。”四皇子挥挥手,外面地侍卫进来将吴明新带了出去。

这时候知府才开口说:“王爷息怒,不要我了这么一个小人气坏了身体。”

“本藩那番话,知府可听清了。”

知府脸色一变,他也是察举出身,听到四皇子这一番,才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下臣听的一清二楚,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中,不知道王爷准备如何对付继贤书院呢?”

四皇子扇子展开,笑着说:“如今海宁县不能无主,有劳知府去继贤书院一趟,让魏存中出来当这代理县令。至于保举之信,想必今日已经到了圣人手中,不出旬日,朝廷就会有批文下来。”

“下臣明白了,下臣这就去。”

知府说着,行礼告辞退下。

一个时辰之后,知府坐着轿子,来到了继贤书院。

继贤书院的学子都来到了大门前,等到第一位报信使到了,年龄较小的就先跪下了。

第二位报信使到了,除了魏白云之外,书院弟子全都跪下。

第三位报信使到了,魏白云才慢慢跪下,很快就听到锣声,然后就是虎头牌。

这虎头牌一共有六块,前面一对写着:“沧海府台,代天巡守。”

第二对写着:“闲人回避,百姓肃静。”

最后一对写着:“无礼大辟,冲撞车裂。”

三块虎头牌后面就是十六位穿着铠甲卫兵,然后一个抬着旗子的,上面挂着一块蓝布,写着沧海知府行驾,然后就是四位丫鬟,手中捧着鞋帽等物品,在后面就是四人抬着的官轿。官轿后面也是跟着四位丫鬟捧着玉器,后面就是百位卫兵,没有着甲,不过全都背着弓,挎着刀。

在最后还有一个旗子,上面写着起身两个大字,这面旗子过了之后,街上跪着的民众才能起身。

知府官轿落在大门前,前面陪着的丫鬟,将手中的鞋帽递了进去。然后就是后面四位丫鬟将玉器朝珠给递了进去。

等待知府穿戴完毕之后,咳嗽一声,一位丫鬟将轿帘揭开,知县走到铺好的地毯上面。

这时候众人才起身说:“小的叩见府台大人,大人金安。”

知府说了一声免礼,在场众人才起身,知府走到了魏白云身边,魏白云弯腰让知府先请。

知府也没有客气什么,走在最前面,到了前厅之中,直接坐在客位上面。

魏白云等人进入到前厅,再次向知府行礼,知府说了一声免礼,端起准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对着魏白云说:“这一次真的是恭喜你了,如今这海宁县知县吴明新身犯重罪,已经被革去衣冠了。本府听闻,你儿子魏存中,学品解忧,素有贤名,于是奏请朝廷,月余就会有批文下来。”

听到这话,魏家上下脸色一变,魏白云连忙行礼说:“多谢府台大人栽培,只是小民担心犬子不能担如此重任,还请府台大人三思。”

“这个你无须多虑,这段时间,魏存中就先行代理县令之职,若是真的不堪大任,三年考核,自有置换。”府台丝毫也没有给魏白云脸面,说话语气坚定,不给魏白云反驳的机会。

魏白云听到这话,对着府台说:“大人,此事还请三思,犬子自幼分心诗赋,对圣贤学问,经济安邦没有射猎。”

第三十二章吃瘪

“这奏文已经批上去了,难道魏山长现在要本府将奏子给追回来吗?”府台脸色一沉,带着一丝怒意说。说完,知府站起身来,对着魏白云微微抱拳说:“此事不用多说,魏存中明日就升堂治事。”

知府快速地来了,有快速的离开了,剩下魏家上下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

等知府的人都离开之后,魏思思才走了出来,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府台大人来这里所谓何事?”

“他让你大哥当这县令,为父虽然想要推辞,不过府台大人是铁了心要让他升堂为官了。”魏白云说到这里,也有一丝无奈。若是朝廷不讲道理起来,魏白云也没有丝毫办法。

魏思思听到这话,一双漂亮明丽的眼珠子不断转着,魏思思想了想说:“如今我们三条对策,不知道父亲是否要听女儿说说呢?”

魏白云点点头,看着魏思思说:“你向来古灵精怪,你先说说你三个对策,或许能解决这件事呢。”

魏思思清清嗓子,看着魏存中说:“这下策就是大哥就是接下这个差事,尸位素餐,不理政事,到时候三年期满,就可以致仕而还了。”

魏存中摇摇头说:“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一不能对魏朝尽心,又不能对虞朝尽忠。这真是下下策。”

“的确,所以中策就是大哥你学古之贤人,远遁深山,做一个逍遥隐士,啸傲烟霞。”

魏存中听到这个建议,一下子愣住了,没有回答,要他去在深山当一个隐士,他心中还是颇为不甘心。

魏白云也摇头说:“远遁非是良策,你大哥日后还要继承书院,继贤传道。”

魏思思知道他们两个都不会同意,再次微笑地说:“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上策了,大哥你还是出仕,不过要改回虞姓,不再和我们书院来往。”

魏存中不等魏思思摇头说:“你这个上策和下策有什么区别,我就算去死,也不会当虞朝的官员。”

“大哥,切莫心急,你听我说。我们书院主张不出仕,一是为了气节,二是为了让虞廷无官可用。可是大哥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出仕了,彻底掌握了海宁县的军政要务,到时候县城之中的两千厢军听你调遣,我们成事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魏家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了起来,魏思思继续说:“所谓事急从权,空有气节,何以能成大事?就算日后大哥你不愿意背叛虞廷,也可以写罪己之书,言你当官之后的悔恨,让那些投降虞朝的魏朝士子惭愧。虞廷想要让我们引遗民出来做官,而我们将计就计,反而逼得出仕书生羞愧。”

魏白云沉默了良久,摸着自己的胡须说:“思思,可惜你不是男子身,否则这书院,老夫交给你也可以放心了。”

魏思思连说不敢,看着魏存中,等待魏存中说话。

魏存中心中天人交战,最后魏存中叹气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魏白云磕了三个响头,低沉声音说:“父亲大人,请恕孩儿不能再伺候你身边了。二弟,明天以后,家里就靠你照顾了。四妹,你如此聪慧,也不用大哥我在多说什么了。”

魏白云走到魏存中的身边,扶着魏存中起来说:“很多事情,都不如人愿,若是你真的选择效忠虞廷,为父也不怪你。”

魏存中没有说话,转身离开这里。

这时候四皇子也优哉游哉地来到书院里面,看着前厅的众人,脸上都是哀伤之情,不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恭敬地行礼说:“魏山长,诸位仁兄,不知道书院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有什么,只是犬子明日要去衙门里面办事了。”魏白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对着四皇子微微行礼,然后让四皇子坐下。然后让魏家人全部下去,只剩下自己和四皇子呆在前厅。

四皇子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行礼说:“那是一件好事呀,怎么小生见诸位似乎面有悲色。”

“因为犬子要和老夫断绝父子关系,他做他的虞廷官员,老夫当老夫的书院山长。”

四皇子听到这话,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想过魏家很多应对手段,就是没有想过魏家会这么狠,直接断绝父子关系。

四皇子轻轻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思索怎么应对,良久才开口说:“山长,这又是何必呢?这作人父的,哪个不希望儿孙能够荣华富贵呢?”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尼山的话,梅相公想必知道吧。”

四皇子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了。他强忍怒气,对着魏白云说:“山长是认为魏朝就是义的了?”

“老夫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圣朝也不过尔尔。”

“哈哈,山长,若是圣朝不义,那么太祖高皇帝,怎么会三千甲胄,得到这天下。”四皇子也不亚于自己的怒气,大声地询问魏白云。

魏白云还是一如既往地说:“因为就如同虞廷所说,天命改阙,建虞元子而已,而非仁义在虞。”

四皇子不由气的笑了起来,对着魏白云说:“那么请问山长,天下恶乎定?”四皇子说完,有些得意,根据圣人的话,要得到天下,必须行仁义。这里反用其义,这天下已经定了,难道不能说明虞朝有仁义吗?

若是魏白云要反驳,四皇子也可以指责魏白云有违圣人之言。他自认为自己如今站在不败的位置上了。

魏白云这时也小笑了起来,轻笑说:“这天下难道已经定于一了吗?”

四皇子被反驳地说不出话来,如今这个情况,他的确很难厚着脸皮说天下定于一。

于是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对着魏白云微微行礼说:“小生狂傲了,还请先生恕罪。”

魏白云说无妨,大家谈论问题,偶尔失态也属于正常。

四皇子继续说:“那日,小生和书院弟子一起饮酒论诗,提及先生的时候,他们都认为先生你才是圣人,认为当今圣人不过一个庸碌之君而已。”

“他们喝醉了,一时胡言,让梅相公见笑了。”

“其实小生在想一件事,若是圣人让放马南山,修敬礼乐,任由读书人做官,让山长这般人物为辅弼,那么圣人是不是可以称为圣明皇帝呢?”

魏白云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举起茶杯,然后示意四皇子喝茶。

两人喝过茶之后,魏白云才说:“他们过于无知,这书生误国也不少,读圣贤书不能读死书。老夫愚见,只从这功名利禄之路一开,读书人反而不像读书人,所读的也不在是圣贤书,而是富贵书,功名书。所谓圣人之言,圣人之道,成为他们进身的敲门砖。老夫读太史公书,见到太史公为此废书一叹,也心有戚戚焉。”

四皇子听到这话,倒是挺吃惊的,这个话,他从来没有想过,就在前不久,吴明新问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应该回答吴明新,如今听到魏白云这么说,脑中闪过一丝奇特的念头,好像自己即将进入一个新的天地一般。

“山长请继续说下去,小的洗耳恭听。”

“老夫愚见,朝廷以理学取士倒是无碍,只是这路子未必太窄了。老夫希望圣朝能对开科目,仿宋朝旧制,有明经科,有进士科,诗赋科,箭术科,方士科……选贤举能,非是选儒举士,让奇人异事,遗留于野。”

四皇子听到这话,沉默了很久,对着山长说:“这岂不是唯才是举,山长,若是有奸佞小人,凭着偏才而入朝廷,那岂不是天下之害。”

“这无论如何取士,都有利弊,圣人所为,就是补漏改弊。时变,道亦变。不可泥古不化,刻舟求剑。”

四皇子摇摇头,这个他无论也无法接受,这贸然改变,肯定会被朝臣攻讦,若是稍微有差池,到时候就留下千古骂名了。

这时候魏思思端着瓜果上来,递给四皇子一笑地说:“梅相公,你终于肯来了,可惜你来晚了一步,要是早点来的话,也可以劝府台收回成命,有你这么一位英才在这里,何苦要我大哥那匹驽马前去当什么县官呢?”

“哈哈,思思姑娘说下了,小生可是真的羡慕魏兄能够当一个县令。”

“现在你要叫他虞兄哩。”魏思思放下果子,轻松地一笑。

四皇子好奇地询问起来:“说来也奇怪,小生听说以前魏山长是姓虞,怎么如今姓魏呢?”

魏白云微微笑着说:“圣朝既号虞,老夫也担心日后有小人以此做文章,于是避讳改姓。”

四皇子对于这个借口丝毫不姓,自古避讳只有避皇帝名的,哪有避国号的。就算避讳,也是改名,从来就没有改姓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山长又改为前朝国号呢?”

魏白云早有准备,还是微笑地说:“外母姓魏,于是改为魏。”

四皇子见魏白云回答的滴水不漏,于是不再这上面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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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修书

四皇子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起身告辞。

离开这里,回到道观的时候,他看到了吴元,吴元站在道观门口等着他,见到四皇子回来,连忙迎上来,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你可算回来了。”

四皇子点点头,带着吴元到了后面厢房,进入厢房里面,吴元按照规矩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才坐下,对着四皇子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圣人已经决定任命归无妄为陇右府总督了。”说到这里,吴元再次恭喜行了一个拱手礼。

四皇子倒是颇为吃惊,询问吴元说:“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吴元神秘地一笑,对着四皇子说到:“归无妄和四皇子前去剿灭的山贼的事情,圣人已经知道了,圣人十分高兴,认为你们这件事做得很好,然后李大人就顺势一提这件事,于是圣人就答应了。”

四皇子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圣人会高兴,很多年前,圣人自己就这么干过,而且这件事圣人隔三差五就要和他们这些皇子吹嘘一番。

四皇子看着吴元,思索了一下,对着吴元说:“有件事,不知道吴大人是否愿意帮助本藩呢?”

“王爷请说,下官一定会努力去办。”

“这思思姑娘留在这海宁城过于无聊,不知道你是否能请她前去京城一叙呢?”

四皇子说完,盯着吴元,打量吴元的反应。

吴元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殿下,请恕小臣失礼,这要去京城,小的实在难以办到,但是要去海澜城,小的倒是有办法。”

四皇子握着扇子,轻轻敲着手心,笑着说:“海澜城也行,那就有劳你了,本藩明日就要前去海澜城了,到时候就在海澜城恭候了。”

吴元点点头,行礼说了一声诺,然后告诉四皇子,事成之前,不可以去魏家。

四皇子随便点点头,然后就送吴元离开。

二日早晨,吴元穿着便服,就来到了继贤书院,魏白云在后厅接待了吴元。

“始一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弟这里?”魏白云笑着打趣吴元这个老朋友。

吴元将包裹拿出来,递给魏白云,魏白云打开一看,是一本书,封面还没有写书名。

魏白云翻阅了一下,原来一本诗集,他好奇地询问:“始一兄,这是什么集子?”

“刑余,这是我准备编的《三朝诗选》,宋有文选,收集前代诗文。自宋以后,文教不兴,如今时逢盛世,海内升平,于是愚兄准备找人编一部诗选,收集宋、陈、魏三代诗。让前代雅集,不至失传。”

魏白云听到这话,看了看这本诗集,对着吴元说:“始一兄所思的确有义前贤,助益后学,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好事呀。不知道什么地方能用的到小弟的,还请始一兄开口就是了。”

吴元点点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愚兄这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刑余你能找几个人协助愚兄编撰此书。老夫年老力衰,记忆衰减,编书未免有些差池。”

魏白云听到这话,想了想说:“小女对于诗文倒是颇为精通,或许可以参与校勘,不知道始一兄意下如何?”

吴元思索了一番,有些为难地说:“听闻侄女还未婚配,此次修书,在海澜城举行。侄女的学问愚兄倒是不怀疑,就是这名节大事,愚兄不可不慎。”

“无妨,这一次能让小女参与如此盛事,也是小女的福气。我等皆非道学庸儒,只知经,不知权。”

吴元这才露出笑容,对着魏白云笑着说:“既然刑余你都这么说了,愚兄在推三阻四,就太过拘泥无礼了。”

魏白云让仆人将魏思思给唤过来,魏思思走了进来之后,魏白云将这件事告诉了魏思思。

魏思思高兴地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小女子担心,自己学识不够,误了世伯大事。”

吴元说魏思思谦虚了,这件事自己能得到魏思思相助,真是添翼得水。

双方聊了一阵子,外面突然有仆人传言说:“山长,梅相公求见。”

听到这话,吴元走到窗子旁边,看着四皇子脸上带着笑容,向后院走来,心中不由暗骂:“这是不识时务,让他不要来,他偏不听,如今事难成了。”

四皇子走入后厅,看着吴元,微微行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魏白云介绍之后,四皇子才行礼说:“原来是吴大人呀,小生这厢有礼了。”

吴元连忙还礼,对着四皇子说:“今日老夫便装而来,无须多礼,梅相公请坐吧。”

“不知道吴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四皇子明知故问,开口询问。

听到这话,魏白云和吴元同时皱眉,心中都想这好生无礼。

不过吴元不敢得罪四皇子,开口说:“梅相公,老夫此次前来,是准备修一部书。”吴元将这次来意说了一番,四皇子笑着说:“如此盛事,小生也想参与一番。不过小生学问浅薄,不敢自荐,不知道吴大人有什么难处需要小生相助呢?”

吴元心中暗自叹息,对于四皇子如此这般破坏自己计划,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老夫还缺一万两银子,不知道梅相公是否有意呢?”

四皇子楞住了,他这一次本来就没有带多少银子,如今刺客才有一点眉目,他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这样吧,小生出五千两银子,等到小生有空回到京城,再补足这后续的五千两,不知道吴大人意下如何?”

吴元见到四皇子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多谢了。

四皇子对着魏白云行礼说:“小生这次到来,是向山长道别的,小的因为一些家事,尚需去海澜城一趟。日后若是再路过海宁城,再来叨扰。”

魏白云说了几句客套话,在四皇子离开的时候,让人将四皇子送走。

四皇子离开之后,魏白云看着吴元,思索了一番说:“始一兄,这一次,小弟要说一声抱歉了,思思的确还有些不适合,老夫会另外选一位弟子,去协助始一兄。”

吴元不好多说,勉强露出笑容说:“刑余,你顾虑所示,无论谁来这里,就无妨。”

魏思思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魏白云盯了一下魏思思,魏思思只好闭上嘴,不在说什么。

等到魏白云将吴元送走之后,魏思思跪在魏白云的面前,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你为什么不让女儿前去呢上?”

“思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吴元和那姓梅的设下的一个陷阱,你要是去了海澜城,为父担心你难以回来了。”

魏思思沉默了一会,小声地说:“父亲大人,你担心他们会强抢民女吗?不过女儿也不是弱女子,若是他们以礼相待,女儿自然还之以礼。若是他们胆敢用强,那么女儿也只能还之以剑了。无论吴元心思如何,若是女儿能够协助他修成这一部书,不也是有利于天下苍生吗?”

魏思思说完,魏白云也捏着自己的胡须,思索了一阵说:“这样还是太冒险了,那海澜城可是沧海府首府,你一人一剑,怎么能对付他们。那姓梅,老夫现在很怀疑,他就是某位皇子,假名到此。”

“父亲大人既然有所怀疑,为什么还要和他争论这些。”

魏白云叹息一声,无奈地说:“这就是老夫的一点痴心吧,希望他能将老夫所思所想,上达圣听,让皇上有所悔改。”

魏思思点点头,询问说:“不知道父亲大人准备让二哥去,还是三哥去呢?”

“若是以前,老夫倒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但是那个刘歆,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魏思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就是那个书呆子吗?父亲大人,你真要他去,他怕是吓得浑身发抖。”

魏白云一笑,没有说什么。

魏思思离开这里,在下午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突然将桃红叫了过来,对着桃红吩咐了几句,然后让桃红离开这里。

桃红到了前厅,见到刘歆,对着刘歆说:“书呆子,听说你已经答应老爷去海澜城,弄那三家诗选。”

“这个,这个小生还没有答应。”

桃红一笑,然后再次说:“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若是回答不上,就算见我家小姐。回答上了,自然去见我家小姐。”

“姑娘请说吧。”

“这将进酒的有几个版本呢?”

桃红说完,刘歆一下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对着桃红深深的行礼说:“这个小生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和我去见小姐吧。”桃红调皮的一笑,带着刘歆到了后院。

魏思思见到刘歆到来,对着刘歆说:“这一次修书可不简单,父亲大人要你前去,是看重你。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测测你的学问。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我可是听说,这部书还要交给圣人看,若是有什么错,被圣人看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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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论诗

听到魏思思这话,刘歆吓得直接打了一个哆嗦,对着魏思思吞吞吐吐地说:“思思姑娘,这件事有这么严重的吗?”

魏思思神情认真地点点头,对着刘歆说:“这可不是我骗你,古人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圣人又是一个十分较真的人,往轻一点说,有差错,流放肯定是跑不了的。重了可能还会抄斩全家。本姑娘这次考量你,也是为了我继贤书院着想,若是你有什么差池,连累到我们家,那就不好了。”

刘歆慌张鞠躬行礼,对着魏思思说:“是是,四小姐教训地是,不知道四小姐想要怎么考验在下。”

“李翰林的诗你读了多少?”

“倒是能背上一两百首。”刘歆听到这个问题,倒是挺起胸膛,自豪地回答起来。魏思思见到他这个样子,摇头说:“就算能够背几首,还不够用,我且问你,李白写的第一首诗是什么?”

这个刘歆倒是丝毫不在意,张口就背:“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魏思思点点头,站起身来,如同连珠炮一般询问说:“这既然不闻钟,那么为什么又要在树深里面设下钟楼呢?这知所去,指的是什么?是青霭,还是飞泉,还是哪个愁依两三松的人?”

刘歆急的满头大汗,抓耳饶腮,就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原本以为魏思思要考验他这些句子写的怎么好,怎么妙,他倒是可以答出来,这如今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的确既然听不到钟声,那么为什么要在树深处放一个钟楼,若是没有钟楼,那么李翰林这个不闻钟又应该怎么解释呢?

至于所去的到底是谁,刘歆心想三者都有可能,或者三者都无可能,他实在无法找出一个比较好的答案回复魏思思。

魏思思见到刘歆着急的样子,偷偷一笑,然后继续说:“这一首诗你不知道就算了,那么我问你,李翰林的诗都是豪气凌云的,有没有诗十分哀怨,给人一种哀伤之感。”

刘歆这如蒙大赦,再次背诵说:“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

“好,这个天地一逆旅的逆字怎么解释?”

“逆旅典出《左传》,孔冲远疏为:逆者,迎也,旅者,客也。逆旅,迎宾客之处也。”

魏思思再次望着刘歆,故作疑惑询问说:“好,既然是欢欢喜喜来做客,怎么会接上同悲万古尘呢?”

刘歆再次哑口无言,他发现了自己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这一时间,刘歆都不知道应该回答才好。

“你已经有两道题回答不上了,这样吧,最后一道,你记得《山间独酌》吗?”

这个刘歆自然记得,立马背诵起来:“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魏思思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得意地看着刘歆说:“这两人是哪两人,这一杯一杯复一杯是喝了几本。这个卿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抱琴是抱的是什么琴?七弦还是五弦。”

刘歆直接呆在那里,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魏思思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看桃红,桃红拍了一下刘歆的肩膀,刘歆这才醒了过来。

“你先去想想,等你想好了之后,再决定去不去修书。”

魏思思挥挥手,刘歆踉踉跄跄神思不定地走出门去。

他回到自己居住地地方,拿起李翰林集子仔细看了起来,他不断思索,但是怎么都没有一个答案。上

他又回到书院的书房,将前人注解的也翻了一遍,发现这些注解都是从神韵气象上说,没有这样细究。

这时间过到晚上,刘歆神不守舍的在庭院里面来会踱步。

“这卿应该是一个女子,但若是女子的话,怎么会陪李翰林山间饮酒呢?若是男子,应该是用君才是。这宋朝乐器很多,这个未必是七弦琴,也可能是琵琶,或者是筝,亦或者是瑟。李翰林听人弹琴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个和尚,但是和尚怎么又会和李翰林一起饮酒呢?”

刘歆只觉得头乱如麻,和李翰林一起喝酒的不少,但是还要有乐器,那就很少。

“这杜工部不一弹琴闻名于世,而且时间点也对不上。至于孟夫子,更不用说了。或者是饮中八仙?难难。”

刘歆沉思苦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神情憔悴地他只好走到了魏白云的书房,对着魏白云说:“山长,这修书的事情,小生实在不敢去了。”

魏白云听到这话,颇为吃惊地说:“怎么了,你有什么难处吗?”

刘歆将魏思思给自己的考题说了一番,然后带着歉意说:“小生如今才知道,以前种种自负,皆是管天锥地。小生在书院应该多多想山长求学,增进学问。”

魏白云听完,苦笑一声,让管家把魏思思给叫来。

魏思思没有一会儿就走了进来,魏白云看到魏思思,无奈地笑着说:“思思,这一杯复一杯到底是几杯?”

“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

魏白云无奈叹气一声说:“你也是胡闹,李翰林的诗以意气豪兴胜,杜工部都已经看出了,所以才要和李翰林细论文,而你如今要刘歆细论,岂不是故意刁难他。”

魏思思调皮地说:“父亲大人,你且息怒,这不是胡闹,这李翰林写诗的确不细,但是我们这些修书的不可以不细,万一这有什么脱误,被方家见到,岂不是贻笑大方。”

“罢了,罢了,你的心思,为父难道还不知道吗?这样吧,你也跟着刘歆去吧,不过别在用这些欺负他了。你古灵精怪,就算硕学宿儒都会被你难倒。”

魏思思点点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刘歆。

魏白云安慰了一番刘歆,然后让刘歆离开。

刘歆这才一出房门,桃红就带着他去后院亭子,魏思思看着刘歆,笑着说:“你真是胆子大,竟然去我父亲那里告状。你心中肯定不服,是不是我刻意刁难你,问你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刘歆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却是这么认为的。

“这溪午不闻钟,是老和尚不愿意撞钟,惊了山鹿,这首诗不是写李翰林自己,而是写这个老和尚。你真是愚笨,稍微拐一个弯就想不到了。李翰林写这诗的时候,正好在戴天山的大明寺里面,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歆吓了一身大汗,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个,他也看到注解说大明寺这个关键词,但是没有往和尚那边想去。他只好连声说:“四小姐说的对,四小姐说的对。”

“至于逆旅,这里李翰林活用典,指的是颠沛流离之苦,天地是逆旅,我们四处奔走,所以才会悲。你这种拘泥典故,怎么能解诗。”

“高见高见,四小姐高见,小生愚钝。”

刘歆这下才心服,魏思思再次开口说:“亏你还叫刘歆,若是你有刘子骏一半聪明,也不会在这里喊着高见,高见了。最后一个问题本姑娘也回答你吧。这个两个人就是李翰林和许小姐,这一杯一杯复一杯是三杯,两人对酌就是六倍。卿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至于琴,哪是什么琴,而是代指情。”

魏思思说到这里,笑着说:“还好你没有说陶五柳那个典,否则的话,那真是泥古不化了。这句虽是化用,但却别有情趣,不可混为一谈。”

刘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那里呆站在那里,看着魏思思,过了良久才开口说:“四小姐,今日听你一席话,小生只觉得是往年的书都白读了。”

魏思思一笑,对着刘歆说:“下去多看书吧,免得到时候去了海澜城闹笑话,沧海府多少文人雅客,可要谨言慎行,免得闹出笑话,让他人看轻我们书院。”

刘歆点点头,从这里告辞离开。桃红见刘歆离开之后,才笑着说:“小姐,你真的要带这个书呆子去海澜城呀。”

“桃红,他虽然人呆了一点,但是学问还是有的,就是缺乏名师点拨而已。别看我现在能难住他,等他在书院时日长了,又是一位大儒了。”

桃红听到魏思思这话,不相信地说:“怎么会,婢子觉得,他这个人呆气十足,又十分胆小。”

魏思思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只是她的直觉,至于要说理由,魏思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魏吕氏走了过来,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真的要去那海澜城吗?”

“母亲大人,你放心啦,我师兄他们还在那边,也不算势单力孤,而且我应该去小雷音寺去见师尊了,不知道从围场回来,她身体是否安康。”

听到这话,魏吕氏叮嘱说:“那么你就小心一点,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使性子。”

第三十五章告太平

第二天,魏思思他们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里。

在请辞的时候,魏白云拿出一封信,递给刘歆说:“这是你让我为丁司空写的墓志铭,唉,可怜丁司空一心为民,却落的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魏存原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地看着魏白云:“父亲大人,你为什么会帮这个丁亨写墓志铭呢?”

魏白云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书院弟子在这里,都是魏家自己人才开口说:“存原,你要记住,我和丁司空只是各为其主而已,丁司空一生坦荡,为民请命。他首先是一个好官,然后才是虞廷的官员。这样的人,无论我们怎么也要尊重。他让老夫来写这墓志铭,也算看的起老夫了。你们都记住了,做人不可斤斤计较,很多问题要从大局处着眼。”

魏存原和魏存尚点点头,说他们知道了。

魏白云再次叮嘱魏思思,让她千万要小心,不可以一昧固执己见,聪明反被聪明误。

魏思思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于是带着刘歆一起前去海澜城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四皇子也已经到了海澜城,在知府府衙里面休息了两三个时辰,知府就请他到了随园去了。

随园是海澜城一处有名宅子,陈朝末年,奸相寇似道在家乡修建了这随园,准备告老之后回来居住。

不过随着河阳城陷落,陈元帝投河自尽,寇似道爷被乱兵给杀了,这园子就荒废了。

在魏文帝时候,东安王重新修葺一番,作为自己的行院。

这随园经过历代东安王扩建修整,比起陈朝时候更加典雅精致,就算与河左几所名园相较,也不相上下。

四皇子也是早有所闻,在知府的陪同下,开始游玩起来。

只见园中曲水假山,相得益彰,草木丛林,各有妙趣,小小的一个院子,就如同一方小天地一般。

到了大厅之上,四皇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面上再次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为首的一个人器宇轩昂,郎目英眉,鹤立鸡群,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四皇子走上前,握着他的手说:“大有兄,真是好久不见。”

“王爷客气了,客气了,舍妹也曾和小臣说过王爷你来的事情,小臣当时就在想,王爷你来了,怎么不来这海澜城玩玩,让小臣们尽下地主之谊。”

这人就是四皇子的大舅子,雍国公世子归无咎。

“大有兄你才是客气了,客气了,不知道这些兄台如何称呼?”

归无咎一一引荐,这都是海澜城的勋贵之后,他们都一一恭敬地向着四皇子行礼,四皇子也微微还礼。

引荐完毕之后,四皇子坐在主位,归无咎坐在他的左下首,至于知府,几次推辞之后,就坐在了四皇子的右下首。

至于勋臣之后,统一坐在左边的,他们按照自己父辈的爵位依次排序坐下。

而世家子弟,按照家族的名望排序,至于官员反而还坐在他们后面。

众人落座之后,就开始有人上菜了,首先就是四皇子,按照规矩,有七个鼎的食物,然后就是归无咎,有四个鼎,至于知府,才两个鼎。

勋臣那边都也按照规矩放置鼎食,右侧则统一没有鼎食。

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些,这种宴会本来就不是为了吃东西的,大家不过找机会照面,联络一下感情。

食物上来之后,一对舞女走了进来,按着大厅两侧而坐的乐师开始奏乐。

为首的那个舞女,踏着乐声,高歌道:“乾坤清廓,论功定赏,策勋封爵。玉带金符,貂蝉簪珥,形图麟阁。天命改元功臣,佐兴运,文经武略。子子孙孙,尊荣富贵,久长安乐。”

唱完,众多舞女也起身跪下,对着四皇子他们行礼。

在场人都一一笑了起来,四皇子喝了一杯酒,鼓掌说:“好好,这首《九重欢》唱的好,子子孙孙,尊荣富贵,久长安乐。在这里,本藩敬诸位勋贵后裔一杯。”

众人全都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连说:“不敢,不敢。”

双方一饮而尽之后,归无咎看了看为首那个歌女,然后对着四皇子说:“小臣无以为敬,只能以一首《凤凰饮》以酬王爷敬酒之恩。”

归无咎说罢,乐师再次奏乐,歌女再次高歌起来:“大虞天子驾飞龙,开疆宇,定王封。江汉远朝宗,庆四海,车书会同。东夷西旅,北戎南越,都入地图中。遐迩畅皇风,亿万载,时和岁丰。”

歌罢,四周众人齐声高祝:“臣等恭沐圣恩,祝我大虞亿万载,时和岁丰。”

这时候,大厅里面气氛到了顶点,四皇子和这些勋贵之间,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四皇子在继贤书院所受的怨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听着众人的唱太平,歌盛世,他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歌女在唱了几首,就退下了换人了,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衣,带着纱巾女子在舞女拥簇之中走了进来。

这个女子走进来,在场众人眼前一亮,四皇子也想起了一首古诗:“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四皇子看了一下归无咎,心想自己这个大舅子倒是颇为识趣,能找到这样一个美人前来,而归无咎却看了看知府,知府也看着归无咎,两人互相一看,同时疑惑,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找来的。不过两人看着四皇子笑眯眯的盯着那个女子,也就不在多问。

女子上前轻轻一拜,柔声说:“奴家唱一首六州歌头,为诸位大人尽兴悦耳。”

四皇子点点头,看着这人,总是有种熟悉感,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四周的乐师也按照六州歌头的调子开始敲奏起来。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女子歌声婉转,如同画眉轻啼,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身姿矫健,如同翩飞游龙。不过在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怒容,几人想要呵斥,但是没有四皇子没有表态,他们也不敢想开口。

四皇子原本喝的酒,也握在手里,脸上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板着一张脸,那酒杯好像随时都要丢在地上一样。

乐师也不敢在弹奏,舞女也不敢再跳舞,只剩下那个白衣女子继续高歌:“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羽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舞女唱完,四皇子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得到这个信号,四周勋臣高声叱骂说:“大胆!”

“放肆!”

“来人,将她拿下,关入死牢。”

四周群情激奋,人人争先恐后码着这个女子无礼滋事,按律当斩云云。

女子一双凤目冷冷扫过众人,在卫兵进来之后,见脸上的面纱揭开,沉声说:“今日本宫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捉拿本宫。”

四皇子看到这个女子脸,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这个女子是亲国公的女儿,被圣人封为江离郡主。圣人十分喜欢江离郡主,还专门在宫中划了一处宫殿给江离郡主居住。

在场不少人就认出了江离郡主,一时间如同哑巴,都静静地坐下去,不敢再发一言。

这一闹,原本热闹无比的大厅,顿时一下子针落有声了,最为尴尬的就是那些卫士,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离郡主看着在场的众人,冷笑说:“诸位,我军二十万将士在西垂浴血奋战,以死报国,而你们作为勋臣之后,世家子弟,竟然还在这里耽于享乐,高歌太平。”

四皇子听到这话,挥挥手,让卫士下去,然后亲自走下席位,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妹妹,何必生气呢?这前线将士之苦,我们自然知道。只是,这将士远在西垂,我们却在东海,想要慰劳也鞭长莫及。今日诸位不过为为兄接风洗尘,妹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来来,坐下再说。”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行礼说:“王爷,请恕小妹失礼,王爷此次来东海,不是为了宴会待客吧。如今前朝遗民,自号鬼府,暗中图谋,以待时变。王爷受圣人诏,理应国事为重,如今事尚未成,有何面目,再次享乐。”

江离郡主说到这里,再次呵斥说:“如今外有西戎,內有鬼府,国事纷扰,民生动荡,尔等却在这里告太平,岂不让人痛心,尔等可还记着垂宪三年,百官上奏圣人行封禅,圣人怒而呵斥曰:‘朕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朕谁欺?欺天乎!’如今尔等想要欺骗谁呢?”

第三十六章两件事

四皇子等人听到江离郡主都这么说了,一时间就算有千言万语准备反驳,也不能说出口。这一反驳就不是反驳江离郡主了,而是反驳圣人了。

看着大厅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归无咎对着知府使了一个眼色,知府暗叫倒霉,如今只有自己去触江离郡主的霉头,来让场面缓和起来。

知府对着江离郡主行了一个大礼,对着江离郡主说:“郡主殿下,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而且郡主,你那首《六州歌头》似乎有些不妥吧。”

“周知府,难道你可知道这《六州歌头》的来历?”

听到这反问,周知府点点头,他虽然是察觉出身,但平时读的书也不算少,开口解释说:“这首词张于湖作于宋毅帝保和七年,当时宋朝藩镇为乱,北狄南寝,过了江,游荡在帝淮附近。张于湖感叹当时宋朝藩镇各自为政,争权夺势,不能北上收复失地,于是做了这首词。”

江离郡主点点头,对着周知府说:“如今西戎之患,更甚于北狄,若是天山关失守,西戎东进,本宫,担心当日东西朝旧事重演。”

周知府连说没有那么严重,东西朝是因为曹朝后期,君臣享乐,耽于犬马,这才给了西戎可曾之计,如今虞朝兵强马壮,谋士如云,猛将如雨,西戎想要跨过天山关旧事痴心妄想。

听到周知府这话,江离郡主冷笑一声说:“是吗?本宫看未必,这随园大厅墙壁上还刻着一首诗,诸位是否要听一下呢?”

江离郡主说完,也不等众人答应,高声念道:“当年构华居,权焰倾卫霍。地力穷斧斤,天章焕丹雘。花石拟平泉,川途致兹壑。唯闻丞相嗔,肯后于下乐。我来陵谷余,山意已萧索。苍生堕颠崖,国破身孰托。空悲上蔡犬,不返华表鹤。丈夫保勋名,风采照麟阁。胡为一声钲,聚铁铸此错。回首耒草碑,荒烟掩余怍。”

江离郡主说完,看着周知府,继续说:“周知府,这首诗,你可知道呢?”

“小臣,小臣……”周知府忐忑不安,这是陈朝灭亡之后,一位无名诗人路过随园,有感而题。寇似道全力修建这么一座华居,耗费亿万,建成这人间仙宫。但是却没有居住一天,就随着陈朝灭亡而死了。等到诗人到来之后,这个昔日华居已经残破不堪了。诗人感叹寇似道若是早知会这样,会不会弄权误国,枉送性命。

周知府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就很得罪人,江离郡主把他们比作寇似道那般奸臣宵小,众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要是周知府敢说出来,肯定和在场众人结怨。有些不敢得罪江离郡主的,自然将怒火发泄到周知府身上。

周知府悄咪咪地看了一下归无咎,归无咎也知道周知府如今太过为难,于是开口,拿起身后仆人端着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恭敬地走到江离郡主的面前,对着江离郡主敬酒说:“原来安家妹子是恼我们在奸相故居设宴,的确是本世子疏忽了,还请安家妹子见谅。下一次我们绝不会再来这里了。”

江离郡主接过酒,对着归无咎行礼,然后喝下去。

众人见江离郡主能喝下敬酒,脸色不由缓和很多,四皇子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亲自为江离郡主倒了一杯,再次举杯敬酒说:“安妹妹,今日的确是大有兄有失妥当,既然大有兄已经认错了,安妹妹,就别生气了,来,坐坐。”

众人也一起举起酒杯,敬了江离郡主一杯,江离郡主也喝下这一杯敬酒,然后对着他们说:“坐就不用了,本宫这次前来,是为了一件大事来的。今天梅总督不在,那么这件事只好麻烦周知府你处理了。”

周知府连说不敢,让江离郡主将事情说出来。

江离郡主拍拍手,没有一会儿,一个布衣荆钗的村妇胆怯地走了进来。这村妇进入大厅之后,走一步就要犹豫很久,不敢抬起头,生怕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江离郡主走到村妇的面前,搀扶着村妇到了四皇子面前,对着村妇小声地说:“如今朝廷四皇子还有雍国公世子都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他们会替你做主的。”

村妇听到这话,连忙磕头行礼,不过她这礼节是拜菩萨那种双手伸直,而不是形成一个环。

四皇子也没有追究村妇失礼的事情,亲切地说:“不用多礼,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民妇乃是海澜城赵家沟人士,家中有两位老人,下有五个孩子……”这个民妇絮絮叨叨地说起来,知府在一旁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若是以前,哪个告状敢这么絮絮叨叨说这些家常,他早就叫人将这民妇给哄下了,如今碍于江离郡主的面子,只能继续听着。

这说了一长段,民妇才说出,他的丈夫因为征召服役,进入厢军之后,秋天又被派遣去护卫秋狝,结果这一去就了无音讯。这民妇心中担心,于是前去厢军驻地探查,结果没有想到被一位游击将军给抓住。民妇被游击将军给关了一个月,才慢慢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个游击将军早就对这个民妇有意思了,于是在秋狝大典选人的时候,将民妇的丈夫给报了上去。然后等到民妇来探查的时候,让她来的去不得。

民妇虽然也想过一死,但是如今丈夫不在,自己要照顾老小,于是忍辱偷生,昨天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

她虽然逃出来,但是想到自己清白以毁,不敢回家面对自己的家人,只能在路边痛哭,这恰好遇到了江离郡主,江离郡主听闻之后,等到今天早上去找知府,没有想到来迟了一步,知府和四皇子到了这随园。

江离郡主到了随园,见他们一群人在那里作乐升平,不由气打一处来,于是换了为首的歌女,有了刚才那一幕。

四皇子听完民妇这么说,脸色都变了,这个可不是一件小事。

知府听得冷汗直冒,他可是知道那个游击将军是梅总督的一位亲戚,如今发生这种事情,不止那位游击将军有事了,看来梅总督都要受到牵连。

“王爷,世子,前方将士浴血奋战,而如今有人却在后面欺辱他们家人,若是此事得不到天理公道,岂不是让万千将士寒心,日后还敢为朝廷效死力,尽丹心。”江离郡主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高,指着在场众人说:“今日诸位所饮所食,皆是我朝将士用血肉换来的,俗语说吃人嘴软,诸位若是不能还给他们一个公道,真是枉为人哉。”

众人被呵斥到这个地步,有一个侯爷之子开口说:“郡主所言甚是,这人若是不施重刑,实在难以服众。”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拍拍民妇的肩膀,民妇连忙对着四周说:“多谢诸位大人,多谢诸位大人,只是那人,他的舅舅是总督,他曾经告诉民妇,民妇就算闹到京城都没有用,没有人会为民妇出头的。”

一直沉默的四皇子,这下才明白为什么要步步紧逼这些勋臣了,原来这人后面还有一个总督。虽然知府名义上是总督的上司,但是知府一般也无法奈何。现在若是勋臣出面,这梅总督就要倒霉了。

“你且放心吧,别说他有总督做后盾了,就算皇孙贵胄站在他身后,他也难逃公道。”四皇子说完,看着知府说:“去把人叫来,记得不要惊动他们,就说本藩想要见到他们。”

知府看着四皇子,小声地说:“王爷,总督也要一起来吗?”

“是的,等到他来了,就要看是不是明大理,识时务了。他那个侄儿,一定要带来。”四皇子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知府说了一声诺,就匆匆离开了,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妹妹,这人尚未到,你不妨坐下。”

“本宫这次前来,还有一事,前不久,继贤府丹县遭水灾,县中半数人受灾,本宫这次南下,就是想要向诸位讨要一点银两,前去赈灾。今日诸位所费,已经足够灾民一月所用。不知道诸位是否能够慷慨解囊,救人性命呢?”

在场众人没有多说,连声称赞江离郡主宅心仁厚,古之仁人,也不过如此。他们走出大厅,从外面仆从那里拿到银票之后,整理好之后,交给一个雍国公管家,让这位管家递给江离郡主。

“郡主殿下,这里一共五万两银子,若是不够,小的可以回雍国公府上去拿。”

江离郡主收下银票,对着在场众人说:“既然本宫的事情已经了解,本宫就不打扰诸位了,剩下的事情,本宫相信王爷会妥善处置,无须本宫多言。请恕本宫失礼,告辞。”

在场众人巴不得江离郡主早点离开,于是连挽留都没有,一起站起身来,目送着江离郡主离开这里。

“呼,终于算是走了,大家都坐下吧。”归无咎脸上再次恢复了灿烂的笑容,让众人入座。

第三十七章泄愤

在场众人坐下之后,四皇子看到那个民妇,让民妇在右侧最后面落座,然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经过江离郡主这么一闹,众人心情有些不悦,但等到歌声再起,乐声悦耳,舞女动人,众人心中的不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周知府才带着梅总督和那位游击将军到了这里,梅总督见到四皇子,连忙行礼谢罪说:“小臣今日身体抱恙,未能前来为王爷接风,还请王爷恕罪。”

“总督大人客气了,免礼吧。”四皇子让梅总督起来,然后看着跪在拿的游击将军,随口询问说:“你就是林豹。”

游击将军连忙说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四皇子会特意召见自己。

四皇子看着梅总督,笑着询问:“总督,听说你和这林豹是亲戚。”

梅总督没有否认,告诉四皇子,这林豹是自己妹妹的儿子。

四皇子点点头,那个民妇走出来。民妇走到大厅中央,林豹见到民妇瞬间脸色都变了,连忙低声呵斥说:“这里岂是一个妇道人家能来,还不速速离开这里。”

民妇抬头头,一双秀目燃烧着熊熊怒火,好像要将林豹吃下去一样。

梅总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这个情况,他心中暗叫不妙,询问说:“豹儿,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这个女子就是我和你……”

林豹的话还没有说完,梅总督就大声打断说:“你和这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在你家见过。”

林豹一时愣住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和梅总督说过这件事,而且还是梅总督告诉他那个毒计的。

梅总督不等林豹多说,对着四皇子磕了三个头,然后开口说:“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妇人莫非和王爷有关,小侄若是无意冒犯,还请王爷责罚。”

四皇子看着梅总督这个样子,微笑地喝了一口酒,才不急不忙地说:“林豹要是得罪本藩倒是没有什么,本藩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给你梅大总督一个面子。不过这次是得罪了江离郡主,不止本藩,就算在场众人都被江离郡主骂的狗血淋头。”

听到四皇子这话,心中明白,这件事压不下去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找江离郡主算账,这被骂的怒气肯定要发泄到林豹身上,他心念急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林豹,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从实招来。在四皇子面前,不可有半句虚假。”

林豹见自己舅舅神情严肃,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这个,这个女子是我家中的婢女……”

他话还没有说完,梅总督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这一掌十分用力,林豹的半边脸都红了。梅总督气愤地呵斥说:“老夫从来没有在你家中见过,到了如今,你还想骗老夫吗?”

林豹这才明白,自己舅舅是真的要自己实话实话了,他将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关于梅总督的部分,他也是识趣地不提。

等到林豹说完,四皇子看着梅总督,有些感伤地说:“真是家门不幸,没有想到总督你家中出了这么一个祸害。不知道梅总督,你准备如何处置你这侄儿呢?”

梅总督看着四周勋贵脸上的期待之色,只好咬牙说:“按照《大虞律》,林豹斩立决,家人流放千里。”

四皇子拍拍手,笑着说:“梅总督能大义灭亲,真是让本藩佩服佩服,诸位,我们敬梅总督一杯。”

四皇子说完,给身后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仆人识趣的倒了一杯酒,端给梅总督。

梅总督看着那玉杯里面摇荡的琼浆,心中苦涩万分,如今这个情况,他连掩护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心中万分悲痛,他也只能勉强微笑,接过这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他心中难过万分,而四皇子等人却是说不出的快意,要不是这个林豹,今天怎么会被江离郡主来搅局,弄的他们尴尬万分。

林豹被压下去之后,四皇子看了看村妇,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而梅总督察言观色,立马开口说:“王爷,至于这位妇人,林豹家中所有,赠与她家。而这一个月之中,这妇人坚贞不屈,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朝廷应该送牌坊表彰。”

四皇子看了看周知府,周知府看了看梅总督,梅总督一咬牙,开口说:“此事小臣虽然不知,但也管教不严,牌坊之事,还请王爷交给小臣,小臣希望能将功赎罪。”

“梅总督客气了,来来,坐。至于妇人你,你先下去休息吧,希望今日之事,不要再提了。”

妇人连忙磕头行礼道谢,四皇子让人带着妇人下去之后,宴会就继续了。

四皇子看着歌女继续唱着悦耳的歌谣,心中想着:“这一次那个丫头不会再来捣乱了吧。”

江离郡主的确不会再来了,从随园离开之后,江离郡主带着面纱在城中走着,她准备去先买米和粮食,让后再找镖局押送到丹县。

因为丹县受灾,继圣府各地粮价都上涨了,江离郡主想到与其让粮商吃了这些昧心钱,还不如让镖局护送,到了地方之后,自己还可以加钱让这些年轻力壮的镖师帮忙救灾。

到了米店门口,江离郡主看到一个道士手里捧着一个残缺瓷碗,在那里讨米。

江离郡主走进一看,只见这道人满脸污泥,让人看不清他本来面目,一头花白的头发很久没有洗了,油光可鉴。头上插着一根发霉的木簪子,至于道袍,除了污泥就是油腻,江离郡主隔五六步的距离都闻到了一股臭味。

江离郡主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掌柜说:“称一斤米给他吧,钱本……姑娘给。”

掌柜见江离郡主气质不凡,连忙点点头,拿起方斗,舀了一斤装在麻布袋里面,递给这个邋遢道士。

道士对着江离郡主行了一个道揖,感谢说:“福生无量天尊,感谢女施主大发慈悲,老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江离郡主说无事,询问道人为什么不去道观挂单,反而流落在城中,四处乞讨。

“这个,这个,实不相瞒,老道没有度牒。度牒现在要三两银子,老道别说三两银子了,就算三个铜钱都拿不出。”

江离郡主一笑,看着道士说:“既然如此,那么本姑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一下,我要在这里称一万斤米,你帮忙看着过称。你若是办好了,本姑娘可以送你三两银子,让你买张度牒,在道观里面安生养老。”

“福生……不不,今天见到女菩萨了,女菩萨你放心,老道一定会帮你看着的。”

江离郡主也不理会这件事,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说:“海澜城一石米一两银子,这一万斤百两银子,你还有赚的。不过一分钱一分货,你不要和本姑娘耍手段,要是本姑娘发现你有陈米或者霉米混在里面,那么你这个米店就不要开下去了。”

“这位小姐你放心,我这店向来童叟无欺,不知道除了这些,小姐你还准备要些什么,小的也可以代为置办。”

“这样的话,腊肉准备千斤作用,还有什么干菜咸菜之类。”

江离郡主说完,再拿出千两银子,然后让这位掌柜去置办。

掌柜拿了银子,再次说:“小姐,你这些要送到什么地方呢?”

“继圣府,不知道要多少车来拉这些东西?”江离郡主对于这种事情就没有什么经验了。

掌柜笑着说:“既然是继圣府,那么不如直接走水路,小老儿倒是认得一首货船,能载两千料,十几万斤都是小意思,这船平时就是拉粮食到京城去。”

江离郡主想了想说:“好,你帮本姑娘联系,我准备去找一群镖师。”

“小姐,这城里最好的镖局就是扬名镖局,他们总镖头可是厉害,老虎都打死过。”掌柜看着江离郡主银票如同白纸一样递过来,嘴也没有停下来。

江离郡主说好,让掌柜去安排,然后对着道人说:“你就在一旁看着就是了,他若是弄虚作假,等到本姑娘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道人点点头,连忙说:“女菩萨你放心,你放心,为了你的三两银子,老道我绝对会死死盯着他。”

江离郡主离开这里,前去寻找镖局。

这扬名镖局倒是很容易找到,江离郡主到了客厅,总镖头金叹就迎了出来。

“这位姑娘,不知道你这次想要保什么呢?”

“一些粮食,从这里保到继圣府丹县。”

金叹点点头,说这一趟只要是十两银子就可以了,自己带着五六个徒弟去押镖就可以。

金叹说完,想了想再次说:“姑娘,这一趟镖真的只有粮食吗?”

“总镖头不信,可以亲自验镖,这太平盛世,难道还有劫匪前来抢夺粮食吗?”

金叹犹豫了片刻,小声地说:“姑娘,实不相瞒,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道上突然多出了不少强人,威远镖局你知道吧,他们的镖就被劫了。”

第三十八章一波未平

这件事江离郡主倒是没有听过,不过她没有挂在心上,对着金叹说:“我们这一次走水路,总镖头可以放心了。若是总镖头担心地话,可以多带一些弟子,银两方面,不是问题。”

金叹思索了一下,对着江离郡主再次说:“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一次我带上三十个镖师,不过要百两银子,先付一半。”

江离郡主没有丝毫犹豫,拿去一张百两银票,递给总镖头说:“这是全款,你准备一下,然后和我一起前去找那米店的掌柜,将粮食运上船。”

金叹见江离郡主这么爽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半个时辰之后,就将人召集齐了,然后跟着江离郡主到了米店前面。

掌柜已经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等到镖师到了,装上车让后前往城外的码头。

这时候江离郡主看着那个道士也跟在后面,微微一笑,拿出钱袋里面的一粒金瓜子丢给道士说:“这是你应该得的,你去当铺兑换银子吧。”

道士收下金瓜子,喜笑颜开,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女菩萨,你可真是一个大善人呀,老道真是受之有愧,老道决定跟在女菩萨你身边,为女菩萨你效犬马之劳。”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看了看道士说:“可以,不过你要先去洗澡,将衣服换了。”

道士说没有问题,他立马就去。

等这边把货上到船上之后,道士也回来了,道士穿着不知道从那里找到的新道袍,花白的头发也不在那么油了,这一清洗出来,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们上了船,于是向北边的继圣府前进了。

在他们动身的时候,魏思思等人坐在一个凉亭之中休息。

凉亭不远处有一个池塘,里面正在有人驾着小舟,清理池塘中的枯叶。

刘歆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吟诵了一首诗:“渌水明秋日,南湖采白苹。荷花娇欲语,愁远荡舟人。”

魏思思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对着桃红说:“去把那位荡舟人叫过来。”桃红看到魏思思脸色不悦,不由劝解说:“小姐,不好吧,要是他再次跪在这里,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去吧,我自有分寸。”

桃红将刘歆叫过来,魏思思对着刘歆说:“刘歆呀刘歆呀,你这是故意气我还是怎么的,这短短的二十个字,你都要背错。本小姐要是没有记错,这首诗李翰林明明说的是愁杀荡舟人。这愁杀和愁远,意趣不同,格调有异,你说你到底有何用意。”

刘歆听到这话,深深弯腰行礼说:“四小姐暂且息怒,李翰林这诗见秋日之明,采白萍之花,荷花为伴,何等潇洒自在,怎么会用愁杀这种词呢?所以小生觉得愁远比较妥当。若是四小姐非要为李翰林抱不平的话,小生倒是不敢再辩。”

魏思思听到这话,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几分,神情平和地说:“既然大家都是书院弟子,有什么不敢辩。所谓理越辩越明,你若是有理,难道本姑娘会无理取闹吗?”

刘歆深深鞠躬说:“其实李翰林除了这句之外,第一句也有误。”

“哦,你倒是有何高见呢?”

“这明不应该是日月那个明,而是鸟鸣的鸣。”刘歆神情严肃地说着,魏思思听到反而笑了起来,对着刘歆说:“刘大诗人,你倒是有仙才。这个渌水都为这个美丽的秋天唱起歌来了?”

听到魏思思这话,刘歆还是保持严肃地说:“李翰林一生都没有去过怀华府,怎么见到渌水秋景,这渌水应该是指一首古琴曲。”

魏思思一愣,仔细想了想,李翰林乃是宋朝人,这怀华府是魏朝平定南蛮才设立的,李翰林自然没有去过。以前魏思思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经过刘歆这么一提点,倒是明白过来。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那个古琴曲名为渌水,你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六朝琴谱,琴谱里面记载了,这首是隐士之曲,也恰好和李翰林当时心境一样。”

魏思思听到这话,看着刘歆,笑着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有想到这才一日,你就有如此进步,真是让我佩服,佩服。好了,时间不早了,继续赶路吧。”

魏思思和刘歆准备动身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人在官道上面走着,这人步伐虽然不急不缓,但是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走了六七尺,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想到了一个人,出声说:“阁下是不是东海大侠李凤。”

那人听到这话,走到魏思思他们的凉亭前面,对着魏思思抱拳说:“是的,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魏思思回礼说:“小女子集贤书院魏思思,见过四师兄。”

李凤听到这话,眼中一喜,连忙说:“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八师妹,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愁找人相助。”

魏思思好奇的询问李凤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凤看了看刘歆和桃红,刘歆还没有醒悟过来,桃红就已经牵着刘歆的袖子,让刘歆离开这里了。

等他们两人都远去之后,李凤叹气说:“八师妹,实不相瞒,我这一次找人相助,就是要将镖给截回来。”

李凤准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的时候,魏思思笑着说:“这个就不用四师兄你担心了,镖我已经截回来,如今放在县衙里面,你可以放心了。”

李凤听到这话,反而面露难色,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心中咯噔一声,小声询问说:“莫非这镖和大事有关?”

李凤将镖的来历和目的说了一番,魏思思听了之后,反而送了一口气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我大哥当了代理知县,我修书一封,四师兄你前去拿就是了。反正都是一些神位骨灰,想必没人会怀疑。”

李凤连声说好,魏思思从行囊里面拿出文房四宝,就在凉亭的桌子上面写了一封信。

李凤接下信之后,告诉魏思思,等到了海澜城,先去药铺和二师兄他们打一声招呼,然后告诉他们这件事,不用劳烦他们师尊下山了。

魏思思点点头,心想这件事倒是事不宜迟,于是和李凤到别之后,交代桃红和刘歆他们到了海澜城到同仁药铺找她,然后就施展轻功前往到了海澜城。

她到了海澜城差不多已经是黄昏时分,魏思思打听了一番,就找到了同仁药铺的所在。

到了同仁药铺门口,虞翻正准备关门,见到魏思思,连忙说:“四妹,你怎么来了。”

“我有件事要找掌柜,麻烦堂兄你引荐一下。”

虞翻点点头,带着魏思思进入到后面大厅,这时候曹寅正在看一张请帖,马上露出难色。白车晋坐在那里,也是一脸惆怅。

白车晋听到脚步声,看着魏思思说:“你是何人?”

“小女子继贤书院魏思思,见过两位。”

白车晋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笑着说:“原来是八师妹呀,我是你的五师兄,这位就是二师兄。”

曹寅也放下请帖,对着魏思思一笑说:“八师妹,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魏思思是慈恩师太晚年收的入门弟子,因为一直呆在继贤书院,所以没有和这七位师兄见过面。

魏思思将李凤说的事情说了出来,曹寅听完之后,送了一口气说:“这样就好了,这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

“二师兄,你们刚才在为难什么呢?”

曹寅叹气一声,没有说话,而白车晋先开口说了:“二师兄是为了我那个岳丈的事情而烦心。”

白车晋说着,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白车晋前些年在这海澜城遇到一个女子,两人一见钟情,几番来往之后,就互许终身了。

而在那之后,白车晋才明白,这个女子乃是鱼鼎天的女儿,这鱼鼎天祖上乃是渔夫,后面无意得到一个前辈的秘籍,练成了神功,然后找了一群渔夫出海,占了一个小岛,建了岛中国,自号为王。到了鱼鼎天父亲时候,恰好魏朝大乱,虞朝新起。于是鱼家乘机扩张,这东海四府附近的岛屿全都被鱼家所占据。

而虞朝水师经过和玄武国大战之后,全军覆没了,唯一剩下的东安水师,也在曹王手里,处于听宣不听调的状态。

魏思思好奇的询问,就算是鱼鼎天,只要不是虞朝的官,白车晋他们又什么为难的。

白车晋叹息一声,告诉魏思思,问题就处在这里,鱼鼎天他们虽然海外称王,但是名不正言不顺。根据鱼鼎天女儿告诉白车晋的消息,有个皇子暗中见过鱼鼎天,许诺鱼鼎天,若是鱼鼎天愿意归附朝廷,虞朝会亲自册封鱼鼎天为东海王。

鱼鼎天对于这件事倒是颇为赞同,反正就是名义上的归附,一不进贡,二不听令,他还是逍遥自在的东海之王,这有什么不好。

白车晋不认可这件事,屡次劝鱼鼎天,鱼鼎天出身卑贱,不会被虞朝看重,虞朝承诺乃是一个陷阱,若是鱼鼎天真的接受了,那么这多年家当都成别人的了。

第三十九章建国称号

白车晋上一片好心,但是鱼鼎天利令智昏,认为自己占据了三十六座岛屿,有三万士卒,虞朝不能奈何他。

白车晋说的多了,反而惹得鱼鼎天不快,最后白车晋被鱼鼎天赶出霸王岛,不准在进入。

这一次鱼鼎天请白车晋,也不是什么痛改前非,而是已经和那位皇子谈妥当了,朝廷的诏令已经下来了,鱼鼎天要白车晋亲眼见鱼鼎天如何被册封成为东海王的。

白车晋颇为为难,这件事他若是不管,又对不起自己未婚妻吗,管了又会惹得自己丈人不快。

曹寅为难和白车晋不同,曹寅担心白车晋这一去,可能是有去无回,白车晋参与刺杀的事情,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但是以鱼鼎天的手段,知道不难。这宴会之上,若是鱼鼎天为了邀功,将白车晋送给朝廷,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曹寅和白车晋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魏思思沉思了一番,对着曹寅说:“这就算龙潭虎穴都要去,二师兄,若是鱼鼎天真的用五师兄邀功,只要告诉朝廷,朝廷缉拿起来,五师兄也无处可逃。我们去了,到时候见机行事,若是能够阻止鱼鼎天就阻止,若是不能,那也算尽人事了。到时候鱼鼎天后悔起来,也不能怪在我们头上。”

曹寅看了看魏思思,眼中还是充满了为难之情,魏思思知道曹寅在担心什么,劝解曹寅说:“二师兄,这请帖都已经送来了,我们若是不去,岂不是让鱼鼎天看轻了,二师兄你们在围场之中都可以杀出一条生路,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海岛了。”

听魏思思这么说,曹寅沉思一阵,然后拍拍自己脑袋说:“的确,龙潭我们都去过,还怕这区区的虎穴吗?八师妹,我真是越活越胆小了。”

三人打定主意,鱼鼎天是后日举办宴会,他们就明日出发。

魏思思在药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和曹寅他们到了码头,这才到了码头,一个小厮就走了过来,对着个白车晋说:“是白二爷吧,这边请。”、

魏思思三人跟着这个小厮,坐上一条船,在中午的时候,才看到一处海岛。

这岛十分奇特,中间有一座耸峙入云的山峰,这山峰远远望去,如同一把剑插在道上一样。

白车晋解释这个岛叫做神剑岛,是鱼鼎天祖先当初得到秘籍的地方,鱼鼎天因为嫌弃这岛太小,于是将总部迁到了霸王岛,这神剑岛反而荒废了。白车晋估计这一次是为了诏令册封,昭告祖先,鱼鼎天才再次回来这里举办宴会。

魏思思他们点点头,登岛之后,他们三人下了船,看到一个大船也停在那里,魏思思小声地说:“看来这个就是朝廷官员的船了。”

曹寅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是,这上面插着扬名镖局的镖旗,看来是扬名镖局的人也被请来了。”

魏思思准备问什么的时候。一个彪壮汉子走了过来,迎接他们。

他们到了山脚下,那个汉子吹了一声口哨,顿时四条藤蔓从山上丢了下来,汉子握着藤蔓,对着他们说:“三位客人,若是不嫌远的话,可以沿着山路上山,小的要去禀告大王了,就不多奉陪了。”

说完,汉子如同一个矫健的猿猴,攀登上山。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不由一笑说:“没有想到,白二侠你这未来岳丈这么有趣。不知道白二侠是否有能力爬上去,若是伤势还没有痊愈,小妹愿意代劳。”

白车晋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有劳魏姑娘了。”

魏思思点点头,将一根藤蔓丢在白车晋手中,自己左手抓住一根,然后右手用力一丢,白车晋借力而起,蹬着山石而前进。在他力道将尽的时候,魏思思已经爬到他上面了,再次用力一提白车晋的藤蔓,白车晋再次借力向上。

魏思思握着藤蔓,如同壁虎一样快速向上,每次等白车晋力竭的时候,就提一把白车晋。

这悬崖也不高,只有十多丈,他们两人到了爬上到了山路上的时候,四周的小厮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魏思思。这有轻功的借着藤蔓上来倒是不难,但是这样还要带人上来,就十分困难了。

曹寅也很快上来,看着魏思思心中想到慈恩师太说这个八师妹的武功只在大师兄之下,如今看来的确不假。

最开始那个汉子看着他们说:“三位既然愿意这么走,那么小的只能奉陪了。”说着再次吹了一声口哨,上面再次丢下四根藤蔓。

魏思思看着白车晋,白车晋脸上已经有汗水了,魏思思只好笑着说:“这神剑岛风景如此优美,怎么能不好好观看呢?你且先去告诉鱼大王,我们等下再来。”

说着魏思思就和白车晋等三人一起沿着山路前进,这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个道人,一个少女还有一个老人在前面走着。

曹寅走了过去,对着那个老人行礼说:“金总镖头,没有想到你也来赴宴了,不知道这两位是?”

金叹无奈叹气一声说:“这位姑娘是我们的主顾,我们本来想要押镖去继圣府,没有想到被鱼鼎天的手下拦住,说今天是鱼鼎天建国称号的日子,非要我们前来道贺。”

江离郡主看着他们,询问说:“金总镖头,他们三人是?”

金叹连忙介绍说:“这就是海澜城有名的神医曹寅曹师傅,这位是黑白双剑的白二爷,至于这位姑娘,请恕老夫眼拙,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继贤书院魏思思,见过金总镖头。”

魏思思行礼之后,也没有问江离郡主的名字,若对方不是江湖中人,问女子姓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江离郡主看了看魏思思,询问说:“魏刑余是你什么人?”

“真是家父,姑娘若非认识家父。”

“不认识,只是听人提起过,当世大儒首推魏刑余而已。”江离郡主也不在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魏思思看了看江离郡主,感觉不太对劲,但是见江离郡主步伐轻浮,的确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于是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走到一半,就遇到两个婢女抬着滑竿在那里,婢女他们看到江离郡主,出声说:“姑娘,我家大王听说姑娘不会武功,这山路难行,特让婢子们前来伺候。”

江离郡主的确也走累,也没有推辞什么,坐上滑竿,让两个婢女抬着江离郡主前进。

魏思思看到这个情况,小声地对白车晋说:“看来这次来客都在鱼鼎天的掌握之中,不过他为什么不为白二侠你准备滑竿呢?莫非他不知道你受伤了。”

白车晋也小声地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没有告诉鱼娘。”

魏思思不多说什么,他们一行人用了三刻钟才到了山顶,山顶上修建着一座宏伟大宅子,在大门口,一个穿着官服,但没有封上补子的人站在那里迎客。

“魏姑娘,那位就是号称中天一剑的叶汉成,他也是鱼鼎天的左膀右臂。”

魏思思笑着说:“看出来了,这官服都穿上了,看来是等到朝廷诏令一念,这位将仙鹤补子一缝,就是东海国的丞相大人了。”

白车晋也是一笑,他们一行人走到那里,魏思思等人没有开口,那个道士先开口说:“福生无量天尊,老道今日有幸能见到叶丞相,真是老道多年修道的福报,无量寿,无量福……”叶汉成听到道士的话,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对着一个手下使了一下颜色,那个手下顿时拿出一锭马蹄银递给道士说:“今日道长可算是来对了,我们大王说了,人人有福,人人有赏。”

道士用牙齿咬了一下,验了一下成色,高兴地说:“多谢多谢。”

白车晋这时候走了过去,对着叶汉成行礼说:“叶二当家,久违了。”

叶汉成听到这话,脸上有些不悦,微微抱拳行礼说:“原来是白姑爷呀,你老来了,里面请。”说着,随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没有在理会了。

白车晋无奈的点点头,带着魏思思他们到了客厅里面。

看着客厅里面一张张案几,魏思思忍不住讥笑说:“这东海王还没有当上,礼节倒是学上了,不知道有多少江湖朋友能够习惯这分席而食。”

白车晋看着大厅里面那群不知道怎么落座的侠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都是坐惯了八仙桌,主客配都好知道怎么坐,如今这个分席而坐,他们倒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魏思思带着白车晋随便找了位置,挨着就坐了下来。魏思思倒是正坐,曹寅等侠客直接盘腿而坐,场面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

魏思思看了看江离郡主,见江离郡主也是正坐,心中猜测,这个女子想必来历不凡,或许是官宦家的大小姐。不过若是一般的大小姐,见到这等江湖场面,早就慌了神,不像江离郡主这般淡然自若。

第四十章剑师

魏思思也打量了在场的江湖人士,不过大多说自己都不认识,准备询问白车晋的时候,金叹先对江离郡主解释起来;“姑娘,你要注意那个背上背着一把鬼头刀的,他是西北有名的大贼,任东兴,他后面是他四个徒弟,其中一个绰号叫做花蝴蝶,你若是没事,不要让他注意到你。”

江离郡主点点头,然后询问金叹,坐在左边第一位的人是谁,金叹看了看,思索了一阵子才说:“这人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毒手天尊,这个老魔头快要二十年没有出来了,没有想到今天也会来凑这个热闹。”

接下来金叹介绍起来,语气就很轻松了。这些人虽然是不错的好手,但是金叹自认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金叹说完,突然大厅外面传来三声锣响,在三声锣响之后,又是三声鼓响。这三声锣响听着离他们很远,如同从山下面传来的。而鼓声就很接近了,好像在大门外面响起。金叹脸色一变,诧异地说:“这一对夫妻怎么来了,看这场宴会真的很难好好结束了。”

江离郡主看着大门,只见一对夫妻走了进来,妇人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铜锣,丈夫前面挂着一个打鼓。江离郡主看着他们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心想这两人估计也是邪道中人。

这对夫妻上走到左边第二个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个丈夫对着老人大声说:“哪里来的糟老头子,也敢做这里。”

说着,一把抓向那个老人胸口,准备抓住老人的衣襟,将老人丢出去。

那老人没有闪躲,这丈夫抓到老人衣服的时候,手颤抖了一下,连忙抽手。不过那丈夫的手指已经红肿起来,好像刚才不是碰到老人的衣服,而是碰到烧红的烙铁。

妇人见自己丈夫吃了暗亏,二话不说,手中铜锣如同飞盘一样丢了出去,那老人也是不慌不忙,对着铜锣吹了一口气,这铜锣竟然被吹得落在案几上面。

看到这个情况,丈夫大声抱拳说:“阁下请亮一个号,让我夫妻长涨涨耳闻。”

老人冷漠地说:“就凭你们两个。还是让你们师尊神乐上人来找老夫吧。”说完,老人手轻轻的拍在铜锣上,那铜锣如同纸做的一般,被老人给一掌击穿了。

看到自己武器被毁,妇人怒上心头,明知不是这老人对手,但却还是攻击过去。

妇人上了,他丈夫自然也不甘落后,使出小天星掌,向老人攻击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也动了起来,不过在场众人除了几人外,都没有看清楚老人是怎么出手的。他们唯一看清楚的是这对夫妻倒在地上,去气比进气多,想必也是命不久矣了。

曹寅也没有看清楚,询问魏思思说:“师妹,刚才那个老人怎么出手的?”

魏思思神情严肃,小声地告诉曹寅:“那人先用一抓抓住妇人的琵琶骨,在一掌打中女子中门。同时一脚提在男子中堂,一掌打在了男子太阳穴,都是寻常把式,不过这老人手脚太快,估计他夫妻都没有看清楚就中招了。”

“独孤老先生,真是抱歉,让你老亲自出手了,都怪小的安排不周,见谅见谅,海涵海涵。”一个富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对着这姓孤独的老人不断作揖行礼,孤独老人坐下来,平静地说:“客气话就少说了,你们大王什么时候出来。”

“大王正在下面等待朝廷使者,还请孤独老先生见谅。”

这位孤独先生也不在多说什么,继续闭目养神,而这个富商打扮的人叫人将这一对夫妻抬了下去,然后识趣的离开这里。

白车晋这时候介绍说:“刚才那个就是三当家李海玉,人称笑面虎。颇有心计,而且武功也不弱。就是不知道这位孤独老先生是什么来历?”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对着白车晋说:“应该是东海十三城中不夜城的城主孤独傲,师尊曾经说过,东海十三城的城主都是江湖上一顶一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姑娘,你倒是有些见识,不错老夫就是孤独傲,你师尊又是何人?”

魏思思没有回答,拔出剑,使出一招剑招来,孤独傲看了之后,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原来是她的弟子,这一次你师尊来没有?”

“师尊她一向清净惯了,不喜欢热闹,如今让小女子来这里就已经足够了。”魏思思说话不卑不亢,就算面对孤独傲的询问,也没有示弱。

孤独傲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唱名:“剑师大人到,剑师大人到。”

在场众人,除了江离郡主之外,脸色都变了,然后大多数都起身,望着大门方向。

江离郡主询问金叹,这剑师到是什么人。金叹小声解释说:“姑娘,这剑师乃是前朝第一用剑高手,被前朝皇帝册封为剑师,意思就是天下用剑的都要尊她为师,当初她也曾在万军之中刺杀虞朝开国皇帝,虽然不中,但是也被天下人称道。这练武的,那个敢说能胜千军万马?”

江离郡主哦了一声,也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江离郡主第一眼看到就是那一头乌黑如少女的一般黑发,然后就是那已经苍老的容颜。

江离郡主不由心中好奇,这剑师看容貌,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头发还如少女一般黝黑。

剑师走了进来,看着大厅里面的布置,脸色一沉,只见她身形一动,然后就将八个案几给凑在中央,四个放在上面,下面放四个,形成一张怪异无比的八仙桌。

“老身不习惯分席而食,想要坐下这八仙桌,诸位认为如何?”

在场众人都说理当如此,理当如此。那个李海玉再次走了进来,看着中间这个怪异的八仙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剑师行礼说:“剑师大驾光临,小的未能远迎,还请剑师大人见谅。”

“你家大王呢?这客人都到了,怎么不见正主出来招待?”

李海玉平静地说:“剑师请原谅,我家大王现在正在祭祀祖先,等他在祠堂那边弄好之后,自然会来向剑师大人请教。”

剑师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再次抽了一张案几当椅子,然后将又把一张案几立在背后,当做靠背。

李海玉也没有多说什么,说了一声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剑师这个样子,魏思思拍拍手,也有样学样,抽了两张案几坐在客陪位置上。

剑师微笑地说:“小姑娘,你也不习惯那样跪着吧。”

“是的,小女子继贤书院魏思思,见过剑师大人。”

剑师一愣,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魏刑余倒是有一个好女儿,有一个好女儿。”

魏思思准备说两句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早知道海外有如此圣地,真的应该早点来游玩一番才是,李翰林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魏思思转身望去,见到了四皇子潇洒的走了进来,在四皇子身后还有十几个护卫。魏思思看到这些护卫,脸色微微一沉,这些护卫太阳穴高鼓,走路时候步伐沉健,明显是一等一的好手。

四皇子看到魏思思,笑着准备上前行礼的时候,却看到江离郡主坐在那里,不由感觉到头疼,只能先对着江离郡主微微行礼说:“没有想到妹妹你也来了,真是有缘有缘。张三,李四,你们和我坐一起,其他的人,就保护小姐。”四周的护卫齐声说了一声是,然后就站在江离郡主的身后,一动不动。

金叹看着这些护卫,苦笑一声说:“姑娘,你竟然有这些好手保护,何必让小老儿押镖呢?”

“这不是我的护卫,我可调遣不了他们。”江离郡主也不多解释什么,继续坐在那里,看着四皇子,思索四皇子为什么会到这里。

四皇子也是后悔,他也是听梅总督说鱼鼎天的事情,一时好奇,就来这里。当然为了避免遇到危险,四皇子也从玉衡军,厢军还有雍国公的府军里面抽出这十二位好手来保护自己。

遇到魏思思,四皇子心中自然高兴,但是遇到江离郡主,他就高兴不起来,若是等下江离郡主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又难免被圣人训斥一番。

四皇子也看到中央的那个八仙桌,对着魏思思笑着说:“思思姑娘真是好雅兴,可惜今天小生是客人,要守一下这里的规矩。”

四皇子说完,李海玉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对着四皇子行礼说:“这位相公,如何称呼呢?”

“小生梅视罔,听说这里有人宴请宾客,于是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还请主人家海涵。”

“哈哈,梅相公说笑了,今天是我家大王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多多益善,多多益善,梅相公请坐吧。”

第四十一章玉箫郎君

四皇子也笑着坐到了江离郡主的身边,轻声地对江离郡主说:“安妹妹,你怎么来这里,还不带护卫,要不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小生怎么向父亲大人交代。”江离郡主看着四皇子,冷漠地说:“多谢四哥挂念,不过我这次前来,是被硬请来的,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金总镖头会保我安全。”

金叹听到这话,想着不能落了镖局的名声,于是硬气地说:“梅相公,非是小老儿夸口,今日小老儿可以保证这位姑娘安全。”

四皇子对着金叹微微抱拳,笑着说:“那么我这个妹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四皇子话音才落下,远处听来一声长啸,这长啸开始隐约可闻,不到十息功夫,就近在耳畔了,大家心想又是一个高手来了,不由看向大门外面。

只见围墙外面突然跃入八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童子,这些童子落在地上,将背后的旗子拿在手里,挥舞起来。

再旗帜翻飞之中,一声狂笑出现大门之中,八位童子同时跪下,手中的旗子凌空横放,组合在一起,一个男子如仙人一般凌空坐在旗子组成横幅,对着四周说:“青莲红花一祖风,白藕出世弥勒降。”

看着男子说完,看着剑师说:“很好,不枉本座今日东来。”说着拔出了背后的长剑,一剑刺了过去。

剑师冷笑一声说:“早就听闻你白藕教白藕七煞功称霸南国,今日老身就要试试你的负手剑。”说着,拔出背后的一把剑,攻击过去。

男子猖狂地一笑,手中长剑一招快过一招,眨眼功夫,就已经和剑师交手十几招了。

这负手剑乃是白藕教七煞功之首,当初白藕教祖师孔雀明王创造这剑法之后,遇到这剑法只能负手请降,于是就将这剑法唤做了负手剑。

剑师不愧是当初魏朝第一剑客,就算是面对负手剑,也不落在下风。

两人拼了接近五十招的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地说:“玲珑,将他们拆开,在他人地盘比剑算什么。”

四皇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站在大门,不悦地看着剑师等人。

老人身边站立了一个少女轻声说是,然后对着剑师他们行礼说:“两位前辈请罢手吧,要打也等离开这神剑岛再说。”

两人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听别人的,那个少女见这个情况,取下腰间的玉箫,简简单单刺了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在场众人不由诧异一声,这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好手,这少女想要掺和进去,不是找死嘛?

不过出乎他们意外的是,女子玉箫轻轻一点,就将那男子的剑给压下去,然后向上一挑,荡开剑师的剑。

两人见到这个情况,都停了下来,那男子再次回到旗子上面坐着,询问说:“小姑娘,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我知道你,你用负手剑,你是白藕教四护法的大威德明王,是不是?”

大威德明王听到这话,自豪地点头说是。因为自持身份,不愿意重新问这个小姑娘是谁。

剑师看着老人,微微行礼说:“没有想到金大侠也来了,这位是你徒儿吧,真是名师出高徒。”

听到金大侠这个称呼,众人又是一吃惊,江离郡主询问金叹说:“金总镖头,看来你本家来了。”

“小老儿怎么敢认他是本家,这位金大侠是五十年前一位豪杰,武功好,人又俊俏,被称作玉箫郎君。他喜欢行侠仗义,做了不少大事,当初那个祸国殃民的灵太宰就是死在他的玉箫之下。不过玉箫郎君在前朝灭了之后,就宣布退隐。江湖引以为憾,所谓玉箫隐居星月逝,江湖唯有六君子。”

金叹说完,再次解释,这剑师就是六君子之一。至于其他五位,金叹说自己不好说,其中牵扯到虞朝大敌孤云侯,恐自己言多有失,被人听去,向官服告密,惹来一场官司。

江离郡主对于这些武林典故没有兴趣,没有多问。这时候四皇子笑着说:“六君子的大名我倒是知道,孤云侯,萍踪不系舟,剑师,童姥姥,毒手魔丐还有一个就是七世秀才。他们都心怀前朝,处处和朝廷作对。不过他们都已经老了,想必武功大不如从前了。”

四皇子说完,江离郡主对着四皇子说:“他们比起伯母如何?”

“家母很久没有出手,不过年轻他们十几岁,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胜负应该在五五之间。”

四皇子倒是有一些得意,剑师听到这话,看了看四皇子,冷漠地说:“不用五五之间,老身自从当年被孟韶韵破了功,十成实力不过只剩下一二。现在是一个小辈都可以胜老身。”

听到剑师这话,大威德明王脸色一变,心想剑师原来只剩下两三成功力,还和自己打的不相上下,这剑师果然不愧是当初江湖第一剑客。心念至此,骄狂之心顿时减了几分。

四皇子颇为吃惊,询问说:“请恕小生寡闻,小生怎么不知道孝文皇后会武功。”

“哼,这件事你问金大侠就知道,当初老身结义八人,老身被孟韶韵破功,其他两人身死孟韶韵剑下。说来也是好笑,老身这个剑师的称号应该送她才是。”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点点头说:“孟韶韵浩然正气已经练成九重,成就金刚不坏之躯,老夫当初也是败在她剑下,才逼着隐居的。”

这江湖隐秘说了出来,众人都吃惊,他们不知道这虞朝孝文太后这么厉害,连玉箫郎君都不是对手。

四皇子笑着说:“不过比起孝文太后的武功,孝文太后为政兴学上更加厉害,若非孝文太后,安有圣朝这万里江山!”

剑师冷漠地说了一声是,然后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威德明王也不出声,继续坐在那里。

这时候李海玉走了过来,对着玉箫郎君说:“金大人,你总算到了,不知道我家大王怎么还没有上来?”

“他还要等七皇子,老夫就先带着小徒上来了。”

李海玉听到这话,点头哈腰,带着玉箫郎君进入到客厅之中,然后请他到了上方的客位,对着四周介绍说:“金大人想必就不用小的多说了,不过大家不知道吧,如今金大人已经被当今圣人聘为大内教习,封为玉箫一等男爵。”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没有想到玉箫郎君竟然投靠了虞朝,成为虞朝的官员。

剑师脸色铁青,大声询问说:“金良玉,你竟然投靠虞廷,当了虞廷的鹰犬。”

“老夫承蒙圣人三次征召,盛情难却,而且老夫也不愿自己一身功夫随着老夫埋葬深谷,若是能传给这皇子王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玉箫郎君也没有虚伪与蛇,直白地说:“想老夫当年纵横天下何等快意,茅庐隐居何等凄惨寂寞。老夫心中屡屡不甘,但是碍于誓言,不能出盲山一步。这四十多年的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说的真好听,金良玉,你贪图荣华富贵,那是你的选择,老身也不好再说什么。”剑师说到这里,看着玉箫郎君那个弟子说:“你想必是玉箫郎君新收的弟子,姚长乐没有女儿,想必你是国公的女儿了。”

女弟子行礼说:“小女子乃是靖国公第五子,见过剑师前辈。”

剑师冷漠地行礼说:“不敢,不敢。”

玉箫郎君得意地说:“玲珑倒不是老夫新收的弟子,在她周岁的时候,就已经拜入老夫门下,尽得老夫衣钵。剑师,刚才那一招,是否已经得了老夫十成真传。”

“是的,这女子那一招,就算你初出江湖的时候,也应付不了。假以时日,她倒是会光大你至乐门。”剑师有一说一,这女子虽然内功还差点火候,但是招式已经尽得玉箫郎君真传了。

玉箫郎君摸着自己胡子,得意地说:“也是因为玲珑,老夫有了出仕之心,这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你们若是知道玲珑的身份,也会看不起老夫,老夫何苦又在那山中受苦。”

这时候魏思思突然开口说:“金前辈,你何必和我们说这些,你受不了出仕是你的选择,我们也不想知道,你不用多解释。我们只用知道,现在应该叫你金大人就足够了。”

玉箫郎君本来顺着胡须的手,突然停住了,看着魏思思,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不过很快玉箫郎君就恢复了正常,对着魏思思说:“的确老夫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日老夫前来的就是替虞朝而来,若是有人要来破坏虞朝的好事,那么老夫也只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了。”

这脸皮撕破了,在场众人感觉到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曹寅看了看魏思思,小声地说:“看来这虎穴比龙潭更加危险了,等下若是事情不对,魏姑娘你就带着白二侠离开这里。”

第四十二章毒手天尊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才对曹寅说:“曹师傅,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可以静静等待,如今他们还没有明确针对我们,何必担心这些呢?”

曹寅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打量四周情况,准备事情不对,就好找机会逃离这里。

“金大人,早就听闻你的玉箫纵横天下数十年,未逢敌手。我生的较晚,没有机会领教,一直引以为憾,今日金大人出山,我这个晚辈不才,想要领教一番了。”

一直沉默的毒手天尊突然出声说,这话让在场众人又是吃惊,又是期待。这毒手天尊是近几年邪道上顶尖的高手,这两大高手对阵,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玉箫郎君看着毒手天尊,笑着说:“你是什么人,也敢来挑战老夫。”

毒手天尊没有废话,一张印在案几上面,案几上面顿时出现了一个黑色手印。玉箫郎君面色一沉,询问说:“你的神蛇掌倒是练得不错,不过还不是老夫对手。”

“这是不是是用武功来证明的,而不是口头上说。”毒手天尊说完,一掌打了过去,这掌未到,一股奇特的香气从毒手天尊的手中传了出来。曹寅闻到这个气味,脸色一变,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分给魏思思和白车晋服下。

魏思思闻到这个气味,只觉得头一昏,服下药丸才好了一些。她看了看四皇子那边,见四皇子闭着眼睛,神情凝重,正在运功抵抗着毒气。出乎魏思思的意料是,江离郡主倒是没有丝毫异常,似乎不受这毒气侵害一样。

魏思思不知道原因,拉了一下曹寅的衣袖,曹寅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也露出一丝诧异。

不过很快曹寅就知道了原因了,对着魏思思说:“在上山的时候,我就闻到她身上有股清香,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念岔了,如今想来,这女子应该佩戴七宝香囊,这香囊里面装着七种辟毒药草,可以百毒不侵。看来这个丫头来历不小。”

曹寅说着,将七种药草的名字说了出来,其中魏思思就知道天山雪莲,这个雪莲解百毒,那是江湖难得的圣药。

在他们这边说着的时候,毒手天尊已经三掌打在了玉箫郎君身上,玉箫郎君脸色不变,还是带着嘲笑说:“老夫说过,你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玉箫郎君说完,毒手天尊再次一掌打在玉箫郎君身上,不过这一次毒手天尊反而倒退了几步,嘴角流出一丝血痕。

毒手天尊刚才那一掌不但没有伤到玉箫郎君,反而被玉箫郎君内力给击伤。

“叶凌风,你还是好生调戏吧,他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任何掌气和毒物都无法伤害他。”剑师一眼就看出了玉箫郎君如今的实力,心中暗想:“就算我没有被破功,也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今天事情难以善了了。”

在场众人都已经不吃惊了,现在就算剑师说玉箫郎君成为陆地神仙他们也不奇怪,今天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毒手天尊听到这话,取下缠在腰间的长鞭,对着玉箫郎君说:“就算你练成金刚不坏又能如何,我用这百足鞭,再来请你赐教一番。”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冷漠地说:“就算你用五毒功一起上,老夫又有何惧怕,今日老夫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谁能胜过老夫半招,老夫就立马自裁在这里。”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不由暗想,这玉箫郎君竟然这么夸大,他本来就已经八十多岁的人,虽然内功深厚,但是手脚功夫肯定不如年轻时候。

“好,这是你说的,吃我一鞭。”毒手天尊从出道至今,都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于是二话不说,就一鞭打了过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说:“金教习是何等尊贵?哪里能让你这小辈来教训。”这话音才落,一道刀光就打在了毒手天尊的百足鞭上。

毒手天尊脸色一沉,众人才看到他手中的百足鞭已经断了一小节。

毒手天尊望向门外,只见一群护卫簇拥着四人到来。

这其中一个书生打扮,背后背着一把剑,脸上留着山羊胡,好像画像之中的剑仙一般。

一个人矮矮胖胖,如同一个杀猪匠,腰间缠着一串飞刀,众人心想刚才出飞刀就是他了。

剩下两人是一对夫妻,这夫妻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如同热恋之中的少年一般。

曹寅脸色一变,准备介绍的时候,金叹先向江离郡主介绍起来:“姑娘,背剑那位叫做剑不刃血冯侩,他以快剑著称于世,杀人之后,剑上不沾血。至于那位富态人士就是邹屠子,擅长飞刀,例无虚发。那夫妻就是韩中流和他妻子白水香,他们擅长铁鸳鸯,是一门极为古怪的兵器。”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出声说:“这四位是不是曹王供奉的八公?不过曹王不是说八公都是一些隐逸道人,没有想到竟然是武林高手。”

冯侩看了一眼江离郡主,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准备走过来的时候,江离郡主身边的几位护卫同时向前一步,警惕着冯侩。

这时候韩中流轻咳一声,对着冯侩说:“冯兄,王爷的事情要紧。”冯侩哈哈一笑,然后回到了韩中流的身边。

李海玉这时候也出来,对着四人行礼说:“四位大人,不知道曹王是否来了?”

“王爷没有朝廷诏令,不能擅离封地,还请贵当家多多见谅。”邹屠子也是一脸和气,笑眯眯地说着。

李海玉连说不敢不敢,今天又他们四位到这里,已经给足了鱼鼎天面子了。

说着带着四人进入到客厅之中,冯侩也看到玉箫郎君那个女弟子,眼珠子一动,吞了一下口水。

在他们准备落座的时候,毒手天尊对着邹屠子说:“阁下真是玩的一手好飞刀,今日本尊就要领教一番。”

“不敢,不敢,不过这里这么多客人,我们不妨出去比较一番。”邹屠子说着,快速飞向外面,毒手天尊也快速的追了出去。

在外面坐着的大威德明王见到这个情况,也快速跟了上去。

玉箫郎君对着剑师说:“剑师,你何不追上去看看,你就不担心那姓叶的吃亏吗?他被老夫震伤了三焦阳脉,一生武功半废,怕不是那人对手了。”

剑师反而不急不忙地说:“若是那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应该忧心的是你,金大人,这天下姓叶的不少,但是有这武功的,也就那一家了。”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对着自己徒儿说:“玲珑你去看看,让那姓叶的涨点教训就可以了,不可让他死了。”

玉玲珑说了一声是,冯侩也跟了上去,白水香连忙说:“你们且要注意分寸,别让那肥猪不要伤了金教习的弟子。”

“无妨,以他二人实力,想要伤老夫弟子,还需要多练两年。”

韩中流夫妻听到玉箫郎君这话,心中不是滋味。他们八人实力相差无几,玉箫郎君如此轻视冯侩两人,又何尝不是轻视他们。

白水香准备反驳几句的时候,韩中流轻轻拍了她的手背,对着玉箫郎君说:“既然是这样,就是我们夫妻多心了。”

江离郡主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你是否应该跟上去呢?”

“妹妹,你真的高看我了,这两人实力远在我之上,那位实力远胜我等,我们何必去添乱呢?”

“那么你这些人暂时借我了。”江离郡主说完,对着这些护卫说:“我们走。”

站在四皇子身边的两个护卫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笑着说:“你们也去,一定要全力保护小姐安全,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两位护卫点点头,跟在后面,金叹也无奈的叹息一声,跟了上去,这时候坐在他们后面玩着手上那锭马蹄银的道士见到这个情况,大声说:“女菩萨,这是要走了吗?等等老道。”

在道士站起身的时候,玉箫郎君突然开口说:“站住。”

江离郡主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那些护卫也没有理会,他们本来就不是江湖之中人,自然不用管这位金大侠多么厉害。至于说到朝廷上,他们压根就不受玉箫郎君管辖。

玉箫郎君也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对道人说:“那个道人,给老夫站住。”

老道转过身来,对着玉箫郎君勉强一笑地说:“金大人,怎么了?”

玉箫郎君看了看剑师,对着剑师说:“你说,这道士眉宇之间是否像孟韶韵?”

剑师盯着道人看了一会,笑着说:“像倒是有那么一丝像,不过肯定不是孟家人,至于她儿子,早就死了。你隐居应该不知道,她儿子早夭之后,她伤心过度,没有几年就去世了。要不今日朝廷就不是派你来这里耀武扬威了。”

玉箫郎君看了看道人,沉默了一会再说:“的确是我多心了,你走吧。”

第四十三章嘲讽

江离郡主带着这一群人径直走到外面,询问叶汉成之后得知邹屠子等人跑到不远处的森林里面。

金叹看着江离郡主,对着江离郡主询问说:“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们要比试是他们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

江离郡主看着金叹,然后看看道士,询问说:“不知道你道名是什么?”

道士连忙说:“小道三毒,不知道女菩萨有什么吩咐。”

“等下我们见到他们,你们就回来,对梅相公说我已经见到了那些人了,剩下的事情,梅相公自然会处理。”

金叹听到这话,有些担心地说:“姑娘,小老儿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好,这些人都是目无王法的暴客,若是你有什么危险,小老儿也可以为你挡住几招,让你有机会逃出来。”

“我自有打算,金总镖头,你听我的就是了,他们不敢和我作对的。”

三毒也笑着说:“女菩萨,你放心吧,老道保证快速跑回来,向那个梅相公求救。”

江离郡主没有再说什么,进入森林之中,没有一会儿,就看见,邹屠子和毒手天尊彼此相对而站,神情凝重,气氛十分紧张。

至于那位叫玲珑的,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打量着邹屠子两人,而冯侩一双眼睛也上下打量着她。

江离郡主对着金叹点点头,金叹和三毒就只好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宅子里面去了。

“又来一个美人,这一次倒是没有白来。”冯侩说着,神情轻浮地走过来。护卫等人统一刀出鞘,形成一个圆阵,将江离郡主护在里面。

见到这个情况,冯侩一笑说:“真是有趣,我只是想和佳人说一番话,你们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这最后一字话音一落,冯侩手中剑光一闪,就已经杀了过来。

江离郡主听到乒乒乓乓十二声声响,然后看到冯侩站在原地,神情凝重地说:“你们十二人是军中之人,邹屠子,且慢动手。”

邹屠子听到这话,对着毒手天尊抱拳,然后走了过来,对着这些护卫抱拳说:“不知道你们是禁军还是厢军,或者又是哪位国公的府军呢?”

护卫没有回答,毒手天尊这时候冷漠地说:“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军中之人。”

“刚才那是军中传授五行刀阵,我曾经陪同曹王一起看过天权军演习,怎么会认不出来。”冯侩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说:“军中讲究合击,有各种对敌的军阵,若是让他们结成阵势,就算老兄,你一时半刻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哼,若是真的有那么神奇,那么怎么皇帝老儿会被人刺杀?”毒手天尊明显不信,这当兵就算厉害,也最多和江湖上的二流高手差不多。

冯侩见毒手天尊不信,冷笑地说:“那是刺客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是那天正好圣人登上秀楼,那秀楼又不容不下那么多护卫,那些护卫又是没有料到,否则怎么可能让刺客杀到圣人面前。老兄若是不信,去闯闯那九重禁地,看你是否能活着回来。”

这时候江离郡主对着玲珑招手,亲切地说:“玉家妹子,来这边。”

玉玲珑听到这话,走了过去,好奇地看着江离郡主说:“这位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担心你会出事情,于是跟了上来。”

“这位姐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应该是你多心了吧。”

江离郡主对着她说:“听那玉箫郎君说你的武功能够对付他们两人,我倒是相信,不过你不知道还有一个敌人,很容易吃亏的。”

玉玲珑打量了一下四周,闭上眼睛仔细倾听了一下,疑惑地说:“这位姐姐,附近没有人。”

江离郡主微微一笑说:“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察觉,这个敌人就站在那里。”

江离郡主说着,指向毒手天尊,在场众人不由吃惊,玉玲珑准备询问的时候,江离郡主对着她说:“这个姓叶的和这两人是一伙,你若是不提防,岂不是要中招了。”

毒手天尊听到这话,笑着说:“小姑娘,你真是会说笑话,老夫和这两人从没有交集,怎么会是他们一伙。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都是独来独往,何曾帮过人。”

江离郡主冷漠地说:“叶凌风,你虽然武功高深,但是这做戏的功夫还是差了点,你若是不想来这边谈事,为何要来此地决斗?”

“哈哈,姑娘,这是我邀请他来外面的,姑娘莫非忘了吗?”邹屠子笑呵呵地说着,脚步不由自主的向江离郡主这边靠近。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一双凤目看着邹屠子说:“你是他长辈还是他师友?”

“都不是。”

“既然不是,这叶凌风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没有来之前,叶凌风都敢在大厅之上动手。我听闻他乃是邪道高人,怎么会这么听你的。”

邹屠子一时语塞,有些强辩地说:“这是江湖规矩,我邀请他出去,他就要按照规矩出去。”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用讥讽地目光看着毒手天尊,毒手天尊心里不是滋味,连声呵斥说:“你笑什么,老夫也是江湖道上的人物,自然要尊规矩。”

“是吗?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和邹屠子一战呢?”

“他坏了我的百足鞭。”叶凌风快速回答完毕,脸色一沉,心中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小丫头的话。

江离郡主脸上嘲讽意味更加浓厚了:“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当时你要和金良玉一决生死吧。你都连生死都不顾了,怎么会在乎一根鞭子。若我是你,就算如今,也会杀了金良玉在找邹屠子的麻烦。除非你心里是怕死的,借着这个机会,好下台阶。既然你怕死,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实力不是邹屠子的对手,你还敢出来,你肯定是心中有把握,邹屠子不会杀你。”

毒手天尊被她这么一问,脸都气红了,怒喝一声说:“小辈,尔敢。”说着攻向江离郡主。江离郡主看到这个情况,丝毫不在意,对着邹屠子他们说:“还不速速护驾。”

邹屠子听到这话,心念一动,出手挡住了毒手天尊这一掌,背对着江离郡主对毒手天尊使了一个眼色,毒手天尊愤然收手,站在那里。

邹屠子转身,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本宫乃是圣人亲封的江离郡主。”

江离郡主说完,邹屠子和冯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行礼说:“草民见过郡主娘娘,娘娘金安。”

江离郡主说了一声免礼,邹屠子询问说:“不知道郡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本宫只是无意来到此地,本宫也不想知道你们再弄什么,本宫只是担心玉家妹妹的安危而已。”

江离郡主说完,握着玉玲珑的手,将她拉入圆阵之中,然后看着他们说:“不过本宫要劝你们,别做傻事,杀人未必能灭口,有时候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郡主,若是你死在这里,会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死在谁的手里?”冯侩话音一落,身形一动,和毒手天尊两人形成一个三角形,将江离郡主包围起来。

江离郡主见到这个情况,不慌不忙地说:“你现在出手已经迟了,你难道没有看到金叹他们两人已经回去了,他们已经见我见到你们的消息告诉众人了,到时候圣人之道,你们是不是会获罪呢?”

冯侩脸色显得很阴沉,他心想这时候追金叹等人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若是让江离郡主将他们和毒手天尊的事情宣传出去,曹王也不会原谅他们。

“放心,本宫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用大内来人,曹王就会动手让你们服罪,或许你们还没有回到曹王封地,陪着你们来的韩中流夫妻就先动手了。”

邹屠子听到这话,心里苦涩,知道江离郡主说的是实话,不过他还是要赌一下:“郡主,你是金枝玉叶,我们乃是刀头过活的游侠,性命比不上你那么金贵,杀了你也不算亏本了。而且在杀你之前,我这个兄弟也可以尝尝天家子女的味道。”

冯侩听到这话,配合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江离郡主冷漠地说:“如今是你们为刀俎,本宫为鱼肉,本宫舍不舍得这条命已经无所谓了,本宫的命就握在你们手中。不过你们的命,现在还握在你们手中,但是日后就难说了,若是被朝廷抓到的话,你们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江离郡主说到这里,看着三人,继续说:“你们在所谓的江湖上也是有地位的人,到时候双耳穿箭,游行天下,到时候你们恐怕比谁都想死。”

三人脸色一变,这是虞朝一个折磨人的法子,用箭穿过耳朵,剃掉头发,将衣服脱去,然后游街示众,用来羞辱。

他们想到那个情景,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们死可以,但是要这么羞辱,这一辈子的英名就算毁了。

第四十四章二皇子到

看着三人脸色都变了,玉玲珑轻轻的拉了一下江离郡主的手说:“朝廷真的会这么羞辱他们吗?”

“玉家妹子,这种羞辱还算好了,天牢里面酷刑,可是铁人都能折服,其中一个就是将犯人身上摸上蜂蜜,然后将他们埋在地下,只露出一个头来。那些蚂蚁闻到了蜂蜜的香气,就会怕爬呀爬呀,犯人浑身难受,但是却动也动不了,从来没有人熬过一个时辰,就算熬过去了,还有其他酷刑等着他们的,比如说将他们关在亮室里面,里面放着十几个灯笼,无论黑天白夜都亮着,让你睡不着。”

江离郡主说的倒是轻描淡写,但是三人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种东西提起来就让人很不舒服。

“郡主,我们就算忍受不了,难道不会自杀吗?”邹屠子知道再让江离郡主说下去,自己会越害怕,于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江离郡主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继续说:“你们想的到,朝廷难道想不到吗?这天山有一种恶魔花,又叫紫菩提,若是闻到这花的香气,会全身酸软,没有力气,想要撞墙自尽都很难,至于咬舌,进入天牢之后,牙齿都被打掉了,你们用什么咬舌呢?”

江离郡主见三人斗志散的差不多了,最后威胁说:“所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三位,别人打死不张口,是因为有理由不张口。而你们进了天牢,不过是因为杀了我,朝廷也不需要你们开口,你们不是白白受折磨,到最后,难道鬼府的人会赞你们一句义士吗?”

邹屠子三人听了之后,沉默了良久,尤其是冯侩想到自己在曹王那里见过的酷刑,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毒手天尊最先开口说:“郡主真是能言巧辩,不过郡主似乎忘了,放郡主你离开,我们也活不了。”

“你们若是真的这么想,只有放弃这次合作了。三位,你们辛苦半生,难道就要因为今天一件小事功亏一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三步海阔天空,言尽于此,三位自己思量吧。”

这时候一颗树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大威德明王风度翩翩的落在地上,对着江离郡主说:“他们不敢杀,本座敢杀,我白藕教早就被你们虞朝逼得走投无路了。”

“若是明王能够战胜眼前这些人,那么尽管试试。”江离郡主丝毫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刚才唯一担心就是大威德明王出手,如今事情已经定下了,这大威德明王已经无力回天了。

大威德明王狞笑地说:“你难道认为他们三个会帮助你吗?”

“姓叶的不好说,不过邹屠子肯定会,除非他们两人想要和你一起亡命,今日林中0这件事,圣人虽然没有目睹,但是怎么会猜测不出,他二人到时候一个护驾不利,暗自勾结白藕妖人的罪名一旦定下,圣人饶不了他们,曹王更是会为了摆脱嫌疑,让他们伏法。”

邹屠子二人听到这话,暗骂大威德明王不是东西,这出现的时机太不恰当了,如今这个情况,他们只能迫于压力,向大威德明王出手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所想,然后同时出手。邹屠子两把飞刀如同阎王催命牒,刺向大威德明王膻中穴和巨阙穴两处要害,而冯侩的快剑,一剑九式,直刺大威德明王九出要穴。

大威德明王也是了得,长袖如云,将两把飞刀挡住,衣袖纷飞之中,大威德明王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和大威德明王拼起来。

这冯侩用的那是当初风虚派独门剑阵九宫八卦剑,这剑阵本来要九个人使用,在风虚被剿灭之后,冯侩无意之中找到这个剑阵残卷,他因为不愿意和他人共同参研这个剑阵,于是就试着一个使用剑阵,用了二十年时间,他总算能一个人将这剑阵使用出来。

这一人要用九招,自然非要剑快才行,冯侩自从出道以来,凭借这一手快剑,称霸一方,被曹王看中,拜为八公之一。

不过冯侩的剑再快,大威德明王的负手剑以静止动,这称霸南国的剑法,就算遇到中原剑法,丝毫不落下风。

因为邹屠子在一旁相助,大威德明王一时间倒是十分狼狈,不能还手攻击冯侩。

江离郡主见到这个情况,牵着玉玲珑的手,转身离开这里,玉玲珑好奇地询问说:“安姐姐,我们不看了吗?”

“没有什么看的,他们又不会下杀手,我们若是继续待下去,反而有性命之忧,四位,今日之事,就此了结,本宫也不会多管闲事。”

江离郡主和玉玲珑走到树林外面的时候,玉玲珑小声询问说:“安姐姐,我们真的不用告诉圣人吗?”

“一切自然有四圣司调查,我们何必枉做小人,今日若是不守诺言,日后遇到事情,又如何取信于人。”江离郡主说完,就看到金叹走了过来。

金叹松了一口气说:“姑娘,你总算出来了,我还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情。”

“无妨,有劳金总镖头挂心了,我们先进去吧,不知道正主到了没有?”

江离郡主等人走了进来,四皇子一笑,玉箫郎君看了看玉玲珑,笑着询问说:“那两人不是你的对手吧。”

“启禀师尊,他们并没有打起来,我眼见无聊,就先回来了。”

玉箫郎君倒是没有说什么,继续坐在那里,等待正主的到来。

没有一会儿,外面传来螺声,这螺声幽远宏达,让人听了不由为之精神一阵。

“这法螺吹响,看来二殿下已经到了。”

李海玉再次露面,有些激动地说着,他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刻。

等了一刻钟,众人看见外面出现了身穿甲胄的卫士,每隔一丈就站一对人。

在等了一刻钟,就有一个宦官走到大门高声说:“义亲王到,众人迎驾。”

李海玉看着宾客,对着他们一抱拳,然后自己带着家仆等人前去大门,

再过半刻钟,第二个宦官大声说:“义亲王到,众人迎驾。”

这时候不少江湖豪杰走了出去,大厅里面只剩下一小部分。

金叹看着江离郡主不起身,小声询问说:“姑娘,我们是否要去出去迎驾呢?”

“不急,等第三个报信的人到了再说。”

这过了一刻钟,第三个报信人到了之后,江离郡主和金叹等人才走出去,魏思思看着独自坐在那里剑师,笑着说:“剑师前辈,我们不妨出去见见所谓天家威仪,你看如何?”

剑师点点头,和魏思思走了出去,他们到了大门,就看到八张龙头牌子,上面写着天家仪仗,见着跪拜等字,然后后面是两个举着两根方色旗,后面两人抬着青色白泽旗,在后面就一班廷尉,一对拿着绛引幡,后面一对拿着戟氅,一对戈氅,一对拿着仪锽氅。

这些后面,又是一对人拿着班剑,一对人吾杖,一对人拿着立瓜,一对人拿着卧瓜,一对拿着仪刀,一对拿着镫杖,一对拿着骨朵,一对人拿着斧,八个人拿着响节。

在场江湖中人,多数不过看过县令出行仪仗,少部分看过知府出行,如今天家仪仗摆了出来,他们才觉得什么叫天潢贵胄,什么叫皇家威仪。

仪仗之后,一个人穿着四爪蟒袍,带着白玉腰带,陪着金龟的中年男子先走出来,魏思思见这人方脸浓眉,行走之间,步伐沉稳,豹眼有神,太阳穴高鼓,是一个极为厉害的练家子,于是心中明白,这个就是鱼鼎天了。

鱼鼎天虽然走在路上,但是心中却十分欢喜,心想自己虽然海外自号称王多年,但是出行和普通江湖人士没有什么区别,如今跟着二皇子一起走,感受这天家仪仗,心中顿时有种难以言说的愉悦。

“这才是大王应该有的样子,等到朝廷诏书下了,老夫也去弄一套来,威风威风。”

在鱼鼎天后面,就是八人抬着的软轿,本来应该马车的,但是这山路实在太窄,难以跑马,于是只好换成轿子。不过大些的轿子,也不方便抬上来,于是只好换成这顶小小的软轿。

这时候跟在二皇子轿子后面的乐师快速走到四周,奏起乐来。

“义亲王到,一拜。”随着礼赞轻轻说了一声,四周的卫士跟着相和:“义亲王到,一拜。”

这些卫士都大声相和,声音如雷,一些江湖人士直接吓得跪下去一拜,在场只有几个人没有拜下去,礼赞看到这个情况,不悦皱眉,这时候李海玉连忙到了礼赞耳旁说了一番话,礼赞于是说:“兴,再拜。”

在场众人还是再次拜了一下,魏思思看了看四周,发现江离郡主和四皇子站着,心中不由好奇,不过她没有问为什么,她们师兄弟三人还有剑师都没有跪拜,自然不好询问别人为什么不拜。

魏思思继续看着,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和尚和一个道人陪同一个老人站在那里,也没有行礼。

第四十五章东海王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心中倒是颇为好奇,不知道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还站在那里,她看了一下曹寅和白车晋,白车晋二人都摇摇头。

这时候礼赞继续说着:“兴,三拜。”

三拜之后,礼赞将帘幕用金钩揭开,二皇子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魏思思等人,神情十分不悦,询问鱼鼎天说:“东海王,这是?”

东海王在二皇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二皇子就没有在说什么了,这时候二皇子也看到江离郡主和四皇子,神情颇为诧异。

四皇子先上前行礼说:“小生梅视罔,见过义亲王。”二皇子随便开口说:“免礼吧,都免礼吧。”

“奴家见过义亲王,王爷金安。”江离郡主微微敛衽行礼,二皇子见她不愿意暴露身份,开口说:“都免礼吧,本藩这次前来,也不是让你们行礼的。”

礼赞也高声说:“免礼,起身。”众多江湖侠客这才起身,不少人想到刚才的情况,不由汗颜,他们原本打算就是看热闹,没有想到真的对这个天皇贵胄行礼了,二皇子看了看四周,询问鱼鼎天:“东海王,香案可曾准备好了?”

鱼鼎天一愣,看了看李海玉,李海玉也是一愣,他们江湖中人,拜访压根就不用摆香案。

二皇子见到这个情况,心中不悦溢于言表,这时候一个贴身侍卫走了过来,对着二皇子说:“王爷,圣人早有所准备。”

二皇子点点头,那个侍卫从后面仪仗之中将香案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红木做成高九尺的香案,放在大门外面,然后上面摆上饕餮纹的铜香炉,插上南国进贡的天祝香,然后鱼鼎天一行人在礼赞的安排下跪在香案后面,静候二皇子宣诏。

二皇子神情严肃地走到香案前,一个内臣双手捧着一个方木盘,上面放着圣旨。二皇子先向圣旨行礼之后,才拿起圣旨,这一场没有跪下去的人倒是多了一些。

二皇子也没有理会这些人,打开圣旨,开始宣读起来。

“奉天建极圣人诏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东海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嗣以海波之扬,偶致风占之隔。当兹盛际,宜讃彜章,咨尔鱼鼎天,崛起草野,知尊中国。西驰一介之使,欣慕来同。北叩万里之关,肯求内附。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东海国王,赐之诰命。于戏,龙贲芝函,袭冠裳于海表,风行卉服,固藩卫于天朝,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

诏令念完,鱼鼎天等人三拜九叩,叩谢圣恩。

鱼鼎天接过诏书之后,二皇子身边的一个内臣端着一个金盘子接住这一份圣旨,然后将金盘子递给鱼鼎天身后的人,本来这时候应该是鱼鼎天的内臣来接这个盘子,拿去供奉,不过鱼鼎天这是大姑娘上花轿,还是头一遭,不知道这些规矩。

看到这个情况,剑师忍不住笑了起来,鱼鼎天原本心中十分欢喜,如今却变得半恼起来。

李海玉等人见到这个情况,想要去借,但是有害怕坏了规矩,他们都是这东海国的官员了,要是亲自去接,岂不是有些掉价。

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对着身边的一个护卫说:“去帮他们一下。”

这护卫是雍国公府上的,对于这种场面还是见识过了,走到圣旨前面,三拜九叩之后,跪在地上,低着头,伸出双手将金盘子接过来,然后弯着腰,头不敢超过圣旨,踩着小细步向后面走去。

见到这个情况,鱼鼎天等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鱼鼎天笑着对着自己属下说:“都起来吧。”李海玉等人齐声高呼:“臣等谢过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两拜六叩之后,他们才站起身来。

这时候二皇子也将皇帝赏赐给拿出来,一件四趾蟒袍,一根上好白玉腰带,一个小巧的四趾金龙,一顶九旒平天冠,最后就是东海国王印。

看到这些东西,四皇子心中暗自一笑,还好鱼鼎天不懂礼节,否则的话,肯定要生气。这东海王的仪仗,还有祭祀时候乐器和服饰都没有送,这个东海王真是册封的草率至极。

不过鱼鼎天见到这些东西都开心的不行,他这一身行头还是按照戏班子打扮弄出来的,看上去倒是不伦不类。

鱼鼎天让李海玉接下这东西,就邀请二皇子进去,二皇子微微拱手地说:“东海王,你是这东海国的主人,应该你先。”

鱼鼎天说二皇子乃是天朝上使,尊贵无比,应该二皇子先才是。这些客套话,鱼鼎天还是会说的。

最后二皇子推辞不过,只好先跨入大门,四皇子在后面看着,无奈地摇头。他心中想着二皇子应该让鱼鼎天进去的,今天的主人是鱼鼎天而不是他二皇子,这喧宾夺主,岂不是让鱼鼎天不快。

两人到了大厅之中,二皇子倒是坐在上边左首的客位,鱼鼎天坐在上方中央主位,南面而坐,眉飞色舞,一显得意之情。

鱼鼎天坐下之后,众人也落座了,魏思思和剑师也坐在那个八仙桌那里,丝毫不考虑二皇子脸色。

鱼鼎天举起酒杯,对着他们说:“鱼某……”

四皇子听到这个称呼,微微行礼,打断鱼鼎天的话说:“东海王,如今你可以称孤道寡了。”

鱼鼎天丝毫不介意四皇子这个打断,拍拍自己的大腿说:“不错,孤起身草莽,幸逢如此盛世,君明臣贤,国泰民安,贤者进,不肖者退……”鱼鼎天这一番话是请自己账房先生写的,这账房先生虽然学问不怎么样,但是鱼鼎天本来就是一个粗人,在场众人也不指望鱼鼎天会引经据典,说出一篇妙文来。

鱼鼎天先夸奖了一下这太平盛世,然后再说自己祖上如何艰难,自己多么侥幸继承家业,怎么夙兴夜寐,思索如何保住鱼家的基业。

最后一段,再次夸圣人如何圣明,封自己为东海王,最后鱼鼎天感叹一句:“真是龙虎会风云,君臣聚中州。”

这篇文章背完,任东兴第一个拍手叫好说:“没有想到我们江湖之中出了一个国王,这真是千古美谈,姓任的也不会说什么好听,在这里祝鱼大哥,不,东海王,子子孙孙福寿无穷,百子千孙喜乐安康。”

任东兴说完,不少亲近鱼鼎天的江湖侠客都开口称赞起来,他们来这里,有的是求财,有的是求官。虞朝不看重江湖人士,科举他们是考不上的,察举又和他们无关,他们唯一进身机会就是当兵,不过这样他们又觉得折损身份,如今鱼鼎天才建这东海国,自然要官员辅助,他们也想来碰碰机会。

鱼鼎天真是如沐春风,在众人拍马之中,飘飘然好似要凌风而去。

这时候一个冰冷地声音让鱼鼎天清醒过来:“鱼鼎天,本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老夫不应该多嘴,但是这件事关于到我们十三城,有些话不能不说。”

“不知道孤独城主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来,孤和你们十三城也是同声共气,不用这么见外。”

孤独傲听到这话,站起身,勉强行礼说:“东海王,你既然建国东海,不知道你这东海国有多大,是不是将我十三城包括在内呢?”

鱼鼎天沉吟没有回答,他的确是就这么想的,既然都叫东海王了,不可能就守着这附近几十座小岛过日子。

这时候叶汉成站起身来,高声说:“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如今东海王统御东海,你东海十三城,在东海之内,自然归东海王所管辖。难道你东海十三城还能叫北海十三城吗?”

孤独傲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准备说的时候,鱼鼎天开口说:“叶丞相,暂且坐下,这件事孤会处理,孤独城主,我鱼鼎天如今只想守住这祖先留下的基业,我们鱼家和你东海十三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以前如此,如今也如此。”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念一转,笑着说:“那么以后呢?不知道东海王是否还是只想着守祖先基业,是否还和东海十三城相敬如宾。”

“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孤这一番话,孤独城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若是东海十三城真的要和孤作对的话,孤自然也不会惧怕。”

二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到时候,曹王的东安水师也会协助东海王,剿灭逆党。”

“孤不敢有劳上国天师,多谢义亲王美意,孤可以向圣人保证,东海王在一天,东海就风平浪静,不起一点波澜。”

鱼鼎天说完,运动真元,将手中的酒杯捏成粉末说:“若违此誓,孤如此杯。”

第四十六章柳细营

鱼鼎天说完,目光炯炯盯着在场众人,众人多数不敢面对鱼鼎天目光,将头低下,鱼鼎天望了一圈之后,看着孤独傲,沉声说:“孤独城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如今你是东海王,你说如何就如何,何必询问老夫意见呢?这是老夫要告诉你,无论你是东海王,还是鱼当家,我们东海十三城都没有丝毫畏惧过,这件事,希望东海王不要贵人多忘事了。”

听到这话,鱼鼎天看着孤独傲,脸上露出爽朗地笑容,大声笑着说:“哈哈哈,这点孤知道,只要东海十三城如同以前那般,就是孤的朋友。”

说着,拿起桌子上备用的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敬了孤独傲一杯。

孤独傲站起身来,鱼鼎天连忙挥手说:“孤独城主客气了,坐下,坐下。就算如今孤是这东海王了,但和你们还是如同兄弟一般。”

孤独傲说了一声不敢,还是站着把酒喝了下去,再坐下去。

看到这个情况,剑师准备说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踏歌之声:

“夏甸唐封,叹频年,魏鼎钟歇。蓦涌现:赦函紫气,三辰争烈。凤羽朝阳仅五彩,麟经欠义王正月。誓从今只手挽狂澜,雄心切。秽史耻,须湔雪。黄书谊,肯埋灭?看悲歌慷慨,舌存未缺。衮钺无情南史简,江湖有朋烈士血。向昆仑顶上大声呼,撑天阙。”

歌声激昂,直冲九霄。在场江湖中人虽然不明白首词的意思,但是听的出这人中气十足,在唱这首词的时候,一直没有换过气,心中都认定这是一个极为厉害武林高手。

没有一会儿,一个中年书生走入场中,他一身白衣,身材消瘦,但是双眼有神,眉间英气勃发,让人不仅望而生畏。

玉箫郎君见到这个情况,倒是颇为吃惊,心想自己多年没有出来,这江湖上怎么冒出这么多高手来了。

那一僧一道见到中年书生,不由高兴地说:“大哥,你终于来了。”

“路上有事情耽搁了,不知道如今事情如何了?”

那道人叹气一声说:“可惜大哥你来迟了一步,鱼鼎天已经被册封为东海王了。”

“东海王是吗?鱼鼎天,你这些日子,是否内疚于心。”

鱼鼎天听到书生这么说,反而笑了起来,对着书生说:“真是好笑,不知道,孤要内疚什么?”

“你祖先本是魏民,如今你却做了虞朝的官员,你穿着这一身行头,难道不内疚吗?”

鱼鼎天笑容更加灿烂了,对着书生说:“真是好笑,这么说来,你祖先还是陈民,你如今不思陈恩,说什么前朝,你良心不会有愧吗?”

鱼鼎天说到这里,再次说:“这上天已经改了主意,让虞当他儿子,天都选择了虞,孤选择报销圣朝,有什么良心安不安的。”

书生冷笑一声说:“这天尚且姓曹,这地也是姓曹,你所居住所住都是魏朝天地,只不过虞贼窃居而已,等到时候到了,这天地的主人自然会回来。”

鱼鼎天不屑喝了一杯说:“若是魏朝册封过孤,那么孤自然会替魏朝尽忠,然而我祖父,父亲都没有见到魏朝使者,你这人也是迂腐,既然魏朝不要孤,孤自然去圣朝,这不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地事情吗?”

书生听到这话,笑着说:“那么好,如今魏朝使者来了,这是魏帝的诏令,封你为四海王,中原归魏朝,这四海就是归你。”书生说着,从衣袖里面拿出一道圣旨,轻轻一扔,圣旨就轻轻飘飘的飞了过去,落在鱼鼎天的案几上面。

鱼鼎天没有打开圣旨,对着书生说:“你是何人,魏帝早就殉国了,哪里还能颁布诏令。”

“我叫柳细营,字亚夫,是魏朝新任吏部侍郎。”

听到这话,二皇子和四皇子看了一眼,心中想着,魏朝什么时候复立了。

鱼鼎天看着柳细营,询问说:“这件事若是你不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孤可不敢接这道圣旨。”

“当日先帝殉国,留下一子失落民间,在前年已经被玄武王迎回玄武国,在今年已经登基,改元光武。”

听到这话,除了剑师之外,在场众人无比露出吃惊地神情,他们没有想到魏朝竟然有新帝了。

魏思思等人听到这话,心中十分高兴,没有想到在北海的玄武国终于重建魏朝了,只要有魏帝,他们心中就不在那么迷茫了。

不过四皇子他们心中却是十分不悦,甚至很生气,没有想到玄武国竟敢立魏帝和虞朝作对。

至于这个魏帝,他们心中明白,无非是什么地方找人来冒充的,当初虞高帝找魏哀帝后人来举行禅让都没有找到,这隔了四十年,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哦,那真是让人吃惊,不过这四海王,孤看还是算了,孤如今是东海王了,不敢贪心。”鱼鼎天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是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二皇子看到这个笑容就知道,鱼鼎天想要借机邀功,让虞朝给更多的好处给他。

二皇子准备开口警告鱼鼎天不要太过得意,朝廷对他这个东海王未必放在心上的时候,四皇子先开口说:“唉,这魏帝也是的,丝毫没有诚意。若他真是哀帝的后人,那么当今玄武王就是他表兄了,这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到时候,北海的事情,是听四海王的,还是听北海王的。至于西海,隔着百万里之遥,至于南边酷热,寸草不生,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呢?”

柳细营笑着说:“这东海三十六岛,本来就是鱼鼎天祖上打下的。虞廷却用来赏赐他,真是好笑。真是西湖一隅,何须君王赐予。”

鱼鼎天没有和柳细营争论什么,只是将这一道圣旨丢到柳细营的面前,对着柳细营说:“多谢魏帝好意,不过孤已经接受虞廷册封,一臣不仕二主,柳侍郎请回吧。”

柳细营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可惜可惜,既然这样,那么我只能得罪了。”

柳细营说完,手中出现两只判官笔,然后对着鱼鼎天说:“我是江湖人,鱼鼎天你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事,江湖了。不知道你这个王有没有这个胆气了。”

鱼鼎天冷哼一声说:“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孤先换一身衣裳在和你较量。”

这时候叶汉成站起身来,对着鱼鼎天说:“大王,这件事怎么又劳你亲自出手,我来对付就是了。”叶汉成说着,真气一吐,外面那件官服就炸裂,露出里面贴身短打。

看到叶汉成能让短打不坏而震碎官服,众人心中暗自吃惊,这个叶汉成号称中天一剑,果然名不虚传。

叶汉成手下也把叶汉成的宝剑递了上来,叶汉成拔出长剑,到了大院之中,对着柳细营说:“柳细营,你先赢过叶某在向我家大王挑战。”

柳细营准备出手的时候,僧道旁边那个青衣人开口说:“大哥,所谓兵对兵,将对将,这等小卒子,由小弟来领会就是了。”

柳细营点点头,告诉青衣人说:“小心一点,叶汉成的剑不可大意。”

青衣人说是,走到场地之上,将外衣脱去,露出一件贴身短打,众人也看到他手中套满了铁环,心中也是颇为吃惊。

这江湖上,敢用奇门兵刃的,无一不是江湖好手,叶汉成询问说:“你这汉子怎么称呼,叶某剑下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上官惊鸿,想必你也没有听过。”上官惊鸿说完,双手成爪,准备将叶汉成手中的剑给抓到。

叶汉成看到这个情况,只是冷笑一声,一动不动,等到上官惊鸿攻击到他面前的时候,叶汉成才挥剑,这一剑正如惊鸿照影,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上官惊鸿见眼前剑消失无踪,心中一惊,但是身体做出瞬间反应,向后倒退七步,双手握拳,挥舞手臂,用铁环来防御。

他推这七步,一共响了四十三声兵刃敲击的声音,等他站定,手中的铁环哗的一声就掉落在地上。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上官惊鸿的铁环全都叶汉成给划断了。

叶汉成也收剑而立,对着上官惊鸿说:“今日是我家大王是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让你挂彩见红了。柳细营,叶某这一剑是否能让你出手。”

柳细营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这时候那个和尚走了过来,对着叶汉成说:“叶檀越真是好快的剑,贫道法相,不懂这些搏击之术,不过有一言相赠,还请檀越见谅。”

说着和尚将手中的念珠给丢了出去,这念珠一离开手,就各自分散,打在外面的墙上,形成六个字。

“斩无明,断我执。”

在场众人看着念珠镶嵌在墙中,如同天然形成的一样,心中颇为吃惊,这力道十分奇妙,这念珠没有一颗打破墙壁,没有落在地上的,这一手控制力道的功夫,已经可以算武林一流人物了,但是众人都不知道这法相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师承何人,为什么会替魏帝而来。

第四十七章龙争虎斗

叶汉成看着念珠,脸上露出为难之情,他虽然剑法高超,但是对于暗器这一方面,还是不太在行,他要接这个念珠不难,但是要用同样的手法,就比较为难了。

这时候李海玉也走了过来,看着墙上的念珠,微微一笑地说:“大和尚,我们都是粗人,看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还是请大和尚将这些念珠收回去吧。”

李海玉走到墙边,用力拍了一掌,打在墙壁上面,顿时那镶嵌在墙壁上的念珠就跳了出来,李海玉身形变换,手中出现了一个袋子,将一百零八颗念珠全都收入到袋子里面,递给法相。

法相念了一声佛号,伸手去接,两人握着袋子,一动不动,一会儿,和尚浑身颤抖了三下,然后倒退了四步,站稳身体说:“李施主,好内功,贫道佩服佩服。”

这时候道士走了过来,对着李海玉说:“老道云阳子,替我这个好友谢过李施主好意了。”

云阳子也伸出手碰着那个袋子,这一接触,李海玉的内力就如同大江大潮一样汹涌过来,云阳子倒是早有把握,体力内力也快速反击过去。

两人斗了一刻钟,头上都冒出了细小的白烟,云阳子头上的白烟隐约成为一朵的花朵的样子,叶汉成不由脸色一沉,这是道门内功极为高深的表现,他没有想到这道士竟然这么棘手。

在过了半刻钟,李海玉面色苍白,气喘如牛,豆大的汗水如同下雨一样落下。

李海玉只好松手,那道人也不追击,对着李海玉说:“李施主,你还是好好回去调息一番,免得到时候落得武功尽失。”

李海玉对着道人拱拱手,也不废话,回到后面去了。

这时候云阳子看着叶汉成,对着叶汉成说:“不知道叶兄你是否要和贫道领教一番呢?”

叶汉成点点头,使了一招童子拜佛,示意云阳子出手。

云阳子从后背抽出自己的浮尘,对着叶汉成行礼之后,挥动浮尘攻击过来。

只见云阳子这一手浮尘如鞭如锏,变化万方,叶汉成也不敢大意,惊风剑法再次使出,势如奔雷,快惊闪电。

两人都是以快打快,在场武功低的,只见到两团人影在那里拼斗。

两人拆招很快,结束也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叶汉成手中的宝剑已经断了。

云阳子对着叶汉成行礼之后,走到大厅,对着鱼鼎天说:“鱼大当家,贫道如今可以像你请教一番了吧。”

鱼鼎天还没有回答,这时候玉箫郎君开口说:“姬无命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若是金大人想要指正贫道武功,还是改日再说吧,如今贫道先和鱼鼎天比试一番再说。”

玉箫郎君倨傲地说:“你这玄天剑法不过得到姬无命三分真传,想要老夫指点还早了一点,不知道你师傅这些人怎么样?若是他还再世,倒是能让老夫下场走上几招。”

“那真不凑巧,家师五年之前就羽化飞升了,若是金大人有兴趣,可以前往九重仙境去找,不过就凭金大人所作所为,怕是难登升仙台,见东王公了。”云阳子说到后面,忍不住出言讥讽,玉箫郎君也是不在意,没有说什么。

鱼鼎天见玉箫郎君不愿意出手,也不好强求,他倒是不将云阳子放在心里,前往后院去换衣服去了。

这时候冯侩等人也回来了,见到这个情况,冯侩询问韩中流夫妻这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对着云阳子抱拳说:“道长,不知道我冯某是否能够领教你老的高招呢?”

上官惊鸿听到这话,连声说:“真是无耻,你们是想用车轮战吗?”

“不不,冯某虽然不是一代宗师,好歹在江湖略有名声,我和道长文比如何?”

冯侩说着,对着云阳子说,如今这院子里面有十八颗树,我们不妨去在每棵树上取下一片叶子,谁先摘到手里就算谁赢,道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云阳子笑着说:“既然阁下有如此雅兴,贫道不奉陪也不好了,那么贫道数三声,我们就动身如何?”

冯侩点点头,云阳子见他脸上信心十足,不由心中暗自吃惊,这个冯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三声数完,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到了外面,他们身法都很快,不到十息功夫,两人就已经回来了,真的如同鬼魅。

“看来这一局我们平局了。”云阳子随口说着,这一次是冯侩划下道的,就算是平局,按照江湖规矩,也是冯侩输了。

冯侩笑着说:“未必,不知道道长手中有几枚树叶。”

云阳子将手中的树叶丢在地上,大家仔细数了一下,才发现云阳子少了一片树叶,只有十七片树叶。

冯侩也把自己手中的树叶给了丢了下来,大家一数,有十九片树叶,云阳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对着冯侩行礼说:“阁下妙手空空,老夫领教了。”

冯侩一笑,对着柳细营说:“那么冯某是否能领教下柳侍郎的功夫呢?”

柳细营还没说话,魏思思就笑着说:“这大厅上的任何人都可以向柳侍郎请教,就你们四个不行。曹王父王曾是大魏的东安王,曹王见到魏朝侍郎尚且不可失礼,你们作为他的食客,更不能失礼了。”

听到魏思思的话,冯侩先是一怒,但是看着魏思思的容貌,笑着说:“小姑娘,你既然想要为柳细营解围,那么就和冯某过过招,看你舌头厉害,还是你腰中的宝剑厉害。不过你若是输了,可要好好侍奉老夫几天,当做赔罪。”

魏思思听到这话,柳眉倒竖,呵斥说:“晚辈敬你是一个江湖前辈,没有想到你如此无德,若是本姑娘胜了,你是否跪下认错。”

“你先胜了再说。”

“你这话是答应了,那么在场这么多英雄做见证,也做不得你耍赖。”

魏思思说完,腰间长剑出鞘,冯侩见这剑如同一汪秋泓,不由脸上露出了贪婪之情。

玉箫郎君看到这剑,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玉玲珑见到这个情况,询问玉箫郎君:“师尊,怎么了?这位姑娘难道不是冯侩的对手吗?”玉玲珑对冯侩也没有什么好感,心中也盼望魏思思能赢过冯侩。

玉箫郎君笑着询问说:“玲珑,你们看他们二人谁会胜利?”

“应该是那位女子吧。”玉玲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玉箫郎君点点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感叹说:“你的眼光不错,冯侩这一次是提到铁板上面了。不过这个姑娘是我们的敌人,你要要好看她的招式,以后才好破解。”

玉玲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场外,见两人已经交上手了。

冯侩一剑九式,精妙绝伦,而魏思思的剑招却很慢,一招一式要很久才能使出,按照道理来说,魏思思应该早已经落败,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冯侩的剑根本没有碰到魏思思衣角,这一招九式,都刺在身体外面。

这刺不中身体,无论冯侩的剑多快都没有法子,在场众人心想某非这个女子练成什么护体罡气,可以让冯侩长剑无法刺入她的身体。

曹寅和白车晋在一旁笑着,他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玄女剑乃是天下第一防御剑招,魏思思每出一招,就直指冯侩剑招的破绽,要不是冯侩换招太快,早就中剑了。

魏思思不慌不忙,以静制动,而冯侩却是心中暗自骂着,这样下去,就算打成平手,他也面子放不下去。

他冯侩何等人物,连一个没有名号的小姑娘都打不过,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时候鱼鼎天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着外面的情况,颇为吃惊,他突然想到什么,对着玉箫郎君说:“这剑法不是玄女剑法吗?”

“什么剑法老夫倒是不知,不过这女子既然握着霜华剑,想必就是那人的徒弟。玲珑,去分开他们吧,平手总比败了好。”

玉玲珑点点头,向前走去,她因为心中要看着冯侩落败,于是走的很慢。

江离郡主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四皇子说:“你不出手帮助那个魏姑娘吗?”

“妹妹你说笑了,小生怎么会出手协助呢?”四皇子有些犹豫,若是没有江离郡主和二皇子在这里,他倒是会帮助魏思思,如今出手相助,他担心两人会借机生事。

江离郡主轻蔑地一笑:“四哥,事到如今,你真到小妹看不出吗?你对这个魏姑娘有意思。这英雄救美,可是千载难得的机会,你若是不争取,等到玉家妹子出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四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魏思思那边喊着一声:“着!”

四皇子转身望去,只见冯侩左手捂着右手手臂,鲜血不断从左手缝隙之间渗出来。他再往下看,冯侩那把剑已经削断了,断掉的半截剑插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

原来魏思思见到玉玲珑走过来,心中暗叫不妙,于是冒险进攻,凭借自己宝剑之力,一招功成。

第四十八章对子相公

玉玲珑见到情况,只好了退了回去,玉箫郎君倒是无所谓地说:“这丫头剑法倒是厉害,没有想到那人这些年竟然创出这么一门剑法来。”

剑师冷笑一声说:“这些年来,又不是只有你金大人有在练武。”

玉箫郎君没有回答,看着面色惨白的冯侩,对着冯侩说:“愿赌服输,你既然想要这个小娘子伺候你,就要有那本事,如今你没有,那只有遵守约定。”

冯侩听到这话,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巴几次张开,想要道歉,却说不出口。

魏思思见到他这样子,冷笑说:“阁下若是不想认的话,那就算了,我和阁下不同,只是希望阁下以后不要再出言无礼了。”

听到这话,韩中流夫妻反而没有送一口气,他们认为这是魏思思以退为进,若是冯侩真的不认错,那么冯侩更加丢脸,江湖上行走,就是信义二字,今天要是丢了信,那么日后就难办了。

韩中流面色一沉,对着冯侩说:“冯兄弟,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日后还有指教的机会。”韩中流提醒,今天认错之后,日后还有机会在把面子找回来,若是今天就这么了事了,日后遇到魏思思就不能再找茬了。

白水香也劝着说:“大丈夫一言九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冯兄弟,何苦呢?”

听到韩中流夫妻的话,冯侩将手中断剑怒掷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大声说:“冯某出口无礼,得罪了姑娘,冯某在这里,向姑娘你认错了。”冯侩这话怨恨无比,魏思思见梁子已经结下,也不在挽留什么,对着冯侩说不在乎地说:“知道了。”

冯侩站起身,脚步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心里上受的伤,远比右手上的伤深。

等到他落座,白水香站起身来,对着魏思思说:“姑娘,刚才多谢你指教我这个冯兄弟,姑娘你的剑法,奴家倒是十分钦佩,不知道姑娘是否肯赏脸,指教奴家几招呢?”

白水香说完,剑师开口说:“既然你都出言请教了,不妨你们夫妻二人同时出招,让老身看看江湖传闻的铁鸳鸯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听到剑师要出手,白水香脸色一变,看了看自己丈夫,韩中流笑着站起身来,对着剑师说:“既然剑师有意指点我们这两个后背,我们若是拒绝,岂不是辜负了剑师一番好意。”

剑师也站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再次敲锣打鼓起来,听到这乐声,一直闷闷不乐的二皇子脸上露出了笑意。

没有一会儿,几位穿着官服官员走了进来,为首一个贼眉鼠眼,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走到大厅之中,对着二皇子行礼说:“臣卢博见过义亲王,王爷金康万福。”

听到这个名字,柳细营不由笑了起来,对着卢博说:“原来阁下就是那位对子相公呀。”

在场众人听到这个外号,都哄堂大笑起来,朝廷的官员他们认识的不错,但是对子相公当时知道,这位对子相公的官位就是靠着一副对子得来的。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圣人过五十大寿,卢博就献上一副对联。

六万里皇图,伊古以来,从无一朝一统六万里。

五十年圣寿,自今以后,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

就凭借这一对对子,卢博就当上了官员了,民间戏称他为对子相公,对他这种拍马十分不屑。

不过魏思思知道,这卢博不止靠着这一对对子,早年卢博也不出仕,当一个和尚,倒是在士林之中有些名气。

不过后面卢博还俗,四处结交达官贵人,众人才明白,卢博其实是想博一个隐士名头来出仕。

不过卢博名声不高,朝廷也无意征召这种小角色,卢博混了几年之后,就改为著书立学,提倡古文运动。

士林之中认为他心死了,专心弄学问的时候,他出了一本古文选,里面序言有暴露他的意图了。

他书里贬低魏朝文人,吹捧虞朝文人,这一贬一捧,大家自然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对他鄙视就更加深了。

魏思思最为不耻卢博这种小人,于是笑着说:“原来阁下就是对子相公,真巧了,我这里有一个上联想了很久,没有想出下联,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一对。”

卢博心想自己也没有招谁惹谁,怎么就一群人笑自己了,他自重身份,准备不回答的时候,四皇子笑着说:“早就听闻卢大人精通对对子,今日恰好又是东海王大喜的日子,何必对上一对,算是一件贺礼呢?”

卢博见到四皇子在这里,也是心中一惊,听到四皇子这话,连忙说:“既然这位相公都这么说了,那么就我就试上一试。”

魏思思见他答应了,于是笑着说:“这上联是古人诗句,前生恐是卢行者。”

卢博听到这话,神情一变,他已经知道魏思思这是刻意找茬了,在他准备回答的时候,柳细营笑着说:“这个对子就让本官续一个下联吧,后学过呼韩退之。不知道姑娘和卢大人认为对的好不好?”

卢博听到这话,气的直喘气,高声说:“你们,你们……”这时候四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这两句十分贴切,不如小生凑个热闹,添一个匾额,再世韩卢,诸位认为如何?”

卢博差点气晕过去,这一对对子分明是古人的诗句,不过倒是也贴切他身份,卢行者指的是禅宗六祖,六祖俗姓卢。卢博也曾经出出家当过和尚,这里表面是夸卢博就是六祖转世。后面一句也是夸,卢博的弟子将他们老师比作韩退之,卢博和韩退之都提倡古文。

这一个对子表面是夸奖,其实是讽刺,卢博没有六祖那样静心证道,也不能像韩退之那样文起八代之衰。

至于四皇子那个再世韩卢,明指韩退之和六祖,然而韩卢在古书之中是猎犬的代称,这个再世韩卢真是骂的一点不着痕迹。

卢博就算想要发作也发作不得,气愤了一会儿,才勉强拱手说:“义亲王,你交代小臣的事情,小臣已经办妥了,现在可以开宴了。”卢博直接回到正题,不准备和他们说什么。

卢博话说完,二皇子笑着说:“本藩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开宴开宴。”

二皇子说着,外面伺候的侍女就开始上菜了。

四皇子看到吴元也跟在那群官员后面,找了一个出恭的理由,离开大厅,出大厅的时候看了吴元一眼。

吴元也很识趣,没有一会儿就跟了上来,吴元跟着四皇子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询问吴元说:“这是怎么回事?圣人不是一向不看重这些江湖人士,怎么会下诏册封鱼鼎天这种人当东海王呢?”

“因为圣人明白了,这群江湖人士实在不太安定,他们不愿意当顺民,圣人只好管管他们,鱼鼎天只是第一个,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梅相公,你慢慢就明白了,圣人心思如天一般不可测,手段如同海一般诡谲。这一刻风平浪静,下一刻就巨浪滔天,毁天灭地。”

四皇子也没有在乎吴元这话里面对圣人的冒犯,沉思了片刻说:“不过就这么封东海王,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梅相公,你多心了,这不过一纸诏书,一些服饰,就换来三万将士,几百艘船,这天下没有比这更加划算的买卖了,这一个东海,就算圣人不封,鱼鼎天还是占着称王,这不过慷他人之慨而已。”

四皇子想了想说:“看来你们这次要将这一群人一网打尽了,不过吴大人,小生这里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能否网开一面,让他们逃出去呢?”

吴元听到这话,诧异看着四皇子,想了想说:“梅相公,这件事可不是说着完的,你要知道,圣人对这一次事可是很看重的,若是无功的话,不止我们会倒霉,就算二皇子……”说到这里,吴元就不在说下去了。

吴元紧紧握着手中的折扇,在四皇子身边踱着步,四皇子笑着说:“吴大人,区区一个织造,不是很屈才吗?”

吴元摇摇头,还是犹豫不绝地说:“梅相公,这荣华富贵要有命享才有用,小臣真的不敢保证,这一次事坏了,小臣的项上人头还安稳的待在远处。”

四皇子笑着说:“圣人不是那种暴君,而且这件事和你吴大人又有什么关系,若是小生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副使是卢博,到时候倒霉的也是他。”

吴元听到这话,看着四皇子,准备说什么,四皇子再次说:“你就算帮助义亲王成了此事,难道这里面还有你的功劳吗?若是你帮了剑师他们,剑师会铭记于心,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自古以来,福贵都是险中求,若是怕死,怎么得的到泼天的财富,生杀的权柄呢?”

吴元见四皇子都如此说了,只好拱手行礼说:“这件事到时候由梅相公出头就是了,下臣只能暗中相助,功劳不敢,只望日后能有一丝苦劳,就足矣。”

第四十九章相见不如不见

吴元说罢,就在四皇子的耳边说了起来,四皇子听着他的话,不由点点头,颇为赞同。

双方为了不让人起疑,简要说明了一番就各自离去了,四皇子回到大厅里面的时候,正好菜都上好了,四皇子慢慢品味起来。

这一吃差不多就吃到黄昏时分,残阳夕照,满天火烧云,衬着海天,说不出的绚丽。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呵斥声,众人心想莫非又有谁来了,不过这宴会都快散了,这位来客还来干什么呢?

不一会,原本封闭的大门瞬间被人用掌力轰开,一个老妪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那里的剑师,大声说:“剑师,此地不可久留,速速随老身离开这里。”

老妪说着,玉箫郎君原本握在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玉箫郎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妪,眼中出现了点点泪花。

“云凤,是你吗?”玉箫郎君喃喃地说,站起身来,似乎要像女子那边走去。

老妪看着玉箫郎君,心中也颇为吃惊,迟疑了片刻才说:“大师兄,你是大师兄?”

玉箫郎君点点头,快步向老妪那边走了过去,老妪也走了过来,老泪纵横,哀怨地说:“大师兄,这一别四十载,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被孟韶韵击败,被迫呆在山里不见外人,唉,往事不堪回首,云凤,答应我,我们从此不要在分开了好吗?”

玉箫郎君和叶云凤本来是师兄妹,两人情投意合,只是因为当时魏朝局势危急,所以迟迟未能成婚,原本约定若是真的大势已去,他们就在国破三月后结婚。

没有想到玉箫郎君败在孟韶韵手中,被困深山之中,这一耽误就是耽误四十年了。

叶云凤听到这话,也是满心欢喜,而这个时候,墙外传来毒手天尊的声音,毒手天尊大声呵斥说:“姑姑,金大人已经背叛了魏朝,当了虞廷的鹰犬。你一生以兴复魏室为己任,怎么能和这个虞廷大内教习在一起。”

叶云凤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不可置信还有一丝痛楚,她轻轻的退后三四步,和玉箫郎君保持距离,然后说道:“大师兄,这是真的吗?”

“是的,因为我不这样做,我就不能下山,这四十年凄风苦雨,云凤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玉箫郎君这边说着,叶天凤那边却是摇着头,眼中用一股的悲哀目光看着他,等到玉箫郎君将这一套说辞说完,叶天凤才悲愤说:“好好,金良玉,你忍受不了,老身也可以理解,老身原本以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大侠客,大豪士,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凡夫俗子,算是老身当初瞎眼,看错人了。”

叶天凤说着,将头上发簪取下,丢到玉箫郎君面前,对着玉箫郎君说:“金大人,从今以后,你是虞朝的官,我是虞廷的贼,我们之间势不两立。”

玉箫郎君看到如此情况,手中握着那根金凤簪,脸色几次变化,有后悔,有气愤,也有不甘,哀伤。

玉箫郎君打量了一番金凤簪,举起来,准备向自己刺去的时候,玉玲珑大声疾呼:“师尊,不可,师尊不可。”

“唉,罢了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知我者,其天乎?”

玉箫郎君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座位上,这时候剑师询问说:“叶女侠,不知道今日前来,你是为了何事?”

“剑师,虞廷已经将这里包围了,老身看到大约千多虞朝精锐已经下船,正在往山上来。”叶天凤连忙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剑师听到这话,也面色稍微一变说:“莫非是神箭营被调来此地了。”

叶天凤没有回答,而二皇子却先笑着说:“是的,这一次圣人早知道你们会来捣乱,于是让本藩带着神箭营来此地,剿灭你们这群逆贼。如今人也算到齐了,本藩还是那句话,顺圣朝者死,逆圣朝者死,你们要生还是要死,就看你们自己了。”

二皇子说完,剑师和叶天凤点点头,同时想到一个词——擒贼先擒王。

不过他们还没有动手,就看见韩中流等人已经站在二皇子的身边,将二皇子保护起来了。

她们只好作罢,呆在原地,等待合适的机会出现。

卢博看到眼前的情况,谄媚地对东海王说:“东海王,小臣如今想到一个对子,想要献给大王你,作为贺礼。”

“有劳卢大人了。”鱼鼎天见胜券在握,也丝毫不担心什么,这下山的路他早已经布置好手下了,就剑师这些人想要杀出去也是一件难事。

而且剑师他们没有船,如今困在这神剑岛,不亚于瓮中捉鳖。

卢博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然后开口说:“方丈鹰扬,百世功名才半纪;蓬莱虎视,八方风雨会东州。”

这一对对子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卢博在一时间之间想好,也是颇为值得称道,最主要的是,这一对对联十分符合眼前的情况,卢博除了献媚之外,还告诉鱼鼎天要把握机会,这功劳如今近在眼前,鱼鼎天不要白白错失。

鱼鼎天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这么明显的意思好事能够听懂的,笑着说:“如今八方风雨都来了,孤可要好好应付了。”

这时候,剑师对着韩中流夫妻说:“刚才本来想指教你们,可惜被这人打断了,如今我们不妨来比划两招。”

韩中流夫妻看了一眼邹屠子,邹屠子点点头,然后顶替韩中流夫妻的位置,将二皇子保护起来。

韩中流夫妻拿出自己的武器,一对铁鸳鸯,这铁鸳鸯全身都是精钢锻造而成,羽翼如刀,嘴尖似剑,就连一对脚掌,也如同佛手。

韩中流夫妻说了一声得罪,两人同时将铁鸳鸯放了出去,剑师见到铁鸳鸯来势汹汹,不由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使出了剑字诀,和这一对铁鸳鸯拼斗起来。

她剑似追风,一剑快过一剑,不过韩中流夫妻丝毫不在意,在铁鸳鸯被挑飞之后,他们总是能快速再次握住,再次放出来。

夫妻两人配合的亲密无间,一对铁鸳鸯在他们手中,如同千万只一般,众人只见剑师被无数铁鸳鸯包围着,不由暗自为剑师担心。

剑师毕竟被孟韶韵废过功,内力不如韩中流夫妻雄厚,于是改用挥字诀。

她将背上第二把剑也取了下来,这两把剑当初没有名字,后来魏帝取名为人师和剑师。不过从那之后,剑师除了遇上孟韶韵之外,再也没有出过第二把剑。

双剑一把攻一把守,一时间反而将韩中流夫妻给压制住。

韩中流夫妻最开始也是心慌,剑师两把剑各自使用一套剑招,如同两个剑师和他们作战一番。

慢慢的两人察觉到剑师虽然剑招精巧,但是内力不足,于是在扔铁鸳鸯的时候,使出借物传功的本事。

剑师每次剑碰到铁鸳鸯,就如同被铁锤打中一般,心想这样耗下去,自己不死也会重伤,于是改为凌剑诀。

她双剑翻飞,不在和铁鸳鸯颤抖,而是攻向白水香,她早就看出了,白水香的武功要逊色自己的丈夫,只要自己能伤了白水香,剩下的韩中流就好对付了。

韩中流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暗自察觉到不妙,这铁鸳鸯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要人去接住。这样敌人就可以预测自己的位置,从而抢攻。

他们夫妻二人以前就是快速取胜,就算对方察觉到这件事,却被他们铁鸳鸯困住,难踏出半寸,如今遇到剑师这样绝顶高手,韩中流实在不敢托大。

韩中流思索之间,剑师距离白水香不过五步距离,眼看白水香要伤在剑师手下的时候,韩中流大声喊道:“剑师剑术举世无双,我等愿认输。”

剑师听到这话,将手中的双剑再次插入剑鞘之中,韩中流走到自己妻子身边,对着白水香说小声:“我等何必为这事而受伤,尽力就是。”

白水香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只好点点头,他们回到自己位置上,对着二皇子行礼说:“义亲王,我等无能,让你见笑了。”

二皇子不在乎地说:“无妨,两位去休息吧,等到神箭营到来,就算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活着走出去。”

韩中流夫妻听到二皇子这话,心中十分不悦,自己夫妻二人就算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这二皇子连一声问候就没有,岂不是轻视他们二人。

这时候四皇子倒了两杯酒,端着走到韩中流夫妻身边,递给他们说:“贤伉俪真是好武功,好武功,看的小生眼睛都花了。想必两位有些口渴了,小生不才,只能献上两杯薄酒,为两位润润喉。”

韩中流夫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了一声多谢了。

四皇子看着剑师,恭敬地行礼说:“至于剑师,小生能鲜才薄,不敢攀交情,还请剑师见谅。”

剑师没有说话,二皇子却说着说:“这种魏逆,你敬她酒干嘛,四……梅相公,你还是乖乖回去坐着,等着神箭营上来。”

第五十章神箭营

四皇子随便说了一声是,回到座位上,看着江离郡主说:“听到他们做对子,我也有想到一个对子了,不知道妹妹是否有趣听听呢?”

江离郡主点点头说好,四皇子并没有直说,而是将这一副对子用酒水写在绢帛上面,递给江离郡主,江离郡主看了之后,笑着说:“四哥你这到不像是对子,而像一句诗。”

四皇子笑这着说:“小生才疏学浅,让妹妹见笑了。”

他们这里说着,叶云凤也对着玉箫郎君说:“金大人,我们是否要来切磋一番。”

玉箫郎君无奈的站起身来,从玉玲珑那边接过玉箫,感叹说:“我已经四十年没有出手,没有想到第一个让我出手的竟然是你,真是造化弄人。”

叶天凤也拿出系在衣袖之中取出一只冰笛,这笛子一出现,在场众人感觉四周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叶天凤这一只冰笛,那是他师祖在天山取得万载寒冰炼制而成,名为冰魄寒光笛,虽然看着十分脆,但是却硬似金铁,一般武器休想在上面留下印子,更别说击断这个笛子了。

玉箫郎君这只玉箫也来历不凡,是用东海某岛的温玉炼制而成,能避百毒,是使毒掌这类人物的克星。

这两件都是至乐门的至宝,也是由掌门夫妇执掌,玉箫郎君师傅师娘去世之后,这两件至宝就落在了玉箫郎君和叶天凤手里。

叶天凤对着玉箫郎君行礼之后,冰笛直刺玉箫郎君直刺过来。

玉箫郎君随手格挡,叶天凤的招式他太熟悉了,他们在师门经常拆招,在比斗之中,玉箫郎君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候,那时候自己和师妹情投意合,拆招之间无限情意,而如今,情意不在,叶天凤处处下杀手。

他们二人越斗越厉害,叶天凤手中的冰笛散发阵阵寒意,在场武功稍微弱一点的,禁受不住,只能向后面退去。这边冰冷如冰,玉箫郎君那边却炙热如火,靠近玉箫郎君那边的江湖人士,如同到了炎炎夏天,头上出现了汗水。

这一冷一热相交攻,很多承受不住,只好推到院子里面,看着大厅之中的两人,心中诧异,这天下还有这般武学?

叶天凤比试着,手中的冰笛突然发出响声,原来她内力灌入冰笛里面,形成风声。她不断进攻,不断演奏一首曲子。

不止吹奏,叶天凤还在那里唱着: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傍枯林占道,长河饮马,此意悠悠。短梦依然河右,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载取白云归去,问诽留楚佩,弄影中州?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叶天凤虽然年岁已老,但是歌声却若少女一般清脆,她每唱一句,玉箫郎君脸上愧疚之色就增多一份,念到最后,却怕登楼的时候。叶天凤的冰笛缓缓刺了过去,而玉箫郎君却视若无睹,呆呆望着冰笛靠近,没有丝毫反抗。

玉箫郎君想起很多事情,想起了玉关踏雪,那是他初次和师妹下山行走江湖,那时候他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一场雪,雪花落在他们头上,将头发染白,那一瞬间他似乎恍惚和师妹一起到白首。如今两人头发倒是白了,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又想起了长河饮马,那时候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下山不过一年,他就凭着玉箫获得金大侠的名称,天下侠客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真是年少成名,志得意满了。在那一天,他也向自己师妹表达了心意,两人对着长河落日,互许终生

后面他杀了灵太宰,和师妹折芦花相别,前去刺杀虞高帝,没有想到败在孟韶韵手中,自我锁在深山之中,昔日种种,皆成空约。

他念及此处,怎么能不伤心,他多希望自己能死在叶天凤的冰笛下,免得受这种种折磨。

不过他忘了,他早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在叶天凤的冰笛刺到他膻中穴的那一瞬间,护身真气自动抗拒,反而将叶天凤震飞。

看到这个情况,他大惊失措,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却感觉眼前一花,几乎站立不稳。

他虽然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但却非真的金刚不坏,膻中穴是死穴,一般人要是被点中,早就一命呜呼了,而他却只是重伤。

玉玲珑走到玉箫郎君身边,扶着玉箫郎君入坐,这时候鱼鼎天说着:“快去把上善掌门送我的小还丹取三颗来。”

一个小厮连忙说是,一刻钟之后,鱼鼎天接过瓶子,将里面药丸倒出三粒,递给玉箫郎君说:“金教习,你且服下这小还丹。”

在场众人看着三颗药丸,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这小还丹是武林中的疗伤圣药,无论多种的内伤,服下这小还丹就没有性命之忧了。玉箫郎君看着丹药,心中犹豫万分,最后想了想,还是服下三粒小还丹,端坐运功疗伤起来。

至于叶天凤,倒是伤势不重,看着玉箫郎君这个样子,眼中也是充满了怜惜,毕竟思念多年情感,怎么可能一时间抛弃。

这时候外面传来铠甲碰撞的声音,在院子里面的人向大门那边望去,只见一道道铁浪汹涌而来。

最前面的士兵拿着半人高的铁盾,形成一道盾墙缓缓前进,在他们后面,就是全身铠甲,背上背着弓箭的士兵,一共三列。

这四列人虽然步伐缓慢,但是却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了过来,在场胆小的人见到这对人,下意识的后退。

二皇子脸上一闪沉闷,站起身来,高呼说:“圣朝百战百胜的神箭营已经到了,不想死的就跪在地上。”

二皇子说完,在外面站着的江湖人士半数跪在地上,剩下的有不少只是碍于面子才不不跪,但是他们双脚都在打颤,脸上全是冷汗。

最前一排盾兵走到大门的时候,也不改变方向,而是大喝一身,举起盾牌,向门墙撞去。

这砖砌的门墙在他们撞第一次的时候就出现裂痕,第二次撞击下不少砖都掉下去,最后一撞,顿时整个墙塌了。

看到这情况,在场不少江湖侠士心想,这有多少人能够经他们这一撞。

曹寅和白车晋都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幸好秋祢时候皇帝大意,没有将神箭营布置在看台,否则话,自己们想要得手,怕是难上加难

这些盾兵进入到院子里面,将盾牌放了下来,自己顿了下来,而后面的弓箭手也从箭囊里面将箭抽出,搭上弓。

“给他们一点见识,不要先伤人。”二皇子有意耀武扬威,吩咐神箭营的士兵。

神箭营士兵说了一声诺,手中羽箭射出,飞过在场侠士身边,钉在树上。

这羽箭快似飞鸿,众人只见白光闪烁,然后就听到羽箭钉在树上的声音,

他们还来不及感叹,第二波已经射了过来,然后就是第三波。

三波完毕,他们看到原来第一排士兵又已经站好了,这一次弓箭就指着他们。

他们看着大树上的第一波羽箭还在颤抖,三波羽箭都已经射完了,心中不由暗叹不愧是虞朝最为精锐神箭营。

速度快不说,他们能看到羽箭都箭头插入树之中,这表示这些羽箭力道不小。

一只箭他们倒是不害怕,但是这上百只箭射过来,他们心想就算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了。

“神箭营所用的弓都是十力弓(力,测量弓强度单位,虞朝一力等于十二斤,约等于九市斤,十力等于一石),前辈,你们还是三思较好。”四皇子站起身来,对着剑师等人说到,他说着,对着魏思思使了一个眼色,偷偷看了看江离郡主。

魏思思很快就明白过,她在叶天凤受伤之后,就到了院子保护叶天凤。如今她离江离郡主倒是不远,只不过她心中还有一丝犹豫,这挟持女子,有违侠义精神。

不过如今神箭营来势汹汹,她也别无他法,拉着叶天凤手,不经意的看了看江离郡主,叶天凤也明白过来,站起身来说:“三思,有什么好三思的,这天地晦霾,日月失光,亘古大变,于今尤烈。”最后一个烈字说出口,叶天凤就如同离弦之箭抓向江离郡主。

江离郡主身边的侍卫见到这个情况,连忙挡在前面,在他们和叶天凤过招的时候,魏思思也施展绝妙轻功,绕过护卫,抓向江离郡主。

在魏思思准备抓住江离郡主的时候,突然手背一疼,好像被什么打中一般。

她吃痛不由缩手,出乎她意外的是,江离郡主反而向前一步,魏思思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却还是强忍剧痛,将江离郡主抓住。

这时候叶汉成却开口说:“你们就算抓到这个女子又能如何?义亲王,快快下令诛杀他们。”

二皇子恶狠狠盯了叶汉成一眼,对着魏思思说:“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了,你们这些自诩侠义道的江湖人士,难道还要用一个弱女子来脱身吗?”

第五十一章有情人终成眷属

魏思思看着江离郡主说:“弱女子,义亲王真是说的好笑,若是她真是一个弱女子,你现在怕是早已经喊放箭了,今日我们只希望你们能放我们离开,我们保证不伤这个女子一丝毫毛。”

听到这话,二皇子反而犹豫起来,鱼鼎天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想着莫非是二皇子看中了这个女子,舍不得下手,于是开口劝说:“义亲王,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让这些人离开呢?”

“她是乃是圣人最为宠爱的江离郡主,若是今天又半点损失,别说本藩,就算你东海王都担不起。”情急之下,二皇子将江离郡主的身份给泄露出来,东海王这几年关心虞朝朝政,也知道,比起九位皇子来,圣人的确最为喜爱这位郡主。

魏思思听到这话,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江离郡主,在江离郡主耳边道歉说:“郡主娘娘,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江离郡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神箭营的人,似乎在思索什么。

鱼鼎天思索了一番,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诉二皇子:“义亲王,暂且等金教习伤好,他若是出手,自然可以夺回郡主娘娘。义亲王你可以放心,这些侠义道人士自诩正义,只要我们不先动手,他们绝不敢先下手。”

二皇子听到这话,心想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等玉箫郎君先将伤治好,将江离郡主夺回来。

剑师看着鱼鼎天嘴唇蠕动,二皇子又在点头,心中就明白,这鱼鼎天在用传音入密和二皇子说着什么,她也是一个聪明人,见二皇子的目光落在了玉箫郎君的身上,就将鱼鼎天的打算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剑师走到魏思思身边,伸出手,拉住魏思思的手,凭借衣袖的遮挡,在魏思思的手中写到:“速速离开,迟则生变。”

魏思思点点头,大声说:“义亲王,你若是送我们上船,回到岸上,我们就将江离郡主奉还。”

二皇子听到这话,没有做声,只是沉默,四皇子也没有说话,看着神箭营,对着为首的首领悄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将弓箭放下。

神箭营统领自然认识四皇子,见四皇子的暗示,都将箭撤下,放入箭囊之中,现场众人看到这个情况,气氛为之缓和几分。

魏思思见二皇子不作声,也无奈了,她如今挟持女子已经有失侠义了,若是再伤了江离郡主,那就真的和邪道没有什么区别了。

双方僵持的时候,大厅右面突然闹了起来,鱼鼎天不由脸色一沉,对着叶汉成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不用去看了,父亲,是女儿我来了。”一个渔家打扮女子手中握着一把剑,傲然从后院走进到了前厅。

“放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在后堂好好呆着,来这里做什么。”鱼鼎天虽然语气严厉,但是目光却是十分温柔。

鱼娘走到了白车丰的身边,对着白车丰说:“勿忧,你我已经互许终身,鱼娘已经是你的妻子,如今勿忧你有难,妾身只能陪同你一起闯出去了。”

鱼娘一往深情,让白车丰心中感动不已,拉着鱼娘的手说:“如今你父亲是东海王,你是郡主,你还愿意跟着我这江湖人士,此等深情,白某怎么能辜负,我们就算生不能同眠,死后也算可以同穴了。”

“鱼娘,回来,你若真是和这群魏逆呆在一起,就算孤也保不住你。这天下优秀的侠客多的是,你又何必陪着白车丰一起送死呢?”鱼鼎天气的跺脚,这时候鱼鼎天埋伏的士兵也从后院出现,将魏思思一群人给包围起来。

鱼鼎天看到这个情况,大声喊着说:“是谁让你们出来的。”

这时候李海玉苍白着脸走了进来,对着鱼鼎天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起身来,在鱼鼎天耳畔说:“大王,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如今郡主站在他们那边,若是我们没有什么表现,岂不是让朝廷见疑。而且若是我们的人动手,也可以免郡主伤在朝廷手中。”

鱼鼎天听到这话,顿时苦笑不得,他告诉李海玉,江离郡主已经在剑师等人手中了,现在正在僵持之中。

李海玉也是苦笑,在后院疗伤的他听到属下禀告鱼娘闯了进来,才让埋伏的人马进来,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

剑师看到这个情况,冷笑说:“鱼鼎天,你真是好手段,这一手瓮中捉鳖真是玩的漂亮,不过你认为老身来这里,没有准备吗?”

剑师说完,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竹筒,然后将竹筒丢在一棵树上。

那竹筒碎裂之后,里面黑色液体洒在书上,众人看到这个情况,倒是颇为不解,不知道剑师这是准备干什么,只有孤独傲露出一丝笑容。

孤独傲将一旁侍卫的蜡烛抢过,丢到那个黑色液体上,砰的一声,那液体瞬间燃烧起来,冒出了黑烟,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在场人士闻到这味道,下意思屏住呼吸,他们知道有毒的烟雾都是刺鼻的。

鱼鼎天看着那颗熊熊燃烧的树,看着剑师说:“你这东西倒是有趣,比油好用多了,不过就凭你这小小的一竹筒,也想逃出这天罗地网吗?”

剑师笑着说:“鱼鼎天,这小小的竹筒不过是你给的,我们鬼府的人早就带着三十六桶到你的岛上去了,若是他们二更时候不能见到我回来,就烧了你的岛,到时候你就当一个孤零零的岛大王吧。”

鱼鼎天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一变,他可不愿意自己就剩下这么一座神剑岛,于是迫不及待地说:“那么你意欲何为?”

剑师没有说话,鱼娘开口说:“父亲,你让我们去祠堂,我要和勿忧结拜天地。”

剑师听到这话,笑着说:“真是犬父虎女,鱼娘你在如此情况下,还要和白二侠成亲,真是可敬可佩。好好,今日老身就算死在这里,也算一件快事了。”

剑师说完,看着曹寅和魏思思,魏思思笑着说:“自古嫌贫爱富多,舍生忘死少,今日能陪同白二侠和鱼姑娘一起死在朝廷手中,也算一件幸事。”曹寅自然也不会舍弃自己师弟师妹,说愿意陪同。

柳细营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柳细营说:“今日我等兄弟四人前来,没有想过活着离开,能在临死前,见证两位这百世难遇的姻缘,也是我等之幸。”

“老身早已经死了,生也罢,死也罢,都不足论。”叶天凤哀怨看了看玉箫郎君,心中真是愁肠百断。

“那么鱼鼎天,我们就去你家祖祠,等到他们结拜完毕,老身自然会将告诉你如何联系我们鬼府的人,保住你祖先的基业。”

听到剑师这话,二皇子开口说:“你们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最好,东海王,这群逆贼不过空言吓唬而已。”

鱼鼎天听二皇子这话,心中颇不是滋味,心想这件事若是真的,你这个义亲王担得起吗?

四皇子这时候走上前,笑着说:“如此美事,义亲王和东海王何不成人之美呢?”

鱼鼎天也不管二皇子,对着件事说:“好,你们去,不过到时候不止这告诉孤这些,还要将江离郡主放了。”

“这是自然,反正江离郡主在我们手里,你们也不准备放了我们。”

鱼鼎天听到这话,送了一口气,挥挥手,他的手下就一一散开,让出一条路。

魏思思等人在鱼娘的带领下,从走廊走到后院,再从后门离开这座宅子。

这余家祖祠在宅子后面五百步远,建立悬崖上面。

魏思思等人进入到祠堂里面,鱼鼎天等人和神箭营也跟着到来,鱼鼎天对着二皇子说:“义亲王请看,此地三面凌空,只用这一条道路,这群贼子要想离开,要不从这路上走,要不跳下去,落得粉身碎骨。”

二皇子看着这险要的地势,点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们这里得意满满,祠堂里面的众人也是笑容满面,他们看着三叩首的白车丰夫妻,心中充满了喜悦。

能在生命最后一刻,见证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说不出的开心。

行礼完毕,白车丰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鱼娘先开口说:“诸位,你们先从密道离开,我来看着这郡主。”

鱼娘一边说着,一边将祠堂的香案给搬开,然后将下面的石板轻轻揭开,露出一条密道。

鱼娘继续解释说:“密道通向山下,有一艘小船,不知道你们是否会行船。”

众人都摇摇头,鱼娘不由叹气一声说:“那我只能跟着下去了,不过到时候这郡主谁看着。”

大家都明白,若是看着这郡主,就等于死路一条,上官惊鸿思索了一番说:“我们为何不带着这郡主一起离开呢?”

“这到山下要一个时辰,若是我父亲他们起疑,询问起来,没人回答,怎么办?”

鱼娘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邹屠子雄浑的声音说:“你们好了没有?”

第五十二章逃出樊笼

剑师冷冰冰地说:“着急什么,这新娘新郎不梳妆打扮一番吗?”

听到这话,外面再次沉默了,在祠堂里面的众人一下也没有办法,互相看了一眼,剑师最先发话说:“老身已经空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不在乎死不死了,我留在这里,你们就和白家娘子一起离开吧。”

众人纷纷表示自己留下来,让其他人离开,这时候魏思思看着江离郡主,想了想笑着说:“我们不用这么担心,小女子心想,江离郡主并不需要我们在这里看守。”

说着魏思思对着江离郡主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说到:“若非郡主有意让我抓住,小女子又怎么能抓住她呢?”

剑师等人看了看江离郡主,心中但是十分疑惑,不知道魏思思说的是真是假。

“郡主娘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曹寅先开口询问起来,江离郡主还是平静地说:“本宫只是怜你们忠义而已,而且本宫当时想要逃,也无法逃掉。所以这件事,你们也无须谢我。”

魏思思摇头,告诉江离郡主说:“郡主,有个很厉害的高人暗中保护着你,你看我手上的这道痕迹,就是被人用暗器打伤。”

魏思思露出手背,用蜡烛一照,上面有一团瘀红,看到这个情况,剑师走上前,询问说:“是什么暗器?你可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妥。”

“多谢剑师前辈关心,我在路上也在思索这件事,不过我想,应该是一团泥巴,你看,上面还有泥留下。”

叶天凤仔细一看,叹息一声说:“不是师……金良玉出手,他素来爱洁净,只不过以思思姑娘功力,那人能用泥土伤到你,武功不在金良玉之下。”

魏思思点点头,笑着说:“郡主娘娘有如此高手保护,若不是你心甘情愿和我们走,我们也走不了。”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看了看四周,皱眉说:“三毒,你既然来了,何不下来相见呢?”

剑师闭上眼睛,仔细倾听,很快她就听到衣服当风的声音,在她张开眼睛地时候,三毒已经站在了江离郡主的面前了。

剑师看着三毒,询问说:“孟韶韵是你什么人?莫非你真的是孟家后人?”

三毒笑着说:“非也非也。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余却有余。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空花岂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

三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吟诵了一首禅诗,在场众人都明白他这诗的含义,他不准备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三毒没有理会众人,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郡主,圣人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要将这一群逆党一网打尽,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江离郡主平静地回答:“三毒,这群人不过武功好一点,对圣朝没有丝毫威胁,而且圣人见孝文皇后的时候,曾听孝文皇后说‘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若是圣朝不以民为本,那么就算杀了他们,也不足以安天下。若是圣朝安民救急,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不足以危天下。”

三毒看着江离郡主,叹气一声说:“靖国公有一个好女儿,怪不得圣人会喜爱你。罢了罢了,既然郡主你愿意放他们,那么贫道就不在多事了。”

江离郡主看着众人,然后说:“既然三毒也来了,你们可以放心离开这里了,我有一句诗要送你们。专等北水归虞帝,大地乾坤一代转。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离开才是。”

众人心中虽然疑惑,但却只能将信将疑,从密道里面离开。

祠堂里面留下江离郡主和三毒的时候,三毒好奇地笑着说:“老道的藏气闭息功也算天下无双了,郡主你是怎么知道老道在这里的。”

“猜的。本宫身边就属你来历不明,而且本宫来这里的时候,你也消失不见了。听到魏思思的话,本宫自然知道你来这里了。”

“郡主,若是你猜错了呢?”

“那就猜错了。”

三毒被江离郡主的回答给呛住了,他仔细想了想,发现江离郡主就算猜错了也没有什么影响,他自能无奈叹息一声。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问话声,三毒模仿云阳子的声音回答了一番,幸运外面的人倒是没有怎么注意过云阳子,倒是被三毒糊弄过去。

魏思思等人拿着火把在密道里面曲曲折折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一处溶洞之中,鱼娘带着他们在溶洞里面穿来穿去,接近一个时辰,他们才到了出口。

这个出口是山边的一个浅滩,这个浅滩左右都是悬崖峭壁,若非从这个密道来,根本到不了这个浅滩。

白车丰等男子在鱼娘的指示下,从来的路上把小船抬了出来,众人上船,在鱼娘的指挥下,开始挥动船桨,逃离这神剑岛。

在船上,鱼娘才解释,这个密道是鱼家逃生用的,知道的就只有鱼家嫡系。

鱼娘的祖父见鱼鼎天野心勃勃,迟早会惹出大麻烦,于是将这个密道的事情告诉了鱼娘,告诫鱼娘若非必要,千万不可将这件事告诉鱼鼎天,免得鱼鼎天狂妄自大的性子发作,将这密道毁去。

鱼娘也藏有私心,她不想事事都被父亲管着,这条密道就是她的机会,于是也没有告诉鱼鼎天这件事。

众人不由神情轻松起来,这时候鱼娘询问说:“剑师前辈,不知道你要去何处见你的朋友?我好带着你去。”

剑师也是一笑说:“哪有什么朋友,不过吓唬一下你父亲的,这方圆数百里,都在你父亲监视下,我们鬼府的人想要接近他的岛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用火攻了。我们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我还来赴会干嘛。”

剑师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本来这一次老身想要杀了虞廷使者,没有想到来了这么多能人。”

魏思思安慰剑师说:“剑师前辈何必伤心,这一次失败不算什么,只要我们不灰心,迟早会有机会的。

“唉,思思,若是虞廷皆是卢博鱼鼎天这等人物,老身也不会叹气。老身担心是江离郡主,若是老身没有顾忌错的话,她将会是下任四妃,若是有这样的女子执政,想要推翻虞廷又要难上几分。真是不怕小人当道,只恐贤臣在位。”

剑师说着,鱼娘突然指着前面说:“不好,你们看前面。”

众人往外面望去,只见不远处有着点点渔火,他们仔细看了一番,发现这渔火围成一圈,将神剑岛给包围起来。

他们见到这个情况,脸色都是一沉,没有想到二皇子竟然还布置了一张罗网。

“事到如今,只能冲过去了。”剑师沉声说,他们宁愿冲上去,也不愿意退回去面对神箭营。

众人点点头,他们船划过去的时候,那边虞朝的士兵也察觉到了动静,大声呵斥说:“什么人,速速停下,否则我们就放箭了。”

船上顿时亮起了点点星光,众人也知道,这都是水战用的火箭,若是射到船上,他们这一艘船就算废了。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沉声说:“专等北水归虞帝,我们奉命离开这里,前去海澜城,速速放行。”

“大地乾坤一代转,撤箭,放行。”那船上的士兵见暗号答对了,于是下令放行了。

魏思思等人划着船,从这些船边离开的时候,心脏跳动都不由加快了几分,魏思思就算素来胆大,也不由手心冒出了冷汗。

等离开这群士兵十多里之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向前滑。

这时候,江离郡主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对着三毒说:“你先藏起来吧,本宫要出去了。”

三毒说了一声唯,江离郡主颇为疑惑地看了三毒,对着三毒说:“吴王,你不随本宫回去见圣人吗?”

三毒先是一惊,然后勉强笑着说:“郡主娘娘,你说什么,贫道没有听明白?”

“吴王何必装糊涂呢?你的眉宇之间不但和孝文太后相似,而且容貌也和圣人挂相。”

三毒笑着说:“郡主,你说笑了,吴王是何等尊贵,他是我朝高皇帝的儿子,当今圣人的兄弟,御封的吴王,贫道若真是吴王,做梦都会笑醒了。郡主娘娘不要多心了,贫道告退了。”

三毒也不等郡主回答,飞身藏在房梁之上。

江离郡主也不多说什么,推开门,轻移莲步,走到四皇子那边。

二皇子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安家妹子,那群逆贼呢?”

“本宫本他们点了穴道,就睡了过去,等本宫醒来,他们就已经不见了。”

二皇子听到这话,气的跺脚说:“来人呀,给我进去搜,本藩就不信,这么几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鱼家护卫率先进入祠堂,他们可不愿意虞朝的士兵进来把这个祖先祠堂给破坏了,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那个移开的香案,进而发现了那个密道。

第五十三章借刀杀人

他们将这个消息禀告之后,二皇子看了一眼鱼鼎天,眼中充满怀疑。

鱼鼎天也没有想到祖祠里面竟然有这一条密道,他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时候卢博一笑,在二皇子耳边说到:“外面已经被我们封锁住了,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逃,小臣建议,搜索这个岛,这群逆贼一定还在岛上。还有就是前去告诉外面封锁的人,不要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二皇子点点头,让卢博去处理这件事,自己也没有回到前厅,而是和鱼鼎天到了后院之中,前去休息了。

不过二皇子没有休息多久,就得到卢博传来消息,有一艘船离开这里了。

二皇子大怒,呵斥卢博说:“你是怎么办事的,他们怎么知道暗号。”

卢博看了看四周,谨慎地说:“小臣怀疑是江离郡主告诉他们的。”

二皇子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江离郡主怎么知道这暗号的,我看你越来越糊涂了,这暗号是我们今早才定下来的。江离郡主难道有千里耳,还是神机妙算,算的到我们会用这暗号。”

卢博冷汗如同雨下,他连声说着糊涂,询问二皇子,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二皇子思索了一番,告诉卢博,让卢博将鱼鼎天的人请来,还有四皇子和江离郡主都请来。

卢博说了一声诺,下去将众人请来之后,鱼鼎天看着四皇子,诧异地说:“不知道这位是?”

“他是我四弟,也是圣人亲封的礼亲王,四弟,东海王也不算外人,不用像他隐藏身份。”二皇子说完,四皇子微微拱手说:“东海王,刚才人多口杂,不敢行礼,还请你见谅。”

“礼亲王言重了,不知道礼亲王这次前来东海所谓何事?”

二皇子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对着鱼鼎天说:“四弟是为了追查刺杀一案,这件事暂且不提,如今那群贼人已经离开了,诸位认为此事应该怎么办,是否大索天下,将他们缉拿归案。”

鱼鼎天听到这里,有些为难地看着二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四皇子开口说:“大索不可,如今此事已经失败了,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二皇子疑惑看着四皇子,四皇子站起身来解释说:“二哥,今日之事,只有岛上的人知道,你若是让圣人大索天下,岂不是闹得天下人尽皆知,到时候起居注记载起来,不但你的脸上无光,就算圣人也不光彩。如今朝中大臣只是知道你是来册封的,如今册封已成,何必再画蛇添足呢?”

二皇子沉思了一番,觉得这个倒是说的不错,这种事情若是闹大了,天下议论起来,只会说自己无能,让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不过就这样放弃,他却是心中有所不甘:“四弟,按照你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自然不是,这件事既然是江湖之事,自然江湖来了断,这来的客人都是江湖中人,只要二哥你撒下名利饵,何愁没有鱼儿来上钩。让他们出手,旁人知道也只是因为江湖仇杀而已。”

二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好好,你这借刀杀人之计倒是不错,卢博你听到了吗?这件事要是你在办不好,本藩就应该奏禀圣人,将你头上乌纱给摘下来了。”

卢博连身说是,离开这里,前去和那些江湖人士谈了起来。

等到卢博离开之后,二皇子看着四皇子,沉声说:“四弟,实不相瞒,本藩在外面设有封锁,约有暗号,而这群贼子竟然知道暗号而离去,这让本藩十分怀疑。”

四皇子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脸上故作镇定地说:“不知道二哥所立是哪个暗号?”

“等虞帝那个,这仓促之间,没有想到好得。本藩怀疑这其中一定有内奸,你认为这卢博是否可靠?他前些年可是以魏朝遗民自诩,莫非是故意当官,来当细作的。”

四皇子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对着二皇子说:“这暗号已经用了五十多年了,剑师等人知道也不奇怪。关于卢博这人,不可重用。”

二皇子点点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二皇子说了一声进来吧,然后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递上一个盒子说:“圣人密诏,亲二皇子亲启。”

二皇子打开盒子,检查了一下火封,然后拆开盒子,取出里面黄帛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将这一封密诏给烧去,对着四皇子说:“这次随同我来的朝臣暂且留在海澜城,等候圣旨到来,本藩先要回去了。”

四皇子也不敢多问,劝二皇子早些休息,明天又要劳累一番了。

二皇子点点头,让他们离开这里。四皇子他们走出房门,和江离郡主道别之后,四皇子和鱼鼎天散步在后花园之中,鱼鼎天看着四皇子,犹豫了一番,然后询问说:“礼亲王,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查出什么了。”

“传灯,李凤,白氏兄弟,吕子魏,还有曹仁,这六人是不是当日刺杀圣人的人。”四皇子不急不忙将名字说了出来,鱼鼎天倒是吃了一惊,恭敬地说:“礼亲王,你既然知道是这六人,为什么不将他们缉拿归案呢?”

四皇子看着天空的明月,冷笑一番说:“抓这六人有什么用,今日看来,是魏逆这么多,本藩现在想要的不是抓这六人,而是将整个江湖上的逆民都全部铲除,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听到四皇子这话,鱼鼎天心中一寒,准备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

四皇子对着鱼鼎天说:“当然这一件事,还需要借助东海王你的帮助。”

“不知道孤要怎么才能帮助礼亲王?”

“到时候就需要借助叶汉成和李海玉两位了,他们武功不错,到时候对付这群人,本藩也轻松了不少。”

鱼鼎天说着好,到时候一定鼎力相助,他不愿意和四皇子多谈,就离开这里。

四皇子看着挂在天空的明月,闪过一丝苦笑。

这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在天明的时候,剑师等人也到了岸上,看着茫茫的东海,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在路上,魏思思不由感叹说:“要不是江离郡主告诉我们这一句诗,我们还真的不能离开这里,不过这切口似乎意思不太好。”

剑师思索了一番,告诉魏思思说:“这个切口的来历,我倒是知道一二,这是长乐侯还没有建国称号时候用的,那时候长乐侯绰号北极王,在东南作乱,可惜当时朝中无人知道北极王就是长乐侯,否则也不会让长乐侯做大。这不算一句诗,只是一句谶言。这里的北水应该是指的护洛,虞帝也不是如今虞帝,而是唐虞那个虞帝,至于后面一句,当时还是元皇帝在位,年号大乾。”

剑师解释到这里,魏思思已经明白了,这个谶语的意思就是将有明君从南方而来,在大乾的时候取代魏朝。这种谶语用来做切口极为合适,暗中加强了士卒的信心,敌人又不会想到。

他们谈着,很快就看到不远处官道旁边有个茶馆,他们走了进去,要了一笼包子,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魏思思见到茶馆上写着一对对联,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

“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自东西”

魏思思不由一笑,说了一句:“这对联倒是有趣,正好适合我们这一群人,不知道老前辈们有什么打算。”

剑师没有回答,叶天凤也看着外面,魏思思转头看去,只见一骑快速向这边跑来,众人看到这马背后捆着一根旗子,上面写着加急二字。

叶天凤对着他们说:“你们稍作,我去方便一下。”说着离开这里,跟上一匹马。

不到一刻钟,叶天凤就回来了,众人围了起来,叶天凤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黄布抱着包裹,拆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锦盒,锦盒上面雕刻着一个乙字。

虞朝的加急奏文,一般都会有做四分上奏或者传递,这样就免得遗失误事,他们见是乙盒,心中甲盒已经过去,拦截不了了。

打开里面,拿出里面的帛纸,叶天凤看了一下,脸色顿时变了。

剑师接过帛纸,看了一番,也是面色阴沉,这样众人一一看毕,落在魏思思的手里,魏思思才看到上面写着什么。

她也颇为吃惊,这是让几位大臣前往飞云山,见证飞云门开宗立派,同时宣布飞云门掌门妙云子为东海四府的武林主事,四府江湖上的事情,全交给妙云子裁决。

“这和册封鱼鼎天有什么区别,虞廷这计策,不过想要借江湖的刀,杀江湖之人,不知道这妙云子是何来历,竟然被虞廷册封为主事。”柳细营一直呆在玄武国,对武林之中的事情知道很少。

剑师叹气一番说:“妙云子柳侍郎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师傅,柳侍郎一定知道,就是齐云派的温碧云。”

第五十四章风波过

柳细营颇为吃惊,连忙说着:“这,这,温碧云不是齐云五子之一吗?她当年可是协助我朝,对抗虞逆。他的徒弟怎么会接受虞朝册封,当什么武林主事呢?”

剑师叹气一声说:“连金良玉都可以投靠朝廷,更不用说温碧云的一个弟子了,唉,真是多事之秋,不知道你们是否会看看呢?”

柳细营摇头说自己使命已经完成了,要回到玄武国去了。

剑师思索了一番说:“叶家妹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陪我去飞云山看看,见识一番他飞云门的威风。”

叶天凤点点头,看着魏思思众人,魏思思笑着说:“我们就先不去了,小女子要去海澜城处理一件事。”

曹寅也说他们还有事情要处理,若是有时间的话,再去飞云山看看。

众人点点头,从这里走出去,告别的时候,柳细营高歌一曲说:“脱略形骸迈俗沥,相交毋负少年头。调弦雅韵酬知己,出匣雄芒斩寇仇。休道龙蛇归草莽,莫教琴剑忖高楼。中原自有英豪在,海外归来喜豁眸。”

魏思思听到他这首诗中豪情干云,不由胸中激荡,想了想说:“万里乘风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魏思思吟诵完毕,对着柳细营说:“柳侍郎,才疏学浅,不能步韵,还请柳侍郎你见谅。”

“魏姑娘你这首诗写的好,写得好呀,好一个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朝廷力挽回。若是人人都有你这般志气,这大事可成,魏朝能复了。”

众人大笑一番各自离开了,在他们离开的之后,神剑岛那边也开始分离了。

江离郡主继续和金叹一路北上,前去赈灾,而三毒却没有在跟着,而是对江离郡主说:“郡主娘娘,小道想要南下,去赤霄祖庭挂一个名,买个度牒。还请郡主娘娘能让人送我一番。”

江离郡主点点头,对着一旁送行的鱼鼎天说了这件事,鱼鼎天说这都是小事,他们不用担心。

江离郡主离开之后,二皇子也起床离开这里,他也告诉卢博他们呆在海澜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行事,静待圣旨。

卢博这时候倒是聪明,心中知道二皇子为什么这么说,告诉二皇子他们一定会安静的待在海澜城等圣旨到来,接到圣旨之后,会尽快和二皇子报平安。

二皇子点点头,他坐着船,离开这里。因为他是直接北上,不经过海澜城,卢博等人也不和他同道了。

东海王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既然有要事在身,那么孤就不多留了,若是梅相公日后有空,不妨来孤这里坐坐。孤对于你们这些读书人,可是十分佩服。”

四皇子拱手说:“东海王客气了,客气了,日后有空,定当奉陪。”

四皇子和卢博等人上了船,这些官员见到没有外人了,才对着四皇子行礼。

四皇子让他们起来之后,见不少官员都神情疲倦,就笑着让他们下去休息了。

他船中待了一会儿,吴元再次走了进来,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可知道卢博他们为什么留下?”

“不知道,看来吴大人你倒是十分清楚,你这个织造,倒是神通广大。”

吴元微微一笑,然后再次说:“所谓龙有龙道,蛇有蛇道,小臣只是有些雕虫计而已,不如方家法眼。小臣曾经对王爷说过,这鱼鼎天不是最后一个是吧。”

四皇子将扇子打开,坐在椅子上笑着说:“哦,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又要封一个王了?”

吴元摇头,也是脸带笑容地说:“自然不是王,而是一个不是官的官,叫做江湖主事,或者武林主事来着,专门主管这江湖上纷争。”

听到吴元这话,四皇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蹙眉说:“圣人这是要干什么,这个不是胡闹吗?若是让人载入史册,岂不是让后人笑话。”

“所以这个官不是官,而是一种封号,和封某些高道为先生一样。至于能不能管的了,那就和朝廷没有关系了。”

四皇子心念转了几番,想想说:“圣人这想要用名去钓这些侠义道人士吗?”

“圣人的心思小臣不敢妄加猜测,只不过小臣知道,若是这个封号一但册封,侠义道上将是一片愁云惨雾,按照他们性子,会互相厮杀起来。到时候朝廷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一纸诏书就可以让他们瓦解。”

吴元说的倒是动听,不过四皇子不相信这件事会这么简单,这些侠义道人士又不是傻子,这借刀杀人之计怎么可能弄的他们自相残杀,看来圣人还有后招,不过吴元不准备告诉自己而已。

四皇子想了想,还是转移话题说:“既然吴大人有自己的雕虫技,那么吴大人知道是哪些人参与了刺杀案。”

吴元看着四皇子,神情严肃地说:“关于这件事,小臣就不知道了,云歌府远在北方,小臣所知,只限于这东海四府。”

听到这话,四皇子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吴元,期待吴元能说出一些让他高兴的消息。

不过吴元却说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告知的,四皇子只能让他离开这里。

在四皇子进入渡口的时候,魏思思众人也回到了药铺里面,本来曹寅有些担心,魏思思劝说曹寅,这一次虞朝吃了暗亏,绝不敢正大光明的公布出来,而且江离郡主既然会放了他们,自然也会想办法不让虞廷大索他们。

曹寅回到药铺,告诉虞翻,这几天若是有人找他,就说自己不在,出去看病去了。

虞翻点点头,曹寅等人到了密室里面,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这一次真是可惜,没有阻止虞廷册封鱼鼎天。”

“不过也算有所收获,至少我们知道陛下的消息了,而且认识柳侍郎等人,这件事就足以让我忘记危险了。”

魏思思劝解了曹寅,然后笑着说:“而且二师兄你多了一个五弟妹,我多了一个大嫂。算来算去,这一趟也不亏本。”

曹寅不由一笑,心上沉重的减轻了几分,接下来,就是魏思思和鱼娘之间谈话。

到了第二天,魏思思就告辞离开这里,曹寅有些担心地说:“八师妹,你这样贸然出去,岂不是很危险?”

“我是吴元请来修书的,出了事情,吴元也会担待一番才是。”

曹寅见魏思思说的这么有把握,于是也放心让魏思思离开了。

魏思思估计的没有错,这群官员根本就不知道魏思思的身份,二皇子没有追拿魏思思,他们自然也懒得管闲事。

知道魏思思身份的二皇子和吴元,却不想要捉拿。

魏思思到了吴元说的那个书局,走到柜台,询问掌柜说:“掌柜你好,不知道吴大人是否已经到了。”

掌柜打量了魏思思,询问说:“不知道姑娘你怎么称呼,找吴大人所谓何事?”

“我是吴大人请来修书的,还请掌柜禀告一声就说继贤书院魏思思求见吴大人。”

掌柜听到这个名字,连忙放下纸笔,对着魏思思说:“原来你就是魏姑娘,快快里面请,吴大人已经在里面等你多时了。”

魏思思点点头,和掌柜一起走到后院。这时候吴元已经起床了,正在后院看书,见到魏思思进来,笑着说:“魏姑娘,你到了呀,我还担心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见吴元不提东海的事情,魏思思也笑着说:“有劳吴大人挂心了,小女子身为女儿家,步伐缓慢,所以来的有些慢,还请吴大人见谅。”

“能来就好,你还没有吃东西的吧,去,让人送上早点来,给魏姑娘垫垫肚子。”

魏思思连忙道谢,说不敢,不过很快早点就端上来了,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吴元的好意。

吃完早点,魏思思到了书局看了看,发现这里已经在雕版了,魏思思好奇说:“为什么不用活版,而要用刻版呢?”

吴元叹气一声说:“圣人听说了这件事,让我们先刻版,到时候要将板子送到京城去,听说京城准备要修一本书。”

“天家要修书,为什么不自己刻版,反而要让拿私人的刻版呢?”魏思思想到这里,有些为吴元告不平,这要用雕版的话,本钱就要贵上许多,而且这板子到了宫中,是绝不会在还的,最多就是那套书刻完之后赏赐吴元一部。

吴元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这天下的东西,那个不是圣人的,区区刻版算什么,就算我们的项上人头,圣人想取还不是易如反掌。魏姑娘,做人要外圆内方,切不可满是棱角,你不是天家子孙,满身棱角,只会惹祸。”

魏思思见吴元不愿意惹事,于是不再多说什么,看了一下正在刻版的样本,点点头说:“这些诗倒是选的不多,都是吴大人你自己选的吗?”

第五十五章烂羊作尉

吴元摸着自己的胡须,点点头,脸上颇为自豪地说:“一点雕虫技而已,不入方家之眼。还请魏姑娘等人多多赐教。”

魏思思连说不敢,接下来吴元介绍一起修书的人,都是沧海府著名的文人,他们看到魏思思前来,眼中颇为不屑,只不过碍于吴元的面子,只能行礼问好。

在下午的时候,刘歆等二人也来了,魏思思询问了一番他们没有出事情吧,刘歆说没有,桃红解释,本来他们就到了,结果刘歆见到一家书店,就魂不守舍的走了进去,一边选着书,一边在那里看着。

这不知不觉就耽误到晚上,那书店老板看刘歆也是爱书之人,于是让他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一番,今天才来这里。

魏思思不由暗笑刘歆是书呆子,不过也没有多追究什么,让他们前去休息一番。

到了晚上,这些文人邀请魏思思去赴宴,他们理由自然是接风洗尘,不过魏思思却知道,这宴无好宴,她也没有在乎,无论软的硬的,她也不怕这些文人。

设宴的地点在海澜城一个湖中小亭,这是海澜城有名的小亭,是文人雅客设宴招待或者送别的好去处。

魏思思独自一人赴宴,这时候已经有四个人坐在那里了,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走上前来,对着魏思思行礼说:“在下章文征,见过魏姑娘,魏姑娘请坐。”

“章兄客气了,客气了。”

魏思思坐下之后,一个较为年轻的少年笑着说:“这位就是吴大人新招的女校书(代指古代从事某种职业的女子,女校书是雅称。)吗?”

魏思思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询问说:“不知道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章文征也心中暗骂自己这个朋友不厚道,这女校书也是能乱开玩笑的吗?他虽然也看不起魏思思,也不会用这个来开玩笑。

“这是杨钦,字思若。杨兄,莫要乱说。”章文征一边介绍,一边提醒魏钦,不要开这种没品的笑话。

魏思思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笑着说:“原来是杨才子呀,小女子早就耳闻杨兄父亲大名。真是屠狗封侯,烂羊作尉,小女子佩服呀佩服。”

杨钦听到这话,气的站起身,指着魏思思说:“你说什么,真是放肆。”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拿起一双筷子,轻轻刨了一下杨钦的手指,杨钦好像有人用力推了自己一把,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魏思思故作吃惊地说:“杨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

杨钦吃了一个暗亏,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一个女子用筷子弄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于是只好生气坐在那里。

章文征这一次再次说:“魏姑娘,何必如此刻薄呢?大家都是读书人,说话的时候,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魏思思一笑,说一声好。这个屠狗封侯,烂养作尉,本是古典,不过到虞朝,又变成了今典,有一个屠夫封了侯,这人名声到不怎么好。烂羊就是一个杨姓的文人凭借溜须拍马,外加出坏主意,而被沧海府知府信任,当了一个不小的官。这两人都是沧海府的人,沧海府文人讽刺他人不学无术,为人不正,便是用这两句。

魏思思看到杨钦这个样子,心想这姓杨的莫非就是那人的亲戚,要不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哼,章兄,这琵琶门巷(某种职业女性所在的雅称。)的,算什么读书人。”杨钦再次口无遮拦的说出口,让在场文人都不悦皱皱眉,这种话私下说说就好了,放在台面上来,就显得十分俗气,没有雅量了。

魏思思见杨钦嘴巴是如此不干净,不动神色拿起一颗花生,当做暗器打在杨钦的环跳穴上,杨钦吃痛,不由叫了一声痛煞我也。

众人询问杨钦怎么了,杨钦却也不知道,只是说:“不知道怎么的,刚才腿就疼了起来。”

“这举头三尺有神明,某些人说话可是嘴巴要放干净,免得神灵惩罚起来,悔之晚矣。”

杨钦冷笑地说:“什么神明,杨某倒是不信。”

魏思思见他还是不悔改,再次弹了一颗花生,杨钦再次吃痛叫了起来。

魏思思笑着说:“所谓童言无忌,如今看来,还是有忌讳的。”

杨钦见魏思思再次骂他是童子,气的站起身来,走到魏思思身边,准备动手的时候,魏思思眼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直接丢了过去说:“小女子这一杯酒,敬你一番。”

这酒杯直接打在杨钦的嘴巴上,将杨钦两颗牙齿打落,杨钦吃痛,凶性大发,直接伸出手要掐魏思思脖子。

魏思思顺手一带,杨钦就被他丢在桌子上,这杨钦背和石桌子一碰,杨钦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魏思思没有理会,提着杨钦的衣领,顺手一丢,丢到岸边,然后拍拍手说:“杨钦,你来一次,本姑娘甩你一次,你若是不信,可以进来试试。”

杨钦听到这话,捂着自己脸,狼狈地离开这里。

章文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呆在那里,至于其他两个文人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个,就匆匆告辞了。

等章文征反应过来的时候,亭中只剩下他和魏思思了,他有些担心地看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你这次惹大祸了,他父亲可是你刚才讽刺的杨大人,若是到时候朝廷派兵来捉你,你又当如何是好?”

“章兄,不知道小女子犯《大虞律》哪条律令呢?”

章文征思索了一番,发现魏思思的确没有触犯《大虞律》,虞朝是不禁私人械斗的,只要不闹出人命,朝廷都是睁眼闭眼。甚至有时候,死者那边无人告官,县官都不管的。

不过章文征还是有些担心地说:“思思姑娘,所谓民不与官斗,到时候,杨大人派人来拿你,不听你解释的话,你又当如何?”

“这天下最大的不过一个理字,这姓杨的有理,那么本姑娘自然认罪。若是没理,那么就算六部的人来,本姑娘也不怕。”

听到这话,章文征对着魏思思拱手说:“既然魏姑娘如此说,那么愚兄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小生先行告退,还请魏姑娘见谅。”

魏思思也不为难章文征,对着章文征说:“不敢劳烦,章兄请回去吧。”

章文征离开之后,魏思思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望着外面银月横空,水光一色,不由心中一悦,想要念诗,但是又恐破坏了还是这一番平静。

魏思思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杨钦带着一个武夫打扮的人来到这里。

杨钦因为门牙被魏思思给打掉了,说话有些漏风地告诉魏思思,这是他的护院,若是魏思思害怕了,就乖乖和他回去,当一个丫鬟。要不然的话,就被怪他这护院无情了。

魏思思笑着说:“我还有因为你会让你父亲派衙役来找我,没有想到就找了一个练铁砂掌的,真是好笑。”

那护院见魏思思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气的火冒三丈,对着杨钦说:“小少爷,这雌儿如此狂傲,让小的先教训她一番。”

“不要伤了她了,抓活的,等到府上,小爷才让她知道,什么叫厉害。”

护院点点头,双掌用力,抓向魏思思琵琶骨,魏思思见到护院武功不过寻常,二话不说,在护院要抓到的时候,纵身一跃,然后向后一脚踢在护院身上。

魏思思本来就站在亭子边,护院这先前一扑,外加魏思思这一踹,直接噗通一声落在水里。

魏思思拍拍手,对着杨钦说:“杨钦,你要不要下去试试?”

杨钦吓得直哆嗦,然后转手就跑了。魏思思也不多留在这里,既然杨钦的父亲不用衙役来抓自己,看来是要将这个哑巴亏吃下去了。

魏思思回到书局之后,吴元正在大厅里面看稿子,见到魏思思进来,叹气一身说:“魏姑娘,你有何必惹这些人呢?所谓能惹君子,不动小人。你一个弱女子,若是杨家报复起来,岂不是要吃亏。”

“多谢吴大人关心了,小女子倒是觉得杨家不会这么快报复,这杨大人素来以诡计多端著称,他要报复,也是谋定而动,小女子暂时还是安全的。”

吴元摇着头说:“那么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只要小女子不犯圣朝律令,自然也就无事了。”

吴元听到这话,想了想说:“这件事不妨告诉梅相公,梅相公的父亲在朝中的认识官员不少,只要上面来一封信,杨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了。”

魏思思见吴元这么说,好奇询问说:“梅相公到底是什么人?他父亲似乎来历不凡。就连义亲王都称呼他为梅相公,而不是直呼其名。”

吴元咳嗽一声,转移换题说:“这天色不早了,魏姑娘你还是早点休息了。至于梅相公的事情,你还是问他自己比较好,本官若是说了,梅相公又要怪我在后面嚼舌根了。”

第五十六章改字

魏思思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洗漱完毕,到后院亭子里面散心的时候。桃红笑着说:“小姐,你昨天怎么翻来覆去的,难道有什么心事?”

魏思思看着四周没有人,才开口说:“桃红,我问你一件事,你觉得梅相公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呀,奴婢不好说,感觉他是一个好人,又想有很多心事一般,笑的时候,奴婢觉得他都不是由衷地笑着。”

魏思思点点头,桃红思索了一下,取笑说:“莫非小姐,你喜欢上了那个梅相公。”魏思思脸一红,轻轻拍了一下桃红说:“小丫头,瞎说什么,我只是很好奇,那梅相公到底是什么来历,若他真是勋贵皇亲,怎么会独自一人,没有人侍候呢?”

“而且,御匾那次事情,他明明可以不管的,但又出手相助。你若是说他没有来历,又不可能。”

魏思思心中十分疑惑,想到江离郡主都被这梅相公称作妹妹,这梅相公的来历一定不凡。

在魏思思怀疑地时候,突然传来熟悉的笑容,四皇子迈着不丁不八的步伐,走到后院,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小生叨扰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笑着说:“多谢梅相公挂念,其实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梅相公解惑。”

四皇子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糕点放在外面,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一边吃一边说吧。”

“不知道梅相公到底是什么来历,小女子听说,韩八代很久以前,就进入宫中,为皇子王孙讲学了。”

四皇子拿着一块糕点准备放入嘴里的时候,听到魏思思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将糕点吃了进去,笑着说:“这个我倒是没有骗思思姑娘,只是思思姑娘,我的身份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四皇子指了指糕点说:“思思姑娘你且吃着,我慢慢和你解释。”

魏思思点点头,拿起一块糕点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等她吃下之后,四皇子早就有了说辞,开口说:“实不相瞒,说来倒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好意思,我是四皇子也就是当今礼亲王的侍读。”

魏思思听到这话,倒是一愣,询问说:“嗯?没有想到梅相公你有这么大的来历,还是皇子侍读。”

“哈哈,思思姑娘你说笑了,我们这些侍读,就是来充数的。说来真是惭愧,惭愧。”

魏思思倒是有了兴趣,询问说:“此话怎么讲?”

“这个皇子在宫中读书,不过因为人数比较少,圣人觉得少了读书声,于是征召一群聪明的孩子进宫侍读,这样声音就大了,圣人在外面听着也满意了。”

魏思思不由噗嗤一笑说圣人这也太儿戏了,四皇子接上话来说:“是呀,我们的作用说来更加好笑,那些皇子念到天地玄黄,然后我们就拖着声音念黄。”

四皇子一边说着一边表演起来,他让桃红说天地玄黄,然后自己拖着声音念了一声黄,然后下一局有念了一声荒。

魏思思见着他这个样子,笑的时候都忘记用衣袖挡住脸了。

四皇子模仿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就和县衙里面,那么县令惊堂木一拍,堂下就喊威武一样。”

“你们侍读不会就只是这样侍读吧。”

“当然了,在读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的时候,若是皇子没有避讳,我们都要高声说某,将他们的声音压下去。”

魏思思点点头,这个她倒是深有体会,凡是读到丘这个自称的时候,避讳都是读某,若是读作丘的话,就会被打手心的。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心想这应该不会假。

四皇子为了让魏思思更加确信,然后说:“其实这样也算不上什么丢人,不过我们却吃了不少苦头。”

“什么苦头?”

“思思姑娘,这些皇子不用科举,所以韩先生说的,都和科举无关,都是些修齐治平的道理。我们跟着学的,那就惨了,这科举的时候,考的是时文,我们将韩先生那一套写上去,考官反而说我们胡言乱语。唉,这也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中举的原因。”

魏思思见四皇子说的丝丝入扣,也不在怀疑,只是随口问说:“那么你和江离郡主怎么称呼她为妹妹呢?”

“这个呀,思思姑娘,你还是吃点糕点,别急,小生会慢慢告诉你。这种事情,倒是急不得。”

等到魏思思吃下糕点之后,四皇子才叹气说:“当时那个情况,思思姑娘你也是知道的,郡主既然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也不好乱说什么,称呼她为小姐,又觉得不妥,最后思来想去,只好叫她妹妹。实不相瞒,我当时吓得那个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幸好郡主大量,没有追究小的这件事。”

魏思思本来对四皇子的说法信了七八分,也不在怀疑四皇子的身份。

四皇子见她不在多问,劝说魏思思多吃一些,然后笑着说:“不知道思思姑娘什么时候有空,不如我们出去游玩一番,见识一下这沧海府首府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魏思思叹气一声说:“这一次小女子是来参与修书,若是书没有修好,小女子实在不便离开这里,在这里,只能多谢梅相公好意了。”

四皇子说了一声可惜,然后收拾了一下食盒,对着魏思思说:“既然这样,那么小生就先告辞了。”

魏思思也起身前往校书的地方,只见刘歆正在和这一群文士争论什么。

魏思思走进去一听,发现他们在争论崔颢那一首黄鹤楼。

章文征见到魏思思走过来,松了一口气说:“思思姑娘,你这个同伴非要将这首联改为昔人已乘白云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魏思思也是眉头一蹙,询问说:“刘歆,这是怎么回事?”

“魏小姐,是这样的,这里用白云比较好,若是用黄鹤反而不雅了。”刘歆解释起来,魏思思询问说:“这是黄鹤怎么不雅了,这里黄鹤楼不是乘鹤登仙吗?而且你用白云,可有什么典”

刘歆深吸一口气说:“这白云也是典,典出《南华经》乘彼白云,以至帝乡。”

魏思思听到他这么说,叹气说:“刘歆,这古人诗不是你认为雅就可以改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刘歆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陈朝的《吴礼部诗话》也做白云,而且在黄鹤楼上面还有一副对联,可以作证。”

魏思思好奇询问说什么对联,刘歆答复说:“到来径欲乘云去;吟罢还思借笛吹。小生若是没有把握,绝不会乱改古人一字。”

魏思思见刘歆说的这么认真,不由笑着说:“你看的杂书倒是不少,不过这句子倒是可以注释在下面,让后人自己判断。刘歆,你看我这个法子如何?”

众人都说好,刘歆虽然有些不甘,但是只能拱手说:“魏小姐这个法子自然不错,小的认为,这人的才气假不了,到时候后人自然明白,这句到底是白云还是黄鹤。”

“哈哈哈,刘歆,当初李翰林见到这首诗都只能搁笔,你倒是还能为崔颢改上两个字,看来你的才气还在李翰林之上了。”

刘歆见魏思思还是不相信自己,只能叹气一声,然后拿起稿纸看了起来。

看着刘歆有些生气,魏思思不由察觉自己有些失言了,于是深呼吸一下,用温柔的语气对刘歆说:“刘歆,不是我多嘴,你这好改古人诗的习惯要改改,否则以后会惹出大祸的,亚圣说的好,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古人的诗句就算多么不通,也不可枉改一个字。”

魏思思说到这里,想想再说:“至于你自己写的,那么就随便你改了。有些时候,你以为自己是点铁成金,他人却认为是点金成铁。”

刘歆见魏思思如此劝慰自己,心中的气消了一半,勉强笑着说:“思思姑娘你说的对,以后有什么,我先找你商量。”

魏思思点点头,也开始工作起来,到了中午的时候,吃午饭的时候,吴元笑着说:“今天你们争论本官听到了,说实话,本官也认为白云比黄鹤要好,思思姑娘想必也是这么想的吧,为什么不让他改呢?”

魏思思摇头说:“大人,若是你这个板子不送到京城,我自然会允许他改了,这要运到京城。被人察觉了,告到圣人那里,我担心刘歆会吃官司。这官家的事情,要事事小心,不可马虎,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吴元听到魏思思这个解释,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说的在理,这能不改就不改,不过思思姑娘也不要因为太过害怕,而出了纰漏,有些应该改的,就还是改了比较好。”

魏思思说是,吃完饭之后,继续看着稿子,和这些文人一起想着选什么诗比较好。

第五十七章见义勇为

京城平安坊一间茶馆之内,刘向和苟二坐在那里喝茶,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穿着体面的老人也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刘向吃了一口包子,低声对着苟二说:“疯苟二,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去天牢附近看看呢?”

“不要着急,刘老弟,这种事情急不得,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情要慢慢来,越慢越好。说实话,要不你在庙里救我一命,我可不愿意和你去冒这个险。”

刘向听到苟二这么说,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从来没有来过京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必须依靠苟二这个本地的。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从远处小巷一个房间里面走出三个人,这三人都膀大腰圆,魁梧无比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似乎是在那里输了钱,到了茶馆里面,他们挨着那个体面的老人坐着,然后互相说着对方的过错。

这说着说着,其中一个发火了,将一个茶壶提了起来,敲在另外一个同伴的头上。

那个同伴受伤,也不废话,站起身,扛起椅子就敲了过去。

剩下那位就在那里劝着,不过丝毫没有用,这两人还是打了起来。这茶馆里面的人都不愿意惹祸上身,都起身退开。

那个老人准备走的时候,三人已经打了过去,让那个老者不能离开。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一人和老人撞了一下,然后那人大声说:“你这遭老头子也敢来惹我,看我不扁你。”

其他两人也将老人围着,对着老人说:“我们兄弟打架,管你什么事情,你难道还想倚老卖老,来欺负我们兄弟三人?”

看到这个情况,刘歆心中顿时明白,这三人是来找这个老人麻烦,他一时热血涌上心头,走了过去,对着三人说:“你们三人分明是来寻衅滋事的,怎么能怪到这位老丈身上。”

三人见刘向强出头,也不废话,直接挥舞拳头打了过来。

刘向好歹跟着传灯练过几个月的武功,对付高手不行,对付这种壮汉还是游刃有余的。

他将罗汉拳施展开来,虎虎生风,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一时间三人反而被他打中了几拳,鼻青脸肿。

这时候两个穿着护卫衣服,腰中挎着长刀的侍卫走了过来,他们看到刘向,气不打一处来说:“又是你这小和尚来坏我们兄弟好事。”

沙通天和沙通海两人想到刘向在海澜城阻止他们的事情,今天又破坏他们的计划,真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二话不说就拔出佩刀,要给刘向留下一点记号。

刘向看着他们两个双刀如同霹雳一般砍来,不由暗中吃惊,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

沙氏兄弟双刀如风一般再次贴着攻击过来,眼看刘向无处可以躲开的时候,苟二拿起板凳,使了一招横扫千军,和沙氏兄弟的佩刀撞在一起。

沙氏兄弟心中暗笑,心想他们二人内力也算天下顶尖的,于是也不撤刀,将内力传递过去。

不过出乎他们的意外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和尚内力如同大河浪潮,生生不息,不但将他们内力尽数挡住,还攻击过来。

沙氏兄弟只能暗道不妙,这时候要撤招也不行了,他们只要内力一松,对面的内力直接涌过来,将他们经脉震碎,轻则变成废人,重则一命呜呼。

三人斗了一刻钟,沙氏兄弟内力枯竭,双人点点头,用最后力量用力一抛,将刀和椅子丢到空中,借此来打断这内力之争。

不过二人也同时吐出鲜血,在抛弃开佩刀的时候,苟二内力也顺势攻进来,震伤了他们五脏。

沙氏兄弟连客套话都没有说,狼狈地离开这里,苟二看着自己双手,哈哈哈笑着说:“终于,终于我疯苟二练成这神功了,从今以后,除了传灯那厮,天下又有谁是我的对手。”

刘向听到这话,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苟二一向疯癫,说的话都不可信。而且刘向认为沙氏兄弟也不过如此,在海澜城的时候,连那些小和尚都对付不了,武功有限的很。

这时候老人走了过来,对着他们说:“感谢二位大侠救命之恩,老夫感激不尽……”

苟二耳朵动了一下,对着老人说:“话就不要多说了,外面有士兵来了,有百多人,看来是抓你这个老家伙的。”

那老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吓白了,连忙说:“这,这,还请两位大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好说好说,你自要拿的出银子,别说西了,就算须弥山,我们都可以送你上去。”苟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老人。

老人也不废话,取下腰间的玉佩,苟二将玉佩收到怀里,然后背着老人,在平安坊的巷子里面穿梭起来。

因为他能听声辨形,外面士兵的行动,隔着几丈就被苟二听到了,苟二想要避开他们自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出了城,苟二带着老人到了自己的家,这时候苟二的父亲正在那里啃着狗腿,见到他们回来,摇头晃脑地说:“今天只找到这一个狗腿,你们两个是没有份了。唉,现在人真是越来越不孝了,上坟竟然两个馒头一个狗腿就打发了。”

苟二也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让老人进到房间之后,拿出自己玉佩对着自己父亲说:“父亲,你看这玉值多少钱?”

苟父见到这玉佩,惊讶地手中的狗腿都掉了,一把抢了过来,仔细摩擦了一下说:“我听人家说,这玉就和人一样,是暖和的。我一直不敢相信,这玉不就是一块石头吗?怎么会是暖和的,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父亲,是一块真玉就好,是一块真玉就好。”苟二不动神色地将玉佩给拿了回来,苟父见到这个情况,眼巴巴的看着苟二将玉佩收回去。

苟父思索一番,将掉在地上的狗腿捡起来,然后拍拍上面的灰,递给苟二说:“二狗子,来吃狗腿,你那个玉能不能给爹我再摸一摸。”

苟二也不客气,咬了一口说:“好说,好说,等我先带几天再说。”

这时候那个老人走了出来,对着苟二说:“大侠,你若是能送老朽到了九皇子府上,老朽可以再送你五百两银子。”

苟家父子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好像就要掉下来一般。

“五百两,五百两银子,苟二,快快,送这位大人去九皇子府上,快快。”

苟二也一脸喜悦地走了过去,对着这位老人说:“快,我背你上去。”

这时候刘向摇头说:“我们就这样带他,是很难将他送进去的。”

老人点点头,对着苟二说:“是的,老朽心想如今城里已经缉捕老朽了。两位大侠若是有心,可以去到九皇子府上,告诉九皇子,一个姓马的人在你们这里。九皇子自然会有办法将老朽弄回去的。”

这时候刘向思索了一番,对着老人说:“这个倒是不用,小的倒是有办法,可以送你到九皇子的府上,只不过要委屈你一下。”

老人说没有事情,刘向于是开始准备起来,为了那五百两银子,苟家父子倒是全心全意帮助。

第二天早上,苟二和刘向推着一辆板车进城了,板车上面装满干柴。

到了城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从城门口的确贴了一张告示,上面画着那个老人的头像。

刘向没有敢多看,低着头,推着车快速进入城门。

士卒打量了一下刘向他们二人,见两人不像,也就没有在意,让他们进去了。

两人推着板车沿着朱雀大道进入到内城,在内城城门被拦住询问:“你们这柴火是送给谁的。”

“是九皇子府上的周管家让我们送的。”在昨天晚上,那位老人就告诉他们九皇子府上的一些情况。那士卒询问几句,见刘向没有什么纰漏,于是放行了。

刘向进入内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到了九皇子府邸,他们到了后门,敲门之后,一个小厮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说:“你们是什么人?”

刘向让苟二将玉佩递给小厮,告诉小厮说:“你拿着这块玉佩去见周兴管家,他自然会明白。”

小厮虽然疑惑,但还是拿着玉佩前去找周兴,很快这个周管家来到后院,对着他们说:“你们和我一起来吧。”

两人推着板车从后门走去了,然后周兴带着他们到了柴房,对着他们说:“你们都去厨房帮忙,要是我等下出去,看到有人在外面,到时候少不了一顿板子。”

众人连忙说是,等他们离开之后,刘向和苟二将柴快速丢开,然后露出里面的那位老人。

“这,马总管这是怎么了?”

苟二笑着说:“无须担心,我只是点了他的睡穴,免得他在车里受苦。”

说着苟二解开穴道,这个马总管悠悠醒来,周管家连忙说:“马总管,你没事吧?”

马总管不悦皱眉,对着周兴说:“去账房提五百两银子来,半银半票,不,还是全部用银子吧,反正两位有这车子。”

第五十八章突生祸端

周兴听到这话,说了一声是就转身离开了,马总管看着两人,笑着说:“感谢两位大侠相助了,日后若是有缘再见,老夫再请你们喝上几杯。”

苟二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口不应心地说着是是,眼睛不时望着外面,等着他的银两到来。

马总管说自己有事情处理,于是就离开这里,在他离开一刻钟之后,周兴让人挑着两个担子走了进来。

等到挑夫将担子放下,苟二迫不及待走上前去,揭开上面的布,看着那雪花花的银元宝,口水止不住的留下来。

周兴一笑,对着苟二说:“两位,要不要点一下?”

苟二连说不用不用,再次将这个盖好,这时候,刘向要了一些菜叶子盖在上面,然后让苟二挑着,一起离开这里。

至于那个板车,得到这么多银子的他们自然也顾不上了。

在他们从后门离开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站在楼上看着他们。

九皇子手里玩着两个核桃,马总管站在他身后,弯曲屈膝,不敢将身体打直。

“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杀了他们两个,而让他们挑着银子回去。”九皇子微笑地询问着,虽然脸上有着春风一般的笑容,语气却如朔风一般寒冷。

马总管连忙解释说:“这两小子的手脚不错,若是处理不当,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多事。不如暂且让他们回去,到了晚上,再找一些人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这岂不是更好。”

九皇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询问说:“昨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启禀殿下,小的昨天按照约定到了那里,却没有见到万将军到来,反而来了两个宫中侍卫要捉拿小的。看来圣人已经对殿下有了疑心了,不让殿下继续拉拢朝臣了。”

九皇子点点头,告诉马总管说:“你帮我办了这么多年的事,我也一直记着你的功劳的,如今父皇想要处置你,到也没有那么容易,你暂且留在府里,不要随意走动,只要没有人出首,御林军是不敢来府上搜查的。”

马总管说着是,然后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封信来说:“虽然万将军那么消息,但是诸葛总督那边倒是有了回信。”九皇子接下来看过之后,笑着说:“没有想到这人倒是这么容易打发,五万两银子就下定决心了。”

马总管笑着说:“这五万两其他皇子还未必能拿出来,九皇子你的礼贤下士可是天下闻名的,现在大家都在说圣人有心立为太子。”

九皇子摇头说:“就算父皇有这个心,但是我们这边也不能懈怠,不能只等着父皇那张朱批御诏。”

九皇子说完,然后再次说:“你现在不能出去了,我还准备送礼给大慈恩寺住持一份礼物,应该交给谁比较好?”

“殿下,请恕小的多嘴问一句,你送和尚礼物是为了什么?”

“那葛老头油盐不进,我曾经几次想要和他说是,他总是爱理不理的,他和大慈恩寺那个圆月和尚交好,现在我也只能让那个和尚帮忙搭桥了。”

马总管想了想说:“这件事殿下暂且压下来,小的倒是有一个好的人选,不过暂时不能办这件事。”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这件事但也不是非现在办不可。”

刘向两人不知道马总管和九皇子已经有杀他们的心了,他们现在想的都是担子里面的银子,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到了内城那里,侍卫询问他们挑着什么,他们将布打开,露出里面的菜叶子,刘向憨厚地说:“殿下他们不吃这些,我们就捡起来,回家也当一道菜。”

侍卫也没有想到这些菜叶子下面有银子,于是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这里。

回到家里,苟父立马迎了上来,打开布,见到里面的菜叶子,失望地摇摇头说:“你们怎么挑一担菜叶子回来,我们家里就算没有,外面的土里多的是。”

苟二将菜叶子丢开,露出里面银子,看到这一锭锭银元宝,苟父眉开眼笑,一手拿起一个,用牙齿试了一下成色,笑的合不拢嘴地说:“真的,都是真的,发达了,发达了,你爹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银子。”

说着,将银子不断往怀里揣,将一个篮子的银子揣进去之后,苟父才满意的停手。

苟二看到这个情况,将银子拿了出来,对着自己父亲说:“老爹,去弄点酒菜来,我要和刘兄弟两个喝上两杯。”

苟父不舍将银子放下,然后拿着一锭银子,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一堆银子,生怕这一堆银子长了脚跑掉了。

等苟父买好饭菜回来,差不多天黑了,苟父回来的时候,衣着都变了,头发洗的干干净净,带着一顶官人帽,如同一个老士绅一般。

苟二笑了自己父亲两句之后,就和刘向在房间里面边喝酒边聊着。

“刘兄弟,这银子有一半是你应该得到的,你就别和我客气,收下就是了。”

刘向摇摇头,对着苟二说:“苟二,你应该知道,我马上要去救我父亲,这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问题,这银子我要着也没有用,若是你不嫌弃的话,那么就找到我兄弟,他叫刘歆,把这些银子送给他。”

苟二捏着一锭银子,摇头说:“唉,刘兄弟,我一向是很懒得一个人,你让我去找你兄弟,把这个银子送给他,这不是字啊为难我疯苟二吗?”

刘向想了想说:“那么日后若是有缘你就给他吧,到时候你剩下多少就给他多少吧,若是没有了,那么就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把父亲给救出来。”

苟二喝了一口酒说好,然后两人就拼起酒来。

这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到了三更的时候,醉熏熏的苟父起夜,推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院子有动静,他醉醺醺说着:“你们这些三只手可是来的巧了,我家可是光的很。”

那人听到这话,二话不说走到苟父身边,一刀了解了苟父的性命。

苟父临死一声惨叫,惊醒了苟二两人,刘向因为喝的酒比较少,最先从出来。

这些黑衣人也不废话,拿着刀就砍来,刘向看着他们刀法严谨,明显是练家子,不由吓出一声冷汗,心想难道是沙氏兄弟来报复了。

刘向只是跟着传灯练了几个月功夫,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这种练家子就相形见绌了,不一会就险象环生了。

这时候苟二也冲了出来,一招恶狗抢骨头,就把为首那人的刀给夺下来。

苟二也看到了自己父亲,哀嚎一声,然后手中长刀舞动,刀光化作雪花,将那些人团团包围。

这个刀法刘向吃了一惊,这是兴国寺三十六降魔功的金刚除魔,这种刀法只有兴国寺武僧才能学,以苟二的身份是不能学的。

在他吃惊地时候,那群人已经倒下五个人了,只剩下三个人还在拼死抵抗。

那为首的一人见情况不妙,大喝一声说:“大家和他拼了,五虎断门。”

说完,其他两人下意识使出这一招刀法,两把刀不要命的劈了过来,苟二只好闪躲,然后反手一刀,将两人击毙。

而为首那个人趁着这两人使出五虎断门的时候,施展轻功逃走了。

苟二准备追的时候,这时候酒劲有发了,他踉踉跄跄,几乎站立不稳。

刘向见到这个情况,只好说:“苟二,我们只能暂时离开这里,其他事情,等你酒醒之后再说。”

苟二听到这话,点点头,刘向拿起几个银锭,就带着他离开这里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苟二酒醒回来这里之后,他的家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了,刘向在灰烬里面刨了一番,然后对着苟二说:“看来是九皇子的人了。”

“刘兄弟,你怎么这么肯定?”

“银子都被他们拿走了,若不是九皇子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有银子的。”

苟二点点头,不由气愤地说:“九皇子,你杀了我老爹,我就要杀了你。”

“这件事苟二你别急,九皇子人多势众,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是的,我们先救了你爹,再去找九皇子报仇。”

刘向点点头,摸着自己口袋里面的银子,心中有了主意。

接下来,他漫撒金钱,倒是知道了不少关于天牢的事情,天牢在皇城西北角,要进去的话,要从玄牝门进去。

苟二当时问了一句,这京城哪有什么玄牝门,那人告诉他们,这个玄牝门是魏朝旧称,现在叫做长春门。

说到长春门,苟二告诉刘向有办法了,当天下午,苟二带着他一家屠户家,然后将银子丢了过去,说他们两个想要进入宫中看看禁宫。

那屠户也是财迷心窍,心想这两人,一个干瘦如猴子一般,一个不是很壮,一看就不是惹事的人,也就答应了。

他们帮着屠户抬猪从长春门进入皇宫之中,屠户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苟二看到一座假山,然后快速伸手将屠户点穴,将屠户给塞在假山里面,顺手把这猪也丢进去。

第五十九章劫狱

苟二在皇宫中走着,不断听声辩位,躲开巡逻的护卫。

因为这里十分偏僻,警戒倒是不太严,他们两人有惊无险到了天牢前面。

不过到了之后,两人却暗自吸了一口气,这天牢城墙就有三丈高,在城墙上面还有不断巡逻的护卫。

大门也站着十几个穿着铠甲的卫士,都是刀剑出鞘,随时可以作战。

看到这个情况,苟二摇摇头说:“刘兄弟,这天牢皆备的太严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刘向摇头说:“我们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了,明天那个屠户穴道自动揭开了,我们就要被大索了。”

苟二听到这话,抓耳饶腮说:“那么刘兄弟你认为我们应该办才好?”

刘向说:“既然这样,我们先四处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进去。”

两人悄悄从树后面离开,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两个小厮带着提着饭盒往这边来了,刘向见到这个情况,不由一笑,对着苟二说:“看来我们机会来了。”

苟二点点头,快速动身,将两个人点了穴道,然后将这小厮夹着,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苟二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刘向对着苟二说:“疯苟二,我们只要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若是我们两个去,到时候有人问起来,还不好回答他们。”

听到刘向这话,苟二倒是明白过来,刘向不准备让自己冒险,他准备说什么患难与共的,但是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那么我就在外面等你,你记得要快去快回。”

刘向点点头,苟二解开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小厮,威胁了一番。

那小厮自从进宫之后,就没有接触过什么外人,如今给苟二这一吓,顿时没有了分寸,苟二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向这时候也换好衣服,拿起饭盒这个小厮一起前往到天牢。

到了天牢大门前,护卫仔细盘问了一番,这个小厮一如既往地回答,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两人到了院子之中,就看到中间那一块大铁板,一个护卫启动了机关,把这块铁板抬起来之后,露出一层层台阶。

刘向看到这个情况,不由暗中害怕,这就算救出了自己的父亲,这么一大块铁板拦在那里,自己又应该怎么办?

沿着台阶下去之后,就是一间大厅,里面放满了刑具,刑具上面血迹斑斑,让人望而生畏,一个领头地说:“你们两个是为谁送饭的。”

“一个叫刘远的人。”

领头点点头说:“他在丁字四号房,真是奇怪了,刚才也有人来送饭。”

领头这话才说完,突然询问说:“你们腰牌给本官看一下。”刘向下了一跳,心想不会露馅了,但是这时候,牢房里面突然传来:“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听到这话,领头抓起桌子的佩刀,带着四个手下快速跑了过去。

刘向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小厮说:“快带我去丁字四号房。”

小厮有些为难地说:“他们走前去的就是丁字房,你跟着前去就是了。”

刘向点点头,跟在这些侍卫后面。

没有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铁门,门上匾额上写着一个丁字。

他走到门边,看到一个房间里面,两个和自己一样打扮的人正在和这五位护卫拼斗。

刘向见两人当中一个使用判官笔,一个使用日月轮,不由心中暗自吃惊,心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来天牢里面杀人。

这两人武功倒是不弱,但是这看守天牢的侍卫也不是庸手,在一刻钟之后,那使判官笔就被领头的砍死。

不过这个使判官笔临死的时候,将手中的判官笔当做飞刀丢出,出其不意的将两位护卫击毙。

使用日月轮那人见到这个情况,大喝一声,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攻击顿时凌厉起来,不一会儿,就将两个护卫给杀害。

领头的见到这个情况,心念一动,用尽全力刺出一刀。

那人叫了一声好,准备用日月轮锁住这一刀的时候,没有想到领头突然变招,将自己左手递了进去,这人招式已经用老,虽然将领头的左手给卸下,但是领头的刀已经砍到他头上了。

见这人倒下,领头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虽然损失了一条左手,但保住了性命。但是他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泉在后,他感觉胸中一疼,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刀穿过自己胸膛,刀尖上还滴着血,他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

刘向将刀抽出来,然后将这些人的头全都砍下之后,才看到自己父亲喘着大气躲在牢房角落。

刘远看着刘向走来,大声呵斥说:“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父亲大人,是孩儿我呀,是孩儿我呀,你仔细看看一下。”刘向将刀丢下,然后用衣袖擦擦自己脸。

刘远定神一看,又是吃惊,又是高兴,保住刘向说:“向……”他话才开口,看了看四周,立马醒悟过来说:“你怎么来了,真是糊涂。”

“孩儿不能让父亲你一直关在这里,父亲,快换上这一身衣服,和孩儿一起离开这里吧。”

刘远摇头说:“我是走不了的,你看着手链和脚镣,我就算穿上衣服,也会哗哗作响。”

刘向说可以找钥匙打开,刘远摇头说:“这天牢岂是普通地方,这些钥匙都在圣人手中,圣人要释放我们才会派人带着诏书和钥匙来。”

刘向试着用刀劈开这脚镣,没有想到这一刀砍上去,反而将刀磕出一道口子。

“那,父亲,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刘向不甘心将刀丢在地上,这时候旁边的犯人对着刘向说:“这位小兄弟,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打开我们的牢门,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冲出去,到时候生死有命了,若是你父亲命不该绝,还是可以逃出去的。”

刘向点点头,找到牢门的钥匙,将牢门打开,把这一百多个关押在天牢里面的犯人放了出来。

这时候刘远对着刘向说:“你先去出去,免得他们生疑。”刘远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冒险,于是找一个借口让自己儿子离开。

这时候一个大汉笑着说:“大兄弟,你无须担心,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换班了,新来的哪管这里有没有送饭的走没有。”

刘向说是,心中知道这个大汉也是想留着自己,好对付外面的侍卫,毕竟现在除了自己,这些人都有锁链在身。

“那么这监牢里面的会不会换班?”

“当然会,他们子时换班,这才是我们逃出去的机会,要不小兄弟你能将上面那个铁板给举起来吗?”

刘向听到这话,也不在多说什么,深呼吸一下,将送来饭菜吃下。至于那个小厮,见到刘向放犯人的时候,就吓晕过去了。

刘向吃饱了之后,看着那个小厮,眼中露出一丝不舍,不过最后还是狠下心来给了那小厮一刀:“别怪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过了今晚,你想死都难了,这些刑具都会一一用在你身上。”

一个粗壮的汉子见到刘向的所作所为,舔了一下嘴唇说:“小兄弟,你倒是挺好心的,这小厮现在死了还好,要是明天落在朝廷手里,就不是他是一个人死了。”

刘向勉强点点头,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还有干一件大事。

他脑海中杂七杂八想着很多事情,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被抓,想到自己被抓住砍头,种种不好的想法让他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如同害病了一般。

这时候一个大汉开口说:“小兄弟,放下心来,盘坐运功,你修行是佛门正宗心法,能除心魔,正心念。”

刘向听着大汉的话,坐在那里开始打坐起来。这时候大汉看了看众人说:“我知道大家都是江湖道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江湖道上义子当头,恩字刻心,这位小兄弟也算救了我们,我们也应该补偿一点给他。”

说着大汉走到刘向背后,右手结剑指,按在刘向的命门穴上,体内内力源源不断送入刘向体内。

刘向这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如同在老家冬天晒太阳一般,大汉没有送多少,后面有一个汉子按在刘向的夹脊穴,也送出了自己的内力。

这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汉子送完内力之后开口说;“如今小兄弟你的督脉已经被我们打通,也算一位高手了,外面那些护卫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刘向收功之后,对着众人说了一声谢谢,心中很明白,这些人可不是真的要报恩,如今自己实力增强一份,他们活命的机会就多了一分。

不过刘向心中另外有打算,他拿起刀,然后走到台阶那里,让他父亲跟在自己后面,等到换班的时间到了,他们父子两就好冲出去。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一次,就算先出去,也未必能够逃出去。

时间就在他们担心之中过去了,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外面打更的声音了。

“子时已到,天下天平。”

上架感言

关于这书的几个问题,想要接着上架谈一下。

第一这本小说我准备写一个系列,高皇帝我想说的是朝代末年,士人朝臣的选择。

文皇帝朝代就主要讨论一个新的朝代如何安稳渡过动乱期。

仁皇帝(本书)就是讨论前朝遗民的心态。

武皇帝(耀棣)就是国立强盛之后,君王的选择,当然按照我的设定,武皇帝最后会有失败,但是无伤大雅。

昭皇帝,如何中兴,如何挽救武皇帝带来的损害。

惠皇帝,虞朝最鼎盛的时期,如何由盛转衰,有外部变化,也有内部变化。

宣、成、安、三帝我只是有大概构思,但是没有具体想法。

到了神帝,我也是构思到了末期,他想要中兴,废除古制,结果让虞朝更加衰落。

孝帝,这个构思就多了,孝帝改革大方向都写好了,最后也因为孝帝刚愎自用,所有新政都以失败告终。

哀帝虞朝彻底灭亡,虞朝忠臣无力回天,完成一个轮回,写高帝的时候,主要笔墨在新朝,而哀帝就注重旧朝这边。

第二为什么要写这个,其实就是读史书的时候,一种冲动,我设想一个没有工业化冲击的封建社会会走向什么道路,有没有完美的法子能够让朝代延续下去,高皇帝的朝代是我心目中最为完美的时代,但是随着自己写着写着,我才明白,这个完美其实不堪一击,只是一种空想空谈。

我不断修正,不断改进,最后也是越来越绝望,因为封建社会最大的弊端是任何权利都操控在皇帝手中,皇帝英明天下就无事,皇帝若是昏庸,任何法子都不行。

最后哀帝是我最为理想的一种破灭,当然我还是想写,因为只有不断写着,才能明白,朝代的成败兴坏,这也算自己读史的一种乐趣吧。

第三,为了这本书,我准备了很多,关于各种设定大纲都已经写了,大约二十多万字,这里就贴出一小部分来。

比如大地图的二十二府。

北四府是幽燕府(幽州和燕州,魏朝龙兴之地,于是合二为一,设立幽燕府。)

宴元府,最小的府,作用就是保护幽燕府,魏帝当初设立的原因,就是要找一个屏障,日后退后幽燕府,也有容身之地。

上阳府,北方最重要一处要地,在三代的时候,是中原,后来因为北狄入侵,赵朝放弃北方,南下之后,就放弃了,后来魏武帝收回,勒石颂功,于是设立上阳府。

云歌府,北狄地盘,魏武帝再收回上阳府之后,追亡逐北,乘胜剿灭狄人,狄人最后投降,那时候恰好有卿云出现,有朝臣做卿云歌,于是命名云歌府。

西北二府,梁州府,原本的梁灵十八州,因为各地交通不便,在魏朝的时候也没有设立府,虞朝兵不刃血收下之后,于是就设府了。

青州府,梁灵十八州之一,因为武凉府还有新合并的梁州府太大,于是两边同时拆了一部分,就成了青州府。这书的一部分重点就在青州府。

山西二府,武凉府,这是赵朝南迁之后根基,也是当时的粮仓,原本有二十二州,魏朝设府,虞朝拆了一部分出去。不过在虞朝后期,这个粮仓地位就转移到了河左四府了。

陇右府,这是赵、曹、宋三朝的根基。原本的京畿之地,后来陈朝实行五京制,陇右府的京城也成了西京,魏朝虽然废五京,还是保留了西京这个称呼,虞朝时候也保留,文皇帝年轻时候主要发生在这段时间。

西南二府,益安府,原本的巴国,在宋朝才被政府,被化作五州,到了魏朝设立府。

祥云府,魏朝时候平夷族,占了一部分,在文皇帝时候还没有完全占领,要等到武皇帝登基的时候,才彻底占领。

河左四府,玄河南岸的四府,一是东南府,魏朝大打下之后,取这个名字表示不在向东南扩展。不过这都是废话,在魏朝末期,魏朝大败土人,括地千里,东南府太大,只好又拆了。多出一个悦华府。

悦华府,土人故地,虞朝最头疼的地方,虞朝中后期作乱,尤其虞惠帝时候的扎木赫之乱,动摇虞朝国本,虞朝由盛转衰的关键。

贤贺府,原本叫襄荷府,魏朝特色两州合府名。虞高帝占领之后,因为立都的事情,争论不休。有贤臣来,说明厉害还关系,最后立都荷城,虞高帝取得天下之后,就改名贤贺府。

怀化府,最南边的一座府,是南蛮的所在,不过宋朝就被占领,魏朝废州设府,虞朝沿袭旧名。

东海四府,这书重点了从北到南介绍,第一就是金阳府,和幽燕府隔着一条齐云山脉,陈朝的时候众人认为最北边的地方(至于当时的燕州和幽州,陈朝还试作蛮夷之地。)

然后衍圣府,圣人的家乡,魏朝特别设府,表示尊文教,敬圣人。虞朝改衍圣为继圣,因为当时圣人之后嫁给了虞高帝。

沧海府,魏朝叫做海安府,取得海宁和安水两城,虞朝觉得不雅,就改名沧海府。

海晏府,也是因为海宁府太大,尤其是魏朝遗民太多,所以拆出来的。这书时间段就是要说这里。

京畿四府,直隶府,南直隶,天辅,天弼,因为魏朝和虞朝的京城都在在平原上,无险可守,于是分出四府来。

直隶府主要面对北方,南直隶面对南方,天辅,天弼和京师成为犄角。

这是二十二府,还有四渎。

玄河位于最难,从青州府南下武凉府,到益安为壮阔,穿贤贺府而过,陈朝之时,以玄河为界,河左四府为南蛮所占,魏武帝继承陈统,挥师南下,收地百里,设怀化府。后经文帝,武帝,穆帝三代之力,收东南府千里沃土,为表不在南进,设东南府。后历英帝,元帝二朝,南蛮作乱,明帝再次南征,收地百里,设城二十,建悦华府。

北上便是京淮,上古本无,因为宋哀帝无道,欲从西京南巡,于是开凿帝江,后历代定都西京,为联系山东诸府,大兴修炼,后魏武帝定都永安之后,淮水绕永安,遂名京淮。

再北便是帝江,上古之时,玄帝出生帝江,建立远玄国,以帝江而下,后五王相禅,接定都帝江左右。然西北出现西人,晏元府出现北狄,赵、曹、宋、陈四朝之时,北方皆以被蛮夷所占,后魏武帝起兵幽燕府,攻克蛮夷,设晏元府,上阳府,以三府为基,承天授命,尽收陈地。而魏武帝北征云歌府后,重病不起。后魏孝帝,魏惠帝,魏仁帝,皆重文治,魏仁帝殡天之后,子嗣相争,魏哀帝,魏泯帝,魏殇帝,魏元帝皆英年早逝,到魏哀帝崇圣年间,百官贪权,上下相争,各地叛乱,终被虞替

最北就是护洛,和帝江同源,不过流经北方四府府,乃是北狄的母亲河,上古之时,因为北狄不知舟船,无法过洛而攻华族,五王相禅,哲王之子商云不肖,起兵相争,败伯劳于帝江,伯劳之子太安北渡护洛,授北狄舟车甲车之术,北狄遂成华族之患,后历朝南迁,直至魏武挥鞭,追亡逐北,武帝性甚仁,虽收其地,但设四城,以通贸易,城立之时有卿云之兆,北狄怀恩做卿云之歌,君臣融融,顾名云歌府。

各地的小知识也有很多,不一一贴了。

除了地形,还有人物小传。

比如魏末的武英将军。

言家,历代都是执掌朝政大权,现任言家家主便是执掌天下兵马的言太师,言太师只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体弱多病,受不了疆场之苦,而这个儿子也只生了一个女儿言灵,言家的重任就只能交给上言灵。

言灵虽然身为女人,但是懂事以来,穿着多是戎装,很少女儿装扮,言灵也以男儿身份严格要求自己,十六岁便随着元帅王长军东征西讨,四年之后,成为朝廷十将军之一的武英将军,有了自己的军队,虎英军,镇守西北,让西域各国不敢东进一步。

首次和高皇帝相识,便是高皇帝前往天山寻找天山雪莲,两人在漫漫雪原中相处了三天,找到雪莲的时候,更是合力战守护雪莲的异兽摩蹉,高皇帝的红莲剑法和言灵的赤阳刀法相辅相成,如同天造地设一般,此战之后,言灵对高皇帝有了好感。

高皇帝为了报答这次采取雪莲之恩,于是不顾重伤之身,和言灵一起前往骊山剿匪,言灵艺高人胆大,决定孤身试探山寨,言灵化作翩翩公子进入到了山寨里面,以自己的机智和辩论,躲过了几次杀机。

到了后面的剿灭的时候,言灵展现了自己的军事才能,凭借一支百人军队就剿灭了这山寨一千多山贼,可惜山贼头子诈死,等待机会暗放冷箭,高皇帝为言灵挡了这一箭,受了箭上之毒,奄奄一息

言灵找到了神医,神医告诉言灵这毒险恶异常,必须以女子纯阴之力才能治疗,而且高皇帝的命只有一天时间了,让言灵好生考虑,言灵见高皇帝如此,无奈只好舍己救人了,在高皇帝醒来之后,表示自己想要迎娶言灵,言灵拒绝了。高皇帝无奈,和她在月下谈天,知道了言灵不能随便嫁人,她为了朝廷,必须要嫁给王长军。

王长军是贫民出身,但是十分有军事才华,他拜入言太师门下,成为最得利的弟子,但是因为出身问题,被朝中贵族而藐视,自己嫁给他,他成为言家之人之后,才能进展才华,帮助朝廷平定四方叛乱

男主知道王长军大了言灵整整十六岁,他询问言灵是否爱王长军,言灵摇头说没有什么爱不爱,只要有利朝廷,她都会去作。高皇帝不是滋味,留下一朵百花环给言灵就离开了。

在言灵出嫁的前夕,高皇帝让属下大肆传播言灵亦非贞洁之躯,并且说自己将前往言府提亲,而这个时候的言灵遭受巨大的舆论,也才明白高皇帝真正的身份,悔不当初,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虽然王长军不介意自己,但是她无法接受自己。

婚礼被毁之后,言灵回到军中,一如往常,而这个时候魔教起兵,魔教教主沈徽音以以一己之能,集合数十万魔教教众,加上燕王相助,兵锋锐利,不可抵挡,历经五年战斗,高皇帝也在东南起事,双方联动,王长军疲惫不堪,王长军见大势将去,再次前往见言灵,劝她若是自己身亡,言灵就以虎英军守住西北自保,切不可领帅,若是言太师也不敌,那么就嫁给高皇帝。言灵拒绝了,她决心和朝廷共存亡。

不久之后,王长军率领大军和魔教决战,虽然战死沙场,但是重创魔教,后言太师挂帅,以一年时间平定魔教,而这个时候,高皇帝病重,一切事务交给孟韶韵和吴听雨,两人设下毒计,在和言太师决战的时候,偷引西域之兵,西域之兵突然杀出,言太师不敌,此战大败,而这一战之后,朝廷和虞朝只能形成平局,在无力征讨。

后魏哀帝继位,任命言灵为帅,言灵兵行险招,趁着虞朝大胜轻敌,大破敌军,扭转攻势,几场大胜下来,虞朝覆灭就要在此刻了,而孟韶韵让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大进谗言,临阵换帅,将言灵关押在天牢。新元帅平宁将军贪功冒进,被敌人包围之后,率领数万之众投递,言灵苦心得来的胜果就此消失,后来言灵虽然举荐孤云侯,但是新帝听信谗言,暗杀孤云侯,孤云侯无奈离开,孤云侯离开之后,朝廷再无得力干将,虞朝三路大军北伐,兵临城下。

在最后关头,新帝重命言灵,而言灵建议要主动出击,而朝中大臣却不愿冒险,坚持等四方兵来勤王之后在出兵。言灵无奈,她知道四方不会在出兵,苦守十多日,将疲兵倦,这时候果然如言灵所料,剩下的府县都投降了,新帝才言灵被任命出击,言灵知道这一次出击,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她义无反顾,率领数百人出城,杀向虞朝数十万军队。

她一路斩将断旗,威猛不可挡,奈何虞朝有数十万军队,她数百人实在难以回天,高皇帝劝她投降,自己可以封她为妃,也可以让她掌握天下兵权,而言灵决绝了,继续冲向高皇帝,高皇帝只好让士兵放箭,言灵于是死在万箭之下。

这样的人物小传杂七杂八的写了四五十个,当然言灵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所以贴了她的。

除了人物小传,还有百官公卿表,免得自己有遗漏。

三老

西平王姚天麟,字仲翔神宗皇帝六皇叔,后孝宗拜为三老。

三公三孤

太师:安国公吴温字元子。己卯宫变有功拜为太师

太傅:定国公汪整字武仲。己卯宫变诈取兵权有功拜为太傅

太保:辅国公唐道字性之。己卯宫变劝说太后有功拜为太保

少师:嘉国公华周祚字文锡。华太后外侄己卯宫变后拜为少师后因章棠案,赐死。

少傅:卫国公孟谦字吉甫己卯宫变劝太后有功,拜为少傅。

少保:成国公曹琳字佩嘉己卯宫变首率兵进宫有功拜为少保。

四辅

大前疑:文白,字素臣东南府大儒天圣二年,上明道三策,太后喜之,任大前疑,后因己卯宫变,迁翰林编修,后涉章棠案,死于狱中。

大后丞:苏继宗字世卿继圣府大儒天圣二年,上《二圣为德书》,太后大悦任大后丞,后因己卯宫变,迁国子监编修,后涉安王案,赐死。

大右弼:华雍字尧父,华太后弟。天圣二年,任大右弼,后己卯宫变,赐死。

大左辅:华仲宁字德言华太后第天圣二年,任大左辅,后己卯宫变,赐死。

大丞相府

丞相:华士鸿字介文,华太后之兄,鸿嘉三年,神宗废三司,设丞相。天圣元年,太后以谋逆罪,罢华士鸿。天圣二年,设立四辅,废丞相。

长史:卓民悦字宗化进士出身,为华士鸿心腹,天圣元年,密报太后,后除纳言中士。因己卯宫变有功,任小冢宰上大夫。

司马:秦升字南仲进士出身,华士鸿女婿,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处斩。

司录:翁龙渊字潜夫天圣元年因谋逆案罢职后光文元年,献书《经籍通考》,后任经书馆编修。

从事内郎:耿士敏字仲求天圣元年因谋逆案罢职后光文二年,举经书馆馆臣。

府掾:庄君陈字和中,天圣元年因谋逆案检举有功,除梁州府学正,后因服礼案获罪,罢职流放。

府属:莫岳字子西天圣元年因谋逆案罢职,后随吴赤执行光文新政,允和三年,因吴赤案罢职处斩。

主簿:袁子章字相奎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免职,后因章棠案检举有功,任司会中士。

东阁祭酒:袁汝贤字舜卿袁子章之兄,天圣元年谋逆案后,狱中上书华天后,华太后见文大喜,无罪释放,任司会中士,后己卯宫变后,再次上书孝宗皇帝,任天官府都上士。

咨议参军:仇亨字得良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免职,允和五年,孝宗北征,献策平敌,举为行军元帅府长史。

功曹参军:尤彦舟字巨济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免职,后参与光文新政,允和三年,因吴赤案罢职处斩。

记室参军:孔山字志幕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处斩。

户曹参军:孔耕字子华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处斩。

食曹参军:孔耜字于耜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处斩。

仓曹参军:孔钦字季梁天圣元年因谋逆案本因处斩,后因安国公搭救,流放千年,后投敌张安,宪穆三年,张安之乱平定,处斩。

内兵曹参军:尤礼字内则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免职,后允和五年,用计诈开敌城,有功,任行军元帅参军。

外兵曹参军:戈维熊字祖望,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免职,允和五年,平贼有功,任行军总管长史。

礼曹参军:文一桂字世芬。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免职,光文四年开史馆,献书,任史馆编修。

乐曹参军:方嘉字休承,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免职,后服礼案,举为司服中士。

法曹参军:毛显字祖谟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处斩。

刑狱曹参军:方之玉字用羽。天圣元年本因处斩,后其岳父华雍上书,免死,天圣二年,察举不用,于家乡讲学为乐,后允和三年,再举贤良,不用,卒于山野。

城局曹参军:毛大年字隆叟天圣元年检举谋逆有功,任左前侍中士,后己卯宫变,罢职处斩。

墨曹参军:王凰诏字瑞成。天圣元年因谋逆案处斩。

铠曹参军:王鸿实,字寄云。天圣元年因谋逆案罢职,后归隐山林,出家为道。宪穆元年,以仙丹进献,封白云先生。

第六十章宫中生变

刘向紧握手中的刀,听到外面传来人的声音,呼吸不由粗重了几分。

经过漫长的等待,铁板外面露出一丝火光,刘向弯着身子,静静等待。

铁板吱吱呀呀的往上升,外面的火光映照出刘向紧绷的脸。等到这铁板完全提起来,刘向拉着自己父亲瞬间冲了出去,他手中长刀挥舞着,形成一道屏障保护着他们。

刘向如野马脱缰,径直向大门冲去,这突发的意外,让外面护卫措手不及,大门还未关上,刘向已经突出重围。

几位护卫正准备提刀赶上,其他囚犯也趁乱杀了出来,护卫长权衡之后,只好大声说“先将这些人拿下,再去处理那两个逃犯。”

大门被训速关上,在门外的侍卫甚至用方石将门抵住,门内的侍卫快速组成方阵迎击逃出的囚犯。

这群犯人虽然身手不凡,但是因为带着锁链,十层功夫只能发挥一成,很快就落入到下风。

其中一个大汉不甘心地说“早知道那个小子这么狡猾,我们就不浪费功力给他打通经脉。”

他们原本想着刘向修习的是佛门正宗心法,也是一位侠义道上的,遇到这种事情,应该和他们同进退才是,没想到刘向出来之后,径直逃了,丝毫不顾他们的安危。

护卫对于这些人没有留情,刀刀落在要害,反正进到天牢里,几乎没有站着出去的。

犯人们接连被杀死,叛乱被平息了,护卫们展开了搜索,如今九门已经关闭,他们倒是不担心这两个逃犯能够逃出去。

刘向这时候已经到了自己和苟二约定的地方,发现苟二没有在这里,不由叹息一声,心中想着苟二一定是见势不妙,脚底抹油了。

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暂时躲一下,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了。”刘向转头一看,原来是苟二灰头土脸的不知从哪个角落刚跑出来。

苟二这话让刘向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就听到外面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刘向小心探头查探,只见东边冒着红光,将那里照的红彤彤。

苟二微微一笑说“我等不到你,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想到这个法子。”

刘向本来还想责怪苟二将事情弄大了,但是想到自己劫天牢,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再加上这么一条,也不算什么了。

这时候坐忘阁外,李星野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里面说“圣人,不好了,宫中走水了,还请圣人暂避回禄。”

过了一会儿,在里面伺候的九功将门打开,对着李星野说“大统领,进来说话吧。”

这时候皇帝披着一件披风,坐在榻上对着李星野说“这件事查清楚没有,是人为还是无意。”

李星野连忙说“应该是人为,天牢那边有人劫狱,不过已经平定了,只是走脱了两个犯人。”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回避,他们不过想要趁乱离开,告诉御林军,严加守卫,不得擅离职守。”

李星野答了一声诺,皇帝询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子初,圣人还是早些安歇吧。”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打了一个哈欠,挥挥手让李星野退下。

这李星野退下不到一个时辰,再次敲门,幸运的是皇帝还没有睡着,立马召见他。

“圣人,七皇子听说宫中失火,带着三千人准备从长春门进入救火。”

“放肆,立马派彩凤军前去长春门驻守,告诉文源,宫中大火已经被扑灭,让他带着人回去。”

李星野说了一声诺,正将退下,皇帝对着九功说;“为朕穿甲,朕要亲自前去长春门看看。”

李星野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不过不敢说什么,吩咐完手下,立马亲自带着几位精锐护卫到了坐忘阁。

这时候皇帝已经穿好甲胄,坐着御舆到了长春门。

此时彩凤军已经在城门前列阵以待,而不久之后,七皇子也穿着甲胄,带着三千士兵来到门前。

飞凤军的一位总督对着七皇子喊到“殿下,圣人有令,宫中大火已经扑灭,速速离开,不能擅自带军进宫。”

七皇子一脸戾气地说“曹安国,速速给我让开,我听到宫中有变,特带兵前来救驾。你若是执意阻拦,那么别管我不客气,按照谋逆论处了。”

曹安国听到这话,拿起马背上的令旗打了一个旗语,顿时四周彩凤军将士,拉弓搭箭,长刀出鞘。

七皇子见到这个情况,冷笑地说“曹安国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你们若是不想受到株连,就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彩凤军士兵没有理会,七皇子也挥动令旗,让自己亲兵攻击上去。一时间,双方厮杀起来。

皇帝站在城墙,不由气的直发抖,他伸出手,一个护卫识趣的将弓递上,皇帝亲自拉弓搭箭,瞄准七皇子。

李星野等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李星野还不断地说着“还请圣人三思,还请圣人三思。”

皇帝冷哼一声,羽箭如同流星一样射了出去,然后转身离开。

李星野站起身来,看到七皇子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站在七皇子身后为七皇子抬着将旗的护卫已经倒下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李星野跟着是皇帝准备从楼梯下去的时候,突然城墙下出现了厮杀声,皇帝不悦皱眉,这时候李星野连忙大喝一声说“圣驾在此,何人敢冒犯?”

正在城墙下拼斗的刘向听到这话,吓得刀都掉了,他们听到长春门传来厮杀声,以为天牢的人逃出来,于是走过来想要趁乱离开这里,没有想到竟然遇到皇帝。

刘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皇上作对,于是放下兵器,和自己父亲跪在那里,俯首就擒。

而苟二倒是没有这些顾虑,趁着这些侍卫松懈的时候,施展壁虎游龙功,从城墙上爬了上去,然后又快速从爬了下去。

因为这禁宫城墙过于高,只能修成梯形,坡度虽然陡,但是也难不住有武功人,而且城墙上的士兵都注意着外面,一个不慎,就让苟二逃走了。

刘向父子押上来之后,刘远最先开口说“圣人再上,罪民刘远叩见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向也开口说“圣人,这件事和我父亲无关,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无论是车裂还是凌迟,都只对我一个,不要为难我父亲,可怜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要为我这个儿子担惊受怕。”

皇帝看着他们两人,对着李星野说“先将他们押入到坐忘阁,等朕回来。”

李星野说一声是,让人将两人压下去之后,皇帝看了看外面,对着李星野说“去宣诏吧,告诉这个文源,让他明天来御书房见我。”

李星野说了一声是,回到城门看台上,让人鸣金。

听到鸣金声,双方不由停了下来,李星野这才让人坐着篮子,从城墙上放下,到了七皇子身边,告诉七皇子圣人的意思。

七皇子原本以为自己能顺利从这个防守最为薄弱的长春门进入宫中,但是没有想到宫中已然有了准备,如今他想要进宫已经是难上加难,况且他也看到为自己掌旗的护卫是被金龙箭给射死,也明白圣人已经到了这里。

他想到若是继续打下去,自己只会损失的更加严重,于是说了一声“既然圣人没有事情,那么我就告辞了,撤。”说着带着士卒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府上,思索明天应该如何应对。

刘向父子心中忐忑的到了坐忘阁中,他们跪在地上,心中七上八下,他们知道弄出这么多事情来,是难逃一死。但是心中又在想着,圣人以圣明著称,或许会怜悯他们,秉公处理,给他们一条生路。

在他们忐忑之中,皇帝已经回到坐忘阁,皇帝坐在榻上,对着他们说“刘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卿云围场的左翼长吧。”

“是。”刘远心中忐忑,都不知道回答什么比较好。

皇帝看了一下刘远,然后再次说“你们和文渊交好,文渊经常去你家喝酒,有没有这回事。”

“是的,礼亲王折节下交,对我们这些小人关怀备至,小的们一直铭记五内,难以回报。”

皇帝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地说“真是难以回报吗?这人一旦喝醉了,就会忘礼乐,藐王法,不知道文渊是否酒醉之后做出什么有损天家的事情?”

皇帝目光直直地盯着刘远,刘远吓得冷汗直冒,心想莫非是皇帝知道了那件事。

但李星野突然开口说“礼亲王做事严谨,心中有度。喝酒也知道分寸,不会让圣人失望的。”

“你这个当舅舅的自然这么说了,至于做没有做,只有文渊知道,刘远,你老实回答我,文渊到底有没有做过。”

刘远急的汗如雨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他知道,自己生死皆系在这一次回答上面。



第六十一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有。”刘远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这两个字,说完,再也坚持不住,瘫在地上,如同一滩软泥一样。

皇帝也没有再对刘远说什么,而是望向刘向,说“你叫什么?”

“罪民刘向,见过圣人。”

皇帝点点头,思索了一番说“你曾经说过,什么罪你都可以承担,只要不处罚你父亲就可以吧。”

“罪民不敢奢求圣人能赦免我们的罪,只希望圣人能够怜我父年老,时日不多,能让我父安心晚年。任何处罚都让我这个儿子担下吧。”

皇帝沉声询问说“按照《大虞律》你们两人都要处斩,不过怜在你一片孝心,那么朕可以赦免你父亲,不过你却要被凌迟,你愿意吗?”

“多谢圣人开恩,多谢圣人开恩,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这时候刘远也开口说“圣人,这罪都我儿为了救我才犯下,还请圣人责罚我,不要连累我儿,一切责罚,罪民都愿担。”

皇帝听到这话,看着他们父子,思索了一番,叹息一声说“罢了,刘远,你回去围场去吧,至于刘向,你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你去天山关,为大将军王效力吧,若是你能活下来,那就是上天怜悯你一点孝心。若是死了,也算恕罪了。”

刘氏父子连忙磕头谢恩,皇帝看了看李星野,李星野知意,让人带着他们下去了。

在两人退下之后,李星野小声地说“圣人,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轻了。”

“真是好笑,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但是朕的儿子却要想着要杀了我,丝毫没有父子之情。刘远什么都没有,却有一个好儿子,比起他来,朕反而惭愧。”说着皇帝自我嘲笑了一番,李星野小声地说“不知道圣人明天准备怎么处置七殿下。”

“到时候看他了,朕累了,你们先去吧,告诉朝臣,明天不用上早朝了。”

李星野说了一声是,倒退着出了门,将消息传了下去。

才至卯时,七皇子的事朝臣已经通晓了,三皇子闻言,急忙来到九皇子府上。

这时候九皇子正在和手下比剑,见到三皇子到来,笑着说“三哥,什么风将你吹来了。”九皇子说着,伸出手邀请三皇子到了书房。

双方坐定,三皇子急切说道“九弟,你应该听说你七哥的事情了吧,我现在急得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担心文源他不能活着离开御书房。”

九皇子喝了一口茶,轻松地说“三哥,七哥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父皇绝对不会为难他的。你应该知道父皇的为人,他对臣工极为严厉,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但是对于我们兄弟,却十分宽厚,大哥亲自刺杀他,不也活得好好的。”

“这件事不同,大哥那是已经有些疯了,父皇才不追究,难道现在要让文源也装疯吗?”三皇子急切地说着,心中暗自恼怒,到了这个时候,九皇子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安心,安心,三哥,七哥最多会被关到三省殿而已,哪里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别忘了,他们的母后雅妃娘娘都没有着急,三哥你急什么?”九皇子还是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三皇子不住的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雅妃一向不管,那年六弟病的只剩下一条命,雅妃没有去看一眼。如今六弟身体又不好……五弟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帮他的,只有我们了。虽然我们不同母,但也是同父兄弟,如今七第有难,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九皇子看着自己哥哥着急的样子,勉强板着脸认真对自己这个亲哥哥说“三哥,你就是太仁慈了,这种事情我们急有什么用,我们若是去求父皇,反而会惹得父皇不快。三哥,你且随我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七哥是否有事情了。”

在九皇子带着三皇子离开府邸的时候,七皇子也英姿飒爽的走入御书房之中。

他脸上带着自信地笑容,丝毫不像是来认罪,而是来御书房领赏的。

这时候皇帝正在批阅奏章,看到七皇子这个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平静地说“文源,你来了。”

“儿臣见过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皇帝说完,继续看着奏折,不再理会站在那里的文源。

文源知道皇帝的心意,开口说“圣人,你是不是觉得儿臣昨天晚上做错了?”

“哦,听你这话,文源你还认为你没有做错?”

七皇子挺胸抬头说“圣人你自幼让我读《兵法》,这些年我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皇帝放下走奏折,有些疑惑地看着七皇子,询问七皇子说“是吗?不知道你明白了什么道理。”

“儿臣就明白一个字,那就是争,无论战场也好,朝堂也好,只有争才能赢,才能胜。”七皇子说完,看着皇帝点点头,然后继续得意地说“这皇位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争来,既然父皇你不准备将这大若之位传给我,那么儿臣就要争了。”

七皇子说着,语调再次高了几分说“这先下手为强,父皇你这皇位不是从太祖手上争来的?不是从吴王手中夺来的?不是从孝懿调后手里抢来的吗?”

听着七皇子这三个反问,皇帝握着奏章的的手有些轻微颤抖,嘴唇蠕动了一下,强压怒火说“是吗?可惜你失败了,你知道吗?”

“不,儿臣还没有失败,儿臣在城中还有三千人马,若是一个时辰之后,儿臣没有去见他们,他们就会在城中作乱。”七皇子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帝,然后继续说“我想父皇也不愿意见到京城沦为战场吧,就算父皇赢了,京城也残破了。到时候天下人除了笑话儿臣,也会笑话父皇你。”

皇帝听到这话,将奏折放下,心平气和地说“你真的相信,他们会和你一样犯上作乱吗?”

“他们别无选择,若是我今天死了,他们日后也不能活下去。”

皇帝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文源,你现在就去三省殿,将《兵法》给朕抄一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

七皇子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看着皇帝询问道“父皇,你真到要让这富贵场变战场吗?”

“哼,你才有几斤几两,就敢威胁朕。”皇帝说完,拍拍手,不一会儿一个武官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七皇子脸色苍白,如同看见鬼一样,他有些说话不圆地说“郑孝,你怎么来了?”

郑孝是七皇子的心腹,这一次的作乱,他就是安排郑孝准备的。按照道理,他现在应该在布置人马,准备扰乱京城才是。

郑孝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皇帝行礼说“圣人在上,小民已经按照圣人的旨意,将那些人全部送出城了。”

听到这话,七皇子如同被大锤锤中胸口一样,呼吸都感到困难。等他缓过神来,大骂说“郑孝,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我,你一介草民怎么会有今天这般地位。”

“殿下,请息怒,殿下,你不怕死,但是兄弟们怕死,不但兄弟们怕死,兄弟们还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家人。两害取其轻,还请殿下恕罪。”

七皇子听到这话,气的笑了起来,说着好好,昂首出门三省殿去了。

皇帝看着郑孝,点点头说“郑孝,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如今祥云府那群夷人又在作乱了,你去协助祥云府总督平叛吧。”

郑孝大喜过望,在出卖七皇子的时候,他有一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结果,他想的就是自己最好的就是不被连累,不会因为谋逆而丢掉罪名,至于能当官,他倒是没有想过这种好事,他认为皇帝不追究已经是深恩了。

在郑孝谢恩的时候,三皇子和九皇子也到了七皇子府附近,三皇子看着七皇子府上被重兵包围着,不由吸了一口气说“九弟,这件事你还说不严重吗?”

九皇子笑着说“三哥,这就说明父皇不会杀了七弟,要是真的要杀他,也不会召七弟前去御书房了。这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父皇这个人性子就是,若是你不按照他的心思走,让他忌惮你,那么你就活不了几天。若是你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就算你在怎么冒犯,他都不会轻易杀了你,坏了他仁慈的名声。”

三皇子将信将疑,这时候九皇子笑着说“若是三哥你不信,和我一起去宫中打听一番如何,我们很久没有向母后请安了,也是时候前去问候一声了。”

三皇子点点头,和九皇子一起到了昭德宫,见到自己母亲的平妃。

这时候平妃正在看着地图,见到他们到来,询问说“你们来这里所谓何事?”

“儿臣等很久没有进入宫中向母后请安了,今日特来请安。”

平妃让他们起来,然后说到“你们两人的来意,本宫十分清楚,文源没有事,只是被圣人关进三省殿了而已。”



第六十二章母子之情

听到平妃这么说,三皇子才放下心来,这时候九皇子笑着说“三哥还在担心七哥会不会有事,如今听到母后你这么说,我们总算放心了。”

平妃看着三皇子,思索了一番说“文澜,这件事你还是莫要多问,你以后可以去看文汇,但是不能去看文源。”

“母后,儿臣不太懂,为什么不能去看七弟呢?”

“你不懂就不懂,很多事情,说的太明白,反而让人生厌,你只要记住本宫这话就是了。你放心,本宫这也是为了你好,难道本宫还会害你这个亲身儿子吗?”

三皇子见平妃不愿意说,于是只好闷着说了一声是。

三皇子不能去,但是六皇子不能不去,在当天下午,六皇子到了三省殿,进入到七皇子所在的房间,对着七皇子说“七弟,你没有事情吧。”

七皇子正在那里抄写《兵法》,看到六皇子,随口说“六哥,你来这里干什么,是先看我的笑话吗?”

六皇子听到这话,心中一急,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说“七弟,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谢天谢地,父皇只是让你在这里抄书,没有处罚你。”

“哼,你知道什么,我一天拼尽全力,也不过抄五遍。要抄完至少要两千天,也就是六年,呵呵,六年,等六年之后,我再出去,这天下是不是那个老头子还两说。”

听到这话,六皇子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再次说“七弟,慎言慎言,如今你在三省殿中,更应该谨言慎行,免得圣人听到不快。”

七皇子无所谓地说“不快就不快,我如今都落到这步田地了,难道还顾得上他是不是不快。”

七皇子话音才落,外面就有唱名说“雅妃娘娘到。”然后他们兄弟二人就听到山呼千岁之声。

雅妃独自一人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两位儿子,眼中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说“文潞,你先出去,本宫有些事情要和你弟弟谈谈。”

六皇子说了一声说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七皇子,用眼神示意七皇子,让他不可在任性。七皇子不耐烦的点点头,六皇子这才放心离开。

在六皇子离开之后,雅妃对着七皇子冷漠地说“抬起头。”

七皇子抬起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雅妃一个耳光就打在了七皇子脸上,七皇子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痴呆地望着雅妃,在他记忆之中,这个母亲虽然从没有关心过他们,却没有打骂过他们兄弟。

“母后,儿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母后指示。”

雅妃看着七皇子,冷漠地说“你枉读《兵法》十三篇,什么准备都没有想要争。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而你慎重在哪里?连长春门有了防备都不知道,还想夺门争位。若是皇位这么好争,也不会轮到你今天了。”

听到雅妃这话,七皇子有些不甘地说“长春门本来就防守不严,儿臣选择此门难道也有错了。只是孩儿不明白为什么圣人会知道孩儿要从长春门进入。”

“哼,事成于密而败于泄,郑孝在你出发之前就已经告诉宫里面了,密折还是本宫亲自拆开来看。你个蠢材,难道以为你那群酒肉朋友是你的死士吗?他们和你说以死报恩,不过是为了你给了银子。真的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抛弃就是你。”

七皇子听到这话,想要辩解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辩解,他唯一能说就是“既然密折是母后你拆开的,为什么母后你把密折给留下来。”

雅妃听到这话,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七皇子,七皇子对于这种目光很反感,但是有不敢呵斥什么,只能低下头,不看雅妃的目光。

“呵,你这是要怪本宫没有助你。你可知道你若是进入宫中,逼得你的父皇退位给你,那么就见不到明年的太阳了,你什么都没有,就想凭着你那三千废物掌握朝廷吗?”

“到时候儿臣就是皇帝了,他们岂能违抗我的命令。”

“很多亡国之君都是这么想的,结果他们不但丢了江山,也丢了性命。你要皇位坐得稳,就要先废了你九个兄弟。如今你九个兄弟,你大哥暂且不提,你二哥身边带着神箭营,你三哥和御林军九个总兵都有交情,你四哥远在沧海府,手中掌握着雍国公两万府兵。你五哥会不会和你作对,本宫就难说了。六哥和八弟不提,你九弟掌握两直隶的厢军,你十弟更是手握天山大营二十万大军的帅印。若是他们要和你为难起来,你又当如何?”

七皇子听到这话,不由吓出一身冷汗,他还是心有不甘,辩解说“到时候天下兵马都在我手里,我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吗?”

“昏话,你尚未立平妃,平妃怎么会放权给你。至于大司衡,你和他关系你还不知道吗?你一点远见都没有,登上那大苦之位,真是只有苦吃了。”

“那么母后,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只能去一个王爷,将江山送给我的兄弟了。”

雅妃点点头,告诉七皇子说“你能当一个长命王爷,本宫就已经很知足了。那就若是当上皇帝,本宫担心我临终的时候,只有两个儿子能为本宫送终。”

听到雅妃如此瞧不起自己,七皇子愤怒地说“其他三位娘娘都为自己的儿子打算,文妃担心二哥路上有危险,于是求圣人让神箭营保护他。三哥九弟能掌握到兵权,也是平妃这个做母亲出面相助。四哥,十弟离开之后,贤妃也派遣四圣司的人暗中协助他们。而母后你,你对我们三个儿子,从来没有半点关心,也不为我们三个谋求什么。”

说到这里,七皇子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六哥自幼多病,不被圣人喜爱,而你也没有在圣人面前说过什么。在我八岁那年,六哥病重,差点死掉。就连圣人都陪了六哥一晚上,而母后你却不问无闻,别说见面了,连托人问候都没有一声。五哥常说我们不是你亲生的,因为从古到今,都没有你这么狠心的娘亲。”

雅妃听到这话,脸色还是如常,等到七皇子说完,才开口说“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会关在这里。”

“还不是郑孝那厮出卖了我,等我出去,一定要让他好看。”

“到现在你还没有领悟,你被关进来,是因为你没有将他们绑在一条船上,你应该带着他们直接进宫,或者就在他们保护之下呆在王府。这样他们才和你祸福与共。你到了深宫之中,他们在宫外,你威胁不到他们,他们自然会出卖你,若是你在王府,郑孝又怎敢出卖你。”

七皇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悲哀地说“原来母后你早就有了对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今告诉我,岂不是太迟了。母后,孩儿最后再叫你一声母后吧,母子之间生分到如此地步,儿臣实在难以再叫称你为母后。”

雅妃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对着七皇子说“本宫疏远你们三兄弟,也是为了你们好,我是孝懿太后亲封雅妃,外加你外祖父的原因,你父皇一直不喜欢本宫,若非高皇帝有祖训,一旬之内,必须有一日和四妃相处,本宫怕是连你父皇的面都见不到。”

七皇子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一动。他知道孝懿太后和他外祖父襄国公的关系,襄国公从高祖皇帝起兵开始,就是孝懿太后的亲信。在孝文太后死后,也是多亏襄国公,孝懿太后才能把持朝政多年。圣人对襄国公一家自然没有什么好感,他知道这么多年,圣人就没有召见过襄国公进京。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母亲在宫中受的苦,肯定是比他们兄弟多。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雅妃继续说“圣人是否怜惜本宫,本宫也不在乎,本宫记得本宫嫁入宫中时,襄国公告诉本宫,如今天下江山交付在我手中,我切不可坏了这江山,让苏家蒙羞。在孝懿太后山陵崩之前,也握着本宫的手,告诉本宫,这江山她就托付给本宫了。”

“本宫朝乾夕惕,每次入睡,念及这两人,不由扪心自问,自己能对的起雅妃这两个字吗?能对的起他们两位吗?能对的起这臣工百姓吗?这朝中杂事纷扰,本宫每日鸡鸣便起,三更方睡,还恨这一天只有十二时辰,不足用。本宫被朝政弄的浑身无力,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管你们,而且你们贵为皇子,自然有人照顾。你们怪本宫不关心你们,你们何尝又关心过本宫?”

听到雅妃这一番话,七皇子倒是没有什么话,他们以前去请安的时候,雅妃都在处理奏章,没有时间理他们,这样久而久之,他们也懒得前去请安了。



第六十三章后路

雅妃看着七皇子,再次说道“你还真以为这太平盛世是圣人治理出来的吗?这天下是百官臣工呕心沥血,废寝忘食治理出来。哪有那么多垂拱而天下治。一处受灾,朝廷要数十个人人处理,先是知县传达灾情,知府简要上报,四妃和三司拟定对策,银两,然后圣人朱批,在传递到库房,调取银两。最后从京城派兵押运到灾区。”

“这种事情说来简单,实际要考虑很多,赈灾的银两要派多少。多了,层层克扣,不过虚耗国库。少了,又要再次派遣。这个度在什么地方,要根据受灾人数,附近米价来进行计算。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若是让你当上圣人,好听能到一个守成之主,难听一点就是无能之君。现在就算拿本《缙绅录》在你面前,你都圈不好。”

“高皇帝建立圣朝之时,南北士子相争,寒门贵族相斗。高皇帝和你父皇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勉强化解。本宫且问你,你若是登基,你又应该怎么办?”

雅妃话如同连环箭一般,字字插入到七皇子心中,七皇子只是唯唯诺诺,不敢出声,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只想到的是,自己大权在握就可以,朝廷有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解决。被雅妃这一追问,他才明白,这当皇帝未必是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

雅妃看着他说“你们三兄弟都不是当皇帝材料,所以本宫也不会为了私情而害了公器。世人只知道你外祖父谄媚孝懿太后,不知道你外祖父当时的痛苦。当时你父皇还小,朝廷内忧外患,江山危如垒蛋,你外祖父只能以朝廷稳定为先。你外祖父告诫本宫的一句话,如今本宫转送给你。唯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七皇子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看着雅妃,发现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明白自己母后到底是什么人。他沉默,雅妃也沉默了。过了很久,雅妃才开口说“既然你认为本宫没有帮过什么,那么本宫这就帮你一次,不出一旬时间,你父皇必定会来看你,到时候,你就告诉他,你自愿去天山大营,当一个小卒,为圣朝冲锋陷阵,将功赎罪。你父皇肯定会答应,你就不用在这三省殿抄书了。”

七皇子听到这话,有些为难地说“母后,真的要去当一个小卒吗?”

“你要这么说,你父皇自然不会同意,到时候或许会当一个游击将军,不过你要推辞,当一个百总就可以了。你去到军队,能让这一百人为你出生入死,就算了不得。你若是有三千肯效死力的士卒,你今天也不会关在这里抄书了。”

七皇子听到这里,沉默了良久,一直没有说话,雅妃见到这个情况,继续说“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本宫既然要帮你,就帮你到底。若是京城有变,你不可回京。让你十弟回来。他回来的时候,你让他把帅印交给你。”

“母后,若是孩儿不回来,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哼,你认为你回来就有机会吗?直隶府总督是你九弟的人,陇右府总督是你四哥的小舅子。到时候你没有圣旨,你连十个士兵都不能带进来。你不如将那二十万士卒掌握在手中,拥兵自重。若是有机会,在率兵进京。若是没有机会,等到尘埃落定,分封诸侯之后,你立即就藩,不要回京。士卒带你亲信就足够了。”

七皇子听到这话,想了想说“母后这兵权已经到了我手中,我怎么又要放手,若是我一直掌握兵权,他们就不能对我怎么样了。”

雅妃见七皇子如此不知变通,强忍怒气说“你真是不明白,此一时非彼一时,若是尘埃落定,圣人要剥夺你兵权易如反掌。你不如当一个安乐王爷,快活一生。言尽于此,若是你能听本宫的话,那么自然可以安乐无忧。若是你自作主张,那么本宫也救你不得,你仔细思索吧,若是你连这厉害都分不清楚,那么本宫也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说的了。”

雅妃说完,转身离开这里,丝毫不理会七皇子。

雅妃离开这里,到了御书房,太监进去禀告之后,很快皇帝就打开门,握着雅妃的手,牵着她的手进来说“没有想到盈盈你会来见朕。”

雅妃脸一红,对着皇帝微微行礼,然后说“圣人,这里还有内臣在。”

皇帝笑着说“哈哈,这夫妻之间,哪管旁人闲言碎语,朕若是喊你小童岂不是生分了。”

雅妃说了一声是,内臣这时候也准备了一张椅子,让雅妃坐下。雅妃谢过之后,对着皇帝说“这次臣妾来,是为了那个不孝子来的,臣妾疏于管教,以致他越权枉法,罔上行私,还请圣人责罚。”

圣人笑着说“盈盈,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些,朕一辈子从不服人,唯一佩服就是你。盈盈,当初母后夸奖你,才智无双,谋断房杜,是可以助朕兴国安邦的女宰相,当初朕还不相信,最后朕不得不佩服,母后看人的目光在朕之上。”

雅妃谦虚说着不敢,心中琢磨圣人说这一段话的意思,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对着皇帝说“圣人你说笑了,臣妾只是一介女流,承蒙圣人不弃,为圣人你分忧解难。臣妾才薄知短,实在难及圣人万一。圣人洞照九幽,想必已经知道臣妾的来意了。”

她心中明白,圣人这一番话夹枪带棒,房谋杜断,这两人都是协助宋太宗逼宫的两位谋士,用这两个来形容自己,外加昨天的事情,很明显是明褒暗贬。她知道圣人已经知道刚才自己和七皇子说的那一番话了,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这些话就算当着圣人的面说,也没有什么。

“盈盈你既然为你的幺儿谋了前程,不知道老二老三你又准备如何打算呢?文潞的确不是当皇帝料子,不过文洵,未必不能掌公器,登大位。”皇帝眼神温柔地看着雅妃,神情至诚,如同自己说的是实话。

雅妃和皇帝相处多年,自然明白皇帝性子,对着皇帝说“文洵是否能掌公器,还要看圣人的极天御谕,若是圣人不在上面写上文洵两个字,文洵就永远不能登大位,御宇建极。”

皇帝哈哈笑着说,对着雅妃说“盈盈,我们夫妻之间,何必这么陌生,你们先出去。”四周的内臣侍女明白接下来要谈的是大事,连忙告辞离开。

“盈盈,你认为朕的十个儿子,谁最符合朕的心意?”

“圣人你将高皇帝赏赐你的龙影剑都已经赐给了耀棣了,臣妾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两人既然打开天窗,也不在试探来试探去了。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雅妃,雅妃按照礼节稍微回避了一番,然后再次说“圣人,本宫曾经问过耀棣,他是否这剑的厉害。他似乎不知道这剑上带有寒毒,若是被这剑伤到了,没有圣人你的解药,三天之内必将寒毒发作而死。”

皇帝点点头,示意雅妃继续说下去。雅妃继续说“圣人不告诉耀棣这件事,是不是相信耀棣绝不会用这把剑伤害到自己。当然耀棣也没有让圣人失望,就算拿着这把毒剑,也不会毒到这里。天下的事情多是相似,这大若之位,又叫做大苦之位,难道不也是一把龙影剑吗?”

皇帝叹息一声说“我的儿子都说朕的心思如海深,猜不着,摸不透。这不过是他们无知而已,若是让他们听到盈盈你这话,会不会休了争斗之心,全心辅佐文津。”

皇帝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他有意将帝位传给耀棣。

雅妃没有继续说下去,皇帝苦笑一声,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说“你知道朕为什么不太喜欢去你的冰泉宫吗?盈盈,你太聪慧了,有时候朕的很担心……”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雅妃也明白,对着皇帝说“圣人何苦担心这些,臣妾已经老矣,也活不过几年了。而圣人的日子还很长,到时候圣人请勿怪臣妾不能常伴圣人左右了。”

“哎,盈盈,何必说这些不详的话,朕离不开你,朝廷也离不开你。话已经说得很多了,你先回去吧,朕今晚再来冰泉宫看你。”

雅妃说了一声是,行礼退出御书房,忍不住咳嗽几声,她用手帕捂着嘴,等咳嗽完毕,她看着手帕上的血迹,不动声色收了起来,望着天边的白云,思索了许多事情。

最后她回到自己的宫中,对着自己侍女说“你去告诉九思,让九思转告圣人,就说本宫多年没有见到家人,希望圣人开恩,让本宫侄儿进宫一叙。”

侍女说是,等她离开之后,一个侍女端上药汤上来,对着雅妃说“娘娘,御医说了,娘娘你要多注意休息。”



第六十四章认贵作父

雅妃平静地说“休不休息都没有什么用,从古到今,从没有不死的人,只是有的人活的久,有的人活的短而已。本宫这年岁已经不算短了。”

侍女听到这话,再次劝说雅妃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她肯定多福多寿,能够长命千岁的。

雅妃将药汤后下,休息了一刻钟继续处理奏章了,过了一个时辰。最先派去那个侍女回来禀告说“圣人已经答应了,让天官府的人起草诏书,等下就回发出,让襄国公世子进京。”

“可惜他两个表哥没有在,你去告诉六殿下,准备好房屋招待他这表弟。”

侍女说是离开之后,雅妃看着东南那边,似乎看到自己那远在东南的故乡,她离开故乡已经三十多年了,最后一次见到自己大哥,还是十五年年前,自己父亲病逝的时候。

“文潞,现在你能依靠的就是你这个表弟了,你那个两个哥哥,恐难善终。”雅妃想到这里,不由悲从心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如今再也不用顾忌了。

不过她只是感伤了一会儿,就继续处理那堆的如同小山般的政务。

时间过去很快,在当天晚上二更的时候,九皇子府上出现了一道人影。

这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躲过护卫的巡视,在九皇子府上探查起来。

这人影就是苟二,他逃出去宫之后,想到再难救出刘向父子,于是就放弃回宫救人,趁夜来到给这里,准备找九皇子报仇。

他找了良久,终于看到了一个端着食盒的小厮,他见四周无人,于是跳了下去,一把捏住的小厮的脖子,对着小厮说“想要活命,就带我去见九皇子。”

小厮惊恐地点点头,苟二点了小厮的哑穴,免得小厮大喊大叫,坏了他的事情。

他低着头,跟在这个小厮后面,也没有谁主意到他们。

到了一处亮着光的房间,小厮指了指,然后点点头,接下来不断作揖,希望苟二能够放过自己,苟二点了这小厮的睡穴,然后拿起食盒,低着头走入到房间里面。

这一进入到房间,苟二看到里面没有人,心中暗叫不好,准备离开的时候,房梁上突然跳下四个人,这四人拿着一张好似渔网的东西,向苟二罩过来。

苟二见到情况,知道跑不了,于是单手如刀,准备划开这网。

可惜他这手刀不是真刀,这网也不是普通的渔网,他手碰到网线的时候,感觉这网线滑不溜秋,手刀碰到上面,半数力道都被滑开了。

苟二被网罩着,挣脱不得,这时候有四个大汉进来,手中拿着浸水的牛筋绳子,将苟二裹得如同粽子一般。

这时候九皇子握着两个核桃,优哉游哉地出现,笑着说“苟二师傅,我可等你法驾可是等了几天,今天你总算来了,虽然这都快过冬了,不过我还是想要请你吃粽子,希望你不要见过。”

“姓姚的,你有种杀了我,否则小爷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爹报仇的。”

九皇子笑着说“我听闻有些得道高人能够百日不食,不过我没有看到过。听说苟二师傅是兴国寺的僧人,想必也有这种本事了。还请苟二师傅表演一番,让我这个红尘中人开开眼,领悟佛法真谛。”

九皇子说完,点点头,顿时一个人将绳子穿过房梁,把苟二吊了起来。

“我们退下吧,这种本事肯定不能让外人看到,等我们明白再来向苟二师傅领教。”九皇子说着,带着一群人哄笑离开。

苟二被这么吊了一晚上,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不甘,也有一丝恐惧。他好不容易练成神功,可不想就这么白白死掉。

第二天早上,苟二就被人放了下来,然后在几个大汉的押着到了一个院子里面。

苟二也看到了九皇子坐在那里,身边有一群穿着铠甲卫士保护着。看着这些卫士站位,他心想自己现在就算没有被绑着,想要报仇都难。

在院子中间有一个番僧站在那里,正在玩弄一对铙钹。

看到苟二到来,九皇子微微一笑,然后对着苟二说“这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看好了。”

九皇子说完,一个卫士就推着一个汉子到了场地上,那个汉子拿着一把刀,看到那个番僧,大喊一声,使出五虎断门刀攻击上去。

苟二看了一会儿,就可以肯定这汉子的确是那晚上袭击自己家里的那个人。

这汉子只和番僧过了三招,心中不敌,于是虚晃一招之后,立马施展轻功离开这僧狰狞地一笑,左手的铙钹如同飞刀一般快速飞过去,插入到那汉子身体之中。

那汉子挣扎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九皇子笑着说“苟二师傅,百日不食实在太长了,我耐心不太好,还请苟二师傅和这个大师傅过几招,让我看看你的佛法,若是苟二师傅赢了,那么我就立马放苟二师傅离开,并且奉上一千两银子,当做盘缠,让苟二师傅能无忧地回到兴国寺。”

九皇子说完,那些人也将苟二身上的绳子和网解开,苟二走了过去,捡起了那人的刀,看了看那番僧。

见番僧满不在乎的样子,苟二也不多话,长刀如同霹雳斩了过去。

那番僧用铙钹挡了一下,只觉得虎口发麻,不由心中暗自吃惊,这苟二骨瘦如柴,怎么力道这么大。

苟二见那番僧气力不过如此,于是硬碰硬,打的番僧只有招架之功。

这样过了十几招,番僧气力耗尽,苟二大喝一声说“撒手。”

番僧的一对铙钹再也握不稳,掉在地上,苟二见到这个情况,眼睛发红,将自己全部怒气发泄出来,一刀取了这番僧的性命。

苟二见着番僧倒地,将刀丢在地上,望着九皇子,满脸怒气。

九皇子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担心有些放虎归山,准备让护卫将苟二解决地时候,这时候马总管走了过来,在九皇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九皇子面色不由缓和下来。

马总管送完,然后对着苟二说“苟二师傅,这个杀你父亲的人,我们已经帮你惩处了。这件事的确和九殿下无关。”

“哼,是不是你们下的手,我会查清楚的,杀我父亲的人,我一定会报仇的。”

“这是自然,不过苟二师傅,这人死不能复生,你是因为老朽而失去你父亲,老朽无论如何都要赔你一个。”

苟二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说“真是好笑,这世上赔东西的多,但是赔爹的,我疯苟二倒是第一次听到。”

“老朽不是说笑,如今九殿下准备收你为义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呢?”

听到这话,苟二瞬间愣住了,他一时心思转不过来,他过了良久,又是惊喜,又是不可置信地说“这,这件事当真?”

“俗话说君王无戏言,我虽然还不是君,但也是说一不二。而且以你的武功,可以做这里护院教头,不知道苟二你是否愿意了。”

九皇子说完,苟二立马跪在地上,对着九皇子说“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九皇子一笑,让苟二起来,然后让丫鬟带着苟二去换衣服。

苟二第一次穿上丝绸衣服,感觉自己舒服的难以言说,三百六十万个毛孔无一不舒服。他到了后厅,对着九皇子说“还请义父允许我前去为我父亲扫墓,告诉我父亲这件事。”

马总管笑着说“这是人之常情,苟二,你父亲的尸体已经被殿下找到,埋葬在城外,等下就会有人带你去。”

马总管安排好之后,苟二就坐在轿子里面,出了城。

这是苟二第一次做轿子,如同坐在云端,乐的找不到北了。

到了自己父亲坟前,苟二想要哭,但他却满心欢喜,实在哭不出来,于是只能摸着自己父亲墓碑,对着自己父亲说“父亲,九皇子已经为你报仇了,你若是泉下有灵,就多多保佑九殿下,让他无病无灾,多福多寿。”

说到这里,苟二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至于孩儿,你就不用挂心了,孩儿现在已经是九殿下的义子了,等到九殿下登基之后,孩儿也是皇子王孙,这是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而且孩儿手中还有这个,等我彻底练成这个,这天下就任由孩儿走了。”

苟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十分破旧的书,封面上写着楞伽经三个古朴的大字。

这正是兴国寺三宝的楞伽经,里面记载着当年祖上爷修炼的内功心法。

苟二抚摸着这书,如同抚摸最亲密地亲人一般,有了这经书,他就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压的小和尚了。

苟二高兴了一会儿,将经书收好,然后再次回到九皇子府上。

九皇子等到他回来,对着他说“苟二,你现在速度去一个地方,帮为父帮一件事。”说着,马总管在苟二耳边说了一番,苟二听到之后,有些为难皱皱眉头。九皇子听到这话,叹气一声说“若是苟二你觉得不好做,那么为父也不为难你。”



第六十五章兴国之行

苟二听到这话,连忙说“义父多心了,孩儿这就去办,你就等孩儿的好消息吧。”

马总管见他答应,于是带着他去马厩,选择了一匹好马,让苟二骑着前去办事。

苟二离开之后,马总管回到大厅,九皇子正在喝茶,悠哉地说“亏你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不过我认这个和尚当义子真的好吗?”

“殿下,不过口头上的说说而已,这又没有到天部记录。日后不想要的话,丢掉就是了。”

九皇子放下茶杯,看着马总管说“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苟二若是对我忠心,这个假义子未必不会变成真义子。”

马总管听到这话,连声拍着马屁,说九皇子如何仁义,九皇子微笑地听着,丝毫没有在意。

九皇子等马总管说完,对着他说“你去找人查一下,老五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离开京城也太久了,我有些不放心。”

马总管说了一声是,退出这里。

这时候骑在马上的五皇子打了一个喷嚏,笑着对吕子魏他们说“不知道是不是兴国寺的和尚知道我们来,这是催我们去吃完饭。”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虞慧儿也放开了,取笑说“怕不是兴国寺的师傅有事情找你,而是哪家的小娘子,思念你这个俏相公。”

五皇子哈哈哈一笑,指着山腰说“看样子,到兴国寺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不知道两位是否将拜帖准备好了。”

虞慧儿说早就准备好了,这是些事情就不用他担心了。

进入兴国寺山门,五皇子看着山门贴着对联,读了起来“两手将山河大地捏扁搓圆,掐碎了遍撒虚空,浑无世相;一棒把千古孽魔打死救活,唤醒来放入微尘,共作道场。”

念完,五皇子笑着说“这兴国寺不愧是禅宗祖庭,武林圣地。若不是兴国寺,谁能说出这种大言。若是不是如此狂言,也配不上这十方圣地。”

虞慧儿笑着说“王相公倒是好雅兴,不过我们这些俗人倒是看不懂这种对联,什么世相微尘,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这孽魔怎么打死救活,这不是很矛盾吗?既然要打死,为什么又要救祸,若是要救活,为什么又要打死。”

五皇子笑着说“这就是佛法精妙之处,若是这孽魔不打死,如何不能证真如,若是不救活,又怎么能常乐我存。”

吕子魏看着虞慧儿一脸不解的样子,笑着说“慧儿,这佛法不是我们能参悟的,还是速速找方丈,将事情处理好。”

虞慧儿点点头,从偏门进去,告诉知客“有劳将这拜帖送给本尘主持,有劳有劳。”

知客让他们稍后,然后带着拜帖前去找本尘。一刻钟之后,知客就来请他们前去后面禅院相见。

到了禅房之中,本尘迎了上来,对着三人合十行礼。

“不知道吕少侠,虞女侠来找老衲所谓何事?”

“是这样,主持大和尚,东海大侠李凤押了一趟镖,被人截去。李大侠和你素有交情,于是让我们来这里劳烦主持大和尚发下英雄帖,让那群贼人将镖给送还回来。”

听到这话,本尘思索了一番,然后再次说“这英雄帖倒是不难,不过老衲想这群贼人想必来历不凡,只怕侠义道上的朋友,未必是他的对手。”

“是的,所以这一次,我们还想和监寺大和尚谈谈,若是监寺大和尚能够陪同我们前去,那么就有如万人相助了。”

本尘听到这话,说这倒是没有问题,只要传灯原因和他们下山就行。

吕子魏点点头,对着五皇子说“王相公,这些时日有劳你了,你暂且休息一番,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二人去办就好了。”

五皇子知道吕子魏不愿意让自己这件事,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吕子魏和虞慧儿两人在一位僧人的带领下,到了一处院子,他们从月门那里看了看,只见院子里面刀光闪闪,好不吓人,

一把链子刀,在传灯手中,如同一道天外银龙,这时候传灯对着他们说“两位放暗器试试。”

吕子魏和虞慧儿点点头,从暗器囊里面拿出暗器,丢下传灯,传灯受的滴水不漏,在传灯停下来之后,吕虞两人的暗器全都黏在那链子上面,如同这链子是磁铁做成的一样。

看到这个情况,吕子魏笑着说“恭喜大师兄,已经掌握了粘字诀,从今以后,武林同辈,再也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

传灯哈哈哈一笑,内力一松,这些暗器框框当当的落在地上,他将链子刀缠在腰间,对着吕子魏说“你们两个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师兄了,莫非又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大师兄,四师兄那趟镖被人劫走了,那四人武功高深,其中一个,就算我和三师兄、四师兄、八师妹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传灯听到吕子魏这话,摇头说“你们见太嫩了,本来按照你们的本事,应该要多练十年才能下山走江湖,不过如今是多事之秋,只能从便了。你们就算下山,也要多练习,我蟒山一脉的名头,不能在你们手中丢了。”

虞慧儿听到这话,连声说着是是,然后对着传灯说“大师兄,这功夫可以慢慢练,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现在处理。我们这次前来,就是要请你下山相助,将这镖接回来。”

传灯听到这话,不悦地说“当初你们主动要保这镖,如今镖丢了,你们应该自己抢回来才是,事事都依靠我这个大师兄,若是那天我死了,你们又应该怎么办。”

吕子魏和虞慧儿面面相觑,原本他们认为这一次上山,让传灯出手相助,不过轻而易举地事情,没有想到传灯竟然会拒绝他们。

虞慧儿打量了一番传灯,小声地说“大师兄,我们可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哼,倒不是你们得罪,而是曹老二,这镖的来历你们知道吧,我当初就劝过他了,道门之变的时候,剩下的七宗都没有出手,如今,想要用一些骨灰,几张灵牌,就让道门出手相助,岂不是痴人说梦。老二还不信,认为事在人为。”

传灯说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说“若是这样,那也算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以为我会阻拦他,于是让本尘找了一个借口,将我调回来。这楞伽经失踪,调我回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什么出名的神捕,也不是那戏文里唱的青天。”

听到这话,虞慧儿连忙说“大师兄,这件事的确是二师兄不对,你暂且消消气,等你下山,我们一定让二师兄设宴为你赔罪。”

“赔罪免了,八师妹,你知道我的性子的,不是那种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人。其他什么事情都好说,你们要我传授武功,讲解招式都可以。就是这件事,免谈,不要多说,伤了同门之情。”传灯话说的斩钉截铁,不留余地,虞慧儿和吕子魏只能互相望了一眼,说了一声告辞。

离开这院子之后,吕子魏看着虞慧儿说“看来这一次大师兄是真的要生气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那四人若不是大师兄出门,怕是对付不了。”

虞慧儿想了想说“我们不方便在说这些事情,如今只能让本尘出面,希望大师兄能看到本尘的面子上,下山相助。只要大师兄肯下山,其他事情就好办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他们回去找到本尘,将事情说了一番,本尘点点头,答应等到晚课之后,就和传灯说这件事。

两人用了晚饭之后,等到僧人做完晚课,在一个僧人的带领下,到了戒律堂,

这戒律堂上方坐着本尘,本尘后面站立着两个慈眉善目的和尚,这两个和尚太阳穴高鼓,明显是内功有成的高人,吕子魏他们知道,这是罗汉堂和金刚堂的两位长老,罗汉堂长老掌心法内功,金刚堂传身法招式。

在戒律堂两旁的云台上,端坐着十八位僧人,这些僧人低着头,闭着眼睛,如同入定了一般。让虞慧儿注意的是,在他们身前,都放着一根戒棍。

没有一会儿,传灯在僧人的簇拥下,到了戒律堂,这些僧人都是来看热闹,五皇子也听到了动静,前来观看。

传灯走了进来,对着本尘行礼说“不知道主持大和尚今日招本监寺到此所谓何事?”

“传灯师,东海大侠李凤的一趟镖被人劫走,如今他派遣人来求助,老纳念在同为侠义道的份上,想请传灯师下山相助,不知道传灯师意下如何?”

本尘和和气气地说着,在场众人都以为传灯会答应地时候,传灯冷笑地说“这件事贫道拒绝了,本尘,你真的以为你面子很大吗?想要让贫道下山就下山,想回来就回来吗?”

传灯说完,四周一片哗然,在场僧人没有想到传灯会这么回答,本尘也强按怒火,低眉说“这件事非是为了老衲,而是为了侠义道。”



第六十六章道士来讨

传灯再次讥讽说“本尘,你算哪根葱?你口口声声为了侠义道,侠义道有几人卖你面子。你这是热脸贴人冷屁股。贫道真是不明白,兴国寺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主持,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入门一年的小沙弥都能一拳把你打在地上站不起来。你当这兴国寺主持,难道不惭愧吗?”

传灯说到这里,本尘气的再也无法保持淡然,大声呵斥说“传灯师,休在胡言。”

“胡言?贫道哪里胡言了,贫道说的句句是真,这些年来,侠义道上的朋友敬兴国寺,是看在我传灯的面子上,要是靠你本尘,侠义道上的朋友,连马尿都不会给你喝一口。你现在还敢在贫道面前提侠义道,贫道在侠义道上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只知道念南无阿弥陀佛哩。”

本尘气的全身发抖,对跟着传灯来的僧人说“传灯师目无尊长,口出恶言,你们速速将传灯师拿下。”

这些僧人听到这话,跪在地上对传灯说“监寺大和尚,你就少说两句吧,快主持赔个不是。”

传灯听到这话,一脚踹开这个僧人说“哼,贫道忍这厮很久了,难道贫道说的不对吗?本尘,你若是有本事,你亲自抓我,你若是能擒住贫道,贫道任由你处置。”

见传灯这个样子,金刚堂长老本因低声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到了传灯面前说“传灯师,请和贫道走吧。”

说着,拉向传灯的右手,传灯也伸出手说“好好,贫道早就想领教的拈花指了。”

两人双手快速的挥动,传灯掌中有风雷之声,虎虎生风,刚健无比。本因的拈花指行云流水,不惹风尘,潇洒自在。

五皇子站在外面看了一下,不由暗中吃惊说“不愧是武林圣地,这两人的武功都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不过这传灯似乎内力要深厚不少,本因不敢和他比试内力。”

五十招过后,传灯找准机会,一掌刚猛印向本因胸膛,本因无奈,只能硬接一掌,这一掌之后,传灯寸步不动,而本因连退三步,身体摇晃一番,几乎站立不稳。

“本因,你还是多年几年再来和贫道比试吧。本我,你和本因一般本事,就不要上来献丑了,若是贫道不能胜你们,怎么当上这监寺的。”传灯得意说着,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嗝。

本因脸色一变,对着传灯说“传灯师,你饮酒了?”在刚才和传灯比试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丝酒味,但是不敢确认。传灯这一打嗝,一股酒香就传来出来。

传灯没有回答,呵呵一笑,似乎默认了这件事。

“传灯师,你竟然触犯清规,执法弟子,将传灯给压下去,关入面壁洞。”

十八位如同老僧入定的僧人听到本尘这命令,瞬间睁开眼,拿起手中的戒棍,组成一道棍阵攻击传灯。

传灯神情沉重,举手投足之间,严密了许多。他最开始以快打快,反而挨了几棍子之后,里面改变,使用重大拙三字真言应对。

不过就算如此,这棍影重重,如同一道罗网死死地困住他,让他脱身不得。

随着内力的消耗,他压着的酒劲慢慢发了,他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疏忽,一根根子就攻击到他左手腋下,然后用力一抬,他左手吃痛,招式一顿,顿时第二根戒棍也叉了上来。接下来,他被九根戒棍封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本尘,你这个小人,有种和贫道单打独斗,让他人出头算什么。”

本尘也懒得还是和传灯啰嗦,直接挥挥手,让这些弟子将传灯给压了下去。

看到这个情况,吕子魏和虞慧儿只能苦笑,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情况应该说什么才好。

本尘恢复平静之后,对着吕子魏说“唉,传灯既然不愿意和你们下山,那么只能老衲发英雄帖,让其他侠义道上的人帮你们。”

“今日传灯闹出这种事情,我等实在对不住主持,英雄帖的事情有劳了主持大和尚了,时候不早了,主持先下去休息吧。”

本尘也知道这种事情弄得双方都很尴尬,只好说好,然后就离开这里。

五皇子这时候走上前来,叹息一声说“唉,真是没有想到传灯大和尚这种高手不愿意帮助我们,若是他出手,这趟镖拿回来就是十拿九稳了。”

“传灯不愿意就算了吧,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了。”虞慧儿有气无力地说着,至于另想办法,不过是一句空话。

五皇子笑着说“其实,那些贼人所求不过是财,我别的不敢说,财的问题包在我的身上就是了。”

“多谢王相公,这群山贼倒是我们倒是不害怕,只是那群贼人之中,有四个极为扎手的人物。”

五皇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不过多扎手,我就不信他挡得住金刀银剑,不过这镖既然十分重要,我们不如早点回去吧。”

两人说是,心中同时想到,若是迫不得已,只好让他们师傅慈恩师太出马了。

他们不知道,这镖已经回到了,而且李凤已经押向目的地了。

李凤在仔细检查了了一趟镖,吩咐几个镖师将镖看好,遇到事情立马就敲锣。

李凤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有一些不可置信。

他那天拿着信,连夜赶到县城里面,见到魏存中,将信拿出来之后,魏存中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去看镖。;李凤翻阅了一番,看到那些物品还在,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也明白,这镖也不会有损失,就算山贼拆开了来看,见到骨灰和令牌,就不会再乱动了,这些刀头讨生的人比起其他人更加敬畏这些东西。

魏存中准备派遣士兵帮忙押送的,被李凤拒绝了,李凤可不愿意朝廷参与进来,哪怕魏存中是自己人。

第二天,他就召集留在城中的镖师,再次押着这一趟镖前往到东南府。

在思索这些的时候,魏存中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时候他房间顶上,五皇子的四个手下趴在那里,看着下面的镖车,眼中露出了为难地神色。

他们望了一会儿,有了决断,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住处才讨论起来。

“这镖车从县衙里面出来,应该没有问题,我们是否还要将他截下来。”

“暂观其变,我们看看这东西到底要运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五殿下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抢回来。”

简短的商量,四人就做出了决定。

这一路上,他们就跟着镖车一路前进,不知不觉之间,就渡过玄河,到了东南府境内。

在前往丰城的官道上,李凤松了一口气,这进入东南府就不用担心了,东南府是一片平原,没有什么险峻地方可以供贼人埋伏。

不过走着走着,李凤突然看到前面的道路上睡着一个道人。

这时候已经快到腊月了,天寒地冻,普通人穿薄了一点在外面都嫌冷,更不用说睡在地上了。

李凤挥挥手,让众人停下来,自己一个人骑马走了过去,看着那个道人。

那道人似乎听到他的马蹄声,睁开眼来,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真是运气好,老道这才醒来,就遇到大主户,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李凤听到这话,试探地丢下一锭银子,然后对着他说“多谢吉言,多谢吉言。”

道人没有接这银子,对着李凤说“这银子老道消受不起,只希望大善人能赏我一件衣服,一根发簪,一把法剑,一枚道印,还有一张画。老道只要这五件东西就足够了,至于银子,还是还给大善人你吧。”

李凤听到这话,神情一变,对着道人说“你是什么人?”

“老道三毒,想必大善人没有听说过。不过大善人,你拉着这么多东西,区区五件东西,也不用这么抠门吧。”

李凤冷笑地说“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不过既然要想要这五件东西,就用你的命试试,看它够不够硬。”李凤说着,准备拔剑。不过这一拔剑,他就神情难看了,他都没有发现这道人怎么动的,就已经到了马前,用手顶着剑鞘,让他拔不出剑来。

“大善人,何必动刀动剑的,这买卖不成仁义在,送东西也不至于让人用命来换,大家心平气和谈谈如何?”

李凤看着三毒玩世不恭的脸,满脸寒霜地说“阁下既然知道这趟送的什么,而且在这里拦着我们,想必也明白我们的目的,若是侠义道上的朋友,那么就请让开,日后李某定会奉上厚礼。若是朝廷的爪牙,那么就无须多谈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三毒摇着头说“呸呸,说什么死,说什么亡的,真不吉利。老道绝不是侠义道的朋友,也不是朝廷的鹰犬。老道就是一个道士,那五件东西,你们本来就是要送给道士的,送给贫道也是一样。”

“呵,不知道你是昆仑的掌门,还是清丈的?是赤霄的,还是归藏的?”



第六十七章化缘

听到李凤的询问,三毒摇头说“都不是,这位大善人你不用继续问下去了,老道也不可能是碧落,更不是万化的。老道就是老道,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老道。”

李凤听到他这话,冷漠地说“既然阁下不是这些门派的掌门,那么阁下凭什么想要来要这五件东西。”

“因为这五件东西和贫道有缘,所谓化缘化缘,若是没有缘,贫道又怎么能够化到呢?”

见三毒胡搅蛮缠,李凤也不废话,不拔剑,直接和三毒比起掌法来。他这雷音掌是他师尊根据番僧的大手印功夫改的,一掌打出,隐约有风雷之声。

三毒丝毫没有理会,不躲不闭,任由这一掌打向自己脑袋。

李凤见到这个情况,心中一惊,这武功再高,要是被人打中脑袋也是死路一条。

他摸不清楚三毒的来历,一时间也不敢痛下杀手,只能收掌说“你这道人,到底来这里何事?何不痛快的和洒家一战,你若胜利了,那这镖你尽管去拿。若是你输了,那就请让路。”

三毒对着李凤说“老道很多年都没有出手了,这一次老道是来化缘的,不是来劫镖的。”

听到这话,李凤对着三毒说“既然你这道人不愿意用强,那么请离开吧,那五件东西都不能给你。”

三毒摇摇头,有些为难地说“但是那五件东西的确和贫道有缘,这样吧,你若是猜到贫道的俗家名字,那么贫道就自行告退。若是猜不到,那么就大发慈悲,将那五件东西送给贫道如何?”

李凤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询问三毒“这样吧,不如你将我镖局上下的名字说出来,若是你能说对,再谈这件事。”

三毒笑了笑说“大善人,这倒是一个好法子,那么贫道就先说了。”

三毒说着,指着李凤说“大善人,姓李,名元善,字大德。”李凤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很久没有用了,下山之后,在江湖上行走,他觉得自己这名字太秀气,于是改名叫凤。

三毒接下来指着镖师,将这些镖师姓名籍贯一一说了出来,甚至有些家里有几口人都说了出来。

李凤看着三毒这个样子,暗说失策,这三毒估计早就料到自己会这么说,于是早就调查过。这有心算无心,自己反而坠入他的陷阱了。

李凤自然不甘心将那五件东西交给他,不过碍于刚才的诺言,他实在不好反悔,只好寻思如何想一个办法,将这个约定报废。

在三毒说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之后,对着李凤行了一个道揖说“李大善人,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吧。”

李凤没有回答,骑在马上,准备来一个以不变应万变,任由三毒说什么,自己都装聋作哑,不置一词。

看李凤这个样子,三毒摇头说“李大善人,既然这样,看来贫道不出手,你是不愿意将这五件东西交给我了。”

三毒说着,拔出李凤的剑,对着李凤说“李大善人,你看我这招如何?若是你能破了它,那么贫道就不在多打扰。”

三毒说罢,使出一招剑招,这剑招不快不慢,不急不缓,四平八稳,没有什么特点。

不过李凤却脸色难看,这一招已经达成了重大拙境界,以他的剑术,要进入这个境界还要十年多。

三毒将剑恭敬地还给李凤,对着李凤说“不知道李大侠认为此招如何?”

李凤对着三毒拱手说“还请朋友留下名号来,日后李某好邀请师兄弟来请教一番。”

三毒无奈地说“贫道已经说过了,这次是前来化缘的,不是来劫镖的,你们何苦这样呢?”

李凤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三毒见到这个情况,转身望去,只见那边走来一个怪人,这人穿着一身红衣,打着一把红伞,脸上带着一张红色的面纱。除了穿着是红,就连发簪和耳环都是红。

这怪人轻移莲步,但是速度却不满,三毒打量她的时候,她还在百步之外,十息的功夫,这人就到了三毒面前。

这人也不说话,对着三毒微微行礼。

三毒也还礼说“没有想到今天除了遇到善财善人,也见到火中观音,不知道菩萨有什么指教?”

“道长你若是想要这镖的话,就先和老身交手一番,若是能胜过老身,这镖就随便你拿去吧。”怪人说完,收起红伞,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把剑一般。

三毒看到这怪人随便一站,没有丝毫破绽,不由神情凝重,从衣袖中摸出一把一尺长的短剑出来。

两人互相行礼之后,那怪人的红伞直接刺了过来,三毒倒退三步,避开攻势之后,再次反击。

李凤看着两人比试,不由暗自吃惊,这江湖有言一寸长,一寸强。怪人的红伞比三毒短剑差不多长了一半,若是一般人,一定会选择贴身比试,但是三毒却没有,还在外圈和怪人比试。

怪人见到无法取胜,一按机括,红伞再次撑开,这一次,红伞可以当盾牌,攻击旋转起来,伞骨都是锋利小刀,十分吓人。

三毒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怪招,思索了一番,突然说到“鱼炝千里目,羹上一层油。”这话说完,他剑招一变,如同炒菜一般,连续刺了二十几下,然后一个弯腰,从伞下面刺了过去。

那怪人一时间没有想到三毒会使出这么一招,想要防御已经迟了,只好使了一个旱地拔葱,一跃而起,向后退去。

这时候三毒再次喊道“落泥招大蛆,马名风小小。”三毒这次专门攻下三路,剑招也小巧阴毒起来。

那怪人被这他这个奇怪的剑招给弄的狼狈不堪,一时间只能防守起来。

三毒这时候微笑地说“父听蚊惊疯,脸上若拨讨。”说着,三毒一转攻势,身形变换,真的如同一只蚊子,在那里干扰的怪人。

怪人在无法取胜,心念一动,不管三毒的剑,连人带伞直接撞了过去。

这一招来势汹汹,三毒也不在闪躲,笑着说“哥翁喊上来,”这五个字才喊出来,他的剑已经刺在怪人的红伞之上了。

这时候,红伞力道一松,红伞掉下去之后,一道剑光闪过,原来这伞柄之中还藏着一把剑。

三毒丝毫不意外,快速挥动自己手中的长剑,荡开怪人的剑之后笑着说“是横不给过。”

三毒也退后几步,对着怪人说“怪不得他们说当今武林只有六君子,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不过你这个童姥姥,应该叫彤观音才是。”

童姥姥听到这话,退后几步说“刚才我似乎听到阁下说了,只要说出阁下你俗家名字,你就让路,是不是?”

三毒笑着说“是的,只要女菩萨真的能观世上一切音,一切法,那么贫道自然让道,哪敢拦你们。”

“老身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知道你这把短剑的来历,李凤,索性无事,老身就和你讲讲这剑的来历吧。”

李凤见童姥姥这么有把握,于是连声说是。

童姥姥开口说“这应该是五十年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这天下还是魏朝的,他虞朝高皇帝,还是魏朝的长乐侯。不过那时候的长乐侯已经有作乱之意了,只不过还拿不定注意。说来也巧,那年冬至,有个懂观星望气的方士找到长乐侯,说自己夜观星象,见到丰城有两道光华直冲星斗。他来到丰城之后,发现那两道光芒是吴王台下面发出的。”

“长乐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于是派人去挖,最后挖出了两百短剑。那方士告诉长乐侯,这是乾朝吴王时候著名铸剑师欧冶子炼制的宝剑,埋在地上千年,遇到明主才大放光芒,而且方士说《吴绝书》上面曾有得雌剑者霸,得雄剑者王,如今长乐侯得到这两把剑,表示天心偏爱,垂象指引。”

李凤听到这话,看着三毒那把剑,小声询问说“莫非这一把就是那两把宝剑其中的一把?”

童姥姥没有正面回答,继续说“这两把剑原本有名字的,一把叫做龙渊,一把叫做湛卢,不过长乐侯嫌弃这名字不好,重新想了两个名字,让铸剑师刻名。这两个名字也是吴听雨想的,雄剑叫做龙隐,暗喻龙隐大泽,一把叫做凤鸣,暗示凤鸣岐山。不过这铸剑师把龙隐给当成了龙影,等到刻好之后。就算长乐侯再不满,也无济于事了。”

童姥姥说完,对着三毒继续说“在长乐侯去世的时候,将他这两把宝剑送给他的两个儿子,龙影剑落在太子姚长乐手上,也就是当今虞帝。至于凤鸣剑,就落在他的小儿子,吴王姚无忧手中。不知道道长,老身是否有说错。”

三毒苦笑一声说“吴王早已经夭折,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女菩萨,这剑的确是凤鸣剑,但是贫道的确不是吴王,若是贫道真是吴王,这里也是我的封地了?我还用自己出手来化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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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苏友方

童姥姥看着这个情况,这时候在镖车后面突然传来一句懒洋洋地声音说“玄天如值纸,上善落尘,粪土归藏昆仑无奈;神剑空利,玉面照雪,宇内无敌十年寂寞。”

这声音说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从镖车后面站了起来,对着三毒说“道长就算不是姚无忧,想必也和吴王有些关系吧。刚才阁下的宋诗剑法,可是孟韶韵独门剑法。以宋诗诗句为剑,这天下也就只有孟韶韵有这个雅兴了。”

三毒听到这话,有些为难地说“我想这位施主有些误会了吧,我这个是送尸剑法,是那个赶尸人闲的无聊创造出来,都是一些打油诗,哪里有什么雅兴不雅兴。”

“是,这剑法经过你这一改,的确不高雅了,不过若是说庄稼把式,怕是太过抬举这庄稼把式了。”

三毒看着他们两人,思索了一番说“这样吧,既然这位女菩萨都已经猜到了贫道这剑的名字,那么贫道只好让路了,不过贫道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诸位见谅。”

老头子听到这话,笑着说“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请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道长,咱们请了。”

三毒无奈地对这个老头拱拱手说“好,后会有期。”

双方准备告辞的时候,突然官道上再次传来马蹄声,三毒等人除了听到马蹄声,同时也听到铠甲碰撞的声音,他们不由面色一变,他们这时候的确不像面对朝廷的人。

不过附近也没有藏身的地方,他们只好互相看了看对方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到一旁。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队骑士骑着马过来,为首的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粉雕玉琢,虽然穿着一身铠甲,但也有几分可爱。

在他身后,跟着九个骑士,都是人马带甲,腰间挎着长剑,背上背着弓,还带着两个箭囊。

看着这九个具装骑士,众人面色都有些难看,虞朝骑兵不多,尤其是这具装骑士,更是少之又少,全国加起来,也不过千骑,如今这个小子能有九个具装骑士保护,明显来头不小。

这时候一个骑士看到童姥姥,不由轻咦一声,拉着马,对着童姥姥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到什么地方去?”

这时候那个老头子笑着说“不知道这和小哥你有什么关系,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去该去的地方,走该走的路。”

听到这话,骑士面色露出了怒气,那个少年却笑着说“王振,管这些干嘛,今天还没有跑够一百里的。”

“世子,这些人有些邪乎,你看又是道士,又是老头的,还有一个全身穿红的女子。”

少年听到这话,骑着马走了过来,笑着说“她爱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我们又不是衙门的人,没有必要去管衙门的事情。我看这位姑娘……老丈除了穿红,没有什么犯禁的地方,何苦为难人家。”少年也注意到童姥姥眼角的皱纹,于是改口说。

“世子,你不知道,这江湖上,有几种人最得罪,分别是小,老,僧,道,女。这五种人若是没有本事,可不敢行走。”

少年哈哈笑着说“你说的那是魏朝时候的事情,如今圣人治下,天下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任何人都可以走这个大路。”

少年说完,走下马,对着他们行礼说“小子苏友方,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呼。”

听到这个少年名字,在场众人或是情愿,或是不愿,都对着少年行礼说“草民见过公子。”

苏友方笑着说“诸位不用多礼,这又不是府上,繁文缛节太过烦人,而且诸位年龄都是我父执一辈,按照礼节,也应该是小子行礼才是。”

见苏友方平易近人,李凤等人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李凤对着苏友方说“草民李凤,这是我们镖局镖师。”

这时候一个骑士下马,走到苏友方的耳边,对着苏友方说了一番,苏友方笑着说“原来阁下是东海大侠,真是失敬失敬。”

这时候那个老头子突然开口说“小老儿我的名字早就忘了,有个诨号叫做萍踪不系舟,以苏公子才智,想必知道小老儿这个绰号是什么意思吧。”

王振等人听到这个绰号,脸色一变,将面甲盖上,都将背上的弓取了下来。

苏友方看到他们这个情况,笑着说“都将武器给放下,一个绰号都让你们大惊小怪,日后要是遇到什么震天北,杀天狼什么,你们岂不是要方寸大乱。回家之后,和我一起抄心经一百遍。”

苏友方说完,然后对着萍踪不系舟说“原来是六君子之中萍踪大侠呀,小子倒是早有耳闻,只是无缘一见。这位就是那么童女侠吧,不知道这位道人是不是孤云侯呢?”

萍踪不系舟见苏友方知道他们来历,还面不改色,款款而谈,不由心中暗自佩服。转念一想,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遇到事情还没有苏友方镇定,不由产生了几分羞愧。

三毒连忙解释说“贫道三毒,乃是江离郡主手下一个游方道人,还请公子不要误会。”

苏友方听到这话,连忙询问说“原来你是安姐姐的手下呀,不知道道长来这里所谓何事,是不是安姐姐让你见我。”

三毒听到这话,一阵尴尬,他心想说不是,又太过伤这个苏友方的面子,说是的话,到时候这少年缠上自己,难免露出马脚,他思索了一番才说“贫道这次前来,是前去赤霄山领取度牒,至于其他事情,江离郡主倒是没有吩咐。”

苏友方有些失望地说“哦,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正常,我和苏姐姐之间,从来没有来往。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有我。”

三毒听到这话,看着苏友方,暗自吃惊,没有想到苏友方刚才竟然说话设套,要是他真的说江离郡主挂念的话,就遭道了。

苏友方从一个骑士的行囊里面那出一块布来,铺在路边,对着他们说“几位大侠,站着说话不太方便,不如坐下来说。”

萍踪不系舟看了看童姥姥,童姥姥点点头,和萍踪不系舟一起走了过去,坐在那里。

“本来按照规矩,小子应该请两位大侠一起到府上一聚,不过小子知道两位大侠对圣朝有些误会,于是也不再邀请,大家且在这里坐坐,谈谈天,也算我这个主人尽了地主之谊了。”

苏友方说完,一个骑士从他车上取下一个小烘炉,询问李凤等人“不知道你们是否带的有柴火。”

李凤等人摇摇头,这时候一个骑士对着苏友方说“世子,我去找些炭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行囊里面还有一些,虽然不多,煮一壶茶够用了。”

那骑士听到这话,也不在多说什么,从行囊之中取出炭来,然后将再次取出茶具和茶叶,开始烹茶起来。

苏友方看着童姥姥两人,笑着说“两位大侠,你们不要见笑,小生每天都要骑马跑上百里,这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做下来,泡上一杯茶,欣赏一番风景。”

“苏公子倒是好雅兴,可惜我们习武之人都是粗人,眼里就只知道招式是否漂亮,至于风景,从来没有注意过。”

苏友方笑着说“这各花入各眼,我其实也挺喜欢武功招式的,不过我父亲教我的不过是军里那些东西。我从手下那里,倒是听到不少江湖传闻,真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童姥姥这时候笑着说“苏公子,你要学武又有何难,如今宫中招了一个极为厉害的教习,你若是想要学,进京去见一番就是了。”童姥姥知道襄国公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宣召进宫了,故意用这话来挤兑苏友方。

苏友方也笑着说“去宫中有什么好玩的,听我父亲是,我那姑姑十分严厉,我父亲小时候都被她训过,我去的话,怕是天天挨板子。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跑跑马,练练剑。这人一辈子,不就是求一个快活吗?”

苏友方这一句反问反而让童姥姥等人回答不出来,他们半辈子为了反虞复魏而奔走,每次起事失败,都感伤不已,哪里有过快乐。

萍踪不系舟看着苏友方,仔细思索了一番,单刀直入地说“小公子不问我们这一趟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吗?”

“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萍踪大侠你愿意走哪就走。我和你们遇见,真是浮萍相遇,这一次想回,不知道何时才能再遇。我父亲常对我说,这人生就如同白云,聚了又散,哪里能有不散的。”

童姥姥笑着说“小公子,你说这些话,未免有些过于老成。”

“让童女侠见笑了,小子平时每次休息的时候,闲极无聊都会想这些,这想得太杂,未免就有点不切实际了。”

他们谈论了一阵子,茶就煮好了,一个骑士将茶炉拿来,倒在茶杯里面,敬给他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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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赤霄

萍踪不系舟喝了一口,咳嗽一声,差点把茶水给吐出来。见到这个情况,李凤走上前,对着萍踪不系舟说“大侠,你没有事情吧。”

萍踪不系舟摇摇头,开口说“没事,只是这茶太苦了,一时承受不了而已。”

童姥姥听到这话,也尝了一口,不由眉头微微一皱,若不是萍踪不系舟提醒,她估计也吐了出来。

苏友方面不改色的将茶水喝下去之后,对着他们说“这是我家祖传的苦茶,古语有言,咬得草根,百事可成。我祖先也信这话,不过他倒是让我们这些后辈啃草根,而是喝这苦茶,只有知道这苦,才能明白自己如今多么不容易。”

童姥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她这个年龄自然不用苏友方来和她谈大道理,苏友方放下茶杯,对着他们说“但是晚辈不这么认为,晚辈认为若是只知道吃苦,而找不对路的话,一样是没有出息的。不知道两位大侠,认为小的这个想法是否有错呢?”

两人这才明白,这苏友方绕着圈子,原来是想说这件事,萍踪不系舟冷漠地说“小公子,有些时候人不是为了一定要达成什么目的而去做一件事。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傻子,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为了追求一种问心无愧。事成与不成,都不关紧要了。”

苏友方笑着说“多谢阁下指点了,不过这个道理对现在我的来说,实在太深奥了,小子实在理解不了。”苏友方丝毫没有在意,等到他多年,再次望向天空中的白云,想起这一番话的时候,感触良多。

萍踪不系舟将一杯茶喝完,对着苏友方拱拱手说“多谢小公子招待,我们还有钥匙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萍踪不系舟始终还是不放心眼前这个孩子,担心这是苏友方的缓兵之计,于是匆匆告辞。

苏友方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么小子也不多挽留你们了。”说着,苏友方站起来,目送着这两人和李凤等人离开。三毒也跟着离开,李凤等人虽然不悦,但也不好公开说什么,只好让三毒跟着。

看着他们远去,王振对着苏友方说“世子,就这么放他们离开,真的好吗?”苏友方笑着说“不然呢?”

“我们去把他们拿下。”

“拿下来干嘛?”

王振一时语塞,这个问题问的倒是有些简单,但是王振却不好回答,若是说拿下来送到衙门里面去,那么落了他们面子,他们可是襄国公府有名护卫,怎么会为衙门做事。

苏友方笑着说“送去衙门干嘛,圣人知道了,无非赏赐一些金银珠宝,本世子缺那点东西吗?若是送匾额圣旨来,又要找地方挂着,岂不是没事为自己找麻烦。他们只要没有作乱,我们又不是在战场遇到,管他们干嘛?出了事情,自然有总督和知府去处理。”

听到苏友方这话,王振小心地说“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们六君子同声连气,今日我们就算捉着他们两个,还有四个在逃。到时候这四人一时激愤,非要杀了本世子报仇,哪时候怎么办,这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两人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和他们换命,是多么箓儿呀。”

听到这话,王振也不在多说什么,苏友方让他们将茶具收起来,对着王振说“王振,下次机灵一点,不要再让本世子涉险了,本世子都提醒你几次了,不要多管闲事,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本世子和他们和颜悦色,也是免得冲突。”

“世子,小的不知道你担心什么,有我们在,抓住他们难道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你们全身穿着铠甲自然不怕,但是本世子呢?他们又不是傻子,知道擒住我就可以让你们投降了。到时候你们能够保证还能守的住本世子?那个时候,你们还不是要放人,本世子又何必落在他们手中受辱。回去吧,王振,等下你就去告诉知府这件事,让他注意一下。不过按照他那性子,肯定是不当一回事。”

苏友方说着,带着自己手下回襄国公府,这没有走多久,一个小厮骑着马,快速跑来,看到苏友方说“世子,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了,玉穗,有话慢慢说,不要急,越急越说不清楚。”听到苏友方这话,这个小厮深吸一口气说“京城传来加急诏令,老爷让你早点回去。”

苏友方听到这话,想了想说“父亲大人可告诉你这诏令说的什么?”

“是姑奶奶想要见世子你,老爷让你回去,收拾行李,准备进京。”

“哦,没有想到姑姑会想到见我,那好吧。王振,快去衙门,将这件事告诉了之后,尽快回来,我们明天就上京去。”

王振说是,独自一人策马往丰城那边去了。

王振没有跑多久,就看到李凤一行人,他也没有打招呼,径直跑了过去。

童姥姥看到这个情况,看了看萍踪不系舟,询问说“是否拦下?”

“不用,那苏友方若是要让他去报信,也不会让他从官道来了。”

“这所谓实则虚之,虚者实之。”李凤担心地说。萍踪不系舟说“那小鬼还没有那么狡猾,不过这件事倒是不能不妨,我们先离开才是。”

萍踪不系舟走到了三毒的身边,对着三毒说“道长,你曾经说过,不在阻拦这镖车是吧。”

“是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的确这么说过。两位可以放心,若不是李凤自愿将东西送我,贫道绝不硬来。”

萍踪不系舟说了一声好,于是和童姥姥离开了。三毒坐在镖车上,对着李凤笑着说“有贫道在这里,你这一趟镖倒是安全无事,一定可以安全到达赤霄山。”

李凤随口说了一声是,这接下来的道路的确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七天之后,他们就到了赤霄山。

赤霄山原来不叫赤霄山,叫做鹤鸣山,后来赤霄派在这里开宗立派之后,这山就改名叫赤霄山了。

赤霄山一共有十二峰,最中间就是先天峰,传言当初玄帝在这里炼丹,霞举飞升。后来虞朝高皇帝也在这里祭天,封此山为南岳,不过多少人都不承认,在前面加了一个小字,唤做小南岳。

不管是叫鹤鸣山的时候,还是叫赤霄山的时候,这小南岳都是道教圣地,十二峰处处有宫,山山有观,来往香客往来如云,唱经修道之人挥汗如雨。这到了山脚之下,他们就到一块牌坊,上面刻着两个描金大字“南岳”

李凤等人也无暇欣赏,对着山脚一个知客说“劳烦小师傅去禀告贵派掌门忘荃先生,在下李凤,受命送一件镖给他。”

那知客也是知道李凤名字,不由连忙说“几位暂且稍等一下,小道这就前去禀告掌门。”

知客上山之后,过了半个时辰,才和一个道人一起下来,这道人仙风道骨,一派出尘之气。

李凤对着道人行礼说“有劳忘荃先生法驾亲临,只不过这镖十分贵重,在下实在无法,还请忘荃先生见谅。”

“无妨,不知道是什么镖,能让李大侠亲自押送。嗯,此地不是谈话的地,诸位和我请。”

忘荃先生带着他们绕道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李凤让镖师将箱子搬了过来,然后对着镖师使了一个眼色,这些镖师立马散开,警戒起来。

李凤亲自打开了一个箱子,露出里面的骨灰瓶子,看到瓶子,忘荃先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询问说“这是什么?”

“一些人的骨灰。”李凤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这忘荃先生的神情,忘荃先生神情一松,他心中明白,这些是那些作乱魏朝义士的骨灰,李凤送来是让自己做法的。这件事虽然不太好,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帮,反正都是骨灰,就算官府调查起来,也查不出什么。

“李大侠是要让鄙派为这些人做一场法事吗?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李凤听到忘荃先生这话,摇着头,再次打开一个箱子,露出里面的灵牌。

忘荃先生倒是有些纳闷,走到箱子面前,念了一声道号,说了一声得罪,然后才拿起灵牌看了起来。

这越看越心惊,最后忘荃看到一块令牌,上面写着玄天掌门天罗真人之位,不由身体一晃,灵牌也从手中掉落。

李凤早有准备,将令牌一把握住,放入到箱子里面,也没有说话。

忘荃先生看着李凤,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这些,莫非都是……”

“是的,这些都是道门之难遇难的道长。”

忘荃先生叹气一声,恭恭敬敬对着这些箱子行礼之后,再次说“李大侠,不知道你们送这个东西前来赤霄,所谓何事?若是做法的话,当年白羽真人已经领着天下道门做了千日超度法事了。无须在做法事,超度他们亡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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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正邪何人辩

听到这话,李凤笑着说“忘荃先生,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假话呢?当年超度的事情,天下无人不知,忘荃先生何苦在我面前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呢?”

忘荃先生眉头一皱,对着李凤说“贫道愚昧,还请李大侠明示?”

“既然掌门要我明示,那么在下也只好明说了,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虞朝怎么对待道门的,我想道长你心中十分明白。别的不说,这天下除了贤妃能叫真人,其他高道只能称呼先生。这一口气,掌门你能咽下去吗?”

忘荃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李凤,等待李凤后面的话,李凤继续说“这道门千多年,掌门都被人尊称为真人,哪有像现在一样,只能称呼为掌门先生,这不是欺负道长你吗?更不用说他虞廷的贤妃代代是统领道门,成为你们顶头上司。”

忘荃先生听到这话,对着李凤说“这奉贤妃为掌教真人,是释道主持掌门同意的,这掌教真人本来就是有德者居之,是否女流,在我们出家人眼中,不重要。”

李凤听到这话,冷笑地说“有德者居之,不知道如今这位贤妃有何德,能够执道门之牛耳。”

忘荃先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轱辘话说“这是道门的事情,无须李大侠多言,若是掌教真人有什么失德之处,道门自有公议。”

李凤听到这话,有些义愤填膺,指着箱子说“这些都是你道门弟子,忘荃先生,你如今对着他们神位,还能说出这话,你难道不怕,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他们吗?”

“李大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老道也只能说上两句了,他们不尊王化,自取死路,死有余辜。到了九泉之下,不是贫道愧对他们,而是他们不敢见贫道了。”

忘荃先生也懒得和李凤再扯这些,直接把话挑明说“当初白羽真人不念他们所犯的错,在高皇帝驾崩之后,就召集天下道人,做了千日法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李大侠,你们想要做那掉脑袋的事,你们尽管做。可是不要牵连我们道门,道门可再也经不起一场劫难了。”

听到忘荃先生这话,李凤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忘荃先生对虞朝一点怨恨都没有,反而指责那些反抗虞朝的义士。

忘荃先生见他不说话,再次开口说“李大侠,你还是早些走吧,若是明天你们还留在这里,那么就不要怪贫道去禀告官府了。贫道若是没有记错,侠义道一直以国以民为重,你如此作为,已经坠入邪道了,贫道多嘴几句,愿李大侠能除心魔,早回正道,免得到时候业障毁身,悔之晚矣。”

忘荃先生说完,直接拂袖而去。李凤的镖师等人聚了过来,其中一个询问说“总镖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暂且在这里休息一番,我现在思绪有些乱。”李凤现在是真的想不通,他原本以为,自己晓之以情,这忘荃真人想到道门众人惨死,就会有同仇敌忾的之心,没有想到,忘荃先生会如此回答,反而斥责他为邪魔外道。

他是又怒又好笑,思索之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们真的作对了吗?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做的没错,虞廷得位不正,长乐侯作为魏朝的臣子,篡夺了魏朝的江山,是乱臣贼子。自己做的是为将这天下还给魏朝,这才是忠。

李凤想到这里,不由觉得心中一块,更加鄙视忘荃先生了,赤霄可谓是深受魏朝深恩了,他们几任掌门都是魏帝册封的真人,而且还出钱为赤霄派修建宫殿。可是如今赤霄派不思报答,反而认贼作父,真是让人不齿。

这时候三毒提着一个酒葫芦,走了过来,笑着说“这件事不成了是不是,不过贫道倒是早知道了。小伙子,那时候你还有出生,在道门之难之后的一个月,这七派就亲自送了孝惠太后冠衣法印,奉孝惠太后为掌教真人。不过贫道不明白,为什么孝惠太后的道号叫做白羽。”

李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着三毒说“赤霄不愿意,还有其他五派,除了上善之外,贫道不相信,他们都会甘心听从一个女流之辈。”

三毒摇摇头说“唉,李凤呀李凤,你怎么这么榆木脑袋呢?这要是不甘心的话,他们早就随着其他五派被剿灭了,剩下的自然是甘心的,你去找他们,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说好听一点,这忘荃还算好的了,没有和你假情假意地谈着,要是换作一个奸诈小人,先把你稳着,然后在暗中通知官府,将你捉拿。”

“哼,我可不信他们会这么做,除非他们不想再侠义道上走了,这种事情,也就那些小人能够做出来,这些名门正派的掌门,怎么可能会做。”

三毒摇头说“这人有好有坏,哪能用身份来定,算了,你也是一个老江湖了,我就不和你谈这些了。来来,喝酒,三杯下肚,销尽万古愁。”

李凤点点头,拿起三毒丢过来的酒葫芦,用手擦了一下葫芦口,然后举起来倒在嘴里。

他喝了一口之后,打了一个酒嗝说“好酒好酒,这黄酒莫非是赤霄特产的杏花黄酒。”

“是的,你们聊天的时候,贫道前去山上讨来的。不过这赤霄倒是能人不少,我看到就有五个可以称作一流的高手了。”

李凤点点头,对着三毒说“那是赤霄六子,在江湖上颇为有侠名,你若是不提起来,我都忘了,这忘荃不愿意,我可以找这六人,若是有这六人出面,这件事未必不成。”

三毒笑着说“你这是说什么醉话,这掌门若是不答应,就凭他们六人能成什么气候。”

李凤微笑地说“或许今天晚上之后,这个赤霄掌门就换人了,也说不定。三毒,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走一趟呢?”

“你是当心贫道等你离开之后,拿那五件东西吗?这个你就想多了,贫道绝对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不过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倒是有了兴趣了。”

两人说完,李凤吩咐了镖师几句,然后就前往到了赤霄主峰先天峰。

他们到了山上的时候,恰好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了,这些道人开始做晚课了。

两人假装是香客,买了几炷香,然后专门往偏僻的太岁殿,星宿殿跑。

这到了太岁殿,两人见没有人注意,施展轻功,藏身在神像后面,等到天彻底黑了。

他们推开门,翻身上屋顶,沿着屋顶向后院走去。

李凤虽然不是江湖顶尖高手,也算是一流的,这巡夜的道人还是难以察觉到他们的踪迹。

李凤在后院找了一番,见到一个落单的道人,匆匆忙忙地跑着,不由心念一动,跳下来,按住的那道人命门穴。

道人被按住穴道,顿时动弹不得,小声地说“不知道是哪位师兄拿师弟开玩笑。”

“我是找洞真子的,不知道他的房间在哪里?”

道人连忙说“原来是找洞真子师兄的,他的房间就在这里西边,院子里面放在武器架,很容易辨认的。”

道人说完,李凤点了他的睡穴,然后打开旁边的门,将道士放到神像后面,就继续上了房顶,对着三毒说“在西边。”

三毒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和李凤一起施展轻功到了西边,很快就看到洞真子的房间,李凤准备下去的时候,三毒摇摇头,指了一下那房间,李凤仔细一看,原来房间里面有两个人影。

他们二人轻手轻脚到了上面,李凤耳朵贴着瓦片,听了起来。

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洞真子,洞妙子是否将那件事办好了。”

“师尊,这件事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地道,若是外人知道了,会骂我们不守江湖道义。”

李凤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存思,莫非忘荃先生已经将事情告诉洞真子了。

忘荃先生声音平静地说“你不说,我不说,洞妙子不说,知县不说,谁又知道呢?那李凤现在已经被三千厢军给围住了,想要活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凤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这时候三毒按住他的肩膀,对着他摇摇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李凤只好按住性子继续听着,洞真子说“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李凤是在我们这里被抓的,我们岂不能不避嫌。”

“就是在我们这里抓的,我们才好避嫌,这就是虚者实之。若是在路上被官府拿住,那些侠义道人士还不怀疑在我们头上。洞真子,李凤那人办事实在靠不住,为师猜想,他行踪估计早就暴露了,官服不拿他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我们若是不去禀告官府,到时候收网的时候,岂不是要连累我赤霄一脉。”

“师尊你说的是,真是不知道李凤这人这么想的,想要在侠义道上立足,惩罚一些恶人就是了。他偏偏要去干这种杀头的买卖,真是坠入邪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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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死里逃生

李凤没有想到他们师徒两人原来都是沆瀣一气,不由气的想跳下去,一剑解决了这两个败类。

不过三毒继续摇头,让他听下去。这时候忘荃先生突然说“这就是一个教训,你也盯着你的那些师弟,千万不要让他们走偏了。是谁?”

听到后面的一句话,三毒立马拉着李凤向后面跑,在他们撤离之后,只见忘荃先生破顶而出,望向他们。

两人虽然不怕忘荃先生,但这里是赤霄派祖庭,有着不少好手,若是被围上了,就不好脱身了。

出乎他们意外的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忘荃先生没有追,洞真子见到这个情况,好奇地询问说“师尊为什么不追上去。”

“追上去干嘛,李凤好歹也是侠义道有名的大侠,我们把他拿下怎么办?送给官府?还是放了他。既然知县已经要调遣厢兵捉拿他了,我们还管这些闲事干什么。”

洞真子听到这话,拍了拍忘荃先生的马屁,师徒二人继续回到房间聊了起来。

李凤等人离开这赤霄宫之后,连忙下山,等他们到了山林之中,发现四周一片狼藉,镖师和一些士兵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李凤仔细查看镖师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活口,到了最里面,镖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啊!”李凤一时间悲痛难耐,仰天长啸,发泄自己的愤怒。

没有想到随着李凤这一声长啸,四周出现羽箭破空的声音,李凤见状,拔出佩剑,护住全身。

这箭雨无穷无尽,一波接着一波,李凤只好躲在树后面,避开箭雨。

没有过多久,李凤就看到一群士卒打着火把围了过来,这一群士卒大约有百多人,其中有三十个弓箭手,二十个刀盾手,剩下就是枪兵,慢慢向他这边前进。

李凤心中不妙,若是自己手下的镖师还在的话,这一百多人倒是不足为惧,而如今自己独身一人,实在很难对付这些人。

至于三毒,李凤根本不指望他会出手相助了。三毒不落井下石,他就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

在枪兵之中,有一人牵着一只猎犬,那猎犬嗅嗅了,对着李凤藏身所在叫了起来。

这些枪兵将长枪横举,形成队列,缓慢地向李凤这里包围过来。

李凤见状不妙,于是施展轻功,准备从树上逃走,他这一动,羽箭哗哗地射了过来,他舞剑防御,真气一顿,跃不上去了。

“有这些人在,想要从施展轻功离开,真是难上加难。事到如今,只能拼了。”

李凤想到这里,冲入枪兵之中,这些厢兵不是虞朝精锐,几乎没有穿甲,最多有一面铁做的护心镜。或者是一件半身无袖皮甲。

这种防御对于李凤来说和没有防御差不多,他内力一吐,长剑就刺入到皮甲里面了。

李凤用了三招,取了三个长枪手的性命,不过他右手也被长枪划了一下,挂了点彩。

李凤明白,如今这个情况,自己想要安全活着离开就是做梦,他也不顾死伤,如同一只怒狮奋力的挣扎着。

而他对手,也不没有逃走的,他们知道逃走也难逃一死,虞朝军纪最为严,临阵脱逃是斩立决的。

这要是死在李凤手中,朝廷还会赦免他们一家劳役,也会赏赐一些抚恤金。

面对这两种死法,他们自然是选择是死在李凤手中。他们也不相信,这人是神仙,能将他们这一小队给杀完。

双方杀的舍生忘死,在长枪手只剩下十个的时候,李凤已经全身挂彩,摇摇欲坠了。

这幸好的是在林子里面,地形狭隘,长枪又不方便使用,若是在平原之上,这长枪兵几个冲刺,李凤就死在他们枪下了。

这时候一直观看的百夫长开口说“你们退下,你们上,能抓的活的就抓活的。若是抓不到活的,那么就格杀勿论。”

刀盾手点点头,举起困在左手的圆盾,缓慢向李凤那边走去。李凤见他们如同一道城墙一样围了过来,心中苦笑不已,他如今浑身无力,就算一个总角小孩都可以将他撂倒,更不用说二十个士卒了。

在士卒要靠近的时候,百夫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众人不由回头一看,发现一只羽箭插在百夫长的脖子上,看样子百夫长已经不能活了。

虽然突生意外,这些士卒都没有换乱,刀盾手快速皆成圆阵,将弓箭手保护在其中。

而三十位弓箭手也形成原形,接着亲卫的火把光芒,注视着四周。

不过很快,他们的火把突然被人用东西弄熄灭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这时候一个小队长说“圆阵,艮位,退。”这些士兵保持圆阵,整齐划一地向西南方向后退,没有丝毫破绽。

等到退出森林之后,小队长再次说“锥阵,回营。”这时候刀盾手全都跑到最后面,长枪碧昂散在两翼,形成一个三角形,保护着弓箭手往营地跑去。

他们没有看到,在森林三颗树上,三个穿着夜行衣的汉子同时无奈的摇摇头,一个汉子说“没有想到这群人队形不乱,看来不能灭口了。”

“师叔,我们还是先把李大侠送走,等他们回营之后,一定会派人搜。”一个较为年轻的汉子提醒说。

三人回去,将李凤抬起来,送到赤霄某山洞之中,然后为李凤处理伤口。

他们忙到天放亮,才将李凤这一条小命给救回来,李凤醒过来之后,看着他们三人,中气不足地说“多谢三位相救,不知三位是?”

三人将脸上的面罩给取下来,李凤认出一人,是赤霄六子的洞玄子,其他两人他倒是不认识了。

看着他脸上的疑惑,洞玄子有些惭愧地说“李大侠,还请你原谅我师尊的所作所为,他都是为了我赤霄数万师兄弟,才会这么做。贫道虽然也劝过他,但是人微言轻。唉,连累李大侠遭此大难,贫道真是五内有愧。”

听到洞玄子这话,李凤摇摇头说“令师的错是令师的,道长无须介意,道长救命之恩,李某没齿难忘。”

“李大侠,你伤势尚未痊愈,暂且在此地静养,等伤好了之后,再谈这些吧。”

李凤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询问说“不知道那镖车现在是否已经落入都衙门手中了?”

洞玄子点点头,对着李凤说“除此之外,他们还活捉了几个镖师,准备录取口供,看样子,李大侠你的镖局要不保了。”

李凤听到这话,默然地点点头,对着洞玄子说“我腰中有一块令牌,希望道长能帮我送到我镖局去,并告诉我镖局里面的人,让他们早日去避难。所幸这一次是在东南府出事,这县令要先传文到知府那里,知府禀告朝廷,朝廷再通知金阳府抓人,这一来二去,非用两三个月功夫。”

洞玄子从李凤衣服里面拿出一块令牌,然后告诉那个较为年轻人说“辅命,你去跑这一趟,镖局几百条人命都握在你的手中,希望你不要误了这件事。”

辅命点点头,询问李凤镖局所在,李凤也一一告诉了他,辅命记下之后,李凤再次询问了一番,见辅命都回答正确,于是就放心的让他离开这里。

在辅命下山的时候,三毒正在兴化县城里面吃着阳春面,吃完之后,三毒大摇大摆地走到县衙前面,对着衙役说“叫你家老爷出来,贫道有要事找他。”

那衙役见三毒那邋遢样子,呵斥说“哪里来的牛鼻子,还不快滚开,小心我揍你。”衙役说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水火棍。三毒不急不忙地说“那么你就打吧,倒时候你家老爷怪罪下来,可别怪我这牛鼻子了。”

那衙役倒是真的不敢打,他无奈地看着三毒,对着三毒说“那么请问你这位道爷,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情呢?”

“哼,你把这个令牌给你家大人看了之后,你家大人就会明白了。”

衙役见他说的这么有把握,于是将三毒递过来的令牌接住,拿到县衙里面。

没有多久,县令就穿着官服,走了出来,对着三毒微微拱手,然后说“这位道长里面请。”

三毒也没有客气,和县令到了后院里面,他先坐下去之后,县令才坐下。旁边的丫鬟见到这个情况,都目瞪口呆,心想这道人真是来头不小,连县令都要恭恭敬敬让他先坐。

坐下之后,上了茶,县令挥挥手,这些丫鬟就退下了。

等人退下之后,知县才恭恭敬敬地说“大人,不知道襄国公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相助吗?”

三毒随口说“你们是不是拦下一趟镖车,里面有道门之乱逆贼的骨灰灵牌。”

县令颇为吃惊,小声地说“的确有这件事,大人也是为了这镖车而来吗?”

“国公大人想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不知道县令老爷是否能够让贫道一观呢?”

三毒说完,看着县令,等待县令的回答,他倒是没有着急,这件事他倒是十拿九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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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道门宝物

县令思索了一番,对着三毒说“不知道这镖车到底有什么东西,非要襄国公插手?”

三毒喝了一口茶,优哉游哉地说“县令老爷是真的要知道吗?那么好,县令,贫道且问你,当今雅妃娘娘是谁?”

县令听到这个提示,瞬间明白过来,这镖车里面肯定有对贤妃不利的东西,所以襄国公才会派人前来管这件事。他有些犹豫了,这二妃之间的斗争,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一命官员不应该参与进去。

三毒也知道县令的顾虑,于是对着县令说“县令老爷,如今这个情况,可由不得你蛇鼠两端,你要不就让贫道去看看,要不就让贫道离开。”

知县一咬牙,想到贤妃是穆国公的妹妹,封地在云歌府,离这里有着万里之遥。而襄国公的封地就在丰城不远处,自己何必舍近求远,得罪襄国公而讨好穆国公呢?

他对着三毒笑着说“道长说笑了,你暂且坐下来休息一番,等一会儿在看也没有事情。”

三毒点点头,和知县随口聊了几句,然后跟着知县到了内府里面,工房师爷带着他们到了那镖箱前面,三毒对着知县说“知县老爷,不知道你是否要留下来看看?”知县连忙摇摇头,这种事情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反正这里面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三毒等他们离开之后,打开镖箱,一一检查起来,用了半个时辰,三毒才拿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

他对知县拱拱手说“多谢知县老爷协助,大人会记住你这一次恩情的。”

“能为大人效力,是下官的福气,道长既然有要是在身,那么下官就不多留了。”

三毒点点头,和知县告别,走到大门的时候,三毒看到两个人骑着马到了这里,立马拱手道别。

知县看着他如同一溜烟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心中怀疑,这位道长为什么走的这么匆忙。

这时候那两人也骑着马到了县衙门口,其中一个看着县令,对着县令说“你就是此地的房县令?”县令点点头,见两人来头不也不敢摆架子,询问说“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在下王振,这是武备,我们来这里,是想问,有没有人拿着我们府上的令牌来见你。”

“不知道贵府是?”

“襄国公府。”

王振说完,知县暗叫不妙,拿出一块令牌来说“请问,这是贵府的令牌吗?”

“不错,大人,你可以看牌子后面写着我的名字。”王振说完,知县一看后面,果然写着王振两个字,他心中的担心成真了,感觉头一昏,身体摇摇欲倒。这时候衙役赶紧扶住他,不让他倒下去。

王振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官昨日捉拿了一伙逆贼,收缴十车镖箱,里面装着道门之乱的逆贼骨灰和灵牌,刚才一个道人拿着这块令牌,要调查十车镖箱,下官无法,只好让他调查。可惜两位来晚了一步,那道人已经带着东西跑了。”

王振听到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对着知县说“原来仅是这样,我们还担心他们盗了我的令牌,是准备利用我的身份作乱,如今只是拿走一些东西,倒是没有什么了。县令老爷也不用自责,请将令牌还给我,我们二人也好回去复命了。”

知县见这件事这么容易了解,连忙将王振的令牌还给王振,也没有多嘴王振是怎么将令牌给丢了的。

王振将令牌揣好,和武备一笑,骑马离开这里,那天晚上,他就回到襄国公府上才察觉到令牌丢了,苏友方于是让他们两人前来寻找。苏友方告诉他们别急着找回来,先弄清楚这些人盗令牌的原因。

两人因为这个命令,一路上游山玩水,到了县城里面,知县得知他们的身份之后,无不尽心招待,他们也颇为享受,速度就更慢了。如今他们已经吧令牌给找回来了,也不愿意多事。

三毒不知道这两人不想追究什么,慌忙地出了城,施展轻功,连续跑了十多里,才在一条小溪旁边停了下来。

他看着清澈的小溪,将衣服脱去,下去洗澡。洗干净之后,他将包囊里面的一件道袍穿在身上,这道旁的背面绣着一座山,这山好像葫芦一样,又好像一个道人盘坐的样子。山只有一条道路,上面有三个关卡。

三毒再次看了两只衣袖,上面各自有一幅图,他将衣服系好,前面也有一幅图,在衣服最里面,也藏着一幅图。

三毒站在水边,仔细看乐一番,笑着说“原来这就是风虚不传之谜,五岳真形图。可惜风虚代代掌门怕被人知道,不敢穿在身上,真是暴殄天物。这左手衣袖应该是西岳图,是退音符进养活,右手画的是东岳图,是一阳生。至于前面这一就是北岳图,表示跳阳神,后面是南岳图,表示通三关。这里面就应该中岳图,表示化身五五。不过这通三关都难上加难,想要羽化,岂不是痴人说梦。”

三毒感叹一番,拿出一根簪子,这根簪子是碧玉做成,如同一把短剑,上面刻着字,三毒仔细看了一番,笑着说“这就是齐云秘传《悟真篇》吗?这七首西江月倒也是不怎么样,不过能将七首西江月刻在这上面,也算是鬼斧神工,让人佩服了。不过这字太着实难以看清,怪不得齐云一代不如一代了。”

三毒说着,挽了一个发髻,将碧剑簪插在头上。他再次拿出一个印章,龙虎鈕,刻着二十四个字,三毒打量一番说“这就是至诚派无上真言吗?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说着把印章挂在腰间,再次拿起那起一把木剑,这把剑黝黑如铁,看着倒是有些怪异。

三毒挥舞了一下,笑着说“看来就周流的六虚法剑有用,可惜我已经有凤鸣了,这把剑只能屈才了。”

“这就是玄天不传之密《吹牛图》了,嗯,我倒是要看看这图怎么能成为玄天镇派至宝。”

这吹牛图上面画着几个道人,对着一头牛吹着气,线条勾勒简单,也没有什么意境,但是三毒越看越心惊,他从这些的人站姿和嘴唇的开阖之间,看出了一套玄妙的内功心法。看了一会儿,他将图收好,放回怀中,笑着说“可惜,我已经神功大成,这内功心法倒是没有什么可以修炼的必要。”

三毒说完,看着远处有一道人影向这边走来,不由一笑说“真是死缠不休,这道门五宝可是贫道化缘化来的,可不会随便送出去。”

那人走进之后,三毒仔细一看,这人年龄和他差不多大,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容貌也十分普通,就算在街上遇到也不会注意的。不过他身上却穿着前朝的官服,让人不注意都难。

“太宰,不对,应该叫你孤云侯才是,没有想到你们六君子,一个接着一个来这东南府。”

孤云侯笑着说“不知道如今本侯应该称呼你为什么?吴王吗?”

“三毒,贫道三毒。”

孤云侯笑着说“三毒道长,你倒是好福气,昔日五派的镇派至宝,全都落在上你的手中了。”

“这就是一个缘字,这五件东西本来在你孤云侯手中,你孤云侯不要,贫道自然要取了。”

孤云侯点点头,对着三毒说“这五件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引你出来,三毒,当初人人都说你死了,本侯不相信,但是也没有证据,不过五年前,本侯听到一些风声,说你出了家,当了一个道士,于是本侯冥思苦想,终于想到用这个方法将你引出来。”

孤云侯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说“本侯最开始还有些担心,你这个鱼儿不上钩。如今看来,是本侯多心了。”

三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对着孤云侯说“你是说,这一趟镖就不是为了策反他们吗?”

“三毒,你都知道不可能,本侯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一趟镖的目的,一直都是为了你这个吴王。”

孤云侯说到这里,再次说“当然,你肯定不会帮我们,无论怎么说,你都姓姚。不过本侯也不想着你来帮本侯,只要你活着就行了。”

三毒也不是傻子,听到这话,冷漠地说“你们想要借尸还魂,以我的名义起事吗?”

“是的,孟韶韵旧部不少,他们可是盼望着你这个吴王重掌江山,清理河左世家。到时候就算不成,这兄弟相残,传扬在民间,也是颇为有趣。三毒,你说是不是呢?”

听到这话,三毒对着孤云侯说“可惜呀,大家不是傻子,我不帮你们,假的真不了。”

“真真假假,哪有那么容易能说清楚,对于孟韶韵的旧部,他们要的可不是一个真吴王,他们只要一个名义上的吴王就够了。当年的义帝,难道真的有着楚王的孙子吗?曹朝中兴的那位光武帝,真的是曹高祖的后人吗?”

第七十三章好戏

三毒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不过我还活着,你们就想要假冒我,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三毒没有否认,直问孤云侯,他这个计划之中最为不靠谱的部分。

孤云侯看着溪水,望着溪水里面的三毒倒影说“你是真的,又有什么证据呢?你真的是吴王吗?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你就算站出来,说自己是吴王,我们也可以说你是冒充的。这世间最难分辨就是真假。而且三毒,你也明白,你就算出面,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到时候孟韶韵的旧部缠着你,你是不是又只能躲起来。你没有大智慧解决这个问题,你选择了逃避,而逃避最终也让你成为我计划之中的一环。”

三毒没有正面回答,捧起溪水,喝了一口,然后再次说“那么你就去吧,不过我想你这都是无用的,当今圣人有大智慧,你和他斗了那么多年,你难道不清楚吗?”

“到最后你还是选择了逃避,三毒,其实本侯倒是真心希望你能够登上皇位,你身上流着亚圣的血,比起你哥哥来说,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三毒笑了笑,然后离开这里,孤云侯看着他离开,再次说“希望吴王你多想想,这天下究竟是你的,还是姚长乐的。”

三毒没有理会,笑着渐行渐远了。在三毒彻底消失在孤云侯眼前后,萍踪不系舟走上前来,对着孤云侯说“就这样让他离开吗?”

“差不多了,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能想明白,我们不用干涉太多。他肯定回去思索我的话,只要他达不到太上忘情的境界,就自然会来我们所用。现在我们应该全力面对东海那边的事情了。没有想到曹王连一个鱼鼎天都控制不住。”

萍踪不系舟不屑地说“太傅,这种事情若是依靠曹王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但是曹王至少有钱粮,也比我们方便拉拢一些人。他无能倒是算不上什么,重要是我们如何利用好他。你回去,想办法告诉曹王,让曹王和鱼鼎天起冲突,让朝廷放心鱼鼎天。”

萍踪不系舟疑惑地说“我不太懂太傅你的意思。”

“鱼鼎天又不是什么忠臣孝子,他今日可以投降虞朝,明日何尝不会投降魏朝。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虞朝来喂这头饿狼。等虞廷发现这头饿狼是喂不饱的,矛盾就会产生。所谓斗米恩,升米仇。只要有了矛盾,我们拉拢鱼鼎天就容易很多。”

萍踪不系舟说着是,询问孤云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孤云侯想了想说“本侯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不安来自何处,希望你们能够留心一下。”

“不知道留心什么?”

“奸细?不,叛徒。如今很多年轻人进入鬼府了,他们的信念未必如同他们父辈那般坚定。唉,希望是本侯多心了吧,本侯着实不希望真的会有叛徒出现。”

萍踪不系舟说自己会留意了,于是告别这里,前往到海澜城。

这时候海澜城热闹非凡,这已经过了腊八,年关越来越近,不少人开始进城置办年货。

书局那边还在忙碌,曹寅等人准备在年关前把第一卷的雕版给弄好。

四皇子也不方便去打扰,住在客栈里面,整天悠哉悠哉地品茶看书。

在下午的时候,一个汉子敲了敲门,低声说“梅爷,小的有事求见。”

“进来吧。”四皇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书,没有理会这进来的人。

这人进来之后,对着四皇子恭敬的行大礼说“小臣四圣司玄武司伍长韦敏见过礼亲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不知道母后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总司卿有吩咐,而是小臣看到一见好玩的事情,特意请殿下前去一观。”

四皇子放下书,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摇着自己的牡丹秋菊扇优哉游哉地跟在韦敏到了湖心亭附近。

这时候亭子前面站着两个体格壮硕的男子,将要进入亭子的游人文士给挡住。韦敏带着他进去之后,让四皇子坐下之后,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你看那船上。”

四皇子顺着韦敏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丰神俊茂的青年坐在船头,悠哉弹琴,唱着一首曲子“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鸳?如有意,莫馋嫁。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颜云收,依约是讷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四皇子听着这青年唱着,双手也相和打着拍子,等那人唱完,笑着说“韦敏,这个倒是一个趣人,世人都知道苏和仲的词慷慨激昂,适合铜板高歌。这一首婉约小词,历来不受待见。没有想到如今还有人会记得。”

“梅相公果然博学,不过小的就是一个粗人,不懂这些诗呀词呀。哎呀,正戏来了,梅相公,你老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吧。”

四皇子听到这话,顺着韦敏说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留着长髯,凶神恶煞的汉子狼狈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这游湖的人见到这人腰间挎着刀,心想不好惹,于是纷纷避让开来。

这汉子到了湖边,看到那个年轻人,大声喊着“尤那汉子,速速将船开过来。”

那青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看了看船家,然后点点头。

船家将船摇过去之后,那汉子上了船,然后这船往外面对岸划去。

看到这个情况,韦敏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我们走吧。”

四皇子点点头,跟着韦敏一起施展轻功,追着那船的踪迹去了。

等到了那渔船旁边的时候,那两人都没有在了。韦敏也没有丝毫没有在意,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带着四皇子在城里穿梭起来。

这走了一刻钟时间,韦敏看到一处民宅,微微一笑,对着四皇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带着四皇子越上墙,在屋顶上偷听起来。

他们只听见那汉子粗声粗气地说“叶慕魏,你师傅是否来了,我如今被四个四圣司鹰爪追的急,若是你师傅在这里,我们就好办了。”

“师傅已经前去给飞云山了,尉迟大侠,你既然被四圣司追,何必又要拖累我。”那青年有些不满地对这个尉迟大侠说着,尉迟大侠冷哼一声说“你以为我要靠你救吗?洒家只是以为你师傅在这里,算了,你师父那有两匹好马,他骑着去了一匹,有一匹还在你这里吧,不如送我,我也好逃走。”

叶慕魏听到这话,喃喃地说“这个,这个,我师傅将两匹马都骑着走了,这样方便赶路。”四皇子听到叶慕魏这话,不由想笑,这人真的不会说假话,这话说出去,除了孩童,没有人会当真。

那尉迟大侠也在侠义道上闯荡多年,冷笑地说“这飞云山离海澜城不过八百里,按照你师尊那匹千里照雪的脚力,一天一夜就可以到,何须要带两匹马。算了,叶慕魏,洒家就问你一句。这马你借还是不借。”

叶慕魏被尉迟大侠揭破这个秘密,不由脸一红,然后大声说“尉迟泰,这马是我家的,我要借也可以,不借也行。你一个借东西的,现在反而在我面前装大爷了?”

尉迟泰听到这话,冷笑说“好好,没有想到卫大侠竟然有你这么一个掌门大大弟子,话不投机半句多,洒家告辞了。”

尉迟泰话音才落,院子大门就被轰开,四个人走了进来。

“哼,苍云,不空,没有想到你们两个出家人都当了朝廷的鹰犬。”尉迟泰说完,看了一下叶慕魏,他这是有意提醒叶慕魏这两人的来历,让叶慕魏和自己并肩上的时候不会吃亏。

不过叶慕魏听到这两个名字却是心中恐慌,苍云道长是白鹤观的观主,以一手观云剑法闻名沧海府。而不空就是龙华寺监寺,其中疯魔杖法是武林一绝。

这两人都是江湖一等高手了,外加还有两个人,叶慕魏心都凉了一截。

苍云平静地说“尉迟泰,你是幽燕府著名大盗,我们抓拿你也是为民除害。至于鹰犬二字,贫道实在不敢当。”

不空也喝了一声说“佛门有菩萨心肠,也有金刚怒目,尉迟泰你危害苍生,就别怪贫道今日降妖除魔了。”

尉迟泰听到这话,冷笑说“好一个为民除害,好一个降妖除魔。两位大师,若是能说出洒家一件有害苍生的事,洒家就束手就擒,任你等处置。”

苍云和不空一愣,这尉迟泰的确是幽燕府的大盗,但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侠盗,在侠义道上也是以侠名著称。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这个尉迟泰有什么恶行。

尉迟泰见他们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讥讽之情更加浓厚了,用得意的目光看着叶慕魏,告诉叶慕魏,自己这边可是占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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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叶慕魏

这时候不空身边一个人大声说“尉迟泰,你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如今还想呈口舌之利吗?可惜黑就黑,任由你牙尖嘴利,也不能变黑为白。”说着,手中挥舞一对判官笔攻上前。

苍云点点头,也开口说“尉迟泰,你若是无辜的,就和我们去衙门走上一遭。公道自在衙门,是非黑白,县官会辨别的清清白白,铁案无私。”

苍云一上,其他四人都上了。尉迟泰将腰刀舞的虎虎生风,将一手霸王刀法施展的淋漓尽致。不过就算如此,面对四个高手,也处在下风。

尉迟泰知道自己一人不能取胜,只能寄希望在叶慕魏身上,希望叶慕魏能够引走一个人,那么他还有胜算。他看叶慕魏呆呆站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姓叶的,洒家被抓了,你难道还能跑掉吗?”

“尉迟泰,不用多言,我们只是抓你一人,其他人物一律不管。”

叶慕魏听到这话,心中更加迟疑了,这尉迟泰和他只是从前见过一面,算不上深交。而且这四人又不是庸手,自己就算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反而将自己弄栽进去。

他思前想后,突然施展轻功,往外面跑去,这一惊动,让在场众人不由一惊。不空询问说“是否去将那小贼给抓回来?”

“无妨,先把正主给抓了。”

尉迟泰见到这个情况,脸色一变,心中暗自骂叶慕魏,要是早知道叶慕魏是这种人,他也不会找他帮助,不过现在悔之晚矣。

在房顶的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笑着对韦敏说“这一出好戏倒是精彩,可惜就是散场的太早,本藩有些不过瘾。”

“殿下,那么我们继续看下去,不过接下来,这一出戏,就要殿下你当角了。”

四皇子一笑,和韦敏一起离开这里,他们走了不远,就听到兵器交击的声音。韦敏带着四皇子走了过去,只见叶慕魏被一群人困在那里,他手中挥舞宝剑,准备突围。

韦敏咳嗽一声,对着那些人说“都住手,怎么能对叶相公这么失礼。”

韦敏说完,那些人果然住手,叶慕魏见到这个情况,也停下手。

这时候韦敏挥挥手,让这些手下离开,自己带着四皇子走了过去,他对着叶慕魏行礼说“小少爷,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还是认识小的吗?”

叶慕魏仔细打量了一下韦敏,如同见到鬼一般,声音颤抖地说“你是韦敏,韦护院。”

韦敏点点头,对着叶慕魏说“这位是梅相公,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小少爷你先对他行礼吧。”

四皇子张开扇子,笑着说“无须多礼,无须多礼。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什么来头?”

“他是青州府知府叶依北的三儿子,原名叫做叶忠虞,如今是九世秀才的大弟子,还是九世秀才的侄孙。”韦敏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叶慕魏,叶慕魏神情十分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是很快这杀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四皇子倒是来了兴趣,询问说“哦,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叶依北有个姑姑嫁给九世秀才。韦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梅相公,这话说来话长了,在前朝时候,江湖上有一个叶家,叶家当时有两个出名美人,一个叫叶天凤,一个叫叶天鸾,这叶天凤不提也罢,叶天鸾就是九世秀才的妻子。叶家一支去了玄武国,一支留在中原。这叶慕魏就是留在中原的一支,不过这叶少爷肯定不是了。至于他怎么从叶忠虞变成叶慕魏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叶慕魏勉强打起精神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叶忠虞了,只有叶慕魏,你们这些朝廷鹰爪,要杀就杀,要刮就剐,姓叶的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四皇子见到叶慕魏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说“这位叶小兄弟,不用紧张,这说杀说剐的多不吉利,我们可不是带着恶意来的。”

“梅相公说的对,叶少爷,你言重了,所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父亲叶依北可是堂堂知府大人,也算是封疆大吏了。我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随便动你叶少爷。”

听到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了,叶慕魏不由松了一口气,语气缓和地说“那么你们二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其实很简单,叶少爷,我们想知道你那几个师弟的下落,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能告诉我们?”

叶慕魏听到这话,冷漠地说“原来你们是想要我出卖我师弟,这个梦,我劝你们还是早点醒了吧,我是绝不会告诉给你们。”

“叶少爷,你不说我们不知道吗?你二师弟如今在直隶府的万望城,你三师弟在益安府的归义城……”韦敏将叶慕魏几个师弟的所在一一说了出来,叶慕魏听他说完,还是冷漠地说“既然你都知道,那么何必问我,特意来消遣我的吗?”

韦敏来说不是,告诉叶慕魏,自己让叶慕魏说这个,也是为了叶慕魏好,万一叶慕魏日后被抓,他也好帮忙周旋。

听到这话,叶慕魏看着韦敏,询问说“韦敏,你不是我父亲一个小小的护院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的原本是青龙司的,如今调到玄武司了。”韦敏也没有隐藏,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叶慕魏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他知道青龙司主要监视官员,白虎司监督军队,朱雀司监察释道,玄武司监护平民。

韦敏继续说“叶少爷,我在你家的时候,承蒙你家老爷照顾,如今你做出如此这等事来,小的知道自己人微言轻,难以劝说你回头。只是希望叶少爷你能说点不重要的情报给我,让我日后能帮你回旋。”

叶慕魏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这个,这个倒是不难,据我所知,我师尊他们准备在飞云山弄出一点事情来,具体什么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他们好像找到了温碧云的另外一个弟子。”

韦敏和四皇子一笑,四皇子对着叶慕魏说“够了,够了,叶少爷能说出这点已经足够了。叶少爷,你若是有空,可以多说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这对侠义道无损,又可以让我们为你周旋,日后也不会连累到叶府台。”

“这,这,你们只要这样的情报就够了吗?”叶慕魏心中也活跃起来,他加入鬼府,不过一时义气所激,外加那个人的原因。这几年义气消磨了,反而有些后悔了。不过他还没有想着彻底脱离侠义道,离开自己师傅家里。

现在自己有了一条后路,他心中自然开心,但是他又害怕,这条后路不会成为一条不归路。

“够了,够了,到时候要是审理起来,叶少爷就说自己得不到那些贼人的信任,所以没有得到重要的情报。”

韦敏说完,然后对着叶慕魏说“叶少爷,你要练习我们,只要到太白酒楼去就是了,你告诉那小厮,女鬼八千,他自然就明白了。不过若是极为重大,只有你知道的消息,你就不用告诉我们,免得害了你。”

四皇子看着韦敏在那里语重心长地交代叶慕魏,心中忍不住想笑,这一出戏实在让他看的太开心了。

韦敏交代了一番,然后就让叶慕魏离开,等到叶慕魏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四皇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韦敏也陪着四皇子笑,神情极为谦恭,等到四皇子笑完之后,对着四皇子说“殿下,这出戏,你老满意吗?”

“好,好,这叶慕魏从今以后,就是你四圣司的探子了,这一失足就足以成千古恨了。”

“其实小的这么做,也是有所考虑,那九世秀才的孙女倒是一位难见的美人,叶天鸾准备将自己这个孙女许配给自己这个侄孙。小的心想,这自古美女配英雄,这姓叶的何德何能。到时候,小的一定让他拱手将人送给殿下你。”

四皇子对于这个事情倒是不上心,不过韦敏既然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好说拒绝,只是点点头说“不知道尉迟泰是否已经被擒住了,我们去看看吧,若是尉迟泰肯为朝廷效力,那胜过十个叶慕魏。”

两人回到院子里面,见尉迟泰还没有被拿下,不过尉迟泰也气喘如牛,大汗似雨了。韦敏见到这个情况,那分水刺戴上,冲了进去。

有了这个生力军加入,尉迟泰再也坚持不住,十招之后,就被擒住。

四皇子走到尉迟泰面前,对着尉迟泰说“尉迟大侠,初次见面,请请多指教了。”

“哼,你看洒家这个样子,能指教你什么。”

四皇子对着五人挥挥手,五人只好松开尉迟泰,尉迟泰见到这个情况,活动了一下筋骨说“本来洒家不想搭理你们这些鹰犬的,不过看在你还算一个人物上,洒家就和你谈上几句,不知道你准备谈什么?”

“小生听闻,尉迟大侠劫富济贫,是一个义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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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难测

四皇子对于尉迟泰的行为都不了解,按照客套话恭维尉迟泰。尉迟泰听到这话,自然对四皇子感觉好了很多。

不过尉迟泰没有放松警惕,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四皇子说“这位相公,恭维的话暂且不要说太多,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和这些人又是什么关系。”

四皇子拍拍自己额头,道歉说“失礼,失礼。小生姓梅,叫视罔。至于这些人,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和我父亲大人有所联系。”

四皇子说完,看着韦敏,对着韦敏说“不知道五位能否给我一个薄面,让我和尉迟大侠说上几句。”

韦敏恭敬地说“既然梅相公你为这人求情,这人又没有大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诸位,我们离开吧。”

这时候不空不悦地说“韦大人,不知道这梅相公是何来历?这轻轻地一句话,就想让我们放人,这话也太好说了吧。”

韦敏听到这话,神情一沉,对着不空说“不空大和尚,这件事你就不用多问,出了问题有我姓韦的扛着,你担心什么。”不空从没有见过韦敏会板着脸,吓了一跳,连忙说“韦大人既然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五人对着四皇子行礼,然后恭敬地退下。尉迟恭见着他们离开,松了一口气。这五人站在这里,对于他来说还是颇有压力。

尉迟恭询问四皇子说“梅相公,看来你父亲可是朝中大官。连四个朝廷鹰爪都要卖你面子。”

“哈哈,别的不好说,不过尉迟大侠你做的那些事情,小生还是能压下去的。而且尉迟大侠在理。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四皇子试探地对尉迟恭说,说完看着尉迟恭的反应。

尉迟恭想了想说“这话倒是有趣,没有想到你官绅子弟竟然会为我这个大盗说话。洒家也知道,就洒家做的事情,按照《大虞律》,就算死十遍都没有用。”

“尉迟大侠说的不错。律法无情,但是法外有情,尉迟大侠所惩戒的,都是犯律的人。你是替朝廷惩戒,怎么能怪罪于你,不过尉迟大侠,小生有一言相劝,大侠日后不如将这些人交给衙门,衙门自然会有所处置。”

听到四皇子这话,尉迟恭反而笑着说“果然,你是想要劝洒家当你们朝廷鹰犬,可惜洒家不是那么容易蒙骗的人。”

四皇子摇头解释说“尉迟先生多心了,只是杀这些贪官污吏,脏了尉迟大侠的刀,而且也会让朝廷有所不满。若是尉迟大侠交给衙门的话,这些人自然会被按律处理。这样的话,尉迟大侠既有惩恶扬善,又不会让朝廷厌恶,一举两得,尉迟大侠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哼,官官相护,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这前脚才送进去,后脚就放出来。”

“尉迟大侠,你可以交给那些有清名的官员,若是他们不惩戒,那么尉迟大侠不就是揭破了他们真面目。”

四皇子说完,诚恳地看尉迟泰,表示自己说的都是一片真心。

尉迟泰也保持了沉默,对着四皇子说“好,洒家暂且相信你一次。你救了洒家一命,洒家还你一个人情。不过从今以后,你走的你的,洒家走洒家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尉迟大侠能够相信就好,那么尉迟大侠请吧。”

尉迟泰点点头,对着四皇子拱拱手,道别离开这里。

在尉迟泰离开之后,韦敏再次回来,有些担心地说“殿下,就这样放虎归山好吗?”

“区区一个尉迟泰也算虎吗?你们的人能够抓住他一次,日后自然也能抓住他第二次。”

韦敏摇头连忙解释说“殿下,属下担心的不是抓不住他,而是怕他去找叶慕魏的麻烦,到时候岂不是麻烦。”

四皇子将扇子张开,胸有成竹地说“这就是我需要的,若是没有人找叶慕魏的麻烦,他怎么会真心实意投靠我们。而且疏不间亲,尉迟泰真的找上门去,我想叶慕魏会反咬一口,让尉迟泰反而有口难辩。只要双方有了矛盾,尉迟恭投靠我们就不难了。”

韦敏夸赞了一番四皇子足智多谋,然后才把自己担心说了出来“其实,小的担心是,叶慕魏会辩论不赢,反而栽在尉迟泰的手里。”

“那就栽了,这种棋子,有比没有好,但是丢掉也没有什么可惜。不过你想办法告诉叶依北这件事,叶依北这个知府,脾气很大,一向不服人,不知道如今会不会服人了。”

韦敏笑着说“殿下,小的怎么没有想到用这个找叶府台谈谈呢?若是叶府台知道他这宝贝幺儿正在和反贼混在一起,想必脸色十分好看了。”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韦敏说“不知道这一出戏是否已经唱完了,若是散场了,本藩也应该回去了。”

“这次有劳殿下了,如今无事,还请殿下早些休息,保重金体。”

四皇子点点头,打着哈欠离开这里,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准备去书局的时候,一个仆人却先来找他了。

仆人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吴大人找你有点事情,还请梅相公去一趟书局。”

四皇子整理了仪容之后,就跟着仆人一起到了书局后院,进入后院之中,四皇子看着在场众人面色凝重,不由将笑容收敛起来,对着吴元说“吴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书局出了什么事情?”

吴元点点头,拿出一本书,这本书的封面是黄绸做成的,上面写着两个字“诗选”

这个字还算漂亮,得了柳体几分真传。不过四皇子却夸奖不出声,这字迹他十分熟悉。

“这,不知道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吴元苦笑地解释说“这个圣人听说小臣在弄《三朝诗选》,于是派人送来,这是圣人所选的三朝诗。”

四皇子一下就明白过来,对吴元有些同情了,他可是知道,这诗选送来,那么他们这段时间弄的一卷诗功夫就白费了。

既然是圣人选的诗,这第一卷自然是圣人的诗选了,然后体例,也要按照圣人的选集来。

四皇子翻阅了一下,发现这卷诗选是按照分类来选的,而不是朝代。

现在吴元就是按照朝代先后编撰,除了极少数板子,都要重新雕刻。

这多日心血就这么化作飞烟,四皇子也有一些于心不忍。他想圣人肯定知道吴元这边雕刻的事情,既然这样,还送这一卷来,肯定刻意刁难吴元了。

不过至于圣人为什么要这样,四皇子也想不出来,这圣人的心思重来都是最难猜测的。

“既然圣人已经将这卷文集给送来了,那么就按照圣人的旨意刻吧,至于现在已经雕刻的板子,暂时不用烧毁,日后或许有用。”四皇子只能这么安慰了,然后询问吴元,这一卷花费了多少银子。

吴元伸出三个手指头,这三千两银子,他实在不愿说出来。

四皇子点点头,没有什么表示,他本来这次出来银两就不多,要在这上面赔上三千两,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四皇子安慰了众人一番,说什么劳身苦心这一类套话安慰一番,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道别了。

他离开的时候,魏思思没有理会,魏思思正在看着这一卷诗选,等到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对着吴元说“吴大人,这一卷可不好印。”

吴元等人围了过来,众人分别阅览了那一页,都只是皱眉不语。

桃红好奇地看了一番,对着他们说“怎么了,这个有什么不对的吗?很简单一句序言呀。”

刘歆苦笑地说“这序言的确很简单,不过这时间不对。”

“有什么不对,这上面写着大化九年。这个四个字很简单呀。”

刘歆无奈再次解释说“这首诗面北老人写的,此人素有才名,是前朝后五子之一,在魏朝灭亡之后,以遗民自居,一辈子面对北面,不愿意面向南方。”

听到刘歆这个解释,桃红还是不明所以地说“那么这个和时间有什么关系。他既然是一个才子,自然不会写错时间了。”

这时候魏思思开口解释说“桃红,大化六年就是天定三年,在秋天,天下就已经归于一统了。所以大化只有六年。”

桃红在魏思思身边也读了一些书,知道这个表示面北老人不奉虞朝正朔,还是用魏朝年号纪年。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不过如今圣人选的诗,这事就小不了了。

众人明白,到时候刻书的时候肯定不能照搬大化九年来刻,但是怎么改,他们又拿不定注意。

“这里改为弘道三年如何?”一个文士开口说,天定三年冬月,高皇帝驾崩,圣人登基,改元弘道。大化九年就是弘道三年。

魏思思摇头,对着这个文士说“不好,众人都知道面北老人不奉我朝正朔,怎么会用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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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回京

魏思思说到这里,再次解释说:“若是我们改为弘道三年,这天下有识的人,自然会看出来,到时候反而会讥笑我们,欲盖弥彰。更有甚者,会骂我们没有骨气,污了面北老人的忠名。”

在场众人都沉默起来,这种事情真的不好处理,而且骂不止是一代人骂,以后发现这点都会骂他们。

这时候吴元思索了一番,对着魏思思说:“那不如改为干支纪年如何?”

魏思思更是摇摇头,提醒吴元说:“大人,这干支纪年若是我们自己选的诗,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问题是圣人自己选的,圣人会满意吗?”

吴元也无奈,这干支纪年也是遗民一种常用的方式,不尊本朝年号,也不用前朝年号。这情况下,别人要找麻烦也难找,也表示了自己遗民心态。不过这用干支的话,就如魏思思说的那样,圣人肯定会不满意。

众人一时间没有办法,魏思思思索了一番,在纸上写上了几个字:“柔兆摄提格。”

“好,好,用这太岁纪年法。这样想必圣人也会满意,其他人也看不出来是我们改动的痕迹。”

这太岁纪年法流行在前赵时期,到了曹朝的时候,人们觉得甲子纪年法比较方便记,也方便书写,于是就逐渐不用。

当然这个纪年法也没有失传,在史书和诗集之中也还用的。

如今用到这里倒不是很突兀,大家也不会怀疑什么。

问题解决了之后,魏思思再次检查了一下这书,没有发现多大问题,不用松了一口气,想到这圣人果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这一处有瑕疵。不过魏思思倒是不敢放松,让其他文人看了一番,众人都觉得没有问题之后,就吩咐雕工开始刻书起来。

他们在为圣人这本诗选忙着焦头烂额的时候,圣人坐在御书房之中,悠哉地品着香茗,看着二皇子将这一趟东海之行一一讲述。

二皇子说完,圣人发下茶杯,对着二皇子说:“华玉可比你聪明多了,文溯,要不是华玉在场,这件事不知道你会弄的多糟糕。”

“圣人,若是江离郡主被那群贼人抓住,儿臣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明明是她坏了儿臣的好事,圣人你却夸她比我聪明。儿臣实在不明白,还请圣人开示。”

圣人笑着说:“若不是华玉出手,等下你就要去三省殿待着了。你杀了那几个人有什么用,你不能只想着杀杀,多动脑筋,拉拢他们,实在不行,也要用他们的刀去杀他们。你是天家子孙,不是臣工,你要明白,什么叫垂拱而天下治。”

二皇子听到后面那句话,满肚子牢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对着圣人连声说是是。圣人见到他这个样子,思索了一番说:“你母亲经常对朕说,你这人比较呆,不能让你去太过思索,让朕多点破。”

“是的,儿臣承认,圣人你说的很事情,儿臣都不明白,你让儿臣思索,儿臣都找不到答案,每次都是母后为儿臣解惑。”

圣人看着二皇子,对着他说:“文溯,你知道那群人最后怎么会知道口令。”

“这口令太老了,他们知道也不意外。”

“但是朕知道的是,他们先说的口令,而不是对的口令。”

二皇子听到这话,拍着自己脑袋说:“圣人,儿臣明白了,儿臣早就怀疑是江离郡主泄露的口令。”

“华玉怎么知道你们口令,算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多问了,区区几个逆贼,没什么可以挂心的。你觉得你四弟是否尽力探查刺杀一案了。”

二皇子摇摇头,然后点点头说:“四弟应该在追查,他见到儿臣在,都没有暴露身份。不过四弟就独自一人,不知道要探查到什么时候,若是父皇你允许的话,让儿臣前去相助四弟。”

“不用,你将这道密折交给你六弟,然后去看看你大哥吧,你大哥最近,唉……”圣人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自己这个大儿子却万分不如自己意。

二皇子点点头,将密折收入怀中,离开御书房,前往到东宫。

到了东宫,他就看到婢女内臣站在月门外面,他不由皱眉说:“大胆,你们这些奴婢,不去伺候大殿下,站在这里干什么。”

婢女内臣见到二皇子,跪在地上,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宫娥开口说:“义亲王殿下,小的不敢进去。”

二皇子听到这话,心中一愣,走了进去。只见大皇子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说着:“儿臣知罪,儿臣知罪,还请圣人恕罪。”

然后立马站起来,站在前面,伸出指头指着前面说:“文津,你是朕的好儿子,你有什么错,朕这大若之位,日后还要传给你。站起来,站起来,来来,坐坐。”

大皇子说完,再次跪在地上,傻笑地说:“父皇,儿臣是太子,儿臣是太子,儿臣是这个虞朝的太子,是大虞朝的太子。”

大皇子说罢,有站起来,这时候脸上有着怒容,指着地面说:“文津,你如此无能,如何能守护朕的江山。你还是早点死了,免得朕看到了生气。”

“儿臣知罪,儿臣知罪。还请圣人恕罪。”

二皇子站在那里,看着一幕不断重复上演,眼眶突然一湿,想起了自己兄弟两人以前的事情。自己这个哥哥虽然懦弱无能,但是对他这个弟弟十分好,什么都和自己分享,如今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心中真是悲痛万分,他走到大皇子身边,一把抱着大皇子说:“大哥,大哥,你醒醒,醒醒,只要你醒过来,这天下还是你的,父皇也会在立为太子。”

大皇子听到太子这两个字,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嚎啕大哭说:“我已经被父皇废了,我已经被废了。”

二皇子见他这话还有些神志清晰,于是望着大皇子的眼睛说:“不,不,大哥,圣人一向最为疼爱你,他以前也废过你,最后不都是将你立为太子了吗?”

大皇子突然抱着头,又哭又笑,这时候一个温柔地声音说:“文溯,你先别说了,这件事不要在你大哥面前提。”

文妃说着,走了过来,抱着大皇子,如同哄婴儿一样拍着大皇子的背。

大皇子也逐渐安静下来,文妃从衣袖里面拿出梳子,为大皇子将头发打量好,然后帮大皇子带上紫金冠。

文妃在大皇子的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大皇子就乖巧的回去屋里了,文妃这时候对着宫娥说:“等大殿下平静下来之后,为大殿下沐浴更衣吧。”

宫娥等点点头,文妃和二皇子一起走到外面,文妃对着二皇子说:“东海的事情,你处理的如何了?”

二皇子再次复述了一遍,文妃听完点点头,对着二皇子说:“这件事你倒是做不得错,可惜还是有些不通事务。东海王本来是你册封的,这恩德他应该记得,可惜你太过急功利近,得罪了他。你是客,他是主,客随主便,你又何必强出头呢?”

“他这个东海王,不就是一个海贼头子吗?儿臣何必和一个海贼头子客气。”

“唉,他被册封了,就不是海贼头子了,是东海王,你就是太傲气,你脾气若是收敛一点,那会有很大的益处。圣人交代你前去见你六弟,你就去吧。回来之后,去三省殿见见你八弟。”

二皇子听到这话,不悦地说:“老九真不是东西,八弟对他也算不错,他竟然陷害八弟,真是让人心寒。”

“这就是天家,文溯,你既然明白你九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后多留心。不过你不用去找他的麻烦,免得到时候圣人寒心。”

二皇子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然后告辞离开。

他到了六皇子的府上,将密折交给六皇子,六皇子看了看密折,有些吃惊地说:“啊,如此一来,我岂不是不能见到友方了。”

二皇子笑着说:“哪个有芳,六弟,圣人的事最为重要,你那些儿女私情暂且放一放。”

六皇子苦笑地说:“二哥,你莫要取笑我了,这友方是我表弟,襄国公的儿子。母后交代我,等到表弟来这里之后,让我好生招待他。”

“哈哈,原来如此,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件事本藩帮你照顾了。不知道圣人让你去办什么事情?”

六皇子将密折交给二皇子,二皇子看了一眼,笑着说:“原来又是这种事情,六弟,你可要小心了,不过幸好金教习在,他会保护你周全的。六弟,金教习可是有大本领的人,他用手指能在石头上刻字,真是神乎其神,可惜没有跟着本藩回来,否则本藩一定会好好请教一番。”

“二哥,小弟听说这民间有一种药粉,抹在石头上可以让石头变软。”

看着六皇子不相信的眼神,二皇子哈哈笑着说:“这可是本藩亲自试过的,假不了,六弟若是不信,到时候让金教习表演一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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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祭祀大典

听到这话,六皇子点点头,开口说:“后日就是太祖高皇帝忌辰了,这一晃眼,高皇帝去玉京就四十载了。”

二皇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他这才想起,这都是腊月十一了,还有后日就是腊月十三。四十年前,他们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祖父,就是在腊月十四去世的。

“嗯,六弟你准备过了忌辰在离开这里吗?”

“不了,小弟还是早点前去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有劳二哥你去在泰陵前,替小弟我为高皇帝上一炷香。”

二皇子说是,两兄弟谈论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在六皇子离京的时候,朝中百官也随着圣驾离开京城,前往到泰陵,准备这一次忌辰仪式。

到了泰陵,天部大冢宰卿开始布置仪式,而百官众人都按照官职,或是披麻,或是带孝。整日肃穆,不敢言笑。

腊月十三,皇帝带着四妃,到了泰陵前。

这时候天部冢宰卿为大赞,他率先上前,唱赞说:“执事者,各司其事。”这一班官员站好,司乐的拿起乐器,司舞的六十四人也聚精会神地站在那里,等待指示。

然后大冢宰卿再次唱赞说:“排班。”司麾的地部大司徒卿,引着司尊的春部大司伯卿、小宗伯上大夫,司玉的夏部大司马卿、小司马上大夫,司帛的秋部大司寇卿、小司寇上大夫站在丹墀东边。司稷的冬部大司空卿,引着司馔的大司衡卿、大司农卿,大司民卿站在丹墀西边。封诏入京的威国公以司祝的身份,站在玉版前面。

等这一干人站好,大冢宰卿唱:“奏乐。”顿时乐坊的乐师开始演奏哀乐,大冢宰卿再次唱赞:“迎神。”

小冢宰上大夫两人作为左右引赞,将神位捧着香烛,对着墓碑行礼,似乎在恭请高皇帝出来受礼。这时候大冢宰卿再次唱赞:“乐止。”

顿时乐声停止,大冢宰卿再次常赞:“分献者就位。”左右引赞引着四妃和几位皇子站在丹墀左右两边拜位。等他们站好,大冢宰卿再次唱赞:“主祭者就位。”左右引赞再次去将皇帝引上前来,立在丹墀拜位中间。而左右引赞,分别站在皇帝身后。

“盥洗。”顿时有内臣抬着金龙盆上来,左引赞亲自打水,浇在皇帝的手上。

盥洗完毕,大冢宰卿再次唱赞:“主祭者诣香案前。”说完,大冢宰卿走到香案前,香案上面放着一个沉香筒,里面放着一些白旗子,左引赞抽出一根白旗,上面写着奏乐两个字,皇帝走到香案前,右引赞开口说:“跪,升香。灌地。拜,兴,拜,兴,拜,兴,复位。”

皇帝跪下的时候,四周人员全都跪下了,只有大赞和左右引赞站着,他们代表的是礼仪,所以不用跪拜。

虽然按照礼仪是这样,但是他们三人都心中忐忑不安,本来这引赞和大赞应该是皇帝的长辈来主持的。但是高皇帝父母早逝,高皇帝又没有兄弟姐妹,这礼赞的身份只有让他们来当了。

在皇帝三拜完毕之后,左引赞再次抽出一个白旗,上面写着是止乐二字。

大冢宰卿这时候再次唱赞说:“奏乐帝之乐。”这时候乐坊就演奏起雅乐来,奏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等到乐止,大冢宰卿高声唱赞:“行初献礼。”九思这时候抱着一个牌子来,上面写着初献二字。两位引赞引着主祭的皇帝,大司徒卿握着麾走在左引赞前面。他们四人从丹墀东边走,引着司尊的大司伯卿,司玉的大司马卿,司帛的大司寇卿一起走。走到西边,司稷的大司空卿和司馔的大司衡卿也跟了去。

这样绕了一个圈子,他们再次回到香案前面的时候,右引赞喊着:“就位,跪。”

这一次就只有这些卿跪下去了,其他人都站着,这一刻,文武百官都没有资格跪下去了。

“献酒。”

大司伯卿将酒递了上去,交给左引赞,左引赞递给皇帝,皇帝恭敬地献上去。

“献玉。”

大司马卿将玉交给左引赞,左引赞递给皇帝,然后献上去。

“献稷”、“献馔”,等一一如此,将这四样献上去之后,右引赞再次开口说:“拜,兴。拜,兴。拜,兴。”

等三次叩拜之后,大冢宰卿唱赞说:“一奏至德之章,舞至德之容。”

六十四舞者这时候出来,跳着八羽之舞。

等舞蹈完毕,大冢宰卿唱道:“阶下与祭者皆跪,读祭文。”

大家心中暗骂前面那一句是废话,这种情况他们能不跪吗?心中虽然暗自抱怨,但是全都跪下。接下来就是威国公开始诵读祝文,这也是他这个司祝在这个仪式上唯一的作用了。

等到威国公念完,左引赞说:“平身,复位。”

说完,左右引赞都走到皇帝的身边,将皇帝扶起,然后从西边离开,等下了丹墀之后,众人又开始回到原位,开始亚献礼。

这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了,亚献过了之后,就是终献。三献完毕之后,就是最后焚帛,将准备的丝绸这些烧掉之后,仪式就算结束了。

一群人到了泰陵旁边的泰和殿里面,皇帝坐在龙椅上面,百官行礼完毕之后,皇帝望着他们说:“这次朕让诸位来此,一是祭奠高皇帝,二是为了颁布遗诏。”

众人听到那四个字,脸色一变,十三位卿一起行礼说:“圣人春秋正盛,何出如此不详之言。”

“吾生有涯,人寿有限,纵观今古,放眼海内,岂有长生不灭者。朕从不忌讳这些,朕只是担心,朕万岁之后,你们是否能够遵从朕遗诏。”

听到这话,众人连说不敢。九思这时候取出一封诏书,念了起来:“奉天建极圣人制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九思念着,九皇子见诸位大臣全心听着,不由冷哼一声,悄悄的离开大殿。皇帝看了一眼九皇子,然后望了一眼李星野,李星野立马也退了出去。不少官员虽然注意到这件事,但是这遗诏事关重要,他们也就没有多理会,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李星野没有多久就找到了九皇子,李星野恭敬地说:“九殿下,你为什么出来呢?”

“大统领,里面呆着闷,我出来透透风。大统领,你怎么也出来了。”

李星野也笑着说:“九殿下,我也是出来透透风。不过九殿下,你为什么不去进去听听。这关于立储的事情,九殿下你就不关心吗?”

九皇子笑着说:“大统领,父皇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他这个人心事就如同海底那一颗小小的绣花针,任你奸诈似鬼,智多如妖,也猜不透,摸不清。这一封遗诏既然这么光明正大的念了,肯定又是一堆训示臣工的废话。我怀疑,不到父皇山陵崩那天,父皇是绝对不会告诉众人,谁来坐这大若之位。”

李星野尴尬地笑了小,对着九皇子说:“九殿下,话说如此,既然你都猜不清圣人的心思,为何进去听听呢?”

九皇子笑着说:“暂且等一下,等这遗诏读完之后我们再进去也不迟。是我的,黄绸金字写在那里,跑不了的。不是我的,进去不过是一声圣人圣明。”

李星野和九皇子等了一会儿进去之后,这时候遗诏已经宣布到后面了,果然如同九皇子所说一般,丝毫没有提到立储的事情。

九皇子听完,看了看左小宗伯上大夫,这人见到这个眼神,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说:“臣尤德秀冒死请奏,臣等恭闻圣谕,圣人仁心德意,于国计民生之大业,莫不兴利除弊,以端治化。臣等仰体圣明,各当躬尽所取,不负皇思。惟有建立元储,隆国本一事,未蒙皇上俯赐睿断,经为定夺,臣等惶恐万状,不能自处。还请圣人恕臣等愚昧,开示臣工。”

皇帝听到这话,平静地说:“立储之事,朕自有密诏,不在此谕之中。”

这时候,大司徒卿跪在地上,开口说:“臣卞坦启奏皇上,继天立极,抚御寰宇,垂万年之统,系四海之心,关系之大,百务莫先。恭请皇上,早日付诸圣裁,以免佞臣国贼,旁为觊觎,而天家骨肉得以远避劫变,永保宗室之安。”

大司徒卿说完,百官半数跪在地下,齐声说:“臣等冒死请柬,愿陛下早日立储,以安天下,断国贼之念,息佞臣之心。避天家之劫变,保宗室之永安。”

他们这一跪,剩下的百官都跟着跪下了,只剩下三司和威国公站在那里,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待圣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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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赠书

皇帝看着面前的文武百官,冷笑地说“朕知道你们心急什么,待朕一旦御龙而去,你们就撑不起这大虞万里江山。呵呵,朕现在还没有走的,朕都没有急,你们急什么?你们放心,朕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可托付江山的人,他会让你们心悦诚服,衷心奉他为主的。”

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卞坦再次开口说“启奏皇上,臣等以为,大殿下被废是万不得已,而九皇子丰神清逸,仁义敦厚,有富贵绵长,诚贵兼具之相,正是皇上所谓可托之人。臣等为宝历周初,万年伊始,恭请皇上,早定储位,以光大典。”

皇帝听到这话,看了看九皇子,见九皇子面带笑容,眉宇之间说不出的得意。

皇帝见到这个情况,再次开口说“你们可知道,朕刚才在跪拜的时候,和高皇帝说了什么。”

众人连说不知,皇帝站起身来,对着他们说“朕问高皇帝,为什么朕的十个儿子,个个才智不如朕,见识不如朕,胆量不如朕。这高皇帝亲手交给朕的江山,朕有应该交给何人?”

这话虽然没说,但是百官都明白,皇帝不愿意立九皇子为储。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没有后路了,他们再次同声同气地说“臣等认为九皇子能担此大任,臣等联名保奏,册立九皇子为太子。”

这时候大司农也开口说“储位虚悬,关乎国本,还请圣人早日裁断,以安社稷,以息争念。”大司农这倒不是帮九皇子说话,如今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他必须出来打打圆场。免得事情进一步恶化,他也不愿意见到百官因为这天家的事情而进了天牢。

这时候雅妃开口说“圣人,御宴齐备,请旨传膳。”

皇帝听到这话,看了看百官,笑着说“昨日离京的时候,朕给梁州府知府传了一道谕,上面写着,大将军王是朕最喜爱的儿子,也是一位难得的良将,朕命他扫除西戎,保卫西北,以正我上国之名,显我大虞之威。朕要他号令全军,掌生杀大权,尔等军务,事无巨细,皆遵从大将军王指示。若有怠慢,大将军之剑,就如朕剑。”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在场众人又不是傻子,尤德秀立马说道“大将军王礼贤下士,忠勇无双,天纵之资,立为王储,臣等赴汤蹈火,原为所趋。”

皇帝继续笑着说“再说,再说,你们详细商议之后,再上表陈奏。传膳。”

众人心里亮堂堂的,明白皇帝是要等他们上奏联名保奏十皇子,众人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卞坦看了看九皇子,没有说话。

众人用膳完毕之后,就和皇帝一起起驾回京了。

当天晚上,卞坦来到九皇子的府上,到了后厅之中,卞坦对着九皇子说“没有想到,圣人有意立十皇子为太子。”

九皇子喝着茶笑着说“大司徒,这不过圣人客套话。圣人喜欢老十不假,毕竟是他幺儿。不过要立老十为太子,那不过是说笑而已。老十素来顽劣,而且还小,父皇怎会放心将江山托付给他。”

“是,这江山若是交托给十皇子,老臣也不放心。不过有些人已经开始联名上奏,准备保奏十皇子了。不知道九殿下,你准备怎么应对呢?”

“写他们的,父皇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接受了。让他们吃吃苦头也好,要不他们不死心。”

九皇子无所谓地说着,然后避开这件事,对着卞坦说“我听说最近东海那边有人在印书。”

“是的,那个吴元筹资准备印一套《三朝诗选》,九殿下对于这件事也感兴趣吗?”

九皇子点点头,思索了一番说“这是一件好事,有利于士林,我准备买上百套,送给诸位大人。”

卞坦听到这话,摸着自己胡子,感谢地说“那就多谢九殿下了。”

两人接下来不在聊政事,而是谈文聊诗。

第二天上午,早朝过后。

雅妃回到冰泉宫的流裳居,就听到侍女禀告说“娘娘,襄国公世子已经到了。”

雅妃脸上露出笑容,对着侍女说“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侍女带着苏友方进来了,苏友方进门之后,恭敬行礼说“小侄苏友方拜见雅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苏友方这话,雅妃笑着说“平身吧,友方,站起来,让姑姑看看你。”

苏友方站起身来,神采飞扬看着雅妃,雅妃笑着说“嗯嗯,你容貌倒是像你母亲,比起你那几个哥哥,你倒是秀气了几分。”

苏友方恭敬地说“姑姑,虽然侄儿容貌,但是侄儿心胆却是和祖父一样,存有正气,不畏奸邪。”

“好,好。”外面突然传来皇帝的声音,苏友方准备跪下的时候,皇帝走了进来,笑着说“不用多礼,朕还准备传唤你到坐忘阁,没有想到你先来这冰泉宫了。”

在皇帝身边,耀棣好奇看着苏友方,苏友方也好奇地打量着耀棣,不知道耀棣是什么身份。

皇帝入座之后,询问苏友方说“朕听闻,你经常骑马出去打猎,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是的,小臣自从懂事以来,就骑马射箭,锻炼自己。小臣的父亲经常教导小臣,我们承蒙圣恩,坐镇东南,要知恩图报,为圣人保东南。”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弓马自然要练,兵书你可曾读过?”

“小臣倒是读过一些,不过小臣觉得兵书无用,兵书上写的道理,小臣知道,他人也知道,这又有什么用呢?小臣认为用兵之道,存乎一心。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真的兵书不在书上,而是在战场之上。”

苏友方侃侃而谈,皇帝听着不住点头,对着苏友方说“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耀棣,你可要好好和你这个表叔学习了。”

“好的,祖父,不过孙儿有表叔了,这些道理他懂就可以了。遇到战事,孩儿用他就可以了。祖父,不是说过吗?要学会用人,而不是用己。”

皇帝听到这话,轻轻拍着他的手,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皇帝继续问苏友方几个问题,苏友方都回答的很得体。最后,苏友方对着皇帝说“圣人,小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小臣听闻兰台藏有一部《陈书》,小臣想借阅一观。”

听到这话,雅妃连身呵斥说“友方,此书非诸侯能观,还不速速请罪。”说完,雅妃对着皇帝说“圣人恕罪,友方年龄尚小,口出妄言,还请圣人见谅。”

皇帝挥挥手说“盈盈,不用如此多心。友方,朕且问你,你为什么要看这一部《陈书》。”

“圣人容禀,小的知道史书里面有权谲之谋,谋臣奇策,天官灾异,地形厄塞,多读史方能用兵如神。小臣已将陈朝以前的史书看遍,颇有所感。只可惜未见《陈书》。”苏友方说到这里,再次解释说“王孝卿说史书不宜诸侯,这不过短见。这自古以来,就算知道用兵入神,谋略无双,也不可能取得天下。因为这天下乃是天授,非力争而可得。”

听到最后一句话,皇帝哈哈笑了起来,对着苏友方说“好好,很好,等下朕会让人将《陈书》送给你。好好看,大虞的东南,就交给你们苏家了。”

皇帝在这里用了午膳之后,带着耀棣回到御书房,皇帝进入书房,挥手让里面的人离开。

自己从书架上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本略带陈旧的书。皇帝亲自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递给耀棣说“你父亲他们那一辈,朕都有让他们各自读一本书,如今你也不小了,这本书你拿去,好好读,好好看。”

耀棣接过书,看着上面写着帝范两个字,好奇地询问说“祖父,这是什么书?”

“帝,就是皇帝。范就是方法。这本书就是告诉你,如何当一个好皇帝的。这本是你曾祖父让朕抄写的,如今朕将这本交给你。不过耀棣你要记住,关于朕把这书交给你的事情,只能让父母知道,不要让你的叔叔伯伯知道。你明白了吗?”

耀棣似懂非懂地看着手中的书,对着皇帝说“祖父,要是孙儿看不懂,能够来问你吗?”

“不用,不用,等到你长大了,遇到很多事情之后,你就知道这书里说的是什么了。”皇帝溺爱的看着耀棣,让他将书收好之后,询问说“耀棣,告诉朕,朕刚才说了什么。”

“祖父说了,不要把这本书的事情告诉外人。”

皇帝点点头,告诉他说“你母亲知书达理,你要是有什么字不认识,可以问他就是了。”

“嗯,其实孙儿明白,孙儿若是遇到不认识的字,将单独写出来去问先生,不让先生知道孙儿有本书。”

“聪明,耀棣,这本书交给你,祖父我就放心了,去和你祖母问好吧,你进宫不去看看她,她会生你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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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后事

四皇子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一切,他悠哉呆在海澜城里面,算的上逍遥快活了。

腊月十五这一天早上,他前去书局寻找魏思思地时候,发现魏思思竟然不在,他不由好奇的询问,桃红也吞吞吐吐地说“小姐闲的无聊,出去玩去了。”听到这话,四皇子不相信,如今刻书时间这么紧,魏思思怎么还有闲情出去玩。

见桃红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只好告辞离开,在街上走着的时候,四皇子突然看到一个熟人,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走上前去询问说“五弟,你怎么到这里了?”五皇子听到这话,面色一变,思索了一番,才笑着说“原来是梅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

四皇子点点头,和五皇子到了茶馆,要了一间雅间,两人等到小二将茶上了退下之后,五皇子才开口说“四哥,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帮你调查刺客一案的。不知道四哥你是否有查到什么,小弟倒是查到了不少东西。”

“哦,不知道五弟你查到了什么,不妨说一说。到时候父皇夸奖起来,本藩也不会贪图你的功劳的。”

“那七人的身份小弟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是传灯,曹寅,白车晋,白车丰,李凤,吕子魏,虞慧儿这七人。不知道四哥你是不是这样认为的。”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五皇子说“既然这人已经查清楚了,五弟,我们是否应该告诉梅总督,让梅总督派遣士卒,将他们一网打尽?”

五皇子笑着说“小弟认为这件事不用着急,我们不如前去兴国寺看一番,我见传灯,似乎和这些人有矛盾,我们不如让传灯为饵,将这一群人尽数剿灭,不知道四哥你意下如何?”

四皇子想了想,望着五皇子,询问说“其实本藩想要去看看那飞云山,若是去了兴国寺,那岂不是错过一件有趣的事情了吗?”

“四哥,你要是去兴国寺的话,肯定会得偿所愿,那飞云山不过小场面,看不看都无所谓。”

五皇子催促着四皇子,四皇子思索了一番,明白了五皇子用意,张开扇子笑着说“既然五弟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本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走吧,希望这一次兴国寺之行,不会让本藩失望。”

五皇子点点头,对四皇子说“那么我们就去要两匹千里马,争取年前到了兴国寺。”

四皇子没有说什么,到了知府衙门,要了两匹好马,顺便让知府托人去告诉客栈掌柜,若是魏思思来询问他的下落,掌柜就告诉魏思思,自己前去南都,准备捐一个监生,等入了监,再回来这里。

知府说明白了,然后祝福两位皇子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在他们离开海澜城的时候,同仁药铺的密室里面,魏思思等人恭敬地站在那里,慈恩师太端坐在床上,看着众人。

“丹心,你大师兄真的和本尘闹了起来吗?”慈恩师太有些痛心地说,吕子魏叹气一声,解释说“那天或许是大师兄喝醉了,说了一些胡言。”

慈恩师太摇摇头说“所谓知子莫若父,以传灯的功夫,怎么会因为醉酒而口出胡言。看来贫道只能前往兴国寺一趟了。希望他还能听从我的教训,不至于坠入魔道。”

慈恩师太说完,看着魏思思说“思思,你过来。”魏思思点点头,走慈恩师太身边,慈恩右手捏了一个剑指,刺向魏思思。魏思思也捏着剑指和慈恩师太比试起来。

两人交手,范围不过数寸,但是剑气纵横,招式万变,让在场众人不由暗中叫好。

在三十六式玄女剑法比试完毕,慈恩师太笑着说“思思,你玄女剑法已经有七成火候了,看来是传授你心印了。”

众人心中一惊,所谓千古无上法,一点灵台印。这心印是各派密中之密,只有掌门退位的时候,才会将心印传授给新任掌门。

魏思思跪在地上,推辞说“弟子才鲜德薄,实在不敢领这心印。”

“你且听为师说,你六个师兄姐,都是由你大师兄代为传授,他们的武功,你大师兄都会。只有你是为师亲自传授,你师兄不知道。为师在世,你大师兄还未必敢乱来,但若是为师圆寂,你大师兄又坠入魔道,到时候只有让你来清理门户了。”

慈恩师太说完,一把抓住魏思思的手,用衣袖遮挡,在魏思思手中写了一句诗“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写完,慈恩师太送开魏思思的手,对着魏思思说“你明白了吗?”

魏思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慈恩师太笑着说“这也是玄女剑法真髓,你好好领悟吧。为师用了四十年,创造出这一门剑法,当初想要折服天下群雄,让他们协助为师反虞复魏。不过后面为师精研佛法,将这世俗名利之心看淡了。一把不锋利的剑,就算剑法再厉害,也不中用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感觉这话不详,连忙说“师尊,以你的功夫,早已经到了金刚不坏,堪称陆地神仙,何出如此不详之言。”

“思思,这世上哪有什么金刚不坏,陆地神仙,不过凡夫俗子妄言而已。老身虽然运气能刀枪不入,但是遇到神兵利器,也不过血肉之躯,而且对方不止有神兵在手,还有神功在身。”

众人心中顿时明白过来,魏思思连忙说“师尊,你是要去找玉箫郎君吗?”

“嗯,这金良玉若是不除,始终是鬼府的祸害,为师若能侥幸除去他,就算死也安心了。若是略逊一筹的话,也能让他十年不能动武。”

魏思思思索应该怎么劝说,这时候虞慧儿开口说“师尊,若是你真的想去冒险,那么也请在见过大师兄之后,若是你有什么不慎,那么谁去提醒大师兄呢?”

慈恩师太没有直接回答,对着虞慧儿说“慧儿,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的那个秘密吗?”

“徒儿没有忘,徒儿记得,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和徒儿的身世有关。”

“是的,若是为师有什么意外,你就将那东西取出来,那里面有一封信,你看了就明白,然后你将盒子里面的玉佩搭在身上,前去寻找你的舅父吧。”

虞慧儿听到这话,诧异地说“徒儿还有一个舅父在世吗?徒儿为什么没有听师尊你说过?”

慈恩师太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虞慧儿说“若是可以,为师不愿意你们相见,但是你母亲终究是他的姐姐。罢了罢了,这些事情,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虞慧儿点点头,不在多说什么。

慈恩师太看着曹寅说“原平,你是二师兄,为人稳重,以后门中事物你要多多协助你八师妹了。”

曹寅说着是,慈恩师太让白车丰和鱼娘走上前,握着他们的手,然后打开一旁包袱,从里面拿出两把剑递给两人。

“这两把剑,一把叫做裁云剑,一把叫做断玉剑,这两把都是大内宝剑,当初为师侥幸带出七把,其中霜华剑送给了八师妹,这两把剑送给你们夫妻。”

慈恩师太说完,白车丰夫妻连忙点头致谢,慈恩师太再次说“剩下的四把剑,非是为师不愿意交给你们,只是这世上,有两种名剑,一是剑凭人名,而是人凭剑名。你八师妹入门最晚,外加玄女剑法必须以名剑相佐。至于勿忧夫妻,勿忧被那龙影剑寒毒所伤,功力大损。鱼娘又功夫尚浅,这两把剑,送给他们护身。”

曹寅等三人都说应该这样,这时候慈恩师太看着吕子魏说“丹心,你过来。”吕子魏走过来,慈恩师太让他盘腿坐下,然后伸出手,按在吕子魏身上。过了一刻钟,慈恩师太松开手,对着吕子魏说“如今你的冲脉,带脉已经打通,你再修炼白鹤穿云功就简单一些。”

吕子魏收功之后,跪在地上叩谢说“多谢殿下……”

“你家三代伺候贫道多年,这又算什么。你们暂且退下吧,为师要调息一番。”

众人点点头起身退下,在离开密室的时候,魏思思对着吕子魏他们说“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妥,我站在这里,守着师尊,你们看如何?”

众人说着是,于是他们轮流一个人守一个时辰。

在晚上的时候,刚好轮到鱼娘守着,突然鱼娘身体一僵,被人点了穴道,然后鱼娘就被搬入到密室里面。

慈恩师太对着鱼娘说“半个时辰之后,你的穴道就会解开。”

慈恩师太说完,离开这里。

这慈恩师太前脚才走,魏思思等人就来了这里。

他们见鱼娘不在,心中吃惊,于是前来这里一看,见到鱼娘被点了穴道,白车丰立马解开她的穴道询问说“是不是师尊点了你的穴道。”鱼娘点点头,刚来的白车晋听到这话,大声说“唉,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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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杀机

原来白车晋去请慈恩师太的时候,恰好慈恩师太在闭关修炼,等到慈恩师太出关之后,鬼府的人就将这段时间的告诉慈恩师太。

慈恩师太听了之后,让白车晋留在这里看守山门,然后留了一封信给白车晋,若是慈恩师太三个月之后没有回来的话,白车晋在下山,当着众师兄的面拆开。

白车晋听到这话,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等到慈恩师太下山之后没有几天,白车晋就忍不住拆开了这信,这一看不由直冒冷汗,原来这一封信是慈恩师太的遗书,慈恩师太要独自去对付玉箫郎君,为侠义道除去这个害群之马。

见到这一封信,白车晋连忙敢来,没有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他们说:“我们去找师尊吧,就算不能助她一臂之力,也不能让虞廷这些人以多欺少。”

曹寅摇头说:“唉,晚了,晚了,师妹,金良玉倒不是那种以多欺少的人,我们去了也于事无补,反而会分了师尊的心。师妹,虞廷有不少高手,就金良玉的那个弟子,就连八师妹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魏思思点头说:“是的,二师兄说的对,我们如今只能尽管其变,贸然前去,不但救不了师尊,还会拖累师尊。玉箫郎君是一个极为傲气的人,他绝不会让别人插手的。”

见他们都这么说,虞慧儿摇头说:“你们不愿意去,那么我去。好了,你们也不要跟过来,我到时候见情况不对,会想着法子离开。到时候你们跟来,反而不好逃。”

虞慧儿说着,手中拿出一根蛇焰箭,笑着说:“需要你们的时候,我就放这箭。”

众人点点头,这蛇焰箭是陈朝开始流行的一种火箭,里面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矿物,点燃之后,火焰是绿色,若是晚上射在空中,倒是极为显眼。

慈恩师太离开同仁药铺,翻过内城城墙,到了内城东北角的一处大宅里面。

她躲过护卫,来到了后院,这时候后院一处凉亭之中,玉箫郎君正在吹着玉箫,箫声悠扬,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玉箫郎君吹奏完毕,对着慈恩师太藏声方向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拜访,请现身一见。”

慈恩师太从房顶下飞下,姿态优美,衣袂当风,如同仙人御风而来。

玉箫郎君看着慈恩师太,思索了一番说:“这位老人家,倒是见着有些眼熟。”

慈恩师太点点头,对着玉箫郎君说:“贫道曾经在令师门下学过几年琴。”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站起身来,跪在地上行礼说:“原来是公主殿下前来,请恕草民失礼了。”

“往日身份,都一如过往云烟,魏朝已经灭了,哪有什么幽琴公主,如今站在你面前,只是一个出家人慈恩。”

玉箫郎君站起身来,对着慈恩师太说:“既然师太都这么说了,想必今日的事情已经难以善了。不过草民倒是不后悔,请殿下拔剑吧,草民只能相让九招为敬。”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倒是一愣,像他们这种高手,就算让半招都十分危险,更不用说让九招这么多。

这让九招,差不多算是将性命完全交给慈恩师太,慈恩师太思索一番,对着玉箫郎君说:“金良玉,你曾为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杀了灵非凡,这九招就不用让了,我们各凭本事,生死在天。”说着慈恩师太取出背后两把阴阳剑。这是她从大内带出来的七把宝剑之一,名叫日月剑。

日月剑寒光闪烁,显示着它们的锋利。玉箫郎君也不敢托大,将玉箫紧握,做出一个守势。

慈恩师太首先进攻,她日剑径直功向中门,月剑刺向玉箫郎君的面门。

玉箫郎君神情凝重,在双剑离他三寸近的时候,玉箫郎君开始后退。

他连续退了九步,等到双剑力竭的时候,这才出招,瞬间弹开双剑,玉箫如剑直刺过去。

瞬间攻守转变,这时候慈恩师太月剑施展玄女剑法,如同一道铁壁一样,防守的滴水不入。而左手的日剑施展游龙剑法,如同矫健飞龙,攻击玉箫郎君。

玉箫郎君见她剑招精妙,心中一动,手中的玉箫和日月剑硬碰硬,借着玉箫,施展借物传功的法子。

每次慈恩师太的宝剑和玉箫一碰撞,就短暂的比试一次内力,慈恩师太知道,玉箫郎君这是想要用内功胜过自己。

不过慈恩师太这次下山,神功大成,内力也不属于玉箫郎君,既然玉箫郎君准备比试内力,她也奉陪到底。

两人这一打了相同的主意,招式变化少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比拼内力。

这两人功力也是天下数一数二,这一比试,情况更加危险了,剑招还可以留情,内力可不能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快听到动静的玉玲珑也来到这里,这时候两人剑箫已经黏在一起,头上都冒出白眼。

看到这个情况,玉玲珑倒是十分为难起来了,这时候一队侍卫也进来,见到情况,护卫不由分说,拔出佩刀,准备砍向慈恩师太。

“住手,退下。”玉玲珑呵斥着这些护卫,她心中明白,这些护卫虽然能够伤了这个敌人,但是也会内力给震伤。

这时候虞慧儿也到了这里,看到这个情况,对着玉玲珑说:“你就是那个玉玲珑吧,如今你师父和我师傅都缠着不能离开,不如我们出手分开他们,免得他们出什么意外,你看如何?”

玉玲珑听到这话,心中倒是为难,不过她没有犹豫多久,点点头同意了。她知道接下来,若是他们不出手的话,这两人必定有一人会死,但就算活着的那人,也会因为功力大损,活不了多久。

两人都走进了,然后相互望了一眼,同时出手。玉玲珑用箫将玉箫郎君的玉箫架开。虞慧儿也用佩剑将慈恩师太的日月剑架开。

这两人虽然分开了,不过玉玲珑和虞慧儿同时吐出一口鲜血,她们刚才相当承受了两人师尊的一击,以她们的内力修为,自然受了不小的伤。

虞慧儿对着玉玲珑说了一声得罪,然后带着慈恩师太离开。这些护卫准备追的时候,玉箫郎君喘着气说:“不用追了,这人是我的朋友,来找老夫比试的。”

护卫对于这话倒是不相信,不过玉箫郎君发话了,他们自然也乐得轻松。

夜过去了,海澜城这边杀机过去了,而卿云围场这边却是再起杀机。

刘远回到自己久别的家,见屋外牛羊一如往常,不由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那个小姨子没有事情。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见着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汉子背对着自己那里。

这汉子的背影刘远看着十分熟悉,再仔细一看,那似乎带着假发,不由询问说:“难道是苟二师傅来了吗?”

苟二转过身来,笑着说:“刘大爷,真是凑巧了,我这前脚来了没有多久,你后脚就到了。”

刘远知道苟二是刘向的朋友,于是放松心来,让苟二坐下,笑着说:“不知道苟二师傅这次来这里所谓何事?是想要找阿向吗?可惜他已经去了天山大营。”

“不,刘大爷,我苟二这次是前来找你。”

刘远疑惑地看着苟二,询问说:“不知道苟二师傅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想知道,你那小姨子和四皇子有什么关系?”苟二笑眯眯地说着,刘远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地说:“苟二,你是受何人指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怎么能乱讲。”

“是不是子虚乌有,刘大爷你心中明白,刘大爷,上次在牢里没有问出来,如今你应该说出来吧。”

听到这话,刘远瞬间明白过来,指着苟二说:“你,你竟然帮九皇子办事,他可是杀了你的父亲,你帮你杀父仇人做事,真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哼,九殿下可不是我的杀父仇人,而是我的义父。这件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快快交代,你那小姨子和四皇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刘远不回答,站起身来,一拳打向苟二,大喝说:“我和你这个忘本的畜生没有什么好说的。”

苟二轻轻松松的将刘远这一拳挡住,用力一丢,就将刘远丢到外面。

刘远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苟二一把踩住刘远,对着刘远说:“好生说出来,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你跟着四皇子有什么前途,不如跟着九皇子。”

“呸,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刘远直接向苟二吐口水,苟二见到这个情况,凶性大发说:“好,你真的不怕死是不是,九皇子也说了,若是你不识抬举,那就格杀勿论。”

苟二顺手拿起旁边一个木柴,对着刘远说:“你到底说不说?”

刘远仇视地看着苟二,紧咬牙关,就是不说一字。苟二见到这情况,内力一吐,直接将木柴插入到刘远的心脏。

苟二拍拍手,冷哼一声说:“你不说倒是没事,等我找到李朱碧,送给九皇子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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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前往飞云山

苟二在屋里寻找了一番,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等他离开之后,到了晚上,房间一块地板被打开了,李朱碧小心警惕打望四周,见四周没有人,才钻了出来。

这个地窖是刘远藏酒用的,刘远这一辈最喜欢就是酿酒,所以特意在自己屋子下面挖了一个酒窖来藏酒。

今天早上,李朱碧从窗户见到苟二来到这里,心中害怕,于是躲在酒窖里面。后面虽然听到刘远的声音,但是如同惊弓之鸟的她选择等那客人走了再说。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躲,倒是逃过一劫。她走出这里,到了院子里面,第一眼就看到了刘远的尸体。

她吓得瘫坐在地,尖叫一声,等到她恢复好情绪之后,才将刘远身上插着木桩取下来,然后用铲子挖了一个坑,将刘远埋下去。

将刘远埋葬好之后,李朱碧喃喃地说:“姐夫,你放心,若是让我再见到那个仇人,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李朱碧望了望空中的圆月,心中思索着,不知道自己拿两个侄儿是否还好?

这时候的刘歆正在书局当中挑选第二卷的诗集,吴元走了过来,看了看刘歆选的稿子,不住点头说:“不错,不错,刘公子,若是不嫌弃,你是否愿意当我孙儿的蒙师呢?”

“这,这,吴大人你抬举我了,就我这水平,实在不敢当,不敢当。而且吴大人,你写的应该皇族才会用仿金体吧。”

吴元听到这话,一愣,对着刘歆说:“这个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小的曾经在卿云围场见到过几位皇子练字,他们的字体和吴大人你的一样,很多人说着仿金体看上去千篇一律,缺少金石之气,如同折福折寿的瘦金体。但是小的却认为,这种字体结字匀称,骨肉丰满,也算上好的字体。”

吴元听到刘歆的解释,拍着自己的额头说:“你果然心细如发,我小时候倒是在皇宫之中学习过,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了,没有想到在这里泄了底。嗯?你的字的确有仿效过,不过你应该不得其门。”

说着吴元开始传授刘歆笔法,这笔法历代藏书家都是秘而不宣,传给弟子之后,弟子也不乱传。其实这笔法就是一种旋转毛笔的方法,很多时候,所谓方正险绝都是靠着旋转毛笔造成的。有些人仿了一辈子都不想,就是没有掌握这种旋转毛笔方法。

吴元捏着毛笔,给刘歆表演起来,真的如同笔滚如舞龙,让刘歆获益匪浅。

不过刘歆自己写的时候,毛笔却经常转动的脱手而出,吴元笑着说:“不用着急,慢慢来,等到你以后练好了,本官也可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你帮忙处理了。”

刘歆连说不敢,感谢吴元指点自己。

吴元对着刘歆说:“明天我就准备离开这里,书局里面的事情就要你多留意了。思思姑娘虽然聪明,但却是一个妇道人家,有些事不好出面,到时候就只用你出面相助了。”

刘歆点头说是,自己一定不会让吴元失望的。然后询问吴元准备前去什么地方,吴元望着北方,拱手说:“去京城见当今圣人,不知道一去是福还是祸了?”

刘歆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说:“那个,吴大人,你到了京师之后,能帮小的打听一个人吗?”

“什么人?你说就是了,老夫若是有空,会帮你们问问的。”

“那人叫刘远,是我的父亲,是云歌府卿云围场的左翼长,因为刺客案牵连在狱。”

听到刘歆这么说,吴元摸了摸自己山羊胡,对着刘歆说:“这件事,老夫会想办法帮你查探的。不过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多言,这有些人,可是信不过的。若是知道这件事,跑去衙门出首,老夫远在京城可帮不了你。”

刘歆连忙说:“这个小的明白,小的也明白,吴大人你是一个可以信的过的人,才和你说这件事。”

吴元拍拍刘歆的肩膀,对着刘歆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刘歆点点头,让吴元也好生休息。

第二天早上,书局的人就得到了吴元要上京的消息,于是起身前来相送,到了门口,吴元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这次老夫离开,你也应该抽空,四处去逛逛,不过要当心,这海澜城的羊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你若是惹了小羊,老羊就会找你麻烦。”

魏思思点头说是,她倒是准备离开这里,和慈恩师太一起前往到兴国寺,见见自己的大师兄。

在吴元前脚才走,魏思思后脚就跟着离开了,到了同仁药铺,曹寅一行人站在外面,等候慈恩师太出关。

魏思思到了之后,询问说:“师尊没有事情吧?”曹寅摇头说:“应该没事,幸好七师妹出手的快,师尊亏损的真元不严重,调息一番还能无事。”

曹寅话音一落,慈恩师太走了出来,对着吕子魏说:“丹心,你且和我一起去兴国寺吧。至于思思,你就和你三师兄两人前去飞云山,如此多事之秋,妙云子还要当武林主事,实在让为师放心不下,若是可以的话,你们就暗中出手,让这开宗立派难以开成。”

魏思思听到这话,准备说自己和慈恩师太一起去的时候,慈恩师太说:“你应该明白,如今你的剑术,是众弟子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若是你不去,谁又能胜过那个妙云子呢?”

魏思思只好点点头,和白车晋点点头,然后说:“事不宜迟,那么我就和三师哥先行告辞了。”

“八师妹,你不去和书局那些人说一声吗?”

“如今吴元已经离开,而且有刘歆在那里,就已经足够了。”魏思思行囊早就准备好了,白车晋听到这话,也不在劝说什么,向慈恩师太说了一声告辞,然后两人就从后院骑着马离开海澜城。

从这里到飞云山倒是不远,两人走在官道上,看到不少武林人士都向北方走去,心想这些也是参加飞云开宗立派的人。

他们过了沧海府,到了继贤府的尼山城,这是文圣先师故乡,在各个朝代都是一座大城。在虞朝更设立为首府。

魏思思到了此地,不由起了游玩之心,和白车晋在城中逛起来,这尼山城古城泉城,有泉三百六,其中有名的就有十六口,其中以大明泉最为著名。魏思思见到大明泉,这时候应为是冬季,泉水不大,也没有其他的。若是夏天到来,泉水映虹,五光十色,倒是瑰丽无比。

在大明全附近有一个著名的亭子名叫历下亭,当初有一位姓李的官员在这里宴请了杜工部,杜工部写了一首诗。这亭子也随着这首诗名垂千古了。

魏思思走了过去,看着历下亭盖上的诗画,笑着说:“白大侠你看,这诗是陈朝著名书法家米元章所写,这画是八大山人所写。这杜工部是诗圣,米元章是书圣,八大山人是画圣,所以这亭又叫三圣亭。”

白车晋以前也是一个读书人,倒是和魏思思聊得上来,两人从诗说到字,然后再说到画,虽然要抬头看,但是两人却不感觉到累,充满了乐趣。

他们欣赏了良久,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锣声。

魏思思两人看了过去,只见一对父女站在那里,女子拿着三弦,对着四周行礼,然后开口唱了一段王西厢。

这女子声音婉转如莺,又如画眉初啼,说不出的悦耳。

魏思思两人不由来了兴致,走了过去,等到女子唱完,那个父亲捧着自己衣服,来接赏钱。

魏思思等人也丢了一串钱,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四周传来喧闹声,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推攘着众人走了进来,他们走了进来,左边那个男子冷笑地说:“计老头,没有想到我们有碰上面了。”右边那个男子拿出一块衙门腰牌,呵斥四周说:“衙门办事,不想死的给我们滚开。”

众人慌忙避开,白车晋见到这个情况,准备出手的时候,魏思思拉了拉白车晋的衣袖说:“这父女武功不错,我们暂且一观。”

计老头听到这话,苦着一张脸说:“两位大爷,欠你们家少爷的钱,小老儿不是正在想办法还吗?劳烦你们多宽限几天。”

“这宽限了一天又是一天,我家少爷发话了,若是你没有钱,那么就让你这个女儿来顶。”

“这,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哪有用人来顶钱的。”

“王法,我家少爷就是王法,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算告到到今皇帝老子那里去,这钱你也得还。”

两个人说完,伸出手,准备去抓那个女子的时候,这时候一个女子呵斥说:“住手,这人欠你多少钱,就由本姑娘来还了。”

魏思思等人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女子和一个妙龄道姑站在一起,这两人容貌绝佳,如同两位凌风而来的仙子,让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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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劝说

见到这个情况,这位少爷摸着自己的脸,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万全伯厉声询问说:“告诉我,你是否让人去抢民女,还让他们带着衙门腰牌。”

少爷不在意地说:“那对父女欠我钱,孩儿去抓人还债,难道还有错了吗?至于衙门,难道我们就不是衙门,父亲大人,这种事情你何必多心呢?”

听到这话,万全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自己不成器,然后望着四人说:“不知道你们要多少银钱?”

林冰娥冷漠地说:“难道伯爷是认为我们来勒索的吗?伯爷未免小看我们,我们只是希望伯爷能够严加管教令公子,不要让他再次犯错。”

万全伯拱拱手,这时候魏思思开口说:“伯爷,令尊是不是金阳府总督严六奇?”

万全伯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询问说:“不错,你这姑娘又有什么事情?”

魏思思没有多说,对着万全伯拱手说了一声:“没有,既然伯爷能够管教小伯爷,那么我们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想必伯爷也不会想我们多留。”

万全伯点点头,让家丁护院让出一条路,让他们离开这里。

看着四人走出去之后,那个少爷询问说:“父亲大人,你就让他们这么离开吗?”

“哼,当然不是,只是老夫可不愿家里染血,阿福,去告诉那些江湖人士,只要能将这个三个女子送来,本伯就赏他们五千两银子。冒犯本伯的,就想这么离开,也未免太小看本伯了。”万全伯说完,然后对管家吩咐说:“这件事要让他们嘴严一点,否则传出去,对我府上名声不好。”

管家说着是,连忙去安排了。

魏思思等人离开之后,林冰娥好奇的询问说:“魏妹妹,你刚才询问那万全伯,是准备问什么呢?”

魏思思担心地说:“我们可要小心了,这万全伯不是什么好人。这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亲和他儿子都是那样,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林冰娥好奇地询问:“那个严六奇怎么了,能够当上一个伯爷,想必也不是一个坏人吧。”

魏思思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林姑娘,你知道虞……国朝是怎么命名这些爵爷的吗?”

林冰娥说自己一心习武,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国公一下,侯伯子男四种爵位,若是以军功被封,都会加上定字,若是以文职而封,都会加一个文字。若是跟随高皇帝起兵的五族七姓就是按照地名来封,至于归降的,就是各种美好的词语,比如什么顺义,顺化,万全就是这种例子。”

听到这话,林冰娥思索一番说:“按照你这么说,严六奇作为一个总督,爵位上没有定字,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军功。”

“对的,当初国朝高皇帝三路北伐,中路围困京师的时候,前朝大臣都寄希望于金阳府总督严六奇能够带着兵来解围。而严六奇表面答应,实际暗中和东路主帅天枢行军都元帅讲和。最后得到承诺,封为伯爵之后,才率兵投降。”

魏思思说到这里,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屑。若水仙子这时候开口说:“当时魏朝大势已去,万全伯率众投降也不是什么大错吧。”

“当然,若是他只是率众投降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他还准备了一份投名状,当时幽燕府总督也提兵前来,和他共同拒收东路军。幽燕府总督不知道他已经投降,被他暗杀,用幽燕府总督的头颅和金阳府数万士卒换取了他严家的荣华富贵。”

听到这个消息,林冰娥摇头说:“怪不得那个少爷如此,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他家如此小人,我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我们不如去告诉知府一声,让知府盯着这位伯爷?”

“仙子,你这不就是让老鼠去看着猫吗?知府巴结这位伯爷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得罪。”白车晋笑着说着,然后说:“不过这位伯爷也没有什么兵权,我们也不用多担心。对了,魏姑娘,你提到五族七姓,我这个江湖人倒是有了兴趣,不知道是哪五族哪七姓。”

魏思思准备说的时候,若水仙子笑着说:“其实五族七姓就是只有五个姓,分别是安义吴,京兆吴,丰城苏,襄城张,鹤州王,西京李,灵州李。其中安义吴就是孝懿太后的吴家,后来孝懿太后山陵崩之后,当时雍国公姓武,于是自愿过继在吴家,于是改姓成吴,于是就有了京兆吴这一脉。”

魏思思点点头说:“还好这万全伯不姓吴,否则我们今天可难走了。”

白车晋也笑着说:“是呀,连我这个粗人都知道吴姚共治天下。”

听着他们这话,林冰娥有些佩服地说:“你们知道的真多,我一直习武,都没有知道这些。”

白车晋听到这话,和魏思思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打算。

他们见林冰娥武功虽然很高,但是对于朝廷的事情知道很少,他们就方便行事了,他们准备通过林冰娥劝说妙云子,开宗立派就可以,至于朝廷册封那个武林主事,就可以推辞比较好。他们也不指望妙云子站在自己这边,而是希望妙云子能够独善其身,不要被朝廷当做一把刀来对付鬼府。

至于若水仙子,他们两人都有一个感觉,觉得这女子来历不凡,不是他们一路人。

四人结伴而行,离开这尼山城,继续北上,在腊月二十二号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齐云山附近的单墨城。

如今城中已经是人山人海,全都是挎着刀,背着剑的侠客,他们有些是接收到邀请的,有些是来看热闹的。毕竟江湖沉默了快四十年,遇到这种大事,他们自然也要凑热闹。

林冰娥带着他们前去一处住宅,这是飞云派用来招待贵宾用的,林冰娥让他们住下之后,自己就去忙了。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之后,魏思思对着林冰娥说:“林姑娘,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林冰娥说好的,等到吃完饭之后,魏思思带着林冰娥到了房间,两人坐下之后,魏思思先开口询问说:“林姑娘,恕我冒昧一问,不知道那个若水仙子是什么来历?她年龄应该不过双九,内力却是极为罕见。”

林冰娥听到魏思思这么一问,笑着说:“抱歉,这件事都忘记告诉魏妹妹你了。她是上善派四位护法弟子之一,也是当今贤妃唯一的衣钵传人。贤妃准备让她成为下一代贤妃,花费了不少心血。她这一身修为,多是通过灌顶和服用丹药来的。”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想果然和自己猜的相去不远。她故作吃惊地说:“原来是这样,那么这几天我和白大侠真是失礼了。”

“哈哈哈,不用担心,若水姐姐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从来不在乎这些礼节的。”

魏思思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询问说:“林姑娘,你知道令师的事情吗?”

林冰娥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地说:“恩?魏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冰娥语气有些不满,似乎责备魏思思,自己的师尊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林姑娘,你师尊是齐云五子之一,也曾经和她的师兄弟们一起抗击虞朝,虽然不幸失败,各自离散。但是我想令师不会忘记国破之恨,还有灭门之仇。”

林冰娥虽然单纯,但也不是傻子,也明白了魏思思今天准备找她谈这一番话的意思。

她对着魏思思说:“的确,师尊临终之前,让我们师兄妹将她骨灰撒在齐云山,和她师门长辈兄弟在一起。但是师尊也说了,虞朝承天应命,她们这一辈为国尽忠也够了,不希望我们师兄妹再次卷入这国仇之中。”

林冰娥说到这里,握着魏思思的手说:“魏妹妹,你难道不知道不明白吗?这齐云派总是要振兴,如今天下是虞朝的,我们若是在和虞朝作对,那么齐云如何复兴呢?”

魏思思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然后说:“林姑娘,其实我不反对你们齐云开宗立派,这是希望你能劝你师兄,不要当什么武林主事,当虞朝的刀,来对付我们。”

“什么武林主事?魏妹妹,你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师兄说过?”

魏思思告诉林冰娥,说这是他们从一个密折盒子里面看到的,林冰娥不知道,不过妙云子肯定知道,这件事林冰娥可以问一下自己师兄。

林冰娥听到这话,咬了咬下嘴唇说:“虞朝和我齐云有灭门之仇,我想师兄一定不知情,师兄绝不会答应虞朝,当什么武林主事。”

魏思思点点头,说自己应该说的都说了。其实妙云子要当武林主事,她也觉得没有什么,毕竟这要在虞朝江山开宗立派,自然要服从的认命,若是拒绝了,那岂不是和虞朝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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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齐云禁地

听到魏思思这话,林冰娥倒是为难起来,这时候魏思思再次说:“若是林姑娘为难的话,妹妹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这件事。”

林冰娥连忙询问说:“不知道魏妹妹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样,在开宗立派的时候,不是要选取掌门吗?这时候,一般来说,你师兄都会推辞,然后你就可以趁机说自己不服,然后就会按照门规开始比剑来决定掌门,只要你能够胜过你师兄,当上掌门。到时候朝廷就不能册封你师兄为武林主事了。”

魏思思说到这里,笑着说:“想必那圣旨也是写着你哥哥的名字,到时候宣诏的官员可不敢将名字给涂改成你的名字。而且若是让一个女子当武林主事,想必众人不服气,到时候朝廷见众怒难犯,只能放弃。”

林冰娥思索了一番,对着魏思思说:“这个倒是不错,值得一试。多谢魏妹妹你指点了,只是,我的剑法多是我师兄传授,我要比剑胜他实在难上加难,若是用别派武功,那就更加难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也为难起来,她的确没有考虑到林冰娥的剑法和妙云子的差距。若是其他时候,自己倒是可以传授林冰娥几招玄女剑法剑招,让林冰娥出奇制胜,不过这门掌门争夺的比试,若是用其他门派剑法,肯定会引起众人不服。

就在魏思思为难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进来说:“小姑娘,要胜你师兄很简单,温碧云自己都没有将齐云剑法学会,更别提你们了。”

魏思思吃惊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这见这人穿着青衿,衣服虽然多处补丁,但却十分干净。这人的指甲胡子都打理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一个讲究的读书人。

林冰娥握着剑柄说:“你是什么人?”

“老夫九世秀才,林丫头,不用这么警惕,难道你师尊没有和你说过我这个酸秀才吗?”九世秀才笑着说。

林冰娥看了一下,点点头说:“原来是姜前辈,没有想到你来这里。”

“还请你们见谅,老夫倒不是有意听你们谈话的。不过魏丫头,你倒是帮酸秀才解决了一个问题。现在你们两个和酸秀才一起来。”

林魏两人点点头,和九世秀才离开这里,然后前往到了齐云山,进入齐云山,魏思思笑着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遇到虞朝汪文忠公?虽然世人传闻他死了,但是也有传闻他尸解成仙,在这山里逍遥自在。”

九世秀才笑着说:“汪帝象早就死了,不过老秀才以为虞朝会给他谥一个文正,没有想到就是一个文忠,也太看不起他了吧。”

“他功成身退,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汪文忠公在天定二年就请辞修仙了吧,第二年虞朝才一统江山,然后分封诸侯的时候,汪文忠公还没有来,只是要了这齐云山。虞高帝也将这齐云山封给他,后来当今圣人为了和孝懿太后抗衡,来山中访问,得传了《九谏》这才保住了皇位。不过这九谏是什么,到现在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知道老前辈是否知道?”

“谁知道呢?汪帝象这人最难猜测,这人是出生何地?什么来历大家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虞高帝从山中聘请而出,其他一概不知。出生不知,连死也不知。现在不是连你我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死是活。”

九世秀才和魏思思一边聊着,一边到了山中的一出瀑布附近。

九世秀才对着林冰娥说:“这后面有一个山洞,里面刻着你齐云派的剑招,你且进去,等你学会之后,要胜别人很难,但是要胜你师兄倒是简单。”

林冰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九世秀才,好像询问九世秀才怎么知道这件事。

“这当然是你齐云派的人告诉老夫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愿意露面,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因为这是你门派禁地,老夫就不进去了。”九世秀才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交给林冰娥。

林冰娥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进入水潭之中,穿过瀑布,果然有一个山洞,她进入山洞之中,将牛皮纸打开,里面一粒夜明珠放着光芒。

凭借这光芒,林冰娥看到旁边的火把和火折,她点燃火把,朝墙壁上面看去,只见有上面画着两个道士,在那里比试剑法,其中一个老头所使用的正是她学的齐云剑法,而另外一个道士的剑法虽然像齐云剑法,但仔细一看,却似是而非,不过这一套剑法却是克制齐云剑法。

林冰娥看的入迷,不由开始练了起来。

坐在外面的九世秀才看着满天星象,对着魏思思说:“等到林冰娥练好之后,你要告诉她,千万不能让她师兄面前卖弄,一定要到那天争夺掌门时候才行。”

听到九世秀才这话,魏思思好奇地询问说:“前辈,你好像很担心。”

“嗯,那妙云子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他只要看过一遍剑招,就能理解三分了,多次比划之后,就能掌握到神髓。有如此天赋,就酸秀才所知,只有那孟韶韵了,而且孟韶韵浩然正气大成之后,对手一招使出来,她立马就学会了。当初她的绰号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剑师就是被败在自己剑法手中。”

九世秀才说到这里,叹气说:“想必金良玉也是如此,无论多厉害高手,他们对于自己招式破绽了解很少,用他们招式攻击他们自己的时候,他们反而有种无力对付的感觉。如今妙云子内力尚浅,还不达不到孟韶韵这般境界。希望他能为我们所用,而不会投靠虞廷,否则到时候,我们恐怕难以对付他了。”

“嗯,小女子心想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妙云子怎么也算是温前辈的弟子,不会误入歧途。”魏思思安慰说,不过这话,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妙云子若是真的是他们一路的,也不会接受这个武林主事了。

九世秀才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闲的无聊,我们不如来切磋剑招。”魏思思大喜过望,然后捡起一根树枝,和九世秀才一起切磋起来。

九世秀才不断指点魏思思的剑法,魏思思也思索着那十四个字,对玄女剑法了解不由更深一层了。

等到天亮之后,两人才停下来,魏思思恭敬行礼说:“多谢老前辈指点晚辈。”

九世秀才捧着潭水洗洗脸,笑着说:“真是帝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头子终究是要离开这个戏台,让你们这些人来做主了。”

魏思思准备说什么时候,林冰娥走了出来,对着九世秀才行礼说:“多谢前辈指点了,晚辈已经将这些剑招记住了。”

“你在山洞里面可找到了齐云剑或者飞云剑?”

林冰娥摇头说:“没有,我只看到两个剑槽,好像的确有把剑藏在那里,但是那上面已经积了很多灰了,想必这两把剑早就被人取走了。”

九世秀才听到这话,思索一番说:“真是奇怪了,他告诉我,这个山洞的秘密应该是只有他知道才是,怎么会有其他人进去取剑呢?”

不过九世秀才想不通也没有再多想,对着林冰娥说:“那人没有毁去剑招就算不幸之中万幸,两把宝剑,只要露面,自然会有人知道。”

林冰娥点点头,再次感谢了九世秀才,九世秀才看着天色,然后说:“酸秀才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你们自己忙你们的去吧。”

九世秀才说完,转身离开这里,然后林冰娥和魏思思也下山,在途中,魏思思对着林冰娥说:“林姑娘,关于这件事,我希望林姑娘不要和任何人谈起,尤其是那位若水仙子。”

“魏妹妹,你太过担心了。若水姐姐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出尘人,若不是我亲自去请她,她未必会出山。朝廷之中的事情,她都不愿关心,只想修道清心,早日霞举化虹。”

魏思思心中不以为然,但是想到不方便在人后说别人不是,于是婉转说:“嗯,妹妹我是这么想的,若水仙子是一个出尘的修道之人,林姑娘你若是告诉她的话,岂不会惹她不高兴。这些凡尘俗事,就不用他知道了。”

林冰娥点点头,说魏思思说的对,答应魏思思绝不会告诉若水仙子。

不过说话的两人不知道,若水仙子这时候已经进入到那个山洞之中,她将林冰娥放在那里火把再次点燃,看着墙壁图案,笑着说:“原来这就是飞云剑法,那传闻果然没有错。”若水仙子将火把放下,手中出现两道白练,白练上捆着两个金铃。

她按照记忆之中的图形,将两道白练当做两把剑,开始舞动起来。

只见她姿势优美,如同瑶池仙女,轻纱漫舞,说不出美丽动人。

等到她将图上的招式一一学会之后,将拂尘从腰间取下来,对着墙壁挥舞起来。

她微微一拂,那图像就化作沙石滑落,等到她从洞窟之中出来的时候,里面的墙壁上的图像也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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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喝茶

若水仙子出来之后,一个道人到了若水仙子的身边,对着若水仙子说:“小姐,这一次圣人派六皇子前来主持这件事。”

若水仙子点点头,告诉这个道人说:“去查一下九世秀才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莫非齐云五子还有人活着?”

道人说了一声诺,然后望着若水仙子说:“关于这些事情,要不要告诉妙云子?”

“不用,妙云子如今还没有答应总司卿是否要加入四圣司,这种人,不给他吃点亏的话,他是不会明白,他在这天地之中多么渺小。”

道人点点头,不在多说什么了。若水仙子离开齐云山,回到住宅。

没有多久,林冰娥就来找她了,林冰娥对着若水仙子说:“姐姐,刚才我来找你,你怎么没有在?”

“妹妹,你忘了吗?昨天是庚申日,姐姐我去守庚申了。”

林冰娥听到这话,拍拍自己的额头说:“的确,我都忘记这件事了,对了若水姐姐,你准备和我一起去飞云山,见见我师兄吗?”听到这话,若水仙子摇头说:“这段时间,妙云子道兄想必十分忙碌,我就暂且不去打扰了。”

这时候魏思思和白车晋也走了过来,魏思思对着若水仙子说:“若水仙子,若是承蒙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去外面逛逛。”

若水仙子说好,然后和魏思思两人一起到了城中。

城里也没有什么好玩,这里唯一有的就是齐云山特产的云鼎茶,三人到了茶楼坐下之后,点了一杯,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四周的情况。

他们最先注意到了就是一个手中玩着两个铁胆的中年汉子,这汉子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畏。

通过四周的人聊天,魏思思了解到了,这个汉子就是这城中著名的武师铁胆神侯。当然他不是一位侯爷,只是姓侯而已。

这位铁胆神侯的绰号,白车晋告诉魏思思,说这人表面是侠义道上的一个人,但却是朝廷的鹰犬,说到后面,白车晋有意无意地看着若水仙子,若水仙子还是一副出尘的样子,静静坐在那里品着茶。

接下来他们注意到两个人,这两个人用着唇语。魏思思虽然不太懂,但是白车晋倒是此道的行家,将两人的谈话翻译给魏思思听听。原来这两人绰号双翼雕,在东南府有点名气,这一次是想借着这一次大会,来这里扬名的,让东海四府的江湖人士指导他们的大名。

不过可惜,他们这才到了河清府,就栽了一个跟头,被人偷了钱,还把一匹好马给偷走了。这种出师未捷的事情,他们越想越气,若是在这里到那个小贼,他们准备让那个小贼这辈子都呆在这里了。

两人说着,门外传来两匹马嘶鸣声,然后进来两人,这两人男才女貌,像是一对璧人。不过众人也能明显看的出来,那个女子对于男子很冷漠,不像是情侣。

男子笑着说:“师妹,暂且吃点东西,在这里打听一点消息,再去飞云山。”听到这话,有些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个男的就是一个雏,虽然大家坐在这里都是打听消息的,但是哪有告诉别人的道理。

他师妹点点头,男子打量了一下,原来这里已经坐满了,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到有一伙五个人,占着两个桌子,于是走上前,对着那一人的说:“这位朋友,是否能请你移驾,让出一张桌子呢?”

那人正在吃着橘子,看着这男子弱不禁风的样子,对着男子说:“你让你师妹坐过来就是,至于你,哪里凉快哪里带着去吧。”

听到这话,男子脸色铁青,手中长剑瞬间出鞘,等到他长剑回到剑鞘里面,那个桌子上的茶壶顿时出现了十八个孔。男子冷冰冰地对着那人说:“不知道这一招是否能让阁下让位呢?”

那男子吓得都从椅子上跌落,慌忙地爬着离开,男子让小二将椅子和桌子抹干净,才让自己师妹入座。

师妹坐下之后对着男子说:“若是爷爷知道你在这里显露剑术,又要骂你了。”

男子笑着说:“没事,这就是简单的一招胡笳十八拍,吓唬这些这些人还行,对付行家就不行了。”

铁胆神侯笑着站起来,对着男子说:“这位少侠你可真是过谦了,就这位少侠这一招胡笳十八拍,一招刺中敌人十八个要穴,江湖上也没有人能够做到。”

男子口中谦虚说这茶壶是死的,所以才好刺中,若是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就只能刺中两三个穴道了。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男子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得意。

他师妹询问说:“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老夫铁胆神侯,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东道主,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在下叶慕魏,这是在下的师妹,姜碧漪。”

听到这个名字,铁胆神侯疑惑的地说:“是水工江吗?”

“不是,是羊女姜。”姜碧漪解释了一番,然后就对着铁胆神侯说:“侯老前辈,我们都是无名小辈,无须你老挂心。”

铁胆神侯听到后面这话,心中暗骂姜碧漪不识抬举,一般人遇到这个情况,一般都是客套说什么久仰大名,互相吹捧一番,没有想到姜碧漪竟然会这么冷冰冰地对着自己说。

这时候叶慕魏小声地说:“师妹,这样似乎不太好。”

“师兄,这姓侯的是朝廷的鹰犬,还是少和他打交道比较好。”姜碧漪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场人的那个不是眼尖耳聪的,铁胆神侯气的直接拂袖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作为一个成名多年的前辈,也不能因为这种言语而当众以大欺小。

而且铁胆神侯也接到了上面的消息,要尽量减少矛盾,不能让鬼府的人趁机制造矛盾,让江湖人士内讧起来,影响妙云子的开宗立派。

魏思思看到这个情况,心想叶慕魏的剑招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最后仔细想了想,的确有些九世秀才影子,不过她倒是不方便上前去交谈,只能暗中记在心上,等待合适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乞丐唱着莲花落走了进来,这人一进来,小二连忙上前阻拦,对着小乞丐说:“去去,这还没有到中午的,去其他地方要钱去。”

“谁说我要要饭的,小爷有的是钱。”说着,这小乞丐拿出了一粒金豆子,放在那小二手中。

见到这个情况,在场众人不由心惊,谁也没有想到这小乞丐竟然会如此出手不凡。

这双翼雕两人见到这个金豆子,眼睛瞬间红了,二话不说,拔出自己的雁翎刀,砍向那个小乞丐。

眼见这两人出手,姜碧漪二话不说,抓起一把筷子丢了过去,双翼雕见到这些筷子来势汹汹,不能小觑,只能挥刀防守,等将筷子全部打落之后,双翼雕的老大怒骂说:“那里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管大爷的好事。”

姜碧漪无所谓地说:“所谓路见不平人人踩,你们两个也算练家子,怎么欺负这小孩子。”

双翼雕老二用刀指着姜碧漪说:“好,那么我们先砍了你,再去收拾这小贼。”

叶慕魏见到这个情况,拔剑而起说:“好好,我就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敢对付我师妹。”

眼见情况要闹大了,铁胆神侯站起身来说:“诸位,且听我一言,有话好好说,我们练武的目的,是以武止戈,而不是争强斗狠。双翼雕胡氏兄弟,你们暂且把刀收起来,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这天下最大无非一个理字。”

双翼雕老大指着那个小乞丐说:“这个小贼偷了我们的钱,还偷了我们的马。诸位说,这钱和马是不是应该换我们,而且这个人还要对我们恭敬地磕三个响头道歉。”

众人听到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事情的确是那个小乞丐的不对,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哈哈哈,胡自强,胡自能你们两个真是好笑,亏你们还算江湖上叫的上号的人,连谁偷了你们的钱都不知道,你们还好意思在大厅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

这时候,一个青年乞丐杵着一根拐杖走了进来,双翼雕见到这个情况,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

不过他们扑上去快,倒地也快,那个青年双掌打在那胡家兄弟身上,那胡家兄弟就倒在地上。

众人看到这个情况,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这胡家兄弟算不上强中手,但也不弱,怎么会连这个青年乞丐一掌都对付不了。

若水仙子见到这个情况,出声询问说:“混元一气功,仲帮主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话,有些人才反应过来,这武林一派叫做污衣派,是南国传过来的,也是佛教说的外门六道之一,传到中原之后,因为俗人不知,只知道他们穿着打扮和乞丐差不多,于是称为丐帮。

后来众人才明白,污衣派其实就是一种苦修,和乞丐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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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情窦初开

不过这丐帮的名字较多了,也就习惯了。如今污衣派的掌门人姓仲,以混元一气功闻名江湖。

这混元一气功是最为霸道的内功,仲帮主从来不和别人比招式,直接比试内功,而且是百战百胜,很多内功比仲帮主高的,也败在仲帮主手里,所以也有好事者将这混元一气功誉为天下第一内功。

若是这个青年刚才使用的混元一气功,他们就明白了,这两人为什么一招就倒地了。这有心算无心,两人会倒地也不算丢人了。

青年乞丐看着若水仙子,恭敬地说:“不错,在下仲昌意,不指导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若水仙子微笑地说:“原来是污衣帮少主,怪不得有这般功力。”若水仙子没有回答自己名字,仲昌意露出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笑着说:“没有想到这小小一粒金豆会惹出这么麻烦,小丹儿,你先去飞云山吧。”

听到这话,那个小乞丐看了看仲昌意,露出一丝明白的笑容,离开这里。

仲昌意等到小乞丐离开,走到了魏思思这一桌旁边,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不知道小的是否能够借座一下。”

若水仙子还是笑语嫣然地说:“这主人不是贫道,少帮主还是询问这里的主人吧。”

说着若水仙子看着白车晋,白车晋笑着说:“少帮主,你坐就是了。”

仲昌意坐下之后,再次询问他们的名字,白车晋将自己的名字说了,然后魏思思见人多眼杂,就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至于若水仙子的道号,他们自然不会越俎代庖了。

仲昌意也说了久仰久仰,然后目光不时望着若水仙子,若水仙子也脸上含笑,在仲昌意看来,这也是一种有情的表现。

四人聊了一阵子,白车晋询问说:“不知道少帮主有没有落脚地方,若是没有的话,我们那里还有住处。”

仲昌意大喜过望,连忙说:“有劳白大侠了,在下初来乍到,还没有找到住处。”

魏思思见仲昌意答应,笑着看了白车晋,他知道白车晋的打算,这个少帮主看来也是涉世未深,若是这段时间能和这个少帮主成为朋友,妙云子立派的时候,自己这一边也多了一大助力。

回到房中,林冰娥这时候也迎来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带着玉,拿着一把描金折扇,一副富家贵公子打扮。

这人和仲昌意相比,就是两个极端了,仲昌意脸色黝黑,这人面如白玉。仲昌意浓眉大眼,这人柳眉桃花眼。一个厚唇乌黑,一个唇若施朱。一个穿着百纳衣,一个穿着丝绸服。两人从头到脚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冰娥介绍说:“这位是归云庄的云少爷云昭南。”

白车晋思索了一番,准备说这人来历的时候,魏思思先开口说:“归云庄,林姑娘,你不应该叫他少爷,应该叫他小王爷。在陈朝的时候,他家祖上是统治祥云府的云王。小王爷,小女子没有说错吧。”

云昭南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这王爷的称呼,小生担不起。这位姑娘还是称呼我的字忆穆就可以。”

魏思思点点头,还是称呼这位叫云少爷,一行人到了客厅,开始吃午饭之前,云昭南询问他们的名字。

众人都介绍了,当若水道长说出自己道号的时候,仲昌意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吃饭的时候,仲昌意看着若水仙子不时望着云昭南,不由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但却有发作不得。

他扪心自问,这若水仙子和他相识不到半天,若水仙子喜欢谁是她的事情,自己管这些干嘛。

虽然这么想,但是他的确感觉不是滋味。

吃完饭,云昭南对着白车晋说:“白大侠,早就听闻你剑法卓绝,小生不才,想要请你赐教。”

白车晋说客气了客气了,然后和云昭南到了后院,两人拿起了木剑。

两人剑法都算是精妙,但是仲昌意却无心欣赏,不时看着若水仙子,发现若水仙子目光盯着云昭南,不由心中暗自心酸。

在他准备斩断这段单相思的时候,发现若水仙子的眼睛望向了他,似乎在向他诉说什么一般。

他心顿时活跃起来了,心想若水仙子心中不是没有自己。

怀着这一番心情,他煎熬地等到两人比剑结束,然后众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开了。

仲昌意回到房间没有多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仲昌意询问了一下是谁。

“是贫道,不知道少帮主是否有空?”

听到这话,仲昌意心顿时活跃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到了门前,将大门打开。若水仙子站在他面前,对着他说:“少帮主,不知道你是否有空和贫道聊聊。”

仲昌意点点头,跟着若水仙子到了花园一处六角亭之中。

双方坐下之后,若水仙子对着仲昌意说:“实不相瞒,贫道见少帮主你心中隐约有心事,不知道少帮主你在担心什么?”

仲昌意自然不会将自己真实心意说出来,思索了一番,说自己其实忧心地是妙云子的事情。

“哦,不知道少帮主是否能说说呢?”

“是这样的,仙子,我父亲当心这一次妙云子开宗立派,朝廷回来捣乱。毕竟当初朝廷灭了齐云派,如今妙云子,可能会面对当年齐云派的灾难。”

听到仲昌意这话,若水仙子点点头,微笑地看着仲昌意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少帮主会担心,可惜贫道对于这些事情不太明白,不能帮你排忧解难了。”

后面的四个字让仲昌意欣喜若狂,连忙说:“不敢有劳,不敢有劳,仙子你能听我一言,我就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仲昌意突然拍了一下子头,有些歉意地说:“抱歉,仙子,我都忘记你是出家人了。”

仲昌意心中有些忐忑,在道士面前提齐云那件事,无疑是揭道士伤疤,遇到脾气暴躁的道士,还会惹出一些祸事出来。

若水仙子无所谓地说:“陈年往事,不过烟云旧梦,没有什么可以仇恨的。修道最重要是忘情,恨是也是一种情,活在仇恨之中,只会给自己增添无所魔障。”

见若水仙子说的如此淡然,仲昌意对于这个仙子的爱慕更加增加几分,他第一眼看到若水仙子的时候,就被她那出尘之气可吸引住了。

若水仙子说着,和仲昌意开始谈玄论道。当然这些都是若水仙子再说,仲昌意不时附和而已,也就识字的仲昌意,怎么会懂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虽然他听不懂,但是觉得若水仙子真的和自己认识的女子有云壤之别,自己认识那些江湖女子,也就和自己谈论武功招式,说起来话简易直白,没有什么悦耳的。

这谈了一个时辰,仲昌意如同在仙境里面度过一般,轻轻飘飘,如同躺在云中。

“对不住,贫道一时兴起,没有考虑到少帮主的感受,还请少帮主见谅。”

听到这话,仲昌意连忙说不敢,然后若水仙子有些歉意地说:“听闻令尊对于武林各家各派武学了如指掌,贫道心中颇为佩服。少帮主想必已经尽得令尊衣钵,不知道少帮主是否能告诉贫道一二,让贫道张张见闻呢?”

仲昌意听到这话,也没有怀疑什么,认为这是若水仙子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这个就是仲昌意特长了,他虽然不如他爹那般博学,但是多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

他口若悬河,若水仙子在一旁认真听着,不时询问一句,让仲昌意解答。

以前仲昌意总是聊着聊着,那些人就听不懂了,哪有向若水仙子这么聪明的,若水仙子提出的问题,他一时间回答不了的时候,若水仙子也会旁敲侧击让他想出答案,给他赚足了面子。

这不知不觉谈到了天黑,若水仙子笑着说:“古时有烂柯之说,贫道还没有相信吧,如今和少帮主一谈,不知光阴逝去,烂柯之说,古人诚我不欺。”

仲昌意心中说不出的得意,他也是第一次聊得这么开心,若水仙子说自己有些疲倦了,只能告辞,以后有时间在秉烛夜谈。

仲昌意自然说好,若水仙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在她背后的仲昌意没有发现,若水仙子脸上那极度轻蔑的笑容。

若水仙子走到了一会,就看到云昭南正在那里练剑,练的正是他云家绝学浮云十八剑。

若水仙子看了一会儿,云昭南看到了若水仙子站在那里,不由收剑说:“仙子,你还没有回房休息吗?”

“贫道才做了晚课,一时尚无睡意,见这月色可喜,准备赏赏这月色,在回房休息,没有想到无意之中看到云少爷你在这里练剑,真是失礼失礼,贫道先告退了。”

“仙子说笑了,小生也是闲的无聊,而且这剑法也没有什么不可看的。若是担心别人看到,那还和外人比试什么?有些人招式不怎么惊奇,藏着掖着方面当时武林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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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老好人

若水仙子捂嘴一笑,然后对着云昭南说“既然云少爷不介意,那么贫道就打扰了。”

云昭南说没事,等到若水仙子坐在走廊上,云昭南再次演练这一套剑法,演示到精妙的地方,若水仙子不由高声叫好,等到云昭南一套剑法演练完毕,云昭南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让你见笑了。”

若水仙子说没有的事情,这浮云十八剑真的是厉害非凡,一般人面对这招式,只有叹服。就算是高手遇到,也要小心翼翼应对,虽然不是武林顶尖的剑法,但也能在武林剑法之中排名前十。

云昭南嘴里说着不敢,但是眉宇全是得意之色,他觉得若水仙子说的都是由衷之言。他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这家传绝学是天下第一,但是前十,他还是相信的。

这时候若水仙子对着云昭南说“不过阁下的剑招之中,似乎有一点不太完美,比如那一招可以稍微刺下去一点,或许比较好。”

云昭南听到这话,连忙询问说“仙子,哪一招呢?”

若水仙子摇着头说“不太记得清楚了,你在演示一遍吧。”云昭南点点头,丝毫不知道若水仙子已经早已经将这十八招牢牢记在心中了。

他演练着剑招,到了那招之后,若水仙子就说指点起来,这十八招剑招,若水仙子就指出了云昭南的九处错误,云昭南不由佩服说“仙子真是好眼力,这剑法才看一遍,就找到小生九处破绽,若是小生和你比试,怕是连这剑招都使用不完了。”

若水仙子谦虚地说“不过巧合而已,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真的要面对这浮云十八剑,贫道恐怕也只能支撑到第十招。”

说着若水仙子开始比划起来,云昭南使用一招,自己如何用拂尘拆解,然后按照她的演练,的确云昭南第十招就胜了她。

云昭南听到她这么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思索了一番,告诉若水仙子如何破解此招。

若水仙子思索了一番,然后再次说就算破解了,那么第十一招云昭南用那一招的话,自己还不是一样会输。

这云昭南思索着,不由蒙了心神,将剩下八招的破解方法一一告诉了若水仙子,最后他还笑着说“这样,不就是我输在姑娘手中了。”

听到这话,若水仙子好像醒悟过来,诧异地说“云少爷,这个不太好,你若是真的输在贫道手里,贫道怎么好再面对你,这样吧,贫道想一想。”

说着若水仙子沉思起来,想了良久,才对着云昭南说“好了,贫道终于想起一招了,云少爷,你看这一招如何?”

说着若水仙子使出一个剑招来,云昭南琢磨了一番,大声说“这一招真是不错……”

若水仙子打断了他的话,对着云昭南说“云少爷,这一招你也不用告诉贫道破解之法了,能够在你手中走过十八招,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贫道也很感激你了,胜负如同浮云一般,没有什么好看重的,天色不早了,贫道暂且离开了。”

云昭南说好,看着若水仙子离开的背影,闻着空气之中残留的淡淡莲香,云昭南眼神有些迷离了,这美人他倒是见过不少,如今祥云府大多数夷人还奉他为小王爷,他想要美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这若水仙子给他的感觉不同,这若水仙子如同天上来的仙子,清雅绝俗。又如那亭亭玉立的莲花,只可远观。

第二天早上,仲昌意一大早就起床,到了后院之中,听到破空声,他好奇走了过去,只见若水仙子手中拿着拂尘,用的招式都很简单,是道教最为基本的无为法。这个招式可以用剑使,也可以用刀使用。当然最佳武器还是拂尘。

仲昌意见若水仙子的招式虽然简单,但是里面的变化,却是让人心惊,这无为法讲究阴阳相生,刚柔并济。拂尘本来是柔软之物,但在若水仙子挥动之中,隐约有风雷声,在最后收功的时候,若水仙子拂尘对着一块石头打了一下,顿时那块石头裂开。

若水仙子的拂尘又对着一块石头轻轻挥舞了一下,那石头表面如同粉末一下落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仲昌意拍着手叫好说“还有一个刚能断金,柔能粉石。仙子就凭这一手功夫,天下就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了。”

“少帮主说笑了,这石头是不动的,这人却不是死的,这功夫也就吓唬一些凡夫俗子而已。”若水仙子笑着解释,然后对着仲昌意说“少帮主,若是没事,我们不妨坐下来聊一聊。”

仲昌意自然求之不得,在他们准备聊天的时候,魏思思突然出现,对着仲昌意两人说“少帮主,若水仙子,今天有一件热闹要请你们去看看。”

仲昌意好奇地询问说“有什么事情呢?难道妙云子今天就要开宗立派了吗?”

“自然不是,不过也是一件趣事,是老好人连千山今天大喜,邀请城中的众人前去管看。”

听到这话,仲昌意笑着说“连千山,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老头子今年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吧?”

魏思思说那有那么夸张,连千山今年也才三十八,不过新娘子倒是年轻,才十九岁,是金阳府第一美人。

“这都差了一轮了,没有想到连千山还会有这运气,能够娶到这么年轻的妻子,看来这新娘子想必是因为他弟弟的缘故,才会下嫁的。”

他们说着,就和众人汇合了,因为云昭南一直处在西南,不太明白中原武林的事情,于是仲昌意等人开始解释起来。

这连千山是武林知名的和事老,而且只要他出面,几乎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在侠义道上也获得一个老好人的绰号。他能化解矛盾,一是因为他实力的确不错,不算顶尖,也是一等。第二就是他弟弟连一涯,连一涯是当今武林,除了魏末那群老不死的,就属他和毒手天尊为雄。

连一涯最开始和毒手天尊也被称为国初双雄,不过连一涯后来心性变了,当起遗民来,自号大魏孤忠耿介散人,跑到山中,不食虞黍起来。

这隐居不下山,名声自然就淡了,侠义道上知道的人逐渐少了,不过这群不知道的人,也不是连千山的对手,打得赢连千山的,未必是连一涯的对手,他们也明白,连一涯就只是当了遗民,又不是死了,自己要是伤了他弟弟,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忍让了几分了。

云昭南听到这话,笑着说“那么这个连一涯会不会参加自己哥哥的婚礼呢?”

魏思思笑着说“这就不知道了,原本连千山这婚礼是准备开春之后在举行的,不过最近见城里来了这么多朋友,于是就提前举行了。”

这连千山在城外十多里外有一处宅子,原本连千山当初准备将宅子修在齐云山的,不过朝廷那边不允许,这齐云山已经封给了汪文忠公了,而且文妃隔个三五年都会回来祭奠自己父亲,若是让文妃知道齐云山被其他人在上面修了宅子,生气下来,那么知府这衣冠就算没了。

不止连千山,很多权贵都想霸占这齐云山,反正汪文忠公这谥号都给了,人肯定是死了,这么一个死人霸占这个东岳,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不过他们好说歹说,金阳府知府都没敢答应。妙云子在飞云山立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不能在山中修,山附近倒是没有问题,反正到时候文妃询问起来,就是仰慕汪文忠公这一类客套话打发了就是了。

仲昌意听到这里,突然说“这连千山不过一个江湖人士,能有钱买附近的地修建一处宅子吗?这件事我和父亲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不是占山为王的大王,又不是开宗立派的掌门,他的钱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他父亲听说也只是一个农家。”

听到这话,白车晋沉声说“是的,连千山不止有钱,还被称为金阳府首富,他现在有一个绰号叫做武陶朱。我听东海大侠李凤说过,连千山的钱来路似乎有些不正。”

白车晋说到这里,见路上没有陌生人注意,于是继续说“虞朝初建的时候,有些魏朝官员隐藏身份,带着贪墨而来的钱生活。这连千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消息,杀了几个这样的人,据说最开始的时候,他家珠宝都可以堆满一个大厅。连千山有侠名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富了。”

听到这话,魏思思突然拍拍自己额头说“等这些事情办完的话,我们去泰阳城中,去见见李凤李大侠,听说他的镖局就在泰阳城中。”

白车晋也想起了,自己都搞忘了,自己这个四师弟的家就在泰阳城,于是点头说到“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原来白大侠和李大侠还有交情,到时候,有劳白大侠帮忙引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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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金谷

白车晋对着云昭南说好,这时候沉默的仲昌意开口说“我想起来了,我突然想起了。当初虞朝最开始组建四圣司的时候,找了当初很多武林人士,当时让他们加入的条件,就是钱帛,不过我父亲很疑惑,当时虞朝国库空虚,为什么还会养四圣司的这么一群人。”

说到这里,仲昌意说“其实不是国库养着他们,而是四圣司的人自己找到来源,或者说,是当时朝廷故意泄露的消息。毕竟他们若是无辜杀人,或者肆意处置前朝官员,会引起众人的反感,若是接着这些人的手,那就方便不过了。”

听到仲昌意这个结论,白车晋看了看魏思思,云昭南也有一些担心地说“若是连千山是四圣司的人,那么我们这一次前去是否有危险呢?”

“这去还是要去,若是连千山是四圣司的人,这一趟必须前去,否则的话,到时候飞云山那开宗仪式上,我们会更加狼狈。”魏思思很快就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她再次想到连千山能顺利化解矛盾,后面会不会有朝廷的一份力呢?

魏思思想到若连千山都是朝廷的人,那么这侠义道上的人又有多少可以相信呢?除了她这些同门,还有六君子之外,其他人又如何保证不是朝廷的人呢?这个想法在魏思思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她不愿意多想下去,这个想法只会让她心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那庄子附近,这庄子倒是没有魏思思想的那么气派,就是一个农村一个财主的宅邸大小。魏思思心中也明白,能在齐云山附近修建一处宅子已经算是了不得。而且修的太气派了,有人眼红密折上奏,庄子主人都跑不了。

云昭南看着这个宅子的名字,忍不住笑着说“俗气,真是俗气。”

这时候一位侠客说“这位相公,这两个字可是一位进士老爷亲笔写的,里面还有一个典故。”

“我就是知道这里面有典故,才笑他俗气,不过金谷,嗯,这连千山今天不准备把这个匾取下来吗?”

这些侠客哪里懂这些,只是说云昭南这人太过书生气,呆头呆脑的,懒得理会他。

“云公子考虑的的确妥当,这庄子的名字还是应该改改一下,希望这位新娘不是绿珠,这连千山也不是石季伦,不过我们不好说什么,到时候只担心连千山会以为我们是来找他晦气的。”若水仙子说着,看了看门内已经人山人海了。

这连千山的朋友本来就不少,现在外加看热闹的,那就是更加多了。

这到了正午时候,按照魏朝规矩,差不多可以举行仪式了,不过这新人夫妇还是没有出现,众多武林人士顿时明白了,看来连千山是准备按照虞朝的礼制,晚上结婚了。

还好这时候流水宴已经开始了,要吃饭的,就去坐在八仙桌,凑够了八个人就可以吃起来。

等到这一桌的人吃完,然后离开之后,就有仆人去收拾碗筷,然后等到新的八个人坐下,继续吃。

流水宴一向最为花钱,因为不能炒大锅菜,要一桌桌的准备,花费就要多谢了。

不过连千山被称为金阳府首富,这点小钱自然没有在乎,魏思思等人也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他们这里才五个人,魏思思和若水仙子坐在一起,然后白车晋一个人坐在上席,在魏思思和若水仙子的对面就是仲昌意和云昭南,关于这个位置,云昭南和仲昌意两人还有点小小争执。他们争着面对若水仙子座而在那里迟迟不肯入座,让对方识趣。

最后,魏思思以云昭南远到是客,所以应该挨着上席,这两人才坐了下来。

仲昌意明显有一些不开心的坐下,等到他们坐下之后,没有想到叶慕魏两人也来到了这一桌。

叶慕魏自然不愿意和师妹分开坐,于是心甘情愿的坐在下席。这样一来,他们这里就剩下上席那里差一个人。

没有一会儿,一个老头子来到这里,这老头子穿着倒是得体,不过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坐下的时候,不是的闭上眼睛,好像要睡着了。

在场众人也没有理会这个老人,心想这人老了,精神不足,这倒也是一件正常地事情。

吃饭的时候,老人就吃着自己饭,白车晋见到这个情况,为他夹了几道菜,老人连忙感谢起来。

吃完之后,一行人就在外面聊天起来,因为人多眼杂,他们也就没有聊什么特别的话题,聊一些众人都知道的武林趣事。

他们原本以为要黄昏时候才举行仪式,没有想到申初时分,外面就点燃了干竹子,竹子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然后就是乐队声音。

这时候连千山的大弟子解释,这没有在午时举行,是因为算命的说了,这一次婚礼在午时举行不吉利,要在申初一刻才行。众人听到这话,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等到新娘的花轿到了,新娘下来的时候,虽然众人看不到新娘的脸,但都明白,这新娘这金阳府第一美人的称号倒不是假的。

到了礼堂之中,父母那位置上倒是空着的,云昭南好奇询问说“这连大侠没有尊长倒是可以理解,难道女方也没有吗?”

“是这样的,这女方父亲在七月份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女方母亲也要送灵柩会乡,所以没有来。”

云昭南听到这话,疑惑地说“这新娘还在守孝之中,嫁人似乎不好。”历朝都推行孝道,按照丧礼,未出嫁女儿为父亲守孝是三年,出嫁是两年。民间可以变通,但也要一年,这才四个月,还在孝期之中就结婚,说严重一点话就是大不孝,按照《大虞律》,这是十恶之一,可以判死刑的。

不过在场的侠士都不注重这些,那个侠客随口说“三个月就足够了,要是人人都守一年,那这天下还成啥样子。大家什么事情就别做了,安心守孝就是了。”

云昭南被这回答给直接呛到了,喃喃几次,都没有说什么,既然在场众人都不当真,他也懒得当恶人。

在准备拜天地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声说“停。”

众人听到这话,转身看了一眼,只见外面走来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这人脸虽然被遮着,但是听声音倒是一个年轻人。

连千山的弟子这时候站了出来,对着这个年轻人呵斥说“你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捣乱,你也不想想,这里的主人是谁?”

“不就是连千山吗?若是连一涯我还害怕,真是好笑,千山竟然不如一涯,连千山,你不觉得惭愧吗?”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这个千山不如一涯,是当时连一涯还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侠义道上有好事者给弄出来的,后来连一涯当遗民之后,这句话就再也没有人敢在连千山前面提,如果有人不识趣的提,连千山就会留给他一个永世难忘的记忆。

连千山的弟子听到这话,也都退下了,他们知道,自己师傅会亲自出手收拾这个大胆狂徒。

不过出乎他们意外的是,连千山对着这个青年说“你今天真的想要破坏我的喜事吗?”

那个青年冷笑地说“我今天前来,是找你比试的,你当初说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我找你比试,你都不会拒绝。”

连千山一时语塞,缓缓地说“是的,既然你今天要来比试,那么就来比试吧。”

“既然比试,那么我们就要先说好了,你胜了,你说的那个条件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只不过若是我胜利了,那么你今天就不能娶这个殷洛。”

听到这话,在场一片哗然,这话表面看着有妥协的余地,今天不能娶新娘,那可以改天娶。但是连千山是何等身份,今天输了不能娶,日后自然不好意思再娶。

在场众人和连千山交好的都开始骂了起来,说这个青年是有意捣乱,不如让他们上去帮连千山收拾一下这个不听教训的小子,免得这小子狂妄自大。

连千山听到这话,摇摇头说“多谢诸位好意,只是老夫和他之间,终究要比试一场才是。”说完,连千山对着青年说“好,那么你准备怎么比试?”

“我们比试三样,暗器,剑,掌。”

在场又是一阵惊呼,这连千山以子母夺魂针、连山剑法和大摔碑手闻名江湖,这青年竟然不知死活,想要和连千山比试这个,这不就是老寿星喝砒霜嫌命长吗?

连千山点点头,询问说“那么规则呢?”

“首先,我们要决定攻方和守方,这比试暗器的时候,守方只能接暗器,不能反击。比试剑法,只能用三招,比试掌法的时候,不躲不闪,比试内力。攻方若是没有伤到守方,那么就有守方来进攻,同样的规则。若也是平局,那么就继续,一直到有一个人输了为止。不知道连千山,你敢不敢接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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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三道比试

那人说完之后,傲气看着连千山。连千山看着那人,眼中露出一丝悲哀。他点点头,对着众人说:“诸位朋友,你们暂且退出去,我和这人在礼堂好好比试下。”

听到这话,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这婚还未必能够结成,这礼堂的名字还是不用最好。”

连千山本来就一肚子火,听到这话,冷笑地说:“真是好笑了,这胜负还没有分,你们就敢欺负老夫,真是好笑,好笑。”

连千山大笑起来,他这笑声夹杂着内力,修为比较浅的,只觉得头晕眼花,站立不稳。这下众人才明白,连千山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大笑之后,连千山对着那人说:“你是晚辈,你先出招吧。”

那人也不客气,说了一声好,然后双人分开,差不多离了三丈远,那人说了一声:“注意了。”然后那人双手一挥,掌内暗扣的梅花针如同暴雨一样的飞过去。

众人心中暗叹,这梅花针虽然伤不了人,但是按照这比赛的规矩,要是有一枚梅花针落在连千山的身上,那么连千山就算输了。

连千山不慌不忘,双手快速伸出来,如同千手观音一般,将这暴雨一般的梅花针全部收下,然后丢在地上,对着众人说:“谁要当一个保人,来看看老夫身上可能有中一枚梅花针。”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上前说:“任某不才,愿意看看,不知道这位少侠是否愿意让任某当证人。”

那人随口说:“任公平,你向来以公正无私著称,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那人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实际上语气却充满了嘲讽和不相信。

那任公平也没有在意,他到了连千山面前,对着连千山说了一声得罪,然后仔细检查起来。

连千山丝毫没有在意,他自信没有任何一枚梅花针能逃过他的双手。任公平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轻轻咦了一声,举起连千山的右手,对着众人说:“大家看,这是?”

在场众人除了眼里比较好的,都没有看出什么,这时候他们看到连千山脸色变了,于是也明白,肯定是有梅花针刺中衣服。虽然没有伤人,但按照比试的条件,,若是换人之后,连千山的暗器没有碰到那人衣服的话,那么连千山这一次就算输了。

魏思思看着连千山的脸色,对着白车晋一样说:“这事情似乎不对,连千山吃了一个哑巴亏。”

白车晋摇头说:“任公平一向以公平著称,绝不会为了这么一个陌生人,而破坏了自己的侠名。”

魏思思点点头,用传音入密告诉白车晋:“或许是任公平知道连千山的事情,所以才会帮那人。”

白车晋不会这传音入密的功夫,只能点点头。这时候连千山看了看对方:“这一轮差不多结束了,我们继续下一轮吧。”

那人说好,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对着连千山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敬意。然后他使出第一招剑法,这一剑如同霹雳,只见剑光一闪,众人听到金属碰撞之声,等停下的时候,两人不分胜负。

“好一招赤霄震怒,这人竟然是会赤霄剑法,难道是赤霄六子之一?”一个懂行的人说出来,场内人的兴致又高涨了起来,这要是赤霄六子的话,今天这事就有趣了。

不过第二招让他们疑惑丛生,这人剑法也是从快,不过如同月光一般照耀下来,滴水不漏,防不胜防。

不过连千山的连山剑法以防守著称,这第二招就如同明月照山,大山自是岿然不动。这一招结束,又有人说:“明月在天,这人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赤霄和清丈的剑法。”

在场众人都知道,虽然道门七宗表面说亲为一家,但赤霄和清丈两派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两百年前,赤霄掌门和清丈掌门比试,结果清丈掌门输了,让赤霄掌门将镇派之宝——十幅牧牛图给借去三百年。

这件事清丈派引以为耻,所以和赤霄派老死不相往来还算好的,有时候还会血拼一场。这两百年,从来没有谁能身兼赤霄和清丈的剑法。

先前的疑惑还未打消,那人接着使出了第三招了,这一招倒是平平无奇,大家都明白,这是武林基础剑法四平剑法。这是所有武林同道都会的一招。

他们心想莫非是这人技穷了,但是连千山却是神情凝重,长剑好似犹如千斤重,迟迟不能对敌。

看到这个情况,魏思思低声说:“这人不对劲,连千山似乎很在乎他。不过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白车晋点点头,他也察觉到了,连千山有些不对劲了。

眼看连千山要被刺中了,连千山叹息一声,然后一剑刺出。这一剑却是后发,却先碰到那人衣袖,双方的剑这下都停了下去。

连千山对着那人说:“这一次就算平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在场人都明白,这一次明明是连千山赢了,不过连千山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人点点头,准备第三次比试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唱名声:“江离郡主到。江离郡主到。”众人不由吃惊,他们没有想到江离郡主会参加一个武林人士的婚礼。

那人没有理会,对着连千山说:“我们继续吧。”连千山摇头说:“江离郡主是贵客,你要比试老夫也答应了,现在就你答应老夫一件事,让老夫去迎接一下江离郡主。”

那人见连千山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于是也不再坚持。连千山整了整发冠,亲自出门迎接,魏思思众人也跟着去了,只剩下若水仙子和那人,还有些零零散散不愿和官府太亲近的。

“聂天元,你的内功不是你这义父的对手,你要想胜利,就听贫道说。”聂天元耳边突然听到这话,于是心中不由吃惊,没有想到有人能够知道他的秘密。

他看着若水仙子,若水仙子再次使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对着聂天元继续说:“你义父的死穴在劳宫穴,这次比赛他不能躲避,你只要刺中他劳宫穴,轻则毁了他的武功,重则要了他的命。”

聂天元听到这话,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若水仙子也没有理会聂天元,直接走了出去,和众人一起到外面接驾。

她也充满了好奇,这个传闻中比诸位皇子更受皇帝宠爱的江离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比她聪颖,还是更有天赋,亦或者……更加漂亮呢?

众人以为这次能看见天家仪仗,却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郡主连县太爷的派头也不如,竟只带着四个侍卫。

除了郡主之外,还有一位就是玉玲珑,玉玲珑跟在江离郡主身边,颇为不显眼。

不过有人曾经在东海神剑岛见到过玉玲珑,告诉众人,这个人就是玉箫郎君得意弟子。

连千山作为主人,率先走出来,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草民连千山见过江离郡主,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本宫只是听人说这里有热闹可以看,于是前来看看。”江离郡主说完,看着在场众人,目光看到了魏思思,露出一丝笑容。魏思思也礼貌的一笑,江离郡主再次看向众人。

这时候若水仙子也走了出来,仔细看着江离郡主,不过江离郡主没有多看若水仙子,只是望了一眼,目光就移开了。

见到这个情况,若水仙子不由来气,她原本以江离郡主的贤名,她应该多看自己几眼,没有想到,在江离郡主眼中,自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江离郡主在众人拥簇之下,进入到礼堂,看到这里站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而不见新娘,不由好奇的看了看连千山,连千山尴尬不好解释,这时候那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再次开口说:“郡主可要好好看了,今天新郎和人抢亲。”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点点头,询问说:“连千山,虽然这么问很冒昧,但是本宫也只能多嘴问一句,如今是什么情况。”

连千山心想这么多人在这里,自己也不好撒谎,只好将事情简要地说出来。

江离郡主点点头,也不在多问什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之后,让玉玲珑也坐下,开始在一旁看着。

聂天元这时候也开口说:“连千山,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了断恩怨的时候了。”

连千山说好,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聂天元说:“你是真的想要这个新娘吗?为了她,你就算和我比试受伤也在所不惜吗?”

连千山知道自己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非同一般,于是直接挑明了说,这样就可以避免他们人追问,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和这人有关系,但是他不想侠义道上追究。

“是的,为了她,就算死,我也在所不惜,况且你真的以为你的大摔碑手真的是我的对手吗?”聂天元冷冰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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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出乎意外

“是不是,要手底下试过才知道,口说无凭,拳脚为真。”连千山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对着聂天元说:“来吧。”

聂天元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慢的使出一掌,这一掌轻飘飘地,如同风中柳絮,让在场众人不知道聂天元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这时候仲昌意开口说:“这是风虚掌,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懂这个掌法。”

要知道风虚被灭门之后,风虚的武功招式,也消失的差不多了,若是聂天元一开始使出,众人还不会吃惊,但是聂天元已经使用过赤霄和清丈的剑法之后,聂天元再使出这一掌,众人怀疑之情直接挂在脸上了。

连千山丝毫没有吃惊,使出自己的大摔碑手来,这掌风威猛,稍微靠近一点的人,都感觉承受不得,心想若是连千山这一掌要是打向自己,自己怕是不死也会重伤。

在两掌要相撞的时候,聂天元突然变掌为指,刺向连千山的劳宫穴。连千山脸色一变,下意思的往后面一闪。

聂天元也没有追击,对着连千山说:“连千山,你没有忘记规矩吧,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以闪躲。”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连千山阴沉的看着聂天元,这个秘密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算自己哥哥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连千山,愿赌服输,接下来还你进攻了。”聂天元说到这里,倨傲地看着连千山,连千山看到这目光,浑身一颤,然后好像苍老的十几岁一般,对着聂天元说:“罢了,罢了,老夫输了,老夫不结婚便是了。”

听到这话,聂天元大喜过望,这时候若水仙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嘴唇微微蠕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和某人说着什么。

没有一会儿,新娘子从后堂走了出来,对着聂天元说:“聂天元,连千山不愿意接这个比试,我来接。”

聂天元听到这话,好像被雷击中,心中五味杂陈,喃喃地说:“洛妹,你说什么?难道你是真心想要嫁给连千山这个卑鄙小人?”

这时候,丢了面子的连千山弟子立马找到借口,齐声大骂聂天元,说他侮辱自己师尊,要用他的血来洗清他师尊的清白,说着,这些弟子拔出剑,准备来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不过这时候江离郡主发话了:“诸位,比试还没有完,等到比试结束,你们再谈恩怨。”

这话说的很轻,但是连千山弟子却感觉如同千斤巨石压了下来,连说不敢不敢。

他们心中好奇,这江离郡主到底是因为何事而来这里,若是说看热闹,好像这个场面也不值得这位郡主娘娘前来。

他们不知道,要看热闹的是玉玲珑,本来这一次妙云子开宗立派,是金良玉来的,不过金良玉那天受伤了,要静心养伤,于是让玉玲珑这个得意弟子替自己去一趟。

玉玲珑来到金阳府,首先不是去飞云山,而是去拜访亲国公,顺便询问江离郡主是否已经回来了。

说来也巧,江离郡主也是昨天刚好回来,两人虽然只是神剑岛见过,但是却感觉如同知己一般,在前来的时候,亲国公准备多派遣护卫保护江离郡主的时候,江离郡主说有玉玲玲一人在,就胜过百个护卫,于是就带了四个象征性的护卫来到这里。

本来她们准备今天去祭奠汪文忠公的,不过来齐云山的路上,听到这件事,玉玲珑初出江湖,对于这些倒是十分好奇。江离郡主想看看鬼府是否有参与,于是也跟着走了进来。

江离郡主对于眼前的事情倒是有了兴趣,一个十九岁的姑娘,会爱上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人吗?她心中表示怀疑,准备听听新娘怎么说,若是真的有委屈,她就替新娘做主。

“不,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却不愿意你为我,而和他为难。聂天元,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连千山听到这话,脸色苍白,他情愿听到殷洛答应离开,而不是为了聂天元而留在自己身边,他心如刀割,对着殷洛说:“殷家姑娘,老夫输了就是输了,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就不用瞎掺和了。”

殷洛摇头,对着连千山说:“我和你已经过了六礼,你若是想要和我无关,也要重新按照礼节来,如今我还是可以代替你来应对这比试的。”

这时候,那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再次出现说:“好厉害呀,堂堂连大侠,竟然要女子出面。这当了多年的仲连,还不如一个孟光。”听到这话,连千山面色阴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地说:“是哪位高人,既然会使这波旬魔音,想必也是侠义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什么话,不妨站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说。”

“不敢,不敢,小的无名小卒,可受不起连大侠的小摔杯手,这杯子都摔得碎,更别说小的这小小的身板了。”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还是飘忽不定,不知道是何人发出来的。

江离郡主好奇询问玉玲珑,这是什么功夫,玉玲珑告诉她,这是一种南国传来的腹语术,能用肚子说话,经过中原侠客的改良,虽然还是用肚子说话,但是可以让声音忽东忽西,让人找不到说话人。

这功夫在中原已经很少人练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用,最多也就向今天这样,借着人多来捣乱而已。

江离郡主点点头,对着玉玲珑说:“这功夫倒是有趣,某些时候还是可以用的,若是不难练成,可以让一些士兵练习一下,以后夜间袭营的时候,也可以让对方乱了阵脚。”

玉玲珑笑着说:“可惜这功夫要深厚的内力,军队的士卒一般是不学内功的。”

江离郡主望着四周一笑,在场众人只感觉毛骨悚然,但是不明白江离郡主笑什么,只有魏思思和若水仙子明白,江离郡主是在打在场的武林人士的主意。

若水仙子冷漠看着江离郡主,心中想着这江湖人士也应该收入四圣司,怎么可能听你安华玉的话。想到这里,若水仙子不断思索,怎么让江离郡主尝尝她的厉害,她虽然对付江湖人士有一套,但是对付这个不会武功的江离郡主,反而没辙了。

聂天元这时候也从震惊之中醒了过来,对着殷洛摇头说:“罢了,罢了,难道我还能和你作对不是吗?”说着,聂天元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这里。

他这样走着,不知道背后跟着一个人,走了大约几里路的时候,那个曾经和白车晋坐在一起的老头站在聂天元面前,对着聂天元说:“小子,你难道就准备这么放弃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殷洛会嫁给连千山吗?”

听到这话,聂天元顿时精神一振,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所谓无事献殷勤,这人和自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怎么会好心来告诉自己这件事。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你准备要什么?”

听到这三个问题,老头笑了笑说到:“这三个问题问的好,至于我是谁,你就不用多问,第二,我告诉你就是为了第三个问题,我想要你传授我风虚掌。”

聂天元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本残旧的秘籍,递给老头,老头激动地接过去,仔细翻阅起来,发现秘籍已经残破不堪,很多图像都看不清楚了,甚至有些用掌心法都已经完全脱落了,唯一完好的就只有一页,这一招就是刚才聂天元使用的那一招。

“好了,秘籍已经给你了,你是不是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那老头只好暗叹倒霉,对着聂天元说:“是这样的,殷洛的父亲你知道吧,殷庸,一个十分平庸无能的武师,不过就算这么平庸的武师,也被人下毒杀害了。”那老头说完,聂天元瞬间就明白过来,对着老头说:“你是说,是连千山下毒杀害了殷洛的父亲?”

“不知道,老头子没有天眼神通,可看不到那么多事情,只不过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或许连千山这个伪君子也去威胁殷家人,逼着你那心上人下嫁。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心上人准备深入虎穴,一击功成,”老头说到后面,对着聂天元说:“现在你回去的话,还不算晚。”

聂天元没有等他把话说完,立马跑向金谷。老头看着聂天元的背影,阴沉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淡然地声音说:“妙云子,你若是想要风虚掌,何须从这个人身上得到?”

妙云子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对着若水仙子说:“道兄,若是从你们那里得到,那么师弟我,这一辈子都要当你四圣司的家奴了。贫道虽然不才,但却不愿意以家奴自认。”

若水仙子笑着说:“妙云子,你这话太严重了,你可以放心,我们四圣司从来不逼着人加入,所以加入四圣司的人,都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这样他们才不会泄露四圣司的秘密,妙云子,这个道理,以你的才智,你应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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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步步设计

妙云子听到这话,望了望若水仙子,思索一番说“这一次贫道开宗立派,你们四圣司不会捣乱吧?”

若水仙子摇头说“不会,圣人已经派遣六皇子到了这里,到时候,你这个飞云派的掌门就可以安心当这个武林主事了。”

妙云子眉头一蹙,妙云子特意在掌门这话上面加了一个重音,似乎想要提醒他什么。妙云子看着若水仙子,思索了一番说“道兄,不知道,这一次飞云山是否会出现什么难缠的人物?”

“你要当武林主事的事情好像被鬼府的人知道了,他们都已经来到这里,准备找你麻烦。其他人你倒是不用担心,其中有一个可是你师傅的熟人,你可要千万小心,他和你同属于齐云一派,而且你的齐云剑法未必是他的对手。”若水仙子善意的提醒,不过没有告诉妙云子,这人就是他的师妹。

对于妙云子这个不听话的合作者,若水仙子也不准备全力相助,让妙云子吃些苦头,也是一件好事。

妙云子听到后面的那句话,也没有怀疑自己师妹了,现在所谓飞云一派,都是他的弟子,她师妹的剑法,也是他代为传授的,所以他不信这飞云一派之中有自己的对手,唯一可能就是当年逃过一劫的齐云派门人。

不过妙云子很自信,以自己的齐云剑法,就算师傅再世,他也不担心。若水仙子对他的了解,不过是自己表现那点而已,等到真的有人挑衅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让四圣司的人好好看看自己的手段了。

若水仙子也不再多说,转身往连千山家里去了。

在聂天元离开的时候,连千山也不愿意在举行婚礼,于是让众人离开。众人也明白今天连千山是颜面尽失,于是纷纷识趣的离开了。

若水仙子说自己见到一个熟人,于是匆匆离开魏思思他们,跟踪妙云子到了这里。

如今事情解决,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待的,到了连家的时候,这时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江离郡主一行人留下来。

连千山今天虽然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还是明白江离郡主是一位贵客,于是他以东道主的身份,邀请江离郡主暂时居住在她家,江离郡主也没有说什么,点头同意了。

若水仙子走了进来,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贫道见过郡主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江离郡主笑着说“楚姐姐何必这么多礼呢?按照礼节,应该是妹妹向你行礼才是。”

若水仙子一愣,没有想到江离郡主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时候玉玲珑开口说“明国公已经写信告知亲国公楚姐姐你的事情了,希望亲国公能够多多照顾你。”

“原来如此,父亲大人真是有心了。”若水仙子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暗自责怪自己这个父亲多事,她如今能调动四圣司部分人员了,哪里还需要其他人来照顾。

若水仙子不愿意和江离郡主多待,于是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家妹妹,贫道如今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贫道处理好,再和妹妹你详谈。”

江离郡主点点头,若水仙子和连千山到了密室里面,若水仙子对着连千山说“为什么你今天不按照计划娶了殷洛?”

“仙子,这件事难道不是你阻止的吗?若不是你让任公平用梅花针刺了老夫衣袖一下,老夫第一轮比试怎么会输,第三轮若不是仙子你告诉天元,我大摔碑手的死穴在劳宫穴上面,老夫怎么会输。既然仙子你要老夫输,老夫还比试什么,干脆认输,免得他人笑话。”

连千山说到这里,脸上全是不满。见连千山这个样子,若水仙子说“今天的事情有变,我让他先胜,不过希望卖一个人情给他而已。而不是有心让他赢,若是贫道真的有心,连千山的,你的武功已经被废了。”

连千山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气,对着若水仙子说“是吗?老夫可不信,你真的有这本……”连千山这话还没有说完,环跳穴突然一麻,他顺势要跪下来。还好他反应快,一个鹞子翻身,落地才站稳,没有出丑。

若水仙子对着连千山说“连大侠,现在你应该明白贫道说的话了吧。”连千山诧异地看着若水仙子,过了一会儿,吐了一口气说“没有想到你的弹指神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怪不得总司会选择你当副手。仙子,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你也想要报今天的仇,你知道一直出声嘲讽你的是什么人吗?”

“还请仙子明示。”

“妙云子,等到腊月二十八,你去飞云山,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教训妙云子一顿。”

连千山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么说来,看来飞云子这开宗立派有些难了。”

“是的,不止有些难,或许还要帮他人做嫁衣,不过他不是我们四圣司的人,帮谁做嫁衣,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若水仙子冷笑地说着,然后对着连千山继续说“计划不用改变,等下你那好儿子,会继续来这里捣乱,到时候,贫道希望你不要义气用事,破坏了总司大人的计划。”

听到这话,连千山小声询问说“仙子,我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殷庸?”

“有些事情你就不用知道了,总司大人让你迎娶殷洛,你只用照着做就是了,若是有半点差池,连大侠,你这二十多年的努力,就会化作泡影。贫道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这么傻。”若水仙子说完,嘱咐说“不过不要将江离郡主牵扯进来,若是真的威胁到她的性命,可以放弃计划。”

连千山疑惑地问“仙子,区区一个郡主,有这么重要吗?”若水仙子点点头,神情复杂地说“若是她出了事情,亲国公绝不会放过你,到时候牵连起来,金阳府恐怕又是一场浩劫了。亲国公一向不喜欢四圣司的人在他眼皮子下面行事,这一次贫道才进来,他就拍自己女儿来到这里。”

若水仙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思索了一番说“所以,这件事你自己办吧,贫道要出去证实一件事了。”

连千山说是,若水仙子离开这里,没有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她耳边传来聂天元的话,聂天元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聂天元,我帮了你,你竟然暗算贫道,将贫道点穴,这算是恩将仇报了吧?”

聂天元眼中闪过一丝惭愧之色,然后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相助之恩,聂某无一未报,只是仙子,聂某如今希望你能够再帮我一个忙,带我去见殷洛。”

若水仙子说“这件事可不行,聂天元,殷洛在礼堂上面,可是明确告诉过你,她不愿意和你走。”

“她是有苦衷的,仙子,你是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难道忍心一个弱女子落入虎口吗?”

“若女子,聂天元,不是贫道嘲讽你,以你的武功,怕是你连她一招都接不住。”

聂天元不信地说“我和殷洛青梅竹马,她从来没有学过武功,这件事我十分清楚。”

若水仙子无所谓地说“既然如此,那么你和贫道来吧。”说着若水仙子开始走动起来,聂天元闪过一丝惊讶地神情,对着若水仙子说“你没有被我点中穴道?”

“聂天元,这江湖一山比一山高,就算你两个义父也不过江湖一流高手,还不算顶尖,更不用说你。”

若水仙子带着穿着仆人衣裳的聂天元,到了后院,这一路上连家的人见到若水仙子都没有阻拦。于是聂天元顺利到了殷洛的房门前,对着房门说“洛妹,你不要做傻事,你要杀连千山,也要和我商量。”

殷洛打开房门,对着聂天元说“天元大哥,我不是做傻事。”殷洛说到这里,看着若水仙子,欲言又止。若水仙子笑着说“你的来意,贫道已经明白,你可以相信,贫道是友非敌。”

殷洛不太相信,不过还是对聂天元说“天元大哥,你不必担心我,我若是不愿意,连千山是靠近不了我的。”说着殷洛一拂衣袖,就进入屋里。

这时候若水仙子再次施展弹指神通,对着聂天元说“怎么样,贫道说过了吧,你连殷洛的一招都接不了。”

聂天元挥舞一下手臂,方才那衣袖微微一拂,聂天元就被一股无形之力点中八处穴道。

他看着若水仙子,询问若水仙子说“仙子,不知道你是否能移驾,在下有些话想要问仙子。”

若水仙子本来还准备去证实一件事,但是如今聂天元落在自己手里,她决定先把聂天元拉拢再说。

“无妨,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暂且去其他地方谈谈。”若水仙子带着聂天元施展气功到了外面,然后见四周无人,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不知道你准备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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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真假难辨

聂天元望着若水仙子那黑白分明的双眼,询问说“不知道仙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对我们的底细了解很多。”

若水仙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除了四圣司,你认为是能知道这些呢?”

聂天元倒是没有怀疑,其他门派的道人是四圣司的少,但是上善派的坤道大部分就是四圣司的人。

“你两个义父都是四圣司的人,我也不把你当做外人。你还想问殷洛为什么要这么坚持,还有她那一身武功,你知道连千山为什么要下毒?以连千山的武功,用内力一掌打在的殷庸身上,殷庸就可以悄无生息地死了,何必用这种下作的手法。”

聂天元摇摇头,示意若水仙子说下去。若水仙子继续说“殷庸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他原名叫做殷楚狂,是那个狂人陆通的弟子。”

聂天元颇为诧异,陆通魏末比较著名的高手,无论功夫还是名声都比当今的连千山更高,当初魏末有不少高手,可惜在魏末虞初,很多因为忠于魏朝,而死在战乱之中。这也导致了虞朝这四十年青黄不接,虽然名义上高手不少,但是整体水平比起魏末要差了太多。

“那么她刚才用那一招,就是陆通的铁袖神判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继续说“你知道殷洛是谁吗?”

若是在今天之前,聂天元还可以自信地回答这个问题,如今他却不敢再说自己了解。他看着若水仙子,等待若水仙子解释。

“陆通和前朝孙太傅是好友,在灵非凡铲除异己的时候,孙太傅一家也遭难,陆通貌似将孙太傅的儿子孙剑扬给救了出来。后来孙剑扬英年早逝,他的女儿也交给了殷楚狂。”

若水仙子没有说,这孙剑扬是死在四圣司的手里,包括陆通也是。不过当时陆通拼死相斗,让殷楚狂带着殷洛突围而出。

从那之后,殷楚狂改名殷庸,以一个平庸武师的身份活下去,四圣司也是去年才查到了殷楚狂的下落。不过四圣司发现了一件重要的秘密,他们于是没有动手,而是让连千山去接近殷庸,最后时机成熟,连千山就毒杀了殷庸,迎娶殷洛。

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收买了殷洛的奶妈,让殷洛的奶妈给殷洛出主意,让殷洛假装嫁过来,打听她父亲死亡的真相,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殷洛给困在这金谷之中。不过连千山也不知道,殷洛是有武功在身的。

按照四圣司的计划,若是有必要找人顶罪的话,已经年老的连千山就是最佳人选。若水仙子只要殷洛在金谷呆在腊月二十八,飞云开宗立派之后。过了腊月二十八,连千山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这些事情,若水仙子自然不会对聂天元说,然后对着聂天元继续说“殷庸没有想到的是,这殷洛实在太美丽了,所谓幽谷难藏,千山难掩,连千山也看重了这个姑娘,至于你这位义父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他打听之下,就得到殷庸的真正身份。”

说到这里,若水仙子叹气一声说“可惜你这义父性子太急了,以为自己掌握了殷庸的事情,就可以威胁殷庸。殷庸不止没有理会,还让你这义父吃了一点小亏,你义父气不过,于是就下毒。可惜贫道得知这件事太晚了,否则的话,贫道一定会阻止你义父。”

“今天贫道帮你也是如此,魏朝已经灭了,这往日的恩恩怨怨,都如同前尘往事一般消散了,殷洛是一个好姑娘,贫道实在不愿意她如此冒险。”说到这里,若水仙子眼中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让聂天元信以为真。

若水仙子松了一口气,若是其他人的话,这一套说辞未必好用,尤其是魏朝那群遗民,幸运地是,聂天元小时候在连氏兄弟认领的时候,就和四圣司的人接触了,他凭借小时候的印象,认为四圣司就算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

若水仙子最后说“其实贫道希望你能回到四圣司,不过贫道明白,你现在肯定放心不下殷洛的事情,等到你们两人重逢之后,你在考虑这件事。到时候你就算不愿意加入四圣司,贫道也不介意,只是希望你多劝说一下殷洛,不要和魏逆来往,他一家可是死在魏帝的手里,她不值得和魏帝卖命。”

关于孙剑扬那件事,若水仙子早有算计,这件事殷庸应该没有告诉殷洛,否则殷洛还用来查证什么,早就杀了连千山这个四圣司的人。殷洛一死,知道孙剑扬怎么死的,就只有四圣司的人了,这些人绝不会向殷洛泄露这个秘密,这件事就只会永远沉下去。

聂天元只觉得头里昏昏沉沉的,今天知道太多事情,他有一些接受不了,过了一会儿,聂天元对着若水仙子说“多谢仙子解惑,此恩此等,在下永远难忘。”

若水仙子也告辞离开,回到院子里面,证实自己猜测的一件事了。

这时候也开始晚宴了,若水仙子到了膳厅,发现膳厅就只有江离郡主、玉玲珑两人。

连千山也是将八仙桌给搬走,为三位国公的女儿准备案桌,三人互相行礼之后,开始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她们也没有离开,让人将案桌搬走之后,开始谈了起来。

“安妹妹,你这一次来看飞云山的热闹吗?”

“是的,楚姐姐,没有想到你也回来这里,看来这一次的热闹,倒是很有看头。”江离郡主微笑地说着。若水仙子看着这个笑容,总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倒不是这个笑容有别的含义,而是江离郡主笑起来,有一种特别的美丽。

灿若桃花,冷似冰霜。

她想到了这八个字,不由心中一酸,平常很多人夸赞若水仙子容貌,若水仙子表面不以为意,心中却是暗自得意,对于容貌也颇为自负,就算面对魏思思和林冰娥,她也不在意。在她看来,魏思思虽然有着灵气,但她感觉差些什么,只是觉得魏思思如同一个可爱的少女。

林冰娥有着侠气,虽然美貌,但是不动人,初看之下很美,但是却没有让人继续关注下去的地方。

至于玉玲珑,和林冰娥一样,不过玉玲珑比较单纯,整个人如同一个让人怜惜的小妹妹。

只有江离郡主,若水仙子才感觉到威胁,她若是出尘的莲花,江离郡主就是雍容的牡丹,两人春兰秋菊,不分上下。可是好胜心强的若水仙子,怎么会接受有人和自己差不多。

“是的,希望这一次能见到几个厉害的角色,上一次神剑岛武林人士,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玉玲珑的话,打断了若水仙子的思绪,若水仙子也笑着说“玉妹妹,这一次你算是来对了,你可以和妙云子比试一下,他可以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了。”

听到这话,玉玲珑笑着说“那么比起魏思思如何呢?”若水仙子一愣,询问说“魏思思武功很高吗?”

这话她倒不是故意询问,这些时间她都没有看到魏思思出手,就算那天晚上,她也是听到山洞的消息,就立马藏身在下山的路伤,免得待久了九世秀才发现。

“是呀,那个曹王手下八公,那个叫什么名字的,都败在了他手中。对了,是叫冯侩来着。”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颇为吃惊,这八公的武功都不弱,和连千山差不多,魏思思竟然能够胜过冯侩,武功应该和她不相上下。得到这个消息,她开始期待起来了,到时候妙云子一定很好玩,要是在大庭观众之下,连续败给两个女子,妙云子一定会颜面大失,然后乖乖的加入四圣司之中。

若水仙子没有发现,江离郡主的眼睛一直望着她,等了大概十息功夫,才笑着说“不过小妹听说楚姐姐已经尽得贤妃真传,想必魏思思等人,也不是楚姐姐的对手了。”

玉玲珑听到这话,笑着说“不知道楚姐姐是否愿意指点一下小妹呢?”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玉家妹子,请。”若水仙子坐了过来,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七尺,然后同时上使出白皙的右手,开始凭空比试起来。

江离郡主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这过了一刻钟,若水仙子才开口说“承认承认,玉妹妹,你这一剑要是在玩下刺进一寸,这一次比试就是我输了。”

“嗯?的确如此,不愧是楚姐姐,若不是楚姐姐已经胜了,我准备就换招了,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招变招。”玉玲珑高兴地说了起来,然后准备和若水仙子再次比试的时候,江离郡主笑着说“玲珑,楚姐姐已经忙了一天了,要比试还是等有时间吧。”

若水仙子抱歉地说“玉妹妹,姐姐我的确有些累了,不能奉陪了,改日有空,再和你切磋。”

玉玲珑连忙道歉,然后三人各自回到房间,等到玉玲珑到了房间没有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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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走眼

玉玲珑打开门,见到若水仙子进来,倒是有些吃惊,她和若水仙子没有深交,而且若水仙子也说了自己要回去休息。心中虽然疑惑,但是若水仙子还是让若水仙子进来,两人坐下之后,玉玲珑到了一杯茶,对着若水仙子说“楚姐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若水仙子对着玉玲珑说“是这样,玉妹妹,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令师没有前来这里,而是你一个人单独来的这里。”

玉玲珑将玉箫郎君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若水仙子,玉箫郎君因为要闭关修炼,于是没有办法前来。而且玉箫郎君认为鬼府的人,也不会派遣什么高手前来,就算来了,多数情况是袖手旁观,不会插手这件事。

关于这个,玉箫郎君倒是非常有把握,这开宗立派,在侠义道上可是一件大事,除非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则不会出手为难。鬼府能够派出的也是齐云的弟子,让齐云弟子以本门的身份参与。

至于齐云弟子,玉箫郎君多是鄙视,当初所谓的齐云五子,在他手中连二十招都接不下,那么齐云五子的弟子,更是不如自己弟子了。

玉玲珑说完,若水仙子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不愧是玉箫郎君,想的比我们这些晚辈周到多了,实不相瞒,我这几天就是一直在担心,若是鬼府的那些人,要找妙云子麻烦,到时候应该怎么办,如今看来,真是杞人忧天。”

若水仙子说完,再次说“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到时候起了冲突,贫道希望妹妹你能够拦住那个魏思思。”玉玲珑思索了一番说“我未必能胜她。”若水仙子说不碍事,只要拖住魏思思就好了。

说到这里,若水仙子拍拍额头说“我都忘了,你还要保护六殿下和郡主,魏思思那边,我还是另外找人。妹妹,到时候你只要保护好他们就好了。不过妹妹,你别看这件事很简单,到时候,那群人可能会想到挟持,那么你那里就危险了。”

玉玲珑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倒是认可的点点头,最后若水仙子无意地询问“玉妹妹,郡主为什么要来这飞云山看热闹,她似乎不懂武功。”

“嗯,郡主说这一次未必是侠义道上的事情,或许会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发生,于是和我一起来看看。”

若水仙子说原来如此,然后告辞离开这里。

若水仙子离开没有多久,江离郡主就走了进来,江离郡主对着玉玲玲笑着说“玲珑,看来我们似乎有麻烦了。”

“嗯?安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楚姐姐来找你了吧,想必是询问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玉玲珑点点头,看着江离郡主,等待她的下文。

江离郡主再次开口说“这就是麻烦的根源,她作为四圣司的人,疑心很重,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若是我们无意之中打坏了她的如意算盘,她估计会想法子给我们一点教训。”玉玲珑有些不相信,看着江离郡主说“安姐姐,楚姐姐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这件事可不好说了,就我看来,她这个人喜欢事事都在她的把握之中。你们比试的时候,你或许没有注意,但是我却看的明白。她一直保持轻松,而你神情凝重。想必她早有胜你的把握,只是为了你的颜面,故意拖延而已。后来她指点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这一切都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说到这里,江离郡主看着外面说“一场无意之中的切磋她都如此,更不用说四圣司这一次花了大力气布置的飞云开宗了。”玉玲珑会想刚才的比试,发现果然如同江离郡主那般,自己的招式好像都在若水仙子预料之中,他们比试如同同门切磋一般。

不过玉玲珑不相信她和江离郡主会有麻烦,毕竟她们和若水仙子都是国公之女,怎么会想着伤害对方呢?

江离郡主也没有多说,对着玉玲珑说“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去齐云山祭奠汪文忠公了。”说完,江离郡主就离开这里,让玉玲珑休息。

第二天,江离郡主两人让四位护卫背着纸钱香烛,上了齐云山。

她们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江离郡主等人于是停了下来,站在一旁,很快一个魁梧的汉子,和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他们眼中。

一位护卫看着这两人的马,不由大声喝了一声好马。

那对夫妻听到这话,于是停下来,那个妇女笑眯眯地询问说“你眼力不错,不过你怎么知道老娘这马是一匹好马呢?”

护卫只是见着两人的马俊朗不凡,一般人听到这夸赞,也就一笑,谦虚几句,哪有像这妇人一样追着询问的。

妇人看到护卫回答不出来,面色一沉地说“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么就是骗老娘,老娘对于你们这些骗子,可是从来不会手软。”

眼见妇人脸上露着凶光,四位护卫也握紧腰刀,将江离郡主保护起来。

“两位的马可以跨灶,自然是好马。”江离郡主不慌不忙地说着,那个妇人听到这话,继续说“不错,不过这不过《马经》常用语,算不得本事。”

江离郡主这时候淡淡地说“刚才这位大姐不是问,怎么知道的。我已经回答了,那么大姐何必再问。”

“老娘要问就问,若是你们不回答,那么就是看不起老娘,看不起老娘的,老娘从来不会让他们失望。”妇人说着,眼中凶光毕露,如同一只饿虎一样望着他们。

玉玲珑听到这话,将玉箫拿了出来,江离郡主按住玉玲珑的手,再次说“你这马龙颅凤膺,的确是一匹好马,不过不如你丈夫那匹,他那匹马腹下有两团璇毛,如同……”关于像什么,江离郡主避而不谈,继续说“李伯乐的《相马经》有云,璇毛在腹如……者,日行千里。”

那个妇人听到这话,倒是发作不得。这时候齐云山上走下一个读书人来,这对夫妻连忙行礼说“怎么敢有劳姜大侠亲自下来迎接。”

九世秀才一笑,看着两人说“贤伉俪辛苦了,这是这位姑娘对我们有恩,还请贤伉俪看在酸秀才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他们。”

“不用了,本宫倒不是怕他们,只是本宫希望以理服人而已。”

妇人听到这话,大声说“好大胆的黄毛丫头,今天老娘要是不教训一下你,你不明白,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着,妇人手中的马鞭如同一条毒蛇打来,玉玲珑好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只见她玉箫如同一把宝剑斩了下去,将妇人马鞭前面斩去一截。

妇人面色一变,这时候玉玲珑抓住马鞭,用力一拉,大喝一声说“给我下来。”那妇人只觉一股巨力涌来,一时没有坐稳,被玉玲珑给拉下马来。

那妇人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凶光更胜,对着玉玲珑说“小辈,今日不卸下你一点东西,老娘就不信杨。”

说着,妇人施展家传六阳手,攻向玉玲珑,玉玲珑神情凝重,她是知道六阳手,这个是上阳府杨家出名的武功,一掌下去,有六重力道,一重强过一重。玉玲珑玉箫如同飞凤,巧妙徘徊在六阳手之中,不和那妇人硬碰硬。

这六阳手虽然刚猛无比,但十分消耗体力,五六十招过去,妇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妇人大喝说“是好汉就不要闪躲,和老娘硬碰硬。”妇人说完,就察觉到不妥了,她这是习惯性说出来。

玉玲珑冷笑一声说“好,那你接我一招大武。”说着玉玲珑将玉箫交到右手,一掌和妇人碰在一起。这妇人这一接触,她力道才发到第三重,玉玲珑的内力如同大山一般压了过来。

妇人眼前一花,连续退了七步,瘫坐在地上。

她丈夫见到这个情况,二话不说,拔出刀说“小丫头,我尉迟泰来会会你。”

尉迟泰施展出自己出名的快刀,刚才他看到玉玲珑玉箫翻飞如蝶,心想这女子也是走的灵巧一路,于是和她拼起快刀来。

不过出乎他意外地是,玉玲珑这一次没有他比快,只是玉箫不断画圆,这一个圆圆将尉迟泰的刀法给框了进去,这快刀的优势反而发挥不出来。

三十招之后,玉玲珑对着尉迟泰说“撤招。”然后玉箫按在尉迟泰的刀上,尉迟泰只觉得手中长刀炙热如阳,不由下意识的松手。

不过尉迟泰还是醒悟的快,左手快速伸出,将刀接住,不过就在这一瞬间,玉玲珑玉箫化作铁鞭,打在尉迟泰肩膀上,尉迟泰肩膀一疼,半跪在地上。

玉玲珑也没有追击,将玉箫再次收回衣袖之中,走到江离郡主的身边,对着江离郡主一笑,好像是在邀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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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山中土坟

江离郡主轻轻捏了一下玉玲珑的右手,然后对着九世秀才说“你的恩情不用还了,不过本宫倒是好奇你到底是谁?”

“酸秀才绰号九世秀才,那日在神剑岛,多谢郡主相助,才能让剑师安然无恙地回来。”九世秀才恭敬的行礼,然后再次说“原来玉箫郎君的弟子也在郡主身边,这个人情,酸秀才真是枉做小人了。”

九世秀才说着,走到尉迟泰身边,询问尉迟泰有事没有,尉迟泰红着脸不好说,这伤倒是小事,不过他们两人面子可算是丢大了,被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女子打败。

江离郡主看着九世秀才,询问说“九世之仇,真的可以复吗?”九世秀才听到这个问题,神情凝重地说“九世之仇,必定能复。”

玉玲珑有些不懂,询问江离郡主他们在说些什么,江离郡主告诉玉玲珑,这九世秀才的九世,是公羊家的一个观点,他们认为九世之仇,是可以复仇的。提出这个说法的时候,中原北边已经被狄人占领,赵朝迁移到西京过了四代了,然后曹朝也到了第五代。

董生劝说当时曹孝武帝,九世之仇,如今可复,于是曹孝武帝励精图治,花费二十年,将北狄再次赶到护洛边。后世说的九世之仇,特指国仇,九世秀才这里,也是指虞朝灭了魏朝的仇恨,魏朝遗民就算花费九世时间,也要报仇。

玉玲珑明白点点头,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姐姐,以后你就当我的老师吧。”江离郡主轻轻一笑,没有回答。思索这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九世秀才望着江离郡主,思索了一番,询问说“郡主,不知道你们上齐云山所谓何事?”

“为汪文忠公上香。”江离郡主将来意说了出来,九世秀才点点头,让尉迟泰夫妻上马,对着他们说“有劳两位去城中找到我那个徒弟,让他们直接去飞云山,不用等我这个酸秀才了。”

尉迟泰听到这话,对着九世秀才说“姜大侠,是否要我们为你把风?”九世秀才笑着说“不用了,酸秀才不会和他们动手的,最多今天晚上,酸秀才就会到飞云山来找你们的。”

见九世秀才这么说,尉迟泰夫妻也不再多谈什么,微微拱手,然后离开这里。

等到两人骑着马离开之后,九世秀才对着江离郡主说“郡主,若是不介意的话,酸秀才就和你们一起上去。”

江离郡主没有反对,一行人继续前进了,这山路越走越险峻了,玉玲珑也开始拉着江离郡主登山。

这走到山腰一处平台的时候,玉玲珑看到路边有着两颗树,这两颗树虽然在路两边,但是它们树冠却连在一起,玉玲珑好奇的询问说“这两颗树好奇怪,竟然连在一起。”

“这就是著名的夫妻树,不远处有一块望夫石。这是曹朝时候的传说了,丈夫出海不归,妻子在这里眺望,然后化作石头。后来有好事之人,故作美好,说丈夫回来了,就埋在左边这颗树下,而妻子埋在右边这颗树下,两人真情不渝,于是连在一起。”

江离郡主说完,这时候九世秀才补充说“然而左边埋得的是曹朝有名学士小夏侯,而右边埋得是西朝魏诗人梅和灵。”听到九世秀才这个解释,玉玲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这夫妻树下,原来是两个男人呀。”

“这件事古来有之,错点鸳鸯。不过世人喜欢,哪管这事到底如何?就如同,我思宗哀皇帝,何尝是一个无道昏君,但是在虞朝的说书人嘴里,我哀皇帝就是一个无恶不作,人神共愤的昏君了。”

江离郡主见九世秀才有着不平之气,开口询问说“魏哀帝若不是无道,任用小人,怎么会将这万里江山给丢了。”

“那是因为魔教率先作乱,动摇国本,后因西平王谋逆,导致国库空虚,这才给了长乐侯可趁之机。”

江离郡主听到九世秀才这么说,也不再解释什么。

他们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人坐在路上,隔着大约三丈,双手挥舞,似乎在切磋什么。

江离郡主不由微微不悦地说“这齐云山似乎人太多了一些。”

九世秀才笑着说“郡主,他们最多待到腊月二十八,等到飞云山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就会立马下山。”

“哦,原来他们是藏在这里,免得四圣司发现。”江离郡主轻声说,意味深长地看着九世秀才。九世秀才点点头,没有否认这件事。

玉玲珑看着两人,开口说;“左边那个是齐云五子的张凌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没有死。”

九世秀才诧异地看着玉玲珑,这张凌云都四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中了,这个小丫头是怎么会认识的。

玉玲珑也没有说出来,这次前来,玉箫郎君可是将齐云五子的特征说给玉玲珑,这个特征不是长相,而是武功上的习惯,同一套剑法,在不同的人手中使用出来,就是不同的,而这个张凌云的特点就是使用齐云剑法的时候,都会微微上刺那么一丁点。

九世秀才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继续上山,这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山顶上面。山顶上有一个土坟,连边都没有用石头圈起来,只是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汪先生帝象之墓。”

这个字是汪文忠公自己写的,至于这个坟是谁埋的,如今还是一个谜,在十年前,文妃来这里看望自己父亲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坟墓了。在汪文忠公修炼的茅屋之中,留着一封信,上面告诉文妃这坟墓就这样了,不要在乱动。

信里也说明了理由,这坟墓越是修的好,日后被打扰的次数就越多,他只希望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下,睡一个万年安稳觉,不想别人打扰。

文妃见汪文忠公这么说,也就没有修缮了。

在坟墓旁边,有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看着九世秀才上来,奇怪地说“你不是要去见慕魏吗?怎么又上来了。”

“有件事,你看着玉箫,就知道为什么要上来了吧。”九世秀才苦笑着解释着,这个老太太正是他的妻子叶天鸾。

叶天鸾看着玉玲珑的玉箫,捡起地上一根树枝说“既然这样,老身就要试试金良玉这厮教的徒弟到底有什么本事。”

说完,树枝如同长剑刺来,玉玲珑不敢怠慢,取出玉箫,严阵以待,用对付尉迟恭的法子,不断画着圈圈。

不过这个圈圈她越画越难,有时候还画不圆一个,就立马再次画起来。

这样比试了三十多招,叶天鸾手中的树枝断了。不过玉玲珑鬓角已经出了汗水,若不是对方拿的是一根树枝,这一次就是她败了。

叶天鸾点点头说“金良玉虽然不是一个东西,但是徒弟却是十分了得,我的三个儿子都未必是你的对手,更不用说孙子辈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服过金良玉,如今却只能因为你而佩服他。”

叶天鸾说完,看着九世秀才说“既然你不急着走,我就先下山了。”

九世秀才点点头,等到叶天鸾下山之后,才对江离郡主说“郡主已经安全上山了,那么酸秀才就先离开了。”

“看来这一次本宫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了。”

九世秀才看着不远处的飞云山说“我们不会为难郡主你,只不过郡主你看见的有点多,酸秀才可不敢冒险。”

“可惜你们晚了一步,四圣司的人知道我们上山了,若是我们不下山,他们才会怀疑。”

九世秀才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郡主娘娘,我们不如来一个君子之约,郡主下山之后,不提起山上的事情,日后酸秀才一定会承情为郡主娘娘做一件事。哪怕这件事是让酸秀才自杀,酸秀才也不会犹豫。”

“你的命,本宫倒是没有兴趣,你是否能活到本宫需要你帮忙做事也说不定。不过本宫向来不是多嘴的人,你可以放心离开了。”

九世秀才说了一声多谢,然后转身下山去了。

江离郡主让护卫将纸钱拿出来,自己开始撕起来。

玉玲珑也在一旁帮忙,对着江离郡主说“这件事我们真的不告诉楚姐姐吗?”

“告诉她干什么,我们能看到,她自然能看到。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前脚上山,她后脚就跟了上来。”

玉玲珑有些不相信,询问江离郡主,明明知道若水仙子会跟着上山,为什么不邀请她一起来呢?

“我们邀请她肯定拒绝了,既然邀请不邀请都一样,何必浪费唇舌呢?九世秀才这些人,把四圣司小看了。虽然圣人的确下令,严禁官府的人无事来山中,但如今可不是无事,四圣司怎么不会来山中查探。鬼府的人都老了,心也浑浊了,很多事情太过想当然。”

江离郡主说到这里,笑着说“这一次鬼府又要栽一个跟头,折损一些人在这里。”



第九十五章说书人

两人将纸钱焚烧完毕之后,站起身来,江离郡主四处打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座茅屋,两人走了过去,一个护卫将篱笆门打开,一行人进入到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已经满是杂草,一片荒凉。不过茅屋却倒是显得比较新,好像有人居住一般。

这屋子每年知府都会派人整修一下,文妃有时候来祭拜,就会在这屋里歇息一会儿,这门倒是没有锁,她们推门而入,见到里面倒是十分简陋,一张云床,一个蒲团,墙壁上挂着一个道字,然后还有一幅画。

画上面画着齐云山的风景,然后一个道人盘坐在一颗树下,似乎在坐禅,又似乎在远眺。

上面还提着一首诗“放我修行拂袖还,朝游丹峰卧苍田。渴饮长生不老酒,饥餐龙虎紫金丹。闲时观山游野景,闷来潇洒抱琴弹。若问小臣归何处,身心只在齐云山。”

这是当年汪文忠公辞行的时候,面对高皇帝挽留而写的一首诗。

玉玲珑也听说过这首诗,倒是没有在意,不过江离郡主看着上面的诗,有些疑惑地说“奇怪,奇怪,为什么后面要用绝笔二字。”

玉玲珑听到这话,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壬戌年冬汪帝象绝笔书。

“壬戌年,嗯,今年是癸卯年,算下来,应该是天定二年。”玉玲珑推算了一下,然后也疑惑地说“不对呀,天定二年秋,汪文忠公请辞,后来圣人不是山中看到过他吗?怎么会说绝笔呢?”

江离郡主也疑惑的摇摇头,心中想着若是那时候汪文忠公重病不起,担心会死才会留下这个绝笔,但是后来好了,这画后面也应该补充一下才是。

不过这四十年前的事情,她也是在弄清楚,只好将疑问藏在肚子里面,吊念一下汪文忠公,就离开这里了。

她们下山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心想这些人或许另外找地方藏起来,两人也不多事,下山去了。

到了山下,玉玲珑询问江离郡主,是不是去连千山的家里,江离郡主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色尚早,于是和玉玲珑说“我们去县城里面逛逛,看看这城里的热闹。”

玉玲珑也是少年心性,也点头答应了,她们一行人于是前往到县城里面。

进入城中,日已偏西,她们找了一个茶楼坐下之后,看到一个说书人坐在那里,准备说书。

二人也听了起来。只见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

“人世繁华转眼空,仙愚与贵贱,化清风。纵然聪敏可怜童,匆匆匆,顷刻变苍翁。未若证神通,来去皆自在,向天宫。莫疑,当驾四青骢,红尘弃,胜负谈笑中。”

“列位看官,可知这首《小寒山》是何人所做?这首词乃是安国公大司农汪文忠先生所做。话说天定初年,太祖高皇帝御极,天下平定,四方无事。忽一日,设朝聚集文武两班,三司四妃。诸位大臣奏议完毕。班中突出一人,紫袍金授,见帝不拜,启奏曰“吾皇万岁,臣看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一日十瑞,百姓昭穆,万邦协和。臣欲慕道修行,还请吾皇乞骸。”

“卿为何要去山中修道。”高祖问曰。

汪先生回曰“臣有十怕,故要进入深山修行。”

“朕带卿不薄,总摄百官,列土封侯,剑履进殿,见帝不拜,何有十怕?且说来于朕听?”

“赦臣之罪,方敢启齿。”

“朕赦之。”

“听臣所说。有诗为证。”

“一,怕火院锁牢缠。

二,怕家眷收煎熬。

三,怕病患缠身体。

四,怕有病服药亡。

五,怕有难哭黄天。

六,怕气断身亡死。

七,怕采木花棺桲

八,怕牢中诉冤难

九,怕身葬荒郊外。

十,怕大虞律上亡。”

高祖宽之“爱卿多虑,朕赐你丹书铁券,指山河为誓,以日月为盟,卿之后代与皇家共治天下。”

“吾皇曾许诺大司衡,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光不死,见刀兵不死,见男儿不死。这五不死犹在耳畔,而大司衡已经命归九泉,国灭土收!”

“既然爱卿执意如此,那么朕也不在阻扰。不知道爱卿要何处仙山修行?”

“臣有诗为证放我修行拂袖还,朝游丹峰卧苍田。

渴饮长生不老酒,饥餐龙虎紫金丹。

闲时观山游野景,闷来潇洒抱琴弹。

若问小臣归何处,身心只在齐云山。”

言罢,太祖高皇帝准奏,将那千里齐云山送给汪文忠公做修行道场,那首《小寒山》便写在齐云山山壁之上。王文忠公何等富贵荣华,尚且修道为贫。可见老话说的好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说书先生言罢,四周武林人士尚且不满,吆喝说“再说一段,再说一段。”

说书先生喝茶润口,望着行了一个四方揖,不少人丢出铜板。说书先生捡起铜板,抱拳道谢,继续言“那不才就继续说一个和汪文忠公故事了,且说那汪文忠公修道齐云,深山藏身,不问世事,倒也快活。而天定三年,太祖高皇帝殡天,孝懿太后篡政,天下惶恐。孝懿太后欲废当今圣人,要让这江山改姓,这时候大司农劝圣人借东巡之名,拜访安国公汪文忠公,帝从之。见汪文忠公,文忠公再展韬略,名唤九谏,让孝懿太后退位,再定江山。这九谏为……”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讲着开国旧事,江离郡主等人听着倒是有趣,这段往事他们自然十分清楚,不过这说书人还是有些不可靠,这大司衡是死在弘道元年,那时候汪文忠公早就隐居山中了,怎么会因为见到大司衡死。

不过她们也难得说破这些,江离郡主对着玉玲珑说“看来民间对于韩文敏公的死有怨言,当初孝懿太后,还是做错了。”

玉玲珑也不好说什么,关于韩白的死,就连朝廷之中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认为韩白过于狡诈,而且嗜杀成性,他的死是获罪于天,死不足惜。当然也有人惋惜,韩白作为开国三大功臣,却不但没有裂土封侯,反而被孝懿太后诈入宫中,死在妇人手里,真是可悲可叹。

这说书的说完之后,最后告诉他们,到了这里,就算不到齐云山,也可以去城中的不远处的庙里吊祭汪文忠公。

说完这个庙,然后说书人再次说“说来也巧,这汪文忠公的汪祠和夏沧水夏尚书的夏祠隔着不远,这夏尚书是前朝孤忠,这汪文忠公是国朝大贤,本县能有这两位著名贤人,也算……”说书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个人冷哼一声说“什么贤不贤的,不过两个死人而已。他们两个书呆子有什么可以祭奠,为他们立祠,不如为赵燕然立祠,赵大侠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剑客,大豪杰。”

说书人一下子不好接话,这时候那人再次说“你这说书的,懂的事情不少,为什么不说一下赵燕然赵大侠的事情。”

在场的武林人士听到这话,脸色露出不悦之情,心想这人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吧。这武林中的事情,说书人怎么知道,而且他们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赵燕然,心想这个赵燕然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狂妄的汉子吧。

没有想到说书人叹息一声,开口说“这位客官,赵大侠的事情,小老儿倒是明白知道的,只是赵大侠的事情,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那人听到这话,冷笑一声,然后拿出一粒金豆,丢在说书人面前说“这有道是有钱能买鬼推磨,一粒金豆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粒。”说着男子再次拿出一粒金豆来,说书人看着金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男子说“既然这位看官你这样认为了,那么就小老儿就只好说上一段。”

江离郡主询问玉玲珑,是否听说过赵燕然这么一个,玉玲珑摇头说没有,这人应该不出名才是,若真是天下第一的剑客,玉箫郎君怎么会没有提起过。

不过说书人解答了他们的疑惑,这赵燕然原来是本地的一个侠客,在本地算是最顶尖的,为人行侠仗义,在本地有着很大的名气。

至于为什么赵燕然没有名声,说书人也说了,赵燕然就呆在本县,一辈子都没有出去过。这不在外面走动,名声自然传不出去,虽然也有好事的来挑战,赵燕然也是客套的切磋几招,让来人获胜,这样就更难出名了。

说书人说到这里,咳嗽一声“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以赵大侠的武功,想要在侠义道上扬名立万,到也不是难事,只是可惜可惜,赵大侠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说书人看了看四周,再次说“众位好汉,想必都知道十年前,那归藏三道身死人手的事情吧。”

在场武林人士点点头,这归藏三道可是武林中出名的好手,三人合力的三才剑阵,也算是武林一绝。但是十年前却莫名其妙地死在泰安城。



第九十六章传闻

他们三人被谁杀的,在江湖之中一直是一个迷,如今归藏上下都在追查凶手,更是承诺,无论是谁,告诉归藏派凶手是谁,就赏银五百两。若是抓住了或者杀了那个凶手,更有宝物相赠。

在场武林人士听到说书人这么说,于是好奇起来,一个人询问说“难道你知道凶手,为什么不去告诉归藏派领赏呢?”

“小老儿知道的是一点风闻,怎么敢贸然说领赏,小老儿姑妄言之,诸位看官姑且听之就是了。杀了归藏三道的就是赵大侠的儿子赵定虏,这个小赵相公,那是魔星转世,祸胎投生,从小到达就是只知道干坏事,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好事。赵大侠打也没用,劝也没用,本来想杀了,但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肉,怎么能下去手。”

“还好这小赵相公虽然全是干的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无非是偷鸡摸狗,戏弄邻里,众人见到他父亲赵大侠的面子,也没有多追究。可惜,十年前,小赵公子就闯出大祸了,他为了一个女子,在泰安城杀了极为厉害的人物,怕他父亲追究,于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赵大侠也听闻了这件事,一气之下,就一命呜呼了。这位大爷,小老儿说的不错吧。”

说书人看着给金豆的那个人,只见那人点点头,继续说“不错,不过那位小赵相公应该还有一个女儿,不知道那个女的在什么地方。”

众人听这人这么闻,不由怀疑起来,这人莫非就是那位赵定虏?

“这个,小老儿就不清楚了,在赵大侠病逝之后,他的孙女被人接走了。”

“那个人是不是姓计,名字叫淳化?”

“这个,这个,小老儿不清楚,小老儿就是一个说书的,哪里知道那么事情。”

见这人咄咄逼人,一个侠客看不惯了,站起来说“阁下是谁?何苦这么咄咄逼人。”

那人听到这话,看到四周侠客不满的看着自己,心想这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要是单打独斗,自己倒是不怕。可是要一起上的话,他可有把握对付。

这时候铁胆神侯从外面走来,笑着说“志齐呀志齐,你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告诉老夫呢?来来,诸位,老夫像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归藏如今最杰出的弟子林志奇,已经得到归藏掌门玉虚先生的真传了。”

在场众人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归藏门人,不由齐声说着失敬失敬。林志奇也说着不敢不敢,然后说自己奉师命来探查赵定虏的下落,没有立即去拜访铁胆神侯,还请铁胆神侯原谅。

铁胆神侯笑着说无妨无妨,然后询问林志奇,是否已经确定了赵定虏杀了归藏三道,林志奇点点头,然后对着说书人说“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不止查到了是赵定虏的下落,还查出了,这赵燕然乃是魔教余孽,魔教被剿灭后,赵燕然隐藏再此地,暗中联络魔教余孽,准备兴兵作乱。”

林志奇说到这里,冷笑地说“还好他死的早,否则他逃不出一个车裂分尸。你们这些人还是少夸赞他比较好,否则的话,祸从口出。”

见林志奇这个样子,江离郡主平静地说到“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阁下最先夸奖赵燕然,还贬低国朝汪文忠公。”

林志奇听到这话一愣,然后怫然说“我那不过说反话,想要引蛇出洞而已。”

江离郡主没有再说什么,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这笑容让林志奇不由肝火大动,呵斥说“哪里来黄毛丫头,也敢嘲笑道爷,你若是好好道歉,道爷还可以饶你一命。”

江离郡主拿起茶杯,打量茶杯上的花纹,似乎没有听到林志奇这话。

这时候铁胆神侯看到江离郡主身边的护卫,伸手拦住林志奇,对着江离郡主说“这位姑娘,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侠义道也讲宁多一个朋友,不多一个敌人。老夫认为,两位这个梁子就此揭过。”

说到这里,铁胆神侯倒了一杯茶,然后用手一丢,茶杯不急不忙地飞了过去,正好落在江离郡主面前。看到铁胆神侯施展这一手功夫,在场众人不由齐声喝彩,称赞铁胆神侯这一手漂亮。铁胆神侯也举起一杯茶说“两位不过口角之争,何必闹得如此僵呢?”

说罢,铁胆神侯将茶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江离郡主,不过江离郡主也没有理会,还是观察这拿茶杯花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铁胆神侯见到这个情况,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怒气,就算江离郡主不愿意揭过梁子,也要看在他铁胆神侯的面子上说上几句,怎么能这样不理不睬。

林志奇见到这个情况,大声说“好一个不懂礼的丫头,前辈暂且站一旁,让晚辈教训教训一下他。”

这林志奇说着,拔出剑说“小丫头出招吧。”

林志奇作为名门正派弟子,自然先出声提醒,见江离郡主没有搭理自己,怒气更甚,一剑刺了过来。

他这一剑刺过来,玉玲珑直接抓起筷子筒,丢了过去,筷筒里面的筷子激射而出,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向林志奇。

林志奇收剑防守,守的滴水不漏,不过他只是注意到了筷子,忘记了筷筒,等他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关元穴已经被筷筒击中,手中长剑一时也拿不稳,掉在地上。

玉玲珑笑着说“你的归藏剑法还没有练到家,回去多练练吧,若是这你这样子,就得到了归藏真传,那么归藏可真是没落的厉害。”

本来林志奇遇到这情况,可以说自己学艺未精,等回去多学几年再来领教,可惜前面铁胆神侯把话都说满了,他也不好再说这一套说辞。

“妹妹,你是玉箫郎君亲传弟子,自然眼光高了,这位林师兄,剑法也算同辈少有的。”若水仙子出来,为林志奇解围。这时候玉玲珑疑惑地说“是同辈少有的差吗?”

此言一出,林志奇真的恨不得地上突然出现一个裂缝,让自己钻进去。若水仙子也忍不住笑着说“自然是同辈之中少有的好了,林师兄,令师没有到来吗?”

见若水仙子转移了话题,林志奇连忙将自己来意说了,若水仙子听完之后说“原来是这样,既然林师兄来了,就在这里待上几天,等妙云子道兄开宗立派如何?”

“师尊也曾这么嘱咐过我,小道如今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林志奇说完,仓皇的离开这里,连地上的剑都忘记捡了。

这时候铁胆神侯醒悟过来,明白江离郡主的身份,于是谢罪说“小老儿不知道两位小姐身份,多有麻烦,还请恕罪。”江离郡主摇摇头,放下茶杯,对着说书人说“这位老丈,我想问你一件事,那次圣人东巡的时候,你是否见到?”

“幸好小老儿的父母早生了小的几年,小的有幸见到圣驾。”

“那么请问老丈,圣人上齐云山,有哪些人陪同呢?”

那个说书人思索了一番,然后说“圣人是独自一人上的齐云山,当时还有很多人奇怪,后面圣人得了九谏之后,众人才明白,原来这是不想被孝懿太后得知。”

“哦,这么说来,想必只有圣人一人见到过汪文忠公了。老丈,我再问一下,这茶杯上画的可是汪文忠公?”

“嗯,小姐好眼力,这画的就是汪文忠公骑鹿图。”

“那么这是谁人看到的?又是画在什么时候。”

那说书人被这一追问,思索了一番,然后再次说“好像是弘道七年,又还好想是升明三年,反正就在这四年之中,小老儿还记得,小老儿娶妻之前,没有见过,但是小老儿生老二的时候,有人送的碗上就画着这图了。”

江离郡主点点头,最后询问说“那么在这些年当中,可曾有人见到过汪文忠公。”

“好像有,对了,对了,升明元年后,县里很多人都说自己见到汪文忠公,唉,也是小老儿无缘,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他老人家。”

江离郡主不在询问什么,这时候若水仙子笑着说“怎么了,妹妹你似乎对汪文忠公的事情很有兴趣。”

“嗯,毕竟从小听人谈起这件事,楚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是来这里找你们的,连千山担心你们的安危,于是让我来寻找。不过这天色不早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去连千山那里休息了。”

江离郡主也没有询问什么,她明白若水仙子自有安排。

果然若水仙子邀请他们去一个好友的住处,江离郡主也没有反对,到了门口,若水仙子已经准备好轿子了,江离郡主也没有客气,坐上轿子和玉玲珑到了林冰娥的府邸。

将两人住处安排好了之后,若水仙子也先离开了,玉玲珑好奇地询问说“安姐姐,你似乎察觉到汪文忠公的事情。”

“嗯,恐怕汪文忠公也步了韩文敏公的后尘了。”



第九十七章往事如烟

听到这话,玉玲珑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询问说“安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具体不好说,只是圣人应该没有见到汪文忠公,或者说,汪文忠公死的时间应该在东巡前后。我今天问那人,发现在弘道年间还没有人见过汪文忠公,但到了升明年间,这看到汪文忠公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妹妹,若不是今天见到那字画,我也不会怀疑这件事。如今看来,汪文忠公活着的消息,是有人刻意散布的。”

说着,江离郡主拿出今年的茶杯,对着玉玲珑说“你仔细看上面的汪文忠公。”玉玲珑点点头,发现这个骑鹿的人,白发长须,仙风道骨,倒是一副仙人气派。

“嗯?不对,汪文忠公的画像我在麒麟阁见过,汪文忠公貌美如妇人,而且汪文忠公没有胡须,这在朝中还是趣谈。”

“是呀,山上那字画的汪文忠公也是黑发无须,这些自称见过的,却画出这种图,岂不是有些古怪。”

玉玲珑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江离郡主说“不知道姐姐,你想到了什么。”

江离郡主看着齐云山方向,叹气一声说“或许是汪文忠公真的在天定二年就死了,当初圣人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圣人要借助汪文忠公,才秘而不发,更让四圣司的人制造一种假象,让世人知道汪文忠公还在。”

听到这话,玉玲珑小声地说“安姐姐,你是怀疑九谏不是汪文忠公呈上的?”

“嗯,毕竟圣人需要一个替罪羊,外人不知道九谏最后一谏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若这个不是汪文忠公告诉圣人的,而是圣人自己的主意,岂不是有损圣人颜面,天下人会怎么看圣人。”江离郡主说完,玉玲珑茫然的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父亲告诉过他们,这九谏最后一谏就是若是前八谏没有用,圣人与诸国公兵谏孝懿太后,恭请孝懿太后奉还大政。

至于这最后一谏有没有实行,她父亲就没有告诉过她了。

朝廷说的消息就是孝懿太后在癸未年感觉年老,于是归换大政,那一年是升明十三年,第二年,朝廷就改年号为大化。

当然这次归还,按照朝廷的说法,是子孝母慈,其乐融融,双方没有任何矛盾。大化元年,孝懿太后就离开京城,前往丰城,到了大化三年,孝懿太后病逝在丰城。这三年,孝懿太后都没有回过京城。

接下来大化年间,吴家子弟纷纷病逝,就连吴家嫡系也夭折了,关于这件事,民间众所纷纭。圣人也曾下诏要严查真相,这查了多少年都没有结果。最后雍国公过继,在那里之后,吴家也没有死亡。

雍国公过继的那年是大化八年,第二年圣人就改了年号,改为如今的垂宪。

就虞朝来说,只有垂宪年间才算是安稳,其他时候,不止民间动荡,朝廷也是。弘道年间,二妃摄政,升明年间,孝懿太后把持朝政,江山有鼎摇之忧,至于大化,不少官员罢官病逝。

玉玲珑现在回想起来,看样子,这九谏最后一谏应该是用了。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乱说,要是被人听到,会给靖国公带来麻烦的。

江离郡主和玉玲珑一样的心思,不过她想的更多,她知道为什么圣人要假借汪文忠公的名号,毕竟当时的圣人,可不是圣明神武,在诸位国公眼中只是傀儡而已。圣人若是告诉国公这个计划,这些国公未必会信,不过这个计划出被誉为大虞第一谋士汪文忠公之手,他们还会考虑一下。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这种事情,她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好比茶杯上的画,就算是画师臆想的,也不能代表升明年间出现的汪文忠公是假的,或许是汪文忠公故意在人面前出现,引起圣人的注意,将九谏呈上。

她现在能够肯定的就是,知道这件事真相的就只有圣人唯一一个人,当初在齐云山上,圣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在两人沉思的时候,若水仙子端着菜肴走了上来,笑着说“两位妹妹肯定不习惯坐在桌子上吃,于是我特意端过来,不过这吃饭就没有乐声相伴了。”

江离郡主笑着说有心了,接过菜肴,和玉玲珑用晚膳。

这吃了没有一会儿,她们就听到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仲昌意急忙地跑过来,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若水仙子微笑的点点头,然后准备和仲昌意一起离开这里,这时候仲昌意看着江离郡主说“这不是昨天见到的那位郡主娘娘吗?仙子,你怎么带……”这话说到一半,仲昌意就觉得不妥,闭上嘴不在说什么。

若水仙子笑着说“是的,不过她们是我的客人,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冰娥妹妹了,冰娥妹妹也没有反对。好了,你一个男人家站在这里,未免不妥,快快走吧。”仲昌意听到这话,连忙道歉说打扰了,然后离开这里。

玉玲珑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江离郡主说“真是奇怪,好像这些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楚姐姐要和他们在一起呢?我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昨天身边那个姑娘,就是上次在神剑岛挟持你那个姑娘,是鬼府的人。”

江离郡主点点头说“是的,不过我倒是不准备和为敌,你不觉得这些人很有趣吗?”

“不觉得,姐姐,我认为,对于这些逆贼还是早些时日上铲除才是,不能因为怜惜他们而铸成大错。”

江离郡主一笑,对着玉玲珑说“还是先吃饭吧。”

她们吃完之后,江离郡主带着玉玲珑在外面散心,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月色也不太好,两人在外面逛了一下,准备回到房间的时候,江离郡主看到魏思思正在自己门外等自己。

玉玲珑也看见了,上前一步,侧着身子,保护着江离郡主。

“玉小姐不用多心,这一次小女子不是来找郡主娘娘麻烦的,不知道娘娘是否有空,能和小女子谈谈?”

江离郡主点点头,对着玉玲珑说“那么玲珑你先回去,我和这位魏姑娘谈谈。”

玉玲珑有些担心地看着江离郡主,见江离郡主眼神坚定,于是点点头,离开这里。

江离郡主和魏思思到了屋子里面,江离郡主坐下之后,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不知道你这才前来找本宫所谓何事。”

“郡主,这次小女子前来,是要来道谢的,多谢上次郡主娘娘帮助我们脱困。”

江离郡主笑着说“这件事你客气了,而且本宫也没有做什么。往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一直记着。只是本宫很好奇,魏姑娘也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等不智的事情。”

“不知道郡主指的何事?”

“作乱附逆,魏姑娘,你知道,这个在任何朝代都是重罪,如今趁着圣人尚没有追究,魏姑娘,你们现在罢手也不算太迟。”

魏思思一笑,对着江离郡主说“原来是这件事,不过小女子倒是不认为我们做错了,若是我们是错的,那么郡主你祖父难道不是错的吗?要知道是他们先附逆作乱,才有我们。我们不过是效法他们而已。”

“理是这个理,可是时代变了,王父等人是处在魏末上,那时候顺天应民,才能定鼎江山,裂土封侯。而如今民心在虞,魏逆年年举事,事事不成,这不是已经说明了,天命民心早就不在魏朝了。”

“这个可不好说,他们失败了,未必我们失败。我们失败了,后人未必会失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谓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魏思思说到这里,神情严肃地说“就拿虞高帝来说,十年征战,胜多败少,可是他也没有放弃,这不也是打下了这虞朝江山,一时胜败,不足为凭。”

江离郡主点点头说“胜败的确不足凭,但是姑娘你似乎忘了,我太祖高皇帝虽然胜少败多,但是河左四府的民众却支持着他,屡次掩护,没有被魏朝军队全歼。如今你们尚未举事,就有民众出首,这和当时太祖高皇帝所面对的情况,有着云壤之别。”

“郡主,若是民心不在魏,为什么每次举事,就有民众响应呢?虞朝整治魏逆多年,却连孤云侯的下落都不知道,这民心未必像是郡主说的一样在虞朝。而且虞高帝所凭借的不是河左四府的百姓,而是以你孝懿太后吴听雨为首的河左世家,他们干预地方朝廷,屡屡误导魏军,暗中资助虞高帝招兵买马。”

江离郡主听到这里,倒了一杯茶,魏思思说了一声谢谢。两人同时饮茶之后,江离郡主再次说“这河左世家也是民,魏姑娘,世家也是民,平民也是民,他们的心也是民心,他们为什么要帮助高皇帝,这其中的缘故你想必十分清楚。”



第九十八章二贤祠

魏思思没有说话,这魏朝末年,最为严重的就是寒贵之争,魏武帝建立魏朝的时候,得到世家贵族相助很大,于是注重世家子弟,尤其是重要的四辅太宰,太师,太保,太傅都是由世家贵族担任,其中到了魏明帝的时候,魏明帝大力提拔寒士。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魏明帝没有想到,这件事导致了寒贵相斗,这争斗经过明、灵两位皇帝的时候,越演越烈,到了成帝的时候,寒贵相斗已经威胁国本了。到了哀帝的时候,当时的兵马大元帅王长军是寒士出身,在剿灭魔教的时候,因为和贵族相斗,故意拥贼自重,围而不剿,这样一则空耗军费,二则让贼做大。

而贵族也借着这件事,不断拆王长军的台,在双方的斗争下,魔教不断壮大,终于杀出重围,大败魏军,占领了半壁江山。本来这时候,魏朝还有机会,但是朝中贵族将责任全都推给王长军,逼着王长军三月剿灭魔教。

王长军当时也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想着魔教如今锐不可当,应该缓缓图之,凭借坚城要塞挫其锐气,这魔教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多失败几次,内部必定会生变。结果贵族这么一逼,王长军也破罐破摔,率领自己亲兵和魔教决战在武凉府的平原上。

这一战是王长军全军覆没,不过也重伤了魔教,为后来言太师平定魔教省下不少麻烦。

魔教虽然平定,但是魏朝已经元气大伤了,后来加上西平王和各处叛乱,魏朝终于走向末路了。

江离郡主见魏思思没有多说什么,于是对着魏思思说“而国朝对于寒贵之间,处理十分得当,寒贵相处其乐融融。”

这一点魏思思倒是没有反对,虞朝解决这个问题,就是用两举制度,察举和科举并行。无论贵族和寒士都有出路。不过魏思思不认为这个办法是一个好办法,只不过如今这个制度还没有露出什么弊端而已。

江离郡主打了一个哈欠,魏思思也不想再说下去,也是对着江离郡主说“多有打扰,还请恕罪。”江离郡主说无妨,也没有多挽留。

第二天,江离郡主准备去二贤祠去看看,她和玉玲玲才出门,魏思思等人也恰好要出门,大家打了招呼,发现都是出去游玩,于是就顺路一起去了。

他们先是到了夏祠,这位夏尚书是魏朝的兵部尚书,在虞朝北伐的时候,前来金阳府督战,当时魏帝就准备退回幽燕府这个龙兴之地,但是因为朝臣的反对,一直没有机会,于是让夏沧水来这里,若是魏帝准备回幽燕府,夏沧水就要调集金阳府的士兵前来护驾。

可惜的是,没有想到是京城先被围住,夏沧水准备去派兵解围,但是当时金阳府总督严六奇暗中和虞朝勾结,按兵不动。等到魏都被攻破,严六奇受降,夏沧水一时激愤,来到这单墨城,自己的家乡,组建义兵,在这里死守了六十四日,这城也成为魏朝最后的一块领地。

单墨城的人感其忠烈,于是立祠。至于虞朝,认为人都死了,立个祠堂让人祭奠也好,于是也没有多管这件事。

魏思思他们到了,看到上面写着“一代兴亡关气数;千秋庙貌伴江山。”

魏思思见到这对联,询问说“不知道这对联是什么人写的?”

庙祝这时候笑着走过来说“这是本地父母官写的,不知道姑娘认为如何?”

“好,好的很,不愧是当地县太爷,真是有水平,有水平。”

庙祝也是一个精明人,能听出魏思思这是说的反话,但也不敢多嘴,连说好好,然后就离开了。

白车晋和云昭南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只剩下仲昌意一个人纳闷,询问说“魏姑娘,这对联怎么了,好像你们对着对联有些不满。”

魏思思开口说“这对联关是看字面上倒是不错,不过意思却不好,他这上联就是说是魏朝灭亡是气数已经尽了,这夏沧水不用守着这单墨城,应该按照气数,早早归顺真命天子才是。”仲昌意听到这话,不用大怒说“这种没有节气的匾额,挂在这里,真是大煞风景,大煞风景,待我拆了他,免得玷污了夏尚书的英灵。”

“少帮主,暂且息怒,其实这对联挂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若是没有这对联,这祠堂朝廷能不能留下,还是一回事。”若水仙子笑着阻止仲昌意,这时候魏思思也开口说“仙子说的不错,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得罪县老爷,这是非对错,也不是区区一副对联能够道得明白的。”

接下来一行人继续看,只见后面写还有一副对联,上面写着“读生前浩气之歌,废书而叹;结再世孤忠之局,过墓兴哀。”

这一对对联倒是写的浅白,仲昌意也看懂了,对着众人说“这对联倒是写的不错,嗯,太史?这是一个史官吗?”仲昌意看到后面落笔是写的太史某某。

“不是,应该是一个翰林编修,国朝翰林有修史之责,于是可以称之为太史。”魏思思对着仲昌意说着,仲昌意疑惑地说“既然是翰林的官,那么为什么对联要在知县后面。”

这时候若水仙子回答说“对于朝廷来说,县令的对联至于比这个太史的好,这里面挽联可不少,我们一一看下去吧。”

众人点点头,这越到里面,对联的质量就越高,有些直接表达了对夏尚书的怀念,还有对虞朝不满,不过这些对联都是不署名的,至于署名的那些,都说的比较委婉,毕竟对于这种前朝忠臣,他们要注意一个度。

看完这边,他们前去看汪文忠的祠堂,这边的对联明显要喜庆很多。入门的第一幅对联就是“辅虞复家仇,运策特饶儒者气;学仙全主德,闭门谁识老臣心。”

魏思思看到这对联,冷笑一声,不在多说什么,仲昌意也不好多问,他自己也察觉到,这一对联,意思似乎有些不太好。不过魏思思没有解释,他也不敢多问。

接下来第二幅也是那个太史写的“明哲保身轻富贵;英雄退步即神仙。”

众人点点头,然后继续看下去,夏祠对联多有哀伤之气,这边对联多有喜气,称赞汪文忠公能够平定天下,立下莫大功劳,不但功业又成,又能修仙成道,逍遥世间,这富贵长生,都被汪文忠公给占了。

等到他们从这里出来,一直没有说话的江离郡主开口说“这两个祠堂,一个喜,一个悲,这二人,一个仙,一个死,一个是前朝孤忠,一个是本朝功臣,他们二人代表虞魏,气象不同,命运自然也不同。”

魏思思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若水仙子站出来打圆场说“想必诸位已经逛累了,不如暂且和贫道去找一个地方坐下,喝上一杯茶。”

在场众人没有反对,他们走着走着,铁胆神侯慌张地走了过来,看到江离郡主,连忙行礼说“总算找到娘娘你,国公大人派了使者前来,希望见你。”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等人行礼说“本宫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带着玉玲珑一起和铁胆神侯到了一处住宅,在住宅前面,站着她那四个护卫。她走了过去,询问说“是谁来了。”

“是萧管家。”

江离郡主点点头,到了大厅前面,只见一个人站在那里,不断踱着步,听到脚步声,转身看过来,高兴地说“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爷让我带了一件东西给你。”

说着,这个管家拿出一个包裹,江离郡主打开包裹,见到里面有一件金丝做出衣服,疑惑的看着管家。

“这是夫人家传的宝物金缕玉衣,三小姐,这衣服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就算用弩箭,十步之内也射不穿。这一次三小姐你离开的匆忙,夫人忘记给你,这想起来了,于是让我带来送给你,预防万一。”

听到萧管家这话,江离郡主点点头,找了一个房间,将这件衣服穿上,然后对着管家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老爷让小的转告三小姐,三小姐向来聪明,不用多嘱咐什么,只是这古话说的好,聪明反被聪明误,希望小姐不要仗着自己聪明,就身涉险地,让老爷他们担心。”

“明白了,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

萧总管这话话音还没有落,后堂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还有就是我要看着姐姐,要是有我在,姐姐你就不会乱来了。”

一个少女笑着从后堂走了出来,萧总管尴尬地说“这个,老爷和夫人被四小姐缠着没有办法,只好让四小姐来这里,让三小姐你照顾。”

一向处变不惊的江离郡主看着自己这个妹妹,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华容,你来了,可要好好听姐姐的话。”



第九十九章口舌之争

安华容调皮的眨眨眼睛说“这个是自然,不过姐姐……”安华容话说到一半,看了看玉玲珑,一把握着玉玲珑的手,亲昵如同小猫一般蹭了蹭玉玲珑,开口说“玉姐姐要和我待在一起,这外面这么乱,要是没有玉姐姐的保护,小妹我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

江离郡主无奈地说“你不用瞎担心了,你是国公的女儿,堂堂的千金小姐,在这太平盛世,谁敢危害你呢?”

“这可说不定了,我听母亲说着,这天下有些人还不死心,意图想要复魏,他们杀人如麻,嗜血如命,要是遇到我们这些人,直接一刀要了我们的性命。”安华容说到后面,好像很惊恐的样子。

萧总管笑着说“四小姐,这不过夫人吓你的,这朗朗乾坤,天平盛世,哪有什么乱贼,你真的多心了。”说完,他对江离郡主说“三小姐,小的就先回去了。”

江离郡主点点头,等萧总管离开之后,铁胆神侯走了过来,对着江离郡主说“不知道郡主娘娘是否准备回连家,若是郡主娘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在鄙处暂且落脚歇歇。”

江离郡主说好,反正住在什么地方都是住,她也没有多在意。

铁胆神侯立马让人去布置房间,这一耽误,差不多就是中午了,用了午膳之后,江离郡主一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到天色突然转阴,吹起寒风来。

除了玉玲珑有内力护身,不觉寒冷,江离郡主姐妹都觉得有些冷,于是三人就在家里围炉谈话。

这一阴就到腊月二十七,在腊月二十七下午才开始放晴。

见到这个情况,安华容笑着说“这个妙云子真是运气好,明天要开宗立派,今天老天就晴了起来。”

江离郡主点点头,一行人在家中也憋得无聊,于是准备出去散散心。

她们在城外玩耍了一个时辰,安华容有些累了,于是一行人就找了旁边的一个茶馆休息一下。

这走进茶馆,安华容就看到这个茶馆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一首词。

“十年磨剑,五陵结客,把平生涕泪都飘尽。老去填词,一半是空中传恨,几曾围燕钗蝉鬓?

不师秦七,不师黄九,倚新声玉田差尽。落拓江湖,且吩咐歌筵红粉,料封侯白头无分!”

安华容念了出来,询问茶博士说“这个词是谁写的,倒是写的头挺有趣的。不过国朝以文章取士,这写诗词想要封侯可真是难矣哉!”

茶博士苦笑地说“这是我家老爷随手写的,发发恼骚而已。实不相瞒,我家老爷从十二岁入考,到如今四十八岁,还没有脱去白巾。”

茶博士说完,安华容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江离郡主摇摇头,对着安华容说“你不是口渴吗?喝喝茶润润喉吧。”

安华容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下去,这时候门外恰好叶慕魏和姜碧漪两人来这里,叶慕魏走进来,还是照例让小二将桌椅擦一遍,然后才让姜碧漪坐下。

见到这个情况,安华容摇头说“可惜,可惜,好好的一朵鲜花,竟然插在了……”说到这里,安华容咂咂嘴,似乎很惋惜。

叶慕魏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但是见到安华容三人都是女子,也不好发作。

这时候安华容再次说“这位姑娘,你若是还没没有嫁给这人的话,小女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嫁了,这人表面对你体贴,心里却不以为然,擦个桌子都要假手他人,更别说其他事情了。”

姜碧漪听到这话,看着安华容,倒是有了知己的感觉,自己这个大师兄给她就是这个感觉,表面看着细心周到,但总是给她一种作伪的感觉。不过这种话,她不好直说,如今听到安华容说出来,她倒是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叶慕魏脸色一变,他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这时候姜碧漪开口说“师兄,旁人言语,理会他做什么。”叶慕魏只好笑着说“师妹你说的对。”坐下之后,叶慕魏气愤不过,不由转头看了安华容几眼。

安华容顿时大声地说“真是亏你有着一副好皮囊,原来这么不忠,你是不是在打本姑娘注意。”

叶慕魏忍不住反驳说“你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就算丢在乡间当别人童养媳,也没有人要的,姑娘太过自作多情了吧。”

安华容听到这话,拉着玉玲珑的手,对着玉玲珑说“玉姐姐,快帮我教训一下这个无礼小子,最好把他脸给毁了,免得他在引诱其他良家妇女。”

玉玲珑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茶馆后面的厨房传来一个声音说“这位相公,未免太过小气,怎么会和一个姑娘计较呢?”那声音主人说着,走了出来。众人一看,这人不过十五六岁,穿着青衿,是一位读书人。

叶慕魏怫然地回答“这位小兄弟,是这位姑娘再三辱骂在下,在下才说了一句。”

“这位姑娘自然有错,不过相公,你骂的话也不太雅。区区不才,愿做一个和事佬,希望两位能够放下成见,揭过这个梁子。”

叶慕魏本来就是一肚子火,听到这个书生的话,笑着说“好,既然你要当和事佬,那么就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你要胜过我,这件事就此作罢。”

“好呀,好呀,打起来,打起来。不过你们别在这里面打,免得破坏了这里的桌椅,到时候我可不会赔钱。”

叶慕魏也没有理会,对着书生说“这人虽然可恶,但是她的话倒是说的不错,我们去外面比试一番。”

书生点点头,和叶慕魏到了外面,叶慕魏对着书生行礼说“在下叶慕魏,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了。”

“区区朱子真,见过叶少侠。”

两人行礼完毕之后,书生也出茶馆里面取出了自己铁琵琶,和叶慕魏比试起来。

叶慕魏得到九世秀才的真传,一手夺命连环七十二剑倒是用的有模有样,而那朱子真,虽然年纪较轻,但也明显经过高人知道,铁琵琶挥舞的滴水不漏,两人一时间不分上下。

这拆了五十多招,两人将奈何不了对方,准备罢手的时候,安华容再次说“朱子真,你要是不赢,这个和事佬你是当不成了。那个叶慕什么的,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到时候败在朱子真手里,你那师妹更加看不起你了。”

双方听到这话,言和的心顿时消失的了,比试了十几招之后,朱子真开口说“叶兄,小心了。”说着,朱子真拨动机括,铁琵琶的弦顿时激射而出。叶慕魏连忙防守,还好朱子真事先有提醒,叶慕魏倒是没有被伤到,不过却被一根弦刺破了衣袖。

叶慕魏只能拱手,对着朱子真说“朱兄弟好本领,既然朱兄要管此事,在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说着叶慕魏回到了自己师妹旁边,这时候一匹马再次驶来,一个男子骑着马到了茶馆前,跳下马来,看着叶慕魏两人,笑着说“大师兄,小师妹,没有想到你们在这里。”

姜碧漪看到自己二师兄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北堂师兄,你怎么来了?”

“师尊见你们不在飞云山,于是让我来找你们。”

“有什么好找的,我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会走丢吗?”叶慕魏语气之中对这个师弟十分不满,那个姓北堂的却继续说“是是,大师兄说的是,我们先回去吧,师傅有事找你们。”

“嗯,北堂师兄说的是,大师兄,我们走吧。”

叶慕魏这时候还没有发话,这时候安华容再次开口说“原来姑娘你还是有眼光的,我看这个姓北堂的,就比姓叶慕的忠厚老实多了,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我。我要是你,肯定选北堂。”

姜碧漪听到这话,脸色一红,然后对着安华容说“妹妹你说笑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再多说了。”

叶慕魏也不是傻子,见到姜碧漪这个样子,也明白姜碧漪的想法,看着自己师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这杀意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叶慕魏没有理会安华容,骑上马,独自一人往飞云山那边跑去。姜碧漪和自己北堂师兄,也慢慢走了过去。

等到三人离开之后,朱子真走到了安华容面前,对着安华容说“这位姑娘,虽然童言无忌,但是姑娘还是少说一些吧,免得得罪人。”

安华容摇头说“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控制不住我这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我还要将自己嘴给缝起来吗?”

朱子真见她这么说,一时间没有法子,这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这次来的三人都是熟人,云昭南、仲昌意和若水仙子。

三人见到她们三人,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过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他们坐下之后,安华容左看右看,看的仲昌意都不好意思了,对着她说“你这姑娘看什么?”



第一百章纷至沓来

“我在看,这两个男子,一个道姑。这两个男子都喜欢一个道姑,道姑应该怎么办。要是两个道姑喜欢一个男的就好办了,效仿虞之二妃就是了。可惜这道姑却不能嫁给两个,难,难。不过今天怎么都是看到两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

安华容最后的感叹,仲昌意两人倒是没有理会,他们互相看了对方,这些天的相处,他们也的确将对方当做了情敌了,不过碍于面子,不好说出来。

这被安华容说破,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要是开口反驳,岂不是告诉若水仙子,自己不喜欢她,这样不就得罪了若水仙子。但是要不反驳,他们感觉似乎又不太好。

这时候安华容看着他们为难的样子,对着他们说“这样吧,你们都是会武功的,不如找个地方比试一番,那个武功不行,那个就退出,不在这位道姑面前出现,这样你们就不会烦恼了,你们比试完毕之后,要感谢本姑娘提出这么好的一个办法,解决你们的问题。”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微笑地说“这位安姑娘,你的法子好是好,但是贫道可不是一个货物,让人比试来争夺。”

“这个是自然,不过道长你肯定是喜欢那个武功比较高的,就算不喜欢,多待几年就可以了,所谓日久生情,近水楼台先得月……”

看着安华容口若悬河,一直沉默的江离郡主开口说“好了,四妹,你应该喝点茶,润润你的嗓子。这话说多了,对身体不好。别人的闲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安华容吐吐舌头,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杯,然后不再说什么。

若水仙子也不远多待,休息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对着她们微微行礼,然后离开。

看着三人离开,朱子真松了一口气,对着安华容说“姑娘,你刚才惹祸了你知道吧,其中那个打扮如同乞丐的,区区认识,是污衣帮的少帮主,是武林少有的俊杰,若是刚才他出手的话,区区可拦不下来。”

“你这人倒是有趣,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本姑娘,还是看上我这三姐了。我肯定不是了,那一定是看上我三姐了,不过可惜了,我三姐眼光可是很高的,多少王孙公子向她提亲都他都没有答应。”

朱子真听到这话,脸红的如同喝醉了一般,他的确是对江离郡主有好感。他喃喃解释说“这,这里是我家开的茶馆,区区不愿意客人吃亏,姑娘你不用想的太多。”

安华容笑了笑,看着外面说“真是凑巧了,又来了一群人。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我们一来,你这茶馆的生意就好的不行。”

朱子真听到这话,无奈摇头说“这里是前往飞云山的毕竟之路,明天妙云子道长就要在飞云山上开宗立派了,自然很多人要去凑热闹了。”

安华容听到这话,不满地说“这么说来,你这里生意本来就很好,有我们和我们没有区别了?”

“不,不,姑娘你多心了,多心了。”

在朱子真解释的时候,一个道人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安华容看到道长头上插的那个碧剑簪,连忙说“这发簪好漂亮,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的。”

三毒听到这话,笑着转身看着安华容,但是看到江离郡主的时候,笑容就变成了苦笑。

安华容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说“你这道人,是不是很不想遇到我三姐,嗯,看来你不是什么好人。”

“这位小姐,误会呀误会呀,你三姐可是贫道的救命恩人,贫道天天祈祷菩萨,让她大发慈悲,让贫道遇到你三姐。”

安华容听到这话,笑着说“是吗?我不信,除非你拿一根同样的发簪给我。”

“这个发簪小老儿已经用过了,给小姐你不太好,要不小老儿重新去打造一根,送给你如何?”

安华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江离郡主就开口说“她孩子脾气,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不过这一次飞云山,道长不用去了,有人已经去了。”

三毒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马蹄声,一个带着面纱的道姑骑着马跑了过来。

看到这个道姑,三毒脸色一变,准备要跑的时候,那道姑也察觉到了三毒,飞身而起,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快速到了这里。

“五岳真形图。嗯,是你!”道姑见到三毒的样子,吃惊地说。三毒也说了一声“正是贫道,既然道兄你到了这里,那么贫道也就告辞了。”

说着三毒身形变换,如同凌风一般消失在他们眼前。这个道姑也没有去追,看着江离郡主,江离郡主起身准备行礼的时候,道姑摇摇头,对着她们说“去外面说吧。”江离郡主点点头,带着自己妹妹和玉玲珑到了外面。

这走了一里路,道姑才停下来,江离郡主对着道姑行礼说“华玉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华容和玉玲珑这才知道道姑的身份,于是跪在地上,对着贤妃行礼。

贤妃扶起江离郡主说“华玉,如今在宫外,何必这么多礼。”

江离郡主起来之后,询问说“不知道贤妃娘娘此次离京来这里所谓何事?”

“唉,本宫前来是准备通知你们父亲,准备接驾,圣人又要准备东巡了。其他地方本宫倒是不担心,唯一就是担心飞云山这里。圣人东巡,准备上齐云山祭岳,或者会……”贤妃这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但是江离郡主等人明白,这上东岳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封禅。

江离郡主思索了一番说“圣人即位四十年,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古之明君,也不过如此,圣人若是要封禅,自然也有资格。”

“是呀,本宫唯一担心就是封禅的时候,鬼府上余孽会闹出什么事情,原本圣人是想以飞云宗为屏障,借助飞云宗保证祭岳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样子,飞云宗是靠不住了。”贤妃说到这里,看着飞云山那边说“这一次无论是祭岳还是封禅,都不能马虎,元凰这人本宫虽然放心,但是年龄太小,恐有差池。”

江离郡主听到贤妃这么说,对着贤妃说“圣人东巡的事情,如今鬼府众人还没有得知,他们唯一知道就是妙云子要当武林主事的事情。这样我们就好对对他们很多。至于娘娘的担心,华玉认为不用担心,飞云宗多数都是不愿和魏逆同流合污。”

贤妃听到这话,点点头,看着江离郡主说“明天,我不方便露面,你和元凰好好处理,若是有必要的话,就算亲自毁去飞云宗也再所不惜。”

“娘娘,毕竟圣人即将来这里祭岳,杀戮过甚,有伤天和。华玉会见机行事,绝不会让鬼府控制飞云宗的。”

贤妃点点头,看着江离郡主,笑着说“华玉,你尚未婚配吧?”

“是的,娘娘。”

“你认为文渭如何?文渭也尚未娶妻,若是你没有意见,待本宫离开这里,就去找媒人去找你父亲提亲。”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脸一红,准备拒绝的时候,安华容开口说“贤妃娘娘,我这个三姐目光可是很挑的,她在父亲面前说过,她看重了谁,才会让父亲做提亲。要是对面来提的,一律谢绝。”

“四妹,在娘娘面前不得胡说。”

贤妃听到这话,笑着说“这样也好,本宫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告辞离开了。”

三人恭送贤妃离开之后,安华容对着江离郡主说“姐姐,你快感谢我,要不是我出口帮你,你就要嫁给那个十皇子。”

“好了,你今天说的话应经够多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安华容笑着说“姐姐,你一向聪明,你猜猜我为什么今天这么多话。”

“你不过想坐山观虎斗而已,你的那点小心思,稍微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不过还好你遇到都是一些年轻人,若是遇到老江湖,今天吃亏的就是你了。”

安华容一笑,拉着玉玲珑的手,笑着说“怎么会,玲珑姐姐的武功那么厉害,有她出手就行了,那姓叶的,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惜那个朱子真多事,要不玉姐姐杀了他多好。”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看了看安华容说“嗯?你怎么知道他叫叶慕魏的?我若是没有记错,他是和朱子真到外面的时候,才报的名字。听你的话,你在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谁了。”

安华容吐吐舌头说“这些会武功的,除了玉姐姐,几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姓叶的又不是什么富贵子弟,又学武,很明显就是魏朝余孽,这种人死不足惜。其实姐姐,我们不如去衙门,明天调来三千厢军,来给一网打尽。”

“好了,这种话就不要多说了,本来很多侠客对本朝有心的,你这么一弄,反而让他们心寒了。杀人很简单,但不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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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老人不老

江离郡主见安华容不以为然的样子,再次解释说“四妹,对于这些武林人士,能够为我所用,尽量为我所用,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没有多大危险的话,就要示之宽大,以显仁心。如同六君子之流,半只脚已经踏入到棺材里面,杀他们又不能泄恨,只能让他们的门生弟子和我们继续作对下去。”

“三姐,但是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不会和我们作对了吗?”安华容对于这件事更加不信,忍不住反驳自己的姐姐。

“是的,这天下是虞朝的了,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从马上可以得天下,但是不能从马上治天下,你要明白,为什么每次魏朝举事不成,皆是因为圣人宽大为怀,既往不咎。这样才不会导致民心思变。你不要将这些平民小瞧了,他们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差,他们心中有一根秤的,若非走到尽头,谁愿意干这掉脑袋的买卖。”

安华容沉默了一会儿,摇着头说“管他的,这件事反正有姐姐你去操心就可以了,我们何必担心这么多。”

江离郡主也不多谈什么,和他们回到茶馆,这说来也巧,这时候茶馆里面有一个老人坐在那里品着茶,悠哉自得。

这时候一个拿着仙人指路的算命先生也走了进来,看到老人哎呀一声,然后叹息说“真是凶险,真是凶险呀。”

安华容听到这话,忍不住再次开口说“你们这些算命的,天天要不就是大凶,大灾的,就不能说些吉利一点的话吗?”

“姑娘,我铁口直断赛青田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比如姑娘你华盖光五彩,乃是大富大贵之兆,你身边的两位姑娘更加是贵不可言。”说着,这算命先生站起身来,对着江离郡主和玉玲珑行了一个大礼。

安华容倒是不买账地说“你这倒是有些眼力,不过这算不上什么本事,就我们打扮,只要不是瞎子,就可以看出富贵二字来,你吹捧倒是没有什么用,我们也不会给你银子。”说到这里,安华容看着赛青田,再次说;“你先说那个老人家有什么灾吧,是摔断脚呢?还是倒地不起,一命呜呼呢?”

“都不是,他要受的灾可比这个严重多了,死了对他倒是一种解脱,只怕到时候他泥足深陷,生不如死。”

听到这话,那个老人不能在无动于衷,望了过来,对着赛青田说“这位先生,不知道老朽这边年纪了,还会泥足深陷什么?”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赛青田咳嗽两声,岔开话题说“若是明天这位老人家能工控制自己念头,不动无明,尚且可以安稳渡过一生,若是动了无明,那可就真的天命难违了。”

“小老儿自从老了之后,从来没有生气过,这一点算命的,你就放心好了。”那老人说道这里,有些不屑的看着赛青田,嘴角露出一丝嘲笑的味道。

赛青田还是摇头说“那是因为你前半生太过顺风顺水了,明天你就会遇到挫折,可惜,可惜,一般像是你这种人,得意太多,一旦受到挫折就承受不了。”

赛青田说完,然后对老人说“不过阁下不愿意相信,赛某也不远多说什么,不知道阁下是否知道隔夜修书。”

老头脸上还是保持嘲笑地说“知道,想不到阁下还有这样的本事,不知道阁下准备要多少卦金呢?”

“卦金之事,暂且不提,明日午时,阁下拆开此信,就明白我赛青田的本事了。”赛青田说完,要来纸笔,看然后封入自己带来的信封里面,对着老人说“想必阁下也知道这隔夜修书的规矩吧。”

“知道,无非是不到时间不能打开而已,否则就不灵。小老儿还没有老糊涂,小老儿当时要看看你这有什么本事。”那个老头将书信收下,继续坐在那里喝茶。赛青田也拿着自己的招牌,继续前进。

安华容叫住赛青田,对赛青田说“你这算命的,你也不问他所在,也不留下联络方式,若是他算准了,他找不到你的,你的卦金岂不是得不到了。”

“哈哈,多谢姑娘关心,不过明天老夫自然有办法能够找到他。仙人指路,铁口直断。”那人吆喝着离开,这时候坐在一旁的朱子真疑惑地说“奇怪了,这人的口音是本地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呢?”

“你没有见过的人多了,这单墨县好歹也是有十几万人,你难道人人都见过,人人都认识?”

“姑娘,这个自然不可能,不过这算命的区区倒是全部见过,实不相瞒,我父亲最信这些,每次开科之前,都会让区区去求神问卜,不过城里的算命先生没有一个算准的。”

听到这话,那个老头笑着说“这城里算的最准的应该是赵燕然,他是沈徽音的军师,当初向沈徽音献符的就是赵燕然,后来沈徽音兵败自杀,赵燕然就逃到这里,隐姓埋名,当一个关门大侠。”

老头说到这里,更加嘲讽地说“他一个魔教余孽,本地人却把让他当做大侠,真是是非不分,黑白不辩,好笑好笑。”

听到老头这话,朱子真疑惑地说“这位老丈,区区似乎也没有见过你。”

“你没有见过我,但是你父亲见过我,你父亲能结婚,也是因为小老儿的帮助。这件事你到时候问你父亲就知道了。”

老头说完,然后看着路边,继续静静地品着茶,路上不断出现侠客,他们都想今天到了,免得明天错过机会,见不了这武林一件大事。

那老头看着他们神采飞扬的样子,摇着头说“这江湖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虾兵也越来越多了,是时候好好管理一下了。”

“你这风都能吹倒的老头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听你口气,你武功似乎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在桌子上印上一个手印,或者在金银上面留下印子。”

老人听到这话,笑着说“老夫就算在闲,也不会用死物来炫耀自己功夫,这在桌子上印上手印不算本事,因为桌子是死的,不会跑,要能在人身上,尤其是高人身上印上一道掌印,那才是真本事。”

“可是你连死物都对付不了,谈什么对付活人呢?”安华容摇头说着,眼睛看着老人,似乎再说老人这么说不过是吹牛而已。

不过这个老人也没有生气,对着安华容说“这件事,你们明天去飞云山就知道了。”

“可惜我们不去飞云山,为那边少侠,这个老头说你们两个是虾兵。”

安华容看到两个少年侠客骑马走过,于是高声说着,两人听到这话,果然勒马停了下来,走到老头面前,对着老头说“不知道这位老前辈有什么吩咐?”

“他觉得以你们武功,前去飞云山不够资格,还说什么虾兵蟹将都敢来飞云山,真是癞蛤蟆照镜子。”

两位少侠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有些不悦地说“这位老前辈,此事是真?”

这个老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沉默不出声,就相当于默认了这件事。见到这个情况,年轻的那个说“既然老前辈这么说,那么我兄弟不才,请老前辈指点一番。”说着两人拔剑出鞘,对着老头行礼。

老头懒洋洋地说“指教不敢,毕竟老夫从来不指点庸才,你们若是资质不错的话,老夫倒是可以指点你们几招。”

安华容再次开口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两位少侠,小女子都看不下去了,你们不出手,我就帮你们出手教训这个老头,让他知道什么叫一代新人换旧人。”

被安华容这么一激,两人再也忍不住出招了,不过他们一招还没有用完,他们双剑就飞上天,插在房顶上面。

这老人出招的速度之快,只有玉玲珑才看清楚,那老头双手如同毒蛇一般握住两人手腕,然后用力一捏,两人吃痛,不由松开手,老人也松开,拍着他们手背,两人的长剑顿时射到了房顶上面。

那两人见到这个情况,楞在那里,这时候安华容再次说“哎哎,可惜两位少侠剑法虽然厉害,但是这人会妖法,要不这样吧,两位不如去城里找点黑狗血来,淋在他身上,破了他妖法。”

那两人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两把剑都不要了,骑上马,快速离开这里。

安华容见到这个情况,再次吆喝说“路过的侠士们,这位老丈说了,你们要上飞云山,就要先过他这关,免得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让飞云山蒙羞。”

外面的侠客有些脾气暴躁的,走过来,就准备教训这个老头,不过这老头也不是吃素的,用拳脚的,他就将人抓住丢在地上,用刀剑的,就用老法子,将刀剑都打上去,插在房顶上。



第一百零二章不杀之恩

不一会儿,这个茶馆里面就人山人海了,这才前来看热闹的多是带着朋友来的,如今他们吃了亏,这些朋友不能坐视不理,这些朋友吃了亏,相熟的人不得不出手,帮忙挽回面子,于是人越多,不过众人越是比试越心惊,这人的武功之高,是他们生平罕见。

玉玲珑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安华容说“妹妹,你这次麻烦惹大了。”

安华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玉玲珑,拉着玉玲珑的手说“我惹什么麻烦了,我只是将那个老头的话转述一遍而已,只可惜这个老头有妖法,这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话,有些人觉得下不了台,于是看着安华容,呵斥说“这位老前辈武功这么高,肯定是一个厚道之人,你这小丫头在这里挑拨离间,害得我们和这位老前辈起了冲突,你还不快速速像我们道歉。”

“哎哎,什么老前辈,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妙云子,这妙云子不过三十多岁,我看你也差不多这个岁数,怎么会叫别人老前辈呢?”

安华容说完,看着四周不可置信的样子,然后说“如今这飞云山附近,武功最高的就只有妙云子,这人不是妙云子,还会是谁,你们呀,动武的时候,动动脑子好不好。对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下这个老头,看他是否会否认。”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个老头,那个老头这时候面色很难看,也还是没有作声,在场不少聪明人都能肯定了,这肯定是妙云子无误了,至于为什么是一个老头,肯定是易容了。

不过知道身份之后,这一群人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毕竟刚才妙云子才教训了他们。

“其实嘛,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这妙云子掌门来这里,是为了和大家切磋武功的,毕竟明天妙云子要忙着当掌门,没有时间和你们切磋。妙云子掌门的一番好意,你们应该多多感谢才是。”

在场众人不是傻子,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明白了,妙云子是来立威的,免得明天到时候有人不服他年纪轻轻不是掌门。

不过他们纯粹被安华容这话误导了,妙云子来这里,其实就是看看有哪些高手来,至于这场冲突,完全是安华容引起的,不过妙云子自视甚高,觉得就算误会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以他的武功有什么摆不平的,反正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众人只会怪在这个老人身上,不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但是被安华容揭穿身份之后,妙云子反而下不了台,好像自己是有心挑衅一般,这时候妙云子只好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四方揖,然后说“贫道这次在这里,只是希望和诸位切磋一方,若有不妥,还请个位见谅。”

妙云子这话说完,大家也有台阶下了,纷纷说不敢,还说自己能和妙云子印证武学是一件幸事。

“真是一件幸事呀,毕竟就是兵器丢了,人倒在地上而已。没有受伤,这不算幸事算什么。不,你们应该感谢,妙云子掌门没有杀了你们。”安华容说到这里,看着众人,捉急地说“你们真是笨呀,本姑娘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不快感谢他,”

听到这话,四周的人都气愤地看着安华容,一个粗犷的汉子说“这一切祸事都是因你而起,小丫头,你快快谢罪,否则我们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安华容听到这话,笑着说“真是怪事了,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不但不感谢,还要打要杀的,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听到安华容这话,众人围了过来,这时候安华容笑着说“既然这样,你们这些英雄好汉是不是应该等小女子一刻钟呢?”

“什么一刻钟?要道歉就道歉,哪有那么多花样。”

安华容摇头说“这就一刻钟而已,你们这么多大男人,害怕我们三个弱女子跑了吗?”安华容说着,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螺来,笑着说“这样吧,我吹一首曲子给你们听,这样可以吧。”

众人见她服软,认为欺负一个小女子也的确不是侠义道所谓,于是点点头。

安华容拿起这个海螺,开始吹奏起来。

最开始众人觉得没有什么,不一会儿,有些耳朵比较灵的听到了外面有马蹄声。

这马蹄声十分密集,好像有数百骑跑了过来,他们心中暗叫不好,这时候四个护卫也将江离郡主等人保护起来,没有多久,众人就看到虞朝著名的七星伴月旗,然后后面写着亲国公三个大字的旗子。

这一群骑兵到了茶馆,将茶馆包围起来,安华容放下海螺,对着他们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诸位还想要我道歉吗?”

在场众人都摇摇头,他们虽然武功高,但是面对这数百骑兵,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也成为朝廷的钦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安华容一笑,站起身来,对着他们说“其实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的,算了算了,我们走吧。”安华容和江离郡主一起骑上马,离开这里的时候,安华容对着副将说“除了坐着那个老头,一概不要活的。”

副将听到这话,说了一声是。安华容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场不缺少耳聪之人,他们听到这话,连胜说“小姐,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这样。”

安华容笑着说“怎么了,你们安心吧,我们先走了,明天再见。”

这时候江离郡主摇摇头,对着副将说“走吧。”

“三小姐,这……”

副将为难地看看安华容,安华容笑着说“既然三姐都说走,那就走吧。”

副将点点头,拥簇着三人离开这里。

走在路上,安华容愁眉苦脸地说“三姐,我好不容易将他们聚在一起,准备一网打尽,你为什么还要放了他们。”

“现在杀他们不是时候,不过你已经得罪上他们了,为了你安全着想,这些人倒是有些危险。”江离郡主说到这里,然后说“不过这件事倒是不难办,明天我们去,若是有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你,就留意一番,让他离不开飞云山。”

安华容听到这话,笑着说“三姐,我还以为你是菩萨心肠,舍不得杀人,没有想到你还有金刚怒目的时候。”江离郡主摇摇头,对着安华容说“这件事不用我们来做,去找县令,这些江湖人士没有几个是清白的,借助县令的手,我们会生下很多麻烦。”

安华容点点头,这时候江离郡主看着这些骑士,摇头说“没有想到父亲会调动这支亲卫营给你,怪不得你天不怕地不怕。”

听到这话,安华容笑着说“其实是他们是来保护你的,母亲听说你上次被人挟持,于是就派他们前来,不过妹妹我知道姐姐你一向轻车简从惯了,所以才没有让他们出来。”

江离郡主没有说什么,等他们到了县城的时候,知县已经在门口站着了,知县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下官王德水见过郡主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江离郡主说完,就让知县带路,这一次知县也不做轿子,也不摆仪仗了,就骑着马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到了衙门里面。

因为避嫌,知县没有进入后堂,而是知县妻子来迎接的江离郡主三人。

三人在后堂坐下之后,江离郡主对着知县妻子说“明天我们去飞云山,有劳孺人让知县派遣一个精明的人和我们到飞云山,抓捕一些犯人。”

知县妻子听到这话,连说明白了,然后看着江离郡主说“郡主娘娘,你暂且休息一番,奴家先告辞了。”

江离郡主点点头,等到知县妻子离开之后,江离郡主吩咐安华容说“明天的事情,你就不要乱来了,明天由六殿下做主,我们只是协助,你不要弄错了关系,惹得六殿下和贤妃不快。”

“明天我这嘴就被米给粘住了,姐姐你问我一句,我就说一句,绝不会喧宾夺主。不过姐姐,六皇子真的能够办好这件事吗?我听说他就是一个书呆子,人情世故都不懂。”

江离郡主握着她的手说“不管如何,他都是六皇子,我们多多协助就可以了,妹妹,很多事情,要有刚有柔,尤其是贤妃在场,你若是得罪了六殿下,贤妃怎么看,到时候传到圣人那里,你又应该如何辩解。”

“但是,三姐,你不是也训斥过四皇子吗?怎么到了六皇子这里,你就这么胆小了。”

“那是因为四皇子当时不是在办圣人交代的事情,就算闹到圣人那里,也不是我理亏,这件事就不同了,地点不同,时机不同,做法也不同,你若是任由自己性子来,就算能成功一次,也不能保证次次成功,所以很多事情,你要多想。”



第一百零三章开宗挑战

听到这话,安华容不住的摇头说“哎哎,三姐,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今天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用完晚膳在休息吧,不过你可以去小憩一下,我和玲珑有些事情要说。”

安华容巴不得能够离开这里,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这里。

等到安华容离开,江离郡主对着玉玲珑说“我问玲珑你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来这里,玉箫郎君有没有特别吩咐。”

“没有,师尊认为飞云山不会来很多高手,毕竟高手来了也没有用,所以师尊也没有特别交代什么。”

听到玉玲珑这么说,江离郡主询问说“那么按照今天妙云子的表现,你是否有胜他的把握?”

“没有,妙云子剑法应该和我不分上下,若是比试内力的话,那么就不好说了。”

玉玲珑说到这里,看着江离郡主说“不知道安姐姐你在担心什么,就算我比不上他妙云子,若是安姐姐非要擒住他的话,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我只是担心,明天妙云子会出事,既然玲珑你说对付他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那么我就可以放心了。”江离郡主一笑,然后再次说“那就只能麻烦你明天保护华容,她总是由着性子来,我真的担心她会因为这样,而惹出祸事来。”江离郡主担心看着外面,自己这个妹妹聪明倒是聪明,可惜就是年轻气盛了一点。

玉玲珑笑着说“安姐姐你真是多心了,华容这个丫头,和你一样聪明伶俐,只有别人被她戏弄的,哪有别人戏弄她的份。”

江离郡主勉强一笑,随口说但愿如此。

在知县府上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知县就准备好了马车,三人坐上马车,前去飞云山观礼,这飞云山高度不过齐云的一半,虽然说不上雄伟,但在周围群山之中,也算是一个高个子了。江离郡主等人到山顶群仙观之中的时候,仪式还没有开始。

不过在殿前大殿上倒是热闹非凡,不少人以切磋的名义,来试探飞云派的弟子,看看飞云派的人有没有资格占着这一座山。

妙云子早就有准备,他手下的六个弟子,挡下不少武林好手,如同双翼雕这种来扬名立万的,也栽在这六人手中了。

群仙观主殿三清殿前,布置了一派一共九张太师椅,这太师椅上面还没有人入座,在场人不由暗自揣测,这些椅子应该是由哪些人来坐。

江离郡主看了下看四周,发现有不少的人目光望着自己的妹妹,其中有些目光之中充满了仇恨,江离郡主轻轻的咳嗽一声,她身边一个精明的汉子顿时明白过来,顺着江离郡主的目光望去,这个人是衙门著名的捕头,被称作神眼,是不是贼,他一眼都可以看出来。

神眼将这些人记在心里,然后就告辞离开,准备回去县衙,点人在下山的路上逮人。这件事他倒是热情万分,若是自己表现的不错,被江离郡主赞赏了,到时候一步登天,不用憋屈在这个小小的单墨县,可能成为金阳府的总捕头,到时候县令看到自己,也不敢傲气。

江离郡主也没有理会这位捕头,她的注意力在林冰娥身上,她心中有预感,出事就应该出事在林冰娥身上,这个女子和鬼府的人得太近了。不过她也知道林冰娥是若水仙子的朋友,应该可以放心。

江离郡主四处看了一下,看下若水仙子和魏思思等人站在一起,注意到江离郡主的目光,望了过来,微微一笑。

江离郡主点点头,没有过多久,山下再次传来法螺的声音,没有多久,第一个报信使到了,大声喊着“六皇子到,众人迎驾。”

在场武林人士多数不知道这个消息,一下子楞在那里,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匆匆忙忙的走出道观,在外面迎接起来。

魏思思等人还是老样子,等到第三个报信的到了才出去,这一次六皇子的仪仗和上一次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次六皇子是坐着马车来的,不像二皇子坐着轿子上来。

太监唱名道“六殿下到,跪。”

众人跪下,魏思思等人也随便行了一个半礼,这个半礼倒不是因为六皇子的缘故,而是跟着六皇子一起来的神箭营缘故。

这一次他们只想暗中捣乱,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礼,而破坏了自己这一番计划。

行礼完毕,众人才看到羽冠道衣的妙云子姗姗来迟,如今妙云子恢复了本来容貌,虽然三十多岁,但面如凝脂,鼻若悬胆,剑眉星目,说不出的英俊潇洒。

妙云子行了一个道揖说“贫道妙云子见过六殿下,不知道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六皇子笑着说“道长客气了,我这次不请自来,还希望道长不要怪罪。”

妙云子连说不敢,亲自带路,带六皇子到了三清殿前,让他坐在主位左边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对着四周说“这一次承蒙六殿下来到鄙处,贫道也不太会说话,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只能心中祝愿,六殿下长命百岁,富贵无边。六世同堂,子肖孙贤。”

六皇子说妙云子真是客气了,也多谢了他吉言。他这才前来是准备观礼的,这很多年没有道教再出一个宗派了,如今自己能够恭逢这件盛世,也是一件难得机缘。

妙云子和六皇子客气了一番,然后妙云子继续开始他的掌门仪式,妙云子自己走在广场上,感谢众位英雄好汉的到来,然后说了一下自己和齐云的渊源,关于齐云被灭的事情,妙云子就打了一个马虎眼,说了一句,不幸遭回禄之祸就忽悠过去了。

在场众人看到六皇子坐在那里,外面又是神箭营的人包围,也就不敢多嘴。就算有些胆大准备出声,他们的朋友也连忙阻止了。

说完这段之后,妙云子开始再次自己如何认识温碧云,得到温碧云悉心传授,已经尽得了温碧云的真传。

温碧云对妙云子如同再生父母,妙云子说自己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温碧云最后的心愿就是要重立齐云派,妙云子虽然不才,但是却一直忙碌奔走,如今终于在今天建立了。

不过他这一番话,在场众人多数是不买账的,这妙云子要重建齐云派,江湖上也就最近一两个月才有耳闻,他们心中还在怀疑,这妙云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今看来,这妙云子和朝廷有所勾结,借助朝廷之力,而非是武林之力才建立了这飞云宗。

有些人心中虽然不齿妙云子,但是在神箭营的威胁下,还是唯心说着好。有些就是嫉妒,没有想到妙云子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得到朝廷的帮助,成功开宗立派,不说成为一代宗师,也算是成为一派的祖师爷了。

妙云子说完这些,就转入正题,行了一个四方揖说“承蒙诸位大侠不弃,能够来此做一个见证,从今日起,江湖上就要多我飞云宗一个门派了。”

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出来,对着妙云子说“妙云子道长,这个江湖上要开宗立派,有个规矩,不知道道长是否知道?”

妙云子笑着说“知道,就是要用证明自己和弟子的武功是否够资格,不知道是今天是哪些人准备来请教呢?”

一个粗壮的男子汉走出来说“五虎断门刀彭大虎,希望能够和妙云子道长切磋一番。”

“请。”妙云子说着,也拔出了自己的剑,虽然他不用武器都可以战胜眼前这人,不过这飞云宗首战,他不止要赢的漂亮,还要让对方有台阶下,不能开宗第一天就给门派惹下仇敌。

两人切磋起来,武林虽然常说切磋,但实际上都是生死互搏,出招都是要见生死,而这两人倒真的如同切磋一般,刀来剑往,说不出的美观。

等到彭大虎的三十二路五虎断门刀施展完毕,妙云子才稍微内力一吐,隔物传功,震的彭大虎虎口一麻。

彭大虎也识趣的回退收招,对着妙云子说“在下代表幽燕府众多侠士表示对道长心服口服。”

接下来,又是一个使双剑的男子上台,妙云子也等对方施展完毕之后,才取胜。

这样妙云子将二十二府的代表一一击败,差不多就快两个时辰了,众人见妙云子神情如常,不由心中一惊,心想这,妙云子的内力到底有多厉害,既然能够大战两个时辰还面不改色。

他们不知道,这是齐云派的藏云纳息法,这门功夫练到伸出,行走坐卧都在运动,这些挑战者让妙云子损耗的,还不如妙云子自己恢复的。

妙云子看着四周,笑着说“诸位既然都承认我飞云宗,那么接下来,就是我飞云宗选取掌门的事情了。”

这时候妙云子的弟子也开口说“师尊,这飞云宗是你创立的,我们众人都拥护你当本门掌门。”说着妙云子六个弟子一起跪下,让妙云子接任掌门。



第一百零四章掌门之争

妙云子嘴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他还是谦虚地说“这件事,贫道才鲜德薄,实在难堪重任,还是另选高明,当这飞云宗的掌门吧。”

众人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是江湖常用的把戏了,反正这掌门位子都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不用担心它跑了,谦虚一下也会让人有好感。

在妙云子的徒弟准备再次劝的时候,人群里面突然传来“这话倒是不假,妙云子的确不适合当这个飞云宗的掌门。”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没有想到找茬的人会这时候来,不过他们倒是欢喜起来,要是就这样让妙云子当上了掌门,岂不是无趣。

妙云子勉强维持笑容说“贫道的确不适合,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莅临,还请不吝赐见。”

这时候两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九世秀才笑着说“酸秀才可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一个闲人而已,不过这位高人想必妙云子道长认识。”

“原来是张凌云师叔到来了,师叔怎么不早点来这里,好让师侄好好和你叙叙旧。”妙云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他得到若水仙子提示,知道肯定有齐云五子的人来捣乱,不过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张凌云叹息一声说“温碧云的确教了一个好徒儿,不过这个徒儿却不是一个好掌门,真是让人痛心。”张凌云说道这里,对着妙云子说“本来这飞云宗是你一手建立的,贫道不应该出面争夺,不过这事事关齐云,我不能不出面。妙云子,你可知道齐云派那句预言。”

妙云子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不敢再说什么,这时候张凌云对着四周说“想必在场不少老前辈,知道我齐云有过一句预言。”

在场有些祖上和齐云交好的点点头,张凌云再次开口说“兴李亡梅,千年不存。师侄,你应该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吗?”

妙云子脸色铁青地说“当初我齐云祖师创立齐云的时候,齐云李树寒冬开花,被视为祥兆。而亡梅,就是齐云寒梅绽放,齐云山梅树从古至今都没有开花,有人说齐云山梅花绽放的时候,就是齐云灭亡的时候。”

“师侄,你这个解释倒是不错,不过这齐云梅花虽然很少开,但是不开。这里李和梅是代指姓,祖师爷俗家姓李,这件事你是知道的,而妙云子你俗家姓什么呢?”

张凌云听到这话,看着妙云子,妙云子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才说“这个梅或许是指梅小宝师叔,齐云那次劫难,他可以算是罪魁祸首,这个亡梅或许是说他。”

“放肆,你怎么能直呼你父亲名讳。难道温师兄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张凌云怒声呵斥,在场众人同时心惊。

这梅小宝是齐云年轻一辈之中天赋最好的,也是最为侠义的一人,夏沧水能够在单墨城守这么长时间,也是因为梅小宝率领齐云道人相助的原因。后来高皇帝要让道教封贤妃为掌教真人,也是因为这件事。

妙云子听到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他的确没有听人说过这件事,他只知道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是温碧云养活的,温碧云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本来你作为梅师弟的儿子,当飞云宗的掌门,老道也是心中极为开心的,只可惜,哎哎,这飞云宗的掌门,谁都可以当,就是你不行。”张凌云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妙云子,妙云子听到这话,顶顶心神说“师叔,不知道师侄犯了齐云哪条错误,当不成这掌门。”

“你现在没有犯错,不过齐云还有一条规矩,就是以武服人,既然不能劝你不当掌门,那么剑底下见真招吧。”张凌云拔出宝剑,妙云子也没有办法,抽出自己的剑,对着张凌云说“既然这样,师叔,长者为大,师侄让你三招。”

张凌云也没有拒绝,关于这个师侄,他也不敢大意,出手就是齐云剑法的精妙剑招。

不过妙云子不慌不忙抵挡,身姿潇洒,如同白鹤曼舞一般,等到三招过后,妙云子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攻击过去。

妙云子生这攻击,如同狂风暴雨,剑尖闪烁,寒星万点。刚才和妙云子切磋的人,见到这剑招,不由暗自心惊,若是刚才妙云子全力施展出来,他们连一招都接不下,他们这时候才算心服口服,这妙云子的确有开宗立派的本事。

江离郡主不懂武功,询问玉玲珑说“玲珑,他们谁胜谁负?”

“妙云子果然厉害,若是比拼剑法,我不是他的对手,张凌云已经处在下风,最多三十招,张凌云就要弃剑认输了。”

情况和玉玲珑所料不差,三十招之后,妙云子一招云卷云舒,将张凌云的剑挑飞,然后捡起剑递给张凌云说“师叔,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张凌云接过剑,对着妙云子微微拱手,这时候妙云子对着他们说“既然师叔和这位前辈都来,还请上座。”

说完之后,妙云子对着六皇子说“六殿下,你暂且起来一下。”六皇子点点头,这时候妙云子亲自把六皇子椅子往后移了一点,这样就不算平起平坐了。妙云子对着六皇子说“六殿下,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六皇子本来就是一个随和的人,对着妙云子说“无妨,在外从简,不用那么多礼。”

妙云子让九世秀才和张凌云一起坐在主位右边,这时候江离郡主看着张凌云说“还有一个没有来,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杀手锏。”玉玲珑想了想说“那人不是齐云五子之一,来了也没有用,安姐姐,这是他们门派内部的事情,外人是不能插手的。”

江离郡主点点头,心想鬼府那边还有什么杀手锏呢?

妙云子等到两人入座之后,再次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赐教,若是没有,贫道就……”妙云子也不准备在谦虚了,虽然胜了张凌云,妙云子内力也损失过半,若是在冒出一个师叔来,他可应付不了了。

出乎他意外地是,这师叔没有出来,反而是师妹走了出来。

林冰娥对着妙云子点头说“师兄,这掌门之位,只要我飞云门人都可以当吧。”

这时候张凌云补充说“是的,只要没有违反我齐云戒律,凡是齐云门人都可以当,无论乾道还是坤道。”

“师兄,师妹我也从来没有违反过齐云的门规吧。”

妙云子没有想到自己师妹都来和自己争,忍不住讽刺说“你打小就和贫道在一起,你有没有犯错,贫道自然知道,你既然要来凑这个热闹,那么就比试吧。”

“我知道自己剑法不如师兄,这不过机会难得,想要和师兄请教一番,还请师兄不要见怪。”

“见怪?贫道见怪什么,这掌门谁都能当,包括师妹你,好了,不说这些了,师妹,师兄让你十招,你请吧。”

林冰娥摇摇头,对着妙云子说“师兄,不用你让十招,若是师妹十招不能取胜,那么就算师兄赢了。”

听到这话,在场一篇哗然,这时候江离郡主暗叫不好,对着玉玲珑说“果然这林冰娥是他们的杀手锏,真是奇怪了,楚姐姐应该这件事才是。”

江离郡主看了过去,只见若水仙子还是保持笑容,没有丝毫惊讶,江离郡主不由放下心来,既然这件事在若水仙子预料之中,她也就不多费心了。

同时,妙云子也看了看若水仙子,看到若水仙子笑容,他明白过来,看来若水仙子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师妹了。

不过妙云子还是不信,就算林冰娥有什么杀手锏,她也不可能十招胜过自己。

妙云子也没有说什么托大的话,若是林冰娥十招平平无奇的话,他就可以大方让林冰娥无须顾忌十招之约,尽力施展。若是自己勉强抵挡住这十招,就立马这个约定重申一遍。

双方准备好了,林冰娥说“你是师兄,应该你先。”这个妙云子没有谦让,再次施展出绝学云藏三阳,这一招看似一招,却分为三式。若是林冰娥厉害,这一招他就算三招,若是一般,那就是一招。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事,林冰娥只是剑微微一抬,他这三式变化却施展不开了,他若是继续施展,那么就会把自己琵琶骨给送到对方剑尖上。

接下来妙云子再次变招,不过他这一招才用到一半,自己手背就被林冰娥用剑脊敲了一下。

本来这一下就算他输了,但是妙云子何等心高气傲,不相信自己才两招就落败了,他如同发疯一半再次使出云卷云舒,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挑飞林冰娥的剑,而是被林冰娥用同样的招式把他的剑击飞。

全场鸦雀无声,他们不相信,刚才那般神勇的妙云子,竟然三招不到就败在对方手中,妙云子也不敢相信。

这是场中想起了一声佛号,这佛号如同一道熏风吹到妙云子心中,让妙云子勉强平静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连连受挫

妙云子看着那个和尚,恭敬地说“大师,你终于来了。”和尚点点头,妙云子安排这个和尚坐在九世秀才旁边,然后介绍说“诸位,这是星宿海的云丹上人,贫道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他的大恩,这一次也邀请他参加这次大会。”

云丹上人点点头,对着妙云子说“妙云子朋友,似乎这掌门之位被你师妹夺去了。”云丹上人的话,众人都明白,既然说夺去了,那么就表示云丹上人要出手帮忙。妙云子摇摇头,对着云丹上人说“这个就不敢有劳上人了,贫道技不如人,这掌门之位还是让师妹来当比较合适。”

云丹上人念了一声佛号,然后没有说什么了,这时候妙云子对着林冰娥行礼说“师妹剑法告绝,师兄佩服,这飞云宗的掌门让给你,师兄也算对得起师傅了。”

见妙云子这样,妙云子的徒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情愿的跪在地上,对着林冰娥行礼。

九世秀才见到这个情况,也笑着说“恭喜贵派今日开宗立派,希望日后,贵派在林掌门的带领下,守正辟邪,为中原武林出一份力。”

林冰娥谦虚地说着是,然后对着来宾说了一番话,就在妙云子的带领下,做到中央的主位上。

过了一会儿,九世秀才笑着说“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么老夫就先离开了。”

“这位前辈且慢,如今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前辈暂且坐一下,马上就好了。”妙云子说完,看了看六皇子,对着六皇子说“六殿下,你这次前来飞云山,所谓何事呢?”

六皇子拍拍自己额头,笑着说“我都快忘了,是这样的,我是奉了圣人之命前来,来人,将诏书拿上来。”

妙云子的弟子也将香案摆好,妙云子跪在香案前,六皇子那边也将诏书拿了出来,六皇子开始念起诏书来。

这诏书倒是写的极为浅白,拟诏的时候,圣人就吩咐过,这一封诏书是念给那些武林人士听的,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错,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不通文墨,要是太典雅,反而不好。

诏书意思是圣人觉得这群游侠整日好斗,总是给朝廷添麻烦。平日不出事的时候,就看不起官府,一旦出了事情,又要求助衙门。各处县衙对于这一点苦不堪言。圣人仁心仁德,也不准备效仿陈帝颁布什么禁武令,只是在各处设立一个武林主事。

这个主事选立的条件是德高望重,武功高强,能让众人心服口服的,以后侠义道上有什么事情,一律通过主事处理,不在经过衙门。武林主事没有品命,也没有俸禄,纯粹是一个封号。

接下来就是宣布妙云子当金阳府、继圣府、东海府、河宁府四府的武林主事,这四府武林大小事务,全部交给妙云子处理。

诏书宣读完毕,妙云子接过诏书,山呼万岁。

众人却呆在那里,这武林主事可是从古到今都没有的官,而且他们惹出事情来,可是从来没有经过官府处理,如今这凭空掉下一个武林主事来管着他们,他们觉得不舒服。

他们想到,这武林主事不是武林公选的,而是朝廷设立的,这不就是让朝廷鹰犬来管着他们,到时候他们也只能对朝廷效力了。

众人想到这个情况,暗自摇头,他们现在可不敢说什么,神箭营的人可是看着他们的,到时候起了冲突,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活着离开。

妙云子站起身来,自得意满地说“诸位,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不敢,不敢。”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也是沉默,原本按照她的想法,妙云子输了之后,绝对因为面子缘故,不会接受这个武林主事。没有想到妙云子竟然恬着脸当这个武林主事。

她也没有办法,这妙云子都不要脸了,她一时间也算是没招了。

“曳杖危楼去,斗垂天,沧波万顷,月流烟渚。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落寒芦深处。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龟鼓。谁伴我,醉中舞?十年一梦扬州路。倚高寒,愁生故国,气吞骄虏。要斩楼兰三尺剑,莫恨琵琶旧语。谩昭渡铜华尘士。唤取谪仙平章看,过茗溪尚许垂纶否?风浩荡,欲飞举!”

一道雄厚的声音从山路那边传了过来,魏思思等人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带着荷冠,穿着公卿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神箭营的人也没有阻拦,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准进不准出。

这人走到里面,若水仙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轻声说“终于来了。”

那人走到前面,对着六皇子说“草民庄九通见过六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庄九通行礼完毕之后,对着六皇子说“六殿下,听说这里要选什么武林主事,草民不才,愿意自荐。”

听到庄九通这话,六皇子想了想说“圣人已经封了妙云子道长为武林主事,你若是要当,就先问问妙云子道长吧。”

妙云子看着庄九通,对着庄九通说“请恕贫道寡闻,不知道庄相公是什么来历?”

庄九通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这个在场的人都懂,是较量武功的意思。

妙云子也伸出手,这双方一握手,妙云子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然后嘴角沁出一缕鲜血。

庄九通将手松开,摇头说“妙云子道长,似乎以你的武功,还不配当四府的主事。”

这时候云丹上人开口说“妙云子道长在你来之前,连续恶战几个时辰,就算是铁人,如今也是疲倦不堪。这件事,在场众人都是明证,不信你可以问问众人。”

众人虽然不满意妙云子当什么武林主事,但却也点点头,表示却有这件事。

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说“败了就是败了,就算没有失败,按老夫看,妙云子也不是这位庄大侠的对手。”

妙云子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发话,贫道的确不如庄大侠,不过贫道也想看看前辈的本事。”妙云子涵养已经消失的差不多,连续败在两人手里,他的确心有不甘。不过他明白,就算自己全盛状态的话,也不是这个庄九通的对手。

这时候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说“妙云子,别说我了,你连一个年轻女子都不如。魏姑娘,你下场指点一下这位道长,让他明白什么天外天,山外山,看他还有什么资格当这个武林主事。”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想这人和妙云子作对,想必是自己人,于是站出来,行了一个四方揖说“前辈,晚辈剑法不精,不敢和妙云子道长比试。不过前辈都这么发话了,那么晚辈就只好出手试上一试,还请妙云子道长多指点了。”魏思思说到最后,对着妙云子行礼。

妙云子见今日是牛是马都来找自己晦气,无明大动,几乎要将他五脏都给燃烧殆尽。他对着魏思思随口说“不用这么客气,今日想要请教的,贫道作为武林主事,奉陪到底。”

“道长接连大战,想必元气已经伤了,这样吧,我们只是比试剑法,不比内力,道长你看如何?”

妙云子虽然怒火中烧,但是也明白自己内力十不存一,和对方比内力不是明智之举,于是说“你远道是客,贫道也不愿用内力以大欺小。请出招吧。”

长剑在手妙云子再次恢复了宗师风范,在场众人见他那么一战,毫无破绽,心中还是大为佩服。

魏思思行了一个礼,取出霜华剑,然后施展玄女剑法攻击过来。

妙云子见魏思思剑招精妙,不敢大意,全力应对。

两人剑法都以轻巧灵动为主,外加两人都是俊男美女,比试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安华容笑着说“这样比试才有趣,如同跳舞一样,真希望他们能够表演到晚上。”

玉玲珑摇头说“可惜妙云子功力损耗太多,这一手齐云剑法,只能发挥五成,不是魏姑娘的对手了。”

虽然两人都说不用内力,但是齐云剑法以缠挑卸为主,都要内力辅助,若是失去内力,缠挑就难发挥作用了。

妙云子也明白,他几次兵行险着,想要魏思思轻敌冒进,但是魏思思还是稳打稳扎,不为所动。

百招之后,那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再次说“妙云子,已经百招了,按照你的名气,百招都不能取胜,你已经输了。”

妙云子听到这话,收剑而立,虽然沉着一张脸,但还是开口说“不错,这次比试是贫道输了。”

“多谢道长承认,若等到三百招后,晚辈一定会败在前辈你的手中。”

听到这话,妙云子摇头说“三百招?再过五十招,贫道就败了。哪里还用三百招,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魏思思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再次回到人群,她看到若水仙子那还是挂着的笑容,疑惑地想到“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不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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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手段

魏思思突然想到“莫非是妙云子不是他们的人?”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妙云子接任武林主事,已经表示他愿意接受朝廷了。魏思思这么想倒是没有错,只是魏思思不明白,若水仙子不是想让妙云子当一个武林主事,而是加入到四圣司,为她所用。

那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再次说“就凭这个武功,想要大家心服口服,似乎有点难,六殿下,不如另选高明吧。”

六皇子还是那一套说辞,这个武林主事是圣人选的,自己无权做主,这件事就看妙云子怎么处理了。

这时候云丹上人开口说“妙云子道长已经苦战几场了,就让老衲替妙云子道长领教一下庄施主的高招,毕竟老衲也将当西北二府的武林主事,若到时候庄施主前去北天山捣乱的话,老衲也难免会出手。”

庄九通笑着说“既然上人有如此雅兴,那么庄某就陪上人走上几招。早就听闻星宿海龙树般若功是西北一绝,今日能得一见,也是庄某的幸运。”

两人都来到广场中央,庄九通对着云丹上人行礼,云丹上人也回了礼。

然后两人同时出掌,庄九通出掌的时候,带动衣袖,让衣袖如同云一般攻击过去,而云丹上人口中念着六字真言,平平无奇的伸出一掌。

这掌袖相接的时候,两人同时倒退了三步,云丹上人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再次攻击上来。

这每次攻击,云丹上人都会念着真言,而庄九通还是以衣袖对敌。

在场众人看着无聊,这一场比试十分无趣,两人几乎都没有变过招式,不过武功比较高的,看着却是触目惊心,这两人都是实打实的凭着,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两人都十分危险,一着不慎,就会死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云丹上人再次退后三步之后,低声吟诵了一声佛号,然后说“庄施主果然武艺高强,老衲佩服。”云丹上人回到座位上,低眉垂目,如同一个得道高僧一般。

庄九通这时候也对云丹上人拱手说“上人当西北二府的主事,庄某是佩服的。只不过妙云子道长,你想要当这主事,还要拿出真的本事来。”

妙云子还没有说话,这时候若水仙子走出来,魏思思见到情况,心中暗道“她终于出手了,接下来就知道她目的所在了。”

若水仙子对着庄九通行礼,然后说“晚辈不才,想要请庄大侠指点一二。”

庄九通笑着说“没事,今日庄某若是当上了武林主事,也有义务指点你们这些小辈。”

若水仙子一笑,将拂尘取出来,然后说了一声“前辈,小心了。”

说着,若水仙子拂尘就攻击过来,庄九通笑着应对。这拆着拆着,庄九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若水仙子招式很简单,但是内力却不凡,他感觉这拂尘一会儿如山,一会儿如水,山的时候凝重,水的时候轻柔。

这两种感觉不断变化,让庄九通感觉到十分难受。他准备硬碰硬的时候,若水仙子的浮尘又软不着力。准备使用柔袖的时候,若水仙子的浮尘又如山一般压了过来。

四十招之后,若水仙子轻轻一弹,庄九通感觉关元穴一麻,心中不由一惊,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已经念成了弹指神通,这时候若水仙子再次使用传音入密对着庄九通说“庄大侠,你想知道你那师侄女的下落吧,她如今在连家,被连千山看着。你若是坏了朝廷的事情,贫道恐你那侄女会有性命之忧。”

庄九通听到这话,神情一慌,露出一个破绽,若水仙子也没有攻击,而是对着庄九通说“多谢庄大侠指点。”

庄九通看看四周,眼神迷茫,然后看了看九世秀才,微微拱手,然后离开这里。

这时候神箭营已经得到命令,放庄九通离开,庄九通这么匆忙地离开,在场众人不由吃惊,不过他们心想庄九通或许是来扬名的,如今名已经立下来了,呆在这里就没有多大必要了,至于这个武林主事,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九世秀才见到庄九通离开,心中也是纳闷,本来接下庄九通应该继续和妙云子作对,把这个武林主事夺过来才是。

九世秀才看着若水仙子,猜测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让庄九通不顾计划离开这里。

若水仙子看着妙云子,对着妙云子说“妙云子道友,恭喜你成为东海四府的武林主事。”妙云子脸上一点开心都没有,对着若水仙子说“贫道有些累了,贫道先告辞。”

妙云子回到自己的云房,然后盘腿静坐,却丝毫不能静心,他想着今天的种种,越想约憋屈,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他辛苦建立的飞云宗,掌门却成为师妹的了,而他这个武林主事,连挑衅的人都赢不了,最后他还发现,自己一切都在若水仙子的掌控之中,今天的自己如同一只木偶一般,被若水仙子玩弄于掌中。

思索着,他突然想起了昨天那个赛青田的话,他拿出信来,拆开一看,上面写着“先胜后败,败在师妹,败在道姑。”看着这话,妙云子不由想这个赛青田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时候赛青田推门而入,笑着对妙云子说“道长,是不是应该将卦金给我呢?”

赛青田说到这里,对着妙云子说“若是道长你早听小老儿的话,在午时拆开的话,就不会有这个结果了。可惜道长你自己不重视。”妙云子思索了一下,自己对付完那二十二府代表的时候,正好是午时。

“你到底是谁?若是你真的有改命之能的话,你又想要什么。”妙云子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一个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

赛青田笑着说“我叫赛青田,这个昨天道长你应该知道了。贫道不能逆天改命,但是贫道却知道如何趋吉避凶。至于这个卦金,就是想要阁下传授我齐云剑法。”

妙云子摇头说“本门剑法,概不外传。”

“那么我拜入道长门下,道长就可以传了吧。”赛青田丝毫不在意,随口就答应了。

妙云子沉思起来,如今这个赛青田来历不明,若是冒然收入到门下,或许会给飞云宗带来灾难。虽然如今飞云宗掌门不是他,但是飞云宗可是他心血凝聚而成。这时候赛青田再次说“其实道长不用为难,我就在这里拜道长为师,这件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加齐云历代祖师所知。”

妙云子没有先答应,对着赛青田说“你先说你的法子,若是真的有效的话,贫道自然会考虑传授你剑法。”

“其实很简单,你先要要一个职务,然后贫道会安排你师妹爱上白车晋,这个白车晋虽然是大侠,其实暗地是什么来历,你我心知肚明,到时候你就可以以危害本宗的名义,召集长老弟子,经过公议,罢黜掌门。”

赛青田说完,看着妙云子说“只不过,这里比较困难的就是,道长你是否能够胜过你师妹,若到时候还是以武服人,道长你还是会功亏一篑。”

“这一点你无须担心,她的剑招,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琢磨明白,她今天是出其不意,才会胜我。而且你是怎么知道她会胜我呢?”

“那天也算巧,小老儿我在齐云山夜观天象,在天亮下山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个女子对你师妹说不要显露这套剑法,要等到在开宗的时候用。”

妙云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然后说“果然如此,她这是飞云剑法,是祖师爷师弟所创造的,两套剑法相辅相成,不过这飞云剑法早就失传了,师妹又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

“是在瀑布后面的一个山洞,可惜小老儿去完了一步,石壁上的剑招都已经被人毁去了,而且小老儿还发现那里有两个剑槽,应该放着两把剑。”

妙云子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了,对着赛青田说“你磕头吧。”

赛青田丝毫不在乎自己被妙云子小,恭敬地磕了九个响头,然后妙云子说“今天晚上你去齐云山等着,我会来找你传授本门剑法,只是你学会之后,可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放心,师尊的事情,徒儿一定会妥善处置好。”

赛青田说完,就离开这里,没有过多久,若水仙子也出现了,若水仙子对着妙云子说“道兄,虽然丢了一个掌门,不过你的武林主事还在,这个身份可比你这个掌门宝贵多了。”

妙云子冷笑地说“什么武林主事,不过是你们一条狗而已,若是有选择,贫道宁愿当掌门,也不愿意当这个劳什子的主事。”

“道兄,你现在还不懂这个主事的好处,不过等过了年,你就明白了了,多少人要来求你。”若水仙子笑着,继续说“圣人的心思,非是你我能够明白的,你当这个主事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整个武林都要彻底听朝廷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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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东岳祠

“是吗,这从古到今,历朝历代都只知道侠以武犯禁,手段不过是禁武令,可是这禁武令越是下的多,侠客就越多,难道当今圣人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妙云子嘲讽地看着若水仙子,若水仙子笑着说“这个眼见为实,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太过吃惊。”

“放心,贫道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贫道不相信,这千多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你家圣人就可以解决。”

“圣人的圣哲睿智,不是你我能够妄加猜测的。多说无用,到时候就知道了。”若水仙子也不在争论这个话题,对着他说“六殿下准备离开了,你是否应该出来送送他。”

妙云子摇头说“我有内伤在身,现在要疗伤,请替贫道向六殿下谢罪。”

若水仙子也不说什么,接下来她还有事情要处理,于是对着妙云子行礼之后就离开这里。

到了三清殿前面,六皇子也动身了,这时候是林冰娥作为飞云宗的掌门相送,等到六皇子带着神箭营的人离开,在场侠客无不松了一口气了,他们感觉一座大山从身上搬走一般。

这时候,众多武林人士对着林冰娥庆祝,祝贺她能当上这个掌门。

林冰娥也说着客套话,然后开始让飞云宗的弟子布置座椅,弄了一个露天的筵席。

等众人坐下之后,若水仙子对着林冰娥说“冰娥,你的事情已经弄的差不多了吧,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林冰娥说好,带着若水仙子到了后殿之中,林冰娥松了一口气,轻松地坐在蒲团上面,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可是累死我了,这掌门真的不好当。”

“累是正常,很多人巴不得有累的机会。”

林冰娥一笑,询问若水仙子找自己准备谈什么。

若水仙子神情严肃,对着林冰娥说“妹妹,你要在东边修一条道路,在这飞云观旁边还要修建一座东岳祠,明天开春之后,圣人将要东巡,前来祭祀东岳。因为晨山已经被封给汪文忠公,圣人只能来这禅山来祭祀东岳。”

林冰娥虽然对朝廷没有好感,但是也不想得罪朝廷,她有一些为难地说“这……这我飞云宗修建这个飞云观已经是万难了,要修建东岳祠,力有未逮。”

“无妨,到时候会有知府派人来,妹妹,这是飞云宗的好机会,圣人准备在飞云山大兴道教,这一次除了修建东岳祠,若是飞云宗表现好的话,或许也会扩修飞云宗,妹妹你也可以得到一个散人的封号。”

林冰娥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若水姐姐,这个飞云宗表现好是什么意思?妹妹对于这些事情一向愚钝,还请姐姐明示。”

若水仙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说“这件事呀,等到开春之后,你就知道了。妹妹,这东岳祠修建,还需要你写一封折子,递交给知府,知府才能批下来。”

林冰娥不懂这些门道,疑惑讯问为什么不是知府直接派人,还要假手于自己。若水仙子和她解释,这件事虽然是圣人的旨意,但若是圣人下诏,未免会被言官弹劾佞道,若是若水仙子提出,知府那边答应,就和圣人无关了。

林冰娥还是不懂,不过她也懒得想这些,若水仙子看着林冰娥,对着林冰娥说“这件事你可以问魏姑娘,魏姑娘会告诉你的,而且还有一件事,你要多注意了,你的师兄如今吃了这个暗亏,肯定心有不满。本来疏不间亲,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应该说这些,但是你我情同姐妹,做姐姐的忍不住说了几句,还请你别在意。觉得有道理就听,没有道理就当一阵风。”

“若水姐姐,我也在烦心这件事,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你信的过姐姐我,那么姐姐倒是有一个法子,你等下封你师兄为传道堂的长老,专门负责传功之事,封你师叔为戒律堂长老,主持戒律。这两位长老,地位都略等于掌门,若是掌门闭关或者不在,他们就有权替掌门处理门中事务,这样你看如何?”

林冰娥思索了一番,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她点点头,就答应了。她感谢了若水仙子帮忙解决这件事,不知道若水仙子心中暗笑,这样的话,飞云宗迟早会毁在自己手上。若水仙子从最开始都没有想过让飞云宗成为自己的助手,这个齐云派留下的余孽,天生就和虞朝有仇。

若水仙子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想办法毁去。这些天的接触,她也下定了决心,妙云子这个人和朝廷不是一条心,不过是借助朝廷之手来建立飞云宗。至于林冰娥,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于是下定决心,让飞云宗毁在自己人手中。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若水仙子还是笑着对林冰娥说“我们是姐妹,不用这么客气,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让人带信给我。”

说完,若水仙子和林冰娥说“你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下再出去吧,反正外面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若水仙子不知道,外面倒是发生了一件事。

魏思思和白车晋等人坐下之后,准备用餐的时候,一个道人走到白车晋的身边,对着白车晋说“敢问阁下可是黑白二剑的白剑白大侠。”白车晋点点头,道人对着白车晋说“贫道有件事想要和白大侠一叙,不知道白大侠是否有空。”

白车晋点点头,魏思思也站起来,那道人迟疑了一下,白车晋开口说“不用担心,自己人。”

道人点点头,带着白车晋等人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道人才介绍身份说“贫道辅命,乃是赤霄弟子。”

听到这话,魏思思连忙说“这么说来,你是奉李大侠之命来来找我们的?”

辅命点点头,将李凤交给自己的腰牌拿出来,然后对着魏思思说“是的,这次贫道来这里,就是让镖局的人避难,李大侠的事,在我赤霄被人发现了,知县已经上奏朝廷,不久之后,应该有批文下来。贫道让镖局的人疏散之后,担心李大侠亲朋好友发生意外,准备提醒一声,于是来这里寻找,没有想到遇到了白大侠。”

白车晋心中一慌,对着辅命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询问李凤如今情况如何?

“李大侠的伤势不要紧,现在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他镖局的人员,已经离开了。”

白车晋这才微微放心,叹气一声说“没有想到这个事情也会走露风声,唉,这几年,李大侠只能隐姓埋名,不出现在江湖上了。”

辅命说是,然后对着白车晋说“这件事贫道就交给白大侠了,贫道要回去向李大侠复命了,还请两位见谅。”

白车晋说了有劳有劳,和辅命告别之后,白车晋再次开口说“没有想到四师弟这趟会被官府发现,真是天不助我。”

“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若非是有人告密的话,官府绝对不会想到这些骨灰和灵牌的玄机。看来这件事,是四师兄的镖局有人告密了。现在我倒是比较担心这个辅命的安全了。”

魏思思说完,勉强笑着说“不过辅命能够来到这里,说明他现在还是安全的。”

白车晋只好点点头,然后看着眼前的飞云观,思索了一番说“八师妹,你说我们这次行动算是胜利还是失败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总算没有让飞云宗落在朝廷手中,而且这个妙云子,我有一个感觉,他未必像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利欲熏心之徒,或许我们能够让他弃暗投明,成为我们助力。”魏思思说到这里,白车晋倒是深有同感,妙云子比试时候的宗师风范,让人不由慕然起敬。

魏思思再次说“现在我们应该思索庄九通的事情了,我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妥,我们暂且不回海澜城,我总是感觉,这金阳府还有事情要发生。”

白车晋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希望师尊那边万事大吉吧。”

魏思思笑着说“师尊只是劝说大师兄,会出什么事情,三师兄,你难道还担心大师兄会对师傅不利吗?”

“这个,这个……”白车晋不好说,他总是不喜欢这个大师兄,他知道这个大师兄在没有入门之前,是一个江洋大盗,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他不明白为什么慈恩师太会收这样的一个人当徒弟,而且慈恩师太还将自己的本事悉数传给传灯,准备让传灯继承他衣钵。

魏思思不知道这些往事,认为他这个大师兄,能被慈恩师太看重,并且收为掌教大弟子,肯定是一个豪杰侠客,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尊不利呢?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去坐在那里吃饭了,这忙了一早上,两人也差不多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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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师徒之间

在魏思思等人坐下的时候,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到了天星山,在山脚有一个茶馆,专门接待上山香客,五皇子见到这个茶馆,微笑说“四哥,奔走了这么多天,我们不如暂且在这里休息一番。”

四皇子点点头,和五皇子一起下马到里面休息起来,这些时间,他们也不赶时间,从不鸡鸣早看天,倒是常常未黑先投宿。进入到茶馆里面,五皇子对着掌柜说“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就是了。”

掌柜连忙说着好,然后告诉了厨房,然后亲自走到他们面前,为他们倒了两杯茶。

两人坐下喝茶的时候,看到慈恩师太也走了进来,两人不认识慈恩师太,也没有多注意。

一刻钟之后,掌柜端上两个小菜说“两位请稍等,饭还要蒸一段时间才会好。”

五皇子拿起筷子尝了尝,然后说“嗯,好算不错,四哥,你尝尝。”

四皇子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他们吃着吃着,一群和尚提着水桶走了过来,四皇子看着他们水桶底部是尖的,不由好奇,这样水桶岂不是放不稳。

这时候五皇子解释说“四哥,这天星山没有泉水,这山中僧人要喝水,只能到山下来打,这样锻炼下,兴国寺和尚的下盘都十分稳。”

四皇子点点头,只见为首的一人对着掌柜说“来两坛酒,快快,放到这里面。”

掌柜惊慌地摇头,对着为首那个和尚说“小师傅,主持可是交代过我们,不准卖酒给你们。”

“你怕主持就不怕我们,快快,将酒放在里面,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主持怎么知道?”

掌柜还是摇头,那和尚不由生气,这时候五皇子开口说“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这山里的和尚,不喝水,跑来喝酒了。”

“佛爷劝你别管这些闲事,否则担心祸从口出。”

五皇子看着和尚,笑着说“我天天礼敬三宝,日日唱着净口咒,不说往生极乐,至少也可以无病无灾,小师傅,你说是吧。”

“你既然是一位善男子,那么就别管我们的事情,要上香的话,明日敢早。”

五皇子摇摇头说“可是这件事,我想菩萨都看不过去了,哪有出家人喝酒的,而且强买强卖。”

这五个和尚听到这话,对着五皇子说“看来你是要管这件闲事了,那么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五个和尚打着五行拳攻击五皇子,五皇子见到这个情况,不由一笑,也用同样的招式攻击过去。

只见五皇子后发先至,不到十息功夫,这个和尚都倒在地上,看着这个情况,五皇子拍拍手说“真是不堪一击,兴国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五个和尚吃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拿起水桶就离开这里。

这时候饭也准备好了,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坐下来吃饭。

吃完之后,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才山。

到山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五皇子对着四皇子说“天色已晚,我们不如暂且休息一晚上在拜访,四哥你看如何?”

四皇子笑着说“今日看你教训那五个和尚,本藩觉得这兴国寺也不过如此,说什么武林圣地,不过如此,我们不如夜间探访一番。”

五皇子虽然想着盛名之下无虚士,但是想到以自己的武功,就算兴国寺僧人再厉害,自己也能应付。

于是二人直接翻墙而入,进入到兴国寺大殿前,四皇子见四周没有动静,不由笑着说“五弟,看来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两人放松心态,从这里走到后院,这才踏入后院,四周顿时传来风声,两人停住脚步,背靠背,打望四周。

只见他们八方都站着三个和尚,其中一个踩在两人肩上,形成一个三角形。这二十四个和尚都拿着戒棍,对着他们大喝一声,攻击过来。

五皇子见他们来势汹汹,不由拔出腰间软剑,四皇子继续用着自己折扇。

这二十四人配合的亲密无间,虽然只有二十四根戒棍,但是在他们配合下,却如同千跟一般。只见棍影重重,密不透风。

两人武功虽然高,但是也被戒棍锁在一个小圈子里面,突围不得。

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咬牙说“罢了,今天我们总要跑出一个。五弟,你注意了。”

说着四皇子不顾一切,整个人冲了出去。这二十四人虽然是武僧,但也是出家人,下意识收手,免得四皇子死在戒棍下。

不过就算如此,有几根戒棍还是来不及,打在四皇子身上,四皇子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五皇子见到这个情况,二话不说,快速抱起四皇子,冲了出去,僧人见他们识趣离开,于是也不追,继续回到原位上。

五皇子带着四皇子出了寺庙,见四皇子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不由慌了神,立马将四皇子放在地上,按住四皇子的督脉,运功为四皇子疗伤。不过他刚才在寺中消耗了不少真元,如今真是有心无力了。

这时候慈恩师太走到他们身边,五皇子警惕地说“你准备做什么?”

“你自己五脏受损,不赶紧治疗,日后会落下痨病。”说着慈恩师太走到四皇子身边,轻轻一拂衣袖,五皇子就被掌风给带开了。

五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慈恩师太手指一谈,点了五皇子的穴道,然后为四皇子疗伤。

等到慈恩师太收功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了,四皇子也睁开眼睛看着慈恩师太,对着慈恩师太说“多谢师太救命之恩。”

慈恩师太这时候才打量了一下四皇子,摇头说“不用谢贫道,你眉间煞气太重,眼中戾气太甚。贫道今日救你,恐怕是祸非富。”慈恩师太说完,站起身来,前往兴国寺。

知客见到慈恩师太到来,连忙带路,走到后院的时候,本尘就走出来迎接说“有劳师太法驾远来,老衲真是惭愧,惭愧。”

“唉,我那劣徒惹出这些事来,贫道才应该惭愧才是。贫道先去看看那劣徒,再向方丈你请罪。”

本尘说好,让人带着慈恩师太一起到了后山的面壁洞去,这还没有进入山洞,慈恩师太就闻到了酒气,不由摇摇头。

进入面壁洞之中,只见传灯四肢被拳头大小的铁链锁着,锁链的一端深深的镶嵌在山壁里面,这样传灯想要挣脱的话,就要将这一座后山拉倒才行。

传灯见到慈恩师太进来,勉强笑着说“师尊在上,请恕徒儿如今手脚不便,不能行礼。”

“传灯呀,传灯,你可知道为师希望你做什么?”

传灯摇摇头,对着慈恩师太说“徒儿愚昧,还请师尊明示。”

“为师让你进入兴国寺,是希望你把这里当做根基,借此联系南方诸佛国,东海诸岛,还有北方玄武国,成为他们的使者,让他们借兵于你,光复大魏,你也可以成为开国功臣,名垂千古。但是为师没有想到你这么短视,既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兴国寺主持,就乱了分寸。”

传灯听到这话,摇着头说“师尊,徒儿可没有你那么远大的想法,而且这光复大魏,真的可能吗?这些年,徒儿跟着你,见到多少义军失败,多少大魏忠臣惨死。师尊,天命在大虞,非是人力能够破坏的,这么多人头,这么多鲜血,师尊,你还没有醒悟过来吗?”

慈恩师太摇头说“传灯,这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不流血就可以改朝换代的,这江山是由尸山血海堆砌而成,只有我们不断努力,他们的鲜血才不会白留,若是如今我们放弃了,那些义士的鲜血不都是白留了吗?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如今虞朝已经被弄的精疲力尽了,只要我们再努力一番,就可以复兴大魏。”

慈恩师太说到这里,对着传灯说“你或许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虞朝已经无力应对各种叛乱了,他们对武林使用怀柔手段,接受鱼鼎天封王的请求,建立武林主事,承认武林的存在,这些种种表示,虞廷对武林已经无力应对,只能采取这个安抚绥靖的办法。”

传灯听到这里,不以为然,看着慈恩师太说“师尊,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虞朝气数已尽,魏朝将兴,武林中人,对于朝廷,多是畏惧,还肯协助我们的,不过十之一二,师尊,徒儿劝你一句,专心修道,莫要过问这些是是非非。至于徒儿,徒儿能到一个兴国寺主持,就已经算心满意足了。”

慈恩师太只是摇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看了看传灯,对着传灯说“看来你心意已决,多言无用了。”

“请恕徒儿失礼,徒儿实在累了,不愿意再过这提心吊胆的生活了。这武功再高,一人也挡不住千军万马。神箭营面前,任何武功如同虚设。”

“那么为师只能送你一句话。心存鬼府,则长命百岁。身入虞水,则死于旦夕。”



第一百零九章出家

慈恩师太说完,也不在等传灯说什么,转身离开这里,前往本尘的禅房,进入禅房,双方行礼坐下之后,慈恩师太先是道歉,。说自己管教不严,给本尘添麻烦了。

本尘连说没事,然后思索了一番,询问慈恩师太说“传灯师想必是想到这个住持,这住持的位置,老衲让给他倒也是无妨,只是不知道传灯师是否愿意帮助殿下你光复大魏。”

慈恩师太摇头说“本尘大和尚,这件事还是不用再提了,传灯这人,已经没有这个心了,这主持位置交给他,反而会坏了大事。让他关在面壁洞也好,希望他有一天能够醒悟过来,不要浪费他一生好武艺。”

慈恩师太说到这里,对着本尘说“明年三月,魏山长又要带一批人进入山中习武,主持,你可以为现在习武的义士安排出路了。”

“好的,这些人老衲都安排在知县衙门当差,等到时机到了,他们就会杀了县令,响应王师。这布置了二十年,希望能够早点看到结果。”

慈恩师太有些担心地说“我只是担心,这么多年,不知道这些义士是否还心在鬼府,二十年,能改变很多东西。若是有人出首的话,这个计划不是功亏一篑吗?”

本尘笑着说“这点太傅早就有安排,同年进入到寺中的,老衲用兴国寺的名义将他们分别送到其他寺庙,等到他们武功学成,老衲在修书给寺的主持,让主持安排,他们最多就是知道彼此俗家的名字,不知道对方的下落。就算出首,只要老衲不交出名册,朝廷又如何能查出。”

本尘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捣鼓了一会儿,从一个暗格里面拿出一个册子,然后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这花名册老衲就交给你了。”

“这名册还是大和尚你收着吧,贫尼不敢越俎代庖。”

本尘说这个册子还是放在慈恩师太那边比较好,这些时间,本尘察觉到了朝廷有些不对劲,朝廷原本对武林的事情不闻不问,完全不当一回事,但是这段时间却变了,朝廷对于江湖上关心太多,甚至还准备设置武林主事这种不伦不类的官职。

“殿下,老衲担心会出事,老衲身死倒是无关紧要,若是连累了殿下大事,老衲就是百死难辞其咎了。”

慈恩师太见本尘说的如此严厉,于是接过册子,对着本尘说“大和尚,若是大魏真的能够中兴,你将是中兴国师。”

本尘念了一声佛号,对着慈恩师太说“殿下,老衲并不贪图什么国师,老衲只是知道,当初老衲要舍身求福的时候,是殿下你救了老衲一命,昔日恩情,老衲历历在目。”

慈恩师太也会想起来,那是她弟弟当政的第二年,天下大乱,当时她弟弟病急乱投医,希望借助菩萨的力量,消弭这场大祸。

当时京中的大圣慈恩寺住持也迫于无奈,上奏说有一个僧人决定舍身求福,为天下谋取太平。魏哀帝也答应了这件事,这个舍身的就是当时还是小沙弥的本尘,本尘因为年龄最小,又一向沉默不讨人喜,于是就选为舍身的人选。

当时的慈恩师太也信奉佛法,听到这个消息,到了大圣慈恩寺,见到本尘才知道这个舍身是被逼迫的。于是出面,救下本尘,然后以一个木人代替。

想到这件事,慈恩师太不由心中一悲,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和自己一起修行佛法的妹妹,还有自己那自命不凡的弟弟。

可惜妹妹远嫁玄武国,自己的弟弟也在国破的时候,自杀殉国了,自剩下她孤零零地活在这世间。

她活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复兴大魏,从姚家手里,将江山重新抢回来。

慈恩师太修心多年,这一点波澜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慈恩师太对着本尘说“东海最近不平,我有些放心不下。等到东海平定了,再来此地和大和尚相谈。”

本尘说一声好,让人送慈恩师太离开,慈恩师太从山门离开的时候,见到四皇子两人站在大门那里,她也没有打招呼,离开这里。

四皇子也看到慈恩师太,询问五皇子说“五弟,你对江湖事情了如指掌,可知道这位师太的来历?”

“这天下有三个师太武功最高,一个三界神尼,一个是南海神尼,还有一个雷音神尼。三界神尼法号优昙,是你母后的师尊,不过很多年都没有出现了。南海神尼法号大悲,很多年前就到了祥云山修行去了。至于雷音神尼,法号慈恩,在小雷音山修行,这三位神尼一般都不在江湖走动,这位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位。”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五皇子说“昨日神尼救命之恩,本藩不能忘记,日后一定会到三处拜访,然后再图报答。”

五皇子看着四皇子,小声地说“四哥,你的伤势不要紧吧,你不如在山下养伤,等到伤好了之后,再来找这群秃驴的麻烦。”

四皇子笑着说“要养伤的话,哪有这兴国寺好,听说这寺里有一种丹药叫做小还丹,专门治疗内伤,到时候要几颗尝尝,看看这丹药是甜的还是苦的。”

“四哥,我从小就佩服你这个性子,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有说有笑的,我还记得那次圣人打发脾气,众人都吓得战战兢兢,只有你一个人还是笑的那么灿烂。”

四皇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五弟,说的什么事情?”

“还不是老二带我们去后面的南熏殿去玩,看见姑姑的画像,然后老二还让老八临摹了一张,询问圣人这人是谁,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圣人发那么大脾气,老二可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四皇子听到这件事,对着五皇子说“原来是这件事,我想起了,当时我还笑着问父皇,为什么我们有一个姑姑,从来没有见到过。父皇当时十分生气,对着我们说,让我们永远不可以再提这件事。”

五皇子说到这里,突然神秘地一笑,然后说“话说,四哥,这话我们私下说,你说父皇会不会和我们那个姑姑有染,我私下问了很多人,这些人对于这件事十分避讳,都推说不知道。”

四皇子听到这话,扇子张开,本来他们二人都是用在耳畔说着,他还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对着五皇子说“实不相瞒,我也翻阅了高祖实录,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这个姑姑似乎是那位的女儿,而且和父皇一起长大,这宫闱秘史,我们还是姑且听之。”

五皇子点点头,觉得两人所见略同,对于这种事,在民间不多见,不过在宫中也不算少见,他们这些做人子的,不方便说明白而已。

这时候知客走了过来两人也停下交谈,知客对着两人恭恭敬敬地说“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说着带着两人一起前往到了后院,进入本尘的禅房之中。

等到知客退下之后,本尘对着他们两人合十行礼说“贫道本尘见过两位皇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四皇子笑着说“主持大和尚多礼了,其实本藩前来,是为了我父皇还愿的,当初父皇征讨白逆方易的时候,曾经路过天星山,向满天神佛许愿,若是这一次能够平定白逆之乱,就出家三个月,礼敬三宝。可惜这些年,父皇太过忙碌,将这些事情忘了,这次想起来,于是让本藩来这里替父还愿。”

听到这话,五皇子和本尘同时心惊,五皇子没有想到四皇子找本尘竟然是这么一件事,他原本以为四皇子来到这里,只要露出了身份,然后让本尘将传灯教出来就完事了,没有想到竟然四皇子竟然会出家。

本尘也是心惊,心想这腊月二十九,一个皇子突然来出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若说是还愿,至少也是过了年关才是,怎么会连这一天都等不了。

“这,礼亲王,贫道实在不明白王爷你的意思,还请王爷明示。”

“嗯,本藩要代替我父皇,当今圣人,在这里当三个月和尚,主持大和尚,关于本藩的身份,你倒是不用公布,这件事也不用弄的人人皆知。”

本尘心中琢磨了一番,对着四皇子说“既然如此,那么贫道也只好答应了,不过礼亲王,你倒是不用剃度,三个月带发修行,你看如何?”

四皇子本来就不准备当和尚,自然点头说是,这是五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既然四哥你要留在这里,那么我就陪你留在这里,当一个伴也好。”

“五弟,你还是先离开,你作为一个皇子在这里,会让寺里人为难的。”

听到四皇子这么说,五皇子只好无奈地说“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四哥,你多多保重。”

四皇子点点头,等到五皇子离开之后,本尘开口说“那么这段时间,礼亲王你就叫了因吧,三个月的时间,老衲也只会当你是一个小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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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国事

四皇子合十,对着本尘说“多谢主持大和尚,了因知道了。”

主持带着四皇子到了大雄宝殿,将四皇子的介绍给寺里的和尚,说是一个富家公子,因为仰慕佛法,于是来带发修行三个月。

关于这件事,这些和尚倒是没有意外,这件事倒是一件常态,虞朝虽然让释道都奉贤妃为掌教真人,但也投桃报李,尊崇释道,当时不少公子哥都有带发修行的经历,闲的无聊的他们,将这种带发修行当做一种谈资。

四皇子也被一个小沙弥带到房间,换上僧服,坐在床上,不由哑然失笑。

他在这里笑的时候,深宫之中的坐忘阁之中,皇帝也坐在那里笑着,在皇帝身边陪同的是文妃,而下面跪着的大臣真是吴元。

皇帝笑着对吴元说“吴元,看到你跪在地上的样子,朕每次都想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回事。”

文妃这时候笑着对皇帝说“吴大人也老了,圣人你还是给一张案几扶着吧。”

皇帝点点头,在一旁伺候的九思连忙将拿来一个案几,吴元道谢之后扶几而坐。

皇帝看着吴元,再次说“吴元,你和朕同岁,没有想到,你如今坐下都要扶着案几了,可惜本朝按照古制,要不到时可以给你一根椅子坐下来,比这样要舒服多了。”

“圣人再上,这样小臣已经很满足了,其实这古礼,习惯了也一样,臣的家中现在已经很少看到椅子了,想必多年以后,椅子就会彻底消失了。”

皇帝听到吴元之话,沉声说“若是真的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朕听说,很多人对于古礼不满,准备恢复魏礼,你在沧海府这么多年,可曾有所耳闻。”

“臣倒是有所听闻,不过一些书生迂腐之见,他们言比好古,法则唐虞。若圣人真的返古回虞,他们又有不满。他们不过特立独行,想要自标清高,众人说清,他们非要说浊,如此腐儒之言,不足为信。”吴元谨慎地回答,圣人听了之后点点头,对着文妃笑着说“吴元朕早就说过,是一个贴心的人,可是如今朝中的大臣,就没有他那么贴心了。”

“他和圣人都是同一个奶娘养大的,自然是明白圣人你的心意,圣人让他在东海办的事情,他哪件不是办的妥妥帖帖的。”文妃笑着说了出来。

吴元和皇帝的关系,知道的人很少,文妃年幼的时候,因为汪文忠公的原因,就许配给皇帝当太子妃,所以对皇帝的小时候往事了如指掌。皇帝小时候,孝懿太后忙着协助高皇帝征战天下,无暇照顾皇帝,于是孝懿太后将皇帝托付自己的弟妹,也就是吴元的母亲照顾。

后来皇帝很少提自己奶妈的事情,吴元一家自然也不敢乱提,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吴元说“本来朕也想要提拔你到三司,只是觉得你在东海更加方便,于是就让你去当一个小小的织造,你不会在心里怨恨朕吧。哈哈哈”

听到皇帝的笑声,吴元心中暗自心惊,他可是明白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皇帝若是不动声色的话,那么就说明没有危险,若是皇帝笑着说,那么就表示接下来要好好思量,一步走错,就会有生命之危。

“小臣的本领,圣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小臣当一个织造已经竭尽心力,至于三司之位,是万万不敢想。”

皇帝继续笑着说“织造虽然小,但是每年可是有百万两银子入库,这个肥差,别人争破头了,也争不到了,朕也算待你不薄了。对了,文渊在沧海府追查真凶,追查如何?”

吴元恭敬地说“礼亲王正在努力缉拿,如今他已经真凶的下落了。”

“是吗?怎么不见他奏章禀告?”

“礼亲王为人最为谨慎,他准备将这一群逆贼一网打尽,到时候献俘阙下,让圣人你开心。”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文渊这人,办事倒是可靠,可惜就是为人懒散了一点,若是上那他全心全意捉拿真凶,哪里需要这么长时间。”

“按照小臣看,礼亲王这人倒不是懒散,他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看似优哉游哉,实际上已经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敌人自投来。”

皇帝听到这个夸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默起来。吴元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也不敢辩解,思索自己哪里说错了,还方便补救。

文妃见到这个情况,笑着对着皇帝说“圣人,今天找吴大人来,还没有说正事,关于文渊的事情,等下再谈吧。”

皇帝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着吴元说“吴元,你回到东海之后,把文渊看好了,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详尽地写在纸上。若是朕知道你为他隐瞒了什么,吴元,你应该朕的脾气。”

吴元连声说着不敢,皇帝看着吴元,对着吴元再次说“像是神剑岛那样的事情,朕不希望再次发生。”

吴元听到这话,冷汗直接下吓了出来,他才明白刚才皇帝为什么沉默,原来皇帝是想到自己在神剑岛帮助四皇子对付二皇子,他知道圣人不喜欢朝臣协助皇子对付其他皇子,他连忙说知罪知罪,然后说自己帮四皇子,只是因为四皇子要放长线,自己绝不是有意协助四皇子对付二皇子的。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吴元说“这件事已经过去,朕不想再多谈,现在朕和你谈正事,朕准备今年夏至在东岳祭岳。”

吴元听到这话,连忙说“圣人,你是准备东巡?”

“怎么?莫非你认为朕不应该东巡吗?”皇帝神情平静地说着,目光盯着吴元。

吴元见到这个情况,反而平静下来,心想圣人还没有做好决定,这件事还可以劝一下,他磕了九个响头,对着皇帝说“圣人,东巡耗费亿记,上次圣人南巡,花费银两三千万。臣认为,若只是祭岳,如此花费多有不值。”

“吴元,你认为朕只是去祭岳吗?”

吴元没有说话,跪在地上说“小臣不知,还请圣人开示。”

“哼,如今东海四府是什么样子,你难道还不明白,暴客遍地,逆贼盈野,若是朕再不去,等朕再去的时候,东海四府还是不是大虞的还两说。朕这一次祭岳,不会带文武百官,只会带着二十万军队,见到暴客就刀出鞘,看到逆贼就箭上弓,朕要东海四府从此风和日丽,海晏河清。”

听到这话,吴元脸色的一变,他可不要见到东海四府血流成河,他再次磕头说“圣人,还请三思,还请三思,如今天下平定不过四十余年,百姓方才有所生养,圣人这刀兵一兴,百姓又要受苦了。”

“吴元,你还记你姑姑孝懿太后的话,遇文武,兴礼乐,遇桀纣,兴刀兵。如今东海四府不愿当文武之民,那么朕只好以桀纣待之。对了,上次南巡,是你堂兄弟接驾,这次东巡,自然也应该你接驾,这次恐不是三千万两银子能打发的了。”

吴元听到最后一句话,知道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沉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对着皇帝说“小臣,小臣知道了。”

“下去吧,你的诗选,朕会抽空看看的。”

吴元说了一声是,恭敬地退下了,文妃看着皇帝,轻声说“圣人,真的要弄的东海四府血流成河吗?”

“不流血,他们就不知道痛,这大虞朝各处都流过逆贼的血,如今东海四府再流一次,也好让那群魏逆明白,他们不过螳臂挡车而已。在朕的铁骑面前,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文妃听到这话,声音有些沉闷地说“那么臣妾就将这件事告诉平妃,让她写好方略给圣人过目。”

“有劳你了,唉,若是他精神没有出问题,我准备让他带兵去替朕平定东海四府,然后再立他为太子。可惜,他这个样子,实在难以带兵。”

文妃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留下来,低头伏身,对皇帝说“圣人,臣妾从来没有求过你,如今臣妾求你,不要在折磨他了,不要在提立太子的事情了。”

皇帝眼中也闪过一丝泪花,扶起文妃,对着文妃说“卿云,这件事,朕对不起你们母子,罢了,罢了,朕以后不再提这件事就是了,朕不知道,这江山到底应该交给谁。”

文妃没有说话,这种情况,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起身,然后告退离开这里。

等到文妃离开,皇帝看着九思,对着九思说“去宣贤妃来觐见。”

“圣人,贤妃已经奉诏去了齐云山。”九思提醒说,皇帝拍拍自己额头,摇头说“朕的记忆一天不如一天了,算了,朱雀司和玄武司的人也随着她去了。这件事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去宣苏友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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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狂士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苏友方来到坐忘阁,皇帝笑着对苏友方说“不知道你姑姑现在有空没有,若是有时间的话,你将这一封信交给她。”皇帝说完,将一封早已经准备好的信交给苏友方,苏友方恭恭敬敬地接过这封信,询问皇帝是否还有其他事情,皇帝说没有了,让苏友方离开。

接下来,皇帝就处理政务,到了晚上,他来到了文妃所在的长信宫,文妃出来迎接,一同用过晚膳之后,皇帝和文妃到了宁馨局,坐下之后,圣人对着文妃说“过了元旦,初四朕就要前去东海了。关于朝政,还是由你们四人处理,关于祭天的事情,就由文津代朕祭天,你们在身边相助,他也曾经替朕祭天过,自然不会出多大问题。”

文妃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最后还是止住不提。

“其他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好交代,朝廷有你们四人在,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圣人,为何匆匆忙忙初四就要离开?这兵马一时间还不能调动,不如等出宵之后在离开。”

皇帝平静地说“这一次朕不用等平妃了,你告诉平妃,她带着人在东岳等朕就是了,朕这一次离京,是微服离开。”

文妃听到这话,连忙说“圣人,这,这恐怕不妥。”

“无妨,朕自有打算,这事情不用在多提了,早些休息吧。”

接下来的几天,皇帝丝毫没有透露口风,一如往常的接受朝臣的祝贺。

到了初三下午,皇帝找来李星野,对着李星野说了这件事,李星野吓得只磕头说“圣人三思,圣人三思。”

“再思即可,何用三思?这件事非是你所能明白的,你去找七个护卫来就是了。”

李星野见皇帝这么说,于是连忙安排护卫,皇帝又让人从库房里面找出八把宝剑,他自己佩戴一把,剩下七位护卫一人一把,初四鸡鸣时分,皇帝就骑着马和七位护卫一起离开紫禁城,在临走的时候,皇帝交给李星野一个折子,对着李星野说“回去拆开,按照这上面指示去做。”

“臣惶恐,还请圣人以龙体为重。你们七人都是宫中一流的好手,其他事情,本统领也不用多交代,你们明白就是。”

“下官明白。”

皇帝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些事情不要再提了,速速出发吧。”

一行人出了宫,然后径直离开京城,向南,穿过南直隶,到了继圣府。

这一天已经初十了,皇帝到了继圣府的忠县,于是前去游玩丽正湖,丽正湖是北方四大名湖,烟波浩渺,湖中峋石林立,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皇帝租了一条船,然后开始欣赏这湖光山色,等到他从湖中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湖边有一个茶楼,皇帝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只坐着三个人,两个彪壮的汉子,还有一座上坐着一个女子。

皇帝见到那个女子的容貌,神情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悠哉地坐下来,对着掌柜说“不知道这里还有弓鱼没有,老夫我早就听闻清蒸弓鱼是本地一绝。”

“这位客官,有有,不过这弓鱼极难捕捉,这银钱上……”

老板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侍卫就拿出一枚金叶子丢给老板,对着老板说“这位老爷要吃什么就上什么,少啰嗦。”老板点点头,收起金叶子里面退下,这时候那两人看了看皇帝一行人,然后一个人说“这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说完,两人就一同离开这里,等到他们离开之后,那个女子走了过来,对着皇帝说“这位老爷,看来你这弓鱼是吃不成了,这两人怕是见财起意,这是回去叫人了。”

皇帝笑着说“这位姑娘,你说笑了吧,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有那么多暴客强人。”

“郎朗乾坤倒还算的上,不过太平盛世还差着远呢,这位老爷,看来你在居家纳福久了,连外面是什么世道都不知道了。”

听到女子这话,一位侍卫不由沉声喝道“尤那女子,怎敢在我老爷面前危言耸听,这世道安康,天下天平,人人所知,你又怎么能欺瞒我家老爷。”

皇帝微微一笑,伸出手,阻止侍卫,然后对着女子说“姑娘请坐,坐下来慢慢谈谈,这些人要去邀人来,也需要一点时间,赵甲,去县城帮老夫找一张琴来,老夫见今晚夜色不错,准备夜游丽正湖。”

赵甲恭敬说了一声诺,然后离开这里,那个女子坐下来,对着皇帝说“唉,这位老丈,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棺材没有见到,就先把眼泪流了,那岂不是亏本了。姑娘,你若是不忙,吃了弓鱼再走,这弓鱼可是稀缺的很,老夫虽然吃过,但都已经死了,这鱼就要吃一个鲜,死了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多谢老丈,既然老丈你不信的话,那么本姑娘遇上这件事了,就只有管到底了。老丈,实不相瞒,小女子可是朝廷钦犯,如今也坐在你面前。你看着上面,画的是不是本姑娘呢?”

听到这话,侍卫刷的一下子六把宝剑同时出鞘,剑尖同时指着这女子的各处要穴,只要女子稍微有所动作,侍卫就要在她身上留下六个透明洞窟。

皇帝摇头说“收起来,不用大惊小怪,嗯嗯,这画师水平不行,如此一个天香美人,却化作平凡村妇,真是让人可气,可气。”说着皇帝将这张大索令给撕掉,然后说“上面还没有写姑娘芳名,不知道姑娘是否可以说说呢?”

“虞慧儿。老丈你呢?”

皇帝笑着说“吴常乐,口天吴,常乐我净的常乐。姑娘这名字倒是和我有缘。”这虞是吴字加了偏旁,慧和常乐也算是佛教名词,这两个要说有缘,勉强还是算的上。

虞慧儿听到这话,叹气一声说“若是可以,我不愿意自己姓虞。”

“既然不愿意姓虞,那就改一个就是了。”皇帝满不在乎地说着,接着补充说“不知道姑娘你准备姓什么,就算姓姚,姓孔,只要你高兴,改了就是了。老夫唯一不明白,像姑娘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朝廷钦犯。”

虞慧儿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原来过年之后,她见白车晋等人还没有回来,于是就东上前去找白车晋,没有想到到了这继圣府,遇到了那个万全伯的儿子,这位小伯爷狗改不了吃屎,准备强拿下她,结果被虞慧儿教训了一顿,于是虞慧儿就成为朝廷的钦犯。

因为画师画的图和虞慧儿容貌相差太大,所以这几天虞慧儿才没有被抓住,虞慧儿想到自己现在是钦犯了,前去白车晋等人会给白车晋带来麻烦,回去也会被同仁药铺带来麻烦,前也去不了,退又退不去,只能在这里瞎逛着。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万全伯,老夫听说他可是一个道学先生,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的道学生,想必孔孟复生,程朱再世也要打他一个大嘴巴子。姑娘,原来你这钦犯是这样来的,在老夫看来,你已经不是钦犯了。”

说着,这边菜也上来了,皇帝闻了一下,赞赏说“不错,不错,老掌柜,你活计厨艺不错。”

“不是小老儿吹嘘,内子清蒸这弓鱼三十年,这全天下,没有谁比她更懂得处理这弓鱼了。”

皇帝笑着夹了一口尝尝说“不错,不错,这倒是不错。一枚金叶子能吃到这么美味的弓鱼,也算值得了。”

说着,皇帝再吃了两口,一个侍卫递过手帕,皇帝擦嘴之后,就放下筷子了。

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老丈,你不吃了吗?”

“够了,少食养生,我们这些老年人宁愿多吃几顿,也不能吃得太饱。你吃就是了,不用理会我这个老家伙。”

虞慧儿也没有谦虚,她见到这个吴常乐,总是感觉有一种亲切感,至于为什么感觉到亲切,她又说不出来。

吃完之后,两人走出茶楼,皇帝走到湖边,披襟岸帻,这时候一阵风吹过,皇帝高声说道“快哉此风,快哉此风,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说完皇帝吟诵宋子渊的《风赋》,声音慷慨激昂,不似一个老人,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吟诵到一半的时候,皇帝手舞足蹈,如同临空而舞,说出洒脱自在。

虞慧儿生平也算见过不少怪人,但是向吴常乐这种,她还是第一种见到,有些人洒脱,她能感受到,是一种故作洒脱,而眼前这人,是真的无拘无束,随心而行。

皇帝舞着舞着,拔出腰间的宝剑,唱起了大风歌。

虞慧儿见到这剑招,不由一笑,这人剑法稀疏平常,甚至都不能叫剑法。

不过那把剑却是宝剑,虞慧儿可以看出这是一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

虞慧儿不由好奇这人的身份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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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才高八斗

等皇帝收剑的时候,赵甲已经拿着一个琴囊回来了,皇帝微微一笑,让赵甲将琴囊放在船上,然后对着虞慧儿说“姑娘,上船吧。”

虞慧儿点点头,皇帝也上了船,船夫摇着这乌篷船,到了湖中心,一个护卫将香点燃,把琴桌备好,然后皇帝才坐下来弹琴。

慈恩师太也喜欢音乐,虞慧儿自幼耳濡目染,虽然自己不会弹奏乐器,但是他人弹奏什么她还是知道。

听了一会儿,她就听出了,轻声念道“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这是诗经小雅的白驹,虞慧儿明白这首诗既可以是明主盼望贤臣能够重新回来,也可以指男子思望自己的佳人重新。无论何种意思,就是对往日的一种追忆,希望能够再回到昔日。

虞慧儿看着皇帝脸上沉痛的神情,想必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皇帝弹奏完毕,放声大哭起来,众人不由吃惊起来,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皇帝哭过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询问虞慧儿说“老夫平时放浪形骸惯了,让姑娘你受惊了。”

虞慧儿见这些侍卫都吃惊,心想这不过是假话,不过她也不愿意追究什么,只是好奇的问“老丈,你为什么弹奏这首白驹呢?你是思念朋友,还是思念亲人。”

“说来不怕姑娘笑话,老夫思念的只是梦中的一个姑娘?”

“梦中的姑娘?”

“是呀,文人之间,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总是幻想美人解忧,这现实既然不得,自有在梦中寻,所谓神女有梦,到底是神女入梦,还是梦有神女,这分不清道不明,才被文人传唱多年。”

虞慧儿似懂非懂点点头,看着皇帝说“没有想到老丈你如此洒脱的人,也会有不得志的时候。”

“哈哈,那是年少不得志而已,所以希望神女入梦,这么多年了,老夫早就不需要神女再次入梦,为老夫宽忧解怀,只是……”说到最后,皇帝声音有些低沉喃喃不可及地说到“若是可以,老夫多希望再次能够见她一面。”

说着,皇帝对着护卫说“纸笔都准备好了吗?”护卫早就有准备,从行囊里面拿出上等文房四宝,然后开始研磨。

皇帝开始望着四周,开始画了起来,虞慧儿在一旁看着,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这人倒是才情不错,既可以弹奏琴曲,又能挥笔作画。

虞慧儿看着皇帝画的就是这丽日湖的夜景,不过画满湖景之后,皇帝突然在湖中心画起一座大山,山中烟雾缥缈,有仙鹤,枯松和仙宫,在仙宫之中,隐约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影。皇帝在空白处也写上一首诗。

“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归迟。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垂宪十三年正月初三,六废老人于丽正湖录玉溪生过圣女祠。”

诗是用颜体写成,而后面这个题跋,虞慧儿倒是看不懂,好像是瘦金体,但是又没有瘦金体的金石气,字不算丑,但是也算不上好看。这时候皇帝对着赵甲说“将六废老人印拿出来。”赵甲从怀中取出几枚印章,仔细看过之后,取出一枚印章,然后皇帝盖上去之后。微微一笑。

这时候虞慧儿拍掌说“老丈真是好文采,题诗作画,一气呵成。”皇帝思索了一番,笑着说“今日有趣,我送你一副字如何?”

虞慧儿见他兴趣来了,笑着说“可惜小女子没有读过几本书,胸中墨水有限,恐怕老丈……”

“无妨无妨,你我投缘,老夫也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一次了。”

说着,皇帝再次拿出纸笔,开始笔走游龙,字若飞凤,这个虞慧儿知道,是怀草,这种字体学的人很多,但是能写好的人不多。眼前这个吴常乐是她见到写怀草最为好的了。

写好之后,她看了一看,读了起来。

“洞庭青草伴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累月分辉,明河共映,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溪空阔,尽汲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弦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下面的题也和前面一样,只不过这是录张于湖的念奴娇。

“好,这万象为宾客,也只有张于湖这种状元才写的出来,普通落魄文人,哪有这般魄力。”

虞慧儿赞赏了一下词,然后又夸奖了皇帝,说皇帝的草书,就算怀素再世,也不过如此了。

皇帝只是笑着说“可惜,老夫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很少能弹琴下棋,写书作画。上天让老夫事事比人强,但却没有让老夫的儿子比我强。”

虞慧儿劝说“老丈,这你儿子若是有你一半的水平,就足以当一个名儒了,你又何必要求这么高呢?”

皇帝一时愣住,心中转过万千过念头,思索了一番说“罢了,今天如此高兴,谈这些大伤风景,大伤风景。”

皇帝也不谈这些,谈今论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凡是文雅之事,他无所不知,无所不精。虞慧儿心想这人都说魏白云是当世第一大儒,最为博学,如今看来,这位吴老丈,才是硕学之士。

虞慧儿衷心佩服说“吴老丈,小女子虽然没有多少学问,但是也听出,老丈你学问高深,恐怕当今,以博学而论,你便是状元了。”皇帝哈哈哈笑着说“不过看了一些闲书而已,老夫十六岁之前,除了看书之外,就再无他事了,就算十六岁之后,也只能整日看书。”

说到这里,皇帝再次说“古人说做学问难,只是苦于没有名师和典籍,而老夫恰恰两样就有,方才觉得做学问不难。不过老夫不愿意做一个寻章摘句的书架子,老夫学的就是修齐治平,经世济民之道。”

说到这里,虞慧儿开口说“不知道老丈你当官没有?”

皇帝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垭口一笑,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问他这种问题,皇帝笑着说“官有什么好当,就算让我当皇帝,老夫还嫌那龙椅太硬。”虞慧儿听到这话,喜上眉梢,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以吴老丈你这一身才学,不为朝廷所用,若是朝廷任用你当三司,也不会这么乱。”

听到这话,皇帝询问说“听姑娘的语气,对于朝廷一直有所不满。”

“是的,在老丈面前,我虞慧儿也犯不着说假话,这朝廷昏庸,所任用的多是佞臣,奸臣。至于那些勋贵,个个欺压百姓,百姓敢怒不敢言。”

“嗯?不知道姑娘认为什么是忠臣,什么是佞臣。”

虞慧儿朗声说道“我师尊说了,先治国后忠君,便是忠臣,这要是先忠君后治国就是佞臣,就好比通缉我这个知府,他明明知道我是冤枉的,却不敢得罪万全伯,这就是先忠君,先忠上,然后才治国。”

“姑娘这个忠佞之分说的好,这能治理天下的,也必然会忠,若是只知道听话,不会办事,这听话也是要打一个折扣。”皇帝说到这里,岸边突然传来喊杀声,皇帝不悦地看了看赵甲,赵甲吓得跪在船上,不住的磕头。

虞慧儿疑惑地看着皇帝,皇帝笑着说“他这是劝老夫早点避开,免得受到无妄之灾。不过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那么我们那在这里等着吧,想必那些暴客,也不会来湖中抓拿老夫。”

赵甲听到这话,也识趣地说“老爷,暂且等一下,想必这些人很快就会离开。”

“我有些困了,老夫先休息,赵甲,等船靠岸了,你就去将琴还了,然后把行囊带来就是了。”

赵甲等人连忙让船家将烧好的水拿来,一些人侍奉皇帝洗漱,一些人在船里布置床铺。

准备好之后,皇帝和衣而睡,几位侍卫也将披风取下,搭在上面,免得皇帝着凉。

这时候虞慧儿看到皇帝在睡前放了两枚豆丁大小的玉,心中暗自吃惊,这个习惯她师尊也有,这是个玉叫做瑱,又名充耳,是一个礼器,以前是是系在平天冠上的,后来贵族之间也用,这个充耳一是可以挡住声音,让人安静入睡,而是免得虫子爬进耳朵里面。

贵族里面用充耳的人也不多,主要是这个东西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很多贵族大院到了晚上都是禁声的,自然不用充耳。用充耳多是世家大族遗留下的一个习惯。

她会想今日种种,心中倒是有一个猜测,姓吴的大姓就自有那家,而且吴常乐说自己又不愿意当官,这个很明显就是怀化吴家的人。

怀化吴家和当今圣人的矛盾,天下不少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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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闷闷不乐

虞慧儿想到了吴家的传说,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吴家是在陈朝出现的,当时候陈朝正在向河左扩张,现在的贤贺府在陈朝是襄州和荷州,至于怀华府,还在白蛮手里。这吴家祖先吴思平抱着男人何不带吴钩的心思,独自一人到了怀华府。

这也算是凑巧,吴思平在那里爱上了一个酋长的女儿,那酋长见吴思平豪情不凡,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于是就将女儿嫁给了他。

在吴思平呆在那里十年之后,在怀化府出现了一条怪蟒,白蛮几次调兵去围剿,但是怀华府号称十万大山,几次围剿都是无功而返。

这蟒蛇也颇为机灵,大军一退,就再出来祸害。

吴思平见到这个情况,告别了家人,独自一人前去深山之中寻找,这一去就是三个月,等到人找到的时候,那蟒蛇死在一处山谷之中,众人发现蟒蛇是从肚子里面破开而死,也在蛇肚子里面找到了吴思平的玉佩,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件功劳,白蛮众人封吴思平的吴誉为主,在吴思平杀死巨蟒的身边修建了一座塔,里面供奉着吴思平的神像还有蛇骨,俗称蛇骨塔,在蛇骨塔附近,白蛮修建了一座城,这座城就是现在怀华府的首府安义城。

后来魏军攻破了安义城,吴家这个化外之王也当不了,怀华府的就有只有一个南宁王,历代南宁王也比较尊敬吴家,借助吴家的力量管理这块魏朝最南方府县。

当初吴听雨本来是要嫁给东安王世子的,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长乐侯,也就是后来的虞高帝。吴听雨凭借家族的影响力,让南宁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宁王认为虞高帝不过三千军队,东南府厢军就足以剿灭,于是乐得送人情给吴家。他也没有想到,这样最后导致虞军做大,将他曹家给取代。

虞慧儿听到自己师尊谈到这里的时候,每次都叹气,因为虞高帝是长乐侯,又有吴家为首的世家作为后盾,河左四府的总督都是采取赶而不剿,将虞军赶到对方辖区就完事。若是当时东南总督不顾一切,全力围剿的话,这天下哪里又会姓姚。

虞慧儿思索之间,外面的喊杀声消失了,这时候赵甲对着船家坐了一个手势,船家将船慢慢摇了过去,靠了岸边,赵甲不动声色的将琴收好,然后背在身上。幸运的是,他们留在马厩里面的马还在,于是赵甲骑上马,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皇帝悠哉起了床,侍卫等人将洗漱的物品早就准备好了,洗漱完毕之后,侍卫对着皇帝说:“老爷,衣服只用等下到了县城才能换了,行囊之中已经没有可以换的。”

皇帝点点头,这时候侍卫早就让人弄好早点了,皇帝看着油条和豆浆,笑着说:“这个伙食还算不错,来,虞姑娘,坐下来陪老夫聊聊。”

虞慧儿也没有客气,拿起油条吃了起来,虽然经过虞朝这么多年休养生息,百姓还算能填饱肚子,不过像是油条这种白面做成的,一般人还真舍不得,更不用说那用来炸的一锅油。在民间,除了过年,平时很少有吃到油的机会。

至于豆浆,这个大豆磨成的,一般人倒是能够弄,不过很多人还是舍不得喝,与其弄成豆浆,不如直接点成豆腐,这样也可以当一道菜来用。

虞慧儿吃着,对着皇帝说:“没有想到吴老丈你这些手下倒是贴心,去县城里面,还不忘记带一点早点给你。”

皇帝一笑,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一群衙役压着两个人到了茶楼来,衙役只是知道京城里面来了一个大官,还不知道这个大官身份,于是只是行普通礼节,没有行大礼。

皇帝也没有在意,看着这两人,这两人就是昨天在茶楼匆匆而去的两人,皇帝看着他们精神萎靡,脸上还有鞭痕,手中也红肿,有些不悦,他一向告诫臣工,对待犯人也要以德服人,这人犯罪,不过利欲遮蔽了四心,衙门的责任不止要惩戒,还要治化。

“你们县令对他们用刑了?”

一个捕头较为机灵,连忙说:“没有,我家县令老爷,知道朝廷以礼治天下,以德化天下,从不滥用刑罚,这两人身上的伤,是昨天擒拿的时候弄伤的,不信这位老爷你可以问他们。”

“老夫问你们,你们二人年轻力壮,为什么不在家中务农,反而来做这有违王法的事情。”

皇帝原本以为这两人会知错求饶,没有想到一个人开口说:“这位老爷,我们田土都没有了,怎么务农?这村里百亩良田都是他人的,我们要去种,反而被恶奴鞭打。”

皇帝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对着他们说:“你们是何处人士?国朝有明文,严禁勋贵地主侵占民田。”

“是的,国朝的确有这个令,但是去年家乡发水,一年收成全都没了,这为了活下去,这位老爷,我们不卖田靠什么活下来,难道以吃泥土为生吗?”

皇帝听到这话,神情缓和了不少,继续说:“这水灾不过一岁收成,你们难道没有余粮支撑到来年吗?”

“这位老人,这朝廷年年两税,秋税完又是冬税,家中自己吃用都嫌不足,哪里还有余粮支撑到来年。”

听到这话,皇帝叹了一口气,对着他们说:“老夫明白了,你们一共多少人被捉,若是手上没有犯过人命案子的,都放了吧。”

“这位老爷,实不相瞒,你就算让县令大人……”

这话没有说完,捕快连忙呵斥说:“是县令老爷。”按照虞朝礼制,知县这个末流官员,是没有资格成为大人的,捕快明白京城里面这些官员就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这种称呼是万万不能乱的。

那人也没有在乎,对着皇帝继续说:“恩,知县老爷放了我们,我们也只能继续干这一行,否则也没有活路。说句话不怕老爷你见笑,我们唯一吃了一顿饱饭,还是在牢里。”

听到这话,皇帝的手轻微颤抖起来,过了良久,才开口说:“去告诉县令,将这些人籍贯抄录下来,然后传文他们父母官,让衙门出钱,将他们地买回来。双方平买平卖,不可亏了士绅,也不可损了朝廷。你们回去吧,这时候回去,还能赶上春种。”

两人听到这话,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捕快有些为难地说:“这个,还请老爷写一封信递交给我们县令老爷,我们才好交差。”

“赵甲,你随着他们去一趟,我们在前面县城等你。”

赵甲说了一声诺,然后和这群人离开了,皇帝骑着马,闷闷不乐地走在官道上面。

看到这个情况,虞慧儿对着皇帝说:“这位老丈,你这下相信了吧,这太平盛世也没有那么太平了吧。”

皇帝点点头,望着远方说:“这两税似乎太重了,不如就收夏税。”

“这倒是不错,不过这税收的事情,老丈未必能够做主了。”虞慧儿一笑,心想这吴常乐就算是吴家的人,想要干涉朝政,也是有点难。

皇帝笑着说:“这苍茫天地,以百姓为主,百姓若是希望只收夏税,那么谁又能阻拦。”

虞慧儿听到这话,也笑着说:“老丈你这话,让朝廷的人听到,又是惹来一场麻烦,这天下人都自知道,这做主的是圣人,是天子,是皇帝,臣民只是他的奴仆。”

“哈哈,若是圣人真的这么想,那么他就是不是天子,不是圣人。”

“哪是什么?”

“独夫。”皇帝回答完毕之后,再次补充说:“自古以来,皆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昔日多少亡国之主以为自己就是天地之主,自己是那照耀万物众生的太阳,最后也不是身死人手而七庙隳,徒为天下笑。”

听到皇帝这话,虞慧儿有些佩服地说:“这番话倒是不错,不过小女子有一个疑惑,既然老丈你说民为重,那么为什么又要有人当皇帝呢?”

“因为天生蒸民,树之一君。皇帝不过是替天教化万民的,这皇帝知道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话,就完成了天托付的重任,天就会庇佑他。若是不知道,让民不聊生,那么天就会降下惩罚,董生说灾异过于玄虚,什么叫做有道之君,能敬授民时的就是有道,不能就是无道。”

虞慧儿虽然听似懂非懂,但也是笑着说:“那么当今圣人算是有道还是无道呢?似乎没有什么祥瑞出现过。”

听到虞慧儿这么问,皇帝一时间倒是没有回答,不过仔细思索了一番,开口说:“当今圣人只是一个守成之主而已,算不上明,也称不上昏,只希望他的后代,能够成为曹文宋文一代的雄主,开创万古未有的盛世,致民唐尧上,能使世风淳。当然老夫是看不到了,不过姑娘你倒还能有机会当一个羲皇上人,悠哉度日,高歌击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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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谈笑治国

说到这里,皇帝高声唱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于我何哉,帝力于我何哉。”

虞慧儿有些向往地说:“若是虞帝真的能够开盛世,致太平的话,那么也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似乎太难,三代以降,民心不古,想要回到上古,恐怕很难了。”

皇帝兴致来了,告诉虞慧儿说:“这治国有三道,你可知道是哪三道?”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不过老丈要赐教的话,那么小女子洗耳恭听。”

“三代以降,实行的是王道,说是王道,其实是王霸相杂,就是我说君王来教化的,所谓的王道荡荡,王道平平就是如此,不过真的能做到王道荡荡的也只有曹文和宋文两位皇帝了。不过这王道是最下等的,毕竟王道要靠王来推行,一旦君王昏庸,就不能推行王化。”

“这王道上面就是礼运,在那个时候,天下不是以君王为准则,甚至没有准则。在冥冥之中,凭借礼来运行,礼经的礼运篇说的很透彻了。到了那时候,就没有君王了,所谓官员都是选出来,所谓选贤举能,而不是再靠王册封,不过王道已经难得,更不用说礼运了。”

虞慧儿兴趣来了,询问说:“那么在那上面,又是什么呢?”

“便是洪范,礼运尚需礼来运行,而洪范却不会再有冥冥之中的力量推动,那是天地本源,大道之根,凡夫俗子不能明白,虽然有洪范的文章传下来,不过这千百年来,却没有人能够读的明白,读的透彻。”

虞慧儿见皇帝语焉不详,也就不在追问了,然后询问说:“既然如此,那么礼运可不可实现呢?”

“能够实现,其实有些东西,已经是礼运了,比如葬礼,历代葬礼都不同,但是人死了之后,却还是要守孝,就是礼运的作用。”

虞慧儿诧异地说:“守孝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上古之时可是没有守孝的,你知道弓的来历吗?”皇帝也没有等虞慧儿继续回答,继续说:“这弓起源于弹弓,这弹弓发明也是因为古时候,人们不埋葬自己父母,丢在山中,一个孝子,不忍心见自己父母遗体成为鸟兽粮食,于是就发明了弹弓,保护自己父母遗体。这个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是可见上古之人,不埋葬自己父母,更不用守孝了。”

皇帝见虞慧儿还是有些不相信,继续说:“老夫听闻西戎那边,虽然埋葬父母,却没有人守孝,这天经地义的事情,怕不是从古就天经地义,只不过我们是礼仪之邦,追远慎终,这就是礼运的作用。虞姑娘,你想想,若是谁都将大虞律的条例当做天经地义,那么要开盛世,治太平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说着,皇帝将礼运一篇背了出来,神采飞扬,看着皇帝这个样子,虞慧儿心中想到鬼府的人,鬼府的人虽然要争夺天下,但是从来没有人提过这天下应该怎么治理。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这江山在虞朝的手里也好,毕竟虞朝的人真的懂怎么治国。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从小的教育,让她不敢在继续想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县城里面,这个县城叫做雨城,旁边有条雨河而命名。

城不算很大,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客栈,虞慧儿进入客栈,正在洗澡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说:“这位姑娘,婢子奉命送衣服了。”

虞慧儿听到这话,让那个丫鬟稍等,起身穿戴好之后,才打开房门。

一个打扮如同富贵人家的丫鬟捧着一套衣物在那里,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是吴老爷让你送的吗?”那个丫鬟点点头,走进来,协助虞慧儿更衣。

虞慧儿穿上之后,低头一看,自己穿着一件大红镂金云缎袄,外罩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百褶袖花裙。这一身打扮反而让虞慧儿迷茫起来,这时候丫鬟拿着一枚铜镜,站在远处,让虞慧儿从镜中看着自己,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笑着说:“我这样走出去,恐怕外面的人还以为我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这的确是我家小姐新衣,去年做好还没有来得及穿,就被送来给姑娘了。”

虞慧儿倒是没有吃惊,像这种衣服,一边的裁缝店也不会卖成衣的,都是为这些大小姐订做的。

她也是那种守礼的大家闺秀,别人送的东西,她绝得不错,就收下来,她对丫鬟说了一声谢谢,这时候,一个丫鬟也提着一个小巧的盒子走了进来,虞慧儿好奇询问这盒子放的什么,丫鬟笑着说:“胭脂水粉,虽然这位小姐不着丹朱就已经是一个大美人了,不过偶尔还是用些比较好。”

虞慧儿也没有反对,她倒是没有反对,那两个丫鬟开始打扮起来,化妆画好之后,丫鬟帮忙梳头,然后将秀发在后面捆了一个发带。

看到这个情况,等到一切打扮好,两个丫鬟看了看说:“这位小姐你真美,就如同画中里面走出来的。”

虞慧儿脸一红,没有说什么,走到前面的客厅,她到了二楼,见到皇帝已经坐在那里了,桌子前面放着一桌子菜。

见到虞慧儿走来,皇帝神情恍惚,轻声说一声:“旬……”不过皇帝很快就恢复正常,笑着说;“姑娘,你请坐吧。”

虞慧儿听到这话,坐下来,询问说:“老丈,小女子冒昧一问,小女子是不是很你一个故人相像。”

“不错,不过这天下的美人大多是相像的,老夫已经快三十年没有见过那个故人,一时间可能认错了,反而让姑娘见笑了。不过老夫和姑娘相识,倒不是他人原因。老夫觉得你我二人十分投缘,老夫倒是想要认你当老夫的义女,不过这件事,老夫尚未没有见到你父母,不敢擅自做主。”

“多谢吴老丈好意,只是小女子自幼无父无母,流落江湖,乃是草莽之人,实在不敢妄攀高门。”

皇帝笑着说:“这件事不提,先吃东西吧。”

虞慧儿也饿了,丝毫不讲礼节的吃了起来,皇帝还是老样子,每道菜只吃三口,然后就喝下一碗莲子粥,就放下筷子不在吃了。

虞慧儿继续吃,吃完之后才对皇帝说:“小女子粗鄙惯了,还请老丈见谅。”

“无妨,你在老夫面前无须拘束,老夫是一个被拘束惯的人,看到你这般,倒是觉得羡慕。”

“老丈你说笑了,虽然老丈你吃饭的时候恪守礼节,但是言谈举止之间,逍遥自在。小女子见过不少人,都没有你这般洒脱的。”

皇帝哈哈的一笑,摸着自己长髯说:“那是因为老夫是天不管地不收的人,就算皇帝老子如今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畏惧。我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拦不了。若是惹得老夫不高兴,就算是神仙,老夫也要刺上他三剑。”说到这里,皇帝将腰中的长剑取下,对着虞慧儿说:“你的剑法不错,所谓宝剑赠英雄,这把宝剑送你,也不算埋没它了。”

虞慧儿也说了一声好,将长剑收下,对着皇帝说:“这一路上,若是老丈你有什么麻烦,小女子一定用这把剑护你安全。只不过,小女子倒是担心会连累你。”

“什么连累的人,有虞姑娘这样的女剑客为伴,老夫就算到了龙潭虎穴,也安然无惧了。”

这时候一个人走上前来,看着虞慧儿说:“姑娘,在历下亭犯事的就是你吧。”

虞慧儿对着皇帝苦笑一声说:“这不,麻烦这就来了。”

“什么麻烦,退下,休要扰了我们的雅兴,这件事,我们自然回到首府了解。”

皇帝说完,那人拿出一块腰牌说:“这位老爷,看你架势,也是朝廷中人,这件事事关万全伯的,还请这位老爷多多包涵。”

皇帝没有说话,六位侍卫同时走过去施展擒拿手法,将那人锁住,那人大声呵斥说:“你们既然敢拒捕,你们可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一个侍卫嫌弃他吵闹,撕下一截衣袖,堵在那人面前说,然后说一个侍卫说:“区区万全伯算什么东西,要是惹恼了……”这时候一个侍卫对着他使了一个颜色,这个侍卫也不在多言,他们把人带下去之后,就直接给丢在门外了。

这时候客栈里面的人见到这个情况,都纷纷结账离开,那个捕快见到这个情况,于是前去知县府上调兵。

看着捕快这个样子,虞慧儿对着皇帝说:“老丈,他肯定是去找知县了,到时候知县碍于知府的压力,一定会派遣士兵来捉拿,小女子还是先离开比较好,只要老丈不和小女子在一起,那县令老爷就不敢得罪老丈。”

“他们凭什么捉你呢?”

“小女子现在还是朝廷钦犯,这罪名没有洗清之前,老丈帮我,岂不是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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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山寨

皇帝看着虞慧儿着急的样子,对着虞慧儿说“姑娘,你似乎忘了老夫说过,老夫说你不是钦犯,你就不是钦犯,你也放心,今天县衙里面也不会派人前来抓你。”

虞慧儿见到皇帝不着急,也就稍微安心,询问说“老丈,似乎你很相信我。”

皇帝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解释说“老夫明白你可能是钦犯,但绝不是得罪一个小小的万全伯。算了,老夫也不想管这些闲事,等下,我们不妨四处走走。”

虞慧儿点点头,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不如和这个吴常乐四处走走。

到了街上,他们看到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得罪万全伯的那个犯人已经被抓住了,准备在正月十六在衙门审理。

虞慧儿看到这个告示,疑惑看着皇帝,皇帝笑着说“这不过是古人旧智,这知府以为你慌忙逃窜,不好捉拿,于是放出这个告示,让你放松警惕,暗中再让捕头穿着便衣缉拿。而且就算捕头抓不到你,到时候你好奇之下,也会前去查看。”

“这个倒是一个办法,不过我又不是傻子,也不一定会去看热闹。”

“但你是一个侠客,你难道忍心让人替你顶罪吗?”

虞慧儿一时语塞,对着皇帝说“这,这知府倒是有些手段。”

“哈哈哈,他好歹是国朝一府之主,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早就被革职查办了。不过这一招也不是多么高明,若是老夫来弄的话,或许姑娘你已经被抓住了。”

虞慧儿听到这话,疑惑地说“老丈,你有什么办法呢?”

“不可说,不可说,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好听了。”皇帝笑了笑,然后再次说“不谈这些失去事情了,我们四处去看看吧。”

说着皇帝带着虞慧儿在城里逛起来,他见虞慧儿眼中充满担心,不时望向东南,于是出言安慰说“这件事不用着急,反正离正月十六还早。”

虞慧儿点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皇帝见到这个情况,也不在劝说什么。

当天下午,赵甲就回来了,皇帝询问赵甲事情办的如何了?赵甲恭敬地说“启禀老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是那知县让老爷小心,在这个县城前面,有一伙女贼占山作乱,官军几次围剿都没有成功。”

“哦,是难以成功,还是不准备成功。”

赵甲神情一阵尴尬,然后对着皇帝说“因为那伙贼人处在三县交界的易龙山,三县的团练都吃了不小的亏,于是就放任不管了。”

“原来是这样,老夫明白了,不过这种事情和我们无关,这一次老夫出来就是散心的,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虞慧儿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了兴趣,她想到了一个人,但是没有说出口来。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群人骑着马离开了,他们本来不想从易龙山那边过去,但是没有想到还是在另一条路上被一群女贼拦住。

皇帝看到这群女子穿着铠甲,背弓跨剑,武器都是一个样式,不由笑着说“这哪是什么暴客,应该军队才是,那个知县真是糊涂呀。”

皇帝年轻时候可是见过山贼的,山贼一般不穿甲,他们是没有渠道弄到铠甲,偶尔有,还是从官军手里取来的。至于武器,都是五花八门,哪会想这些女山贼一样,武器统一。

虞慧儿这时候也走上前,保护皇帝说“不知道诸位是哪个山头的姐妹,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这话她使用切口和女山贼说着,皇帝虽然听不懂,但是大体意思还是知道。

这时候一个女子同样用唇典回答,说他们不愿意伤人,只是因为这位老爷仁心仁德,放了她们兄弟,于是特意邀请这位老爷上易龙山去一趟。

虞慧儿将山贼的意思告诉了皇帝,询问皇帝的意思。皇帝笑着说“那就前去见见也好,老夫也想先看看这山中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赵甲等人准备阻止,皇帝笑着对他们摇摇头,皇帝心中明白这去山中有凶险,不过如今已经必须去了,他又何必做小人姿态,不如大大方方的上山,到时候见招拆招。

皇帝一行人跟着这群山贼到了易龙山,从山上上去的时候,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易龙山不算险峻,也不算高,不过这里的主人倒是颇有才能,在进山的山道修建了三道关卡,皇帝估计了一下,这山中只要一千人驻扎,不是上万精兵,还未必能攻上来。

怪不得三个县城的厢军都不来围剿,以厢军的实力,来攻打这易龙山,不过是来从死的。

在最后一道关卡后面,皇帝看到了弩炮和投射车,两个弩车建在敌楼上,正对着山路,这要是发射起来,就算十个穿着重甲的男子也会被一箭射穿。

他心中想着这哪是什么山贼大寨,这分明是一处军寨,让他唯一安心的就是,这山中的女子倒是不多,若是不顾伤亡的话,这易龙山还是能攻破的。

赵甲等人也略懂一些,看到滚石还有煮沸水的土灶,他们也是神情一沉,这山寨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

虞慧儿倒是没有担心这些,进入衙门虞慧儿会提心吊胆,但是进入山寨,她完全不用担心,她知道这些人都会卖自己师傅和师兄薄面,而且如此好好邀请,绝不会为难她的。

他们到了寨门前,就听到击鼓的声音,然后一群士兵捧着长枪出来,这些人五人一组,有条不紊的出了寨门,然后列阵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到这个情况,笑着说“没有想到,这山寨之中还有男子呀。”

听到这话,山寨里面传来一个豪爽的笑声,一对夫妻策马走了出来,男子对着皇帝行礼说“这位老爷,洒家尉迟泰,见过老爷。”

皇帝没有听过尉迟泰的名字,也就随便抱拳说“原来是尉迟寨主了,有礼了。”

尉迟泰笑着说“这位老爷,你倒是误会了,我倒不是此地寨主,不过是受到寨主所托,前来协助寨主训练这些小家伙的。”

尉迟泰说着,拿起马上的令旗,挥舞了一个旗语,于是这些士兵就快速离开,让出一条道来,这过程之中,丝毫不乱,让皇帝不由暗中叫了一声好。

不过皇帝也从这个旗语中明白,这群人是魏朝余孽,皇帝多年征讨魏朝余孽,对于他们的旗语明白不少。

进入到寨子之中,不如说是到了一处兵营,这里面的房子全都是由石头堆砌而成,这样虽然不保暖,但却很好用,不用担心外面的人用火攻,而且这些石头若是遇到战时,也可以拆下来对付敌人。

皇帝笑着说“这里面到不像是山寨,倒是像是一处兵营。”

“是吗?这位老爷说笑了,山寨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皇帝也不好反驳说什么,一般的山寨,他只要调集一千厢军,就足以成事,这里的,他一万禁军也不敢打说能够攻下来。

他看着这些人用的弓,都是牛角弓,这种牛角弓要找上好青牛的牛角来制作,在虞朝也是禁军才能装备。

很多事情他看到了,没有说出来,心想到处灭魏还是快了一点,只用一年就把河右的地方给占领了,这也导致了很多魏军有生力量没有被剿灭,大量逃入山中,二妃摄政的时候,二妃以休养生息为主,不理会。

如今,他不会再姑息养奸,养虎为患了,等到东巡的人按照他的旨意到了这里,他就要让这些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入到大堂之中,皇帝也看到了一个穿着魏朝白色铠甲的女子,这个女子见到皇帝到来,才起身说“小女子叶鷟鸑见过这位老丈,老丈请坐。”

皇帝点点头,坐下之后,叶鷟鸑让人捧上茶来,对着皇帝说“山中苦寒,没有长物可以待客,一点粗茶,还请阁下海涵。”

“寨主说笑了,不过老夫也口渴了,就不讲礼了。”说着皇帝喝了一口,赞叹说“这茶倒是不错,寨主客气了。”

“这次小女子请老丈来这里,是感谢老丈救了那些兄弟。”

皇帝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老夫也不愿意见他们在走上歧路,毁了自己父母给的身躯。幸好这件事还算圆满结束,没有闹出大事来。”

叶鷟鸑感谢地说“老丈仁心仁德,让人敬佩,只是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

“但说无妨,若是老夫能够帮上忙的,自然会帮你。”

“那就先多谢老丈了,是这样的,小女子希望老丈能够去知府衙门救一个人,这人正月十六要在衙门审理。”

皇帝听到这话,沉声说“衙门救人倒不是小事,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和叶寨主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小女子知道她是冤枉的,本来想要为她伸冤,但是小女子人微言轻,又是流落草莽,实在难以相助,不知道老丈能否肯帮这个忙。”



第一百一十六章知府审理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这个自然无妨,实不相瞒,老夫这次也要去了结此案,这个姑娘,就是在历下亭犯事的那个人。不过这件事错在万全伯,老夫准备去找知府,让知府秉公处理这件案子。”

叶鷟鸑听到这话,有些为难地说“老丈,这所谓官官相护,老丈浩气凛然,让人佩服。但是这知府未必会听老丈的,想必老丈已经致仕,恐知府不会卖你这个面子,放了这个姑娘。”

“不用知府卖老夫面子,这天下理最大,所谓有理可打爷爷,就算是皇帝老儿错了,我也要据理直言。”

叶鷟鸑听到这话,心中暗笑这人恐怕是言官出身,不过要是有言官出面倒是好办了,知府到时候也会怕闹大,或许会各打五十大板,将这件事揭过去。

叶鷟鸑对着皇帝行礼,感谢皇帝能据理直言,免得有人受到冤屈。

皇帝说这是应该的,然后看着叶鷟鸑,对着叶鷟鸑说“不知道寨主是为了什么,才占据此山,效仿那庄峤的。”

叶鷟鸑无奈地说“若是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干安生的活路,不过此地知县不允许而已,非要说我们乃是前朝余孽,要将我们贬入贱籍。这知县不让我们活,那么我们只好做这个没本的买卖了,不过我们倒是无故嗜杀之辈,我们所劫的就是贪官污吏,劣绅奸商的银钱。”

皇帝有些不相信地说“不过这样的人路过很少吧,你们怎么够用呢?”

“老丈,看来你是一位清官了,这些官员的,只要路过一个,就够我们吃三年了,而且我们在山中也种着食物。”

皇帝听到这话,对着叶鷟鸑说“若是朝廷可以赦免你们的罪,并且划分给你们土地,你们是否愿意放下刀剑,种植庄稼呢?”

“铸剑为犁一直是我辈的愿望,只是朝廷不愿意而已,老丈若是能玉成此事,小女子等人感激不尽。”

皇帝说好,自己会相帮帮助他们的,只不过皇帝希望他们不要骗自己,若是自己保奏朝廷允许了,他们继续作乱的话,自己也会有杀身之祸。

听到这话,叶鷟鸑说绝不敢拿他的性命开玩笑,然后岔开话题,邀请他们吃午饭,吃完之后,客套的邀请他们留下来休息一晚上,不过皇帝以忙着前去首府,拒绝了。

叶鷟鸑也没有阻拦,派人送他们下山,离开这里之后,虞慧儿询问说“老丈,你真心要帮他们吗?”

“姑娘,你看这个叶寨主有几分诚意呢?”

虞慧儿不愿意叶鷟鸑投靠朝廷,但是又不愿意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一时间没有回答。

皇帝也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他们若是真的有诚意,知县早就答应了,恕老夫直言,这叶鷟鸑其志不小,朝廷要招安,不是小小的田地就能够成功的。”

虞慧儿点点头,然后说“那么刚才老丈是在骗她了?”

“倒也不是,这一封保奏,我自然会写给皇帝,让人来招安,若是叶鷟鸑真的能够从此安分,这也算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若是不成分,岂不是害了老丈的性命。”

“老夫已经半截入土了,死或者生都没有关系,若是叶鷟鸑真的接受招安,那么就会少死多少人,以老夫的性命换这么多人的性命,老夫认为值得了。”

虞慧儿若是在几天前听到这话,肯定不相信,不过经过这些天接触,虞慧儿相信这个吴常乐真的是这样的人。

在正月十五的傍晚,皇帝一行人总算到了尼山城,皇帝对着虞慧儿说“姑娘,早些休息,明天要去衙门看热闹。”

虞慧儿点点头,到了自己的房间,皇帝将赵甲等人召集过来,对着赵甲说“去知府衙门,告诉知府,明天升堂把万全伯请来,他儿子也要到场。”

“老爷,你准备夺了万全伯的爵位吗?”

“这夺倒是不会,不过削不削就看这万全伯的表现了,钱乙,孙丙,你们去查探万全伯儿子的事情。”

其他两位护卫点点头,恭敬的转身离开了。

处理好一切的皇帝,洗漱完毕之后就睡了,也不管十五这个热闹的日子。

等到第二天早上,皇帝感觉到神清气爽,和虞慧儿吃完早点之后,皇帝笑着说“昨天真是忙糊涂了,都忘记邀请姑娘出去看灯了。”

“老丈,说实话,小女子昨天晚上也没有心情看灯,不过今晚也有灯节,若是今晚上事情结束之后,小女子在陪老丈赏灯吧。”

皇帝说好,带着虞慧儿到了知府衙门前面,这时候知府衙门前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看热闹的倒是不少。

毕竟这是开年之后知府第一次处理政事,他们不由充满了好奇。

而且还有就是这个案子关系到万全伯那个儿子,整个尼山城的人都对这个小伯爷不满,他们希望知府能够秉公处理。

不过最开始,却不是处理万全伯这件事,而是两个女子争夺自己的孩子。

这两人是姐妹关系,同时产子,不过有一个人的儿子死了,姐姐说妹妹抢了自己儿子,而妹妹说儿子就是自己的,姐姐要来抢自己的。

关于这件事,两家闹了很久,最后闹上衙门来,知府升堂听完之后,捏着自己的山羊胡说“这种事情难以判决,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按照本官看来,既然你们两个都要,那么就这样吧,把孩子给砍了,一个一半,免得你们再闹。”

姐姐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对着知府说“那这孩子还有活的吗?”

“是死是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或许天心垂怜,让他不死哩。”

听到这话,虞慧儿摇着头说“好昏庸的官员,既然如此处事。”

皇帝笑着说“姑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接下来,你看下去就知道。”

那个姐姐顿时脸无血色,摇着手说“既然是这样,那么这个儿子,我就不要了,还请大人不要这样。”

这时候妹妹也开口说“还请大人另外想一个法子,不要伤了这个孩子的性命。”

“你们怎么这么麻烦,本官这法子已经给出了,不管你们是否愿意,来人,将孩子带来。”

一个衙役说着是,准备走向外面,这时候姐姐一把抓住那个衙役腿,对着衙役说“不要,不要,这个孩子是妹妹的,请大人开恩。”

知府见到这个情况,惊堂木一拍,对着跪在那里妹妹说“你抢了你姐姐的儿子,事到如今,还不认罪。”

那个妹妹听到这惊堂木响声,吓得一个哆嗦,匍匐在地上不敢说话。

知府再次说“这母子连心,自古做母亲,生怕自己儿子出丝毫意外,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你听到衙门要去拿你儿子来,也无动于衷,如此铁石心肠,就算这儿子是你亲生的,本官也不能判给你。”说着知府宣布判词,将这个儿子判给这个姐姐,至于妹妹,赔偿姐姐十两银子,作为养育费。

众人不由对知府改观,虞慧儿也看着皇帝说“没有想到这知府倒是有些手段。”

“是呀,姑娘,你没有注意,你已经被围住了吗?”皇帝看着四周,轻声提醒说,虞慧儿仔细一看,发现自己身边果然围着一群粗壮的汉子,这群汉子不时看着衙门里面,不时盯着自己。

虞慧儿暗自责怪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不过今天她也不准备逃走,于是也没有在意了。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案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和自己姐姐的案子,这少年的父亲是附近有名乡绅,家里有百亩良田,还有万贯家财。这个少年是老来得子,在少年三岁的时候,这个乡绅就病死了,在乡绅死的时候,将自己的家财全部让给自己的女儿女婿,只是给少年一张画。

这件事在当年引起了争论,毕竟这女婿又不是入赘的,为什么乡绅会将万贯家财让给外人,而不是亲儿子呢?

这少年年少不懂事,在姐姐家长大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怀疑是自己姐姐他们改了遗书,他家一个老仆人也告诉他,等他十五岁之后,拿着这一张画去找知府。

知府看了看那图,用手摸了一下,感觉奇怪,于是就让人找来小刀,将这画割开,果然在画中找出了一张薄薄的帛纸。上面写着老人担心自己的女儿谋害家产,而杀害了自己幼子,于是将遗书藏在这里面。遗书上面写着,这遗产归自己的儿子,让自己儿子处置。

知府看完之后,对着少年说“这些年,你姐姐一家待你也算不薄,这遗产四分之一,本府认为应该给你姐姐一家,不知道你认为如何?”

“一切听从府台大人吩咐,小的没有任何意见。”

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对着皇帝说“为什么知府会发现里面的玄机呢?这一幅画从外面看,似乎没有什么破绽。”



第一百一十七章对簿公堂

皇帝和她解释说,既然那个乡绅让人带着画来报案,肯定是画里面有玄虚了,如果不是画的本身,那么就是在画的里面。

皇帝说完,然后看着衙门里面继续说“乡绅其实也是冒险,若是这位知府不太聪明的话,今天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或许他就相信知府有这个能力查出来吧,其实就算查不出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这个孩子已经十五岁了,想要谋害都已经难了。”

皇帝看着虞慧儿一笑,然后这时候知府又开始处理一个案子了,这个案子倒是让人称奇,原来是一个女子死了老公,她控告是自己儿子杀的。知府看到状纸,也面色沉重起来。

知府询问那个女子说“你怎么知道是你儿子杀的你相公呢?”

“大人,那天晚上,他们父子大吵一架了,至于原因就是这个不孝子留恋一个馆阁女子,在那个女子身上花费了大量钱财。那天晚上之前,我相公就说了,若是这个不孝子在不听他的话,就把他逐出家门。他们吵架之后,第二天早上,我相公就被发现,死在书房。若不是他杀的,又是谁杀的。”

那妇人说到这里,一个捕头走上前来,拿出一件证物,是一件血衣,知府看了看那件血衣,询问青年“这是你的衣服?”

“是,是,但是大人,小生真的是冤枉的,还请大人明察呀,还请大人明察。”

知府再次看了看两人,然后开口说“本官有些累了,暂且退堂休息一番。”知府说着,走到后院,过了一刻钟,知府再次走了出来,对着那个青年说“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将犯人压下,待等到朝廷回文,秋后问斩。”

说着也不管那个青年的哀嚎,就让衙役将那个青年押了下去。看到这个情况,虞慧儿望着皇帝说“老丈,你认为那个青年是凶手吗?”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看这个青年弱不禁风的样子,想要杀人,恐怕还是有些难。”

虞慧儿再次说“三岁小孩子都可以杀人,更不用说这么一个年轻人了。”

皇帝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这件事估计还有转折,不过接下来应该处理的案子了。”

虞慧儿点点头,她也看到了万全伯和那位小伯爷走了出来,在万全伯走出来的时候,知府还站起身来迎接,对着万全伯行了一个半礼,万全伯笑眯眯地说“府台大人客气了,请坐,请坐。”

万全伯坐在知府左下首,然后小伯爷站在万全伯后面,目光望向人群之中,见到虞慧儿的时候,不由高兴伸出手指着说“父亲大人,就是那个女子,就是那个女子。”

万全伯不悦地皱眉说“安静,这里是知府衙门,你看到那两块虎牙牌了吗?安静。”

小伯爷顿时收声,这时候围在虞慧儿身边的捕快对着虞慧儿说“姑娘,请进吧。”

虞慧儿点点头,走了进去,对着知府抱拳行礼说“小女子见过知府大人,不知道知府大人有何吩咐?”

知府见到这个情况,惊堂木一拍,对着虞慧儿说“大胆犯民,见到本府还不跪下。”

虞慧儿冷笑一声,这时候皇帝走了进去,知府是科举出生,金鸾殿试的时候,他是见过皇帝的,如今见到这个情况,想到昨天大内侍卫到来,心中就明白过来。

他准备行礼的时候,皇帝笑着说“老夫作为一个外人,见到如此情况,实在看不下去,这女子尚未没有犯罪,怎么能成为罪民呢?府台,你说是吧。”

知府也是一个明白人,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连忙说是是,也不追究虞慧儿跪不跪的问题。

他心中几番思索,见虞慧儿姿色过人,有倾国之貌,不由明白过,为什么皇帝要帮忙了。

这种事情他曾经在史书上见到过不少,很多自诩名士的皇帝都有这个风趣,既然皇帝都出面了,他也只能选择得罪万全伯了。

他看了看万全伯,转念一笑,这万全伯过了今天,还是不是伯爷都是一个问题,自然不用考虑。

知府心中盘算完毕,对着万全伯说“伯爷,这件事还请小公爷出面讲述一番。”

万全伯点点头,让自己的儿子走到公堂之上,跪在地上行礼说“府台大人在上,小生那日在历下亭游玩,谁知道遇到这个女贼,见小生穿着华丽,是有钱人家子弟,于是逞武行劫,抢了小生一袋钱囊,还打伤了小生几个手下,就连小生的手都被她弄脱臼了。”

听到这话,万全伯对着知府拱手说“这件事本伯也不相信的,一个小女子怎么有这个能力,如今看到这个女子腰间佩剑,进入公堂之上都不解剑,老夫怀疑她就是一个暴客强徒,绝非好人家的儿女。”

虞慧儿冷笑地说“伯爷,你这话就好笑了,小女子的确不是好人家的儿女,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小女子是暴客,若不是好人家的儿女,就是暴客,那么公堂外,怕人人都是暴客,都是乱民了。”

万全伯看了一眼知府,希望知府制止,没有想到知府却和蔼摸着自己的胡须,对着虞慧儿说“这位姑娘说的对,伯爷,这不是好人家出身,也未必是歹人。”

万全伯这时候看着虞慧儿,再次开口说“既然不是好人家出身,那么这一身衣着怎么算?她哪里来的银钱制购呢?”

这时候皇帝开口说“这是老夫赠送给她的,不知道万全伯还准备说什么?”

“哼,本公子看不上去,却当了一个老家伙的……”小伯爷不满地说着,知府听到这话,吓得连忙拍了一下惊堂木,对着小伯爷说“放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严煌,本府没有让你开口,你要是在多嘴,就别怪本府让人行刑了。”

知府现在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心想这个案子应该怎么早点了解,他实在担心万全伯和这位小伯爷瞎说起来,到时候圣人震怒,自己乌纱丢了还算一件好事,要是被流放或者被关入天牢,等候审理,那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只从圣人掌权之后,大赦天下也就算不了,也屡次提及不要滥用死刑。京城也的确几乎没有死刑了,不过那些按律当斩的,全都丢在天牢里面,罪行浅的,一天还有一碗饭一碟咸菜。若是罪行深的,那么一天就是一碗水,这些人基本都是饿死在牢里。

当然这个对外说都是病死的,反正这饿死的人,饿瘦了脱骨,和病死的差不多。

知府想到自己被关在天牢,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活生生被饿死,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万全伯因为是直接顶替自己父亲的爵位,又因为诸侯没有得到诏书,就不允许进京,他的确没有见过皇帝。

他也不知道知府的担心,看着知府,心想知府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去管犯人,反而呵斥他的儿子。

万全伯不悦地说“府台大人,这公堂之上,讲究一视同仁,为什么只允许这人讲话,不允许我儿子讲话。”

知府心思敏捷,很快就应答说“伯爷,这公堂是一个将理的地方,只要你有礼,你说什么都不会怪罪。若是辱骂之类,自然要禁止。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伯爷你是明白的。”

万全伯也不是傻子,见到这个情况,也明白知府有意偏向虞慧儿那边,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如今案情一清,还请府台大人裁断吧。”

“什么清了,小女子倒是不明白。”

“你抢劫本伯的儿子,这件事人证物证就在,你还能抵赖吗?”万全伯说着,拍拍手,在外面的等候仆人立马走了进来,按照万全伯的指示,开始作证起来。

虞慧儿听到这些人胡言乱语,气的不打一出来,恨不得再次教训这几个狗腿子。

这时候皇帝笑着说“这个不是万全伯你的家人,算什么人证,还有物证呢?”

万全伯早有准备,一个仆人拿出一件衣服,上面还有一个浅浅的脚印,万全伯对着虞慧儿说“若不是姑娘你干的,是否可以对比一下这个脚印。”

虞慧儿准备说什么的,皇帝开口说“这倒是不错,不过这位姑娘倒不是要抢这人的钱财,而是万全伯你的儿子想要强抢民女,这位姑娘为了保住自己,才出手教训他们的。”

听到这话,万全伯哈哈笑着说“真是好笑,好笑,本伯家何等权势,何等威望,这继贤府的佳丽多少想要嫁如我府中,我儿子都没有答应。”

“是吗?”皇帝有些嘲讽地看着万全伯。

“本伯王父是前朝状元,皇考是前朝探花郎,本伯诗书传家,耕读为生。本伯经常以圣人之道教育我儿,我儿也听从教诲,虽然不是一个谦谦君子,也是一位温良书生。”万全伯说到这里,看着皇帝,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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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天地人三碑

皇听到这话,也开口说“老夫也有耳闻,万全伯是一位道学先生。不过老夫不明白,这件事和你案情有什么关系。”

“这自然有关系,这圣人之训,以夫妻义为大,诗以关雎为首,易上以乾坤,下一咸丰恒。足足明证,义者宜也,男子为阳,为刚,女子为阴,为柔,若是性子不相宜,则家庭不宁。父母兄弟,皆是上天注定,改不得,就算如同重华那样的圣王,也会有愚父,妒母,傲弟。”

万全伯说到这里,觉得离题有些远了,然后转回来说“本伯的儿子自然选妻慎重,这女子要托付终生,这男子也要托付终生。且不可能以为可以休妻而不慎重,君子慎小,慎独。这就算休妻了,岂不是祸害了别人一生。”万全伯说到这里,正气凛然,让外人不知道底细的人以为这真是一个有道君子。

若是放在以前,皇帝还会相信万全伯这一套,不过如今听到这话,他只想笑。万全伯若真的一个道学先生,现在应该是为虞慧儿脱罪,或者是让知府来审理,问一个青红皂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自己儿子说的这么无辜,将一切罪责推过虞慧儿。

“那么万全伯你的意思是,这位姑娘是诬陷你家小伯爷了?”

“不是如此,难道是本伯要诬陷一个平民吗?”

皇帝笑了笑,然后对着外面使了一个颜色,他七个护卫走了进来,拿着七张状纸,跪在公堂上说“请知府老爷受理。”

知府亲自走下来,将七张状纸收了起来,他放在公案上一看,脸色一变,然后递给万全伯,万全伯看到这七张状纸脸色一变,身体晃动了一下,这时候知府把状纸拿了回来,拍着惊案说“传。”顿时七户人家走了进来,状告这位小伯爷,强买强卖,强抢民女,纵仆行凶,讹诈良田,伪称衙门,勒索士绅等罪。

最后一条还是僭越无礼,告状的还是一位乡绅,说今年初三的时候,小伯爷在家中宴会上,穿了一件明黄衣服。

听到这话,小伯爷再次忍不住说“那不是明黄,是暗黄。”虞朝建国推行木德,对于黄也不是那么忌讳,除了明黄,都可以穿着。

不过这暗黄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虞朝乡绅勋贵都避免穿。

小伯爷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心想自己就算穿了又如何,这衍圣公一向不过问世事,除了衍圣公之外,尼山城就属于他父亲爵位最高,谁敢给自己穿小鞋。

知府听到这话,皱着眉说“这件事暂且不论,衙门自然会查看。不过其余罪行,你是否认罪。”

小伯爷一时间想要狡辩,但事出突然,他又不是急智的人,喃喃半天,都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知府见到这个情况,也难得理会了,这僭越无礼可有可无,就这些罪名就可以判小伯爷斩立决了。

万全伯看着堂下跪的人,一时也恼怒了,询问说“这些罪行,你们为什么不早早告状,如今都冒出来了。府台大人,这背后一定有人……”

知府听到这话,又只能拍惊案,打断万全伯的话,对着万全伯说“伯爷,小伯爷我们只能先关押了,若是你有什么不满,可以上奏朝廷,这秋官府的人,伯爷你比本官熟,如今案情重大,本官只能上奏禀告圣人了。”口里这么说,知府心里暗中说“这状子就是圣人让递上来的,你还是早点回家,准备后事吧。”

虞慧儿见到这个情况,对着知府说“那么大人,那么小女子应该可以离开了吧。”知府连忙说好,然后发现一旁的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连忙醒悟过来,脱下自己的乌纱帽,然后对着众人说“关于严煌这件事,本府也责任,本府也会据实上奏。在朝廷没有处置下来的时候,本府就以戴罪之身,处理继圣府公务。”

皇帝这才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走吧,现在天色尚早,我们等下去逛一下文庙。”

虞慧儿还有一些不可置信,和皇帝一起离开这里,然后看着皇帝说“老丈,是你让那个知府帮我的吧。”

“没有帮,你本来就是无罪的,何须人帮忙。可惜万全伯,枉读了圣人之书,却丝毫不明时务,可悲可叹。”

皇帝这个感叹倒是真的,他对于道学先生倒是颇为有好感,认为这些道学先生可以协助他矫人心,正世风。没有想到万全伯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看着皇帝有些闷闷不乐,虞慧儿询问说“老丈,你有些不开心吗?”

“是的,老夫再想,古人说眼见为实,可惜这天地这么大,老夫岂能一一看过来。这样难免会被小人蒙蔽。”

虞慧儿笑着安慰说“这人世间,只要看清楚身边的人就好了,老丈你要将这万万人看完,恐怕有些难。”

皇帝点点头,和虞慧儿到了孔庙,皇帝看着孔庙,顿时来了兴趣,带着虞慧儿直接绕过大成殿,到了后面碑林之中,皇帝对着虞慧儿说“这碑林虽然名家不少,但是最为著名的就是天地人三碑。”

说着皇帝对着虞慧儿说“这块碑就是天碑《天文图》。”虞慧儿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星星,好奇的询问说“这上面刻着就是星星吗?”

“是呀,上面绘着一千四百四十颗星,不过这块碑已经三百年前刻的,老夫倒是准备再刻一个,可惜一直没有那么多时间。”皇帝说完,然后皇帝带着虞慧儿到了两块石碑面前,皇帝对着虞慧儿说“这一块是元和郡县志,是宋元和年间刻的的,上面刻着当时宋朝四十五郡,三百道,还有县。”虞慧儿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画的倒是详细,就没有标上名字,第二块皇帝笑着说“这一块是垂宪三年刻的,大虞一统志。”

这个时刻十分庞大,有一丈高,三丈长。上面细细的标注着天下府县,还有山川。

虞慧儿虽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却不得不佩服这个石碑的确雕刻的很好。

接下来与其说是石碑,不如说是石壁,上面画着都穿着龙袍,带着平天冠的皇帝。这时候皇帝解释说“这就是帝王绍运图,最首就是玄帝,最后就是当今圣上。”

虞慧儿点点头,从后面倒数,绕过虞朝两位皇帝画像,看着魏朝十四帝,见到这个情况,皇帝摸了一下鼻子,没有说什么。

过了很久,虞慧儿才说“老丈,我发现这些皇帝的面相都差不多。”

“嗯,因为这是画师为了美化了,比如魏哀帝,鼻梁其实有些塌,不过却没有画出来,这个图唯一能够看得,就是上面的服饰了。”说到后面,皇帝有一些自嘲,他看着自己画像,这画像是他三十岁时候雕刻的,那时候他正值壮年,英姿勃发,眼神坚毅。

而如今的他已经暮气沉沉,也不知道能活过几个春秋。这是虞慧儿看到虞高帝的画像,有些诧异地说“嗯?为什么长乐侯……太祖高皇帝神情这么差。”

皇帝告诉虞慧儿,这是高皇帝要求的,高皇帝一生不喜欢作伪,乃是赤诚君子,画这个画像的时候,高皇帝已经病入膏肓,都不能站稳了。

“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听说高皇帝在天定元年就一病不起,一直卧榻在床,据说天定三年春就已经驾崩,只是虞朝秘而不发,等到天下平定之后才下葬。”

皇帝笑着说“稗官野史,皆是道听途说,他们都忘了,天定三年八月初一,高皇帝亲自在文华殿举行登基仪式,分封诸侯。”

“那个分封的会不会是替身呢?”

“哈哈哈,姑娘,若是替身的话,为什么几个月之后,又要死呢?”

虞慧儿一时间也没有想到答案,于是摇头说“算了,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想的。”虞慧儿说着,和皇帝继续在孔庙里面逛了起来。

他们从孔庙走出来的时候,赵甲对着皇帝说“老爷,有人求见。”

皇帝对着虞慧儿说“姑娘,你先回去,老夫处理一些事情就来。”

虞慧儿点点头,皇帝从孔庙离开了,到了衍圣公府上,衍圣公已经准备好了香案,见到皇帝进来,连忙行礼。

“平身吧,朕这一次微服出巡,不想打扰国公。”

衍圣公站起身来,说着诺诺,然后带着皇帝到了大厅,皇帝坐下之后,然后询问衍圣公说“不知道国公找朕所谓何事?”

“小臣,小臣只是听闻圣人到了此地,于是在府中迎驾。”

皇帝看着衍圣公,见衍圣公眼神毫无灵气,气质也比较懦弱,想起了众人对这个衍圣公的评价“庸碌无能。”

他也没有多理会,反正衍圣公这个国公有和没有都没有区别,只要这位国公不作恶,他也懒得理会。

皇帝和衍圣公聊了一会儿,觉得衍圣公聊天除了说了诺就是说是,十分无趣,于是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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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兄弟

衍圣公出口挽留,皇帝说自己出来不想被人知道,这要是在衍圣公府上待久了,难免会被人发现。

衍圣公见皇帝执意如此,唯唯诺诺地说着好,然后让皇帝离开这里,皇帝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从旁边侧门走出去,因为后门是一个巷子,只能容两人行走,皇帝这一出去,迎面就见到一位道士往这边走来。

那道人低着头,鬼鬼祟祟的走过来,一个护卫抢先站到前面,呵斥说“哪里来的道人,抬起头来。”

道人抬起头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说“几位,老道就是来这里化缘的。”

“化缘吗?这位道长不如和我附近的鲁水走一趟。”皇帝看着道人,悠哉地说。

然后对着护卫说“你们先回去,告诉虞姑娘,老夫四处去走走,让他不用担心。”

护卫知道皇帝的脾气,也不敢多劝说什么,就离开这里。

皇帝走在前面,带着道人一起从巷子走出去,然后走到鲁水附近,看着浩浩汤汤的鲁水,皇帝对着道人说“如今应该怎么称呼你?”

“三毒。”三毒将自己的道号说了出来,看着皇帝,眼中流出了一丝复杂的光芒。

皇帝点点头,望着三毒说“贪嗔痴,你一样都不占,又为什么要取这个为道号呢?”

“你说笑了,我就是三毒未有除尽,才会用这个道号自勉自己。我想要得到很好多,也因为很多事情愤怒,更为一些不值得的东西而苦苦不忘。”

听着三毒的话,皇帝拍着他的肩膀说“那么,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要过,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母后活过来,我想见父皇最后一面,我要问你母亲,为什么要让我孤苦伶仃十多年。我因为少府被赐死而愤怒,为那些因为我惨死的人而愤怒。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万箭之下的惨死人。”三毒说着这些话,语气充满了平静,没有丝毫情绪,如同这话是从陌生人口中说出来的。

皇帝看着鲁水“当初尼山就是站这里,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无忧,父皇希望你这辈子无忧无苦,你又何必活在过去,你在民间苦,难道我在宫中就快乐吗?你知道吗?当我听到大姐死讯的时候,我心中有多么难过,这三十年来,我每次午夜梦回,都不敢再想。”

皇帝说到这里,深呼吸一下,对着三毒说“父皇将江山交到的我们手上,我们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我每次都想让人找你回来,让你继续当你的吴王,坐镇东南。”

“荣华富贵,对贫道来说,早就已经是过往云烟了,我们都不小了,这荣华富贵又能享用几年呢?”

说着三毒开口说“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茫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沉为谁动。”

皇帝接口念道“田也空,屋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握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两人念着突然一时语塞,他们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程了,过往种种,都如浮云。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你这一次回来是为了祭奠孝文太后吧。”

三毒点点头,然后询问说“没有想到我们再次相逢,既然是这般情景,今天和那天是多么相视。”

皇帝也笑了起来,那时候他因为某些事情,而逃出宫里,去从事最为卑贱的职业,靠着折磨自己来过日子,他和自己弟弟相逢,就是因为在一个巷子里面,那时候还是三毒以三只手的身份来偷钱,结果他那时候穷的只有两分钱。

当时三毒骂着他说自己从事这行以来,第一次偷到这么穷的,皇帝也没有计较,最后两人就用这两文钱,去吃了一碗长春面。

想到这里,皇帝对着三毒说“好久没有吃阳春面了,我们不如去尝尝吧。”

三毒点点头,两人回到城里,随便找了一个摊子,叫了一碗阳春面,那个老板看到这个情况,还疑惑看着他们,确定说“两位就要一碗吗?”

“嗯,一碗。”皇帝说完,然后摸了一下身子,看了看三毒,三毒笑着拿出两个铜板,放在桌子上说“上一次是你请我吃,这一次就让我请你吃,不知道这一次是否有人会可怜我们,为我们添一个鸡蛋了。”

皇帝也想起了那个女子,一个洒脱潇洒的女侠,这位女侠和他们相同点就是穷,不过这位女侠那时候好歹还有十文钱,还是能请他们一个鸡蛋。

从那之后,他们三个就在西京城之中义结金兰,那段时间,皇帝才明白什么叫快乐无忧。

可惜这个快乐没有持续多久,随着他母后的行动,女侠也在万箭穿心之下,而自己弟弟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的面前了。

他正想着时候,这一碗面端了上来,皇帝和三毒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他们如同少年时候一般,两人抢着吃,最后吃完面,他们一人一口,将面汤喝干净,这时候老板拿着一个鸡蛋说“两位客官,请用。”

看到这个情况,皇帝转头一看,就看到贤妃站在摊子面前,对着他微微一笑。

皇帝招招手,贤妃走了过来,三毒看着贤妃,对着贤妃说“这么说来,当年还是要感谢清妙真人你了,若不是真人你屡屡暗中出手相助,我们三人早就不知道死在谁的刀下了。”

贤妃微笑地说“弟弟你说笑了,当年就算没有我出手,你们也没有事情,唐少府出力可不我出的多了。”

听到唐少府,三毒眼眶一湿,然后说“不知道如今唐家如何了?”

“唐家自然因为少府的功劳,已经封为文信侯。”皇帝说完,然后对着三毒说“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三毒点点头,皇帝再次说“我想知道,白羽真人是否已经仙逝,弘道七年后,我就没有见到他。不过父亲当初有令,若是四人没有仙逝,就不能立享殿。”

“没有,真人现在正在鹤鸣山修道,我看,我们还要死在真人前面,关于后事,真人自有安排,我听说真人已经收了文国公的孙女当了关门弟子。”

说到这里,三毒看着皇帝说“我这一次倒是看到了亲国公那个女儿,可以辅佐新皇。”

皇帝没有说话,摸着胡须和三毒到了一个茶馆,要了一个雅间,然后让贤妃站在外面,对着三毒说“华玉这人的确是四妃上佳人选,朕准备立了太子,就将她定为雅妃。至于贤妃的人选,听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有一些为难了。实不相瞒,贤妃已经有一个人选了,道号若水,不知道你是否见到过。”

三毒笑着说“原来是这人呀,这人贫道不太喜欢,她为人太过奸诈,执掌四圣司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执掌释道,恐有不妥,而且四妃母仪天下,贵而辅弼,贫道恐她担不起。”

皇帝说“但是除了此人,白羽真人的弟子我们又不了解,而且也没有接触过四圣司,怕……”

三毒再次说“这个倒不是问题,白羽真人收她为入室弟子,自然会教她这些,不过到时候,还是两个对比一下就好。不过我不明白,你到底准备立谁为太子。”

皇帝沉默起来,摸着自己胡须,沉吟了一番说“朕不准备立太子。你知道哪件旧事吗?”

三毒思索了一番,对着皇帝说“吾忘矣?”

皇帝点点头,这是宋文帝的事情,宋文帝溺爱皇子,一直不肯立太子,朝臣劝说厉害了,他就说早有遗诏,不用担心。但是最后宋文帝弥留之际,臣工询问遗诏何在,然后宋文帝就说出这三个字,然后就驾崩了。

“唉,这样下去,岂不是有鼎摇之危?”

“不会,朕已经明白谁会争的赢了,这皇位若是给了他,我的儿子反而不会活下去,若是这样争,可以让那几个不孝子明白,这天下非是他们能够争到的。”

三毒关于这件事,不敢多说什么,对着皇帝说“你这次东巡,为什么会轻车简从来呢?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皇帝笑着说“这才不会有危险,看着吧,等到朝廷宣布了朕东巡的消息,那才是步步危机,这东海四府,处处都是博浪。”

三毒看着皇帝,思索了一番对着皇帝说“孤云侯准备用我的名义,挑动一群人作乱,你准备怎么办呢?”

“这件事朕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孤云侯已经老了,智谋都不如当年,若是提前三十年,他倒是可以成功,不过如今,只是枉做小人,朝堂臣工,朝外诸侯都已经耽于享乐,谁还愿意出兵,朕贵为天子,想要出兵平叛,众人都认为以安抚为主,如此畏战,岂会因为别人的一句挑拨而出战。”

三毒点点头,说皇帝既然有把握了,那么自己也就不多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谈笑

三毒最后看了看皇帝,然后说“今日一别,空我们日后再难生见,日后九泉之下,再当详谈。”

皇帝点点头,伸出手,紧紧握着三毒的手,然后拥抱了一下,就望着三毒离开了。

他知道三毒要的自己无法给他,自己不能让死人复生,过往重来。既然三毒觉得这样能够安心,那么他也不好再阻拦。

贤妃等到三毒离开之后,对着皇帝说“没有想到无忧的内力这么高深,已经到了金刚不坏,半步金丹了。”

皇帝笑着说“这个倒是自然,孝文太后临终前,将自己全身内力以灌顶的方式输给他,这天下就以内力而论,他是天下第一。若是他有心的话,也可以当一个江湖王,武林皇。”听到这话,贤妃笑着说“你不准备留下他吗?他是这一次东巡不错的帮手。”

皇帝摇头说“朕欠他不少了,不愿意再欠他什么了。只是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难。这东海四府人心思魏,无论士绅百姓,都觉得我朝得国不正,若非是曹王出卖,这东海四府未必会落在我朝手中。”

听到这话,皇帝沉默了一番,然后说“看来这件事可不容易办了,若是王师来到,恐怕会激起民变。”说到这里,皇帝思索了一番说“若是不平叛,迟早会酿成大患,看来对于这东海四府,需要刚柔并济。根据朕这些时日所见,多是因为灾害卖地而不能活,于是听信贼言,犯上作乱。”

皇帝说着,敲着桌子说“这一批人倒是容易处理,只要重新划分土地给他们,就可让他们弃械投降,成为良民。朕比较难办的就是那群魏朝遗军,这些人忠义值得表扬,但可惜是忠于魏朝。除了杀了之外,别无他法。”

贤妃听到这话,“圣人,若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臣妾认为,不可妄动刀兵。关于东巡出兵这件事,臣妾本来向回京阻止的,得知圣人独自南巡,于是就亲自前来劝阻,还请圣人收回成命,祭岳也好,封禅也罢,不要动刀兵。”

听到这话,皇帝思索了一番说“这不动刀兵,如何铲除这些叛逆。”

贤妃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臣妾的弟子,定国公的女儿楚元凰有一计策献上。”

皇帝听到这话,对着贤妃一笑,然后说“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她上来吧。”

贤妃点点头,躬身行礼离开,过了一刻钟之后,若水仙子到了雅间,跪拜在地上,山呼万岁。

“听贤妃说,你有计策,不废刀兵,就可以剿灭这群逆贼。”

若水仙子准备谦虚的时候,贤妃笑着说“元凰,有什么话明说就好,无须吞吐。”

“诺,圣人,这东海叛逆虽然一直说着为了复魏,但多少人都是在圣朝出生的,他们对于魏朝的影响不过是父母的印象。如今魏逆的贼首,要不是已经到了知命之年,要就就是冠年。奴家认为自要擅加挑拨,他们就会自相残杀起来。圣人年前那一计,也可以瓦解他们。”

皇帝听到这话,沉思了一番,对着若水仙子说“朕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四皇子一起处理了。你可曾有婚配?”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她看了看贤妃,贤妃对着皇帝说“臣妾准备将她许配给文渭。”

“哈哈哈,你倒是挺喜欢你的这个幺儿,不过文渭和她性子不和,文渭性子就是一刀一枪明里来,这女子性子当时配的上文渊,文渊性子太过懒散,归润玉能帮他持家,但是不能帮他处理外事。”说罢,皇帝拿出一块玉佩,见到这个情况,若水仙子明白这就是文定了,心中虽然有万般不愿,但是她也只能接下这块玉佩。

“这些日子,贤妃要陪着朕,不方便处理四圣司的事情,这段日子,你就当代为处理。”

若水仙子听到这个消息,连忙磕头致谢,这时候皇帝笑着说“去吧,朕期待你的好消息。”

若水仙子道谢出去之后,贤妃有些不满地说“圣人,你是不是不喜欢元凰。”

“你这得意门生,真的很难让人喜欢,她性子果然是如三毒说的一样,绵里藏针。她明明心中有主见,却让你开口,就和你大儿子一样,什么都是圣人明鉴,儿臣不知,其实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两人呆在一起倒是热闹了。”

说到这里,皇帝难得模仿起来说“贤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藩怎么听不懂?王爷,臣妾这话没有任何意思,还请王爷不要多心。贤妻,这件事你怎么看?臣妾过于愚昧,也是不懂,还请王爷开示。贤妻,本王认为此事应当这样。王爷,这事的确这样很好,不过这样似乎比较好。”

贤妃听到这话,不由笑颜如花,轻轻挽着皇帝的手说“圣人既然知道他们两人都是闷葫芦,还把他们凑成一对。现在臣妾就是担心润玉那边了,润玉为人忠厚老实,夹在他们两人中间,肯定事事为难。”

“归润玉这个儿媳,你还没有看清楚,她是雍国公的女儿,怎么会那么简单,只不过他归家一直信奉明哲保身,多言术穷,不如守中而已。若是其他女子,嫁给你这大儿子,早就气的天天来朕这里告状了。”

贤妃说到这里,对着皇帝说“其实我准备将华玉给许配给文渭。”

“然后被华玉给拒绝了。”

贤妃点点头,皇帝再次说“华玉性子太高,一般人哪里会入她的眼,这件事不用提了,朕可不愿华玉所托非人。”

贤妃再次说“但是文渭也不小了,也应该为他找一个诸侯之女了。”

“文国公那个孙女,朕倒是想看看,或许文渭娶了他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贤妃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在皇帝耳边说“听说圣人这一次微服出巡,有佳人相伴。”

“一个小姑娘,瑾瑜你就吃醋了吗?老夫早就没有那个心了。”

贤妃笑着说“这件事还难说。”

两人谈笑之间,回到了客栈之中,这时候护卫见到贤妃,都同时行礼说“夫人。”

贤妃点点头,这时候虞慧儿也走出来,看到皇帝和一个道姑站在一起,不由一愣。

贤妃笑着说“这个道姑是假道姑,这路上假扮道姑倒是方便一些,你们先聊,老身前去换一身衣服。”

虞慧儿点点头,对着皇帝说“老丈,你妻子倒是年轻,没有想到老丈你这样的人还是老夫少妻。”

皇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说“她差一年就到了知命了,只是她平时驻颜有术而已。”

虞慧儿有些不相信,对着皇帝说“你是说夫人已经四十九岁了,完全看不出来,说她二十九,我还信。”

皇帝哈哈一笑说“让她听带,她肯定很开心,不过你们习武之人,的确老的很慢。”

“原来夫人也是武林中人,我倒是很好奇,她是哪家弟子呢?”

“是一个神尼的弟子,那个神尼见她天资聪颖,就传授了她一些吐纳之法,准确说,她应该不算是那个神尼的弟子。”

虞慧儿心想这也是有缘,不过她能肯定不是慈恩师太的弟子。

等到贤妃走出来之后,虞慧儿眼前一亮,贤妃不但改了衣着,还画了妆,如同月宫的里面嫦娥一样般美丽。

虞慧儿连忙走上前,拉着贤妃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说“老夫人,不,应该叫你姐姐,你我二人走在街上,外面的人肯定认为我们是姐妹。”

贤妃掩嘴一笑,对着虞慧儿说“这位姑娘嘴真甜,我这半老徐娘,怎么比的上姑娘。”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好了,你们就不用在那里互相夸奖了,等下我们去历下亭看看,说来惭愧,上次到了这里,还没有去历下亭。”

一行人于是前往历下亭,皇帝到了历下亭,看着泉水,然后望着对面的尼山,笑着说“这尼山都变成千佛山了,这些和尚倒是会跳位置。”

“所谓天下名山僧占多,不过夫子一脉也不看重尼山,而且这附近已经有一个文庙了,不能像这和尚一样,将整个尼山都修成文庙吧。”贤妃笑着解释,皇帝思索了一番说“不知道雨花寺重建好了没有,昔日尼山五寺,如今就只有雨花寺了。”

贤妃笑着说“重新的差不多了,我前些日子还在寺里,不过最近在离白虹塔,十分吵杂,夫君若是要去那里赏玩,还是要等几个月吧。”

皇帝听到这话,对着贤妃说“这东海四府,最著名就是小雷音寺,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娶看看。”

“若是老丈前去小雷音寺,那么小女子可以代为招待,小女子对那里也算是半个主人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老夫无论如何都要抽个时间去一下了,不过我们先北上,去齐云山看看,见识一下东岳的壮丽。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第一百二十一章纸上谈兵

虞慧儿自然没有意见,她本来就是准备到齐云山寻找魏思思他们,她倒是很好奇,魏思思等人如今在干什么。

魏思思这时候和白车晋倒是没有虞慧儿这般闲情雅致,他们如今聚集在林冰娥昔日住宅,愁眉苦思。

他们准备正月初七就离开的,但是初七发生的一件大事,全国大索李凤,他们担心被牵连到,于是托人传信,让曹寅等人暂避风头。

至于他们就留在这里,他们整日惶惶,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在东南府的李凤还有曹寅的安危。

正月十七,忙完的林冰娥也走下山来,对着他们说“两位,这一次有一件要事和大家商量。”林冰娥身后就是云昭南,云昭南对着他们行礼说“两位,实不相瞒,小生这次来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找鬼府众人商量的。”

魏思思倒是没有意外,这个云昭南不远千里,肯定不是因为参加飞云宗立派这么简单,但是魏思思疑惑,为什么云昭南他会找自己。这时候云昭南对着恭敬的行礼,顿时两个人走了进来,云昭南说“这两位是我的老师,这是槐梦先生,这是病梅先生。”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似乎没有听到过这两人名号,心想这两人或许是用的假名,不过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魏思思敛衽行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这个槐梦先生较为年轻一些,看上去才四十岁,对着魏思思说“我们两人已经和姜大侠聊过了,只是因为姜大侠主要负责东海,对西南鞭长莫及,于是让我们两人来向姑娘你们请教。”

魏思思连说不敢,询问自己能够帮些什么。

槐梦先生对着魏思思说“是这样的,魏姑娘,我们需要几个懂得行军布阵的将帅,我们几番思索,发现屡次起事不成,皆是因为没有将帅坐镇,我等书生,出谋划策倒是无妨,但是真的遇上大事,就慌了阵脚。”

魏思思听到这话,摇头说“这个小女子也没有法子,小女子接触的多是武林人士还有读书人,若是说到将帅的话,没有妥善的人选。”

这时候白车晋开口说“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叶家那个叶中流倒是懂得兵法,只不过这个人夸夸其谈,恐怕有些不妥当。”

魏思思听到这话,一笑,明白为什么九世秀才会让这两人找他们,九世秀才不好意思举荐自己的亲戚,于是开口说“若是这样的话,不知道叶中流是否在这里,若是在的话,不如邀请他来。”

“叶家的人几乎都从玄武国来到中原了,至于在不在,我就不敢肯定了。”

魏思思倒是有把握,既然九世秀才要让他们帮忙举荐,那么就应该在这里了。

魏思思对着槐梦先生说“那么请两位先生暂且等一下,等到见到那么叶中流再说吧。”

槐梦先生两人点点头,说了一声有劳了,然后就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九世秀才就带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来到这里。魏思思看到那中年人一脸傲气,不由心中有些厌恶,不过她还是微笑的走了上去,对着九世秀才说“不知道姜老前辈来这里所谓何事?”

“昨天云家的人想必已经找过你们了吧,这个是我的内侄叶中流,至于这位是我内侄孙叶成魏,本来老夫准备将这两人介绍给云家的,但是想到这未免有自夸嫌疑,于是转借你们之口,想必你们二人没有意见吧。”

魏思思笑着说不敢,然后对着九世秀才说“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只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云家会考校一番,还请姜前辈见谅。”

“考,酸秀才支持,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不慎重,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酸秀才就算有十个头颅都不够赔。”

魏思思等人一笑,这是槐梦先生等人也走了出来,九世秀才也因为避嫌而离开了。他心中明白,叶中流虽然嘴上能说会道,但是真的打起仗来,是否还能运筹帷幄,很难说。他也不愿意云家因为碍于自己的面子而让叶中流当了统帅。

槐梦先生和病梅先生两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叶中流行礼说“叶相公,我等这厢有礼了。”

叶中流点点头,对着他们说“两位先生客气了。”见到这个情况,就连一向忠厚的白车晋也觉得叶中流有些失礼了。他接触叶中流的时候,就觉得叶中流太过傲气了,于是交往不是很深。

叶成魏倒是恭恭敬敬地回礼,槐梦先生等人邀请叶中流进入到了中堂之中,叶中流坐下之后,拿出一张地图说“这是祥云府地图,诸位既然考验叶某本事的,叶某也不和诸位多谈一些虚的。”

说着叶中流指着地图说“为什么云家不能挡住虞军,理由有三,一是没有天时,祥云府四季如春,这样就没有天时相助,无论秋冬,虞军都可以进攻。这个没有办法,叶某也不是神仙,能够让祥云府四季如常。”

接着叶中流说“二是云家没有地理之便,当初能够云家能够域外称王,就是因为有金马碧鸡两座大山阻拦,要进入祥云府,只能从金马关、碧鸡关进入,可是如今金马、碧鸡都在虞廷手中,虞廷能进攻云家,而云家却不能拒关而守。”

说到这里,叶中流再次说“这个当然也是老生常谈,云家几次想要抢回两关,都是无功而返,这虞朝对于两关都看重,祥云府虽然只有三城,但也是按照常规,有十万厢军,其中驻扎在两关之中就占半数,皆是厢军之中的精锐。”

槐梦先生点点头,在两关面前,他们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这时候叶中流再次说“兵法有云,避实击虚,云家几次想要占领这两个,恰恰就是避虚击实,而虞强云弱,这怎么会不失败呢?”

听到这话,槐梦先生和病梅先生都有一些尴尬,这时候一阵沉默的叶成魏对着叶中流说“叔叔,还是说说你的办法吧。”

“按照叶某的看法,这两关不是不取,而是不用取,如今所谓的祥云府,朝廷站的就是三城两关之地,十之八九在云家手里,只不过云家龙兴之地天祥城被虞朝占领而已,若是按照叶某的想法,云家应该利用祥云府多山,操练军队,虞朝就算派兵来剿,也是徒劳。”

林冰娥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了,这时候魏思思和林冰娥介绍,祥云府其实只有曲昭城、普思城,禄明城和碧鸡关、金马关在虞朝手里,其他三十多座城,虞朝都没有设立知县,而是让土司自管,不过虞朝不允许这些夷人自立王爷,若是有谁要帮云家重新恢复王位,虞朝大军就可以进入二关,进行征伐。

这些夷人也是人心不齐,他们有些还怀念云家的,就一直想办法恢复云家的王位。有些想着自己就是一方之主了,何必要管云家。这些愿意当一方之主的土司也协助虞朝,让云家几次起事失败。

魏思思说完,林冰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时候叶中流也点点头说“是的,这位姑娘说的没有错,云家现在在祥云府也丢了人和,如今夷人各部其心各异,这才让虞朝有了分而管之的机会,若是能够齐心,就算虞军占有二关,也不敢轻易进入关内。”

叶中流继续说“按照叶某的观点,云家应该和虞朝军队游斗,云家占据地利之便,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虞朝军队来了,就离开驻地,到其他地方,让虞朝无功而返。”

叶中流说到这里,看着槐梦先生说“虞军孤军深入,难以补给,若是让土司补给,时间长了,也会失去土司之心。他补给线一长,我们机会就多了,我们就算打不下两关,难道还打不赢他们运粮兵吗?这样虞军要不撤退,要不孤注一掷。”

一直沉默的云昭南点点头,对着叶中流说“若是虞军不顾一切要歼灭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拖,他们粮食尽了,自然会撤退,就算不撤,饿了几十天的老虎,难道还有什么本事吗?他们只要敢孤军深入,我么只要找准机会,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是病梅先生说“我们这样一直和虞军耗着也不是办法,这时间久了,也会没有士气。”

叶中流笑着说“这一点,不用担心,若书虞军一直没有歼灭我们,我们就可以出击,攻打那些亲虞的土司,让他们背叛虞朝。虞朝只要不能保护他们,他们自然会向着我们。”

云昭南不由拍手说好,这时候叶成魏开口说“叔叔,若是他们投靠虞朝呢?让虞朝士兵的驻扎进来呢?”

云昭南笑着说“这样就更好了,他们都是作威作福久了,虞朝士兵驻扎进来,朝廷肯定会派县令,到时候土司没有权利,自然会怀恨在心,想起云家当年的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疑兵

叶中流胸有成竹,然后再次说“我还巴不得虞朝能够多这样做,这样土司和虞朝就有了矛盾,然后只会让更多人投靠我们。”

说到这里,叶中流再次说“其实这件事,小王爷你们可以借助颐教的力量,叶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夷人对于这个教十分崇信,若是你们能和颐教有一个好的合作,这件事就容易很多了。”

云昭南神情尴尬,这时候病梅先生解释,这云家和颐教关系很差,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颐教做大了就会威胁到云家,所以以前云家对于颐教都是出于打压状态。如今颐教能够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想要颐教帮助,实在难于上青天。

叶中流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笑着说“这个不碍事,只要云家兵强马壮,这些土司就会归顺。我的策略就是这样,先养兵蓄锐,十年声聚,一步一步将祥云府掌握在手中,等到我们羽翼壮大了,再去夺去二关。”

说到这里,叶中流指着地图,掷地有声地说“到那时候,云家只要想虞廷许诺,永世称王,这二关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取回来。”

听到这话,魏思思和白车晋不由尴尬起来,叶成魏也咳嗽一声,叶中流这才醒悟过来,这次帮云家可不是让云家能够向虞朝永世称王的,而是让云家能够借兵鬼府,然后复兴大魏。

槐梦先生看了看病梅先生,病梅先生使了一个颜色,然后沉声说“叶相公高见,所思所想,非是我等小儒能及。叶相公,等到祥云府,我们会让王爷登台拜帅,让叶相公执掌这帅印。”

叶中流这时候谦虚了,说着大元帅还是让小王爷当,自己当一个军师就可以了。

云昭南这时候也说叶中流应该当,三番推辞之后,叶中流对着云昭南等人说“既然这样,那么就先到了南诏城再说吧。”

云昭南等点点头,当天中午就设宴招待,吃完饭之后,魏思思和白车晋回到屋里,白车晋对着魏思思说“你看着叶中流如何?他说的兵法我觉得头头是道,只是怀疑,这个到了战场上是否实际有用。”

魏思思沉思了一会儿,告诉白车晋说“这兵法我学的少,不过我也知道未思胜,先思败。这叶中流只是谈胜利,而不谈失败如何。这事情岂有事事顺心的,若是稍有偏差,不知道这叶中流如何补救。”

魏思思说到这里,想了想说“不过叶中流这个想法倒是没有错,陈高祖就是如此,转战四地,越是失败,兵力越强。不过我担心,这一次胜利,也不值得高兴。”魏思思说到这里,看着白车晋说“我其实很担心,云家胜利之后,不但不会借兵,甚至会向虞朝称臣,如同鱼鼎天一般。”

白车晋点点头,担心说“这件事若是叶中流没有点破还好,如今点破了,云家是否会有别的想法,就何难说了。”

说到这里,白车晋想到什么,再次说“不过我总是觉得叶中流这个计划会坏了事情,他的计划要是失败,对于云家和祥云府都是一场大灾难。或许祥云府会从此落在虞朝的手里。”

魏思思摇头说“这件事就不用再管了,毕竟云家也不是一道人,能够指望就指望吧,若是不能够,那就算了。”

在当天下午,云昭南就和两位先生还有叶家叔侄离开这里,在离别的时候,云昭南让魏思思转告若水仙子一声,若是若水仙子有时间,可以到南诏城找他。

魏思思说好,她也难得说若水仙子的坏话,反正这个小王爷也再也见不到若水仙子了。

等到这些人走了之后,又来了一个人。看到庄九通到来,魏思思等人迎了上去。

庄九通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那个道号若水的道姑在吗?”

魏思思疑惑地说“庄前辈,若水仙子早就离开这里了,不知道前辈找她所谓何事?”

“我那侄女好像吃了迷魂药一般,硬是要留在连千山那里,那个连千山,老夫真是想一掌杀了他,但是又顾忌他那个弟弟。”

庄九通想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连千山在他手下是过不了十招,但是他那个弟弟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庄九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若水仙子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思思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其实老前辈不用找若水仙子,去找一个叫聂天元的也行,那天聂天元来抢亲,就是为了那位姑娘。”

庄九通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说“好。多谢了。老夫告辞了。”

看着庄九通来去如风,魏思思不由一笑,这时候林冰娥也来告辞,说东岳祠那边她放心不下,准备回去看看。

魏思思询问说“林掌门,其实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上奏让修建东岳祠呢?”

“这是若水姐姐让帮忙的,说是这样对于飞云宗有好处。魏姑娘,抱歉,如今我是掌门,只能以飞云宗为重。”

魏思思连说这是自然,她也不希望林冰娥和朝廷有什么正面冲突,至少不是现在。

“林掌门,若水仙子是不是告诉你的,皇帝要来此地祭岳。”

林冰娥点点头,在魏思思的耳边说“不止祭岳,可能还会在这里封禅。”

魏思思倒是不吃惊,这皇帝祭祀东岳的时候,多说是想着封禅,这是碍于很多原因,而不敢进行而已。

如今这圣人要封禅,魏思思倒是不见外,她为魏思思道别之后,独自回到房间,寻思一件事情,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这封禅要是有一点不当,就会被天下嘲笑。

魏思思觉得,自己若是能够给这一场封禅添乱的话,就算死在这飞云山,也算值得了。

不过她有感觉,这一次封禅没有那么简单,想起皇帝这些时日的举动,她感觉到一场风云已经悄然而至了。

在正月十八早上,她的预感得到应验,朝廷塘报也到了这单墨城,上面写着皇帝正月二十三离京,前来东岳祭岳,此行除了文武百官,还有御林和彩凤两军,共计二十万,这些人用度,希望沿途知县准备好,免得到时候除了岔子。

魏思思找到白车晋,这时候九世秀夫妻和三个弟子也到了这里,九世秀才对着魏思思说“这一次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自古以来,哪有带着二十万军队来祭岳的,这二十万人都可以血洗东海四府了。”

魏思思点点头,望着九世秀才说“现在应该告诉众人,要小心行事,若是能离开的,暂且离开东海四府,免得被虞朝一网打尽。”

九世秀才摇头说“现在只能尽量挽救了,毕竟这时间公布的太晚,酸秀才倒是有一个想法,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再效博浪。反正也难以活着离开,不如拼死一搏。”

魏思思心中不同意这个做法,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妥善的做法,这时候九世秀才再次说“根据从京城里面传来的消息,这一次皇帝准备从三路到齐云山。”

说着九世秀才指着说“一路是北上经过直隶府,从宴元府进入到幽燕府,然后由水师护送到了金阳府,从东滨城上岸,在到齐云山。一路上是直接走直隶府,翻过齐云山脉,到齐云山,这一条路倒是十分近,不过多是山路。最后一条就是从南直隶府,走继圣府,再北上。”

魏思思看着九世秀才说“这上中下三条路,姜前辈认为会选择哪一条?”

九世秀才摇头说“这三条路都难猜测,不过这三条路,可以说将整个东部给囊括了,所以我说很多兄弟无法逃走,其中齐云山脉之中,可是有着鬼府一大根基,这一次看来是难逃一劫了。”

魏思思沉默了,最后说“若是皇帝不在这三路之中,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九世秀才也没有回答,如今他们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皇帝在其中,若是成功了,就算折损再多也都算值得了。

这时候叶慕魏开口说“我听说大统领李星野和皇帝交好,当时候,我们只要注意李星野在哪一路,就可以知道皇帝在哪一路了。”

“老夫就是担心,当时候李星野和朝廷一干重臣不出现,免得泄露了皇帝的行踪。”

他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猜出什么结果,最后姜碧漪说“无论皇帝从哪一路来,总是要到这单墨城的。我们何必在路上拦截。”

“这话倒是没有错,不过相比到时候这单墨县真是固若金汤,想要刺杀就难了。”

姜碧漪听到这个反驳,再次思索说“反正就是刺杀,功夫好就可以,这固若金汤,也是若金汤,又不是真的金汤,见机行事,不是父亲你教我的吗?谋定而后动,现在与其想着他们从哪路来,不如想想在这里怎么刺杀。”

第一百二十三章天人交战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姜碧漪说“姜姐姐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我们的确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只不过这件事要是处理起来的话,估计有一些麻烦。”

九世秀才好奇的询问,魏思思解释说,在单墨城里面的确是固若金汤,但是在东岳庙里面就未必了,只要找到修建东岳庙的工人,让他们相助,然后在大殿地下布置一个暗室,等到皇帝祭祀的时候,那时候再动手,就简单很多。

九世秀才思索了一番说“这个倒是一个好办法,这是这个工人一定要可靠,若是不可靠的话,这件事就不可能成功。”

魏思思点点头,和九世秀才商议起来,最后魏思思说“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若是被鹰爪知道了,我们不但有身死之危,还有毁家之难。”

叶慕魏听到这么危险,吓得手心都是冷汗,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北堂智信看着叶慕魏说“大师兄,你怎么了?”

叶慕魏为了不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对着魏思思等人说“这一招的确是一个高招,不过我不知道,这一次应该让谁去刺杀呢?”

魏思思看了看九世秀才,九世秀才笑着说“这件事老夫自然当仁不让了,不过酸秀才一个人未必能够成事,就是不知道老伴是否愿意陪我屠龙呢?”

叶天鸾笑着说“这件事我怎么会舍不得呢?反正我们也没有几年可活的。若是一剑功成,也算不愧苍生。”

说到这里,九世秀才也不准备多说什么,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和白大侠来这里这么久,我们还没有招待你们,真是惭愧。”

九世秀才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魏思思等人也没有拒绝,他们走在县城街道上,叶慕魏神情恍惚,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自幼对圣贤书,对于忠义之臣十分向往,尤其是读到逸民列传的时候,心情激荡,恨不得能够化作孤忠节士,千古流芳。

一次偶然,让他有了这个机会,于是他就改名换姓,从一个总督少爷,变成了一个遗民孤臣。

可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就觉得厌烦了,甚至心底还在担心受怕,害怕自己会死在屠刀下。

他虽然一直劝解自己,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舍身取义。自己就算一死,也是千古流芳,留名青史。

但是今天这事,他怎么都无法放心,这可是刺杀皇帝,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叶慕魏神不守舍的走在路上,不知道九世秀才他们聊得什么,这时候九世秀才笑着说“怎么到处都有太白楼,这太白楼名字都叫烂了。”

叶慕魏听到这个名字,如同一个霹雳打在身上,他抬起头,看到匾额上太白楼的三个字,有些惧怕了。

这时候九世秀才已经走进大门,叶慕魏看着这个大门,如同一只吃人的怪兽,他几番思量,最后才艰难的跨进去。

吃饭时候,九世秀才他们谈风论月,而叶慕魏却是愁肠百结,不知道如何是好,吃着吃着,叶慕魏觉得肚子不舒服,于是前去厕所,到了厕所,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四个字“女鬼三千。”他说完,自嘲一笑,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听到。

“这位爷,厕纸已经送来了。”一个到,然后伸出手,将帘幕微微拉开,递来一沓厕纸。

叶慕魏看着上面写着“巳时三刻,再回太白楼。”

叶慕魏见到这九个字,心中一动,故意将腰间的玉佩掉在地上,然后回到桌子上。

做出了决定,叶慕魏觉得说不出的舒坦,他知道自己不愿做也做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完饭,九世秀才等人和魏思思分开了,叶慕魏回去之后,等到巳时的时候,对着九世秀才说“师尊,我的玉佩好像掉了,徒儿出去找找。”

九世秀才没有怀疑,点点头,叶慕魏离开这里,然后走入太白楼,这时候一个小二迎了上来,对着叶慕魏说“这位相公,你是不是有东西掉了。那东西在我们东家那里,我这就陪你去见我们东家。”

“多谢小二哥了。”

叶慕魏和小二到了后面的阁楼里面,进入屋子里面,屋子里面放着一张纱帘,透过纱帘,叶慕魏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子,他也没有多问什么,拱拱手。

“叶相公,还是要叫你叶少爷,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要禀告,但是这个情报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不希望有人会怀疑在我身上。”

听到叶慕魏的话,那个女子沉声说“这个是自然,叶少爷你可以放心,这件事绝不会让人怀疑是你泄露的,不过知道这件事的,有哪些人呢?”

“我师尊,师娘,还有师弟师妹。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名叫魏思思的,还有白车晋大侠。”

那女子想了想说“魏思思聪明,是不会轻易泄露这个秘密的,白车晋也是守口如瓶的人,如今看来,这个消息只能从你师弟师妹口中泄露了。”

叶慕魏连忙说“我也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我师妹。”

“那这件事简单了,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师弟无意中泄露这个消息的。”

得到保证之后,叶慕魏对着女子将计划说了出来,然后对着女子说“这件事我自能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的就只有靠你四圣司的查探了。当初你们可是答应过我,不要我泄露过于隐秘的秘密。”

女子笑着说“叶少爷说的是,这件事你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日后论功行赏起来,这就是叶公子你应该得到的。”

女子说完,然后再次说“这件事,我认为倒是一件好机会,你师尊师娘死了,你师弟也因为出卖你师尊,被江湖上唾弃,那么你那个千娇百媚的师妹,就只能依靠你了。”

叶慕魏听到这话,脸一红,对着女子说“你似乎知道我很多事情?”

“四圣司知道的远超过你想象,你不但能得到你师妹,还能得到一直不小的部队,你可知道,鬼府又要策划在某地起事了。”

叶慕魏心中明白,但是他不愿意说出来,他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

女子再次说“祥云府起事之后,会再次落败,到时候鬼府会选择一群侠义道人士前去营救,你师尊死了,剑师,童姥姥都是女子,萍踪不系舟还有昭穆尊都要忙着其他时期,孤云侯一向不露面,六君子不出面,领头的自然是你这个九世秀才的大弟子了。”

叶慕魏听到这个消息,吃惊地说“这,这,侠义道上能人志士不少,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明白的,就算在叶家,我也算一般。”

“这件事我们自然会安排,你若是能够战胜妙云子,或者杀了妙云子,这侠义道会怎么看你呢?而且我们在侠义道上的人也会暗中相助你,你就放心了。想想,这么一件厚礼,我们四圣司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叶慕魏不是傻子,询问说;“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女子回答说“当时候你父亲会调任到祥云府总督,他也会配合,让你率领的义军打一个胜仗,等到你有了权威,你就将这些人代入我们准备好的陷阱之中,到时候,你父亲封侯,你也会继任总督,获得一个爵位。”

叶慕魏听到这话,丝毫没有片刻高兴,他曾经想要劝说自己父亲当一个忠臣,协助鬼府起事,没有想到造化弄人,自己反而要协助自己父亲,剿灭魏军。他也知道朝廷将自己父亲调来的目的。自己到了那个时候,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是选择魏朝,还是选择自己的父亲。自己选择魏朝,击败了自己父亲,自己的父亲就会因律而斩,自己就是一个不孝之人了。

这时候女子拍拍手,一个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本书里面有克制妙云子的剑法,叶少爷,你好好思考吧。你的忠义之心,我们十分佩服,我们四圣司也绝对不会让你做出任何违心之举,更不用说拿这些事情威胁你。无论你选择什么道路,我们都是支持你。”

女子说完,就沉默了,只剩下叶慕魏呆立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他拿起了这本书,回到住处。

九世秀才见他回来,询问说“玉佩找到了吗?”叶慕魏点点头,说是掉在酒楼厕所,东家已经送给自己,除了送还玉佩,东家见叶慕魏是一个读书人,还送了自己一本。叶慕魏将书递给九世秀才,九世秀才笑着说“我一向不喜李翰林的诗,这诗选还是你留着吧。”

在叶慕魏准备离开的时候,九世秀才想到了什么,对着叶慕魏说“慕魏,你等下。”叶慕魏以为是九世秀才发现了什么,战战兢兢站在那里,“师尊有什么事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有人欢乐有人愁

九世秀才神情凝重说:“为师认为魏姑娘说的不错,为师会尽快行动起来。这一次事成或者不成,为师都难以活着离开了。”

九世秀才说到这里,看着天边西沉的落日说:“这人早死晚死,都没有多大区别,唯一区别就是怎么死,福禄双全,寿终正寝固然好,退而次之,能重于山岳,也是极好的事情。最下等就是一事无成,回首往日,碌碌无为,亏对这一生。”

叶慕魏心中有愧,不敢多说什么,这时候九世秀才再次说:“老夫现在唯一担心就是你的武功,这段时间,老夫会将毕生所学,一一传授给你。”说这九世秀才将自己武功心法,毫无保留的说给叶慕魏听。

这些九世秀才原本是想要等到叶慕魏根基打好了之后在传授,如今时日不多,九世秀才只能一股脑丢给叶慕魏。

叶慕魏见九世秀才谆谆教导,当时感到万分内疚,在天黑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对着九世秀才说:“师尊,这件事,你能不参与吗?徒儿,徒儿舍不得师尊。”

九世秀才笑着说:“哈哈哈,慕魏,你又在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应该为为师骄傲,为师这也算有古之刺客遗风。”

这时候叶天鸾走过来,笑着说:“好了,老头子,这些孩子怎么会有我们这般看的开,就别多说的,称着今日月色不错,我们一家人好好谈谈。”

九世秀才点点头,等吃完饭之后,一家人到了中庭,九世秀才看着院子之中积水空明,不由大笑,拿起一个鼓敲打起来唱着说:“碧圆自洁。向浅洲远浦,亭亭清绝。犹有遗簪,不展秋心,能卷几多炎热?鸳鸯密语同倾盖,且莫与、浣纱人说。恐怨歌、忽断花风,碎却翠云千叠。”

叶天鸾听到这半阙词,脸色一红,这是自己当初和九世秀才相遇时候,九世秀才唱的一首词,她双手打着拍子,唱起了下半阙来:“回首当年汉舞,怕飞去漫皱,留仙裙折。恋恋青衫,犹染枯香,还叹鬓丝飘雪。盘心清露如铅水,又一夜、西风吹折。喜净看、匹练飞光,倒泻半湖明月。”

两人唱完,相对一笑。当初叶天鸾是大家闺秀,九世秀才不过去参加秋闱的秀才,那一爷,他们在云梦湖相遇,九世秀才就唱着这首词。叶天鸾从那之后,心里就有九世秀才的影子了。在往后,就是叶家陪着玉扇公主到了玄武国,九世秀才也跟着去了。

那时候的九世秀才已经不是一个落魄的秀才,而是侠义道上定鼎有名的六君子。他和魏朝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投降虞朝,众人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九世秀才为了她,还是远渡玄武国,到了老年才回来。

这回来没有几年,就又要去为魏朝送命,叶天鸾想到这里,对着九世秀才说:“老头子,这么多年你后悔吗?若是你不是遇上我,而是投降虞朝,早就列土封侯,封妻荫子了。”九世秀才笑着说:“若是酸秀才没有天鸾你,就算让酸秀才当皇帝,酸秀才都觉得没趣。”

叶天鸾听到这话,笑着说:“真是越老越不正经,这里还有三个小辈。”

姜碧漪笑着说:“祖父,祖母,你们就不用管我们。”

话虽然这么说,接下来他们一家聊东聊西,没有在谈这些了。

等到散开之后,叶天鸾对着姜碧漪说:“碧漪,你觉得你叶师兄如何?”

姜碧漪思索了一番说:“大师兄什么都好,样貌好,谈吐不凡,武功不错,是一个不错的人。但是女儿总是不喜欢他,觉得他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是吗?我觉得慕魏并没有,其实我准备先把你和慕魏的婚礼办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姜碧漪听到这话,连忙说:“祖母,这件事可行不得,我和大师兄他谈不来,若是孙女嫁给他,孙女一定会后悔的。”

叶天鸾握着她的手,劝说:“我看你是太喜欢你二师兄了,所以对你大师兄有偏见。智信这个人其实不错,可惜就是过于木讷,你若是嫁给他,不亚于嫁给一块木头。你现在还小,不懂这些事情,等到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姜碧漪脸羞的通红,轻轻锤着叶天鸾肩膀说:“祖母,你说这些干嘛,孙女还小,暂且不想这些事情,而且孙女还想多观察一下大师兄,孙女总觉得大师兄……”姜碧漪声音越来越细,最后如同蚊嗡一般说道:“不是一个好人。”

叶天鸾功力深厚,最后几个字也听到了,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想到了金良玉,点点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她心中当然不认为自己这个侄孙是一个坏人,不过自己孙女不愿意,她也不好强求什么

“希望慕魏不会重蹈金良玉的覆辙,落得声名扫地。”

叶天鸾不知道,玉箫郎君也在单墨城了,就在连千山的山庄,玉箫郎君望着天空的夜色,突然吟诵了一首词:“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缨,翻惊摇落,两处鸳鸯各自凉!真无奈,把声声檐雨,谱出回肠。”

玉箫郎君每次看着月色都增添几伤感,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不过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他若是在帮助魏朝,只会被人说成反复小人,让人更瞧不起。

这时候殷洛走出来,对着玉箫郎君说:“你就是那个天下武功第一的玉箫郎君?”

“天下武功从来没有第一的说法,只是老夫比起其他人稍微高强一些,比起你师祖陆通来,老夫还不敢称第一。”

殷洛摇头说:“你太过谦虚了,我曾经听父亲说过,当初陆师祖就只有在一个人手上败了一招,那个人就是你。”

“他是长辈,让我一招而已。”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破了铁袖神判,其实我想明白,你当初是怎么破了铁袖神判的。”

殷洛说着,挥着袖子攻击过来,玉箫郎君见到这个情况,伸出手,直接钻入殷洛的袖子里面,虚抓殷洛脉门。

殷洛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铁袖神判就这么被破了,不由羞愧的脸一红。

这时候一人大喝说:“大胆狂徒,快放开她。”

殷洛听到这话,连忙说:“天元不可。”这时候出声已经晚了,聂天元已经一掌打在了玉箫郎君身上,幸好的是,他见玉箫郎君没有回掌,于是力道收回了五层。他被玉箫郎君的真元震的倒退了七步,才站稳身型。

聂天元不可置信的看着玉箫郎君,就算他义父连一崖都不敢迎接他一掌。他想到连一崖说的,这天下内功练到极致,可以护身反击,到时候,攻击的力道越大,反击就越凶猛,这样的境界被称为金刚不坏。

这种境界,百年难遇,当今世上,除了三大神尼之外,就没有人能够摸到边了,如今让聂天元遇到,聂天元怎么会不吃惊。

这时候玉箫郎君也收手了,感叹说:“江湖果然待有才人出,老夫在你这般年龄的时候,还没有你这般功力。”当然这就是玉箫郎君谦虚之词,当初他如聂天元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名满天下,号称第一了,除了星月神君之外,江湖在无对手。

“这位前辈你是?”

“天元,他就是玉箫郎君。”

聂天元听到这话,连忙行礼说:“小子莽撞,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原谅。”听到这话,玉箫郎君笑着说:“看你们两人,应该情投意合,是一对恋人,为什么这位姑娘会在连府呢?”

两人脸红的不好说什么,这时候玉箫郎君说:“老夫有句话必须说,所谓花开当折需当折。”

殷洛摇头说:“前辈,此事暂且不提,为什么前辈能够轻易破去我的铁袖神判。”

“因为一般人见你衣袖攻击过来,就会下意识的闪躲,而老夫明白,越是闪躲,越是没有用。当然和你硬拼,也会被你神判给点中穴道,这种情况,只能施展袖里乾坤,和你比拼袖中功夫。当然这件事说来简单,想要做到还需要苦练。”

聂天元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关于铁袖神判,他连怎么被点穴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反击了。

玉箫郎君看着两人,准备找一个时间,撮合两人,免得他们两个和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玉箫郎君说:“时间不早了,老夫就先去休息了。”说着飘然而去,剩下两人站在那里。

聂天元询问殷洛说:“洛妹,那件事你查探的如何了?”

殷洛摇头说:“还是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我越来越肯定这件事是连千山搞的鬼了。”

聂天元想了想,对着殷洛说:“这件事,你或许再次去询问若水仙子比较好,她是……她知道的消息,可比我们多很多,或许她知道连千山是不是凶手呢?”

“若水仙子?嗯,的确应该再问问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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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听老人言

殷洛说到这里,然后说“可是这个时候,又怎么找到若水仙子呢?她不应该是回到上善派去了吗?”

聂天元说“她应该还在单墨城里面,我听到消息,这皇帝即将来这里举行祭岳仪式,她肯定要等到皇帝离开之后才会离开,我会想办法找到她联络你的。”

“好的,多谢你了,天元的。”殷洛说完,感觉自己一个人和聂天元站在这里,有一些尴尬了。

殷洛很快就告辞离开,聂天元也到了后院,到了连千山的房间。

这时候的连千山正在打坐,听到动静,只能收功打开房门,看到聂天元,连千山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对着聂天元说“天元,你找老夫所谓何事?”

“我想见若水仙子,告诉我应该怎么找到她?”

“什么,你要见那个妖女,不行不行。”连千山因为吃惊,一时间说漏了嘴,看着四周无人,拉着聂天元进来,对着聂天元说“你就算和殷洛纠缠不休,我也不介意,但是你绝对不能那个妖女扯上关系,你要是惹上她了,这辈子就算完蛋了。”

聂天元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件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是四圣司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来提醒。”

连千山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叹气说“她是四圣司的人没有错,不过老夫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她这么歹毒的女人,别人最狠的不过是对对方下毒手,她这个女人六亲不认,不管你是朋友还是敌人,都下黑手。而且,她总是伪装出一副人畜无害,出世绝尘的样子。”

“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你还是告诉我,她的所在,我怎么找到她。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好人,也不会被她利用。”聂天元对于连千山的夸大其词感觉到十分不耐烦了,这么多年,不少人想要让他吃亏,结果都是反被他戏弄。

连千山见他如此,摇头说“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害了你。”

“你害我已经不少了,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你别忘了,这里四圣司的人,我认识的也不少。”

连千山见他这么说,还是继续劝说“天元,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但是千万不能去找那个妖女,你要从她那里得到什么,都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好,我问你,殷楚狂是不是你杀的?”

连千山没有想到聂天元会这么问,一下楞在那里,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这件事,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你要知道,我和殷楚狂一向无仇无怨,怎么会杀了殷楚狂呢?”

“是吗?你似乎忘了,这殷楚狂似乎是他的本名,他用殷庸这个化名很久了。”

连千山被聂天元这么一诈,漏了根底,只好再次说“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你一个小孩子,不要理会这么多。”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过的事情,迟早会泄露的,我这么和你说吧,看在你曾经养育我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杀了殷楚狂的事情,但是你必须告诉我若水仙子的下落。”

连千山还没有回答,聂天元只好下杀手锏了,对着连千山说“你可知道,我这是有心给你机会,你既然不愿意,那么就别怪我了。我要找到若水仙子,不过易如反掌,机会都已经给你了,你不知道珍惜,我也没有办法了。”

聂天元转身想要离开,这时候连千山叫住了他,对着他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天元你要听好了,见到那个妖女,要说清楚条件,若是她无偿送你的,千万不能接受,这世间最为昂贵就是免费的送给你的,黄金好还,人情难偿。”

“我知道了,不用你多说。你直接告诉我,若水仙子在什么地方?”

“她现在在太白酒楼,你到了酒楼里面,对着酒保说要一瓶万寿无疆酒,再来一盘江山永固,最后要一碗千秋万代汤,他们自然会带来你去见若水仙子的。”

聂天元点点头,告别这里,第二天一大早,聂天元就去了太白楼,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这个菜名说了一下,小二连忙说“贵客,贵客,这边请。”

说着,小二带着聂天元到了后院的一处阁楼,这时候若水仙子穿着一身红妆,如同大家闺秀一样坐在那里绣花。

若水仙子看着聂天元到来,不动声色地说“不知道聂少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聂天元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番,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这件事倒是不难,只是聂少侠应该明白,若是这件事真的是连千山所作的,到时候殷洛报仇的时候,聂少侠应该帮哪一方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方有理,我就帮哪方?”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刺绣,微微蹙眉说“这话倒是不错,但是江湖上也提倡有恩报恩吧,连千山对你有照顾之恩,传功之义,他遇上麻烦,你难道不应该帮他吗?”

这一点,让聂天元一愣,他从小就不喜欢连千山,但是平心而论,连千山对他还算不错。从小到大,连千山都像对待亲儿子一样。

但是无论连千山怎么讨好聂天元,聂天元从骨子里面就讨厌他,厌恶自己这个义父。

“到时候,我应该怎么办呢?”聂天元想到这里也沉默了,而若水仙子继续绣着花,对着聂天元说“这件事,你可要早点做出决定,再过不久之后,我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就不会再出面帮你们了。”

聂天元对于这个消息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思索了一番说“你什么时候能够去见殷洛呢?”

“今天晚上,明天回你就可以听到消息了,希望你不会后悔。”若水仙子绣好了一只鸳鸯,然后看着聂天元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这么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什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不用多心,若是你想要安心的话,那么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聂天元神情严肃地说“什么条件,你说吧,先说好了,若是太过份的话,我可不会答应。”

“这个条件很简单,就是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怨恨我,毕竟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是的,这个都是我自己选的,绝不怨天,也不会怪罪仙子你。”

若水仙子打量手中的鸳鸯,满意地说“那么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聂天元说了一声告辞,若水仙子说了一声不送,然后继续开始绣她的鸳鸯戏水图。

第二天早上,在单墨城留下的武林人士就接到了一张请帖,请帖是连千山发来的,说是有一件大事要当着侠义道的面上解决,希望众人能够赏光。

魏思思两人也收到了帖子,于是前去金谷。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叶慕魏等三人,这九世秀才也收到了帖子,因为九世秀才和叶天鸾忙着刺杀的事情,于是让这三个小辈出面。

接着他们也看到了仲昌意,他们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仲昌意原本离开了,因为意外得知祭岳的消息,又来到这里。

叶慕魏笑着打趣说“少帮主倒是消息灵通,让人佩服,我们也是朝廷出了塘报才知道。”

仲昌意解释说“只是帮里的兄弟,在路上捡到一个写着丙字的盒子,好奇打开一看,才知道这件事。”

众人都会心的一笑,这捡到肯定是假的,肯定是污衣帮的人找了一个机会,抢来的。

大家都不说破,有说有笑的到了金谷,进入金谷,仲昌意眼前一亮,他看到了若水仙子,如今若水仙子穿着桃红绣花上短袄,下着葱绿百褶裙,原本只是比仲昌意稍微矮了几寸的若水仙子如今和仲昌意差不多高,仲昌意就明白,若水仙子穿了弓鞋。

原本就修长的若水仙子,因为弓鞋的作用,显得更加美丽了。外加若水仙子薄施脂粉,淡描娥眉,香散雾鬓,就更加动人。

在场人不少目光都聚集在若水仙子身上,若水仙子还是脸上挂着那善意的笑容。

仲昌意走了过去,对着若水仙子行礼说“仙子,半月不见,可好?”

若水仙子说好,询问仲昌意最近如何,仲昌意也说很好,很好,他准备询问若水仙子为什么不穿道袍,反而穿着如同大家闺秀,但是觉得过于唐突,于是就忍住没有问。

倒是魏思思方便,直接询问说“仙子,你这次为什么俗家打扮呢?”

“实不相瞒,这一次我是以个人名义留在这里,而不是以上善坤道的身份,穿着道袍,反而不便。”

魏思思也没有多追究这件事,询问若水仙子,是否知道连千山这次邀请他们所谓何事?

这时候一个人笑着说“魏姑娘,这件事只有申某知道,这一次连大侠召集众人来这里,是为了他那件婚事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大侠的真面目

魏思思一看,之间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中年人开口说着,魏思思思索了一番,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个人,白车晋开口解释:“这是申不闻,人称申大嘴,也有人叫他百晓生,他据说和不少大侠有交情,江湖上各种秘闻他都知道。”

魏思思哦了一声,这时候申不闻继续说:“那一次胜负,大家明显都可以看出来,是连大侠让了聂天元那小子,这都过了一个月了,连大侠也应该迎娶新娘过门了。只不过若是连大侠就这么让新娘子过门,会让大家耻笑,于是他先召集同道,让同道们知道,再选择一个吉日。”

听到申不闻说的若有其事的样子,众人不由相信了,等到下午时分,连千山和殷洛也同时走出来了,连千山对着四周行了一个四方揖,然后告诉众人今天找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殷姑娘有些事情要告诉武林同道,让老夫发帖邀请众位前来,如今诸位英雄都到了,还是由殷姑娘来说吧。”

殷洛也对着在场众人说:“诸位好汉,不少人知道小女子身世,小女子的父亲殷庸前些时日不幸病逝,这件事在场的不少好汉知道吧。”

一群人点点头,这些武林人士,整天游手好闲,武林之中发生芝麻绿豆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殷庸的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女儿嫁给连千山,倒是引起不少好事人打听殷庸的事情。

殷洛见着在场众人点点头,然后再次说:“其实我父亲不是病死,而是被人下毒杀害的。如今下毒杀害我父亲的人,就站在我身边。”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大家互相看了看,一个好事者询问说:“不知道是谁杀害了殷姑娘你的父亲,你说出来,我们自然会帮你。”

众人虽然有些吃惊,不过又兴奋起来,看样子,今天有一场热闹可以看了。

殷洛指着连千山,对着众人说:“就是这位连大侠,连千山。”

在场一众武林豪杰又是纷纷吃惊,这个热闹可真是太热闹了,顿时连千山的大弟子冷笑说:“殷洛,真是好笑,我师尊何等人物,会去杀你父亲一个落魄的武师。退一万步说,我师父要杀你父亲,不过一掌的事情,还用下毒吗?”

“当然,因为我父亲本名不叫殷庸,而是叫殷楚狂,这个名字,我想侠义道上不少成名人士知道吧。”

申不闻一向喜欢炫耀自己广博,习惯性开口说:“殷楚狂,狂人陆通的弟子,是十年前江湖上极为厉害的一个侠客,可惜后来下落不明。”申不闻说完,见连家弟子目光凶恶的望着自己,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退回人群之中。

这时候又有好事者说:“的确,殷庸是十年前才到金阳府当武师的,这时间点倒是对的上。”

殷洛看着申不闻,对着申不闻说:“既然这位好汉知道家父的事情,想必知道他成名武功吧。”

申不闻看着连家人不满的目光,后悔自己多嘴,但是殷洛都指着自己询问了,自己要是说不知道,那么岂不是砸了自己百晓生的名头。

于是他只好鼓气勇气说:“申某自然知道,是铁袖神判,这是陆通绝学,当初只有玉箫郎君一个人能够破这么功夫,被誉为天下第一绝技。”

“好,诸位要是谁怀疑我的身份,可以走上前来,试试我是否真的会铁袖神判。”

这时候有些好奇的人走了上来,他们有些是不想先铁袖神判真的有那么厉害,有的是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绝技,反正在场这么多人,殷洛可不敢下手。

不过他们上去的下场,无比都是被殷洛点穴,他们只见殷洛衣袖那么一拂,自己的穴道就被点中,怎么中招都不明白。

在殷洛帮他们解开穴道之后,殷洛对着他们说:“诸位,我这一门功夫不算假吧。”

“这,这功夫就算不是铁袖神判,也算天下少有的绝学了。”一个老成不愿得罪的人这么说着,在场众人心中明白,这现在在连家,面子还是要给连家的,不能把话说满。

这时候殷洛看着申不闻,再次说:“这位好汉,不知道我父亲和这连千山比起来如何?”

申不闻看着连家弟子都按剑望着自己,心中暗自责怪自己多嘴,不过话他还是要说:“这个,这个,两位大侠应该不相上下,毕竟他们两个没有比试过,这胜负,申某不敢乱说。”

殷洛点点头,再次询问申不闻:“那么申大侠认为,连千山是否能够一招杀了我父亲。”

申不闻心想这不是废话了,不过自己若是说出来,那真是把连家给得罪了,他虽然消息灵通,但是武功着实不行,而且他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得罪家大业大的连家。

他不说话,殷洛也没有强行追问,对着连千山说:“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所谓捉贼拿赃,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证据呢?人证物据呢?不可能这江湖上随便死一个人,都是我师尊杀了吧。”连家一位弟子再次开口说,这时候殷洛冷笑说:“要证据还不简单吗?诸位请看,这是谁?”

说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人走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惊呼说:“是华神医。”这华神医传说是华佗的后人,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医生,虽然医术代代不同,但是这位华神医却是有名的,他妻子当初帮助高皇帝换血,救了高皇帝一命。后来他的哥哥也因为这一个功劳当了御医。

因为这个原因,在场众人对华神医的医术极为佩服。连千山看到华神医走出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诸位,说来这件事,老夫也有责任,去年,连千山连大侠,找到老夫,询问老夫是否有一种毒药,能够让服下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老夫当时询问连大侠,要这种毒药干嘛。连大侠说毒手天尊重出江湖,危害侠义道,他准备将这个祸害除去。只是因为自己本领不够,于是询问老夫是否有这种毒药。”

众人听到这里,差不多明白,只是他们还不明白,这连千山为什么要杀了殷楚狂,若是为了他的女儿,这似乎有些小题大做,杀鸡取蛋了。

这时候连家弟子再次嘴硬说:“就算我师尊要过毒药,也不一定是用来对付殷庸。”

“这位殷姑娘的母亲也怀疑自己丈夫死的蹊跷,于是让老夫验尸,于是老夫就去检验了,结果就是老夫给的那种毒药毒死的。唉,老夫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连大侠会做出这件事。”

在场众人差不多可以肯定就是连千山杀的了,继续看着事情的发展。

这时候连家弟子也询问说:“那么我师尊为什么要杀殷庸?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殷美人。”

“当然不是,不过理由我不想说出来,免得连大侠你声名扫地。这完全是看在连千山你这一个月,对我有礼的份上,连千山,你真的要我将一切都抖出来吗?”

连千山准备将一切都抖出来的时候,他看了看若水仙子那边,见聂天元就站在若水仙子身后,若水仙子脸上挂着那如同恶鬼一般的笑容,他只能叹一口气,他明白了,这一切罪都将他一个人背上了,和四圣司,和朝廷没有关系。

他想到当日刺杀孙剑扬一家人的时候,自己弟弟担心,他们知道朝廷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日后朝廷不可能给他们一个善终。他当时还嘲笑弟弟胆小,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会拼一个鱼死网破。

如今他不敢,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网不会破,鱼不但会死,而且家人也会死的很惨。现在聂天元已经在若水仙子的掌握之中,自己也活的够久了,不要在连累聂天元了。

前尘万事,恍惚如梦,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与其说笑,不如说是哭,他对着殷洛说:“不错,不止是殷楚狂,就连你父亲孙剑扬都是死在我手中的,谁叫你们孙家有太多钱财,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六世四辅,桃李天下的孙家所拥有的财帛,怎么会不动人心。”

殷洛也颇为吃惊,她从若水仙子那里知道是连千山为了财而杀了殷庸,没有想到自己原来是孙家的后人。这时候,一个人叹息说:“原来连大侠,你这万贯家产都是从孙家手里得到的。”

“是的,我本来不想再造杀戮,哪知道殷庸发现我就是当日的那人,我只好使用缓兵之计,说自己一定会谢罪,还请殷庸看着我的面子,暂缓几天。接下来我就去找华神医要来毒药。”

听到连千山这话,在场众人都不敢相信,这个连大侠,竟然是这样的人,这时候魏思思却疑惑说:“若是连大侠当初能够杀了孙家,为什么如今还要借助毒药呢?我若是没有记错,殷楚狂当初是守护孙家的吧。”

连千山一愣,但是很快就解释说:“当年是趁着孙家一家人不备,而如今殷庸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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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上连家惨剧

听到这个解释,若水仙子咳嗽一声,打断了连千山的解释,如今连千山越是解释,也是欲盖弥彰,连千山对着殷洛说:“所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要找我报仇,就出手吧,关于你父亲的事情,连某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殷洛听到这话,对着连家弟子说:“你们也听到了,连千山,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被怪我了,念在你长辈,我暂且让你三招。”

连千山也没有拒绝,使用大摔碑手,凶猛地攻击过去。殷洛不躲不闪,用着铁袖神判,和连千山拼斗起来。

连千山这大摔碑手本来是硬碰硬的掌法,但是因为殷洛的铁袖神判过于诡异,他反而不敢和殷洛硬拼。

两人掌风凌厉,四周看热闹的武林人士都下意识的退了出去、

众人心中虽然不耻连千山为了钱财,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是却不得佩服连千山的武功,被称为大侠倒是没有问题。

殷洛和连千山拆斗了三十多招,殷洛一声娇喝,两只衣袖同时向连千山卷去,连千山不能闪躲,只能使出全身功力,全力迎了上去。

在场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然后两人就分开了,连千山脸色苍白,豆粒大小的汗水从头上滑落,双手无力垂着,众人就明白,这个连千山双臂已经被废去了。

连千山忍着剧痛,对着殷洛说:“殷姑娘,你技高一筹,连某佩服,你动手吧。”

殷洛看着连千山,心中一阵迷惑,她看着连千山,自己原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一剑杀了连千山,但是连千山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却不想动手了。

她想到父母的恩仇,于是咬牙,准备报仇的时候,魏思思走了出来,对着殷洛说:“殷姑娘,这件事小女子觉得有蹊跷,连千山既然要下毒杀了殷楚狂,当初又怎么你杀了你一家,这背后就肯定还有真凶。”

说到这里,魏思思看着连千山说:“连大侠,你既然死都不怕,为什么不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呢?当初你究竟是怎么杀了孙剑扬一家的。你何必为某些人顶罪呢?他们都不愿意救你,已经是不仁了,你对于这些不仁之人,不用讲究什么义气。”

连千山听到这话,无奈的看着魏思思说:“当年的事情,老夫已经不想说了,这位姑娘,你就不用再多问。”连千山说着,嘴角冒出鲜血,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见到这个情况,魏思思连忙走过去,握着连千山的脉门,然后摇头说:“没有用了,连大侠已经自断经脉谢罪了。”

魏思思说完,这时候一个中年人神情木讷的走到连千山的身边,扶起连千山,用手让连千山闭上双眼。

这个中年人人再次开口说:“殷姑娘,不,应该是孙小姐,当初那件事是我们兄弟一起干的,我哥哥的确不是殷楚狂的对手,但是老夫却不怕他的铁袖神判。”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暗自吃惊,没有想到这个就是连一崖。

殷洛听到这话,对着连一崖说:“你哥哥已经自尽谢罪了,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了,你若是想要为你哥哥报仇,本姑娘也可以接下来。”

连一崖摇摇头,对着殷洛说:“报仇,报什么仇,这本来就是我们两兄弟亏欠你的,天元,你和我来,义父有间事情要告诉你。”

聂天元点点头,连一崖抱着连千山到了最上方的座位坐上之后,然后对着连千山说:“哥哥,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聂天元和连一崖到了后面的书房,连一崖对着聂天元说:“如今时间不多了,老夫也长话短说,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不知道,义父,你准备告诉我这件事了吗?”

“是的,那是你出生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和哥哥还在帮四圣司的人做事,那一天,我们奉命去杀一个前朝隐居的官员,那个官员和其他官员一样,没有废多大的力气,不过最后我们发现这个官员还有一个女儿,那个女儿是那么美,我们兄弟二人,血气方刚,于是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

连一崖说到这里,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然后继续说:“在那天之后,那个女子就跟着我们,没有丝毫怨言,如同认命了一般,一年之后,那个女儿生下了一个孩子,在那个孩子三岁的时候,那个女子就自杀了,留给了自己孩子一封信。”

连一崖说到这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聂天元,聂天元颤抖接过这一封信,上面写着简单的几句话,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为他外公一家报仇。

简单的言语,让聂天元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连一崖点了聂天元的穴道,对着聂天元说:“老夫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至于你的父亲,我们兄弟二人也不知道是谁,只能收你当义子,让你从你母亲的姓。你先静静吧,等你穴道揭开的时候,一切都揭开了。”

连一崖说着,到了大堂之上,连一崖望着自己哥哥的尸体,对着若水仙子说:“楚小姐,这么多年,承蒙你照顾,事到如今,老夫不才,想要和楚小姐你比试一番。”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对着连一崖说:“你应该知道规矩吧,就算如此,你也要吗?”

“是的,楚小姐,毕竟我哥哥不能白死。”说着连一崖手中出现了一把剑,指着若水仙子。

若水仙子也只好取出腰间挂着拂尘,对着连一崖行礼,然后两人比试起来。

连一崖的剑招十分缓慢,一招一式,如同老人挥舞一般。但无奈若水仙子的拂尘再怎么快,都无法突破连一崖的剑招封锁。

站在人群之中看热闹的玉箫郎君看到这个情况,点头说:“不愧是和毒手天尊起名的人,这女子最多三十招就要败在他的剑下。”

玉箫郎君看的极为准确,第二十九招的时候,连一崖反击了一招,若水仙子准备用拂尘去缠,但是拂尘的丝线碰到的剑锋就纷纷断裂,最后这一招挡是挡下了,不过若水仙子手中就只剩下一根把柄了。

连一崖收剑说:“楚小姐,你这拂尘能够对付一般的高手,对付小的实在很难,你还是使出你全部实力,否则,小的下一剑,绝不会在容情。”

若水仙子脸色一沉说:“既然如此,那么就如连二侠所愿。”

若水仙子说着,从衣袖里面取出一副丝绸手套,戴在手上,然后从腰间的束腰取出两道白色匹练,匹练一端上系着铃铛,一个是金色的,一个是银色的。

若水仙子握着两根匹练,对着连一崖说:“那么请了。”说着左手的那个引铃铛如同一根长枪直刺而去,连一崖不敢大意,挥剑格挡。

两根匹练,在若水仙子手中,如同各种武器,或长或短,或刚或柔。不但武器变化无常,若水仙子姿态也极为优雅,如同跳舞一般。

玉箫郎君看到这个样子,突然想到一句诗:“月下飞天袖。”

玉箫郎君凝视看着连一崖,发现连一崖已经处在下风了,每次连一崖的剑和铃铛撞击的时候,连一崖都会蹙眉,玉箫郎君心想,这若水仙子肯定施展了借物传功的本领。不过让玉箫郎君吃惊的是,为什么连一崖的内力还不如若水仙子。

四十招之后,连一崖气喘如牛,面如金纸,剑招防守也没有那么严厉了。这时候若水仙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只见两道匹练上快速抖动起来,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情况,若水仙子已经收回匹练,再次缠在她那纤纤细腰上。

连一崖张开嘴,身体晃了晃,准备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这时候连家一个弟子走上前,查探了一下连一崖的脉息,最后无奈摇头说:“二老爷也死了。”

若水仙子冷笑一声说:“还没有死,不过若不赶紧救治的话,肯定必死无疑。连一崖和殷姑娘你有仇,若是殷姑娘你想要连一崖活的话,就用铁袖神判为连一崖解开穴道。当然这件事,小女子也可以代劳,只是不知道殷姑娘你是否要救连一崖呢?”

若水仙子说到这里,让人点燃了一根线香,对着殷洛说:“这一炷香的时间,希望足够殷姑娘想清楚了。”

殷洛心情复杂,如今自己的杀父仇人命悬一线,自己能够救他,但是自己真的应该救他吗?殷洛不知道,她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这时候魏思思对着若水仙子说:“刚才仙子施展是四笔点八脉的功夫吧,这是益安府唐家绝学,除了唐家人外,外姓人是学不了的。”

若水仙子笑着说:“这天下没有什么绝学,只要用心,就可以学会,若是魏姑娘你不相信,你看这几招如何?”

说着若水仙子拿着那个拂尘把柄,比试了几个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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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好人?

看到这几招,其他人觉得云里雾里的,只有魏思思脸色变了,这几招真是玄女剑法,自己和妙云子比试时候,才在若水仙子面前展现了过,没有想到若水仙子居然也会。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以你的年纪,这小无相功应该不是孟韶韵教你的。”玉箫郎君对于这个让自己吃够苦头的武功,一直铭记在心。

若水仙子笑着说:“玉箫郎君,你似乎忘了,这小无相功是我上善绝学才是,当初我上善祖师见水无常形,才领悟了这门功夫。”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这小无相功是什么,他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过若水仙子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施展弹指神通,连一崖悠悠地醒过来,若水仙子对着连一崖说:“按照你们兄弟的所作所为,江湖同道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殷姑娘仇恨最深,贫道不方便代劳,不知道连一崖,你如今有什么话要说。”

连一崖看着四周,然后看着殷洛,对着殷洛说:“殷姑娘,老夫死在你手中也算值得了,老夫衣袖之中有一把短刀,希望你能用这把短刀,将我们恩怨从此了断。”

殷洛见连一崖这样,摇着头,准备说什么时候,连一崖用最后的力量招招手,殷洛走了过去,连一崖用最后的力气对着殷洛说:“这个妖女已经点了我奇经八脉的**,就算今日不死,也活不过七天,与其死在这个妖女手中,老夫宁愿死在你的手中。”

殷洛虽然不明白这件事的原本,但见连一崖如此说,只能从连一崖的衣袖里面拿出一把短刀,看着这一把短刀,连一崖想到了很多,想起了那个自己毕生难忘的女子。

他十分后悔,他们两兄弟,贪图富贵武功,听信了白羽真人的话,进入四圣司,从此沦为朝廷的鹰爪。

虽然他们财富越来越多,武功越来越好,但是他从来没有快乐过,在白羽真人离开,当今贤妃清妙真人主持四圣司之后,四圣司手段越来越毒辣了,他感觉到心惊,最后选择了退出。

可惜自己这个哥哥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落得如此结局。

连一崖自嘲的一笑,看着短刀刺入到自己心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总算是轻松了。

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连一崖似乎听到了聂天元的声音,但是他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

聂天元看着连一崖死在殷洛的刀下,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这短短一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理不清,想不明。他哭喊着到了连一崖的身边,在场众人感觉到莫名的悲哀,不由心有戚戚。

在众人哀伤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若水仙子嘴角微微上扬,她在得意,这一切都如同她策划的时候发生了,在自己师尊清妙真人让她将孙家一案抹平的时候,她就已经布下了这个局,连一崖这个有二心的,早就应该死了。连千山也老了不中用了。

而聂天元还年轻,武功也不错,可以完美顶替这二人。剩下的事情,就是将聂天元吸收到四圣司,至于殷洛,用她的美貌还要为四圣司解决一件事情。

若水仙子再次施展弹指神通,让聂天元睡去,然后叹气说:“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有劳诸位去请武林主事妙云子前来,连千山就算十恶不赦,但死者为大,他的葬礼还是要准备的,至于这个金谷,也要有人打量。”

申不闻听到这话,自告奋勇前去请妙云子,他知道今天算是把连家得罪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溜之大吉。

若水仙子点点头,然后安排连家弟子去买寿衣和棺木,这样忙碌了到天明,灵堂布置好了,连家兄弟也入殓了。

现在唯一麻烦就是,这到底是谁来支持丧礼。按照自古流传来的礼节,谁主持丧礼,谁就是下任家主。连千山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嗣,按照常理,是他的大弟子主持,不过其他弟子却指责这个大弟子今天表现过于懦弱,不配当他们大师兄。

这一扯起来,在场的外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德高望重的如同玉箫郎君,又懒得掺和这种事情。名气小的,稍微劝几句,就被连家兄弟怒目而视,吓得不敢再多嘴。

看到这个情况,魏思思突然想起了云昭南当初说的话,这金谷的悲剧,最后还是重新上演了。

天明的时候,妙云子也来到这里,先上了香,然后听这些弟子说完,思索了一番说:“你们说连千山连大侠没有子嗣,但是连一崖有一个义子,是不是有这件事。”

连家人也不准备反驳这个,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义子也可以承祧,继承连大侠的家业,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意见。”

大弟子听到这话,对着妙云子说:“如今师尊才死,我们就谈分家,未免太过不孝,这家业的事情,不如等到师尊过了头七再谈吧。”

在场众人暗中不由冷笑,这一大早争家业最凶就是你们了,如今没有你们的份了,就想起了孝道了。

妙云子也不准备管这闲事,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若不是申不闻以武林主事的身份邀请,他才懒得下山。

“这也是正理,那就先处理丧事吧。”

连家弟子在这个时候,也齐心协力,说聂天元伤心过度,不如让他在多休息一下,这丧事让他们处理就好。

妙云子也没有反对,只不过也说,这是连家弟子提出来的,以后论到分家产的时候,不能以这事为由,攻讦聂天元。

若水仙子这时候说:“贫道去看看聂天元。”

若水仙子到了聂天元的房间,点开聂天元的穴道,聂天元醒来之后,双眼无神望着床帐。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也没有什么用。”

聂天元看着若水仙子,张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唉,这件事其实怪贫道,若是贫道不答应帮你这个忙,你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聂天元摇头说:“这件事,我答应过,不回怪你,只能怪我太过自信。”

“你现在还是少想这些,节哀顺变,贫道去叫殷姑娘过来,虽然历尽磨难,你们总算走在一起了。”

聂天元听到这话,自嘲地说:“不用了,我和她,我和她终究是不可能的,她会嫁给她杀父仇人的儿子吗?我又能娶了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吗?”

“聂天元,你想的太多了,这上一代的仇恨,都已经了结了。你们为什么要让仇恨继续下去呢?你的义父是自愿死在她的手里的。若是知道你会这样,贫道应该早些下手,宁愿让你责怪贫道,也不让殷姑娘出手。”

聂天元听到这话,大为感动,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你帮助我们太多,你不用太过自责,毕竟我们都是凡人,哪里知道的那么多。”

“唉,是呀,我们就如同浮萍一样,在这天地之中,身不由己的行走着。”若水仙子这话倒是实话,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皇子的侧妃,这个在外人看来,还算不错的条件,对于她来说,却是万分难以接受。

她只能努力,在祭岳之前,将一切办好,让皇帝明白她的实力,明白她才是下任贤妃的最佳人选。

想到这里,她对聂天元说:“你暂且好生休息吧,我去看看殷姑娘那边,昨天对于你来说,打击很大,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呢?”

聂天元点点头,若水仙子到了殷洛的房间,敲门进去之后,殷洛看着若水仙子,开口就是:“若水姐姐,我做错了吗?”

“你没有错,错是连千山他们。殷妹妹,你太善良了,很多时候,你的心肠要硬起来,不能用别人的过错来责罚自己。”

若水仙子抱着殷洛,对着殷洛说:“殷妹妹,你若是感觉难过就哭出来吧,我们女人家,又不忌讳落泪。”

殷洛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若水仙子轻声细语地安慰殷洛,等到殷洛哭完之后,若水仙子用手帕擦去殷洛脸上的泪水说:“妹妹,你真美丽,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殷洛脸一红,对着若水仙子说:“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说起美人来,妹妹哪有你好看。”

若水仙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询问殷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殷洛说自己也不知道,若水仙子对着殷洛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叔叔吗?你不妨前去和你叔叔去逛逛。”

殷洛说好,但是脸上却是满是挂念,这时候若水仙子轻轻捏着她的手说:“现在,你还是不要和聂天元见面好,等到这件事过去吧。”

殷洛点点头,这时候若水仙子对着殷洛说:“不过你要小心,我听说你叔叔和昭穆尊的孙子在一起,那个人,怎么说呢?姐姐我一向不在人背后说他人闲话,总之,你千万要小心,千万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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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大事

殷洛听到这话,心中对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昭穆尊孙子有了一个不好的印象,于是说:“多谢姐姐提醒,我知道了。”

若水仙子适当提醒之后,转身离开这里。

到了下午的时候,若水仙子就听到殷洛离开的消息,她倒是不意外,将这个告诉了聂天元,聂天元只是沉默,接下来就是处理连家的财产问题。

三天之后,连家兄弟下葬,当天晚上之后,妙云子让不少武林同道作为见证,开始处理这件事。

妙云子对着聂天元说:“聂天元,你是连一崖的义子,所谓养子如亲,你义父和连大侠都没有后人,你承祧二室,这连家的产业就应该由你继承。”

聂天元没有等连家反对,先开口说:“连家的钱财,我一文都不要,谁愿意要就让给谁吧。若不是这万贯家私,他们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妙云子听到这话,看了看连家的人,如今聂天元表态了,也应该连家人表态了。

大弟子也开口说:“师尊当初说过这件事,这家业是他和师叔两人闯出来的,若是他有意外,师叔也有资格得到一半,不管聂师弟你是否承认,这一半家产都是你的。”

众人见这弟子这么懂事,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担心连家弟子纠缠不休。如今聂天元表示不要,他们怎么要谦虚一下。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些钱你们谁要谁就要,我不会要一分,不过这不义之财,受之有愧,你们若是要了,必将引火上身,到时候麻烦来了,你们可不要后悔。”说着,聂一元就转身离开这里,这时候一个仆人走了出来,拿出一封信递给妙云子,妙云子拆开一看,原来是连千山的遗书。

连千山原来早有安排,将全部家产让自己大弟子铁景明打理,若是聂天元和殷洛来要,无论多少,都要给两人。

妙云子将信件递给众人看了看,大家虽然心里不满,但是笔迹的确是连千山的笔迹,于是只好言不由衷的恭喜自己这个大师兄。

“诸位,连家的事情也算了结了,贫道就不多久留了。”妙云子和其他武林人士都告辞,铁景明亲自前去送他们。

铁景明兴奋地回到自己房间,这打开门,就察觉屋子中间坐着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

一个女子回答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如今继承了连家的产业,也要如同连千山一样帮我们做事。”

连千山虽然一直没有说过四圣司的事情,可铁景明跟着连千山十多年,自然也猜到一些事情。

铁景明可不愿意当四圣司的人,他宁愿直接投靠官服,混一个一官半职,也这么偷偷摸摸。

反正为虞朝效力都会被侠义道上的人骂,他觉得这光明正大的捞了好处再挨骂这个比较好。

“那是师尊的事情了,如今师尊已经死了,你们的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是吗?你师尊没有告诉你吗?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进入四圣司,子子孙孙都要有一人在四圣司里面,这就是四圣司的规矩,如今你已经是四圣司的人了。你若是不愿意,这连家的家产也可以让你二师弟继承。”那女子说着,一封信飞到了铁景明的手中。

铁景明借着走廊的光,看到上面写着连千山的遗书,上面写着连家的全部家产让给自己的二师弟,这字迹,比起刚才那一封,更加想真的。

“你若是不愿意,明天圣手书生就回来这里辨明笔迹,你准备怎么办呢?”

铁景明看到这信,就慌了神,对着那女子说:“你,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现在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那些师兄弟去死,否则你这万贯家财还没有焐热,就被人夺走了。”

女子说完,铁景明只感觉眼前一晃,屋里那人就消失了,铁景明战战兢兢地走入到屋子里面,将蜡烛点燃,再次看了那一封遗书,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将这一封遗书烧去,在燃烧的火焰之中,铁景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原本魏思思会以为这单墨城会安分起来,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单墨城再次传出了消息,是连家的弟子突然一一暴毙身亡,有的被烧死在房间,有的在河里淹死,还有的被人用竹竿插在书上,有的在齐云山崖发现。

连家的弟子,不到四天时间,就死的只剩下铁景明一个人了。虽然大家都猜测是铁景明,但是偏偏铁景明一直拜访武林人士,没有出门杀人,就算连家的仆人都没有人嫌疑。很多人传闻这是连千山的冤魂回来报仇了,连千山怪罪这些弟子,当天不肯帮助自己。

白车晋也闲的无聊,询问魏思思说:“关于这件事,怎么看呢?”魏思思思索了一番说:“总之不是一件好事,这连千山真的做了鬼,也不会杀自己门人。虽然连家的人都没有嫌疑,但是也可能是铁景明买凶杀人。”

白车晋点点头,这时候叶慕魏也到了这里,他告诉魏思思,九世秀才希望魏思思两人前去金阳府首府泰阳城,然后去镇远坊找到一个姓张的人家,告诉他们是九世秀才让他们来的,接下来的事情,那边人会告诉白车晋等人。

白车晋点点头,和魏思思前往泰阳城。

这不过一天的路程,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分,他们就到了泰阳城,进入城中,按照叶慕魏的指示,找到了那个张家的人。

这人外表就如同一个庄稼汉,听到他们是九世秀才让来的,连忙让他们进去,然后带着他们走到后院柴房,那庄稼汉将柴给搬开,露出一个门,这人打开门,让他们钻过去,他们二人从这里过去之后,就到了隔壁的家中。

隔壁的人也早有准备,带着他们从家里走,到了墙壁那边,也打开了通道,让他们进入到另外一处民宅。

到了这个民宅,他们就走地道,这绕来绕去,他们总算从一个大户人家的灶台里面钻了出来。

这时候早就有人迎接了,带着他们去房间,让他们梳洗了一番,就带着两人到了一处密室。

密室里面是一个满脸皱纹,坐在木制轮椅上面,眼睛浑浊地望着他们,然后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来了。”

白车晋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对着这人说:“前辈就是昭穆尊吗?”

这个老人点点头,魏思思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就是六君子之一的昭穆尊。

昭穆尊也看出了魏思思的疑惑,对着魏思思说:“老夫当年为了战胜孟韶韵,强行修炼冰魄六阴功,最后走火入魔,导致半身瘫痪。这一次找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帮忙,刺杀一个人。”

昭穆尊说到这里,咳嗽几声,这时候一个略微轻浮地声音说:“老家伙,你还是安心养伤吧,这件事让我来说吧。”

说着一个年轻的人走了出来,对着魏思思说:“这位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魏思思见到这个年轻人眉宇含笑的望着自己,感觉这人太过轻薄,不由心中有一种厌恶感。

不过如今自己远到是客,发作不得,只是冷冰冰还礼。

这人继续说:“我姓钱,名字叫多多,草字益善。”

“阁下这个名字倒是颇为雅致。”魏思思不由出声嘲讽,钱多多也没有在乎,继续说:“这一次我请诸位来这里,是准备大家联手,干一票大事,让虞廷知道我们的本事。”说完,钱多多看着魏思思,准备让魏思思问话。

白车晋也接过话题,询问说:“不知道阁下准备谋划什么大事?”

“是这样的,这封禅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各府知府都有了心思,他们在各府筹集宝物,准备在封禅的时候,呈现给虞帝,讨一个彩头。这些宝物都会来到这里,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将这些宝物拦截下来。这一是可以让虞廷大失颜面,二可以接着这一批宝物,为鬼府的兄弟改善一下伙食,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白车晋开口说:“这件事倒是不错,只是有一个问题,这宝物肯定是有人军队押送,我们有多少人能够抢夺?”

“这一次白大侠可以放心,这一次因为事出突然,各府都是轻车简从,让武林人士押送,争取早点到了这泰阳城,而且就算有军队护送,不过百多人,我们这边联络的侠客也有五十多人,人数也不算吃亏。”钱多多胸有成竹解释,魏思思两人听了倒是没有意见,只要不是陷阱,这件事的确可以值得一干。

魏思思明白,这一次押送的士兵不可能太多,一时担心时间不够,第二就是皇帝来这里封禅,率领大军来这里,意图就很可疑了,各府知府也不是傻子,绝对不会让太多厢军押送,就算有,金阳府知府也不会允许这些士兵入境的。

“那么我们第一批要什么时候动手呢?”白车晋来了兴趣,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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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宝物

钱多多笑着说:“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明天早上就动手,这一次是继圣府的知府派人来送来的,是一尊玉观音雕像。”

白车晋询问说:“这玉观音有什么珍奇的?”

钱多多看着白车晋说:“这是一座翡翠观音雕像,是由一块一尺多高的翡翠给雕刻而成。据说值上万两银子,还是知府劝说某个乡绅献出来的。”

白车晋也没有再多问,这种东西,他全是一窍不通,至于魏思思也是,他家书倒是不少,要说珍奇的古玩,倒是没有过,而且也买不起。

钱多多告诉他们:“今天晚会大家先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会让人告知你们去的地方。两位到时候记得要穿夜行服,到了场地之后,只能在我面前表露身份,其他时候,不要多说什么。虽然都是侠义道人士,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情还是严密一点好。”

钱多多说到,想起什么,解释说:“这也是为了大家好,要是有人不幸被抓,我们也不至于被供出来。”

魏思思虽然觉得钱多多顾虑的不错,但是总觉得不舒服,他们都是同一条路上的人,这样猜忌,岂不是叫人心寒。不过这事事关重大,她不也不好多说什么。

从密室离开之后,魏思思询问白车晋说:“三师兄,你觉得这人如何?”

白车晋摇头说:“不好说,不好说,不过这人倒是办事周到,事事周全,和他一起行动,倒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魏思思听到这话,不在多说什么,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魏思思就被仆人叫醒,然后换上便装,在仆人的带领下,和白车晋出城了。

出了城,他们离开官道,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换上夜行衣,然后带着面巾将脸罩起来。

仆人也没有跟着去,告诉他们什么地方集合就离开了。

魏思思等人到了仆人说的树林里面,见到了里面已经有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同道中人,魏思思等人因为钱多多的吩咐,都闭口不谈,在人群之中,魏思思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声影,仔细一看,正是殷洛。魏思思不由放下心,她原本还在担心殷洛会被连家人杀害,或者是四圣司的报复,如今殷洛安全无恙的站在这里,她也算放心了。

这时候钱多多走了过来,在场只有他一个没有蒙面,钱多多对着他们说:“诸位,等下你们就去这里拦截,而小生我将要和定名伯的小公爷一起在城外游玩。”

众人明白钱多多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洗脱嫌疑,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钱多多将地图给了他们,就离开这里,看到这个情况,原本对钱多多就没有好感的殷洛冷哼,轻声说:“胆小鬼,既然邀请我们来这里,自己却置身事外。”

众人听到这话,想要反驳,但是又觉得殷洛这话的确没有错,众人为了大局着想,于是前去埋伏的地点。

这官道附近栽了很多树木,这里原本是给来往的旅人遮凉避雨的,如今却成了他们最佳动手的地方。

他们藏在树上,这时候官道上行人还少。商人在鸡鸣的时候就离开了城里,这个点早就过了这里。

他们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见到了官道上来了七匹马,马上挂着虞朝著名的七星伴月旗,代表他们是朝廷的人。

众人点点头,等他们进入,从树上跳下来,这时候为首的夷人大声呵斥说:“哪里来的小贼,这是官府的宝物,你们就不怕吃官司吗?”

大家也难得回答,径直抢了过来,魏思思没有动身,对方只有七个人,自己这边至少有二十多个好手出手了,这三个打一,也不用她出手。

这些人都没有使出看家本事,使用的都是江湖常见的把式,这才让七人不至于一落败。

不过十几招过后,他们还是难敌对方人多,这时候殷洛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一跃而起,将一个汉子背后的包裹轻巧的取了下来,揭开黄布,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翡翠观音像,撮口一呼,众人也就离去。

他们都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东西到手也就离开。

魏思思想到钱多多的交代,各自散开,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将夜行衣给丢掉,换上了自己穿戴的常服,施展轻功,到了城门前,进城了。

说来也巧,他们进入到城中之后,就看到一个衙役骑着马到了城门,大声喊着说:“严查,严查,无论谁,都要接受检查,凡是发现观音像,一律送到知府衙门。”

听到这话,众人议论纷纷,这不是明抢吗?但是衙役很快就开口说:“有贼人偷了一件玉观音,知府这是查案,若不是赃物,一律奉还。”

魏思思等人准备继续看好戏的时候,一个仆人到了他们身边,对着他们说:“两位,请和老仆一起走吧。”

说着,仆人带着他们到了另外一处房子,等进入房间之后,老仆对着他们说:“明天早上还有事情,明天是幽燕府送来的一只金腰带,上面镶嵌着一百零八颗海东珠,是一件无价之宝,这一次押送宝物的是幽燕府著名武师神弹子杨林,我家小公子希望两位明天千万要小心。”

白车晋听到这话,脸色一沉,点点头,让这个仆人离开。等到仆人下去之后,魏思思询问说:“这杨林很厉害吗?”

“厉害,相当扎手,这北四府,推杨林为首。不过杨林一向不和官府打交道,怎么会为官府押送这宝物了。”

魏思思对着白车晋说:“这件事想不通索性不想,反正到时候若是能让杨林弃暗投明,协助我们,那就最好了。若是不能,就只能抢了,不能因为害怕他儿让这东西跑了。”

白车晋点点头,让魏思思先去睡,明天估计要魏思思出手了,他的功夫实在不行。

魏思思点点头,第二天,他们又在仆人带领下,到了城外,再次知道了聚会的地点。

这时候钱多多也走了出来,对他们说:“因为昨天的事情,这知府已经准备让厢军在城外迎接等候了,幸运地是,那个杨老头自以为自己神弹无敌,于是谢绝了知府的好意,我们还有机会,不过这一票弄了之后,我们就要离开这泰阳城,去其他地方劫持。”

众人点点头,然后钱多多再次拿出地图,这一次他们是去泰阳城的北方一个小村子,而且地点都快出了泰阳城的管辖,到隔壁县了。

钱多多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杨林会歇息在这个地方,希望他们能够先去埋伏,晚上动手。

钱多多吩咐完毕,然后一个也蒙着面纱的人走了上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布囊,从布囊里面拿出一封封信,依次递给众人,等他们看了之后,这人拿起一个蜡烛来,众人将这一封信给烧去了。然后众人对着钱多多行礼,离开这里。

他们化整为零,有些人离开之后就换了装束,有些直接选择僻静的地方穿着夜行衣赶着前去。

魏思思也和白车晋分开了,他们觉得两人走在一起也十分显眼,于是魏思思换上便装,走在官道上,悠哉前往目的地。

魏思思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了四皇子来,心想这个前去南都参加科举的人不知道准备的如何?

想起过往种种,魏思思不由一笑,她原本以为天下男子都和四皇子差不多,但是这段时间接触,她发现所谓的美男子不少,当时让她如沐春风的就只有四皇子了,这个富贵闲人倒是十分和他的脾气,他们一起有说有笑的,颇为自在。

不过魏思思却明白,这个梅视罔肯定隐藏了什么,就算正如他说的那样,是一个皇子陪读,也是虞廷高官之后,和自己也不是一路人。

想到这里,魏思思又想起了刘歆,不知道刘歆协助吴元现在如何?想到自己也是为了校书到海澜城,没有想到这一出了海宁城,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四处跑着。

“你是魏姑娘?”

殷洛的声音从魏思思背后传过来,魏思思转身说是,笑着对殷洛说:“殷姑娘,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吧,你怎么认得我?”

“庄叔叔说的,我们都是同路人,对了,你知道连家的情况如何吗?”

魏思思明白过来,对着殷洛说:“知道,聂天元没有接受家产,独自走了。不过他走了也好,连千山的大弟子继承了连家家产,其他弟子都一一暴毙了。”

殷洛听到这话,叹气说:“财帛动人心,我在连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连千山这些弟子都不成器,他们与其说是关心连千山,不如说关心连千山的万贯家财。”

魏思思看着殷洛,将心里的疑惑,小声地说出来:“殷姑娘,你真的相信连千山那一番说辞吗?”

“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连千山都快死了,未必会骗我什么。”

“但是小女子不这么认为,小女子还是觉得,这件事连千山兄弟都有份,但背后指使却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连千山因为某些把柄在他们手上,不敢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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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杨林

殷洛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诚恳地望着魏思思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无论是谁做的,我都不想追究了。魏姑娘,这报仇的滋味一点不好受,如今连千山兄弟已经自杀谢罪了,我在追究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说着,殷洛再次对着魏思思说“在连一崖死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难过,我在想人为什么要互相杀来杀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魏思思虽然聪明,但是一时间也不应该怎么反驳才好,魏思思看着殷洛,对着殷洛说“殷姑娘你既然不愿意多谈的话,那么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两人岔开这话题,谈起这件事来,殷洛对钱多多这种人,十分不满。

魏思思赞同的点点头,不过魏思思告诉殷洛,如今要依靠钱多多,钱多多性格虽然惹人生厌,但是钱多多倒是挺有办法的人,做起事来,滴水不漏,如今鬼府真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成为朋友,她们到那个村庄之前,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等到天黑,然后穿着夜行衣一起到了村子里面。

这与其说是一个村子,不如说是一个院落,只有五六户人家,其中一家比较气派,想必是一位地主。

她们两人听到了地主家里面传来喊杀声,不由翻墙进入。

她们看到了三十多个黑衣人已经进来了,正在那里和护卫比试着,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他手中拿着一张铁弹弓,在那里射着铁弹子,这弹子又急又狠,打在墙上,就完全嵌入墙中。

这地主家还是砖墙,若是打在人身上的话,那么肯定是活不成了。

魏思思心想这就是杨林,心想这人的确不可以小觑。

杨林旁边的鬼府众人也知道杨林的厉害,采取围而不攻,闪躲着,等到杨林的铁弹子打完,他们再去擒拿杨林。

杨林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但是对方人多,他也没有办法,这要是只有五六个人,他完全可以轻松拿下,但是他身边有十个好手,这些人不给他瞄准的机会,他只能见招拆招,见到有机会就打一个弹子,若是能够伤到对方,那就算值得了。

这半个时辰之后,杨林两个袋子的铁弹子都打完了,这时候一个人开口说“杨老英雄,你英明一世,为什么要当朝廷的鹰犬,被侠义道上人耻笑呢?”

“哼,你们这群逆贼,可知道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如今老夫替圣人办事,算什么鹰犬,若是你们都这么清高,为什么不效仿古人,一叶扁舟,孤悬海外,不在虞朝天下呢?”

那人也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被这话一反驳,反而不好说什么。

这时候魏思思开口说“老英雄倒是说的是正理,不过这君可不是虞帝,虞帝乃是长乐侯,是魏朝的侯爵,如今僭越,是伪帝,这样的伪帝怎么能够称作君呢?老英雄,你若是有君臣之心,就帮助我们,一起反抗伪帝。若是不愿意参与魏虞之争,那么就将贡物留下,回去养老吧。”

杨林也没有多说什么,冷笑说“要这东西倒是简单,这江湖上的规矩,你们是明白的,想要这宝物,就要用刀剑拳脚来拿,而不是用口头说说。”杨林说到这里,望着四周说“当然你们是要一起上,老夫也没有意见。老夫纵横北四府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杨林这话虽然明面是让他们一起上,其实是挤兑他们,让他们反而不好一起上,只能和杨林单打独斗。

这时候殷洛开口说“不知道老英雄准备文比还是武比。”

“文比如何?武比又如何?”杨林知道文比一般来说不分生死,讲究点到为止。武比就是舍命拼搏。当然这个文比武比的内容不固定,杨林吃不准殷洛准备干吗,于是不敢先放下豪言,让殷洛先把说明白。

“文比就是我站在这里,不闪避,接下老英雄三个弹子,若是接不下,就是小女子输了,若是接下,就是老英雄输了。”

杨林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那么武比又是什么?”

“我和前辈比试一番,若是前辈胜了,前辈自然可以离开这里,将贡物献给虞帝。若是我赢了,还请老前辈金盆洗手,不在过问虞魏之间的事情。”魏思思开口,她知道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但若是彻底得罪了杨林也不是一件好事,这杨林在北四府武林有着莫大的名声,也有不少亲朋好友,若是到时候这些人追究起来,对于鬼府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而且自己拿了贡物,这杨林回去也交不了差,虞朝自然会对付杨林,这得罪的人事情,她宁愿给虞朝来做。

杨林混迹江湖多年,闯下这般名声,也不止因为武功,他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魏思思等人打算,过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文比和武比老夫都接下来,若是老夫有一场输了,就按照你说的做。老夫做事向来讲究公平,无论你们几场比试,老夫都接下了。”

杨林再次用话挤兑,魏思思只好说“老英雄说笑了,这若是我们输了一场,就算我们输,我们也不会车轮战什么的,老英雄可以放心了。”

杨林没有多话,直接询问说“你们谁先来。”魏思思看了看殷洛,准备说自己先上,消耗杨林气力的时候,殷洛开口说“我先来。”

殷洛说完,然后站在那里,对着杨林抱拳说“杨老英雄,请吧。”

杨林也从墙上取下三颗铁弹子,然后对着殷洛说“小心了。”

杨林说着,一粒铁弹子如同势如流星一样冲了过来,殷洛不慌不忙,施展铁袖神判,真气凝聚一点,挡住了这枚铁弹子。

杨林说了一声好,然后再次打出一颗铁弹子,这颗铁弹子比起第一颗要慢很多,殷洛却不敢大意,衣袖几次挥舞,用柔劲将铁弹子的力道给化解,然后将铁弹子握在手里。

“小心了,刚才我只用八成功力,如今这一次我要用上十成功力。”

说完,一颗铁弹子射向殷洛,殷洛准备再次用柔劲化解的时候,这铁弹子在殷洛前面就落在地上,这个情况出乎众人预料,但是更让他们心惊地是,这弹子落在地上之后,竟然快速弹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殷洛的面门。

眼见殷洛要伤在杨林弹子下面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殷洛一个旱地拔葱,两只衣袖一齐挥舞,一刚一柔,将弹子险之又险给拦了下来。

杨林看到这个情况,将铁弹弓直接丢在地上,这个在江湖上就表示,这一次认栽,从今以后在也不用这般武器。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杨林说“不知道老前辈准备用什么武器?”

“老夫用一双肉掌就足够了。”这倒不是杨林自傲,他从小到老,都是以弹子对敌,对于其他武器一概不通,若是非要他用武器,他反而觉得碍手碍脚,施展不开。

魏思思也只好找人借了一把青钢剑,这件事事关重大,她本来就内力就不如杨林,还因为面子不用兵器,那就是傻子了。

“晚辈得罪了。”

魏思思施展出玄女剑法,这剑法知道来历的人很少,魏思思也不用担心泄露了自己底子。

杨林仔细观察,一双肉掌待时而动,每一次出手,就是魏思思的破绽。

魏思思剑术虽然高明,但是和强敌交手的经验太少,杨林这样进攻,魏思思越打心越怯,担心自己会落败。

这时候魏思思听到庄九通的话在耳边说“转坎位,攻风府。”魏思思按照庄九通的指示,反而逼得杨林倒退一步。

因为庄九通带着面纱,将口鼻遮住,他在这里使用传音入密,杨林也不知道。

魏思思按照庄九通的指示,逐渐挽回劣势,对于玄女剑法的妙用也有了进一步人士,接下来的比试,魏思思甚至不用按照庄九通的指示就可以和杨林比试起来。

杨林心中暗自叫苦,他原本是有机会早日获胜,不过他担心自己获胜太早,反而会让这些人出尔反尔,于是刻意让了几招,让魏思思不至于这么快落败,没有想到魏思思越打越强,自己反而落在下风了。

杨林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快速攻击,然后抽身而退,对着魏思思说“后生可畏,老夫认输。”

众人以为杨林占据上风,这认输不过是因为和小辈过招太久。不知道其实杨林已经落在下风,再过三十招就要败在魏思思手里了。

魏思思对着杨林说“杨老英雄,请吧。”

杨林让弟子将腰带拿出来,众人看到这个腰带,疑惑看着杨林。

杨林冷哼一声,打开腰带机关,只见腰带之中滚出米粒大小的海东珠,这珠子虽然不大,但是在黑夜之中却是光华大放,比起火把还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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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变废为宝

“这珠子是准备送给四妃镶嵌发钗的,如今被你们截去,朝廷肯定会追究,到时候你们未必好销赃。”杨林说完,继续说“所谓败军之将不足严勇,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老夫如今丢了这宝物,怎么也要和金阳府的知府知会一声,所谓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灾没有消去,罪还是要去请的。”

众人见东西到手,而且他们也不准备回去泰阳城了,于是也没有理会。魏思思继续和殷洛一起离开,在离开村子之后,魏思思感觉不对,然后和殷洛到了官道上,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藏了起来。

很快,魏思思见到杨林等人策马前去泰阳城,魏思思数了一下杨林的人马,对着殷洛说“不好,他们少了一个人,我们回去看看。”

魏思思和殷洛再次回到那住宅,那个地主正在派人打扫,满脸着急之色,地主在大厅待了一会儿,又到了后院,轻轻敲门说“大人,你还好吧。”

房间里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说“还好,那群贼子已经离开了,你不用多心,而且你不要多来,免得有人怀疑,去吧,等到明天官府的人来了,再来见我。”

殷洛用传音入密说“看来他们还有人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呢?”

“想必这人身上一定还有一件宝物,应该是宴元府的。我们进去吧。”

说着两人进去,那人准备说什么时候,殷洛直接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两人也不避嫌,从这人身下的一个画匣里面取出一幅画,魏思思打开一看,上面画着齐云山,一个皇帝正在那里举行封禅仪式。

魏思思看了一下落款和服饰,对着殷洛说“这是宋太宗文皇帝封禅图,这宋文帝是虞帝最为佩服皇帝,这幅画虽然不珍贵,但是寓意很好,这宴元府的知府,倒是比其他知府识趣多了。”这时候殷洛指着里面说“这下面似乎有纸张。”

魏思思拿起来看,对着殷洛说“这是一块碑文拓本,上面写着六废老人得到天命眷顾,登基四十一年后,理应封禅告天,这一块碑就是上天立下证据,希望六废老人见到此碑,立即封禅看,不要辜负天心。”

殷洛看着魏思思,询问说“六废老人是谁?”魏思思冷笑说“当然是当今虞帝,至于这六废的含义,解释很多,不过我认为应该是支离疏,这虞帝如今的寝宫就叫坐忘阁,看来他是十分喜欢南华真经了。”

殷洛不懂这些,只是知道南华真经是一部道经,至于上面写的什么,她就一问三不知了。魏思思对着殷洛说“这个盗了没有用,没有谁会收藏,不过倒是可以卖给某些人,让他们作为祥瑞献给皇帝。”

魏思思说到这里,对着殷洛说“这件事我们要早些处理,还好,这里有纸笔。”

说着魏思思将画给临摹了一番,然后将拓片给放了回去,这种拓片她想着也无法出手,魏思思将这画和拓片丢在地上,然后将房间弄乱,然后对着殷洛一笑,她们就离开这里。

果然不出魏思思所料,当杨林带着厢军回来之后,见到房间这情况大吃一惊,但是看到摔在地上的画和拓片,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解开那人的穴道,对着那人说“大人,你没有事情吧。”

“贡物,贡物。”

杨林开口说‘大人放心,贡物没有事情,还好那些贼人不懂字画,将东西随便丢在地上。’

这人拿起拓片看了一下,发现这画没有事情,只是落了一些灰尘,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知道,这时候在附近的威宁城之中,化妆成富家少爷少夫人的魏思思等人到了威宁城最大的当铺里面。

魏思思豪气对着供奉说“将你们东家叫来,我们要当一件稀世之宝。”听到这话,供奉看着他们,思索了一番说“这位少爷,少夫人,我们当铺有规矩,先要让我们供奉打眼之后,在决定是否叫东家。”

魏思思冷笑说“这幅画你只用看一半的就可以了。”说着魏思思将画打开半幅,可以看清楚是一副封禅图之后,就将这图合拢,然后说“你可以叫你东家了吧。”

供奉连忙请请,让魏思思等人前去到了后院,奉上香茗之后,去请自己的掌柜了。

很快一个和蔼的中年财主到了后院,对着魏思思行礼,魏思思他们冷漠地还了一个礼,然后将画丢给掌柜说“掌柜,给个价吧。”

财主打开这一幅画,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笑着说“这画倒是不错,不知道两位想要当多少钱呢?”

“五千两白银。”魏思思漫不经心地说着,中年财主摇头说“这位少爷,这一幅画不值这么多钱。别说五千两了,就算五百两都不值。”

“既然这样的话,娘子我们就走吧,五百两还不够给你买一个簪子,这画既然不值钱,我们不如烧了煮饭。”魏思思站起身来,准备收回画。

掌柜听到这话,连忙说“两位稍等,我让其他供奉看看,稍等,稍等。”掌柜说完,然后再次找来两个供奉,他们看了看,同时说“这个画至少值一千两银子,再高的话,相公你也当不了。相公,这画可不是金银珠宝,很少能够当到五千两的。”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看着殷洛,殷洛对着他说“这银子我们可以不要,妾身想要这当铺的那碧凤金鸾玉佩。”

掌柜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这块玉佩可是极为罕见的,当初他也是画了大价钱才弄到手里的。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掌柜说“掌柜,这话你听到了吧,你要是要这画,就用玉佩来换。”

“实不相瞒,两位的画还差了一点钱,要交换的话,两位还要补上两千两银子。”

魏思思听到这话,摇头说“这就是阁下没有诚意了,娘子,我们走,我们去泰阳城,我就不信这么一幅画,还没有人要了。”

若是平常的时候,掌柜自然不会答应,如今恰好有祭岳。民间众人都很清楚,这借口是东巡祭岳,其实就是来封禅,历代皇帝都是这么干得。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将封禅图给呈上去,皇帝龙心大悦,这可比得到万贯还要有意义。

掌柜思来想去,还是叫住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两位暂且留步,所谓多给朋友多条路,贤伉俪一见就是人间龙凤,我就算交两位一个朋友,请两位写下当据吧。”

魏思思说好,按照掌柜的说法,将这画当在这里,然后接过玉佩离开这里。

她们没有在威宁城多待,买了几个包子,就离开这里。

在城外,两人一笑,殷洛告诉魏思思,他们这也算是变废为宝了,这一幅画要是等到封禅之后,就真的五百两银子都不值了。不过这一块玉佩却不会。

她们到了城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当地当铺有什么宝物,这倒是十分简单,一个八卦的小二就告诉她们。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古玩店,她们担心有危险,毕竟古玩店之间消息很灵通,这一幅画的来历要是被古玩店老板认出来,那就麻烦了。当铺就没有这个嫌疑,一般当铺也不和古玩打交道,也不会关心这些事情。

“思思,等到他们两幅画一起交给虞帝的时候,你认为虞帝会有什么表情。”

魏思思笑着说“肯定会骂他们饭桶,连画的真假都认不出来。”

两人想到这个情况,不由一笑,然后按照信的指示,去了下一个地方。

在路上,殷洛对着魏思思说“希望这一次又不是什么画了,否则我们又要找当铺了。”

“这一次倒不是什么古画,而是三十朵天山雪莲。这天山雪莲一年才开一朵,梁州府知府为讨好这一次封禅,可是下了血本了。”钱多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两人不由吓一跳。

殷洛不满地说“钱少侠,下一次能不能不要这么鬼鬼祟祟,如同一个小贼子一般。”

“哈哈,殷姑娘你说笑了,我们怎么是小贼呢?我们现在可是金阳府通缉的江洋大盗。”

魏思思也没有多理会钱多多,询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

“不关是两位的,其他人的行踪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虽然仇太保死后,这朝廷的眼线就完全瞎了,不过经过我和我父亲的努力,这眼睛又重新复明了,虽然没有四圣司那么厉害,但是监视五六十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魏思思听到这话,颇为不满,对着钱多多说“钱少爷,小女子斗胆,冒犯说一句,希望钱少爷你的人,是盯着四圣司,而不是盯着鬼府自己人的。”

“这自己人才是最为不安全的,唉,魏姑娘,你知道白羽真人的来历吗?”

“愿闻其详。”

“白羽真人就是仇太保的女儿,四圣司很多人都是我魏朝的密探,被白羽真人给挖去,导致虞朝知道我军动向,而我军却处处摸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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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了因

钱多多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也充满了哀伤。

魏思思看着钱多多,继续说“虽然如此,但是今非昔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对我们这些鬼府的同班有信任。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这样监视,众人都会觉得不开心的。”

钱多多不以为然地反驳说“这件事,从古到今都有,四圣司那么严厉监控臣工,也没有见到臣工弹劾四圣司。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魏姑娘,你能够保证,如今鬼府没有奸细混进来吗?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魏姑娘你认为你担得起吗?”

两个反问,问的魏思思哑口无言,魏思思只能对着钱多多说“这件事,我说不过你。这时好时坏,我也懒得很你争辩,到时候你就明白,我相信这时间长了,就可以证明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魏思思说完,拉着殷洛一起离开这里,走在路上,她有想起了四皇子,不知道四皇子如今在干什么?

她自然不知道四皇子没有去南都,而是去了天星山,除此之外,四皇子现在还在拿着水桶下山打水。

这跑了一段时间,四皇子就落后在众位僧人后面,他气喘吁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倒不是他身体觉得累了,以他的内力,就算再跑上几圈都没有事情。

四皇子觉得心累,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训练过。

这时候五皇子走了过来,对着四皇子说“四哥,你这是何苦呢?来,来,我帮你提。”

说着五皇子抢过水桶,然后倒着走,对着四皇子说“四哥,你在这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只是听说传灯被关在面壁洞,至于面壁洞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还没有查到。”

五皇子听到这话,想了想说“四哥,你找到传灯之后,准备怎么办呢?是直接押解上京吗?”

四皇子摇头说“不知道,如今我还没有想好,这件事要看到传灯才能做出决定,不知道五弟你有什么想法。”

“小弟认为应该直接昭告天下,然后将传灯一个人带上去就可以了,剩下的人,慢慢寻找。”五皇子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补充说“四哥你出来也有几个月了,若是还没有成效,我担心父皇那边会对你不满。有了一个传灯上去交差,你又可以慢慢想办法将其他人一网打尽。”

五皇子对于传灯没有什么好感,他想要保住白车晋等人,为自己所用。

五皇子因为是倒着走的,没有注意道路,这谈话之间,不知不觉一脚踩空,本来以他功力腾身而起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如今手中拿着两个重重的木桶,这跳到一半,反而被木桶给带偏了,直接从路边滚了下去。

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大喊一声五弟,这一声称呼,让前面的和尚听到了,他们于是匆忙赶过来。四皇子指着路下面说“诸位师兄弟,不好了,我的弟弟从这里掉了下去。”

众人听到这话,连忙放下水桶,然后一个拉一个,慢慢从路边陡崖下去了。

这陡崖不是很高,只有五六丈左右,下面是一片树林,林中满是枯叶,四皇子等人寻找了一番,就是没有见到五皇子的人影。

四皇子不由心中纳闷,五皇子自己明明见到从这里掉下去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呢?这就算落下来死了,也要见到人影才是。

四皇子等人不由大声呼喊起来,过了两刻钟,众人都没有找到人,这时候一个和尚准备安慰四皇子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

很快,五皇子手提两桶水走进来,四皇子不由喜笑颜开,对着五皇子说“老五,你这是去哪里了。”

“去打水了,走吧,四哥,我带你去看看,这下子你就不用去山下打水了,小弟大概算了一下,你这样会少了一半的路程。”

五皇子带着四皇子到了远处的一个山洞,进入山洞里面,有一个小池子,池子山壁上,不断有山泉冒出,流入池子里面。

四皇子也有一些口渴了,捧起一勺水喝了一下,笑着说“这泉水真甜,老五,你真是有福,这都可以让你找到一处洞天福地。”

五皇子摸着后脑勺一笑,这时候跟着来的和尚也喜笑颜开,他们从这里打水的话,节省不少的路程。

他们准备打水的时候,五皇子急忙拦住他们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打水呀。”

“几位小师傅,这池子是我发现的,按照规矩,这池子就是我的,要打水,可以呀,一桶水十文钱,这可是市面价了,你去城里买水,也是这个价钱。”五皇子笑嘻嘻看着几位和尚,这些和尚听到这话,不由勃然大怒,一个脾气不好的,使出罗汉拳打了过来。

五皇子不急不忙,随手一挥,就将这和尚打到在地,众位和尚见到同伴吃亏,不由一起攻击上来。

这时候四皇子出手了,他施展小擒拿手,将双方分开,然后对着五皇子说‘五弟,看在我的面子,不要和我师兄弟为难。’

“既然四哥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好了,这两桶水一共十文,这可是亏大本了,你们看如何?”

和尚见奈何不了他们兄弟二人,一个和尚说“别说十文了,就算三文钱我们都拿不出来,算了算了,我们去山下挑水吧,反正年年都是去山下挑,不在这里挑水,又不会少一根骨头。”

五皇子听到他们这么说,笑着说“这样吧,我四哥这个人,自幼含着金汤勺,不能吃苦,你们在寺里多照顾他,就算是给我大面子,我也投桃报李,给你们在这里免费打水,你们看如何?”五皇子说到这里,然后再次说“当然,我也会让人准备些食物,大家可以在这里享用,反正少了一半的路程,在这里耽误也不碍事。”

这些和尚听到这个条件,全都点点头,说了一声好,打着水离开这里。

他们会回到这里之后,四皇子将水倒进去,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吟诵着什么。

“一剑西来,千岩拱列,魔影纵横。问明镜非台,菩提非树,境由心起,可得分明?是魔非魔,非魔是魔,要待江湖后世评。且收拾,话英雄儿女,先叙闲情。风雷意气峥嵘。轻拂了寒霜妩媚生。叹佳人绝代,白头未老,百年一诺,不负心盟。短锄栽花,长诗佐酒,诗酒年年总忆卿。天山上,看龙蛇笔走,墨泼南溟。”

这首诗上半阙豪气干云,下半阙却柔肠百结,他不由好奇,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他们后面的禅房里面,一个老和尚望着西边,眼中满是回忆。

四皇子才靠近,这个老和尚就开口询问说“是谁?”四皇子对着这个老和尚合十行礼说“小僧了因,不知道大和尚如何称呼?”

老和尚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嗯?三界神尼的乾坤混元功,你是三界神尼的徒孙?”

四皇子心中不由吃惊,从他出道江湖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看出自己的来历。

老和尚看着他诧异的目光,继续说“一般修炼内功,都是太阳穴高鼓,眼中有神光。而你太阳穴塌陷,左眼有光,右眼暗淡,这就是修炼乾坤混元功的征兆。”

“大和尚知道小僧的来历,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

这个老和尚轻轻摘了一根树枝,然后向前一刺,对着四皇子说“这一招,你是否认出了老衲的来历?”

四皇子摇摇头,老和尚也不在多说什么,对着四皇子说“你去吧,老衲已经二十年没有和人聊过了,如今被你看破行藏,老衲也应该离开了。”说着老和尚就这么潇洒的离开了,四皇子看着老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和上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准备明天见到五皇子的时候询问一下,五皇子认识的武林名人比较多,或许会知道这个老和尚的来历。

回到房间,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就要开始劈柴烧火煮饭了。

四皇子准备去劈柴的时候,一个和尚对着四皇子说“了因,你去休息吧。”

然后和尚开始劈柴,四皇子摇摇头,准备找些事情做得时候,这些和尚抢着帮他做了,于是四皇子乐得逍遥自在,去厨房里面找了一个位置躺下,休息起来。

等到饭弄好,本尘也到了后院厨房,本尘对着看着外面的柴询问说“这些柴谁劈的。”一个和尚立马回答说“是了因劈的。”本尘点点头,他还担心四皇子娇生惯养,坐不惯这些粗活,偷懒起来,惹的其他和尚不满。本尘看着洗菜的木盆,询问说“这菜是谁择的?”

“回禀主持大和尚,是了因择的。”

“回禀大和尚,这饭也是了因烧的。”

“这菜也是了因炒的,了因太勤劳了,我们本来想做,他就争着做完了。”

本尘看着四皇子,满意的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解书

本尘从怀中拿出一双草鞋,对着四皇子说:“了因,你来到寺里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这是老衲亲手做的鞋子,你看下合适吗?”

四皇子接过草鞋,看着这鞋子里面,左边刻着一个了字,右边刻着一个因字,心想这双鞋应该如同本尘说的,是帮自己做的。

他不说自己不敢收下,本尘笑着说:“这寺里僧人,老衲都会坐一双鞋给他,你不用客气,收下吧。”

这时候一个僧人走进来,提着一个食盒,他将饭菜装在食盒里面。

四皇子看着这人脸上有伤,好像被人打过一番,不由心中好奇起来。

本尘看到这个情况,无奈念了一声佛号说:“他心中的戾气还没有消去吗?”

“监寺大和尚还是老样子,稍微不和他心意,就是拳打脚踢。”这个僧人有些无奈地说,本尘听到这话,对着他说:“下次将食盒放远一点,免得受伤。”

僧人说了一声是,然后离开这里。

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只能将疑惑闷在心里,想问也不好问。

等到做完晚课回来之后,四皇子询问这些僧人,但是大家都忌讳莫深,不敢说什么。

四皇子也只好不在询问,在半夜的时候,四皇子听到四周有说话的声音,他不由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他听到一个僧人说:“唉,明天又要轮到我给传灯师送食物去了,又难免遭受一阵毒打。”

“传灯师这种凶僧,就应该将他驱逐出寺,留在寺里,早晚会惹出大麻烦。”

“别这么说,传灯师除了喝酒吃肉之外,人其实还挺好的,而且武功也很高,很多人都认为传灯师的武功在毒手天尊之上,是天下第一了。”

“唉,不提这件事了,你明天只能去远一点,这附近卖酒的都不卖给我们。你去买酒的时候,告诉别人是招待客人用的,免得人家说我兴国寺闲话。”

“师兄说的是,不过这闲话,早就有人说的,我们兴国寺千年招牌,不知道会不会砸在传灯师手上。”

“睡吧,睡吧,这件事还是让主持和长老去担心吧。”

两人不在谈话,四皇子也睡了下去。

第二天去打水的时候,四皇子也和五皇子见面,等到这群和尚打水离开之后,四皇子将做昨天遇到的那人说了出来。

五皇子思索了一番,对着四皇子说:“师兄,你遇到的应该是卓晓岚,这人曾经是昆仑四杰之后,后来自甘堕落,喜欢上了魔教教主沈徽音,成为昆仑派的弃徒。这人剑法倒是极为厉害,在昆仑时候的就被誉为昆仑第一剑客,后来投靠魔教之后,又学会了修罗剑,正邪合一,在魏末的时候,是天下四大剑客之一。”

四皇子询问四大剑客是,五皇子说:“这第一就是北方剑师,第二就是南方剑客卫宗海,第三就是东方剑客梅小宝,最后就是西方剑客卓晓岚。不过魔教被剿灭之后,卓晓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没有想到竟然是藏在兴国寺里面了。”

四皇子对着五皇子:“既然他有心隐藏行踪,为什么会在吟诵这首词,泄露自己行踪呢?”

“四哥呀,他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学老鼠一样,他心情好的事情,吟诵一首词又算什么,反正发现了就离开就是了,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他藏身之地吗?不过四哥,你倒是错过了一个机缘,若是能让卓晓岚为我们所用,岂不是一件好事。”

四皇子摇头说:“算了,这人我认为还是不惹比较好,他不为我们增添麻烦,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这江湖上,未免高手太多了吧。”

五皇子点头说是,告诉四皇子,在魏末的时候,朝廷对民间失去了管辖,民间以习武为生,这些人为了活命,自然努力钻研武术。根据五皇子看书发现,这到了王朝末年,武林就会越加繁荣,反而到了太平盛世,所谓的高手就很少。

这太平盛世,朝廷严格禁止凭武滋事,这武功学来也没有用,于是就很少人学武,这学武的人少了,高手出现的可能性就少了很多。

“当然,如今我们生在太平盛世,武林只有老一辈的比较厉害,年轻一辈,就以我们兄弟为翘楚了。”五皇子得意地说着,四皇子倒是没有分辨,他也觉得是这样的。从他进入江湖,年轻一辈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时候五皇子突然拍拍额头,对着四皇子说:“对了,贤妃娘娘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四皇子询问什么事情,五皇子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楚家那个二小姐吧。”

“知道,好像叫元凰什么的来着,是母后的得意弟子?这怎么了,难道她准备来这里吗?”

“不,父皇已经赐婚了,让她当你的侧室。”五皇子说到这里,玩弄手中的扳指说:“不知道四嫂知道这消息,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四皇子感觉头疼,对着五皇子说:“润玉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子,不过父皇也正是,怎么突然将一个国公的女儿许配给我。对了,五弟,你暂且回京,我听闻父皇要去东巡祭岳,这件事若是真的,你替我向父皇告罪。就说我现在因为追查刺客一事,无法前去陪同。”

五皇子点点头,对着四皇子说:“好的,四个,我自己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暂时少陪了。”

四皇子点点头,望着五皇子离开,望着京城的方向。

说来也巧,这时候归王妃也得到了消息,这个消息是她父亲写信来告诉她的,希望归王妃不要因为这件事闹。这是圣人的旨意,若是归王妃闹起来,就是对圣人不满,到时候恐怕会连累到敬国公府上。

归王妃看着信,无奈的将信收了起来,就算不是圣人主婚,她也不会闹什么,她知道这种事情在朝廷里面实属正常,闹也没有用,反而让自己丢了面子。这时候耀棣走了过来,对着归王妃说:“娘,你看这句话应该怎么解释。”

耀棣将帝范拿起来,递给归王妃,归王妃一看,见到上面的内容,笑着说:“这句话,耀棣你怎么读的?”

“明君旁求俊五,博访群贤。”耀棣得意的说:“这个字是古代的五字,我已经写出来问过老师了。”

归王妃这才察觉不对,她仔细一看,对着耀棣说:“的确这里写的是五字?嗯?耀棣,你认识这上面的字迹吗?”

耀棣说认识,这是圣人的笔迹,自己可熟悉了,这本书肯定是圣人亲手抄写的。

听到这话,归王妃思索了一番说:“既然圣人这里写的是五字,那么就是五字。”

“娘,孩儿不是问你这是五字,而是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旁求俊五呀。”

归王妃将书合上,抱起耀棣说:“到时候要是圣人问起你来,你再问他吧,这件事娘亲也不知道。或许是一个生僻的典故,娘亲不清楚而已。”

“娘,你骗人,爹爹常说你读的书多,奶奶也说你是一个才女,你怎么会不清楚呢。”

“娘亲读的都是普通书籍,这帝范乃是皇帝看的书,娘亲不知道也很正常。”

归王妃这话半真半假,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不能说,这要说了,要是圣人问起来,耀棣回答起来,圣人反而会生气,责怪她卖弄学问。

她现在不清楚,这是圣人有意,还是无意的,不过无论哪种情况,归王妃都不想让耀棣去冒险。

耀棣听到这话,笑着说:“那等父亲回来,我再去问他。”

归王妃点点头,说:“耀棣,你父亲回来之后,会带来你的二娘,你要答应娘亲,到时候不要去你二娘那里闹,见到她要有礼,如同对待娘亲一般,你知道了吗?”

“嗯,孩儿明白,孩儿听人说,父亲这人喜欢美人……”

归王妃听到这话,连忙止住耀棣说下去:“你这个小家伙,这些闲话少听,也不要在你父亲面前提。好了,去读书吧,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吧。”

耀棣点点头,对着归王妃说:“娘,你看这句话我说的对不对。”

耀棣翻着帝范,再次指着一处,归王妃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夫六合旷道,大宝重任,旷道不可偏制,故与人共理之;重任不可独居,故与人共守之。”

“娘,这话是不是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亲要和诸位叔伯一起齐心协力,我也要和他们同心共进。”

归王妃看着这句话字字圈点,思索了一番,对着耀棣说:“不错,等到圣人考你的时候,你就这么说,当然这里的人是指贤臣。你要说贤臣,圣人反而会不喜,你可以说这是我让你说的。你自己的意思就是要和叔伯共理旷道,和诸侯共守重任。”

“孩儿明白了,以后孩儿一定会向父亲一样,有好的东西,都分给自己的兄弟。孩儿以后要让友方当我的大将军,替孩儿征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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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三神君

归王妃摸着耀棣的头,对着耀棣说:“恩,耀棣,这些话你就在娘亲面前说就是了,千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说。”

“孩儿知道,孩儿可聪明了。”耀棣得意地说着,归王妃笑着说:“是呀,耀棣,你是最聪明的,对了,过几天你一个表妹准备来这里,你到时候带着她一起玩耍好不好。”

耀棣点点头,能有新的伙伴,他倒是很高兴。

归王妃看着耀棣,心中想着自己父亲写的那一封信,敬国公也知道耀棣深受圣人喜爱,于是准备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耀棣。

归王妃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反对,这事情就算不成,有一个侄女陪着自己也算不错。

傍晚时分,五皇子悠哉悠哉的呆在客栈,他的四个手下恭敬地站在那里。

这时候阿牛开口说:“殿下,这次事情出了一些纰漏,属下等有罪。”

五皇子笑着说:“算了,一件小事而已,那趟镖到底保的是什么?”

“属下听说是死在道门之难的人骨灰和灵牌,那个李凤好像是准备用这个劝说赤霄掌门,倒是消息走漏,被衙门的人给夺了回来。”

五皇子听到原来是这个,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询问说:“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最近传闻有人抢夺贡品,都是一群好手,具体有没有这件事,属下们就不知道了。”

五皇子对着四人说:“这样呀,你们先去半一件事,阿羊,你久居天山,想必认识卓晓岚。”

“殿下,小的倒是听说过他,据说是一个不错的好手,小的倒是想让他试试小的雪血爪。”董武舔了一下嘴唇,眼中露出了强烈的杀意。

五皇子点点头说:“也行,若是他还是还没有老,你就告诉他,是否愿意在我账下效力,若是他没有兴趣,那么就杀了吧。”

董武说诺,然后不在出声,五皇子看着阿牛说:“你们三个人人呀,我好好想一想,如今金阳府虽然热闹,但是你们去了反而不好,我听说这次父皇调集了二十万大军,准备剿灭那些贼人。”

“殿下,你在兴国寺,对外面不了解,这一次并没有二十万军队,只有一万护卫,而且还分作三路。听圣人下诏说,自古东巡,乃是为民请命吗,二十万大军过境,反而扰民,于是圣人只带着一万护卫前去祭岳。”

五皇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然后说:“看来圣人另外有办法,那么你们就去吧,记得小心为上,千万不要栽进去。”

三人同时点点头,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阿马突然开口说:“殿下,不知道我们前去金阳府,所谓何事?”

五皇子捏着手中的扳指,思索了一番说:“尽量援救鬼府的人,让他们欠我们人情,若是能拉拢过来,就拉拢,若是不能的话,就随他们去了,无论武功大小都行。现在我这边实在过于缺人,这些人多少有些用处,最差他们还有一条命帮我挡住刀剑。”

三人同时说是,五皇子继续说:“你们三个都算是一代宗师了,却迟迟不能开宗立派,也是一件遗憾,等下我写三封信件,你们随意拿到哪个知府手里,他们都会提供帮助的。”

三人大喜,他们想开宗立派想了很久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这开宗立派除了武功之外,还要钱财和人的支持。

他们练武的,不但要吃饭,还比一般人吃的要多,这就需要大笔银子,更不用说买武器,买草药,买补品了。

除了钱,就是人脉,要是人脉不广,就没有财源。人脉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扬名,让别人能慕名前来拜师。

这种种条件限制,导致如今江湖开宗立派的越来越少了,这当掌门,又怕弟子收的少,又怕吃饭的嘴巴多。

如今有知府支持,官府就算不拨银子,知府和士绅说一下,士绅就会主动捐钱或者修建房子。

三人甘心当五皇子的属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心中的开心自然难以言说。

董武倒是没有这个心思,他就是一个武痴,专门找人打架的,对于他来说,徒弟都不想收,更别说开宗立派了。

五皇子交代完毕,对着他们说:“我就先回京城了,剩下的事情,就有劳你们处理了。”

四人同时说了一声诺,离开这里。

五皇子看着东海那边,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前去金阳府看看,或者顺道去宴元府,拜访一下自己的老丈人信国公。

最后五皇子还是决定先回到京城,自己在江湖上待的已经很久了,也应该去露露面,免得到时候有人给自己穿小鞋。

在五皇子做出决定的时候,魏思思等人已经在金阳府和宴元府交界的地方拦住了梁州府加急送来的雪莲。

这送雪莲的只有三人,是梁州府归州县人士,自称西北三神君,老大叫做浑天神君,老二叫做乱天神君,老三叫做变天神君。

三人艺高人胆大,晚上也不留在县城的客栈,而是连夜赶路,若是累了就随便找一个地方休息。

也是因为他们这样赶路,这么快将贡物给送来了。

浑天神君见到他们,冷笑地说:“你们就是那些蟊贼吧,真是不长眼睛,将主意达到你家爷爷头上了,看好了,这里面有三十朵雪莲,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来拿。”

鬼府这些人应为一直活动在东边,对西北的事情了解很少,他们想到前不久才将杨林折服,如今这三人再厉害,也不过是杨林那般,于是有了轻敌之心。

这时候变天神君跳下马,众人才发现变天神君十分矮小,看样子还不足六尺,心中轻视又多了几分。

“你们这些小蟊贼,听好了,你要是打赢了我,我保管的十朵雪莲,就送给你们。”

一个人听到这话,挥舞着一把剑走了出来,他也不废话,抱剑行礼。

那变天神君也是微微还礼,手中出现两把比起普通刀要短上几寸的刀,众人心中暗笑,这矮人陪短刀,也算是天生一对。

两人开始攻击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变天神君果然本事不小,两把刀在他手中如同两道催命符一样,将那人逼得步步倒退。

见到这情况,有三个蒙面人同时出招了,变天神君挥剑格挡,大声骂着说:“你们这些东海人怎么不收规矩。”

“哼,你看到拦路抢劫的和你讲规矩吗?今天这雪莲,不是你们交出来,就是我们抢过来。”这说话的人故意压低声音,让人听不出清楚。

魏思思看了看殷洛,见殷洛脸上有不平之色,拉了一下殷洛,用传音入密告诉殷洛:“殷姐姐,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江湖比武,大家也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要是真的按照江湖规矩,这三人和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不能抢的。”

殷洛叹气一声,也传音说:“思思,道理我明白,可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这时候已经不能说好不好了,到时候我们不杀他们,也算讲义气了。”

他们说话之间,变天神君已经被四人逼得险象环生,不过就算这样,其他两位神君都没有动手。

突然,变天神君倒在地上,使出滚堂刀法,这时候他矮小的身材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群人用武器,压根打不中他,反而被他逼得乱了阵脚。

见到这个情况,一个人走了进去,拿起一把剑,刷刷的几剑刺过去,这人剑法看着是刺空,但是奇妙地是,每次变天神君一滚,就滚在他的剑下。

这时候浑天神君长啸一声,乱天神君跳下马来,将马上的熟铜棍拿起了,挥舞几下,挡住那人剑法。

浑天神君笑着说:“原来武凉刀王也来凑热闹了,你的乱披风刀法怎么不是使出来。”

这蒙面人没有说话,继续用剑对敌,这时候变天神君加入进来,这一个长兵,一个短兵,一个功上,一个攻下,配合倒是亲密无间。有人上前去援助,不过一招就伤在了两位神君手里,这个被唤做武凉刀王对着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就不要上前。

众人也是在一旁围观起来,这位刀王的剑招颇为巧妙,好像预料到对方的招式一般,每次长剑刺过去,对面就蹭了过来。

看着这人,魏思思对着殷洛说:“殷姑娘,你是否觉得这人背影有一些眼熟?”

殷洛对着魏思思说:“恩,的确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般。”

“你看像不像若水仙子?”

“像,不过这人似乎要高些,而且身材也是一个男子。”

魏思思轻声说:“这鞋子稍微高些就可以了,至于身材,可以伪装的。”

“但是她没有理由帮我们,她虽然一直暗中帮助我,但是协助我们抢劫贡物,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魏思思没有说话,准备到时候问钱多多这件事。她继续上看向场地之中,这人剑法的确厉害,已经和变天神君两人打成平手,甚至还微微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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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交易?

混天神君看到这个情况,脸色不由一变,拿起自己的铁琵琶,准备加入进来。

不过混天神君似乎忘记了,周围还有好手,顿时八个人拿着武器顿时围了上去,浑天神君一时间不能脱身,不由大声骂道:“好无耻,你们想要人多欺负人少,我们也认了,只要你们能够接住我们兄弟三人联手,这雪莲我们自当奉上。”

这时候有一个人出声说:“阁下,你们三人练手,难免会有死伤,为了大家好,还是就这样吧。”

正在说话的之间,变天神君的一把刀被给挑飞了。

这把刀失去,变天神君招式破绽更加多了,不到三十息的功夫,变天神君就被刀王用剑点了穴道。

乱天神君虽然本事比变天神君厉害,但还远不是这个被称作刀王的对手,四十招之后,也被点穴。

这时候刀王走到了三位神君的马匹身边,将他们放在马匹上的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三十朵雪莲,二话不说就骑着马离开这里。

见到这个情况,众人也依次散去,在浑天神君准备报复的时候,一个人开口说:“你若是不帮你两个把弟解穴,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瘫痪。”说完,那人也飘然而去,浑天神君只能留下,帮自己的两个义弟推宫过血。

魏思思和殷洛在那刀王离开的时候,悄悄地跟了上去,这大约跟了十里多路,刀王突然停下来开口说:“两位,这不合规矩吧。”

魏思思笑着说:“什么规矩,那人的规矩我觉得没有必要,大家都是鬼府的人,何不开诚布公的谈谈呢?难道自家兄弟见面,都要藏头遮面吗?”

刀王笑着说:“这话倒是在理。”说着,将面纱解开,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魏思思仔细一看,这脸的确和若水仙子挂相,但却不是同一个人。

“你们两位也应该表示诚意了是不是?”

魏思思点点头,解开面纱,对着这个刀王说:“小女子魏思思,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我吗?我想想,我以前的名字,我倒是忘了,如今我叫天阔,楚天阔。”楚天阔说到这里,笑着说:“对的,我现在就叫楚天阔。”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满,这个名字很明显是假的,而且楚天阔还当着自己的面前说这个假名字,也未免太过无礼。

这时候钱多多神出鬼没的走了出来,对着楚天阔说:“楚兄,多谢你这次帮忙抢到这此贡物。”

钱多多看着殷洛,介绍说:“这是楚天阔,楚大哥,他是刀王雷震岳的弟子,不过因为练功走了岔子,将记忆丢了。”

“既然是这样,雷大侠应该知道他的来历才是。”

“这个,雷震岳没有说,不过雷震岳可以担保,这位楚兄是一位响当当的汉子。”钱多多说到这里,然后开口说:“魏姑娘,你不久前才和我说过,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位楚大哥,小弟认为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魏思思感觉到不妥,这人和若水仙子这么相似,肯定有关系,不过钱多多都这么说了,魏思思也只能暗自留心。这些时日接触,她明白钱多多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要说服他,不亚于难于上青天。

楚天阔看着殷洛,对着殷洛说:“不知道这位兄弟,为何不解下面纱一见。”

“这是殷洛姑娘,她从前是一位大家闺秀,如今行走江湖,还没有习惯,还请楚兄见谅。”钱多多连忙解释,楚天阔看着殷洛,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好像这个名字我好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钱多多得意地说:“因为殷姑娘是金阳府第一美人,楚兄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倒是没有什么奇怪。”

“是吗?”楚天阔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钱多多连忙笑着说:“楚兄,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应付下一批贡物。”

“什么贡物?”

“云歌府进献的四匹宝马,名字都叫什么追风踏月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听说这四匹马跑出来的汗,如同血一样,俗称汗血宝马来着。”

魏思思这下来了兴趣,这汗血宝马倒不是中原特产,以前都是西戎那边产的,北狄击败西戎之后,抢了几匹回去,这云歌府才有。

不过这种马一直很少,这一次云歌府能够拿出四匹,真的是下血本了。

“既然是这么宝贵的东西,想必路上一定有人守护吧。”

“是的,不过我们已经和云歌府知府谈妥了,他们除了带着马之外,有带着十箱珠宝当做买路财。”钱多多得意地说,然后再次开口说:“如今我们还没有和朝廷彻底翻脸,就算有这四匹马,也没有什么用。而且这种好马,就算卖也买不出来。”

魏思思没有反对,钱多多这话倒是实话,这四匹好马落在他们手里,也没有用啥用,骑着太招摇了,朝廷很容易就追回来。

“既然你已经和那知府谈好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去。”殷洛出声询问,她对钱多多这人厌恶感已经到了极点。她无法容忍,钱多多和虞朝的官员私下交易。如今可以为了四匹马做交易,日后不知道钱多多是否也会用鬼府来做交易。

钱多多没有听出殷洛的嘲讽,笑着说:“殷姑娘,朝廷这些人呀,就是欺软怕硬,若是就我一个人去,他们肯定不会把东西拿来,只有让他们尝到苦头之后,他们才会乖乖的将东西交给我们。”

“既然这样,那么也用不着我们在这里碍事了。我有些累了,恕不奉陪。”殷洛拉着魏思思,然后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钱多多叫喊了几声,殷洛都没有回头,钱多多无奈地摇头说:“这是怎么了,突然就生气了。”

魏思思和殷洛走了一段路,然后询问说:“殷姐姐,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不想见到钱多多这个小人。我有一个预感,鬼府一定会毁在他的手里。”

魏思思对着殷洛说:“这件事很难说,钱多多这人,算了,殷姐姐你不愿意提,那么我就不提了。”

魏思思说完,听到了响动声,立马将面纱带上,对着殷洛说:“有人来了。”

这人来的很快,不一会儿,魏思思就看到三位神君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三位神君也不废话,直接攻击过来,魏思思也不准备解释什么,霜华剑直接出鞘,长剑寒光让三位神君不由齐声赞叹说:“好剑。”

“你这剑就算利息,本神君收下了。”浑天神君挥舞铁琵琶砸了过来,魏思思使出玄女剑法,和浑天神君比试起来。

进过和杨林一场恶斗,魏思思对于玄女剑法的领悟更加深了,剑招如同九天玄女一样,缥缈难测。

本来其他两位神君准备参与进去的时候,但发现魏思思的霜华剑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剑网,他们要进去,就只用一个办法,毁去魏思思手中的霜华剑。

乱天神君的熟铜棍才攻击进去,就被霜华剑给削去一截。

乱天神君心中诧异,这天下人都知道熟铜棍是剑的克星,一般的剑虽然锋利,但是脆的,和熟铜棍一磕,只有被磕断的份上,哪有会被削去的。

如今乱天神君才明白,什么叫做削铁如泥。

“大哥,这点子的宝剑扎手,你前往要小心。”

浑天神君点点头,施展灵活的身份左闪右躲,时不时从打开机括,将铁琵琶里面的暗器射了出来。

见自己们插不上手,变天神君望向了殷洛,见殷洛没有兵器,心想这人没有神兵在手,自己要抓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说着变天神君快速的滚了过去,准备一招制住殷洛。

可惜变天神君不明白,这殷洛虽然没有神兵,但是招式修为都远在魏思思之上,只见殷洛弯腰,施展铁袖神判的功夫。

变天神君只见眼前衣袖一闪,然后自己双手吃痛,双刀已经被衣袖卷上天了。

本来以变天神君的武功,殷洛要胜他,至少也是三十招以后,这一来变天神君小瞧殷洛,准备抓活的逼着魏思思弃剑。第二他和楚天阔前不久才苦斗过,这体力和内力还没有回复,于是就一招落败。

乱天神君不知道这个情况,心想自己要想要胜自己三弟,也要百招之后,这人竟然一招就胜了,看来是一个硬点子。

浑天神君也见到变天神君一招落败,于是开口说:“两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不如留下一个万来,日后我们兄弟三人好讨教讨教。”

“我们都是无名小卒,不敢有劳神君挂齿。”魏思思收剑退后,对着三位神君说:“三位武功高深,也算江湖顶尖高手,为什么要帮朝廷办事,当人人不齿的爪牙呢?”

“这件事就不劳烦姑娘关心了,我们当不当爪牙,是我们的事情,和姑娘你无关。”浑天神君说完,拱手离开。

魏思思见到三位神君有忧郁之色,心想这三人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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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陷阱

不过如今的情况,魏思思两人也不好询问,她们决定去找一个地方休息,等待钱多多联系。

虽然两人都不喜欢钱多多,但是如今的情况,她们已经参与进来,不能随便离开。

三位神君和她们,变天神君看着浑天神君,对着浑天神君说“大哥,如今怎么办,大嫂还需要碧灵丹。”

浑天神君无奈叹气一声说“这件事只有另外想办法了,以我们兄弟的能力,不至于没有办法。”

“三位神君说的倒是没有错,你们想要碧灵丹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若水仙子从一颗树上翩然而下,手中拿着一个瓷瓶。

若水仙子将瓶子丢给浑天神君,浑天神君没有接下,倒是变天神君一把抓住。

变天神君打开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对着浑天神君说“大哥,没错,这香气的确是碧灵丹。”

“三弟,将丹药放下。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这碧灵丹也是一种珍贵的丹药,你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送给我们吧。”

若水仙子笑着说“我想要和三位交一个朋友而已,三位辛苦将天山雪莲送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区区的丹药又算的上什么。”

浑天神君将瓶子丢了回去,对着若水仙子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姑娘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只是这无功不受禄,这丹药还请姑娘收回去。”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然后对着他们说“既然这样,那么我就用这一瓶碧灵丹,请你们三位兄弟一起出手,协助我诛杀一个人。”

“不知道姑娘要杀谁?”

“九世秀才。”

三位神君脸色一变,但是很快浑天神君就恢复正常,对着若水仙子说“看来姑娘你是朝廷的人了。”

“是的,不过你们这一次只是以私人名义的帮我而已,三位神君,这件事无论你们答不答应,这丹药就送给你们。”

若水仙子再次将瓶子丢过来,这一次浑天神君接下来了,他这一次倒是无法拒绝,就算不答应帮忙,接下丹药也默认他是会保密,不会泄露今天的谈话。他们三兄弟思索了一番,然后乱天神君说“九世秀才武功盖世,请恕我直言,只是我们四个人怕是难以成事。”

“当然不止我们,还有神弹子杨林,铁胆神侯侯方域,飞云宗妙云子,外加玉箫郎君。”若水仙子若无其事地说着,浑天神君听到这话,对着若水仙子说“既然有玉箫郎君出手,为什么要让我们出手呢?”

“玉箫郎君只是协助,他不会直接出手。”

若水仙子这话,三位神君听来倒是合情合理,玉箫郎君武功已经是天下第一,出手的话也就那么几招,绝不会帮谁出手杀人。他们点点头,看着若水仙子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呢?”

“现在就去单墨城,争取后天晚上出手。”

若水仙子说完,撮口一呼,四个穿着四圣司衣服的人来到这里,他们身边牵着四匹马。

若水仙子翻身上马,然后和三位神君一起骑马离开这里。

第三天中午时分,他们到了金谷,若水仙子让他们先去休息,然后去见玉箫郎君。

“金教习,今天晚上就有劳你出手了。”

“其实老夫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不等一段时间呢?偏偏要今天晚上出手。”

若水仙子用传音入密告诉玉箫郎君“金教习,圣人明天就到单墨城了。”

玉箫郎君颇为诧异,看着若水仙子说“这,这怎么可能,圣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这里。”

“圣人初四就微服出巡了,若不是一路上游山玩水,早就到了单墨城,无论如何,九世秀才夫妻都是大敌,我们必须先要除掉他们。也是因为圣人要到来了,小女子也只能暂且放下贡物的事情,全力布防单墨城。”

“圣人到了之后,也准备住在金谷吗?”

“是的,如今这金谷之中,除了铁景明之外,已经全部是我们的人了。至于铁景明,明天之后,他也要离开这里。”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稍微一愣,然后说“铁景明还是留下吧,毕竟这金谷要是换了人,其他人会怀疑的。”

若水仙子思量了片刻,说“那么就暂且留住他的小命吧,金教习,圣人身边有贤妃保护,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圣人的安全,只是让圣人看到暴客也不妥,从明天起,还请金教习护卫这方圆十里,圣人不会武功,没有那们敏锐的听觉。”

玉箫郎君说好,说自己这个教习当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出力过,如今也是时候为圣人效力了。

若水仙子说着好,然后下去安排,等到傍晚,众人吃过晚饭之后,一行人就去了齐云山,他们到了夫子登高处,就藏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九世秀才和叶天鸾联袂到了这里,看到他们到来,若水仙子对着众人点点头,一行人跳了出去,将九世秀才夫妻给围住,三位神君和若水仙子站在下山的山道上,将九世秀才夫妻的退路给挡住。

九世秀才看着众人,哈哈笑着说“真是有趣,原来这是一个陷阱。”

原来九世秀才好不容易找到修建东岳庙的工匠,希望他们帮忙,那个工匠也答应了,并且告诉他,让他们夫妻一起来这里,这一来是商量具体的事情,第二就是看他们夫妻身材,这样才好决定那暗室要修多大。

毕竟这东岳庙修建,朝廷也十分重视,这个工匠能够动手脚的地方不多,要想修一个普通房间大小的,肯定是不能够,只能修建恰好容纳他们夫妻二人的空间。

九世秀才也没有怀疑这工匠,如今想来,这件事的确来的太过容易,自己也大意了。

叶天鸾看了一下四周,冷笑地说“一群虾兵蟹将,想要留住我们,却是痴心妄想。”

说着,叶天鸾拔出家传宝剑,直接刺向铁胆神侯。铁胆神侯手中的铁胆径直飞过去。

铁胆来势汹汹,叶天鸾说了一声好,然后长剑刺向铁胆,那铁胆碰到长剑,突然转了一个弯,反而向铁胆神侯打来。

铁胆神侯说了一声好,这叶天鸾用的是江湖上寻常把式甩箭法,不过自己的铁胆也不是普通羽箭,而叶天鸾也不是用手接,用剑借助甩过来的。

铁胆神侯这一声好才喊完,妙云子的长剑就刺了过去,这时候杨林的铁弹子也打了过去。

叶天鸾一边应付妙云子,一边用闪躲杨林的铁弹子。

“妙云子,没有想到你会如此无耻。”九世秀才也拿出自己判官笔,开始进攻起来。

九世秀才师从当时高僧大智名山,习得一指禅的功夫。大智名山未出家之前,就是点穴名家,出家之后,觉得当世点穴手法繁而不纯,于是将各大名家点穴手法融为一炉,去繁就简,取名叫一指禅。一方面是应和佛教教义,一方面颇为自傲,无论对方武功,自己只要一根手指就足够了。

九世秀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一指禅的功法融入书法之中,除了更加精妙之外,招式也美观很多,每次施展,就如同破墨写书。

九世秀才当然不是为了好看,这武林中人多是大字不识,更别提说书法了,普通招式,他们倒是可以看出源流,但是这书法套路,他们就只能双眼摸瞎了。

九世秀才一出手,在一旁的玉箫郎君也出手了,玉箫郎君赞叹说“不错,你这招式倒是不错,不知道是否有传人。”

“不劳挂心。”九世秀才费力说出这四个字,他和玉箫郎君交手,才明白为什么江湖将玉箫郎君排名在自己上面。

玉箫郎君已经到了重大拙的境界,一根小小的玉箫,却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过来。

玉箫郎君和玉玲珑一样,攻击全是靠着画圈,无论九世秀才招式如何变化,都如同在玉箫郎君的圆圈里面打转。

“老头子,你没有事情吧。”叶天鸾面对三人进攻,还游刃有余,见到九世秀才这般情况,不由出声讯问。

九世秀才想要说自己没事,但是玉箫郎君逼着自己说出话来。

随着比试,九世秀才感觉到自己铁笔越来越热,他知道这是玉箫郎君开始全力施展六阳融雪功。他一边要运功抵挡玉箫郎君的进攻,一边还要抵挡这热浪,一心二用,更加不堪了。

叶天鸾见到这个情况,大喝一声,施展出自己叶家杀招云龙九现,只见叶天鸾剑光九闪,妙云子的长剑被削断,自己的道冠也被削去半截,还好他招式精妙,要不自己已经死在了叶天鸾的剑下。

他样子只是狼狈,而铁胆神侯却已经哀嚎倒在地上,他都没有看清楚叶天鸾的剑招,左手被叶天鸾带着肩膀砍断了。

唯一幸运的就是杨林,因为杨林隔着远,叶天鸾这全力的一剑才只是毁去他的铁弹弓,就算这样,他也吓得全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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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伏诛

叶天鸾没有理会这三位高手,一剑刺入玉箫郎君的圆心之中,玉箫郎君被她逼得倒退一步,赞叹说:“不愧是叶家的二小姐,你姐姐要是比起武功来,还不如你了。”

叶天鸾没有回答,和九世秀才一起联手进攻,这夫妻二人同心四十年,招式合璧起来,威力更甚,一时间玉箫郎君反而落在下风。

这时候若水仙子看了看三位神君,三位神君开口说:“金教习,是否让我们出手。”

玉箫郎君摇摇头,对着他们说:“你们现在出手,只不过自找苦头,让老夫和他们过几招吧。”

九世秀才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对着叶天鸾说:“天鸾,你快离开,今日你要是不走,我们就两个就别想走了。”叶天鸾摇头说:“老头子,你说什么傻话,现在我们走不走,还要这金良玉点头才是。”

叶天鸾虽然挥剑如常,但却和九世秀才一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她明白这六阳融雪功的阴毒之处,这功夫也是施展,四周越热,对敌人影响越大。能克制这么功夫的,只有她姐姐的九阴凝寒功能抵挡。

渐渐的玉箫郎君和两人打平了,玉箫郎君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开口说:“你们夫妻走吧。”说着玉箫郎君玉箫再次画了一个圆,然后抽身退下。

众人再次围了过来,大家明白玉箫郎君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是看他们表现了,这时候三位神君也出手了,退路就只剩下若水仙子一个留守。

三位神君配合起来果然不凡,九世秀才两人相形见绌。他们夫妻本来都已经快要油尽灯枯,怎么是这三个生力军的对手。

九世秀才一个不小心,就被变天神君双刀砍中双腿,倒了下去。

叶天鸾见到这个情况,脸色一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玉箫郎君连忙提示说:“小心,这是天魔解体,她的功力要再次恢复原状。”

玉箫郎君这话说的太慢了,变天神君一时不查,被叶天鸾一剑刺中心脏,就死去了。

乱天神君想要救治,但却还是慢了一拍,气急攻心的他,用尽全身功力再次一棍打上去。叶天鸾冷笑一声,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乱天神君背后,一剑刺死了乱天神君。

妙云子看到叶天鸾全身带血,本应该上前的他,却感觉双脚无力,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去援助,杨林更是倒退了几步,准备随时逃走。

只剩下的浑天神君,眼睛赤红,将机关打开,藏在铁琵琶里面的暗器,如同狂风暴雨一样打向叶天鸾。

叶天鸾再次撮口长啸,啸声如同龙吟凤啸,杨林听到啸声中气十足,想着叶天鸾不但恢复了自己功力,而且看样子更深厚了,不由径直离开。

妙云子见他离开,也对若水仙子拱手,转身离开。

在妙云子转身的时候,叶天鸾已经将暗器全部格挡,一剑刺穿了浑天神君的咽喉。

叶天鸾看着若水仙子,若水仙子走到玉箫郎君身边,玉箫郎君对着叶天鸾说:“天魔解体能吓到他们,但是吓不到我,我已经说过让你们离开,绝不会食言。”

九世秀才也对叶天鸾点点头,叶天鸾背着九世秀才,一起离开这里。

“其实以你的功夫,只要拖过一炷香的时间,叶天鸾功力消散,你要杀他们就易如反掌了。”

“我听说叶家的天魔解体可以让功力暴增三倍,不过使用了轻则卧床一年,重则有生命之危,以叶天鸾这般年龄,怕是使用一次就是难以活下去了。”

玉箫郎君摇头说:“你这话倒是不错,但是叶家也早就解决之道,叶家靠着魏朝皇室,研究出一种丹药,只要服下这丹药,静养三个月就没事了。”

“可惜,天不会给叶天鸾这三个月了。”

若水仙子看着山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叶天鸾背着九世秀才下了山,九世秀才对着叶天鸾说:“鸾妹,可以了,你找一个僻静地方服下丹药,要不等到这功力散了,到时候就回天无力了。”

叶天鸾对着九世秀才说:“现在我们能去哪里,单墨城那边肯定是不行了。”

九世秀才听到这话,想了一番说:“我们去那里吧。”叶天鸾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

她带着九世秀才下山之后,沿着北方跑去,没有多久就到了一处山谷,这山谷里面有一间茅屋。

“四圣司计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想不到我们在这里有一个据点。”九世秀才得意笑着,在金阳府这么多年,他布置了不少隐秘的地方,准备危机时候,能当自己藏身之所。如今总算是排上用场了。

这个屋子他是十五年前准备了,一直没有来过,知道这里的就只有他们夫妻还有三个弟子了。

叶天鸾听到他的笑容,脸上勉强露出笑容,他们走了进去,叶天鸾也从贴身锦囊里面拿出一个瓷瓶,倒了出一粒丹药。

叶天鸾看着丹药,露出了奇怪的神情,这时候九世秀才看着她说:“怎么了?”

“老头子,我们徒弟之中有叛徒了,这丹药已经被人掉包了。”说着,叶天鸾将丹药捏碎,肯定地说:“我家的培元丹,香气十分浓厚,而且里面药粉是白色。”

叶天鸾说完,外面就传来马蹄声。

叶天鸾向外面一看,只见数百位骑士骑着马,打着火把包围过来。

这骑士后面,还有一条火把组成的绵延长龙,叶天鸾估摸了一下说:“老东西,我们今日缘分已经尽了。”

叶天鸾说到这里,九世秀才笑着说:“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这么认命,鸾妹,你用鬼针十三跳,助我恢复功力,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叶天鸾笑着说好,然后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刺了九世秀才十三处要穴,九世秀才面色红润起来,叶天鸾背起九世秀才,再次催动天魔解体,这一次,她将全身精气神都调动了,等待内力消失之后,真的是神仙下凡都难救了。

叶天鸾两人杀了出去,这时候骑兵冲杀过来,叶天鸾毫不畏惧,长剑如虹,径直刺了过去。

叶天鸾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其中,九世秀铁笔如剑,每次刺出,必将带走一条性命。

这时候步兵围了上来,他们按照军阵,层层冲杀起来。

叶天鸾见到这个情况,放声高歌:“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九世秀才也高声应和道:“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河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听到两人在如此包围之中,还放声高歌,这厢军团练觉得自己被人用耳光打在脸上,他高声喊道:“退,弓箭手准备。”

步兵缓缓退去,等到他们消失在叶天鸾面前的时候,叶天鸾他们看到三排弓箭手,这三排弓箭手依次放箭,长箭如雨,两人这时候也力气尽了,哈哈大笑,用最后一口力气,拥抱在一起。

这时候藏身在厢兵后面,带着面纱的叶慕魏带见到这个情况,泪流满面,从马上跳下来,跪在地上,想要大声哭喊,但是他却不敢,他怪自己,怪自己一年之差,让自己恩师惨死在乱箭之下。

若水仙子这时候悠悠走到叶慕魏的身边,对着叶慕魏说:“这就是战争,虞朝和魏朝之间,还有很多血要流。”

“你答应过我,只是生擒师尊他们,不会杀他们的。”叶慕魏为了逃避自己的内心的谴责,对着若水仙子吼道。

若水仙子平静地说:“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们已经难以生擒了,而且你认为他们逃了之后,你就无事吗?北堂兄弟,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若水仙子看着四周说:“这里人多眼杂,北堂兄弟,你还是先离开吧。”

叶慕魏听到这个称呼,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这是若水仙子谨慎的地方,他虽然不忍,但是只能离开。

若水仙子走到两人身边,将两人身上的箭拔去,对着团练说:“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楚小姐,早已经准备好了。”团练连忙说着,很快两个老妇人战战兢兢走了进来,若水仙子对着她们说:“帮他们入殓吧。”

这入殓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忙到鸡鸣的时候,九世秀才夫妻二人装入到棺木里面。

马车拿着两副棺木前去单墨城,这大部队走在后面,有几个骑士快马加鞭到了县城里面,对着城里喊着:“姜逆平治,叶逆天鸾昨日夜里已经伏诛,普天同庆,万民同乐,县令老爷准备放粮三日,庆祝此事。”

在城里的人,无论是鬼府的人还是武林中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异无比,显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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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作画

九世秀才是何等人物,从虞朝建立之后,一直暗中和虞朝作对,这作对了四十三年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诛杀了。

不过等到棺木拉进来之后,众人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了。

在棺木进城的时候,皇帝一行人也悠哉地走了进来,皇帝看着棺木,好奇询问一旁看热闹的人“这是哪家老爷死了,要士兵来护送回城。”

“这位老丈,这可不是什么老爷,是两个反贼,姓姜,还有姓叶,具体什么名讳我就记不清楚了。”

听到这话,虞慧儿神情一变,对着这看热闹的说“可是叫做姜治平,叶天鸾。”

“好像是这两个名字。”

虞慧儿听到这话,连忙拱手说“老丈,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好的,你若是事情办完了,就到附近一处叫做金谷的地方来找我就是了。”

虞慧儿说了一声好,离开这里。

皇帝和贤妃一起进入城中,随便找了一个茶馆坐下来,然后就听到四周聊着九世秀才的事情。

不过大家都不明白这九世秀才是怎么死的,过了一会儿,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笑着说“诸位老哥,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但是我却十分清楚,不过小弟现在口干的厉害,不知道是否有老哥能够请我喝上一杯。”

众人连说好,一个穿着华丽的先拿出一颗金豆,对着那人说“周丸子,喝酒不是问题,你只要说的清楚,我这一颗金豆就任由你喝。”

周丸子说好,对着四周说“这件事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有一个好朋友在铁胆神侯家里当护卫,他和我说的,这件事真实不虚。”

在场有人听到这话,询问说“莫非这一次九世秀才的死,和铁胆神侯有关。”

“有没有关,我可不敢说,不过我朋友说了,今天鸡鸣的时候,铁胆神侯回来的时候,一只手被人削去了。”

大家又不是傻子,昨天晚上九世秀才夫妻才死,这今天早上铁胆神侯就断了一只手,这件事肯定和铁胆神侯没有跑了。

“这汉子,你这话若是没有错的话,那么九世秀才的死和铁胆神侯有关,不过以铁胆神侯的功夫,怕没有这个能耐。”

“当然,还有西北那三位神君,他们的尸体,现在就放在铁胆神侯家里,想必是铁胆神侯邀请了一众好友,替朝廷除去这两位。”周丸子说到这里,外面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都往大街上看去,看到知县的仪仗,在知县轿子前面,还有一块匾额,上面写着“盖世大侠。”

大家看到这个情况,更加肯定是铁胆神侯出面刺杀了。

皇帝看到这个情况,笑着说“你这徒儿心肠未免太过歹毒了,看来这个铁胆神侯怕是活不到下个月了。”

贤妃笑着说“这人断了一手,一身功夫也差不多废了,留下来也没有多大用了。不过元凰行事也太过功利,就算如此,铁胆神侯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样让他去送死,也太不仁了。”

皇帝倒是没有说什么,对着贤妃一笑,然后说“这城里也没有什么好待的了,我们去金谷吧。”

贤妃点点头,随着皇帝到了金谷,还没有进入金谷,若水仙子就带着人来迎接了。

到了内院之后,若水仙子对着皇帝行礼,皇帝笑着说“平身吧,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杀了九世秀才,这人可是一个难缠的人物,朝廷几次想要杀了他,都是没有得手。”

“启禀圣人,这不是奴家的功劳,而是九世秀才已经老了,行事已经没有往日那般的机敏了,若是九世秀才在年轻几岁,奴家这个陷阱也对付不了他。”若水仙子谦虚的说着,前面这些年是贤妃执掌四圣司,她若是夸耀功劳,岂不是让贤妃难堪。

皇帝看着若水仙子说“不管怎么说,你总算替朕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朕将大事交给你,也不算所托非人了。”

若水仙子连忙说不敢,皇帝看着若水仙子说“朕听说你自幼在道观之中学习,不知道琴棋书画,可曾学过。”

“学过几年画。”

皇帝点点头,让若水仙子画一幅画,若水仙子思索了一番,开始了画了起来。

首先若水仙子画了一幅大海,大海上波涛汹涌,看上去十分凶险。

然后画了一只大鹏,悠哉的飞在大海之上,丝毫不受这风浪影响。

接着在大鹏上画了一个人,这人装束如同一位皇者,傲然站在大鹏上。

最后,若水仙子画了这大鹏目的地,是那仙气渺渺的三山。

画好了之后,若水仙子也录了一首词在上面。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写好之后,若水仙子恭敬站立在一旁,皇帝看了一下,看了一下贤妃,对着贤妃说“你这好徒儿,好儿媳倒是志气不小。”

“圣人,元凰也在问你。”

皇帝点点头,但是没有回答,这一首词用在这里,倒是奇妙,虽然诗句里面是天帝问她准备去什么地方,但这里是若水仙子反问皇帝,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

这里若水仙子也说了,自己是一只等待大风的而且鹏鸟,希望圣人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将化作大鹏,载着皇帝前往三山。

皇帝不愿意回答是因为他不太喜欢若水仙子,认为这人心性过于歹毒,但是话不好当面说出来而已。

贤妃这时候笑着说“元凰,你先下去吧,圣人有些劳累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转身离开这里。

等到她退下之后,贤妃才询问说“圣人,为什么你不给他这个机会呢?”

“这个机会真的不好给,而且我已经老了,去三山已经迟了,她这个大鹏鸟,还是等待下一个圣人吧。”

贤妃听到这里,眼角轻轻抖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皇帝对着她说“你是认为朕准备立文渊为太子吧,不过朕的确没有这个想法,很多事情,朕只是随口一提,不必挂在心上,反而让自己劳心。”

“臣妾知道了,圣人先休息吧,臣妾去看看元凰,劝解一番,毕竟文渊都大了她整整十岁,她难免有些不悦。”

皇帝点点头,对着贤妃说“将这一幅画送到文渊那里去,他就明白自己的侧妃是什么人了。朕倒是有了兴趣,这两人在一起,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贤妃说了一声唯,然后离开这里。

她找到若水仙子的时候,若水仙子正在绣花,贤妃不由一笑说“元凰,你什么时候,也有这般雅致了。”

“娘娘……”

“还是叫我师尊吧,如今在外面,我们师徒之间何必这么见外,况且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叫我母后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声师尊。

贤妃握着她的手,对着她说“很多事情,都是出人预料的。你也不用自怨自艾,归王妃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到时候我也不会让受到委屈的。只不过耀棣那个小家伙,你可要多多想办法了。这小家伙古灵精怪,十分难缠。”

若水仙子小声地说“徒儿知道应该怎么处置的,不过徒儿听说耀棣十分得圣宠,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夫凭子贵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所以你还有机会,很多事情,你认为山穷水尽的时候,却会豁然开朗,出现一个世外桃源。”

贤妃的话,若水仙子自然明白,心中不由活跃起来,不过她也明白自己这个师尊。

“师尊,你真的愿意让礼亲王御极登基吗?”

贤妃看了看四周,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件事,你也不算是什么外人,我自然希望文渭能够掌神器,登大宝。只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若这位子是文渊的,我也会劝文渭当他哥哥的臣子,做一个逍遥快活的王爷。”

若水仙子心中可不这么想,若自己真的嫁过去,这文渭到时候也必须铲除,他手中有着二十万大军。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夫君成功登基,至于其他皇子,能够找机会除去,就要除去。

贤妃不知道若水仙子的想法,看着若水仙子的刺绣,笑着说“没有想到你剑法又进步了,再过几年,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师尊说笑了,你的剑法远远胜过我,徒儿能在三十岁前追上你,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贤妃点点头,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若水仙子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若水仙子也同样用传音的方式说“接下来就应该是请君入瓮了,铁胆神侯府上,又有一批人要为九世秀才殉葬了。”

“好,这件事你自己处理,不过妥当一些,封禅见血,可不是一件好事。”

“徒儿明白,师尊,你既然来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

“不用,这总司位置迟早是你的,你办事,我放心。”



第一百四十章探查真相

二月初十,魏思思独自一人回到单墨城,她是在九世秀才死的第二天晚上才得到消息,魏思思和殷洛都要回来,但是钱多多阻止了,说如今贡物要紧,九世秀才已经死了,现在去也无济于事,要报仇也只能等时机到了才行。

殷洛自然不听,不过钱多多也带着庄九通到了这里,庄九通说服殷洛,不过魏思思执意要走,钱多度无法,只好让她小心。

回到单墨城没有多久的魏思思就遇到了虞慧儿,在虞慧儿身边还有一个苍老的老妇人,见到这个老妇人,魏思思上颇为吃惊,老妇人微微一笑,带着魏思思到了一处僻静的住宅。

进入到内堂之中,魏思思才行礼说“小女子见过叶前辈,叶前辈万福金安。”

这个老妇人正是叶天凤,叶天凤让她起来,告诉魏思思,钱多多也派人通知她们,告知魏思思今天回到,于是两人就在城门那里等着。

魏思思说了一声有心了,然后询问说“小女子冒昧问下,关于姜前辈的死,如今可有确切消息。”

“只是知道西北那三位神君,还有铁胆神侯,我夜探侯家的时候,查看了这三人的剑伤,的确是死在我妹妹的剑下。”

魏思思推算了一下时日,诧异地说“这三位应该是那天被我们劫了贡物就离开才是,他们这样马不停蹄,才能到单墨城,然后休息一番,去山上对付姜前辈,只是小女子不明白,为什么姜前辈夫妻回到山上。”

叶天凤将自己从叶慕魏那里得到消息告诉魏思思,魏思思听后,颇为难过地说“若不是小女子献上这个计策,姜前辈也不会惨死在齐云山。”

“这个不怪你,只能怪朝廷太过狡猾,不过经过我探查,我妹夫和妹妹不是死在齐云山,而是死在一个隐秘据点。”叶天凤说到这里,对着魏思思说“本来我们准备前去查看,既然你来了,那么就一起吧。”

魏思思点点头,和叶天凤一起出城了。

走在路上,魏思思询问虞慧儿怎么来了,虞慧儿将自己的遭遇简短地说了一番,然后说自己在城里打听消息的时候,遇到了叶天凤,于是就和叶天凤一起行动。

“吴常乐,这个名字好熟悉。”

叶天凤突然插嘴说,虞慧儿笑着说“他应该是怀化吴家的人,这人倒是颇为有趣,可惜我学问不多,若是八妹你见到,肯定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引为知己。”

叶天凤和魏思思听到怀化吴家,也就没有在怀疑,这姚吴共治天下,说自己是吴家的人,肯定不是隐藏身份的人。要隐藏身份,也不会用吴家的身份。

说着,她们三人到了那个据点,看着四处马蹄和脚印,叶天凤沉声说“看来是铁胆神侯等人先在齐云山偷袭天鸾他们,天鸾勉强突围,到了这里,被虞朝厢军包围了。”

说着叶天凤走到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注意到屋子地上有些不对劲,她从地上抓了一把,将泥土给抛开,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手中那好像是黑色的泥土。

“前辈,怎么了?”

“我妹妹的两个徒儿之中有内奸。我妹妹想必用天魔解体,准备服药的时候,才发现药丸被掉了包。这些药丸粉末就是我妹妹最后留给我的话。”

叶天凤所料不错,这的确是叶天鸾的留下讯息,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办法留下讯息,她也知道自己要是写下来,也会被虞朝的人毁去,于是将药丸粉末丢在地上,当时厢军也没有谁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也不过是当黑泥而已。

叶天凤看着手中的药丸粉末,深深握紧拳头说“妹妹,妹夫,无论是谁,我都会查出来的,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替你们报的。”

叶天凤再次查探,也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于是和魏思思一起离开。

走出门之后,叶天凤沉思苦想,魏思思询问说“老前辈,未必是叶慕魏他们师兄弟掉包了药丸,或许是朝廷,找了一个妙手空空的人,暗中置换呢?”

叶天凤摇头,告诉她,这个培元丹十分稀少,尤其是魏朝灭亡之后,叶家只剩下五枚了,叶天鸾来中原的时候,叶家才给了一枚,这一枚叶天鸾肯定精心收藏,若不是内贼,外人肯定是置换不了的。

丹药被换,隐蔽地方被朝廷知道,这两个结合在一起,怕不是巧合能够解释了。而且很明显是虞朝厢军先埋伏在附近,要是他们跟踪,这么多的人,以九世秀才夫妻的武功,怎会没有察觉,于是叶天凤肯定,这里面出现了内鬼。

魏思思觉得有理,不过这件事她不方便多问什么,毕竟这两人自己都不认识,不敢多言。

他们到了齐云山,走到夫子登临处,就发现战斗过的痕迹,叶天凤仔细看着四周的痕迹,对着他们说“嗯?除了已经知道的四个人,还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说到第四个的时候,叶天凤声音有些颤抖,然后说“果然是他出手,若不是他出手,就凭铁胆神侯那群小贼,怎么会是妹妹的对手。”

魏思思明白过来,这时候她看到一颗树上有一个圆圆的洞,她观察了一下说“这是弹子,没有想到杨林也参与了这次埋伏。”

叶天凤再次说“其中有个是女子脚印,看样子是她的徒弟了。”

魏思思却不这么想,她想到了若水仙子,不过这是她的猜测,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那么还剩下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如今这齐云山附近,能够称为高手的就只有一位了。”

三人心中同时明白,肯定就是妙云子了。

这下凶手他们差不多已经知道了,魏思思对着叶天凤说“不知道前辈是准备找他们查证一番,还是直接出手。”

“不用查证了,无论他们是否参与,都是帮助虞廷效力,甘愿当虞廷的走狗。”叶天凤平静地说完,三人准备下山了。

不过走到山下,她们就被一群厢兵围住,这一群厢兵大约三百多人,其中一百人是弓箭手,张弓拉箭,瞄准她们。

三人都知道虞朝弓箭手的厉害,她们也没有把握从三百厢兵之中全身而退,于是没有动手。

这时候一个百夫长走出来询问说上“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就是上山游玩的游客,怎么了,如今齐云山还不准给人进了吗?”

百夫长沉声说“这里乃是汪文忠公的封地,你们未尽允许,怎么敢进去。”

虞慧儿准备回一句王先生早就死了,她们怎么找鬼去找允许。

不过魏思思开口说“你们既然知道这是汪文忠公的封地,为什么还闯进来,我们是擅闯,你们难道不是?你们是安国公府上的厢军吗?”

众厢兵被她一阵抢白,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一对人走了过来,虞慧儿看到那人,大声打招呼说“李丁,你快过来。”

李丁听到虞慧儿的话,策马过来,拱手说“虞姑娘,你原来在这里,你这是准备去金谷见老爷了吗?”

“还没有来得及,今天我陪着我们两个朋友来玩耍,被这群厢兵给包围。”

李丁看了看百夫长,对着他说“你们先退下吧。”

“这,这,我们是奉命……”

“不管你们奉谁的命,现在就给我离开,天塌下,有我顶着。”

那百夫长知道早就得到交代,这几个护卫招惹不得,心想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三个女子得罪这个李丁,于是说了一声“撤。”

这些厢兵统一将武器收起来,然后跟着这个百夫长一起离开这里。

李丁对着虞慧儿拱手说“虞姑娘,最近世道有些不太平,这些人不由谨慎了几分,还请你见谅。”

“无妨,等我有空了,再去拜访吴老丈,还请你替我向吴老丈问好。”

“老爷在金谷盼望你的到来,虞姑娘你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要来。”李丁行礼完毕,策马离开这里。

魏思思好奇询问说“原来这位吴老爷住在金谷呀。”

“嗯,有空八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就算了,不过七姐你要小心了,你年轻貌美,不止年轻人打你的主意,就算老人,也会有这心。尤其是这种勋贵老人,喜欢一树梨花压海棠。”

虞慧儿羞的脸都红了,对着魏思思说“八妹,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这个吴老丈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吟风潇月的名士,不是那种人。”

“好了好了,七姐,小妹只是随口一提,你就不用多心了,不过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七姐,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不在说这件事,走了一段路之后,魏思思询问说“不知道叶前辈准备怎么办?”

“去将妹夫和妹妹的尸体抢回来,这虽然是一个陷阱,但是我们不得不去。只是不知道两位是否愿意协助了?”

“去,怎么不去。”虞慧儿豪气地说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试探师侄

虞慧儿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就算叶天凤不说,她也会主动说去。

魏思思自然也没有拒绝,询问叶天凤准备带多少人去。

“妹夫的那两个徒儿肯定是要带着去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上官惊鸿,法相,云阳子三人,我们八人出手,就算是龙潭虎穴都可以闯一下闯。”

魏思思听到这话,思索一番说:“叶前辈,你就不担心这两人有人去泄密吗?”

“反正对面是坐好的了完全准备,我会将去的人名一真一假告诉他们,这要是他们告密,我们自然会知道,虽然这样冒险了一点,但是能够将叛徒抓出来,也算是值得了。”

魏思思没有在反驳,点点头,认可了叶天凤这一次冒险,她补充说,不过云阳子三人的所在不要告诉他们,免得那内鬼去告密,反而害了云阳子。

到了城中,他们找到叶慕魏三人,于是三人披麻戴孝,都是神情哀伤,哀悼自己的师尊。

姜碧漪看到叶天凤,抱着叶天凤说:“大姨婆,你终于来了。”

“碧漪,都怪老身来晚了,没有能够救下你祖父和祖母,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他们的遗体抢回来,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叶天凤说完,对着叶慕魏说:“慕魏,你和我到密室一趟。”

叶慕魏心中忐忑的跟着叶天凤到了密室里面,叶天凤神情和蔼地说:“慕魏,姑婆问你一件事,你师傅的本事你学的几分?你修炼的百鸟朝凤到了第几层了。”

叶慕魏见叶天凤只是考校自己武功,松了一口气,说到:“师尊剑法,孙儿已经学到了八成了,但是师尊的一指禅,还只是略窥门径,至于内功,孙儿已经到了第五层了。”

“好,以你现在的功夫,也算是江湖上一把好手了,我们准备今天晚上就去抢你师尊他们的遗体,你下去调息吧。”

叶慕魏听到这话,心中万分惊骇,他连忙说:“这,这,姑婆,这是不是太急了。”

“是的,这件事的确太急了,不过对面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去。你放心好了,这一次你就一个任务,背着你师尊的遗体回来,至于你师娘的,就麻烦虞姑娘了。”

“这一次师妹不去吗?师妹不去也好,这一趟实在太凶险了,姑婆,孙儿认为应该让师妹先去城外等我们。我们事成之后,好直接离开这里,若是不成,师妹也可以有机会逃走。”

叶天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着叶慕魏说:“慕魏,你对你师妹倒是一片真心。你师娘也经常和我说这件事,等到三年孝期过了之后,我若是还活着,就亲自为你主婚,若是我不幸死在虞朝鹰爪手里,那么就让你大伯帮你主婚。”

叶慕魏心中自然万分高兴,嘴里还是要谦虚,说这件事不急,等到自己为师尊报仇之后再说。

“嗯,我已经查明,参与这次埋伏的人还有四个人活着,玉箫郎君我会亲自对付,她那徒弟本来就是国公之后,这次出手算是各为其主,我倒是不怪她。剩下的妙云子和杨林,你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叶天凤说到这里,眼神冰冷如剑:“妙云子是齐云门人,他本来就和虞廷有着血海深仇。若是两不相帮,老身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忘了齐云上万条人命,甘心当虞廷鹰犬,如此小人,你必须除去。”

说到这里,叶天凤再次叹气说:“至于杨林,他本来应该按照约定退出江湖,既然他不愿意遵守约定,还出手杀了你师尊,你就有必要出手杀了他,替他完成这个约定。”

叶慕魏听到这里,看着叶天凤,准备说以他的武功,怎么会是这两人的对手。

但是叶天凤先开口说:“你既然要娶碧漪,那就可以知道这件往事了,你可知道碧漪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叶慕魏说不知道,关于姜碧漪的父母,九世秀才夫妻都避而不谈。

“碧漪的父亲叫做匹责,寓意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师尊的《归妄待访录》你研读过吗?”

叶慕魏一时间尴尬起来,他只是知道九世秀才武功不错,会吟诗作画,至于学问方面,他倒是真的没有了解过。

“这是你师尊总结历代灭亡的原因,提出的治世之道,算了,有空你可以去看看。再说会匹责吧,他这人自幼聪明,是一个练武奇才,当初我们也对他寄予厚望,不过可惜的是,匹责误教匪人,喜欢上了荣华富贵,最后还要准备将自己的父母给献给朝廷,换成自己的功名利禄。”

叶慕魏听到这里,冷汗不由滴下来,叶天凤回忆往事,没有注意,继续说:“当时妹夫对这个儿子十分失望,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妹夫还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回心转意,于是替他找了一门亲事,这姑娘是昭穆尊的女儿。钱家姑娘就十分识大体,屡次劝说自己丈夫。”

“可惜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匹责还是受不了荣华富贵的诱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时候碧漪才三岁,钱家姑娘将碧漪交给九世秀才之后,亲自上京,刺杀匹责于他京城的大院之中。”叶天凤说完,连续叹气三声,看着叶慕魏,这才发现叶慕魏脸色有些不对,询问说:“慕魏,你怎么了。”

“姑婆,我,我是痛惜碧漪的父亲,他本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竟然为了荣华富贵这些虚无之物,好生断送了,真是可悲可叹。姑婆你放心,无论虞廷用什么利诱孙儿,孙儿都不会动心。”

叶慕魏这话倒是有一半是真心,他要是眷恋荣华富贵,安心当他的知府少爷就是了,也不会一腔热血跑到这里当反贼了。

这是虞朝不是用荣华富贵利诱,而是自己的师妹,还有用他生命来威逼。

叶慕魏害怕死亡,这才一次次做出违心的事情。

叶天凤点点头,再次叮嘱叶慕魏说:“慕魏,你记住了,一念可以为善,一念也可以为恶,善恶之念,一定要保持。到时候九州铸铁成大错,想要后悔就晚了。”

叶慕魏连忙点点头,说自己一定会的。

叶天凤让叶慕魏将北堂智信叫来,北堂智信过了一会儿进来之后,叶天凤对着北堂智信说:“北堂师侄,今天晚上我们准备去抢回你师尊的遗体。”

“好,小侄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小侄恨不得在那天就出手,只是侯家人多势众,我们三人实在难以成事。”

“除了你和你大师兄之外,还有虞家,魏家姑娘,还有圣手书生,无我和尚与纯阳子三人,我们八人之中,以圣手书生武功最弱,到时候你帮助他如何?”

“小侄一定尽全力,这圣手书生能为了师尊义气相助,徒儿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好好保住他。”

北堂智信神情激昂地说着,叶天凤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内疚,她心中相信北堂智信是那个内鬼,毕竟叶慕魏是自己叶家的人,亲疏有别。

不过看到北堂智信这个样子,叶天凤有些怀疑自己猜错了,她心中安慰自己,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或许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叶天凤吩咐了几句,就让姜碧漪进来,告诉姜碧漪说:“碧漪,等下你就出城,去三鼎甲等我们。”

姜碧漪好奇询问说:“大姨婆,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们今天晚上要干一件大事,你先去等我们,等到我们到了,然后将你父母的遗体送到鷟鸑那里。”

“大姨婆,我也要去,身为人子,我怎么能不去尽一番心意呢?”

叶天凤劝说姜碧漪,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叶天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活着离开,如今姜碧漪应该做的,就是等他们的消息,若是天亮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姜碧漪就立马去找叶鷟鸑,找叶鷟鸑好生练武,日后替他们报仇。

“这重要留一个根,虽然这有些为难你,但是碧漪,很多时候,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

姜碧漪几番为难,最后还是答应了,姜碧漪也帮他们准备了一番晚饭,然后吃饭的时候,姜碧漪看着叶慕魏和北堂智信,不舍地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听到师妹关心的话,两人不由觉得热血沸腾,叶慕魏大声说:“师妹你放心,无论那侯家多么凶险,我都不会让人失望的。”

北堂智信开口说:“师妹,我们这边倒是不碍事,若是我们天亮没有来找你,你就用等我们了,早早离开吧。”

叶慕魏听到这话,心中不悦,心想自己还是思虑欠周,于是补充说:“北堂师兄说的对,师妹,到时候你可要早早离开,还有,你要注意,那个那个,道姑僧人多半不是好人,要是有出家人来找你说话,你千万不要搭话。”

叶慕魏想到四圣司,准备直接说的。但是想到言多必失,于是就用这语焉不详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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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夜闯准备

叶天凤也点点头,告诉姜碧漪,现在侠义道上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侠义道了,很多已经成为虞廷的探子,遇事千万要小心。

姜碧漪点点头,告诉他们,九世秀才夫妻的遗体是否能够抢回来不重要,重要是他们不要因为死人而死了。

众人没有回答,默默吃完饭,然后姜碧漪就离开这里。

叶天凤故意和魏思思两人一起走了出去,说是去联络人,给叶和北堂两人有报信的机会。

不过她们没有去跟踪,这样过于打草惊蛇了。

叶慕魏果然心中忐忑,于是和北堂说“二师弟,我静不下心,准备出去逛逛,散散心,你是否要和我一起去。”

“大师兄,你去吧,我准备在家里调息。”

叶慕魏说好,离开之后,在街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暗中警惕,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他逛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太白楼,那个小二看到他,立马迎接上来,对着叶慕魏说“你老又来了,你要的雅间我们还给你留着的。”

说着小二带着他到了后院的一处房间前面,叶慕魏推开房间大门,发现里面还是那样的布置。

“你总算来了,叶天凤等人准备什么时候去侯家。”那个隔着帘幕的女子再次询问说。

叶慕魏连忙说“她们准备今天晚上去,我也要跟着去,你和侯家的人交代一声,不要让他们伤到我。”

“叶少爷,这件事我自然有安排,你放心就是了,不过你若是不受伤,怎么洗脱嫌疑了,你放心吧,你先会和妙云子交手,你取胜之后,若水仙子会出面帮你们解围的。”

叶慕魏听到这话,对着女子说“这若水仙子是什么人,可靠吗?”

“她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你要杀你师尊,她不是帮你完成了吗?”

叶慕魏听到这话,然后说“我觉得不妥,不如让若水仙子出面拦截我,我重伤而回吧。”

“叶少爷,不愧是叶知府的儿子,我会转告给若水仙子的,不过这样,我们一枚棋子就暴露了,不知道叶少爷,准备报答我们?”

“我能当你们的探子,已经是报恩,你们还想我做什么?”

那女子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叶慕魏听到这个笑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他又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好的,叶少爷,这样吧,除了你这二师弟之外,你其他四个师弟,是否要除去?”

叶慕魏摇摇头说“不用,他们就是师尊的挂名弟子,他们是可以利用的人,你若是将他们全杀了,我这个九世秀才的大弟子还有什么人可以用。”

“叶少爷,你能对付你这几个师弟吗?”那个女子似乎对叶慕魏的实力有些怀疑。

“不用你担心,我的能力,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叶慕魏有些恼怒,他实在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那个女子也不在多说,告诉叶慕魏说“妙云子可不会留情,你要注意了。”

“我若是杀了他,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若是叶少爷你能杀了他,那么就杀了吧。”

叶慕魏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在他离开之后,若水仙子缓缓揭开帘幕,望着叶慕魏离开,一个丫鬟对着若水仙子说“小姐,你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个人保持身份呢?”

“因为这个人不值得信任,他连自己师尊都可以抛弃,更不用说我这个外人。对于这种中山狼,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给他机会。”

那个丫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对着若水仙子说“小姐,老公爷让婢子告诉你,到了礼亲王府上,你要谨受本分,不能得罪大娘,你虽然名义上是侧妃,实际是小星,不可以在任性妄为了。”

“父亲大人,他还有什么说的吗?”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丫鬟摇头,对着若水仙子说“没了,老公爹只说了这些了。”

“唉,父亲大人从来就是这样,喜欢都是哥哥,对于我的事情不管不问,若是他能够出面,我又怎么会当别人的侧室。”

丫鬟也赞同地说“这件事,大公爷也是这么说的,你好歹是堂堂国公之女,成为别人的侧室,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可是老公爷说这是圣人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而且他还说礼亲王颇受圣宠,小姐你当侧室,是祸非福。”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一愣,询问丫鬟说“父亲大人和哥哥怎么说的,你将他们说的详细给我说说。”

“小姐,我也听得不是很多,好像是老公爷说礼亲王简在帝心,圣人曾经让礼亲王的儿子,写了一块匾,好像叫见机随什么的。”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建极绥猷,好了,我知道了,看来父亲大人倒不是那么……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丫鬟还是似懂非懂地看着若水仙子,询问说“小姐,你知道什么了?”

“没有什么,没有想到这自古以来,都是子凭父贵,如今还有父凭子贵,真是让人好笑。琴心,你让画灵你去帮我到京城调查一下,礼亲王府上的情况,看看小王爷和归王妃的喜好,这既然要嫁过去,还是要早点做准备才是。”

“这点不用小姐你吩咐,她们三人已经去京城探查了,甚至还准备先帮小姐你去送礼给大娘,让大娘不至于为难小姐你。”

“你们几个倒是会做事,父亲大人可曾选好人了。”

“是文华男的次女作为陪嫁的,不知道小姐你是满意?”

若水仙子没有说什么,这诸侯的女儿出嫁,都要一到两个陪嫁的,根据地位来决定,一般的诸侯,侯爵以下都是陪嫁丫鬟,或者同族的妹妹,国公就是从封地附近的诸侯里面选,这陪嫁的女子多是成双,因为这次若水仙子是当侧妃,所以只有一个陪嫁。

若水仙子询问主婚的是哪位国公,这是虞朝按照古制,王室娶妻或者嫁女,都要有一位国公主婚,不过一般都女子出嫁才找国公,所以皇祖女子也叫公主。实际上,这些皇家子女应该叫做帝女或者王姬。因为太祖高皇帝和当今圣人都没有女儿,关于对皇祖女儿怎么称呼还没有确定。

丫鬟笑着说“是信国公。”若水仙子点点头,对着丫鬟说“既然父亲都安排好了,我就不用费心这些了。”

“这下小姐也是一位公主,不过不知道圣人会封你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就不用想了,连皇子都还没有封地,王妃都是空着的,我这个侧室就不用想了。”

“小姐,你不要怪我多嘴,这朝廷既然要按照古制,就应该将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都分封出去,怎么如今只是给一个封号,却不给封地呢?”

若水仙子看着琴心,轻轻捏了一下琴心地嘴说“你这丫头,肯定不会想这些,你这话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那个的,他说这样下去,若是圣人龙御之后,天下势必会大乱,到时候九子争夺起来,恐怕又是一场浩劫。”

“这话你我之间说说就是了,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这西席先生倒是有些见识,不过有些话不是他应该说的。你若是有时间回去的话,告诫他一下,圣人自有主张,无须下人费心。”

琴心看着若水仙子,然后说“小姐,时候不早了,你也应该去安排今天晚上的事情了。”

“妙云子应该还在铁胆神侯那里吧?”

“没有离开,不过听人回禀说,从齐云山下来之后,妙云子就有精神不振。”

若水仙子笑着说“这精神不振的日子还长着呢?妙云子一日不悔改,他就要继续精神不振下去。”

琴心说了一声是,离开这里,很快回来禀告若水仙子说“小姐,沐浴更衣吧。”

若水仙子点点头,去洗漱去了。

在天黑之后,叶天凤也回到了叶慕魏他们的住宅,叶天凤对着他们说“今晚二更十分动手,大家先睡一觉,养足精神。”

二更的时候,叶天凤带着他们到了侯家。

侯家不算大,只有两进,进入大门,过了大院,就是大堂,在大堂之后,有个中庭,两边厢房用来招待宾客。在中庭后面就是后厅了,后厅后面有个小花园,花园左右就是仆人所在,后方就是的侯家自己住的一栋楼。

叶天凤到了之后,上官惊鸿三人也到了,叶天凤告诉他们,灵堂设置在后厅,他们如今直接从大门杀进去,这样反而不会遭遇到埋伏。

“姑婆这就是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真是一个好主意。”叶慕魏得到了四圣司的保证,倒是不怎么恐惧了,不管从大门还是从侧门,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他也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没有反对,于是叶天凤毫不客气的走了过去,将铁胆神侯新挂上盖世大侠的匾额取下来,砸向那些门卫。

第一百四十三章轻松

侯家众人顿时慌乱起来,他们早知道会有麻烦来,但是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大胆,直接从正门打了进来。

铁胆神侯也走到大院前面,对着叶天凤说“几位,不知道侯某有何事得罪于你们。”

叶天凤冷冰冰地说“你是真不知道也好,假不知道也好,这江湖规矩你懂的。”叶天凤将门匾再次抬起,丢在天上,剑光一闪,这匾额顿时毁成两段。

铁胆神侯脸色一沉,他本来想着对方要尸体就给他们就是了,如今叶天凤这样毁去匾额,就说明此事不能善了。

他看了看四周,思索了一番,客气地说“既然这样,不知道诸位是想怎么处理呢?是一对一呢?还是一群上呢?”

叶天凤对着铁胆神侯说“一对一之后又是一群上,何必这么麻烦。今天说清楚了,愿意帮铁胆神侯的就留下,不愿意就走。到时候不走,接下梁子,就别怪我们了。”

铁胆神侯看了看四周,除了几个胆小怕事的,其他人都没有离开,他不由松口气,他就担心,这些人害怕,一哄而散。

虽然有些人是四圣司的人,但铁胆神侯想到自己已经被若水仙子给出卖了,对四圣司的人也不敢相信。

叶天凤点点头,对着铁胆神侯点点头,她没有亲自出手,而是看了看叶慕魏,叶慕魏明白,铁胆神侯这个仇人要自己出手才是。

铁胆神侯如今断了一只手,叶慕魏也不惧怕,使出九世秀才传授给他的红叶剑法,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攻击过去。

他这一动手,铁胆神侯的人也开始动手,只见叶天凤一口剑,如同九天飞凤,将这群人逼退,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也被上官惊鸿三人给拦住。

铁胆神侯见其他人无法帮助自己,不由大怒说“小辈也敢来欺负我。”

铁胆神侯虽然右手别削去,但毕竟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有些本事。

叶慕魏毕竟没有多少对敌经验,反而被铁胆神侯压制在剑下。

这时候叶天凤用传音入密的方法交代叶慕魏,叶慕魏逐渐占据上风。铁胆神侯虽然没有听到叶天凤说话,但是看着叶天凤嘴唇嚅动,于是大声呵斥说“你这老前辈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怎么如此卑鄙,两人联手对付老夫。”

“公道,你们若是讲公道,九世秀才夫妻怎么会死在你手中。多言无用,快快受死。”

叶天凤说到最后,一声大喝,这是佛门功法狮子吼,铁胆神侯听到这话,感觉六神不安,一时间精神恍惚,然后察觉到胸口一疼,不由清醒过来,全力一掌打在叶慕魏的剑上,叶慕魏吃痛,不由收剑。

铁胆神侯连忙点了止血的穴道,心中暗叫好险,要是这剑在稍稍微微的进那么一厘,自己就死了。

这时候妙云子大喝一声说“侯大侠退下,让我来对付这些人。”

妙云子也恰好进入到其中,对着叶天凤行礼说“这位老前辈不知道怎么称呼,贫道乃是妙云子,忝为武林主事,还请前辈暂且罢手,让贫道当一个仲裁。”

“原来你就是妙云子呀,好好,老身是叶天凤,和这个姓侯的恩怨,想必你心知肚明,这件事你认为我们是否应该报仇呢?”

“自然,不过如今侯大侠已经失去一条手臂,叶前辈出手,未免有些以大欺小,倚强凌弱。”

叶天凤听到这里,冷笑地说“那么你这个仲裁准备怎么办呢?”

“很简单的,贫道不才,准备和叶前辈过上几招,若是贫道侥幸获胜,这个梁子就这么揭过,不知道前辈怎么看。”

叶天凤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对着妙云子说“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我们倒是可以接受。不过不是老身和你动手,慕魏,你出面。”

妙云子听叶天凤这样安排,面色有些不悦,他虽然低声下气,不过是因为礼节。如今叶天凤这么轻视他,派遣一个小辈和自己动手。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叶天凤再次说“当然我也会在一旁指点,这样就算公平了吧,说起来你还吃了亏,我们这是两个人对付你一个。”

这话自然是反话,叶天凤亲自下场和亲自指点肯定不同,妙云子不在多说什么,心想自己先败了叶慕魏,让叶天凤看看自己厉害,然后再和叶天凤较量。

叶慕魏心中有些忐忑,虽然那人告诉自己的招数,自己已经记得清清楚楚,但是真的要比试起来,他还是害怕。

这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妙云子不按照套路来,自己又应该怎么办。

但叶天凤已经把话说死了,他不出手,就会让叶天凤不高兴,这叶天凤不高兴,自己的婚事就泡汤了。

叶慕魏深吸一口,走到妙云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说“妙云子道长,请了。”

叶慕魏最先使用红叶剑法和妙云子对敌,妙云子随便和叶慕魏过了几招之后,赞叹说“好剑法,叶施主请注意了,贫道要反击,刺你玉关穴了。”

妙云子说完,就刺向叶慕魏的玉关穴,这叶慕魏只好挥剑格挡,没有想到眼前这剑突然消失,他诧异的时候,听到叶天凤说“红叶秋山。”叶慕魏里面使出这一招,挡住了从后面刺来的一剑。

接下来妙云子一边说着自己要刺什么穴道,然后才出招,叶慕魏根本无法抵挡,只能听出叶天凤的指示。

叶天凤的脸色有些阴沉了,心想妙云子能够成名,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叶慕魏招式倒是使得不错,可惜妙云子变招也快。叶天凤这里要传音之后,叶慕魏才变招,这就难免慢了一拍。

叶慕魏这边倒是渐渐轻松起来,经过这几招,他算是摸清楚妙云子的招数了,自己学会的的确能够破解妙云子的招数,不过他还需要找一个机会。

三十招之后,叶慕魏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次妙云子再次提示自己要刺的穴道,叶天凤也出声了。

不过叶慕魏没有理会,使出了剑谱里面记载的那破解之法。

这一剑险之又险的刺中了妙云子的虎口,妙云子一时间楞在那里,叶慕魏抽回剑,对着妙云子说“多谢道长指点,不知道道长是否还要指教。”

妙云子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过了良久,长啸一声,悲愤的离开了。

叶慕魏战胜了妙云子这个强敌,可谓志得意满,对着铁胆神侯说“杀师之仇,不可不报,侯老贼,拿命来偿。”

铁胆神侯这时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对着叶慕魏说“老夫一时英雄,怎么会死在你这黄口小儿手中。”说完,铁胆神侯就倒在地上。

看着铁胆神侯自断经脉自杀,他家里的人做鸟兽散,叶天凤拍着叶慕魏的肩膀说“很好,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叶慕魏谦虚说多亏叶天凤指点,然后害怕事久生变,于是到了后厅。

后厅的人已经跑了,叶慕魏将棺木打开,看着自己师尊的脸,有些害怕,一时间不敢背。

这时候一个轻柔地声音说“两位前辈都已经入殓了,各位又何必打扰她们呢?”

若水仙子悠哉从后院走了出来,叶天凤看着若水仙子,冷笑说“你这个姑娘也是来阻拦我们的吗?”

“不是,只是来告诉前辈,前辈还是快走吧,还有一刻钟,厢军就会有人来了。”

说着若水仙子取下三炷香,点燃之后对着九世秀才夫妻的棺木行礼,行礼完毕之后,若水仙子就飘然而去。

这个行动,让在场众人诧异不已,叶慕魏更是吃惊,他原本认为若水仙子一定会出手,帮助自己演好这一出戏,没有想到若水仙子就这么飘然而去。

不过能不受伤,他自然也不愿意受伤,他一咬牙,抱起九世秀才遗体,轻声说“师尊,你在九泉之下别怪徒儿,徒儿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

他们一行人出了侯家,然后出了城,一切都十分顺利,顺利的让他们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到了三鼎甲那边之后,姜碧漪正在等待,看着他们到来,喜笑颜开地说“姑婆,事情已经处置妥当了吗?”

“是的,一切都好了,碧漪,慕魏,智信,我们去吧。”叶天凤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着三人说。

上官惊鸿说了一声告别,三人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至于虞慧儿和魏思思互相看了一眼,魏思思想了想说“叶前辈,我准备和你一起走,不知道你是否允许呢?”

“有魏姑娘作伴自然最好,不知道虞姑娘是否要去呢?”

“我还要去去看看吴老丈,等我去了之后再来找你们。叶寨主的所在,我是知道的。”

叶天凤也不阻拦,说了珍重之后,就和虞慧儿分别了。

姜碧漪将祖父祖母的尸体放在马车里面,然后亲自赶车,叶慕魏和北堂智信骑着自己师尊那两匹千里马,在前面开道。

魏思思和叶天凤就坐在马车里面,两人互相看了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神剑在手

“前辈,你认为谁是内鬼。”魏思思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询问说。

叶天凤也传音说:“今天这件事太过蹊跷,我原本以为里面埋伏很多人,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没有想到除了妙云子之外,竟然没有一个高手。”

“所以前辈也认为这一次是有人特意让我们抢走尸体了?”

“是的,有人准备送内鬼一番功劳。我怀疑是智信,只是没有确切证据。”叶天凤说到这里,似乎举得这样太过偏袒叶慕魏了,于是再次开口解释说:“若是慕魏是内鬼,妙云子一定留有余地,我仔细看了一下,妙云子绝不是有意留手,他实在戏弄慕魏。还有就是铁胆神侯,若不是我出手相助,慕魏就要伤在他们手里。”

“这会不会是敌人的苦肉计呢?”魏思思小心地说,对于内鬼的问题,她和叶天凤看法不一样。

叶天凤笑着说:“怎么会,若是苦肉计,他们何苦用妙云子一世英名来当苦肉。”

魏思思这里也想不通,妙云子一看就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人,让他输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他还不如死了,最后妙云子离开那悲啸,也不像是做戏。

魏思思想不通,妙云子同样想不通。

他气愤的在太白楼找到了刚回来的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怎么回事,你没有告诉我叶慕魏那小子会飞云剑法。”

“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呢?”若水仙子一脸无奈地说,然后说:“我们本来说好的,叶慕魏败在你的剑下,你不取他性命,可是如今你却败在他的剑下,我还想问你,这一场苦肉计泡汤了,我要责怪谁呢?”

妙云子盯着若水仙子,一字一句地询问:“你,真,不,知,道?”

若水仙子无畏地看着他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肯定会和你说的,你应该知道四圣司的规矩,不过多过问其他司卫的隐私。”

妙云子只能半信半疑,然后看着若水仙子说:“我已经帮你做了两件事了,剩下最后一件,要等到什么?”

“就是现在,你不是刚好丢了面子,如今就可以让你找回你的面子了。”若水仙子笑着说,然后拿出一个匣子说:“这里面就是当初梅小宝的佩剑苍云剑,三件事换一把这么一把宝剑,你也不算吃亏。”

妙云子打开剑匣,看着里面躺着的一汪秋泓,不由眼前一亮,这是一把软剑,他于是将剑别在腰间,然后询问说:“既然是最后一件事了,我想问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把宝剑的。”

“齐云当初可是有不少弟子逃出去了,这把剑也是他们逃走的时候带走的。”若水仙子这话倒是没有说实话,这把作为陪葬品一起埋葬的。在得知妙云子是梅小宝的儿子之后,若水仙子让四圣司的人去妙云子的家乡打探,终于得知了梅小宝的坟墓所在。

虽然那里有十几个墓,若水仙子也丝毫不顾及,晚上让人给挖开,找到这把剑的时候,顺便让梅小宝这个抵抗虞朝的叛逆暴尸荒野。

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告诉妙云子,而是带着妙云子,出了城。

他们到了城外十里外,有一个小村落。

在村落外面,已经有数十人站在那里了,妙云子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些人都是金阳府的二流高手,他于是开口询问说:“这次你出手吗?”

“贫道自然不出手,这件事只好劳烦妙云子道兄了,能够杀了他们最好,不能杀的话,也要让他们受伤,这里的人也不算庸手,可以帮你不小忙了。”

妙云子心中怒气还没有消散,正好准备给发泄一番,于是带着这些人,到了若水仙子指示那家门前。

他们才靠近,云阳子就大声呵斥说:“什么人?”

“贫道妙云子,这次前来是想找三位谈谈的。”妙云子宝剑在身,心中充满了自信。

他思索自己最近失败,原因就是因为没有称手的宝剑,若是有宝剑在手,自己就算剑招被克制,凭借宝剑之力,削断对方宝剑,也可以反败为胜。上

若水仙子不愧是他的知心好友,找上他,说了苍云宝剑的事情。当然这剑不是白送给他,要他帮忙做三件事。

如今最后一件完成之后,他就可以问心无愧的使用这把宝剑了。

云阳子三人走了出来,妙云子对着他们说:“三位,不知道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起上呢?”

上官惊鸿等人因为见到妙云子败在叶慕魏手中,对妙云子难免有些轻视,于是上官惊鸿傲然说:“就凭你也不陪让我三哥、二哥出手,洒家先来会会你。”

上官惊鸿说完,再次露出双手套在的铁环,然后深吸一口气,运动真元,劈山倒海地打了过来。

妙云子一动不动,等到上官惊鸿靠近的时候,腰间的苍云剑剑光一闪,上官惊鸿大叫一声,倒退摔倒在地。

云阳子二人心中大惊,连忙走上前,只见上官惊鸿双手都被划开一个口子,这口子还在慢慢渗血。

法相连忙拉出金疮药出来止血,然后云阳子撕下衣袖,为上官惊鸿包扎。

妙云子就在一旁看着,等到他们处理好之后,妙云子对着法相说:“不知道接下来又谁来指教一番呢?”

法相站起来,对着妙云子合十行礼说:“多谢道兄刚才手下留情,没有要了我四弟性命。”

法相也算一位高手,能够看出来,刚才妙云子留情了,若是妙云子真的有心,上官惊鸿的双臂肯定是保不住了。

“贫道是一个出家人,不是一个刽子手,我只负责伤了你们,至于你们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后面那些人了。”

云阳子看着妙云子说:“道兄,见你心肠,也是侠义道上人,为何甘愿当朝廷鹰犬。”

“哼,我妙云子是何等人,怎么会当朝廷的狗腿子,我和朝廷只是各取索取。”妙云子十分讨厌被人说自己是朝廷的鹰犬,他心中一直认为自己和朝廷是合作关系,朝廷帮他建立飞云宗,他就出面当一个武林主事。如今若水仙子给他苍云宝剑,他就出面做三件事。

云阳子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但是想到如今情况危急,一时言语不当,惹怒了妙云子,自己兄弟三个就不好离开了。

法相也从屋里拿出自己的兵器,一根降魔仗,法相合十说:“道友,和尚我已经多年没有动过武器了,这一次为了表示对道友的尊敬,请,”说着法相挥舞降魔杖攻击过来,虽然降魔杖无舞得虎虎生风,但却没有什么杀招。

这庄严杖法是兴国寺绝技,这杖法处处留有生机,一则是出家人慈悲为怀,练武不过防身。二是希望对方能够幡然悔悟,知难而退。

为了达到第二个目的,这个杖法自然非同凡响,如同一张大山一样压迫来,若是武功比较低的,见到这个杖法,吓得直接转身就走了。

妙云子自然不会退,迎难而上。这杖法颇为严谨,自己想要伤到对方确实十分难以办到。

不过妙云子如今宝剑在手了,招式不行,那就兵器上见功夫。

法相一向不动武器,这降魔杖也是普通武器,这一比试武器起来,自然法相吃亏了。

妙云子巧妙施展巧劲,一剑上去,降魔杖就是一个印子,几招过去之后,妙云子一声大喝,真元灌注在剑上,直接将降魔杖削断。

兵器一断,法相按照江湖规矩只好认输,云阳子对着妙云子说:“道兄,贫道不愿意和你比试招式,我们不如比试内功如何?”

云阳子说着,看着妙云子的宝剑说:“以你宝剑之利,在下就算有九十九把剑都不够道兄削。”

妙云子也没有反对,将苍云剑别在腰间,然后凝神聚气,伸出自己的手。

云阳子也伸出手,两人握手的时候,内力瞬间攻击过去。

云阳子没有想到妙云子这么深厚,他感觉到妙云子的内力,如同天上的白云,看上风吹就散,但是大风过后,这些云又重新聚在一起了。

妙云子这边也是暗中叫苦,这云阳子的内力和他相差不大,或者说略逊一筹,但是这要胜云阳子,自己未免会伤了元气。

他还准备在祭岳之前,将掌门之位给抢回来,如今伤了元气,他至少一年才能复原了。

但是让他认输,他却万万不能,他只能指望云阳子认输,毕竟云阳子要是消耗太多内力,就无法带着自己师兄弟离开这里了。

双方坚持了一刻钟,云阳子脸色苍白起来,他准备认输的时候,在一旁看着人同时出手,三个人使用大力金刚掌功向云阳子后背。

云阳子无法闪躲,只好兵行险着,使用移星换斗的法子,将妙云子的真元引入体力,和那三人内力对抗。

这三人的内力哪能抵挡云阳子和妙云子两人合力一击,顿时倒飞倒地,一命呜呼。

云阳子也一口鲜血吐出来,面如金纸,倒在地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承影

妙云子也身形一晃,对于这些人突然出手十分不满,但是想到如今自己内力损耗过大,和这些人翻脸太过不值,于是冷哼一声,不在多说什么。

这时候法相拿起断为两截的禅杖,势若疯虎一样冲了过来。

他武功虽然不错,但是如今兵器不称手,又要保护两个病人,不由落了下风。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长啸,一道快剑如同九天霹雳将这些人逼退,法相看到自己的帮手,不由诧异地说:“竟然是你。”

叶汉成傲然地说:“原来是你们三个呀。你们些人,我不管你们是朝廷谁派来,本官乃是东海国右丞相,要救三个人。”

妙云子听到这话,心想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直接转身离开这里。

在场众人也没有办法,看到妙云子走了,这件事只好作罢。

他们心想就算胜了,也是得罪这个东海国右丞相,这件事还是禀告大人,等待大人来处置。

法相三人死里逃生,这时候叶汉成看着他们,倨傲地说:“本官救你们三个,只是因为本官曾经败在你们手中,不过本官不服,你们不过凭借宝剑之利,如今叶某上在王上那里得到一把宝剑,也算势均力敌,等你们养好伤,在和本官好好一战。”

法相看着云阳子,云阳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叹息说:“可惜二哥已经命垂一线,是否能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若是二哥侥幸不死,我们三人自然会亲自前往东海拜会叶丞相。”

叶汉成拿出一颗药丸,喂给云阳子,然后用内功为云阳子疗伤,法相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暗叹说:“叶汉成这个中天一剑果然非是浪得虚名,可惜他和鱼鼎天一样被虞朝招安,否则还可以当一个朋友。”

在丹药和叶汉成的帮助下,云阳子的脸色不由上变得红润了一些,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但至少不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叶汉成站起身来,这时候跟着叶汉成来的武林人士见到这个情况,有些吃惊。

一个武林人士说:“这三人是朝廷的钦犯,叶大人,我们是否要将他们抓起来。”

叶汉成摇手说:“他们三个命都在我手里,本相乃是东海国的右丞相,岂能欺负重伤之人。”

众人听到叶汉成这话,不好再说什么,叶汉成骑着马,继续向着单墨城那边前去了。

他这一次也是为东海王鱼鼎天来送礼物的,本来鱼鼎天远在海外不知道这件事的,但是这几天贡物被劫持,闹得沸沸扬扬,鱼鼎天想不知道都难。

鱼鼎天想到虞朝才册立他这个新王,如今怎么也要表示一下,于是让叶汉成带着一班投靠他武林人士前来送礼。

这一批人的贡物,钱多多自然不敢打注意,于是叶汉成一路平安。

不过叶汉成也担心这群贼人会抢贡物,于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不去泰阳城,直接来着单墨城等。

这恰巧之下,就救了法相三人。

叶汉成摸着腰间的宝剑,心中还是很得意的,这把宝剑是鱼鼎天在正月十五的时候,在神剑岛找到的,这一共找到八柄宝剑。原本鱼鼎天想找查探一下这神剑岛到底还有没有密道,没有想到找到一个隐藏洞窟,找到这八把宝剑。

上面都刻着古文,鱼鼎天让一个老秀才确认,发现这八柄剑都是上古有名的名剑,有一把竟然是湛卢剑。

鱼鼎天认为这是祥兆,他自己配了这把湛卢,叶李分别得了一把,剩下的五把他收藏起来。

如今想到送礼物,鱼鼎天就把承影剑给当做了贡物,这把剑的名字也恰好够用。

他鱼鼎天就是准备成为上圣人在东海的影子,为圣人保护东海的太平。

除此之外,都是东海特产的珍珠,已经做成了四件项链,还有四件珍珠簪,这是送给四妃的。

鱼鼎天手下也觉得这个礼物有些轻,但是鱼鼎天告诉他们,他们才立国,到处都要花钱,没有必要和中原那些知府比,这些知府送的都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一点也不心疼。而自己送的可是自己家产,就算中原那几个诸侯王,也未必有自己这么舍得了。

大家心想也是,东海虽然号称一个国,但有的全都是鱼鼎天的手下,和中原的那群搜刮民脂民膏的比不了。

也有人建议,趁着这个机会,让皇帝允许将中原贱籍人员迁到东海来。

这些贱籍多是被虞朝俘虏的魏朝士兵,他们的后人对虞朝也没有好感,不如迁到东海国来,东海国别的不多,就是土地多,养三四十万人不是问题。

鱼鼎天也有一些动心,他同意了这个说法,然后告诉叶汉成,最好让圣人同意,多迁一些女子来这里,如今东海僧多粥少,很多人三十多岁都没有娶妻,就连叶汉成这个右丞相,如今还是一个光棍一个。

叶汉成想到这里,望着齐云山,不知道圣人是否会答应这件事。

“停下。”叶汉成突然看见面前有个人,不由叫声停,看着眼前这个拦路的人。

“贫道若水,见过叶丞相,叶丞相这是前往单墨城,准备迎接圣人吧。”

叶汉成点点头,询问说:“听你的话,你也是朝廷的人了。”

“贫道已经在金谷安排好住处了,还请叶丞相前去,至于叶丞相的仆人,暂且在单墨城休息吧。”若水仙子这话虽然语气平静地说着,但是叶汉成身后一班人马却是十分愤怒,一个人大喊说:“尤那丫头,你是想要暗算我家丞相吗?”

“以叶丞相的武功,就算百人都休想暗算。”若水仙子笑着拍着叶汉成的马屁,叶汉成听到这话,对着手下说:“你们去吧,我倒想要看看金谷是不是龙潭虎穴。”

若水仙子一笑,对着叶汉成说:“叶丞相,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一起离开这里,叶汉成策马奔驰,而若水仙子还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叶汉成见到这情况,心中暗想:“这女子轻功可不得力,我这匹马虽然不算千里马,也算一匹良马。”

叶汉成自己要是几丈的距离,自己倒是不弱于马,但是路程一长,他就不敢说了。

到了金谷,天已经蒙蒙亮,叶汉成看着金谷四周,暗自吃惊,金谷大门外面,十息就是一支百人厢军军队巡逻经过,这巡逻网如此密集,有人要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真是难如登天。

进入金谷之中,若水仙子让叶汉成先去沐浴更衣,换上朝服。

叶汉成听到这话,疑惑地说:“如今金谷有谁在吗?”

“圣人已经在金谷里面了,等圣人起来之后,贫道就会禀告圣人,到时候圣人是否宣召,叶丞相你都要提前准备着。”

叶汉成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圣人怎么已经到了。”

“圣人到这里是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叶丞相,你见了圣人之后,去告诉你随从你要住在金谷,让他们在外面放心等待就是。等交代完毕之后,叶丞相,你就要留在这里,等到圣人祭岳之后才能离开。”

若水仙子没有明说,但是叶汉成已经明白过来,自己不能离开就是不准泄露圣人到了这里的消息,他心想就算若水仙子不说,自己也不会泄露。

他去洗浴,然后换上朝服,还让丫鬟专门用熏香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免得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叶汉成焦急地等待着,不一会,一个丫鬟走了上来,对着叶汉成说:“叶丞相,圣人宣见。”

因为这一次圣人是微服来到这里,也就没有唱名,叶汉成到了后院,跪在后院的天井,行礼说:“臣东海国右丞相叶汉成见过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的声音不是很宏伟,叶汉成还是说了一声谢圣人,才慢慢起来。

自从那天吃了礼仪的亏之后,鱼鼎天重金请了一个退休的翰林学士来东海,让他传授礼仪。

如今叶汉成一行人在老翰林的教导下,勉强褪去草莽之气,有了朝堂气象。

叶汉成进入后厅之中,皇帝坐在主位笑着说:“东海王如今还好吗?”

叶汉成连忙说好,然后说鱼鼎天怎么感谢天恩,日日早晨,都向京城那边行礼,真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皇帝微笑地听着,等叶汉成说完,皇帝才悠悠说:“东海王有心了。”

“我家王上听说圣人准备祭岳,于是让小臣送来贺礼。只不过东海比较……”叶汉成本来就是一个粗人,一时间想不出一个文雅的词,憋了半天才说:“有些穷,礼物有些简陋,还请圣人不要见谅。”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你们王爷一番好意,朕怎么会嫌弃呢?”

这时候若水仙子也让丫鬟送来的贡物给呈上来,一个赵甲唱了名单上的名字,然后丫鬟跪着,将匣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物品。

皇帝拿起承影剑,拔出剑鞘,说了一声好剑,然后放入匣中,接下来,他拿起那一串珍珠项链,仔细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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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万方有罪

叶汉成见到这个情况,有一些忐忑不安,心想皇帝见多识广,这一串项链肯定是不入他的法眼,圣人是不是觉得东海王这礼物没有什么诚意呢?

叶汉成准备谢罪的时候,皇帝对着贤妃一笑,贤妃靠近皇帝,半蹲身体,皇帝就将这一串项链给贤妃带上了,皇帝打量了一番说“不错,不错,这根发簪你试试。”

说着将发簪插在贤妃的头上,然后笑着说“可惜没有一把梳子别在你头发上面。”

贤妃轻声笑着说“圣人,臣妾头上的饰品已经很多了,再多的话,臣妾就要头疼了。”

皇帝哈哈哈一笑,让贤妃离开,然后继续对叶汉成说“替朕感谢你们国王的好意,这礼物朕很满意。”

叶汉成这下子才将悬着的心放下,然后说“圣人,小臣斗胆,有要事禀奏。”

“谈吧,如今不是在朝堂上面,不用这么多礼。”

“王上希望圣人能够允许一些贱民迁移到东海国中,圣人,东海国数十个岛屿,有着万顷良田,只可惜无人耕种。王上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越矩,还请圣人恕罪。”

皇帝听到这话,沉默了起来,他原本就是想要让鱼鼎天替自己钳制曹王,如今迁民给鱼鼎天,若是鱼鼎天做大了,对于朝廷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思量几番之后,对着叶汉成说“原来是这样,朕会让各府贴出告示,若是愿意去东海的,东海来派船迎接,就不知道东海王怎么收税了。”

叶汉成一愣,税收这件事,他的确没有想过,他们以前就是种多少都是自家的,哪里有什么税收。

但是现在还用这一套,肯定没有人愿意去种地了,不过他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连忙说“王上不敢擅专,希望圣人示意。”

“这样吧,你们在东海国实行均田法,前三年免税,后面按照十一收税。”

“小臣会禀告王上,一切按照圣人指示。”

皇帝看着叶汉成,询问他们是否还有要事情禀奏,叶汉成为难了半天,才将东海国缺少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帝忍不住笑出来,为了保持威严,还是板着脸,思索了良久才说“等朕回去之后,会从宫中放出一群宫女,到时候她们是否愿意,就看她们了。至于这件事,倒是急不得。对了,若是有人拖家带口到了东海国,你们切不可欺负他人,把好事变成坏事。”

叶汉成对皇帝保证,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鱼家倒是颇能坚守,他们就算在海上劫掠,也从来不强抢他人的妻子。鱼家能够称霸东海多年,自然有一套规矩。

皇帝点点头,这下叶汉成倒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皇帝让他退下了。

贤妃也走到皇帝的身边,对着皇帝说“圣人,这样真的好吗?”

“如今东海乱局多是流民所至,如今能将流民迁移到外,也是一件好事。这东海国不过弹丸之地,充其量不过能容纳十兆人,和中原比起来,实在不足为惧。”皇帝说到这里,面色为难地说“朕现在很为难,根据地官府统查,现在全天下快有一万万人,想到处魏末,不过三十兆,这样下去,天下是否有那么多耕地供养他们。”

贤妃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那么圣人准备怎么办呢?”

“地不够的话,只能向南或者向西前进了,不过朕肯定是看不到那一天了。”皇帝说到这里,望着外面说“西戎和南国,他们所占的地方是我们数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纳入朝廷,成为王土,到时候,那天下一统图肯定十分壮观吧。”

“圣人,这就只能让后人去了,我听人说了,从我朝最东,走到西戎最西,至少要十年时间,这走路尚且要这么久,更不用说打过去了。”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这时候一个侍卫走上前来说“圣人,虞姑娘求见。”

皇帝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对着侍卫说“让她进来吧。”

很快虞慧儿走了进来,看着皇帝,行礼说“吴老丈,小女子来拜见你了。”

“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吧。”

虞慧儿点点头,笑着说“已经办好了,有劳老丈生挂心了,不过请恕小女子冒昧,老丈你怎么会居住在金谷里面呢?”

皇帝有些诧异地说“这是有人安排的,怎么了,这个庄子有什么不妥吗?”

“这么说来,老丈你是不知道这个金谷的来历了。”

“东西朝那个老夫倒是知道,至于这个,老夫的确不知,还请虞姑娘赐教了。”

虞慧儿将自己从魏思思那里听来的一五一十地告诉皇帝,皇帝听完之后,叹息说“原来是这样呀,可惜这连家兄弟,名利蒙心。最后身死人手,真是可悲可叹。”

“吴老丈说的不错,但是这件事不能怪他们,还是要怪朝廷。”

皇帝笑着说“这件事怎么有怪在朝廷身上了呢?”

“这自古以来,追名逐利就是人的本性,贪财也好,那个也好,人总是摆脱不了。所以古代圣贤想方设法,让众人摆脱这些,而当今朝廷,违背圣贤的方法,反而用这些来引诱他人,唆使他人犯下滔天之罪。连氏兄弟听说是四圣司的,四圣司让他们做这些事情,他们不得不做。”虞慧儿和皇帝待的这段时间,倒是学会一些辩论了。

皇帝一笑,辩解说“这进入四圣司又不能脱胎换骨,他们原本就是利禄蒙心,就算不仅如此四圣司,也没有人能够救他们。”

“老丈这话就错了,这四圣司可是朝廷的。”

“这个自然,三岁小孩都知道四圣司是朝廷的。”

“天生君王,君王立百官都是为了导人向善,作新民的是不是?”

“不错。”

“既然如此,这连氏兄弟进入四圣司,没有向善,是不是朝廷的罪。我记得古之贤王曾经说过万方无罪,罪在朕躬。如今老丈你这是想说朝廷无罪,罪在万方吗?”

皇帝一向能言善辩,听到这话,一时间不能辩白。他想告诉虞慧儿,这都是理想,这自古以来,有善就有恶,有光就有暗,但是他自诩是圣明之君,要让万民恢复古之天民,这话说出来就掉价了,证明他不是那么圣明,也不是那么仁德了。

“虞姑娘你说的很对,这件事的确是朝廷错了,朝廷百官都不能将利禄二字抛开,治下小民又如何能做到呢?上梁不正下梁歪,虞姑娘教训地是。”

虞慧儿喜笑颜开,对着皇帝说“老丈,你若是当了宰辅,又应该怎么样处理这种事情呢?”

“这件事先要严己才能治人,不过老夫的确息了功名利禄之心,不当官了,怎么还能当宰辅呢?”

虞慧儿思索了良久,总是觉得皇帝这话有漏洞,但是没有想到这漏洞在那里,贤妃这时候笑着说“夫君,你当官可以为天下万民当官,难道这天下当官都是为了功名利禄吗?”

虞慧儿被贤妃点破,拍手说“是呀,老丈你可以为生民当官,这和功名利禄无关。”

“哈哈,虞姑娘,我要当宰辅,也要当今皇上同意才是,他若是不当应,我们在这里说破天都没有用。”

虞慧儿笑着说“这件事倒是简单,我去京城,为老丈求见虞帝,将你的本事讲述给他听,听说当今虞帝是一个贤名的君主,你肯定能够受到重用的。”

皇帝听到这里,彻底忍不住笑了起来,告诉虞慧儿说“这禁宫之中,守卫森严,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怎么会轻易见到。虞姑娘,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若是老夫真的有一天能够当官,就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导民向善,不会在出现连氏兄弟的悲剧。”

皇帝说完,对着虞慧儿说“虞姑娘,你还没有吃饭吧,来来我们先用膳,吃完再谈。”

皇帝带着虞慧儿到膳厅,厨房里面的厨子早就准备着,很快就上菜了,看着丰盛的菜肴,虞慧儿对着皇帝说“那么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皇帝说完,不远处有人弹奏一首琴曲,这琴曲十分缓慢,如同潺潺溪水一般,让人舒心。

虞慧儿吃完之后,琴曲也恰好停了下来,虞慧儿对着皇帝说“这琴曲真是奇怪,好像是专门为了吃饭演奏的。”

皇帝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本来应该是用其他乐器的,不过一时间凑不足,只能用琴曲了。虞姑娘还算满意吧。”

这演奏的本来应该是编钟,不过一套编钟实在难以搬运,于是只好以琴曲代替了。

虞慧儿笑着说“很好听,还是老丈你们会享受,钟鸣鼎食,我们平民百姓就没有这么讲究了,有这桌子上的一道菜,我们就满足了。”

听到这话,皇帝看着虞慧儿,思索了一番,对着虞慧儿说“请恕老夫冒昧,虞姑娘是否愿意放弃你现在的身份,当一位好人家的儿女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河左一剑

虞慧儿听到这话,神情一愣,然后对着皇帝说“这,这,老丈,小女子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老夫准备收你为义女,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呢?”

虞慧儿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多谢老丈好意,小女子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有所改变,而且这名门望族,规矩太多,小女子担心自己不能承担。”

听到虞慧儿这么说,皇帝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就不勉强了,若是虞姑娘改变了注意,老夫这边随时欢迎你。”

虞慧儿点点头,询问皇帝说“老丈,你来这边,是准备为了迎接皇帝祭岳吗?”

“差不多吧,我闲来无事,只好四处看看。”皇帝说完,将承影剑给拿出来,递给虞慧儿说“这把剑虞姑娘你看如何?”

虞慧儿将剑抽了出来,看着这剑薄如蝉翼,挥舞之间,丝毫没有任何阻力。她好奇的用剑往桌子一割,这如同割在豆腐上,轻轻松松就把桌子一角给斩了下来。

“好剑,好剑,这剑应该是一把绝世好剑。”

皇帝笑着说“似乎是吧,它据说是传说中的承影剑,至于是不是,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

虞慧儿连忙将剑收入到剑鞘之中,还给皇帝说“老丈,这一份礼物太过贵重,我实在不敢收下。”

“一把剑而已,有什么不敢收下,老夫又不懂剑法,就算有绝世好剑在老夫手里,也和废铁没有什么。”

“但是老丈你可以送给你夫人,她武功可比我高很多了。”

贤妃这时候笑着说“不用了,老身一向不用剑。”说着贤妃露出自己的双手,虞慧儿看到贤妃手上戴着白色丝绸手套,询问说“原来夫人是用掌,这可了不得,这江湖上男子用掌的多,因为他们气力比我们女儿家大,女子用掌的倒是真的很少。我师尊好像说过……”

虞慧儿说到这里,陷入沉思起来,她脑海中隐约有听自己师尊听到过,有一个世外高人就是用双掌的,因为是女子,爱惜自己双手,所以专门用器皿和丹药保护双手,交手的时候,必然会带上天蚕丝做成的手套。

不过这位世外高人是谁,她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贤妃笑着说“是不是三界神尼。”

“对对,就是三界神尼,你看我这记性,我记得老丈曾经说过,夫人是三界神尼的弟子。”

贤妃看着虞慧儿,询问说“不知道姑娘你师承何人?”

虞慧儿有些为难,看着贤妃,贤妃笑着说“虞姑娘,其实你的来历,你早就说过了,你忘了吗?”

“哪里?我有说过吗?”虞慧儿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贤妃拉着她的手,用传音入密告诉虞慧儿说“小雷音寺的主人,不就是雷音神尼的弟子吗?不过你的本事应该不全是和雷音神尼学的。”

“是的,这是我大师兄代为传授。”虞慧儿没有传音入密的本事,只有在贤妃的耳朵旁边轻声说。

贤妃笑着说“老身听闻,雷音神尼有八项本领,不知道你学到的是什么?”

“内功。”虞慧儿没有隐瞒,自己学的雷音神尼独门内功剑渡一阐提功,这是南国的功法,慈恩师太改良之后,传授给虞慧儿,这门内功奇特在于,入门极难,要花费三十六年才能入门,但是入门之后,修炼起来就一日千里,当初慈恩师太内功没有大成的时候,自然不是六君子的对手,但是等到慈恩师太老了之后,她的内功已经可以媲美奇遇连连的玉箫郎君了。

贤妃没有再多问,松开虞慧儿的手,皇帝这时候笑着询问说“这下你可以收下这把剑了吧。”

“老丈,你送我那把宝剑,我已经足够用了,这承影剑,小女子真是受之有愧。”

“这也是别人送我的,老夫这不过是借花献佛,虞姑娘,你怎么变得怎么扭捏起来。”

贤妃听到这话,将承影剑接过,再次递给虞慧儿说“在你内力没有大成之前,有一把剑总比没有好。”

虞慧儿只好将剑接下来,报剑行礼说“多谢老丈赐剑,大恩不言谢,日后小女子一定会想办法报答。”

“好的,老夫就等你回报。”

虞慧儿和皇帝谈到黄昏时分,皇帝准备让她留宿的时候,虞慧儿突然想起了魏思思的话,心想到时候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对她和对吴常乐都不太好,于是她谢绝了。

皇帝没有勉强,告诉虞慧儿,自己在皇帝祭岳之前,都呆在这里,她若是有空,随时能看望。

虞慧儿点点头,离开这里,走出金谷没有多久,她就看见一个站在一颗树上打量远方的金谷,虞慧儿走进去一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先拔出了皇帝赐她的大内宝剑,攻击阿牛。

阿牛听到破空声,见到虞慧儿剑法虽然精妙,但是也不算多么高深,于是伸出手指一弹,对着虞慧儿说“你这小丫头,想要找死是不是?”

虞慧儿大喝说“废话少说,当初你们四人截了我们镖局的镖,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你们偿还。”

阿牛听到这话,打量了一番才说“原来是那件事呀,你这小丫头记性还不错,不过你们四人连姓董的都打不赢,如今你一个还想找我找回场子吗?”

“打不打的过,先交手了再说。”

虞慧儿使出了大须弥剑式,这是雷音神尼传授的防守剑招,虞慧儿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敢大意。

阿牛见到这个剑招,点点头说“这个剑招倒是有点意思。”说着,阿牛背后出现了一把木剑,这木剑黝黑,剑刃也没有开锋,剑尖也是钝的。

见到这么一把剑,虞慧儿开口说“我先提醒,我这一把可是宝剑,你用如此木剑,若是被我削断了,不要怪我。”

“老夫在三年前就放弃了宝剑,这剑招本来就应该以招式取胜,若是凭借宝剑之利,算什么剑招呢?”阿牛说着,使出自己剑招来。

虞慧儿见到阿牛剑招如同千山叠影一般密集的攻击过来,心中一慌,被木剑打中了风府穴。幸运的是,阿牛这边剑的确是一把普通的木剑,没有伤到她。

虞慧儿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拆招起来,她将大须弥剑招的防守发挥到极致,可谓是滴水难进。

阿牛担心手中的木剑被对方的宝剑削去,也不敢抢攻,不时试探,寻找虞慧儿破绽。

双方百招之后,虞慧儿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而阿牛却气定神闲,被誉为河左一剑的他,无论剑法还是内功都远胜虞慧儿。

这时候虞慧儿耳边听到贤妃的话“换承影剑,使用夺命连环十三剑。”

虞慧儿下意识的拔出承影剑,使出夺命连环十三剑,十三剑完毕之后,阿牛轻蔑地看着虞慧儿说“十三剑,你被我刺中了十三处穴道。若我手上是真剑,你早就已经死了。”

这时候虞慧儿说“那可未必,若是真剑的话,你现在手中已经没有剑了,不信阁下可以试着挥动一下自己手中的剑。”

阿牛听到这话,用力一刺,只见他那把木剑顿时断成十三结,阿牛手中只剩下一根剑柄去了。

刚才他阻挡虞慧儿夺命十三剑的时候,木剑和承影剑稍微接触了一下,这木剑就被留下一个大口子,差点被削断。如今这一用力,自然就断了。

“好剑,好剑,今天算你走运,日后老夫一定再来拜会。”

阿牛离开这里之后,贤妃才出一旁的树背后走出来,对着虞慧儿说“虞姑娘,你倒是不用难过,你的对手可是河左一剑,你就算靠接兵器胜利,也是胜了他。”

“他是河左一剑段剑青?这,他也算武林出名的老前辈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虞慧儿想不通,这河左一剑的名声可不小,在河左四府江湖上,他称第二,就没有谁敢称第一。这样一个人,会来抢她们的镖,虞慧儿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是侠义道人士,虞姑娘,连千山没有出事之前,也不是侠义道鼎鼎有名的大侠。如今这个世道,到底有多少人能够算作大侠呢?”

虞慧儿也迷茫地说“是呀,现在江湖上,稍微武功高一点就被人尊称为了大侠,这个大侠的标准应该是什么呢?”

“虞姑娘,你想太多了,这侠义道上以武功来划分,这武功天下第一,又不做什么坏事,就可以算作大侠了。难道一个文弱书生能够在侠义道上称作大侠吗?而且如今天下太平,哪里来的那么大事让大侠来干。这种事情老身认为,还是不要理会才是。”

贤妃笑着劝说虞慧儿,虞慧儿心想也对,点点头,询问贤妃怎么来了。

贤妃笑着说“老爷担心你一个人回去有些危险,于是让老身来送你一程。”

“哈哈,多谢吴老丈的好意了,他倒是多心了,这里会有什么危险。”



第一百四十八章寺中惊变

“不知道,如今圣人要这里,这里也不太平了,很多魏朝余孽准备借机生事,虞姑娘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听到这话,虞慧儿笑着说“夫人你这话说的,圣人好像是一个祸害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看来圣人还是静静呆在禁宫之中比较好。”

贤妃也一笑,虞慧儿突然想起来,询问说“对了,为了什么没有看到老丈和夫人你们的儿子。”

贤妃听到这话吗,面色露出一丝为难,望着远方说“我一个儿子原本应该在这里的,可是现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的小儿子,如今还在天山关,和西戎打仗。”贤妃说到后面,声音有些低沉地说“老身现在整日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会,没事的。”

虞慧儿劝慰,却不知道在兴国寺的四皇子,如今有事情了。

四皇子将曹七送给自己金椒子炒熟了之后,放入到酒中,然后代替原来的沙弥前去送饭。

这件事他谋划了很久了,他知道金椒子炒熟之后放入酒中,有的作用。

那送饭的沙弥被传灯给打怕了,早就不愿意去了,如今有一个替死鬼去自找麻烦,他心中自然是十万个愿意。

四皇子为了保险起见,于是将脸上抹上草木灰,然后用泥土再次撒点,将自己弄得邋遢不堪。

四皇子用锅里的水当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这才前去送饭菜。

走入到面壁洞,四皇子见没有人防守,不由心想天助我也。

他进入山洞就问到一股子熏鼻子的臭味,到了山洞里面,这臭味更加浓重了,四皇子不由用袖子遮掩口鼻。

传灯锁在那里,大笑说“洒家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臭是自然的,这面壁洞,等到洒家离开之后,一定会让别人再也不敢进来。”

四皇子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将饭菜拿出来。

这食盒一打开,传灯伸出鼻子,如同狗一般向四周嗅了嗅,然后说“好香,好香,快拿出来。”

四皇子捏着嗓子说“传灯师稍等,马上就好。”

四皇子将饭菜一一摆了出来,对着传灯说好了,传灯一把就将饭菜上丢在地上,对着四皇子说“谁要吃这些,洒家要的是酒,快快,若是迟了,洒家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这,这,传灯师,哪里有酒。”

“洒家从五岁开始,就在酒坛子里面泡着,就算隔着十里地,都可以闻到酒香,小和尚,别耍花样,将酒拿出来。”

四皇子还是胆怯地说“但是传灯师,主持明明说过,不能给你酒喝。”

“本尘算个什么东西,你要是不给我酒,带酒来干嘛,快拿出来。”

四皇子听到这话,小心翼翼拿出一坛酒,然后对着传灯说“小僧这次破例带来这个,希望传灯师你不要再打我。”

“有酒就是我传灯的朋友。”传灯说着,打开酒坛,闻了一下,连忙说好香好香,然后将酒倒入碗里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立即舒缓眉头,脸上露出愉悦地笑容,他再次倒了一碗,对着四皇子说“你这小和尚,也来喝一碗,这一个人喝着着实无趣。这酒要对喝才有趣。”

传灯说完,不由分说,将酒碗递给四皇子,四皇子心想传灯已经喝了一碗,自己若是不喝,传灯发起横来,反而不好,于是对着传灯说“小僧,小僧不胜酒力,只能喝一点点。”

传灯笑着说“一口也行,喝多喝少那都是一个缘,来来,干。”

四皇子喝了一口,然后传灯再次喝了一碗,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心想这样下去,传灯一定会先醉倒,于是就和传灯喝了起来。

这喝着喝着,四皇子头就昏了,有些飘飘然,好似要凌风而起了一般。

这样状态之下的他,没有发现传灯冷眼看着自己,传灯对着四皇子说“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了因,不,文渊,文渊,呵呵呵,大和尚,你又叫什么?”

传灯听到这个名字,思索了一番,然后说“谁管你叫什么,你为什么要用金椒子来害我?”

“因为你是刺客案主使……”四皇子说到这里,感觉舌头发麻,话都说不出来了。

传灯不由大惊,准备杀了四皇子,但是他心中念头一转,就有了主意,传灯冷笑一声,施展缩骨功,摆脱了锁链的舒服,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笑嘻嘻地说“传灯师,你别走,我们再喝。”

传灯二话不说,点了四皇子的穴道,然后对着昏倒在地上的四皇子冷笑说“洒家从五岁就喝酒,你在酒里做的手脚,洒家还不知道吗?”说着传灯内力一吐,原本他喝的酒化作一道白虹全部都吐了出来。

传灯将四皇子脚下的一只草鞋给取下来,然后离开面壁洞,在兴国寺里面穿梭起来。

作为监寺和尚的他,对兴国寺守卫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十分轻松的潜入到方丈禅房,这时候本尘正在坐禅,听到声响,不由大吃一惊,本尘这一站起来,传灯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镇纸,一镇纸下去,本尘就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传灯检查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于是将四皇子的草鞋给丢在地上,自己回到洞窟里面。

他帮四皇子解开穴道,然后自己在装作被困住的样子,打起呼噜起来。

这不知道过了多久,四皇子才清醒过来,他感觉头昏沉沉的,他只记得自己和本尘喝酒,喝着喝着自己就醉了。

他看着一旁睡着的传灯,不由苦笑摇摇头,心想自己也是的,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他拿起饭盒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时候面壁洞走来一群人和尚,这些和尚见到他,大声呵斥说“你是谁?”

“启禀上师,小僧了因。”

这些和尚听到这话,不由一怒,几个和尚挥舞戒棍攻上来。

四皇子几次准备解释,但是这棍影重重,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见到这些和尚好像真的要打死自己,于是二话不说,全力施展,用食盒当武器。

他武功得到贤妃悉心传授,也算是不凡,他一招霸王扛鼎,硬生生戒棍推开,闯出一条生路。

不过这一次一同前来的还有本因,只见本因将身上袈裟抛出,如同一道落网将四皇子罩住,四皇子准备挣脱的时候,四皇子已经被袈裟给扣住了。

这时候传灯才醒了过来,迷茫看着四周说“这是怎么回事?”

“传灯师,主持大和尚被人谋害在禅房之中,在禅房里面发现这个刻着因的鞋子,这寺里法号带因的,除了你了因,就是贫道。贫道的鞋子如今在这里,你了因的呢?”

四皇子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草鞋不见了,因为这天气有些寒冷,他穿着厚袜子,一时间没有注意。

“如今物证在此,岂容你狡辩,速速和贫道一起前去受审。”

四皇子听到这话,连忙辩解说“我一直和传灯师在一起,这一点传灯师可以作证。”

“这,这贫道有罪,昨天这小子带了酒来,贫道一时忍不住喝了起来,这喝的醉醺醺的,就睡着了,刚才你们闯进来,我才醒过来。”

四皇子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明白这是传灯陷害自己,但是他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毕竟传灯自己还被锁着的。

四皇子只好被他们压到戒律堂,本来按照这个罪名,他们应该处死四皇子,或者押送到官府。

但是这种人命官司都是主持大和尚做主,从兴国寺创立以来,第一次是主持大和尚被谋杀,按照寺规,他们是不能处置四皇子的。

于是众人只好将四皇子给暂时关押,然后诸位长老开始谈论起来,这应该立谁为主持。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罗汉堂长老本我开口说“老衲认为,这个主持和尚应该让传灯师当才是。”

“不行,传灯师屡次犯戒,怎么能够当我们的主持。”本因直接出言反对。

本我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对着本因说“本因这是不同意了,不知道还有几位长老反对。”

本因得意看了四周,原本他以为在场的几位长老都会不同意,没有想到附和他只有一位本空长老。

本我看到这个情况,再次念诵了一声佛号说“两位长老真的不愿意让传灯师当主持吗?”

“就算你们所有人答应,贫道也不答应。”本因倔强地说着,本我无奈叹息一声,然后一群和尚拿着戒棍出现,二话不由分说攻向本因、本我两位长老。

本因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四周敌人太多,一炷香之后,两位长老就被擒拿。

接下来本我分别召集各堂和尚,凡是反对传灯当主持的,一一都擒拿,关入寺庙之中。

这一天时间,整个兴国寺上下的和尚都答应传灯当主持,在本我的带领下,来到面壁洞。

“诸位,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寺里缺一个主持,我等希望传灯师能接任主持,执掌兴国寺。”



第一百四十九章背后主使

洞里昏暗不清、腐臭不堪。一向嬉笑谩骂的传灯师这次反倒是出奇的安静,看着在场的和尚一言不发。

本我看传灯师默不作声,上前一步念了一声佛号,道“传灯师,我们都是一心拥戴,你不用会怀疑,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你出来就知道。”

洞里当啷响了几声,本我上前打开了传灯的锁链,对着传灯行礼。

传灯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在场众人不由浑身一颤。

众人望着传灯,,直觉得这洞窟通往拔舌地狱,而那衣衫不整的传灯,就是爬上来的阎罗。

传灯却身形挺直向禅房方向跪下,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再待起身时,竟眼有泪花,口中喃喃道“主持师兄,您生前传灯多受您照顾。今日被害,也因我贪酒烂醉不能相救,传灯无用啊!”言语至此,传灯嚎啕大哭:“可惜你我今生不得再相见,我传灯愿来世为牛马来报您恩情。”

本我前去扶起传灯,口中说道“阿弥陀佛,我兴国寺千百年来罕有今日之危局,望传灯师节哀,尽快为为住持主持公道。”

众人望向传灯,传灯没有以往泼皮身段,眉目间有大悲之色,不怒自威。众人此刻又觉得这六天魔王又幻化成了怒目金刚。

传灯仍语有戚戚,双掌合十道“贫僧品行顽劣,若不是为恶多端,主持或许不得有此祸事,身领住持实在难当。”

本我环顾了众僧,道“此等祸事后,可知传灯师本性并非顽劣,乃是至诚之人。从前所为诸事,虽不能揭过,但事有缓急,兴国寺危难之际,正需要传灯师这样的人来稳定大局。”

众僧一起合掌欠身道“望传灯师为住持讨回公道。“

传灯一抹眼泪,正声道“我本就应该为住持讨回公道,一旦事情查明,凶手伏诛,我立刻交还主持之位。若有违背,当如此石。”

说罢,传灯脚也未动,脚下石板突然碎成齑粉。众僧脸色一变,这传灯的内功已是如此境界,这个住持是不让也得让了。众人让开一条路,拥着传灯往大雄宝殿去了。

兴国寺的闹剧出演了一天,等到身披绸缎袈裟的传灯回到为自己收拾出来的一间禅房,已是子时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他想到一句俗家的话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甚至连自己都觉得有一丝荒诞。

他摸着铜镜的花边,好像仍沉浸在思绪里。突然改抚为抓,抓起铜镜向上甩去,铜镜穿破屋顶,趴在屋顶的苟二在飞出的铜镜中看到了自己。传灯沉声道“这间屋子贫道还要住,你想为贫道当主持献上彩头的话,就继续留在还上面。”

苟二一个鹞子翻身,却没有立直身子,而是顺势拜了下去,“小的苟二,拜见住持大师傅。”

传灯倒也没有拦着,鼻子哼了一声,道“疯苟二,你现在都穿金戴银了,还回兴国寺干嘛,还拜我这个住持作甚。”

苟二嘿嘿了两声,又冲着传灯欠了欠身子,道“苟二这一切都是是因为有个贵人赐给我的。”

传灯这时颇有些好奇,他好奇这疯苟二,没有什么本事,怎么会有赏赐,他到底在京城里面干了些什么。他看着苟二那张脸,配上一身华丽的衣服,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贵人?什么贵人能看重你疯苟二,你就算去当贵人的狗,贵人都觉得你有点疯。”

“当今大虞朝皇帝陛下九皇子,他不但看重苟二,还收了苟二当义子,如今苟二也算是皇祖了。”马总管从月门后面转了出来,两手背在身后,看向传灯。马总管说到皇族两个字的时候,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传灯眉毛一挑,道“疯苟二,你给兴国寺长了不少脸啊。贫道都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能当上九皇子的义子,贫道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殿下呢?”

马总管见传灯冷落自己,心中不快,也不愿再开口搭话,苟二只得在中间继续搭针引线。

苟二道“如今兴国寺要靠的是传灯师,可不是疯苟二我。”说着给传灯一指“这位是我义父府上的马大总管,最得我义父赏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逢您喜事,趁着喜气多谈谈。”

“我若是不愿意谈呢?”

苟二一努嘴“若是不愿意谈,那铜镜偏半尺就能将我脑袋削去了。”

传灯这时才哈哈一笑,合十问候“马施主,屋内请吧。”

马总管这也才脸色放晴,拱了拱手随着进了屋。

屋内主次坐定后,马总管先开了口“恭喜主持大师傅沉冤得雪,此位当是实至名归。”

传灯看到苟二这样的人物在场,也懒得说那些之乎者也谦逊有礼的话,直接问道“马总管是自己来兴国寺烧香拜佛的,还是替九殿下祈福还愿的。”

马总管道“都是,也都不是。住持之前可对我家殿下有什么听闻。”

传灯道“真真假假,法相色相,这天下有一万万人,一人说一句九皇子,哪怕是贫僧到死也听不完这些传闻。贫僧修行不够,还未能参透啊。”

马总管干笑了两声,道“是啊,但我家殿下求贤的心是天下侠士皆知的啊。”

传灯忽然大笑起来,眼中竟也笑出了泪花。

马总管的脸上乌云再次爬上来了,传灯笑了半晌,问马总管道“我是,我是贤良,哈哈哈。”

马总管本着脸道“侠义道上的大侠,成大事而不拘小节,只要能尽忠报国,当得上贤良二字。”

传灯身段也塌下来,倚着桌子问道“报国,是报大虞朝的国,还是大魏朝的国,还是九皇子的国。”

马总管当即起身斥道“传灯住持,凭此话我即可上报知府,发兵围剿兴国寺。”

传灯一抬手,“马总管坐下,请坐下。”虽然说着软话,马总管却感觉一股力道把自己拽回去,自己不得不重重坐回椅子上。

“报国当然是要做的,但贫僧刚刚出任住持,兴国寺上下千多口人等着吃饭,实在是没这个精力。”

马总管脸色稍霁,做生意最怕的是连价也不还,只要肯还价,就好商量。

传灯接着道“只是不知道,九皇子看上贫僧哪点了?”

马总管道“实不相瞒,传灯住持还以为如今仍是孑然一身?住持是兴国寺的住持,传灯自然也是兴国寺的传灯了。九皇子求贤若渴,但想要做成事,不仅需要明面上的人,也需要侠义道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传灯道“好!快人快语!不知今天此事,马管家出了多少力?“

马总管哈哈一笑,道“无非是多买几炷香,多拜几尊佛罢了,心诚则灵嘛。”

传灯道“贫僧谢过马总管,但兴国寺逢此祸事,上下乱了方寸,我就是有心为九皇子出力,也脱不开身。”

马总管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压在茶杯下。道“尽忠论心不论迹,传灯住持有心就好。兴国寺乃佛门净地,有此血案吾辈实不忍心,留此银票修复禅房,也是我家皇子一份心。”

传灯瞟了眼银票,看到票花是五千两,嘴角又往上翘了几分。他缓声道“其实这血案也有头绪,主凶已经被捉住了,接下来就是要审出主使。”他望向马总管,道“不知皇子那边,可有什么线索提醒下贫僧。”

马总管摇头说“九皇子不关心这边的事情的,他只是关心主持是否能和他一条心。主持是本尘也好,是你传灯也好。至于凶手,还是快点处理了比较好。”

“是,这件事不能慢,但是贫道不明白,为什么本我会协助贫道,当时主持之位。”传灯心中疑惑,他杀本尘只是一时激愤,对于当上主持,倒是没有什么把握。

马总管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着说“这个就要感谢你这个徒弟了,若不是他的话,这次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

苟二摸着后脑勺哈哈笑着,那一次没有找到李朱碧,苟二为了将功赎罪,于是告诉九皇子,这兴国寺的传灯是一个好手。

天下好手虽然不少,但是贪钱的可不多,苟二保证自要九皇子能拿出一万两银子,传灯就可以为九皇子所用。

九皇子想着好,而且马总管这段时间呆在京城也危险,于是让苟二带着马总管来兴国寺,这一次前来这里,九皇子也有交代,关于江湖上的好汉,能结交就结交,不要怕花费钱银。

马总管也明白九皇子的主意,这朝廷上很多不方便处理的事情,需要江湖上的朋友来帮忙,而且这些人也可以宣传九皇子礼贤下士之名。

如今的天下不得意的士子,对于礼贤下士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马总管到了这里,用五千两就将兴国寺上下打点了,让他们拥护传灯当主持,而且更加许诺他们,若是九皇子登基,一定会来兴国寺还愿,为他们送上紫金袈裟。



第一百五十章行刺计划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三个贱人眼角不断的望着尚秀芳,就知道这三个贱人的心意了。

“刀前辈,这件事,我看还是罢了吧,你一把年纪了,何苦和一群小孩子见识呢?”尚秀芳平静的说着,对着刀五千微微行礼。

刀五千看到尚秀芳出面,于是连忙还礼说“一切都好说了,尚大家都说算了,我老人家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刀五千将刀收了回去,然后离开了。

“秀芳,你看我今天表现如何,是不是特英雄,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孟无忧帅气的望着尚秀芳,尚秀芳看着孟无忧,对着他说道“无忧,唉,你来我房间一趟吧。”

孟无忧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进入房间,将房间门给关上,对着尚秀芳说“秀芳,莫非你刚才觉得我意气风发、特别感动,想以身相许了。”

尚秀芳哀怨的看着孟无忧,幽幽的说“若是我说我真想以身相许呢?”

“咳咳,秀芳,你别说笑话了,我和你相处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吗?你都被那群才子佳人小说祸害了,整天想着绝世大侠来娶你。”

尚秀芳走到琴边,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琴弦,然后对着孟无忧说“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不去呢?无论多少年,我会等你,我实在不愿意一个嫁给仆人,你应该知道的。”

孟无忧望着她哀怨的眼神,心中一痛,但是很快就豪气说道“秀芳,你放心,只要一年时间,我就要成为天下闻名的侠客,让那十大门派的掌门来提亲,这陇佑府的知府来当媒婆。”

尚秀芳微笑的望着孟无忧,嘴角有着一缕笑意,对着他说“这么多年来,还是你懂我,我的丈夫一定是盖世英雄,婚礼也是天下无双的。”

孟无忧拍着自己的胸膛说“秀芳你放心,你想要的肯定帮你办到,到时候婚车我要用东海的龙来帮你拉车。”

尚秀芳噗嗤一笑,对着孟无忧说“好了,你越说越离谱了,你还是早些离去吧,”

说着,尚秀芳走了过来,抱着孟无忧,轻轻的一吻,对着孟无忧说“孟郎,我等你。”

孟无忧好似被雷击中,眼中出现了泪光,但是他很快就微笑的说“你放心吧,我孟无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孟无忧走出门,听到了背后弹琴声,这十多年的相处,两人早已经心中互许终身了。

看到他出来,吴常乐和华忘仇同时说道“孟大哥,从今之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了,日后你要我们往东,我们坚决不会向西。”

“你们两个人不会想着要和我结拜吧。”

“是呀,是呀,和大哥你结拜,你就看在我们结义的份上,带着我们去看尚大家吧。”

“先人有云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手足不可断,衣服可以换,而且尚大家还不是你妻子。”

孟无忧看着两贱人,看着他们那熟悉的笑容,大有知己之感,对着他们说道“很好,我们就学那萧何韩信张良三结义,以后身死以共,祸福相依。”

“三个傻小子,你们要结义,至少要算上我吧。”

“去去,男儿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掺和什么?”

“是呀,圣人有云唯女子和小人不可结义。”

“两位弟弟说的对,额额,不对,大姐,你加入吧,加入吧。”

一脸正气的三人看着齐旬剑上的一寸剑芒,瞬间软了下来。

孟无忧也不理会张三等人,带着齐旬三人买了黄纸香钱,到了韩信庙里面结义。

韩信是韩王之后,国破家亡之后,流落到西京城,后来于文丞相萧何,武丞相萧何结义,三人历经二十载,终于复国成果,成为天下佳话。

他们到了韩信庙的后院,在叙轮齿的时候,大家都愿意说自己多大。

“算了,大家墨迹这些干什么,按照实力来说话,看我是大姐,你们没有意见吧。”

齐旬炫耀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剑芒,三人连忙点头,认可了齐旬的身份。

“我当老二,想必你们没有意见吧。”华忘仇望着四周。

结果两贱人瞬间就笑了,连忙说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你就是老二了。”

然后就是吴常乐老三,孟无忧老四,这排行派下来了,就是宣誓了。

“这个,四弟,你先来说说誓言。”

“好的,兵仙在上,我孟无忧对天起誓,愿和他们结成异姓兄弟,日后有福我享,有难兄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别同年同月同日死,苍天可鉴,神明可视,若是我孟无忧违背今日誓言,我家的小强将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孟无忧这誓言一说完,其他人三人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接下来他们三个人还是按照孟无忧的誓言发誓完毕。

“四弟呀,四弟,现在你是我的好四弟了,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尚大姐给你二哥我认识。”

“好呀,好呀,你们也是时候看弟妹了。”

说着孟无忧将刚才的情节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看着两个贱人脸色都变了,微笑的说道“好了,多谢大姐和两位哥哥一起陪同我去游历天下,真是感激不尽呀,若是没有你们,我还不知道怎么好。”

“孟无忧,你竟敢阴我,吃我一剑。”吴常乐气的拔出剑,追着孟无忧砍起来,这一跑一追的,让四周的上香的人感觉到十分诧异,心想这两人不会是疯了吧。

这样闹了半天,四人终于和好了,毕竟已经结义了,上了贼船就难以下来了。

“四弟,我们都饿了一天了,你是不是应该招待一下呢?”齐旬看着孟无忧,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孟无忧。

“好的,大姐你们跟我到我家吧,等我和慧姨道别之后,我们明天就去闯荡天下。”

孟无忧望着三人,充满了豪气,三人也点点头,于是和孟无忧一起到了他的家中。

走在路上的孟无忧心情十分激动,他想着自己就要出去闯荡了,这一路上不知道是吉还是凶呢?

出了城,他们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看到篱笆,一在院落里面栽着各种花,一个那穿着青衫的女子正在为花浇水。

“慧姨,我回来了,你想我没有?”

还没有进门,孟无忧就开始夸张的大叫,慧姨听到他的话,站起身来,无奈的望着孟无忧,这一抬头,让华无仇和吴常乐惊呆了。

他们原本以为孟无忧的慧姨应该是两鬓花白,一脸皱纹,手指粗壮的中年农妇,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美人,她虽然穿着简单服饰,也无法掩饰她的艳丽。

这个面容姣好如二十多岁处子的女人,让他们无法相信。

“哈哈,两个色鬼,真是一辈子没有见过色鬼,你们说是大姐漂亮呢?还是这位慧姨漂亮。”

齐旬看着两人痴呆的眼神,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大姐,你是让我说实话,还是假话,要是假话的话,当然是你最漂亮了,你如那鲛人之泪,随侯宝珠,是天下第一美人,百晓生十美图里面的美女和你比起来,一人只能比你一只指头,有言说道古今大姐为角色,纵横千载无花魁。”

吴常乐摇头晃脑的说着,好像在说什么大道理一般。

“三弟说的对,什么十美图,竟然没有将大姐给收进去,那百晓生真是瞎了眼,我们日后找到百晓生,一定会让他这么若非瑶池天上见,便是广寒月下逢。”

齐旬听着他们这么称赞自己,脸一红,微笑的说“我真的有这么美吗?你们不会在骗我吧。”

“当然…当然是骗大姐你的呀,三弟都说了,我们说的假话。大姐你修为这么高,为什么还会耳背呢?”

“吴常乐,华无仇,姑娘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们两个贱人。”

齐旬拿着剑攻击起来,慧姨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慧姨,这次我来是告诉你,我准备去闯荡天下,迎娶秀芳。”

孟无忧望着慧姨,有一些害怕。

慧姨微笑的看着他说道“你真的喜欢尚大家吗?”

孟无忧点点头,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

“当初她收留我们的时候,我们眼神交接的那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她是我的一部分,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她,守护在她深比昂,琴瑟和鸣,逍遥人世。”

慧姨听到琴瑟和鸣的时候,眼中出现了泪光,她望着由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对着孟无忧轻声的说道“很好,很好,想必公子看到无忧能找到自己所爱的人,在九幽之下也会瞑目了,无忧,你一定要记住,爱一个人就要将自己全部奉献出去,不要三心二意,沾花惹草,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嗯,父亲娶了两位夫人,一位是我母亲,一位是大娘,大娘和母亲都爱着父亲,在父亲死后,争夺父亲的一切,母亲失败了,只能让慧姨带我四处流浪。慧姨,你告诉我吧,我家在哪里,我想回去看看,祭奠父亲。”



第一百五十一章金镶玉

叶天凤说到这里,看着魏思思说“可是老身这边倒是找不到人前去帮助,这件事让你们两个去做……”

魏思思对着叶天凤说“既然易龙山不能抽调出人手,那么我们就两个去吧,而且这劫持贡物,未必是靠武功,有时候也需要多动脑。”

“好的,这贡物能拦下来就拦吧,若是拦不下来,那就算了。”

魏思思说好,等到第二天,就和曹寅一起下山了,曹寅对着魏思思说“我们先去探探情况吗?”

“嗯,我们就去尼山城看看,想必曹王这一批贡物应该不会很快到金阳府。”

他们到了尼山城,随便打听一下,就得到消息,曹王的使者如今住在驿馆里面,至于为什么留在这里,城里有消息,说是使者已经派人去询问圣人,圣人允许之后,他们才前去金阳府。

魏思思心想这倒是符合常理,这曹王是藩王,就算要派遣使者去见圣人,也要圣人允许。不过魏思思不明白,这应该在没有出发之前就前去问圣人,怎么会走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他们等到晚上,换上夜行服,到了驿馆前面,施展轻功,翻了进去,很快就找到了曹王一行人所在的住处。

两人小心翼翼靠近,因为在城里,曹王的手下也没有什么警惕,魏思思两人藏身在庭院上的一棵树上,望着里面,只见四人围着一张桌子而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盒子。

这四人当中,有三个是魏思思的认识,冯侩和韩中流夫妻二人坐在下首,一个彪悍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魏思思心想这人就是奔雷无敌沐怀恩了。

沐怀恩对着他们三人说“事情要加快处理,不能耽误太久,等到消息到了,我们立马就离开这里。知府对我们的行动已经产生了怀疑。”

“区区一个知府,大哥何必怕他呢?若是他真的不识时务,我们不如直接了解了他。”冯侩满不在乎地说着,白水香开口说“杀一个知府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件事冯侩你还是少出馊主意吧。大哥,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沐怀恩看着那个盒子说“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我们和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真必要,杀一个知府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冯兄弟,到时候就要委屈你了。”

冯侩听到这话,立马笑着说“这知府不杀还是比较好,我们还是谈那件事了,你们说那娘们会同意见我们吗?”

“不管会不会,她手中的百草真经我们一定要拿到手,要不世子的性命就难保了。”

白水香叹气一声说“世子也是,这天下这么多美人,他非要找那个娘们,结果好处没有捞着,自己反而病倒在床上。”

韩中流看了一眼白水香,对着白水香说“娘子,王爷不是为了区区解药,而是要这个毒药。”

韩中流的话只说了一半,沐怀恩就看着韩中流说“小心隔墙有耳,这件事还是少提了吧。除了这件事外,这一次贡物可要好好送过去。”

“对了,大哥,我们这次送的是什么,怎么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这稀世之珍,貌似没有这么小的吗?”

沐怀恩笑着说“这个可是天下最真珍贵的宝物,原本藏在禁宫之中,后来送到王爷这里代为保管。这个玩意俗称叫做金镶玉。”

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心中吃惊,魏思思看了看曹寅,曹寅也看着她,对着她点点头。

“这就是传国玉玺,这这,怎么落在王爷手中。”

沐怀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当时魏哀帝心知不妙,这京城迟早要被攻破,为了保险起见,他让人秘密将传国玉玺送到曹王,也就是当时的东安王手中,让东安王借着水路,将玉玺给送到幽燕府的常和城。

至于为什么要假手东安王,魏哀帝担心是自己北狩的时候,慌慌张张,忘记带或者在路上遗失了这玉玺。

这个倒是有先例,当初曹献帝西巡之时,慌慌张张,将玉玺给丢了,最后经过东西朝两百年,在宋朝才被找到,不过宋高帝找到的时候,这玉玺已经缺了一角,最后让人用金补上,这就是金镶玉这个俗称的由来。

不过东安王并没有按照魏哀帝的圣旨办事,将这传国玉玺藏了起来,然后等到虞朝北伐的东军到了之后,直接投降了。

虞朝虽然找过几次,但是却没有找到,也只好作罢。

虞朝百官也没有想到,这玉玺会藏在千里之外的曹王府上。

第一代曹王曹昭王去世之后,他的儿子继承爵位,对于玉玺的看法和自己父亲却不同。

他认为玉玺藏在家中也不安全,如今虞朝的天下已经稳定,不可能在变了,自己也没有机会,取得天下了。

这个玉玺藏在家里,不会给他们家带来什么好处,还会惹出祸事来,曹王几次想要将玉玺献出来,但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圣人封禅,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至于怎么找到玉玺的,他早就编了一套说辞。

“去年冬天,有个道人进入到王府,将玉玺留下,并且说六废老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就是他交代沐怀恩的说辞,对于这种说辞,圣人会相信的。

这件事多么荒诞不说,但是也表示了曹王的诚意,圣人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自然不会追究玉玺到底是怎么来的。

沐怀恩看着上面的玉玺,对着冯侩说“这个东西千万不能丢,明天我和韩兄弟夫妻再去见那个人,你可要好生看好了。”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了。”冯侩说着,对着沐怀恩说“大哥,你们还不睡吗?”

沐怀恩摇头说“这些抢劫贡物都是晚上来,我们不睡,你先趴在桌子上睡吧,我们三个明天在马车上睡。”

冯侩虽然心中不乐意,但还是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

魏思思两人见他们守卫这么森严,于是只能先离开了。

出了驿馆之后,曹寅对着魏思思说“这个玉玺,我们必须拿在手里,若是被虞帝拿到,百姓只怕会更加相信虞朝真是天命所属了。”

“明天沐怀恩他们会离开,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至于怎么将这玉玺给骗到手,还需要一些手段。”

曹寅点点头,两人到了客栈,回到自己房间之后,魏思思彻夜苦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早上,她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曹寅,然后两人准备起来。

曹寅独自一人装扮成一个游方道人,手中拿着一根佛手撑,到了驿馆,对着驿馆的驿卒说“麻烦去禀告一下如今住在这里的客人,就说有道人来拜访他。”

曹寅说完,拿出一块小碎银,那驿卒连忙说好,笑着进去禀告之后,哭丧着脸出来说“老爷说了,他不见外人,还请你会吧。”

“你告诉你家老爷,他的宝物今天可能会被失窃。”

那个驿卒听到这话,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进去禀告,没有多久,那个驿卒就对曹寅说“这位道爷,里面请。”

曹寅在昨天那件房见到了冯侩,房间的布置倒是没有变,只是桌子上那个盒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冯侩见他进来,对着驿卒说“你们下去吧。”

驿卒退下之后,冯侩冷笑说“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敢来这里探点,也是让冯某佩服。”

“冯大侠说笑了,小道不是来踩点的,小的只是来警告冯大侠一声,如今那货贼人已经在易龙山埋伏起来,准备几位前去自投罗网。”

冯侩听到这个消息,笑着说“区区几个山贼算的上什么?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应该知道我们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你们四位大侠的武功自然不错,但是对面的人可不简单,有叶天凤、庄九通、剑师和昭穆尊等人,他们对于这些宝物可是势在必得,不知道四位对上他们四位可有胜算。”

冯侩一下子也不好夸口,这叶天凤的本事他在神剑岛可是见过的,知道以自己的本事不是她的对手,至于韩中流夫妻,也最多对付剑师,至于昭穆尊,想必也是一位极为难缠的对手。

曹寅看着冯侩脸色一沉,心想冯侩总算是中计了,于是对着冯侩说“这件事,冯大侠心中自有打算,小道就不多谈什么了,小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此告辞。”

“慢着!这位道长且留步。”冯侩心中几番思量,最后下定决心,对着曹寅说“敢问道长法号?”

“小道法名无仇,并没有法号。”曹寅胡乱说了一个法号,冯侩笑着说“原来是无仇道长,无仇道长来报信之恩,冯某感激不尽,只是冯某不是一个愿意欠别人恩情的人,不知道无仇道长准备要什么呢?”

“是这样的,贫道多年漂泊,居无定所。”曹寅说到这里,看着冯侩,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冯侩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是这样呀。”



第一百五十二章混入其中

冯侩嘴里说着原来如此,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仔细思索之后,对着曹寅说“无仇道长,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否准备为曹王殿下效力呢?”

“虽然贫道有这个心,但是只怕曹王看不上。”

冯侩听到这话,伸出手,曹寅也伸出手,和冯侩握手,两人很快就松开手,冯侩对着曹寅笑着说“无仇道长你说笑了,以你的武功,王爷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看不上呢?”

曹寅心中也是吃惊,心想自己幸好听从了魏思思的话,没有以力取,这冯侩的剑法他不知道,但是内力的确胜过自己一筹。

“那就有劳冯大侠举荐了。”曹寅这话才说完,外面就传来韩中流的声音说“冯兄弟,你在和谁说话?”

冯侩打开房门,让韩中流进来说“这位是无仇道长,我刚刚叫上的朋友。”

韩中流笑着伸出手说“无仇道长,小弟韩中流,见过道长。”

曹寅再次握手,和韩中流握手,心中也是一惊,冯侩的深浅自己还能知道,这韩中流的深浅,自己就不知道了。

“这八公能被曹王看中,果然有不凡之处,我们师兄弟以前太过坐井观天了。”曹寅对于八公有了初步认识,也就打消了趁机抢走玉玺的打算,准备按照魏思思的计划,一步步前来。

韩中流笑着说“道长武功高深,小弟真是佩服,不知道冯兄弟,你是怎么认识的?”

冯侩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番,韩中流笑着说“这个倒是简单,像无仇道长这样的人,到什么地方弹剑高歌,都会有公侯出来迎接,尊为腹心。”

曹寅连忙说不敢,也希望这两人多多指点。

他们接下来谈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韩中流不断旁敲侧击,询问曹寅的来历,曹寅都回答的滴水不漏,至于一些不好说谎的地方,他就打了一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聊完之后,韩中流请曹寅吃午饭的时候,沐怀恩两人回来了,曹寅看着沐怀恩,对着沐怀恩说“恩?这位相公,你怎么中毒了?”

沐怀恩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对着曹寅说“这位道长,你可知道我中了什么毒?”

曹寅询问沐怀恩几个穴道是不是酸胀的,沐怀恩一运功,发现果然如此,不由连忙说“不知道道长是否有办法。”

“那就请这位夫人借我玉簪一用。”曹寅借了白水香的玉簪,然后为沐怀恩针灸起来。

过了一刻钟之后,曹寅用玉簪刺破了沐怀恩的食指,用力一逼,里面顿时流出了黑血,等到黑血流尽,曹寅才帮沐怀恩止血。

沐怀恩脸色苍白地对着曹寅道谢,说若是没有曹寅在这里,自己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曹寅说没有沐怀恩说的那么严重,以沐怀恩毒发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内力也可以压下去。

曹寅说到这里,看着白水香说“这位夫人,请恕贫道得罪了。”

白水香将手伸过去,对着曹寅说“道长,我们江湖儿女不忌讳这些。”

曹寅为白水香把了一下脉,然后对着韩中流说“不知道韩大侠是否会针灸。”

“我就是一个粗人,道长你且施展回春手,不用避讳。”韩中流担心自己妻子安全,也顾得那么多了。

曹寅说了一声得罪,然后再次针灸起来,过了一会儿,白水香吐出一块黑血,然后曹寅说“两位毒已经排清了,不过还需要两位静养几天才是。”

“大哥,没有想到我们那么提防,还是着了那个小直娘的道。”白水香说话有些中气不足地说着。

沐怀恩神情阴沉地说“她用毒一向巧妙,她下毒的手段千万万,我们怎么能够一一防住。幸好今天道长在这里,否则毒发之后,我们是否还有命还是一回事。”

曹寅听到这话,忍着笑意,这毒毒性不强,下毒的人只是想要惩戒一下沐怀恩,绝不会要了他的命。

对于这个毒,曹寅开几幅药就可以治好,不过曹寅刻意下重手,虽然毒素一下子就清了,不过这两人也伤了元气,三个月之内,功力难以恢复到巅峰状态。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这一下除去两个强敌,接下来他们的事情就好办了。

沐怀恩开口询问说“道长,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复原。”

“今天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不过功力复原,至少要三个月时间。”

“好,韩兄弟,你去招呼一下道长,剩下的事情,我们有些累了,不能亲自陪道长,还请道长见谅。”

曹寅说不敢,和韩中流离开这里之后,沐怀恩询问说“冯侩,这人是谁?”

冯侩将曹寅的来历说了一下,沐怀恩点头说“他的医术倒是不错,要进入王府倒不是一件难事,只是这人来历,还需要查探,若是我们能够顺利回到王府,那么我就会亲自向王爷保荐他。”

这时候白水香说“如今有这个无仇了,是否还要找那个人,我是不再想见她,这一次我就受够了。”

“就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用毒了,若是可以的话,让他来办那件事也行。”沐怀恩也不准备去见那个女子,毕竟这个女子不但不合作,还要下毒他们害他们,今天能在毒发之前捡回一条命,下一次他们就知道了。

“到时候我去问一问就知道,大哥,这是盒子,我现在交给你。”冯侩从暗格里面将盒子给拿出来,沐怀恩摇头说“这个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们如今伤了元气,保护不了,等到韩兄弟回来,你在交给他就是了。”

白水香说是,等了一刻钟,韩中流回来,冯侩将东西交给韩中流,就到了曹寅的房间。

曹寅询问沐怀恩他们好了一些吗?冯侩说好了一些,这一次多亏曹寅出手相助,才让两人捡回一条性命。

曹寅连说没有什么,这时候冯侩询问说“不知道道长是否会下毒?”

“这会医术的,多少会一点毒术。”曹寅心中也好奇这些人准备找人下毒是为了什么事情,于是撒出鱼钩,等待冯侩这个鱼儿上钩。

冯侩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说“能不能悄无声息,让像我这一般修为的人中毒而亡。”

曹寅只好摇头,说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自己虽然会调制七绝汤,但是那个汤刺鼻难闻,只能强行让对方喝下,才会让对方死去。

曹寅说完,心想自己要是有那下毒本事,早就将冯侩四人毒死了,还用这么躲躲藏藏干什么。

冯侩听到这话,不由失望,然后说“那么整日服用那种,慢慢将人毒死的有吗?”

“这个也没有,我只是知道在药里下毒。”曹寅说到这里,也不准备询问,他知道冯侩不会告诉他到底要毒害什么人。

冯侩说了一声打扰了,然后对着曹寅说“道长,若是有人在你面前下毒,你是否能看出来呢?”

“这个自然,贫道下毒的本事倒不是一流的,但是治毒倒是一流。”曹寅倒是有这个自信,他的医术要是自称第二,这天下就没有人敢称作第一了。

冯侩说了一声好,然后就让曹寅先去休息,明天有件事需要让他帮忙。

冯侩和曹寅告别之后,回到那间房间,然后对着沐怀恩摇头说“大哥,不行,还是要那个丫头出手才是。”

沐怀恩无奈点点头,这时候冯侩再次说“不过这一次无仇将和我们一起去见那个丫头,到时候那个丫头就没有下毒的机会。”

“这要这个丫头不能下毒了,她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这件事差不多应该可以解决了,耽误太久,会被四圣司注意。”

众人说是,然后就休息起来。

第二天早上,沐怀恩亲自到了曹寅的门前,对着曹寅说“有劳道长和我走一趟。”曹寅说好,然后和沐怀恩一起坐上马车,离开驿馆。

看着沐怀恩苍白的脸,曹寅心中闪过一丝念头,自己是不是应该杀了他呢?

不过曹寅很快就将这个念头取消了,这杀了沐怀恩没有什么用,玉玺还在其他三人手中,现在只能忍耐,不能乱了计划。

马车走了没有多久,就到一处宅子面前,沐怀恩下了马车,轻轻扣门,一会儿一个丫鬟打开门,看着沐怀恩说“怎么又是你,我家小姐不是说了吗?不会答应你的。”

“还请姑娘再次禀告一番。”沐怀恩对着这个丫鬟恭恭敬敬说着,丫鬟打开门,对着沐怀恩说“若不是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我又怎么会让你进来,不过我劝你还是死心了,我家小姐就算研究毒术,也不过是为了防身而已,不会替你们去害人的。”

沐怀恩笑着说“阴小姐的毒功如此厉害,就是用来防身,似乎太过浪费了,我们王爷向来看重有本领的人,你家小姐伤了世子的事情,我家王爷也可以忘记。”

“那可要多谢你了,不过我家小姐可从来没有怕过你家王爷。”



第一百五十三章颐教

丫鬟说到这里,突然捂嘴不在说什么,沐怀恩也没有在意,到了客厅之中,曹寅也见到了那个阴小姐。

这个阴小姐倒是颇为美丽,只不过脸色太过苍白,好像是害了大病一样。

阴小姐看着沐怀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然后笑着说:“沐大人,不知道你从哪里找了一个庸医,用金针渡穴之法为你解毒。”

“阴小姐,老夫自从见到你,从来没有失过礼数,也没有得罪你吧,为什么阴姑娘你要下毒害老夫呢?”

“我的毒没有什么危害,最多让你卧床三日,不过那庸医用金针,将你的毒给排去,反而害了你。”阴小姐冷笑说着,沐怀恩听到这话,看了看曹寅,曹寅不急不忙地说:“姑娘可是下毒用的枯心草和毒莲子。”

阴小姐点点头,对着曹寅说:“你倒是见识不错,以你的水平,不会蠢到用金针去还排毒,让沐怀恩三个月不能动武。除非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刻意要害沐怀恩。”

“贫道不敢,只是阴小姐你不用可以离间,阴小姐,你能对天起誓,你下的毒只是让沐大人卧床三天吗?若是沐大人不察觉,这些时日动武,伤了元气,等到毒发的时候,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从此一命呜呼。”曹寅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阴小姐,一派正气凛然的样子,让人不由选择了他的话。

阴小姐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这无论中了什么毒,与人动武,都会有这个危险。不过她不想辩论,这个没有多大意义,反正沐怀恩肯定是不会相信她的。

而且辩论的话,好像自己怕得罪沐怀恩一般,这是心高气傲的她坚决不愿意做的。

沐怀恩听到这话,心想这女子果然阴毒,还好自己遇到了这无仇道人,要是等到那群遇上那群劫镖的人,这外有强梁,内有毒素,自己丢了一条命倒是小事,这玉玺估计也守不住了。

“阴小姐,你这样是否太让人寒心了,不知道老夫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让你这么狠心。”

阴小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说:“沐怀恩,你天天来找我,动不动就逼我帮助你们王爷,要是换作你,你会开心?你怕是早就把说客给杀了。我只不过求一个自保,你们只要不用武力压迫我,自然没有什么事情。”

沐怀恩思索了一番,然后望着阴小姐,恭敬行礼:“阴小姐,这件事是老夫不对,老夫要向你道歉。不过阴小姐,这一次我们的确有求于你,希望你能出手帮忙。”

“算了,我研究毒术只是为了防身,害人的事情,一概免谈。”

沐怀恩脸色一沉,对着阴小姐沉声说道:“阴小姐,若是你不愿意答应的话,我们只能将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你父亲了。你父亲找你很久了,他可是一心想要将百草真经给抢回去。”

曹寅本来就在猜测这个阴小姐的来历,听到这里心中的疑惑一下豁然开朗,这武林上用毒的父女可不多了,而且还是姓阴这个偏僻地姓,于是对着阴小姐说:“阴小姐,你是颐教教主的女儿,你竟然偷了五毒五行真经。”

沐怀恩不明所以,心想这真经不是叫做百草真经吗?

阴小姐原本苍白的脸,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曹寅说:“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名字。”

曹寅没有说出来,他在出山之后,和不少医家讨论过,知道在祥云府的颐教有擅长以毒治病,其中这毒被他们按照五行阴阳分,有阳金、阴金等十大类,其中一个长老执掌一类。

至于教主,精通最为神秘的天蛊法,用天蛊可以治疗天下的病。不过这个法门,有很大的缺点,就是教主年老之后,会被蛊虫反噬,最后发狂而死。

为了对付天蛊法,颐教几代专研,终于找到了天蛊的克星,就是地虫术,由颐教圣女执掌。若是教主发狂,就有圣女出手,将教主给杀死。

曹寅对于这种类似祝由术的医术很敢兴趣,只是因为当时夷人和中原人关系不好,他不方便去颐教请教。

如今能够见到颐教传人,曹寅倒是见猎心喜,想要和这个阴小姐切磋一番。

“贫道也略懂岐黄之术,对于贵教的毒术也略有所闻,只是没有见到过,今天能见到姑娘,也算一种缘分。”

阴小姐对着曹寅说:“我看你不是略懂,而是对我教的事情知道很多,不过你想要切磋,我倒是没有时间,当然你若是要帮助对付我,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曹寅连说不敢,他好歹也是一位侠义道的侠客,对方若是不愿意指教的话,他也不会取强迫。

阴小姐也没有再理会曹寅,对着沐怀恩说:“你这个人,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使出来。想用我父亲来威胁我,真是好笑,如今我父亲在闭关,至少三年才能出关,你别说和我父亲谈我的事情了,就算想要见我父亲都是一件难事。”

看着阴小姐得意的样子,沐怀恩不由暗叹一口气,他知道这些邪派众人,打坐闭关,要到一定时日才能收功,不想正道一样,想要什么时候收功就可以收功。这种功法,也被正道蔑称叫做闭死关。

一般来说,闭死关都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只留一两个贴身弟子做饭烧水,照顾饮食起居。这段时间,不说外人了,就算亲人都不愿意见。如今颐教教主闭关的话,沐怀恩的确没有机会去找教主去告状。

“那么这么说吧,不知道阴小姐,你怎么才愿意帮我们。你父亲闭关终有出关的时日,他到时候必然回来捉拿你,若是阴小姐帮我们做了这件事,我们一定出手,替阴小姐拦下令尊。”

沐怀恩见硬的不行,只能使用软的,这些时日,他就是使用水磨的功夫,等到阴小姐厌烦了,答应他们。

“我父亲如今还能不能活着出关还是一个问题,这件事就不用你们费心了,你们还是想办法另外找一个人吧,无论你说破了天,这个忙我不帮就是不帮。”

阴小姐说到这里,敬了一杯沐怀恩一杯茶,然后将茶杯放回原地。

这就暗示他们两人可以走了,沐怀恩只好对着阴小姐说:“叨扰了,老夫告辞。”

沐怀恩和曹寅一起离开这里,上了马车之后,沐怀恩满脸怒容,一掌打在了椅子上,愤愤然说:“真是欺我太甚,若不是这件事非要这个丫头不可,老夫一定要亲自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曹寅劝说:“既然她不愿意出手相助,那么不如按照她说的,前去找其他人比较安全。”

“难难,不过无仇道长,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还有什么用毒大家,能够悄无生气下毒杀了如同你我这般修为的人。”

曹寅说自己也不知道,如同沐怀恩这般的,虽然不算是百毒不侵,一般毒物一入肚子,他们就能察觉。

曹寅想了一番,对着沐怀恩说:“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种毒物可以,不过这个毒物很明显,若是对方有精通本草的,肯定会发现。”

沐怀恩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询问他这是什么毒物。

“这个毒物生在幽燕府,外形和何首乌相似,不过何首乌是疗伤圣药,而这个却是天下最毒之物,就算沐大侠你这般修为,服下一片,若没有贫道协助,恐怕也只能一命呜呼,若是服下两片,就算练就了百毒不侵之躯,也要去见阎王。”

沐怀恩听到这话,不由脸上一喜,对着曹寅说:“好好,这个很有用,既然像何首乌就好办了,至于对方,倒是没有什么名医。”沐怀恩沉思起来,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利用这个毒物。到了驿馆的时候,沐怀恩对着曹寅说:“不知道这个毒物叫做什么名字?”

“毒孩儿,不过,沐大侠,你不会想用这个毒物对付朝廷的大臣吧,这,这要是被四圣司查出来,贫道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曹寅嘴里这么说着,巴不得沐怀恩对付朝廷官员,最好直接下毒把皇帝毒死。

沐怀恩哈哈笑着,拍着曹寅的肩膀说:“道长你说笑了,老夫怎么会下毒陷害朝廷大臣呢?只不过是老夫的一个仇家,这个仇家武功十分厉害,不能和他硬拼。”

曹寅寻思,这人莫非是玉箫郎君,他思来想去,也至于玉箫郎君的武功能让沐怀恩想到这个法子。

不过曹寅心想若是要对付自己人的话,他也要传信给鬼府的人,让他们注意,不能随便服用何首乌。

曹寅回到自己房间,吃了饭之后,对着沐怀恩他们说自己准备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沐怀恩等人露出理解的笑容,这不是同门的话,一般不会在外人面前练功,他们明白自己不相信这个无仇道长,这个无仇道长也不信任他们。

曹寅出了尼山城,然后到了一处树林之中,他开始空手挥拳,使出了江湖上常用的四平拳。

第一百五十四章前尘往事

他一边打着拳,一边听着魏思思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告诉他:“二师兄,玉玺不要了,你好生呆在他们之中,若是能够说服曹王造反的话,远比得到一个玉玺强多了。而且玉玺的事情,我们另外有安排。”

曹寅将一套四平拳打完,就坐在地下休息起来,然后离开这里。

过了一个时辰,魏思思确定没有人留在树林之中,就出树上跳了下来,然后看着曹寅坐在的地方,那里写着几个字:“大家小心毒孩儿。”

魏思思一时不明白,离开这里,到了城外一处茅房,她进去之后,就看见了童姥姥和萍踪不系舟。

原来魏思思他们这才一下山,童姥姥两人就前来山上吊念九世秀才,叶天凤得知他们无事,于是让他们前来协助魏思思。

昨天他们相见之后,魏思思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萍踪不系舟笑着告诉魏思思,既然要混进去,怎么能够为了一块小小的玉石而做出牺牲,萍踪不系舟倒是希望这块玉玺到了虞帝的手里。萍踪不系舟告诉魏思思,这传国玉玺没有多大的用,宋帝有它,宋朝也灭了,陈帝有它,陈朝也灭了。

如今这块玉玺到了虞帝手里,也不过是虞帝替魏帝保管而已,等到魏朝举事成功,这块玉玺自然会回来。

魏思思因此还和萍踪不系舟争论,魏思思认为有传国玉玺的话,会大大激励人心,让百姓依附。

萍踪不系舟却告诉魏思思,这要得到天下,必须要先得到民心,虞高帝没有得到玉玺,还不是取得了天下。

魏思思争论不赢,只好认可萍踪不系舟的说法,然后来到这里,等到今天和曹寅联络。

童姥姥对着魏思思说:“你见到你师兄了吧。”

魏思思点点头,说自己已经告诉曹寅继续潜伏下去,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同时她也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二师兄,提示我,要大家小心毒孩儿,这个毒孩儿是谁?”

童姥姥脸色一变,对着魏思思说:“这不是一个人的绰号,而是一种毒草,形状和何首乌相同,但却是剧毒无比,要是误食一点,就神仙难救了。看来曹王准备用这个毒药来谋害我们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童姥姥说:“既然如此,还劳烦两位前辈告知鬼府众人。”

“这件事,只能告诉叶天凤等人,不能告诉太多人。免得让奸细察觉到了曹寅是我们得内应。”萍踪不系舟说完,解释说:“这个毒孩儿一般害不了人,除非是信任的人。”

说到这里,萍踪不系舟望着齐云山那边,对着童姥姥说:“姥姥,你还记得梅小宝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唉,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我们是在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魏思思好奇询问说:“梅小宝怎么了?”

萍踪不系舟叹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当时梅小宝虽然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但却是侠义道的顶梁柱,当时道门十二派也看在梅小宝的面子上帮助魏朝,在道门之变前,梅小宝帮助夏尚书守城之后,单墨城破的时候,梅小宝也受了伤。”

“当时虞朝一心想要除去梅小宝,但是又恐道门十二派因此生变,这刚到手的江山不稳,于是虞朝策划了一条毒计,他们让唐思琪回到益安府,她原本是清丈大弟子李玄的未婚妻,后来投靠了虞廷,成为三公九卿之一的少府。”

这个历史魏思思倒是知道,当时虞朝还没有建号称王的时候,虞军就是一群流寇,长乐侯绰号北极王,帐下有所谓的七星将,等到虞朝占领河左四府,在荷城称王之后,按照古制,立三公九卿,在天定二年,根据汪先生的建议,改用四妃三司六官府制。

这三公九卿几乎都封为国公,其中只有当了大司衡韩白、少府没有封。韩白是因为自己不同意分封制,只是让高皇帝承诺自己五不死,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光不死,见刀兵不死,见男儿不死。不过后来孝懿太后将韩白骗进宫里,然后擒拿下,关在瓮中,让宫女用火将韩白烧死。

至于少府为什么没有封,民间传闻就是因为少府是一个女子,不适合封公,不过到了弘道年间,少府就消失了,当时臣民还议论纷纷,各种传闻都有。

有的说这个少府原本就是高皇帝的宠妾,因为高皇帝驾崩,二妃夺权,容不下她,于是杀了她。当然也有人说,少府对于高皇帝一往情深,前去泰陵当一个守陵人了。

还有说少府见韩白惨死,于是学汪文忠公一样,出家了。众说纷纭,莫衷于是。

魏思思询问说:“那么唐少府消失,和这件事有关吗?”

萍踪不系舟摇头说:“不清楚,不过当时李玄根本不知道自己未婚妻已经成为了虞廷重臣了,唐思琪骗自己有一种灵丹,可以增长功力,治疗伤势,希望让李玄送给梅小宝。李玄也没有怀疑,亲自到齐云山送给梅小宝,梅小宝见是清丈掌门送来的,于是也没有怀疑,服下丹药之后,剧毒攻心,虽然众人全力抢救,也只能延续梅小宝一天寿命。在梅小宝仙游之后,虞朝就让释道尊贤妃为掌教真人,后面就有了道门之变。”

这时候童姥姥补充说:“至于李玄,也因为这件事,在齐云山自杀谢罪了,若不是他的话,我们也不知道唐思琪是虞朝的人,最后我们几番探查之下,才知道,她就是九卿之中最为神秘的少府。也算她消失的早,等到我们将鬼府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准备找她报仇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了,想必这么多,她早就已经死了。”

萍踪不系舟也恨恨地说:“若是梅小宝死在她剑下,我们还可以原谅她,毕竟各为其主,但是她欺骗了李玄,让李玄当了自己的替死鬼,如此卑鄙小人,若不亲手杀了她……”萍踪不系舟说到这里,越说越生气。

看着萍踪不系舟如此生气,魏思思心想在萍踪不系舟或许是李玄的好友吧,不过这唐少府都失踪三十多年了,是死是活都难说,这要亲手杀她,也只能是一句气话了。

童姥姥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就不用再谈了,我们这一次准备在什么地方抢夺玉玺呢?”

“易龙山本来是一个好地方,但是相比他们如今不会走那边,我们就在忘忧山等着吧。”萍踪不系舟在桌子上画起了周围的地图,指着一处说道。

童姥姥点点头:“我们这一次出手,是否要把玉玺给抢夺过来呢?”

“见机行事,能抢到手就抢到手,对了,到时候或许要伤到令师兄了。这戏要的演的真,只能让他吃些苦头了。”

魏思思笑着说:“只要不是要我师兄性命,一切都好说,只是我担心我师兄这个身份,若是曹王去查探的话,或许会露馅。”

“这不碍事,我已经传书给叶鷟鸑,叶鷟鸑会想办法的,而且曹王这个脚不能出封地的废物王爷,能查到什么,骗四圣司或许很难,但是骗一个曹王,倒是简单的很。”

魏思思见萍踪不系舟说的这么有把握,也不在多说什么。

童姥姥突然询问说:“对了,你和叶天凤去调查九世秀才的死因,可曾查出什么?”

“杀害姜前辈夫妻的一共有八人,如今四个人已经伏诛,现在还剩下杨林、妙云子、玉箫郎君和一个女子。”

童姥姥笑着说:“这个女子想必就是玉箫郎君的弟子。”

“叶前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小女子倒是不这么认为,小女子认为另有其人。”魏思思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萍踪不系舟开口询问说:“思思姑娘,你认为是谁?”

“是一个道号叫若水的,我总是感觉这个女子是虞廷的人,而且可能还是四圣司桩长。”

童姥姥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是吗?这个女子武功如何?”

“十分了得,连一崖就败在她的手里,而且听玉箫郎君说她已经练成了小无相功。”

童姥姥和萍踪不系舟听到小无相功脸色都变了,童姥姥诧异说:“这是真的?玉箫郎君真的这么说?”

“是的,她倒是十分古怪,她击败连一崖是用惊神笔法,一招点了连一崖奇经八脉。她说自己只是看到人用就学会儿。当时晚辈不信,但是她却将我派秘传的玄女剑法演示了几招,虽然没有得到其中的精妙,但是已经有三分火候了。两位前辈,这小无相功是什么。”

童姥姥和萍踪不系舟互相看了看,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魏思思这件事,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童姥姥才缓缓开口说:“她既然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必是真的练成了这小无相功,这天下以前只有这门武功可以做到这一点,后来孟韶韵浩然正气大成之后,也可以做到。”

第一百五十五章打抱不平

魏思思点点头,听着童姥姥继续讲“这小无相功乃是上善祖师认为天下武功都有一个源头,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于是上善祖师用了四十年时间,专研各家武功,然后融为一炉,创造出了小无相功,就如同上善祖师说的,只要练会了小无相功,无论什么武功都可以使用。”

萍踪不系舟补充说“最早这个功夫叫做混一诀,就是将天下武功熔铸为一,后来上善掌门觉得这个名字太过自傲,于是改成无相功,最后为了表示上谦虚,加上一个小字。这们功夫分为内功和外功,内功修炼是按照水性,水可以千变万化,这内功也如此。至于外功,就很少人知道,有人说是武术总纲,有的说十样招式,融汇了各门各派的净化。”

“至于这一点,武林没有人证实,反正练成小无相功之后,上善的掌门都是用别人的招数击败别人,到了孟韶韵的时候,孟韶韵才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魏思思说自己听九世秀才说,这孟韶韵是因为天分的问题,才可以见到别人出招,立马学会。

“这个倒是不错,不过老姜毕竟是一个中途练武,说一句不好听的,他能够当上六君子,还是因为他妻子叶天鸾的相助。这高深的剑法,都是以本门内力驱使,这剑招的样子能学到,但是这用力之法,怎么能够用眼睛看到呢?这浩然正气可以比拟各家真气,才可以做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他人就算天资再高,只学到其外表,也是没有用。”萍踪不系舟说完,童姥姥看了他一眼说“老姜也是一个好手了,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

萍踪不系舟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魏思思也笑着说“萍踪前辈,晚辈还不知道你学的什么剑法,不知道能否让前辈指点一下晚辈。”

萍踪不系舟自然答应了,拿出一把青钢剑,在外面和魏思思比试起来。

魏思思使出玄女剑法,剑招飘忽不定,而萍踪不系舟丝毫没有理会,使用这自己招式。

但就是这样,魏思思也伤不到萍踪不系舟,而萍踪不系舟也伤不了她。

“这是萍踪剑法,这件事讲究随水而动,身不由己,他这剑法从来不伤人,但是也没有人能够伤他。”童姥姥在一旁解释着,然后说“虽然如此,不过他的剑法毕竟最为轻巧,消耗体力比较小,所以他一套剑法下来,会活生生把其他人给累死。”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想自己若是攻击不到,难道不会收招吗?她这个念头一起,准备收招的时候,只感觉到萍踪不系舟那剑招如同狂风暴雨一样攻击过来,只好再次挥剑攻击。这一攻击,萍踪不系舟又如同萍踪一样,飘忽不定。

魏思思仔细琢磨,思索着破解之道,不过怎么思考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萍踪不系舟收剑,对着魏思思说“你能我交手到两百招,内力也算不错。”

魏思思连说不敢,说自己和这些老前辈比起来还差远了,这时候童姥姥开口说“你的剑法倒是不错,老夫倒是有兴趣了。”

说着童姥姥拿出自己的红伞,魏思思行礼之后,童姥姥就攻击过来。

魏思思不由心惊,自己剑法已经算是快的了,没有想到童姥姥剑法更加快,幸好的是萍踪不系舟在一旁指点,这才没有落败。

他们切磋到晚上,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萍踪不系舟打开鸽子带来的信,对着魏思思他们说“今晚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虞帝那边已经同意曹王的使者,前去单墨城。”

魏思思点点头,她和童姥姥睡在屋子里面,萍踪不系舟在外面打坐。

第二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沐怀恩等一群人才离开这里。

昨天下午沐怀恩就接到圣旨了,他也不敢多留,免得知府探查起来。

这说来也巧,他们出城没有多久,就看到了阴小姐和丫鬟一起骑马,也准备去单墨城那边。

沐怀恩等人不由围了上去,沐怀恩对着阴小姐说“阴小姐,真是有缘呀。”

阴小姐没有想到会遇上沐怀恩一行人,她被沐怀恩等人打扰的烦躁了,准备离开,思前想后,这沐怀恩等人是准备去单墨城,自己也去单墨城,这样沐怀恩发现她离开之后,一定只会往南方去追。

这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沐怀恩竟然和她同一天上路。

就在阴小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响亮地声音说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沐怀恩等人往后面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衿,带着布巾的秀才,骑着一口驴子从后面来。

韩中流看了看着秀才,对着沐怀恩说“大哥,这秀才有古怪,他这人不重,但是驴子却走得颇为吃力,看来他那两个行囊里面有些重物。”

韩中流在没有成为八公之前,曾经在绿林之中混过一段时日,对于这些还是有一些眼力。

这时候白水香开口说“不过这人呼吸声粗浊,想必不是什么练家子,我们暂且还是不要动手才好。”

沐怀恩点点头,对着这个秀才拱拱手说“不知道这位相公喝住我们所谓何事?”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些人还敢强抢民女,真是目无法纪!”那书生说到这里,一口气喘不过来,不由咳嗽起来。

沐怀恩不由哈哈哈一笑说“原来这位相公是来打抱不平了,不过这件事你确实是误会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找这位小姐的麻烦。我们只是朋友,上来打一声招呼。”

秀才冷笑说“你这话倒是说的好听,小生可不是瞎子,这两位姑娘满脸怒气。你们休要狡辩,速速和我一起回去见知府。”

“真是兵遇到秀才了,有理也说不清了,大哥,这人呆里呆气的,我们还是走吧,阴小姐,既然顺道,我们不如一起走吧。”冯侩也不愿意理会一个秀才,直接选择无视,对着沐怀恩说。

沐怀恩也不想多理会,对着阴小姐说“阴小姐,我们走吧。”

“慢着,你们真是好大胆,在我面前,还想作恶,真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秀才被气的说起胡话来了,然后策着驴,走到了阴小姐面前,伸开双手,对着他们说“你们想要为难这位姑娘,就先要过我这一关。”

冯侩对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一个护卫刷走了过去,对着这个秀才说“秀才,你是让还是不让。”

“不让,这位姑娘,你快跑,这里有小生担着。”

阴小姐听到这话,心中一甜,但确开口说“这位相公,还是你走吧,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土匪,你被他们抓到,可是要被削除人棍的,人棍或许相公不知道,但是人彘,相公想必明白吧。”

阴小姐说着,只见这个秀才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心中有些失望,不过这秀才咽了咽口水说“这我不怕,所谓天地有正气,我岂能因为变成人彘而退缩,小生读圣贤书多年,遇到成仁取义之时,绝不会惧怕。不管他们怎么折磨小生都没事,姑娘,你速速离开吧。”

“这是一个榆木脑袋,沐大人,和他计较没有什么用,既然阴小姐不愿意来,我们也不用强人所难,这件事强求不得。”曹寅担心沐怀恩等人出手,于是婉言劝解。

沐怀恩也不想现在得罪阴小姐,对着阴小姐说“阴小姐,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那就算了,我们有缘再见。”

阴小姐点点头,看着沐怀恩等人离开,这个秀才还有一些不解地说“这,这他们怎么走了。”

“他们摄于相公你的浩然正气,羞愧的离开了。”阴小姐不由取笑这个秀才,秀才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是这样吗?既然他们离开了,那么我也要走了,姑娘,你若是下次出城,还是多带一些仆人才好。”

“多谢相公好意。”阴小姐说了一声好,见到那个秀才真的骑着驴子离开,才对丫鬟说“看来这人呆里呆气,倒是一个赤诚之人。”

“小姐,婢子也以为他是为了而出头,没有想到他真的打抱不平。不过他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他这人呆里呆气的,这要是没有人保护,迟早要吃苦头。”

阴小姐听到这话,策马追了上去,看到那秀才之后,对着秀才说“这位相公,你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去单墨城。”

“这可巧了,我们也是准备去单墨城,这一路上,奴家想和相公你一起走,不知道相公你是否答应。”说到这里,阴小姐再次说“我们两个女子上路,始终觉得不安全,有相公你陪伴,也算有一个伴了。”

秀才点点头,对着她们说“好,只不过小生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遇到危险,姑娘你们不用管我,先逃走就是了。”

阴小姐也答应了,三人走在路上,阴小姐好奇询问说“不知道相公去单墨城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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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书呆子

那秀才傲然地说“我是前去劝当今,如今世道如此混乱,尚未太平,怎么能够举行封禅,当今向来圣明,这一次肯定是奸臣搬弄,才有了这个混念头,我作为当今的臣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你去劝圣人?”阴小姐听到这话,忍不住掩嘴一笑,对着秀才说“你就一个秀才,能见到圣人吗?我可是听说了,很多外臣,都难以见到圣人的龙颜,更不用说你这个秀才了。”

“能,这圣人向来怜悯百姓,我这是替百姓情愿,他怎么会不见。这不见的是一个昏君所为,当今是一个圣明天子,绝不会不见我。”

这一次丫鬟也大笑起来,看着这个秀才说“秀才,你这是读书读傻了吧,算了,算了,到时候你若是见不到圣人,你才会死心。”丫鬟说完,也不在多说什么。

他们中午就过了易龙山,秀才看着道路,询问说“我们似乎没有遇到那一群强人了。”

“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不过能不遇到也是一件好事,秀才你说是吧。”

秀才点点头,然后在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个县城,就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进入客栈之后,秀才对着老板说“要两件上房。”

“这位客官,真是抱歉,最近北上的人有些多,如今小店只有一间了。”

秀才听到这话,从钱囊里面拿出一颗金豆说“那么劳烦掌柜让一位客官让出来,我会给他补偿的。”说着,再次拿出一颗金豆。

丫鬟看到这个情况,对着阴小姐小声说“没有想到这个秀才还挺有钱的,难道他和我们说的一切都是装的。”

阴小姐平静地说“慢慢看下去就知道了。”

掌柜喜笑颜开的收下两颗金豆,对着秀才说“这位少爷,小老儿立马去安排。”

秀才回到桌子上,让掌柜上菜,阴小姐对着秀才说“没有想到秀才你还是一个有钱人呀。”

“什么有钱人?姑娘说笑了,这一袋金豆也算有钱的话,那天下人有钱人也太多了。”

阴小姐听到这话,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询问秀才说“秀才,你可知道你这一袋金豆有什么用吗?”

“我听家里人说了,应该可以够我到了单墨城了。”

丫鬟对着秀才说“我说秀才,你真是涉世未深呀,你这一袋金豆,足够普通人家十年用了,别说到单墨城了,省着一点,你都可以将二十二府走个遍。”

秀才不相信说“你说笑了吧,这国朝贱金贵铜,这金豆比起马蹄银来,不是不好用吗?”

丫鬟见这个人果然不懂,也不在解释什么,虽然虞朝通用的都是银和铜钱,但是金子在民间也很值钱,不过民间很少能获得金子,金子一般在官绅之间流通。

阴小姐对着这个秀才说“除了这一袋金豆,你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吧。”

秀才摇摇头,对着阴小姐说“不过说也奇怪……”

秀才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掌柜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将金豆还给秀才,对着秀才说“这位少爷,这个金豆你还是收回吧。”

“这,这,你不会又要说,我不收回的话,你全家就会倒霉了吧。”秀才无奈地说着。

这个掌柜点点头,对着秀才说“少爷明白就好,还请少爷收下,钱已经有人给了。”

“那个人是不是告诉你,不能告诉我他是谁,否则的话,你家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掌柜苦笑点点头,秀才只好将金豆给收下,然后对着阴小姐说“看吧,就是这么一件怪事。”

阴小姐对着秀才说“那应该是你的家人安排。”

“不会,他们现在还以为我在寺庙里面钻心读书,绝不可能知道我来这里。嗯?除了……”

秀才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会儿,但是很快摇头说“不可能是五姐,五姐还在观里修行,绝不会知道我到这里。”

阴小姐听到这话,对着秀才说“那就是你的好朋友,没有想到有人暗中关照你。”阴小姐说到这里,准备离开,她感觉自己也没有必要呆在这个秀才身边了。

秀才沉思起来,思索到底是谁在帮自己。

在他思索之间,沐怀恩等人也走了进来,看到阴小姐,然后笑着说“人生真是无处不相逢,阴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这伙强人,这里是县城里面,你们可不能过作恶,掌柜,快去通知知县,这一伙人是强盗,准备强这个姑娘。”

原本坐在客栈里面吃饭的人,听到这话,立马做鸟兽散,掌柜也拿起账本,快速跑了出去。

冯侩看到这个情况,冷笑地说“好呀,我们倒是看看,等到衙役到了,到底要捉谁。”冯侩说着,对着身边的人说“去弄点东西来吃,今天都弄饿了。”

护卫点点头,前去厨房。

没有一会儿,魏思思三人也走了进来,他们三人原本想要抢先一步埋伏下手的,但是没有想到沐怀恩会这么快动身,也是埋伏不成,只能跟在后面,静静等待机会。

看着他们三人,沐怀恩脸色一变,韩中流也附耳说“大哥,这年轻的女子就是和剑师一起的。如今和她走在一起的肯定是鬼府的人。”

沐怀恩也小声说“一身红衣,想必是童姥姥了,幸好这傻小子让人先去报官了,等到厢军到了,我们就不用害怕他们。”

这时候那个秀才对着魏思思他们说“三位快走,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人,我已经让人报官了,立马知县就会带人前来。”

魏思思听到这话,看了看萍踪不系舟,三人点点头,准备离开这里。

冯侩这时候开口说“三位既然来了,难道还会因为怕我们而离开这里。”

“不是害怕,只是不愿意和你们待在一起,若是几位不害怕,明日就在城外,我们切磋一番如何?”魏思思说完,轻蔑看了冯侩一眼,然后离开这里。

冯侩气的暴跳如雷,准备出手的时候,沐怀恩对着冯侩说“冯兄弟,如今我们只有三人,对方还不知道有几个,暂且饶过他们。”这话自然是一句漂亮话,他们这边是完全没有把握留住三人。

冯侩对着沐怀恩说了一声是,过了一刻钟,一个军官带着数百厢军到了这里,军官对着沐怀恩他们说“你们这些贼人,还不束手就缚。”

“好大的官威,不过可惜你来迟了一步,真正的贼人已经跑了。”冯侩说着,将腰牌丢给这个军官,军官看了一下腰牌,顿时脸色一变,然后赔笑地走进来说“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官不知道大人大驾光临,有罪有罪。”说着自己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冯侩也难得和这些人纠缠,他对着军官说“这秀才着实可恶,诬陷我是贼人,你还不快赶紧给我拿下。”

军官说着是,想着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到了,于是走过去对着秀才说“你这秀才,竟然敢诬陷朝廷大臣,还不和我去衙门走一趟。”

“哼,你们这些人,忠奸不分,贤愚不辩,你们不请我,我要去衙门告你们。我有秀才出身,除非朝廷革了我这个秀才,否则你们不能对我用枷锁。”

那军官听到这话,不耐烦说“是是,等到你这衣冠给革,我们慢慢会惩治你的。走走,秀才你既然要面子,那么我们就给你这个面子。”

秀才看着阴小姐,对阴小姐说“阴姑娘,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禀明知县之后,知县会派遣人来保护你的。”

阴小姐点点头,看着这个秀才被军官押走。

丫鬟有些着急地说“小姐,你就让这个书呆子被人抓走吗?”

“不要怕,以他的身份,到时候知县还要道歉。”阴小姐虽然猜不透这个秀才的身世,但是能够明白,这个秀才一定来历不凡。

秀才跟着这些厢军到了知县衙门,这还没有进入衙门,知县就迎了过来,对着秀才说“楚,不不,这位少爷,你怎么来了。”

“知县,这是你的人把我抓来的。”

“胡闹,真是胡闹,这位少爷,咳咳,这位秀才爷,是一个正经的人,你们干什么,怎么能够诬陷良民。”知县说着,对着县丞使了一个眼色,县丞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知县连续使了几个眼色,县丞还是疑惑看着知县。

知县心中暗骂蠢猪,然后连续扇了那个军官几个耳光说“这一次是小小的惩罚,以后若是本县知道你再诬陷良民,本县绝不姑息。这位秀才相公,你看这样处置是否满意。”

“还是县老爷明事理,小生就说,国朝君明臣贤,大小臣工,都是治世之臣,我见到县老爷,县老爷肯定会我做主的。”

县令听到这话,说着是是,小心将头上的冷汗擦去,暗叫好险好险。

“秀才相公说的对,说的极是,这上有圣哲天子,下有安生黎民,天地泰和,日月丽天,真是千古未有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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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呆里呆气

秀才听到知县应和之声,点点头,对于知县说“不过这世道未必太平了,我让这人去抓人,这人反而将我抓起来,县老爷,你看应该怎么办?”

知县看了一眼军官,军官连忙说“启禀老爷,那群人乃是曹王的手下,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他们抓回来。”

知县也感觉为难,对着秀才说“这位秀才相公,你看,这件事一定是一个误会,不如你看在下官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一切过节,就此揭过。你看如何?”

秀才听到这话,看着军官说“你可以肯定,他们是曹王的人?他们既然是曹王的手下,为什么会离开封地,来到这里。”、

“秀才相公,这件事,小官也是略有所闻,他们是来进献贡品的,圣人已经恩准了。”

秀才听到这个理由,冷哼地说“这件事,看来县老爷你也管不了,等我到了单墨城,亲自找圣人禀明,当今圣哲睿智,一定会明白这些人都是披着羊皮的饿狼。”

知县连说好,只是希望秀才见到圣人的时候,千万不要说今天晚上的事情。

秀才说好,看着知县,思索了一番说“县老爷,你似乎很怕我,而且你真的认为我一个秀才能见到圣人吗?”

这个知县连忙说“本官乃是同进士出身,也是一个读书人。秀才你也是读书人,这读书人应该互相尊敬,文人相轻,那就枉读了多年圣贤书了。秀才相公,本官这是敬你。至于秀才相公你能见到圣人,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当初鲁公吐哺,天下归心,如今圣人就是文武鲁公一般的人物,别说秀才你有功名在身,就算是一介布衣,有助于治国,圣人都会采纳。这三代以降,未有如此圣明的贤君。”

秀才笑着点点头,对着知县行礼说“还是县老爷是一个读书人明白事理,如今没事,我就要先回去了,对了,县老爷,是否能够让你借秀才几个捕快,这路上,如今有些不安全,小生一个人行走倒是不碍事,但是如今有女子结伴。”

“不知道是哪位国……大家闺秀的女子随同秀才相公你呢?”

“她姓阴,是尼山城人士,这一次是去单墨城投奔亲戚的。”

知县哦了一声,然后察觉自己这样似乎太过冷淡,于是笑着说“原来是首府来的,本县也应该照拂,只不过如今天色已经黑了,不如明天我让他们去秀才相公门前候着,秀才相公你看如何?”

“多谢知县老爷,多谢知县老爷。”

知县看着秀才离开,擦去头上的冷汗,对着军官说“立马选一百个精兵,这个精兵可不是你拿了银子才选种那种,是真的能够杀敌的。”

“大人,你这是要对曹王手下下手吗?”

“蠢材,这是保护那位秀才,还有县丞,你去易龙山,告诉那群匪人,不要为难这秀才,否则的话,本县也只能让集合附近县城的厢兵,围剿他们了。”

县丞对着知县说“大人,这秀才是什么人,需要这样吗?”

“你管他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本县做事,还要将原本告诉你了。”

县丞连说不敢,赶紧离开这里。

秀才不知道县丞的安排,回到店里的时候,店里的掌柜已经弄好饭菜了,对着秀才说“这位相公,你终于回来了,这是要上饭了吗?”

“嗯,上饭吧。”

“看吧,我就说过,他会平安无事的回来。”阴完,然后对着秀才说“你回来了,话说,还没有请教相公尊姓大名。”

秀才脸上露出了为难神色,思索了一番说“这这,比较好。”

阴小姐故作生气的样子,对着秀才说“看来相公是把我们当做歹人了,连名姓都不肯赐教。”

“不敢,不敢,只是我这名字,实在粗俗,恐污尊耳。”说着,秀才思虑了一番,用手指沾了一些茶水,然后用衣袖遮挡,在桌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阴“你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我父亲向来喜欢老杜的一句诗碧梧栖老凤凰枝。于是按照这七个字来帮我们命名,只是老五是个女子,于是和我名字颠倒了一下。”秀才说到这里,然后说“这句诗美倒是美,只是用来当名字就不好听了,尤其是我七弟。”

秀才说完,阴“好了,饭菜也上来了,我们快吃吧。”

吃饭的时侯,丫鬟兴致勃勃询问说“这位相公,知县没有为难你吧?”

秀才摇摇头,没有开口回答,阴小姐看着丫鬟,对着丫鬟“别问,他们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的。”

吃完之后,秀才才说“知县倒是一个贤明的人,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他说我一个读书人,绝不会冤枉他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于是让我先回来了。”

阴小姐听完,忍不住笑,心想肯定是知县发现了这个秀才的身份,所以才这样毕恭毕敬的,否则的话,早就把秀才关起来。

“阴小姐,你又是因为何事,和曹王的人结怨呢?”

秀才说完,那边一直看热闹的冯侩就笑着说“你这书呆子,还知道我们是曹王的人,看来那知县倒是一个厚道人,不忍心你这个书呆子送了性命,才将我们的来历告诉你。”

秀才大声说“我不但知道你们是曹王的人,还知道你们是送贡品去见圣人的。”

这话一出,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冯侩那边神情阴沉地望着秀才,认为这人莫非是来抢夺贡物的。而阴小姐心中暗叹“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爷郎,这种事情怎么能当众说出来。”

沐怀恩平静地说“是的,我们就是送贡品的,怎么你要出手抢夺吗?”

“如今这个时节,应该劝圣人不要封禅,而不是送什么贡物,曹王能让治下万民安泰无事,就是献给当今最好的宝物了。”秀才说完,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沐怀恩也笑着说“原来还真的是一个书呆子,算了,和这种书呆子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上去休息吧。”

沐怀恩一行人前去休息了,原本住在这里的房客,在秀才让报官的时候,就走的一干二净了。

上楼之后,秀才让老板找来椅子,他坐在门口,对着阴“两位安心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来帮你们守夜。”

“这位相公,你不是已经知道他们是曹王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提防他们。”

“这曹王手下的人未必就是好人,这勋贵子弟还有不成器的人,更不用说手下了。这人的好坏,不是按照身份来分的,在小生看来,有些勋贵心肠歹毒,连下人都不如。这群人一直跟着阴小姐,一定是看山了阴小姐的美貌,准备掳掠,给他们世子当什么妃子。”

丫鬟听到这话,对着秀才说“你还知道我们小姐是一个美人呀,我还以为你这个榆木疙瘩,一点眼力都没有呢?”

“小生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小生自幼读圣贤书,知道克己二字,不是自己的,绝不会心存邪念。我不能见到你家小姐有姿色,就起了占有之念,如此念不除,就会化作烈火,焚烧此身。我老师常告诉我,这千百年,为什么有人有人成功,有人失败,就在这个上面。”

说到这里,秀才笑着说“其嗜欲深者天机浅,秀才日后还要帮圣人安邦定国,自然要做好这克己的功夫。”

阴小姐虽然是夷人,但是年幼时,也曾经学过夏学,对于中原人的文化还是了解,于是笑着说“奴家没有看出来,秀才你还是一个道学先生。不过奴家冒昧说一句,你就算不嗜,也不见天机有多深。”

阴完,关上房门,丫鬟对着阴“小姐,我们就这样看着他帮我们守夜吗?”

“看看这个道学先生是否能够说到做到,反正到了明天,我们也可以买一辆马车,让他睡上一天。”

阴着,心里还是有些挂念,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不由起身,悄悄打开门。

这时候秀才精神转身望向阴“阴姑娘,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没有,其实秀才你不用这样,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我没有什么困意。”秀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很快就打了一个哈欠。

阴“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秀才对着阴小姐摇摇头,然后继续坐在那里。

阴小姐也不在多劝,等到天亮之后,她们吃了早饭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百名厢军已经站在那里了。

知县也穿着便服一早就站在那里,看着秀才走来,对着秀才说“秀才相公,本官思来想去,你是要去面见圣人,阐述治国要道,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五十八章姐弟

知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呸了一声说“这当然是不会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国家要是少了你这么一个栋梁之才,是苍生不幸。本官思念至此,擅作主张,给你安排了一点护卫,还请秀才相公你不要介意。”

秀才的本想拒绝,但是又担心阴姑娘的安危,于是亲自只好答应。

这时候阴“既然县老爷有这样的好意,我们就只能领受了,不知道县老爷,是否能给我们一辆马车呢?”

知县连说自己思虑不周,自己立马准备。

看着这个情况,冯侩对着沐怀恩说“大哥,你说着秀才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痴。”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顺着一道走,免得给那群人下手的机会。”

沐怀恩说完,对着阴“阴小姐,不知道是否能够和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呢?”

阴小姐看了看沐怀恩,心中知道他们是为了躲避那些抢劫贡物的贼人,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秀才开口说“你们要跟着就跟着吧,但是你们不能起坏主意,否则的话,我绝不会饶过你。”

说完,秀才对着阴“他们无非想借助这些士兵帮忙保护他们的贡物,这贡物虽然交给圣人也不好,但是被贼人抢去了更不好,所谓两害取其轻。”

“秀才,你是一个读书人,就听你的。”阴完,知县准备好的马车也到了,他们进了马车里面之后,秀才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然后就觉得头昏昏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他醒来的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大宅子里面,一个人熟悉地声音对着他说“你醒了?”

“嗯,这是哪里,阴姑娘呢?”秀才从床上起来,看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在见到女子脸的时候,秀才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结结巴巴地说“五姐,五姐,你怎么在这里。”

若水仙子冷哼一身说“元凤,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不告诉父亲大人就私自跑来见圣上了,你可知道,朝廷规矩,你作为国公子嗣,没有接到诏令,不准擅离封地。”

“五姐,我这一次可是来办正事,我想我见到了圣人,圣人一定会赦免我的罪,还会夸我。”楚元凤笑着看着若水仙子,走了过去,拉着若水仙子,撒娇说“五姐,我都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了,你要是就让我这么回去,岂不是让我白跑一趟了。”

看着楚元凤那可怜的神情,原本紧绷一张脸的若水仙子无奈笑着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这一次五姐就破例帮你一次,你见了圣人之后,就立马乖乖给我回家,你知道吗?”

“我就知道五姐你最疼我了,我见了圣人,一定回去。对了,五姐,阴姑娘呢?”

“她还住在这个城里,元凤,看她容貌打扮,似乎不是中原人士,你还是少和他来往。至于曹王那群人,更是不要接触,他们都在利用你,你这个傻小子被他们当挡箭牌还不知道,若不是你身边有一百厢军,沐怀恩四人至少要死两个人。”

“五姐,你怎么知道我回来这里呢?难道你修道多年,都会掐指一算吗?”

“你呀,你呀,真是不懂世事,你以为你能骗着家里人,在你离开之后,都是周全在后面帮你打点,要不就你这顺手送金豆的行为,早就被人截杀了。”

若水仙子也是从周全那边得到了消息了,最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是十分生气,但这毕竟是她弟弟,向贤妃请辞之后,就亲自来接自己这个弟弟。

她到了这里,恰好得知自己和沐怀恩一伙走在一起,而且还有人准备抢夺沐怀恩的贡物,于是派遣数十位四圣司高手,当做来迎接这些人使者,这才让魏思思他们没有动手。

进入到县城里面,她就让县令将自己的弟弟给接来。

“嗯,原来是周管家,我还在想是那位神仙在帮我。”楚元凤说到这里,询问说“五姐,你帮我去保护一下阴小姐,那些曹王的人,对她不怀好意。”

“你整天瞎想什么,这曹王的人怎么会为难这个姓阴的,元凤,你告诉姐姐我,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姓阴的。”

“姐姐,你说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道义之交。”楚元凤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感觉到不是滋味,好像是对自己姐姐撒谎了一般。

若水仙子望着楚元凤的眼睛,对着楚元凤说“元凤,你知道你的身份,你以后要娶的也是诸侯之女,这种女子,你既然不能给她名分,还是不要娶了比较好。”

“五姐,你说什么话,这些道理我都懂,而且五姐你都还没有嫁人的,我怎么能够娶妻呢?”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这时候琴心声音地声音从房门外传来说“六公爷,小姐已经有娘家了,圣人将小姐许配给了四皇子。”

琴心说着,推门而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对着楚元凤说“六公爷,这是小姐亲自帮你做的,你尝尝吧,等到小姐嫁过去,就难以在帮你弄了。”

楚元凤听到这话,大为吃惊地说“这,这,礼亲王不是已经娶了敬国公的女儿了吗?怎么五姐还要嫁给他,这不是嫁去给他人做侧室吗?”

“是呀,不过这是圣人的旨意,大家有什么办法呢?六公爷,来吃东西吧。”

楚元凤摇头说“这可不行,五姐要嫁也是当元配,怎么会当别人侧室,这件事我一定要找当今说。”

“好了,六弟,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说的,圣人都已经安排好了,父亲也同意了,所谓君无戏言,你去多嘴又有什么用。”若水仙子不准备多谈这件事,为楚元凤亲自盛了一碗饭,楚元凤还是愤愤不平,对着若水仙子说“难道五姐你就这么认命了?”

“是不是认命还两说,先吃饭,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吃了饭再谈吧。”

楚元凤看着姐姐关心的眼神,点点头,匆匆吃了几口,准备放下碗筷的时候,想到这是自己姐姐亲自下厨弄的,于是将饭菜吃完,才对若水仙子说“不管,我一定要和圣人说这件事,圣人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完美解决这件事。”

“好了,好了,随便你了,不过你这次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你是准备什么贡物,准备送给圣人。”

“我的贡物就是劝谏圣人不要封禅,如今天下尚未太平,百姓还未安乐,这时候封禅,不是自欺欺人吗?圣人心中肯定明白这个道理,是被小人蒙蔽,才会想到封禅。我不能看着圣人犯错,所以一定要劝诫圣人,不能封禅。”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摇摇头说“这些事情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管比较好。这一次封禅是圣人的主意,圣人为天下辛苦了四十一年了,难道还不能举行封禅吗?”

“我想圣人这么迫切,一定是因为他年岁已高,当然以圣人的圣明,自然有资格封禅,不过可惜,这时不待我,天下真的还没有平治,海晏河清还缺那么几年,圣人已经贤明了四十一年了,我实在不忍心见到圣人因为这样,而犯下错。当初曹文帝一样没有封禅,还不是千古传颂。”

若水仙子看着楚元凤,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有万千种理由反驳,但是却不想反驳。过了良久,她对着楚元凤说“元凤,我们兄妹七人,只有你一个人能克绍祖业,你要做就去做吧,无论出了什么差池,姐姐都会帮你担下来的。你先休息一下,等下我们就要连夜离开了。”

若水仙子和琴心一起离开这里,琴心对着若水仙子说“小姐,你真的要六公爷去面见圣人,说这一番话吗?”

“他想做就让他做吧,你我都是看着他长大,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祖父大人再世的时候,他都毫不惧怕,将自己心中道理说给祖父大人听。”

琴心听到这里,无奈地笑着说“但是当时老祖宗也说了,六公爷会因为直言而获罪。”

“那要看什么时代了,如今是垂宪十三年了,不在是弘道年间了,当今圣人最多觉得元凤迂腐,而不会降罪。这朝廷都是吹捧的声音,偶尔来几个逆耳的声音也好。”若水仙子也打定主意了,到时候一定要去见贤妃,有贤妃在一旁陪着的话,皇帝就不好为难自己的弟弟,最多也就是关起来。

一刻钟之后,楚元凤就和若水仙子乘着马车离开这个县城,在离开的时候,楚元凤有些担心地说“五姐,阴姑娘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你那个阴姑娘了,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五姐,信信,这天下我就算谁都不信,也不会不信五姐你。”

一百五十九章献策

楚元凤和若水仙子连夜兼程的走着,三天之后,就到了单墨城。

到了单墨城,若水仙子带着楚元凤换了一身行头,将他这一身青衿换下,穿上了华服,然后带着他到了金谷。

进入金谷之后,若水仙子对着楚元凤说“圣人已经微服到了,等下你见了圣人,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楚元凤笑着说“五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来多教我。”

“元凤,你等着,我去禀告圣人,圣人是否愿意见你,还要看你造化了。”若水仙子离开楚元凤之后,找到了贤妃,贤妃笑着说“你弟弟来到这里,你不多陪陪他吗?”

“师尊,他这次前来劝谏圣人的,徒儿希望师尊能在一旁陪同圣人,若是舍弟有什么不对,还请师尊多多从中周旋。”

“放心,圣人就算不看在你这个儿媳的面子上,也会看在定国公的份上,你安心就是了。”贤妃说完,亲自去见皇帝,皇帝这时候正在弹琴,见到贤妃到来,停下来望着贤妃说“小童,找朕有什么事情?”贤妃笑着说“圣人,臣妾可不敢当你的小童,是这样的,定国公的六公子来了,准备劝谏你不要封禅,当一个言官。”

皇帝哈哈笑着说“这就奇怪了,定国公一家向来谨言慎行,可以说是讷于言而敏于行了,就算诸儒之质朴都不如他家。”贤妃听到这话,也轻轻拉了圣人的衣袖说“定国公可不是万石君,圣人准备见见这位小公子吗?”

皇帝点点头,到了后厅之中,楚元凤走上前,先是弯腰行礼说“圣躬万福。”皇帝也说了一声朕安,然后小公子才跪倒在地,行大礼三呼万岁。

“无须多礼,起来吧。”圣人有些满意的看着楚元凤,心想这人倒是懂礼节。

如今他微服出巡,按照礼节应该是行内朝礼,先问好,然后再三呼万岁。

楚元凤起身之后,正坐在那里,对着皇帝说“小臣有事有奏。”

皇帝说准奏之后,楚元凤才开口说“小臣这次没有得到圣人诏令,擅自离开封地,还请圣人责罚。”

“责罚之事先不提,朕先问你,不远千里到这里见朕,是为了什么事情?”

楚元凤恭敬地说“还请圣人只是祭岳,不要封禅,如今尚未民安,何能告天功成。”

“哦,楚元凤,你且说说,这当今天下怎么没有民安。”

“圣人,就小臣所知,东海之地,前朝余孽纵横,暴客游侠,肆意妄为,打家劫舍,县官不敢闻。西北之地,西戎连连扣关,西北年年用兵,二府子民饱受其苦。北方幽燕之地,从魔教之乱以来,屡遭大劫,至今尚未复原。西北祥云,夷人作乱,波及益安。东南悦华,土人未尝悦华。如今二十二府,享得太平,不过京畿直隶各府。”楚元凤说完,再次将头拜了下去,等待圣人的责罚。

不过皇帝却是语气平静地对着楚元凤说“你一个公子,应当住在封地,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些都是小臣西席告诉小臣的,小臣家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分忧,小臣只想学的文武艺,为圣人治世升平。”

皇帝听到这话,对着楚元凤说“那么你如今算是学成了吗?对于如今形势,你有什么办法?”

“圣人,臣认为对于西戎,应该集中力量,不但要击溃他们,更要西出天山关,追击千里,让他们百年之内,不敢再东来。对于幽燕府,臣认为应该鼓励生育,凡是生二胎,朝廷送粮肉,生三子者,第三子朝廷出钱银。这是强本,还有开源的,让东南繁华之地的难民迁移到幽燕府,重新分配土地。”

皇帝点点头,对着楚元凤说“东南之民,未必会来这苦寒之地,不如就近迁移。”

“唯。至于东海,小臣认为多是知县知府怕事而让局势演变至此,小臣认为应该下令,让他们净土安乡,三月时间,还有匪患,一律以勾结盗匪查办。”

皇帝听到这里,笑着说“你的法子倒是和你姐姐不同,你姐姐可不愿意朕动刀兵,而是让她兵不刃血去处理。”

“既然这样,还请圣人恕下去,小臣认为对于夷人和土人,都是以怀柔羁笼为主,夷人土人都是各自为政,朝廷只要让不拍县令去干扰,他们自然不会和朝廷作对,他们不乱,他们所治子民也不会乱,那么祥云府和悦华府都算安定了。这夷人治夷,土人治土。圣人认为如何?”

“不设立知县,祥云府还好说,不过悦华府已经规划了三十三县,撤回县令,朝廷威严何在?”

“圣人,若是如此,悦华府的知县,只问虞人,不审土人,土人案子,皆有土司自断。这土司解释愚昧无知之人,昏庸乱判,而我圣朝官吏,明镜高悬,没有覆盆之冤。这时间久了,土人自然知道谁贤谁愚,依附圣朝。”

楚元凤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说“西席先生曾经也教我一策,小臣觉得过于残忍,不过此策有助于圣朝,小臣不敢以一己之仁,蒙蔽圣人。”

“你说吧。”

“西席说土人自从陈朝赶出丰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王,西席先生让圣人安插一些内应在土司之中,挑拨他们,使其互相攻伐,不出三十年,土人将因为内耗而灭。”

圣人敲了敲桌子,对着楚元凤说“三十年,似乎尚且不足以让土人灭亡。”

“除了他们内讧,还要让虞民进入悦华府,三十年之后,虞民在土人之中有百万之众,到时候土人就算想要反抗,也没有用了。”楚元凤说到这里,然后再次说“圣人,这计策之中,还有就是虞民要和土人争地,到时候土人若是告到衙门,就以知县不能过问土人之事作为推脱,让土人去找土司,这时候土司内应就可以劝说土司,如今要争夺王位,不可以惹怒虞人为由,让土司当这个恶人。”

“若是土司不愿意当这个恶人呢?”

“这样就种下仇恨,等到时机到了,高举义旗,替民伐罪,万众一心。”

楚元凤说完这个计策,整个人都瘫在那里,对于这个计策,他是万分不认同,不过他认为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虽然会死很多人,但是能给虞朝一个合理的借口,在悦华府用兵。

皇帝见楚元凤这个样子,对着楚元凤说“你且下去吧,你说的,朕会思量的。”

楚元凤明白这话的意思,这会思量,就是思考如何办好,皇帝已经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了,楚元凤鼓起勇气,再次说到“臣还有一些话要说,还请圣人恩准。”

“准。”

“圣人,以你圣哲,自然有资格封禅,可惜时不我待,天下臣民没有给圣人你这个机会。还请圣人效仿曹文,不以封禅为念,千古功过,自有定论。”

皇帝点点头,让楚元凤离开,楚元凤这才走出来,若水仙子就先迎了上来,扶着有些腿软的楚元凤说“元凤,没有想到你这么胆小,见下圣人都腿软了。”

“五姐,你别笑话我了,这件事我有空在和你说。”楚元凤感觉到十分疲倦,说不害怕是假的,他每说一句话,都担心圣人拂袖而起,让人将自己拿下去斩了。

“好了,元凤,你去休息吧。”若水仙子搀扶着自己的弟弟,送自己弟弟去休息了。

贤妃看着皇帝,对着皇帝说“圣人,你真要听这个孩子的话吗?”

“听,他说的有道理,怎么能不听,不过这些事情还需要你们四妃仔细商酌一下怎么处理,楚元凤说的倒是轻巧,虞民若是受了委屈,我们这边应该如何应对,若是虞民和土人之间矛盾闹大了,怕不是我们驱逐他们出悦华府,而是我们被他赶出悦华府。”

“这件事臣妾认为应该先传书给镇国公,他家坐镇悦华府多年,这件事还是询问他比较好。”

皇帝点点头,对着贤妃说“你说的也是,你先传书给镇国公吧,其他几件事,你们四个商量吧。她们三个应该也快到了这里了,当时候大家一起在行宫里面商议也行。”

“圣人,这一次雅妃没有来这里。”

“哦?她怎么了,难道还在生朕私自离开的气?”

“圣人,请恕臣妾多嘴,雅妃虽然说自己忙着处理政务,但是根据臣妾知道的,雅妃似乎有重病在身,难以忍受千里奔波之苦。”

皇帝听到这话,一愣,对着贤妃说“御医是否已经看过?”

“看过了,不过具体什么情况,因为雅妃不准御医说,臣妾也不好仔细询问,听御医的语气,好像雅妃不能活过……”

“庸医,一群庸医,这附近不是有一个姓华的庸医吗?让他去……”

皇帝说到这里,一个侍卫走进来,对着皇帝说“老爷,虞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皇帝强压怒气,露出笑容说。

第一百六十章一忧一喜

虞慧儿走进来,看到皇帝眉宇之间,布满了怒气,出声询问说“是不是小女子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家中有人生病,而那群庸医无法医治,真是白白浪费了老夫多年供养的银钱。”皇帝说完,对着虞慧儿说“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虞姑娘来这里所谓何事?”

虞慧儿对着皇帝说“原来是这样,我倒是认识一个神医,他医术可好了,在这东海四府都有名,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现在不好露面。”

贤妃听到这话,笑着说“虞姑娘说的是海澜城曹师傅吗?他的医术老身倒是听过。”

皇帝看了看贤妃,贤妃笑着说“这曹师傅倒是有些本事,只不过现在因为朋友的事情,已经不知所踪。”皇帝对贤妃说“既然这样,不如让他出面医治,就算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老夫也可以扛下来。”

虞慧儿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老丈,你这段时间不会离开这里吧,我这次本来就是准备请辞,去找曹师傅的,既然如此,等我找来,再来拜访。”

“有劳虞姑娘,既然虞姑娘去意已决,老夫就多挽留了,老夫只能祝你一帆风顺了。”虞慧儿说了一声多谢,然后离开这里。

等待虞慧儿离开之后,皇帝询问说“那姓曹的现在在何处呢?”

“他混在曹王的使者当中,还不知道他的意图,不过等到他到来,倒是可以让他去京城一趟,让五皇子出面,安排这一切。”

“哼,文洵还知道会京城,她这三个儿子回去也好,传信给文洵、文潞和文源,他们三人好好在京城里面陪着自己的母后,为人子者,若是对父母不孝,朕还要他们作什么。”

贤妃说了一声唯,然后去准备了。

虞慧儿离开这里之后,到了城里住处,却发现屋里有人了,她警惕地走了进去,打开房门,看见剑光,瞬间拔出承影剑。

对面的剑瞬间被砍断,然后虞慧儿就听到魏思思说“七师姐,暂且停手,是自己人。”

虞慧儿于是收剑,萍踪不系舟哈哈一笑说“这大内宝剑倒是锋利,这姓吴的倒是来头不小。”

魏思思看了看这剑,对着虞慧儿说“这不是原来吴常乐送你那把吧。”

“不是,这是你们走了之后,他送我的承影剑。”

听到承影剑这个名字,三人都惊呼一声,这可是千古名剑。童姥姥也是喜欢宝剑的人,于是对着虞慧儿说“虞女侠,这把剑能够借老身看看吗?”

虞慧儿点点头,将剑递给童姥姥,童姥姥和萍踪不系舟一起观摩起来,魏思思将离开她之后的事情说来出来。

“原来二师兄也来,那可是真好,我恰好要去找他。”

“怎么了,七师姐。哦,也对,你也应该去找。”魏思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虞慧儿脸一红,轻轻锤着魏思思的胸口,对着魏思思说“八师妹,我和你说正事。”

于是虞慧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魏思思皱眉说“这件事,你自然应该帮姓吴的,他两次赠送你宝剑,那把剑也就算了,这承影可是千古神物,他也毫不在乎送给你,这一份义气,实在很难回报,不过二师兄向来讨厌虞朝勋贵,未必会答应出手相助。”

虞慧儿说自己会劝,这个吴老丈可是一个好人,就算是吴家的人,也是一个好人,这好人自然是能帮就帮。

“可惜二师兄如今要在曹王府上当内应,不过这件事未必没有办法,或许这也是一个进身的机会。”

魏思思想到这里,就有了主意,如何让曹王府上的人放心曹寅。

童姥姥这时候也把剑还了回来,对着虞慧儿说“真是一把宝剑,这个姓吴的来头可真不小,竟然连承影剑都可以弄到。”

“不过这个名字,我总是觉得有些熟悉,虞帝也叫长乐,这应该不会是皇帝本人吧。”

“这肯定不会了,我在初十遇到他的,若是虞帝,怎么会这么早就离开京城,而且身边就只带八个护卫。”

虞慧儿的话,让童姥姥她们也不好回答,他们心想皇帝就算离京,也是出宵之后,初十遇到,最晚也是初六出发了,这是在不符合常理。

不过听说这人见过叶鷟鸑,童姥姥两人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这哪有皇帝会乖乖去见山贼的。

魏思思寻思最早明天早上那沐怀恩那群人就回到,她们找一个时间联络曹寅,让曹寅想办法去帮忙吴家治病,不过不要留在吴家,而是回到曹王那里。

魏思思等人可不认为吴家会造反,如今天下半个算他们吴家的,哪有自家人造自家人的反,他们觉得曹王倒是有很大机会。

第二天,果然沐怀恩等人到了,同行的还是有阴小姐,这一路上沐怀恩更加毕恭毕敬了,那天若水仙子派人去接人的时候,说了楚元凤的姓。沐怀恩思索了知县的那态度,还有数十位高手突然来保护他们,就明白了,这个楚公子是定国公的公子了。

想到楚公子和阴小姐的事情,他不得不恭敬,虽然名义曹王在诸位国公之上,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异姓王,地位压根不如诸位国公,就算曹王见到国公,也要执平辈之礼。

阴小姐倒是乐意这样,不过她心中有些期待,自己到了单墨城,就可以看见楚元凤。

沐怀恩等人在驿馆住下之后,赵甲到了驿馆,对着沐怀恩说“沐大人,还请你和我去金谷一趟。”说着,赵甲露出自己的腰牌。沐怀恩对着赵甲说“此次我和三个同僚一起来到这里,他们是否要去呢?”

“他们不用,只需要你一个人来就可以了,记得将贡物带上。你要去什么地方,不可轻易泄露。”

沐怀恩听到这话,只好将贡物拿上,让冯侩等人等着。冯侩他们倒是不担心沐怀恩将贡物私吞,只是奇怪,为什么沐怀恩要这么神神秘秘。

在沐怀恩离开的时候,冯侩也对着韩中流夫妻说“这事有古怪,我跟上去看看。”

韩中流准备阻止,白水香却说“大哥身上伤势还没有好,你去看看也好,不过千万要小心,别让人发现。”

“这件事你们放心好了,什么时候有人能发现我。”冯侩说完,整个人好像化作一道风一样离开这里。

他跟在后面,走入金谷十里地界,就吸了一口气。

他也进不去了,这金谷附近四处都有眼线,还有厢军不断在巡逻。

看到厢军,冯侩也识趣的站在外面,静静等待。

沐怀恩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这又是大内侍卫,又是这么严密的巡逻,这金谷现在到底住着什么人?

“莫非是三公四妃已经到了?”他倒是没有敢想皇帝,他认为皇帝一定在三路仪仗里面之中,最近的仪仗,也要十多天才能到金谷。

跨入金谷的大门,赵甲对着他说“沐大人,去沐浴更衣吧,等下要去见圣人。”

沐怀恩听到这话,一下慌了神,对着赵甲说“这,这圣人已经到了。”

“此事只有你知道,你出去之后,让你的人好生待着自己了,交代完毕之后,你再回来这里当差,你可觉得有怨言。”

“能为圣人效力,是小臣的福源,小臣一定会恪尽职守,全力保护圣人安危。”

沐怀恩说完,赵甲就挥手让他去准备了,沐怀恩洗漱完毕,等待召见的时候,手心里面还是有着汗水,他虽然知道面见圣人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他真是想都没有想到。

等到宣见之后,沐怀恩按照礼节,进去行礼之后,恭敬跪在那里。

“这玉玺,你们曹王从何处得来?”

皇帝把玩手中的传国玉玺,看着上面几个字,不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是一个道人来的,道人还说六废老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特意送来此印,献给人皇。”沐怀恩将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皇帝,皇帝笑着说“很好,很好,这个道人后来怎么了?”

“化作星光而去,听人说,这是紫薇星君下凡来为送玉玺。”

皇帝安抚了沐怀恩几句,对沐怀恩说“听说你们一行有个道长,精通岐黄之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沐怀恩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问,心想皇帝已经知道了,就据实回答说“是的。”

“让他来见朕,不过不要泄露朕的身份,你明白了就去吧。”

沐怀恩谢恩离开之后,皇帝把玩手中的传国玉玺,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对着贤妃说“朕早就说过,朕乃是真命天子,上天所立,无论神鬼妖魔,都要恭贺我,要听从我的命令,如今上天赐玉玺,降碑文,都为朕庆祝。朕……”

皇帝说到这里,眼色一沉,举起玉玺说“朕何须封禅告天,天已经知道朕的功绩,千古不灭。自古以来,天之子无数,未有一个贤如朕的。他们才需要告天功成,来粉饰自己。而朕无须如此。”

第一百六十一章再起波澜

贤妃听到这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不敢多说话。

皇帝过了很久,才恢复到平静,让贤妃将玉玺收下去,等待曹寅等人到来。

在外面待着的冯侩看到沐怀恩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说“大哥,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沐怀恩沉声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等下你们就在城里等我,我要在金谷里面等待圣人到来。”

“这里面的人身份很高吗?”

“冯侩,这件事我说过不要再问了。”

冯侩从来没有见过沐怀恩这么生气,连忙说“好的,大哥,我明白了。”

沐怀恩到了驿馆,将消息告诉曹寅,对着曹寅说“道长,麻烦你和我走一趟。”

曹寅心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无路可去了,不妨去和沐怀恩走一趟,看看沐怀恩准备弄什么名堂。

他们在前往金谷路上的时候,沐怀恩对着曹寅说“道长,等下你要见一位贵人,你千万不要失礼。”

“不知道这是什么贵人了?”

“是一个十分尊贵的大人,这件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多注意就是了。”沐怀恩也不好解释,但是又担心这个道长到时候不懂规矩,被圣人怪罪下来。

怀着这样的心情,沐怀恩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进入到金谷之中,沐怀恩被赵甲带到一旁,然后只有曹寅一个人进去到后院之中,曹寅进入后院之中,见到皇帝,行礼说“贫道见过老爷。”

皇帝笑着说“听闻你医术不错,是否能帮老夫一个忙,去为老夫的内子诊治呢?”

曹寅没有想到这人会提出这个要求,准备拒绝的时候,一个护卫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说“虞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曹寅一愣,没有想到虞慧儿这时候回来,他心中祈祷,虞慧儿千万不要揭穿自己的身份。

虞慧儿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行礼之后,然后对着曹寅行礼说“无仇道长,好久不见。”

“原来虞姑娘和这个道长认识呀。”皇帝故作惊讶地说着,虞慧儿笑着解释说“这个无仇道长和曹师傅交好,都是有名的回春妙手。没有想到吴老丈你竟然能请到这位道长,看来小女子也不用去请曹师傅。”

皇帝看着曹寅,笑着说“只可惜这位道长,好像不愿意。”

“还请老丈允许,给我一件净室,让一下这位道长。”

皇帝点点头,让钱乙带着他们两人到了一处安静的房间。曹寅看着里面有纸笔,于是研磨提笔写起来“你怎么来了?”

“是八师妹的意思,八师妹希望你能够帮忙,然后借助他来接近曹王。”

“这,恐怕有些不妥当。”

“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只是这件事你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曹寅见虞慧儿坚持如此,询问写道“七师妹,你可要小心这个姓吴的,我总是感觉他不是一个好人。”

“二师兄,你多心了,你这是对虞朝勋贵有偏见,吴老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曹寅只是心中这么觉得,感觉自己没有确凿证据,于是不便多说什么。

最后曹寅拿起火折,将蜡烛点燃,将这些东西给烧去。

等处理好了之后,两人才走了出去,曹寅也告诉自己愿意帮忙诊治,还请那位夫人出来相见。

“内子如今还在京城,李丙,带着这位道长前去京城,这一路上可要好生照顾。”李丙说了一声是,然后带着曹寅离开了。

虞慧儿见事情解决了,对着皇帝行礼说“吴老丈,那么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有劳虞姑娘来回跑来跑去,虞姑娘还没有吃过午饭吧,不如吃了午饭在离开如何?”

虞慧儿说自己还有事情,午饭的事情,自己只能说一声对不住了。

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下次有空在一起吃东西。

虞慧儿离开之后,皇帝对着贤妃说“这个道长或者是曹师傅就是当日刺杀我的刺客。”

贤妃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这,圣人,你是准备让他自投罗网吗?”

“不要着急,先看看他的本事,若是能够医治好雅妃,就让他继续去曹王那里。”皇帝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人到了曹寅那里,皇帝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那当初刺杀圣人的可曾有虞姑娘呢?”

皇帝摇摇头,对着贤妃说“这个女子的事情,你不要多问,朕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绝不会伤害朕。”

“圣人,你为什么对于这么一个民间女子这么热心呢?”贤妃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跟着皇帝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皇帝这么喜欢一个人,宝物随便送,甚至还邀请虞慧儿吃饭。

就算十个儿子,圣人都不没有邀请过用膳,都是节日,设宴才会,像这样私下宴请,同桌而食,真是前所未有。

皇帝望着贤妃,对贤妃说“这件事,朕也说不清楚,朕对她绝对没有男女之情,只不过感觉到一场亲切,如同家人一般。”

贤妃不在说什么,和皇帝一起用膳,然后询问若水仙子,她应当如何处理好这东海府的事情。

“师尊,徒儿准备再次让飞云宗乱起来,然后将妙云子彻底逼到我们这边来,除此之外,那个人也应该发挥作用了。”

贤妃听到若水仙子的话,对着若水仙子说“你心中有打算,那就去吧,如今这东海四府由你负责,我也放心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离开这里,前去飞云山,到了道观后门,一个四圣司的内应将若水仙子接了进去,然后他们到了主殿。

这时候主殿没有人,若水仙子施展轻身之术,藏匿在神像后面,过了一刻钟,外面就响起了钟声,然后一群人道士鱼龙而进。

林冰娥和张凌云一起走了进来,等到他们进来之后,在他们后面就是妙云子。

众人坐下之后,张凌云对着林冰娥说“掌门,你召集我们来这里所谓何事?”

“不是我传令敲钟的。”林冰娥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妙云子。

妙云子咳嗽一声,对着四周说“是我让人敲钟的,掌门,有些事情我想要和掌门你亲自谈谈。”

说到这里,妙云子看着林冰娥,对着林冰娥说‘掌门,你应该知道,如今是谁的天下吧。’

“是虞朝的天下,师兄,这件事我知道,不知道师兄你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妙云子冷笑地说“那么掌门,你还和鬼府余孽纠缠在一起干什么,如今圣人都快到了飞云山了,若是掌门再不和这些人斩断关联,日后朝廷追究起来,请问掌门能够承担的起吗?”

张凌云听到这话,对着妙云子说“妙云子,我们不和鬼府有关系,也应该不和朝廷有关系,不知道妙云子你出手协助朝廷杀了九世秀才,又应该如何向天下交代呢?”

妙云子对着张凌云说“师叔,这件事可不能乱说,我虽然不建议和鬼府有联系,也不会帮助朝廷杀鬼府的人。”

“是吗?那天可是有弟子看到你上齐云山,然后狼狈的离开齐云山,回到观里。”

张凌云这话说出来,让妙云子颇为吃惊,不过妙云子很快就冷静下来,对着张凌云说“师叔,你认为我是那种卑鄙小人吗?”

“是不是还不好说,不过你既然是好人,那么就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好人。”

妙云子决定不再理会张凌云,继续询问林冰娥说“掌门,我这次召集众位弟子来,就是希望掌门你能够当着众位弟子的面,宣布从今以后,不再和鬼府的人有联系。”

“这件事,妙云子,你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你这是要威胁掌门吗?”张凌云怫然不悦,站起身来,望着妙云子。

妙云子行礼,让张凌云坐下,继续说“我这样也是为了大家好,希望师叔能够明白,如今朝廷的可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飞云宗能够面对的。我这也是为了门派的未来着想,难道师叔你忍心见到飞云宗再次化作灰烬了。”

张凌云对着妙云子说“这一码归一码,掌门可以不和鬼府联系,你可以不和朝廷有来往吗?你可以放下你这个武林主事吗?妙云子,你别忘了,这掌门可不是你,你……”

张凌云没有说完,林冰娥对着妙云子说“和我交往的都是我的朋友,我不管我的朋友是什么身份。至于牵连门派,师兄,你真的以为我们就这样乖乖听话就没有事情了吗?”

“掌门,你的意思是不想和鬼府斩断关系了。”妙云子原本还和睦的脸,逐渐冰冷了,看着林冰娥冷冷地说“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只能以长老的身份发起同门决议,来裁决你是否还有资格当掌门。”

“这才是你妙云子的目的,好的,那么我们就看看你的本事,妙云子,不用多废话,出手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山穷水尽疑无路

张凌云已经看出了妙云子的目的,也懒得和妙云子扯东扯西,直接撕破脸面,对着妙云子说。

妙云子却没有急着撕破脸皮,而是对着张凌云行礼说“师叔,弟子没有这个意思,弟子只是希望掌门,能够明白轻重缓急,不要一时意气冲动,毁了祖宗留下的基业。”

“祖宗的基业,我看是你妙云子的基业吧。”

妙云子被这话一呛,一时不知道说怎么好,过了良久,才对着张凌云说“师叔,你说什么,弟子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弟子自幼受师尊深恩,一心想要报答师尊大恩,完成师尊心愿,振兴齐云一脉。”

“你若是真的想要振兴,那么为何和朝廷走在一起,当朝廷的鹰犬。”

“师尊,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不和朝廷合作,这个门派能存在吗?恐怕弟子还没有开宗立派,就和九世秀才一样被人杀在田野之中了。”妙云子说到这里,看着林冰娥说;“掌门,你自幼和我长大,我对于飞云宗的感情,你是明白的,你认为我对于飞云宗有私心吗?”

林冰娥保持沉默,他知道妙云子的确一心一意想要振兴齐云派,可是他的手段,让林冰娥不太满意。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很久,林冰娥才对妙云子说“师兄,你若是能够答应我,不为朝廷办事,这掌门我也可以让给你。”

“师妹,你何尝不是在为朝廷办事,你出面修建这东岳庙,难道不是为朝廷办事吗?”妙云子使出了自己杀手锏,然后静静等待林冰娥回答。

林冰娥的回答丝毫不出乎他的预料“我出面,丝毫不违背侠义道,这样的事情,就算再多也没有关系,我让师兄你答应的是,不当朝廷的刽子手,替朝廷对付同道。”

“这个自然,难道师兄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可以发誓,当上掌门之后,绝对不会和侠义道上的人为难。”

妙云子就是等的这句话,里面开口回答。

张凌云冷笑地说“这下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真是好笑。”

妙云子自然没有理会,继续询问林冰娥说“林师妹,你说的话可能当真。”

“自然当真。”林冰娥也的确不想当这个掌门,只要妙云子答应不和鬼府作对,这个掌门让给他自然没有什么。

张凌云这次再次说“可惜,若是妙云子你没有杀九世秀才夫妻,老道还能答应这件事,不过如今,你想要当上掌门,就只能先比试一番,齐云的掌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好,不知道是师叔先来,还是师妹先来。”

“老道先来领教了。”说着,张凌云带着剑走到外面场地之中,妙云子也拿起一把青钢剑走了出去。

双方行礼完毕之后,妙云子对着张凌云说“不知道这几个月师叔剑法有什么长进?”

张凌云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作为师叔,输给师侄一次已经算是丢脸了,若是在输给妙云子的话,他面子就再也挂不住了。想到这里,他长剑化虹,快速攻击过来。

妙云子悠哉应对,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这个师叔是自己对手。

等到百招之后,妙云子才将张凌云的剑给打掉,然后对着张凌云说“师叔,得罪了,还请见谅。”

张凌云没有捡起剑,退回三清殿。妙云子对着林冰娥说“师妹,请出手吧。”

林冰娥点点头,让人将她佩剑拿来,等到宝剑拿来之后,林冰娥对着妙云子说“师兄,这是飞云剑,乃是当初祖师爷两把佩剑之一。”林冰娥将剑拔出来,用手弹在剑上,只听见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妙云子颇为吃惊,询问说“齐云、飞云两把剑早已经失传多年,你怎么会找到。”他想到赛青田告诉自己的事情,对着林冰娥说“好好,你既然得到了齐云剑和飞云剑,何不拿出来双剑来试试。”

林冰娥对着妙云子摇头说“我只是得到这一把剑,这也是修建东岳庙时候挖出来的,师兄,你若是认为师妹占宝剑之利,那么我就将换一把普通的剑。”

林冰娥这话一片赤诚,但是妙云子听到耳中,却感觉到十分到刺耳,他也将腰间苍云剑给拔了出来。

看到苍云剑,张凌云眼中闪过一丝哀痛,对着妙云子说“这把剑拿给你,真是暴殄天物,妙云子,你可知道这把剑代表什么,他代表你父亲至死不渝,一生反抗奸贼的信念。你如今握着这把剑,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惭愧?我就要用这苍云剑,替苍生请命,为朝廷除害。你们若是在冥顽不明,堕入邪道的话,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

妙云子神剑在手,颇有自信,对着林冰娥行礼,然后挥剑进攻起来。

这一次他是有准备,出招都留有三分余地,虽然飞云剑法克制他的齐云剑法,但是也不会再想上一次一样,直接落败。

“不妙,没有想到她竟然也寻得一把宝剑,如今想要凭借宝剑之利,也难了。”妙云子思前想后,发现自己还是棋差一招,而且那日和云阳子比试内力,他还没有恢复元气,如今只能发挥八层实力。

他看着四周,原本说要帮助自己的若水仙子还是没有露出行迹,他不由着急起来。

妙云子和林冰娥拆了十多招,心烦意乱的他,不由仰天长啸,希望若水仙子能来。

本来他静心对敌,安心和林冰娥拆招,也还有获胜的机会,这心烦意乱之下,招式都乱了。

林冰娥找准机会,一剑刺在妙云子胸口衣服上。

妙云子见到自己落败,手中宝剑跌落在地上,恨恨地看着林冰娥,然后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这里。

“师兄,回来,师兄回来。”林冰娥喊着,妙云子却没有理会,林冰娥准备阻止的时候,张凌云阻拦了她,对着她说“算了,给他时间静心吧,等到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了。”

妙云子离开这里,没有多久,就看到赛青田,赛青田望着妙云子,对着妙云子说“师尊,你准备去哪里?”

“准备去找若水那个婢子报仇,她竟然敢戏弄贫道。”

“师尊,不是徒儿多嘴,师尊以为你的武功能够对付她吗?”

妙云子听到这话,原本本昏昏沉沉的头脑一下清醒过来,对着赛青田说“但是此仇不报,贫道咽不下这口气。”

赛青田对着妙云子说“既然这样,师尊不妨和我去兴国寺,听闻兴国寺里面藏着大量秘籍,我们若是能看到一两本孤本,学会一两样绝技,到时候要报仇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你应该知道,你学的可是我道门内功,兴国寺的可是要佛门功法,你内功尚浅,自然不用担心,而我若是修行,到时候两股真气冲突起来,轻则散功,重则残废。”

赛青田惊讶地说“竟然这么严重,那么师尊,你难道没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自古以来,都是正邪不同体,佛道不合一,你若是觉得道门功夫无用,我倒是可以帮你化去。”

赛青田对着妙云子说“师尊,你见识虽然广博,但是却说出了一点,正邪是可以同体的。”说着赛青田对着妙云子一拂,妙云子只觉到一股阴风吹来,连忙抵挡。

他连退七步,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说“这是玄阴掌,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魔教绝学。”

“师尊,我就是赛青田,至于为什么会,因为我父亲就是沈教主的亲信,沈教主殉难之前,曾经将玄阴真经交给家父,家父自然传给我了。这玄阴功历代教主都只能修炼到第六层,只要修炼到第七层就会走火入魔,于是教内传闻这六是阴之极数。沈教主乃是天纵之才,认为这玄阴真经作为我教镇教至宝,只然不会这么简单。”

“她用了二十年时间,才明白,这玄阴功到了第六层之后,要进入第七层,必须用修炼玄门正宗内功,以真阳之气,配合玄阴之气,也是多亏师尊你,才让我将这玄阴功修炼到第七层,而第八层,沈教主也说了,要用佛门心法,洗去心魔,才能成功。”

赛青田说到这里,对着妙云子说“不过你们正派内功心法隐语太多,若是没有你们指点,徒儿就算有秘籍也无法看懂,希望师尊能助我一臂之力,若是师尊你助我的话,那么徒儿自然也会将玄阴功传授给个你。”

妙云子看着赛青田,冷笑说“这个买卖不错,可惜贫道是一个道士,不懂佛门用语。至于阁下,不用叫我师尊,我妙云子真是眼瞎,没有看出你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人。”

“实不相瞒,我的徒儿已经在兴国寺里面了,按照时间,他应该偷得了楞伽经了,到时候师尊可以和我一起参详,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的恩情,我可是永远难忘。当然师尊若是不愿意的话,那么徒儿也不勉强。”

第一百六十三章歧路

赛青田看着不远处道观,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妙云子可谓是五味杂陈,如今剑法被克制,神剑也被克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增强内力,一力降十会。

赛青田看了看妙云子,然后说:“师尊,你传授我齐云剑法,我倒是无以为报,如今徒儿演示一套剑法,你看如何?”

妙云子看着赛青田,没有理会,赛青田随便拔了一根野草,当做一把剑,在那里挥舞起来。

只见在他手中,野草如同一把宝剑一样虎虎生风,剑气纵横,妙云子越看脸色越沉重,这剑法比起齐云剑法更加精妙,而且他能感到一种阴寒之气,如同冬天的朔风一样,吹得人不由打一个寒颤。

赛青田演变到最后,将野草弹了出去,这野草如同羽箭一样直射而去,插在五十步外的一颗大树上。

“师尊,若是你学会了这百步飞剑,这个天下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别说是你师妹了,就算若水仙子也不是你的对手。”

妙云子沉默了一刻钟,然后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先说出来。”

“师尊,你应该知道我教自从被言太师平定之后,人才凋零,如今除了我一人还算有出息之外,其他人都是懦弱无能之辈。若是师尊能够当我教客卿长老,我教就会省去很多麻烦。套用一句俗话,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师尊你就是那难得一将。”

妙云子心中思索,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魔教可是人人喊打,自己要是加入魔教,比加入朝廷更加让人不耻,这玄阴真经虽然不错,但是他得到的远没有丢掉的多。

赛青田也知道妙云子的顾虑,对着妙云子说:“师尊,你是不是担心魔教的名声,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等到修炼修炼到玄阴真经第八层,就找一个皇子,庇护在他下面。这样也可以学师尊一样,改名换姓,再次延续师门传承。”

妙云子看着赛青田,询问说:“你要去找皇子,但是皇子未必会接纳你。”

“师尊,你就是一心修道,不明白如今形式,如今圣人没有立下太子,他又年事已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驾崩了,到时候朝廷皇子争夺皇位,自然需要帮手。如今情况正好,皇子有所求,我们有所需,我们献出自己的力量,他们赐给我们力量。”

赛青田说到这里,对着妙云子说:“师尊,你当初就是选择错了,选择了四圣司这种小人,你就算为他们出力再多,他们也不满足,而且他们只是想拉和你入伙,而不是给你荣华富贵。他们可以做,皇子却不会。”

妙云子心中乱乱的,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和赛青田一起去兴国寺。

见到妙云子同意,赛青田拿出一本泛黄的书,递给妙云子说:“师尊,这书你用心研读,等到了兴国寺,你应该修炼到了三层以上了。”

妙云子收下了这本书,然后和赛青田离开这里。

他们离开没有多久,若水仙子和林冰娥从不远处冒出身来,若水仙子对着林冰娥说:“可惜你师兄一代人才,竟然会走上这一条邪路。”

若水仙子原本是想和林冰娥一起去见妙云子,若是妙云子出手的话,她就让林冰娥出手,再一次扫去妙云子的面子,让妙云子认识到他现在已经是独身一人,除了加入四圣司之外,就没有其他出路。

不过若水仙子没有想到,这中途竟然被赛青田把人骗去了。

林冰娥对着若水仙子说:“不行,这件事我们怎么也要把师兄给劝回来。”

“没有用的,那个赛青田的武功远比我们厉害,刚才他已经发现我们,只是没有出手,他刚才的玄阴剑法,不但是给你师兄看的,也是给我们看。”

林冰娥想到刚才赛青田的剑法,琢磨了一番,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多大把握对付这个赛青田。

“若水姐姐,你认为这个赛青田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是想骗你师兄当他的容器,这玄阴真经,我看过记载,这玄阴真气第九层已经不是人能够承受的,到了最后,需要将真气渡给他人才能成功。”

林冰娥说了一声哦,也没有询问若水仙子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若水仙子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初代定国公——楚定昭公曾经是魔教十大长老,后来魔教长老投靠了西平王,不过西平王对于这些魔教长老不喜欢,只是给楚定昭公一个闲职,后来西平王作乱,率兵东进。

西平王的妹妹也就是孝懿太后,趁着武凉府,陇右府空虚,借机起兵,楚定昭公也不愿意就这么老死,于是协助孝懿太后,在孝懿太后被册封为平妃之后,楚定昭公也因为有功被封赏,后来作为北伐的西军副帅,平定青州府,在分封的时候,封在武凉府当定国公。

关于魔教的事情,楚定昭公和自己子女说过,当然这也是为了自己子女小心魔教的报复,毕竟楚定昭公在魔教众人眼中,算是三姓家奴了。

沈徽音当初就已经修炼到了玄阴功第八层,融合正邪佛道为一,最后发现这要是练到第九层,必须要一个鼎炉,鼎炉突破第九层之后,在传功给她。

沈徽音于是找当时魔教长老商量,这些长老自然不愿意当鼎炉,这件事沈徽音原本等到统一天下之后在说,没有想到王长军拼死反扑,朝廷启用言太师,魔教大败,沈徽音几次大败之后,无力回天,只能兵败自刎而死。

若水仙子想到这些往事,倒是不畏惧这赛青田,她可不不相信,这武功再高,能够挡住千军万马,她心中思索着,怎么阻止赛青田和皇子勾结在一起,若是赛青田也有兵在手,那就不好对付了。

“若水姐姐,我准备去兴国寺一趟,你看如何?”

林冰娥不愿意自己的师兄就这么坠入魔道,想要将自己师兄劝说回来,若水仙子摇头说:“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传书给兴国寺的主持,让他们小心提防的。林妹妹,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这一次祭岳的事情,这可是你的好机会,若是取得圣人的欢心,圣人或许会将齐云山还给你们也说不定。”

“这,这件事真的可能吗?”林冰娥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齐云山可是高皇帝封给汪文忠公的。

“如今汪文忠公已经仙去,而安国公的封地远在梁州府,这齐云山本是东岳,不可能太长时间封给汪文忠公。”

林冰娥心中激动,这若是能重新要回齐云山,她就算死也对得起自己师尊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询问说:“这圣人不会让我们做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不过林妹妹,你心中自然明白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这天下自有道义在,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姐姐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若水仙子拍拍林冰娥肩膀,林冰娥只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对着若水仙子说:“姐姐,你真好。”

若水仙子让林冰娥先回去,妙云子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若水仙子回到金谷,就听到内院传来皇帝爽朗的笑声,她询问侍卫说:“是那个虞姑娘又来了吗?”

“不是,是郡主娘娘来了。”

若水仙子哦了一声,走到内院,就看到江离郡主在那里和圣人谈话。

不过让若水仙子很不满意的就是,江离郡主谈论的就是她的未婚夫当今礼亲王。

“嗯,华玉,你教训的是,文渊这个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飘飘然了,和平妃出征一样,打了一个胜仗,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其实儿臣还请圣人恕罪,儿臣做为一个女子,当众训示皇子,已经越礼了。”江离郡主敛衽行礼,对着皇帝诚恳说着。

皇帝笑着扶起江离郡主,对着江离郡主说:“朕没有女儿,一向当你是女儿,当初母后握着雅妃说,这虞朝的江山哀家就托付给你了。雅妃果然不负众望,协助朕将这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朕也可以这么说,待朕万岁之后,这虞朝的江山,朕就托付给你了。”

皇帝说到后面,神情严肃起来,江离郡主连忙说不敢,对着把皇帝说:“圣人,儿臣无名无分,不敢担此重任,还请圣人另找托孤重臣。”

皇帝挥挥手,在场众人的都退下了,原本藏在月门外的若水仙子也只能下去。

等到院子只有他们两人之后,皇帝严肃对着江离郡主说:“朕且问你一件事,你认为这当圣人应当如何?”

“儿臣认为,这圣人应该以万民为重,心怀苍生。天生圣人,乃是为了让圣人教化万民,若是圣人以百姓为奴仆,臣工为家奴,那么国变回灭亡。”

“继续说下去。你认为接任朕位置的人,应该怎么教化万民。”

“第一,应该广立学校,广树人才,学习宋朝,设立诸科进士。前朝取士,过于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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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治国之道

听到这话,皇帝沉默了一下,对着江离郡主说:“继续说吧,详细说一下。”

“这以经取士,虽然能取到博学之士,但多数是不通时务的书呆子,多科举士,可以使野无隐逸之士,朝无昏庸之臣,如今天下多事,多是地方县官,能力不足所至。”

皇帝点点头,江离郡主再次说:“虽然朝廷有审判治理之书,而县官多不愿意看,儿臣认为应该三年考核,应该抽考,不能只看政绩,这政绩可以弄虚作假,而学问无法作假。”

“好,除了这个,你准备怎么办?”

“设立养廉银,这朝臣贪墨,一是因为贪欲蒙心,一是家贫而不可得。这贪欲无罪可赦,家贫实在让人怜惜,朝廷设立养廉银,县官没有银两之忧,就不会做出违法之事。若是再为贪墨,那么就杀无赦,儿臣不怕贪官多,这一万万人之中,能找出来的当官不止一万,朝中待补官员可不少。尤其是如儿臣所言,多开几科,朝中就不缺人。”

皇帝笑着说:“朕还以为华玉你不会说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话,这一番话真是出乎朕的意外。”

“这吏治一坏,万民遭殃,杀一人若是能利于天下,儿臣认为可杀。他们贪赃枉法,冤杀良民之时,可没有恻隐之心,与其为他们动恻隐之心,不如多想想那些冤死的老百姓。”

“嗯,你继续说下去。”

“儿臣最后希望下任圣人能减免赋税,圣人御极以来,天下安泰,各府衙粮仓粮食堆积如山,如今与其让粮食烂在粮仓之中,不如让粮食藏在百姓之家,儿臣认为只收夏税,不收秋冬,至于劳役,实行差役法,让无田闲人顶替,这些人有事情做了,自然不会成为流民,二则可以让农民有修养之时。不至于年头忙到年尾,不见一日安息。”

皇帝点点头,对着江离郡主说:“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这些方法若是用久了,也会有弊端。”

“圣人,这自古以来,就没有完全之法,这天变,道亦变,从古至今,圣人都是要随时而动,若是墨守成见,恪守祖制,那么国也将亡。”

皇帝拉着江离郡主的手,对着江离郡主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你是女子之身,要不朕的会立你为太子,你当圣人,可比朕那些不中用的儿子好多了。不说这些了,华玉,你给朕画一幅画吧。”

江离郡主点点头,皇帝拍拍手,外面侍卫走了进来,皇帝吩咐他们准备物品。

江离郡主开始画了起来,只见江离郡主画了一片稻田,然后画了几个老农在那里收割,然后江离郡主又画了一个当空的秋阳。

这一副秋阳收稻图就算完成了,江离郡主在旁边录了一首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江离郡主画完,对着皇帝说:“儿臣斗胆,还请父皇恕罪。”

“无妨,无妨,你这画朕会好生收藏的,没有想到你离宫不到半年时间,看的远比朕深多了。”

“儿臣去赈灾的时候,听到灾民说了很多,儿臣真是心有戚戚,心想他们也是人,为什么要过的如此凄惨。儿臣这些时日,一直追问自己,他们这么凄惨,真是老天要的吗?还是我们没有尽到责任,让他们受苦了。”

皇帝看着江离郡主,对着江离郡主说:“这些你要记在心中,等到日后你协助圣人处理政务的时候,就知道如何处理了。虽然华玉,让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但是这件事你为了万民,只能这么做了。”

“圣人的意思,儿臣明白。无论谁当上圣人,儿臣都会尽心辅佐。”

皇帝不在多说什么,这时候贤妃走了过来,对着江离郡主说:“华玉,这次就只有你来吗?你妹妹呢?”

江离郡主苦笑地说:“妹妹倒是吵着要来,只不过父亲大人觉得她性子太过张扬,让她在家精心。”

“不知道你妹妹可曾有许配人家?”

“尚未婚配。”

贤妃一笑,让人将若水仙子找来,然后在若水仙子耳边说了一番话,若水仙子先是一愣,然后离开这里,没有一会儿,若水仙子带着楚元凤走了进来,楚元凤对着皇帝行礼,皇帝也明白了贤妃的意思,笑着说:“楚元凤,你可曾有婚约在身?”

“尚未婚配。”

皇帝一笑,点点头,然后对着楚元凤说:“这是江离郡主,你在这金谷想必待着有些腻了,不如暂且去亲国公的府上住上一段时日,你作为一位公子,到了这里,却不去拜访主人,这可是一件失礼的事情。”楚天风说好,对着江离郡主行礼,江离郡主也明白过来,将一个丫鬟找来,去一旁吩咐。

若水仙子也带着楚元凤离开这里,楚元凤倒是满脸笑容,若水仙子看着楚元凤,无奈苦笑地说:“元凤,说你呆,你偏偏懂那么多大道理,就算我也辩论不赢你。说你聪明呢?这些事情你又后知后觉,或者不知不觉。”

“五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皇帝准备让你和亲国公的女儿结婚。你要是娶了安华容,那么你这就只能后悔了。”若水仙子说到这里,想起安华容那得理不饶人的嘴巴,不由暗自摇头,自己这个弟弟真的要娶这个女子,那就真是倒霉了。

楚元凤也是脸色一沉,对着若水仙子说:“这,这,五姐,我要去找圣人拒绝。”

“你有犯呆病了,圣人可曾说过,让你娶妻了。”若水仙子叫住楚元凤,打量了楚元凤说:“不过安华容可比那个阴小姐适合你太多,你等下离开之后,我会派琴心和你一起,等到你到了亲国公的府上,琴心再回来。”

楚元凤脸色难看地说:“这,五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看这么紧干嘛。好五姐,你就让我一个人去亲国公府上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听话呢?”

“你要是真的会乖乖地区,琴心跟着你有什么。”

“这,五姐,你想想,我也是一个君子,要是被人亲国公府上的人知道,我出门还要一个丫鬟监看着,他们会怎么想,这岂不是让他们笑话吗?”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好,你就和亲国公的丫鬟一起去,不过你记得,不要给我捣乱,这城里的一举一动,我都是清清楚楚的。”

“五姐,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轻重缓急。”楚元凤说完,若水仙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最后点点头。

很快楚元凤就和皇帝辞别了,和亲国公那个丫鬟一起离开这里,楚元凤询问这个丫鬟的名字,丫鬟笑着说:“我叫甘棠,不知道这路上应该怎么称呼公子你呢?”

“叫我秀才就可以了。”楚元凤已经换上了秀才的装扮,和丫鬟一起离开这里,本来若水仙子准备给他们准备一辆马车的,但是楚元凤拒绝了,楚元凤带着甘棠,到了单墨城里面。

他在城中仔细寻找,又去客栈询问,是否有一个姓阴的姑娘,这一询问就被他找到了。

阴小姐本来在房间休息,小二说有人找,不由让丫鬟下去看看,最后发现是楚元凤,于是就亲自下楼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对着楚元凤说:“秀才,你不是已经被你家人接去了,怎么还来这里。”

“哈哈,阴小姐,你知道我这性子,我是坐不住的。我这次来道歉的,那天不辞而别,还请阴小姐见谅。”

“无妨,我们可没有你这么多规矩。”

“那个阴小姐,最近……”

楚元凤准备询问阴小姐最近可好,这时候一个声音接口说:“最近你可曾想我。”

楚元凤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英俊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看到楚元凤望了过来,那少年再次说:“你这秀才也是不知羞,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诉说曲款。”

楚元凤脸瞬间红了,连忙说;“你可别乱说,我和这个阴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

“我也没有说你们不是清白的,你辩解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其实你们不是清白的。”

楚元凤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甘棠脸色一变,走到那个公子面前,对着那个公子说了什么,那个公子先是诧异看着楚元凤,然后脸通红,他大声呵斥说:“楚元凤,你这小子,来给本小……少爷好好交代。”

那个公子走了过来,对着阴小姐抱拳说:“这位姑娘,抱歉,我可以和这人谈谈吗?”

“没事,只是不知道这位楚秀才是否愿意了。”

这个公子也没有等楚元凤答应,带着楚元凤到了后院之中,生气地说:“楚元凤,我和你有仇吗?”

“这位公子,你说什么,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是,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我家吗?你敢说你去我家没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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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意外之外

洞真子见到这个情况,只好也抽出剑来,六人合成剑阵,威力不由大增,而且这剑阵形成一个圆形,对面进攻的人也只能从外面攻击,也就只能八个人和他们一起交手,鬼府的人数优势一时间无法发挥作用。

看到这个情况,安华容准备让这些厢军出手的时候,楚元凤说:“不急,你看这些人还在等着我们这边的,我们出手太早,会让他们跑掉的,暂且等等。”

他们不急,鬼府这边倒是有些心急了,他们虽然见到安华容这一群人,但是没有当一回事,心想是镖局的人。

等到他们胜了洞真子之后,再次露一两手,这群人就会化作鸟兽散,没有想到这群人当中还有两位高手。

如今他们算是骑虎难下了,不知道是离开还是继续。

庄九通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殷洛点点头,两人走了出去,殷洛对付冯侩,而庄九通对付韩中流。

他们两个出手,楚天阔也出手了,他参与对付洞真子等人。

这三人动手,形式就有了变化,冯侩已经被彻底压制,只有被打的份,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韩中流也是感觉到压力大,这庄九通的铁袖神判如同一座大山,让他无法进攻,甚至还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现在唯一不落下风的就是洞真子等人,不过他们等到他们真气耗尽,落败也不过时间问题。

楚元凤看了一下,对着军官说:“时候差不多了,动手。”

军官说了一声好,然后吹了一个口哨,于是这一群厢军就从丝绸下面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武器,结成军阵走了过来。

鬼府众人看到这些人形成军阵,就知道自己坠入陷阱之中,不过幸运地是,这一次厢军的之中没有多少弓箭手。

一个人也长啸一声,让众人离开这里,鬼府众人准备撤退,而韩中流他们就不愿意了,韩中流等人冒着受伤的危险,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庄九通对着其他人说:“你们先退,我们三人殿后。”

鬼府众人也没有多推辞,按照预定路线离开。

不过刚才有些参与战斗的人,真气还是有一些不足,被厢军这一支生力军给追上,围了起来。

有人准备去救,反而被困。

庄九通看如今这个情况,奋力冲到殷洛的身边,将殷洛给带走。

至于楚天阔,想要离开,却被洞真子他们的剑阵困在那里,走脱不得。

一刻钟后,除了楚天阔之外,鬼府有七人死亡,一人被活捉。

众人将楚天阔重重包围,楚元凤也在包围外面对着楚天阔说:“你这贼子,有着好武艺,为什么不选择报效朝廷,反而落草为寇,干起这侮辱祖先的买卖。”

楚天阔看着楚元凤说:“朝廷,这朝廷怕是还不如山贼,山贼不过为了生活而劫财,而你们朝廷,随便杀人劫财,还扣上一个违法乱纪的名声。”

“若是没有朝廷的话,这世间只会更加乱,你这一番言论,只适合在魏末,如今圣人在上,万民安生,百官清廉。”

楚元凤准备说出一番大道理的时候,安华容却开口说:“你和这些贼人说什么大道理,他们就是一群到死不改的贼人,好了,现在你只有一条路,要不就是投降朝廷,要不就是死在这里。”

楚天阔见到这个情景,大笑一声,将脸上的面巾拿掉,然后大声说:“楚某就算死,也不会投靠这个狗朝廷。”

看到楚天阔的脸,楚元凤大声说:“三哥,怎么是你?”

听到这话,众人看着两人,发现两人容貌竟然有些相似,这时候楚天阔对着楚元凤说:“什么三哥,你要杀就杀,这么多废话干嘛?”

“三哥,你怎么了,怎么会和朝廷作对。”

楚元凤不敢相信自己三哥竟然选择和朝廷作对,于是询问起来,楚天阔没有回答,动手起来。

安华容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楚元凤说:“先将他擒住在手,或许是他有什么苦衷。”

楚元凤点点头,韩中流两人也只好出手,在洞真子等人的配合之下,就算楚天阔刀法无双,也被耗尽真气,然后被洞真子六人连点了十八处穴道。

洞真子这时候才走上前来,对着楚元凤和安华容行礼说:“贫道洞真子见过少爷,小姐,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韩中流代为出面介绍说:“这一位是定国公的公子,这一位是亲国公的小姐。”

洞真子听后,再次行礼对着两人道谢,感谢这两人相助,否则的话,他们无法将这一批贡物给押送回去。

楚元凤急着弄明白楚元栖的事情,让厢军开始连夜回城。

黎明到了县衙之后,楚元凤让冯侩等人看着楚元栖,然后自己前去金谷找自己的五姐。

到了金谷,若水仙子真在院子里面练功,楚元凤叫住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四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了,元凤,是不是那个安四小姐遇到你了,你也是的,区区一个小姑娘你难道都对付不了吗?”

“四姐,不是,你和我来,这件事可不得了了。”

若水仙子见楚元凤这个样子,不由心中好奇,跟着楚元凤到了县衙,走入到房间。

若水仙子见到楚元栖,也是一愣,对着楚元栖行礼说:“三哥,你是应该在武凉府学艺吗?怎么到了金阳府来了。”

“你是谁?我可不是你的三哥,我叫楚天阔。”楚元栖还是坚持自己叫做楚天阔,若水仙子看着楚元凤说:“这是怎么回事?”

楚元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若水仙子脸色变得为难起来,对着楚元凤说:“等一下,我立马传书,让人来看看,想必三哥得了什么病,一时间失了魂,忘记以前的事情。”

若水仙子说着,将楚天阔的穴道解开,对着楚天阔说:“不管你是不是我们三哥,这样说吧,你若是能够打败我,那么你就可以离开,若是你不能打败我,就呆在这里,我也不点你的穴道,你看如何?”

“好,不过如今我真气尚未复原,等我真气复原在和你一战。”

若水仙子说好,站在一旁,看着楚天阔在那里打坐。

“四姐,这样好吗?我可是亲眼看到三哥的本事,他一个人打着七八个人高手都不能近身。”

“韩中流他们有什么用,别说三哥了,就算连我就打不过的。你放心了,我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怎么会和三哥打赌。”

说到这里,若水仙子对着楚元凤一笑,然后再说:“这样一直把三哥点穴困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我失败了,三哥离开之后,我们也可以去从他师尊那里打听消息,我觉得这一次的事,多怕是他师尊弄的鬼。”

楚元凤点点头,担心看着若水仙子说:“五姐,三哥若是留在这里,那么我就劝他,让他明白过来。”

“你和安家那个四小姐在一起吧,你也年纪不小了,安家那个丫头虽然讨人厌,当时容貌才学都是上等之选,这件事我已经禀告给父亲大人了,父亲大人那边很快就会有回信,想必不用多久,就会有回信,”

楚元凤苦着一张脸对着若水仙子说:“五姐,我和安家那小姐性子不合适,她总是压着我,我实在不太喜欢。”

“你不是不合适,要是让你娶那阴小姐,你估计早就不耐烦了,求着我去和父亲大人说了。”

说完之后,若水仙子严肃地说:“这件事你就不用想了,无论如何,你都能娶一个异族之人当你正室,至于侧妃,别人也算是好人家的儿女,怎么会甘心当小心。”

楚元凤觉得头疼,对着若水仙子说:“五姐,这件事还是不要说了。”

两人沉默起来,很快楚天阔站起身来,对着若水仙子行礼说:“道长,请吧。”

两人到了中庭之中,若水仙子让人给楚天阔找了一把腰刀,然后自己再次带上丝绸手套,将腰间的两道白练取了下来。

楚天阔见她准备好了,于是对着若水仙子行礼,挥刀攻上来。

他的刀法如同狂风骤雨,这一刀连着一刀,如同一道严密的刀网。

若水仙子如同刀网之中的燕子,腾转挪移,如同凌波仙子,说不出的美丽。

楚元凤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也不由拍手叫好起来,原本在这里看守的冯侩和韩中流也暗中叫好,冯侩也是剑法名家,看到若水仙子的武功,暗探这江山代有人才出,以自己武功,怕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了。

韩中流却是看重若水仙子的内功,他知道要让这两条白练如同两条神龙一般矫健,是需要用到隔物传功的本事,这个本事可是十分消耗内力,就韩中流的内力,想要如同若水仙子这般,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他们外人明白,在场中的楚天阔自然也明白,他只觉得自己刀刀劈空,没有机会抓住若水仙子,而他也察觉到若水仙子有意留情,若是若水仙子全力施展的话,自己也就落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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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宫府

萍踪不系舟说完,也就告辞离开了。童姥姥和萍踪不系舟告别之后,前去寻找虞慧儿,虞慧儿虽然说要离开,但是一直等着魏思思这个师妹。

因为避免连累到虞慧儿,那天见面之后,萍踪不系舟三人就和虞慧儿分开了。

童姥姥去找虞慧儿的时候,虞慧儿正好在院子里面练剑,童姥姥于是在那里等着,看着虞慧儿。

童姥姥看着虞慧儿,越看越像自己的小姐,无论神情还是风韵,都如出一辙。只不过她家小姐作为大家闺秀,不会武功,文静如菊。

童姥姥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叹息,自己小姐什么地方就好,就是所托非人,她让自己姑姑给自己丈夫封侯。而这个长乐侯本来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杀了自己的小姐,到称帝的时候,连名分都没有给自己小姐。

童姥姥不由叹息一声,虞慧儿听到这声音,向四周望了一眼,看到童姥姥才送了一口气。

“童前辈,你来了呀,快进来。”虞慧儿热情的迎接童姥姥进来。童姥姥笑着说:“你师妹匆匆离开了,我这次来是告诉你的。你是准备在这里待到祭岳开始,还是去找你师妹呢?”

“祭岳没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去找师妹,顺便去海澜城看看,不知道同仁药铺如今情况如何。”

虞慧儿不愿意待在这里,主要是想到祭岳的时候,鬼府肯定会有行动,而吴常乐这个也会在祭岳的人群之中。

她不愿意为难这个老人,也不愿意和鬼府作对,只能选择两不相帮。

童姥姥笑着说:“是这样呀,其实虞姑娘,老身叫你虽然有神剑在手,但是剑法平平。老身说话向来直来直去,还请虞姑娘见谅。”

虞慧儿听到这话,没有生气,笑着说:“前辈说的不错,只是弟子天分不行,师门剑法只学的皮毛,实在有愧师门。”

“其实老身见你天分不错,老身一辈子没有收徒,剑法恐怕要失传了,不知道虞姑娘是否愿意?延续我这一脉呢?”

虞慧儿连忙说:“前辈,这怎么敢?晚辈才庸智浅,实在难堪大任。”

“虞姑娘,你不用急着拒绝,老身和你说,这剑法只是你代老身传承,非是让你另投师门,这不过举手之劳。你我二人能有此缘分,也是上天垂怜。”

童姥姥说到这里,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小姐,一时间悲从心来,双眼久违的出现泪花。

虞慧儿见童姥姥这么说,于心不忍,于是点头答应。童姥姥不由一喜,对着虞慧儿说:“虞姑娘,这剑法叫做紫薇六式,乃是宫府秘传剑术。”

“宫府?是天下三分,一分在历,一分在宫,一分在曹的那个宫府吗?”

童姥姥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我父亲是宫府的教头,我也奉命伺候四小姐。我因为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于是得以学会这剑法。”

童姥姥说到这里,勉强一笑地说:“四小姐的名字你或许不知道,但是四小姐的丈夫却很有名。”

“嗯?是魏朝哪位大臣呢?童前辈,我认识的朝中大臣不多,或许不知道。”

“你知道,这个虞朝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长乐侯,后来的虞伪高皇帝。不过虞朝的人都不承认这事,他们意图将四小姐的事情给抹去,他们不承认长乐侯入赘宫府,不承认长乐侯杀死了妻子,更加自己恩人一家满门灭绝了。”

这件事虞慧儿都没有听说过,吃惊说:“长乐侯竟然有妻子了,那么四妃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知情的人差不多死完了,当初长乐侯以舞剑博得小姐欢心,小姐被他甜言蜜语给迷惑,于是说服老夫人,让长乐侯入赘宫府,为了免得别人说闲话,于是当时的姑奶奶以太后的身份,给长乐侯一个爵位。”

“原来长乐侯的侯爷是这么来的呀,那么后面的事情呢?”

“后面长乐侯起兵,希望宫府给予他帮助,不过宫府并没有答应,于是他怀恨在心,最后以抵抗王师的名义,将宫府给灭门,而小姐就是那时候死的。”

“那么四妃是怎么回事?”虞慧儿不由好奇起来,关于虞朝的事情,慈恩师太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那时候吴听雨本来要嫁给东安王世子,借着婚姻的名义,到了丰城,入住在潇湘楼,她当时被人吹捧为天下第一美人,于是丰城诸位公子对她趋之若鹜,真是好笑。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和长乐侯勾搭在一起。”

童姥姥说到吴听雨名字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轻蔑,更有强烈的憎恨。她目光仇恨地说:“本来长乐侯对小姐极好的,但是只从吴听雨来了之后,长乐侯就变了,变得野心勃勃,整天坐着主宰寰宇的美梦。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小姐,他只是舞剑取乐他人的戏子。”

虞慧儿听到这里,本来想说长乐侯的确已经达成了目的,成为虞朝的高皇帝,但是这话说出来,太过得罪童姥姥了。

童姥姥再次望着虞慧儿,拿出一副画来,这一副画展开不过三尺,方便贴身收藏。童姥姥展开,上面画着美人扑蝶图,画上的女子年龄大约和虞慧儿差不多,虞慧儿看着这个美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就是小姐,虞姑娘,或许你不姓虞,而是姓宫,是你师尊救下宫府的子孙。”

“这,对了,师尊说我还有一个舅舅。”

童姥姥一愣,对着虞慧儿再次说:“或许宫府还有幸免于难者,这件事暂且不提,这剑法本来就是宫家的。你就算不是宫家的女儿,也是小姐转世。”

童姥姥说完,握着虞慧儿的手说:“虞姑娘,你若是有空,去河阳城,见见宫府遗迹,或许,你会想起前世的事情。”

“好的,前辈,不过若宫府真的还有人,那么我会将这剑法传授给他。”虞慧儿心想童姥姥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不由怜悯她。

虽然童姥姥没有说,但是虞慧儿知道这种贴身丫鬟都是和小姐陪嫁的,作为填房丫鬟。这个童姥姥对于长乐侯的感情,不是自己能够想到的。

童姥姥听到她答应这件事,心中万分高兴,好像自己解决心中一个重担。

童姥姥将剑拿在手里,对着她说:“紫薇六诀是以融星象为剑法,本来叫做万象剑法,但后来改成这个名字。不过因为这个名字犯禁,一直只在宫府内部之间传。”

童姥姥说完,然后看了看天色说:“等天黑了我们再说吧。”

两人等到天黑,童姥姥对着虞慧儿指着星象说:“如今过了二月二不久。这青龙才升空,不过恰好也适合这一招。你看好了,这叫青龙抬头。”

说着,童姥姥的宝剑连续刺了几下,这几下看着很简单,虞慧儿好奇看着童姥姥,童姥姥一笑,让虞慧儿进攻,然后使出青龙抬头,只见这几次刺剑,恰好避开了虞慧儿的进攻,反客为主,反而将虞慧儿给逼得格挡。

“青龙抬头虽然只有一招,但是包括七式,以青龙七宿为意象,你要学会这剑法,就要学会看这星象。”童姥姥说完,然后对着虞慧儿说:“这剑法需要一年时间让你观测天象,不过孔庙之中有一副星象图,你可以看着识别星象。”

虞慧儿听到这话,突然想到那个吴常乐,心想吴老丈对于星宿十分在行,于是对着准备以后时间问他。

童姥姥指了一下大概方位说:“等待时间到了,朱鸟就会从这里升起,这就是朱鸟展翼。”童姥姥说着,又是几次挥剑,虞慧儿还是看的不太明白。

接下来,童姥姥继续说:“青龙会慢慢消失,白虎就会出现。这就是白虎啸月。”童姥姥剑招瞬间凌厉起来,剑招带着有死无生的气概,连续攻击。

童姥姥演示完毕,又演示了玄武庇日。四招演示完毕,一一和虞慧儿解释起来,这其中的巧妙变化。

虞慧儿听的入神,不时看着天空星星,童姥姥告诉他,这四招和一般剑招不同,能够自由变招,这四招只是基础,而在这上面,可以演示出上万剑招。

说着童姥姥使用了“三五在东”,參商永离。虞慧儿顿时感觉自己打开了一道大门。童姥姥解释完,感叹说:“你对星象了解越多,这剑法招式越多,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进入钦天监,了解这些,否则这剑法也不会如此。”

童姥姥说了一晚上,将自己感悟和自创的剑招告诉了虞慧儿,虞慧儿一时间不能完全明白,但是等她完全吸收之后,这天下就有她一席之地。

看着启明星,童姥姥叹气一声说:“当初长乐侯曾经希望我传授他剑法,我一时心软,传授给他我当初最有心得的北斗建极,后来在长乐侯背叛之后,我再也没有用过这一招。”

“既然老前辈不愿意再提,那么这招就不用提了,有前辈这四招。晚辈就足够笑傲天下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宫府

萍踪不系舟说完,也就告辞离开了。童姥姥和萍踪不系舟告别之后,前去寻找虞慧儿,虞慧儿虽然说要离开,但是一直等着魏思思这个师妹。

因为避免连累到虞慧儿,那天见面之后,萍踪不系舟三人就和虞慧儿分开了。

童姥姥去找虞慧儿的时候,虞慧儿正好在院子里面练剑,童姥姥于是在那里等着,看着虞慧儿。

童姥姥看着虞慧儿,越看越像自己的小姐,无论神情还是风韵,都如出一辙。只不过她家小姐作为大家闺秀,不会武功,文静如菊。

童姥姥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叹息,自己小姐什么地方就好,就是所托非人,她让自己姑姑给自己丈夫封侯。而这个长乐侯本来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杀了自己的小姐,到称帝的时候,连名分都没有给自己小姐。

童姥姥不由叹息一声,虞慧儿听到这声音,向四周望了一眼,看到童姥姥才送了一口气。

“童前辈,你来了呀,快进来。”虞慧儿热情的迎接童姥姥进来。童姥姥笑着说“你师妹匆匆离开了,我这次来是告诉你的。你是准备在这里待到祭岳开始,还是去找你师妹呢”

“祭岳没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去找师妹,顺便去海澜城看看,不知道同仁药铺如今情况如何。”

虞慧儿不愿意待在这里,主要是想到祭岳的时候,鬼府肯定会有行动,而吴常乐这个也会在祭岳的人群之中。

她不愿意为难这个老人,也不愿意和鬼府作对,只能选择两不相帮。

童姥姥笑着说“是这样呀,其实虞姑娘,老身叫你虽然有神剑在手,但是剑法平平。老身说话向来直来直去,还请虞姑娘见谅。”

虞慧儿听到这话,没有生气,笑着说“前辈说的不错,只是弟子天分不行,师门剑法只学的皮毛,实在有愧师门。”

“其实老身见你天分不错,老身一辈子没有收徒,剑法恐怕要失传了,不知道虞姑娘是否愿意延续我这一脉呢”

虞慧儿连忙说“前辈,这怎么敢晚辈才庸智浅,实在难堪大任。”

“虞姑娘,你不用急着拒绝,老身和你说,这剑法只是你代老身传承,非是让你另投师门,这不过举手之劳。你我二人能有此缘分,也是上天垂怜。”

童姥姥说到这里,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小姐,一时间悲从心来,双眼久违的出现泪花。

虞慧儿见童姥姥这么说,于心不忍,于是点头答应。童姥姥不由一喜,对着虞慧儿说“虞姑娘,这剑法叫做紫薇六式,乃是宫府秘传剑术。”

“宫府是天下三分,一分在历,一分在宫,一分在曹的那个宫府吗”

童姥姥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我父亲是宫府的教头,我也奉命伺候四小姐。我因为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于是得以学会这剑法。”

童姥姥说到这里,勉强一笑地说“四小姐的名字你或许不知道,但是四小姐的丈夫却很有名。”

“嗯是魏朝哪位大臣呢童前辈,我认识的朝中大臣不多,或许不知道。”

“你知道,这个虞朝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长乐侯,后来的虞伪高皇帝。不过虞朝的人都不承认这事,他们意图将四小姐的事情给抹去,他们不承认长乐侯入赘宫府,不承认长乐侯杀死了妻子,更加自己恩人一家满门灭绝了。”

这件事虞慧儿都没有听说过,吃惊说“长乐侯竟然有妻子了,那么四妃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知情的人差不多死完了,当初长乐侯以舞剑博得小姐欢心,小姐被他甜言蜜语给迷惑,于是说服老夫人,让长乐侯入赘宫府,为了免得别人说闲话,于是当时的姑奶奶以太后的身份,给长乐侯一个爵位。”

“原来长乐侯的侯爷是这么来的呀,那么后面的事情呢”

“后面长乐侯起兵,希望宫府给予他帮助,不过宫府并没有答应,于是他怀恨在心,最后以抵抗王师的名义,将宫府给灭门,而小姐就是那时候死的。”

“那么四妃是怎么回事”虞慧儿不由好奇起来,关于虞朝的事情,慈恩师太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那时候吴听雨本来要嫁给东安王世子,借着婚姻的名义,到了丰城,入住在潇湘楼,她当时被人吹捧为天下第一美人,于是丰城诸位公子对她趋之若鹜,真是好笑。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和长乐侯勾搭在一起。”

童姥姥说到吴听雨名字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轻蔑,更有强烈的憎恨。她目光仇恨地说“本来长乐侯对小姐极好的,但是只从吴听雨来了之后,长乐侯就变了,变得野心勃勃,整天坐着主宰寰宇的美梦。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小姐,他只是舞剑取乐他人的戏子。”

虞慧儿听到这里,本来想说长乐侯的确已经达成了目的,成为虞朝的高皇帝,但是这话说出来,太过得罪童姥姥了。

童姥姥再次望着虞慧儿,拿出一副画来,这一副画展开不过三尺,方便贴身收藏。童姥姥展开,上面画着美人扑蝶图,画上的女子年龄大约和虞慧儿差不多,虞慧儿看着这个美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就是小姐,虞姑娘,或许你不姓虞,而是姓宫,是你师尊救下宫府的子孙。”

“这,对了,师尊说我还有一个舅舅。”

童姥姥一愣,对着虞慧儿再次说“或许宫府还有幸免于难者,这件事暂且不提,这剑法本来就是宫家的。你就算不是宫家的女儿,也是小姐转世。”

童姥姥说完,握着虞慧儿的手说“虞姑娘,你若是有空,去河阳城,见见宫府遗迹,或许,你会想起前世的事情。”

“好的,前辈,不过若宫府真的还有人,那么我会将这剑法传授给他。”虞慧儿心想童姥姥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不由怜悯她。

虽然童姥姥没有说,但是虞慧儿知道这种贴身丫鬟都是和小姐陪嫁的,作为填房丫鬟。这个童姥姥对于长乐侯的感情,不是自己能够想到的。

童姥姥听到她答应这件事,心中万分高兴,好像自己解决心中一个重担。

童姥姥将剑拿在手里,对着她说“紫薇六诀是以融星象为剑法,本来叫做万象剑法,但后来改成这个名字。不过因为这个名字犯禁,一直只在宫府内部之间传。”

童姥姥说完,然后看了看天色说“等天黑了我们再说吧。”

两人等到天黑,童姥姥对着虞慧儿指着星象说“如今过了二月二不久。这青龙才升空,不过恰好也适合这一招。你看好了,这叫青龙抬头。”

说着,童姥姥的宝剑连续刺了几下,这几下看着很简单,虞慧儿好奇看着童姥姥,童姥姥一笑,让虞慧儿进攻,然后使出青龙抬头,只见这几次刺剑,恰好避开了虞慧儿的进攻,反客为主,反而将虞慧儿给逼得格挡。

“青龙抬头虽然只有一招,但是包括七式,以青龙七宿为意象,你要学会这剑法,就要学会看这星象。”童姥姥说完,然后对着虞慧儿说“这剑法需要一年时间让你观测天象,不过孔庙之中有一副星象图,你可以看着识别星象。”

虞慧儿听到这话,突然想到那个吴常乐,心想吴老丈对于星宿十分在行,于是对着准备以后时间问他。

童姥姥指了一下大概方位说:“等待时间到了,朱鸟就会从这里升起,这就是朱鸟展翼。”童姥姥说着,又是几次挥剑,虞慧儿还是看的不太明白。

接下来,童姥姥继续说“青龙会慢慢消失,白虎就会出现。这就是白虎啸月。”童姥姥剑招瞬间凌厉起来,剑招带着有死无生的气概,连续攻击。

童姥姥演示完毕,又演示了玄武庇日。四招演示完毕,一一和虞慧儿解释起来,这其中的巧妙变化。

虞慧儿听的入神,不时看着天空星星,童姥姥告诉他,这四招和一般剑招不同,能够自由变招,这四招只是基础,而在这上面,可以演示出上万剑招。

说着童姥姥使用了“在东”,參商永离。虞慧儿顿时感觉自己打开了一道大门。童姥姥解释完,感叹说“你对星象了解越多,这剑法招式越多,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进入钦天监,了解这些,否则这剑法也不会如此。”

童姥姥说了一晚上,将自己感悟和自创的剑招告诉了虞慧儿,虞慧儿一时间不能完全明白,但是等她完全吸收之后,这天下就有她一席之地。

看着启明星,童姥姥叹气一声说“当初长乐侯曾经希望我传授他剑法,我一时心软,传授给他我当初最有心得的北斗建极,后来在长乐侯背叛之后,我再也没有用过这一招。”

“既然老前辈不愿意再提,那么这招就不用提了,有前辈这四招。晚辈就足够笑傲天下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紫薇六式

童姥姥摇摇头,对着她说“既然要传你这紫薇六式。那么六招都要交给你,否则的话,这两招就失传。”

童姥姥说到这里,摇头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今天天快亮了,明天再和你说吧。”虞慧儿说好,让童姥姥去休息,自己继续琢磨这剑法。

虞慧儿越想越觉得深奥,于是开始练习起来,不过想的时候,招式招招清楚,但是用起来,却觉得十分不顺手,招式很难连贯起来。

她总是觉得别扭,好像差点什么,无论她如何思索,都无法将招式连贯起来。

这样冥思苦想到下午,等到童姥姥起来之后,虞慧儿将心中的疑惑告诉童姥姥,童姥姥笑着说“人老了,记忆不太好了,都忘记这紫薇六式只注重剑意,不注重招式,任何人使用这紫薇六式都是不同的,我传给你的剑招,是按照我自己的来使用,你我身材性格都不同,自然剑招使用起来别扭,你只要理解了这招式的含义,就可以根据自己来改进。”

童姥姥说着,对着虞慧儿说“我这剑招是要配合红伞,你现在可以根据这承影剑而改动剑招。”

虞慧儿说好,然后思索了一番,将自己不顺手的地方一一改了,等到改好之后,虞慧儿再次将这四招演示出来,剑光闪闪,如同点点繁星,既让人害怕,又让人举得美丽。

“接下来,你就可以观察这星象的移动,这星象移动很慢,你也不用天天观察,等到节气的时候再看,就会发现很多不同。你要从星象变化之中领悟出剑招来,随着你领悟的越多,这紫薇六式就越强。”

虞慧儿说好,等到晚上的时候,童姥姥开始讲解北斗建极,这北斗也是一招七式。这招式就要玄妙很多,其中一式之中又暗含了七种变化。

“这北斗建极这一招,是紫薇六诀最早的一招,当初宫府老祖宗败在玄天派的北斗天罡阵下,心中不甘,后来跟随陈太祖征战四方,成为陈朝的一字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是老祖宗再去玄天派,玄天派不敢为难老祖宗,只能将这北斗天罡阵交给老祖宗,不过当初玄天派也有规定,不希望别人能够摆出这北斗天罡阵,于是老祖宗邀请了当时武林算的上大侠的人,一起研究起来,最后化作这么一招剑法。”

童姥姥说到这里,有些向往地说“创出这剑法之后,那群大侠继续思索,既然北斗可以化作剑法,那么二十八宿是否能化作剑法,他们用了十年时间,才将这紫薇六诀创造出来,改名紫薇,也是表示,这剑法乃是剑法之中的王者,天下剑法的主宰。”

虞慧儿也符合地说“这么说来,童前辈,你凭借这剑法,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童姥姥咳嗽一声,对着虞慧儿说“我才是才疏学浅,这剑法的威力,在我手中发挥不足一成,如今只能指望你,若是你的话,或许就能将这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世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强的剑法。”

虞慧儿连说不敢,说自己尽力而为,就算不能用这剑法败尽群雄,也不会辱没这剑法。说到这里,虞慧儿顺口说“不知道长乐侯天赋如何?”她好奇长乐侯是否学会了这北斗建极,这心中想着,就顺口说了出来,等到说完,才察觉到不妥。

“长乐侯天赋极高,他只用一个月时间就已经掌握了这剑法,而且他做事极为认真,他每天都要去练剑,现在丰城还有他练剑的地方,被称为练剑台。他为人也极为豪爽,见到剑客总是会切磋,然后结交这些剑客当朋友。虞朝的国公,三分之二都是长乐侯的朋友,这些人或文或武,协助长乐侯。”童姥姥神情复杂地说着,目光望向远方。

“当时韩白就是一个疯子,整日胡言乱语,被丰城的小孩欺负,长乐侯也不嫌弃,觉得韩白可怜,于是屡屡帮助韩白,更有甚者,韩白将自己身上的跳蚤递给长乐侯,长乐侯也配合着吃了下去。至于汪先生,他就是一个落魄的教书先生,喜欢上一个大家小姐,那家人看不起汪先生,还是长乐侯主动帮忙,这样汪先生才有了家。三司里面最没有名气的吴杰,也是馆楼的小厮,被长乐侯给带出来的。”

童姥姥如数家私的将虞朝开国三杰的往事一一说了出来,说到有趣的地方,童姥姥不由笑了笑,说到最后,童姥姥自嘲地说“真是让人感叹天心难测,当初丰城的人,谁会想到他们三人会位极人臣,成为人上人。”

虞慧儿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童姥姥,童姥姥哈哈一笑,然后说“这人老了,办事就没有条理了,说远了,我们还是继续说这剑法。”

童姥姥虽然很多年不用北斗建极这一招,但是心得颇多,滔滔不绝地说着,这说到大半夜才传授第六招。

这一招倒是十分简单,只有三式,童姥姥能说的也很少,最后告诉虞慧儿“这一招我也不太明白,只能让你自己参详了。”说完,童姥姥如释重负,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虞慧儿说“这剑招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童姥姥最后看了看虞慧儿,然后说“老身有些累,要去休息了。”

虞慧儿点点头,说童姥姥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自己,如今童姥姥也算是自己半个师傅了。

童姥姥说好,从这里离开,没有回去,换上夜行衣直接前去金谷。

她到金谷的时候,正好是五更,天要亮未亮的时候,护卫了一晚上的卫士正好在换班,这还没有换的,神情疲倦,而换班的护卫睡眼惺惺,也是刚醒,没有丝毫精神。

童姥姥趁着护卫松懈进入金谷之中,到了金谷,童姥姥反而皱眉,原本她以为外面已经算是很严密了,没有想到这里面更加严密。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这些护卫手中都提着一个灯笼。这个乃是魏朝传下来的一种防止敌人进来的一种方法,若是其他人发现灯笼熄灭或者掉在地上,立马大喝,若是护卫自己弄掉的,那么也要杖三十,这样严密的岗哨,一般是护卫在皇帝寝宫。

“这人,不简单。不过,这样也好,老身不用找那姓吴的住处了。”

童姥姥在屋檐上轻巧地走着,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她很快就来到了皇帝所在的房间,这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前后左右都站满了护卫,她只能将瓦轻轻揭开,然后从施展缩骨功,跳了进去。

童姥姥才跳了进去,就听到细微的破空声,她来不及闪躲,只好使用噬箭法,用牙齿将这个暗器咬住。

“举灯。”床帐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瞬间外面的护卫将灯笼举起来,放在窗子边,这样屋里虽然不算明亮,但是勉强有些光亮。

童姥姥也看到一个穿着中衣的女子从床帐里面出来,挥掌打来。

童姥姥捏了一个剑指,然后和贤妃比试起来。两人都施展贴身短打,虽然都是手脚比试,但是比起真刀真枪,更加凶险。

贤妃和童姥姥拆了百招之后,童姥姥渐渐落在了下风,这一是童姥姥年纪比贤妃大了,二是两天没有睡好,精神也不是很好。

童姥姥也明白,在斗下去,自己绝对会输,不过如今她想抽身,也抽身不得。

三百招之后,贤妃施展小擒拿手,一把抓住了童姥姥。

这时候皇帝也察觉到动静,询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武林高手来探访。”贤妃点了童姥姥的穴道之后,对着外面说“熄灯。”

外面的护卫于是将灯笼放下,贤妃从一旁的摸出火折,将蜡烛点燃,将整个房间照亮之后,才把童姥姥的面纱给取下来。

贤妃看完之后,对着皇帝说“老爷,这是六君子之一的童姥姥。”

皇帝点点头,看着童姥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思索了一番说“你曾经是宫府的人吧,老夫记得,小时候曾经见过你的画像,虽然容貌不太像了,但是眉宇之间那个傲气,真是一模一样。”

童姥姥看着皇帝,冷笑说“那么你就不是什么吴常乐了,而是姚长乐了,长乐侯和那个贱婢生的女儿。”

贤妃听到这话,看着皇帝,皇帝敲着自己的脑袋说,仔细回忆了一番说“朕想起了,你是大娘的陪嫁丫鬟,朕小时候,曾经见过你的画像,那时候宫里还有你们的画像。后来,后来……”皇帝说到这里,揉着自己眉头说“后来你们的画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朕小时候还不明白,长大才懂。”

说到这里,皇帝又想起了那个人,也是因为那个人,他才会找这些画像的,他原本想偷出来给那人开心一下的,但是后来他再去的时候,那些画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七十章假慈悲

皇帝当时就按照记忆画了两张送给那人,那人十分开心,他也很开心。

这是皇帝少年时候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皇帝记得很清楚,如今看到童姥姥,自然想起了这件事。

“你们自然不能放了,你们宁愿我家小姐从来没有出生过,你们不止害死了我家的小姐,甚至连我家小姐的姑娘都没有放过。”

“不,不,旬……大姐她,她是病死的,并不是谁害的,大姐向来身体不好。”皇帝急切辩解着,贤妃轻轻拉了一下皇帝的手,皇帝回过神来,恢复平静地说“看来你是很恨我们姚家了。”

“恨?怎么会不恨,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们姚家吗?感谢你们让宫府灭门,让宫家断子绝孙吗?”

皇帝看着童姥姥,严肃地说“这件事先帝也很后悔,先帝那是一时激愤,才会做出这件事,你也算是追随先帝多年,应该知道先帝在宫府多么委屈。”

“是,但这也不是他恩将仇报的理由,若是没有宫府,哪里来的长乐侯。”

“朕和先帝也不愿意将这件事给忘掉,先帝在临终之前,曾经交代过朕,希望朕能让他和大娘一起合葬,先帝一直不愿意立皇后,也是因为心中记挂大娘,在他心中,大娘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在母后山陵崩之后,朕也将大娘给迁入泰陵,和先帝葬在一起,也算实现了先帝的遗愿。”皇帝说到这里,叹息一声。

不过童姥姥丝毫不买账,对着皇帝说“这样可以一了百了的话,那么宫府百多条人命也忒不值钱了。姚长乐,你和你父亲一样,只会猫哭耗子假慈悲,杀人的时候,从来不会犹豫。等人死了之后,假装掉几滴眼泪,然后就装成自己也可怜的样子。哼,这仇恨,我无法替宫府的人原谅,你若是真的有心,那就给我刺杀一百三十八剑,这宫府一人一剑,也不算亏待你。”

皇帝听到这话,沉默不语,童姥姥冷笑地说“姚长乐,不要在我面前做戏了,你父亲更是会比你伪装,当初我疑心你父亲和吴听雨有染的时候,他可是亲自以死来证明,那一刀可真的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这个,老前辈,所谓天子之血,不能坠地,否则会大旱三年。”

皇帝转移了一个话题,不过童姥姥还是冷笑地说“这话你想要骗谁呢?我可是亲眼见过天子流血,当然你要是不信,我们也可以试试,我先给你一剑,若是天下不大旱三年,你是否要将头送上。若是真的大旱,那么就是上天眷念你,三年后,宫府旧账,一笔勾销。”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比一比。”说着皇帝拿起簪子,准备刺破手指的时候,贤妃开口说“圣人,何必为了一时意气,让天下百姓受这三年旱灾之苦呢?这件事童前辈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终究是她的事情,只要圣人你问心无愧就好。”

童姥姥若不是被点了穴道,正想拍掌叫好,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是笑的肆无忌惮“好好,真是太好了,老身这么多年,就没有看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姚长乐,你把你那圣人的假面孔给收起来吧。这样谈话老身还举得爽快,你那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让老身恶心。”

皇帝叹息一声,对着童姥姥说“朕坐在这大苦之位,掌天下公器,怎么能够因私废公。可惜朕没有一个儿子能够继承朕的位置,否则朕就算死在你的手中,又算如何?”说到这里,皇帝对着童姥姥说“童前辈,朕自从登基以来,虽然不算是太平盛世,但是也比魏帝在位时候好太多吧。”

童姥姥还是冷嘲说“是的,但是这和你家背负的罪有什么关系,如果一个人杀了别人全家,在公堂说自己曾经做了多少好事,那么你应该怎么判处呢?”

“朕会让他将功折罪,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人死的话,也没有什么用。”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那么死的人真不希望这个人死吗?难道你真的可以沟通九幽,你可以,我不行,我只能让你下去,让你去见宫府的人,若是他们愿意原谅你,那么你试着可以回来,毕竟阎王可不敢收你这种枉死鬼。”童姥姥真是一肚子气,说到这里,直言了当地说“姚长乐,直接一句话的事情,你到底愿不愿,或者说你想怎么办,不要和老身扯东扯西的。”

皇帝又是沉默了,贤妃对着童姥姥说“童老前辈,你似乎忘记了,你的命在我们手中,如今圣人和你谈话,皆是因为心怀愧疚,才和你说这些,若是圣人是假慈悲的话,你早就已经没有命了。”

“他只不过想要心安理得,认为老身能够原谅他。然后他在故作大方,放了老身,落得皆大欢喜的地步,这样吧,老身杀了你之后,自然也会自杀,我们年龄都不算小了,你也活不了几年了,这样死了,也算恩怨从此了断了。这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皇帝对着贤妃说“时候不早了,送童老前辈去休息吧,很多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贤妃说了一声是,然后握住童姥姥的脉门吗,在扶起童姥姥的时候,使用化功,将童姥姥全身真气散去,童姥姥真气一散,整个人顿时衰老了几分。

童姥姥有气无力地说“好,好,老身若是生不能报此仇,死后也不会放过你的。”童姥姥说完,连续咳嗽几声,贤妃笑着说“老前辈,何必如此辛劳呢?暂且去休息一番吧。”

带着童姥姥下去,到了一处房间,贤妃叫来若水仙子,让若水仙子看着童姥姥。

若水仙子点点头,等到贤妃离开之后,也握着童姥姥的脉门,叹息一声说了“老前辈,如今你的武功已经被废去了,你还是安心静养,或许还能和剑师一样,多活几年。”

童姥姥看着若水仙子,双眼无神地说“活,老身一定会活下去,老身可不能死在姚长乐的前面,老身已经看出来了,姚长乐最多还有两年阳寿,他家作恶多端,应该有此报应上。”

若水仙子认为这是童姥姥的胡言乱语,也是没有在意,反而小声地说“贫道听闻,前辈你还没有徒弟。”

“有没有徒弟和你有什么关系?”

“贫道只是不希望你的盖世武功就此失传,老前辈,你难道忍心紫薇六式就此失传吗?”

童姥姥抬起头,看了看若水仙子,声音低沉地说“你已经学会了小无相功,要是再学会这紫薇六式,那么天下还有谁是你的对手。”

若水仙子看着童姥姥,小声地说“其实贫道也和宫府有关系,贫道母亲乃是宫府大小姐宫钦和的三女儿,家母小名桂儿,想必童老前辈认识。”

童姥姥看着若水仙子说“认识,桂儿小小姐,老身怎么会不认识,老身原本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有想到她活着,不过她就算活着,也和宫府没有关系了。你这个交情还是不用攀了,除非你能将姚长乐的人头给老身拿来。”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摇头说“童老前辈,为什么你还看不开呢?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对宫府不好,对你不好,对圣人也不好。”

“既然这样,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公平,童叟无欺。”童姥姥说完,就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就这样装睡了。

若水仙子见童姥姥这个样子,倒是不着急,她可以慢慢等机会,如今童姥姥在自己手中,自己还怕这个武功被废的人跑了吗?

她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母亲不是宫府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宫府的人,否则可以找一个来骗童姥姥,将剑法给套出来。

若水仙子知道只是宫府各个人员的姓名,她要是骗外人倒是简单,但是骗童姥姥,实在有些难。

她在这里为难找人,皇帝也在为难,他不愿意杀童姥姥是真,不过他自然也不愿意童姥姥杀了自己,如今他不知道怎么处置童姥姥比较好。这放了童姥姥,金谷就不安全了。这要是不放,让童姥姥呆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他心中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童姥姥,但是良心又过意不去。

贤妃轻轻的揉着皇帝的肩膀,对着皇帝说“圣人,你何必为一个人的事情挂在心上,这件事若是圣人你不方便的话,就让妾身出手帮忙解决吧。”

“你出手和朕出手有什么区别吗?朕实在不愿意再有宫府的人流血了,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你搀扶她的时候,她精神萎靡了很多。”

“妾身废了她的武功,否则的话,妾身就必须天天看着她。其实没有武功的她,放出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圣人在这里的消息,也会被鬼府那群人知道。而且妾身担心,这来金谷的不速之客,会……”



第一百七十二章昭穆尊

钱多多知道自己祖父的脾气,点头说是,但是很快他想到了,自己要是不解释的话,以后昭穆尊查出来,自己就百口难辨了。

在钱多多解释这件事来龙去脉的时候,钱福带着自己一家人离开钱家,到了城西南一处大宅子,钱福推门进去之后,对着里面一个富态的地主说“大人,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将丹药给了钱多多,想必现在钱多多已经在那里逍遥自在,让人羡慕。”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这么多年,可是辛苦你在钱多多的身边了,你的家人就这几个吧。”这位地主笑眯眯地说着,钱福也谄媚说着是,然后询问地主说“那么大人,你说的赏赐,是不是应该给我了。”

“这件事自然要给你,十万两白银,不多,不多。”地主笑着说着,突然使出杀手,点了钱福一家的死穴,钱福脸上还挂着笑容,他到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人手中。

“别说十万两纸元宝了,就算你要十兆,也可以满足你。”地主说完,转身离开这里。

这边钱多多也恰好说完了,昭穆尊听完,对着钱多多说“立马将钱福给追来,他活着还好说,若是他死了,你就算倾尽四渎之水都洗不清了。”

“祖父?这,孩儿明白了。”

钱多多刚才贪念蒙心,如今贪心一去,神智清明,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连忙让人去找钱福,然后询问昭穆尊说“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件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他刚才说姜治平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钱多多将昭穆尊闭关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昭穆尊对着钱多多说“没有想到老夫闭关三年,竟然出了这些事情,那个他没有回来吧?”

“那位还在帮祖父你协助孤云侯办事,如今是否让那位暂时消失呢?”

“不用,不过现在屋里这个,你还是好生处理吧,毕竟他替我在东海处理三年事情。”

钱多多恭敬地说“孩儿认为,这位还有用,有心人都会发现祖父你这件事,如今祖父神功大成,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免得被有识之士看清了。”

昭穆尊听到这话,对着钱多多说“益善,你真的长大很多了,这件事就有你去办吧,只是我现在担心就是那个金良玉,老夫当年唯一忌惮就是他,没有想到他如今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如今祖父神功大成,这天下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刚才那庄九通,也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还不是被祖父你一掌重伤。”

“孟韶韵是否有传人?”

“这个,这个,孩儿不知道了,不过如今虞朝最为厉害的贤妃,也是三界神尼的弟子,想必孟韶韵的那一脉已经断了。”

昭穆尊顿时放下心来,看着钱多多说“还好,这局势还没有我想的那么坏。你去将鬼府的人召来,如今九世秀才已经死了,这东海四府自然要老夫来管理了。”

“是。”钱多多说完,准备退下的时候,昭穆尊对着钱多多说“那个女子是孙太傅的后人,也配的上你,不过如今大事要紧,等到光复大魏之后,老夫自然会亲自上门提亲,想必她也不会不答应。”

钱多多去找人的时候,恰好遇到萍踪不系舟来到这里。

钱多多高兴地说“萍踪前辈,你来的正是时候,我祖父已经出关了。”

“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益善,你去忙你的吧,我和你师尊好生聊聊。”

钱多多点点头,萍踪不系舟到了后院,就看到昭穆尊,昭穆尊正在练习自己的天佛掌,这天佛掌是南国武学,当初昭穆尊因为负气跑到了南国,机缘巧合之下,学的这一百零八手天佛掌,这天佛掌一共分为三部,三十六手为一部,一旦施展出来,一部比一部强,若是使出最后一招,那么威力将增强十倍,不过使用的人也会因此耗损元气,大病三年。

这么多年,昭穆尊只使用到第二部,就已经让对手投降了,至于后面三十六手,就算萍踪不系舟这个老朋友,也不知道。

昭穆尊将七十二手练习完毕,萍踪不系舟鼓掌说“老钱,你的功夫又进了一步,我们这些老兄弟,已经不如你了。”

“你们将要处理俗尘事务,自然武功进步缓慢。说来惭愧,这么多年,老夫不是闭关就是闭关,没有对大魏的事情上心,如今老夫总算再也不用闭关了,姜治平的仇,老夫也会去报,就是不知道那金良玉的武功如何了?”

“听剑师说,已经到了金刚不坏,半步金丹的境界了。不过除了金良玉,你还要注意一个人,那人功力不在你我之下,而且他会孟韶韵自创的诗剑。”

昭穆尊原本春风得意的脸一下冻住了,勉强笑着说“就算会,也是孟韶韵的弟子,你我说句不好听的,可是和孟韶韵平辈论教,这人也是我们子侄辈,功夫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

萍踪不系舟也不准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对着昭穆尊说“是呀,这次老钱你出关了,准备应该怎么办呢?”

“我准备联络东海的读书人,这些人才是鬼府的根基,这有时候,笔杆子可比枪杆子有用了,现在很多氓民,不知道虞朝本质上是一个伪朝,惑于虞廷的邪说,认为虞廷代魏是天命所归,我准备借助这群书生,著书立说,驳斥虞廷种种邪说。”

萍踪不系舟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群书生还是靠不住。”

“他们虽然造反不成,但是可以当我们利剑,虞廷要是不杀,氓民自然会明白春秋大义,而虞廷若是大肆杀戮,自然会激起民愤。无论如何说,这对鬼府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到这里,昭穆尊笑着说“这自古以来,成大事不能拘泥于成见,认为这样人干不成大事,那样人成不了大器,这样的人才不能干成大事,这要物尽其用,不能总想着,自己用了他,就可以一举功成,垂拱而天下治。长乐逆侯手下,都是鸡鸣狗盗之辈,迂腐书生,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应该也不能成大事了。”

萍踪不系舟一笑,对着昭穆尊说“你是一个读书人,这论大道理,我是说不过你。”

“这儒生分为有三立,在我看来,这儒生也分为三种用途,一种是立功之书生,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如同我,还有孟韶韵,汪先生就是这类人,我们有着经济之才,安邦之能。这样的人可以让他处理大局。这也是武侯说的大人之儒。”

“世人只知道大人之儒有用,不知道小人之儒,也有很大的作用。这就是立言之书生,他们不用有什么智慧,只要能说会道,写写文章,谈谈心性就足够。我们看不起他们,但是茫茫众生却没有我们这般真知灼见,他们只会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就是小人之儒的作用。那贤国公有什么用,要说韬略,连一个百人队都指挥不好。要说经济,连一个县都管理不好,但是虞朝为什么封他国公呢?还不是他文章写得好,不止骗的普通老百姓相信虞廷是天命所归,连我朝多少读书人都信了。”

昭穆尊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说“这就是故纸堆里觅章句的小人之儒,你让他造反,别说三年,几百年,都不可能成功。你还记得那个李精白,他在陈高祖帐下有什么贡献,不过编了几句口号,说什么迎陈王,陈王过后有田粮这种话,也骗的当时百姓箪食相迎陈高祖,奠定了陈朝三百年基业。所以人不能一概而论,就算是废船还有几颗钉,就看你会不会用了。”

萍踪不系舟笑着说“还是你看事情比较深刻,我们这些老粗和你比起来,实在比不了。”

“哈哈,这最后一种立德之书生,就是新朝最为重要的人才,这朝廷如何向平民表示自己是民心所向,王道之师呢?当然是将民间的道德先生请来,民间知道这件事,心中想到这个老先生向来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君子,朝廷能用他就是一个好朝廷,是一个清明的朝廷。这就是氓民,他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自己知道的,他们不会深思,也不会多去探查。这也是虞廷要立文国公,信国公和顺国公三位国公。”

萍踪不系舟拍拍昭穆尊的肩膀,忍俊不禁地说“要是这三个老家伙听到你这话,估计都能起活了,没有想到你把他们三个贬低的连贤国公都不如。”

“他们这个三位国公,除了道德上,难道还有其他建树吗?文国公以孝,信国公以信,顺国公以义,这三人在这三方面,老夫倒是自愧不如,但是说到功劳,虞朝那些伯侯都比他们高了,贤国公在不济,那劝进表也算是天下一等文章,要是千古后有人编什么文选,贤国公这一篇也是要入选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止武盟

昭穆尊说完之后,拉着萍踪不系舟的手说“既然你来,这样也好,我准备召集群雄,宣布一些事情,有你在一旁,我也放心了。”

萍踪不系舟询问昭穆尊准备干什么,昭穆尊神秘的一笑,对着萍踪不系舟说“不急,容老夫先卖一个关子,你就等到晚上就知道了。”

当天傍晚,钱家门前就车水马龙,这城里的豪杰都来这里。

这些豪杰到了后院之后,就有仆人招待前去坐下,然后开始上菜。

到了玉兔高挂的,钱家仆人将灯笼升起,照的四周亮如白昼,钱家的家仆也把前厅的大门关了,几个轻功好的跳到屋子上面,警惕有人在房梁上偷听。

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昭穆尊就和萍踪不系舟联袂走了出来,在场的鬼府人士都行大礼,而不是鬼府的侠客,都是抱抱拳,算是见过了。

昭穆尊对着在场众人行礼之后,微笑地说“感谢诸位能够赏面来这里,其实今天,老夫准备宣布一件事。”

昭穆尊目光扫过众人,神情严肃地说“很多人都只知道钱某乃是一位武林豪杰,只是不知道钱某到底什么来历,今天钱某就在这里说了吧,其实钱某乃是四圣僧九戒上人的弟子,如今钱某总算将师门绝学学成,准备开宗立派,光大武林门派,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意见?”

在场众人多数吃惊,不知道应该办才好,就算萍踪不系舟也不知道昭穆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昭穆尊的来历他倒是清楚,他是魏朝大儒宋玉的弟子,但是因为师妹孟韶韵天资过人,宋玉于是将内功心法授给孟韶韵,昭穆尊一时气愤不过,就前往到南国。

至于昭穆尊在南国到底经历了什么,萍踪不系舟也不知道,后来昭穆尊回到中原,因为孟韶韵协助虞朝,于是他就协助魏朝。

同为六君子,萍踪不系舟对昭穆尊也不是很了解,如今昭穆尊不愿意提起宋玉,而说九戒,这着实让萍踪不系舟吃惊。

昭穆尊再次望向众人,咳嗽一声说“当然钱某若是只想立一门一派,那么早就可以了。钱某觉得当今侠义道上龙蛇混杂,清浊难辨。朝廷虽然派了一个武林主事,但是朝廷办事,向来为私不为公,钱某也不愿意侠义道被朝廷所控制,钱某准备组建一个武林同盟,名字叫做止武盟。”

昭穆尊说完,四周还是一片沉默,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一个人突然开口说;“钱老爷,你这话我们听不明白,你不是要开宗立派吗?怎么又有止武盟了,还请钱老爷恕小老儿愚钝,将话还是说明白一些。”

“原来金刀五绝单志邦单兄,是这样的,我要建立的门派就是这止武盟,这虽然是门派,但是也是一个盟会,凡是加入止武盟的,都是我的弟子。”

“原来是这样,小老儿明白了,只是钱老爷,你要让天下人成为你的弟子,似乎有些太过欺人了。”

“盟主并非是掌门,如今天子还说万民是他的子民,难道我们还真的是他的儿子不是?这个止武盟的弟子也是如此,他们只是听钱某这个盟主调动就行,其他事情,还是由各派处理。”

单志邦听到这里,不由哈哈笑起来,对着昭穆尊说“原来是这样呀,老夫算是明白了。你钱老爷是想到当侠义道上的皇帝了,钱老爷,这话早说不就得了,何必这么绕着弯子呢?”

萍踪不系舟听到这里,觉得昭穆尊似乎太过高傲了,这样会让人反感的,于是准备解释的时候,昭穆尊点点头说“不错,钱某的确有这个意思,现在说完了,那么这个止武盟也算成立了,愿意和钱某一起同心协力,抵抗外敌的,就站到左边。”

昭穆尊说完,顿时鬼府的人就站到左边了,原本有些不是鬼府的,看到如今的这个架势,也不敢站到右边去,只好默认了昭穆尊这个盟主。

单志邦独自傲然走到中间,对着昭穆尊说“若是不愿意和你们一起的呢?”

“那么就是钱某的敌人了,单兄,你难道不太愿意天下止武,侠义道从此再无风波吗?”

单志邦冷笑地说“恐怕钱老爷这么做,侠义道将是永无宁日,小老儿只知这天下是以理服人,没有听说过以武服人的。”

“看来单兄不是侠义道上的人,这侠义道上可不是说什么侠义道,而是以武为尊,力强者胜。这治国要王道,而武林只需要霸道。”昭穆尊说完,到了单志邦的身边,对着单志邦说“单兄,现在你要不成为止武盟的一员,要不就和老夫切磋一番,侠义道上,难道还是看嘴皮子功夫吗?”

昭穆尊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单志邦也懒得多说什么,让弟子将自己金丝大环刀给取上来,单志邦对着昭穆尊说“那就亮兵器吧。”

昭穆尊亮了一下双手,对着单志邦说“钱某就是凭借一双手行事。”

单志邦也不多说什么,金丝大环刀直接劈了过来,只见单志邦刀法凶猛,如同下山猛虎,势不可挡。而昭穆尊潇洒挥掌,穿梭在刀光之中。

过了五十招,昭穆尊对着单志邦说“五十招已过了,那就得罪了。”说着昭穆尊贴身进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大环刀,一把握住单志邦的右手,然后用力一捏,顿时单志邦右手骨折,而昭穆尊松手之后,五指如同挥琵琶一样,将单志邦的琵琶骨给打碎。

单志邦的金丝大环刀掉在地上,昭穆尊对着单志邦的弟子说“你们带你们师傅下去休息吧,至于是否愿意加入止武盟,就全看你们。”

昭穆尊说到这里,对着在场众人说“如今你们要认我当盟主,我自然也不会委屈你们,如今老夫随便拿出几张拜帖,拜帖的主人若是封钱某为盟主,钱某自然会指点他的武功。”昭穆尊说完,钱多多将拜帖拿了上来,昭穆尊随便拿了六人的,这六人到了后院,昭穆尊就认真指点起来。

虽然昭穆尊指点都是这六人,但是在场众人觉得受益匪浅,心中想着这钱老爷果然是一位武林名宿,对武功理解这么深。

“每个月我就会举办演武会,亲自指点众位。止武盟不是钱某想要控制侠义道上,而是将侠义道上的众人凝聚起来,大家不再仇杀,而是一同研究武功。这读书人有大同社会,难道我们侠义道的人士就没有吗?我们演武的目的是达到武术的最高境界,绝非快意恩仇。以武止武,要达到天下止武,如今只能天下步武。”

昭穆尊这一番说完,单志邦的几个弟子跪在地上说“今日听到盟主所说,才明白昔日我们的武功都白练了,我们愿意加入止武盟,一起为盟主效力。”

剩下的人,觉得自己打也打不赢昭穆尊,而且加入止武盟,也没有坏处,于是点头答应了。

“那么今日止武盟算是成立,钱某也不准备让众人改投门派,诸位还是各门派的弟子,但是我止武盟有三条规定,若是违反了这三条规定,那么就会被逐出本门。”

昭穆尊威严看着众人,大声宣布说“第一不能欺师灭祖,忠孝为本。第二不能持强凌弱,仁义满怀。第三不能结交匪人,洁身自好。”

三条门规在各大门派都有,在场众人也不反感,于是点头说是。

昭穆尊让人拿来酒,也没有喝什么血酒,喝下这酒之后,他们就算是止武盟的人了。

然后昭穆尊亲自招呼着众人离开,等众人散去之后,一直沉默的萍踪不系舟开口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老夫的第一步,将整个侠义道纳入到鬼府下面。”

“老钱,恕我多嘴,这些人的诚意实在不足为信,今日他们可以投靠你,明天他们就可以投靠虞廷,你用这些人,不过引火烧身。”

昭穆尊没有立即回答,为萍踪不系舟倒了一杯酒说“你们就是要求绝对忠诚,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人,而且我这不是没有让他们加入鬼府吗?我们要看他们在止武盟的表现,这若是表现的很好,那么就可以吸纳进入到鬼府。”

“这件事你既然有主意,那么就有你处置吧。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太过霸道,会不会惹得江湖人士反感?”

“反感?你太高看他们,道门之变,侠义道上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投靠鬼府,准备为那五派报仇。这些侠义道上人士,侠义不过是说说,本质上就是欺软怕硬,对付他们就要使用雷霆手段,你只要比他拳头大,他就不敢多说什么。就算有一两个愣头青,也不足以成为阻碍。”

昭穆尊说完,看着满天星斗说“这么多年了,鬼府明明在侠义道有着巨大优势,但是却一直没有将这一股力量整合起来,这是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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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巧言诡辩

昭穆尊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于是笑着说“当然,你们有自己的顾虑,这顾虑是好的,不过老朋友呀,有时候想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想着事事算尽,那么就办不成事了,我喜欢就是搏一搏。当初长乐逆侯作乱地时候,何尝不是一场豪赌。”

萍踪不系舟觉得昭穆尊这话似乎有些不妥,但是仔细想来,还有几分道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地说“老钱,你说的倒是不错,那么接下来你准备应该怎么办?”

昭穆尊从衣袖里面拿出一面三角令旗,上面写着止武两个字,昭穆尊对着萍踪不系舟说“将这个止武令旗送到各门各派,希望老朋友,你也能帮我一把。”

“那么封禅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呢?”

“这皇帝老儿愿意在哪里封就在那里封,这封禅之后亡国也不少,所谓神灵,虚无缥缈,我们干自己的正经事情要紧,他的事情,多注意就好了。”

昭穆尊说完,在院子里面踱着步说“这一次出关,我想做的事情可不少,现在真的一点时间都不想耽误,明天我就出发去找其他门派,老朋友你,你还是留在这里,帮助益善处理一些事情吧,益善是少年心性,做事还太年轻了。”

昭穆尊说到这里,询问萍踪不系舟说“你知道庄九通这个人吗?”萍踪不系舟点点头,说听说过,是狂人陆通的弟子,和九世秀才交好。

“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昭穆尊将钱多多的事情说完,然后再次说“就是这么一回事,益善这个孩子,也是种了别人的圈套。他本质不坏,既然这木已成舟,那么说别的没有用,你若是遇到庄九通,就和他解释一下,让两人成亲吧。”

昭穆尊说的很轻松,而萍踪不系舟却气的浑身发抖,对着昭穆尊说“老钱,这件事怎么这么处理!”

“老朋友,不这么处理怎么处理?难道还真的要拿庄九通一掌打死益善,这件事本来就不是益善的错,等我的人找到钱福,自然会送到他们那里去,让他们处置。”

萍踪不系舟如同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昭穆尊,思索几番,才苦心全说“虽然是钱福献出的丹药,但是坏了别人贞洁的是益善呀,老钱,你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看老朋友你不明白,这钱福是四圣司的内奸,四圣司苦心设计益善,益善避开了千次,这一次没有避开,怎么会是益善的错。这贼要偷东西,房子主人一时忘记关门,被贼偷去了,这不去怪贼难道还怪主人吗?益善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会犯错。夫子都说过,人恒无过。如今自责益善已经没有什么用,还是想办法弥补。”

昭穆尊说完,见萍踪不系舟还准备说什么,摇手说“这件事不用再提了,老朋友,你只用告诉我,杀了益善能不能让这件事变得更好就可以了。”

萍踪不系舟被他话这么一堵,心想这昭穆尊太过溺爱自己的孙子,自己一个外人再多谈的话,反而会得罪昭穆尊。

他也不准备说什么,等到昭穆尊走后,自己先斩后奏,让钱多多去谢罪。若是庄九通想要杀的话,自己就出手保护,若是只是废去钱多多武功,或者其他惩罚,萍踪不系舟就选择不理会。

萍踪不系舟说自己多日奔劳,有些累了,准备去休息,昭穆尊说好,说有空再和萍踪不系舟叙旧。

这天亮之后,知府就得到了消息,在城中发生了命案,知府亲自前去勘察,他旁边的府丞见到钱福,对着知府说“老爷,这好像是钱家的那个家人。”

知府听到后一惊,让人去通知钱多多,让钱多多来知府衙门。

知府让人将尸体搬到衙门,就等待起来,钱多多也很快就来了,钱多多对着知府行礼说“草民钱多多见过知府大人,大人金安万福。”

“贤契,起来吧,不用如此多礼。”知府年年接受钱家的供奉,对钱多多自然有亲近之心。

钱多多站起来之后,知府询问说“不知道大人找草民前来,所谓何事?”

知府对着府丞点点羊头,府丞立马下去,很快就有人抬着钱福的尸体上来了。

钱多多看到钱福的尸体,脸色一沉,拿出一块玉,对着知府说“晦气,晦气,没有想到草民这个家仆死也会冲撞到大人,这块玉,乃是千年羊脂玉做成,能够消灾辟邪。还请知府大人收下,免得被这厮的怨气污了贵体。”

知府笑着说无妨,无妨,将玉给收下了,然后对着钱多多说“既然是你的家人,那么你就领会去,好生安葬吧。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要衙门出面呢?”

钱多多心想你这知府要是知道是四圣司背后下手,肯定会转身对付钱家,于是笑着说“不敢有劳大人,大人应该知道,我们钱家还是薄有钱财,难免会被贼人惦记。”

知府也懒得追查什么真凶,如今钱多多不要追查,自己也得了好处,这件事就算完结了。

钱多多带着钱福一家人的人到了钱福一家原来的房间,仔细观察钱福一家的死因,他怎么看都没有认出来,只是知道有人用重手法点了钱福一家人的死穴。

他于是让人将萍踪不系舟请来,萍踪不系舟正好准备和钱多多谈这件事,于是到了这里。

看到尸体的时候,萍踪不系舟不由倒吸一口气,对着钱多多说“你杀的?”

“老前辈,若是晚辈杀的,晚辈怎么会请你过来呢?”钱多多苦笑一声,对着萍踪不系舟说“如今这厮死了,看来这天下没有人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了。”

“益善,你到现在还不认为是自己错了吗?”

“错?老前辈,晚辈的确有错,就是误信了这贼子,没有将他早日逐出家门。”

听到这话,萍踪不系舟严声说“钱福的确有错,但是你若不想坏人名节,那么也不会此事,我看钱福不过是从犯,而你益善才是主谋。”

钱多多连忙摇头说“老前辈,这话你就说差了,我和你打个比方,这钓鱼丢了鱼饵到了河里,这鱼去咬了饵,这件事难道老前辈也要指责鱼说,都怪你,贪吃才会被抓吗?这鱼吃饵乃是天性,明知道陷阱也要挑,鱼儿固然有错,那最大的错,不是那个钓鱼的人吗?”

钱多多滔滔不绝地说着,说到这里,再次开口说“这鱼儿已经被抓,指责已经无用,鱼儿现在要做的就是逃出生天,想办法让渔夫不要再来伤害自己。”

萍踪不系舟听着他这一番歪理,气愤地驳斥说“鱼儿那是咬饵,但是你这是骗其鱼儿去咬饵,自己在一旁吃剩下的饵食,罢了罢了,老夫也说服不了你,这件事老夫说破天都没有用,只有去找庄九通他们,看庄九通如何处置。”

“庄九通算什么,也配处置我。不过算了,老前辈,我敬你如同我的祖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现在你且看看,这钱福是什么人杀的。”

萍踪不系舟本来准备拂袖而去,但是想到庄钱两家都对鬼府有恩,于是只能耐着怒气,看着钱福的伤口,然后说“这不是点穴,而是截脉之法,这是益安唐家的独门手法,真是奇怪了,唐家有了勋爵,怎么还会来这里暗杀这些人呢?”

“唐家的人也可能进入到四圣司。”

“是,但就算进入四圣司,也应该在西南才是,唐家的子弟若非有要事,绝不会轻易离开西南二府。”

钱多多不以为然地说“这不过是老规矩,如今天下都是虞朝的天下了,朝廷让唐家的人来东海,唐家的人难道还敢不尊吗?”

萍踪不系舟想想也有道理,对着钱多多说“这人能肯定不是你杀的,你可知道庄九通在什么地方?”

“知道是知道,但是老前辈,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

“你见到庄九通的时候,替我作证,我不知道那丹药是什么,是钱福这厮私自给殷姑娘服下的。我也是被钱福骗过来的,对于此事,我一点也不知情。”

萍踪不系舟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你这是要让我帮你作伪了?你为什么不这么告诉你祖父呢?”

“这件事我可不敢欺瞒祖父和老前辈,晚辈也算读过圣人之书的,知道怎么尊老。至于庄九通,这么说也对他有好处,若是他执意要杀晚辈,那么我祖父只能迫不得已杀了他,若是闹到那种地步,想必也不是姜前辈愿意见到的。”说到这里,钱多多看着萍踪不系舟,落泪说道“关于殷姑娘,大错已成。晚辈别无他法,只有真心对她,才能够弥补晚辈的过错。”

萍踪不系舟听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于殷洛来说,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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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八仙迎客

钱多多见萍踪不系舟不在追究这件事,于是松了一口气说:“庄前辈的下落我会打听的,现在我们应该继续将贡品夺过来。止武盟现在需要大量金钱来维持,祖父不愿意让鬼府出钱,这羊毛自能出在羊身上了。”

钱多多说完,然后对着萍踪不系舟说:“庄前辈不在,楚兄也不在,就只能让老前辈你坐镇了,不知道老前辈你是否会介意这件事呢?”

“无妨,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萍踪不系舟也不是崖岸自高之辈,若是对鬼府有利,他不介意出手和小辈为难。

钱多多一笑,没有告诉萍踪不系舟,岔开话题说:“前辈,你去这里,和他们汇合吧,如今武凉府的贡物差不多要到了。”

萍踪不系舟听到钱多多介绍之后,就离开这里。

钱多多等到萍踪不系舟离开之后,对着自己管家说:“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少爷,那人已经要带来了。”

“好的,将夺来的贡物都准备好。”钱多多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伸展一下筋骨。

“少爷,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大了,小的认为不应该准备这么厚的礼物。”

钱多多看着管家,笑着说:“我还嫌弃礼物少了,幸好这件事没有让钱福那厮知道,否则此事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管家只能说是,然后对着钱多多说:“少爷,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如今唯一所求的就是,少爷你能够看在小的伺候你多年的份上,照顾我家老小。”

钱多多听到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了一声嗯,然后对着管家说;“他大概什么时候到。”

“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可以到,如今已经可以让八仙前去相迎了。”

钱多多说了一声好,然后自己一个人前去约定见面的地方去等待了。

钱多多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的时候,背后跟着两个人。

殷洛看着钱多多,双眼全是杀意,准备跳出去将钱多多杀了来报仇的时候,庄九通阻止了她,传音说:“钱多多这人诡计多端,我们暂且等等,这件事不能急。”

庄九通见识了昭穆尊的武功之后,心中不由暗自谨慎了几分,若不是有着完全的把握,他绝不会轻易出手。

庄九通跟着钱多多出了城,然后看着钱多多上了山。

他们也跟了上去,见钱多多到了山中一个凉亭,在凉亭四周已经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太阳穴高鼓,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庄九通不愿意靠近,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于是和殷洛在一旁的树观察起来。

殷洛传音给庄九通说:“师叔,这个小贼似乎在等什么人。”

“稍安勿躁,我们看看他到底要弄什么神通。”

这一稍安,就等到太阳偏西,山中传来马蹄声,殷洛和庄九通望去,只见一个财主打扮,和一个穷人打扮的人骑着马到来了。

这两人一到,钱多多连忙上前说:“两位前辈辛苦了,上位请。”

庄九通见到两人,传音告诉殷洛说:“这两人来头可不小,这财主打扮的是漕帮帮主司马崇珍,而穷人打扮是污衣帮帮助仲兴季,这两人都是江湖顶尖高手。今日看来是不能出手了。”

殷洛看着钱多多让两人坐下之后,并没有敬酒,于是传音说:“看来这个并不是正主,师叔,我们继续看下去。”

过了一刻钟之后,只见一僧一道骑着马进来,钱多多再次出来相迎,庄九通再次解释说:“这两人,一个是天龙寺监寺永净大和尚,道士乃是归藏掌门丹阳子,”

钱多也是让他们上坐,并没有敬酒,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殷洛传音说:“钱多多这次图谋不小,这四个人不但是顶尖高手,还是一派掌门。”

庄九通点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什么了,一刻钟之后,又是一对人策马到来,这一对人一个是渔夫,一个樵夫。

“这是富江钓客严光武,另外一个叫首阳樵夫伯叔季,严光武曾经是铁掌帮帮主,后来看破俗世,隐居垂钓。而伯叔季是魏朝灵太宰的族人,魏朝灭亡之后,就当一个樵夫,这两人来了,那么老夫差不多明白了,接下来,应该还有一对男女来这里。”

庄九通说完,一刻钟之后,果然一对中年男女出现在这里,庄九通介绍说:“这男的是这几年比较出名的剑客风笑天,这女的是他妻子百花女侠柳承风。他两人武功在年轻一辈之中也算好手,这过来是八仙迎客。”

殷洛心中颇为吃惊,她知道在侠义道上,八仙迎客是最为尊贵的迎接方式,这八仙必须是江湖上叫得上号的,而且要分为四对,这钱多多除了渔樵那对不算太严谨,其他三对都没有问题。不过以这八人的身份,这一次八仙迎客,也算前无古人了。

“师叔,不知道这些人准备迎接谁?钱多多这厮,莫非是要投靠朝廷。”

“看样子不是,我们暂且看看。”

没有多久,正主就来了,只见凉亭东方突然有人喊出一个孔字。

这声音如同龙啸一般,回荡在林中。

“雀!”南方一人如同凤啼,声音清脆,如同细针一样钻进在场众人耳朵里面。

“明!”西方一人如同虎啸,杀意凛凛,胆小的差不多可以吓破胆。

“王”北方一人好似龟吼,声音淳厚,不大不小的传入众人耳朵之中,如同在众人耳边低语一样。

庄九通听到这里,传音告诉殷洛说:“原来是白藕教的四大明王来了,看来这一次钱多多这次会面的是白藕教教主孔雀明王了。”

庄九通说完,让殷洛不要再传言,如今高手这么多,要是被发现了,他们想要逃走都难了。

八仙和钱多多一起站了起来,很快四周出现了四位护法,四位护法同时行礼说:“恭迎教主,明王救世,弥勒净土。”

随着四位明王的声音落下,一个人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钱多多面前,钱多多恭敬行礼说:“明王,这边请。”

进入凉亭之中,这一行人分为三桌坐下,八仙坐在一桌,四位护法坐在一桌,孔雀明王和钱多多坐在一桌。

大家入座之后,钱多多表示感谢说:“有劳明王不远千里,前来相见。”

“钱多多,你和本座之间不用说这些虚的,本座想问你,你让本座来这里相见,所谓何事?”

钱多多竖起大拇指,赞叹说:“好,不愧是明王,快人快语,那么晚辈也不多废话,晚辈想要借助贵教,光复大魏。”

“这件事,本座也实话实话了,想要光复魏朝,是难之有难,我教为什么要帮助你,做这件不可能的事情。”

钱多多听到这话,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明王,请恕晚辈直言,当初虞廷答应贵教,若是相助,奉贵教为国教,允许贵教在中原传道。而弘道四年,虞廷就出尔反尔,让贵教接受贤妃的管辖,贵教不从,于是虞廷动刀兵,污蔑贵教为邪魔,诛杀贵教教徒。”

四位护法听到这个往事,都面露愤懑,眼中充满了杀意。

孔雀明王面容还是不变,喝了一口酒,平静地问:“你说这往事又是为何?”

“晚辈只是想告诉明王,贵教和我教一样,和虞廷仇深似海,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彼之仇,我之友,这帮助我们复兴大魏,和贵教报复虞廷没有什么分歧。”

孔雀明王听到这里,看着钱多多,悠悠地说:“只怕这魏廷和虞廷一样,过河拆桥,等到功成之后,又要惨死我教教众了。”

钱多多早知道孔雀明王会这么询问,对着孔雀明王说:“这就是我们和虞廷不同之处,我们不会许诺什么设立国教。这大魏若是能复兴,我大魏愿意以二十万大军,送明王回南国,让明王荣归故里。”

孔雀明王听到这话,保持了沉默,钱多多再次说:“明王,你们祖上本来就是来自南国,中土虽云乐,不如早还乡。有二十万大军相助,谁也不会阻止你们回乡之路。”

孔雀明王有些心动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是想找一处传教,不过南国多是信奉大乘,视白藕为邪魔外道,处处打压,白藕教没有办法,只能步步北上,进入中原。他们原本以为,帮助虞廷就会有一个安家之地,没有想到,虞廷坐稳江山之后,反手就来对付他们了。

若是能够回到南国,回到白藕教的祖庭,孔雀明王自然是十分愿意,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试探性询问说:“钱多多,你这么说,是不愿意我教在中原传道了?”

“是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想必明王也不愿意接受我皇管辖,与其这样,不如各走各的路。我们可和虞廷不一样,我们有一说一,不知道明王意下如何?”

明王沉思了良久,站起身来,望着南方,叹口气说:“你们有一句话叫做不见长安,本座到如今,才明白这个中滋味。”

第一百五十六章谁是友?谁是敌/

钱多多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明白,这是孔雀明王答应了,于是钱多多举起酒杯,对着孔雀明王说“明王,恭祝你早日回到故土,光大贵教。”孔雀明王喝下这杯酒,然后对着钱多多说“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呢?”

钱多多对着孔雀明王说“如今明王你们教众四散,不如暂且凝聚起来,前去祥云府,我们已经联络云家,等到云家再次掌握祥云府,重建故国,到时候孔雀明王你们也有容身之地了。”

“就区区一个祥云府,你们想要复兴大魏,恐怕有些难了。”孔雀明王既然答应了这件事,就必须为鬼府思考,开口说“祥云府虽然易守难攻,但是过于偏远,若是虞廷在益安府布下重兵,我们就不能北进。若是你们大魏只想管辖祥云府一地,倒是足够了。不过本座担心,这件事云家是否会答应。”

“所谓王业不偏安,皇贼不两立,我们要的就是虞朝将军队调到益安府,然后在从西北起事,实不相瞒,我们已经在西南劝说了一位大人弃暗投明,只要祥云府回归,他就立马起兵响应。”

孔雀明王还是摇头说“可惜现在虞朝大军驻扎在天山关,和西戎作战,恐怕这起事,也不过镜花水月,到头只是一场空。”

钱多多继续说“这些不是为了牵制虞朝,或者说迷惑虞朝,只要虞朝军队调到西边,我们就从东边起事,如今东海四府,可谓从者如云,时间一到,只要三月时间,东海四府遍地插满魏朝的五龙旗。”

孔雀明王见钱多多如此有信心,于是也不在多说什么,询问这白藕教应该如何协助鬼府,钱多多拿出一封信,递给孔雀明王,对着孔雀明王说“明王,若是对信中的事情有疑问,就写信来谈论,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应该离开了,虞朝的探子向来讨厌。”

孔雀明王说是,然后带着四位护法离开这里,等到孔雀明王离开之后,钱多多才对着八仙敬酒,对着他们说“多谢八位前辈出面,将孔雀明王迎来了。”

八仙说着不敢,喝下酒之后,伯叔季对着钱多多说“我觉得白藕教实在靠不住,他们只能当做可用之援,不能太过指望。”

严光武也看着钱多多说“这些人都是喂不饱的狼,这次合作,其实老夫不是很认同的,但是益善,你真的认为这件事是一件好事吗?”

钱多多恭敬地说“两位前辈,这白藕教至少还有三万多人,这三万人若是能够用好,也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仲兴季笑着说“益善这话倒是在理,整个鬼府也不过万多人,若是有白藕教协助也是一件好事,不过益善,我们污衣帮只能暗中帮助你们,若是虞廷有什么行动,我们就只能袖手旁观,这一点只能请你们见谅了。”

司马崇珍也是这么说,若是虞廷真的要对付鬼府,他们也只能两不相帮,若真的形式艰难,漕帮只能帮虞朝了。司马崇祯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有些不妥当,再次说“若是像今天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帮的。”

“益善,我们归藏的难处,你是明白的。”丹阳子也表态了,看了看了其他七人,然后说“大家都是侠义道上的人,今天的事情,贫道心想,应该不会被虞朝的探子听到吧。”

钱多多笑着说“丹阳道长多心了,这件事绝对没有外人知道,更不用说四圣司的那些探子了。”

丹阳子对着钱多多行礼说“既然如此,那么贫道还是先行告辞了,以后有事,再联络。”

钱多多也不多留,说了一声请,就送丹阳子离开这里。

接下来,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只剩下钱多多、伯叔季和严光武三人在凉亭。

严光武对着钱多多说“这些人看来更加靠不住,昭穆尊说的没有错,这侠义道上的人,的确应该整合一下了。”

“世叔,话倒是不能这么说,这些人能来,就算给我们面子,至于拉拢他们的事情,还需要慢慢来,这非是一日一时之功。”

伯叔季看着钱多多,询问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看那个仲兴季倒是一个人物,我准备去结交他,听说他有一个儿子,年龄和我差不多大。”

“是的,那个小子叫仲昌意,还算是一个少年英杰,益善你去结交也好,等他继承了污衣帮,你也可以多一股助力。”

伯叔季说完,然后对着钱多多说“我们又要离开这里了,若是你到了南直隶,再来找我们吧。如今我们能帮你的就是为了在那里拉拢一些士卒。益善,等到孤云侯老死,其他几人也死了之后,这鬼府就是你的了。”

钱多多一笑,对着伯叔季说“这件事还不好说,所以祖父才让你们在外,不加入鬼府,不过这时间也不早了,两位世叔,慢走,请恕小侄不远送了。”

伯叔季两人对着钱多多抱拳,钱多多带着四位护卫也离开了,在殷洛准备跳下树的时候,庄九通对着殷洛摇摇头,半刻钟之后,那四个护卫果然又再次回来,搜索了一番,才离开。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庄九通才跳下树来,殷洛落下之后,对着庄九通说“如今看来,这钱多多怕是野心不小。”

“是的,看来他不是想要光复大魏,而是想要借着大魏的名头,为自己打天下。如此狼子野心,老夫就算杀了他,也算是为了鬼府除害。”庄九通没有提那件事,殷洛也开口说“如今鬼府人人都相信他,我们重要想一个办法,让他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殷洛说完,想到了一件事,对着庄九通说“我们去单墨城,看看若水仙子离开没有,她或许能够帮我。”

“是吗?你是说那个伤了连一崖的道姑,我总是感觉不妥,她可能是朝廷的人。”

殷洛笑着说“师叔,你多心了,这若水仙子若是朝廷的人,怎么会帮我们对付连一崖呢?按照常理,她不是应该和连一崖联手对付我们吗?”

庄九通一时间也无法反驳,他不明白若水仙子这样帮助殷洛的原因,他寻思这是一个女子,就算怎么有害,也比男子好。自己小心提防就是了。

他们两人回到自己临时住处,这才走入巷子,就看到了若水仙子,若水仙子见到他们,颇为诧异地说“殷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殷洛也吃惊地看着若水仙子,见她布衣荆钗,疑惑询问“若水姐姐,你这是?”

“唉,真是一言难尽,你们不知道有没有住处,若是没有,可以去贫道居住那里住下。”

殷洛说不用了,然后邀请若水仙子到了她们的房间,到了客厅坐下之后,庄九通见两个女子聊天,自己呆在一旁不妥,于是以买菜为名,离开这里。

殷洛等到庄九通离开之后,才询问说“若水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实不相瞒,我俗家的父亲,要把我家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逼着我还俗。我对这些俗世事情,丝毫不上心,为了不违背父亲,只能独自一人躲到这里,等几年之后,我父亲的心意变了,我在回去见他。”

若水仙子语气凄惨,双眼带着蒙蒙泪花,让殷洛不由心中怜惜。

“没有想到姐姐你这样的人物,也会有这么凄惨的事情,唉,都怪我们命苦。”

若水仙子听到这里,勉强打起精神,安慰说“殷妹妹,你还有聂天元,对了,我今天在街上看到聂天元,你要不要去找他呢?”

殷洛直觉鼻子一酸,眼中的泪水顿时滚滚流出来。若水仙子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殷洛说“殷妹妹,你哭什么呢?你们天作之合,不要因为一些往事而束缚。”

“姐姐,姐姐,你不知道。”

若水仙子看着殷洛梨花带雨的样子,将殷洛拥入怀中,如同一个慈爱的母亲,拍着殷洛的后背。

“殷妹妹,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遭遇了什么,不管你有什么伤心事,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记挂在心中,你若是愿意说的话,就和我说,若是不愿意的话,就哭出来吧,这哭出来会好过很多。”

殷洛一边哭着,一边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若水仙子听到这里,咬牙切齿,满脸仇恨地说“没有想到这厮如此无耻,妹妹,你别伤心,等我今夜去钱府,将这厮杀了,带他头颅回来给你消气。”

“若水姐姐,这件事千万不可,这昭穆尊已经出关了,我师叔连他一掌都接不了,你也不要去。”

“那么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姐姐真是替你感到不值。”

殷洛说不会,于是将今天看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若水仙子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虽然大喜,但是脸上还是愠怒不平,对着殷洛说“好卑鄙的贼子,这样贼子若是不死,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借刀

殷洛点点头,询问若水仙子说“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杀了他,我们杀了他,不过是便宜了他,他倒是成为了一位英雄,而我们却要背负这个骂名。”

若水仙子思索一番,对着殷洛说“那么妹妹你的想法就是想要让钱多多身败名裂吗?但是这件事可不简单,他可是昭穆尊的孙子,就凭我们的身份,很难让其他人相信我们。”

殷洛说自己明白,但若是就这么样待着,她也不愿意,她询问若水仙子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

若水仙子思索了一番,对着殷洛说“这件事可就很难了,不过妹妹你别着急,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等我好生想想,一定会处理上好的。”

两人沉默起来,庄九通买了饭菜回来之后,若水仙子吃了饭,以居住在这里不太方便,就离开这里。

从这里离开之后,若水仙子到了一处房子前面,敲了敲门,很快聂天元就打开大门,看到若水仙子,欢喜地说“仙子,你找到殷洛了吗?”

“找到了,不过这件事,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若水仙子说完,和聂天元进去。

两人坐下之后,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你是真心喜欢殷洛的吗?”

“这话仙子不用再问,我对殷洛一心一意,若有二心,人神共弃。”聂天元立马起誓,神情严肃,一片真心。

若水仙子点点头,有些为难地对聂天元说“说这件事之前,你先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你都要克制住你自己。”

聂天元说好,急切询问。若水仙子将殷洛的事情说了出来,聂天元如同五雷轰顶,先是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身体踉踉跄跄,似乎要倒下。但是等他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说“这厮,我已经要将他碎尸万段。”说着聂天元准备冲出房门,早有准备的若水仙子,再次使出弹指神通,封住聂天元的穴道,对着聂天元说“聂天元,你答应我什么。”

聂天元双眼通红,大声喘着气,过了良久,聂天元才恢复冷静,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现在你可以去见殷洛,我会在一旁安慰她,等她看开了,我再和她说起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钱多多报仇,不过钱多多身边高手众多,你就算想要报仇,也难以见到钱多多,你如今应该做的,就是一步步的铲除钱多多的势力,让钱多多大惊、愤怒到最后恐惧你。”

聂天元说好,询问自己第一步应该怎么做。

“这件事其中有一个人叫做严光武,这丹药就是严光武给钱多多的,不过他的铁掌功夫十分了得,以你的功夫,尚且不是他的对手,这样吧,你等到明天早上,我去找一个人来协助你。”若水仙子说完,然后解开聂天元的穴道说“如今殷洛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了,我希望你行事之前,多为殷洛思考一番。”

若水仙子离开这里,立马让人去查探,很快就查到了仲昌意也来了这里,若水仙子写了一封信,约仲昌意来相见。

在这些人去送信的时候,若水仙子也到了城中的一处道观。

这时候道观已经关门了,若水仙子敲了敲,都没有道士出来开门,于是若水仙子放声喊着说“上善派若水,求见归藏道友。”

她的话传进去之后,没有一会儿一个道士来开门,对着若水仙子行礼说“这位道兄,我们这里乃是赤霄道观,并没有归藏派的道友。”

“劳烦道兄告诉丹阳子道兄,贫道既然来拜见,自然是有万分把握,还请丹阳子道兄,不吝赐见。”

若水仙子说完,那个道士只好再次走进去,过了半刻钟,这个道士才走出来,对着若水仙子行礼说“这位道兄,请里面走。”

若水仙子和道士走到了厢房之中,丹阳子走了出来,对着若水仙子行礼说“道友,里面请。”

进入到厢房之中,丹阳子询问若水仙子“不知道道友找贫道有什么事情。”

“丹阳先生,贫道请你帮贫道一个忙,去将一个逆贼给擒拿。”

丹阳子听到这话,一愣,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件事是你师尊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都不重要,这个人叫做严光武,不知道丹阳先生是否认识?”若水仙子说完,看着丹阳子,丹阳子眼角明显不自然的抖动了两下,然后丹阳子沉吟着说;“这富江钓客的名头我倒是听到过,至于本人,贫道倒是不认识。”

丹阳子说到这里,疑惑看着若水仙子说“这人归隐多年,怎么会和逆贼扯上关系呢?”

“这件事丹阳先生不用多问,若是丹阳先生不愿意去,那么贫道也就不勉强了。不过说来奇怪的是,这严光武在富江垂钓多年,如今怎么有闲心来这里呢?”若水仙子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对着丹阳子行礼说“多有打扰,贫道告辞了。”

丹阳子听到这话,拦住若水仙子说“既然仙子你都来相邀了,贫道不去也说不过去,不过这严光武毕竟是铁掌帮的前任掌门,贫道若是亲自出手擒住他,似乎有些不妥。”

若水仙子对着丹阳子行礼说“这一点贫道已经考虑到了,这一次丹阳先生在一旁协助就是了,出手的另外有两人。”说完,若水仙子带着丹阳子到了聂天元的住处,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这位乃是一位世外高人,听我说了之后,义愤填膺,于是出手相助。”

说完,若水仙子传音说“这件事我没有说具体是谁,你也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暴露自己身份,让殷姑娘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聂天元点点头,拱手行礼说“多谢前辈高义。”

“不敢,不敢。”丹阳子带着面纱,故意压低声音说着。

若水仙子见时辰差不多了,对他们说“两位,暂且休息一下,我暂且再去找一个人前来助拳。”

若水仙子到了约定的地方,见到已经到了的仲昌意,轻轻捋了一下头发,抱歉说“没有想到少帮主你先来了,真是抱歉。”

仲昌意看着若水仙子这样,也吃惊地说“仙子,你这是?”

“没有什么,少帮主不用吃惊,我的事情一言难尽,只是这次求见少帮主,是希望少帮主帮我一个忙。”

“仙子请说,有用到小生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不幸遇到一个歹人,被歹人骗去了身体,我原本想要替她报仇,但是这个歹人乃是正道有名的人物,身边高手如云……”若水仙子说到这里,仲昌意就义愤填膺地说“真有此事?仲某可不能坐视不管,这个歹人是谁?”

“这个歹人就是钱多多,至于我那个朋友,就请恕我不能告诉少帮主了。”

仲昌意诧异地说“是钱多多,这人竟然会这么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是的,我也知道世人难以相信,若是少帮主不愿意相信的话,贫道也不敢勉强。”若水仙子说到这里,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让人怜惜。

仲昌意看到若水仙子这个样子,魂都被勾去了,连忙说“相信,相信,小生怎么会不相信呢?只是钱家高手众多,恐怕就我两人难以成事,不如将这件事告诉我父亲,让我父亲召集群雄,为那位姑娘伸张。”

“少帮主,我那朋友若是露面了,弄的天下皆知,她要不只能嫁给钱多多,要不就只能自尽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仲昌意心想这件事倒是在理,于是对着若水仙子说“那么我们就这样杀入钱家吗?”

“当然不是,我们已经查到一个人和这件事有关,只要将这人捉来,有了证人,就不怕钱多多否认了。”

仲昌意询问这人是谁,若水仙子告诉仲昌意“严光武,外号富江钓客。”

“原来是这样,这人向来有侠名,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家伙。”

若水仙子看天色不早了,对着仲昌意说“我还要去安慰我那个朋友,不能随同你们前去了,这一次除了你之外,还有聂天元和一位高人。”

听到有聂天元这个名字,仲昌意恍然大悟地说“莫非,是……”

“是的,这件事还请少帮主保密了,如今聂天元要隐藏身份,你也不用揭穿他。”

仲昌意连说明白明白,于是和若水仙子到了聂天元的住处。

三人到齐了,若水仙子已经准备好了马匹,让他们骑上,对着他们说“这严光武如今就住在东南二十里外的一处宅子里面,你们现在赶去,或许还能拦住他。”

三人说好,骑着马离开了,很快四圣司的人出现在若水仙子身边,询问说“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去盯着,不能让严光武和伯叔季汇合在一起,时刻注意伯叔季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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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杀人

“大人,我们是否要出手对付伯叔季。”

“我们参与干嘛,这种事情让侠义道上自己动手不是更好,好生看着,不要出了什么差池。”若水仙子吩咐完毕,那人说了一声是就离开了。

丹阳子三人靠近城门,守城士兵已经得到消息,全都带着楼中,没有出来,三人将大门打开的时候,仲昌意疑惑地说“怎么这里防备如此松懈。”

丹阳子低沉声音说“虞庭太平时日过多了,自然会松懈,这些事情就不用管,我们还是早些走吧。”

丹阳子担心夜长梦多,于是催着他们前去。

一行人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若水仙子说的地方,他们停下马之后,那个宅子里面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

“严光武,你既然发现了,那么就出来吧。”聂天元强忍着怒气,对着严光武说到。

严光武走了出来,对着他们三人说“你们是谁?”

“严光武,你别管我们是谁,你帮钱多多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若是还是一个好汉,就和我走一趟,在天下英雄面前将这件事说清楚。”

仲昌意还是有些在乎严光武的名声,对着他好言劝说。

不过听到仲昌意这么说,严光武想到的是钱家的图谋被人发现了,他于是沉声说“老夫不懂你说什么,如今你们要杀要剐,就动手,想要让老夫缚手就擒,这难如登天。”

聂天元听到这话,大声说好,挥掌攻上来。

严光武作为铁掌帮掌门,铁掌功夫自然不用说,掌风飒飒,一掌打出,罡风迫人。

聂天元虽然得到连千山两人悉心指导,在年轻一辈之中也算不错的,但是比起严光武来,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严光武见到聂天元露出一个破绽,贴身接近,准备一掌了解了聂天元。

仲昌意眼见不好,于是飞身贴近,一掌打在严光武后背,若是严光武执意要杀聂天元的话,那么严光武也会被仲昌意一掌击毙。

严光武自然不愿意,他也看不起这个小辈,回身用力一掌回击。

两掌相交,仲昌意往后面倒退了七步,和严光武也晃了晃。

看样子仲昌意吃了大亏,然而这一次是严光武不甘示弱,不倒退来泄去劲力,这样下来,反而是严光武吃了大亏。

“混元一气功,你就是仲昌意。”

“不错,严前辈,家父好心邀请,你且莫要自误。”

听到这话,丹阳子和严光武同时心惊,丹阳子心中想着“原来是仲兴季这个老家伙投靠了虞廷,出卖了我们。”

而严光武想着若是这件事经过仲兴季出面,那么钱家就要身败名灭了,于是严光武将真气再次凝聚,深吸一口气说“这件事多说无用,大家都是侠义道上的人,说这些干嘛,要杀就杀。”

说完严光武再次出手,这一次他拿起了放在门边的兵器,一根紫竹做成的钓竿,他手中这个钓竿在他手中,变化万端,一会儿当齐眉棍使用,一会儿当长矛,仲昌意向来不用兵器,一时间落在下风。

聂天元虽然拔出了剑,但也仅能护住自己。

丹阳子看到如今这个情况,心中想着不管四圣司知道多少,这个人自己不能留下。若水仙子让自己来这里,想必是想让他准备这一张投名状。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挥剑攻去。

严光武说了一声好,他一直提防着眼前这个蒙面黑衣人,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蒙面人才是硬茬子。

归藏虽然以刀法闻名江湖,不过丹阳子作为归藏掌门,剑法方面也不弱。他在面对严光武的时候,总是难免会剑行刀招。

因为丹阳子不敢使出全力,这一时间严光武倒是不会落败。

丹阳子越大约急躁,这若是长时间不能取胜,自己泄了底,被严光武看出来,自己倒是应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丹阳子露出一个破绽,严光武抓住这个破绽,钓竿如同毒蛇一样绕过他的剑,直接刺向他的胸膛的膻中穴。

丹阳子在危险之中,不由使出了归藏绝招秘藏如山。剑光几次转动,如同层层高山,挡住了严光武这致命的一招。

“哼,果然是丹阳子你,你好不要脸,竟然和小辈一起来对付我。”

丹阳子听到这话,索性将蒙面面纱取下,对着严光武说“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说完,丹阳子全力施展,虽然还是剑行刀招,但却胜过刚才数倍。

严光武武功本来就和丹阳子差不多,如今丹阳子有两人相助,严光武慢慢落入下风。

这样百招之后,严光武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真气已经枯竭,而对方还有余力。

严光武准备逃的时候,聂天元突然长剑化虹,舍身攻击过来。

原来聂天元是四人之中功力最弱的,见到久战不胜,心中捉急,于是兵行险着,舍身一剑刺了过来。

严光武准备闪避,但是他战斗已久,体力已经跟不上了,他不由慢了一拍,虽然必过了要害,但是却被刺中左肋。

这严光武一受伤,仲昌意直接施展擒拿法,扣住严光武琵琶骨,同时说“留活口。”

而这时候丹阳子假装慢了一拍,一剑刺入到严光武心脏,然后故作慌张的将剑拔出来,顿时鲜血喷射而出。

丹阳子闪避之后,等到鲜血停止,才抱着歉意说“老道一时失手,还请三位见谅。”

“多谢道长协助,此恩此等,天元无以回报,日后必当亲自登门拜谢。”

丹阳子忙着离开,对着两人说“不用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过老夫要先离开了,今日之事,还请两位小友保密,毕竟严光武也曾是铁掌帮的帮主。”

两人明白丹阳子的顾虑,于是都说知道了,他们看到严光武的尸体,眼中露出了一丝惋惜之情。

他们看着天快亮了,也离开这里,仲昌意拍拍了聂天元的肩膀,表示对他的同情,然后说“这件事多亏若水仙子,若不是她……”

“是的,仙子虽然看着面冷,但却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在家里估计也有一些着急了。”

他们离开之后,若水仙子从不远处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若水仙子对着这个书生打扮的人说“你在他身边写一个丹字就可以了,他的笔迹你可记熟了。”

“大人,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就算有些差异,但是这危急时候,谁的字不会有些乱呢?”这人一边笑着说着,一边拿起严光武的右手,沾了一些血,模仿严光武倒地时候的样子,在地上写了一个丹字,写完之后,还将右手给盖上去,然后说“准备好了。”

“我们走吧,不知道丹阳子这次能活多久,真是多亏钱多多了,若不是他的话,贫道怎么能够这么快实现自己的目标呢。”

若水仙子得意地说着,带着这个书生离开这里,没有多久,伯叔季就到了这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追出去又不见人,心想他们莫非是被人盯上了,于是前来这里找严光武。

看到这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伯叔季真是悲出心来,放声大哭,这四十年的交情,全都化作了泪水,落在地上。

“严兄,是谁?到底是谁?”伯叔季如同独狼一样向天询问,但是上天却没有回答,伯叔季抱起严光武尸体,见到右手下面的那个丹字,顿时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就沉着脸,眉毛聚在一起,嘶哑地说“丹阳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伯叔季将严光武的尸体暂且放在屋里,三磕头说“严兄,暂且委屈你一下,等下我再来处理你的后事。”

伯叔季在城外联系上了鬼府的人员,让鬼府的人将信息带给了钱多多,很快钱多多就走出来,对着伯叔季说“世叔,严世叔在什么地方?”

伯叔季趁着脸带着钱多多到了严光武死的地方,钱多多看着严光武的尸体,对着伯叔季说“不是一个人下的手,看情况,是有人先刺中严世叔的肩膀,然后再一剑刺入严世叔的心脏。而且严世叔的竹竿这么掉落,应该是被人擒住了要害,将钓竿给卸去。”

伯叔季点点头,看着钱多多说“这里写着一个丹字,你怎么看?”

“世叔,这字是严世叔写的吗?”

“是的他笔迹,而且他还用手挡住了,应该错不了。”

钱多多看着伤口,对着伯叔季说“若这伤口是刀伤,还可能是有人嫁害,不过如今看来,是丹阳子无误了,这件事,我们不能意气用事,等我发一个帖子给他,若是他敢来我家,那么这件事就还要查证,若是不敢,那么就邀请几个人去对付他。”

“若是他离开了城中,那又当如何?”

“这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这丹阳子可是归藏掌门,他若是连这归藏掌门都舍弃不要,那么我钱多多倒是佩服他是一条好汉。”钱多多说到后面,眼神冰冷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波三折

对于这件事,钱多多还是要慎重处理,若真是丹阳子杀的人,这欠账还钱,杀人填命,他们就算杀了丹阳子,归藏的弟子也不能找他们报仇。

若不是丹阳子杀的他,他们杀了丹阳子,就真的得罪了整个归藏派,到时候归藏派追责的话,钱多多还不好处理。

钱多多让伯叔季在这里处理严光武的后事,自己再回去的路上,让人写了一封拜帖,让人去找丹阳子。

钱多多回到自己家里,将家中的高手给上聚集起来,对于丹阳子这样的高手,钱多多可不敢小瞧。

等到中午的时候,钱多多听到丹阳子到来的消息,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

丹阳子走进来也是心中忐忑,他在接到拜帖的时候,心中也是不知所措,自己是去还不是不去呢?

他不知道钱多多是不是因为严光武的死而邀请他,他想着,若是因为这件事,自己不去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去的话,自己见招拆招,到时候还有一线生机。

丹阳子对着钱多多行礼说“不知道钱少爷找贫道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严光武大侠,在回去的途中,遭遇歹人,已经不幸西行了,晚辈担心丹阳先生的安危,于是发出拜帖,希望确认丹阳先生是否遇到危险。”

钱多多说完,看着丹阳子,丹阳子也故作诧异地说“是吗?那真是遗憾,不知道这严大侠是被谁害的,不知道钱少爷你有什么线索没有?”

钱多多沉吟了一下,对着丹阳子说“实不相瞒,我们在严大侠尸体附近看到了三个字,在严大侠临终之际,写下了凶手的名字。”

“这不可能!”丹阳子想到仲昌意松开手的时候,严光武已经死了,这死人怎么会写字。不过这一句话说出口,丹阳子就后悔了,连忙解释说“这真的可能吗?这凶手难道没有检查四周吗?”

丹阳子这解释已经慢了一步了,钱多多心中如同明镜一样,然后看着丹阳子,神情有些冷漠地说“严大侠写完之后,用自己的手盖着,那些贼子杀人之后,就离开了那里,怎么会发现呢?”

丹阳子听到这里,见到钱多多这个样子,故作镇定地说“原来如此,不知道那三个字写得是什么?”

“丹阳仙子难道还不明白吗?”

“钱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是杀害严大侠的凶手吗?”丹阳子脸上出现了愠色,责怪钱多多。

钱多多也不吃这一套,对着丹阳子说“是不是,丹阳先生你心知肚明。”

钱多多说到这里,对着丹阳子说;“丹阳先生,请恕晚辈冒昧询问一句,请问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钱多多,你太放肆了,贫道在什么地方,还需要你知道吗?”

“既然丹阳先生不愿意说,那么就别怪我们的罪了。”钱多多拍拍手,顿时钱家的仆人一拥而上,将丹阳子包围起来。

丹阳子也将自己的佩刀抽了出来,对着钱多多说“原来你没有安好心,钱多多,算贫道瞎了眼,看错你这个人。”

钱多多冷哼一声说“这一命填一命,乃是自古不变的道理,你杀了严光武严大侠,我自然要为严大侠报仇了。”钱多多说完,指挥四周的人准备上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威严地声音说道“且慢,且慢。仲某有一句话要说。”

仲兴季带着自己儿子仲昌意径直走了进来,看到仲兴季到来,钱多多自好让人下去,然后对着仲兴季说“仲帮主,不知道你到这里所谓何事?”

仲兴季看着钱多多,对钱多多说“昨天杀严光武,我儿子也有份,若是益善你要报仇,这个梁子仲某也接下了,只是仲某想要问你一件事,钱多多,你是否坏了某个女子的清白。”

钱多多听到这话,神情一阵尴尬,一向机敏的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这件事,这件事,仲帮主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看样子,这件事是真的了。”仲兴季也是一个老江湖了,看到钱多多这个样子就明白过来,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只要是真的,他儿子协助杀害严光武,也不是一件大错事了。

钱多多见无法辩解,只好避重就轻地说“我也是被四圣司的暗探所害,铸成这大错,不过晚辈已经让祖父出面,祈求那位姑娘原谅。不知道前辈问这件事有何用意?”

仲兴季冷笑地说“这件事是不是四圣司暗探所害,还有待商榷,如今严光武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

钱多多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有人陷害他,顿时出声辩解说“不知道仲帮主从何处知道的这件事,这件事和严前辈没有任何关系,晚辈可以和那人当面对质。仲前辈,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件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钱多多说完,仲兴季也察觉不妥,传音给仲昌意说“你去将那位姑娘找来。”

仲昌意说好,然后离开这里,仲兴季对着钱多多说“若真是小人挑拨,仲某一定让犬子赔罪。若不是的话,不知道益善你准备怎么做呢?”

钱多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以退为进地说“不知道前辈认为我应该怎么办呢?”

仲兴季眼神冷冰冰地说“这个自然有家规在,我想不用我这个老头再多说什么。”

钱多多打了一个寒颤,按照钱家的家规,这个可是要逐出家谱,废去武功的。

钱多多想到这里,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然后让仲兴季和丹阳子上座,自己去方便一下。

仲昌意离开之后,按照若水仙子告诉他的地点找到了若水仙子,他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之后,有些胆怯询问说“仙子不会责怪我将这件事告诉我父亲吧。”

若水仙子笑着说“怎么会呢?如今有仲帮主出面,自然是一件好事。这黑的终究是黑的,无论钱多多如何能言善辩,都不能将黑的变成白的。”若水仙子说完,和仲昌意一起到了钱府。

进入钱府,钱多多看着若水仙子,觉得眼前一亮,和若水仙子比起来,他觉得殷洛就如不在那么靓丽了。

钱多多对着若水仙子行礼说“不知道这位仙子怎么称呼?”

“贫道上善派若水,不知道这位少爷如何称呼?”

仲昌意介绍说“这位就是钱多多。”

若水仙子这才哦了一声,露出了嫌弃的眼神,钱多多看着若水仙子这样,对着若水仙子说“我和仙子没有什么仇和怨吧。”

“没有,你我初次见面,哪里来的仇怨。”

“既然这样,那么请问仙子和严光武有什么仇怨呢?”

“贫道自幼待在上善,只是听到过严光武的名字,和他并没有任何交情。”

“那就奇怪了,那么为什么仙子你要诬陷严前辈,让他无辜枉死呢?”

“那可真奇怪了,为什么我会冤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若水仙子滴水不漏地反问,让钱多多一时语塞,他思索一番,再次询问说“那么好,若不是仙子你冤枉,那么丹阳子和仲少帮主怎么会去杀严光武。”

“这话就不对了,仲少帮主,我是让你去杀他的吗?”

仲昌意连忙大声说“若水仙子的确没有让我杀严前辈,而是让我擒住严前辈,让严前辈当一个证人。”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再次看着丹阳子,对着丹阳子说“丹阳先生,我请你出山的时候,让你杀严前辈了吗?”

丹阳子沉声说“没有,这位道兄只是让我擒拿住严光武,让他作证。”

若水仙子听到两人的回答,对着钱多多说“钱多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钱多多准备说这两人作伪的时候,仲兴季对着钱多多说“昨天犬子回来之后,也告诉了老夫,这位道长的确只是让我犬子生擒严光武。至于为什么严光武会死,那是丹阳先生一时失手而已。”

仲兴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着钱多多说“这高手过招,想要收手实在太难,这一点丹阳先生倒是情有可原。若是严光武真是无辜的,那么丹阳先生为严光武守孝三年,便可以。”

仲兴季这一番话将钱多多的话给堵死了,钱多多只好回到最初的话题来,对着若水仙子说“那么仙子,你怎么知道那件事和严前辈有关系的。”

若水仙子不急不忙,对着钱多多说“贵府上有一个叫做翠儿的丫鬟吧,请让这位翠儿出来一下可以吗?”

钱多多心中暗叫不妙,但是如今当着众人的面,他只能勉强地说“去让翠儿来一下。”

管家说是,没有多久,管家就带着翠儿到了之后。翠儿对着钱多多行礼之后,就到了若水仙子身边。

“这位丫鬟在殷洛受伤之后,服侍殷洛的那个丫鬟对吧。”若水仙子笑着询问钱多多,语气充满了自信。



第一百八十章丹阳驾鹤

钱多多看着若水仙子那笑容,感觉到遍体身寒,他感觉若水仙子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蛇。

他不敢回答,若水仙子再次询问一边,钱多多只能点头说是。

若水仙子看着翠儿,对着四周说“这翠儿曾经是我的好友,我这次来到这里,也是翠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的,如今翠儿,你再次说一下。”

翠儿看了看四周,对着众人说“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婢子准备去禀告少爷殷姑娘的情况,结果看到一个陌生人从少爷的房间走出来,那人离开之后,我好奇问了一位护院大哥,得知这人是富江钓客严光武,然后第二天,少爷就把那个丹药给我,让我给那个姑娘服下。”

听到这话,钱多多冷笑地说“好呀,不知道你问的是那位护院呢?”

这时候在不远处的一位护院,走了过来,跪在地上说“请少爷恕罪,是小的多嘴,是小的多嘴。”

钱多多见这个情况,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件事可是真的感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府上有这么多内鬼。”钱多多说到这里,让人送来文房四宝,然后开始作画起来,他先是画了一个慈爱的老头,对着两人说‘那天晚上你们看到是这个人吗?’

两人摇摇头,钱多多再次画了几次,他们都摇头,最后钱多多将严光武的样子画了上去,两人点点头。

仲兴季在最开始仆人出来的时候就相信了,看着钱多多妄想混肴这件事,忍不住摇头。

仲兴季等到两人点头之后,对着钱多多说“不知道钱少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这陷阱挖的这么深,钱某又怎么能够飞的出来呢?”钱多多说到这里,看着若水仙子说“我早就听闻,贤妃有一个得意的女弟子,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钱某今天认输,不过你别高兴,钱某总有一天,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钱多多说完,撮口一呼,顿时护卫一拥而上,然后钱多多借助护卫抵挡离开这里。

这些护卫接到了钱多多的命令,只是阻挡,不能下杀手。

护卫这边不下杀手,仲兴季这边自然也好下手,只能格挡,至于若水仙子,就在一旁看着。

等到仲兴季将护卫穴道都点中,钱多多已经逃得不知所踪了。

仲兴季不由跺跺脚,叹气说“没有想到钱老爷会有如此不肖子孙。”

“这子孙不肖是常有的事情,古人常说富不过三代,也是有道理的,仲帮主,你不用为钱多多的生气。”

仲兴季看着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行礼说“仙子,真是抱歉,刚才仲某还以为你是刻意挑拨离间,如今看来,果然还是钱多多的错了。”

“无妨,不知道仲帮主准备怎么做呢?”

“这件事我自然会追究到底,我将去寻找钱老爷,让他主持家法。”仲兴季说完,对着若水仙子拱拱手,然后带着仲昌意准备离开。

仲昌意有些不舍地看着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有缘在和仙子相会。”

若水仙子也说了一声珍重,然后看着他们两人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丹阳子也和若水仙子离开这里,走在路上,丹阳子传音说“道兄果然好手段,老道佩服,老道佩服。”

“不敢,丹阳先生你还是早点离开比较,钱多多可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

丹阳子点点头,也不和若水仙子废话,看着丹阳子离去的背影,若水仙子嘴角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

丹阳子匆匆离开城,没有走到几里路,就被钱多多给拦下了,这时候钱多多身边有着五个穿着夜行衣,带着面纱的人。

“真是好笑,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敢出手。”

“本来就是寻仇,众人听着,我是钱多多,这位是归藏掌门丹阳子,我们有一桩恩怨没有了解,希望各位能够谅解。”

原本路上的行人听到这话,顿时化作鸟兽散开。丹阳子见到这个情况,对着钱多多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在官道上,惊扰到别人。”

丹阳子带着钱多多人向西方走去,走在路上,丹阳子心想,希望仲兴季他们能够得到消息,前来救助自己。

是在不行,至少能让四圣司的问讯敢来,有若水仙子的帮助,他也好过孤单一个人。

他们这样走了四五里路,钱多多笑着说“丹阳子,你还准备跑多远呢?”

丹阳子停下来,对着钱多多说“看样子,你们是准备一拥而上了。”

“报仇可不是切磋,不用将一对一,当然要单挑的话,你可以一个人单挑我们六个。”

钱多多说完,这五人皆成剑阵攻击过来,丹阳子也将佩刀握在手中,使出归藏刀法。

只见他刀法严谨,滴水不漏,就算这五人剑阵凌厉,也无法破了刀圈,伤害到丹阳子。

钱多多在外面鼓掌叫好说“不愧是归藏掌门,刀法无双,可惜今日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了,真是可惜可惜。”

丹阳子虽然维持不败,但却没有余力还嘴,只能死守,等待救援的人到来。

钱多多继续在一旁冷嘲热讽,丹阳子被气的怒火中烧,若不是他被这剑阵困着,早就一剑杀了钱多多这个祸害了。

不过丹阳子心中也很疑惑,为什么救兵一直不到。

他不知道,仲兴季这才一出城门,就遇到一个钱家仆人,这个仆人告诉仲兴季,自己是昭穆尊派的,如今昭穆尊正准备去幽燕府扩大止武盟,希望仲兴季当完八仙之后,立马北上,前去协助。

仲兴季心想自己本来就准备去找昭穆尊,这样去也好。他心中也有盘算,就算是钱多多用的调虎离山之计也不碍事,毕竟呆在这里,他也不敢对钱多多怎么样,这钱家的人,和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他也不能代替钱家做主。

他前往北方,自然不知道丹阳子被钱多多找麻烦的事情。

至于四圣司的人,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过若水仙子吩咐不要管,他们自然也会坐视不理。

若水仙子对于丹阳子这种不听话的棋子,可是十分厌恶,她觉得死去的丹阳子,远比活着有用的丹阳子更有用,若是钱多多不能杀了丹阳子,那么自己出手帮忙也是可以的。

还不知道自己孤立无援的丹阳子就这么耗着,半个时辰之后,这五人疲倦不堪,丹阳子何尝不是。

钱多多看到这个样子,挥挥手,这五个剑手退了下来,钱多多手中出现一把五行剑,对着丹阳子说“丹阳子老前辈,我们可以切磋一番。”

“好,贫道难道还怕你这个小辈了吗?”丹阳子见钱多多亲自出手,挥动佩刀,状若疯虎一般攻击过去。

若是他全力状态,钱多多自然不是他对手,但是丹阳子已经是强弩之末,钱多多悠哉游使用五行剑,如同耍猴一般戏耍着丹阳子。

这样一刻钟之后,丹阳子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钱多多如同有分身一般。

丹阳子明白自己如今力竭了,对着钱多多说“事到如今,我就算死,也不会折辱到你小子手中。”

说着丹阳子回刀一抹,自刎在钱多多面前。

看着丹阳子死了,一位剑手对着钱多多说“少爷,这个梁子我们算是接下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是一个问题吗?你认为归藏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这,小的愚笨,不知道少爷你为什么这么说。”

钱多多叹气一声说“在道门之变之后,归藏已经不是我们的朋友了,前不久那次镖,若不是赤霄出卖,朝廷怎么会知道。既然不是我们的朋友,还怕解下梁子吗?这样其实也好,至少归藏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剿灭他们。”

“小的担心虞廷会插手这件事。”

“虞廷插手就更好了,我们就要用这件事,将侠义道和我们绑在一起,这些侠义道上讲究的快意恩仇,以武犯禁,若是哦朝廷真的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就会怨恨,和反抗朝廷,陈朝屡次颁布禁武令,结果不是陈朝灭了,武林还好好的。”

钱多多说到这里,对着他们说“走吧,等下四圣司的人要来了,那个叫若水的,她今天不杀我,日后我一定要她尝尝小爷的厉害。”钱多多想到自己一切都在若水仙子的算计之中,不由心中怨愤,恨不得将若水仙子千刀万剐,才能消去他的仇恨。

钱多多他们离开一刻钟之后,得到消息的道人就寻找来了,他们看到丹阳子的尸体,不由吃惊。这些道士里面去找道录,让道录出面。这个道录是一个清丈道录,自然也不好处理,让人传信给归藏一派,自己先将丹阳子给收殓。

等安排之后,若水仙子才到来,询问道录“丹阳先生因何事仙游?”



第一百八十一章风波恶

道录知道若水仙子的身份,恭敬地说“听说是被人寻仇而死,贫道已经通知提点前来处理了。”

“这件事要好生处理,既然寻仇而死,那么这件事贫道就不用多过问,这位提点是哪个门派的?”

“是归藏派的。”

“好的,这件事就这样吧。”若水仙子上了香,和道人一起念了一下往生经,然后离开这里。

她前去了聂天元的住处,对着聂天元说“你最近可要小心了,丹阳子已经被钱多多给杀害了。”

聂天元听到这个消息,气愤地说“这真是欺人太甚,这厮不甘缚手认罪,还肆意杀害良善。”

若水仙子摇头说“这就是鬼府人的本质,他们颠倒黑白,以武犯禁,我们四圣司的存在,就是为了伸张正义。你两位义父虽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他们敢作敢为,不像这厮一样,做错了不但不认错,反而残杀他人,真是让人不耻。”

若水仙子说完,对着聂天元说“如今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一流了,只是欠缺招式的弥补,这样吧,我传授给你一套剑招,你好生练习,日后定能在武林大放光芒。”

若水仙子说完,让聂天元将自己的佩剑给她,她拿着这剑,使出了一套剑招,这剑招循环往复,招招进攻,但是招招又有防守,聂天元看着这招式如同连环,一环一环套着一环,一环强过一环,心神沉迷在剑招之中。

若水仙子演示完毕之后,对着聂天元说“这是周流剑法,讲究周流如意,剑招不重要,重要是圆转如意,周流六虚。”

聂天元点点头,然后若水仙子开始亲自指点起来,聂天元天赋不错,一个时辰,差不多就窥了门径。

聂天元演示一遍之后,对着若水仙子说“真是多谢仙子你了,你帮助我们太多,而我们却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真是让人……”

“无妨,你两个义父帮我很多,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敬一点心意而已。”若水仙子说到这里,双眼流出一种哀痛说“可惜你两个义父做错了事情,走错了路,我只能和他们作对,唉,如今想来,反而是我愧对他们太多。”

聂天元连忙说这一切都不是若水仙子的错,连千山他们也算是报应。

若水仙子让聂天元呆在这里演示剑法,自己前去照看殷洛。聂天元听到这话,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有劳你了,等你见到她的时候,能否告诉她我的心意呢?”

“这件事贫道认为还不是时候,如今殷姑娘还没有思索好,若是说出此事,或许会让她想歪了,贫道认为,还是将钱多多这个小贼除去之后,再谈这件事比较好。不过你执意要这样的话,我也会将这话带给她的。”

聂天元沉默了一下,对着若水仙子说“那就按照仙子你说的,就这样吧。”

若水仙子也不在多说什么,然后离开这里。她到了殷洛那里,对着殷洛说“殷姑娘,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

殷洛没有回答,庄九通先开口说“这位道长,我听外面说,钱多多杀了归藏掌门丹阳子,是否有这件事?”

“是的,贫道还去吊唁了,不过听道兄说,这件事是私仇,官服似乎也不会出面管。”

殷洛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说了一声奇怪,对着若水仙子说“他们两人不是一路人吗?怎么会自相残杀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钱多多心性歹毒,殷姑娘你……”若水仙子看似随口一说,然后立马闭嘴,有些歉意的望着殷洛。

殷洛没有在意,苦笑地说“姐姐你说的对,钱多多这个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值得意外。”说着殷洛看了看庄九通,询问说“师叔,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庄九通看着殷洛,沉思了一下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钱多多此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暂且忍耐一下。”

殷洛询问庄九通准备去什么,庄九通告诉殷洛,这天下这么大,总是有他们容身之地。

庄九通对着若水仙子说“我们即将离开,感谢道长这些时日的照顾,日后有缘再聚。”若水仙子听到庄九通这么说,只能离开这里。

殷洛看着若水仙子离开,对着庄九通说“师叔,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阿洛,师叔我觉得这个道姑不是什么好人,她太热心了,热心到了我害怕。”庄九通说到这里,想起第一次见到若水仙子,就是在妙云子开宗立派的大会上,本来自己是要帮助九世秀才那边的,没有想到被她给弄走了。

从那之后,若水仙子做的事情,他现在想来,总是感觉不妥。

殷洛询问庄九通,他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在海澜城吗?我们去海澜城去找她吧。钱多多迟早会遭受到报应的。”

殷洛听到自己师叔这么说着,心想魏思思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以为魏思思原本会悠哉的校书,但却不知道魏思思这边也是忙着焦头烂额的。

魏思思吃了午饭之后,就听到刘歆慌张来说“那群人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魏思思只好让刘歆关上门,然后到了二楼,从二楼望下去,书局下面已经是一群人围了起来,这群人拿着锄头这些农具,叫嚷着。

吴元看着下面,忍不住咳嗽起来,魏思思对着吴元说“大人,你没有事情吧。”

“没有多大问题,老毛病了,他们这么闹下去,这集子也刻不下去了。”吴元说着,再次咳嗽一声。

魏思思看着下面的人群,无奈叹息一声,这些人从二月初就开始在书局闹嚷着,魏思思准备将这些人驱散,而吴元总是说不用,让他们去吧。

“吴老丈,小女子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开?”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老夫在当这织造之前,是宫中的采办,曾经去买过一些上好的人参。不过圣人当时已经不愿意吃人参了,圣人说这人参是吊命培元用的,若非大病,不宜服参,让我将这一批参卖掉。”

“后来我当了这织造,来到这里,遇到了一个财主,他十分喜欢服用参,于是我就将这一批人参卖给了他,钱也送到内府。不过事情就坏在这上面,我这些都是上好的人参,而那财主以前服用劣等人参都是用一两,得到这个也不改,结果吃参中毒而死。”吴元说到这里,叹息一口气,继续补充说;“这件事错不在老夫,但是他的儿子,却一直说着是我害死的,以前纠缠过我几次,我找知府之后,知府打了一声招呼,他就不敢闹了,没有想到现在有开始闹了起来,对了,你们去请知府没有。”

刘歆点点头,对着吴元说“已经请了,不过似乎没有用。”

吴元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才说“看来老夫的寿元已经尽了。”

魏思思准备安慰什么的时候,这时候外面一个人大喊说“撞开这门,捉住吴元,为老爷报仇。”那人人说了一声好,瞬间开始砸门。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连忙下楼,这门本来就不结实,如今被这些大汉一撞,顿时就开了。

魏思思对着他们说“保护稿子,我来应付。”

说着,魏思思冲了过去,因为这些人不是练家子,魏思思不好直接下杀手,只能出手点穴。

不过这些人乱哄哄的,这书局里面又狭窄,魏思思一身本领也难以发挥出来。

等到魏思思将这一群人全部制住的时候,发现刘歆倒在地上,头上出现一个大血口,连忙撕下衣襟,为刘歆包扎起来。

然后魏思思对着书局的人说‘我去去就来,你们看着他们。’

魏思思也顾不得避嫌,背着刘歆到了同仁药铺,因为这段时间没有朝廷的人来追究,同仁药铺再次开业了。

魏思思将刘歆放在桌子上,虞翻走了过来,看着这情况,急忙用药粉将血止住,然后查看了一番说“这人命都是不错,若是再晚来一点,这小命就不保了。”

魏思思对着虞翻说“书局如今还有人受伤,有劳大哥你去一趟了。”虞翻说好,带着几个人离开这里。

等他们走了之后,慈恩师太走了出来,看着魏思思为刘歆擦去脸上的血迹,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魏思思也察觉到了慈恩师太的到来,连忙行礼说“师尊,你回来了呀?”

慈恩师太点点头,对着魏思思叹了一口气说“思思,你大师兄已经难以回头了,如今只能指望你出手,清理师门了。”

“师尊,大师兄真的不能回头了吗?”魏思思不愿意这样,若是传灯真的无法回头,最伤心就是慈恩师太了。

慈恩师太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他已经贪欲蒙心,背叛我们只是片刻的事情,只是,只是希望他还有一丝善念,危急时候救他一命。”



第一百八十二章传承

慈恩师太说到这里,低眉念了一声佛号,对着魏思思说“今天晚上,你到密室,贫尼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魏思思点点头,等到刘歆没事之后,前去书局,和书局没有受伤的人,一起将稿子给整理好,这样忙到傍晚,吴元愧疚地走到了魏思思的身边,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真是有劳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出手,这件事还不知道应该善了。”

“我也是书局的一员,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只是吴大人,请恕我直言,这件事似乎官服不愿意关,你是不是得罪了知府。”

吴元叹息一声说“其实圣人召我进京,就是为了东巡的事情,老夫不知道自己斤两,说出了一些圣人不满意的话,看来圣人是想要我这个不知深浅的老废物早些去死,唉,这件事不提也罢,魏姑娘,老夫冒昧问你一句,你很喜欢那个梅相公吧。”

魏思思脸一红,对着吴元说“这,这,吴老丈,你说笑了。”吴元神情严肃地说“这件事,老夫本来不应该过问,但是姑娘你是一个好人,老夫不能看着你就这样吃亏。”

吴元说到这里,看着天边残阳说“你看这金乌已经西坠,等到它坠落,新的金乌就会重新升起,谁不愿意当照耀天下那个呢?传说古代,太阳一共有十个,他们轮流普照,不过后来,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十个太阳出来,最后只剩下一个活下来了。”

魏思思觉得吴元暗中有所指,但是却不明白吴元到底在说什么。吴元这时候笑了笑,摇头说“我也是的,老了,说话都没有伦理了,这么说吧,梅相公可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他不甘心淡泊宁静,他要当官,而且还是要当那个最大最威猛的官,他要成为万人之上的官员。”

魏思思点点头,这一点她有所察觉,对着吴元说“但是他怀才不遇,心中有郁结之气。”

吴元点点头,看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你也看出来呀,可惜他的父亲没有看出来,或者看出来没有说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位梅相公都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尤其是对于魏姑娘来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很多事情不用老夫说明,你就知道吧。”

魏思思一时间愣住,她心中隐约有这个感觉,但是她不愿意多说什么,对着吴元说“多谢老丈提醒,不过这件事,我和梅相公真的没有什么。”

魏思思说完,吴元开口说“我最近和刘歆呆在一起,发现刘歆学问不错,人样子还算英俊,只是胆气不足,不过这不碍事,稍加磨炼便可以成事,他或许更加适合魏姑娘你。”

魏思思脸再次一红,对着吴元说“小女子还没有想这些的,这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候看我父吧。”

吴元也不在多说,对魏思思最后感叹一句说“梅相公一家,刻薄寡意,却偏偏要表现出一副仁心圣德的样子,真是让人……”最后的不耻二字,吴元没有多说,但是魏思思也听出来了。

魏思思见时间不早了,对吴元说了一声告退,就前去同仁药铺。

她到了密室里面,慈恩师太伸出手来,再次和魏思思比试起来,等到比试结束,慈恩师太赞许地说“这一次齐云山之行,你也算白去了,你如此精进下去,三十年后这天下高手,也会有你一席之地。”

慈恩师太赞许之后,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可知道为师的来历?”

“师尊,你是魏朝长公主殿下。这一点徒儿已经听父亲说过了。”魏思思不明白慈恩师太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老实地回答。

慈恩师太点点头,站起身来,将魏思思的霜华剑拔出来,看着霜华剑说“这宝剑经过千年,还是锋利如斯,而人,百年之后,就化作枯骨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有不详之感,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如今天下还需要你,魏朝好需要你,师尊切不能以一己之私,放弃天下万民。”

“思思你多心了,如今魏朝尚未光复,为师师自然不会随意离去。这次找你来,是准备交代一些事情。思思,你认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事情?”

慈恩师太这么询问,魏思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试探性地回答说“是复兴大魏吗?”

慈恩师太摇摇头,对魏思思说“你认为大魏真的可以复兴吗?”魏思思更是一愣,良久才诚恳地说“这件事徒儿本来就不应该说,但是徒儿发现,魏朝复兴希望渺茫,怕是徒儿一辈也难以见到。”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当邙山一派的掌门,将为师的这一身本领传授下去,邙山弟子代代无穷,总会看到虞朝覆灭的那一天。”慈恩师太拿出两本书,递给魏思思说“这是我邙山一派的剑法拳经,当初我拜你祖师为师的时候,她将这个交给了我,我如今交给你。”

魏思思不敢接,对着慈恩师太说“这个徒儿不敢接,还请师尊你明示。”

“我和你几个师兄,如今只能死罪难逃,不得不去继续反虞,而你如今还没有被虞廷盯上,为师也不准备让你继续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师尊,七师姐也没有危险,为什么不将这个交给七师姐呢?”

慈恩师太脸色一暗,握着魏思思的手说“你七师姐的事情,为师不好说什么,不过她和我终究不是同路人,很多事情,不用牵扯到他。”

慈恩师太说完,对着魏思思说“我们准备在祭岳的时候,再次行刺,不知道你认为如何?”

“师尊,这个法子行不通,上次秋狝之后,虞朝早已经有了警惕。如今再去刺杀,已经是难于登天,而且师尊,九世秀才就是因为这样丧命的,徒儿不希望你因此也出了意外。”

魏思思苦心劝解,对于刺杀这一件事,魏思思再也不愿意有熟人再去尝试了,这件事危险越来越大,虞朝的力量,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抗衡的。

慈恩师太不置可否,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暂且不提,思思,你年龄也不小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意中人了?”

魏思思脸一红,对着慈恩师太说“弟子一心忙着大魏的事情,对于这些没有考虑过,师尊,要考虑这些,应该是考虑七师姐和二师兄之间,我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情投意合,虽然二师兄大七师妹几岁,不过这不是问题。”

魏思思说到这里,将吴常乐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补充说“师尊,弟子担心七师姐被这个吴常乐骗了,吴常乐若是对弟子这般的话,弟子也难免会倾心。”

慈恩师太听完,皱着眉头说“你师妹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她说对于吴常乐,她感觉到一种亲切感,如同自己亲人一样,没有其他意思。”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若是遇到你师妹的话,就转告她,吴常乐对她有恩,不可伤害她。无论是谁让她出手,都不能出手。”慈恩师太说完,拿出同一个匣子说“这个匣子你收下,交给你师姐,让她将里面的玉佩带上。”

魏思思接过匣子,慈恩师太笑着说“你可以打开看看,看看这玉佩如何?”

魏思思打开匣子,只见一块古朴的玉珏放在里面,这块玉魏思思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玉珏。

“你看到这块玉珏自然不会有什么感受,但是其他两人看到这玉珏,就会明白过来,这三块玉珏样式一样,大小一样,花纹一样。单独拿出来自然奇特,若是三块凑在一起,就显出了它的珍贵了。”

魏思思看着玉珏,小声询问说“七师姐的两个舅舅都带着这个玉珏吗?”

“带没有带着老身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会认出这个玉珏,本来贫尼是想等到仙游之后,再让你七师姐去拿,如今看来,这个还是早些拿给你,你转交给你七师姐比较好。”

慈恩师太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说“原本我还担心为你七师妹寻找什么宝剑,如今看来,她有那把承影剑就已经足够了。她既然和童姥姥相见,想必童姥姥会将紫薇六式传授给她,日后武林的高手,就在你和师姐之中了。”

魏思思看着慈恩师太得意的样子,也笑着说“当然是师妹了,师妹内力大成之后,一定和师尊一样,成为一代宗师。弟子性格疏懒,和师妹比不了。不过童姥姥为什么会传授七师姐那什么紫薇六式。”

“这件事你日后就知道,紫薇六式乃是天下第一等剑法,就算你玄女剑法也不上了,日后若是有时间,你可以向你师妹多请教,将这玄女剑法完善。日后邙山一派因为这剑法扬名江湖,为师也感到欣慰了。”慈恩师太自豪地说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兴国阴谋

在魏思思和慈恩师太交谈的时候,兴国寺的和尚终于决定处置四皇子了。

戒律堂之中灯火通明,阖寺僧人都站在堂外,传灯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端坐在莲台之上,本我站在一旁,金刚怒目,看着四皇子站在一旁,大声呵斥说“誓弘开见如来,狂徒了因听分明。善恶到头皆有报,杀人偿命不留情。一心师父夜守经,三更遇盗命归阴。魂兮归来现玄机,破案擒祭亡灵。金刚怒目指传灯,方丈身前把冤伸。你若不是杀人犯,火中莲开白烛顶。”

众僧听到这话,都符合着唱道:火中莲开白烛顶…火中莲开白烛顶…火中莲开白烛顶…火中莲开白烛顶……火中莲开白烛顶……火中莲开白烛顶……火中莲开白烛顶…”

四皇子冷笑地说“火中莲开真的能够证明我是冤枉的吗?你们怎么不说让三十三天的菩萨下凡,亲自为我开罪呢?只恨你们,是非不分,善恶不明,错判贤愚,将恶的当做善的,将善的当做恶了。”

本我准备再说什么时候,传灯望着四皇子,沉声说“了因,你俗家姓氏你是否还记得?”

“梅视罔。”

传灯点点头,然后再次说“那么你从何处而来。”

“从芸芸众生路而来。”四皇子虽然危急,但是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可惜枷锁在身,否则他一定会踱步,然后挥洒自己的折扇。

看着四皇子这么说,众位僧人都不满,但是传灯还是如同得道高僧一样,询问说“向何处而去。”

四皇子合十行礼,恭敬行礼说“向菩萨道行。”

四皇子说完,四周倒是一时间不好说什么。

传灯不在意,继续询问说“是哪个引荐你到寺中修行的。”

“忘因是我师。”

本我准备呵斥四皇子,不可对祖师爷不敬,但是传灯阻止了他,继续询问说“你来寺中是为了练武还是精修佛法,或者是为了还愿?你来这里,总有你要来的目的。”

四皇子随意指向四处说到“随处见莲开。”

本我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四皇子说“了因,不可闪烁其词,认真回答住持大和尚的问题。”

四皇子不屑看着本我,继续说到“明白的话是说给明白的人听,若是糊涂人的,听来自然是糊涂的话。”

传灯阻止了本我再次出声,对着四皇子说“你进入兴国寺,和本尘大和尚说了什么,为什么本尘大和尚要亲自引荐你进入到寺中,更亲自为你取法名。”

“不是我和住持大和尚说了什么,而是住持大和尚对我说了什么,他说我金刚转世,罗汉托身,要早日落发,早早皈依。”四皇子得意地说着,摸着一头秀发,然后对着传灯一笑说“不过落发待发皆是外相,何须执着。”

传灯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然后继续说“本尘大和尚遇难那一晚,可是你进入面壁洞,为贫道送餐。”

“本尘大和尚教诲,让我忍其人所不能忍,行其人所不能行。”四皇子不知道传灯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打太极。

“当时你见贫道是何样子?”

“与我一般,五花大绑,铁链缠身。”

传灯点点头,对着四皇子说“贫道听闻,你说是贫道杀了本尘,是否有此事?”

“这话有恨有据,一字不假。”四皇子对于这件事倒是不闪躲了,直接了断地说。

“那么这就奇怪哦了,贫道怎么能够在五花大绑之中,杀了本尘大和尚吗?”

“别人未必没有这个能耐,但是传灯,你就说不准了。”四皇子看着传灯,虽然不明白传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杀了住持,嫁祸自己的肯定是传灯。

这时候在外面看热闹的苟二走了进来,对着四皇子说“人嘴两张皮,说话可要仔细,你若是向住持大和尚恭恭敬敬地磕上三个头,本官也可以为你说几句话。”

苟二说到这里,自豪的竖起大拇指,对着四皇子说“你想必不认识本官是什么人,你可要好好听,别被吓到了。”

苟二说着,在戒律堂走了起来,大声说“本官乃是这兴国寺的火头和尚苟二,兴国寺的人都认识,但是现在本官。”说到这里,苟二得意的挺起胸膛,拍拍胸膛说“你可要听好了,本官现在乃是九皇子账下游击将军,外兼五命带刀护院。”

四皇子听到这个官位,忍不住一笑。

苟二见到四皇子一笑,抓耳说“你笑什么,你仔细看一下,你脚下面的那块石板,那一滴一滴是什么?”

“这快石头,已经被僧人的鲜血染红了。”四皇子悲天怜人的说着,语气之中有对兴国寺不满。

传灯挥挥手,让苟二暂时退下,亲自对着四皇子说“是的不错,这一千年来,在戒律堂之中,被打死的,打伤的,打残的,打疯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你若是今天还要污蔑贫道的话,那么贫道就要告诉你忘因是师也是魔,随处见莲也见灾。”

“千年僧法,毁于一旦,古刹蒙尘,匹夫何忍!”四皇子闭上眼睛,念着佛经,不在多说什么。

传灯见到这个情况,看了看四周说“了因已经无话可说,暂且将他押入藏经阁之中。”

众人心中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压着四皇子到了藏经阁。

等传灯离开戒律堂,混在人群之中的马总管对着传灯说“传灯师,借一步说话。”

传灯苟二和马总管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马总管抽出一张银票说“还请传灯师费心了,这个小子留下来,对传灯师有害,不如早些除去。”

传灯没有接这张银票,对着马总管说“这银票贫道可不敢受,有劳总管大人你挂心了,不过贫道想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一定要贫道除去这个了因呢?”

“这件事呀,如今传灯师也是我们的人了,我们总不能见着你有困难不帮吧。”

传灯听到这话,冷笑地说“怕不是如此吧,这样一个人,若是死在我们寺庙之中,恐怕是一千两银子不能了解的。本尘那厮的命,没有这厮金贵吧。”

“这,老夫不知道传灯师你在说什么,既然传灯师你这么说了,我们若是再多劝的话,岂不是让传灯师误会,将我们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说玩,马总管面带愠色离开这里。

苟二看到这个情况,也着急地说“大师傅呀,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不是得罪了马总管,马总管是九皇子最亲信的人,你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九皇子。”

“无需担心,九皇子那边,我自然有打算。”传灯没有理会,平静地回绝了。

传灯和苟二离开之后,吩咐膳房准备晚膳,然后自己亲自端到藏经阁。

传灯对着看守的和尚交代“好生看着,任何人若是没有通报,不准进来。”

进入藏金阁,传灯到了二楼,将食物放下,然后亲自为四皇子解开了锁链,对着四皇子道歉说“贫道见过礼亲王殿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礼亲王见谅。”

四皇子听到这话,看着传灯,没有说话,传灯解释说“礼亲王不用多心,贫道已经看过名册,住持大和尚在上面写明了王爷你的身份。”

四皇子这才对着传灯说“既然知道本藩身份,那么刚才要刻意刁难本藩。”

“贫道有罪,有罪,只是当时情况如此,贫道不得不这么做,想必以王爷的睿智,不会不明白贫道的苦心。”

四皇子哦了一声,然后传灯亲自邀请四皇子入座,为四皇子倒了一杯酒,对着四皇子说“贫道知道那群刺客下落。”

传灯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举杯相敬,四皇子听到这话,将这一杯酒给喝了下去。

“贫道愿意协助圣朝,抓住这群无法无天的刺客。”

“是吗?不知道传灯师准备抓住这群刺客呢?当然,若只是抓拿六个人,也不用劳烦传灯师,本藩传文东海,东海四府的衙门自然会将他们一一抓到。”

四皇子这话很明显,他不止要抓六人,而是要将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传灯再次为四皇子倒了一杯酒,对着四皇子说“这件事更简单了,只要四皇子上奏圣人,让圣人祭岳之后,顺道来兴国寺祈福。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鬼府那群人自然会闻风而来,等到他们到了兴国寺,四皇子你在调集大军,一举功成。”

四皇子对于这个计划还是不满意,询问传灯“传灯师,你真的有把握能够将那群人给骗如瓮中吗?”

传灯点点头,拍着胸膛对四皇子说“王爷请放心,你让贫道去找其他人来这里,可以说千难万难,但是说让鬼府的人上山,那简直轻而易举。”

说着传灯对着四皇子说“对于这件事,贫道已经谋划很久了。”说着,传灯拿出一张图纸,对着是四皇子说“王爷你请看,待贫道慢慢和你道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反复无常

传灯指着图纸上面的画说“贫道会让人组建一个四丈高台,因此这个高台分为四层,每层十八个门户,每个门户都有我寺高僧坚守。圣人走生门上了高台上面,贫道再让人把生门封闭,这样圣人就呆在高台上安枕无忧,看着鬼府众人被一网打尽。等到鬼府众人被歼灭之后,再让圣人下来。”

“不可,不可让圣人身入险地,你这个法子虽然好,但是朝臣知道之后,一定会弹劾本藩。”四皇子一眼就看出这个机关有一个缺点,就是圣人的性命也掌握在传灯手里,若是传灯有二心的话,到时候圣人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传灯早就知道四皇子会这么说,于是对着四皇子再次说“王爷请放心,这个登入高台的,不是圣人,只是圣人的影子,所以就算他们杀上高台也没有事情。贫道再愚昧,也不敢让圣人亲自冒险。不知道王爷认为还有何处不妥当。”

四皇子看了看,对着传灯说“听说兴国寺有一一栋铜人房,密布机关,任由你多厉害的高手,都只能进,不能出。”

“是的,王爷真是博学,连这件事都知道。”

“你将铜人房的机关弄进这个高台,不过你这个不应该叫台,应该叫阁。”

“王爷说的是,王爷说的是,小的没有什么文化,还是王爷说的好。”传灯对于这种小事自然不在意,奉承了四皇子几句。

四皇子看着图纸再次说“这一次你准备引来多少鬼府的人。”

传灯在一盘察言观色,小心试探地说“自然是越多越多好,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太宽泛了,你不如说一个准信。”

“少则一百,多则三百,其中一定有几个匪首,贫僧能够保证,凡是参与刺客一案的元凶,一个不落来到兴国寺。”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传灯说道“这倒是不错,你若是好好干,圣人一定会不吝赐教的。”

传灯连说不敢,不敢,自己能够帮上朝廷的忙,是自己的荣幸,一小点功劳,实在不敢居功。

四皇子拍了拍传灯肩膀说“你下山的时候,去找知县,将这一封信递给他,他自然会上奏朝廷,等你回来,朝廷已经有了回信了。”

四皇子说着,写了一封信,用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盖上红泥。

传灯在一旁看了一下,发现这戒指竟然是一枚小小的印章,上面刻着一个礼字。

传灯收下信件,对着四皇子说“还请礼亲王暂且委屈,住在这里一下,等到这件事办成之后,贫道再来告罪。”

“无妨,只要能完成圣人给本藩的使命,区区委屈又算得上的什么。”四皇子倒是不介意,他虽然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但是却还没有构思好,如今有传灯帮助,他终于可以对鬼府下手了,按照他的想法,这一次就算不能将鬼府一网打尽,也可以让鬼府元气大伤,不敢和朝廷作对。

传灯离开这里,没有马上下山,而是找到本我,本我看到传灯,连忙说“传灯师,你何必为了一个罪人得罪马总管呢?”

“你知道什么,这个人是当今礼亲王,四殿下。”传灯见本我也是自己这边的人,自己离开之后,要本我照顾四皇子,于是对他说出了四皇子的身份。

本我吃惊得下巴的都掉了,传灯将他接上之后,对着他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用多管了。如今圣意不明,但是这老四当皇帝可能总比老九大。”

本我说是是,他只觉得头昏昏的,什么都不明白。

传灯将图纸给他,对着本我说“快快算一下这个要花费多少钱财,明天开始就要修建了。”

本我没有出家之前,也是一个木匠,他拿起算盘,开始估算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本我对着传灯说“大概要五百两银子。”

“我看你是算错了,再算一下吧。”

本我摇摇头,再次算了一遍,最后对着传灯说“没有错,大概五百两,甚至还不到。”

传灯听到这话,见本我朽木不可雕,于是开口说“按照我来说,这要花费五千两银子。”

“这,住持大和尚,这么会花费这么多银子。”

“这反正是朝廷出钱,你算的那么精干嘛,用不完,我们还可以帮忙用。好了,就是五千两银子,这一耽搁就到了鸡鸣十分了,你告诉全寺僧人,我要在后山为本尘作法事,暂时不能处理寺务,这里一切由你代为处理。”

本我听到这话,乐得直开心,于是对着他说“好好。”

传灯趁着夜黑离开这里,且发现有一道黑影前往到藏经阁。

传灯见到这个情况,担心这个黑影是苟二,前去加害四皇子。立马赶了过去,准备抓住苟二,警告苟二不要做这种傻事。

不过那黑影的轻功不弱,以传灯的本事,尚且还落在下风,传灯心中暗自心惊“这人到底是谁?”

幸好这个黑影藏在藏经阁前面的一颗古树上就不懂了,传灯这一追过来,那人就察觉到了。

那人随手摘了一片树叶,丢向传灯。

这轻飘飘的一片树叶,传灯竟然听到破空声,他心中不由吃惊,这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角色,竟然能够摘花飞叶,皆可伤人。

不过传灯也不是庸手,运行真气,他原本合身的袈裟,瞬间鼓了起来,挡住了一片树叶。

两人都不愿意惊动寺中的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兴国寺。

到了寺外,那人捡起一根树枝,当做一把宝剑刺向传灯,而传灯也将藏在腰间的链子刀拿出来。

刀光闪闪,剑影匆匆。刀似猛虎,剑如飞凤,两人棋逢对手,这一番厮杀起来,倒是颇为精彩。

传灯见这人剑招歹毒,不似名门正派,但是比拼的时候,却发现这人内力醇正平和,乃是正宗的道门真气。

传灯想来想去,想到一个人,于是出声询问说“你是卓晓岚。”

那人一笑,使出一招极为巧妙的杀招,然后抽身离开。

传灯见这人离开,心中犹豫了一番,最后心想四皇子再不济,也不会被这人悄无声息的杀死,自要四皇子闹起来,兴国寺的僧人就会出手,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传灯也就放心地去弄自己的,心中想着自己这一次若是功成的话,离自己的梦想又算是进了一步了。

传灯没有料到,这人竟然折回了兴国寺,他熟练避开兴国寺的守卫,到了后院柴房。

这时候火工差不多起来,开始准备弄早膳了。

这寺里的小沙弥虽然也要烧火煮饭,不过那都是晚上拿一餐,早餐这些沙弥是不参与的。

那人随便制住了一个小沙弥,询问说“苟二在哪里?”

“苟二师傅在厢房。”

那人询问了具体哪个厢房,然后就再次潜入过去。

他到了苟二那个院落,苟二正在那里打坐,等待那人走进,苟二睁开双眼,大声说道“是谁?”

“好苟二,看来你是得到那个了。”那人笑着走了过去,将面纱取下,正是赛青田。

“师尊,是你,你终于来了呀。”苟二先是热情地说着,然后有些还是有些犹豫地说“师尊来这里,想必是为了那本书来的吧。”

“这是自然,苟二,你别忘了,为师让你呆在这兴国寺是为了什么。”

苟二听到这话,对着赛青田说“师尊,那么你看看我如今修为如何了。”

说着苟二伸出了自己手,准备和赛青田握手,赛青田忍不住想笑,但也伸出自己的手,和苟二较量起来。

较量的结果就是苟二苦着脸认输,赛青田笑着说“你的内功倒是不错,可惜和为师比起来,还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赛青田心里却暗自这楞伽经果然非同凡响,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功力还没有苟二这般深厚。

苟二见自己不是对手,只有将自己贴身珍藏的给拿出来,交个赛青田。

不过苟二对着赛青田说“师尊,如今徒儿在九皇子手下办事,你要不要出山,辅佐九皇子呢?”

赛青田看着手中的经书,眼神有些迷离地说“这件事暂且不用提,等到为师修炼到第九重之后,再出山辅佐明君,成就不世霸业。”

苟二见赛青田这样,对着他说“如今九皇子的亲信马总管也在这里,师尊既然来,你要是不见他。这似乎也不太好。”

赛青田听到这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引荐一下吧,贫道最近观看星象,有一人星象正旺,将是新的真命天子。”

苟二对于自己师尊的命术十分相信,于是连忙去请马总管,两人坐下之后,苟二连忙介绍说“这位是赛青田,是小官的前辈,精通星象命术,什么奇门遁甲,梅花心易,子平铁断都是极为熟练。”

马总管听到这话,想到了自己的心事,于是亲笔写了一张八字,递给赛青田。



第一百八十六章送财

“是吗?或许那人是我兄弟。不知道姑娘认识那人叫什么。”

“吴常乐,常乐我净的常乐。”

吴元听到这个名字,连忙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吴元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着虞慧儿说“这位姑娘,还没有请问你的名字。”

“虞慧儿,我和魏姑娘是好友。”

吴元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原来是虞姑娘,老夫吴元,是一位织造,不过如今看来,这个织造是难以当成了。”

吴元说完,有些疲倦地说“虞姑娘,我有一些累了,请恕老夫失礼了。”

虞慧儿说无妨,无妨,然后和魏思思一起离开这里。魏思思准备会房间在详谈的时候,虞慧儿却和她坐在外面,看着满天的星空。

虞慧儿看了一下,对着魏思思说“看样子,青龙就要完全升起来了。”

“七师姐,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懂星相。”

“不是,这是我学一套剑法,需要研究星相而已。”

听到虞慧儿这话,魏思思笑着说“是不是紫薇六式。”

“师妹,你怎么知道?”

“师尊说的,师尊说你遇到童姥姥,一定会学到这剑法,而且师尊还说了,这剑法是天下第一等剑法。”

虞慧儿一笑,没有说紫薇六式,而是兴奋地询问说“师尊也来了呀,这真是太好了。”

魏思思点点头,让虞慧儿坐下,回到自己房间,将那个匣子拿出来,然后递给虞慧儿说“这是师尊让我给你的匣子,里面有一块玉珏,师尊让你带上。”

虞慧儿拿起玉珏,看着玉珏说“这个玉珏的样子,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虞慧儿看了看,仔细想了一番,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在什么见过。

虞慧儿也不在多想,将玉珏佩戴在身上,然后告诉魏思思自己的事情。

在童姥姥离开之后,虞慧儿独自一人在单墨城也没有什么朋友,于是折返海澜城,准备找魏思思。

魏思思也将吴元的事情说了一下,虞慧儿思索了一番,在魏思思耳边说了什么,魏思思顿时笑了起来,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姐,真有你,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第二天早上,虞慧儿就买了一块棺材,然后到了那个周老爷家的前面,敲开门,对着家丁说“告诉你们老爷,就说吴大人家来给他们送财了。”

家丁见到这个情况,吓得连忙去禀告周老爷,周老爷带着一群家丁走了出来,看到棺材,气的嘴巴都歪了,对着虞慧儿说“你这个小丫头,本老爷不去找你们麻烦就算好了,你们竟然还敢找本老爷的麻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虞慧儿笑着说“周老爷你这话倒是说的漂亮,你不找我们麻烦只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去,以免等下你去找我们麻烦,我只能先来给你送财。”

虞慧儿说着,用力一挥,这棺材飞了进去,稳稳当当落在周老爷面前。

周老爷看到她们如此放肆,跺跺脚,指着她们,准备说什么时候,魏思思笑着说“我们这都送礼了,周老爷你还不快快谢礼,然后请我们吃饭,难道周老爷你是只受礼,不请客吗?”

周老爷彻底没有脾气了,他啥也不说,直接挥手,让家丁冲上来,准备用力量解决一起。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的人并不是这两人对手,魏思思两人将家丁点到之后,拍拍手说“这么多人请,小女子实在承受不了。”

虞慧儿说完,拔出宝剑,抖动了一下,导对着周老爷说“周老爷,你最近是否过得很好。”

周老爷这才清醒过来,双脚不时打颤地说“两位姑娘,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不想要什么,我们只是想你不要再去书局闹事,要不你再书局一天,我们就在你家两天,你若是想要和我们耗着,我们奉陪到底。”

周老爷苦着一张脸,对着虞慧儿说“这件事不是小的想要找吴大人的麻烦,而是杨大人说的。”

虞慧儿准备询问那个杨大人的,魏思思一下子想起了,对着周老爷说“你说的那个杨大人,怕是比是不敢惹吴大人了。”

“两位不知道吧,吴大人得罪了圣人,圣人有手谕下来,呵斥知府,说吴大人这个织造办事不力,他这个上司是怎么当的。”

魏思思虽然早就猜到是朝廷的旨意,如今听到周老爷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对吴元抱不平。

“你也是傻,所谓圣心难测,今日圣人呵斥吴大人,难免明日回心转意,对吴大人青眼有加呢?所以你听好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周老爷说是是,自己再也不敢去为难吴元了。

虞慧儿和魏思思一起离开,心中却没有什么高兴的,她们没有回到书局,而是先去药铺,对着慈恩师太请安。

慈恩师太见到虞慧儿回来,眼中流出一种溺爱的光芒,如同自己的女儿回来一般。虞慧儿扑到慈恩师太怀里,蹭了蹭,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

慈恩师太轻轻顺着虞慧儿头发,对着虞慧儿说“慧儿,你不小了,怎么还像一个孩子一样黏人。”

“师尊,弟子在你面前,就是一个小孩子。”虞慧儿笑着说道,说完之后,虞慧儿将自己遭遇一一说给慈恩师太听,慈恩师太一边听着,一边挥挥手,让魏思思离开。

虞慧儿说完,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怎么知道童姥姥和紫薇六式的。”

“慧儿,你忘了,师尊的母亲就是宫家的小姐,童姥姥祀奉的四小姐,算起来可是我的表妹了。”

“那么师尊,我和那个四小姐真很像吗?”

“这,我没有见过那个四小姐,应该是吧。”

虞慧儿听到慈恩师太有些吞吐的样子,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我不明白,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肯定童姥姥会传授我紫薇六式。”

慈恩师太笑着说“你和四小姐像不像为师不知道,但是为师知道,你和我母亲很相似,在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眉眼就让我想起了我母亲。”

“宫府的姑娘都很像吗?”

“这一家人自然像一家人,你和我母亲算起来,不过隔着两代人,自然有些相似了。”

虞慧儿接受了这个说法,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怎么想起问这件事了。”

“因为有人说我很像一个人,原来我以为是宫府那个四小姐,但是算来时间对不上,徒儿想他们应该说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不是名字叫做寻。”

慈恩师太一愣,轻轻抚摸着虞慧儿的头发,对着虞慧儿说“慧儿,你的母亲叫什么,你日后就知道了,至于你父亲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这样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他早已经死了。”

“师尊,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慧儿我的身世呢?莫非我父母是什么罪人。”

虞慧儿突然想到一个不好的事情,慈恩师太这么不愿意说,想必自己父母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慈恩师太为了她好,才不告诉她。

“慧儿,你多心了。为师不告诉你,是因为为师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你这件事,对了,你遇到一个叫做吴常乐的人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虞慧儿连忙辩解说“师尊,这位吴老丈虽然是吴家的人,但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人,是一个有大学问的名士,和虞朝那些勋贵有着云壤之别。”

“是吗?既然这样,慧儿,你答应为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伤害这位吴老丈,永远不要。若是他要伤害你的时候,你就你身上玉珏拿给他看,他自然不会为难你了。”

慈恩师太说完,看着虞慧儿挂着的玉珏说“到那时候,这位吴老丈自然会告诉你的身世。”

“吴老丈知道?”

“他不知道你这个人,但是他知道你的身世,你不是说他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人吗?这种人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虞慧儿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询问慈恩师太“师尊,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感觉你这话有些不祥。”

“傻孩子,我们是魏朝人,他是虞朝的,虞魏难以两立,他就算在怎么风光霁月,难道还能背叛虞朝帮助我们,到了那一天,他若是想要杀我们,我们也只能杀了他。不过这个我们不包括你,你深受他的恩情,而且……罢了,罢了,你只要知道,永远不要伤害他就是了。”

慈恩师太说完,转移话题说“你的紫薇六式学的如何了?不如让为师和你师妹看看。”

虞慧儿见慈恩师太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点点头,到了外面,将紫薇六式演示出来。

魏思思看了之后,觉得不过如此,这剑法虽然还算不错,但是比起玄女剑法还有所不及。

慈恩师太却点头说“不愧是这天下第一等剑法,今日能见,也算一件幸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宫闱秘闻

虞慧儿收剑,笑着说“还请师尊你多指点了。”慈恩师太点点头,告诉虞慧儿应该怎么改进。

她们吃了午饭之后,刘歆跑到药铺,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不好了,那个吴大人,吴大人晕了过去了。”

魏思思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和虞慧儿,喊上虞翻一起到了书局。

吴元昏倒在床上,桃红正在照顾着吴元,虞翻到了之后,把脉之后,对着魏思思说“问题不大,待我为他扎上几针就好了。”

说着,虞翻开始用金针渡穴,几针下去之后,吴元幽幽地想了过来,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老朽这是不中用了。”

“吴大人,你不用想太多,这人老了,偶尔犯病,也是正常的,只要你精心调养,以你的身体,就算活上百年都不算什么难事。”魏思思连连出言宽慰。

吴元摇摇头,对着魏思思说“我这个病是老毛病了,能治这个病的就是大内的冷香丸,可是如今我已经不得圣宠,恐怕是难以再从大内里面获得这个冷香丸了。”

虞慧儿听到这话,对着吴元说“大人,你放心,如今圣人已经到了这附近,我去帮你要。”

吴元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最后转念一想,对着虞慧儿说“那就有劳虞姑娘你了,不过你与其去求圣人,不如去找那位吴老丈,他和圣人是中表之亲,他若是肯答应,这件事就算成了。”

“好的,事不宜迟,那么我就去了。”虞慧儿也是一个急性子,对着魏思思抱拳,就再次前去单墨城了。

等待虞慧儿走了之后,吴元咳嗽一声,对着刘歆说“刘歆,本来老夫想要保举当你一个官的,但是如今想来,这官场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老朽如今只能麻烦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够帮我写一封家书。”

吴元说到这里,咳嗽不止,魏思思让吴元好生休息,吴元却开口说“很多事情如今不说,等到以后老了,就难以说了。”

见吴元坚持如此,刘歆只好拿来纸笔,吴元对着刘歆说“我家人之中,倒是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有一个孙儿,他叫做汝忠,自幼聪敏好学,不过性子有些怪,学诗不爱李杜,反师李长吉。我原本是反对的,如今老朽算是想通了,你告诉他,不用在理会我以前说的,他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吴元说到这里,嘴上挂着一丝苦笑,然后说“他年纪还小,你这文不要太过典雅,就随便写写吧,告诉他,从此之后,不要在研读经籍,钻研时文,他这一辈子研究些杂学,弄弄花卉,玩玩山石,当一个烟霞饕客,作一个垂钓山人也足够了。”

吴元说到这里,补充说“切记,切记,不可再步入官场,我吴家的人在官场上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不用再来。就写这些了吧,他若是按照我的话去做,自然可以安乐无忧了。”

刘歆将家书写好之后,递给吴元看了看,吴元点点头,在后面艰难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吴元让刘歆再次准备一张纸,看着魏思思说“魏姑娘,还请你出去把风,我要和刘歆谈一些事情。”

魏思思和桃红一起退了出去,吴元见着刘歆,对着他说“这件事,你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会有杀身之祸。老夫一辈子对于这件事耿耿有怀,每次深夜梦回,愧疚不堪。如今老了,这件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你将这件事写下来,密封好,等到我死后,将这信放入我棺木之中。”

刘歆倒是好奇起来,说了一声是,然后自己继续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那是什么日子发生的,老夫已经忘记了,只是记得是弘道六年,但是老夫接到姑姑,也就是孝懿太后的命令,伪造了当时圣人的笔迹,写了一封信,骗了当时的帝女夜晚到冷泉宫。当时我还不知道姑姑准备干什么,最后才知道,姑姑是想杀了帝女,于是设计让帝女晚上私自进入冷泉宫,然后就有借口了。”

吴元说这段事情的时候语速很快,说完,然后开口说“那天晚上之后,姑姑将让宫中的禁止谈帝女的事情,更是将高祖实录里面关于帝女的事情全部删去,那些陪着帝女的侍女都被赐死。这件事已经快三十五年,但是对于老夫来说,就如在昨天。当时圣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从宫中私自离开,一年之后,才回到了宫中。”

刘歆写下来之后,对着吴元说“吴大人,这个帝女,难道不是孝懿太后的女儿吗?”

“不是,帝女乃是宫府四小姐的女儿,我太祖高皇帝是入赘宫家,后来宫家伏诛,那位四小姐也忧郁成病,医治无方就去世了,帝女和圣人都是我母亲带打的。”

吴元说到这里,有些恐惧地说“帝女和圣人之间,自幼就十分要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到了懂事之后,他们都是同吃同住,毫无忌讳。在圣人十三岁迎娶四妃之后,圣人也是多和帝女呆在一起,于是宫中有很多传言,说圣人和帝女有……”吴元说到这里,就收声不谈。

吴元叹气一声说“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姑姑才会想办法杀了帝女了。不过有件奇怪的事情,十几年前,圣人出征的时候,曾说自己遇到过帝女,但是关于那件事,圣人也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帅帐之中入睡之后,就察觉到帝女到来,他和帝女谈了很多,但是到了天亮醒来之后,他却不记得了。”

刘歆听到这里,握着的笔有些颤抖了,虽然他不愿意用恶意揣度当今圣人,不过他觉得这传言未必是传言了。

“这件事圣人只和我说过,他让我四处查帝女的下落,不过这梦中之事,已死之人,怎么查到。”吴元说完,叹气一声说“若是帝女真的没有死,那么应该早就出来见圣人,就算不见圣人,也会出来见见……”吴元说到这里,连忙摇摇头,对着刘歆说“好了,这件事说出来,老夫终于心中舒坦很多了。”

吴元眼神迷离地说“关于圣人和帝女的事情,老朽从小看到到,这世上没有人更比老朽知道其中原委了。不过这个秘密太大了,也太重了,压的老朽也太累了。刘歆,这一次真的是拖累你了。”

刘歆连说不会,自己一定不会多嘴,不过他还是好奇的询问说“圣人和帝女之间,真的有过那种事情吗?”

“有没有过重要吗?自古帝王之家,有什么可以奇怪的,新台之诗尚不足为奇,更不用说载驱之章了。”

吴元说完,让刘歆将这一封诗给收好,对着刘歆说“有劳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一些累了。”

刘歆点点头,和吴元说了一声告辞,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魏思思看着刘歆走出来,笑着说“看你的神情,这吴大人和你说了一件很机密的事情。”

刘歆说是,然后对着魏思思说“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真是我无法想象的。”

“你这个书呆子,很多事情你就不用多想,吴大人的精神好些了吗?”

刘歆摇摇头,对着魏思思说“小生如今担心地是,吴大人已经完全没有生念,一心求死,这样谁都帮不了他。”桃红有些疑惑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吴大人这官当得好好,怎么整天想着寻死觅活的。”

魏思思轻轻敲了一下桃红的额头,对着桃红说“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明白,虞廷的官员都是这样,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吴大人估计也是被吓到了。”

魏思思看着桃红还不明白,继续解释说“这件事呀,就是当今虞帝不喜欢下诏拿人,希望官员能够自觉自尽。这要是早些自尽的,虞帝会优待他的家人,若是缇骑到了,那一家就要跟着倒霉了,所以虞朝官员都如同惊弓之鸟,猜测这虞帝是不是要赐死他们。”

桃红摇摇头,对着魏思思说“这天下哪有这么当皇帝的,戏文里面那些圣主明君,不是宽宏大量,就算犯错也会原谅那些大臣吗?”

“这就是虞帝的手段了,你自尽了可以说畏罪自杀,而不是他任用酷吏,残害臣工,明示其德,暗织罗网,不过吴大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大错,估计虞帝就是吓吓他,等到那冷笑丸到了之后,吴大人自然会解除心病了。”

刘歆却摇摇头,他认为吴大人这一次倒霉,是因为吴大人知道的太多,圣人不愿意他在活着了。不过这件事他可不敢说出来,要是魏思思追问起来,刘歆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将这件事说给魏思思听,他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桃红和魏思思也不在闲谈,魏思思拍了一下刘歆的肩膀,对着刘歆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弄集子吧。若是吴大人有什么不幸,那么这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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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红枣当归

刘歆他们这边弄着集子,虞慧儿那边快马加鞭前往单墨城,她这样昼夜不停,只花了两天就到了单墨城。

进入金谷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仆人去禀告之后,虞慧儿就进去看到了悠哉在那里和贤妃下棋的皇帝。

皇帝看着虞慧儿风尘仆仆的样子,笑着说“虞姑娘,你是有什么急事找老夫吗?来人,去为虞姑娘准备一套衣服。”

虞慧儿拱拱手说“吴老丈,这次我来找你,是有要紧的事情的,这个我想要冷香丸,你可以帮我去圣人那里求几颗吗?”

“哦,是冷香丸呀,虞姑娘你要多少都没有问题,只不过老夫看你,似乎不像是需要服用冷香丸的样子。”皇帝轻松地说着,虞慧儿对着皇帝拱手说“我是帮助吴大人来求的。”

“吴大人,是吴元吗?他怎么了?”皇帝说到吴元的时候,鼻子微微一皱,似乎有些不满。

虞慧儿连忙说“是吴大人的病犯了,需要冷香丸治疗,吴老丈,人命关天,还请吴老丈快快将冷香丸给我。”

“虞姑娘不要着急,如今圣人御驾已经离这里不远了,我立马去求圣人,圣人一定会给我的。虞姑娘你先去休息一下,等到你醒了之后,这东西就已经到了。”

虞慧儿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多谢了,她本来也累了,于是沐浴之后,就去休息了。

贤妃看着皇帝,对着皇帝说“圣人,如今我们并没有带冷香丸出来,你准备拿什么给吴元呢?”

皇帝笑着说“吴元的病未必只有冷香丸可以治,等下我自然会让虞慧儿带着药去,这药下肚,保证可以让他百病全消。”说完,皇帝吩咐几个侍卫,将他准备的两个药给收集起来。

等到虞慧儿傍晚醒来,皇帝让虞慧儿和自己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将一个黄色布匹裹着的盒子说“这是圣人给吴元的药,这人命关天,我也不好拦着你,这里有一匹照雪狮子,你暂且骑着。”皇帝说完,一人牵着一匹骏马出来。

虞慧儿见这马俊朗不凡,连忙说不敢有劳,皇帝笑着说“你要救命,还是要有一匹好坐骑,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只可惜你不是男子,否则老夫家当全部送给你,老夫也不会皱眉。”虞慧儿心想这件事的确不能耽误,于是骑着这一匹马和带着自己马,两匹马换着骑。

这速度就快了很多,在第三天清晨时分,虞慧儿就进入到城中,她到了书局,兴高采烈将包裹拿了出来,然后和魏思思一起到了吴元的房间。

吴元见到虞慧儿回来,眼中也放出了希望的光芒,虞慧儿将黄布解开,露出里面的盒子。

看着那匹布上的五爪青龙,吴元点头说“是了,是了,这是皇家御用,应该没有错了。”

虞慧儿笑着打开盒子,对着吴元说“老丈,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你快快服下吧。”

吴元点点头,双手颤抖地打开盒子,不过这一看到里面的东西,盒子顿时落下。

魏思思和虞慧儿不由吃惊,魏思思看着盒子里面的东西,吃惊地说“怎么是当归,还有红枣。”

虞慧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带着哭腔地说“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

吴元瞬间大笑起来,爬起身来,对着京城方向大磕三个响头,声音呜咽地说“臣吴元磕领圣恩,愿吾皇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吴元将红枣当归抓起来,径直往嘴里灌,一边吃着一边喃喃说“红枣,当归,早归,早归。”

魏思思见到这个变故,连忙阻止,但是她慢了一步,只见吴元最后抓着脖子,神情痛苦的倒在床上。

魏思思连忙探查,然后摇头说“吴大人,已经去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没有看这个盒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虞慧儿一腔喜悦,变成了自责,魏思思连忙安慰说“这不怪师姐你,我也没有想到虞帝会这么歹毒,竟然用这个方法赐死吴大人。”

刘歆听到这个变故,到了房间,看着吴元不甘心的眼,和地上散落的红枣当归,不由想到了以前自己也这么见过“玉山自倒非人推,红枣长伴应当归。”他脑中莫名想到这两句话,他有一些疑惑了,如今的大虞朝,真的是一个圣明的朝代吗?为什么贤良的大臣没有见到善终呢?

魏思思安慰了一下虞慧儿,虞慧儿突然说道“我要去找圣人说理,他不愿意给冷香丸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害死吴大人。”

“七师姐,这件事就算了吧,你去找虞帝说理,反而会连累吴大人的家人。如今,我们还是处理吴大人的后事吧。”

虞慧儿听到这话,点点头,接下来他们就开始筹办这一场后事,这一次知府倒是没有拖拉,他知道凡是自尽的大臣,皇帝一般都会优待。

有知府出面帮忙,丧事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在丧事的第三天,吴大人的家人也来了。

刘歆将家书交给吴大人的家人,然后将那一封秘密的信放入棺材之中。

魏思思在一旁也看到了吴大人那个孙子吴汝忠,这个孩子虽然才八岁,但双眼有神,一看就是一个聪明人,在处理丧事的时候,吴汝忠也学的有模有样的,让来吊唁的人都赞叹吴大人有后了。

吴元的棺材被拉走的那一天,传灯也到了,说来也巧,传灯这前脚走进门,李凤也跟了进来。

传灯看着李凤,大笑着说“老四,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如今没事就是最好了,其他人呢,还不快一起召集来,我有一件事情要找他们商量。”

虞翻去找虞慧儿和魏思思,然后又去城外将白车丰夫妇给请来。

大家到了密室里面,慈恩师太对着传灯说“传灯,你这次召集众人,所谓何事?”

“师尊,如今有一个好机会,徒儿得到消息,那狗皇帝祭岳之后,将西来兴国寺,说是为天下祈福,其实就是想要祈求延寿,这一次祭岳也是如此,狗皇帝年龄不小了,自然怕死了。”

传灯说完,对着众人说“这东岳不是我们的地盘,但是这兴国寺可是我们说了算,我这次来,就是希望诸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秋祢那一次没有成功,这一次一定能成功。”传灯慷慨激昂地说着。

魏思思听到这个意见,摇头说“虞帝要是前来祈福,身边自然少不了护卫,在重重护卫之中,想要功成,恐怕是一件难事。”

传灯看着魏思思,不悦皱眉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更别说刺杀皇帝了,这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们就不能错过。这是八师妹吧,你要是觉得不行,你可以不去,这件事我这个大师兄不强求。”

魏思思听到这话,只好退一步说“大师兄恕罪,是小妹失言了,只是大师兄,这一次刺杀,就凭我们几个,恐怕难以成事。”

“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希望师尊你出面,然后让鬼府的人也来参与,这鬼府的人,徒儿真是看不起,他们做事情畏首畏尾的,什么事情要不就是不敢做,要不就是做不成功。”传灯说到这里,再次说“不过他们能来,也可以为我们分担一些压力。”

李凤听到这话,对着传灯说“就怕他们进不去,到时候虞帝封寺怎么办?”

“那自有委屈他们暂时落发了,我们脑袋都舍得,他们若是连头发都舍不得话,那么他们都不用来了,到时候别误了我们的大事。”传灯一脸正气,说的慷慨激昂,白车丰不由点头说“大师兄,你这话说的对,他们要是不敢,我们就不求他们,死算什么,烂命一条,任他虞帝要杀要剐。”

传灯点点头,对着慈恩师太说“不知道师尊你意下如何?”

慈恩师太看着传灯,对着他说“传灯,你这一番话是出自真心的吗?”

传灯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望着慈恩师太的目光,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说不来。良久,他避开慈恩师太的目光,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徒儿知道自己顽劣,你不信过徒儿,但是徒儿自幼接受你教诲,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明白的,还请师尊你相信徒儿一次,切莫错过这次良机。”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你先回去吧,为师心中自有打算。”

传灯见慈恩师太望着自己,不敢多留,最后说“若是到时候师尊你们不来,那么徒儿只能拼死一击,若能功成,也算上天垂怜,若是不成,也可以证明徒儿之心。”

传灯离开之后,李凤对着还是慈恩师太说“师尊,我认为这件事倒是可行。”

“若是他人说来,倒是可行,只是你大师兄。唉,他对付弱者时候颇为有胆,但是要他舍身的时候,他却胆小如鼠,这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第一百八十九章风雨聚集

慈恩说完,想了想补充说“不过他说的这件事,倒是不可不信,你们谁去兴国寺看看,看看你们大师兄到底是打什么算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有人要去调集鬼府的人,如今东海四府已经不太安全了,若是兴国寺真的可以容纳的话,这个倒是可以去试试。”

虞慧儿第一个开口说“师尊,我准备去找鬼府的人。”虞慧儿说到这里,继续笑着说“这些年来,师尊你都没有让我办过一件正经的事情,我知道兴国寺你不会让我继续再去了,这一次你一定要让我去。”

“好,你去吧,你先去找叶鷟鸑,让叶鷟鸑帮你联络鬼府的人,兴国寺那边你认为如何?”

魏思思对着慈恩师太说“那么徒儿去吧。”

“那么就让你四师兄和你一起去吧,你们两人一起行动也有照应。”慈恩师太想了一番,做出了决定。

最后众人商议了一番,然后各自前去准备。

魏思思到了书局,发现书局还在校书,魏思思询问刘歆,刘歆笑着说“吴大人虽然去世了,但是他的银子还没有用完,我和书局老板决定,还是把这个集子给弄出来。”

魏思思看着刘歆,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过了一会儿,她才说“的确,这集子还是弄出来比较好,只是我如今没有时间了,我要去兴国寺一趟。”

刘歆理解地笑了笑,对着魏思思说“我知道,你去兴国寺有要事要做,这里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刘歆说到这里,然后开口说“这临行的时候,我无以为赠,写诗也不会写,只能用古人的诗来相赠了。”刘歆说到这里,开口吟唱到“东海有勇妇,何惭苏子卿。学剑越处子,超然若流星。”

吟唱到这里,刘歆就不在说了,魏思思笑着说“怎么不背下去了,这赠诗哪有只赠一半的。”

“没事,四小姐,这四句就已经足够了。”

“哈哈哈,你是不是挖忘记后面的句子了。”魏思思取笑地说,刘歆红着脸解释说“不是的,四小姐,后面的诗句不太吉利,不适合送人。”

“没有的事情,我不忌讳这些,你背吧。”

刘歆还是说不好不好,魏思思继续取笑说“看来你是真的忘了,算了算了,忘了就算了,这首诗我就收下一半了。”

刘歆被笑的不好意思,然后继续背诵说“损躯报夫仇,万死不顾生。白刃耀素雪,苍天感精诚。十步两躩跃,三呼一交兵。斩首掉国门,蹴踏五藏行。豁此伉俪愤,粲然大义明。”

背到这里,刘歆说“下面就不用背了,四小姐,小生朕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

“你多心了,我就是去兴国寺上上香,能有什么事情。”

魏思思收拾好行李,和刘歆道别之后,于是和李凤一起前往兴国寺。

在他们出发的时候,走齐云山道的仪仗已经到了泰阳城,泰阳城知府早就准备好了行宫,让仪仗安顿下来。

他们到了之后,皇帝一行人也从金谷到了行宫之中,皇帝换上了常服,坐在大殿之中,对着李星野说“三路仪仗如何?”

李星野有些惭愧地说“启禀圣人,上路仪仗在进入东海之后,被贼人的水鬼凿穿了大船,淹死了二十六位侍卫。臣这一路,在齐云山也被贼人拦截,臣等将贼人三百三十七人全数剿灭,伤亡百多人。”至于南路,只是在一处险地,被贼人突击,幸好防备得当,没有多大损失。至于贼人,如今还在追捕之中。”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笑着说“李星野呀李星野,朕料事是不是在你之上,朕若是按照你说的,岂不是要受惊了!”

“臣愚昧,臣愚昧,圣人英明,圣人英明。”李星野连忙磕头称赞,皇帝再次说“这一次祭岳官员都到了吗?你妹妹已经替朕选好了日子,就在二月二十九这一天祭岳。”

李星野说这些官员有些是上次册封东海王就跟着二皇子到了这里,然后一直没有回去,如今这一路的官员,也不算少,就算其他两路的人赶不上,也可以举行祭岳仪式。

皇帝点点头,对着李星野说“这是老四让人送来的书信,你怎么看?”

李星野恭敬从内臣手中里面接过这一封信,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圣人,礼亲王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不知道圣人你怎么看?”

皇帝冷笑一声说“法子好是好,但是有一个缺点?”

“臣愚昧,不知道缺什么?”

“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伪装成朕,谁还能像朕一般龙行虎步,五采凝云。”

李星野听到这话,有些为难地说“但是按照礼亲王的意思,若是圣人去了,岂不是会遇到危险。”

“危险,若是连这点危险都不能除去,老四他怎么能能够坐稳……这件事你就不用多问,朕自然打算,你下去吧,准备好祭岳,祭岳之后,我们立马要去兴国寺了。”皇帝挥挥手,让李星野离开。

等到李星野离开之后,皇帝将若水仙子传进来,对着若水仙子说“楚元凰,你现在去兴国寺,协助你的相公,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朕失望。这封信你收下,交给四皇子。”

若水仙子点头说“圣人请放心,小臣一定完成任务。”

若水仙子收下信,然后亲自去了驿馆,寻得好马,连夜跑了起来,她这样到一个驿站就换一匹马,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兴国寺。上

她到了寺庙前,将四圣司的印信给本我看了一下,本我立马就奉她为上宾了。

“大和尚,请问四皇子如今何在?”

本我听到这话,大喜地说“这位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四皇子如今正在藏书阁里面。”

本我带着若水仙子到了藏经阁,若水仙子进入到二楼,就看到了四皇子神情憔悴的依着栏杆,好像睡着的样子。

若水仙子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本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怎么会这样?”

“贫道也不知道,四皇子好像中了什么魔障,说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然后睡不着。”

听到本我这话,若水仙子不屑地说“这兴国寺乃是千年古刹,千佛加持,罗汉护法,哪有什么魔障,且待我看看。”

若水仙子走到四皇子的身边,恭敬地说“臣妾楚元凰见过礼亲王,礼亲王万福金安。”

四皇子听到这话,勉强睁开眼,眼神迷茫地看着若水仙子说“你就是那个定国公那个女儿,和本藩定亲那个。”

若水仙子说了一声唯,然后对四皇子说“王爷,你身体是不是有些不适,是否能让臣妾看看?”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若水仙子说“你还懂岐黄之术吗?不过本藩这个不是生病,只是夜夜做噩梦,没有休息好。”

若水仙子说着是,然后握着四皇子脉门,把脉起来。

不过若水仙子见四皇子虽然脉象微弱,但是却没有中毒迹象,不由心中吃惊,她询问说“王爷,你修行过内功,你暂且静坐休息一番。”

“不行,本藩一旦打坐,就感觉五内如火焚,心魔滋扰。”

“无妨,王爷你尽管坐下,妾身会用自身内力为你理顺体内真气,更会使用清心咒,替你祛除心魔。”

四皇子见若水仙子这么说,心想死马当做活马医,盘腿坐在床上,若水仙子先是犹豫了一下,让本我离开,然后自己才脱下鞋子上了床,按住四皇子的要穴,一边用内力理顺四皇子的内力,一边念着清心咒。

四皇子感觉体内真气流动暖洋洋的,然后耳边又是若水仙子那如同清泉一般纯净的声音,不由睡了下去。

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四皇子才醒了过来,伸伸懒腰,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他看着一旁正在运功的若水仙子,见着若水仙子头上的白气形成三朵莲花的样子,心中暗说“这就是道门玄功最高境界三花聚顶了,没有想到这女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功力。”

察觉到四皇子的目光,若水仙子也将内力收纳入丹田之中,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不过人还是觉得疲倦,没有力气。”

“这是王爷没有睡好,多休息几天就好了。”若水仙子说到这里,脸一红,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能够转身一下吗?”

四皇子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女子是不能在陌生男子面前露足的,他转过身,等到若水仙子穿好鞋之后,才转身过来,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一次可要多亏你了,若是没有你,本藩迟早要落得一个沈腰潘鬓,神衰而死。”

若水仙子看着四皇子,疑惑询问说“王爷,妾身探查你命脉,你没有中毒,若是说中邪的话,这藏经阁之中,经书众多,佛法威严,哪有什么邪魔可以进。”

四皇子摇头说“本藩也不清楚。”



第一百九十章夫唱妇随

四皇子说到这里,捂着自己额头说:“本藩现在举得头昏昏沉沉的,有些神思不清。”

“王爷,按照臣妾看来,你这个应该是中了什么蛊术或者奇特的毒,这两天暂且由臣妾来帮你入眠。”说到这里,若水仙子脸上再次出现两道红霞,她心中也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还害羞。

“哈哈,那就多谢元凰妹妹你了,有你这样的佳人相伴,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轻易前来。可惜那宋皇没有遇到妹妹你这种佳人,要不也不会让两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站在门口当门神,泾河老龙见到你就羞愧而逃。”

四皇子恢复了精神,仔细打量了一番若水仙子,若水仙子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皇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就不要取笑臣妾了,臣妾蒲柳之姿,哪有你说那么美丽。”

“若是妹妹你都算蒲柳之姿的话,那么西子不过路边野草,昭君乃是井中蛤蟆。本藩这一番话就是发自五腑。退一万步来说,本藩贵为皇爵,难道还会为了讨好你吗?妹妹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能够分辨本藩说的是实话还是奉承之言。”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连忙岔开话题,将皇帝的信拿出来,递给四皇子说:“王爷,这是圣人给你密旨。”

四皇子拆开看了之后,脸色大变,连说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四皇子本来身体就虚,这一惊,反而差点吓得坐在地上,还好若水仙子眼尖手快,一把扶住四皇子,将四皇子扶到床上,将四皇子鞋子脱去,将枕头踮起来,给四皇子依靠。

等一切安排好了之后,若水仙子才询问说:“王爷,除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么惊慌?”

四皇子将自己和传灯的计划说了一番,然后告诉若水仙子说:“但是圣人刚才说他要亲自来这里,这可应该怎么办呢?”

若水仙子对着四皇子安慰说:“无妨,无妨,王爷你暂且休息一下,臣妾会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四皇子这时候也缓过神来,握着若水仙子的手说:“妹妹,真是有劳你了,本藩真是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才德兼备的佳人。”

若水仙子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睡不着的话,可以闭上双眼养神,臣妾前去外面找来名医为你诊治。”

“有劳妹妹了。”

若水仙子说无妨,离开藏经阁,询问本我说:“礼亲王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大概六七天了。”本我连忙说着,然后解释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当一回事,只是以为礼亲王水土不服,才睡不着,他自己服用了一些安神的药,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若水仙子询问本我这段时间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本我说没有,这些时间,一切都很平静。

若水仙子准备询问什么的时候,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望着自己,她不由心生厌恶,询问本我说:“这人是谁?”

“是苟二,以前是我们这里的火头和尚,现在是九皇子府上的人。”

听到九皇子,若水仙子连忙询问说:“九皇子府上的人也来了?”

“是的,有一个叫做马总管的也来了,对了,马总管请礼亲王吃了一顿饭,好像是那顿饭之后,礼亲王就这样了。”本我有心心虚地说着,他原本以为是将四皇子关押的那几天,让四皇子染上了病,如今想起马总管了,准备将这件事嫁祸给马总管。

若水仙子没有说什么,离开兴国寺,联络了附近四圣司的人员,让他们去请附近的名医来这里之后,已经是傍晚的时候,若水仙子亲自到厨房,监督火工做饭,然后亲自送来藏经阁。

若水仙子将食盒放下之后,四皇子看着若水仙子说:“嗯?妹妹,这没有多久,怎么感觉你矮了几分呢?莫非是本藩眼花了。”

“王爷,你先吃饭吧,不知道王爷这下午睡得如何?”

“还是睡不着,一要睡着就会作噩梦。”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说:“王爷,那等晚上,臣妾再去运动帮你吧。你先吃饭。”说着若水仙子亲自端着饭,来喂四皇子。

四皇子笑着说:“这样怎么好呢?妹妹,你让那些沙弥来做吧。”

“臣妾照顾王爷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请王爷勿要推辞。”若水仙子说完,低下头,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四皇子一笑,对着若水仙子说:“妹妹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害羞了。”

若水仙子也没有说什么,如同贤妻良母一样服侍四皇子,她也是第一次照顾人,未免有些粗手粗脚的,不过四皇子倒是没有在乎。

接下来若水仙子用温水沾湿毛巾,帮四皇子清洗一下,关键地方就闭上眼,让四皇子自己清洗。洗漱完毕之后,若水仙子就开始再次运功,帮助四皇子入眠了。

这一觉四皇子倒是睡得舒舒服服,而若水仙子却累得满头大汗,这样帮助四皇子,大耗内力,她也顾不得避嫌,就盘腿打坐起来。

一觉睡到天亮的四皇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若水仙子也收功了,让四皇子吃了早饭之后,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的情况臣妾虽然不了解,但是臣妾认为你应该出去活动一下,这样才能更好复原。”

四皇子点点头,在若水仙子的搀扶之下,前往藏书阁的院子前面,若水仙子站在四皇子对面,双手握着四皇子的双手,然后带着四皇子打起一套拳来。

这一套拳打到一半,四皇子就累得受不了了,若水仙子也没有勉强,找了一个躺椅,让四皇子坐在外面晒着太阳。

在四皇子休息的时候,若水仙子找到本我,对着本我说:‘贫道知道你们有一门内功,叫做洗髓经,如今礼亲王病重,贫道想请你们借这洗髓经给王爷一观。’

本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若水仙子看出了本我的顾虑,对着本我说:“四皇子不是一般人,他绝不会将洗髓经外传。”

说到这里,若水仙子再次开口说:“你要知道,若是礼亲王在寺中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别说你,就算你全寺上下都承担不起。”

本我听到这威胁,本来就胆小的他,念了一声佛号,亲自去将洗髓经给取了出来。

若水仙子说了一声感谢,然后到了藏经阁面前,让那些看守的和尚离开这里。

四皇子听到她回来,笑着询问说:“妹妹,你去什么地方呢?”

“王爷,臣妾寻思。或许王爷你是中了邪,于是臣妾就去要了一本佛经给王爷你念念,希望佛法广大,能够驱除你身体之中的邪魔。”

四皇子看着佛经,笑着说:“没有想到妹妹你也会信这些,不过这千年古刹,哪有什么邪魔可以进来。”

“这可说不准了,这千年古刹也有冤屈,也有血光。反正王爷,你闲的没事也是没事,不如念着玩吧。若是有用,也算一件好事,若是没有用,就当消磨时间。”

四皇子听到若水仙子这么说,翻开手中的经书,开始念起来,不过这经文十分深奥,四皇子念着念着,对着若水仙子说:“这经文好像不是中原经文。”

“这是南国的巴利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贝叶文王爷,这翻译过的佛经自然没有原来的好,反正佛经无非是颂扬佛法,内容皆是大同小异,王爷何必在乎。”若水仙子笑着解释说。

四皇子也没有在追究起来,继续诵读这音译的经文,若水仙子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洗髓经不是中原武功,而是南国佛教秘传,通过念这些字,来调动体内原本就有力量,这种修炼方式随着忘因祖师北来,被中原武林人士知道。

后来兴国寺的和尚结合中原原来的啸功,写成了洗髓经。

这门武功因为没有宣扬佛法,所以兴国寺的人就很少修炼,毕竟寺里有规定,学武的目的是宣扬佛法,不能本末倒置,围了学武而荒废了佛法。

若水仙子想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让四皇子试试这洗髓经。

四皇子念完一边之后,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个好像有那么一丝丝有用,本藩觉得精神稍稍好些了。”

“看来还是这本佛经有用,王爷,既然有用,你就继续念吧。”

“一个人念着无聊,元凰,你也来和本藩一起念念。”

若水仙子修炼小无相功已经趋近大成,对于其他各门派内功都不屑一顾,于是婉言拒绝说:“王爷,贫道乃是一个倒是,念这个似乎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你看本藩的母后,还不是一个坤道,不也是常念佛经,专研佛法。”四皇子说到这里,一把抓住若水仙子,将若水仙子拥入怀中。

“王爷,王爷。”若水仙子一下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拒绝还是继续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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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毒计

四皇子嗅了一下,轻声说:“就是这个香气,嗯,闻了之后,我感觉好多了。”若水仙子听到这话,立马站起身来,从腰间将自己的香囊取了下来,然后递给四皇子。

“王爷,妾身都忘了,这百草囊能治百毒,你带上,或许对你的病有好处。”

四皇子接过香囊,握住若水仙子的手说:“古书上常说美人遗芳草,本蕃还不怎么相信,如今看来,古人果然是诚我不欺。”

四皇子看着脸颊飞霞的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妹妹,你不会觉得本蕃过于轻浮吧。”若水仙子轻声细语,如同大家闺秀一般说:“王爷,为人风趣,诗经里说的,善戏谑兮,不为虐兮。想必就是说的妹妹这种人了。”

四皇子哈哈一笑,对着若水仙子说:“我们说回原来的话,妹妹,你难道不愿意陪本蕃来诵读佛经吗?”若水仙子无法,于是四皇子念一句,她也跟着念一句。

到了晚上的时候,若水仙子继续帮助四皇子入睡,在晚上三更的时候,若水仙子听到外面传来破空声,轻巧如同飞燕一般钻出窗子,到了藏经阁前面的院子。

若水仙子四处看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的树林之中藏着一个人影,若水仙子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将手中的香木珠链给就褪下,然后弄断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香木珠给丢了出去,砸向那道人影。

这香木珠去的快,但是那人却不急不忙,使出甩箭法,将香木珠丢了回来,来势更为凶猛。若水仙子使用柔劲,将香木珠一粒粒收回,然后看着那人离开。

若水仙子没有去追,而是回到房间,思索这个人影到底是谁,最后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是谁。

“贫道不想和你为难,但是没有想到你要和贫道为难,那么贫道也就没有办法了。”若水仙子眼中充满了杀意,等到天亮后,若水仙子让四皇子继续念诵洗髓经,然后自己去找四圣司的人查探那人的下落。

回来之后,若水仙子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臣妾倒是知道谁人害了你,只是那人武功极为厉害,臣妾一人没有把握。”

四皇子笑着说:“妹妹你若是没有把握,那么就让阖寺僧人协助你就是了。那人武功再厉害,也比不能和这兴国寺的僧人比。”

若水仙子一笑,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这寺里的僧人可是只听住持大和尚的,我们外人怎么好越俎代庖。”四皇子拍着自己额头说:“你说的不错,本蕃都忘了,还是等传灯回来再说吧。”

“臣妾早就听闻传灯大和尚武艺不凡,有他相助,真是如虎添翼。”若水仙子话音未落,四皇子就笑着说:“是呀,妹妹你就是虎。”

若水仙子微嗔看着四皇子,四皇子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若水仙子说:“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就要忙婚事了,妹妹,你嫁给我可觉得委屈。圣人的旨意,永远是那么难以捉摸。”

“圣人只有考量,臣妾认为此事但是一件好事。臣妾能嫁入天家,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感激还嫌弃不够,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若水仙子说完,转移话题说:“王爷,你可想好了怎么对付那人,传灯回来,也要让这人露面才是。”四皇子摇头说:“本蕃现在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妹妹你有什么好建议。”

若水仙子思索了一番,询问四皇子说:“不知道王爷你和九殿下关系如何?”四皇子脸色一沉,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是见若水仙子神情严肃望着自己,于是也严肃的说:“九弟这个人向来心很大,区区一个藩王是不能满足他的。”

四皇子说到这里,然后叹气说:“他要当圣人,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他未免对兄弟之间太过歹毒了一点,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就让马俊来害我,真是让人寒心。”

“王爷,这未必是九皇子示意,或许是下人乱自揣摩,才会有今天的误会。”若水仙子看着四皇子伤心的样子,出声安慰说,然后再次说:“既然是下人乱来,想必王爷略施惩戒,九殿下也不会怪罪了。”

“看来你是有办法了,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办呢?”四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若水仙子,等待若水仙子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若水仙子点点头,然后对着他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若水仙子说完之后,小声地说:“妾身见识浅薄,才短智疏,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指正。”四皇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良久,才对若水仙子说:“你的法子很好,不过这人我不准备杀,他也是有才之人,若是能将他的才能用到正道,也不枉上天赐他的天赋了。”

若水仙子说是,然后将赛青田的来历说了出来,有些担忧地说:“王爷,他是魔教余孽,若是这件事被朝臣知道了,恐怕有些不妥。”

“这件事他不说,你不说,谁又知道呢?本蕃认为古人有句话说的很对,唯才是举。这让贤能之士不得其用,百工之士不得其职,那是圣明天子的耻辱。”四皇子神情严肃的说着,然后补充说:“我太祖高皇帝,就不会这样,他们让天地万物各司其职,百官庶民各司其能,天地其乐融融,一片祥和气氛。这是祖宗留下来的,我们这些子孙一定要遵从,要恪守祖制。”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连忙说:“王爷深明大义,通晓治世之道。天家有你,我大虞又可以万代长安了。真是一人有幸,兆民庆之。”

这样拍了马屁之后,若水仙子继续说:“既然王爷你要活捉他的话,那么就要向兴国寺借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还是要传灯回来不可。”

“什么东西?”

若水仙子将这个东西告诉了四皇子,四皇子也开口说:“既然是这样,那么这件事也可以这么办。你看这样如何?”

四皇子将自己计策给说了出来,若水仙子赞叹说:“果然还是王爷你深谋远虑,一切全在掌握之中,你这个计划成功之后,鬼府就此要消失了。”

两人不由一笑,其乐融融。他们这边其乐融融,马总管那边却是寒如冰霜,马总管不悦地说:“赛相公,赛大师,这已经过了七八天了,为什么那个四皇子还没有死?”

“四皇子本来就是练武之人,体质自然比常人要好。不过本来我的毒药要建功的。奈何四圣司来了一个高人,她功力深厚,这毒也奈何不了她。最多半月时间,他的毒就可以解开了。”

马总管听到这话,更加不悦地说:“什么?赛相公,难道就这样算了?你收了我银子,如今就这样完了?似乎不太妥当,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想你是江湖中人,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苟二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头缓和气氛说:“总管大人,你放心,我师尊一向一言九鼎,绝对不会说背信弃义。你放心好了,对了,师尊,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赛青田听到这话,脸顿时拉了下来,对着马总管说:“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本山人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如今本尊神功快要大成,七天之后,我就可以帮你除去四皇子。只是不知道,马总管,你是否能给我七天时间吗?”

听到这话,马总管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冲动了,现在还有用的到赛青田的地方,于是连忙陪笑说:“赛仙长,这件事不急,别说区区七天了,就算七年也没有事情,这初一过了,不是还有十五吗?事情不急,稳当为主,稳当为主。”

马总管说完,然后苟二也说:“师尊,慢慢来,做大事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有的是时间。”

赛青田也不愿意多说什么,说自己要去闭关了,于是和苟二离开这里。走出门,赛青田突然感叹说:“苟二,为师这次可真是祸福难料了,就算为师神功大成,也未必能够逃过这一劫。”

苟二好奇地说:“师尊,你想来神算,难道这一次你就不能逢凶化吉吗?”赛青田无奈地说:“这天算不如人谋,四皇子的为人,为师还不知道,但是若水仙子他的为人,为师可是清清楚楚,她为人阴毒,蛇蝎心肠,这种人吃起人就是不吐骨头的,我就算在怎么算,也没有用。”

说到这里,赛青田对着苟二说:“这件事你可要帮忙,为师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你了。”

苟二听到这话苦笑着,然后一脸不情愿地说:“师尊,你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徒儿了,徒儿这点本事,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了,师尊你让我救你,不是让耗子救猫吗?”

“混账。这要救人靠的是脑子,而不是武功,你要是没有脑子,武功再高也没有用。你好生想想,不要浪费你这个脑袋。”

第一百九十二章星象

他又想到比起天下来,这东南府就无足轻重了,或许奉王到时候毁约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看奉王如何操作了,不管怎么说,这个计划就十分危险,不亚于虎口夺食,一不小的话,就会将中原送给异族,这自古以来借兵都很少留下美谈,多是让天下苍生怨恨,他心中还是希望奉王不要当这个千古罪人。

回到丰城,丰城里面现在更加热闹了,大司衡已经放开了禁令,允许交出粮食的人离开丰城,这粮食也是丰城出钱买的,反正到时候守城的时候,这银子也没有多大作用,粮食才是关键,而且现在守城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要那么多人云集城里,为城里添加负担。

走在大街上,看到的人有的在卖粮食,有得赶着车离开这里,大家已经被告知了,等到敌人围城之后,他们想走就走不了。现在离开的话,他们的家会被征用,给到来的士兵居住,虞朝定鼎之后,一直有所谓并不扰民的传统,军营多修筑在城外,除了敌军势大,决定守城的时候,才将士兵迁入到了城里参与守城。这城里自然没有多少可以供士兵居住的地方,这些人离开,也是一种必要。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街上穿着各式铠甲戎衣的士兵在街上巡逻,心中倒是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古吹台,见周霖铃和苏婉清没有在,不由好奇的询问仆人,仆人告诉他,这两人都上了三楼了,他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天花板,上面没有传来丝毫声音,周霖铃告诉他,在上面已经用特殊方法隔音了,因此上面的空间比较小。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周霖铃和苏婉清才从回来,两人身上都上多了不少首饰,周霖铃和苏婉清异口同声的说“相公你回来了。”苏婉清说完脸就红了,啐了一声,然后询问说“大笨牛,见到奉王,你有答案了吗?”他摇摇头,然后告诉两人自己的猜测,听到这话,苏婉清摇头说“这真是杞人忧天了,他想要借兵,扎木赫也要同意才是,而且我想拿扎木赫未必会相信这无权无势的王爷,若是借兵就能够平定中原,那么扎木赫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他对着苏婉清说“这个扎木赫也是一个聪明人。和奉王合作有利无害,他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这话,苏婉清说绝对没有这个可能,扎木赫没有取得天下的雄心,而且藐视中原人,怎么可能和中原合作,他好奇的询问苏婉清为什么这么认为。苏婉清得意的说“他若是有意中原,就应该是固守悦华府,休养生息,励精图治,而不是找虞朝主力决战。这不亚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本姑娘都知道的道理,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只想着恢复乐国故土,这种情怀之下,自然促使他快速进军。至于藐视,这就很简单了,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重,这扎木赫应该知道中原部队云集这里,但是还不改行动,这不是藐视就是愚笨。”

他看了看苏婉清,想到了苏婉清这个姑娘不愧出自将门,想的倒是透彻。周霖铃笑着说“婉清,你和相公分析的一样。”苏婉清冷哼一声说“好霖玲,你就不用说大笨牛了,大笨牛就算再好,也是你的,别人又不能要。”周霖铃握着她的手说“若是婉清你想要,我这个当姐姐的倒是不介意。”苏婉清笑了一下,轻轻的整理了周霖铃的刘海,对着周霖铃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舍得,可是我不喜欢,大笨牛要是人在英俊一点就好了,可惜他又黑又丑。就只有霖玲你才受得了。”周霖铃也一笑,准备说些什么。

他看到这个情况,连忙询问城里的那些杂色的军队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霖铃对他解释说“相公,这都是各位大人公子的家丁,都已经被大司衡抽调成为一军,专门负责城里治安的。”他点点头,询问郡主知道自己父亲不进城的事情吗?周霖铃点点头,郡主倒是不多担心,说这是藩王的职责,她因此会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的。听到这话,他心中更加确信,奉王不会有事,但是奉王的底牌或者是王牌是什么,他倒是还不知道。

接下来,苏婉清和周霖铃讨论珠宝的事情,他就在一旁的听着,不时的附和一下,让两个女子开心一下。

苏婉清吃完晚饭才离开,在苏婉清离开的时候,周霖铃对着他说“相公,如今街上不安全,你送一下婉清。”他点点头,将剑和那个棍子带上,这有了武器,胆气也足了不少。

这虽然已经是下旬了,只有残月挂在空中,但是万里无云,月光皎洁,群星如同闪烁的珠宝点缀在墨色绸缎上。

走着一阵风吹了过来,苏婉清下意识抖了一下,他将自己的斗篷给取下来,然后让苏婉清披上。苏婉清在接斗篷的时候明显有一些犹豫,他对苏婉清说不用在意,这个没有什么好避险的。苏婉清一笑,将斗篷披在身上,笑着说“是呀,大笨牛和我终究是不可能的,我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大笨牛我问你。在你心中,霖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是说自己就不知道,只是晓得周霖铃是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人。苏婉清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倒影,叹气的说“适合就好,人生一世,能找到适合的人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大笨牛,听霖玲说你一直不明白我的心意,这是真的吗?”他反问苏婉清真的知道自己的心意吗?或许苏婉清的好感只是一种错觉,对自己感到的好奇的错觉,毕竟苏婉清很少接触到男性,会有这种错觉也很正常。

苏婉清没有回答,只是叹气一声,然后喃喃的说“的确,我或许是因为当初的诺言吧,你也听夏明善说了吧,当初我和霖玲、郡主交好,郡主的夫君我肯定是不会在乎的,但是霖玲,我认为霖玲和我一样,她选择的人也会适合我。如今看来,真是我错了。适合我的人未必也会接受我。”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想说这其实没有什么感情,两人都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的,到时候苏婉清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不会再这么说了,说到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说“苏姑娘,你的意中人乃是盖世无双的英雄,他文武双全,国士无双,只有这一种人,才配的上。你说是不是。”

苏婉清也放声大笑起来,笑中带泪的看着他说“大笨牛,你说的对,本姑娘才不会喜欢上你这又黑又笨的大笨牛呢。”

送苏婉清回到家之后,苏掌柜竟然穿着甲胄,在灯光下看剑。见到苏婉清回来,笑着说“好婉清,你今天怎么不在潇湘楼休息呢?”苏婉清没有好气的说“睡,睡什么睡,那地方你又不是没有去过,嗯,好像你是真的没有去过,那二楼就一张床,你难道让你的宝贝女儿在这大冬天睡地下吗?”

苏掌柜连说不是,指着他说“大牛,你这么一个男的是不是应该睡地下。”他说是,但是自己就算睡地下,也对苏姑娘名节不好。苏掌柜将剑插入剑鞘之中,然后对着他说“好小子,现在想到我女儿名节了,你扪心自问一下,我的女儿的名节是不是被你败坏的差不多了。”

他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说这时候不早了,要宵禁了,自己还要赶快回去。苏掌故牵着他的手说;“那么今天晚上就这里休息一晚上,你又不是没有在这古吹台里面住过,你还担心什么。”他听到这话,解释上次那是出不了城才居住,如今住在城里,就不多打扰了。

“好了阿爹,让他走吧,这古吹台太小,容不下他这一尊大神。”苏婉清对着他说,听到这话,他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而苏掌柜也跟着上来,对着他说“不是这个意思,那就住一晚上。”见到苏掌柜盛情难却,他只好答应了。在洗漱之后,他和苏掌柜睡在下面,在将要睡觉的时候,苏掌柜罕见的叹气一声,对着他说“大牛,今晚要你留下,老夫有一件事情要交代。”

他恭敬行礼,让苏掌柜说,只要自己能够办到,那就绝不推辞。苏掌柜对着他说“若是贼人到来,老夫也将披挂上阵,老夫怎么也是苏家子孙,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龟缩自保。若是老夫上不幸殉国的话,婉清就麻烦将你照顾了。你先别急着推辞,我不是要你娶了婉清,而只是照顾,直到她嫁人。婉清这丫头,除了郡主,就只服你家娘子,她的叔父这些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老夫还在,襄国公还在,她的叔父还会给他一点面子,若是等到我们都不在了,苏家是靠不住的,到时候婉清真的是孤苦无依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神物会相逢

传灯让人将赛青田压下去,然后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这一次贫道不辱使命,已经说动了邙山那群反贼前来这里,只不过贫道担心,这兴国寺的僧人未必可靠,不知道王爷是否能够调动一些军队来。”

“这件事,本藩自然会有安排,而且圣人也会调集军队来,如今我们只用等圣人祭岳之后,前来这里。在这之前,还请传灯师协助我们办一件事。”

传灯询问四皇子,自己准备应该怎么做,四皇子将自己计划告诉了传灯,传灯说好,自己立马去安排。

四皇子有些疲倦了,然后若水仙子按照往常一般为四皇子运功助眠。

第二天早上,四皇子对着若水仙子说“本藩想去一个地方休息一番,有劳妹妹多日,今日就不敢劳烦,妹妹你也休息一番吧。”

若水仙子心想马总管被杀了,赛青田已经被抓,这兴国寺附近算的上安全,于是让一两个小沙弥陪着四皇子出去,自己在寺中休息了。

四皇子到了那个池塘,碰了一下清泉,感觉到一股凉意,心中大喜,然后伸出脚泡在水中,依靠在石柱上,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睡着睡着,他突然听到人的声音,不由睁开眼睛,没有想到进来竟然是魏思思和李凤两人。

魏思思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四皇子,诧异地说“梅相公,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准备今年的秋试吗?怎么如今还在这里。”

“原来是思思姑娘呀,小生来这里是顺便读书,然后求神拜佛,俗话不是说临时抱佛脚吗?小生这一抱,或许今年就中个举人,明年中一个进士,后年就当个翰林学士,往后年就当弄一个卿当当,官运亨通,直上青云。”

魏思思听到四皇子这么不正经地说着,不由一笑,然后说“那么梅相公你不应该在寺中抱佛脚,怎么在这里泡脚呢?”

“这是诚心,我见书里说要拜佛的时候,又是要洗澡,又是要吃素的,这一套太麻烦,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向来惫懒惯了的。只好从简,泡泡脚,就算是守斋了。”四皇子穿好袜子,站起身来,询问魏思思说“你不是应该在书局校书吗?怎么有闲心来这里了。”

魏思思叹气一声说“这件事不提了,吴大人已经死了。”

四皇子吃惊地说“怎么会,我离开的时候,吴大人身体还好好的,怎么这短短时间,他就西去了。”

“是皇帝赐死的,吴大人病重,皇帝送了他红枣和当归,吴大人看到这两样东西,拼命吞咽,最后被噎死。”魏思思脸上全是愤愤不平之色,听到魏思思这话,四皇子心中颇不是滋味,幽幽地说“圣人待天家何其宽,待外臣何其薄。”

这话说出口,四皇子察觉到自己失言,然后对着魏思思说“既然这样,我们去山中为吴大人上一炷香吧。”

魏思思点点头,介绍说“这位是东海大侠李凤,李大侠,这位是梅相公,是一个读书人。”

李凤点点头,然后抱拳行礼,和四皇子一起到寺中去了。

进入到寺中,若水仙子迎了上来,看着四皇子和魏思思走在一起,不由脸一沉,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魏思思已经察觉到了,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这位道姑似乎对你很在意。”

四皇子笑着说“思思姑娘说笑了,我又不是潘岳再世,沈郎复生,哪有那么香车掷果,小生心想,这或许仙子见到你一个女子,进入这寺庙之中,有些不满吧。”

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心中念头几番转动,然后对着魏思思行礼说“魏姑娘,没有想到东海一别之后,能在千里之外见到姑娘。”

“仙子,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重遇,不知道仙子你到寺中所谓何事?”

“前任住持往生极乐了,如今兴国寺换了住持,师尊特遣贫道来这里,向新任住持问好。”若水仙子不急不慢地说着,然后悠悠地说“就是不知道魏姑娘你来这里,是烧香还是还愿了。”

魏思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思思,你怎么也来了?”

魏思思心中一喜,往后面一望,跑了过去,抱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女儿听说你来这里,于是前来此处找你。”

这时候四皇子也走上前来,对着魏白云行礼说“控鹤先生,就别了,不知道控鹤先生到此处所谓何事?”

“我是送一些书院弟子来山中学武的,这自从尼山以后,书生多偏文弱,这身体弱了,志气就弱了。老夫不愿弟子如此颓废,于是让他们来练武强身,身强志强,这才能成为栋梁之才,不知道梅相公认为如何?”

四皇子心中明白魏白云说的就是假话,这要习武强身,他们在书院就在做了,何必在这里多此一举。不过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他竖起大拇指说“高见,高见,真是高见。”

魏白云也不想和四皇子多说什么,对着魏思思说“老夫有些累了,我们去休息吧。”

魏思思点点头,有些不舍的和四皇子分开,四皇子和魏思思分开之后,再次回到藏经阁,这时候若水仙子走了进来,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这一次真是有福气,出门就遇见一个女菩萨。”

“好妹妹,你就不用嘲笑我了,我对思思姑娘,只是有着朋友之情。”四皇子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不能肯定,他思索了很久,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首诗。

若水仙子也凑过去看,见四皇子写完,才缓缓念道“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一去别金匣,飞沉失相从。风胡殁已久,所以潜其锋。吴水深万丈,楚山邈千重。雌雄终不隔,神物会当逢。”

念完,若水仙子心中一酸,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是干将,如今你的莫邪也到了,你们终于相逢了。”

四皇子笑着说“你想多了,这里是说的你我,你才是本藩的莫邪,我们就算相隔千里,也终究会有相逢的一天。”说着,四皇子让若水仙子握着笔,自己握住若水仙子的手,在雌雄的旁边写上姚文渊和楚元凰两个名字。

写文,四皇子对着若水仙子说“这天下,除了你,还有谁陪当本藩的莫邪呢?好妹妹,你今天去厨房,厨房都不用买醋了。”

“王爷,臣妾有一句话要告诉王爷,这个魏思思可是鬼府的人,王爷你要千万要小心。”

“本藩知道,但是她的确是有才能,她父亲魏白云,也是圣人想要拉拢的一位大儒,若是本藩能让魏白云出山当官,那么圣人也会对本藩另眼相看的。”、

四皇子一时间高兴,说漏了嘴。若水仙子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说“王爷,圣人一向看重你,臣妾觉得,圣心或有所属。”

“圣心难测,这一次圣人让大哥祭天,就说明圣人心中还是希望大哥继承大统,掌神器,等大位。”

“臣妾不明白,为什么圣人这么偏爱大皇子,几番废了之后,又重新将大皇子立为太子。”

四皇子对着若水仙子解释说“因为大哥生的时候,朝政还在孝懿太后把持之中。”

“若是臣妾没有记错的话,王爷你出生的时候,孝懿太后也没有还政吧。”

“是的,本藩是甲戌年出生,孝懿太后还政是癸巳年,那年本藩才十岁。”

“那就奇怪了,既然王爷你也是孝懿太后垂帘听政时候出生的,为什么圣人不偏爱你们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一时间愣住了,他现在想来,的确如此,若是真的跟圣人一起受难,那么自己兄弟几个都是了。除了老十是还政之后出生,老八和老九都是还政那年出生的。

“或许是圣人喜爱大儿子吧,毕竟是他第一个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就如本藩喜欢耀棣,而忽略他那三个兄弟一样。”

四皇子说到这里,察觉有些不妥,对着若水仙子说“当然,若是妹妹你的儿子,本藩也会好生疼爱,和耀棣一样,都是本藩的心头肉。”

若水仙子自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深究,对着四皇子说“臣妾明白,那三个小王子,乃是庶出,自然不受疼爱,而王爷你虽然不是长子,也是嫡出。”

四皇子心中虽然察觉到不妥,但是不愿意和若水仙子说天家的事情,摆手说“这件事我们就不用再提了,从来就没有为人之子妄议父母之非。圣人喜爱大哥,也是对的。”

若水仙子也不在多说,她心中暗自盘算,她可不愿意当一个王妃,如今有机会,她就要搏一搏,看能不能母仪天下,和她师尊一样,成为释道的掌教真人。

四皇子看着若水仙子说“如今李凤已经来了,这一出戏,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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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高谈阔论

四皇子思索了一番,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暂且不用急,这李凤一来,这戏就开唱了,会让李凤怀疑的,我们暂且等几天再说,想必李凤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暂且看看吧。”

若水仙子说是,然后就让四皇子继续诵读洗髓经。

传灯这时候也在迎接魏白云,对着魏白云说“魏山长,你今天又送弟子上山来习武了呀。”

魏白云点点头,对着传灯说“主持大和尚,这些弟子就有劳你照顾了,去年来山中习武的弟子,不知道是否能让老夫带下山去,继续回到书院研读经籍呢?”

传灯听到这话,倒是愣住,这魏白云送上山来的学生,因为不支持传灯当住持,已经被本我关押了。前些年魏白云送弟子上山之后,就再也没有要过,所以传灯也没有考虑到这茬,如今魏白云要人来,传灯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才是。

过了一会儿,传灯先是一笑,然后对着魏白云说“魏山长,你来的不巧,这些学生呀,贫道已经让他们上山去炼气了,你知道的,这山上清气足,用来练气比较方便。”

“是这样呀,那么就劳烦住持大和尚派人去将他们叫回来,若是寺中和尚不愿意的话,那么将位置告诉老夫,老夫亲自去山中将他们唤回来。”

听到魏白云这话,传灯打了一个哈哈哈说“这件事不急,改天再说,如今山长你千里跋涉,想必是累了,暂且去休息一下吧。”

魏白云见传灯如此,只能对传灯说“好吧,希望住持大和尚能够早日让那些学生下山,老夫实在不敢在宝寺多有叨扰。”

魏白云离开禅房,回到自己房间,魏思思见魏白云眉头紧锁,询问说“父亲大人,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路上听闻,这传灯的位置来的不正,本尘也是被传灯害死的。”

魏思思颇为吃惊,连忙说“不可能吧,大师兄虽然一脸凶相,但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原本老夫也这么认为,这传灯作为监寺大和尚,应该是一个有道高僧,准备询问在寺中的弟子,而传灯却打着马虎眼,不让我见书院学生,看来空穴来风,事必有因了。”魏白云说完,捻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然后询问魏思思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魏思思将自己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听到吴元被赐死,魏白云叹息一声说“这就是虞廷,外示仁义道德,内实刻削寡薄,不论你是贤是愚,只论顺逆,顺者就是贤,是忠,逆者就是愚,是奸,虞廷几次征召老夫,老夫不去,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父亲大人,女儿不明白,为什么虞朝这样,反而还日渐兴旺了。”

“思思,你看事情还是看不透彻,虞廷虽然对大臣不仁不义,但是虞廷对勋贵却十分仁厚,这些勋贵,他们维持着这个大虞朝,让这个大虞朝万丈高楼不会崩塌。”

魏思思听到这里,询问自己父亲“这也是虞朝实行古制,进行分封的原因吧,只是孩儿不明白,这为什么其他朝代实行分封就会速亡,而虞朝却不会呢?”

“因为虞朝没有分封同姓王,而封的功臣和前朝后裔,这些人要造反,没有大义。历代分封造反的,全是同姓王。不过虞朝现在只是功臣怀恩而已,三代之后,诸侯自然会起异心,到时候,虞朝必将有大乱。”

魏白云说到这里,对着魏思思说“不过这千古以来,就没有完美之制,若是虞朝慢慢削弱诸侯,或者保持朝廷威仪,自然无忧。思思,为父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你这件事吧,这自古以来,万事万物都是在变的,所以时变道亦变,如今我认为虞朝三代之后必将大乱,也是在虞朝不变的情况之下,若是虞朝下任君王也看出了这个弊端,慢慢除去,比如多以科举举士,削弱察举,是勋贵慢慢退出朝政的话,自然就不会有动乱。”

“这样不就和曹朝一样实行推恩令吗?到时候也会逼反诸侯。”

“推恩令不是良策,若是老夫,就不会这样削弱诸侯,而是……”魏白云说到这里,笑着对魏思思说“若是思思你,你会怎么做?”

“父亲大人,这件事我没有想过,不过虞朝国公封地不过百里,推恩无用。”魏思思说到这里,仔细看着魏白云,然后说“女儿想不出来,不知道父亲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为父的这法子,当今虞帝已经用过了,只不过他只是对付吴家而已。”

听到这个提示,魏思思瞬间明白了,对着魏白云说“父亲你的意思是挑动诸侯嫡庶之争,让诸侯祸起萧墙。”

魏白云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这千古以来,宗法制就是为了维持一种稳定,只要让诸侯之间再也没有宗法牵制,自然会乱起来。不过这也有恶果,天家也会因此陷入争斗之中。”

魏白云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说“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一个圣明的人来解决,不过削弱诸侯的法子,后人自然会有良策,我这个法子,还是有些缺点。”

魏思思点点头,安慰魏白云说“父亲,如同你说的,天下哪有什么完美的法子,不过女儿有些不同的见解,这些勋贵既然和虞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必去削弱他们,当初长乐侯,在登基之后,立下白马之盟,与诸侯共治天下,只要天家没有先拿诸侯开刀,我想诸侯要是先反叛,只会天下共击之。”

魏思思说到这里,想了想说“女儿担心的不是诸侯反叛,而是诸侯越来越无能,不能起到屏藩的作用,到时候诸侯暗弱,朝廷无能,那么虞朝就难办了。”

魏白云听到这话,皱皱眉,然后拍手说“思思,你说的不错,老夫也想差了,若是虞朝真的和诸侯共治天下,诸侯自然不会轻易反叛。”魏白云笑了一笑,然后让魏思思继续说。

魏思思将传灯的计划告诉魏白云之后,对着魏白云说“不知道父亲你怎么看?”

“思思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女儿认为这个计划太过凶险,虽然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但是虞帝到了,肯定会清查寺中僧人,绝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刺杀成功。孩儿认为,上次秋狝刺杀失败,如今已经没有机会了,不过师尊他们还是执意一搏。”

“嗯?这件事确实为难,慈恩师太毕竟年老了,心有一些急了,不过这件事老夫认为还是可以尝试一下,毕竟若是成功,也是一件好事,如今圣人在外,皇子在京,太子未立,遗诏不存,只要这一次功成,虞朝必将内乱,十位皇子厮杀起来,魏朝就可以复兴了。”

魏白云说到这里,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一定要快,我听闻陛下已经在玄武国登基了。”

“是的,柳侍郎是这么说的。”

“这久居玄武国不是良策,异乡之地,岂能云乐。我们一定要在中原打出一片地盘,让陛下驻跸。”魏白云说到这里,有些担忧地说“说实话,老夫不太相信玄武国的人,公主下嫁他们,也是他们趁火打劫。如今陛下在他们手中,老夫实在难以放心,若是他们诚心拥立陛下还好,若只是想立一个傀儡的话,那么……”

魏白云说到这里,踱起步来,脸上全是着急之色。

“父亲无须太过忧心,如今玄武国说什么都是我们的盟友,若是大魏真的能够中兴,到时候中原尽在我等手中,玄武国不过弹丸之地,他要是心怀不轨,倒是天军震怒,王师北上,自然会让他们尝尝苦头。如今大业未成,实在不宜怀疑盟友,中了敌人离间之计。”

魏白云摇摇头,心中也确实不安,但是他担心什么,却不好说,他思来想去,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不提了,等老夫将弟子带下山,你就留在这里,助慈恩师太一臂之力。至于那位梅相公,你还是少和他来往。如今我们没有出什么事情,他自然对我们和颜悦色,若是真的出事情,第一个动刀兵的就是他。”

魏思思有一些不以为然,对着魏白云解释说“父亲大人,你这就是对梅相公有偏见。女儿知道他肯定是心向虞廷,若是我们出了什么事情,他虽然不会雪中送炭,也不会落井下石。他这个人,倒是一个好人。”

魏白云听到这话,沉思了良久,才对魏思思说“思思,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且回家一趟,老夫有些事情要准备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明白魏白云要准备的是自己的婚事,小声地说“不知道父亲大人有什么合适人选?”

“你觉得刘歆如何?”

“他就是一个书呆子,傻里傻气的。”

“但是他却能够明辨是非,老夫若是没有看错,这继贤书院,就要靠他来延续了。谁都想要嫁如意郎君,但是如意郎君真的能够如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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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前倨后恭

魏白云语重心长地说着,魏思思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闭口不谈。

“父亲大人,劳累了一天,你还是早些休息吧。”魏思思说完,告辞离开。

当天晚上,若水仙子继续运功为四皇子助眠,四皇子这一次入睡没有再做噩梦,而是梦到了自己的大婚,自己和一个女子举行完婚礼之后,揭开盖头之后,露出了魏思思的容貌。

四皇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和魏思思一起谈天说地,诉说心中的理想。

这一番话语,一直聊到东方大亮,太阳照在他的脸上,在阳光之中,魏思思逐渐消失,四皇子不由伸出手,大声喊道“思思,思思。”

四皇子一下惊醒过来,然后望了一下四周,见若水仙子没有在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起床之后,叫来沙弥洗漱之后,魏思思就来到了藏经阁。

四皇子不由笑着说“思思姑娘,你来这里所谓何事呢?”

“我来这里找一本富贵闲人经,准备让书院的弟子念一下,让他们也可以当一个富贵闲人。”

四皇子听到这话,不由笑了笑,然后对魏思思说“这本经兴国寺倒是没有,京城有,昨日还没有好好一叙,不知道思思姑娘可有时间?”

魏思思笑着说“现在倒是没有时间了,有人来了,小女子就不多留了。”

“今晚二更时分,请思思姑娘到鼓楼一叙。”四皇子也听到了脚步声,。

魏思思点点头,然后离开这里,不一会儿,若水仙子拿着饭盒走了进来,对着四皇子说“这寻找富贵闲人经的,如今书都没有找到,就离开了,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四皇子笑着说“这时间,求闲容易,求富贵容易,但偏偏求富贵闲人难,这里的书虽然多,但是却少了那么一本富贵闲人经。”

“那魏姑娘真是缘木求鱼了,如今富贵闲人就在这里,直接像富贵闲人求教就是了,何必求什么真经。”

说话之间,若水仙子就拿出食盒,让四皇子吃了起来。

四皇子吃完,然后开始吟诵洗髓经。

这时候,魏白云再次找到传灯,传灯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房门,对着魏白云行礼说“魏山长,不知道你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请住持大和尚恕罪,老夫这次前来贵寺,一是来接学生,二是与本尘大和尚商议一件要事,如今这一个学生没有见到,本尘大和尚又圆寂了,老夫心绪难以安宁,所以特来叨扰,希望住持大和尚见谅。”

传灯不悦地说“魏山长,魏老夫子,你这是不懂了,本座让他们上山练气,也是看在你们书院和我们兴国寺历来交好的份上,其他僧人若不是天赋异禀,与佛有缘,还没有这个机缘,这外功容易练,内功却是天大的机缘,这就几天的功夫,一年都过来了,难道还差这几天吗?”

传灯说到这里,哼了一声说“至于前任主持的事情,按照你们读书人的话,玄河见底,人寿几何?本座说一句放肆的话,这从古到今,有几个人等到,就算以山长你这般大学问,怕也是见不到那一天了。”

这话极为无力,魏白云读书多年,还有一些涵养,忍着怒气说“住持大和尚,不但精通佛典,还通儒籍,真是让老夫佩服。”魏白云说了这客气的话,然后再次说“这玄河虽然难以见底,这人寿命也有涯,不过这死有重于山岳,也有轻如鸿毛,有些事情,老夫需要向住持大和尚请教一下。”

接下来的话,魏白云没有继续说,传灯也明白,魏白云想要询问本尘是怎么死的,这本来就是传灯忌讳的事情,传灯眉头一皱,不怀好意地说“听山长的话,是说本座这个主持方丈之位得来不正了哦?”

魏白云毫不畏惧,直言说“听的令人让人毛骨悚然,让人胆战心惊,不敢相信这千年古刹会发生这种事情。”

传灯拍了一下桌子,望着魏白云的眼睛说“山长的话长藏头露尾,让本座很是困惑,山长你还是直言。”

“这玄河之中,不但有泥沙,还有藏着吃人的鳄鱼。”

“山长,本座敬你是一代大儒,对你颇为尊敬,你怎敢如此放肆,污蔑我寺如玄河,泥沙聚下。污蔑本座乃是吃人的鳄鱼!”

魏白云丝毫不担心,直接望着传灯眼睛,对着传灯说“住持大和尚,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想必贵寺也是如此,尊驾也是如此。”

传灯准备发作,但是想到魏白云是魏思思的父亲,自己要是动手的话,岂不是破坏了自己和四皇子的大事,于是强压下怒气,转移换题说“本座现在忙着寺中大事,懒得和你去玄河掏沙子,玄河有沙子也好,有鳄鱼也好,都和本座无关。若是山长觉得这山里还算清静,就多坐上几天,兴国寺养你一个书生还是养的起。若是你觉得这里全是泥沙,有鳄鱼要吃你,你就离开。”

“老夫若是没有看到我的学生,老夫是不会离开的。”

“好好,你要见你学生是不是,本座明天就去山上唤他们下来,不过这练气功,最为忌讳就是中途而废,若是他们一时间练功走了岔子,这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弄的一个半身不遂,整日只能瘫坐在床上,没有人照顾,那就被怪本座了。”

“唉,若是本尘在此,老夫也不会听你这浑话,污了老夫的耳朵。”

传灯听到魏白云再次说起传灯,大声呵斥说“你少在本座面前听本尘的名字,本尘算什么东西,这一次主持祈福仪式是本座,接驾的也是本座,他本尘算什么东西,担任住持的时候,兴国寺有这么威风?”

“原来长乐也要来,真是该你威风了。”

“长什么,你说什么?这人是谁?”

“这人姓姚,你说他是什么人?”

传灯虽然听自己师尊在秋狝的时候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他心惊胆战,没有念在心中,如今听到,连忙呵斥说“你怎么能够直呼圣人名讳,你要叫他万岁,皇爷,天子,圣人。”

“那是你的万岁,是你皇爷,是你的天子,是你的圣人,他姚长乐和我魏白云毫无关系,按照年齿,我还长他几岁,称呼他名有什么不可。”

传灯想起那句该你威风,颇有讽刺的意味,然后恼羞成怒地说“好,你且在这里看着,看看圣人如何赏赐本座的,看看本座威不威风,这兴国寺气不气派。”

“既然如此,那么就有劳住持大和尚你替我向长乐问候一声。”

传灯听到这话,心中一愣,对着魏白云说“魏山长,你认识圣人吗?”

“岂止认识,二十年前老夫还是他座上客。”魏白云说到这里,神情轻蔑地看着传灯,传灯一时心中拿捏不住,听到这话,陪笑地说了一声哦。

魏白云继续说“那些皇子,还被我打过不少手板心。用的还是金龙鞭,估计住持大和尚你都没有见到过,纯金制成,整根鞭子都雕刻成龙的形状。这根鞭子,不是姚家的人,还不能挨上一鞭。”

传灯咽了一口水,恭敬地对魏白云说“那么魏老夫子你当初就是经筵主讲大学士了?”

“若是老夫当初肯卑躬屈膝,侍奉虞廷,现在怎么也是一个卿了。”魏白云冷笑地看着传灯,心中充满了鄙夷之情。

传灯知道魏白云是当世大儒,也听慈恩师太说过前朝往事,这大儒还真的有可能进入宫中,教授皇子。而且他心想魏白云是一代大儒,也不会说谎,不由选择了相信,连忙恭敬地说“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贫道看魏夫子你华堂神光耀目,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物,来来,贫道敬魏夫子你一杯。”

传灯敬酒敬惯了,一时间说顺口了,不过魏白云没有理会,端起那茶杯,这茶托上有茶水了,是传灯刚才一掌震出来的。

传灯也看到了,不过他向来脸皮厚,装作没有看见,等放下茶杯,才对外面说“茶凉了,还不速速去换两杯茶来。”

魏白云这时候悠悠地说“前些日子,姚长乐还送了一块御匾给我,亲笔写了东海凌波四个大字,如今这块御匾还放在我书院,没空挂。”

“是是,先生大才,日后一定会配享孔庙,成为先儒。说来也是缘,如今圣人要来此,山中还不知道如何迎驾,贫道斗胆还请先生多多指点,免得贫道出了什么岔子。”

魏白云看着传灯那一张横肉,那勉强挤出的笑容,心中厌恶,但是为了学生,不得不说“这个老夫可不敢,老夫这万一在贵寺累了,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这没有人照顾,应该怎么办呢?”

“玩笑话,玩笑话,贫道等到圣人到之前,一定让他们安然无恙回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天算不如人谋

传灯这话说完,魏白云才开口说“既然这样,那么老夫看在我学生多受你照顾的份上,就只好答应了。”

传灯连忙点点头,然后对着魏白云说“山长,请了。”

魏白云开始教传灯如何迎驾的时候,四皇子也拿回了自己牡丹菊花扇,到了关押赛青田的密室。四皇子没有注意到,在他后面跟着一个人影。

四皇子进入密室之中,看着被困在刑架上的赛青田,微笑地说“看样子,你那毒药,还是抵不过小小的佛经和一个女子,想要本藩的性命,满天神佛都没有点头,你想要逆天改命,真是难之有难。”

“哼,王爷,你读了不少经籍,应该知道易经有那么一句话,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赛青田不屑地说。

四皇子没有想到赛青田和他扯上经籍了,不由将扇子张开,笑着说“这句话本藩自然知道,不过难道你赛青田下毒的时候,就观乎天文?观乎人文了?”

“贫道善观星布,就星布而言,九皇子星象正胜,有元龙之气,九五之尊,紫薇入宫,北极庇护,这是天文。九皇子礼贤下士,朝中文武,半数归心,贤臣良将,不可胜数。庶人无知,尚知九皇子有古公子养士之风。此乃人文。贫道下次毒,正好是化成天下。不过被小人阻挡,邪魔为害。如今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福生无量天尊。”

赛青田说完,闭上眼睛,脸上露出坚毅之色,四皇子听到这话,原本张开扇子不由合拢起来,他用力握着扇子,用怨恨的目光看着赛青田,良久才开口说“你是说本藩没有元龙之气,九五之尊了。本藩不被紫薇为佐,北极为证了?”

赛青田冷冰冰睁开双眼,对着四皇子轻蔑地说“王爷你这一辈子遇山山开,遇水水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王爷你偏偏就是没有这元龙之气,做不成那九五之尊。哈哈哈哈哈……”

四皇子脸色一沉,望着赛青田,冷漠地询问说“我想你没有看准,你这个江湖术士,无论观星占卜,不过欺骗世人,诳言骗财而已。”

“铁断在天,抬头可见。贫道可没有移星诺月的本事,王爷你尽管去请任何术士就看。王爷若是信不过,可以让你母亲,当今贤妃观看星象。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难以成真。”

赛青田这话彻底激怒了四皇子,四皇子原本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如今赛青田这一番话,他心中倒是信了几分,不过他可不甘心,他来回踱步,手中扇子几次指着赛青田,想要反驳,但最后觉得不妥,于是就放弃了。过了良久,四皇子才对赛青田说“若是本藩要逆天而行,强人所归!”

赛青田这次连眼睛都懒得张开,更加轻蔑地说“那么山人只能送你左传里面的一句话,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

四皇子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江湖术士用经籍的话教训了,心中怒火更胜,不过他深一口气,恢复平静,语气平静地说“你如今刚说这些,不过是知道本藩不敢杀。不过本藩对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你真的惹恼了本藩,本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若是本藩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想要改口就难了。”

“王爷,你可是高看贫道,贫道的命又没有改天换日之能,你就算杀了贫道,你也没有元龙之气,你也当不了上九五之尊,等上那大若之位,掌天下之神器。不是你的,王爷,你求不得,也得不着。”

赛青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再次出声嘲讽四皇子,四皇子气过头,反而冷静下来,他在屋子走来走去,告诉自己,对一个江湖术士打发雷霆,是不止得的。他这样没有任何结果,只能会让赛青田更加得意。

“好,赛青田,你不可以改命,那么总是可以将本藩身上的余毒清干净,九弟那边出了多少银子让你下毒,本藩就出十倍的银子,让你帮本藩解毒。这是本藩最大的让步了,就算你不出手,本藩想以楚元凰的能力,也可以将本藩身上的余毒清去。本藩见你谈吐不凡,虽然是一个江湖术士,但是颇懂经籍,所以给你一个生路,你好生思量吧。”

“王爷解毒之时,就是山人身死之日。”

赛青田早就料到了四皇子的打算,这下毒可是重罪,自己又不愿意投靠四皇子,四皇子能放过自己才有鬼。他如今已经是一心向死,心中无所动了。他相信自己看的星象,九皇子能够登上大宝,自己如今死在四皇子手里,日后还能为自己的后人博得一些赏赐。

四皇子见赛青田油盐不进,也就放弃了,对着赛青田说“好,这是你说的,等待本藩毒解了之后,本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来应验你这句话。”

四皇子说完,脸上再次露出残酷的笑容,用扇子指着赛青田说“赛青田,你自称神算子,你若是真的能算,也不会来到兴国寺,也不会被本藩囚禁在这里,这就叫天算不如人谋。天不顺我,我便开天。地不从我,我便辟地。朝野不奉我为君,那我就换一个朝,变一个野,管叫他滴水穿石,铁树开花!”

四皇子振衣而喊着,脸上全是不甘,最后他指着赛青田说“本藩要将你头颅挂在大虞门上,让你看着本藩如何六龙登天,金殿登基。朕要让你知道,朕才是四海之主,天命之子。”

说完,四皇子拂袖而去,不在理会。

四皇子虽然说出豪言,但是心中却堵的厉害,他漫无目的游荡着,等到听到打更说二更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前往到鼓楼。

鼓楼前一个靓丽的声音已经等着他了,四皇子微笑地走了过去,对着魏思思说“美,美,真是美,山空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魏思思听到这话,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这个富贵闲人睡过头了,忘记时辰了。”

“佳人有约,小生怎么敢爽约,小生从今天早上就在藏经阁看着那金乌,心想今天的金乌怎么走的这么慢,莫非又是谁将他的三足给拴住了。好不容易等到玉兔上来,这玉兔又好似瘸了一只脚,走不动的样子,老半天才走了那么一丝丝。”

说到这里,四皇子指了指自己头发说“说来你不信,要是这玉兔在走慢那么几分,我这一头乌丝就化作白首了。”

魏思思哈哈笑着说“看来你这个梅相公,应该字吹牛才是。”

“是呀,是呀,小生本来就梅吹牛,这个字取得好,取得好,思思姑娘看来不但是东海第一才女,怕是天下第一才女。”

魏思思见他满嘴胡言,却觉得异常开心,两人飞身到二楼,坐在屋檐上,魏思思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呀,就是一个富贵闲人,书读了几本,才学了几样,酒能喝那么几杯,琴能弹那么几首。你要我安邦定国,那是一脸摸瞎。你要我解经授道,那是问道于盲。这就是小生,比起思思姑娘来,真是何足道哉。”

魏思思听到这话,认真地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但是你认识的人很多,这个若水仙子你认识,还有江离郡主,你也认识。”

“认识她们也不是难事,毕竟我虽然不如潘岳,也就和子都差不多。实不相瞒,我在京城游走一圈,一个月水果都不愁了。”

四皇子得意摇着扇子,然后让魏思思好似打量自己。魏思思见四皇子的确俊美,尤其是四皇子的皮肤,比起一般的女子还有水嫩,不由笑着说“原来还是掷果梅郎。真是失敬失敬。能和梅相公一起聊天,看来还是小女子的荣幸了。”

四皇子为魏思思扇了一下风,然后说“其实我写了一副字给你,只是这走的匆忙,忘记带了出来,如今趁着夜色,我就虚空写给你。”

说着四皇子以扇为笔,将宝剑双蛟龙这首诗写了出来。

写道最后一句的时候,魏思思眼神有些痴迷了,轻声念着说“雌雄终不隔,神物会相逢。”

四皇子也将手伸过去,握着魏思思的手说“你我如今相逢,什么都不能阻隔我们。”

魏思思点点头,但是很快魏思思摇摇头,松开四皇子的手说“梅相公,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吴元吴大人,说我不可相信了。”

“吴元和你说了什么?”

“说你这个梅相公,字闲人,号乱扯道人。一张玲珑嘴,万事随口掰。一会儿是什么古董,一会是什么炼铜,什么大风吹御匾,五千印集子。全是口头乱说,没有一句是真的。”

“吴元真是多嘴,怪不得圣人给他红枣当归。他的话,思思姑娘你听了就当耳边风,不用当真。我的梅视罔的为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未雨绸缪

魏思思忍不住笑着说“就是因为知道你梅相公你口花花,没有一个正经的样子,才这么信不过你。”

魏思思说到这里,正经地说“不过你一个读书人,本来应该在南都读书,怎么会这里佛寺入住,还住在藏经阁之中。如今寺中正是多事之秋,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怕是疾风难除千层雾,不识庐山真面目。”

四皇子听到这话,只是呵呵笑着,没有正面回答。

“梅相公,你骗了这么多人,骗衙门,骗山贼,骗吴大人,还骗到兴国寺了。你现在还得意上了,真是难以弄明白你到底想什么?”

四皇子听到这话,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久久难以说出来,最后叹息一声“如今说给你,你也不明白。日后时间到了,就算小生不说什么,你也可以一目了然,善恶到头终有报,千层雾尽见庐山。”

“我不管善恶,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真不真?”魏思思眼睛盯着四皇子,希望从四皇子这里得到真心的话。

四皇子站起身来,指着四周说“那是罗汉殿,那是天王殿,那是祖师殿,那是大雄宝殿,那儿还有阎王殿。我梅视罔若是对你有半点虚情假意,满天神佛,断不相饶。”

四皇子话音才落下,顿时天空狂雷大作,响起了霹雳之声。

魏思思不由噗嗤一笑,对着四皇子说“你欺神骗鬼,这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四皇子一腔怨气顿时被激起来了,他到了鼓楼里面,拿起鼓槌,发疯似的击打皮鼓。

他似乎要用这鼓声将雷声给压下去,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说到“梅相公,你别敲了,我信你便是了。”

四皇子也没有停下来,继续敲打着,这下将寺中的人都给惊动了。作为住持的传灯先来到这里,然后就是武僧。

看着事情闹大,魏思思只能对着传灯说“大家不要误会,只是梅相公夜里无聊,想打鼓玩耍。”

传灯听到这话,不由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梅相公真是好雅兴,好雅兴,我们去吧。”

在传灯他们来这里的途中,苟二和妙云子潜入进来,苟二今天白天跟着四皇子,已经探明了路线,于是让妙云子和自己一起去救赛青田。

妙云子对赛青田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他还需要赛青田传授自己内功,于是只好答应。

原本守卫的僧人因为鼓声,都前去了鼓楼,剩下的就是小沙弥,妙云子作为江湖上少有的好手,如今玄阴功已经炼制四层,别说这些小沙弥,就算少林长老,也未必是妙云子的对手。

两人进入密室,妙云子手中青钢剑一挥,就将赛青田身上的牛筋给斩断,然后让苟二扶着。

“师祖,如今你先解开我师尊的穴道吧,合我们三人之力,也可以从这里逃出。”

“这是若水仙子用独门点穴点的,一时半刻解不开。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三人走了出去,也是凑巧,恰好遇到李凤,李凤见这三人鬼鬼祟祟,于是出声呵斥说“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妙云子也没有时间多说,一招杀招使出,准备取了李凤的性命。

李凤被尊为东海大侠,本事自然不低,一个仙鹤冲天,拔高丈余,以一招鹰击长空,双爪抓向妙云子。

妙云子没有理会,继续使用一招举火燎天,不躲不闪。

李凤反而为难了,自己这一爪若是爪到了妙云子,就会被妙云子开膛破肚。

说时迟那时快,李凤使用了一个千斤坠的功夫,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剑。

妙云子看到这情况,一掌打过去,李凤说了一声来的好,然后也接了上去。

这两章相对,妙云子退后了一步,李凤倒退四步,打了一个寒颤。

妙云子听到附近脚步声逐渐多了起来,未免被围攻,于是哥苟二快速离开。

李凤盘膝疗伤一个时辰,才吐出一口淤血说“好歹毒的掌法,竟然用寒毒专攻五脏六腑。”

李凤回到房间之后,等到天亮之后,和魏思思见面说起这人,魏思思听到李凤的描述,吃惊地说“这应该是妙云子,他现在应该在飞云山才是,怎么会在兴国寺之中。”

“什么,他就是妙云子,不对呀,他的掌法带着一股邪气,莫非这人已经自甘堕落了?”

魏思思摇摇头,对着李凤说“看样子这兴国寺之中还有很多猫腻,我们要好好探查,就是不知道七师姐那边如何了?”

魏思思牵挂虞慧儿,虞慧儿在易龙山中也担心着魏思思,担心她们在那边会遇上什么圈套。

“虞姑娘,我家寨主有请。”一个丫鬟来请虞慧儿,虞慧儿到了书房里面,叶鷟鸑笑着说“虞姑娘,有劳你久等了,我们等商议之后,觉得这件事,贵精不贵多,我们会让南直隶的兄弟派出三百人,协助你们。”

叶鷟鸑说到这里,然后再次说“这一次萍踪前辈还有剑师都会前去,可惜童姥姥如今下落不明,否则我们这里就有三位好手协助你们了。”

“有劳叶寨主了,有萍踪前辈和剑师,就已经足够了,只是我们这一次,能活着进去,未必能够活着出来。”

“两位前辈早就有准备,姑娘请放心,对了姑娘,你准备前去看祭岳吗?”

虞慧儿有些为难,婉言谢绝了,说自己如今还要忙兴国寺这边的事情,就不多叨扰了。

叶鷟鸑也没有多勉强,然后询问虞慧儿何时动身离开,自己好抽出时间为虞慧儿送行,虞慧儿说不用劳烦了,自己一个小辈,哪有还需要什么摆酒设宴。

等到叶鷟鸑送着虞慧儿离开之后,钱多多从暗室里面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对着叶鷟鸑说“鷟鸑,我不懂你为什么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刺杀,刺杀何足以成事。”

“哼,益善,这刺杀不足成事,难道你抢劫贡物就可以吗?我可是听说你将贡物都交给了其他人。”

钱多多听到这话,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对着叶鷟鸑说“这件事,鷟鸑你就不用管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中饱私囊的人,贡物给那人,比留在我们手中有用了。这些事情,日后我会细细和你说明,如今说给你听,你只会说我荒唐。”

叶鷟鸑没有多问,然后对着钱多多说“这一次萍踪前辈前去的时候,说要带上你,益善,你作为昭穆尊的孙子,也应该去弄点真正的功劳。”

“真是多事,这个老头子,我要做的就是幕后策划,这刺杀如此愚笨的事情,怎么能够叫上我,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这鬼府又应该由谁指挥。”钱多多对于萍踪不系舟这个决定十分不满,他可不认为能够刺杀成功,他只认可大军前进,铁骑突出,才能成大事,一剑要利千秋,不过痴人说梦。

叶鷟鸑看着钱多多,摇头说“你这次事情办的实在让太傅等人寒心,你如今再不去干一两件事,恐怕鬼府里面就会有人不服,而且顶替你的人已经出来了,是我的族弟叶慕魏。”

钱多多更加不满,连续摇头,叹气说“那个叶慕魏是什么人物,我都没有听说过,你们有着千里马不用,而且用一头黄口驴,真是好笑好笑,你们这样下去,怕是鬼府迟早坏在你们手中。”

“你是千里马不错,但是你这千里马却一直才美不外现,你让大家怎么信服你是一匹千里马。”

叶鷟鸑毫不客气地指责钱多多,钱多多被这话气到了,站起身来对着叶鷟鸑说“短视,短视,你们怎么能够明白我的计策,按照我的计划走下去,最多十年,大魏可复,陛下可以重新回到中土,如今有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来瞎怀疑,大魏想要光复,我看是难于登天。”

“钱益善,这里不是你家,注意你说的话,若不是看在你姑姑的份上,今日……”叶鷟鸑说到这里,双眼如剑望着钱多多,钱多多一时间被吓到,只好无奈地说“好好,算我失言。这次兴国寺我可以去,但是一起人员都听我指挥,你能答应吗?”

叶鷟鸑点点头,语气也缓和下来,对着钱多多说“萍踪前辈也是这个意思,他还希望你能够将劫持贡物的那一群人给带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个自然,如今齐云山附近已经固若金汤,想要刺杀难以成事了,我这就去和萍踪前辈,一起前去找雷音神尼,商议这一次刺杀的事情。”钱多多见到还是以自己为主,心中的不满就减少了几分,他也不愿意呆在这里受气,于是请辞离开。

叶鷟鸑挥挥手,意味深长地说“你要注意了,那个姑娘也去了兴国寺,你若是表现的很好,或许那位姑娘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原谅你。”

钱多多听到这话,心中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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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各有算计

钱多多对着叶鷟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说自己会好好表现的。

叶鷟鸑看着钱多多,冷漠地说:“不用谢我,要谢谢菩萨,谁叫你是钱家的大少爷。”

钱多多看着叶鷟鸑,思索了一番说:“如今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全看传灯了,若是传灯真心帮我们,那么我一定拿下虞帝人头,若他从中捣鬼的话,那么我就没有办法了,这话要先说好,免得到时候你又说我不能成事。”

钱多多将退路找好,才放心的离开了。

到时候这事情失败了,钱多多就将一切过失推给传灯。

传灯还不知道自己要为这件事替钱多多背锅了,他如今站在四皇子面前,小心谨慎地说:“王爷,贫道已经让人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赛青田。”

“赛青田这人倒是不足为惧,既然我们能抓他第一次,自然能够捉他第二次。”

四皇子说完,微笑看着传灯,传灯说着是。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的和尚突然说道:“师尊,知府突然带着人来了。”

听到这话,传灯疑惑地看着四皇子,四皇子对着传灯说:“住持大和尚,你暂且去看看吧。”

传灯点点头,然后和弟子一起走出去,这到了大雄宝殿前面,传灯就看到了知府和总督到了。

传灯连忙迎了上去,行礼说:“不知道两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知府倨傲地说:“你就是传灯?”

“是的。”传灯这话才说完,顿时四周的士兵长枪刺向了传灯,传灯连忙挥刀格挡,不过这些士兵都穿着重甲,传灯链子刀再厉害,也不能破了重甲。

不过这些士兵没有杀传灯,将传灯制住之后,就拿出牛筋,将传灯给捆了起来。

“大人,贫道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大人开示。”

“传灯,你是不是准备在兴国寺谋害圣人?”

“这,这大人你从什么地方听到的?”传灯一脸惊异,然后看着一旁正准备动手的李凤,摇头眨眼,示意李凤,不要动手。

知府拍拍手,一个和尚走了出来,对着知府说:“大人,这传灯准备在圣人来这里祈福的时候,趁着阖寺圣人不备,出手杀了圣人。”

“传灯如今人证在此,你有什么话好说。”

“你这逆徒,如今我只恨谋事不密,被这个小人泄了。如今要杀要剐,老夫都接受。二十年后,老夫还是魏朝的好汉,虞廷的走狗你们听着,等我大魏复兴的那一天,你们都难逃一死。”

知府听到这话,亲自拿起马鞭,打在传灯身上。

这时候若水仙子走了出来,对着知府说:“大人暂且息怒,如今圣人还没有到寺中,这就有了血光之兆,十分不吉。”

知府听到这话,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位道人说的倒是不错,来人,给我押入死牢。”

“大人,贫道斗胆说一句,大人的死牢虽然坚固,但是这犯人却武功高强,他的同伴之中未免有异人,按照贫道所想,不如将这传灯关在兴国寺,让兴国寺的僧人看着,他们若是放了这传灯,那么大人,这千年古刹,也可以换一个主人了。”

若水仙子说完,低声说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知府在总督耳边说了一番,然后总督对着本我说:“你这和尚,本官若是没有记错,你是寺中长老,你若是想要保住你这脑袋吃斋念佛,就好好看着,我们每天都会派人上来查探,若是让这贼子离开,那么你们阖寺上下,全都来赔命。”

本我连声说着是,然后总督手中马鞭一挥,对着士兵说:“我们撤。”

两位大人离开之后,本我对着传灯说了一声得罪,然后让人将传灯押了下去。

本我看着李凤,对着李凤说:“李大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李凤本来想要救传灯,但是想到这样会连累兴国寺上下,不由咬咬牙,恨恨地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本我说他们知道,一定不会轻举妄动,让本我为难的。

魏思思拉着李凤到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对着李凤说:“如今是小不忍而乱大谋,在皇帝没有祈福之前,大师兄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如今四师兄,你前去寻找师尊,询问师尊怎么做?”

李凤点点头,连忙下山了。

魏思思也去求见四皇子,希望四皇子能够帮忙,救一下传灯。

“唉,思思姑娘,这传灯大庭观众之下说自己是魏逆,这个可不好救,不过我会去想办法,找点门路的,思思姑娘你放心就好了。”

魏思思说好,然后四皇子就下山了。

二月二十九日,皇帝在飞云山祭岳之后,焚烧香木之后,亲自册封林冰娥为和靖散人,御笔亲书飞云宫三字,作为匾额挂在道观面前。

在祭岳之后,皇帝也宣布,这顺道回去的时候,将要去兴国寺,举行万佛大会,为天下万民祈福。

二十九日下午,李凤也到了药铺里面,这时候药铺里面除了远在京城的曹寅和在兴国寺上魏思思和传灯,邙山一派都到齐了。

除了邙山弟子,还有萍踪不系舟,剑师和钱多多三人。

慈恩师太见到李凤,询问说:“此事如何?”

李凤将传灯被抓的事情说了出来,慈恩师太脸色一变,捏了一下念珠,然后询问萍踪不系舟说:“不知道你们还准备去兴国寺吗?”

钱多多笑着说:“去,自然要去,一是帮助师太你救出自己的弟子,而是刺杀虞帝。”

听到这话,慈恩师太看着钱多多说:“如今虞廷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还要刺杀吗?”

“是的,神尼,他们只是知道传灯,而不知道我们。他们认为我们不敢去,而我们偏偏要去。而且这知府用全寺僧人威胁,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所谓反亦死,不反亦死。”钱多多没有想到传灯会送来这么一份大礼,连忙说。

慈恩师太见钱多多这么说,于是对着众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吧,慧儿,你留在这里,看着药铺,不要让人将我们家给毁了。”

“师尊,弟子说什么这一次都要前去,弟子武功就算不是顶尖,也是一流的,带上我,未必会是一件坏事。”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点点头,然后一行人收拾行李,往兴国寺出发了。

在出发之前,慈恩师太拿了一个不小的盒子让虞慧儿带上,对着虞慧儿说:“你将这个东西收好,不可离身。这是你的护身符。唉,若是可以的话,为师真的不希望你有打开的那一天。”

慈恩师太说完,摸了一下虞慧儿脑袋。

虞慧儿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她感觉此次离开之后,自己将要永远离开自己师尊了。

如今出发在即,她不敢将这个感觉说出来,免得让众人担心。

三月初一,离开兴国寺的四皇子也回到了天星山,他没有回到寺中,因为和他一起到来,还有五百多个军士。

归无妄站在四皇子的身边,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真的决定要将这千年古刹付之劫火吗?”

“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够做主的,这一次若是能够全歼鬼府首脑,保我大虞万年无忧,区区一座佛寺倒是不在乎,只是你的军士是否能够隐藏这么久了。”

“王爷亲放心,下官这三千兵马都是精挑细选的,不会误了王爷的大事。”

“好,如今你可以让人进来休息了,圣人这一次轻车简从,很快就回到这里。”

归无妄说明白,然后开始安营扎寨起来。

四皇子回到寺中,看到魏思思,不住摇头说:“这事真的难办,知府可不敢做主,如今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求圣人,让圣人亲自赦免。”

“圣人赦免吗?有劳梅相公了,不知道圣人大概什么时候到这里呢?”

“要三月十五了,这一次圣人听闻是轻车简从,就带着三百铁骑,快马加鞭到这里。”

魏思思听到这话,不由笑着说:“没有想到这快马加鞭,从齐云山到这里还需要半个月时间。”

“哈哈,这对圣人来说已经够快了,一天都快百里路。不过传灯那边,我会交代本我大师,不会让传灯大师受到委屈的。”

魏思思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告辞离开。

若水仙子等到魏思思离开,才从外面进来见四皇子,对四皇子行礼说:“王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一次对方大概有六百多人,其中五百多人是从附近调来的,人数虽然多,但是不足为惧。剩下的百多人,都是东海的精锐,比较扎手。就归无妄的这点人,臣妾担心恐怕有所不足。”

四皇子笑着说:“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圣人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这一次管叫他们来的去不得。这个人传灯倒是有些用,竟然可以引诱他们来这里。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他,一举功成,从此鬼府就难以成为我朝心腹之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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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不治之症

远在京城的曹寅还不知道鬼府面临的危急,他如今呆在一处大宅子,等待自己的病人到来。

他是二月二十八到的京城,然后得到消息就是等着,那位病人如今不方便会诊。

曹寅倒是没有在意,他明白这种达官贵人,都是这么磨蹭的。

不过在这里,好吃好住招待着,曹寅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初一下午时分,他得到消息,说是病人来,于是出门迎接,最先出来的,竟然是他熟人王尊一。

五皇子见到曹寅,也是吃惊,看着曹寅说“没有想到是曹师傅来到这里,这一次真是有劳了。”

六皇子这时候走出来,对着曹寅说“曹师傅,你好,这一次就要劳烦你了。”

六皇子说完,然后对着后面点点头,一顶软轿抬着雅妃到了一间卧室里面,这件卧室早就准备好了帘幕,雅妃进入之后,丫鬟将帘帐放下来,然后对着曹寅点点头。

曹寅将丝线拿出来,让丫鬟拉过去,系在雅妃的脉门上。

过了良久,曹寅面色沉重地让丫鬟将红线收回,雅妃声音低沉地说‘老身这病,郎中可有方法治。’

“这,老夫人,你六脉乱动,浮紧弦硬,胃气全无,真脉以现。想必老夫人面如青亚,印堂山根气色深暗。目精黲而不明,耳轮枯而不润。”

五皇子连忙说对对,询问曹寅是否有救。

曹寅摇摇头,对着五皇子说“王兄弟,这位老夫人若不是有灵丹吊着一条命,恐怕是早已经乘云而去了。”

六皇子对着曹寅说“曹师傅,真的没有救了吗?”

“我之能开几个方子,尽尽人事而已,你们好好陪伴这位老夫人吧。”曹寅向来有一说一,这病入膏肓,他也没有救治的可能性。

他说完,雅妃平静地说“你们暂且退下,我和这位郎中有一些话要谈一下。”

五皇子和众位丫鬟说了一声是,雅妃等他们退下之后,对着曹寅说“无仇道长,或者叫你曹师傅吧,你是曹王的手下吧。”

曹寅听到雅妃说起无仇道长这四个字,才想起自己都快忘记自己还冒充这个道长。

“曹王的手下可不敢当,只是希望能依附在一位王爷手下,搏一个衣食无忧。”曹寅恭敬地说。

“是吗?鬼府的人,要在曹王手下讨生活吗?”

曹寅听到这话,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恢复平静说“曹某不知道老夫人说什么。”

“你是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是看在你为了我看诊的份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曹王那里你就不用去了,否则的话,你活不过一年。”雅妃说到这里,继续说“事成于密而败于疏,你的身份已经众人皆知了,还去曹王那里,不是取死之道是什么?”

曹寅听到这话,看着帘幕,对着里面说“老夫人,你到底是谁?”

“你到如今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那个让你前来的那个人身份。”

曹寅一时无言以对,询问雅妃说“你们难道不是吴家的人吗?”

“或许是吧。”雅妃没有回答曹寅这个问题,而是对曹寅说“你们鬼府,为什么一定要光复大魏呢?你也算不小了,应该明白,如今虞朝子民生活比魏哀帝时候好多了,他们不用卖儿鬻女,不用年年饥饿,成为饿殍。”

曹寅对着雅妃说“是,如今虞朝的确民众生活的很好,但是老夫人,魏哀帝不代表魏朝。曹哀帝的时候,也是路有饿殍,但是光武中兴之后,曹朝会恢复了盛世。虞帝能够做到的,魏帝也可以做到。”

“这刀兵一起,天下多少黎民百姓会受灾,你们知道吗?”

“老夫人,你又知道吗?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等到魏朝中兴,他们会过的更好。”

雅妃见不能劝说曹寅,也不在多说“你去吧,若是还要去曹王那里,我也会修书一封给你带去。若是你肯听老身的一句劝,就去兴国寺吧,或许,还来得及。”

曹寅说了一声多谢,离开这里。

两位皇子走了进来,对着雅妃请安。

雅妃让他们进来,两位皇子看着雅妃干瘦的脸,不由悲从心来,六皇子更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有什么好哭的,这人难道还能长生不死吗?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我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们,你们七弟那里,我已经为他找好了后路,他是否能福寿双全,就看他自己了,本宫已经帮不了了。”雅妃说到这里,让六皇子,对着六皇子说“文潞,本宫倒是不担心了,你只要好好写你的诗,作你的画,自然没有什么事情,若是真的有事情,你可以去找襄国公,他是你舅舅,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遭受无妄之灾的。”

交代六皇子后,雅妃看着五皇子,对五皇子说“对于你,本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的性子本宫向来不喜欢,若是圣人能立你为圣人,自然是一件好事,若是不能,你只有死在天牢之中。”

“孩儿不懂,为什么母亲会这么说孩儿。”五皇子有些不悦,看了一眼雅妃。

雅妃对着五皇子说“你自幼读,这七十六章,你背个本宫听听。”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五皇子得意背着,这一段是他最为得意的,雅妃听着他背完,然后对着五皇子说“你可明白了?”

“孩儿虽然愚昧,明白这一段是说反者道之动,柔能胜刚。”

“那么你是柔还是刚呢?你以为你自己和江湖人士混在一起,整天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就是柔吗?你认为大家都不知道你老五想要干什么?”雅妃厉声询问,然后对着他说“你这一切都是自欺而已,想要欺人还早了一点,本宫如今看你就是木强则折。”

训斥完毕之后,雅妃神情缓和了一些,然后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阴柔,本宫现在说的,你肯定不相信,不过有一天你总会明白的。”

雅妃说到这里,再次咳嗽,对着他们两人说“老五,本宫知道你的性格,是没有救的机会,老六是不用救,而老七,只能他自己救自己。这都是你们三人的命,本宫也强求不得,如同本宫当初不愿意进入宫中,也只能进入到宫中。”

雅妃说到,又回忆起那个人,她多么想要和那个人一起花前月下,但是被孝懿太后选为雅妃的他,只能含泪和那人道别。

在服侍孝懿太后的那段时间,她算是彻底了解了孝懿太后的抱负,孝懿太后以前或许贪恋权势,在孝懿太后独自摄政,大权在握之后,就举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可惜孝懿太后明白的太晚了,最后这个担子只能交给她。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她都是替孝懿太后,和这个大虞朝活着。

如今到了生命的尽头,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如同看陌生人一般,心中莫名的悲伤,不过她不担心,自己总算无愧孝懿太后嘱托,就算在九泉之下,自己也可以去见孝懿太后了。

雅妃回到宫中,苏友方也来问安,雅妃看着苏友方,笑着说“这些时日让你陪着姑姑,你也厌倦了吧。”

“没有,和姑姑在一起,友方觉得很快乐,父亲大人常说姑姑你是一个严厉的人,而据友方来看,姑姑你是一个仁慈的人,你总是替他人着想,不为你自己想想。”

雅妃一笑,询问苏友方说“你在丰城的时候,不知道清远侯一家如何?”

“姑姑,你说怪不怪,清远侯他如今还没有娶妻,他的儿子都是族里过继的。”

“是吗?清远侯作为河左四才子之首,也过于崖岸自高了一些,你回到丰城,也可以向他请教一番,我们苏家武将倒是不少,可是文臣却没有几个,以文学明世的更是少之又少了。”雅妃笑着说道,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个人的容貌。

苏友方笑着说“这个是自然,不过这个文臣肯定不能指望侄儿我了,侄儿我看到那诗词歌赋就觉得头大,等侄儿有了儿子之后,一定让他从小跟着清远侯学习。”

“等你有儿子,清远侯早就离世了,你这小滑头,算了算了,由你去吧,看来我们苏家无论男女都一样,圣人经常写诗来给我们看,其他三人都称赞,唯有本宫一个人觉得头疼。”雅妃难得开玩笑说,苏友方也笑起来说“父亲如今也是,不过父亲没有自知之明,城中每次举办诗会,他就会去凑热闹,诗写的不怎么样,但是众人都不得不说好,久而久之,城里举办诗会,都不想邀请父亲了。”

“没有想到二弟还是那样,当初他就是不服输,非要和清远侯比试。嗯?这种事情,不应该和你这些。”

第两百章坠入瓮中

雅妃不再继续,苏友方询问说“对了,姑姑,听说圣人祭天之后,要去兴国寺祈福。你怎么不去呢?”

“本宫要是走了,这朝廷上的奏折又是谁来处理。而且,大皇子那里情况也不是太好,我这个做姨娘的,怎么也要照看一番。”

听到雅妃这话,苏友方“姑姑,我认为大皇子不是真的疯了,我听说过,疯子是不会流泪的。”

“这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大皇子到底怎么回事,都是大皇子的事情。天家的事情,你不要多过问。”雅妃交代苏友方,然后对着苏友方说“你先下去吧,等圣人回来,你要回去,这里可不是你的家。你来这里这么久,你父母也挂心。”

苏友方说了一声是,然后就退下来。

雅妃这时候叫来丫鬟,询问了一番,让人将五皇子叫来说“你手下是不是一批江湖豪客,你立马召集他们,让他们前去兴国寺。”

“母后,是前去保护父皇吗?”

“是去保护兴国寺,这千年古刹,你四哥能忍心毁去,本宫却不忍心。你速度去,你父皇做事,向来出人意外。”

五皇子说了是,在离京的时候,就立马让人传信给他手下,前去兴国寺。

谁也没有想到,圣人办事真的出人意外。

三月初四中午,正在院子外面悠哉晒着太阳的四皇子,就看到若水仙子慌忙走了过来。

“怎么了?妹妹,你向来是雷打不惊的。”四皇子取笑地说道,若水仙子在四皇子手心上写了圣人已到四个字。

四皇子惊讶的准备出声询问,若水仙子早有准备的一把捂住四皇子的嘴,等四皇子冷静之后,才松开。

四皇子“在什么地方。”

“就在山中一个水池之中。”

“你去通知衙门的人调集军队来,我亲自去迎接圣人到来。”

若水仙子点点头,两人分开行动。

到了那个山洞外面,四皇子看着贤妃,连忙行礼说“孩儿文渊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吉祥。”

“不用多礼,你进去吧,你父亲正在里面等你。”

四皇子走了进去,发现皇帝正在池塘里面游泳,四皇子对着皇帝行礼说“圣人,这池水冰凉,还请圣人以龙体为重。”

皇帝一笑,然后对四皇子招招手,说道“你靠近一点,朕对你有话要交代你。”

四皇子不由走了过去,他没有想到,皇帝抓住他的衣袖,一把将四皇子拉入水中。

皇帝将四皇子落水,哈哈笑着说“文渊,这池水哪里冰凉了。有些事情,你要亲自去尝试才知道,不可以用常理去揣度。”

四皇子说了一声是,皇帝如同一个孩子样子,捧起水,泼向四皇子,然后说“今日在宫外,没有君臣,只有父子,文渊,来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四皇子可不敢,偶尔反击一次。

等皇帝玩累之后,侍卫拿来衣服,然后两人换上之后,就进入兴国寺里面。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书院学生在一旁看着,等到圣人进去之后,连忙去找魏思思和魏白云。

三人到了魏白云的房间,这个学生对着魏白云说“学生看到那群侍卫挂着金吾卫的腰牌,想必是大内的人。梅相公和一个老头一起进入到寺中,学生想那个老头,就是当今圣人了。”

“是吗?你看清了,那人真是梅相公?”魏思思有些不相信,那学生点点头,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魏白云询问说“是谁?”

“自己人。”四皇子在外面说着,那学生看了一下魏思思,魏思思点点头,让这学生开门。

四皇子看着魏白云,拱手说“控鹤先生,久见了。”

“久见了,不知道梅相公到这里所谓何事?”

四皇子看着魏思思,然后说“是这样的,马上圣人都要来这里祈福,这寺也会多很多闲人,想必控鹤先生也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为先生着想,小生希望控鹤先生能够离开这里。”

魏白云摸着自己的胡须说“这些闲人,想必有大内侍卫,也有荆轲之流了。”

四皇子明白魏白云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于是点头说是“是的,这两种人,都不是好惹的,所以我劝先生你们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可惜老夫的弟子没有找到,不能下山,那荆轲要刺杀可是皇帝,而不是老夫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大内侍卫,想必也不会将我当荆轲抓起来。梅相公,你说是不是呢?”魏白云没有等四皇子回答,继续说“老夫若是没有看错,这圣人已经到了寺中,接驾的还是你梅相公,不知道梅相公是否能告诉老夫,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夫子说笑了,小生哪里是什么神圣,只是不足道哉的孤魂野鬼。若是老夫子继续留在这里,自然会知道。既然老夫子你心意已决,小生也不在多打扰。”四皇子说着告辞,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四皇子找到传灯说“那群书院弟子,你关在哪里?如今圣人已经到了,你还是快些放了,免得他们替你添乱。”

“这些书生都是榆木脑袋,一直想要拆贫道的台,贫道只能将他们关押。礼亲王,如今放他们出来,反而会让贫道难做,不如等圣人离开之后,再放如何?”

四皇子想着还有借助传灯的时候,对着传灯点点头,然后对传灯说“你可要藏好了,别到时候被人瞧见,识破了计谋。”

传灯说晓得,然后回到暗室之中。

他回来之后,仔细听着四周,察觉没有人在附近,从床下拿出工具,和木头,继续雕刻令牌。

一边雕刻,传灯一边落泪,眼中全是哀伤之情。

傍晚时候,慈恩师太一行人也到了兴国寺附近,这次上山的只有邙山一排的人,钱多多等人要等鬼府的人到来,然后在山下接应。

慈恩师太在这里准备等到晚上,天黑之后再去救传灯。

看着自己的弟子,慈恩师太颇为感叹地说“多谢你们能舍身跟着为师来救你们师兄,我知道你们大师兄向来顽劣,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好。你们能来救他,也是看在为师的面子上。你们或许很奇怪,为什么为师知道你们大师兄不成器,也不将他逐出师门?”

邙山众弟子点点头,他们十分不懂,为什么慈恩师太会让传灯这种人当他们大师兄,还引荐传灯为兴国寺监寺。

“这件事为师隐藏了很久,但是如今不得不说,传灯他俗家姓言,是武英将军弟弟的后代,为师心念武英将军忠烈,于是收传灯为徒,希望他能够像武英将军一样,忠孝无双,垂名千古。只是没有想到他生性顽劣,难遵教化,于是为师只能指望用佛法化去他的戾气。”

慈恩师太说到这里,再次叹气说“这些前尘往事暂且不提,如今你大师兄肯刺杀虞帝,也算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出来。”众人说是,慈恩师太看着虞慧儿说“如今你就在外面把风,若是我们不幸死在慈恩寺,你就打开我给你的盒子,然后你无论选择什么,为师都不会怪罪于你。”

虞慧儿准备说什么,但是慈恩师太目光严厉看着她,她只好将要说的话给收回去。

到了晚上,慈恩师太一行人到了兴国寺,李凤抓住了一个和尚,询问说“传灯大和尚关在哪里?”

“你们是来救住持的吗?快快,我带你们来。”这个和尚大喜过望,带着李凤等人前去佛塔,然后打开密道说“你们进去,我在外面帮你们把风。”

慈恩师太见到这个情况,留了一个心眼,让鱼娘留在外面把风。

慈恩师太一行人走了进去,见到这个空旷的大厅里面点着各种蜡烛,大厅中间立着一个刑架,传灯被绑在那里,低着头。

李凤最为心急,走上前,喊着大师兄,然后隔断牛筋。

这传灯没有牛筋捆着,顿时倒了下来,李凤伸手一报,然后传来一声惨叫。

李凤一掌将这个传灯打飞,然后对着慈恩师太说“是陷阱,走。”

原来这个传灯是一个木头人,木头人上面镶着无数梅花针,李凤这一接触,就被梅花针给伤到了。

不过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这房间里面突然传来浓雾,在浓雾之中,李凤等人看不清东南西北,他们只能按照自己记忆之中聚在一起。

他们不知道,这房间里面机关已经发动,将大厅切割成几个部分,他们走来走去,反而被代入到其他房间。

在其他房间里面,十八位铜人已经等待了。

这一次传灯也是下了血本,将寺中一百零八铜人全都派了出来。

最先被擒的就是李凤,李凤右手受伤,左手用刀不灵活,很快就被擒住。

第二个就是吕子魏,吕子魏虽然轻功高绝,但如今在这室内,地方狭小,他无法发挥所长。

第两百零一章伤心宇内英豪

最开始他还能用灵巧身法避开,但是这很快,这十八罗汉,再次搭成三角塔,从四面围了上来,让吕子魏无法施展身法,最后被抓住。

第三就是白车丰,白车丰剑法倒是不弱,但是他习惯两人练手,如今独自一人,反而有些不顺手了。

这十八罗汉将棍法全部施展出来,白车丰拆了百多招,就差了一招,宝剑被击飞,然后被擒拿。

第四个就是白车晋,不过白车晋这位大侠,凭着手中青钢剑,还伤了一位铜人,只可惜寡不敌众,力竭被擒。

在慈恩师太这边,反而是十八罗汉落于下风,慈恩师太剑法精妙,内功深厚,手中又握着两把宝剑,右手玄女剑法,左手素心剑法,两套剑法互相配合,一攻一守,让十八罗汉防也不是,守也不是。

暗室里面观看的四皇子看着慈恩师太,对着贤妃说“母后,看来还是要你出手才是。”贤妃也从暗门之中走出,对着慈恩师太说“神尼,何必如此?”

“你是三界神尼的弟子,看来你就是当朝贤妃了。”慈恩师太见贤妃双眼,就猜出了贤妃的身份,贤妃点点头,对着慈恩师太说“本来晚辈应该光明正大的和前辈切磋,不过今日之事,乃是为天下之公,还请神尼恕晚辈失礼了。”贤妃行礼完毕之后,双手带上天蚕手套,施展五罗青烟掌和慈恩师太比试起来。

这一套掌法十分精妙,练习这一套掌法,要在一间密室里面,然后点起特制香,香燃烧之后会发出了浓候的青烟,然后要使用这掌法将青烟困住。

所以这掌法练到极高之处,青烟都不能离开,更不用说人了。

贤妃加入进来,慈恩师太顿感压力。

不过慈恩师太毕竟江湖顶尖高手,和贤妃等人还是打成平手,不落下风。

若水仙子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四皇子说“看样子,师尊想要取胜,还有一些困难,我们不如协助师尊一臂之力。”

四皇子点点头,然后让密室里面的人将准备好的迷香给使用进去。

十八罗汉和贤妃早就服下解药,倒是不觉得什么,慈恩师太就要分心去抵挡迷香的。

随着迷香越来越浓,慈恩师太渐渐不成章法,几次施展杀招,都不见成效,最后十八罗汉放弃了铜棍,将准备好的牛筋网拿出来,这网一共四张,四面八方过来。

慈恩师太最开始还勉强能闪躲,但是到了后来,头晕眼花,接了贤妃一掌之后,就被一张网套上,接下来就是四张网紧紧将慈恩师太困住,贤妃点了慈恩师太的穴道。

贤妃对着四皇子说“去禀告你父皇,这些人已经全部落网了,如今本宫要亲自看押他们,免得他们逃了出来。”

四皇子点点头,离开这里,到了一间禅房,这时候传灯已经在大门外面等待着,见到四皇子,对着四皇子使了一个眼色,四皇子点点头,走到大门前,恭敬说“儿臣文渊求见圣人。”

“进来吧。”

四皇子看了看传灯,然后和传灯一起进来,四皇子对着皇帝行了大礼之后,对着皇帝说“启禀圣人,慈恩一伙,一共六人,全部落网。其中有一个是东安王的女儿,儿臣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才是。”

鱼娘在看风的时候,就被若水仙子施展弹指神通给点了,如今四皇子只是让若水仙子点了穴道,放在一个房间,等待圣人决定。

“这出嫁从夫,她丈夫谋逆,那么她自然也当参与,一起处置了就是了。”皇帝平静地说着,四皇子说了一声唯。

李星野在一旁笑着说“这一次都靠圣人洪福,将刺客众人一举成擒。”

“哼,他们可不是看朕的面子,而是看着住持大和尚的面子才来这里。住持大和尚,看来,你在江湖上,面子可比我朕多了。”皇帝冷哼一声,李星野听到这话,立马出声说“将这反贼拿下。”

几位大内侍卫立马施展擒拿手法,将传灯给拿住,传灯准备挣脱的时候,四皇子对着传灯使了一个颜色。

李星野对着传灯说“你这逆贼,和那慈恩师太本是一伙,犯上作乱,死不足惜。”

四皇子这时候开口求情说“圣人且慢,传灯和尚已经弃暗投明,改恶从善了,圣朝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儿臣认为留下传灯和尚有两个好处,一是传灯知道鬼府不少密辛,可以当我们耳目,这样方便我们铲除鬼府。第二,显示圣朝洪恩,让其他人明白,投靠圣朝,还有活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听到这话,看着传灯说“既然如此,那么明天,就由你来处刑。传灯,你不会因为手软,而下不了手吧。”

“圣人在上,传灯早已经洗心革面,和这些逆贼势不两立,传灯一定会拿下他们人头,证明传灯的决心。”传灯义正言辞地说着,皇帝笑着点点头。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虞慧儿也找到了魏思思,告诉魏思思说“师妹,不好,师尊他们恐怕出事了。”

魏思思询问怎么回事,虞慧儿将事情的说了出来,然后担心地说“以师傅他们的武功,一个时辰早已经应该出来了,如今还没有消息,我担心,他们已经被抓了。”

魏思思也点点头,告诉虞慧儿说“如今着急没有用,这样吧,你去找钱多多他们,让他们准备,我本来还等你们到来,告诉你们虞帝到来的消息,没有想到你们先出手了。”

虞慧儿摇摇头说“师妹,你去找钱多多他们,这里我来准备,我轻功不如你,你去通知比较好。”

“师姐,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等我们来到在行动。”

虞慧儿点点头,等着魏思思离开,虞慧儿在寺中探查起来,这因为铜人都被调去对付邙山弟子,于是寺中防卫不由空虚。

很快虞慧儿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等待起来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在祈福高楼前,金吾卫将四周给围的水泄不通,就算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

在楼前空地之中,铺上了一块羊毛地毯,然后上面放着袖龙软垫,皇帝依靠案几而座,然四皇子等人都站在地毯外边。

皇帝对着李星野点点头,李星野高声唱道“押犯人觐见。”

说完,贤妃带着邙山众位弟子从院子前面的楼梯缓缓而上。

慈恩师太身上捆着拇指粗细铁链,走路的时候,铁链哗哗作响。

白车晋等人就是被枷锁烤着,脚上还捆着一个不小的铁球,上楼梯的时候,若不是四周护卫搀扶,他们未必能走的上来。

他们到了空地上,一位内臣大声唱道“罪人跪。”

慈恩师太和众位弟子都傲然站在那里,内臣见到如此情况,再次大喝说“罪人跪。”

慈恩师太等人还是一动不动,见到这个情况,皇帝对着内臣摇摇手说“不用了,反正他们都要死了,跪不跪朕都无所谓了。”

皇帝看着慈恩师太,对着慈恩师太说“你就是雷音神尼,慈恩。”

“贫尼正是慈恩。”慈恩师太不卑不亢地回答,皇帝看着慈恩师太说“如今你作为神尼,本应该好生精修佛法,争取涅槃,为何要犯上作乱,逆天而行。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慈恩师太冷漠地说“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伤心宇内英豪,尽归新主;忍见天京神器,竟属他家!”

说到英豪的时候,慈恩师太看了一眼贤妃,贤妃不知道怎么的,避开慈恩师太的目光。

皇帝听到这话,不但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这就是魏朝的命数,谁也阻止不了。”霍子孟和朱虚侯都是曹朝的名臣,在社稷危难的时候,力挽狂澜,协助曹帝中兴,这句话,慈恩师太惋惜魏朝没有霍朱那样的人才,更伤心天下英豪,归附虞帝。江山社稷,成了他姓。

四皇子这时候拱手对着慈恩师太说“那日师太救命之恩,本藩没齿难忘。本想报答,奈何师太不识天数,贪欲蒙心,妄想逆天改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令苍天震怒,百姓哀恨。本藩不得不因公往私,擒拿师太。还请师太能够理解本藩的苦衷,九泉之下,勿要怪本藩。”

“当日贫尼救你,就没有想过报答。只是贫尼不知道你是天家子孙,否则的话,贫尼怎么会出手相救。往事已去,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慈恩师太双目如剑,看着皇帝,皇帝毫不畏惧的望了过去,对着慈恩师太说“既然如此,传灯,行刑吧。”

传灯说了一声唯,然后走出来,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你作恶多端,图谋不轨,磬南山之竹,难以胜书。倾东海之水,难以胜洗。徒儿只能效仿古人,大义灭亲。师尊,你如今死到临头,徒儿劝你快快醒悟,错的是你,而不是徒儿。”传灯最开始中气不足,最后恶向胆边生,声音越说越大。

第两百零二章天宫帝女花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冷漠地说“传灯,贫尼因为你还有一念之善,如今贫尼才明白,你是一阐提,非是生公,难以渡化。要杀就杀,谈什么大义。你的大义难道就是背叛大魏,杀师求荣吗?”

传灯听到慈恩师太呵斥,又羞有愧,想到慈恩师太养育之恩,但是很快又想到荣华富贵,已经近在眼前,自己的梦想不过咫尺,他不由一咬牙,拿出自己的暗器,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请你安心上路,早生极乐,贫道僭越了。”

在传灯将自己暗器祭出来的时候,祈福楼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然后一道人影从二楼飞身而下,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虞慧儿承影剑已经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虞慧儿的出现,真是让众人始料未及。尤其是四皇子,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因为这祈福楼里面暗含阵法,在清场的时候,金吾卫只是随便搜了一下,没有想到虞慧儿会躲在阵法之中,避过他们耳目。

虞慧儿藏在上面,虽然听不到下面说什么,但是见传灯准备动手,于是顾不得什么,施展朱雀展翼这一招,如同一只朱鸟从空落下,正好将皇帝制住。

不过虞慧儿看到皇帝的面孔,心神一荡,不敢相信,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那些时日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了。

“好好,虞姑娘,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有你才能在朕儿子精密的布置下,将剑架在朕的脖子上。”皇帝笑着夸奖说,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生死已经握在虞慧儿的手中。

虞慧儿心中五味杂陈,对着皇帝说“吴老丈,你能否答应我,放我师尊他们离开。”

皇帝摇摇头,对着虞慧儿说“放虎容易擒虎难,今日若是将他们放走,朕又有何面目见天下百姓。”

“若是吴老丈你不放他们,那么就别怪我了。”虞慧儿一咬银牙,眼中冒出了杀意。

这时候侍卫他们偷偷靠近,准备救出皇帝的时候,皇帝对着他们说道“都退下,这件事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要出手。”皇帝说到这里,对着虞慧儿说“朕向来相信,朕相信你的剑,永远不会刺向朕。”

李凤大声说“师妹,师妹,别怪我们,杀了他,杀了他。”

“师妹,我们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杀了这个狗皇帝,快快,杀了他们,我们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白车丰也催促说道。

虞慧儿看着自己师兄们期望地神情,一跺脚,准备一剑刺下去的时候,慈恩师太这时候才开口说“住手,慧儿住手。”

虞慧儿停了下来,看着慈恩师太,慈恩师太脸上露出了一丝愁苦之色,叹息一声说“他,他不是皇帝……他是……”

这时候传灯大声呵斥说“慈恩休要胡说,这不是圣人是什么?”

慈恩没有回答,对着皇帝说到“姚长乐,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

皇帝疑惑看着慈恩师太,不知道慈恩师太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慈恩师太闭上双眼,对着虞慧儿说“将那玉珏拿出来,还有为师给你盒子那出来。”

听到玉珏,皇帝看到虞慧儿腰间的佩戴那个玉珏,原本淡然自若的脸顿时变了颜色,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看着玉珏,眼睛不断打量虞慧儿。

虞慧儿送下剑,侍卫准备上前,皇帝如同一头怒狮一样大喝说“都给朕退下,没有朕的旨意,妄动者死!”

侍卫被皇帝的神情吓到了,虞慧儿也打开匣子,里面原来也是放着玉,不过这个玉是一个连着一个的,有一个人那么长。

皇帝看到这组玉,如同发疯地抢了过来,看着最上面那一块玉背面上的名字,眼泪如同泉涌一般留了出来,他喃喃说“四十一年,四十一年,朕,朕终于再见到你了,朕终于再见到你了。”

皇帝呢喃了一下,看着虞慧儿,询问慈恩师太说“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曲径深宫帝子家,剧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丧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慈恩师太没有直接回答,对着皇帝念了这首词。

皇帝呢喃地说“这果然不是梦,果然不是梦,曲径深宫帝子家,剧怜玉骨委尘沙。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丧名花。”皇帝说着,不由悲从心来,对着慈恩师太说“你且和朕来。”

慈恩师太点点头,和皇帝到了祈福楼,同行的还有虞慧儿。

原本四皇子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对皇帝的往事有所耳闻的贤妃止住了他,对着他说“你那么多事干嘛,安静呆在这里。”

到了祈福楼,皇帝看着慈恩师太,慈恩师太拉着虞慧儿的手说“他是你的父亲,也是你……”慈恩师太说到一半,认为不妥,将后面的话给省去。

这个消息让虞慧儿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姚长乐,你肯定很疑惑,姚旬不是应该死了吗?她本来应该死的,但幸好当时有护卫舍身相助,将她救从宫中,后来找到了贫尼。贫尼于是收留了她,可惜她对你痴心不断,十八年前,她求着贫尼见你最后一面,贫尼坳不过她,天可怜见,那日恰好你兵败,带着残兵,身边警戒不足。”

皇帝点点头,那一次失败是他有意失败,以骄敌人,让他们能够出寨进攻。

那天晚上,劳累了一天的他,神智不是很清醒,对于那晚上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第二天询问护卫都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于是他就当做了一场梦。

“这个孩子就是那一晚上的,这是她的生辰牌。”在匣子下面,还有一块银牌,上面刻着虞慧儿银牌。皇帝推算了一下,果然不错,看着虞慧儿,笑着说“你果然是朕的女儿,怪不得朕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亲切感。”

虞慧儿听到这话,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退后,对着慈恩师太说“这,这不是真的,我的父母,我的父母竟然是……”

皇帝听到这话,眼神黯淡,询问慈恩师太说“她埋葬在什么地方?”

“她不愿意当姚家的人,让老身将她埋入宫家祖坟。你既然不能给她什么,又何必问这些。”

皇帝听到这话,对着慈恩师太说“这件事你和慧儿说吧,朕,朕,先离开了。”

皇帝说完,推开门,对着四周说“虞慧儿乃是朕的子嗣,是帝女,朕回朝之后,自然会召集百官,定下封号。”

此言一出,李星野等人全都楞在那里,他们都不明白,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帝女。

只有贤妃早就看出了端倪,丝毫不吃惊,先跪在地上行礼说“臣妾恭喜圣人找会帝女,此乃朝廷之幸,万民之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贤妃这下提醒了众人,众人跪在地下,山呼万岁。

而虞慧儿听到这呼喊声,打了一个寒颤,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我不想当什么公主,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慧儿,你本就是天宫帝女花,这些年陪着贫尼在民间吃苦,贫尼已经过意不去了。贫尼知道你终究是虞朝的公主,所以很多事情不想你参与。”

“师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不让徒儿杀了他,杀了他。”

慈恩慈爱地看着虞慧儿,对着虞慧儿说“贫尼怎么会让你犯弑父的过错,他是虞帝,也是你的父亲,为师再怎么恨他夺去我大魏江山,也不会让你承担这罪业。慧儿,慧儿,你祖母和贫尼是表姐妹,你也算我半个亲人。只可惜,我们只有十七年师徒情分,如今缘分尽了,不可强求。”

慈恩师太拍拍虞慧儿手背,最后对虞慧儿说“去吧,这都是你的缘。你进入宫中,也不可忘了为师的教诲,好好劝谏你的父亲,让他当一个好皇帝。若是当我们再次动手,你无论选择帮谁,为师都不会怪罪你。”

慈恩说完,翩然而去,虞慧儿向上前,却发现自己双脚有千斤重,她心中明白,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应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师兄,应该怎么面对鬼府。

她不再是大魏鬼府的一员,而是虞朝的公主,是虞朝圣人的女儿。

慈恩师太走出门之后,他的弟子已经被解开束缚了,皇帝对着慈恩师太点点头。

慈恩师太和自己准备离开的时候,很多士兵将慈恩师太弟子围了起来。

慈恩师太没有丝毫意外,对着皇帝说“果然帝王无情,姚长乐,你真是好手段。”

“师太,你为天家养了皇妹十七年,天家自然感激不尽,奈何师太你犯大虞律,按罪当诛。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圣人不敢因私废公,还请师太海涵。”



第两百零三章东海夫子

四皇子说完,对着慈恩师太弯腰行礼,表示自己歉意。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丝毫不感觉到意外。这时候李星野开口说“师太,你明明知道她是皇女,却藏匿不报,将皇女隐于民间,这之中有什么祸心,就算你不说,在场众人也都能明白。”

李凤等人看着虞廷的人恩将仇报,不但不谢慈恩师太养育之恩,反而污蔑他们,心中不由怒火中烧。

他们来不及发作,就听到长阶之下,一人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不屑了。

皇帝等人望了下去,只见魏白云傲然从长阶上走了上来,无视四周的刀枪剑林,到了邙山弟子旁边,不屑地看着皇帝等人。

皇帝见他儒生打扮,却敢在众人面前露面,不由询问说“你是谁?”

“东海穷酸魏白云。”说到穷酸两字,魏白云脸上的讥讽之情更浓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暂寄此身委鬼府,无惭尺布裹头归的魏白云。”皇帝只是听说过魏白云的名字,但是一直无缘一见,如今见到,不由心中一喜。

“正是老夫,魏某久疏雅教,见谅。”魏白云这话无礼到极点,李星野立马呵斥说“将这人给围起来,带下去。”

皇帝摇头,对着魏白云说“朕几次征召,你都托病不入。如今在兴国寺之中遇到,你不会又有病在身吧。魏白云,你应该知道傲慢君上,是何罪?”皇帝脸上带着笑容,有些看玩笑的看着魏白云。

“老夫末学肤受,见笑大方,以管测天,以锥刺地。若是应召,进入京中,恐为天下有识者笑。”魏白云这话谦虚,却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若是当了虞廷的官员,会被天下人笑话。

皇帝自然明白,不过他倒是没有在意,对着魏白云说“魏白云,你这朕之间,无须说这些。你若是嫌弃做官没有意思,那么朕让你总修《魏书》,这件事,你总不会被天下人笑话了。”

这替前朝修史,从儒家角度说,也不算背叛,历来前朝灭亡,遗民都会修史纪念,因为私人修史会惹祸,所以多数是协助官家修史。

皇帝表明了自己可以让步,然后看着魏白云,只要魏白云肯帮忙修史,其他事情就好说了。

“窃以为圣人不止要修的是一部《魏书》,而是要修一部王道之书。”魏白云在王道两个字念了重音,这王道是表示魏朝已经彻底结束,而天下已经是虞朝的。这也是魏白云不愿意帮助虞朝修建《魏书》的一个重要原因。

皇帝装作没有听懂魏白云这话的意思,而是笑着说“不错,朕的确要修一部王道之书,告诉朕子孙,这兴衰存亡之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不就是你们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立言吗?如今东海无声无息,魏白云你难道想要白白辜负这浩瀚东海吗?”

皇帝最后说东海,告诫魏白云东海鬼府已经弄不起什么风浪了,魏白云不要执迷不悟,好好接受自己君恩。

“承赐东海凌波四字。想必圣人也祝读书人八脉呈祥,生生不息了?”魏白云再次用东海凌波这四个字做文章,告诉皇帝,自己一个人不算什么,东海书生会继续下去。

话题说到这里,皇帝也不好继续下去,只好说“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吗?”,接下来用笑声来结束这个话题。

他这边笑,魏白云也笑了起来,两个人莫名笑了起来,让在场侍卫不明所以,他们也不敢妄动,等待下面的旨意。

四皇子也看出了皇帝不愿意当恶人,出面说“魏山长,久见了,本藩前些时日多有叨扰,多谢山长海涵。山长不以本藩愚钝,用心开示,本藩受益无用。”

“隐名视罔,原是亲王。富贵常伴,岂是闲人。”

魏白云摇头说着,而四皇子却开口说“事出有因,还请见谅。”

“老夫只当心有人不愿意原谅你。”

四皇子听到这话,神情一顿,然后立马恢复正常,对着魏白云说“这件事,时间久了,山长自然知道本藩之心,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既然是天家子弟,谈何人心?师太含辛茹苦,养帝女十八年,如今换来兵刃加身。这是什么人心?丁司空为国家尽心尽力,换的玉山自倒。吴织造毫无过错,修建集子,换的红枣当归。王爷,请你告诉老夫,这是什么人心?”魏白云愤怒地说道,指着皇帝亲自说“如今圣人为了逮捕东海慷慨之士,选择在这里兴国寺祈福。”

然后指着四周的兵士大声喝问“如此精兵良将埋伏于此,却不告诉上山香客。若是二者拼杀起来,不但千年古刹化作劫灰,上山香客皆为刀下亡魂。像如此好大喜功,草菅人命,也配谈什么王道,也配谈路遥,也配谈什么人心。”

魏白云说到这里,慷慨激昂说到“所谓修史,不过修一部你天家所想。我且问圣人你,我英宗成皇帝,八岁继位,何来继位四年,后宫嬉戏,不理朝政。我孝宗仁皇帝,临阵十六年,外和四戎,内除国贼,何来十六年垂拱,吏治为坏。再说我世宗武皇帝,本是土人作乱,他帅军平定,怎么能说穷兵黩武,妄开边衅。”

魏白云想起前些年,自己朋友给自己开草修的《魏书》,真是憋着一肚子火,如今破口大骂起来。

李星野见魏白云如此放肆,站出来大声呵斥说“魏白云,你不想活,竟然在圣人和王爷面前胡言乱语。”

“是非不明,恩怨不彰。利字当头,无所不用其极;权之为谋,六亲不认其宗,如此为人,也能叫做圣人。如此天下,老夫也不待也罢了。”

四皇子心中虽然不满魏白云这一番说辞,但是想到魏思思,只好压下心中怒火,和魏白云辩解起来。

“夫子此言差矣,这是非不明,恩怨不彰,乃是魏帝。利字当头,乃是王长军。权之为谋,乃是灵非凡。魏朝就是因此失去了天下,而我圣朝因为无此,才得了天下。”

魏白云对着四皇子说“是吗?你虞廷今日又算怎么回事呢?”

李星野见魏白云不服教化,他可没有四皇子那般顾虑,自己插口说“魏白云,你若是想活的话,就乖乖闭嘴,向圣人认罪,圣人至仁,未必和你一番见识,若是你在执迷不悟,就被别怪刀剑无眼了。”

“哈哈,魏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虞朝枭骑要杀老夫不过易如反掌,何须如此多言?”

四皇子不忍情况这么下去,连忙说“夫子,圣人御极以来,选贤举能。如今天下,野无抑郁之士,朝无悻进之徒。如此盛世,老夫子遍阅古书,能否寻一个出来。”

“好一个野无抑郁之士,老夫便是此士。朝无悻进之徒,传灯就是此徒。如今老夫就要为前任住持本尘讨一个公道,列为将军,威风凛凛,手中宝剑,气冲斗牛。然而你们的威风却只能对老夫这一个文弱书生,而不敢对真正的杀人凶手。”

说着魏白云指着传灯说“传灯不伏法,天道问真假。本尘何在?菩萨何在?”

皇帝见到魏白云将话题转到传灯身上,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能言善辩,但如今碍于面子,不能和魏白云多说,今日若是杀了没有足够的理由杀了魏白云,反而会落人口实,他要当这千古未有的明君,自然不会这么做。

“文渊,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圣人,本尘被杀一案,疑云丛丛,儿臣为了避免覆盆之冤,还在勘察,如今无凭无据,很难说是传灯杀的。”

四皇子咬定这一案没有人证物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有他,他不开口,任何人都别想定传灯的罪。

出乎四皇子的预料是,这时候楼梯下面,再次走来一群和尚,他们毫无畏惧地说“我等愿作证。”

四皇子一愣,想这群本来被关押的和尚怎么逃了出来,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人群之中有些不是和尚,立马说到“放箭,护驾。”

“狗皇帝,纳命来。”白车丰等人见到这个情况,也出手了。

还好这些护卫都是大内侍卫,很快就反应过来,传灯等人保护皇帝推到祈福楼,传灯对着皇帝说“圣人,祈福楼早已经备好暗道,请随贫道来。”

不过进入祈福楼之中,虞慧儿却拔出剑来,这时候赵甲挡住这剑,对着虞慧儿说“殿下,你难道不念圣人在东海时候对你的照顾吗?”

虞慧儿听到这话,眼中再次流出泪水,从外面跑了出去。

皇帝一愣,这时候四皇子说“圣人,你且先去,我自然会追回皇妹。”

“勿要伤她,勿要伤她。”皇帝叮嘱说到,四皇子点点头,让贤妃保护皇帝先走。

四皇子走出门,然后对着护卫说“按照计划行事。”

等到皇帝他们进入暗道之后,四皇子和侍卫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将这祈福楼给烧去。



第两百零四章尘埃落定

四皇子也看到正在厮杀的魏思思,拿起一把剑,杀了过去。

这时候魏思思已经杀红了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剑刺向四皇子,四皇子格挡之后,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还不快走,等到朝廷大军到了,你想要走都走不了了。”

魏思思冷哼一声说“这件事不用你这个王爷来管。”

“你难道还不明白本藩对你的心意吗?快走快走。”四皇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鬼府的人杀了过来。

魏思思看着四皇子,心中五味杂陈,然后看到自己父亲,连忙跑了过去。

四皇子见魏思思离开,也按照约定的开始退下去了。

魏思思走到自己父亲身边的时候,白车丰夫妻两人正在保护魏白云,魏白云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快让大家离开吧,如今虞帝已经逃走了,兄弟们在杀下去,也不过徒增伤亡。”魏思思点点头,准备找钱多多说这件事的时候,只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

魏思思等人定神一看,原来是有巨大燃着火的石头被抛了进来。

魏思思诧异地说“他们竟然想要让这千年古刹化作的火场。”

“思思,虞廷刻薄寡恩,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魏白云说完,就拉着魏思思的手跑了起来。

很快邙山弟子就汇合在一起,魏思思看到了虞慧儿,不由大喜说“七师姐,你也来了。”魏思思还不知道虞慧儿的身世,高兴地说着。

虞慧儿神情黯淡地点点头,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请原谅徒儿。”

慈恩师太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着虞慧儿说“我们师徒一起杀出去吧。”

很快,他们和鬼府大部队汇合了,因为前门有衙门调集来的厢军,他们只能从后门离开。

从后门离开之后,他们看着后面化作火海的兴国寺,就连钱多多也不由惋惜地说“没有想到这佛门祖庭,也化作劫灰。”

众人感伤了一阵,然后继续向外面跑去。

不过这没有走多远,萍踪不系舟连说“不好,快躲起来。”

萍踪不系舟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慢了,对面已经射来一波箭雨,武功比较低的就中箭倒下。

这箭雨一波接着一波,很快鬼府太半人员被射中,倒在地上。

“快住手,快住手,我以公主名义让你们住手。”虞慧儿见到鬼府人员无法冲出去,不由运动内功,大声说到。

她这话一说完,四周的箭雨消失了,四皇子和若水仙子策马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就是黑压压的神箭营,在皇帝接到四皇子的心之后,就将神箭营一千人全数调来了。除了神箭营之外,归无妄挑选的精锐也出现,让鬼府众人明白,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四皇子对着虞慧儿说“皇妹,你总算认祖归宗了,你要放了他们倒是没有,只是希望皇妹能够和为兄一起上京城,向圣人交代原委,否则为兄也不敢轻易放过这些人。”

“我和你上京,你真的可以放过他们吗?”

“皇妹,为兄难道还会骗你吗?你知道吗?圣人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女儿,你在圣人的心中,可比为兄重太多了。”四皇子说到这里,然后摸着自己的鼻子说“若是为兄将剑架在圣人的脖子上,如今早已经没有命了。而圣人刚才交代为兄,勿要伤了你。”

虞慧儿看着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凄凉的神情,拉着慈恩师太的手说“师尊,请恕徒儿不能常伴你左右了。”

“慧儿,人和人之间都是缘,这缘虽然有善恶,为师希望,你承担这善缘,让为师承担这恶缘。”

虞慧儿点点头,看着白车晋说“三师兄,如今二师兄不在,你就是老大了,这师门一切都由你费心了。”

白车晋含泪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师妹,你多多保重。”

虞慧儿看着李凤,对着李凤说“我会想办法让圣人改变主意,不让天下大索四师兄你,希望从此以后,四师兄你可以过上平静地生活。”

“七妹,七妹,你还想学我这刀法,我如今只恨没有早些传授给你。”

虞慧儿摇摇头,对着白车丰夫妻说“五师兄,五师嫂,我在这里,只能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些老话。”

白车丰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鱼娘拉了一下白车丰的衣袖说“七妹,我们会永远记着你的,无论你是姓虞还是姓姚,你都是我们七妹。”

虞慧儿看着吕子魏,叹息一声说“六师兄,这些年,你教会了我很多,可惜,我再也无法在和你们一起纵马江湖了。”

吕子魏叹息一声说;“七妹,我倒是没有事情,只可惜二师兄,唉,天意弄人,天意作弄,你去了皇宫,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虞慧儿点点头,然后对着萍踪不系舟说‘希望前辈你遇到童姥姥的时候,告诉童姥姥,我已经一切都明白了。’

“童姥姥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还是宫府的子孙。”萍踪不系舟说完,对着虞慧儿抱抱拳,然后带着鬼府的人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虞慧儿凄惨一笑,若水仙子见状不妙,取下发簪,恰好将虞慧儿准备自刎的剑打掉。

走在后面的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走了过来,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姐,你何必做这种傻事?”

若水仙子见到这个情况,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你不妨和帝女一起上京,有你陪伴,帝女也不会觉得过于孤单。”

四皇子眉毛一挑,眼中露出喜色,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说“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王爷,你难道能时时刻刻看着帝女吗?还是让魏姑娘陪伴才是,若是帝女有什么意外,到时候圣人问起来,我们才有一个交代。”若水仙子秋水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四皇子,轻声说:“难道王爷你不愿意吗?”

“就依你了,魏姑娘,有劳了。”

这时候魏白云走了过来,对着魏思思说“帝女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思思你且陪着她,唉,这天命已定,难以强求,你多劝劝她吧。”

魏思思也是心情复杂,对着魏白云说“女儿明白了,女儿会当那持节的苏武,不会让父亲你失望的。”

魏白云点点头,然后也在一起学生的陪同下离开了。

魏白云他们走了一个时辰,离开天星山几里之后,突然萍踪不系舟露出轻蔑的笑容,大声说“虞廷的不讲信用,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归无妄骑着马,带着自己军队从后面追了上来笑着说“几位,和你们讲信用,不是将刀子递给你们?所谓养虎为患就是如此。”

萍踪不系舟这边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中箭受伤了,如今面对归无妄这些军队,他们心想怕是难以善了了。

“圣人有旨意,凡是悔改者,一律既往不咎。我圣朝从来不杀俘,你们是知道的。”

归无妄也担心这些人拼死到底,到时候折损更多,如今能够招降一部分也好。

“不用你们招降,我们可不愿意当虞廷的狗,如此言而无信,真是妄为人。”钱多多虽然想反驳归无妄,但的确虞朝从来不杀降杀俘。

在双方准备动手的时候,几匹马跑了过来,最先的就是曹寅,后面就是五皇子,五皇子对着归无妄说“归总督,暂且住手。”

“五殿下,你不去见圣人,来此为何?”

“归总督,你先去见圣人,我随后就来。”五皇子说着,然后说“雅妃让我来这里,就是劝说圣人放了他们,自古以来自有以德服人的,哪有以武压人的。”

五皇子说完,对着他们说“雅妃感你们忠贞,于是特让我来向圣人求情。雅妃让我转告你们,这魏朝灭亡,乃是咎由自取,圣朝不会重蹈覆辙。你们可以好生想想,如今圣朝治下,是不是国泰民安,天下大同。雅妃不远勉强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起事之时,多以民生为念,不要再让万民卷入刀兵之苦。”

五皇子说了之后,对着归无妄说“走吧,莫非归总督不相信这是雅妃的懿旨,或者归总督不愿遵从。”

归无妄虽然心疼到手的鸭子就此从手中飞走了,但是他不敢抗旨,只好说了一声唯,然后和五皇子一起离开了。

曹寅看着五皇子将人带走,然后询问他们发生的事情。

双方将自己发生的事情说了之后,剑师感叹说“没有想到,虞朝之中还有这等人物。”

“可惜,她已经病入膏肓,难以活过立秋了。”曹寅心中也是感叹,自己没有治好雅妃,雅妃却让自己的孩子千里来帮助他们。

众人心中一酸,慈恩师太感叹说“看来这救命之恩,我们是难以回报了。”

曹寅对着众人说“大家还是先走吧,要是虞朝再杀来一队人马,我们就难以抵挡了。”

众人于是急忙前行,他们不知道,这后面不会有人来追他们了。



第两百零五章组佩

五皇子跟着归无妄到了天星山,在天星山山脚之下,就可以看到山腰的兴国寺大火,和五皇子在一起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见到这个情况无不露出感伤之情。

五皇子叹息一声,对着归无妄说“如今千年古刹化作劫灰,真是让人痛心。四哥这一次虽然完成了圣人交代的事情,但是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归无妄无所谓地说“区区一座寺庙,毁了就毁了,等以后圣人有空了,再重新建一个就是了。这从古到今,没有什么寺庙是千古不变的。”

五皇子不愿意多谈,和归无妄到了圣人驻扎的营地,这时候恰好四皇子也回来了,四皇子看了一眼归无妄,归无妄看了一下五皇子,然后摇摇头。

四皇子对着五皇子抱拳说“五弟,你怎么来了?”

五皇子下马还礼说“四哥,雅妃听到你的事情之后,让小弟前来这里,希望劝诫你们一番,不要多造杀戮,将为首之人处死,就已经足够。”

四皇子哈哈笑着说“雅妃娘娘多心了,我们这感激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大肆杀戮呢?”

四皇子没有多说,五皇子也看到了一旁郁郁不乐的虞慧儿和魏思思,询问说“四哥,这是?”

“这是我们妹妹,这件事等下我们再说。”

四皇子说完,带着众人到了中军营帐,在营帐外面,四皇子恭敬地说“儿臣文渊求见圣人。”

“进来吧,慧儿也一起进来吧。”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妹妹,进去吧,你要小心应对,如今他们还没有走远,若是妹妹你惹圣人生气了,圣人不会处罚你,但是难免那些人不会遭殃,其中利害关系,无须我多言。”

四皇子交代完毕,三人一起进入营帐之中,四皇子和五皇子都跪在地上,虞慧儿却站在那里。

皇帝也没有在意,对着四皇子说“这件事你办的如何?”

“启禀圣人,皇妹让儿臣放他们离开,儿臣想到圣人骨肉重聚,乃是大喜之事,不应该见血。”四皇子解释了一番,看了看虞慧儿,示意虞慧儿不要多嘴,虞慧儿也只好按住不谈。

“你呢?”皇帝询问五皇子,五皇子对着皇帝说“圣人,母后让儿臣前来为这些逆贼求情,母后认为他们虽然其罪不可赦,但是其情可悯。”说到这里,五皇子再次说“母后还要请罪,她已经让七弟去天山大营戴罪立功去了。”

“你母亲一直过于仁慈,这治天下除了要仁,还用用刑。所谓志士怀仁,小人怀刑。”皇帝虽然不悦,但是想到这鬼府众人已经放了,也就不在多谈什么了。

皇帝思索了一番,继续说“文源的事情,朕早就听母后说过,去了就去了吧,帮文渭一个忙也算不错。不过你母后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他一个天家子孙,去当小小一个百夫长,实在有损天家尊严。”

“母后说七弟犯了大错,多亏圣人仁慈,他才捡回一条命,如今七弟再留在京城,会惹非议,前去天山大营,若是侥幸不死,也算将功赎罪了。若是死了,那么也算明正典刑了。”五皇子将雅妃告诉的话说了出来,皇帝也没有再说什么,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让他们离开这里。

等他们都退出去之后,皇帝让四周的护卫都退下,这时候李星野有些担心地说“圣人,这恐怕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难道朕的女儿会杀了朕不成上。”皇帝不满意的呵斥,李星野不愿意触霉头,带着人下去了,皇帝等他们下去之后,对着虞慧儿说“慧儿,你坐下吧,我们是应该好好谈了。”

虞慧儿不知道怎么的,坐了下来,眼神还是迷茫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唉,朕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慧儿心中还是有个疙瘩,他似乎不太能够理解,自己的父母之间的关系。

皇帝看着虞慧儿,叹气一声说“很多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你的母亲和朕自幼都面临一样的处境。在宫家那位小姐死后,高皇帝对她虽然有愧疚之心,但却碍于母后的面子,不好太过照顾她。她在宫中的日子,说起来,还不如一个宫女。”

皇帝开始一一谈了起来,他们两人都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子女,在高皇帝驾崩之后,更加惶恐不可终日,因为同病相怜,又是自幼生活在一起,于是两人有了不应该有的感情,皇帝将事情简短的说完,然后将那一组玉环给拿了起来,戴在虞慧儿脖子上。

“果然合适,这个就送你吧。”

“这个是什么?”虞慧儿听到皇帝一番神情的诉说之后,对于父母那件事也没有那么排斥了,她也不愿意在谈这个话题,询问这一组玉有什么用。

皇帝笑着让虞慧儿站起来,虞慧儿站起来一动身,这玉环就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

皇帝告诉虞慧儿,这组玉主要作用就是让皇家子女走路文静,若是走路太快的话,就会发出响动,提醒皇女。

说着,皇帝告诉虞慧儿,最上面那那块玉环叫做系璧,系璧下面那如同珍珠一般的玉球叫做瑀,而在瑀中间那个圆柱叫做琚。

这瑀琚连接的就是珩,珩如同磬,是一个半圆形,在珩的两边挂着两串玉,形状和瑀琚相似,但却不是,这个叫做流玉。

在珩下面,又是一串瑀琚,这到了腹部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玉,虞慧儿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两块玉似乎有些不同。

皇帝告诉虞慧儿右边的是珩,左边是璜,这两块都是半圆形,组合起来刚好是圆形,这左边的璜雕刻着凤,右边雕刻是璜,为了固定这两块玉,所以瑀琚分为两条,形成一个十字。

这两块玉下面又是一块珩,不过珩两边不在系着刘玉,而是系着冲牙,两块玉如同牙齿一样。在珩和冲牙之间,也不是瑀琚,而是用蠙珠串联起来。在珩中间系挂着的就是方形中空的玉佩,这个叫做冲。

皇帝介绍完毕,虞慧儿对着皇帝说“没有想到这一组玉还有这么多名堂,就是不知道他们搭在一起,叫什么名字。”

“这个叫做组佩,而且只有皇家女子才有这规格,像是国公之女,只有一珩一璜。若是诸侯之女,只有一珩,而且没有冲牙,是按照爵位决定用几串瑀琚,最后就都是束在冲上。”

虞慧儿本想取下来,但是想到这是自己母亲的遗物,于是就只能带着。

皇帝心中明白,对着虞慧儿说“慧儿,这成为天家人,自然有很多礼仪,自古以来,要治天下,就要靠这礼仪,来定尊卑,别贵贱。你一时适应不了,朕也不请求。你和朕那些儿子不一样,朕只恨你不是男儿身,否则这天下,传给你,朕也就放心了。”

虞慧儿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你的几个儿子都这么能干,为什么你还会想着传给我,我可没有他们能干,能当什么圣人。”

“他们能干?慧儿,你和他们接触还太少,你不知道你这些哥哥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最好的不过是当一个守成之主,朕怎么会要一个守成之主,朕要的是明君,将大虞朝代入到千古唯有的盛世。”

“那么这个我也做不到,就算我是男子,也不过比他们能干。”

“未必,算了,聊这个话题,让其他人听到,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等回到京城之中,朕会召集群臣,给你一个封号。”

虞慧儿看着皇帝,对皇帝说“圣人,那个,和你相认的事情,我要多想想,还请你见谅。”

虞慧儿心中虽然觉得皇帝亲切,但是她始终有些隔阂。

皇帝点点头,对着虞慧儿说“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回京了。”

虞慧儿说了一声是,然后离开帐篷,不过她动身之后,组佩又开始响动起来。

正在外面等待的魏思思,见到虞慧儿出来,不由一笑,拉着虞慧儿,到了虞慧儿居住的帐篷之中。

虞慧儿进入帐篷之中,看着身上的组佩,对这魏思思说“八妹,这个真烦人,若是可以的话,我真的想给你带上。”

“我的好姐姐,我一介民女可不敢带这个,你要是真给我带了,怕是我人头都不保了。不过这组佩似乎也不对,应该是双璜双珩才是,这个是一璜双珩,这是郡主带得。”魏思思说到这里,然后对着虞慧儿说“看来回京之后,你还要重新带一个了。”

虞慧儿摇摇头说“这个已经让我头疼了,对了八妹,你读书多,可有什么办法?”

“按照古制,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不过那是串七个玉珩,我想七师姐你肯定更加不愿意了,不过七师姐的本事,这个组佩待久了,自然不会厌倦了。”



第两百零六章心结

魏思思上这话一语双关,说虞慧儿等到自己习惯了自己的帝女身份,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别扭了。

虞慧儿看着魏思思,叹气一声说“这一次真是为难你了,和我一起去京城受苦。”

魏思思笑着说“没有什么,这也是为了师尊他们,只要我们在京城,虞廷就不会乱来。”

“我都忘了,和圣人说五师兄的事情了。”

虞慧儿想到这里,就亲自到了中营,然后解开帘幕,也不禀告就去了。这时候南直隶知府和总督正在觐见,看到虞慧儿径直闯了进来,不由停了下来。

贤妃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就笑着说“两位大人,这就是帝女。”

知府和总督连忙行礼说“小臣见过帝女。”

虞慧儿脸上出现愧疚之色,对着皇帝说“圣人,小女子莽撞了。”

“无妨,反正也没有说什么要事。不知道慧儿你来这里找朕所谓何事?”皇帝倒是一点不在意,微笑地说。

“圣人,我想为李凤求情,希望圣人不要继续全国大索。”

“准了,张怀民,你为朕拟旨吧。”皇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知府连忙说是,拿起笔墨,开始拟圣旨,在写的时候,询问虞慧儿李凤的具体籍贯和所犯的事情。虞慧儿一一回答之后,知府写好之后,皇帝朱批盖印之后,然后就让人将圣旨送到金阳府。

知府和总督本来就只是来为安,也不愿多留,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虞慧儿对着皇帝说“圣人,以后我会先禀告在进来的。”

“无妨,朕从未有无可告人之事,你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皇帝哈哈笑着,然后询问虞慧儿还有什么事情,虞慧儿说没有,然后离开这里。

等到虞慧儿离开之后,皇帝看着贤妃说“爱妃,你似乎不太喜欢朕这个女儿。”

“圣人洞若观火,臣妾不敢隐瞒。帝女生在乡野,未免有些野性,臣妾自幼受礼教,自然有些不喜。”贤妃也没有隐藏,不过她不悦地不是虞慧儿没有规矩,而是虞慧儿的母亲。她从十六岁开始,就陪伴在皇帝左右,皇帝在西京城的时候,她也放弃了优越的生活,和皇帝一起吃苦,保护皇帝。

她对皇帝的感情极为深厚,但是她也察觉到了,皇帝心中始终有另外一个人影,在西京城的时候,皇帝深夜梦语,叫着那人名字的时候,贤妃心中自然是不快,但是她不愿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如今死人如同复活,她怎么能开心。

“那就有劳你教授她礼仪和武功了,在东海的日子,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皇帝自然不明白贤妃这复杂的心意,他不明白,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就算皇帝娶了虞慧儿,贤妃都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虞慧儿就如同那人的替身一样出现,怎么不会让贤妃不快。

贤妃勉强一笑地说“其实让臣妾来教,圣人你似乎忘了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

皇帝沉思一番说“这人若是出面,我怕慧儿会更加不开心。”

“圣人,她自然也不愿意慧儿伤心。她爱这个宫府传人之心,更在臣妾之上。”

皇帝点点头,对着贤妃说“你去将她押来吧。”

贤妃点点头,不一会儿,贤妃就带着童姥姥来到这里,本来皇帝这边是准备进入祈福楼之后,就让死士押着童姥姥上顶楼祈福,等到鬼府人杀入祈福楼之后,立马放火,将鬼府众人烧死,但是没有想到,传灯这个计策这么好用,鬼府一行人自投罗网,于是童姥姥这边就派不上用场了。

童姥姥神情憔悴了很多,看着皇帝安然无恙的样子,不由冷笑说;“姚长乐,看来你又逃过一劫,而他们你也没有抓到,要不你早在老身面前夸耀了。”

皇帝笑着对童姥啦说“人是没有抓到,但是朕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交代了。童姥姥,朕暂且尊称你一声姥姥,你是一个聪明人,朕不需要多说什么。”说着贤妃带着童姥姥,一起到了虞慧儿营帐,这是虞慧儿正在洗浴,等到虞慧儿洗漱完毕,贤妃才和童姥姥一起进去。

进入到营帐之中,虞慧儿好奇看着童姥姥,对童姥姥说“姥姥,你怎么来了?”

童姥姥吃惊地说“虞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童前辈,她现在可不是姓虞,而是姓姚,是圣人的女儿。”贤妃说完,然后对着童姥姥说“童前辈,接下来的事情,本宫就不打扰了。”

童姥姥看着贤妃离开,心中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询问说“姚长乐是你父亲,那么你母亲是……”

“姥姥,我身上也留着宫家的血。”虞慧儿不愿意直接回答,只能委婉告诉童姥姥。

童姥姥听到这话,本来想破空大骂,但是想到虞慧儿的母亲是自己小姐唯一的女儿,她就只能叹息一声,原本准备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姥姥,你不会怪我母亲吧。”虞慧儿有些“小小姐的事情,老身只能怪自己照顾不周,怎么会怪她呢?唉,不知道小小姐如今葬在什么地方?”

“我师尊将她埋葬在宫家祖坟之中。”

童姥姥听到这话,不由感觉到欣慰,这个宫府的女儿总算还是认祖归宗了。

虞慧儿避开这个话题,询问童姥姥怎么到了这里,童姥姥想到虞慧儿怎么说,也是天家之人,自己何必让他们父女之间增添怨恨。这要是起了冲突,虞慧儿肯定是吃亏的那个。心中这么想,童姥姥就笑着说“没什么,老身刺杀失败,多亏你父亲仁慈,老身勉强留下一条性命。”

这时候魏思思对着童姥姥说“童老前辈,你似乎武功被废了?”

“是的,毕竟能够饶老身一条命,老身已经觉得不错了。”童姥姥故作轻松地说,然后对着虞慧儿说“如今我将剑法全都传授给你了,也算得偿所愿了。你不用为我哀伤,或许没有武功,老身反而轻松很多。”

童姥姥说完,笑着说“丫头,你不懂天家礼仪吧,若是你不嫌弃,老身倒是可以叫你。当初大姑娘嫁入皇室之后,四位小姐都曾受过天家礼仪。”宫府和前朝皇室常常联姻,尤其是魏哀帝的时候,危机四伏,当时为了借助宫府的力量,魏哀帝也准备迎娶宫府的四位小姐,当时宫府自然也会传授一些天家礼仪。

虞慧儿点点头,对着童姥姥说“好呀,有姥姥你帮忙,我就不用担心了。”

童姥姥一笑,然后不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在百里之外,鬼府一行人就在野外露宿,他们在离开归无妄之后,就各自散开,化整为零。

如今在一起就是邙山弟子和萍踪不系舟剑师等人,看着燃烧火焰,白车丰对着他们说“如今七师妹的事情可以不管,但是不杀传灯,我实在心中不爽。”

白车晋听到这话,对着白车丰说“弟弟,这口气大家都咽不下去,但如今传灯这个老贼,和朝廷在一起,我们怎么能够杀他。”

慈恩师太看着徒弟脸上愤愤之情,对着他们说“你们且安心等待,不出一年时间,传灯就会自作自受。”慈恩师太说完,叹息一声说“虞廷对待自己人都这么刻薄,更不用说传灯,如今传灯还有用,自然会留着他,等到传灯没有用了,虞廷自然容不下他。”

“师尊的意思,我们明白,我现在就想一个问题,我们如今应当怎么办?”李凤看着慈恩师太,如今他们的身份暴露,按照虞朝出尔反尔的惯例,他们很快就会被全国大索。

慈恩师太看了看萍踪不系舟,萍踪不系舟笑着说“这一点,师太你们放心了,我们早就有所准备,不过只能委屈师太你们和我们一样,暂时过些不能见光的日子。”

慈恩师太说无妨,不过曹寅却说“师尊你们先去,我还要去通知药铺的人,让他们先逃,然后我还要只要一个可靠的人,让他帮我们在药铺附近打量,若是有同道来了,也好让他帮忙知会一声。”

“这倒是不错,你去吧,不过速度要快,我们要赶在虞朝前面,等你完成之后,你应该如何联络我们。”慈恩师太说完,看了看萍踪不系舟,萍踪不系舟在地上画了一幅地图,然后对着他说“曹师傅,等你事情办好,就来这里找我们,这里就是大魏山鬼府屯。”

曹寅将路线记住,然后说事不宜迟,快速前去通知药铺的人。

萍踪不系舟对着慈恩师太说“这段时日,鬼府就要销声匿迹了,只是我如今担心,这件事似乎还没有完。”

“是的,贫尼也有这个预感,贫尼总是觉得,虞廷似乎还有手段没有使出来。”

慈恩师太望向东海那边,她有预感,东海那边风波,如今才开始。

第两百零七章请封号

皇帝等人一行人回到京城之后,皇帝先上了早朝,然后召集几位大臣到了坐忘阁之中。

众人行礼坐下之后,四皇子先行礼说“儿臣有罪,特向圣人求罪,儿臣在兴国寺谋略不周,让圣人受惊了。”

“哈哈,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文渊你多心了。”皇帝丝毫没有在意,看着四皇子说“朕以前认为你懒散有余,胆略不足。如今经过东海这么锻炼,朕认为你倒是有些长进,至少在正经事情上,没有那么闲散了。”

皇帝说到这里,看着在场的众位臣工,笑着说“诸位认为礼亲王这一趟如何?”

大司徒卿行礼说“如今礼亲王收传灯,诛马俊,这是一功也。查暴徒,灭逆贼,此二功也。迎隔世之天骄,喜皇家之重逢,此三功也。”

“卞坦呀卞坦呀,你倒是会数功劳,不过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有此三功,朕区区的一点受惊,又算的上什么,这样吧,朕写了几个字,文渊你给我读一下。”

说着,九功拿起一张纸递给四皇子,四皇子看了一下,大声朗读起来。

“文武二途,舍一不可。与时优劣,各有其宜。”

众位大臣听到十六个字的评价,顿时心念急转,有了别的念头。

皇帝看着四皇子说“这十六字,你要好生揣摩,时刻记载心上。”皇帝让后看着其他皇子说“这有功的,朕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就只能赏赐这十六字。至于其他没有功劳的,朕就不写这十六字了。”

众位皇子心中虽然不悦,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恭敬地说“儿臣等明白了。”

大司徒卿这时候再次开口说“如今礼亲王这次前去天星山平定魏逆,智仁勇俱全,古之良将,不过如此。圣人不以自身安危而责全良将,更是难得。如今明君在上,良将贤臣在朝,天下不大治者,臣未有之闻也!”

大司徒卿这话说完,在场众人心想这卞坦真是会拍马屁,大宗伯卿也不愿意落人之后,笑着说“圣人十六字,大臣三达德。快马加一鞭,王道荡平平。”

这首诗虽然连打油诗都算不上,但是这马屁拍的不错,皇帝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

不过九皇子听到他们这样溜须拍马,心中自然不悦,开口说“四哥这一次,儿臣真是心服口服,不过可惜,这用传灯为饵,诈骗魏逆是其智,以众生为念,火烧古刹是为仁。不过可惜这暴客没有抓住,这勇稍微有点说不上。”九皇子这话夹枪带棒,众位大臣都听出了他心中的不满。

四皇子也是一笑,对着九皇子说“九弟,你熟读太史公书,很多道理你比四哥看的通透。四哥冒昧,四哥认为,这智仁勇乃是一以贯之。为政者,勇以智行,智以仁全,不可一分而三,不然就是妇人之仁,匹夫之勇,奸徒之智。此三者,皆不是贤臣良将所有,九弟你说是不是?”

九皇子一时间语塞,准备说些什么。皇帝见两兄弟在众位大臣之间口角之争,有伤天家威严,笑着说“文渊,你一张嘴,黑的都可以说成的白。文浚为人木讷,要说这纵横上的功夫,可比不上你。不过木兰秋菊,各有所胜,朕有你们这些儿子,这大虞朝的天下还用愁吗?”

这各自夸奖了一番,皇帝询问群臣说“这次召你们来,是为帝女封号食邑之事。这天家是按照古制,封其为公主,帝女,还是王姬。”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大司衡开口说“圣人,公主之称,古来有之,臣认为应该遵循古制,以公主号之。”

“公主不妥,我大虞国公之女嫁娶也有国公主之,公主之称,实难定尊卑,别贵贱,臣认为应当以帝女为号。”

“帝女封号,有帝空有不妥。”大宗伯也开口说。

皇帝看着众位大臣争来争去,对着他们说“朕听你们说了这么多,认为还是遵循古制,公主为号。”

众位大臣齐声说诺,然后皇帝说“朕准备拟封号为承天,尔等认为如何?”

众位大臣脸色都变了,大司民第一个开口说“臣冒死请谏,此封号不妥,易云大哉乾元,万物滋生,乃顺承天。圣人用此典大为不妥。”

“那么爱卿认为如何应该以何号封之?”

“不若顺承。”

“臣等皆认顺承可。”

皇帝见群臣反对,也自能退让一步,对着他们说“那就叫顺承公主吧,采食南直隶府淮阴县。”皇帝也不准备和这些大臣商量什么,直接划了封地。这一刻大家都没有意见,反正这地都是皇帝的,皇帝想封在什么地方就封在什么地方。

这件事解决了,皇帝询问他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众位大臣都说没有,然后就退下来了。

贤妃留在那里,为皇帝按摩说“圣人,你是让公主去封地,还是居住在宫中。”

“将淇澳宫给慧儿居住吧,这宫也改名顺承宫,让华玉也回到宫中,你既然不愿意陪着慧儿,希望华玉有办法。那个魏思思,朕实在信不过。”

皇帝说到这里,看着贤妃说“文渊这孩子,似乎对这个女子有些意思,你这个当娘亲的,有时候也要劝诫一下,这非诸侯之女,怎能配皇子。”

贤妃说了一声诺,然后对着皇帝说“雅妃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好,圣人你是否要去陪陪她呢?”

“不了,朕去她那里只会自讨没趣,有你这一朵解语花在身边,朕何必劳心呢?”

贤妃听到这话,心中一甜,和皇帝说着话,然后给皇帝按摩,松动筋骨。

这时候雅妃正在召见虞慧儿,虞慧儿看着神色憔悴的雅妃,好奇询问说“娘娘,你似乎抱恙在身。”

“无妨,一时还死不了。如今能看到公主,本宫也算欣慰了。”雅妃勉强笑着说,然后对着虞慧儿说“本宫进宫的时候,你母亲已经不在宫中了,本宫每每听到她的往事,就不由叹息。如今见你出落的亭亭玉立,本宫也算安心了。”

虞慧儿看着雅妃,有一种好感,和雅妃在一起,自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次本宫召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两件事,你的封号要定下来了,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顺承公主。圣人在进京的时候,就让人雕刻承天。不过百官怎么会让你承天,他们也不敢多争辩什么,最后一定会定为顺承二字。你的采食,应该也在宫府附近。”

雅妃平静地说着,然后看了看虞慧儿,笑着说“你或许现在还不相信,但是这些人,和本宫共事多年,他们的心思,本宫不敢说了如指掌,也算大差不差了。”

虞慧儿点点头,然后看着雅妃,雅妃继续说“第二就是你要在我们四妃之中选择一个当母亲,然后方便起居注来撰写你来历,本宫希望你能够当贤妃的女儿。”

“为什么,小女子不是很明白。”

“你现在要自称儿臣了,你认为礼亲王如何?”

雅妃突然询问,让虞慧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她思考了一番说“梅相公这个人,说起来,倒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好人,他给人很聪明,事事都成竹在胸,但是又给人很懒散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去办。”

“所以这才是他厉害的关键,庄子有句话说的好,介于有用无用之间。有用才可以托大事,无用方能避嫉恨。日后金銮登基,君临天下的必是此人。不过圣人看不明白,他心中只有大皇子,如今又有了你。”雅妃若有深意地说着,然后继续说“文妃向来不过问这些,她是一个好妻子,但不是一个好元妃。平妃虽然看到了,但是看不破,认为文浚有机会。至于贤妃,她太过疼爱自己小儿子了,反而对大儿子不在心。”

雅妃点评了一番,然后说“让你选择贤妃的原因,就是因为文渊这人,唉,罢了,罢了,本宫也看不到那么远,你是他亲妹妹的话,或许能够富贵长安。本宫和你说的这些,你现在还不可能不明白,但是本宫在宫中这么多年,他们十个人的性子,本宫看的清清楚楚。很多事情,你到后来就会明白。”

虞慧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时候雅妃看着虞慧儿说“听说你这次带了一个朋友来,她是魏白云的女儿,能让本宫见见她吗?”

虞慧儿说诺,让宫女去请魏思思来,魏思思到来之后,雅妃看到魏思思头发上系着的两根带子,一时沉默。

“草女魏思思,见过雅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这发带倒是特别,只不过如今呆在宫中,空有不妥。”

魏思思笑着说“这是因为娘娘富贵逼人,草民承受不起,所以才带两根白绸带挡一下,还请娘娘不要介意。”

雅妃娘娘点点头,让四周的宫女退下,和魏思思两人独处。



第两百零九章问后事

六皇子听到这话,有些担心地说“五哥,你是知道七弟的脾气,这件事要是不和他商量,他到时候一定会闹起来的。”

五皇子不悦地说“老七他能成什么事情,他这个人我是看的十分清楚了,告诉他,反而是大害,如今不告诉他,才是上策,好了,老六,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按照我说的去弄就是了。”

六皇子无奈叹了一口气,他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劝谏一下,但是又不愿意引起五皇子不快,只好不在谈。

第二天早上,雅妃就听到宫女禀告,说是一些官员要见自己。

雅妃冷笑一声,让宫女将帘幕放下,她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等待这些官员的。

为首就是大宗伯卿,然后就是六部之中各位下士,一共二十四人。

“沈琅琊,你这才带着人来见本宫所谓何事?”

“臣听闻娘娘凤体有恙,特来请安,愿娘娘千秋吉祥。”大司徒恭敬地行礼说。

听到大宗伯卿这话,雅妃平静地说“沈琅琊,我们之间相识有多少年了?”

“臣是天定三年进士,弘道元年入翰林,那年娘娘也被立为雅妃,册立娘娘的诏文,正是小臣起草。”大宗伯卿恭敬地说着,然后补充说“这么算你来,已经四十一年了。”

雅妃感叹说“四十一年了,你的为人,本宫自然一清二楚,你这次来,不是来向本宫问安的,只是担心本宫山陵崩之后,你当如何,沈琅琊,你说是不是呢?”

大宗伯卿听到这话,磕头说“还请娘娘念在臣多年的功劳上,替臣指点一条明路,这千秋之后,谁主江山。”

大宗伯卿也将自己来意直接说了出来,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会因为走错而死,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二了,也活不到几年了,不过他不愿意自己全家遭受灭顶之灾。

雅妃看着大宗伯卿说“本宫说的明路,你真的会去走吗?沈琅琊。”

大宗伯卿明白雅妃说的明路是什么,就是在雅妃去世之后,致仕乞骸。但是大宗伯卿可不愿意就这么放手,他知道这一次若是自己选择对了,那么自己就可以封侯了,然后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子孙后代的生计。

“娘娘,如今多事之秋,臣不愿意退。”

雅妃也没有意外,对着大宗伯卿说‘既然你不愿意退,那么你认为谁能主神器?’

“臣愚昧,不知道圣意如何。”

雅妃咳嗽一声,对着大宗伯卿说“既然沈琅琊你不知道,那么本宫也不好和你说什么,你可听说过一句,十四子,主神器。”

大宗伯卿一愣,然后看着雅妃,小声地说“圣人并没有十四子。”

“那就不是本宫所知道了。”

大宗伯卿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然后才询问说“娘娘,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没有了,沈琅琊,沈琅琊,日后我二子必将死在你手。”

雅妃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大宗伯卿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大宗伯连忙说“娘娘,臣等绝不会忘记你栽培之恩,日后若是三位皇子有难,沈期颐就算拼死,也会保的三位皇子安全。”

雅妃对于这个表忠心,丝毫没有在意,然后对着大宗伯卿说“你们想要知道的,如今已经知道了,退下吧。”大宗伯卿众人再次请安,祝愿雅妃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在他们离开之后,苏友方走了进来,对着雅妃说“姑姑,圣人已经允诺,让我明日回到丰城去,不知道姑姑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这块玉你拿回去,拿给你妹妹,这是当年你祖母给本宫的,本宫如今还给苏家。”

雅妃让宫女将玉佩交给苏友方,然后对着苏友方说“你三个表兄都不成器,你这番离开,他们若是要你许诺什么,你都以年幼,不可做主为由,推辞了。”

“姑姑,你的病还没有好些吗?”

“我这病没有大碍,你无须关心,友方,你要记住了,我们苏家,一向以忠烈传名,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以朝廷为重,以苏家名声为重。百代忠烈的牌子,咳咳,不能砸在你的身上。”

“姑姑,你放心,友方心中明白,友方绝对不会让姑姑你失望的。”

雅妃点点头,觉得疲倦,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让宫女送苏友方离开。

在苏友方离开这里的时候,九皇子也顺利在坐忘阁见到了皇帝,皇帝看着九皇子,对九皇子说“文浚,你来见朕,所谓何事?”

“儿臣听说父皇你准备封传灯位护国法师,于是前来向父皇你讨一个封号的。”九皇子和颜悦色地对着皇帝说,脸上再无往日的骄纵之气。

皇帝看着九皇子这个样子,心中虽然吃惊,但又欣慰,对着九皇子说“不知道你要什么封号,你五哥都没有封王的,你若是封王,你几个兄弟怕是会怪朕偏心。”

“儿臣不是为自己要的,儿臣是为妙云子道长的,这些日子,妙云子驻锡儿臣府上,儿臣向他请教道法,收获颇多。”

皇帝点点头,对着九皇子说“不错,你性子太急,应该用道家阴柔之法救一救。不过这妙云子,朕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启禀父皇,他是你亲自封东海四府的武林主事。”

皇帝这个才想起来,对着九皇子说“原来是那个齐云派的道士,不知道你准备让朕给他一个什么封号。”

“封他一个先生,父皇认为如何?”

“这个倒是没有不可,不过你要这个封号,想必有其用意吧。”皇帝看着九皇子,等待九皇子据实回答。

九皇子恭敬地说“父皇圣明,儿臣就是希望他能够在东海,替圣人你办一些事情,四哥这一次功劳高,但是未尽全功。如今四哥要忙着在京城之中举办婚礼,儿臣自然应当为他分忧,也为父皇分忧。”

圣人听到这话,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九皇子说“好的,这件事朕就交给你,老四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你失望,儿臣一定会让东海再也扬不起波,翻不起浪。”九皇子面色冷酷地说着,眼中全是杀意。

皇帝亲笔写了一封诏书,递给九皇子说“不日之后,朕就会诏告天下,封妙云子为希和先生。”

九皇子叩谢之后,回到自己的皇子府,进入到内厅,九皇子就看着妙云子,笑着说“希和先生,小子幸不辱使命,这是圣人亲笔写的册封诏书,接下来就看希和先生你的表现了。”

看着这一份诏书,妙云子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是想当一个中立的道门掌门,没有想到如今,掌门也没有当上,反而当上了朝廷的鹰爪。不过如今他没有别的选择,对着九皇子说“殿下深恩,妙云子无以所报,只能竭尽全力,为殿下扫平东海魏逆,让当今天下海晏河清。”

“那就有劳了。”九皇子亲自设宴,款待妙云子。

九皇子设宴,五皇子也设宴,这一次也是送行之宴。五皇子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对着苏友方说“表弟,如今相别,不知道何日才能重见了。”

“表兄言重了,日后友方承袭爵位,若是圣人恩准,也会来京城谢恩,到时候自然能够见到表兄。”

“到时候就不知道我被封在什么地方了。”五皇子感叹了一番,然后对着苏友方继续说“罢了,罢了,这明日之事,明日再说了,若是有缘,自然会再见。”

五皇子不在多说,和苏友方享受筵席起来。

吃完之后,五皇子和苏友方到了书房,苏友方见五皇子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由好奇询问说“不知道表兄在忧郁什么?”

“唉,友方,如今圣人年事已高,尚未立太子,我当心这万一要是圣人山陵崩,到时候京中生变应该怎么办。”

苏友方知道这个话自己不能乱接,于是只是看着五皇子,没有开口。

五皇子本来想要顺着苏友方的话将自己意图说了出来,但是苏友方来一个闭嘴不言,他只能继续说“为兄就想,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希望舅舅能够让府军北上来京城,护卫京师。”

“原来是这样,我会将表兄的意思告诉父亲大人的,不过父亲向来不理这些的。”苏友方也没有承诺什么,五皇子只好继续说“母后经常夸友方你聪慧,你也多向舅父多多讲述这厉害关系,告诉舅舅,这自古以来外甥如半子。”

苏友方恭敬地说“这个,小弟年纪还小,不懂事,一切都要看父亲大人如何?”

五皇子几次劝说,苏友方都说看自己父亲怎么处理,五皇子见劝说无效,心中暗骂小狐狸,然后也不在强求了。

不过五皇子也没有将希望指望在襄国公身上,毕竟等到襄国公的军队从京城开到这里,早已经大势已定。



第两百一十章风波再起

在苏友方离开京城那一天,妙云子也离开了,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苟二。因为赛青田如今要在九皇子府上为九皇子出谋划策,于是只能派遣苟二一起。

苟二虽然招式不怎么样,但是他内功却已经是一流高手境界,妙云子带着苟二,倒是别有一番用处。

妙云子带着苟二到了金阳府的卧龙山,这山是齐云山的支脉,其中主峰独角山上有一处山寨。

这个山寨的主人叫做辛树,一手家传的六十四手混元牌闻名江湖。

这辛树的武功若是对于整个武林来说,算不上什么牌面,但是在绿林之中倒是数一数二了。

妙云子带着苟二才到了独角山下,一群山贼就冒了出来,妙云子对着他们行礼说“贫道要见你们寨主,还请诸位带路。”

这群山贼一笑,一个小头目说“哪里来的疯道士,我们寨主也是你……”这个小头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苟二抓住了,苟二哈哈哈笑着说“就凭这一手,能不能见你家寨主。”

小头目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点点头。

苟二和妙云子一起到了山寨之中,辛树已经得到禀告,在聚义厅说道“你们两人是谁,辛某似乎和两位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吧。”

“寨主,的确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冤仇,这一次贫道来这里,是想要送盟主你一份礼物的。”

“什么礼物,这无功不受禄,道长还请说清楚。”

妙云子一笑,苟二开口子解释说“我家大人准备送你一个绿林盟主当当,不知道你是否敢要了。”

辛树惊讶的下巴都张不开了,这绿林称雄,他可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他想着自己能够将这基业保住就算不错了。

“你似乎不信,那么你看贫道这剑法如何?”妙云子说着,使出了魔教六道功的天道剑,只见剑花闪烁,剑气纵横,看的辛树眼花缭乱,疑似眼前这人是剑仙降世。

等妙云子收剑,辛树还没有回过神,过了半晌才说“阁下到底是谁?”

“我家道爷乃是天上剑仙下凡,空空儿是他师弟,聂隐娘唤他师叔,我家道爷见你有王霸之气,特下凡来助你,在绿林之中称王。”

苟二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听说书不少,于是瞎扯了几句。

这辛树也没有什么墨水,知道他说的两个都是几百年前的剑仙,当今武林的祖师人物,见妙云子的确剑法精深,自己前所未见,不由信以为真。

妙云子也懒得和这个辛树多谈什么,他自持身份,不愿意像苟二一样乱吹。

苟二对着辛树说“听说你附近有个啥子混世魔王周通,你带我们去,我们先把他山寨给挑了,给你看看我们的本事。”

辛树连忙说好,然后按照绿林规矩,写了一张拜帖,让人先送去,自己带着人和妙云子一起前去。

这混世魔王也在卧龙山,不过是在山尾的龙尾峰。这本来卧榻之侧不能让人安睡,但是周通天生神力,辛树几次攻打,都铩羽而归,只能认了。

他攻不下周通,周通也攻不下他,于是大家还算相安无事。

等到他们走到周通山寨前,周通的人已经摆下阵势,周通拿着一柄宣花斧,神气地说“辛树,你这小儿,又来找苦吃了。”

辛树想起前几次败在周通面前,不由脸一红,大声说“周小儿,你别得意,如今洒家有神仙相助,你还是早早归降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吃了苦头,叫起爹妈来,让人笑话。”

周通豹眼一瞪,看着妙云子两人说“哪里来的牛鼻子,敢来挑事。”

苟二笑嘻嘻地说“周通,听说你力气不小,这样吧,我们按照江湖规矩,来比试一番。你看如何?”

周通见苟二瘦小如猴子,还敢出如此狂言,不由大怒说“好,大爷要是不打死你,就喊你当爹。你要怎么比?”

苟二看着旁边有一块石头,对着周通说“我们站在上面,来玩借三还五的把戏。”

这借三换五是武林比试的一种,一人先打对手三拳,这叫借三,对手承受住了,在打那人五拳。因为先打三拳的比较占优势,所以要还五。

周通原本以为苟二会凭借身材,和自己比试轻功。如今这硬碰硬,他自然大喜。

他站了上去,然后对着苟二说“来来,先给你打五拳,我再还你三拳。”

苟二笑嘻嘻走上去,对着周通说“你是主人,自然你先,随便打,我苟二没什么本事,就是皮厚,打不疼的。”

周通也不可客气,这绿林谋生的,也没有几个善茬,砂锅大小的拳头就砸向苟二。

周通那边的人不由大声喊了起来,他们心想苟二这弱不禁风的身板,这一拳下去,怕是没有活路了。

不过出乎他们意外是,周通这一拳打过去,反而是周通自己飞了出去,原来苟二看准了周通的来路,在周通拳头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内力一吸,将拳劲吸收,然后用力一吐,就将周通给击飞。

周通这边几个人连忙前去扶起周通,苟二哈哈哈笑着说‘我都说过我们是神仙下凡,我苟二就是李二郎坐下的哮天犬是也。’

听到这话,妙云子不由心中默念净口咒,心想苟二真是百无顾忌,这真神仙岂能随便冒充。

辛树得意洋洋地说“你们也看到了,如今老夫有神仙帮助,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快快投降。”

这时候苟二说“你们投降了之后,我们会传授神功给你们,你们若是潜心修炼,日后也可以当一个陆地神仙,你们还在想着什么?”

说着苟二将自己脚下的石头给抬了起来,这些山贼哪里见过这般武林高手,都惊为神仙,于是连忙投降。

苟二让人将周通给抬了过来,亲自用内功给周通治疗,一刻钟之后,周通也心悦诚服了。

苟二也开始传授他们粗浅的吐纳法,这个吐纳法和一般内功相比,十分简陋。就算用心修炼一辈子,也不过三流的水平。

这吐纳法是当初魔教用来招揽教众的,因为这吐纳法只用半个月时间都可以见成效,让人增长力气,强身健体,很有迷惑效果。

后来随着魔教覆灭,这吐纳法就失传了。

辛树心中明白虽然不明白这吐纳法底细,但是也知道这个修炼了没有多大用。

不过他没有说破,这武功心法本来就是一件机密的事情,若是人人都会内功心法,他这个寨主就当不稳了。

苟二这里传授完毕,妙云子也让辛树和周通到了僻静的地方,亲自传授他们六阴功。反正这功法没有玄门正宗心法,修炼不到第七层,妙云子自然也不担心这两人会反叛自己。

而且妙云子有自己打算,他修炼到第八层之后,就觉得不妥,他一直迟迟压着,不准备突破第八层,进入第九层。

他想让辛树两个修炼,看看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辛树周通听到六阴功心法口诀,真的如同听到仙经妙法,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奇妙的法门。

他们两人算是对妙云子心悦诚服了,发誓要跟着妙云子好好干。

妙云子将两寨整顿在一起,让辛树发请帖给四周的绿林,让他们来独角山商议大事。

妙云子也懒得等辛树武功练起来,他准备让苟二出手,直接威慑这群寨主,让他们投降。

等到自己将东海四府的绿林都整合了,妙云子决定再回齐云山,将自己失去的一切全都给夺回来。

这时候海澜城,曹寅呆在药铺密室里面,和虞翻他们商议,谁留在这里,当他们的眼舌。

虞翻想来想去,对着曹寅说“师傅,我认为那个刘歆倒是挺可靠的,别看他呆里呆气的,人一点都不笨。而且他在书局校书,也算衙门的人,衙门不会注意到他。”

“这刘歆是否可靠?”曹寅有些担心地说。

“他是我叔父的弟子,为人我可以担保,师傅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询问他一番。”

曹寅没有好得人选,于是只好点点头。

是夜,曹寅独自潜入书局里面,找到刘歆,这时候刘歆正在挑灯夜读。

曹寅推门而入,对着刘歆说“刘兄弟,在下同仁药铺掌柜。”

“原来是曹师傅呀,请坐请坐。”刘歆先是吃惊,很快用衣袖抹了一下椅子,让曹寅坐下。

曹寅见刘歆利落大方,脸上有儒雅之气,不由暗自点头,对着刘歆如实相告,自己来的目的“实不相瞒,我们药铺准备离开,这走的匆忙,不能通知朋友,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够经常去药铺看看,若是有朋友来,告诉他们我这个消息。不过这件事,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

刘歆听完,对着曹寅说“小生也不算愚笨,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办好的,曹师傅你可以放心,只是不知道魏小姐是否和你们在一起?”

“思思已经去了禁宫,一时间难以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接踵而至

曹寅有些担心地说着,不过刘歆却丝毫不在乎,微笑地说:“四小姐真是闲不住的人,这里不去那里去,前段时间有一个姑娘去找她,不知道这位姑娘和四小姐在兴国寺遇到没有。”

曹寅询问刘歆,这个女子是谁,刘歆说不知道,只是这个女子倒是十分漂亮,是一个难见的美人。

曹寅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于是也没有多问。曹寅事情处理完毕,于是就离开这里。

第二天,刘歆继续帮忙校书的时候,一个中年儒生到了书局,对着掌柜说:“掌柜,请问你们这里谁是的主事?”

掌柜看着刘歆,如今吴元死了,魏思思又不在,刘歆就成了这里的主事。

刘歆对着中年儒生拱手行礼说:“主事不敢当,大家都是帮吴大人完成遗愿。”

中年儒生行礼说:“不知道这位仁兄如何称呼,在下九皇子府上记室王安。”

“小生刘歆,王老爷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刘歆和王安行礼完毕之后,就邀请王安到了书房,两人坐下之后,刘歆亲自为王安倒了一杯茶。

王安对刘歆说:“九殿下听闻你们印,心中大为佩服,这种有功后代,千古盛世,九皇子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准备先预定一千份,尽尽心意。”

说着,王安拿出一沓银票,对着刘歆说:“这是一万两银子,是九殿下的订金。”

刘歆看着这一沓银票,有些为难了,的确如今书局需要钱,吴元留下的那些钱还差一点。

但是这么大一笔钱,他实在不敢收下,他看着王安,恭敬地说:“劳烦王老爷告诉九殿下,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一万两银子,我们实在不敢收下,还请王老爷收回。”

“这不是九殿下送你们,是订金。刘兄弟,九皇子向来最为尊重读书人,这书印好之后,他准备免费发送,让东海寒士能够备置,专研先贤学问。”

王安说完,拿出一纸契约,上面的确写了要订一千本,刘歆再次谦让说:“就算一千册,也不用万两银子。”

“刘兄弟,多退少补,这个银子多总比少好,你说是不是?”

刘歆见王安盛情难却,只好收下这银子,对王安说:“那小生就替书局谢过九皇子了。”

“无须,我家殿下向来如此,区区小事,何足言谢。”

王安和刘歆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告辞了。

刘歆送王安离开之后,将书局的人员叫了过来,众人听说之后,都佩服九皇子如此尊学爱士,是当今少有的贤人。

这时候章文征找到刘歆,和刘歆到二楼一个僻静的地方,章文征对着刘歆说:“刘兄弟,不知道你可曾有家室?”

“小生还没有加冠,哪有什么家室。”

章文征一笑,对着刘歆说:“这样就好,是这样的,这个书店掌柜,准备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刘歆听到这话,不由一笑。章文征看着刘歆发笑,以为刘歆嫌弃,于是开口解释说:“掌柜这个女儿,虽然不说倾国之姿,但也算中人之上。而且这个女儿,自幼熟读经籍,时文做的极好,也算是一位才女,刘兄弟,若不是章某早就有了妻室,肯定早就收纳了。”

刘歆还是笑着摇摇头,然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章兄误会了。”

章文征思索一番,然后再次说:“这还有一点,刘兄弟当了这掌柜的女婿,掌柜没有儿子,这书局还不是你的,到时候就算刘兄弟不图出身,也可以凭借这书局,逍遥自在,快活一生。”

刘歆见章文征误会太深,于是对着章文征说:“章兄,是这样的,曾经有个客栈掌柜也这么说。我母亲也劝过我,只要娶了那姑娘,这一辈子就不愁吃的了。”

章文征见刘歆这么说,叹气说:“刘兄弟,看来你这要求不小呀。”

“其实小弟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如今功业未成,不愿意谈儿女私情而已。”

刘歆笑着拱拱手,这时候掌柜走了过来,看着章文征,章文征对着掌柜说:“刘兄弟如今要功业有成之后,再论婚嫁。”

“这是正理,这是正理,老夫不急,老夫不急。”掌柜对着刘歆微微拱手,然后离开这里。

刘歆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

不过今天也怪,到了下午的时候,又有人来找刘歆了,刘歆见到他一脸英气,不由心中有了好感,询问说:“阁下是何人?找小生所谓何事?”

“在下聂天元,这位刘相公,我想问你,这段时日,是否有一位姓殷的姑娘来找过你?”

“你是说那么很漂亮的姑娘吗?不知道阁下和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聂天元被刘歆这么一问,还有些不好回答了,聂天元想了想,最后才说:“我和殷姑娘是莫逆之交,因为一件事失散之后,正在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原来是这样呀,那位姑娘已经去了兴国寺了,这就是小生唯一知道的了。”刘歆觉得聂天元不是一个坏人,于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聂天元。

聂天元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离开这里,去找四圣司的人。

在泰阳城的时候,若水仙子已经教过他怎么联系四圣司的人。

到了酒楼,说了暗号之后,聂天元进入到密室里面。

“我想知道若水仙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有事情要找她。”聂天元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韦敏一笑,对着聂天元说:“聂少侠,如今仙子正在京城筹备自己的婚事,怕是一时间难以见你,你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让小的帮忙转告一下。”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庄九通的下落你们知道吗?”

韦敏让聂天元稍等,然后去询问了一番,对着聂天元说:“庄九通他们已经去了京城,聂少侠,你若是想要找他们,也可以去京城找他们。”

聂天元听到这话,对着韦敏说了一声多谢,然后就离开这里。

当天晚上,四皇子的礼亲王府上,若水仙子第一次到礼亲王府上见四皇子的家人。

若是若水仙子是正室,自然不会来这里,不过作为侧室,自然要来这边先看四皇子的家人。

归王妃牵着耀棣的手,她的几个陪嫁姐妹也带着三个小王子来迎接。

若水仙子也换上礼服,坐着车到了王府之中,她下了车,对着四皇子和归王妃行礼说:“臣妾见过王爷和姐姐。”

归王妃也回礼说:“妹妹多礼了。”

接下来对这些媵妾行礼说:“见过诸位妹妹。”

“见过姐姐。”

若水仙子虽然是侧室,也比这些媵妾地位高,微微一个敛衽,就算行礼完毕了。

接下来就是耀棣行礼,作为嫡长子,他奶声奶气地说:“耀棣见过二娘,二娘万福吉祥。”

“小王子多礼了,多礼了。”若水仙子扶起耀棣,然后他们一行人才到了膳厅。

在膳厅上,四皇子开始介绍自己的家人,虽然若水仙子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认真的听着。

吃完晚饭,若水仙子就告辞了,四皇子和归王妃到了房间里面,四皇子摸着耀棣的头说:“怎样,你还喜欢你这个二娘吗?”

“二娘好漂亮,就好像画中的仙女一样。”

归王妃听到这话,轻轻戳了一下耀棣,对着耀棣说:“耀棣,难道娘亲就不好看了吗?”

耀棣嘿嘿傻笑,没有回答,四皇子对着耀棣说:“你这个小鬼头,日后你二娘到了家,你可不要气她。”

“父王,你放心吧,儿臣又不是小孩子了。”

“明天我们就去骑马玩吧,对了,圣人是不是给了你一本书?”

“嗯,圣人让儿臣不要告诉父王。”耀棣若有其事地说着,四皇子一笑,拍拍耀棣的手,对着耀棣说:“不告诉本藩就不告诉本藩吧,不过这件事你也不要告诉你二娘。”

说完,四皇子就让人将耀棣带下去,对着归王妃说:“润玉,你觉得你这个妹妹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臣妾多心了,这个妹妹说话的时候,多是口不应心。”

四皇子看着归王妃,颇为吃惊,没有想到归王妃会这么说,不过他点点头,然后说:“元凰是四圣司的人,难免会如此,不过她对你没有任何嫉妒之心,你这个当大姐的,也不要太过吃醋,闹的两家出了矛盾。”

归王妃点点头,对四皇子说:“你回来了,还是想办法将老八给弄出来吧,老八都关进去这么久了,连老七都出来了。”

“这件事本藩会抽空去和圣人说的,这些时日,还是辛苦你了。”说着四皇子拉着归王妃的手,归王妃对着四皇子说:“可惜臣妾人老珠黄,只能为王爷你持家了。”。

四皇子一笑,称赞说:“润玉,你还是一块美玉,何必这么谦虚,你要是人老珠黄,那么这天下还有哪颗珍珠是亮的。”说着,四皇子将帘幕放了下来。

第两百一十二章何者为贵?

第二天一大早,四皇子就带着一家人前去踏春,一路上耀棣倒是十分开心,活蹦乱跳。

这游玩到中午,四皇子和耀棣一起骑着马前行的,耀棣对着归王妃说“娘亲,你也来骑一下。”

归王妃摇头说“你们骑吧,我有些累了。”

四皇子对着耀棣说“耀棣,我们来比试一下,你看到那颗树没有,我们比试一下,谁先跑到那里去。”

耀棣欢心雀跃,说了一声好,然后四皇子对耀棣说“你先跑,父王让你十声。”

耀棣说好,然后四皇子开始数了起来。

耀棣急忙策马,但是也奇怪,他坐着马驹,却是一动不动,四皇子十声快要数完了,耀棣神情大变,对着旁边的侍从说“将我匕首拿来。”

看着满脸戾气,四皇子不由心中一颤,然后策马,耀棣脚下马驹也行动起来。

等到了那棵树,四皇子才对耀棣说“耀棣,父王这一匹马是你那匹的母亲,这母亲没有动,做儿子怎么会动呢?”

四皇子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教耀棣一些道理,没有想到耀棣闷闷不乐的说“我是他的主子,我要它动,它就要动,如此不听话,不如杀了算了。”说着耀棣再次喊道“将圣人送我的匕首拿来。”

那个侍卫准备去拿龙影剑的时候,四皇子呵斥住侍卫,对着耀棣说“耀棣,为父要和你说乃是子孝母慈,这小马听它母亲的,有什么错?”

“我是王子,我的下令就是一切,别说他母亲在了,就算他父母兄弟在,也要听我的,这按照老师说的,忠君忘家。”耀棣愤愤不平地说着,然后再次说“这样不听话的马,就算不杀了他,也要惩戒一番,免得日后无君无上。”说着耀棣,再次要来铁鞭。

四皇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对着耀棣说“耀棣,这都是谁教你的,为父今天告诉你,你这个想法要给为父改去,否则,否则……”

耀棣听到这话,鼻子一皱,似乎要哭了出来,归王妃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赶过来,抱着耀棣说“好耀棣,不要哭,你弟弟们都看着你的。”

归王妃安慰了一番,然后让自己的一个妹妹将耀棣带去一边,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耀棣还小,你说这些干嘛?”

“这要是不好好教他,日后又是一个残暴之主。”四皇子悻悻地说,归王妃叹气说“王爷,大家都知道,圣人封你为礼亲王,是因为耀棣的缘故,你这样惹得耀棣不高兴,圣人听到之后,也会责怪你的。”

四皇子听到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马鞭指了指四周,然后打在地上说“本藩十六岁跟着大军南征北战,在刀枪剑雨之中讨生活,如今竟然只换来一个夫凭子贵,真是笑煞他人了。”

四皇子说完,归王妃连忙来劝说“王爷,你别想这么多,圣人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有些时候,只能忍忍。”

虽然四皇子明白这是实情,但是心里就是堵的慌,最后这一次踏春,就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到家中,归王妃亲自下厨为四皇子准备了一顿好吃的,吃了晚饭之后,有仆人来禀告,说大宗伯卿要来拜访。

四皇子去书房接待了大宗伯卿,这一次除了大宗伯卿之外,四皇子还看到了一个道人。

这道人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行礼说“贫道昆仑晓月,见过礼亲王。”

“原来是晓月先生,久仰大名,无缘一会,如今能见到仙长,本藩真是万分欢喜。”

四皇子让他们坐下,然后让仆人离开,对着他们说“沈大人,晓月先生,不知道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大宗伯卿看了看晓月,晓月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张图,递给四皇子。

四皇子看到一张画,这画上面画着一个女子躺在地上好像死了,然后附近画着良田。

在女子旁边写着“红颜死,大乱止。十四子,主神器。”

十二字的旁边还有一首诗,写着“争虎斗满寰区,谁是英雄展霸图?十四孩儿兑上坐,九州平定田禾苏。”

四皇子看罢,连说“胡言,胡言,一片胡言。这是什么?”

“这是。”晓月简单的解释,剩下的话就不多说了。

四皇子自然也知道,这是,这书原本叫做推背图,具体什么时候出现,已经查无可靠了,据说是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人所作,按照八八之数成图,每八张预言一个朝代。不过这书因为被很多人在造反时候当做凭证,蛊惑人心,于是从陈朝开始就禁止在民间流传,严厉到藏书者族,偶语者诛。

到了魏朝太祖武皇帝的时候,武皇帝的谋士也用这书献符,后来魏武帝平定之后,将这书改名为,民间虽然可以藏书,但是必须是朝廷颁布的。

不过到了魏朝末期,民变之时,这书又屡次出来作妖,于是魏朝只好再次封禁。

不少人为了让这书流传,又该名叫做,所以这书自从被史书记载以来,名字多变,而且多数人为了表示自己受命于天,将这书几番大概,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

晓月先生看着四皇子,对着说“这是宋朝古本,是袁李二人所作原本,和其他谶记不同。”

四皇子看着手中的图,几次想要撕碎,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大宗伯卿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四皇子说“王爷,如今符谶当应,小臣不敢逆天而行,特来献符。”

四皇子看着大宗伯卿,总算明白,这人平时和自己毫无往来,如今怎么会来拜访。

他看着大宗伯卿的眼睛说“你真的相信,本藩会承天御宇?”

“王爷,你只要将这谶记递给圣人,小臣满门就不存。”大宗伯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四皇子会怎么样,他大宗伯卿不知道,但是他大宗伯卿肯定是会被抄家灭族。

四皇子将图递给晓月先生,对着晓月先生说“如今说着符谶时间好早了一点,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李星野就登门拜访了,四皇子相迎说“舅父,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李星野让仆人散开,对着四皇子说“老四呀,你真是不急不忙,如今老十那边又打了一个胜仗,活捉了对面一个公爵。”

“这是一件大好事,甥儿有什么好急的。”

李星野叹气地说“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你舅父面前装不懂,看样子老十不久之后就会搬兵回朝了,到时候圣人应该怎么赏赐他呢?”

四皇子对着李星野笑着说“舅父,到时候圣人不过赏赐一些金银珠宝,这些甥儿都不在乎?”

李星野摇摇头,对着四皇子说“若是当时候,圣人立老十为太子呢?”

“那甥儿就恭喜他就是了,等十弟登基之后,甥儿就藩,当一个逍遥王爷,也是不错,这富贵闲人当了这么多年,也有一些腻了。”

李星野看着四皇子,然后再次说“你这逍遥王爷怕是难以当了,你要知道,你母后已经安排了,老十当圣人,你要当当朝九命,当大司农,协助小老十。”

“既然母后都安排好了,那么舅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按母后的安排就是了。”

“小老十根本就不是当圣人的料,你舅舅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的脾气我难道还不知道,若是他当了圣人,这大虞朝的天下怕是要毁在他手里。”李星野不屑地说,这时候四皇子鞠躬对着李星野说“当年舅舅你教训十弟,本是正理,弟弟顽劣,冒犯了你,如今长大了,想必他早就忘记了。”

李星野脸一红,十年前,十皇子顽劣,和九皇子跑到文华殿上游玩,不止玩,这两人还去坐在龙椅上。当时李星野没有办法,只能让人打了他们一人十鞭,打完之后,十皇子恶狠狠说自己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杀了李星野全家。

这件事虽然是小事,但是李星野却时刻挂念,越接触,他就越发现自己这个外甥,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四皇子表现的多么扶不上墙,李星野也要帮忙。同理,九皇子也是因为那次事,让他不敢相信。

李星野故作不在意地说“陈年往事,老夫早就忘了,只是老夫为你不值,所谓这手心手背都是你,为什么你母亲总是喜欢小老十,要是你母亲为你天天吹枕头风,你早就被立为太子了。”

“这没有什么,听母后说,她怀上小老十的时候,有星君降世,赐给她这个孩子,小老十乃是天下奎星降世,母后自然会喜爱了。”

“这奎星老夫不知道,不知道是一个煞星,老夫倒是清楚的,妹妹一世聪明,偏偏这件事糊涂,她偏偏又不听我劝。”

李星野说到这里,四皇子不由一笑,这李星野见到自己妹妹,如同耗子见到猫。



第两百一十三章宫中杂事

四皇子也不点破,和李星野寒暄了几句,李星野觉得没有意思就告辞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李星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四皇子说“对了,你母亲似乎对那个姓魏的有些不满,你有空还是常去看看,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导致你们母子失和。”

四皇子皱皱眉,然后说自己知道了,多谢李星野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等到李星野离开之后,四皇子也到了宫中,他没有直接找贤妃,而是找了贤妃身边的贴身婢女费贞娥。

“王爷,你是要见娘娘吗?”

“不是,本藩问你,最近娘娘和顺承公主之间有什么矛盾没有?”

费贞娥听到四皇子这么询问,于是开口说“王爷,你也听说了呀,昨天娘娘炖了一碗百鸟汤给顺承公主,听说顺承公主没有喝,而是让下人喝了,娘娘听到这件事后,很不高兴。”

“一碗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母后何必动怒呢?”

“王爷,不止这样,还主要是公主回到宫里这些时日,一直没有来向娘娘问安。”费贞娥说到这里,然后再次小声地说“如今宫中上下对公主的身份表示猜忌,不知道圣人是从哪里认的。”

四皇子心中也怀疑虞慧儿的来历,但是圣人自己认的,他在场见到的,自然不会有假,于是对着费贞娥说“这件事岂是你们这些下人能嚼舌头的,告诉宫里的人,想要保住性命,就管好自己的嘴。”

费贞娥说了一声诺,四皇子前去顺承宫之中,准备告诉虞慧儿,这到了宫里,还是要去见见其他娘娘,不能自己呆在自己的宫中,不问世事。

不过四皇子到了顺承宫,却被告知虞慧儿去了坐忘阁,四皇子只好在这里等着。

且说虞慧儿到了坐忘阁,坐忘阁之中除了皇帝之外,还有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坐在那里。

皇帝笑着说“华玉,这就是朕的女儿,顺承公主。”

江离郡主行礼说“安华玉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郡主多礼了,多礼了。”虞慧儿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忙让江离郡主免礼。

皇帝笑着说“你们两个,华玉要大一岁,慧儿,你就叫华玉姐姐就是了,你们之间不用客气,以姐妹相称就可以了。”

虞慧儿和江离郡主点点头,然后皇帝对着虞慧儿说“慧儿,这次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四位娘娘之中,你准备认哪位是娘亲呢?”皇帝说到这里,补充解释说“你母亲去世太早,你自幼没有母亲疼爱,如今你到了宫中,朕只能稍作补偿,希望你能够有个娘亲疼你怜你。”

这件事要不是雅妃先说过,虞慧儿肯定会吃惊,但如今她早就有准备,于是不慌不忙地说“圣人,儿臣和贤妃颇为投缘,就是不知道贤妃娘娘是否愿意认我这个女儿了。”

皇帝哈哈笑着说“原来是贤妃呀,这倒是不错,她那边自然愿意,在东海的时候,她和你之间,关系不错。等过几天,在选择一个吉日,让你认你这个娘亲了。”

虞慧儿说好,然后看着皇帝,欲言又止。

皇帝也察觉到虞慧儿有话要说,于是开口说“不知道你准备说什么?你在朕面前,无须顾忌,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圣人,儿臣不明白,为什么圣人你要赐死吴元吴大人,他对你忠心耿耿,没有任何过错。”虞慧儿将心中的疑问直接说了出来,皇帝看着虞慧儿,对着虞慧儿说“他的确忠心耿耿,但是他太过多事,关系朝廷立储的问题,这样多事之臣,自然要使雷霆手段。若是朕不赐死他,以后朝中个个有样学样,对于立储之事,说三道四,到时候朕要杀的人,可不止他吴元一个人了。”

皇帝说到这里,板着脸,阴沉地说“立储之事,朕自有决断,这些人,总是以为他们比朕看的明白看的远,实际上,他们只知空想臆断。慧儿,听好了,这要是有人在你耳边说哪个皇子如何如何,那就是国之贼也。”

这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李星野说“臣李星野求见圣人。”

“进来吧。”

李星野笑着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谄媚地说到“圣人,你似乎在说什么国之贼。”

皇帝看着李星野,对着李星野说“李星野呀,李星野,既然你问了,朕也告诉你,若是你那些小心思不收起来的话,恐怕你日后再也笑都笑不出来了。”

李星野顿时磕头行礼说“臣知错,臣知错,还请圣人恕罪。”

“到时候就不是朕恕罪了,起来吧,你父亲是一个强项令,你怎么都不能学着贞国公一样,有些骨气。说吧,有什么事情?”

李星野恭敬地说“是十皇子派人传信来,如今西戎已经不足为虑,他们大军已经被击溃,十皇子请圣人批准,让他回京叙功。”

皇帝听到这话消息大喜,对着李星野说“的确西北有些苦寒,你让他暂时回京也成,让写信给文源,他若是愿意,就回来,若是不愿意的话,就让他继续那里。文渭离开大营之后,一切军务交给梅尧民,他办事,朕放心。”

“臣知道了。”说着李星野就去拟诏,等诏书写好,皇帝画押之后,让李星野离开之后,继续对虞慧儿说“你到了宫中,可曾有什么难处?”

“宫中人人都对儿臣很好,但是儿臣总是感觉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有些憋着慌。”

皇帝叹息一声说“你如同那鸟儿一样,自由惯了,如今到了禁宫之中,自然有些厌倦了。不过金良玉已经回京了,你们都是习武之人,和他切磋武功或许会好一些。”

皇帝说完,又有事情要处理,虞慧儿和江离郡主一起离开坐忘阁。

走出坐忘阁,江离郡主对着虞慧儿说“妹妹,以后宫中还请你多多指点了。”

“不敢,不敢,应该是请姐姐你指点我。”

江离郡主谦虚了一下,然后对着虞慧儿说“妹妹进宫之后,可曾见过四位娘娘?”

“只是见过雅妃娘娘。”

“那么妹妹你抽空的话,去见见其他三位娘娘,她们虽然都是宽宏大量之人,但去见她们总不是一件坏事。”

听到江离郡主这么说,虞慧儿拍拍自己额头,说多谢江离郡主提醒了,然后询问江离郡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妹妹,你到宫中,自然少不了闲言闲语,有些话,你就当做耳边的风,吹过就过去了,无须生气,或者闹别扭。”

虞慧儿笑着说“这点妹妹我明白,宫中的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乎的,反正嘴巴长在她们嘴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江离郡主点点头,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她和虞慧儿在江离宫前就分开了。

虞慧儿到了顺承宫,见到四皇子,行礼说“四哥在上,妹妹这厢有礼了。”

“妹妹多礼了。”四皇子也还了一个礼,然后虞慧儿对着四皇子一笑,说“可惜魏姑娘去了兰台,今天四哥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本藩这次前来,不是寻找魏姑娘的,而是为妹妹你的事情而来。”

四皇子说着,和虞慧儿到了爱晚亭之中,两人坐下之后,四皇子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虞慧儿一笑,告诉四皇子,这件事江离郡主已经告诉了自己了,自己今天下午就会去拜访文妃的。

四皇子说好,然后对着虞慧儿说“妹妹,如今你到了宫中,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你知道的,你身上背负着很多人性命。”

虞慧儿点点头,说自己知道。她心中明白,自己要是在宫中惹得圣人不高兴了,那么曹寅这些人就危险了,虞慧儿也询问四皇子说“不知道我师尊他们如今在何处?”

四皇子也如实说不知道,不过赦免李凤的批文已经下去了,李凤的镖局的封条也拆了,那些被抓到的镖师等人已经被放了。

四皇子说到这里,笑着说“妹妹,你还知道那个伯爷的儿子吗?”

虞慧儿点点头说“你是说万全伯的儿子,好像叫严煌什么来着?”

“是的,他已经在监狱之中自尽,不过就算他不自尽,也活不过今年秋天了。”四皇子笑着告诉虞慧儿这个消息,虞慧儿自然欣喜,心想这个作恶多端的小伯爷总算死了,这人间也算少了一个祸害。

虞慧儿开心地说“可惜万全伯没有事情,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儿子这么坏,老子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万全伯也上了一封请罪折子,说自己教子无方,于是准备出钱十万,救济灾民,算是为自己儿子恕罪。”

“真是惺惺作态,让人厌恶。”

四皇子笑着解释说“不过这样也好,灾民至少可以得到十万钱相助。如今有这十万,总比没有好,妹妹,往日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挂在心上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针锋相对

虞慧儿点点头,和四皇子闲谈了一会儿,四皇子就告辞了。

虞慧儿吃了午膳之后,就前去见文妃,文妃正在绣着什么,见到虞慧儿到来,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入座,然后对着虞慧儿说“你来了,让本宫好好看看。”

文妃用手摸着虞慧儿的脸,眼中一湿,对着虞慧儿说“你和你母亲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娘娘,你见过我母亲吗?”

“本宫还没有出生之前就许配给圣人了,懂事之后,本宫就在宫中出入,自然见过你母亲了。”文妃说到这里,然后叹气一声,带着虞慧儿,一起去了东宫,这时候大皇子正在院子里面,用树枝和蚂蚁玩耍。

虞慧儿也听说过大皇子的事情,见着大皇子如此,忍不住有些悲伤。

文妃对着虞慧儿说“这是你大哥,日后,就要你帮忙照顾他了。”

文妃看着虞慧儿不解的神情,对着虞慧儿解释说“本宫已经老了,本宫也照顾不了他一辈子,只能麻烦你这个最小的妹妹了,虽然长姐如母,但是小妹也可以。”文妃说到这里,让大皇子过来。

大皇子看着文妃,只是嘿嘿傻笑说“母后,你又有来了,你看孩儿,又打了一次胜仗,那些家伙全都不是孩儿的对手。”

“是是,文津,你又打了胜仗,这是你妹妹,这一次来见你。”文妃顺着大皇子的话,然后介绍说。

大皇子呵呵地笑着,喃喃说“妹妹,妹妹。”

文妃和虞慧儿想要和大皇子正常交流几句,但大皇子却一直痴痴傻傻,答非所问。

她们也没有多谈什么,虞慧儿和文妃离开的时候,对着文妃说“娘娘,大哥没有妻子吗?”

“没有,圣人原本是想要等他登基之后,再选四妃的,如今他这个样子,圣人更不愿意让他结婚了。”

虞慧儿不解,询问文妃这是为什么,文妃和虞慧儿解释,因为以大皇子如今的状态,结婚之后,若是甘于平静的女子还好,若是有野心的,那么就可以将大皇子完全玩弄于鼓掌之中,让大皇子做出一些圣人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虞慧儿说明白了,和文妃说了几句,就回到自己宫中。

她回来,魏思思也回来了,虞慧儿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明天就劳烦你去见贤妃娘娘,替我向贤妃娘娘问好。”

魏思思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没有想到,这是虞慧儿想接这个机会,撮合魏思思和四皇子。

第二天,魏思思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到了贤妃的养德宫,到了陶然居向贤妃请安。

进入陶然居里面,魏思思行敛衽行礼说“民女魏思思,见过贤妃娘娘。”

“你就是魏白云的女儿?”

“正是,不知道娘娘有何指教?”

贤妃冷冰冰地说“跪下。”

魏思思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怒,不过她还是微微弯腰,侧立而站说“民女刚进宫没有多久,村气没有除尽。若是径直跪下,恐村气直犯凤墀,肮脏了娘娘,到时候民女万死不足以恕罪。”

说完,魏思思再次敛衽行礼说“还请贤妃娘娘见谅。”

“早就听闻你牙尖嘴利,如今一见,本宫算是领教了。”

说完,贤妃也不追究,询问魏思思的来意,魏思思先是献上一对龙凤香囊,对着贤妃说“这是顺承公主亲自绣的,希望娘娘世世代代,龙凤呈祥。”

贤妃让女官将香囊收下,然后魏思思拿出点心盒,递了上去,女官揭开盖子,然后亲自尝了一片之后,在递给贤妃。

贤妃吃了之后,对着魏思思说“好手艺,怪不得有些人去了海澜城,正事都忘记办了。”

魏思思见贤妃这样,心中不悦,心想这人空有一个贤的封号,但是为人却一点都不贤良。

“听闻魏姑娘自幼以才女为名,想必肚里全是锦绣文章,不像那些乡野匹夫一样,一肚子坏水。”

魏思思原本那一丝尊敬都丢了,她可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对着贤妃说“娘娘,你有什么话,请直说。”

“魏思思,本宫且问你,你到宫中来,到底有什么目的?真的是为了顺承公主吗?本宫看未必,其他人不知道你的海底,本宫却清清楚楚。你这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如今陪在顺承公主身边,顺承公主却一点规矩都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贤妃说到这里,脸若寒霜地说“为什么本宫亲自为顺承公主准备的汤,顺承公主会让下人喝去。这点规矩,顺承公主不懂,你魏思思还不懂吗?顺承公主到了宫里这些天,没有亲自来本宫面前请安。她不懂规矩,你魏思思还不懂吗?本宫看你一心想要挑拨天家骨肉,弄得这禁宫之中,鸡犬不宁。”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反而送了一口气,既然双方撕破了脸皮,魏思思就不在惧怕什么,于是开口说“原来娘娘是责怪这个,这点民女有话可说,公主让下人喝汤,乃是怜悯下人,一视同仁,而不是无尊无卑。至于宫中规矩,民女虽然出生书香之家,以耕读为生,但是这民间和宫中规矩不同,民女尚不懂,怎么教公主殿下。”

说到这里,魏思思也不给贤妃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不过这些规矩,公主殿下迟早会学会,娘娘也是学武之人,明白这心法之复杂,招数之繁琐。公主殿下尚且能学会,更别说这些规矩礼仪了,不过这一点还需要娘娘给时间,这习武不可一蹴而就,娘娘是一代宗师,更比民女知道这一番道理。”

魏思思说到这里,稍微停顿,见贤妃准备开口的时候,再次抢先一步说“至于公主殿下不来谒见娘娘,只是因为殿下尚未拜祖庙,认祖归宗,前来拜见,于理不合。而且也不知道是在背后嚼舌头,说公主殿下想要离开禁宫,这顺承宫外,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护卫的连一只蚊子都进不去,殿下见到如此情况,自然不好出来,免得惹出误会。”

魏思思说完,看着贤妃,这时候贤妃对外面说“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给本宫进来。”

四皇子笑着进来,行礼说“儿臣文渊,来向母后请安了。”

“本宫看你不是来请安的,而是合着外人来气本宫的。”贤妃冷笑地说着。

“儿臣不敢,不知道这人因为何事,惹的母后你如此不快。”

贤妃看了看魏思思,对着四皇子说“既然来谒见本宫,为什么带两根白绸子。这是不是以披麻戴孝,暗示本宫不幸。”

魏思思连忙解释说“娘娘,你多心了,民女身子单薄,可禁不起你五福骈臻,这两条丝绸是雅妃娘娘送民女的,希望民女能够入紫禁城而无惧,拜养德宫而长欢。娘娘若是不幸,可以看看这上面,是不是雅妃的笔迹。”

“原来雅妃赐给你的,那么此事就算了,你退下吧,本宫和礼亲王有事要谈。”贤妃见魏思思有雅妃做后盾,发作不得,于是让魏思思下去。

魏思思离开之后,四皇子不解地说“母后,你向来大量,为什么对这个民女,妄动无名。”

“你知道什么,本宫若是不做出这一副恶样子,你父皇到时候就要对你动恶了。”贤妃说到这里,对四皇子说“如今你还没有就藩,而且元凰即将嫁给你,你还和这个魏思思藕断丝连,岂不是惹圣人不快,文渊,你的事情,本宫一向不愿意多问,本宫明白,你心中自有分寸,这件事本宫劝你,早断为妙。”

“母后,你误会了,这魏思思都可以当我女儿了,儿臣怎么会对她有儿女私情呢?儿臣也知道,非诸侯之女不得配天家,你看那个女子,儿臣不是也没有相认不是吗?”

贤妃听到这话,看着四皇子说“你这件事,可要处理好了,你的几个兄弟都暗中在查探,本宫都让四圣司的人帮忙处理,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四皇子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看着贤妃说“母后,儿臣有一件事想问。”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儿臣想知道,星象在天,预示谁主沉浮?”这是四皇子一直关心的问题,他虽然心中一直告诉自己,赛青田这个江湖术士,说的话都不准,但他却放不下,想要确认一下。

贤妃一愣,看着四皇子,沉默了良久,对着四皇子说:“就星布而言,文浚星象正盛,不过文浚八字不好,当不上这真命天子,他星象再胜,也不足为虑。”

“那么十弟呢?”

贤妃轻松地说“你十弟乃是天上星君降世,这人怎么能算的准星君之命,而且这天道迩,不可尽信。”贤妃说完,看着四皇子说“你好像对这些很在乎,可曾有江湖术士来你府上胡言乱语了。这种江湖术士,你将他轰走就是。”



第两百一十五章谆谆教导

四皇子连忙笑着说“母后,你说笑了,这江湖术士哪敢来儿臣府上卖弄,只是儿臣最近闲的无聊,于是想到这件事。既然母后这么说,儿臣就放心了。”

贤妃点点头,对着四皇子说“不过文渊,你和你舅舅少来往,他作为宫中的大统领,你和他走的近了,难免会被圣人猜忌,这圣人猜忌心一起,你怕是又要到三省殿去三省了。”

“儿臣明白,其实儿臣想要就和父皇说一下,放八弟出来,八弟被关在里面,似乎有些久了。”四皇子询问贤妃意见,救不救老八,他还有一些拿不定主意。

贤妃思索了一番,对着四皇子说“这个倒是可行,你父皇向来希望你们兄弟之间能够相亲相爱,如今你出面救老八,圣人一定会心中高兴。”

四皇子点点头,准备告退的时候,贤妃对着四皇子说“你去看看雅妃,苏家这丫头,素来和本宫之间不和,但是如今她病重,你去见她也好。”

四皇子说是,然后前去冰泉宫,禀告之后,得到雅妃的召见,走了进去。

“儿臣文渊见过雅妃娘娘,娘娘福寿康宁。”

“免礼,难得你有心,来见本宫。”

雅妃勉强打起精神,然后对着四皇子说“本来本宫想要和详谈一番,但是如今看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本宫就长话短说了,沈期颐找过你了吧。”

四皇子一惊,揣度一番,才开口说“大宗伯卿的确找过本藩,不知道娘娘有何指教?”

“没有什么,他是一个可用之人,你安心就是了。还有南直隶府的张珣,他是一个刚直的大臣。云歌府的周还珠人比较机灵,可以帮处理很多不方便处理的事情。益安府的张道良,是有宰相之才。此三人,皆可以认命为三司。”雅妃勉强地说着,四皇子心中吃惊,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雅妃继续说“梁州府的府丞,有大才干,只是出身低微,又不是科举出生,一直没有得到提拔的机会。金阳府知县李果真,因为曾经冒犯你了岳丈,一直呆在县令的位置上,不能尽展其才。此二人可以委以重任,治世升平。”

“幽燕府的李海玉,是一个武勇之人,曾经以三百军士,平定幽燕府各处山寨,只是不会说话,不被幽燕府总督所喜。东南府的周剑声,他祖父是前朝武举人,因为祖父曾经抗拒王师,全家被贬为贱籍。他在乡里组建乡勇,曾逼退过朝廷厢军。武凉府的谷神通,熟读兵法,曾经上过平贼万言书,只可惜当时晚了一步,圣人已经平定了白逆之乱。这三人皆是将将之才,若是日后天下有事,可以让他们平定。”

雅妃说到后面,声气有些不足了,不断咳嗽着,四皇子准备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本宫也曾让和圣人说过此事,不过圣人觉得天下群贤已经到了朝廷上了,偶失明珠,也无妨。可惜这朝中群贤,半数沽名半数过誉。想要守成,尚有余力。咳咳,想要开千载未有之盛世……”说到这里,雅妃已经咳的不成声了,四皇子连忙说“娘娘,你身体要紧,还是早些休息吧。”

“本宫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指望了,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了比较好。”雅妃强打精神,对着四皇子继续说“你的道路,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虞朝千年基业,你父皇已经打好了根基了,剩下的应该怎么办,都看你了。是三世而亡,而是千秋长存,皆系你一人之身。”

雅妃说完,就挥挥手,婢女出来告诉四皇子,让四皇子离开。

四皇子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说“娘娘,文渊知道了,文渊一定谨遵你的吩咐。”

四皇子离开这里,心中沉甸甸的,这时候恰好九思到了四皇子面前,对四皇子说“王爷,圣人召见。”

四皇子和九思到了文华殿,看到皇帝罕见的坐在龙椅上面,不由吃惊。

虞朝推行古制,按照传统,实行跪坐。这文华殿本来准备要改的,但是皇帝觉得太过浪费,于是就保持原样。在龙椅前面铺垫了席子,然后就坐在席子上面上朝。

四皇子会想起来,自己只有五六次见皇帝坐在龙椅上面,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皇帝觉得烦躁的时候。

“儿臣见过圣人,不知道圣人召儿臣所谓何事?”

四皇子也把山呼这一套省略了,直接进入主题。

“程识小已经联络几个诸侯,准备以吴王的名义,兴师作乱。”

四皇子已经,程识小是玉衡军的行军都元帅,是大虞朝十位导大将军之一,这要是作乱起来,可是天大的祸事。

皇帝看着四皇子,对四皇子说“朕准备让你去玉衡军里面,将玉衡军的兵权给夺来。”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儿臣若是掌了玉衡军,恐怕朝中大臣会有闲话。”

皇帝看着四皇子,良久没有说话,这玉衡军的确不适合落在皇子的手里,但是如今皇帝能信得过的人也不多,皇帝沉思了一番,对着四皇子说“这件事暂议,听九思说,你刚从冰泉宫出来,雅妃情况如何?”

“启禀圣人,雅妃似乎病的很厉害,儿臣担心。”

皇帝无奈地说“朕已经问过御医了,雅妃她寿元尽了,这件事,还是早日筹备吧,你去告诉老五,让她好生准备。”

“若是娘娘不幸,那么将要安葬在乾陵吗?”

乾陵是当今圣人修建陵墓,四皇子心想如今圣人尚未安葬,若是将雅妃先安葬进去,似乎于理不合。

“安葬乾陵吧,一如高皇帝,若是四妃未葬,不立享殿。雅妃多年协助朕处理政务,劳苦功高,她先入葬乾陵,没有不妥。”

四皇子说知道,皇帝看着四皇子说“如此说起来,你去看一下,乾陵是否已经修建完毕,朕去年去泰陵,没有主意。”

四皇子点点头,然后告退离开。

他走出文华殿没有多久,李星野就走了过来,对着四皇子说“文渊,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呢?”

“舅舅,外甥可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程识小的军营岂是那么容易进去的,这兵权想要拿走,还需要本事。”四皇子笑着对李星野解释,李星野再次无奈地说“富贵险中求,如你这般惫懒,怎么能够成大事。”

“舅舅此言差矣,外甥已经是富贵闲人了,不用再去险中求富贵,而且程识小远在河左的怀化府,甥儿可不愿意千里奔波。”

四皇子说完,然后对着李星野笑嘻嘻地行礼,李星野气的没有脾气,对着四皇子说“若是让其他皇子抢去,将兵权握在手里,到时候你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一点舅舅可以放心,甥儿向来豁达,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伤秋悲月。皓月有情还顾我,熏风无意不留人。”

“什么皓月熏风的,你这人就是太过惫懒,这不想做,那不想做,你这样下去,哎哎,谁叫你是我妹妹的儿子呢?罢了罢了。”李星野摇头晃脑,无奈的离开了。

四皇子倒是不以为然,独自离开这里,准备去巡视乾陵了。

李星野走入文华殿之中,只是行礼,没有出声,然后就在下面等着,等待圣人的吩咐。

“李星野,你认为朕应该派谁去比较合适?”

“小臣不知,圣人乾刚独断,自有裁决。”李星野见四皇子不愿意去,他也没有办法了。

“你看文溯如何?”

“二皇子性子太过暴躁,非是合适人选。”

“文澜呢?”

“三殿下太过仁厚,不忍杀害程将军,到时候或许会有变故。如今雅妃娘娘不适,五皇子和六皇子都不适合离开。”

“老九?算了,老九去了,乱子只会越来越大,朕的几个儿子真是不中用。”

皇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人,对着李星野说“去把慧儿叫来。”

“圣人你是让公主当红线吗?”李星野心想虞慧儿去也没有什么坏处,也没有说什么。

皇帝点点头,李星野于是去请虞慧儿。

虞慧儿到了文华殿,对着皇帝行礼说“儿臣见过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慧儿,无须多礼,这一次朕要你去帮朕办一件事。”皇帝说着,将程识小的事情说了出来,虞慧儿听了之后,对着皇帝说“儿臣明白了,不知道儿臣什么时候出发?”

“这件事迟者生变,你早些去吧,朕会给你一块金牌和诏书,你只要将虎符拿到手里,那就无忧了。”

虞慧儿对着皇帝说“儿臣愚昧,为什么将虎符拿到手里,这大事就算定了呢?”

皇帝哈哈笑着,对虞慧儿解释起来“这虎符是调兵的凭信,这禁军除了御林和彩凤军,都有十个总兵,要让十个总比出兵,必须要验兵符,若是程识小没有兵符,除了他亲信之外,二十万玉衡军,他一个都别想调动。”



第两百一十六章亲密

虞慧儿点点头,对着皇帝说“那么孩儿明白了,只是孩儿不明白兵符是什么?”

皇帝一笑,让九思去将东西拿来,很快九思让内臣端着两个盘子上来,其中有一个是卧虎形状的铜器,这个铜器倒是十分典雅,老虎怒而不暴,有卧在那里,神态披靡。

皇帝将虎符拿过来,然后将虎符搬开,这虎符的左边写着“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玉衡。凡兴士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虎符,乃敢行之。燔燧事,虽毋会,行殴。”

然后右边也是如此这么写着,这字体十分美丽,好像不是铭文,虞慧儿询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是用错金技术弄的,是大内独有,制造这么一枚虎符,需要三年时间。

皇帝告诉虞慧儿,这虎符是皇帝调兵用的,但是程识小要调兵,可以不用虎符。

说着皇帝拿出第二种,这个是一段铜做成的竹节,上面也是用错金写的文字,文字内容只是前面改了一下,改为甲兵之节,右在元帅,左在总兵而已。

皇帝告诉虞慧儿,她要拿到的就是这个竹节,自古以来,军队是认符不认人,而且程识小那里没有自己发的虎符,也调动不了士兵。

这虎符的权威要比竹节要高,若是程识小得了虎符,而其他人得了竹节,那么军队还是听虎符的不听竹节的。

皇帝不将虎符给虞慧儿,也是因为不愿意这玉衡军大权旁落,若是虞慧儿有了反意,皇帝还可以另外找人盗出虎符,这样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也安全了很多。

虞慧儿才来宫中没有多久,对这些也不清楚,不知道皇帝的猜忌之心。

她握了一下铜节,然后对着皇帝说“这十个竹节都要拿出来吗?”

“嗯,装这个铜节的有专门的金匣子。你到了程识小的大营,应该很容易找到。”

虞慧儿笑着说“这铜节既然可以调动军队,为什么还要转在匣子里面?而不是分开藏起来呢?”

皇帝哈哈笑着说“这个可是常要用的,紧要的时候,若是找不到办,而且没有朕的诏书和金牌,你想要让十位总兵听你的,还是有些难。对了,慧儿,到时候你要记得,在众人面前对上铜节,这样免得总兵心怀鬼胎,暗中加害你。”

“好的,圣人,这一次我想让魏思思和我一起去,如何?”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虞慧儿说“这件事倒是可以,或许会让你省点麻烦,不过有件事,你千万不能让铜节落在她的手里。”

虞慧儿笑着说“魏姑娘,不是那种人,圣人你就放心吧。”

“不是朕小心眼,只是这二十万军士,落在其他人手中,始终是大患,你也不愿意见到天下刀兵再起,百姓流离失所吧。”

虞慧儿点点头,询问皇帝“那么那个程识小应该怎么办呢?”

“带他回到京城里面吧,他跟随朕戎马半生,一时被小人蛊惑,索性大错未成,朕会封他一个爵位,让他在京城渡过后半生的。至于其他诸侯,程识小已经伏罪,他们自然也不会再生乱心。”

皇帝说到这里,看着虞慧儿说“程老将军的性命就掌握在慧儿你手中了,若是让他铸成大错,那么朕想要饶了他,也是一件难事。到时候,你擒下他,告诉他,朕还想和他一起走马东门外,一同射鸟猎兔。”皇帝虽然笑着说,但是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虞慧儿没有察觉,将这话记下来,对着皇帝说“看来圣人你和程老将军关系很好了,儿臣一定不辱使命,将程老将军带进京城。”

皇帝笑着点点头,让虞慧儿下去,等虞慧儿下去之后,李星野有些胆怯地说“圣人,程识小是一代名将,圣人御极四十一年间,屡次破贼歼敌,如今……”

李星野话没有说完,就见皇帝目如寒刃,那后面杀之不祥,只好吞了下去。

虞慧儿回到顺承宫,然后将礼物准备好,就按照计划好的,前去见平妃。

虞慧儿第一次见到平妃,还是吓了一条,她身上的汗毛在见到平妃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好大的煞气。”

虞慧儿心中暗自说道,然后看着平妃,平妃的容貌也算中上,虽然不如雅妃那般雍容,不如贤妃那边靓丽,少了文妃的典雅,但却有一股英气,让人瞩目。

“你就是顺承公主。”平妃的声音不好听,有些沙哑,想必是在战场上,喊杀之中,坏了嗓子。

虞慧儿再次醒悟过来,对着平妃行礼说“儿臣见过平妃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平妃搀扶虞慧儿起来,虞慧儿发现平妃的手很粗糙,全是老茧。

“免礼,你是圣人最喜欢的女儿,比起本宫来,你更得圣宠。”

平妃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诚心,听到这话,虞慧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平妃也岔开这话题,询问虞慧儿“其他三位娘娘,你都见过了吧。”

“娘娘请恕罪,如今才来见你。”

“无妨,本宫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圣人一年也懒得来本宫这里,本宫也是看管了,这宫里,就苏家那丫头和本宫一样,十日就一日能见圣人,圣人到了这里,也不会说什么,倒头就睡,空有夫妻之名。”

平妃说到这里,不由捂嘴一笑,对着虞慧儿说“本宫也是的,和你说这些干嘛。”

虞慧儿见平妃这么亲切,不由放松了许多,虞慧儿看着平妃,想起去年自己伪造平妃令牌,救了自己师尊他们那件事。又是好笑,又是感叹造化弄人。

虞慧儿说没事,自己也很久没有人和这么聊过了,自己也想和平妃聊聊。

平妃让虞慧儿说自己的事情,虞慧儿避开一些机要的,平妃每次听到她说起东海的名胜,就询问那里是否好玩。

听虞慧儿说完,平妃才感叹说“这一次本妃到了东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唉,还是李家那丫头,最得圣宠。”

平妃说完,然后对着虞慧儿说“本宫听说易龙山有一股魏逆,你看本宫这布置的如何?”

说着平妃到了沙盘前,虞慧儿也是第一次见到沙盘,好奇的询问说“这是什么?”

“这是地图,前朝言太师弄的,言太师曾经让一个匠人修建园林,等修建好了之后,言太师在游玩的时候,突然想到,既然风景能搬入园中,那么这山川形胜是否也可以呢?于是言太师和那些匠人用了几年时间,才将这个弄好了。”

说着平妃指着沙盘说“你看这里是不是一个小的易龙山。”

虞慧儿看了一下,不由心中颇为吃惊,这沙盘里面的确摆了一个小小的易龙山,易龙山的布置丝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是军中有人前去探查,然后将图画了下来,我按照图给摆的。”

平妃说完,然后对着虞慧儿说“这易龙山的主帅倒是挺有才能的,可惜这易龙山还是太小了,只要朝廷不惜代价的话,就可以轻易攻下。”

说着平妃开始对着沙盘说了起来,自己如何排兵布将,对面怎么应对,随着平妃的讲解,虞慧儿不由吓出了冷汗,若是按照平妃这样说的,她只需要三万人,就可以荡平易龙山。

平妃说完,眼中有深意地说“本来这一次祭岳,圣人就准备以雷霆之势,横扫东海魏逆的,都是苏家那丫头,亲自出面劝说本宫,本宫这才没有调动军队出京。”

平妃说到这里,握着虞慧儿的手说“不过圣人绝对不会放了一次再放第二次的,等到苏家那丫头落气了,圣人也不用看任何人眼色了,到时候,你认为魏逆还有多少胜算呢?”

虞慧儿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看着平妃说“儿臣愚昧,不知道娘娘你这话的意思。”

“本宫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告诉他们,他们放弃在中原立足,重新回到玄武国去,继续在海外称王的话,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你说是不是呢?”

虞慧儿心情很乱,不知道自己应该帮哪边,她如今是虞朝的公主,理所应当的站在虞朝这边,但是她又不愿意和鬼府的人作对。

“公主,这件事你也不用着急,很多事情,急不过来的,你慢慢想,有的是时间。”平妃说着,两个丫鬟端来两碗汤,平妃笑着对着虞慧儿说“本宫和她们不同,本宫每次回到宫中,都会好好犒劳自己,毕竟行军打仗,有今天没明天的,今天活的好好,明天或许就死在一支乱箭下了。”

说着,平妃尝了一口,看着虞慧儿,虞慧儿也尝了一口,觉得这汤说不出的美味,各种滋味都在一起,而且恰到好处。

“这汤本宫唤做七宝汤,在宫里的时候,一日喝一碗,就足以杀馋虫了。慧儿,你若是不忙,在本宫这里用完晚膳在离开吧。”

虞慧儿谢了平妃的好意,说自己已经打扰太久,也应该告退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上路

虞慧儿回到了顺承宫,将事情和魏思思说了一番,魏思思沉默了良久,然后对着虞慧儿说“这件事可不好办了,程识小这人我倒是听说过,他父亲程安国,是虞朝有名的大将,武凉府虽然大败于武英将军手里,但也是徐城大战的时候,西袭凌云城,打开进入益安府的通道。程安国死了之后,十六岁的程识小也继承了自己父亲的位置,成为玉衡军的副将,弘道六年,被孝文太后认命为玉衡军的行军都元帅。”

魏思思说到这里,思索了一番说“程识小以吴王的名义起事,我倒是不例外。不过他作为一代名将,竟然会让消息这么早就泄露,的确有些出乎常理。”

“这百密一疏,这程识小很厉害吗?”

“是的,从他征战以来,从来未尝一败,他用兵十分谨慎,绝对不会贸然出击,我们要去夺走他的兵权,恐怕是很难。”

魏思思看了看虞慧儿,笑了笑说“不过师姐你都请缨了,就算再难也要去弄。”

虞慧儿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两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她们就出宫了。

皇帝因为要处理公务,于是没有前来相送,让李星野来相送,李星野也转达了皇帝的意思,告诉虞慧儿,这一次若是能成功就夺取,若是不能成功,就要以保重为性命为念。如今程识小以吴王为借口,自然不敢公然杀害他们。

虞慧儿说是,和魏思思一起从宣武门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就遇到三个熟悉的人。

若水仙子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你和公主殿下要去做的事情,贫道已经知道了,贫道恰好遇到了殷姑娘,和殷姑娘说了之后,殷姑娘担心你的安危,于是愿意陪你前去。”

殷洛笑着对魏思思说“思思,你不会嫌弃我碍事吧。”

“怎么会,殷姐姐,有你相助,我们求还求不来,怎么会怪你多事呢?”魏思思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殷洛和庄九通都是江湖上少有的好手,于是就答应了。

若水仙子再次看着魏思思说“本来贫道也应该祝你们一臂之力,但是贫道到了京城,不得不去见我父亲,只能对你们说一声抱歉了。”

魏思思还求之不得,她心中对若水仙子有戒心,如今若水仙子不愿意来,她还乐得开心。

“既然仙子有事情在身,那么思思也不敢强求。”

双方寒暄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这里。

一行人出了城,魏思思询问殷洛,这段时间的经历,殷洛将钱多多的事情隐去,只是说自己和师叔看不惯钱多多的所作所为,就离开了。本来想去海澜城找魏思思的,没有想到慢了一步,前去兴国寺,又慢了一步。

到了京城之后,若水仙子找到了他们,安排他们住处,也说了魏思思如今身在禁宫之中,若水仙子也没有办法引荐,只好让他们呆在这里。

昨天晚上,若水仙子找到他们,说了这件事,殷洛觉得有趣,就请缨和魏思思一起前去,至于庄九通,心中另外有打算,也就答应了。

在今天早上,若水仙子分别送给她们一件礼物,一件是天蚕丝做成的手套,可以刀枪不入,方便殷洛使用铁袖神判。

送给庄九通的就是一把宝刀辟邪,陆通当年除了铁袖神判,还有六十四手游身刀,不过陆通只用铁袖神判一招就足以打败天下好手了,这刀法反而不常用,外人也知道了。若水仙子知道也是那日围攻孙剑扬的时候,殷楚狂使出这刀法,杀了不少四圣司的好手,四圣司将这件事给记下来了。

殷洛说完,询问魏思思的事情,魏思思将这些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殷洛不由笑着说“原来那个梅相公竟然是当朝的礼亲王,不过更为奇特的还是虞姑娘,没有想到虞姑娘竟然是大虞朝的公主。”

虞慧儿一笑,这时候殷洛询问说“思思,我去书局找你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读书人,那人倒是算的上一表人才,除了人比较文弱一点,也可以算是佳婿了。”

“那是刘歆,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书呆子气,姐姐,你要是喜欢他,我倒是可以做媒。”魏思思取笑说,殷洛神情一愣,很快魏思思反应过来,岔开话题,聊起若水仙子来。

“听你说仙子准备嫁人了,不知道嫁给谁?”魏思思对于这件事倒是挺好奇,毕竟她无法想象,像若水仙子那样飘然出尘的人,将要嫁人。

殷洛说不知道,听若水仙子的口气,这婚姻将在不久之后举行。

她们一路上有说有笑,但也不觉得寂寞,在过了玄河,就已经是四月初一了,这季春时间,河左之地,繁花似锦,说出的美丽。

过了襄城,他们遇到一个意外的人物。

“萍踪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魏思思先上前打了一个招呼,萍踪不系舟看着殷洛,先道歉说“殷姑娘,关于那件事,我要给你道歉。”

殷洛冷冰冰地说“萍踪不系舟,那件事,就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不知道姑娘准备怎么办?”

殷洛看着萍踪不系舟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他死在我的剑下。”

萍踪不系舟没有想到殷洛会这么说,犹豫了良久,才看着殷洛说“殷姑娘,此事难道没有余地吗?非要弄的你死我活,一人丧命才能解决吗?”

殷洛没有回答,庄九通对着萍踪不系舟说“你也是老前辈,应该明白,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庄某有一言,你侠名一世,不可因为这个小人将侠名白白葬送了。”

萍踪不系舟来回踱步,最后吞吞吐吐说“难道他娶了……”

“妄想!”殷洛脸色煞白,直接将萍踪不系舟的话给打断。

萍踪不系舟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自己低声下气,对方却丝毫不谅解,萍踪不系舟还好脾气很好,强压怒气,对着殷洛说“既然如此,这件事老夫就不多管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

萍踪不系舟不在继续这件事,而是对虞慧儿说“虞姑娘,我们还是以你江湖的身份称呼吧,你的来意,太傅已经猜到了,太傅希望你能够回去。”

“这件事,小女子只能对不起太傅了,小女子如今身在虞宫之中,就应该以虞朝为主。”虞慧儿说完,然后再次说“玉衡军若是举事,那将兵祸连劫,天下万民都会遭殃。”

萍踪不系舟说复兴大魏,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但如今虞慧儿作为虞朝的公主,她愿意帮助鬼府是义气,愿意帮助虞朝是本分,任何人都不好指责什么,萍踪不系舟见自己所求两件事,都一事无成,不由有一些意兴阑珊。

萍踪不系舟准备拱手告辞的时候,魏思思询问说“不知道我师尊和书院众人是否还好?”

“虞帝没有追究,不过你邙山一派已经隐居起来,至于所在,等魏姑娘你离开禁宫之后,自然会有人来告知。”

魏思思说了一声好,然后看着萍踪不系舟离开,对着庄九通说“庄前辈,如今鬼府的人知道了,想必会告诉程识小了,到时候这件事,就难办了。”

庄九通点点头,这时候一个慵懒地声音说“你们不用担心,本诸葛到了,还用担心什么。”

众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邋遢道人,摇摇晃晃地走着,好像醉酒了一样。

那道士走到虞慧儿身边,对着虞慧儿一笑,然后对着虞慧儿说“你是不是向办什么事情,来向本诸葛行礼,本诸葛就保证你,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虞慧儿看着道人,心想这人虽然疯疯癫癫,或许是一位游戏人间的异人,于是抱拳说“小女子虞慧儿,见过道长,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三毒,一二三的三,中毒的毒。”三毒还是不正经地说着,虞慧儿再次说到“不知道三毒前辈到这里有什么指教?”

“没有什么指教,只是贫道乃是福星转生,遇到贫道的,百难呈祥。”

听到三毒的话,魏思思看着三毒说“这倒是真,上次在东海,可要感谢前辈帮忙了。”

“没事,郡主娘娘都说让你们走了,贫道就算是煞星再生,也不敢违抗郡主的娘娘旨意。”

庄九通听到这话,对着三毒说“既然是一位福星,那么刚才是庄某失敬了,还请见谅。”

庄九通这一拜,鼓动真元,暗中以劈空掌力袭向三毒。

以他这全力的一掌,武功不好被击飞,就算武功好的,也要出手化解才是。

不过三毒好像没事人一样,还是笑嘻嘻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庄九通这才明白,三毒功力之高,已经在当年师尊之上了。庄九通恭恭敬敬行礼说“晚辈庄九通见过前辈。”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师尊可是老前辈。”



第两百一十八章杏坛春

三毒说到这里,哈哈笑着说“看你年龄,也和我差不到几岁,你叫我前辈,不是要折我的福,减我的寿吗?虽然我福气多的用不完,但是寿元可是有限的。”

看着三毒如此,众人不由送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跟着三毒一起南行,进入到怀化府。

到了怀化府,气氛顿时就不同了,尤其是首府安义,可以看到玉衡军不断进进出出,虽然大家都不明白愈合鞥军这样进进出出所谓何事,但看着的确吓人。

他们在城中打听到了,程识小的营帐就在安义城西北三十里外。

他们也没有在城里多待,免得被人注意,幸好的是,离程识小帅营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众人决定去那个小镇去住着。

到了小镇,他们找到了一间客栈,这也是小镇唯一一间客栈,这间客栈只有四间房子,掌柜和自己妻子住了一间,他儿子和小二住了一间,就只剩下两间。

虞慧儿他们租下之后,客栈老板好奇地说“五位,你们到这里有和贵干?”

庄九通叹了一口气说“是这样的,我家老爷信埋符之法,让这个道人去找一块福地,将我家老爷的符给种下。”

这埋符之术,是前朝开始盛行起来的,算是厌胜之术。因为很多魏朝很多达官贵人,想要埋在好的风水宝地,但是又不愿意离开故土而葬,有些道人针对这个问题,就提出了埋符之法。将他们的八字写在符纸上,经过道士做法之后,然后在找阴宅埋下,也可以将风水运带给后人。

这个方法,在魏朝末年特别盛行,尤其是京中的贵族从钦天监那里得知,地气南迁,于是纷纷埋符在南方,希望保住全家身家富贵。

不过这个方法很明显没有用,除了那些有功劳的从龙之臣,其他贵族就算没有被夺爵,也不能世袭。

虞朝建立之后,各地诸侯本来就富贵绵长,很多人也不用这埋符之法。只有少数从魏朝投降的贵族,坚信这埋符之法有用。

怀华府因为纳入版图时间比较短,魏末很多术士来这里埋符,这掌柜也听自己父亲提到过,自然没有多疑。

“那么你们就要小心了,最近这怀化府有些不太平,尤其是附近的军营,你们可不能接近。”

“掌柜你放心吧,贫道和我这三个道童,都不是多事的人。”

为了方便行事,魏思思三人在进入怀化府的时候,就打扮成道童。

掌柜也不多嘴,等吃完饭,一行人到了屋里,庄九通开口说“如今看来,程识小谋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举兵。”

三毒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一番说“这一两月出兵不吉,程识小肯定要找一个黄道吉日,这件事不要急,不知道我们是否要去看看他的军营。”

众人觉得不错,他们心想晚上去了,万一被发现了,容易打草惊蛇,不如白天去看看,到时会就算遇到巡逻士兵,也好解释。

他们出了客栈,三毒拿着一个罗盘,真的如同在寻龙探穴一般,向军营那边走去。

他们走出客栈,没有有多久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围在那里,三毒的好奇心犯了,走了过去。

走进一看,原来是有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穿着戏服,独自唱着散套

“社长排门告示,但有的差使无推故,这差使不寻俗。一壁厢纳草也根,一边又要差夫,索应付。又是言车驾,都说是銮舆,今日还乡故。王乡老执定瓦台盘,赵忙郎抱着酒胡芦。新刷来的头巾,恰糨来的绸衫,畅好是妆么大户。

瞎王留引定火乔男妇,胡踢蹬吹笛擂鼓。见一颩人马到庄门,匹头里几面旗舒。一面旗白胡阑套住个迎霜兔,一面旗红曲连打着个毕月乌。一面旗鸡学舞,一面旗狗生双翅,一面旗蛇缠葫芦。

红漆了叉,银铮了斧,甜瓜苦瓜黄金镀,明晃晃马镫枪尖上挑,白雪雪鹅毛扇上铺。这些个乔人物,拿着些不曾见的器仗,穿着些大作怪的衣服。

辕条上都是马,套顶上不见驴,黄罗伞柄天生曲,车前八个天曹判,车后若干递送夫。更几个多娇女,一般穿着,一样妆梳。

那大汉下的车,众人施礼数,那大汉觑得人如无物。众乡老展脚舒腰拜,那大汉挪身着手扶。猛可里抬头觑,觑多时认得,险气破我胸脯。

你身须姓李,你妻须姓周,把你两家儿根脚从头数你本身做亭长耽几杯酒,你丈人教村学读几卷书。曾在俺庄东住,也曾与我喂牛切草,拽坝扶锄。

春采了桑,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麦无重数。换田契强秤了麻三秆,还酒债偷量了豆几斛,有甚糊突处。明标着册历,见放着文书。

少我的钱差发内旋拨还,欠我的粟税粮中私准除。只道李三谁肯把你揪捽住,白甚么改了姓、更了名、唤做陈高祖。”

原来这人唱的是高祖还乡,据说这怀化府的陈县是陈高祖的老家,当然这是稗官野史,不过因为魏朝将陈朝后人封到这里,大家都戏以为真。

在一曲高祖还乡也是怀化府著名文人写的,表面是滑稽,讽刺陈高祖,其实暗自讽刺魏太祖,魏太祖原本不姓曹,姓丘,他妹妹嫁给陈愍帝之后,陈愍帝觉得这个姓不好,于是改为曹,于是魏太祖当时又被人称为曹国舅。

这首曲子在魏朝前期还没有在乎,后来传唱多了,魏帝也听闻,总是觉得这散套歌词如同寒芒在背,于是就下令严禁唱了。

不过民间倒是喜欢,这散套写的十分平白,有口语化,乡里人都听得懂,于是屡禁不止。

到了虞朝,因为虞高帝也是这般,这一首曲子再次犯了忌讳了,朝廷也下令严禁唱这散套。

这些孩子不清楚,魏思思心中清楚,心想这人胆子真是大,竟然在玉衡军附近唱这个散套。要是被人告发,难免惹上杀生之祸。

等到那个戏子唱完,四周小伙伴纷纷叫好,他们虽然听的半明不白,但也举得有趣。

戏子也看见了庄九通他们,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他们说“有僭,有僭,若几位大爷举得小子这曲子唱的还算过的去,请各位赏赐一个。”

庄九通看了魏思思,魏思思拿出十几文铜钱,对着戏子说“这高祖还乡唱的不错,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唱什么?”

“多谢道爷赏钱,既然道爷要听,小子倒是有几个曲子可以唱唱,不过这雷祖雌雄斩黄龙,想必几位道爷已经听厌倦了。那北祖八十一难,道爷们都可以倒背如流。那长春西游度厄,小子一人也唱不了。小子想来想去,只有一曲红线盗盒。还请几位大爷见谅。”

说着,那戏子开始唱了起来,等他唱到“风飘飘云淡淡银河泻影,野荒荒星皎皎万籁无声。心羡那波浪中鱼龙睡稳,娇身躯犯霜露哪顾劳辛。但愿得两相安免开争竞,通玉帛,息干戈,各守疆土,莫苦黎民。”的时候,外面传来双手打拍子的声音。

众人不由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带着两个护卫走了进来,将军看着戏子说“唱的好,可惜这西皮双黄,没有拍子,实在少了几分韵味。”

“这位大人说笑了,大人说笑了。”戏子也停了下来,对着这位将军行礼。

“我家将军颇为中意此道,戏子,你艺名叫什么,今日你的运势大发,遇到我们将军了。”一个护卫笑着说道,那个戏子连忙说“回禀军爷,小子杏坛春。”

将军看了看杏坛春,对着戏子说“本帅不明白,你有那么多戏可以唱,为什么要唱这红线盗盒。”

“小子,小子冒死请谏,还请将军劝劝程元帅,这刀兵一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杏坛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听到这话,两位护卫脸色都变了,其中一位拔刀出鞘,对着杏坛春说“你是何人?谁让你这这里胡言乱语的。”

“军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人都知道程元帅所图谋,程元帅向来懂兵,知道兵贵神速,如今先机已失,岂有不败之理。”

那个将军听到这话,让两位护卫不要吓唬杏坛春,然后对着杏坛春说“你这优孟当的不怎么样,弦高倒是当的像模像样,若是真的天下皆知,今日到这里的,就不是你杏坛春,而是缇骑了。”

将军说完,对着杏坛春说“你可知道本帅是谁?”

“不知道,看将军样子,不是游击将军,就是总兵大人。”

“错了,本帅就是程大胆,哈哈哈。”程识小得意地说着,在场众人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这人一开口就是本帅本帅称呼,想不知道他身份都难。



第两百一十九章胸有成竹

杏坛春还是装作才发现程识小的身份,诚惶诚恐地说“草民不知道大帅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大帅你等恕罪。”

程识小哈哈笑着,对着杏坛春说“你这个人呀,就是杞人忧天,本帅手握重兵,和圣人相识三十年,本帅怎么会有不臣的想法。杏坛春,你是否愿意和本帅一起到军中去。你不愿去也不要紧,本帅向来不喜欢强迫他人。”

杏坛春谢绝了程识小的好意,然后对着程识小说“不过小的无以回报大人好意,算是酬谢大人。”

程识小说好,只见程识小开口念道“燮理阴阳官极品,调和鼎鼐列三台。”

然后念白说“老夫,曹何。昨日在金殿之上,曾奉国太之命,言道三齐王淮信,统领天下兵将,兵权过重;倘若一起反心,曹室江山难保。特命老夫,将他诱入宫中,问他死罪,以防后患。我也曾命人邀请,还不见到来,想必来也。”

程识小是一个懂戏的人,听到这个开头,脸色一变,呵斥杏坛春说“既然要酬谢,何必唱这。”

“那小的唱一段如何?”

这韩白是近些年出的曲子,说的就是虞朝大司衡韩白协助高皇帝之后,意气风发,在京城校场,点兵邀功。

不过这折戏后面有孝懿太后因此事觉得韩白兵权在握,天下不安,于是设计杀了韩白。

程识小这样的身份,自然对这一出戏,没有什么好感。

“如今你还是唱一个吉利的曲子吧。”程识小不愿意和杏坛春这个戏子计较,杏坛春看着程识小说“这自古以来,戏里的将军,哪里有什么吉利的。”

程识小一时默然,想了良久,才对着程识小说“你去吧。”

杏坛春离开之后,程识小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看着这一幕的虞慧儿对着魏思思说“看程识小这个样子,好像是不想要造反的样子。”

魏思思对着虞慧儿说“这人能当上行军都元帅,自然有自己的本事,不可小觑,他这个或许是装一个样子而已。至于他心里想的什么,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庄九通点点头,等一行人离开这里,庄九通才开口说“这个杏坛春也不简单,他身段轻盈,想必是一个练家子,不知道他的来历,还有来这里所谓何事?”

三毒看着庄九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若是贫道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姓孟。”

庄九通一愣,然后想了一下说“若是孟家的人,那么就是自己的朋友了。”

“今天晚上是否要探一探这军营。”虞慧儿有些雀雀欲试,三毒摇头说“去什么,你们别回头,注意听身后。”

虞慧儿不由好奇向后面探听,听到背后果然有呼吸声。

他们一走,后面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虞慧儿轻声说“是军中派来的。”

“十有。”

三毒猜的倒是不错,程识小和护卫回军营的时候,护卫对程识小说“将军,那道士一群人来历不明,或许是四圣司的暗探。”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将他们抓起来?”

“若是抓不到呢?”

护卫被这一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思索了良久才说‘那么将军你的意思是?’

程识小笑着将头上的兜鍪给取下来,然后笑着说“就这样看着,不要打草惊蛇,他们既然是暗探,察觉到我们的监视,就会老实了,你就算把他们抓来,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真的敢杀了他们吗?”

护卫夸赞程识小多谋,自己的确没有想到,若是将这些人抓了,四圣司来要人应该怎么办。四圣司的白虎司本来就有监视军队的权利,这也算虞朝一种豁达,从曹朝之后,军中历来有监军,这监军要是一个聪明的人,倒是没有什么,但若是一个奸佞小人,轻则坏了军事,重则逼反了将军。

虞朝于是不设监军这个鸡肋的职位,采取白虎司监视,若是遇到紧急情况,白虎司的官员可以起到监军的作用。

因为这样,虞朝三军对白虎司的人,都礼让三分,不去惹他们。白虎司的也是没有特别情况,也不会到军营里面。

程识小对着护卫说“倒是那个杏坛春有些古怪,他像是来劝说本帅,但是又好像支持本帅,让本帅摸不着头脑。”

程识小说到这里,一个阴沉沉地声音说“既然这样,那么小的就帮将军去跑一趟,看看这杏坛春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就多谢尊驾了,尊驾请自便。”程识小也没有多客气,让那人离开,自己回到中军营帐。

孤云侯坐在营帐之中,见到程识小进来,对着程识小说“这一次多亏程大帅鼎力相助了,吴王感激不尽。”

“尊驾客气了,本帅深受孝文太后大恩,如今吴王有用的到本帅的地方,本帅自然竭尽全力,协助吴王。”程识小说完,看着孤云侯说“不知道林兄是否能让吴王出来,这印玺诏文,本帅实在心中忐忑。”

孤云侯气定神闲地说“王爷如今不方便出现在大帅面前,等到大帅竖起义旗,王爷自然会出现。大帅不负王爷,王爷岂会负大帅。王爷请放心,林某也是一片赤诚,来求大帅相助。”孤云侯说完,继续说“如今皇帝年老昏庸,诸子无能,而王爷的儿子,大帅你是见到过的,聪明绝世,乃是千古难遇之圣主。”

说到这里,孤云侯叹气一声说“圣朝推行是古制,吴王也是嫡子,这兄死弟立,立贤侄为社稷主,正是上古雅事。后人因为一己私欲,立长不立贤,将天下公器,化作一姓之家产。这一错就是千年,幸得我太祖高皇帝,复古倡义,再造虞唐。如今将军秉承高皇帝遗志,就算背负一时骂名,终将千古流芳。”

程识小举得这一番话在理,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个一口高皇帝,一口圣朝的人,是虞朝最大的敌人孤云侯。

“小王爷的确天纵奇才,若是将天下交给他,本帅也算对的起圣人,也对的得起九天之上的高皇帝了。”程识小说完,对着孤云侯说“如今还有一个难题,守在这里的雍国公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老子虽然不算什么人物,但是这文国公却是一个棘手的人。”

程识小告诉孤云侯,这怀化府吴家的人倒是不用担心,吴家和皇帝有很深的血缘关系,但是皇帝在孝懿太后还政之后,吴家嫡系死的差不多,然后又被雍国公给鸠占鹊巢,于是吴家对于皇帝是一种仇恨的状态,程识小举兵的话,吴家是两不相帮。

至于那些空有爵位,没有封地士卒的侯爷,程识小军队一到,他们要不逃走,要不就是投降,实在不用考虑。

怀化府的厢军战斗力也不行,怀化府的总督是吴家的人,外加是一个胆小鬼,对于这位吴总督,程识小只要想办法和怀化府的厢军打一场正面的会战,然后获胜,这位总督就会吓得北上贤贺府去避难。

程识小说平定怀化府之后,然后又皱眉说“贤贺府的厢军也就差不多,只是守卫南都的二军有些麻烦,而且南朝之中,有不少用兵能人,他们若是坚守南都的话,我这点人马实在难以攻下,到时候吴王要南都御极,恐怕是难上加难。”

孤云侯自然不在意,他的目的就是要程识小造反,让刀兵席卷天下,而不是真心要为吴王给赚一个天下。

“大帅,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会出人预料,你想都想不到的。”孤云侯说完,对着程识小说“雍国公那边,大帅你顾忌什么?”

“本帅担心雍国公会呆在安义城之中,然后坚壁自守,等待救援。这兵贵神速,若是我们不能占领安义城,就不能控制整个怀化府,时间久了,粮草不济,兵心就散了。”

孤云侯可不愿意这一场动乱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于是思索一番,对着程识小说“可以将雍国公给赚来,然后将他给……”

程识小摇头说“雍国公应该听到风声了,想要赚他来这里,怕是难成。”

孤云侯思索了一番,对着程识小说“所谓贪迷人心,不知道雍国公有什么想要的。”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他已经贵为国公,封地称王,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东西呢?”程识小心中琢磨,于是派人去打听。

“我想朝廷那边也应该有些耳闻了,大帅,你准备应该怎么办?”

“如今本帅只要没有传檄天下,朝廷就不敢动我,他们若是先下手,虽然本帅没有虎符在手,也可以调动这玉衡军。到时候其他几位行军都元帅人人自危,不敢为朝廷效力,那么吴王的大事就容易成了几分。”程识小不担心朝廷不下手,还巴不得朝廷能够早日下手。



第两百二十章后生可畏

程识小说到这里,思量了一番,再次说“就怕朝廷会以天山关军情紧急为由,将本帅调去天山大营,让其他人来暂代这行军都元帅的职位。”孤云侯笑着说“这个大帅倒是不用担心,自古以来,就有病推这一招,朝廷使者到了,大帅你不能起床相迎就是了。”

“那么本帅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林先生,你可要注意小王子,莫要让他落入人手,成为我们软肋。”

“大帅放心,小王子自幼习武,七八个壮汉不能近身,而且他还在军中苦读诗书,不去过问是非,想要抓住他,自然是难上加难。”

程识小听孤云侯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当天晚上,虞慧儿三人准备休息的时候,武功比较高的殷洛听到不远处有动手的声音,不由好奇,叫上魏思思两人,然后从窗子出去,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没有多久,她们就在镇外见到了正在比试的人。

其中一个正是那个杏坛春,还有一个中年人,魏思思看到,不由轻声说“是毒手天尊,这位魔头怎么在这里。”

魏思思声音虽然轻,但是以毒手天尊的修为,这话就如同在他耳边低语一样,他笑着说“你这女娃倒是有些见识,竟然认识本尊。”

杏坛春也听说过毒手天尊的名号,不由脸色一变,询问说“听闻天尊乃是天下第一高手,怎么来找我这小辈的麻烦?”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来历,不过如今知道了,你是孟家的人,孟家的浩然正气,老夫仰慕已久,听说这功法练到大成,可以万邪不侵,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在老夫的五毒掌下,能支撑多久。”

杏坛春也没有多说话,他的武功在年轻一代之中倒是算不错,但是要和毒手天尊这种老魔头比起来,还差了一点。百招之后,就已经落在下风,幸运的是他的浩然正气,天生对这些邪派武功有所克制,让杏坛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虞慧儿准备出手,魏思思却拦住了,对着虞慧儿说“以二对一,有损江湖公道。”魏思思说完,然后对着毒手天尊说“天尊,如今月色不错,小女子见天尊掌法绝妙,于是冒昧想要请教一番,还请天尊不吝赐教。”

毒手天尊自然不在乎这车轮战,使出一杀招,点中了杏坛春的穴道,对着杏坛春说“孟家的功夫,你可要好好念了。”

杏坛春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入地下,但如今魏思思出手,他不得不看着,希望魏思思不要伤在这魔头手下。

魏思思的霜华剑锋利无比,而玄女剑法是当世一流剑法,魏思思经过这些时日的实战,已经更够发挥到七八层。

最开始毒手天尊因为空手,又不识这玄女剑法厉害,吃了不小的亏,衣袖都被削去了一截。不过这招数熟悉了之后,毒手天尊的老辣之处就现出来了,他先是露了一个破绽,魏思思果然中计,在魏思思准备刺他天府穴的时候,毒手天尊右手以一个奇特的姿势抓向魏思思手腕,魏思思幸好招式没有用老,才没有被毒手天尊给抓住脉门。

不过这招以后,毒手天尊就掌握了主动,百招之后,毒手天尊施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差点夺走魏思思的宝剑。

魏思思见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心想自己和毒手天尊也没有什么冤仇,于是就认输了。

“好掌法,我来领教一番。”殷洛自从学武以来,单打独斗几乎没有败过,唯一一次惨败,还是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玉箫郎君,不免有了几分傲气。

殷洛不管毒手天尊同不同意,施展铁袖神判攻击过来。

毒手天尊见她铁袖打来,叫了一声好,然后施展全力,双掌迎了上去,来了一次硬碰硬。

结果是毒手天尊倒退五步,殷洛冲天而起,如同陀螺在空中旋转了几次,才落下。

这一招结果很明显,毒手天尊胜了,不过毒手天尊却暗自心惊“这天下怎么冒出这么多厉害的年轻小辈,五年之后,老夫就不是这些小辈的对手了。”

想到这里,毒手天尊暗下杀机,对着殷洛说“铁袖神判不愧是天下有名的武功,不过小姑娘你的武功,还差那么一点,老夫接了你一招,你也应该接老夫一招了。”

毒手天尊也不等殷洛回答,再次一掌打了过去。

殷洛刚才本来就受伤了,如今再接这一掌,伤上加伤,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有性命之忧。

这时候虞慧儿出手了,承影剑从后面刺向毒手天尊。不过虞慧儿还是按照武林规矩,补充说了一句“看剑。”

若是没有魏思思等人交手,毒手天尊丝毫不理会,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厉害,不得回身防守。

毒手天尊这一交手,才心中感叹幸好自己没有大意,虞慧儿功力虽然不高,但是剑法端的无比厉害。

毒手天尊准备向对付魏思思那样,看清楚招式路数,才出手。这没有想到,这虞慧儿剑招招招连环,没有重复的。

这紫薇六式虽然号称六式,但是每式之中,又用七种变化,加上这天象万千,自创的招数又多,他想要摸透这剑法,真是难上加难。

毒手天尊真是越打越惊心,已经两百多招了,他还处于下风,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和一个小辈杀了两百招,还处于下风,他一世威名就算没了。

毒手天尊自能催动毒功,希望能够用毒取胜。

不过虞慧儿丝毫不受影响,虞慧儿在进入宫中之后,就被赐予了七宝香囊,除非是让她服下毒药,否则任何毒气对她来说,都是一股臭气而已。

毒手天尊和魏思思等三人战斗,耗了不少真气,如今想要用内力取胜也难了。

这样僵持了一百招,毒手天尊不愿意落败小辈手中,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然后凝聚全身真元,准备拼死一搏,他宁肯自己重伤,也要将眼前这个小辈击毙在掌下。

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声音说到“退下吧,老夫来会会毒手天尊。”

庄九通话音一落,就出现在他们之中,虞慧儿也收招,这时候毒手天尊看着庄九通,冷笑地说“来者是谁?这车轮战老夫可不怕,你们还有几个人,不如一起上,老夫还赶时间。”

毒手天尊这话已经示弱了,若是他在全盛时间,自然不问姓名,直接切磋就是了,如今四场大战,他差不多精疲力竭,这尊也不称了,架子也不摆了,用话语挤兑庄九通,这用车轮战不是好汉。

这时候三毒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对着毒手天尊说“贫道可不会武功,这庄大侠就是最后一位了,既然你内功不行了,想必拳脚没有问题,这样吧,你们隔着三丈比试,这样不耗你内功,又可以和庄大侠切磋,你认为如何呢?”

三毒这话都说出来了,毒手天尊也只能接下来,对着庄九通说“好,那请赐教吧上。”

庄九通因为不是贴身战斗,这铁袖神判发挥不出威力,于是施展游身刀。

双方虽然隔着三丈交手,但是却看得在场人心惊胆战,在刀光拳影之中,她们好像看到了两人贴身搏斗一般。

这六十四招以后,庄九通收招,毒手天尊却脸色一沉,喉咙一动,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毒手天尊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这里。

虞慧儿好奇地询问说“庄大侠,你是怎么伤了他?”

“不是我伤了他,若不是他精力不济,老夫还胜不了他。”说到这里,庄九通突然沉思起来,思索了一番,对着虞慧儿说“这毒手天尊武功和连一崖差不多吧。”

“是的,在连一崖没有退隐之前,他们的确并称双雄。当时毒手天尊没有反驳,想必就算有差,也差不到那里。”

“那就奇怪了,我原本连一崖葬身在一个女子手里,不由对毒手天尊有所轻视,心想时无英雄,徒让竖子成名。但是如今和毒手天尊交手,若是以他全盛来说,我胜他不过两成,看来,若水仙子的武功大有可疑。”

魏思思听到这话,才知道庄九通不知道若水仙子的厉害,对着庄九通说“根据萍踪前辈的说法,若水仙子已经练成了小无相功。”

庄九通和三毒都是大惊失色,这门功夫都快成为传说了,他们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够练成。

“幸好我们和那道姑不是敌人,否则洛儿,师叔我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保你周全。”

三毒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对着杏坛春说“你是友兰,还是亲兰,或者说是敬兰。”

“这位道爷,小子是老四,信兰。”杏坛春说完,好奇看着三毒,不知道为什么三毒能够知道自己三个哥哥的性命。

“你这位小公子,真是好笑,你们的姓名,凡是到了继圣府的人,都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两百二十一章说客

三毒随便解释了一下,然后看着孟信兰说“小公子,你这次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呢?”

“小生在小山书院受学,听闻玉衡将军有反意,于是想办法来劝谏一番。唉,没有想到,这玉衡将军也会造反。他名不正言不顺,就算造反也难以天下响应,他这又是何苦呢?”

孟信兰只是风闻此事,具体原因还是不了解。三毒苦涩一笑,对着孟信兰说“你还不知道呀,这个玉衡将军起兵,乃是为了你那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表叔,也就是吴王。”

孟信兰连忙摇头说“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为了吴王,也不可能和朝廷作对,兴兵造反。若是吴王真的在世,也应该是回到丰城去就藩,而不是在这里和大将联络,意图不轨。”

“这件事谁知道呢?或许吴王真的被人灌了汤,失了魂,迷了魄,好好的王爷不当,想要当一个圣人也说不定呢?程识小乃是你姑婆亲自提拔的,自然对你表叔有好感,帮助他到也说的过去。”三毒无所谓地说着,然后看着孟信兰,继续说“既然知道这前因后果,你准备怎么办呢?”

孟信兰思索了一番,眼神坚定地说“既然如此,我就要去军营之中,见见吴王,劝说他一番,他是孝文太后的儿子,应该明白这大是大非。若是他不听,要将我杀了,我也算对的起姑婆了,待他到了九泉之下,应该愧疚的是他而不是我。”

听到这话,三毒眼珠一转,对着孟信兰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这边可以派一个人和你一起去军营之中吗?”

孟信兰看着三毒,打量了一番说“你们是四圣司的人?”

三毒不置可否,孟信兰点点头说“那就可以,反正到时候他们也不敢为难你。只不过这一趟还是有些凶险,你们要慎重了。”

众人让孟信兰先休息,然后聚在一起商议起来。

三毒看着魏思思说“这一趟就只好有劳魏姑娘你去了,你为人机敏,能言善辩,你去最为合适。”

魏思思没有推辞,她知道三毒不愿去见程识小,庄九通虽然武功高,但是一向不喜欢虞朝,这一次与其说是帮虞朝,不如说是为了照顾殷洛。

殷洛武功没有问题,可惜不太懂这些,到时候起了冲突,不知道如何圆场。

虞慧儿作为这次的主事者,自然不能身陷险地,所以只有她魏思思前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魏思思回到了客栈,换成丫鬟装束,虞慧儿帮她打扮好了之后,对着魏思思说“谁家的丫鬟要是有你这般美丽,那真是天生的福气了。”

魏思思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天亮之后,在镇外汇合了,这时候的孟信兰已经换上了华服,左边配着一把宝剑,右边带着香囊,脖子上,手腕上,还有腰间都挂着玉,一副公子打扮。

孟信兰看着魏思思,也是一愣神,很快就恢复过来,对着魏思思说“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小公爷叫我桃红就是了。”

孟信兰一笑,没有多在意,带着魏思思前去军营。

到了辕门外,军士就拦住了孟信兰,孟信兰微微拱手,对着军士说“麻烦禀告将军,衍圣公府上的人求见。”说着,孟信兰拿出了十全红贴,递给军士。

一个士兵连忙去禀告,不多时,士兵说玉衡将军有请,于是两人进入到帅帐之中。

程识小大刀金马的坐在那里,不怒而威,在程识小旁边,坐着孤云侯,孤云侯身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弱冠少年,英姿勃发,就算坐在陪客的位置上,也显得格外显眼。

孟信兰先行礼说“小生孟信兰,见过程大将军。”

程识小也没有提到昨日见到的事情,对着孟信兰说“小公爷,多有失礼,还请见谅,请坐。”

孟信兰谢过之后,坐在客位上,然后两人寒暄起来,程识小询问衍圣公的情况,孟信兰回答之后,又向程识小问好。

这一番客气之后,程识小才进入正题,对着孟信兰说“不知道小公爷到这里所谓何事?”

“小生听闻一些不好的传闻,特来询问一下。”孟信兰看着程识小,心想这件事昨天两人都已经谈过了,程识小何必多问呢?

程识小哈哈一笑,然后指着那个少年说“说起来,他和小公爷还是中表之亲,小公爷,你可知道他是谁?”

孟信兰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话,他自然能够猜出来,对着程识小说“吴王不是早逝吗?怎么会有儿子呢?”

“当初吴王遭难,幸的唐少府相救,藏匿在民间,这是王爷亲笔给本帅的诏书,你可以看一下。”

说着程识小将诏书递给孟信兰,对着孟信兰说“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本帅才将这件事告诉你,论起亲疏来,吴王对于你我来说,都要比圣人亲才是。而且圣人年老,诸位皇子皆不成器,虞朝的江山交给他们,岂不是要要白断送在他们手中。”

说到这里,程识小指着这位小王子说“你看这位小王子一表人才,辽廓天值,乃是少有的人物,他也是高皇帝的子孙,比起诸位皇子来,本帅认为他更适合。”

程识小说着,孟信兰没有具体看内容,反正无非就是希望程识小帮助之类的,他仔细看着上面的印玺,发现的确是吴王用的印玺。这个印玺,吴王很少使用,主要原因是吴王死的太早,也没有机会使用。

一般人很少见过这印玺,孟信兰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孝文太后将颜家的侄女嫁给吴王,用吴王的名义写的册封诏书。

这婚事虽然没成,但是诏书倒是保存的好好的。

这吴王印最大的特点就是,吴字下面不是常用的夨字而是写作一个木字多了一横。原本吴字有一个写法是下面是土然后加一个八字,这个字就是土给贯穿了。

这个写法是高皇帝的主意。虞朝是木德建国,所以准备变夨为木,后来高皇帝驾崩,这件事是小事,就不了了之,于是虞朝只有最早的吴王印还有高皇帝的大虞皇帝御印是这般写法。

这两枚印不常见,外人无从得知,所以孟信兰也有些相信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询问说“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还请将军相信告知。”

程识小看了看孤云侯,孤云侯于是改口将往事到来,这故事有真有假,让不明所以的人,听了之后,也找不出什么破绽。等孤云侯说完,孟信兰不由相信了几分,询问说“怎么只见王子,不见王爷?”

“王爷身份特殊,说来真是对不住大帅,王爷也不是很相信大帅是真心相助,所以才不敢露面。”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心中不满,但是程识小却哈哈笑着说“这也是王爷细心之处,程某和他素不相识,他若是就这么跑来,程某还会觉得不成气候,不足成事,将他轰走。哈哈哈。”

程识小说完,这个小王子站起身来,对着程识小行礼说“大帅对我父子的恩情,小王没齿难忘,日后一定会报答大帅之恩,若有违背,人神共诛。”小王子发誓时候,一片赤诚,这些话如同发自内心,不由让人信服。

小王子说完,对着孟信兰说“表兄,你我虽是中表之亲,但是这家国大事,不应该以私情为主。你若是愿意帮我父子,我们父子二人自然感激,若是不愿意,那也是你的本分,我们父子也不会指责什么。”

说完,小王子再次说“小王父子两人让程将军起兵,并非是为了私利,而是诸位堂兄无能,不可为社稷主。小王是当心高皇帝和诸位国公辛苦打下的基业,葬送在他们手中。若是他们真的贤能,小王自然也会安分守己,当一个葛天顺民。这天下本是姚家天下,小王岂有和同姓争天下之心。”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思思听到这一番话,心中暗自想“这个小王子倒是能说会道,没有争天下的之心,何必这样来求人起兵。”

孟信兰有些犹豫了,的确,按照血缘来说,这个小王子和他比较亲。以名分上来说,圣人和吴王都是嫡系,作为当今圣人的亲侄儿,要当这个皇帝,倒是没有多大问题。虞朝倒是没有明文规定,只立嫡长子。

小王子见孟信兰不回话,于是再次说“表兄,这大苦之位,本是天下公器,高皇帝起义兵,诛无道,立三代之古制,复虞唐之盛世。上古之时,帝高阳诸子不贤,于是立侄儿帝高辛,传为千古佳话。如今圣人圣比放勋,贤如重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孟信兰见小王子用古代圣贤来举例,总是举得有些不妥,但是一时间又不好反驳,这个观点,和他自幼学的相同。但是他总感觉,这个有什么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两百二十二章牝鸡之晨

孟信兰一时间想不通,而魏思思就先开口说“既然如此,为什么小王子,你不直接去找圣人,让圣人直接下诏传位呢?”

“圣人已经年老,被四妃所挟持,就算圣人有心传我这个侄儿,四妃也不会同意,到时候,就怕她们为了一己之力,谋害圣人。小王父子就是想到这个后果,才不得不慎重行事,免得到时候亲者恨,仇者快。”小王子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对着魏思思解释说。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小王子说“四妃皆是贤明之人,小王子你去见了她们,她们自然会去私为公,让小王子登上大若之位,掌这天下公器,为天下万民谋福。”

小王子见魏思思这么说,不悦地说“此事乃是我姚家之事,何须女子过问。左传有曰谋及妇人,宜起死也。”小王子这话,一语双关,不止说了四妃,还让魏思思不要多嘴。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有气,但她明白身在敌营之中,不能意气用事,于是对着小王子说“小王爷,婢子有一个问题,若是你得了天下,那么你将如何处置你的堂兄呢?”

小王子不在乎地说“当然是按照祖制,分封他们到各地,与他们共治天下。”

魏思思一笑,对着小王子说“小王爷,你这些堂兄,都是不贤不肖的吧。”

小王子不知道魏思思这么询问的意思,但是他总觉得这个问话有陷阱,于是对着魏思思说“他们不是不贤不肖,而是才能不足以当社稷主,管理这个天下。”小王子也没有顺着魏思思的话下去,转圜了一下。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小王子说“既然是这样的,那么你认为他们会真心奉你为圣人吗?若是他们能退位让贤,那么你怎么能接受呢?”

小王子一愣,一下不好说什么,这时候孤云侯笑着说“帝高阳的八个儿子也是贤人,他们也奉帝高辛为帝,被尊为八元,后来八恺亦是如此。这贤人未必能治天下,天命有主,神器非有德而居之。”

魏思思听到这话,看了看孤云侯说“话虽如此,但若是九位皇子都不满,到了封地,到时候弄出一个九国之乱来,不知道程将军能不能当一个细柳将军呢?”

小王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对着魏思思说“小王和他们共治天下,乃是圣德,他们若是不愿意,举兵造反,那么就不能怪小王了。”

魏思思终于等到这话,冷笑地说“当初圣人和吴王共治天下,这也是圣德。如今吴王不愿意,那么被诛杀了,也不能怪圣人了。”

小王子一时理屈,魏思思趁机继续说道“等到他们起兵的时候,都说小王爷你不肖,小王爷你是不是应该效仿先贤,退位让贤呢?”

孤云侯准备说话的时候,魏思思再一次抢先说“就算小王爷你得了天下,诸位皇子都心服口服。但是小王爷你的儿子不肖,诸位皇子有儿子孝顺,那么小王爷你是不是应该退位让贤。而你儿子不愿意让贤,你又应该怎么办。”

小王子嘴硬地说“那么本王就将他罢黜,贬为庶人。”

“到时候王爷你的儿子不愿意当庶人,和你兵戎相见,或者说暗杀你呢?这鱼肠剑的故事,想必小王子心知肚明。婢子认为,若是小王子你不如学那延陵季子,免得到时候天下杀的乱来乱去,自己也落得一个身死人手的下场。”

小王爷听到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魏思思说“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一直沉默不语的程识小,这时候也开口说“小王子,这位姑娘说的倒是不错,这件事要是乱起来,那么天下就会大乱。小王子就算想要治世升平,也难了。”

这时候孤云侯笑着说“今日就谈到这里吧,这位姑娘,不能因怕这些而就停止不前,九国之乱,虽然听着很恐怖,但九位皇子不得民心,无须细柳将军也可以平定,你说是吧。自古以来,要取天下,可不是靠着武力就可以的。”

魏思思也没有多说,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这个小王子的言论都站不住脚,剩下的就是程识小,自己去思考了。

程识小也让魏思思他们下去休息,等到魏思思他们退下之后,程识小看着小王子,笑着对小王子说“殿下,一个小小的丫鬟,你又何必和她动气呢?”

“抱歉,小王还是年轻气盛,让大帅见笑了。”小王子也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恢复正常,对着程识小说“刚才那一番话,不知道大帅怎么看?”

程识小憨厚的一笑,对着小王子说“询问圣人那个意见倒是不错,若是圣人同意了,那么岂不是兵不刃血就可以取得天下。”

“大帅,你不是外人,小王就和你明说吧,这圣人真的圣明吗?所谓放勋囚,重华野,上古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如今了。”小王子也放弃用仁义道德来说了,经过魏思思这一打岔,他那套道德说辞已经站不住脚了。

孤云侯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但是没有阻止。这时候程识小看着小王子,沉默了良久,然后叹气一声说“的确,圣人不是真的圣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给让出来。不过本帅认为你执掌天下,比起那几位皇子好多了。”

小王子听到这话,心中大喜,这时候孤云侯开口说“那就多谢大帅了,大帅,你准备怎么处置孟信兰呢?”

“既然来了,那就多待几天,杀了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孤云侯深以为然,杀了孟信兰,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失去天下士子之心。

“那个丫鬟来历不简单,大帅何不去询问一番呢?”小王子也恨魏思思从中多事,本来自己都快劝说成功,结果魏思思这一打岔,功败垂成了。

程识小无所谓地说“她既然和孟信兰一起来,那么自然也动不得,殿下,这要得天下,必须要有容天下的气度,不能因为一两句逆耳之言,就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当初宋文宗坐下两位大将,都曾经大败过宋文宗,宋文宗差点命丧他们手中,最后也没有报复,反而重用。”

“大帅指教的是,小王记住了。”小王子恭敬地说着。

程识小说今天也有劳他们了,如今无事,不如各自去休息吧。

等到小王子两人退下之后,程识小看着京城方向,喃喃地说“圣人,你又准备如何应对呢?”

京城这边,皇帝罕见的进入冰泉宫,到了雅妃的榻前。

皇帝本来想揭开七宝床帐的时候,雅妃阻止了他,对着皇帝说“圣人,臣妾病重,不忍晦气冲了龙体,还请圣人赐谅。”

皇帝叹气一声,对着雅妃说“爱妃,这一次朕来找你,是想问最后一件事的。朕准备重开武举。”

雅妃思索了一番,对着皇帝说“圣人,为何本朝不设武举?”

“因为本朝三军,皆是以军功为任,不以科举任选。”皇帝叹气一声,这个自然是漂亮话,实际上是诸侯子弟掌握了三军的高中层,他们的父辈是武官,可以提携自己的子侄。这普通人要杀头算功,而这些子侄们,只要保证每场不死,就算有功了。

这种军功任职看似公平,实际却最为不公。皇帝准备通过武举,改善这个状态,但是面对的阻力也不小。

“圣人,臣妾听闻,穷读书,富练武。就算使用武举,也改善不了什么。臣妾见书中写着,宋朝有剑术科,不如开剑术科。”雅妃说到这里,对着皇帝说“这个不是圣人你早就准备弄的吗?”

皇帝沉默了一下,对着雅妃说“朕只恐怕,这剑术一科开了,不能招来人才,反而招来刺客。”

“天下人皆是重名爱利,圣人你以功名利禄为饵,钓来的自然是喜欢功名利禄之人,就算有一二刺客也不足为惧,其他人会为圣人除去他们。俗语有云,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今传灯和金良玉都在,不如让他们当一个学正,去各府靠靠那些举人呢?”

雅妃温言软语地说着,说到后面,雅妃咳嗽一下,然后继续说“至于这些举人,就由圣人你认命的武林主事来选出来,这一科是开国第一科,自然要办的热闹,多为选去,圣人你看如何?”

“办法是好,若是选出了状元,又应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让他们在军中任职,圣人若是不放心他们,可以在御林军下面组建一支侍卫军,这虎贲军分为三军,一军首领唤做龙骑都尉,一军首领唤做凤骑都尉,一军首领唤做散骑都尉,刚好对应三鼎甲。若是三年考核之后,他们确实可靠,到时候在委托重职也未尝不可。”

“那么侍卫军应该当何职责?”

“自然是巡守内城,归九门提督管辖。他们无法进入皇城,自然不足以生乱。”



第两百二十三章病逝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你的确比朕考虑的周全很多,不过这得不到重用,他们岂会愿意?”

“武林人士,哪里知道什么重不重用,他们认为自己能在御林军当上军官,就已经是不错了,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呢?而且就算前朝武状元,也不能进御林军。”雅妃解释了一番,对着皇帝说“这些人常说文无第一,武不第二,他们都想要争一个天下第一,如今朝廷能给他们一个第一,若是不愿意为官,朝廷也可以协助他开馆收徒。”

皇帝拍掌称是,对雅妃说“如今朕明白了,爱妃,你又帮朕解决了一个难题。”

皇帝也不再问政事,询问雅妃的病情是否有好转。

雅妃自然说没有事情,然后和皇帝客套几句,双方就不在谈了。

皇帝离开之后,雅妃对着宫女说“去请顺承公主来这里一趟。”

宫女离开之后,一刻钟回来说“娘娘,公主有事出京了。”

雅妃听到这个消息,倒是颇为吃惊,思索了一番,对着宫女说“那去请五皇子和六皇子前来。”

一个时辰之后,五皇子两人进入到冰泉宫,跪在榻前对雅妃请安,雅妃询问说“你们可知道顺承公主去办什么事情?”

五皇子犹豫了一下,六皇子先开口说“启禀母后,听说玉衡将军有不臣之心,圣人让顺承公主前去探查玉衡将军的心意了。”

雅妃听到这个消息,咳嗽了几声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本宫是见不到她回来了,你们两个听好,本宫最后交代你们几句。老五,你不要聪敏反被聪明误,你强别人比你更强,你用阴柔自守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妄图想要用这阴柔之术,取得什么的话,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五皇子一愣,看着雅妃,恭恭敬敬地说“孩儿明白了,多谢母后开示。孩儿一定敬遵母后教诲。”

“老六,你附耳过来。”

六皇子走上前,雅妃用低沉地声音说“等待本宫山陵崩,你将这个盒子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你遇到灾祸的时候,再打开来看看,按照上面的去做,你自然不会有多大危险。”

六皇子点点头,将雅妃递过来的盒子收到衣袖里面,然后对着雅妃说“母后,你没事吧?”

雅妃没有回答,对着六皇子挥挥手,然后就让他们两人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雅妃再次让宫女去请江离郡主来。

等到江离郡主到来之后,雅妃拉着江离郡主的手说“你来了,华玉,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本宫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只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说。”

江离郡主点点头,雅妃缓慢地说道“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人之有技,冒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达,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邦之杌陧,曰由一人。邦之荣怀,亦尚—人之庆。”

江离郡主点点头,这是尚书里面的话,说的是如果有一个大臣,他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别人有才能,他也不嫉妒。若见到贤人,心向往之。贤人提出意见,也如同自己说出一样,不会排斥攻击。这样的大臣才是可以保我子孙和子民。若是见到别人有才能,就嫉妒,不愿意遵从他正确的意见,要排挤他,这样的大臣是有害。

“本宫能和你说的就是这些了,你去吧。”

江离郡主看着雅妃,对着雅妃说“娘娘,圣人三岁之后,这天下何人可以主之。”

“文渊。”

“后呢?”

“耀棣。”

江离郡主听到雅妃这么说,也不就多问,退出这里。

雅妃让人将自己丧服取来,然后让宫女用湿帕子将自己抹干净,最后穿上丧服。

等她们弄好这一切之后,雅妃就让宫女先下去,自己要休息一番。

在傍晚的时候,宫女请雅妃用膳的时候,雅妃已经没有声息。

宫女大惊,连忙将这个消息禀告女官,女官确认之后,立马记录,然后去禀告皇帝。

正在用膳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放下碗筷,到了冰泉宫,准备看一眼雅妃的时候,女官伸出手,拦住说“圣人,娘娘生前有言,不希望自己的晦气冲撞了圣人龙体,还请圣人见谅。”

“雅妃千秋之前,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

“娘娘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时候贤妃等三人也到了,贤妃三人让皇帝暂时避让,她们三人为雅妃整理遗容。

接下来就是诸位皇子也到冰泉宫了,皇帝看着诸位皇子,对着他们说“去,将孝服穿上。”

诸位皇子说了一声唯,然后宫中上下全都穿上丧服,然后将灵堂设立在霁月殿里面。

第二天早上,大臣都得到了消息,也都披麻戴孝,进入宫中。

雅妃病逝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塘报传到各府县,各处官员都要按照身份的大小,为雅妃守丧,其中知县三个月,知府六个月,朝臣一年。这些日子,不能举乐。

四月二十日,雅妃病逝第五天,就埋葬在乾陵。

丧礼当天,朝中道士和尚都一起做法,这陵墓一共分为三层,在北方有一个斜坡。

四辆鸾车通过斜坡到了进入陵墓的第二层,等马匹站立好了之后。接下来就是拉着雅妃的凤车进入到主位,也就是最中间的第三层,接下来就是各式土佣放在第三层,放好之后,兵士将准备好的木板将第三层给盖上。

这个木板原本是奴隶来盖的,因为虞朝不用人殉,也就只能让兵士来盖了。

盖上之后,这就是一幅画,上面画着飞凤图,这表示雅妃的灵魂可以乘着这一只飞凤到九天之上。

接下来,就是将旁边的泥土纷纷铲下去,那如同山一般高的泥土,快速的落入到陵墓之中,如同山崩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死亡要讳称为崩的原因。

在墓穴里面的马,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就算泥土打在地上,它们也不会动。等到它们准备动的时候,已经不能行动了。

然后皇帝亲自朗读了地书,这是告诉地府官员,这人是谁,如今要到地府,带了什么东西。最后希望地府能够按照她的身份,给她优待。然后焚烧。

这样仪式就算完了,虞朝奉行节葬,像是高皇帝陪葬的就是九鼎之外,就没有它物。

孝文太后也是,不过四辆鸾车里面都装着金玉等物品,至于棺椁里面也不放任何物品。

到了孝定太后,除了四辆鸾车,凤车附近也放,不过都是放的宝剑等武器。

孝懿太后在临死前做出了定式,四妃死了之后,也就四辆鸾车放珠玉宝器,凤车放自己珍爱之物,棺材里面不准放任何奇珍异宝,免得到时候盗墓贼开棺。

因为皇帝还没有死,这享殿自然还不能修,接下来就是准备修建防盗措施的流沙顶,这个用流沙来当坟顶,先用石头在陵墓上修建一个固定的墙,然后灌入流沙,大约要用万斤,然后再将流沙封起来。

盗墓贼要是想要走墓道,就只能将上面的石头凿开,这一凿开,流沙就活动起来。

凿开的缝隙小,那么万斤流沙可要流上一段时日,若是凿开的大,那么流沙直接将盗墓贼掩杀了。

这个工作自然是后面慢慢做,等他们弄好之后,皇帝会在一旁种上一棵封树,也就是俗称的风水树。古城叫做社。

葬礼举办完毕,接下来就是守丧的事情。

皇帝在乾陵的行宫用过晚膳之后,觉得心中颇为失落,于是皇帝在贤妃的陪同下,前去看自己的陵寝。

这陵寝就十分豪华了,如同地下宫殿一样,有主宫,有寝殿,有膳厅,还有内臣居住的房间。

皇帝看着精美的壁画,叹息一声说“如此大治陵寝,有伤圣贤之道。”

“圣人乃是天之子,万岁之后,受命归天,自然要大费才能彰显,古人说的好,非令壮丽亡以重威,且亡令后世有以加也。。如今圣人你成了定式,粗看又些奢侈,但是千古以后的圣人,都按照这个定式,那么天下百姓也不会受苦了。”贤妃解释之后,补充说“而且我等元妃,奉以节葬,不耗天下之才,这增减之中,圣朝治丧之费用,也较之前代为薄。”

皇帝脸色不由好了很多,不过还是觉得太过奢靡,不愿意久待,就离开这里。

皇帝出来之后,对着贤妃说“不知道雅妃应该谥什么?”

“这件事非臣妾能言,还请圣人和诸位大臣商议。”

皇帝点点头,第二天就召见群臣,商议谥号。

本来这在雅妃死的时候就应该上谥号,但是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悲伤过度,忘了这件事。



第两百二十四章盗盒

皇帝不提这件事,众位大臣也不愿意自作聪明,于是就这样到了下葬之后,才来上谥号。

皇帝看着众位大臣,等待他们回答,这些大臣早就想好了,只是若是不犹豫一下,假装思索一番,就这么说出来,怕皇帝怪他们早就有了主意,不早点上禀。

大宗伯卿等了一会儿,就第一个站出来,对着皇帝说“臣认为,雅妃娘娘文雅爱仁,母仪天下,安乐抚民,应该谥为康。”

皇帝没有回答,这个谥号他不满意,然后大司农站出来,对着皇帝说“臣认为,雅妃娘娘,柔质慈民,应该谥为惠。”

皇帝还是没有回答,觉得这些大臣提出来的都满意,最后贤妃开口说“臣妾认为,雅妃容仪恭美,应当谥为昭。”

皇帝点点头,对着众位大臣说“就是孝昭元妃吧。”

众位大臣只能说善,没有反对,他们也觉得昭比较适合雅妃,当然不是容仪恭美,而是昭这个明德有功的含义适合雅妃,这些年,朝廷能安稳,还是多亏了孝昭元妃的功劳。

这个谥号也昭告了天下,凡是关于雅妃的奏章,一律都要改称为孝昭元妃。

等群臣散去,皇帝看着贤妃说“朕准备封赏襄国公一家,不知道爱妃意下如何?”

“臣妾听闻,苏友方尚未婚配,不如圣人你亲自赐婚,或者主婚。”

“哪位国公之女尚未婚配?”

贤妃回答圣人,这件事他也要去查一下才知道。

圣人点点头,让贤妃去忙自己,然后望着南方,轻声说“程识小,你可千万不要让朕伤心呀。”

程识小这方面也被雅妃之死弄乱了计划,如今雅妃死了,他不能在丧期起兵,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无论他占着什么大道理,若是因为皇帝服丧而举兵的话,都会失去民心。

程识小也找来孤云侯等人来商议,若是真的要服丧一年,到时候等到丧期结束,皇帝可以再次让他们七支禁军换防。

这是虞朝为了防止七支禁军造反的一种方法,隔个几年,就让他们互相换防,在换防的时候,七位行军都元帅只能带走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人就并入其他禁军,这样倒腾着,七位行军都元帅都无法彻底掌握自己手下的禁军,但是又不至于弄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

孤云侯倒还是悠然自得,对着程识小说“将军,这就是林某说的不测风云,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算不干净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有在我们起兵之中死,否则四妃以大义呵斥我们。到时候,我们上也上不了,下也下去,这样才难受。”

程识小看着孤云侯,笑着说“林先生倒是看的开,只不过这时间久了,难免事情有变。”

“无妨,这些时间我们还是能等的。大帅也是一个知兵的人,应该明白,这有时候,等也是一种胜利。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大帅你还是都元帅,迟早会有机会的。”

程识小见孤云侯不急,自己更不用急了,如今贤妃死了,对他也有好处,这段时间,朝廷只要没有确切消息,不敢来捉拿自己。

程识小想到了孟信兰,对着孤云侯说“孟信兰那边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放了,如今不可能将这位小公子给扣上一年吧。”

程识小说是,不过在放孟信兰的时候,程识小再次接见了孟信兰,对着孟信兰说“小公爷,程某也不废话,这件事无论孟家是否相助,吴王都不怪罪,但是也请小王爷念在孝文太后的份上,不要当那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孟信兰听到这话,不由怒从中来,亲自咬破指间,将血滴入酒中,对着程识小说“小生读圣贤书多年,虽然不算是一个有德君子,但绝不是卑鄙小人,吴王之事,若是从小生口中泄露给外人知道半个字,小生今生就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孟信兰发怒,程识小连忙笑着说“程某是一个粗人,不懂说话,得罪了小公子,恕罪,恕罪。”

孟信兰喝下陪酒,然后和魏思思一起离开军营,在离开军营的时候,孟信兰见全军带孝,才知道孝昭元妃去世的消息。

这些天孟信兰基本上是被软禁的状态,不准出帐篷,不能和送饭的仆人说话。

孟信兰立马要了孝布麻线,孝布捆在头上,麻线缠在手臂上。

魏思思没有带孝布,她作为平民,按照大虞律,也在五服之外了,缠麻线就是一种敬意,缠不缠都无所谓。

制定大虞律汪先生等人也明白,这礼不下庶人,要是真的全部按照古礼来,天下都会大乱,所以对民间的礼,不是强制要求,而是以教化为主,民间愿意遵从古礼自然好,要是还按照魏朝的礼节来处理红白之事,朝廷也是睁眼闭眼,不多理会。

当然刻意这么做,藐视虞朝的,被四圣司的查到了,那就要按律办事了。

他们回到小镇上,这镇上就几个士绅人家象征性挂着白灯笼,其他一如往常。

到了客栈里面,虞慧儿穿着斩衰,这孝昭元妃也可以算作她的母亲,她自然要服斩衰。

这客栈老板也没有过问,反正这元妃过世,百姓穿什么孝服朝廷都没有话说。

至于三毒,穿的是齐衰,三毒对他们的解释是,虞慧儿这个道童一个人穿的话,难免有心人怀疑,自己这个道长也穿的话,外人就以为他们趋炎附势,就不会多心了。

魏思思等人也没有在意三毒这个说法,孟信兰说自己已经尽力了,这件事他要去禀告自己的父亲,让自己的父亲和衍圣公做出决定。

虞慧儿也说了一声多谢,然后就和孟信兰道别了。

等到孟信兰离开之后,庄九通询问说“魏姑娘,事情怎么样?”

这几天魏思思倒是没有受到软禁的待遇,程识小也对这个丫鬟没有什么防备,让魏思思能够有机会探查情况。

魏思思告诉他们,唯一棘手的就是那个林先生,她可以肯定,这个林先生是一个内力高强的武林人士,不过她奇怪,林先生好像看出了自己会武功,但是也没有揭破。

“这件事暂且不提,有劳魏姑娘给我们画一下帅帐的布置图。”

魏思思点点头,这几天晚上她都悄悄探查,算是把玉衡军部分岗哨给摸透了。

魏思思将路线告诉了他们,然后说“我见到一个匣子,就在帅帐里的榻上。不知道是不是,不过白天这个匣子是肯定拿不到了,但是晚上拿了之后,我们有应该让程识小不察觉呢?”

这时候虞慧儿拿出一个匣子说“思思,你看是不是这个匣子。”

魏思思点头说“是的,既然有这个匣子就好办了,不过出京的时候,师姐你没有带这个匣子呀。”

“这是四圣司送来的,好了,现在万事俱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将匣子盗出来。”虞慧儿解释了之后,然后魏思思对着虞慧儿说“那就今天晚上,事情久了,会生变。能早日完成就早日完成。”

众人点点头,开始打坐练气,准备晚上进去换匣子。

到了三更时分,他们就出了小镇,庄九通和殷洛在后面接应,而魏思思等人去盗匣子。

他们进入到军营之中,魏思思带着他们轻车熟路到了帅帐附近,不过这问题就来了。

帅帐附近点着数十个大火把,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而且帅帐不是士兵巡逻,而是一圈士兵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火把。

这想要靠近,必须将这一圈几十个士兵一下子打倒,而且还不能发出声响,让别人听到。

三人互相看了看,这时候三毒对着她们说“你们先藏好了,我给你们制造机会。”

说完,三毒就趁着夜色,离开这里。

他出了辕门,然后对着军士递上一封信,对着军士说“十万火急,速速将这一封信交给将军。”

那军士将信将疑,对着三毒说“你是什么人?”

“这件事不该你问,快去,若是耽误了大事,你全家都难保。”

那军士见三毒说的若有其事,于是前去禀告,原本入睡的程识小听说有人求见,起身将这一封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几个字,脸色都变了,瞬间说“那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辕门外面候着。”

“给本帅披甲,”程识小说完,在外面的护卫立马进来,为程识小穿戴好铠甲,然后程识小出了帅帐。

程识小这一离开,原本守在帅帐外面的护卫顿时走了一大半,毕竟他们的指责就是为了守护大帅,而不是守护这营帐。

魏思思两人虽然不知道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既然有这么一个好机会,魏思思自然趁机钻了进去。

魏思思看到榻上的匣子,将匣子换了,然后看着外面的人影,找准机会离开这里。

得手之后,两人就按照原路返回,出了辕门之后,虞慧儿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去找十位总兵,我在这里等道长。”



第两百二十五章上当

魏思思将匣子递给虞慧儿,对着虞慧儿说“师姐,你别忘了,这一次圣旨上可是写的你,要是我去的话,那些总兵趁机作乱,到时候又应该怎么办呢?”

虞慧儿想了想也是,然后魏思思拜托庄九通等人前去将匣子送走,自己留在这里等三毒。

魏思思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有见三毒出来,于是就到了那家客栈外面去等着。

在魏思思等人盗取符节的时候,程识小也到了辕门前面,他看着三毒,疑惑地说“是你写的那一封信。”

“如假包换,不过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不知道大帅是否能够借一步呢?”

程识小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带着三毒到了一处营帐,吩咐说“没有我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偷听。”

护卫等人点点头,离着营帐一丈远站着。

程识小安排好一切,对着三毒说“你说你是吴王的使者,为什么信上没有吴王的印玺。”

“吴王的印玺早就丢了,将军,你想想,这吴王保住一条命都千难万难了,怎么还会保住一块玉玺呢?”

程识小看着三毒,冷笑地说“但是如今我营帐之中倒是有吴王的使者,他们拿来的书信上,明明确确盖着吴王的印。”

“是那个林先生和小王子吧,程将军,你真的相信他们吗?”三毒丝毫不在意,反问说。

程识小也经过大风大浪的,这种小小的语言技巧,他毫不犹豫回答说“本帅相信他们总比相信你这个白纸信使要可靠就很多。”

三毒哈哈一笑,对着程识小说“我这一次来,自然不是空手而来。这就是我的信物。”

说着三毒拿出自己的凤鸣剑,递给程识小。

程识小将剑拔出来,感觉到一阵寒意,三毒对着程识小道“这个可假不了了,若是将军不信,可以找一个人试试,看看这剑中的热毒,是不是如传闻一样。”

程识小想起自己听说过,这两把短剑剑身都带着毒,专门攻击人体隐藏的五个穴道。

人生有三百六十五个穴道,但是只有三百六十个能够找到,找不到的五个穴道叫隐穴。凤鸣和龙影的毒进入这五穴之中,那么针灸无效,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应该如何治疗。

程识小心想自己没有认识的神医,被这剑刺中,那就难以活命,他将剑在推入鞘中,对着三毒说“如今这件事就难办了,你有信物,他们也有信物。本帅应该信谁呢?”

“将军你不是应该信谁的问题,贫道这次前来,是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兵权,告老还乡。”

“这,就算你是吴王的使者,但是你这样就让本帅放弃兵权,未免有些……”程识小看在吴王的面子上,没有将的难听的话给说出了出来。

三毒看着程识小,严肃地说“程将军,你如今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时间不早了,若是你在鸡鸣之前,不写好奏折,你将有大祸临头。”

程识小不但不信,反而哈哈哈笑了起来,对三毒说“这位道长,程某可不是吓大的,程某就算乱箭射在眼前,都没有慌过。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用这种危言来吓唬人,因此来骗取钱财。”

三毒见程识小不听劝告,也不在多说什么,自己应该说的已经说了,程识小不愿意听就算了。

“程将军,你若是不相信,等到今日午时,你就会后悔,到时候,这凤鸣剑会救你一命。”三毒说完,对着程识小继续说“这是吴王见你一片忠心,不忍你身死人手。你到了京城,呈上凤鸣剑,圣人或许会赦免你。”

三毒说完,走出营帐,程识小也不阻拦,让三毒离开。

三毒离开没有多久,程识小找来孤云侯和小王子,程识小将三毒来见自己的说了一番。孤云侯听了之后,对着程识小说“这件事可不小,难道是有人偷了王爷的凤鸣剑,来这里装神弄鬼,扰乱军心。”

“这件事不好说,不知道林先生,可曾认识这么一个道人。”

“未曾见过,不过王爷向来礼贤下士,对于来归附他的都视如手足,这人或许就是我来到大帅这里之后,骗的王爷信任,得到这么一个信物,前来这里伪传诏令。”孤云侯说完,对着小王子说“小王爷,你暂且留在这里,和大帅学习,小臣先回去看看吴王,询问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回事?”

程识小听到这话,将凤鸣剑递给孤云侯,询问孤云侯说“这把剑就麻烦林先生带去见王爷,若是被偷的,那么也算失而复得。”

“不用,所谓宝剑赠英雄,大帅为了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爷心中无以回报,区区一把宝剑,倒是不足以成为敬意。”

孤云侯说完,然后就抽身离开。

这时候在军营远处的分营之中,虞慧儿叫开辕门说“圣旨到。”

辕门打开,然后驻扎在这里的总兵李虎走了出来,跪在地上。

虞慧儿准备朗读圣旨的时候,庄九通传音告诉虞慧儿说“让他将其他总兵找来。”

虞慧儿点点头,告诉李虎,让他将其他总兵叫来,顺便带上符节。

李虎心中纳闷,但如今圣旨在,他只能照做了。

因为程识小准备起事,将原本应该驻扎在其他的总兵都聚集在一起。

鸡鸣的时候,十大总兵就已经到齐了,虞慧儿也宣布了圣旨,这圣旨上说了,因为程识小这些年劳苦功高,皇帝准备封程识小为侯,于是下诏让程识小进京受封,至于玉衡军,就交给十位总兵各自管理,等待程识小回来。

十位总兵都是人精,见这圣旨不让程识小来接旨,心中大概明白,这次程识小进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些总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出声说接旨。

虞慧儿也是第一次处理这件事,以为这些总兵是要验符节,于是将马上的匣子打开,对着他们说“符节在此,各位若是不信,请来验符节。”

众人见虞慧儿连程识小的符节都弄到手了,明白程识小如今就只有他督标营人可以用,程识小也不可能靠着那点人马就造反。

几位总兵不相信这竹节,拿出符节合了一下,发现果然能合,于是就彻底放弃了。

虞慧儿对着众位总兵说“诸位,且和本宫一起去见行军都元帅吧。”

总兵都点了人马,跟着虞慧儿,到了军营。

正在出早操的军士见到这个情况,都慌了神,有人禀告了程识小,程识小听到之后,将自己的匣子拿起。

程识小和虞慧儿在校场见了面,看着虞慧儿穿着斩衰,程识小就明白虞慧儿身份,对着虞慧儿行礼说“小将程识小见过顺承公主,公主福泰金安。”

虞慧儿在宫中和童姥姥学了不少,然后也下马,说了一声免礼。

程识小心中担心,于是也不顾礼节,询问说“不知道殿下到此,所谓何事?”

虞慧儿让程识小准备香案,然后宣读了圣旨,程识小听完之后,心想果然来了,他早有准备,对着虞慧儿说“殿下,如今怀化府有些不稳,封侯之事,无须着急。所谓猃狁未灭,何以家为。”

“将军,你就去吧,这里我们自然会看好的。”李虎开口说,他脸上一片关心地说“将军,你南征北战多年,论功早已经应该封侯了,如今朝廷能给将军你这个机会,将军应该欣然接受才是。”

“只是本帅走了,本帅的符节应该交给谁?”程识小将符节这两个字读了重音,告诉总兵,如今符节在我手中,你们都要听我的。

李虎故作吃惊地说“将军,你的符节不是已经先交给了公主殿下了吗?”

程识小心中大惊,也顾不得什么,将衣袖里面的匣子拿出来,打开一个看,里面的确还有竹节,不过这个竹节上面写的名字,已经是上一任的元帅名字了。

程识小这时候万念俱灰,这时候原本跟在虞慧儿身边的殷洛飞身而起,抓住准备逃跑的小王子。

小王子被抓住,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殷洛直接点了小王子的穴道,对着众人说“你想要和程将军上京,也是一件好事。”

殷洛说完,对着程识小说“程将军,你那个军师林先生呢?”

程识小听到这么一问,心中诅咒孟信兰说话不算数,将他们出卖。

当然这也是他误会了孟信兰,孟信兰的确在虞慧儿面前没有提过这件事,这些事情都是魏思思说的。

“林先生家中有事,昨晚就离开了。”

虞慧儿让人搜了一下,的确没有搜到孤云侯,于是就放弃了。

当天吃饭的时候,庄九通回来,对着虞慧儿说“三毒不想见这人,魏姑娘不方便,让我们先走,他们随后就来。”

虞慧儿点点头,对着程识小说“程将军,事不宜迟,我们就先去京城吧。”

“有劳公主殿下了,这一路上就麻烦殿下费心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东门游猎

程识小如今万念俱灰,什么雄心壮志,都化作过往云烟。

虞慧儿心中有些同情,心想劝说什么,但是却没有敢开口说什么。

他们一行人当天中午出发,几天之后,就到了玄河边上,在渡口乘船过河的时候,那个小王子跪在虞慧儿面前,哭着说“还请公主恕罪,放了小的吧。”

“小王爷请起来,不用如此多礼,你放心了,到了京城,你会没事的。”

“我不是什么小王子,我是丰城县田家村人士,我六岁的时候,遇到了林先生,林先生传授我经史子集,教我兵法韬略。”小王子想到自己到了京城,难免会一死,于是希望将自己的身份揭穿,让他们能够放过自己。

为了让虞慧儿相信,小王子继续说“前些日子,林先生告诉我,如今有一个大富贵的机会来了。他让小的冒充吴王的儿子,然后到了程识小的军营之中,等到程识小举兵,将天下夺来,然后我就可以……”

小王子说到最后,不敢再说下去,连忙磕头说“都怪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起了这不臣之心,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死不足惜,只是可惜小的还有五十岁的老母需要小的赡养,还请公主殿下能够让小的为母亲送终之后,再来伏法。”

程识小就在旁边听着,听到小王子这么说,内心瞬间崩溃了,他竟然被两个骗子骗了,丢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丢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他站起身来,准备打死这个骗子的时候,殷洛掌风一动,让程识小坐下来。

“将军,不要冲动,这人到了京城,见了圣人,圣人知道之后,肯定会从轻发落。”

殷洛安慰了一番,这时候虞慧儿也说了“圣人一直很关心将军你,他说了,你到了京城之后,希望和你一起出东门外游猎,射鸟猎兔。”

程识小听到这话,眼中一亮,然后对着虞慧儿说“圣人真的这么说的?”

将程识小恢复了精神,虞慧儿点点头,告诉他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程识小点点头,整个人显得十分亢奋。

过了河,她们在河阳城休息一晚。

第二天早上,驿卒去请程识小的时候,见门没有关,于是推门而入,这一入,只见程识小穿着整齐,端坐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驿卒吓得三魂飞两魂,尖叫起来,虞慧儿和殷洛走了进来,看见这个情况,虞慧儿直觉头脑一片空白,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程识小会自杀。

在客栈的桌子上,有两封信被镇纸压着,一封写着圣人亲启,一封写着公主亲启。

虞慧儿拆开一看,见里面写着,程识小感谢他们这一段时间的照顾,自己实在罪该万死,辜负了圣人的信任,自己活着的话,一辈子都只会惭愧,古代的贤人,就算画地为牢,立木为吏都觉得耻辱,自己虽然远不如那些贤人,也不愿意以囚犯的身份在金殿上见圣人。

所以程识小选择了自杀,以此保住自己名誉。最后,程识小希望虞慧儿能够让自己安葬自己老家,他老家就是在河阳城。

关于这一点,自己也写了一封书信,若是圣人怪罪的话,自己一力承担这责任。

虞慧儿看了看殷洛,殷洛点点头,既然程识小都在这里自杀了,那么送他的尸体去京城也就没有用了,不如将他直接埋葬在这里。

虞慧儿于是让驿卒去通知程识小的家人,很快程家就派人来接尸体,在将尸体装殓的时候,匕首拔出来的时候,殷洛见这是一个匕首不错,不由多看了几眼。

程家的管家也是一个机灵的人,见殷洛和公主站在一起,心中想这或许是公主的女官,将匕首装入剑鞘之中,递给殷洛说“这位大人,这匕首,还请你们收下。”

殷洛准备拒绝的时候,管家对着殷洛说“这短剑害了我们老爷,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不祥之物,留在府里不吉利。还希望能够借助你们贵气,镇住这凶煞之气。”

虞慧儿见管家说的有道理,于是让殷洛收下,殷洛看着上面写着凤鸣两个字,笑着说“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只不过好像没有听过。”

庄九通听到这个名字,眼角跳了几下,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最后还是忍住不谈,对着殷洛说“这是一把好剑,不过杀了这么一位大臣,空怕多有不祥。洛儿,若不是遇到必须要杀的人,还是不要用这短剑比较好。”

“师叔,我有铁袖神判,就已经足够了。”殷洛不在意地说着。

在为程识小换寿衣的时候,一封信掉了出来,仆人送给管家,管家递给虞慧儿,虞慧儿看着吾儿亲启,笑着说“这时给你家少爷看的,本宫看了不太适合。”管家连忙赔笑地说“殿下,你看小的这个脑袋真是白长了。”说着,管家将信给收了进去。

程家早就得到了消息,在程识小被押走的时候,程识小的一个侄儿立马飞骑来报,告诉程家的人,程识小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或许会连累程家,让程家早做准备。程家这几天也忙着,将家中的小儿子寄养在别人家中,这样就算被满门抄斩,也可以留下血脉。

今天早上程识小自杀的消息,程家更是惶恐,生怕下一刻圣旨就到了。

管家如此费心表现,也是希望能够虞慧儿一个好印象,让虞慧儿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让程家避过一劫。

管家希望虞慧儿能去程家拜祭一下程识小,这样,知府衙门的人就不会来找事情了。管家明白,这些人锦上添花也快,落井下石也快。

虞慧儿想着要等后面来的三毒和魏思思,于是就答应了,她同时让人去禀告皇帝,程识小自杀的事情。

程识小死的第二天,魏思思也到了,至于三毒,魏思思说三毒又说自己这个福星任务完成了,要去云游了。

虞慧儿心中虽然不舍,但想到三毒就是那种不羁之人,也就看开了。

她们三个女子坐在马车里面,然后魏思思询问程识小这几天的事情,虞慧儿也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虞慧儿说完,魏思思欲言又止,虞慧儿笑着说“八妹,你我又不是外人,你想到什么就说就是。”

“这个,不是我对虞帝有什么偏见,只是师姐,你这几句话,是一道催命符。”

“这个有什么不对吗?”虞慧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想这几句话没有什么问题,怎么成了催命符。

“首先是东门外,京城的东门一般叫承春门,要打猎也不会走承春门,所以这里是用了一个典,古代有一个人,他官位很高,最后因为得罪了昏君奸臣,被满门抄斩,最后他的感叹就是。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虞帝这么说,就是告诉程识小还有机会,若是真的到了京城,那么他全家就不能活了。”

虞慧儿一惊,没有想到这个竟然有这个含义,看着魏思思,有些不敢相信。魏思思再次开口说“当然这里有些牵强了,但是后面射鸟猎兔就很明显了。”

虞慧儿也反应过来,轻声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是,但愿是我多心了吧,你父皇真的想要原谅程识小,程识小自己觉得罪孽深重,自杀来恕罪。”

魏思思这个解释,虞慧儿只觉得心中苦涩,她不明白,这程识小罪该万死,也应该在金殿认罪才是,为什么自己的父皇,非要逼着这些人自杀呢?

三天后,程识小自杀的奏折也到了皇帝书桌上,皇帝看了看,对着李星野说‘程大胆倒是算朕的知己,如今他已经自杀,你看应当如何?’

“陛下,所谓一死万罪消,圣人你向来慈悲仁厚,想必这件事就算就此了结了。”李星野小心地说着,虽然跟着皇帝多年,他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皇帝看着折子说“人死了罪自然消了,但是功劳不可以消去,否则世人要怪罪薄功臣,朕记得程识小有三个儿子吧,他儿子就袭他的爵吗,当一个定成侯,他两个兄弟,就封为安平子和安乐子。”

“圣人英明,圣人英明,程识小九泉之下,得知此事,也将感恩不尽,轮回投胎,也要为圣人效劳,以谢圣人深恩。”李星野跪在地上拍着马屁,皇帝只是一笑,对着李星野说“如今玉衡军差一个将军,你去让雅……让贤妃去缙绅录选几个来让朕看看。”皇帝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一僵。

李星野连忙说是,离开的时候,只听到皇帝喃喃地说“盈盈,你倒是走的轻松,这天下的重担,少你分担,朕又能抗的住几年呢?”

李星野找到了贤妃,将皇帝的旨意转告了贤妃,最后说“妹妹,圣人最近好像对于孝昭元妃有些愧疚之情,对老五老六脸色也好了很多,这样下去,我担心。”



第两百二十七章武林乱

贤妃听到李星野这么说,望了一眼李星野,李星野顿时闭嘴不谈。

“二哥,你这话是想让本宫也去陪着苏家那丫头吗?”

“妹妹,你别生气,这当哥哥的不是关心你吗?父亲曾经常常告诉我们,要谨小慎微,防患于未然。老六不说,那个老五可是一个棘手的人物,他若是讨的圣人的欢心,那么圣人改立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贤妃冷漠地说“二哥,这些事情,你这个九门提督,禁军大统领似乎不应该过问才是。本宫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属于你的,迟早跑不了,不属于你的,永远不会属于你,这一切早就有天命注定。”

李星野叹气地说“朝廷众人都为这件事操心,就只有妹妹你这样不闻不问,不当一回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算是服了你们母子了。”

“二哥,你在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弄死的。这圣人一向不喜欢别人参与到立储上,你若想要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早些收手才是。圣人对你的容忍可不多了,到时候你别怪妹妹不救你。”

贤妃说完,然后对着李星野说“本宫自然有打算,你就不用多过问了。一个人死都死了,本宫在她活着都不怕,难道还会在她死了吗?”

贤妃让李星野下去之后,看着缙绅录,亲自圈点了几个官员,然后整理了一下他们的资料,亲自送到坐忘阁去了。

皇帝看了看之后,对着贤妃说“辛苦你了,如今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圣人,如今有一个人试图整合天下武林,将这些游侠纳入他的麾下。”

“这人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人呢?”

“敌人,四圣司虽然有心阻止,但是这人武功太高,若是调集军队,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皇帝想了想说“那就让传灯去吧,朕听闻他是一代高手。”

“臣妾想要金良玉前去。”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说“金良玉如今不适合离开京城,朕有事情需要他去做。传灯若是不行,那么就让金良玉的徒儿前去,他那女儿是靖国公的女儿,也应该为朝廷立功了。”

贤妃准备让若水仙子去的,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要不是孝昭元妃先去世,四皇子已经和若水仙子结婚了。

贤妃想着传灯这人也倒是一个好手,若是能为朝廷除去昭穆尊,自然也是一件好事,若是不能的话,自己这边也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皇帝拟了旨意,传给传灯。

如今传灯的正在宫中的大校场训练大内侍卫,沙通天和沙通海正在一旁,眼中却充满了不屑。

他们对于这些草莽出生的人,不太看得起,但如今传灯一来就是当教头,他们自然不服。

传灯也看出沙氏兄弟的想法,对着沙氏兄弟行礼说“两位,贫道请教了。”

说着传灯伸出自己的手,沙通天先伸出手,这一握住,如同握住烧红的铁烙,瞬间就受不了,松开手。然后沙通海不信邪,伸出手,也是一样。

他们兄弟才明白,传灯的内功远在他们之上,传灯对着沙氏兄弟笑着说“那日你们兄弟二人大闹药铺,贫道有事出去了,否则就可以和两位请教一番了。”

沙氏兄弟听到这话,见四周的卫士都望向这边,不愿意丢了面子,沙通天对着传灯说“既然如此,如今切磋一番也是可以的。”

说着,两人拔刀而上,他们两人曾经得到异人传授阴阳五行刀,这刀法的奥妙他们兄弟二人虽然还没有参悟,但是对付一般好手还是绰绰有余。他们的正反刀形成了严密的刀网,看着一旁的卫士不断叫好。

而传灯丝毫不在乎,如同一只灵活的小鱼,在刀网之中钻来钻去,虽然看着传灯有危险,但实际上,沙氏兄弟越比越无力,他们知道自己的刀法,传灯早就可以破了,只是因为给他们面子,才和他们比试起来。

传灯见他们脸上没有傲气,然后大笑一声,僧袍一挥,对着他们说“贫道去也。”然后如同飞云野鹤冲出刀网,落在不远处。

沙氏兄弟脸都红了,在传灯冲起来的时候,将他们两人的刀给夺去,然后再次还给他们。

若是传灯有心要杀他们的话,沙氏兄弟,就已经没有命了。

“痛快,痛快,这京师果然是卧虎藏龙,贫道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

沙氏兄弟见传灯给自己台阶下,也拱手说“传灯大和尚神功盖世,当今天下,除了金教习之外,就再无敌手了。”

传灯故作谦虚地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己这一番本领,还算不得天下无双。

传灯说完,密诏也到了,传灯看了之后,心中大喜,他心中想着,这个要当武林盟主的肯定是一个后生小子,那些真正的高人,岂会做出这件事。只要是一个后生小辈,传灯就放心了。

传灯受了密诏,然后收拾了一下武器,离开皇宫之后,就遇到了玉玲珑,玉玲珑对着传灯行礼说“大师傅,有劳了。”

“玉小姐言重了,言重了。”传灯也知道玉玲珑的身份,虽然玉玲珑不是靖国公最疼爱的女儿,但是好歹也是国公的女儿,天生尊贵,传灯自然不敢小视。

玉玲珑告诉传灯,如今他们要去云歌府,到了云歌府的首府,自然有人会告诉他们下一步。

传灯他们这边出发的时候,卧龙山的大戏也上演了。

参加这个绿林大会的人倒是不少,不止金阳府的来了,连幽燕府等周边的寨主也到了,这些人向来就是爱好热闹,如今要选出什么劳什子绿林盟主,他们自然要来看看。

这龙角山的山寨也修整了一番,倒是有一些气象了。

因为人太多,聚义厅坐不下,于是大家干脆在外面举行,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坐在马扎,有的就坐在石头上。有些自持身份的,就让手下弄了一把简陋的椅子。

辛树看着他们,对着他们说“各位同道好友,感谢大家来参加这一次会盟,所谓龙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如今天下逐渐太平起来,各地厢军也开始对付我们兄弟,若是我们还不合在一起,到时候,难免逐一被击破,所谓嘴巴烂了,牙齿也要倒霉。为了大家的未来,我认为应该选出一个头来。”

“辛树,不用废话,这种道理大家都懂,你这个大会不过是想让大家奉你为主,你说吧,你要比试什么?”

一个山大王也懒得说这些,直接催着辛树进入正题。

辛树也不愿意说这些文绉绉的话,痛快地说“不错,我们以武功来顶胜负,谁武功高,谁就是我们寨主。”

大家说好,他们也不是什么讲礼的人,什么仁义道德,忠孝智信对他们就是一句笑话,他们若真的将这八个,也不会在这绿林讨生活了。

这时候一个拿着扇子,略带斯文的人走了上来,对着辛树拱手说“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小的来请教你了。”

辛树神情一下子难看起来,这个人叫做司马童,以前是一个秀才,后来因为玷污了好人家的女儿,被县令抓去,再狱中拜了一个人为师学武,然后学成之后,杀出大牢,入了绿林。

这人当了绿林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收留自己的寨主给杀了,然后霸占了那个山寨。

虽然这件事在绿林之中很常见,不过司马童的恶行不止这一件,基本上大虞律上的律法,他差不多都犯了。

司马童这种恶人还能活着,一方面是的确心思缜密,一方面是他武功的确高。

辛树虽然学得六阴功,但是没有实战过,如今对上司马童,有些不放心。

这时候苟二走出来,对着司马童说“我来会会你。”

说着,苟二就出手了,司马童也没有在意,将扇子展开,他这扇子是用铁打造而成,扇面也是用牛皮制造,十分结实。

这扇子张开,可以当五行剑使用。合拢,可以当点穴笔使用。

不过苟二丝毫不在意,任由司马童点穴,这楞伽经最为厉害的一点,就是能够闭穴,让点穴的功夫失灵。

司马童见自己几次都点中了苟二的穴道,结果苟二丝毫不受影响,不由心中大惊,招式不由乱了。

他这一慌乱,就落在下风,苟二继续抢攻,司马童一招不慎,被苟二撞中了腰间,如同被千斤重锤给撞中,顿时倒地不起。

苟二拍拍手说“不知道还有谁上来,快快,你家苟爷爷现在才热身。”

听到这话,顿时又有几个人上来,他们的武功比起司马童更差,三拳两脚就被苟二解决了。

看着苟二击倒这几个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司马童在他们之中,已经算是顶尖了,如今司马童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他们。

“你们还有什么谁要上,要上就快,要是不上,就认辛树当盟主。”



第两百二十八章盟主驾到

“这不过是你表演武功,想要服众,还需要辛树自己露一手。”说话是一个中年人,他叫做铁仁,是附近有名的寨主,他原本想借助这个大会,自己当上盟主,但是没有想到苟二如此棘手。他武功和司马童不相上下,既然司马童都不是对手,他估计自己也不是这人对手。

铁仁只好逼着辛树出手,自己胜了辛树,那么苟二就不能出手。

辛树看了看藏在人群之中的妙云子,妙云子传音给辛树说;“和他比试内功。”

“如今拳脚功夫容易伤了和气,不如我们来伸量伸量。”辛树伸出自己的右手,对着铁仁一笑。

铁仁还求之不得,他知道辛树以外家功夫为名,这内家功夫,想必不堪一击。

他走上前,握着辛树的右手,这一握,铁仁只觉得自己手握着一块冰,说不出的冻手。

不过这寒意他还能坚持,铁仁将全身内力调动,然后和辛树比试起来。

这越比试越冷,如今正是阳春三月,他却感觉到了数九大寒之中。

在一旁观看的周通,对着铁仁说“铁寨主,胜负不过小事,要是受了寒伤,那可就一辈子都废了。”

众人感觉好笑,这都快进入夏季了,怎么可能受了寒伤。不过铁仁听到这话,勉强开口说“铁某服了。”

铁仁服输之后,辛树就松开手,对着铁仁说“铁寨主,承认了。”

铁仁没有回答,让自己的手下将衣服脱下来,他自己裹在身上,然后运转内力。

辛树看着铁仁都认输了,得意地说“不知道还有哪位愿意来请教。”

这时候一个其貌不扬,有些平凡的青年走了进来,对着辛树说“还请辛寨主指教。”

“你是?”辛树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个人带着面具,不由询问起来。

“我是牟阿大,是一个独行脚的,不过这绿林怎么也像朝廷,还要差籍贯三代了。”

辛树听到这话,倒是不好再问什么,能加入绿林几乎都是有难言之隐的。

辛树准备出手的时候,妙云子走了出来对着牟阿大说“刚才寨主损失了不少内力,这一场就由贫道接下了。”

“无妨,请吧。”牟阿大拔出腰间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做了一个请字。

妙云子看到这个情况,飞身而起,折了一根树枝。

牟阿大见他这般轻功,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但是牟阿大没有说什么,长剑刺了过来。

他的剑法不同于中原剑法,从各种角度刺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妙云子在剑术也算是一代大家,游刃有余的防守着。

三十招之后,妙云子对这牟阿大说“你的剑法虽然不错,但是奇招太多,反而不美。所谓奇正结合,才是正道。你看好了,贫道如何破了你这剑法。”

说着妙云子施展出齐云剑法,他倒是不担心被人看出自己的来历。

六招之后,妙云子觉得时机成熟了,喊了一声云卷云舒。

说着妙云子缠在牟阿大的剑上,然后弯下腰,用力一带,牟阿大的剑就被妙云子的树枝给带动,在妙云子的背上旋转了一圈之后,再次落在牟阿大的手上。

“好剑法,好剑法。这剑法也可以当本尊止武盟的一位护法了。”

众人都惊讶妙云子这夺剑还剑的手法时候,一个霸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开口说道。

妙云子转身看了过去,只见昭穆尊穿着一身大红战袍,如同得胜而来的将军。

“你们的盟主差不多已经选了出来了吧,本尊倒是不想当你们盟主,只不过这位道长,倒是可以当我止武盟的护法。”昭穆尊说着,朝妙云子走了过来。

妙云子只觉得一股压力压向自己,他心中瞬间明白,自己不是昭穆尊的对手。

不过妙云子不是那种容易服输的人,深呼吸一下,让辛树拿来一把青钢剑,对着昭穆尊说‘请指点。’

昭穆尊哈哈笑了起来,对着妙云子说“好,那么请吧。”

妙云子使用齐云剑法,昭穆尊还是用不知名的掌法应对,不过这剑掌比试,在众多绿林人员看来,却如同师徒切磋一般,每一次昭穆尊都先出手,带着妙云子出剑。

“你的齐云剑法比起齐云五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这剑法着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齐云五子当初五人联手使用,也败在本尊手下。你学这齐云剑法,真是明珠暗投了,不如在老夫座下当一个护法,老夫传授你南国绝学大慈大悲千佛剑,这剑法是罪佛净院历代圣僧所传。”

妙云子听到这话,倒是有一些心动,但是他如今不知道如何突破六阴功第九层,不能背叛赛青田,只能暂且放弃这个想法。

妙云子见齐云剑法无法取胜,使出了天道剑法。

昭穆尊神情凝重起来,使出天佛手来应对,然后传音给妙云子说“没有想到你竟然学会了魔教的六阴功,不过你这六阴功对本尊来说,没有用。”

妙云子一边用剑,一边施展借物传功,准备将冰寒之气传递过去。

不过昭穆尊丝毫不受寒气影响,天佛手还是如同大浪一般压了过来。

三十六招使用完毕之后,昭穆尊对着妙云子说“你还是别浪费真元,本尊修炼的朱雀功,乃是天下至阳的功夫,你区区寒气,又能耐我何?”

昭穆尊说完,天佛手第二段出手,这一下子,妙云子只觉得满天都是掌影,自己如同一只笼中鸟,几次想要逃出,都被压了回来。

他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到最后,连手都不能伸直。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累,如同背着一座千斤大山,自己已经承受不住了。

感觉到自己要被压死的那一瞬间,一切压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妙云子一下就跪在地上,用剑撑着身子。

这不是他第一次失败,但是他败的最为心服口服,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练剑,都追不上昭穆尊。

“你真是厉害,当初齐云五子都不能接我六十九招,而你做到了,年轻人,你要是跟着本尊,苦心修炼的话,日后江湖就是你的了。”

昭穆尊想到自己没有徒弟,于是对妙云子起了收徒之心。

妙云子这一次没有多犹豫,对着昭穆尊说“贫道愿意加入止武盟。”

妙云子说完,都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说的这么快,要是放在一起,他肯定就算死,也不会屈服。

但是说都说了,妙云子也不准备反悔了,昭穆尊哈哈一笑,扶起了妙云子,带着妙云子准备离开。

“盟主,小的牟阿大,愿意加入止武盟。”

牟阿大恳切地看着昭穆尊,昭穆尊却笑着说“那么你就去城中找盟中的朋友就是了。”说完,就和妙云子飘然而去。

牟阿大听着昭穆尊的笑声,觉得说不出的刺耳,好像再嘲讽自己一般。

他握着自己手中的剑,跑下山去。

这没有跑多久,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然后自己就想后飞了起来。

“你这小子,怎么走路不长眼睛。”

牟阿大气不打一处来,拔出剑,开始攻击这人。

“咦,这是天池老怪的宿海剑法,天池老怪是你什么人?”

那人说着,一把抓住牟阿大的手腕,将那把锈剑拿过来一看说“嗯,的确是老怪的天池剑,不过为什么你武功这么差。”

“前辈,你认识家祖?”

“认识,我少年时候,还被他指点过,不过他不是自从败在言灵手中之后,就发誓不下天山吗?怎么会有你这个孙儿。”

牟阿大说自己是领养的,不是亲生的,不过他跟着天池老怪没有几年,天池老怪就死了,自己只能四处流浪。

那人哈哈一笑,对着牟阿大说“这样呀,那就巧了,老夫董武,如今在五皇子帐下效力,如今正在追一个人。你等下,我写一封信给你,你去五皇子府上,五皇子身边有不少高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会指点你一番。”

牟阿大正愁没有去路,如今董武给自己指了一条路,他自然心满意足。

董武随便撕了一截衣袖,然后用泥土写了一句“故人之后,多多指点。”

牟阿大接下这个衣袖,就感谢上京了。

董武就继续追卓晓岚,他也是一条筋,五皇子让他找到卓晓岚,他就非要追到不可。

卓晓岚自然也知道身后有人追着自己,但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因为卓晓岚不愿意过问世事,就没有停下来。

如今卓晓岚见这人久久摆脱不了,就前去云歌府了。

这两人这样一个跟着,一个追着,就往云歌府去了。

在他们离开卧龙山的时候,苟二也走了,如今辛树这个盟主算是勉强定了下来,苟二也要回去禀告九皇子,告诉自己师尊妙云子放下大事,私自逃走的事情。

苟二离开的时候,还在骂妙云子这人不讲义气,九皇子都为妙云子求了一个封号了,妙云子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跑了。

他决定让九皇子下令去,让全国大索妙云子,让妙云子知道九皇子的厉害。



第两百二十九章安定侯

虞慧儿闷闷不乐的回到京城,进入到坐忘阁行礼完毕,就准备离开。

皇帝却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对着虞慧儿说“朕的好公主,你怎么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虞慧儿对着皇帝微微行礼,思索了一下开口询问说“圣人,儿臣想问,是不是那几句话让程识小自尽的。”

“是的,你真的把他带回来,那就放了大错了,到时候三司会审,一旦定了他谋逆之罪,那么他全家老小都别想活了,自杀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朕怜惜他劳苦功高,只是一时间做错了事情,不愿意太过牵连,所以让你带话给他,让他早点伏法。如今朕已经让他的儿子袭了侯位,还封了他两个小儿子为子爵,如此深恩,他就算九泉之下,也会谢你了。”

“儿臣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不明说,父皇你对儿臣也不如实说,这是为什么?”

皇帝叹气一声,对着虞慧儿说“你还年轻,很多事情接受不了,朕也不准备让你有什么压力,于是朕没有将一切告诉你,慧儿,很多事情,你是不明白的。朕也不希望你明白,人都是有仁心的,谁愿意见到他死亡呢?只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去做而已。”

虞慧儿见皇帝脸上哀叹神情,几分怒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父女互相看着,过了良久,虞慧儿才告退。

在虞慧儿告退之后,皇帝让李星野将四皇子给叫来,四皇子到了之后,皇帝对着四皇子说“如今天气热起来了,你带着你妹妹去云歌府的卿云围场避暑,顺便教授她一些兵法。”

说到这里,皇帝对着四皇子说“今年的秋狝,你就替朕主持吧,朕有些累了。”

四皇子说了一声唯,然后询问皇帝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什么,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处理吧。那个姓李的,朕也不愿意管,但是姓魏的,你不可不防,她在你妹妹身边迟早是一个祸患,你向来足智多谋,想必你会想一个办法让朕满意。”

四皇子听到皇帝这话,顿时感觉为难,求情说“魏思思是魏白云的女儿,若是在围场出了事情,天下读书人会因此而灰心。”说完,四皇子看着皇帝,三叩首说“儿臣还请圣人三思。”

皇帝无所谓地说“既然你知道要让天下士子寒心,那么就好好去做,不可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儿臣,儿臣明白,不知道儿臣们几时出发?”

“明日去吧,记住,好好办,不要让朕失望。”

四皇子再次说唯,然后对着皇帝说“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圣人能放了八弟,让八弟和我们一起去围场。”

“他的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他如今在三省殿正开心,你放他出来,他未必领你的情。”皇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心地说着,四皇子也不敢坚持多说什么,然后离开这里。

既然进了皇宫,四皇子就顺道去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问安之后,四皇子将皇帝交代的事情说了一番,贤妃思索了一番,对着四皇子说“你这次去云歌府,记得去拜会安定侯,他儿子陈可法被点为玉衡军行军都元帅,你可以要好生亲近一番。”

四皇子拱手说“儿臣明白了,只是这陈可法到底何德何能,能够被选为玉衡将军。”

“他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而且他是安定侯的儿子,日后也是要继承安定侯爵位的,到时候,圣人也要按照规矩,给陈可法一个官职。这早晚都要给的,不如早些给了。”

贤妃说完,看着四皇子说“既然你不愿意出手的话,本宫传书给安定侯,让安定侯下手。”

四皇子听到这话,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愤慨,对着贤妃说“儿臣不明白,思思姑娘,就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圣人作为天下之主,而母后你作为天下之母,都要处心积虑将他除去呢?”

“混账,文渊,这是你应该怼本宫说的吗?”贤妃一声大喝,四皇子只好谢罪,对着贤妃说“母后请恕罪,儿臣失礼了。”

“本宫看你是被这人迷了魂,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圣人要人死的,从来没有人能活。文渊,你若是不想去三省殿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按照圣人地去做。”

“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尽力的。”四皇子只好答应,贤妃也让四皇子免礼,告诉他,他不出手的话,那么就借安定侯的手除去他。

四皇子说了一声是,然后闷闷不乐的走出宫里。

第二天,四皇子和虞慧儿等一行人前往到云歌府,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一了,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

四皇子带着虞慧儿先去黄龙城去休息,这云歌府只有四座城,这四座城分别叫黄龙、五凤、甘泉、神爵。都是以祥瑞命名。

在陈朝的时候,云歌府还是狄人的地盘,魏武帝追亡逐北,七战七胜,全歼狄人主力,然后挥师进入这里。狄人为了避免灭族,于是率众投降,当时有卿云出现,狄人做卿云之歌献给魏武帝,魏武帝一统天下之后,就将这里命名为云歌府。

因为狄人喜欢游猎,魏武帝也不改变他们习俗,在这广袤的草原,只建造了四座城,用来交易和中原人居住。

本来去卿云围场不用去黄龙城,不过因为四皇子要来拜会安定侯,于是就来这里。

他们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四皇子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本藩和顺承公主去拜会安定侯,你就和殷姑娘他们在这里等着吧。”

魏思思也知道四皇子这是好意,毕竟安定侯作为魏朝降将,魏思思去见了,心里也不舒服。到时候发生了口角,也不好办。

四皇子见魏思思没有跟着去,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到了安定侯的府上。

安定侯早已经准备好了红毯和屏风,铺了整整三里,迎接四皇子和虞慧儿。

“小臣见过礼亲王和顺承公主,两位殿下,千岁永泰。”安定侯杵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说着。

“侯爷免礼,有劳侯爷千里相迎,本藩惭愧,本藩惭愧。”

安定侯带着他们两人到了府上,然后亲自招待起来,这一直招待用了晚膳,安定侯让陈可法带着四皇子他们前去休息。

陈可法见到四皇子,脸色一变,连忙行礼道歉,说那日多有得罪,还请四皇子恕罪。

如今陈可法不是一个总兵,而是即将当玉衡将军的人,四皇子也不好追究,笑着说什么不打不相识之类的话。

“不知道陈将军竟然在家中,正是让本藩意外。”

“吾父年老,小将回来照顾。”

四皇子没有多说什么,和陈可法到了后院的房间去休息了。

等到四皇子离开之后,安定侯对着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立马带着请帖去了驿馆,请魏思思他们。

“魏姑娘,我家侯爷听说公主的朋友还在这里,心中过意不去,于是让小的来请你们,让你们前去。”

殷洛准备去的时候,庄九通传音说“平宁将军那种不忠不义的人,去见他干嘛。”

殷洛于是推脱自己身体不适,谢绝了,管家也没有在意,反正他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请魏思思去。

魏思思见安定侯都把请帖送来了,自己不去太过失礼,于是接下请帖,和管家一起到了安定侯的府邸里面。

进入到客厅之中,安定侯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态不怒自威,在客厅两旁,站立着着甲卫士,都恶狠狠地看着魏思思。

等到魏思思走入客厅之中,院子里面原本的埋伏士兵顿时出现,只见他们刀剑出鞘,将魏思思给包围起来。

“原来这就是侯爷的待客之道,正是让小女子佩服,佩服。”

“魏姑娘,本侯好心招待你,你为什么要刺杀本侯呢?”安定侯说着,然后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你若是不想刺杀本侯,为什么腰间佩剑。”

魏思思听到这话,拍手说好,蔑视地看着安定侯说“不错,本姑娘的确想要刺杀你,只不过用这剑杀了,我还怕你的血污了我的剑,侯爷,你就不用自作多情了。”

安定侯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你现在还能嘴硬,不过很快,你就会明白,你和老夫斗,还嫩了一点。”

说着安定侯拍拍手,不一会儿,一个人就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魏思思一看,心中不由吃惊,这押上来的人竟然是姜碧漪。

“本侯向来讲究公平,你只要签下这认罪书,然后自尽在本侯院中,本侯就可以放过这个刺客。”

安定侯神情平静地说着,看着魏思思不信的目光,继续说“你或许不相信,不过本侯的确要杀的就只有你一个人,魏思思,你应该感觉到荣幸,能让本侯出手杀的人,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了。本侯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让你好好思考。”



第两百三十章草间偷生

安定侯说完,让人点燃一根信香,然后将一张认罪书放在了魏思思的面前。

魏思思看着上面写着自己刺杀安定侯不成,被安定侯捉住,然后自己在安定侯的谆谆教导下,感觉自己罪恶深重,只能自尽于天下,用此来恕罪。

魏思思看到后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安定侯说“好笑,好笑。这人迟早有一死,所求的就是无愧二字,姜姑娘,我和你没有多少来往,但是我知道你绝不是怕死之人。”

姜碧漪虽然嘴里塞着布,不能说话,但也点点头,认同魏思思这话。

魏思思看着安定侯,高声说道“陈以文,你可记得,你十六岁,以武举人担任千总,二十三岁,担任万总,三十二岁担任前将军,三十五岁,自将一军,成为大魏十将之一。在你四十一岁的时候,你顶替武英将军,成为征南大元帅。”

安定侯听着魏思思如数家珍一样将自己的来历说出来,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羞愧。

“陈以文,本姑娘且问你,我哀皇帝待你如何?”

安定侯一阵默然,魏哀帝对不起很多人,但是没有对不起过他。

安定侯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时候,那时候西平王造反,言太师出兵。

后来西平王的妹妹将武凉府和陇右府留守士兵说服,夺去这两府,向虞朝高皇帝称臣,高皇帝封了西平王的妹妹为平妃,也就是孝定太后。

西平王被言太师击溃之后,准备逃回武凉府,孝定太后占据天牢关,凭关而守,劝降了西平王的残兵败将,当是时,孝定太后手中兵二十万,号六十万,抵挡言太师。

言太师攻克天牢关,和孝定天后的军队决战在武凉府的天仓城前,那时候孝懿太后和孝文太后,也将兵来援助。

最开始言太师还是大胜,没有想到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言太师的士兵因为追逐溃兵,将战线拉长之后,孝定太后埋伏的奇兵突然杀出。

这战线过长,前后受敌,就算言太师是一代奇才,也难以挽回。

后来魏朝的人才明白,言太师没有察觉到这股奇兵,也是魏朝太保的女儿投敌,暗中将这一只部队的情报隐藏不报,最后造成这致命一击。

因为这个功劳,太保的女儿也被立为贤妃,这一战之后,虞朝的四妃制算是建立了。

言太师因为此战伤重而死,朝野一片惶恐,还是武英将军接替了言太师的责任,从青州府南下进入武凉府,大败虞朝天枢军,让虞朝被迫放弃武凉府和陇右府。

武英将军在河阳城屯兵,准备渡河进攻河左四府,而孝文太后利用自己在魏朝的影响,表面群臣夸奖武英将军即将剿灭逆贼,恢复太平,实际上这引起了魏哀帝的猜忌之心。魏哀帝不愿意武英将军立下这功劳,于是临阵换将,将安定侯换了上去。

当时安定侯也以为河左传檄能定,意气风发,渡河之后,屡战屡胜,凯歌高奏。哪知道自己孤军深入,被困在徐城附近,最后,安定侯意气尽,只好率众投降。

想到以前风云激荡的一生,安定侯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他想到魏哀帝,心中羞愧难当,准备呵斥什么的时候,魏思思再次说道上“你就当你的安定侯吧,人生芳秽有千载,世上荣枯五百年。安定侯,我们暂且在地府等着,等你到了九泉下,如何面见我十四代先帝!”

安定侯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身体一软,从太师椅上面滑了下来,四周的护卫连忙将安定侯扶起来,说到“侯爷,你没事吧。”

安定侯眼中泪水如同河水决崩,他无力的挥挥手,对着他们说“将她们放了,将她们放了。”

一旁人都不明白,这时候有个机灵一点的,就去找陈可法,安定侯用拐杖杵着地说“本侯让你们将他们放了,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

众人见安定侯动怒,于是让出一条路来,魏思思连忙去帮姜碧漪解绑,然后准备离开的时候,接到消息的陈可法立马呵斥说“快杀了他们。”

“本侯让她们走,让她们走。”安定侯大声呵斥说,陈可法不敢违逆,只好看着魏思思等人离开。

陈可法走到安定侯面前,对着安定侯说“父亲大人,你放她们走了,那娘娘那边应该怎么交代。”

“我儿,我儿呀,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为父如今只悔徐城的时候,没有一死。”

陈可法听到这话,大惊,连忙呵斥说“人都走了,你们还不速速退下,来人,和我将老爷送如房中休息。”

说着,陈可法扶着安定侯,到了安定侯的卧室,将安定侯放在床上,让安定侯睡好之后,陈可法立马让下人离开。

安定侯还是双眼无神地看着陈可法,对着陈可法说“我错了,我错了。”

“父亲大人,你清醒一点,你清醒一点,你这些话被他人知道,孩儿会有灭顶之灾的。”

安定侯看着陈可法,对着陈可法说“那姑娘说的没有错,我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儿呀,人总是要死的,为父已经八十有六了,寿元不多了。等待为父到了九泉之下,为父怎么对得起我魏朝十四位先帝,为父无脸再见哀皇帝。”

安定侯说到最后,用衣袖遮着脸,再次放声痛哭起来。

“父亲大人,事到如今,后挥无用,当时你不降,你就死了,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又从哪里来。”

安定侯握着陈可法的手说“如今为父已经无可挽回了,可法,你听着,等为父死了之后,你就辞官,不要在当了,也不要为难魏朝的遗民,为父有愧他们,为父有愧他们呀。”

“父亲大人,你暂且先安息吧,我看你这段时间有些糊涂了。”

陈可法害怕自己父亲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于是让自己父亲先休息。

安定侯大悲过渡,有一些累了,闭着眼睛就睡了下去。

不过这一睡,他就看到魏哀帝在大火中望着他,大声说“陈以文,你出京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说什么吗?朕不负你,你为何要负朕,你为何要负朕。”

安定侯瞬间吓醒了,看着将要燃烧尽的蜡烛,站起身来,拿着毛病,在墙上写了一首词。

“万事催华发,论龚生,天年竟夭,高名难没。吾病将难医药治,耿耿胸中热血。待洒向、西风残月。剖却心肝今置地,问华佗解我肠千结。追往恨,倍凄咽。

故人慷慨多奇节。为当年、沉吟不断,草间偷活。艾炙眉头瓜喷鼻,今日须难诀绝。早患苦、重来千叠。脱屣妻孥非易事,竟一钱不值、何须说!人间事。

写完之后,安定侯看着为当年,沉吟不断,草间偷活,心中悲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丫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安定侯呵斥说“速速出去,让本侯一个人静静。”

丫鬟只能离开,然后去找陈可法,陈可法也没有睡着,听到丫鬟这么说,于是就前去安定侯的房间。

这推开门,陈可法看到墙上的那一首词,顿时呵斥说“快离开,这里有我在。”

等丫鬟关上门,陈可法用房间里面的宝剑,将这首贺新郎给抹去,然后才对安定侯说“父亲大人,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安定侯没有回答,陈可法只好揭开帘帐,只见安定侯用帕子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动不动。

陈可法俯身下去,没有听到心跳声,然后在握了一下脉,发现脉也不跳动了。

陈可法这才慌了,大声说“快去请郎中,快快。”

他将帕子取了下来,只见安定侯双眼盯着他,陈可法被吓了一跳,再将帕子给放了上去。

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自己父亲无颜见魏朝先帝,这里以帕遮面,安定侯知道陈可法会去帕子,才死不闭眼,让陈可法只能把帕子继续放在他脸上。

“父亲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古来进来,如你这般福禄双全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又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陈可法哭喊着,很快医生也来了,把了脉,准备拿开帕子的时候,陈可法对着医生说“不准解开,侯爷是不是已经去了。”

“会小侯爷,是的,侯爷已经,薨。”郎中不敢说死字,只好说了一个薨。

陈可法点点头,然后让人披麻戴孝,自己亲自去后院请罪。

虞慧儿看着陈可法来报丧,看着四皇子,四皇子明白虞慧儿担心什么,和陈可法寒暄了几句,陈可法离开之后,才对虞慧儿说“妹妹,这一件事可和圣人没有关系,圣人也没有理由让安定侯死,看样子,难道又是那个姑娘来这里找的事情了。”

“四哥,你暂且呆在这里,我去看看思思,若是安定侯的人来捉她们,我也会想办法的。”

四皇子点点头,虞慧儿去了之后,四皇子就在侯府里面询问这些仆人,这安定侯好好的,怎么就薨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师门争斗

侯府的仆人早就接到了陈可法的吩咐,对于这件事,是不准随便乱说的。他们也都统一口径,说自己不知道,四皇子若想就去问陈可法。

四皇子见侯府的人没有将一切过错归咎给魏思思她们,不由放心了,若陈可法一口咬定是魏思思杀了安定侯,自己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虞慧儿也回到驿馆,见到魏思思等人没事,不用送了一口气,她看到了姜碧漪,不由询问起来。

魏思思没有回答,询问虞慧儿回来了,为什么四皇子没有回来,而且她听说安定侯府上出事了。

“安定侯死了,这件事不是你们干的就好,若真是你们做的,你们还是快快随我一起离开这里。”

魏思思一愣,然后告诉虞慧儿,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们走的时候,安定侯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虞慧儿也不清楚,告诉他们四皇子正在打听。

姜碧漪这时候也将她的来历说了出来,这一次她前来,是按照钱多多的指示,钱多多因为传灯投靠朝廷一事,觉得这鬼府人心不稳,他们要杀几个叛徒,来稳定人心。

于是钱多多选来选去,就选中了安定侯,毕竟安定侯是降将中最重要的,而且还活着。钱多多的想法就是,这件事就算不成,吓到安定侯,安定侯惶惶不可终日之下,就会被吓死。

钱多多认为姜碧漪作为女子,比较容易一些,而且钱多多也说了,若是姜碧漪失败,鬼府也会有人出面,将姜碧漪救出来的。

魏思思等人认为安定侯就是死在来相救的那个人手中,完全没有想过,这是因为安定侯过于愧疚,自尽的。

“如今安定侯死了,我们不能不在这里留几天,既然这件事不是你们做的,那么就不用躲躲藏藏,有我在,陈可法不讲道理。”

魏思思等人点点头,虞慧儿就先离开这里,去安定侯的侯府去看看,若是陈可法有什么小动作的话,自己也可以及时阻拦。

魏思思进虞慧儿离开,对着姜碧漪说“钱多多和你说过没有,这一次救你的人是谁?”

“应该是昭穆尊,要不就是萍踪前辈。”姜碧漪猜测说。

庄九通听到昭穆尊的名字,不由冷哼一声,然后不悦地说“若是昭穆尊那老儿,倒是可以安全救你出来,不过老夫听说他在弄什么止武盟,怕是没有多少时间来救你。”

“那小女子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安定侯的死有蹊跷,若是昭穆尊出手的话,怎么不来见我们呢?”

魏思思想了想,询问庄九通说“庄前辈,可知道这黄龙城有什么武术名家吗?”

“要说名家,就应该城外十里桃庄的震三山了,他的月牙钩倒是江湖上一项绝技。昭穆尊要去找高手的话,一定会去那里的。”

魏思思说好,也没没有邀请殷洛,她在这些时日,隐约察觉到殷洛对钱家有一种厌恶。

她让殷洛在这里等着,若是三天之后,她们没有回来,殷洛就去找虞慧儿,让虞慧儿去桃庄找震三山要人。

魏思思和姜碧漪出了城,这说巧也巧,她们才出城,就见到传灯他们进来。

传灯他们先接到消息,去了甘露城,这甘露城扑空之后,他们又来这黄龙城。

魏思思看着传灯,握着手中的霜华剑,准备为师门除去这个败类。

传灯去哈哈笑着说“八师妹,来来,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不如去一旁聊聊。”

魏思思说好,姜碧漪小声地询问说“这位是?”

“传灯。”

姜碧漪也呸一声,不屑地看着传灯。

他们到了官道外一处平坦的地方,传灯下了马,对着魏思思说“八师妹,听说师傅要你除去贫道,是不是呢?”

“传灯,你还有脸提师尊,你欺师灭祖,早就被师尊给逐出师门了。”

“哈哈,好笑,我传灯怎么欺师灭祖了?八师妹,贫道可曾和师尊他们动手,贫道最多就是袖手旁观而已。贫道这是见义不为,而非欺师灭祖,而且师尊不是还没有死吗?”

传灯哈哈笑着狡辩着,魏思思冷哼一声说“是吗?你没有动手,但是兴国寺的和尚动手了吧。你就算说出花来,这纵下行恶的罪名,你是跑不了的。”

“这个贫道倒是认了,若是贫道能管好他们,那么那一天你们也就跑不了了。”传灯说到这里,将链子刀取下来,对着魏思思说“师妹,这是我邙山派的事情。我想你不会让外人来参与吧。”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姜碧漪说“姜姐姐,你暂且在一旁看着,我来对付这个人。”

魏思思下马之后,将自己的霜华剑拔出来,谨慎看着传灯,传灯却满不在乎,等到魏思思进招。

魏思思看着传灯这么站着,一点破绽都没有,才明白自己师兄他们为什么对传灯恐惧,传灯的武功在他们之上,甚至就算慈恩师太,也就只胜传灯一筹。

魏思思只感觉压力越来越大,最后长剑化作了一道虹光,率先进攻了。

她这一剑快捷无比,而传灯的链子刀更快,传灯的链子刀就是白光一闪,就杀到了魏思思面前。

魏思思挥剑格挡,这链子刀突然如同毒蛇一样缠住她的霜华剑,然后传灯用力一拉,喝道“撤剑。”

魏思思没有抵抗,借着这一拉的力量,拔地而起,飞到空中,身体几次旋转,将宝剑给抽了出来,然后凌空刺下。

传灯链子刀挥动成圆圈,一圈一圈的套进来,准备将魏思思给捆起来。

眼看魏思思无路可逃的时候,魏思思速度突然加快,先一步要刺中传灯胸膛。

传灯见自己虽然能重伤魏思思,但是自己也会死在霜华剑下,不由垫着脚,往后滑行七步,等待魏思思力尽了,然后伸出左手,用力一弹,将霜华剑弹飞。

传灯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喝。这大喝让他头一昏,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魏思思已经捡回了霜华剑,退在一丈外了。

传灯看着不远处的突然出来的一个和尚,询问说“我邙山派的事情,你这和尚来管什么闲事。”

“路有不平人人踩,仅此而已。传灯,你若是不服,可以和我切磋一番。”

“坎离气功,你是卓晓岚。卓晓岚,你隐居在我兴国寺之中,我寺给衣予食,你不但不图报,还干扰本座的私事,真是一条喂不饱的。”最后一字,传灯没有说出口,而是哼哼一声。

卓晓岚对着传灯说“收我的是本尘大和尚,若是你传灯安安心心当一个监寺大和尚,今日卓某自然不会理会你的私事,只是你杀害了本尘,让兴国寺化作火海,若是卓某不做些什么,才会被江湖同道取笑。”

卓晓岚说着,抽出一把铁剑,对着传灯说“听说你的已经尽得慈恩师太真传,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今天卓某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只怕你这老骨头,伸量不了了。”传灯说着,链子刀就攻击过去。

这刀光如电,迅如风雷,传灯三丈附近皆是刀光,被链子刀卷起的树叶,也被刀光化作两半。

魏思思看到这般威势,才明白传灯刚才轻视自己,没有使出全力,否则自己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

卓晓岚以快制快,使出昆仑秘传四象剑法,这四象剑法是当初昆仑祖师以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给推出来的,按照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种组合起来,有紫薇六式一样,理论上有上万招式。

不过这四象剑法招式循序渐进,不如紫薇六式那里,可以随意组合。

最开始传灯还能占上风,等到卓晓岚将正四象给用完,用反四象的时候,传灯就感觉到压力了,这反四象剑法和一般剑法相左,出招常常出人预料。

两人斗了接近三百招,都满头大汗,真元将要枯竭。

“撤剑。”卓晓岚再次使用坎离气功,这坎离气功和佛门狮子吼相似,都是以声音震慑人心神。

传灯虽然早就最好准备,奈何卓晓岚的确功力比他深厚,他还是被吼的心神一荡,刀圈慢了一分,卓晓岚一剑刺了过来,准备刺穿传灯琵琶骨。

这时候玉玲珑不能再坐视不理,飞身而起,手中的玉箫将卓晓岚的长剑给架开。

“你就是金良玉的徒儿,好好,江湖后继有人了。”卓晓岚称赞说,他虽然真元将尽,但是这最后一击也是非同小可,玉玲珑却能轻松的接下。

玉玲珑对着卓晓岚说“卓前辈,无论你和传灯师傅有什么矛盾,如今传灯和我都有皇命在身,我都不能让他伤在你的手里。”

卓晓岚对着传灯说“传灯,今日算你好运,日后再遇到,希望你还能这么走运了。”

传灯冷哼一声,对着卓晓岚说“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贫道就等卓施主你来伸量,只怕到时候,贫道飞刀无眼,害了你的性命。”



第两百三十二章震三山

“你飞刀没有长眼睛,但是卓某长的有,你就无须担心这些有的没有的。”卓晓岚不屑地说着,然后离开这里。

传灯看着卓晓岚的背影,沉思了很久,对着魏思思说“八师妹,你刚才也试过了,你想要替师门清理贫道,还有多练几年功夫哩。”

“你到底想说什么,若是只想取笑我,那么诚如你说言,我要杀你,还需要几年功夫,不过传灯,你也别太得意,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这霜华剑下。”魏思思凛然地说着,传灯看到却只是一笑,对着魏思思说“师妹,你我如今都是一路人,何必要拼一个你死我活呢上?慧儿师妹在宫中,那是她天生尊贵,留流着皇家的血,而师妹呢?”

“传灯,你想说什么呢?”

“贫道想说什么,你应该明白,这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你是一个读书人家子女,左传你总是读过,左传要说什么,你想必比我更明白。”

“说来巧了,我没有治过左传,还请传灯大和尚多多指点呢?”魏思思嘲讽地看着是传灯,传灯念了一声佛号,对着她说“左传要谈的就是强干弱枝,大一统。尼山为曹制宪,也不师前朝,师妹,你们读书人的祖师都如此。”

魏思思哈哈哈笑着说“我原本传灯大和尚会说出什么大道理,原来就是这般言语,真是好笑。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要投靠虞朝,是你的事情,但是你却将自己师尊,师兄当做投名状,这一点你有如何说呢?”

传灯一怒,但是很快就笑着说“这叫各为其主,贫道既然选择了国朝,自然为国朝效力,若是蛇鼠两端,岂不是不忠不孝。虞朝要对付慈恩师太,贫道自然效全力,这也有错吗?”

“你若是觉得没错,就没有错吧。我来这里也不是和你辩论的,对于你这种人,说再多也没有用。”魏思思直截了当地说,若是其他人,她还会反驳几句,对于传灯这种泥足深陷的,多说就是浪费口舌,他只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四处开脱,一个人连良心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师妹,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气,但是你都投靠虞廷了,怎么还要责怪贫道呢?你这就是严于他人,宽于责己。”

“我从来没有投靠虞朝,我在宫廷之中,只是为了书院和师尊他们,虞朝的荣华富贵,我还不稀罕。传灯,说这些没有什么用,日后你就知道。”魏思思骑上马,和姜碧漪一起离开。

传灯等魏思思离开之后,对着玉玲珑说“有劳小姐帮忙护法了,贫道要打坐恢复真元。”

玉玲珑点点头,看着魏思思她们前去的方向,不由眯了一下眼睛。

魏思思和姜碧漪到了桃庄,才发现这个桃庄和她们认识的庄园不同,这桃庄竟然是帐篷群,她们大约数了一下,有三十多顶,最中间的那顶最大,她们策马过去,到了篱笆前,询问一个“不知道震三山前辈是否居住在这里?”

那小厮点点头,然后让她们下马,亲自带着她们到了帐篷里面,帐篷之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坐在中央。

“邙山派魏思思,还有姜碧漪见过震前辈。”魏思思她们恭敬行礼说。

震三山哈哈的笑了起来,让她们不用多礼,热情的让她们坐下,对着她们说“你们来找老夫所谓何事呢?”

魏思思询问震三山是否见到了昭穆尊,震三山沉默了一会儿,询问说“你们和昭穆尊什么关系?”

“震前辈,你放心,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只是听说昭穆尊会来这里,于是来看看热闹。”魏思思小心地解释着。

震三山点点头,告诉他们,昭穆尊明天就回来这里,让自己加入止武盟之中。

看着震三山面上有忧郁之色,姜碧漪说“震前辈,你好像不愿意,我听人说过,昭穆尊不勉强他人,若是不愿意加入的话,他也不会强迫。”

“唉,姑娘,你这都是道听途说了,凡是不顺从昭穆尊的,几乎没有活路,而且老夫身份更是非比寻常。”

震三山觉得郁闷,于是就将自己的苦衷说了出来。

震三山不是中原人,是狄人,而且还是狄人一个部落的酋长,他自幼好武,不愿意处理政事,于是就搬到这黄龙城附近住下,好和中原人切磋武功。

只从云歌府建立后,狄人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无忧无虑的状况,他们不用服劳役,也不用交税,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马匹,然后在四座城卖出去,这一匹马,就足够他们买来足够三人吃半年的粮食,所以狄人也逐渐没有什么反叛之心,安安心心地和中原做交易。

震三山这种甩手酋长也不少,毕竟他们作用就是部落发生瘟疫的时候,去祈求一下天神,然后想办法让受灾的族人能够渡过去。

昭穆尊让震三山加入止武盟,自然不是看中震三山的武功,而是看中震三山的手下的一千骑兵。

震三山犹豫就在这里,他若是回到族里,就算昭穆尊武功再高,也不敢找他麻烦。

但是作为一个武者,不战而逃,依仗人多的话,那会被人笑话的。

尤其是狄人崇尚强者,认为死在强者手中,是一种荣誉。若是逃跑的话,那就是整个部落的耻辱了。

魏思思听到震三山这么说,对着震三山说“震前辈,你是愿意帮助昭穆尊还是愿意帮助虞朝呢?”

“你们中原的人斗争,我们不想参与,当年我们也是看在言太师的面子上,才出兵帮你们对付魔教。后来虞朝那个高皇帝来这里,也一切如旧,对我们不算有恩,也不算有仇。”

“既然如此,那么震前辈,你不如将酋长的位置传给你自己的儿子,你就算是胜是败,昭穆尊都没有理由让你的族人卷进来。”

魏思思说完,震三山恍然大悟,对着魏思思说“多谢姑娘了,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魏思思一笑,这个问题说来简单,但是这权力,又有几个愿意随便放弃呢?

震三山解决了这个问题,心中欢快,于是立马写了一封书,让自己的仆人拿去见部落的长老。

震三山也留下魏思思他们一起在这里留宿一晚上,等明天见了比试之后,再离开。

两人点头答应了,当天晚上,她们在营帐休息的时候,姜碧漪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这样似乎不太好吧,昭穆尊这样也是为了魏朝着想。”

“昭穆尊的确是为了魏朝着想,但是他没有想透,这借外族之兵,是万不得已才行,今日你借的时候倒是满不在乎,到时候要你还的时候,你又应该怎么办?自古以来,引外兵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若是这一次凭借狄人成事,那么狄人强而大魏弱,到时候,陛下岂能忍心当别人儿皇帝。”

姜碧漪听到魏思思这么说,思索说“但是国朝也向玄武国借兵,这也不妥吗?”

“玄武国终究是海上之国,他就算到了中原,也难以有立足之地,他若是真心协助,到时候就算送北海几个小岛给他们也不算什么。若是图谋不轨,我们也可以兴义师,将他们赶回北海。但是这狄人,到时候怎么赶走。”

姜碧漪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还是思思你思考的远。”

“昭穆尊忙着复国,他心情着急,一时没有想明白,可以理解。我大魏要复国,也是要借中原之力,若是靠着胡人,岂不是失了大义。虞朝守将责备我们引狼入室,我们由应该怎么回答。左传这书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华夷之辨,不可不辩。我宁愿大魏永远不复,也不愿借助胡人来相助。”

魏思思说完,告诉姜碧漪,明天之后,自己自然会将这些告诉昭穆尊,昭穆尊是一个贤明的人,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苦衷。

姜碧漪点点头,不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她们用完早膳之后,就听到一个雄浑地声音说“止武盟昭穆尊来拜见震三山。”

震三山起身走出帐篷外面,看着昭穆尊,拱手说“昭穆尊,有礼了。”

昭穆尊还礼之后,介绍说“这是我盟的左右护法。”

魏思思看着妙云子,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妙云子竟然成为止武盟的右护法。

至于左护法,魏思思不认识,是一个头陀,这个头陀一脸慈悲,如同得道高僧一般。

昭穆尊也没有介绍这两位护法的来历,对震三山一笑,然后说“不知道震三山你是否准备好了?”

震三山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传灯他们也到了,传灯看着昭穆尊,对着昭穆尊说“昭穆尊老前辈,今日一见,正是贫道的荣幸,贫道久闻前辈你武功盖世,今日特来请教。不知道前辈是否肯赐教呢?”

“传灯大和尚说笑了,赐教不敢当,彼此切磋倒是无妨。不过传灯大和尚,听说你在宫中当差,怎么有空来这里找本尊切磋呢?”

第两百三十三章接连争斗

传灯哈哈哈一笑,豪爽地说:“这宫中待着有一些闷人,贫道向来自由惯了,于是出来四处看看,听说前辈你弄了一个止武盟,四处挑战英雄,不由心里痒痒的,想要和前辈讨教一番。”

昭穆尊也是笑了起来,对着传灯说:“老夫也是闲极无聊,想要领教天下英雄本事,于是弄了一个止武盟,今日能和你这个后起之秀一战,老夫也不枉来这里了。”

传灯合十行礼,心中倒是暗骂皇帝,他没有想到盟主竟然是昭穆尊,不过自己已经接了圣旨不得不和昭穆尊比试一番。

传灯倒是没有惧怕,心想自己未必不是昭穆尊的对手,他只是担心昭穆尊身边的两个人。

传灯准备出手的时候,妙云子走出来,对着传灯说:“传灯大和尚,若是不嫌弃,我们两个过上几招。”

妙云子这几天跟着昭穆尊,学到南国佛门绝学大慈大悲剑,还不知道这剑法威力,于是想让用传灯来试试招。

传灯看着妙云子,本不想接招的,但是想到自己未必能胜过昭穆尊,就算胜利,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不如暂且和这个道人比试一番,若是自己获胜了,也算有一个交代了。

妙云子取下链子刀,对着妙云子笑着说:“自然不嫌弃,无论是谁,贫道都欢迎之至。”

双方说定,然后妙云子拔剑而上,传灯见他剑招恢弘正大,不由打起精神,警惕地应付着。

两人的招式都很慢,魏思思看着,心中颇为吃惊,这妙云子这短短半年没有见,剑法进步千里,以前魏思思能和他拆上百招,如今魏思思估计自己和妙云子之间,最多五十招之后,胜负就已经分出了。

魏思思想到了林冰娥,如今妙云子剑法如此厉害,自然会去争夺飞云宗的掌门之位,林冰娥的飞云剑法已经不能克制妙云子了,那么林冰娥只有失败的一条路。

在魏思思担心的时候,妙云子和传灯之间分出了胜负,传灯一刀划破了妙云子左肩衣服,而妙云子的铁剑在传灯的胸口留了一个洞。

看这结果,自然是妙云子获胜了,妙云子对着传灯说:“大和尚,承认了。”

“承认,承认。”传灯疑惑地看着妙云子,刚才那一招,本来传灯准备用刀割了衣袖之后,再用链子缠住长剑的。不过这长剑却传来一股阴寒之气,让传灯不由送开铁链,这一剑也就刺了一个洞。

“你这小子,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六阴功?”原本藏在一旁的卓晓岚突然出现,一掌打了过来。

妙云子也伸出一掌,两人只觉得对方这一张寒气逼人,都各自倒退了一步。

“嗯,你这小子已经练到第八层了,看来成为别人炉鼎了。”卓晓岚冷笑一声,这话却吓了妙云子一跳,妙云子询问卓晓岚说:“这位道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六阴功要练到第九层需要什么?”

“不知道。”妙云子也老实地回答。

“就是需要有一个先练到第九层,到了那时候,体内六阴转九阳,武功尽废,将这一股九阳之气传来,和自己体内的六阴之气中和,阴阳交泰之后,便是六阴功的第九层了。”卓晓岚嘲讽地说,然后告诉妙云子:“当初为什么沈教主都只练到第八层,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炉鼎。你这傻小子,竟然傻乎乎的练习这六阴功。”

“既然如此,那么晚辈不练就是了。”

“晚了,你体内所学的玄门内功,是不是行走作息之间都可以运转,如今你的六阴功已经快要大成,不出半年,体内的六阴之气,就会转换成九阳。”

妙云子听到这话,没有想到自己学的齐云内功既然害了自己,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办才好,对着卓晓岚说:“前辈,你是否有办法救贫道。”

“若是你还有救,我怎么会点醒你,我告诉你这一番话,就是希望你能乖乖认命而已。”卓晓岚这最后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妙云子怒火中烧,挥剑进攻说:“既然如此,那晚辈就请教一番了。”

卓晓岚使出了天道剑法,剑招飘忽不定,如同白云经天,不着痕迹。

妙云子虽然也学会了这天道剑法,但是比起卓晓岚来,又差了几分。

卓晓岚如同戏弄一般,几次有机会获胜,都放过了,继续和妙云子比试着,一边比试,一边指导妙云子这一招应该如何使。

妙云子这火越是大,剑招就越乱,最后连魏思思都看不下去了,心想还好卓晓岚无意取妙云子性命,否则的话,妙云子现在已经死在了卓晓岚的剑下。

看着妙云子如此,昭穆尊有些面子过不去了,毕竟这妙云子是自己的护法,他身形一动,架开两人的长剑,对着卓晓岚说:“卓兄,难道我这位左护法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治疗吗?”

“当然有办法了,他只要废了武功,自然就没有事情了,只不过,他若是将九阳之气给了别人,还可以重新练武,要是自废武功,嘿嘿,这一辈子怕是只能当废人了。这当中的取舍,就不用老夫多说,你们心里就明白。”

昭穆尊说了一声谢谢,卓晓岚看着昭穆尊,对昭穆尊说:“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当年那场比试了,那些日子,你的朱雀功还没有大成,我的剑法也没有到化境,如今你我可以痛快比试一番了。”

“既然卓兄愿意赐教,那么请吧。”

昭穆尊使了一招童子礼佛,表示对卓晓岚的敬意。

卓晓岚也使用了一招百鸟朝凤,表示客气。

双方诚意一过,昭穆尊就将天佛手使出来,卓晓岚知道这天佛手的厉害,使出自己正邪合一的剑法。

只见掌影千重,剑星点点,两人先是很慢,后来越来越快,以魏思思和姜碧漪的眼力都难以看清楚。

震三山看着两道模糊的人影,心中吃惊,他原本以为他的武功就算不错了,如今和这两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两人又渐渐慢了下来,昭穆尊对着卓晓岚说:“好了,如今我要使用第七十三掌了。”

时隔多年,昭穆尊再次使用了天佛掌第三套,这一套出来,真是风雷交轰,让人胆寒。

魏思思被昭穆尊的掌风挂到,就觉得全身一震,连忙避开,更不用说直接面对的卓晓岚。

卓晓岚手中的青钢剑,被掌风压制着,不能打直。这样一来,卓晓岚的剑法威力不由弱了几分。

卓晓岚唯一凭借的六阴功,对昭穆尊又没有用,最后卓晓岚只好使出最后绝招,用坎离真气大喊一声:“退。”

昭穆尊也是一晃,原本紧密的招式,顿时露出一丝破绽,卓晓岚趁机抽身而出,对着昭穆尊说:“好,算你厉害,卓某甘愿认输。”

“哈哈,卓兄,你说笑了,这一战应该是平手才是,若是卓兄继续坚持,那么我必将动了元气,到时候就算伤了卓兄,也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

昭穆尊说着,然后对着卓晓岚说:“不知道卓兄最近有什么打算,若是可以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创建止武盟,让江湖上再无厮杀。”

“多谢你的好意,卓某这一辈子,算是看破了,什么名也好,什么利也好,都是过往云烟。江湖的事情,卓某就不多过问了。”

卓晓岚说到这里,想起往事,意兴阑珊,然后从这里离开。

昭穆尊准备说些什么挽留的时候,董武也追到了,董武对着卓晓岚说:“卓晓岚,五皇子让我来问你,你是否愿意为五皇子效力。”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追卓某这么长时间,劳烦转告你们皇子,卓某闲云野鹤惯了,不愿意再去牢笼里面当别人的家畜。”

董武听到这话,暗中贬低自己,于是大怒,使出雪血爪,攻击卓晓岚。

原本卓晓岚的武功比董武略胜一筹,但是如今和昭穆尊比试了一番,内力十不存二,自然不是董武的对手。

卓晓岚也明白,这样下去自己只有失败,于是施展借物传功的本领,施展六阴功的寒气。

可惜董武武功也是阴寒一脉,丝毫不畏惧。

昭穆尊看着卓晓岚要败在董武的手,不由心中大喜,出手架开董武的雪血爪说:“阁下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竟然为朝廷卖命,岂不是让人耻笑。”

“你是何人,也敢来管老夫的事情?”

“老夫昭穆尊,老夫最喜欢管的就是官家的事情了。”

董武听到昭穆尊的名号,不怕反喜,大声说:“你就是六君子之一的昭穆尊,好呀,好呀,我早就听闻中原以你们六君子为首,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说着,董武攻向昭穆尊,昭穆尊也使出天佛手和董武比试起来。

这一比试,昭穆尊心中暗自说:“朝廷怎么网罗到这般高手,若是本尊刚才没有大战一番,只用六十多招就可以制住他,但是如今本尊真元不济,若是再使用第三套天佛掌,伤了元气,大事就会耽误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败兴而归

昭穆尊思索着,第一套三十六招已经使用完毕,昭穆尊只好继续使用第二套。

他心中犹豫,董武心中也在纠结,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取胜,没有想到昭穆尊的本领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估摸自己取胜还是有一些难。

董武能练就一身好武功,本身就不是愚笨的人,他见昭穆尊的掌力越来越强,心想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于是对着昭穆尊说“比试武功,要那么多花招干嘛,这样,我们不如来玩借三换五。”

昭穆尊心中大喜,这个求之不得,他可不信以董武的内力能胜过自己。

两人说定,各自撤招,昭穆尊对着董武说“你是客,你先来。”

董武也不客气,对着昭穆尊说“若是我三掌不能击败你,那么就算我输了。”

姜碧漪听到这话,轻轻的呸了一声。董武这表面上看着很豪爽,但实际上取巧,以他们这个层面的高手,若是三拳奈何不了对方,那么对方五拳可能就会要了性命。

董武也听到了这一声呸,他自持长辈,不和小辈计较,脸一红,尴尬地说“若是昭穆尊你不愿意的,那么就让你先打三拳。”

“无妨,请吧。”

昭穆尊一派宗师气派,站立在那里,董武也不客气,使出全力,一掌打向昭穆尊的胸膛。

昭穆尊见他掌来,深吸一口气,将胸膛这么一缩,用卸劲将董武这全力的一掌力道给卸去。

等到董武力道尽了,昭穆尊一吐气,将董武给震的倒退了七步。

“还有两拳,请吧。”

董武看着昭穆尊,对着昭穆尊抱拳说“昭穆尊,你的武功董某佩服。”说着,董武头也不回,就回到京城去了。

昭穆尊一笑,然后看着卓晓岚,卓晓岚也抱拳说“今日相助之恩,卓某不敢望,日后若是有用的到卓某的,尽管知会一声。”卓晓岚说完,也离开了。

昭穆尊心中倒是痛快,如今卓晓岚欠了自己人情,日后让他出手相助,卓晓岚不会不出手了。

这些意外解决了之后,昭穆尊对着震三山说“震三山,如今总算可以轮到我们了。”

震三山苦涩的一笑,对着昭穆尊“昭穆尊,你的武功我很佩服,这比试,就算了吧,我这点微末之技,实在难入方家之眼。”

昭穆尊听到震三山这么说,笑着说“那么震三山比试答应加入我们止武盟了?”

震三山点点头,这时候魏思思也开口说“不过震前辈他已经不是酋长了,就在昨天,震前辈就已经将酋长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昭穆尊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不悦地神色,但是他很快就恢复正常,对着震三山说“原来是这样,没有关系,本尊也是看重你的武功,你是否是酋长,本尊都不在乎。”

昭穆尊说完,对着妙云子他们说“事情已经办好了,我们差不多启程了。”

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一群人策马而来,为首一个女子大声说道“昭穆尊,请留步。”

昭穆尊不由停下来,等到这一群人到了之后,昭穆尊一看,笑着说“运来各位都来了,真是好极了,本尊也不用到处去和你们请教了。”

“昭穆尊,你的来意我们已经清楚,如今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了解这件事的。”女子倨傲地说着,然后用马鞭指着昭穆尊说“你只要胜了我,那么他们就会加入你的止武盟,不过你要是败了,就别找这些狄人的麻烦。”

昭穆尊看着这个女子,这女子剑眉郎目,棱角分明,若是一个男子长着这样一张脸,倒是有几分好看。不过若是女子的话,就显得有些难看了。

“哦,你是?”

“本姑娘姓华,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不过你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我和你单打独斗,你要是输了,名声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我就勉为其难,让那边那个姑娘帮我,你没有意见吧。”这位华姑娘,指着玉玲珑说到。上

昭穆尊自然不在意,对着华姑娘说“就算你们这一群人一起上,本尊也不会建议,只是本尊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作这个主。”

“这点你就放心了,你可以问他们。”

华姑娘说完,那群人都点头说是,昭穆尊哈哈笑着说“好,你们两个小娃儿出手吧。”

华姑娘走到玉玲珑身边,对着玉玲珑说“你全力防御我,你的箫法只要有你师尊三成,今天我们就胜了。”

玉玲珑说好,拿出玉箫,昭穆尊早就注意到这玉箫了,心想说“剑师告诉我这个小丫头已经得了金良玉真传,除了内力尚浅,招式已经到了一流高手了。这个姓华的,看似猖狂,心思倒是缜密,今天老夫可要小心了。”

昭穆尊心中想着,直接那华姑娘拿出一把宝剑,昭穆尊看到这宝剑,深吸一口气说“白羽真人是你什么人?”

“你既然认识这把白羽剑,那么何必多问?接剑。”只见华姑娘长剑如同鸟儿一样凌空刺下,昭穆尊不敢大意,避开这一剑。

昭穆尊准备反击的时候,玉玲珑的玉箫却不断攻击他的劳宫穴,这用掌法的,命门多在劳宫穴。

昭穆尊这掌法特殊,命门虽然不在劳宫穴,但若是被玉玲珑刺中,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两人一个攻击凌厉,一个防守无懈,昭穆尊一时间还难以取胜,他打定主意,先要将玉玲珑除去,这样华姑娘的白羽剑法没有保护,就十分容易破了。

心中有了主意,昭穆尊就八成力气在玉玲珑身上,两分留着对抗华姑娘。

这很快,他就使用到第二套掌法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最多第五十招就可以取胜,没有想到,到了五十六招,玉玲珑也没有呈现出败相。

昭穆尊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和卓晓岚一场恶斗之后,又和董武打了一场,这一身功夫,只剩下五层了。

玉玲珑虽然功力尚浅,但是应付五层功力的昭穆尊倒还是可以的。

玉玲珑这边久攻不下,华姑娘那边剑招越来越凌厉了,用两分对付已经不足够了。

昭穆尊第二套七十二招用完,和这两个小辈打成平手,不由心中大怒,使用第三套,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两个女子击毙在掌下。

就在他使用第七十三招的时候,华姑娘大声一喝‘着。’说着,昭穆尊直觉膻中穴一麻,然后玉玲珑和华姑娘就退了下去。

“昭穆尊,愿赌服输,你输了。”华姑娘说着,将剑收回剑鞘。

昭穆尊低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梅花针已经刺中了自己的膻中穴。

这小小的一枚梅花针自然不会要了昭穆尊的性命,但是昭穆尊的确算是输招了。

昭穆尊看了看自己的右护法,右护法对着昭穆尊说“这梅花针是从玉箫之中吹出来的。”

昭穆尊一愣,然后无奈的摇头说“你这小丫头,金良玉从来不在兵器里面藏暗器,没有想到你会藏梅花针。”

昭穆尊只怪自己不注意,对于胜负他倒是不放在心上。

玉箫郎君自然不会在玉箫里面放梅花针,以他真气催动,这从玉孔里面吹出来的劲气,比梅花针厉害很多了。

但是玉玲珑还没有那样本事,于是玉箫郎君就让她在里面放了梅花针,也算一招杀手锏。

这一招玉玲珑也不准备用的,还是那个华姑娘传音让她用的。

华姑娘故意喊了一声着,将昭穆尊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方便玉玲玲放针。

昭穆尊对着他们拱手说“愿赌服输,本尊从今日起,再也不过问狄人的事情。”

昭穆尊离开,魏思思两人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了一程之后,魏思思开口说“钱前辈,请留步。”

昭穆尊停下来,笑着说“你就是魏白云的女儿,真是文武双全,让人羡慕你父亲,能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钱前辈,说笑了,小女子这一次前来,是想劝前辈,不要引外族为援。”

“是吗?看来震三山那里,也是你献的计策了。”昭穆尊语气平静,让人不知道,他这是高兴,还是生气。

魏思思点点头,劝说昭穆尊说“前辈,这引外族进来,无疑是引狼入室。前辈,你知道的比我这个小辈多,我也不敢妄加评论,这件事的厉害关系,前辈只要用心想想,就会明白。”

“既然你知道本尊知道比你的多,为什么你不先来问本尊,就擅自做主,坏了本尊的好事。枉你读了那么多诗书,你可曾记得,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

魏思思知道这句话出自左传,大概意思是,这国家都是被别人的,我又怎么会珍惜呢?如今回到国家能有百姓,土地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当然这后面还有,这位公子回到国,当了诸侯,就无视盟约,不给与土地了。

昭穆尊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只要能够复国,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第两百三十五章策马笑谈

大虞垂宪十二年,云歌府卿云栏场。

昔日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旌旗飘荡,兵马嘶鸣。

数百营帐搭建在草地上,营帐附近,穿着各式铠甲的士兵不断巡逻着。

他们都是从虞朝各军队里面抽调出来的,为了参加这一次秋狝大典。

在最中间的帅帐之中,一个五六岁幼童正在那里舞剑,只见这少年一板一眼,刺挑抹缠,有模有样。

一个头染白霜的老人坐在张披着老虎皮的椅子上,慈爱看着这个少年。

他便是这天下二十二府的统治者,虞朝的圣人。

“皇祖,孙儿如何?”幼童将剑收起了起来,对着皇帝说。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真不愧是朕的孙子,小小年纪都是有模有样。好好,你希望朕送什么你当做赏赐呢?”

“皇祖,孙儿还差一把剑,孙儿要用宝剑,保护皇祖。”幼童挺着胸膛,大发豪言。

皇帝没有说话,走到幼童身边,将幼童抱起,然后坐回龙椅上,对着一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身边伺候的太监连忙递上一把匕首。

皇帝将匕首交给幼童,对着幼童说:“这龙影剑是太祖高皇帝留下的,你如今拿着它,不止要保护朕,还要保护这天下万民,保护这万里江山,你可知道?”

幼童没有回答,好奇将匕首拔出来,只见这把短剑寒光闪烁,光洁的剑身如同镜子一样,倒映出那幼童粉雕玉琢的小脸。

这时候一旁的太监笑着说:“圣人,太宠爱耀棣了,其他几位殿下总是抱怨,同样是孙子,为什么圣人只宠爱耀棣。”

皇帝听到这话,随口说:“若是他们能够生这么精明的孙子,朕自然也会喜爱。九思,平国公是否到了?”

“启禀圣人,国公在外面候着了,等待宣见。”

“那宣吧。”

“宣平国公觐见……宣平国公觐见。”

不一会儿,穿着蟒龙服,带着紫绶,配着金龟的中年男子进入帐中,对着皇帝三拜九叩说:“臣杨继和见过圣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这次召你前来,也是为了那西戎意图之事,继和,你认为西戎是否会扣关呢?”

“臣愚见,根据四圣司情报,西戎以左贤王王为主,纠合部队二十万,兵锋所指,恐在天山关,如今天山关只有一万守军,外加臣府军两万,恐有石卵之危。臣恳请圣人增兵。”

皇帝听到这话,轻轻用手敲着椅子,没有回答。

这时候耀棣开口说:“皇祖,竟然西戎要打我们,那我们就不用客气,好好回击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九思听到这话,连忙说:“小王子,圣人自有思量,切不可胡言。”

皇帝摇摇头说:“无法,这次朕从禁军之中挑出五万,从府军之中挑出十万,从厢军之中挑出十万,一共二十五万,皆驻扎在围场附近。只不过朕唯一担心的是,应该由谁领军呢?”

平国公听到这话,开口说:“这一次臣听说参加秋祢的有九位皇子,不妨让这九位皇子其中一位领兵,圣人意下如何?”

皇帝看了看九思,九思连忙退出营帐,很快九位皇子走了进来。

“朕知道平国公都没有见过你们,你们就说一下吧。”

左边第一个满脸横肉,体格粗壮,一双眼睛里全是凶戾,如果不是头戴紫金冠,身穿滚龙袍,就如同市场屠夫一样。九思引见说:“这是二皇子文溯。”二皇子对着平国公抱拳行礼,平国公连忙回礼说不敢

左边第二个却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枯黄,如同害了大病一样,唯一有神的就是那一双眼睛。九思引见说:“这是三皇子文澜”。三皇子文文弱弱地说:“三皇子文澜,见过舅父。”平国公眼中露出了喜爱,对着文澜说:“三殿下,客气了。”

左边第三个倒是十分英俊,丰神朗目,冠玉悬胆,唯一不足的就是,个子比起自己几位哥哥有些矮小,他声如撞玉不等九思引见,自己开口说:“老四文渊,见过平国公。”

左边第四个也比较英俊,最引人注目就是他嘴边的挂着的笑容,让人顿生好感,他也自己开口介绍,恭敬地对着平国公说:“老五文洵,见过平国公。”

第五个体瘦骨弱,弱不禁风,如同一个恬静女子,九思连忙说:“这是六皇子文潞。”六皇子有些中气不足地说:“见过平国公。”平国公也会回礼。

第六个倒是奇特,带着兜鍪,穿着铠甲,腰间佩剑,英姿勃发,笔直站在那里,如同一颗青松,不待九思说话,就对着平国公半跪行礼说:“七皇子文源见过平国公。”

第七个也是一个书生的模样,但是身体明显要很好很多,和文源站在一起,也不显得那么弱气,他微笑地看着看着平国公,九思介绍说:“这是八皇子文汇。”八皇子抱拳行礼:“见过平国公,平国公金安。”

第八个高大威武,气概不凡,就算没有穿甲带盔,也有威武之气,唯一让人觉得不太好的就是那个鹰钩鼻,让人觉得不喜。他豪气地说:“九皇子文浚,见过舅父。”

第九个让平国公眼前一亮,其他八位皇子都或多或少有些缺点,但是这位皇子却让人找不出丝毫缺点,如同天地造化都聚集在这人身上一样,平国公开口说:“这个就是十皇子文渭吧,真的很像圣人你年轻时候。”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抚摸自己的胡子,看着十皇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唉,臣有罪,臣有罪,臣这次前来,只是带了一张弓,准备献给圣人。没有想到九位皇子都在这里,真是有罪有罪。”

皇帝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既然如此,那么就来抽签吧,谁抽中最短的,这把弓就是谁的。等到抽弓结束,你们九个就前去寻找乘黄,若是谁能将乘黄带回来,那么谁就是朕钦赐平西大将军,率领这二十五万大军开赴天门关,痛击西戎。”

九位皇子跪下承诺,然后皇帝对着账外说:“李星野,这抽签就由你来弄吧。”

外面一个穿着麒麟补子的官员走了进来,恭敬说了一声诺,然后开始抽签起来。

很快签就抽好了,结果是四皇子抽中了最短的那根。

平国公将准备好的强弓递给四皇子的时候,四皇子看到了皇帝走到十皇子身边说:“以后可要好好拜访你舅父了。”

四皇子眼睛微微一眯,这时候耀棣走到四皇子身边,对着四皇子说:“父王,恭喜你。”

文渊苦笑一下,等到皇帝说退下的时候,才和其他八位皇子一起退下。

到了营帐外面,文渊走到文渭身边,对着文渭说:“十弟,这把弓给你,有这把强弓,你也方便射中乘黄。”

文渭疑惑的看着文渊说:“四哥,只是你抽中,为什么要送给我呢?四哥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射中乘黄,可以带兵出征,难道四哥你不想吗?”

“我在十年前,已经和平妃娘娘一起出征过,军中风刀霜剑严相逼,实在不适合我。十弟,你若是去过梁州府就知道诗中所说,天山六月飞白雪,没有雪花只有寒了。”

文渭接过弓,用力拉开说:“我不怕,四哥,多谢你了。”

“我们是亲兄弟,不用谢这些。”

文渭笑着离开,这时候耀棣走了过来,拿着文渊的手,疑惑地说:“父王,为什么你要把这把弓送给十叔父呀?”

“耀棣,你记住,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耀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下来文渊就去准备了。

九位皇子穿甲带盔之后,就在侍卫的陪同之下出发了。

文渊带着九位护卫离开营帐之后,对着护卫说:“你们前去其他几位皇子那里,手脚放伶俐一点,不能让他们看出,你们是有心干扰。”

“十皇子那边也要去吗?”

“不,本藩这次就是要让老十射中了乘黄。”

九位护卫点点头,骑着马离开了,而文渊没有前往小山丘,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前去。

一刻钟之后,他就看到一个帐篷,在帐篷四周有着栅栏,圈养着一些牛羊,一个牧羊女正在那里照顾这些动物。

牧羊女听到马蹄声,转身过来,先是有些吃惊,后来看到文渊到来,眼中露出了一丝的惊喜。

牧羊女走到门口,迎接文渊下马,文渊下马后,拿出一个钱袋对着牧羊女说:“这些钱你暂且收下,应急用。”

“殿下金安,奴婢不敢收下,奴婢在围场之中养这些都已经足以生活了。”

“天有不测风云,万事都需提前准备。”文渊说完,对着牧羊女说:“你姐夫呢?”

“他们前去巡逻了,如今圣驾在此,他不敢懈怠。”

文渊一笑,看着牧羊女说:“你的嘴还是这么会说话,既然他不在,我也不好多留。”

文渊说着准备上马,而牧羊女看到这个情况,噗通的一下跪倒在地上说:“殿下,希望殿下能够带奴婢离开这里,让奴婢伺候在你身边。”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可是奴婢已经等了四年了,殿下,你还要奴婢等多久。”

文渊原本笑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板着一张脸,对着牧羊女说:“才四年,宫里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你且好好等着吧。”

文渊说完,翻身上马,不管牧羊女哭的多么伤心。

第两百三十六章校场比箭

魏思思告诉虞慧儿,这战场上,比的是团结,大家齐心协力的话,就算再厉害的高手,也会死在士兵手中。

虞慧儿点点头,询问魏思思说“师妹,等我到了食邑,就让你离开,这些日子,真是感谢你了。”

“师姐,你客气了,这一次到京城,我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很多以前我没有想过的,如今都出现了。”魏思思有些感叹地说,她具体为什么感叹,却不好告诉虞慧儿。

虞慧儿也不愿意她太过烦心,让她早点休息,明天好挑选女兵。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梳洗完毕,就骑马到围场的校场,在校场里面,已经有一千多女骑兵在待命了,她们早就接到命令,在这里等候。

对于这件事,她们也是很重视,她们明白,自己若是成为了公主的亲兵,那么自己一家人就不愁了。

四皇子让虞慧儿看好,然后按照十人一组开始比试起来。

首先第一项就是策马射靶,每个人有十支箭,谁先将十箭全部完,而且全部在靶上着获胜。

四皇子让仆人放好靶子,然后各自站在自己靶子前面,然后拿着一面令旗,谁先十箭中靶,就举旗。

等人准备好,四皇子亲自挥动令旗,顿时十匹马狂奔而出,十人手中羽箭快速射出。

虞慧儿还来不及叫好,已经有人将十支箭射完了。

庄九通在一旁感叹说“这人箭法不错,三次三连珠皆中。”

其他人只好退下,这人就到了虞慧儿身边,对着虞慧儿微微行礼。

接下来,虞慧儿看的倒是过瘾,见有人一口气将十只箭射完,不由叫好。

四皇子笑着说“妹妹,这才是开胃菜,你暂且看着吧。”

等到这一百组比试完毕,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他们吃了午饭,接下来,就是第二轮比试,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这些人的羽箭都去了头,装上石灰了,然后全都穿上铠甲。

四皇子告诉虞慧儿,接下来她们就要互相对射,谁身上的白点少,谁就可以当这些护卫军的长官。

虞慧儿点点头,她在上一轮的比试的时候,看重了一个女子,这女子虎背熊腰,身材和男子差不多,不过她箭术十分厉害,虞慧儿亲眼看着她一口气将十支箭射完,而且这箭箭都中靶心。

魏思思询问了一下这个女子叫做什么,四皇子看了身边的管事,管事拿出名册说“张十二娘。”

魏思思点点头,四皇子一笑,挥动令旗。

这些女子按照规矩,先跑了三十息,然后瞬间拉弓,射向对方。

殷洛看着箭雨,感叹说“若是我参与到其中,也难免被射伤。”

虞慧儿没有回答,看着张十二娘,张十二娘的十支羽箭最先射完,皆是命中对方要害。

当别人的箭射来的时候,张十二娘翻身到马腹,身材灵巧极了。

她不但躲,甚至还用弓去接对方射来羽箭,让箭先射中弓身,泄去力道之后,手快手接过,反手射了回去。

当然最为精彩的是,她看到别人箭囊里面有箭的时候,擦身而过,将对方箭囊的箭给顺走,然后反手将那人射去。

虞慧儿亲自数了一下,就她看清楚的,张十二娘射中了二十个人的要害。

比赛结束了,这一群人回来,竟然有两个人毫发无伤,一个自然是张十二娘,一个是小巧的女子。

看到这个情况,四皇子一笑,将给了两人每人一百枚石灰箭,对着她们说“谁先射杀对方,谁就是队长。”

四皇子说完,才询问她们的名字,这才知道那个小巧女子叫做卫小臣。

张十二娘和卫小臣准备好了之后,再次策马蹦走,三十息功夫之后,卫小臣先出手,用三连环箭,射向张十二娘,张十二娘也发了三连环,将这三支箭撞到。

两人就这样策马对射,不过她们谁也奈何不了谁,马儿反而跑进了。

张十二娘准备使用老招数,夺去卫小臣的箭,不过卫小臣早就有防备,左手握弓,用弓弦去绞张十二娘,而右手握着一直羽箭去刺。

张十二娘见无法夺箭,策马向后,向后弯下腰,举起双手,向后一射。

众人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叫好,而卫小臣还了一箭,然后在使用上三连环箭,心想张十二娘就算可以倒射,但是这三连射,张十二娘一定办不到。

卫小臣倒是没有猜错,不过张十二娘倒是早有准备,只见她全身一侧,从马背上滑到马腹,

这个姿势十分危险,众人一阵惊呼,不过张十二娘再次从马腹钻了出来,这一次她已经换了方向,倒骑在马上。

这张十二娘才坐好,就挥箭射去。

卫小臣打落这一箭,心中不好,自己的三连环箭落空,这样下去,自己差了三箭,现在就算箭箭都打中,也不行了。

卫小臣心中犹豫的时候,张十二娘使出连环箭,一口气射出十箭,让卫小臣不能闪躲,只能和自己拼箭。

两人就要追逐中射了起来,卫小臣也曾想过钻入马腹骗箭,但当她翻身上马,一只羽箭从她头盔旁边擦过之后,她就不敢冒险了。

一百支箭不多,很快,卫小臣就只剩下三支了,卫小臣见自己还不能取胜,那么就要输了,于是施展绝技。她将最后两箭射出去,然后看着张十二娘打落,射出三连环箭,突然起身,脚踏在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射出一箭之后,全身蜷缩,双手抱住头,落在地上,避免眼中受伤。

张十二娘没有想到卫小臣最后会这样,她最后一支箭没有去挡,而是下意识地射向卫小臣,卫小臣因为快速落地,这一箭自然落空,而卫小臣那凌空一箭恰好射中了张十二娘的头盔。

虞慧儿策马过去,幸好这夏天草长的茂盛,卫小臣也曾经多次联系过,倒是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

四皇子也走了过去,对着卫小臣说“从今天起,你就是顺承公主的侍卫长了,张十二娘,你就是副侍卫长。”

张十二娘和卫小臣对着虞慧儿说“下臣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秋金安。”

“都起来了,你们的剑法真是让本宫佩服,四哥,今日好生设宴招待两人。”

两人谢恩之后,卫小臣对着虞慧儿说“小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恕罪。”

“说吧。”

“小臣一家隶属贱籍,小臣弟弟自幼读诗书,想要考取功名,只是因为隶属贱籍,不得入试,还请公主开恩,赦他出贱籍。”

卫小臣说完,虞慧儿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笑着说“这件事妹妹你自己就可以做主,无须找本藩。”

虞慧儿点点头,答应了卫小臣的要求,然后让魏思思帮自己拟了一道令,盖上自己的印,就让送出去了。

晚膳过后,虞慧儿询问卫小臣和张十二娘的来历。

卫小臣家里原来隶属云歌府的府军因为祖上参与抗击虞朝,于是全家贬入贱籍。卫小臣虽然熟悉弓马,但因为女子的缘故,也不是很愿意参军。后来因为自己想要考科举,一个好心的乡绅就劝她,加入彩凤军是不用看籍贯的,她若是到了彩凤军得到重用,就可以求平妃下旨赦免他弟弟。

于是卫小臣就到了这里参加训练,也恰好遇到了虞慧儿来选拔护卫。

至于张十二娘,她父母都是农家人,她家女子太多,男丁不足,于是张十二娘就天天下地做农活,因此身体强壮。

不过她父母待她很刻薄,不是打就是骂,而且因为家穷,无法置办嫁妆,所以张十二娘到了出阁的年龄还没有婚配。

他们村的里长可怜,就将张十二娘的事情告诉了知县,知县想自己治下若是有人能够进入到禁军,到时候能见到圣人或者四妃,只要美言几句,自己岂不是官路亨通。

知县让厢军试试了张十二娘的本事,几个壮汉还打不过,知县就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于是亲自上疏总督,总督也知道彩凤军年年招人,于是就答应了。

于是张十二娘就到了这云歌府参加训练,说来也是有缘,在乡下只是骑牛或者玩弹弓的张十二娘,骑马射箭好像天生的,很快就上手了。

虞慧儿和两人说话的时候,魏思思和庄九通在营帐里面,讨论着。

“没有想到虞朝女子都如此弓马熟练,大魏复兴,真是难上加难。”魏思思感叹着,如今虞朝不断训练着兵,而魏朝却没有可用之兵。

庄九通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此言差矣,就老夫从九世秀才那里听到的,鬼府手上还是有兵的,只是因为孤云侯认为起事尚早,缺乏时机,一直在静静等着。”

“不知道太傅认为的时机是什么?是虞帝驾崩吗?不过小女子认为虞帝就算驾崩,未必也有机会。”

庄九通叹气一声,感慨地说“如今的鬼府,早就不是以前的了。我如今不指望大魏能够中兴,只希望洛儿你一生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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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七章奇怪

殷洛心中一暖,对着庄九通说了一声谢谢,庄九通看着殷洛,感叹地说:“你父亲和我是好友,那些年,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可惜你家出事的时候,我恰好闭关。我恨笑自己没有能力,救你一家,如今能重新遇到你,也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

殷洛询问自己父亲的事情,庄九通也告诉殷洛,他父亲过往的事情。

魏思思在一旁听着,等到拯救通说完,才询问殷洛说:“殷姑娘,等我们离开这里,你是否要去找聂天元呢?我能看出,他对你一片痴心。若是殷姑娘你能嫁给他,也不算是一个良配。”

殷洛脸色苍白,有些恐惧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思思,你准备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我总是感觉,继续待下去,会出事。”

魏思思何尝不知道,但是她没有机会离开,毕竟她是作为人质到了这里,只要朝廷一天不放下对书院的戒心,她就一天不能离开这里。

魏思思觉得烦躁,也就早早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下雨,他们就呆在营帐之中,说说笑笑,倒是也足够快乐。

到了五月初十,天终于放晴了,于是四皇子组织一群人出去骑马打猎。

大家在营帐之中待的也比较闷了,这有机会策马,于是就各自散开,前去散心。

魏思思跑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一处人家,她驱马过去,见篱笆没有关,于是走上前,进入院里,然后看着这木屋,想到了刘歆曾经和自己说过。

刘歆说整个卿云围场都是用帐篷,只有他一家是用木头,这是因为他父亲喜欢酿酒,用木屋比较干净。

魏思思推开门,想起刘歆说的,这屋子下面有一个酒窖,酒窖放着刘歆不少书,刘歆因为逃难,没有办法带出来,还有一些懊悔。

魏思思准备按照刘歆说的打开地窖的时候,只见一个颇具风韵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虽然有些年龄了,但是眉间自有风采,就算的魏思思是一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子虽然和刘李氏挂相,但是举手投足,别有风韵,虽然不是一个绝世美人,到也算的是一个媚人。

“你是谁?”

“你是李朱碧?”魏思思询问说。

李朱碧点点头,然后看着魏思思,好奇地说:“你是什么人?怎么我从来没有在围场见过你。”

“我叫魏思思,是继贤书院的人,如今刘歆正在我们书院读书,他曾经和我提到过你。”

听到魏思思这话,李朱碧连忙说:“魏姑娘,刘歆他也来了吗?”

“没有,这次我是陪着公主和礼亲王来这里的。”

“礼亲王,礼亲王是谁?四皇子来了吗?”李朱碧连忙说着,魏思思一笑,准备告诉李朱碧礼亲王就是四皇子的时候,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马的嘶鸣之声。

两人从屋里往外面一看,原来是四皇子带着几个护卫到来,见到四皇子到来,李朱碧连忙跑了出去,对着四皇子说:“四殿下,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那两个护卫见李朱碧疯疯癫癫的,下马拦住李朱碧,李朱碧挣脱不得,于是大喊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四殿下,你要为刘勇报仇呀,为刘勇报仇呀。”

四皇子皱眉,对着魏思思说:“你怎么到了这里?”

“先别管这件事,她似乎有元清在身,你难道不想帮她吗?”

“这天下有冤屈的人可多了,本藩怎么管的过来,等到秋狝之后,本藩自然会送到奏章到知府那里,让他下令督办。好了,这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四皇子说着,让魏思思上马,走的时候,对两个护卫使了眼色。

魏思思看到这个眼色,心中突然不安,询问四皇子说:“王爷,你那两个护卫怎么没有跟着来。”

“他们自然要详细询问这人的冤屈了,等他们打听明白,自然会回来。本藩做事,魏姑娘你还不放心吗?”四皇子说着,脸上再次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魏思思却感觉到一阵胆寒,准备回去看看,但是四皇子却一直跟着他,不给魏思思这个机会。

魏思思心中越想这件事越有蹊跷,回到营地之后,魏思思开始打听起来。

关于刘勇的事情,这些留守的士卒当然一清二楚,但是关于李朱碧的事情,他们都不清楚。不过这些人都说李二姑娘也算这附近的一枝花,不止围场有人来刘家提亲,就连知县也为自己儿子提亲过,不过这刘勇都没有答应。

于是关于这件事,很多士卒认为刘勇自己吃了碗里吃锅里,这才不让自己小姨子出嫁。但是去刘勇家吃饭的士卒,都能看出来,刘勇和李二姑娘之间谨守礼节,没有丝毫越礼的事情。

至于四皇子和李二姑娘的事情,士卒们都不知道,他们只是知道四皇子平时喜欢喝酒,刘勇酿造的梅花雪酒又是附近一绝,所以每次秋狝,四皇子都会去刘勇家里喝酒。

魏思思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更加奇怪了,这四皇子明明认识李朱碧,为什么今天要表现出不认识的样子,而且按照他的为人,应该是想办法去帮刘勇伸冤才是,怎么会表现的这么冷淡。

不管怎么样,魏思思觉得这当中,肯定有问题,但是问题出在那里,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找谁询问才是。

当天晚上,夜色很好,群星闪烁,虞慧儿为了练剑法,也到了外面观星。

四皇子见到如此,笑着对虞慧儿说:“妹妹,没有想到你竟然喜欢观星,你不早点说,否则你可以去钦天监借用那边的仪器看看,最近从西戎那边传来一个仪器,能够清楚地看到满天的星晨。”

“是吗?西戎那边对星象也有兴趣吗?”

“是呀,他们的星象和我们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是说十二星次,他们说十二星宫。”

说着,四皇子让人拿来笔墨纸砚,根据自己的记忆开始画了起来,这最中间画的九品莲花,四皇子告诉他,这是九曜,表示日月火水木金土罗睺和计都。虞慧儿好奇的询问,这天上的九曜是这样排列的吗?

四皇子点点头,虞慧儿询问四皇子怎么知道的。

四皇子笑着说:“这个当然是钦天监那些人计算的,这根据九曜相食就可以知道,在三代的时候,古人就算出了木星十二年绕着天空转一圈,所以叫他岁星,日食的时候,月亮遮住太阳,可以知道月亮离我们近,而太阳离我们远。就根据这个相食可以定,这位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根据星宿的变化,连算他们运行,这天运转一周,邵子算的三百六十五天四分之一,不过这数字太零散,于是先贤就取了三百六十天,这样才方便计算,要是零零碎碎算起来,这人在有才干,也会算不明白。”

“而且妹妹,根据钦天监那些老家伙的说法,我们的地也不是平的,而是圆的。根据浑天说,我们就生活在一个如同鸡蛋上,周围充满了气。”

“这,四哥,你说笑了吧,这地怎么会是圆的。”

“这不是说笑,曾子也曾反驳过,若是天是圆的,地是方的,那么四角又如何能覆盖?而且妹妹,你若是站在大海边上,望远方望去,首先看到就是船帆,而不是船头,这就是很明显的证据。”

虞慧儿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这时候四皇子笑着说:“这个可信可不信,妹妹,你继续看。”

说着四皇子将外面二十宿画了出来,最后又将十二宫给画了出来。

虞慧儿看着十二宫的名字,忍不住笑着说:“怎么都是奇奇怪怪的名字。”

“哈哈,毕竟西戎,怎么能和我们这天朝上国想必,他们无法就是看到什么就叫什么,也没有什么微言大义。”

虞慧儿见四皇子对星象颇有研究,于是让四皇子告诉自己星象的事情。

四皇子正好愁自己一生本事无人问津,于是款款而谈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四皇子就教虞慧儿认星象,这倒是给了魏思思机会。

魏思思趁着四皇子不注意,一个人悄悄地出了营帐,然后到了刘歆的家里。

她到的时候,仔细寻找,都没有发现李朱碧的下落,心中一惊,担心自己来晚了一步。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魏思思担心是四皇子追了过来,不由转身躲到了房间里面。

这马在篱笆外面停了下来,魏思思望外面一看,只见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铠甲看着魏思思的马,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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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六废典故

虞慧儿见他们争吵起来,连忙劝说:“两位皇兄,你们之间有什么,可以好好地说,不要如此。”

十皇子看着四皇子,然后对虞慧儿抱拳说:“我和四哥之间没有什么,只是四哥去了一趟东海,整个人都变了,妹妹你说,这亲人重要还是外人重要。”

“自然是亲人了,怎么了,难道四哥帮助外人对付母后吗?”

“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我看快了。”十皇子说完,觉得气愤不过,说了一声抱歉,走出营帐。

看着十皇子这个样子,虞慧儿询问四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笑着说:“你十哥就是这样的,听风就是雨。往往夸大其词,说的吓人,其实就是一点小事。”

四皇子说到这里,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他就是怪我东海去为他迎娶了一个嫂子,那个女子,母后曾经想要许配给他。他就是因为这件事和我闹别扭的,认为我抢了他的东西一样。”

“四哥,你要纳侧室了吗?”虞慧儿好奇的询问,四皇子说是,还说这个人她们认识,就是若水仙子。

虞慧儿不由吃惊呀了一声,然后询问说:“这若水仙子是什么来历?她不是一个坤道吗?”

四皇子笑着说:“坤道自然也是,她也是定国公的女儿,一位千金大小姐。对了妹妹,这些天,就要麻烦你看着魏思思了,她的身份在这里,很容易惹出事情来,这个你是知道的。”

虞慧儿点点头,说自己明白了。

四皇子写了一封信,虞慧儿看了一下,询问四皇子,这里两个字读什么。

四皇子指着一个字说:“这一个马一个刍的,是侧鸠切,音邹。至于这个四个人,就是的虞字,这是古字了,驺虞是这围场管猎物的官员,圣人称制之后,不喜驺虞的虞字旁边有一个马字,于是将这个官员的虞字恢复成古字。你和圣人接触不久,还不明白圣人的脾气,圣人虽然不提倡避讳,但是对于这些却很忌讳,昔日曹文帝喜欢数字,爱好老人。当今圣人就喜欢好用古字,好用生僻之典。比如他的六废这个号。”

“六废不是出自南华经的那个谁吗?叫无支祁还是什么的?”

四皇子听到这话,不由哈哈笑了起来,对着虞慧儿说:“妹妹,回到宫中,你还要多读书,庄子那个叫支离疏,无支祁是一只妖猴,现在还被关在水里的。六废可不是用的支离疏的典,而是用的礼记。”

四皇子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上:“发然后禁,则扞格而不胜;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杂施而不孙,则坏乱而不修;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燕朋逆其师;燕辟废其学。此六者,教之所由废也。”

四皇子知道虞慧儿没有读过几本书,于是解释说“这第一废,就是等到学生出问题才去下禁令,已经很难改变学生的陋习了。这第二废就是错过了学生最佳的学习时机,再让他来学,这就算多努力,也只会事倍功半。第三废就是教学杂乱,没有计划。本来深刻的学问教的很浅,让学生轻视学问。原本浅薄的问题,却说得很深,让学生觉得厌烦。这第四废就是一个人独自学,没有朋友老师来开导,这样只会让他眼界不开阔,见识不够渊博。这四废是和四兴是相对的,你要是想知道四兴,可以问下魏思思,我这里就不多谈了。”

“接下来的第五废就是有同学和朋友,却看不起他们,不以他们为老师。第六废就是看不起老师,认为老师不过如此,这样就无法学到真正的东西。”

虞慧儿觉得这六废挺有道题的,于是对着四皇子说:“原来的父皇六废老人是这么来的,这古人倒是总结的挺有道理的。”

“这天下事,圣人先贤早就说尽了,什么人情世事,圣人早就在书中写过了,只是如今有一些人,不师古,不读书,不明白,他们的水平比起圣人来,还差的远矣。”四皇子说到最后,魏思思正好走进来,听到四皇子这话,好奇地说:“你们在聊什么,谁和圣人相比了?这岂是能比的?这是要杀头的。”

虞慧儿没有听出了魏思思的嘲讽意思,笑着说:“四哥再和我说圣人六废这个号的来历,原来这个号是出自礼记,而不是南华经,朝中的大臣,真是一个都不懂。”虞慧儿进入宫中,也曾问过学士这些人,为什么圣人要取这么一个雅号,似乎有些不吉利,这些学士都是解释的典出自南华经。

“这倒是不是大臣不懂,而是不敢懂,六废要是出自礼记,那么就是圣人遗憾自己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王爷,圣人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吗?”

四皇子尴尬地扇扇风,然后说:“圣人重来不避讳这件事,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让自己的儿子成才,他当日看到礼记这话,就取了这个号。自古好大习功,忌讳过错的皇帝不少,但是如圣人这般坦诚,承认自己教子无方的皇帝,也算古往今来,第一个。”

四皇子觉得自己这样解释似乎也不够力度,继续说:“君子之过也,如日月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之仰之。”

“可惜,圣人犯了这六废,可改不了了。”

四皇子咳嗽一声,又一次被魏思思给抓住了漏洞,不过他很快就笑着说:“那么圣人算是一个好学的人,不迁怒,不贰过。”

四皇子说完,然后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这段时间,就麻烦你教公主一些诗词吧,不说出口成章,至少能够让诸位国公不会认为公主不学无术。”

“那么就让她背诵大小雅就可以了,不过时间还多,以公主殿下的聪明,到时候一定不会出问题。”

四皇子说好,然后离开这里,魏思思等到四皇子离开,对着虞慧儿说:“师姐,师傅没有教你读过典籍吗?”

“没有,我也不喜欢读书,这只要会认字就可以了,又何必读那些书呢?反正我看着那些书,就觉得头大。”

虞慧儿说好,因为时间只有一两个月,她也不可能让虞慧儿将十三经背下来,只是让虞慧儿背了一些段落。

在他们教书的时候,一个人骑着快马回到了京城了,进入到了九皇子的府上。

这说来也巧,苟二也回来了。

九皇子先没有让苟二说,而是询问这人说:“围场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好事,好事,十皇子要动手杀一个叫魏思思的宫女,然后四皇子出手相救,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动起手来。”

“好事,好事,下去领赏吧,若是老十杀了老四就更好了,自古以来,天家都是这样,不是你杀我,我杀你。等到小老十回来,我这个当哥哥的可要好好说他,为什么不动手。”

这些仆人都是九皇子的心腹,和九皇子一条心,听到这话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遗憾,遗憾十皇子没有除去四皇子。

只有赛青田一个人在那里暗中摇头,心想自己等到功成,一定要退出去。这九皇子连自己亲人都不在乎,自己这些外人岂不是更加如同草芥。

九皇子高兴的拍手几下,然后笑着说:“苟二,你们那边如何?”

苟二犹犹豫豫,还是将妙云子背叛的事情说了出来,九皇子顿时拉下脸来,对着苟二说:“我让你们去帮我办事,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苟二也是担心这件事,才不敢回来,如今他只有下跪,然后看着自己师尊赛青田,赛青田说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然后对着十皇子说:“走了区区一个妙云子,算的上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将是那个绿林盟主好好把握,我在金阳府的时候,就听说易龙山有一股魏逆,若是我们能够铲除那股魏逆,区区一个妙云子,何足道哉?”

“不知道先生准备让谁去呢?”

“绿林盟主已经定下来了,而且听苟二的说法,昭穆尊不愿意接受这群绿林中人,还是苟二你去比较好,只是不知道殿下手下是否有能干的将军,能够将绿林这一盘散沙聚在一起。”

“这件事让我想想,这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明早再说吧。”

赛青田认为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就没有在乎。

他们不知道,如今的卧龙山,已经快要落到五皇子的手里了。

那日牟阿大告别董武,到了京城,五皇子正好因为服丧,无所事事,于是亲自接待了。牟阿大真是受宠若惊,他在绿林的时候,也不算什么人物。五皇子如今能够亲自接待他,真是让他激动的愿意效死力。

闲极无聊的五皇子听着牟阿大这么说,想到这些人也是可用之人,于是让河左一剑段剑青亲自率领十几人,拿着自己信件去招安。

段剑青他们在今天晚上就到了卧龙山的龙角峰,龙角峰如今热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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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章摘桃子

虽然妙云子和苟二走了,辛树凭借自己的六阴功,降服这群江湖二流人物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些绿林豪杰,或是真的想结盟做大,或是心怀鬼胎伺机夺权,都呆在龙角峰上,奉辛树为尊。

段剑青作为江湖老手了,按照江湖的礼节,让人送上拜帖,然后等到辛树让人请他们才进去。

辛树也亲自到了寨门去迎接,他心中知道来者不善,但如今对方代表五皇子到来,自己可不能失去礼数,要不五皇子震怒,让各府总督调集精兵,全力围剿他们的话,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知道天使深夜来到鄙处,所谓何事?”辛树故作文绉绉的样子,询问辛树的来意。

“这里有五殿下的一封信,辛大盟主,你自己看吧。”

段剑青将信递给了辛树,辛树拆开一看,这信倒是写的平实,没有骈四俪六,辛树这个大老粗连蒙带猜,还是将信的意思理解了。

五皇子告诉辛树,这样啸聚山林终究不好,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生,他们以前是因为魏朝的压迫,才迫不得已落草为寇。辛树看到魏朝的时候,还不着头脑,他记得自己是垂宪元年落草的,那时候魏朝都灭亡了快三十年了。

五皇子说朝廷会怜悯他们的苦衷,若是他们拱手来降,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如今五皇子就要就藩,到时候,护卫军就让他们来担任。

辛树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些为难了,这绿林待着的确不是一个事,自己若是能当了官军,到时候也是拦路设卡,商人都要乖乖交钱,自己还不会惹上麻烦。

不过如今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邀请段剑青去聚义厅,然后和段剑青喝了喝酒,段剑青就以累了为名,退下了。

辛树就派人送段剑青去休息,然后自己和个个寨主呆在那里。

司马童最先开口询问说:“五皇子如今送来的信说的什么?”辛树让人将信递给司马童,司马童看了之后,也依次递给其他寨主。有些看不懂的,就让别人解释。

等到几个重要的寨主看完之后,司马童沉吟了一阵,对着辛树说:“不知道盟主你准备怎么做?”

“这件事我不敢自专,大家都是联盟的一员,自然要先问过大家才是。”辛树也算的上一个老江湖了,将球再次给踢了回去。

司马童也没有出声,大家都没有出声,这样沉默了良久,铁仁才说:“诸位,我们就不用这么打哑谜了,大家不说话,只是碍于绿林规矩,投降官府要背上骂名而已。”

众人还是没有回答,不过这话铁仁倒是说对了,自古官贼不两立,为了避免自己人勾结官府下黑手,绿林有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和官府打交道可以,毕竟大家能不和官府起冲突就不起冲突。但是若是投降官府,协助官府剿贼的,就要受三刀六洞之刑。众人不担心这个刑罚,就是怕以后被绿林朋友耻笑,他们这些刀口为生的人,能珍惜的就是名声了。

铁仁看着他们,劝说说:“自古成大事的,不拘小节。这投靠官府,也只是绿林笑话,而我们的子孙却不会笑话我们。这当官的,总比当贼的名声好吧。五皇子说的没有错,如今世道清明了,皇帝老儿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皇帝,说实话,我听戏文里面的唱的皇帝,哪个比的上如今这个。我们当初也是迫不得已落了草,当了贼,如今朝廷给了这么一个机会,再不去争取,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铁仁的话也说对了一群人,的确当官肯定要比当贼好,他们以前没有机会,如今能当官了,巴不得早点投降,不过如今还欠缺一个领头羊。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辛树,意思很明显,这投降是你这个盟主带头的,自己只是裹挟的。

辛树也知道他们的心意,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如今朝廷能给我们这个机会,那么我们就要把握。”辛树说完,众人都叫好,然后开始设宴摆酒。

他们在这里互相吹捧,说以后当了官,谁提携谁之类,倒是不亦乐乎。而有几个跟着来的山贼,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他们觉得绿林之中,义气最重,就算被杀,也能坏了绿林的规矩。

于是他们就连夜准备离开,不过他们这一走,就被人发现了,然后绑了起来。抓住他们的小头目,见各位寨主十分开心,也就不敢出声。

到了第二天天明,他们才禀告辛树了,辛树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大怒,决定要处置这几个叛徒,要不到时候人心就散了。

行刑的时候,段剑青等人也到了刑场,这说是刑场,其实就是龙角山的一处悬崖边,这处刑的方式就是每人身上绑着百多斤的石头,然后退下悬崖,这百多斤石头落地之后,就当他们的坟了。

段剑青听说了之后,走向前,对着辛树说:“辛盟主,且慢,这件事是盟主你们的私事,段某不应该多问,但如今段某不忍见这几个兄弟惨死,只好厚着脸皮,说上几句了。”

辛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指望在段剑青身上,哪敢怠慢,谄媚地笑着说:“这个天使,你说就是了,你说。”

“他们不愿意从朝廷,是他们一时间中了魔障,这没有什么,只要他们答应不再落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各位亲放心了,你们到了殿下帐下,何愁没有兵呢?”

听到段剑青这话,众人也不在坚持了,只不过有一个宁死不从的,那么段剑青也不阻止,成全了他相死的心愿。

听到那人坠落悬崖的惨叫,在场众人顿时没有其他想法了,这活着总比死了好了。

见辛树等人这样识趣,段剑青也用五皇子的名义,册封他们为护卫军,辛树得了一个游击将军,其他几个重要的都封了一个千总,然后不重要的都封了一个守备。

虽然人还是他们原来的人,但是他们有了这个封令,就彻底从贼变成了官军了。

众人说不出的欢喜,段剑青看着他们高兴,也笑了出来,他一是高兴自己完成使命,第二是笑这些人太过单纯,五皇子这个认命完全是虚职,五皇子连封地都没有的,更不用说养他们了。

段剑青虽然不知道五皇子的用意,但自己反正完成使命,担心再多也是白搭,于是段剑青以回去交差为由,离开这里。

段剑青回去京城的第三天,辛树这边又来贵客了,苟二带着一个人到来。

苟二倒是没有段剑青那么老成,到了山寨前,就大喊说:“辛树呢,快出来见我。”

这些人多半认识苟二,知道苟二的厉害,于是去见辛树,等到辛树出来,苟二哈哈哈笑着说:“辛树呀辛树,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们要让你当官了,连铠甲都准备好了。不过你太心急了,你要先为九皇子立功,这才能当官,这铠甲还是先放放,这是九皇子手下的常守备常大人。”

苟二原本以为辛树等人会诚惶诚恐,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辛树听到这话,冷笑地说:“区区一个守备,见到本将还不行礼。”

苟二看着辛树,合不拢嘴,对着辛树说:“我疯苟二都算疯的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比我还疯,你以为你家苟大爷是和你开玩笑吗?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守备。”

辛树还是冷笑地说:“谁和你们开玩笑了,守备现在山寨里面都有十几个,千总都有五六人,本将可是游击将军,你若是不信,自己看,这是什么?”

说着,辛树拿出自己的腰牌,然后对着苟二说:“五皇子已经任命我们为他亲兵了,请你转告九皇子,我们只能谢过他的好意了。”

苟二看着腰牌,心中知道若不是朝廷的人指点,这些山贼是不知道腰牌样式的。

虞朝武官各命的样式都不同,想要仿造,必须先见过。辛树他们自然不敢去抢游击将军,如今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投靠了五皇子。

想到自己这一次再失败,九皇子一定会看轻自己,甚至会治自己的罪,于是苟二准备铤而走险,先杀了辛树,再杀几个为首的人,让这些人听从自己的。

在场就算不是人精,也是多年闯荡江湖的,苟二眼中杀意一露出,他们立马退后,招呼人,将他们保护起来。

常守备见敌众我寡,于是对着辛树他们拱手行礼,他也不愿意当这些草寇是自己上司,于是开口说:“诸位好汉,既然你们选择为五皇子效命,也算弃暗投明了。反正大家效忠朝廷,效忠五皇子也好,效忠九皇子也好,各行其是便可,我们也不愿意多说什么,诸位请吧。”

说着,常守备带着苟二离开,苟二心中还愤愤不平,常守备说:“如今敌众我寡,而且他们如今是五皇子的人,动手下来,胜负我们都难面对五皇子。这件事还是先请示九殿下再说,这非是我们的过错,殿下不会怪罪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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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一章求征

常守备安慰了一下苟二,免得苟二因为冲动或者害怕担责,出手惹出大祸。

苟二也不是傻子,见常守备这么说,于是也只好回去禀告。

他们回去的时候,辛树等人也回到山寨里面讨论这件事,铁仁为人最为谨慎,于是对辛树说:“今天这样的罪九皇子的手下,似乎有些不太好。”

辛树不在乎地说:“得罪就得罪了,如今我们是五殿下的亲兵,九皇子难道还敢调集大军来攻打我们吗?”

“不是攻打我们的问题,而是穿我们小鞋。毕竟五皇子和九皇子是亲兄弟,要是九皇子在五皇子耳边说些不好听的话,五皇子怪罪我们怎么办?”

铁仁这一问,辛树反而不能回答了,他也知道兄弟自然比他们这些外人亲,不过如今得罪就得罪了,想要道歉也来不及了。

司马童开口说:“如今得罪了就得罪了,只能想办法补救,谈论这件事好不好,已经无济于事。而且九皇子就派一个守备来,还要我们立功之后再封赏,这不是轻视我们是什么?”

在场众人点点头,段剑青来的时候,对他们这些寨主都客客气气的,苟二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他们十分火大。

“的确,我们在五皇子帐下比在九皇子帐下要好很多。这件事,铁某认为应该告知五皇子,我们先告诉五皇子,这样就算以后九皇子进谗言,五皇子也不会相信。”铁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于是也派遣人去京城见五皇子。

苟二两人回到京城之后,苟二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然后补充说:“我们因为他们是五皇子的手下,不敢动手。”

九皇子没有责备他们,而是气愤地说:“老五这个人向来无所事事,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种花花肠子,先生,如今应该怎么办呢?书生那边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江湖这边,似乎计划生变了。”

“无妨,这件事我早有对策,九殿下,你可以告诉五皇子,告诉他,你准备和他合作,一起剿灭易龙山的贼人。五皇子不知道易龙山的实力,一定会草率答应,到时候九皇子你只要找人佯装进攻就可以了。”

九皇子思索了一番,指着赛青田说:“若是老五不答应呢?”

“那么九殿下,你就请兵自己去扫荡就是了。反正一定要在秋狝之前办成这件事,贫道夜观天象,紫微暗沉,恐怕圣人离万岁之日,不远了。”

“真的,那么我就要抓紧机会了。”

赛青田阻止说:“如今还不是机会,不如等到圣驾离开之后,在调兵到青山口,静候时机。”

九皇子点点头,然后去找五皇子,五皇子正在为辛树这些人发愁,他虽然知道这些人有用,但是怎么用,五皇子还没有想好。

九皇子到了之后,五皇子接待了他,五皇子对九皇子说:“九弟,你来找你五哥所谓什么事情呢?”

“五哥,我们是亲兄弟,难道不应该多多来往,交流感情吗?”

“是吗?那算是我多心了,你既然来了,那么准备聊什么呢?”五皇子对和蔼的九皇子不抱什么好感,他天生就看不惯九皇子,觉得九皇子这人心机太深了,和九皇子在一起的话,自己被他卖了,自己都不知道。

九皇子也寒暄了几句,见五皇子不耐烦了,才开口说:“其实愚弟今天来这里,是想和五哥商量一件事。五哥,我听说,东海易龙山有一股魏逆,我准备联合你去剿灭,到时候圣人一定开心。”

五皇子听到这个建议,思索了一番说:“这件事,做哥哥的我要想想,而且我可没有士卒协助你。”

“五哥,你有没有,兄弟我心里亮堂堂的,若是兄弟你不愿意的话,弟弟我就自己去禀告圣人,自己去建立这个功劳,这是弟弟我的善意,还希望五哥你能明白。”说完,九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五皇子,五皇子沉思了一会儿,对着九皇子说:“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九弟,想必你剿贼也不急着这一天吧。”

“不急,不急,明天弟弟在进宫也行。”

五皇子说了一声好,然后送着九皇子离开。

当天下午,辛树派来的使者就到来了,五皇子听说了这件事,顿时明白九皇子的想法,然后冷哼一声说:“这借刀杀人的计策也太老旧了,老九果然不怀好意,我且看看,他明日是否会进宫去求见圣人。”说着五皇子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轻蔑。

出乎五皇子的预料,九皇子第二天真的进宫了,九皇子等到下朝之后,到了坐忘阁。

皇帝坐在那里,处理奏折,无所谓地对着九皇子说:“你这次进宫,所谓何事?”

“孩儿这次来到宫中,是想要求父皇,让孩儿离京,去讨伐易龙山那群逆贼。”

皇帝听到易龙山,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对着九皇子说:“文浚,你倒是消息灵通,不过朕去过易龙山,要铲平这群逆贼,非要三万人不可。”

九皇子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去过易龙山,一下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皇帝说:“父皇,既然你要三万人,那么孩儿只要四万兵就足够了。这群逆贼不铲除,只会越来越猖狂。”

皇帝看着九皇子说:“文浚,这易龙山,可不简单,你若是攻打不下来,由当如何呢?”

“孩儿竟然敢请缨,自然敢承担,孩儿若是不能剿灭易龙山的贼人,就永远不回来了。”

皇帝思索了一番,对着九皇子说:“你先下去吧,等下朕会去找你母后说明这件事的,如今兵权在她手上,她不同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九皇子自然不会反对什么,他退下之后,皇帝处理好奏章,没有去找平妃,而是去了三省殿,进入三省殿之中,八皇子正在作画,见到皇帝到来,连忙行礼。

皇帝挥挥手,然后走了过去,发现八皇子正在画的是虞慧儿画像。

“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妹妹了?”

“已经孝昭元妃将妹妹的画送给孩儿,希望孩儿能够画一幅,让妹妹认祖归宗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她。”

皇帝听到这话,感叹说:“孝昭元妃倒是有心了,朕问你,你是否想要出去?”

“父皇若是要儿臣出去,儿臣就出去。若是父皇不让儿臣出去,那么孩儿就继续在这里等着。”

皇帝听到这话,沉吟了一下,然后对着八皇子说:“那么你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你竟然会相信你九弟的话,真是……你可记得,小时候,我曾经给你和九弟几只兔子的事情?”

“孩儿还记得,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你的几个兔子最后如何?”

“它们都老死了。”八皇子说到老死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他突然联想到,难道圣人要关他一辈子?

“你九弟的呢?”

“儿臣不知道?”

“你九弟将它们分成两组,让它们互相攻击为乐,朕让他读也是因为这样,希望能够陶冶他的性情,不要让他太过残暴。不过他的书全都读偏了。而你,朕让你读是要你明白人心险恶,而你呢?你读出什么?”

八皇子听到皇帝最后有些生气,立马跪在地上说:“儿臣知错,儿臣知错,儿臣不知道圣人心意,儿臣只是喜欢说林的一个故事。”

皇帝来了兴趣,询问八皇子的什么故事。

“这雕刻木人之道,最小雕刻的时候,应该将鼻子雕刻大一些,眼睛雕刻小一些。这样是鼻子可以慢慢修改小,而眼睛可以慢慢雕刻大。若是鼻子小了,眼睛大了,那就不好雕刻。”

听到八皇子这话,皇帝叹气一声说:“韩非子说的故事那么多,你竟然只学会了这个,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才好。做事留有余地,这倒是不错,但是有些时候,可没有余地给你。朕告诉你……算了,你继续看韩非子吧,等到你彻底明白了朕要你看这书的含义,朕再放你出来。”

说到这里,皇帝感叹说:“你母亲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处处体贴朕。而你却一直不明白朕的心思呢?你好好看,好好想,三天写一篇心递呈给朕,什么时候朕满意了,你就什么时候出去。”

皇帝说完,然后离开这里,走出这里,他就去找平妃。

平妃看着皇帝脸上有抑郁之色,对着皇帝说:“圣人,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了吗?”

“朕刚才去看了老八,唉,他性子这么柔弱,日后当了藩王,也会被人利用,做错错事。”

“圣人,八皇子向来聪慧,若是他真愚笨,画画也不会这么好。臣妾从他画画有条不紊就知道这人处事极为有条理,心中自有打算。只是他不愿意伤了圣人和皇子之间感情,才会做出那件事。臣妾认为,不如将他先放出来吧。如今大皇子已经那样了,而二皇子最近似乎病了,文妃姐姐一个人照顾有些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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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二章上策

皇帝摇摇头,对着平妃说:“他若是一天不醒悟,那么朕就不会放他出来。算了,朕来找你,不是为了他的事情,你那个宝贝幺儿,要请缨去征讨易龙山的山贼,你怎么看?”

“文浚这也是为了国家,不过易龙山倒是不容易攻打,文浚他自己也没有带过兵,恐怕想要打下这易龙山有些难度。”

“他现在可是天下皆知的贤士了,倒是没有必要去为了名气征讨易龙山。朕想了想,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圣人不是已经委托四皇子和定国公那个女儿协力剿灭东海的魏逆吗?”

“老四这人,他的心思,朕都猜不透,不过他连程识小那里都不愿意去,更别说剿灭魏逆了。他这个人,和前朝那个王长军一样,想要拥贼自重。可惜朕不是魏成帝,他不愿意全力围剿,那么朕就另外选人了。”

平妃听到这话,才小心翼翼试探说:“不过文浚这样越俎代庖,恐怕贤妃那里会产生意见,贤妃若是不帮助文浚,文浚对付易龙山还是有些难。”

“有你出马,那还用担心什么?你在宫中筹谋了这么久,难道就不准备亲自去试试吗?”

平妃一笑,对着皇帝说:“臣妾若是出征,难免劳师动众,臣妾就带着数百骑,到时候点齐三县厢军,让文浚挂帅,剿灭这一股逆贼吧。”

皇帝点点头,对着平妃说:“朕也不用下诏了,区区一股魏逆,朕还要下诏,岂不是让后世笑话。”

平妃说唯,然后皇帝就道别了。

平妃立马让人收拾行装,第二天一大早,平妃就带着一百骑,出了宫门,到了九皇子府上。

平妃到了之后,骑着马就进入到九皇子府上,九皇子听到仆人禀告,穿着中衣,披着一件纱衣,就走出来,对着平妃说:“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给你一刻钟时间,穿上甲,骑着马,随我去围猎。”

九皇子说了一声唯,立马前去穿铠甲,然后带着弓箭和宝剑,骑着马和平妃汇合了。

平妃看着九皇子身边的护卫说:“你们就呆在府里,文浚,我们走。”

说着平妃就带着九皇子一起出了城,望易龙山方向去了。

九皇子询问说:“母后,难道这一次要你亲自出征吗?”

“本宫只是来打猎的,出征的事情,可是你的。”

平妃这么说,九皇子也就明白过来了。

他们一群人到了雨城,先去雨城驿站休息,然后平妃让一个女兵去通知知县和团练。

知县知道平妃到来的消息,吓得全身一颤,立马穿着朝服来到驿馆。

进入驿馆,到了最里面的房间,知县看到团练跪在一旁,连忙行礼说:“小臣赵志民,见过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不用多礼,你立马写一封信,给其他两位知县递去,让他们发厢兵,和你一同汇剿易龙山的山贼。”

知县听到这话,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对着平妃说:“娘娘,三县厢军,不足万人,易龙山那伙逆贼十分彪悍,小臣几次围剿,皆是没有成功。”知县这话半真半假,叶鷟鸑的部队的确彪悍,但是屡次围剿就是一句假话,知县就是上任的时候,去围剿了一下,然后被叶鷟鸑狠狠教训了一番,自此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平妃冷哼一声说:“赵知县,难道你认为本宫到了这里,也无法剿灭这伙山贼吗?”

赵志民连忙磕头谢罪,说自己自然相信平妃到来,剿灭这群山贼就是易如反掌,势若破竹,只是自己作为知县,要据实禀告贼情,免得娘娘到时候怪自己的没有说。

平妃让赵志民立马去将军队调来,然后和团练到了军营,去看看厢军。

团练和平妃到了军营,立马将厢军给着急起来,这雨城有两千多厢军,其中有三百骑兵,两百弓箭手,其他就是刀兵盾兵这些。

除了骑兵和弓箭手,其他士卒平时就种地,农忙结束之后就来参加训练,朝廷也不提供粮食,但是也不收他们的税。

本来还有一千多人,但是那一千多人是服役才来,如今正是播种的日子,所以自然也不在这里。

平妃倒是没有在乎那一千多服役的人,反正那些人也是充数的。

团练到了将台,然后开始让这些士卒出练,这些士卒都郁闷,这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出练起来。

平妃站在一旁看着,只见团练挥动旗帜,这些厢军有条不紊的进攻者。

等他们演示完毕之后,平妃点点头,团练送了一口气,然后平妃就住在军营之中,等待其他两县的士卒到来。

当天晚上,吃了晚饭之后,平妃对着九皇子说:“看来各地厢军还能用,文浚你记得,无论日后如何,你到了封地之后,一定要督促当地厢军演练。这些厢军虽然不能为你所用,但也是保护你的屏障。魏朝为什么灭亡,就是因为只重禁军,忽略府军,禁军打光之后,府军只能请降。国朝可不能重蹈魏朝覆辙。”

九皇子说是,然后对着平妃说:“这点人,似乎对付不了易龙山吧,父皇曾经说过,要打下易龙山,必须要三万人。”

“你父皇他懂什么打仗,他少年时候还知道一些兵法,后来就知道不论死伤,以石头打破鸡蛋了而已。”平妃说道这里,冷笑一声,然后再次说:“打仗可是要动脑子的,什么都不管,就一股子打过去,那么自然要很多兵。不过如今对付易龙山,就不用这么麻烦。”

听到平妃这话,九皇子对着平妃说:“不知道母后你准备给如何攻破这个山寨呢?”

“如今本宫有三策,这下策就是我们招降他们,想必这群人见到我们到来,会投降一部份,那么就不用这么多人才会攻破这个山寨了。中策就是包围起来,让整个山寨断去粮食,等到粮食没有了,他们自然会投降。”

“这下策看来不是很可行,他们都是魏逆,早就想要当什么忠臣了,怕是劝降难以成功。中策只是围攻的话,旷日持久,这时间久了,也会被人笑话。”

平妃点点头,然后对着九皇子说:‘如今什么季节了?’

“仲夏。”

“等到厢军到齐了,就已经是孟夏了,这寒食才过了没有多久,你应该懂了吧。”

平妃说完,九皇子说了一句善,然后询问说:“不过这要损耗不少物资吧?”

“比起死人来,这点东西又算的上什么?你快去让人去准备。”

九皇子点点头,到了六月初一,三个县的厢军就押着物资,前去易龙山。

因为平妃到来是极为机密的消息,易龙山那边也没有当一回事,他们认为这都是知县为了功勋,不自量力再次前来剿匪,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厢军到了之后,九皇子让他们开始将易龙山给围起来,这易龙山本来就不大,六千厢军,还有临时从城里乡绅抽调的家丁,足够围一个水泄不通了。

围起来的时候,这些厢军开始建立防御工事,看样子是准备围困很久。

叶鷟鸑也人尝试冲杀了一番,但都被阻止,叶鷟鸑也得知,这厢军之中,有一百个射手,几乎是例无虚发。这些人先压住了阵脚,魏军也杀不进去了。这易龙山路上都设置了防御工事,反而限制了士兵冲下山。

叶鷟鸑心中知道不妙,但是也没有办法,每次最多五六百人冲下山,要是原本的厢军,见到这个阵势早就慌张了,如今去组织起来抵抗。

在包围形成的时候,叶鷟鸑也准备放弃这个家业,但是想到自己要是因为这样就放弃家业,让厢军上了山,将这些防御工事毁去,自己就难以在弄了。

六月初七,虞军的防御工事已经弄好,在初七晚上,天空吹起西北风,平妃不由大喜,然后将所有弓箭手交到一起,然后也让投石车准备就绪。

接下里火箭穿空,源源不绝,平妃让他们射出了五万支火箭,还有百多块包着易燃物的火球。

这些火球落在地上,震碎了里面的土制品,让油漏了出来,这火上浇油,加上夏天的树木本来就干燥。

顿时,整个易龙山就化作火海,这火海慢慢扩大,将整个易龙山给包围起来。

平妃看到这个景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叶鷟鸑在看到火箭的时候,就知道了平妃的计策,心中暗想这个一次虞军歹毒,当时叶天凤劝她,火烧不上来,他们可以凭借这个石头做成的山寨继续和虞军对抗。

叶鷟鸑这一次没有再次犯错,带着几个武功高的,趁着火势没有烧起来,从后山逃了出去。

厢军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一次是要这样,他们也就看呆了,让叶鷟鸑她们有了机会。

叶鷟鸑等四五人杀出去的消息被平妃知道了,平妃倒是无所谓,如今大部分魏逆都死了,区区几个人有什么在乎的。

平妃让这些弓箭手再次回到岗位,凡是有敌人突围,现在就一律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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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出路在何方

漫山大火,流金铄石,易龙山不断有人想要冲出来,都被厢军给拦住。

九皇子看着大火之中挣扎的魏军,不由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大声吟诵起来:“览天人之至周,嘉火德之为贵,含太阳之灵辉,体淳刚之正气……若乃流金化石,铄铁融铜,造制戎器,以戒不恭;砥炼兵械,整饬军容。四海宁,边境无寇;舀弓戢剑,解甲释胄;销镝为耒,铸戈为辱;战士反于耕农,戎马放于外厩。及至焚野燎原,埏火赫戏;林木摧拉,砂砾煎糜;腾光绝览,云散霓披,遂及冲风激扬,炎光奔逸,玄烟四合,云蒸雾萃;山陵为之崩陀,川泽为之涌沸。去若风驱,疾如电逝,纷纶纡转,倏忽横厉,萧条长空,野无孑遗,无隰不灰,无不毙。震响达乎八冥,流光烛乎四裔。榛芜既除,九野谧清;荡枝瘁于凛秋,候来春而改生。其扬声发怒,则雷霆之威也;明照远鉴,则日月之晖也;甄陶品物,则造化之制也;济育群生,则天地之惠也。是以上圣拟火以制礼,郑侨据猛以立政;功用关乎古今,勋绩著乎百姓。”

九皇子背诵着这千古名赋,说不出的志得意满,最后,他感叹说:“易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抑恶扬善,顺天休命。如今观之,诚如是哉。”

平妃看着自己一个幺儿,眼中也有几分柔和,对着九皇子说:“这火虽然好,但是也会伤人。你忘了,孔琨曾经说过,夫火之然,在群形则焚燎消铄,在肌肤则灼烂湮灭,奚言物之盛矣。这火若是用不好的话,可是会害了自己。若不是这些魏逆罪不容赦,本宫也不愿意用此计策。”

这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三处的知县都惊动了,他们到来这里拜会平妃,看着那还燃烧的大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平妃对着知县他们说:“这群人已经被诛杀了,鄙语有说,不辱死,他们尸骸,若是能找到,就将他们安葬了。”知县等人连忙夸奖平妃宅心仁厚,平妃没有说什么,见大事已经定下来了,然后和九皇子一起回到京城。

在路上,九皇子对着平妃说:“母后,你何必掩埋这些人呢?以他们的罪,就算枭首曝尸,也不足以惩戒他们的其恶。”

“这人都死了,你枭首有什么用,不过在外人面前显示你的残暴而已。而且本宫也是为你和你三哥,所谓积财给子,子不能守,积书给子,子不能读。唯有积福,子孙有报。苏家那个丫头死了,告诉本宫一件事,本宫和她年岁差不多,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本宫只有一个念头,看着你安全荣登大宝,或者当一个藩王。”

九皇子听到这话,安慰平妃说:“母后,你身体如今还康健,虽然不能千秋不死,但是双甲子还是可以过的。”

“你我母子之间,无须说这些,最近本宫可是听说你一些传闻了,本宫也不想管你太多事情,但是很多事情,你要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本宫从军多年得出的一个经验。”

九皇子说着是,然后没有继续这件事了。

他们到了京城,九皇子就前去禀告皇帝,皇帝早就看到了塘报,对着九皇子说:“回禄驾车,灾降易龙。你们母子倒是厉害。”

“母后认为这样会减少士卒伤亡,虽然耗费有些大。”

“羽箭和油脂都是小事,如今能除去易龙山的那群贼人,什么都好说。”

皇帝说着,夸奖了一番九皇子,让九皇子下去了。

九皇子下去的时候,贤妃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说:“圣人,易龙山的事情,是否做得有些过了呢?”

“只要能剿灭贼人,这有什么不可,朕还记得,当年齐云也是一场大火,烧的满天通红,粲然如同晚霞一般。”

贤妃也没有多劝说什么,对着皇帝说:“可惜这一次还是让几个贼首给逃了,根据四圣司的加急快报,他们在雨城见到过叶鷟鸑等人。”

“叶鷟鸑她们,朕已经交给了你儿子和儿媳去处理了,等到慧儿认祖归宗之后,再让文渊去剿灭,免得慧儿心中有芥蒂。”

贤妃点点头说好,让人继续去侦察。

这时候叶鷟鸑她们还留在雨城,不是因为她们胆大,而是因为这一次突围,一共八个人,除了叶鷟鸑和叶天凤,都是有伤在身,尤其是尉迟泰夫妻二人,身上有十几个伤口,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邀天之幸。

叶天凤感叹说:“幸好让慕魏他们下山了,否则的话,以她们的武功,实在难以逃出来。”

叶慕魏在平妃到来的那天就得到了四圣司的消息,作为四圣司精心培养的细作,贤妃自然不会这么白白给葬送了。

叶慕魏接到消息之后,就以打听附近消息为由和姜碧漪上下山了,为了不让人看出来,还带走了自己师弟。不过他们三人离开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叶鷟鸑伤感地说:“可惜今日偌大家业,全都付之丙丁了。这一次到底是谁,想出了如此毒计。”

叶天凤安慰叶鷟鸑,只要他们还在,基业可以重新再建,只要他们心不死,那么丢了什么都不算事。

叶天凤转移叶鷟鸑注意,询问叶鷟鸑今后有什么打算,叶鷟鸑一时间也没有主意。

到了六月十七,昭穆尊亲自来到雨城这个秘密据点,和昭穆尊一起来的还有叶慕魏和自己师弟师妹。

昭穆尊看着叶鷟鸑,安慰地说:“叶侄女,你没事就好。”

叶鷟鸑勉强苦笑一下,对着昭穆尊说:“可惜这一次没有早点离开,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谁指挥用兵的。”

“是平妃,平妃带着一百骑彩凤军的好手,还有九皇子,秘密到了这里,这用火攻都是平妃策划的,这件事,就连厢军都不知情,还是当天晚上见到火光才知道。”叶慕魏从四圣司那里得到的消息,款款而谈,表示这离开的时候,没有白费时间。

昭穆尊看着叶慕魏,皱眉说:“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都是小子亲自去探查的,这平妃虽然秘密出行,但还是有迹可循。最开始小子还不知道是平妃到来,但是小子和师弟师妹在雨城观看的时候,小子看到了一百个女骑兵,小子当时就和师弟他说了。”

北堂智信点点头,补充说:“当时我们准备回去禀告的时候,却慢了一步。”北堂智信没有说为什么慢了一步。

当时叶慕魏明明知道这群人是去围剿易龙山的,但是叶慕魏告诉自己师弟,说如今平妃来的目的还不明,不要先妄动,先跟在这群厢兵后面看看,免得误报军情,引起山寨恐慌。

北堂智信认为叶慕魏说的有理,于是就跟在这群厢兵后面,不过等到他们确定贤妃的目标是易龙山的时候,想要报信都来不及了。

不过这群厢兵没有进攻,只是修建防御工事,于是叶慕魏告诉北堂智信,让北堂智信和姜碧漪前去寻找援兵,到时候内外一起攻击厢军,解了易龙山之围。

这当然是为了调开北堂智信,为了方便自己行事,叶慕魏只能忍痛让自己师妹和北堂智信一起离开。

叶慕魏等两人走了之后,就告诉四圣司,希望四圣司能够布置一个陷阱,来个围点打援,将外面的援军给尽数歼灭。

不过这个消息四圣司的人并没有告诉平妃,而是压了下来,他们早就得到了贤妃的暗示,这一次不要协助平妃,让平妃一人来领功劳。

四圣司的人也是没有料到,平妃竟然会这么快的将易龙山给攻破,他们只能开始利用这件事,为叶慕魏造势。

叶慕魏也说了自己师弟他们离开之后,自己就在打听消息,这话都编了几天,自然没有丝毫破绽,滴水不漏,就算昭穆尊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昭穆尊夸奖说:“九世秀才算是后继有人了,有你们这样年轻一辈在,大魏终将可以中兴。”

叶慕魏谦虚地说着不敢,而这时候叶鷟鸑也开口询问说:“前辈,不知道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易龙山不行了,就去卧龙山,那里似乎成了一个绿林盟主,以侄女你的本事,想要成为这个绿林盟主,自然易如反掌。”

昭穆尊当初不抢这个绿林盟主,一是自持身份,第二是想要钱多多来做,如今叶鷟鸑遭难,他只能先将这个位置给让出来了。

这几天尉迟泰他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动武,但是至少能下地行走了,于是昭穆尊让鬼府的人照顾这些病人,然后自己带着叶天凤等五人前去卧龙山。

他们到了卧龙山,见卧龙山更加气派了,山寨林立,旗帜如云。

不过这些旗帜让昭穆尊等人脸色不满,上面写的不再是什么替天行道之类的绿林口号,而是大虞五皇子帐下游击将军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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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四章雄心不息

叶鷟鸑四处烂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又是游击将军,又是千总,又是守备,又是百夫长的,真是好大的军营。”

他们到来,自然有山贼看到了,有人前来问话,昭穆尊对着他们说:“告诉你们辛盟主,就说故人以江湖朋友的身份来拜见,还请给一个薄面。”

这是江湖上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有些人当了官,朋友若是以江湖上的身份来拜见,必须要接见一番,至于能不能谈到一块是一回事,见不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人有些认识叶鷟鸑的,也去禀告了。

辛树穿着自己的铠甲,挂着自己腰牌,说不出的得意,听到人禀告叶鷟鸑到来,眉头一皱,然后让人将司马童和铁仁这些大小寨主给聚集起来。

他倒真不是不想独断这军队的事情,只是因为这些人还没有彻底编好,都是听从原来寨主的命令,辛树这个上司,只能按照盟主的身份,无论大小事,都要召集起来,免得有人不满,要拆他的台。辛树心中明白,自己手下这几个千总,可是巴不得有人拆台,他们还有机会内讧。

人到齐之后,辛树将叶鷟鸑到来的事情给说出来,他最后补充说:“诸位,叶鷟鸑是什么身份,你我心知肚明,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如今到了这里,我们是否要见呢?”

司马童想了想,对着辛树说:“不见不好,但是只恐来者不善,如今她丢了家业,来投奔我们,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司马童怎么起家的,他自己心里心知肚明,这要随便收下比自己厉害的人,那无疑是养虎为患,尤其是绿林这种以强者为尊的人。

铁仁也说:“是的,她以江湖同道的身份见面,我们不见她,反而落了我们的面子,不说现在我们已经是官老爷了,就说以前,都是各方霸主。她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我们有何畏惧的。”铁仁说着不怕,但是很快就补充说:“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如就在寨内和他们对话,想必他们也杀不如寨里面来。”

众人觉得铁仁这个办法好,于是就点头答应了,让人在寨门外布置食物,等布置好了,就把寨门关了,他们一群人到了看台上,然后身边全是穿着铠甲的卫士保护自己。

昭穆尊等人到了山寨前,看到辛树等人这么待客,不由勃然大怒,对着辛树说:“辛树,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抱歉了,昭穆尊前辈,如今我们已经是官军了,所谓官贼不两立,我们还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之上,才接待你们,换作他人,早就引兵抓拿你们,前去领赏了。”

辛树这一番话让昭穆尊火冒三丈,叶天凤冷静地说:“钱老头,和这些人生气干嘛,他们本来就是墙头草。”

叶天凤劝慰了昭穆尊,对着辛树说:“辛树,你好歹也是这附近的绿林盟主,竟然率众投靠官府,岂不是让江湖同道耻笑。”

辛树不知道如何反驳,司马童开口说:“前辈你这话就错了,如今圣人再上,海晏河清,百姓各安其业,百官各司其职。下有安,上有乐,真是千古未有的盛世。我等躬奉,自当鞠躬尽瘁,为万世开太平。”

司马童曾经还是一个秀才,学问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比这些草头英雄要会说些漂亮话。

叶天凤冷笑一声:“真是好的盛世,连绿林大盗都可以当官了,这虽然不是千古未有,但是末世的时候,倒是屡见不鲜了。”

叶天凤说完,对着叶鷟鸑说:“既然这里已经被这群小人玷污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家,免得沾染这里的晦气。”

辛树等人虽然想动手,但是碍于昭穆尊他们的武功,只好让他们离开了。

离开这里之后,叶鷟鸑脸上倒是出现了喜悦之气,昭穆尊询问叶鷟鸑说:“鷟鸑,你想到了什么好的点子了吗?”

叶鷟鸑点点头,对着昭穆尊说:“小侄想到了这些人旗帜,写的是五皇子的帐下,看来他们不是被知县给招安了,而是五皇子。”

昭穆尊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一点就透,对着叶鷟鸑说:“看来,这些皇子都不安心了。他们只要动心了,那么一切就好说了。”

叶慕魏听到这话,反而担忧起来,他担心自己的前程起来,他想到了四皇子,小心地询问说:“那个师妹,你曾经见过四皇子,你认为四皇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四皇子我没有见到,不过听魏思思说,是一个极为不错的王爷,整天潇洒自在,不关心朝政。”

昭穆尊听到这话,却不以为然,补充说:“这个四王子,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们都忘了兴国寺的那一场大火了吗?哼,虞朝的人还是自称什么以木德建国,这用火攻起来,足以让各朝汗颜了。”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走着,走出卧龙山之后,叶鷟鸑对着昭穆尊说:“前辈,你继续弄止武盟的事情,我和益善还有萍踪前辈前去京城,看看京城里面的情况。”

“去京城不如去云歌府,如今本尊虽然不能去找那些狄人,但是你和益善可以。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叶鷟鸑点点头,对着昭穆尊说:“不知道狄人之中,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吗?”

“厉害人物倒是没有,但是有一个小酋长想要当单于,这个可以利用,你们可以先借他的手,统一狄人各部,然后架空他,让狄人军队为我们所用。”

叶鷟鸑思索了一番,告诉昭穆尊说:“这件事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一定做到,只能先尽人事,一切看天命了。”

昭穆尊说好,这件事若是能成的话,那么就可以在怀化府那边,还有悦华府,挑起这些外族人的不满,借他们的兵牵制虞朝军队。

“到时候四方扰动,我们再起义旗,自然能克复京城,迎陛下还于旧都。”

昭穆尊说到这里,心中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到时候钱叶两家功劳最大,叶家若是能协助自己,架空魏帝的话,那么自己还能留下叶家,若是不能的话,就先除去叶家。

他都考虑好了,他不会受禅,最后让魏帝给自己加九锡,然后等钱多多接受封禅。

当然这一切必须要大魏中兴,所以昭穆尊急切的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光复大魏。

叶鷟鸑不知道昭穆尊的想法,就询问叶天凤,叶天凤摇头说:“我已经老了,如今我和慕魏他们一起回去委鬼山,传授他们武艺,让他们日后能协助你一臂之力。”

昭穆尊对着叶天凤说:“他们两个可以离开,慕魏就留下。慕魏是一个可造之材,能够帮助益善处理很多事情,让他学武,白白浪费他的才能。”

叶慕魏一时间为难起来,虽然他屡屡出卖鬼府,但是他总是心惊胆战,想要逃离四圣司的控制,如今去了委鬼山,自然可以避世学武,不用受到四圣司的威胁,等到自己武功成了之后,自己成为鬼府的栋梁,自然不惧怕四圣司揭露自己老底,到时候自己还可以说这是四圣司的反间之计。

不过去了委鬼山,他就要忍受枯燥的生活了,他当初就是想弄出一番事业,才从总督府上跑出来,放着总督少爷不当,在江湖上流浪。如今去委鬼山精修,他何苦不如呆在自己衙门里面。

几番犹豫之下,叶慕魏还是决定在这江湖上继续行走,他渴望自己能得到一个机会,让自己彻底摆脱四圣司的掌控。

叶慕魏看了看自己师妹,叶天凤一笑,对着叶慕魏说:“如今你们要分别了,有些事情,趁着老身还在,就先定下来吧。碧漪,你祖父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他让慕魏当这个掌门大师兄,就是有意让你师兄传承他的衣钵,当然还有为他延续香火的意思。”

姜碧漪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昭穆尊也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既然你这个大姑婆做媒,我这个当外公怎么能不答应呢?碧漪,你身上可曾带着你母亲带着的玉佩。”

姜碧漪见自己仅有的两个亲人都开口了,无力阻止,只能取出自己母亲给的玉佩,递给昭穆尊,昭穆尊递给叶慕魏,叶慕魏感激万分,从贴身衣囊之中,拿出一块小小金印,对着姜碧漪说:“这是我叶家的信物。”叶天凤接过金印,拿个姜碧漪。姜碧漪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下了。

昭穆尊哈哈笑着说:“这样文定就算成了,虽然简陋了一些吗,事急从权,还请你们这些小辈见谅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各走各的,希望再见面的时候,大魏已经中兴了。”

大家说了一声是,然后各自道别,昭穆尊带着叶鷟鸑去见了钱多多,然后昭穆尊自己又去忙自己止武盟的事情了,让他们三人前去云歌府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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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包络

钱多多带着叶鷟鸑的等人到了云歌府的西北一个小部落,见到这个部落的酋长,这酋长名字叫包络。今年只有二十岁,看到叶鷟鸑的时候,明显眼神一亮。

叶鷟鸑没有多在意,当天晚上,包络设宴款待他们,按照包络自己的说法,他家以前是这狄人的右贤王,因为和魏武帝作战失败,将部落的精锐给败光了,于是他们就没落了。

包络小时候听到族人说他祖上阔气的时候,于是心中向往,不但准备抢回右贤王的位置,还准备当单于,只是因为他部落实在太小了,这个想法一直是空想。

后来昭穆尊知道之后,就主动联络包络,包络见有人帮忙,于是一拍即合。

叶鷟鸑听到包络这么说,询问包络他们部落如今有多少人?

“如今我们部落壮丁就只有三百人,儿童也就六百人,全部落加起来,不过一千五左右。这个人数在狄人各部落都是最少的。”包络有些不甘心地说着。

叶鷟鸑询问了一下包络如今他们部落有什么物产,包络告诉叶鷟鸑,他们这里也什么都没有,良马也少,牛羊也少。勉强能够自给自足,也是因为物产不多,所以部落一直没有扩大。

包络补充说:“主要是好的草地都被大部落给霸占了,我们没有好的草场,想要扩大真是难上加难。”

叶鷟鸑继续询问了几个问题,心中觉得要将包络给扶持起来,那真是难上加难,这狄人又不像中原那样讲究血统,你就算祖上是右贤王,没落了就是没落了。

看着叶鷟鸑为难的样子,包络为了表现自己,对叶鷟鸑说:“其实我倒是有个计策,只是需要你们协助。”

包络告诉叶鷟鸑,这附近有一个中等部落,那部落的族长有一儿一女,儿子结婚了,但是没有子嗣,女儿如今还没有嫁人,若是叶鷟鸑能够让自己娶到那个居次的话,然后杀了自己大舅子,自己就可以并吞了那个部落,到时候叶鷟鸑他们也好行事了。

叶鷟鸑不满地皱眉,她对于这个计划颇为不以为然,她认为包络应该自强,如今这样谋夺妻子的基业,算是什么男子汉。

钱多多对于这个计划倒是颇有兴趣,询问包络:“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帮你娶了那位居次呢?”

包络说狄人都是以武勇为尊,再过几天,就是叼羊大会,到时候自己只要胜利,凭借自己的外貌和勇武,那位居次怎么会不嫁给他呢?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叶慕魏听到这话,看了看包络,喝了一口酒,忍住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这包络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大眼睛,小鼻子,还有香肠嘴和招风耳,这个样子就算说一般都算是夸他了。

钱多多想了想说:“不知道这叼羊大会比试什么?”

钱多多听说过叼羊大会,是狄人的一种传统节目,时间各部落不固定,大概就是部落里面有很多未婚男女的时候,就找个日子举办。

在叼羊大会上,男子会先策马跑上一段时间,然后女子去追,若是男子有意思,就会放慢马,让女子追上,然后女子用马鞭在男子身上打一下。

这一鞭,就算中原人的定亲了,接下来就是双方父母开始的准备婚事。

这叼羊大会,除了本族人之外,也允许外族人的参与,只要准守大会规矩就是了。

包络将比试的内容说了出来,钱多多听了之后,对着包络说:“这倒是简单,我们会指点你几手功夫,让你能够扬名礼万,成功娶到这位居次。”

包络连忙感谢,然后钱多多告诉他粗浅的吐纳法,让包络自己练习。

包络也说他们有些累了,于是让他们去休息。

萍踪不系舟,钱多多还有叶慕魏三人睡在一个帐篷里面,钱多多对着叶慕魏说:“叶兄弟,这几天你也学着一点,既然包络已经给我们路子了,我们何必扶持他这个家伙呢?”

叶慕魏也是一个聪明人,听到钱多多这么说,也反应过来,对着钱多多说:“钱兄,这个似乎不妥吧,我们始终是外人,恐怕狄人会不服我们。”

“你是外人,但是居次不是,你让居次当上了女王,然后让女王为你这个丈夫出兵,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这身份的问题,向来不是问题,李少卿何尝不是中原人,只要我们能够行仁义,让狄人感动,认为我们是自己人,这就可以了。”

叶慕魏作为一个读书人,不愿意娶一个胡女当正妻,更不用说一个女王了,他有着很强的中原人荣誉感,所以他推辞说:“只可能我是师妹订婚,这件事还是叶姑婆当媒,和昭穆尊前辈做主。”

钱多多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既然如此,那么你我二人就试试吧,虽然愚兄不如叶兄弟那般风流倜傥,也算是一表人才。”

叶慕魏连说钱多多过谦了,以钱多多的人才外表,那居次一定一见钟情。

这是萍踪不系舟开口说:“若是益善你娶了这个胡女,那么你就应当如何面对殷姑娘。”

“如今这是为了国家大计,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唉,殷姑娘,若是能接受,那就接受吧,若是不能接受,只能怪我们有缘无分,这辈子我欠她的,只有下辈子去还。”

萍踪不系舟听到钱多多这话,叹息良久,也不多说什么,他知道钱多多这笔烂账是没有办法洗去了,不过如今鬼府人才凋零,钱多多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虽然心中惋惜殷洛的遭遇,但是内心告诉自己,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误了魏朝的大事。

钱多多见到萍踪不系舟不再来烦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能言善辩,但也不想为了这种事情,继续辩论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包络接受他们的指导,在七月初一这一天,那叼羊大会开始了。

他们是下午到了这个部落,包络介绍了这个部落酋长,这个酋长叫做苏丽恩,是一个彪壮的草原汉子,见到包络都来也热情的欢迎。

苏丽恩招待他们吃午饭,吃午饭的时候,钱多多也看到了这位弦月居次。

这居次出乎钱多多的意外,一双水汪汪的眼神黑白分明,眉黛娇柔,小巧樱桃,谈笑露出整洁的贝齿。这位居次比起殷洛来,也不逞让。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位居次鼻子有明显的狄人风格,比较高耸。不过也为弦月居次增添了几分异域美。

钱多多心中的顾虑也就消失了,既然是一个美人,那么自己娶了也不算吃亏了。

当天晚上,叼羊大会就开始了,这第一轮就是各族人来表演的摔跤。

这名义上是表演,实际上就来炫耀个人勇武的,狄人不习武,只会这贴身擒拿之法。

在场的年轻人,都想露一手,引起美人的注意。

包络准备上去的时候,钱多多对着包络说:“你是一个部落的酋长,要和你比试的也是同等地位的,你就这样的上去,岂不是让别人笑话。”

包络还不知道钱多多包藏祸心,于是点点头,看着别人比试。

等到这些人比试的差不多了,钱多多对着包络说:“我先上去,比试一番,若是我能取胜,和你取胜没有什么区别。”

包络脑筋一下没有转过来,只是想到钱多多和自己来的,别人以为他是自己的仆人,他出手取胜,在场的人认为自己仆人厉害,自己就更加厉害了。

若是往日的比武,这样想自然没有错,然而包络忘记了,这是叼羊大会,是给女子选丈夫的,自己不表现的话,其他女子怎么会看的上这位酋长。

和钱多多比试的是一个摔跤好手,见钱多多文质彬彬的,不由起了轻视之心,对着钱多多说:“你这汉子,你要知道这摔跤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要是受了伤,可别哭出来。”

“多谢阁下关心,小生能上来,自然早就有打算,还请阁下赐教吧。”钱多多为了维持风度,翩翩有礼地说着。

那好手也在多言,一把抱住钱多多,准备将钱多多举起来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抱着一团千斤巨石,无论怎么撼动,都不能抱起。

他有腿一扫,准备将钱多多扫到在地上,不过他这如同踢到了铁板上。

钱多多看了看这个好手,然后运动真元,如同提小鸡一样将这个汉子给提了起来,然后很快放下,对着这个汉子说:“承认,承认。”

那汉子羞的满脸通红,连声夸奖钱多多本事,免得自己被人看清。

接下来有几个不服的,都被钱多多这么收拾了一番,钱多多志得意满的看了看弦月居次,发现居次没有望着他,钱多多不由有些失望。

这一轮比试因为大家都不敢和钱多多比试,于是就这么结束了,在准备第二次比试的时候,突然有几匹马跑了进来。

大家不由望了过去,好奇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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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六章叼羊大会

等到这些骑士进入之后,钱多多看到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胡人公子,苏丽恩见到这个公子,连忙迎上前说“原来是左贤王到了,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左贤王见谅。”

钱多多听到来人的身份,不由心中一惊,同时皱皱眉,狄人的左贤王,其实就是太子,如今若是这个太子要和自己争夺居次的话,那么自己还真的不好对付。

左贤王一笑,走下马来,对着苏丽恩说“苏丽恩,你无须多礼,这一次我前来,是要娶你的女儿。”

苏丽恩听到这话,神情颇为不悦,这个左贤王虽然是将来要继承单于之位,但是太过无礼了,他好歹也是狄人的右谷蠡王账下的左大将,在狄人也算是一号人物。如今左贤王要娶自己女儿,如同向下人索取一般。

心中虽然不满,但是苏丽恩还是不敢得罪。

弦月居次听到这话也颇为不满,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左贤王。

钱多多看到机会来了,然后对着包络说“如今你的机会来了,若是你能够击败他,四周的部落一定会服从你。”

包络自认不凡,外加这左贤王看上去也不怎么样,于是走上前来,对着左贤王说“左贤王,按照叼羊大会的规矩,你应该来比试一下摔跤才是。”

左贤王也一笑,走了过去,打量了一下包络,对着包络说“你也配?不过拿你练练手也好。”

包络见左贤王如此轻视自己,不由大怒,和左贤王比试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得到钱多多指点,能够胜券在握的包络,竟然被左贤王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上,败的十分狼狈。

看到包络失败,钱多多心中一喜,然后走上前,将包络给拉了起来,对着左贤王行礼说“左贤王果然好本事,不如我们比试一番。”

左贤王也丝毫不在意,两人双手一搭上,左贤王瞬间反手握住钱多多命门,准备再次施展内力,将钱多多给甩出去。

不过他那点内力,钱多多毫不在意,反而施展借力打力的功夫,将左贤王直接扔了出去,让左贤王跌了一个狗吃屎。

见着左贤王这样狼狈,四周女子不由放出交好的声音,钱多多也看到弦月居次的目光望着自己。

钱多多不由一阵高兴,然后回到包络身边。

包络也察觉到了不对,对着钱多多“钱多多,你似乎太过出风头了。”

“这也是为了你扬威,要是我不出手的话,那么这个左贤王岂不是要将我们的风头抢去了,那么这个居次,你又怎么能够娶到呢?”

包络一时间不知道钱多多打的主意,于是就只好相信了钱多多的话。

苏丽恩这时候也开口说“羊肉已经烤好了,诸位,请享用吧。”

叼羊大会的正餐如今才算上演了,附近有十几头烤羊,然后年轻男子要骑着马,奔跑着将羊肉给割下来,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孩。

这一次也可以算作男方的表白,女方根据男方的表现,然后策马狂奔的时候,选择是否鞭打。

钱多多上了马,对着包络说“你先去,我来对付左贤王他们。”

包络听到这话,心中还有一些内疚,以为自己误会了钱多多的好心。

他自然不明白,钱多多要对付左贤王一群人,就是要凸显自己,这左贤王越厉害,才能更加凸显自己的才能。

包络去了之后,左贤王的人一个都没有动,等到这些人取好羊肉之后,钱多多才策马,他这一动身,左贤王四个骑士就围了过来,挥动手中的弯刀,不但是要割羊肉,还要割下钱多多的肉。

钱多多见他们来的凶猛,暗中叫了一声好,没有理会,等到四人到来之后,快速出剑,用粘字诀,将四人的弯刀给带了过来,然后丢在四头烤羊上。

接下来他走到烤羊身边,将弯刀拔出,随手一挥,斩断羊脚,然后射出弯刀,弯刀带着羊脚,落在弦月居次面前的案桌上。

然后钱多多亲自用剑挑着一只烤羊,放在弦月居次案桌上,对着弦月居次一笑。

弦月居次脸一红,害羞地低下头。

看到这个情况,就算包络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气急败坏地对着叶慕魏说“你们这些中原人,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

叶慕魏对着包络说“阁下还是安静一下吧。”

说着叶慕魏点了包络的穴道,然后扶着包络,免得别人看出破绽。

在场众人的目光差不多都集中在钱多多身上,没有注意到包络这边的异常。

接来就是策马了,弦月居次作为未婚女子,也骑上自己的白马,钱多多他们这些男子先跑。

钱多多慢慢的跑着,很快就见到女子骑着马跑过他,在这些女子经过的时候,他还听到这些女子窃窃私语说“这是居次看重的男子,我们就不要和居次抢了。”

钱多多等了一会儿,见弦月居次没有跟上,不由奇怪,于是掉马回头。

这才走了一会儿,钱多多看到了弦月居次,这弦月居次被左贤王那几个骑士包围,突围不得。

弦月居次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那马鞭,但是这马鞭若是打了这些骑士,这些骑士就可以按照规矩,让弦月居次嫁给他们。

钱多多见到这个情况,心中大喜,暗想这左贤王真是自己的福星,然后大声呵斥说“你们在干什么?”钱多多喊着,然后手中射出铜钱,打中这四位骑士的穴道。

这些骑士因为是参加叼羊大会,没有穿甲,于是被钱多多点了穴道,摔下马来。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左贤王见到这个情况,大怒地说“你这虞人,好生不识抬举,屡屡来坏我的好事。”左贤王虽然生气,但是寻思自己不是钱多多的对手,于是打马离开。

对于这个福星,钱多多自然没有多追,到了弦月居次那里,对着弦月居次说“居次,你没有事吧?”

“多谢壮士相救,不知道壮士怎么称呼?”

虽然今天中午钱多多就报过自己的名字,但是弦月居次没有留意。

钱多多再次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弦月居次说“如今左贤王的人已经离开了,弦月居次,你可以去找你的心上人了。”

弦月居次看着钱多多,好奇地说“你对我不是有意思吗?我原本以为你会让我选你?”

“小生的确喜欢弦月居次,这不过小生不敢冒昧。小生也能看出来,弦月居次,对于小生没有多大的情意,这夫妻不能勉强,一定要两人真心才是。”

弦月居次听到这话,盯着钱多多的眼睛说“你是一个奇怪的人,或者说你们虞朝人都是奇怪的人。”

“小生不是虞朝人,小生乃是魏朝遗民,小生来云歌府,就是想要逃避虞朝的。”钱多多神情严肃地说着,弦月居次点点头,关于这个,她还是知道一点点,只是她兴趣不大,魏朝也好,虞朝也好,在她眼中都是中原的国家。

钱多多见弦月居次不敢兴趣,对着弦月居次说“居次若是没有心上人,那么是否能陪小生走走,聊聊呢?”

弦月居次没有反对,和钱多多聊了起来,钱多多发现弦月居次对中原乐器十分喜爱,于是搜肠刮肚,将自己知道的乐器知识说了出来。

虽然钱多多不是大家,但是比起弦月居次这个化外之人来说,钱多多已经算的上博学了。

渐渐的,弦月居次对钱多多有了好感,虽然不是男女之间的,但是也将钱多多当成了一个朋友。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应该回去的时候,钱多多想到了一个法子,他开始为弦月居次表示啸。

这原本是昭穆尊传给他的狮子吼,如今他不针弦月居次,这狮子吼倒是没有什么危害。

一曲啸罢,弦月居次脸上笑颜如花,对着钱多多说“益善,没有想到你们中原人还有这般本事,能这样演奏。”

钱多多只是一笑,没有多解释,这狮子吼极为消耗内力,若不是钱多多内力深厚,早就啸到一半,就因为内力不足而停止了。

自幼跟着六君子学武的钱多多,内力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虽然不如庄九通这些人,但是比起魏思思等邙山一众弟子,还是厉害几分。

到了营帐,大家看着他们一起回来,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钱多多有些得意,和弦月居次告别之后,到了自己帐篷里面。

看着满脸怒火望着自己的包络,钱多多对着叶慕魏说“叶兄弟,事到如今,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不知道钱兄那边是否功成了?”

“还早,这弦月居次不是简单姑娘,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叶慕魏听到这话,看了看包络说“那么这人我们还是要留下了?”

“不用,他的已经没有作用了,明天只要如此这般就足够了。”

包络原本怨恨的眼神,听到他们的密谋,吓得渴求望着钱多多,希望钱多多能够饶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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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七章谋划

钱多多也注意到了包络的眼神,对着包络笑着说“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实话和你说吧,我们早就准备让你去死了,只不过那时你当上单于之后,如今让你来当,不如让弦月居次来当比较合适,你放心吧,到时候,我或许会让弦月居次,不弦月单于封你儿子一个右贤王。”

钱多多这话纯粹调侃,包络连婚都没有结,怎么会有儿子。

包络心中懊悔万分,悔不应该借助钱多多他们。但是如今他后悔已经迟了,他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动也不能动。

钱多多他们准备好了之后,就点了包络的昏睡穴,让包络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声尖叫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很快就仆人到了钱多多他们所在营帐,让他们去见苏丽恩。

到了苏丽恩那里,钱多多他们吃惊地看着包络的尸体,钱多多不由眼中充满了泪花,询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刚才有人在营地外面发现了他的尸体。”苏丽恩看着钱多多他们,脸上有愧疚之色,他看出了包络身上的伤是用锋利的弯刀造成的,如今有这个武器,又和钱多多一行有仇的就只有左贤王一群人。

叶慕魏检查了一下伤口,对着苏丽恩说“这是弯刀杀的,唉,不过贵族的族人都喜欢用弯刀,看来这个凶手是难以查出了。”

“发生这种事情,老夫也很抱歉,老夫会继续追查凶手,到时候给你们一个交代。”

钱多多看着包络的尸体,对着苏丽恩说“如今包络死了,我们要送他回去,请酋长见谅了。”

苏丽恩说无妨,也担心他们会遭到左贤王的行刺,亲自让人准备了马车,让钱多多等人带着包络离开。

左贤王一行人站在一旁观看,冷笑着看着包络离开,他们不知道包络是谁杀的,但是包络死了,也算让他们爽快了很多。

苏丽恩送了钱多多离开之后,到了左贤王的身边,询问左贤王说“左贤王,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哼,这样一个小民,杀了就杀,难道你还想让我去偿命吗?”左贤王有恃无恐,他也决定包庇这个帮他除去包络的人,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苏丽恩听到这话,无奈叹息一番,他自然不能奈何左贤王,狄人可没有什么明确律法,单于的话就是一切。

左贤王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到钱多多的圈套之中,昨天晚上,钱多多亲自找了一个护卫刀,将包络杀了,然后再次将刀还了回去。

钱多多一行人表面哀伤的回到包络的部落,到了部落里面,自然有不少包络的属下吃惊这件事,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多多将包络他如何左贤王结怨的事情说了出来,叼羊大会的事情,钱多多没有夸张一句话,说完,多说人都义愤填膺,他们不服气包络就这么死在做左贤王的手中,但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生气,他们可不敢为了报仇,而去进攻左贤王。

狄人实行天葬,在为包络举行葬礼之后,叶鷟鸑站出来,对着他们说“我知道你们为包络的死而哀伤,还有气愤。但是如今的你们,是无法为你们的酋长报仇,你们若是相信给我,给我十年时间,我将训练你们成为草原最为精锐的骑士,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报包络的仇。”

叶鷟鸑到来的这几天,训练过这些男丁和女丁,大家都很佩服叶鷟鸑的本事,如今听到叶鷟鸑这话,众人高呼,答应了叶鷟鸑。

接下来,因为包络没有子嗣,族里就找了一个不知道隔着几十个祖宗的小孩当上了酋长。

这件事钱多多他们自然没有阻止,等一切安定好了之后,叶鷟鸑召集他们一起“益善,包络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叶表姑,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自然不对,你们两个陪着包络,包络怎么会轻易被人杀死,而且包络经过我们指点,这狄人要杀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们送来的尸体我仔细看过了,包络完全没有挣扎的痕迹。”

钱多多见叶鷟鸑起了疑心,也没有在乎,反正叶鷟鸑也是自己人,于是告诉叶鷟鸑自己的打算。

叶鷟鸑听完,看个看钱多多,沉默了一刻钟时间,才开口说“既然你要这样做,那么就由你吧,只是昭穆尊未必会同意,你要想好了。”

“为了大魏,我想爷爷一定会同意的,当初高祖武皇帝就是以这云歌府建立的根基,如今我们也要在这里,中兴大魏。”

叶鷟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钱多多说“如今我们要小心不要被虞朝发现,要是虞朝知道了,到时候修书一封给单于,单于就要会主动来围剿我们。”

“这点不用担心,我早已经让人出钱打发了这四个城的知县,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多多说到这里,对着叶鷟鸑说“可惜白藕教的人已经全部去了祥云府,要不我们这边也可以多些人手可以用。”

“中流那边情况如何?”

“很顺利,云家有了一块稳固的后方,如今正在招兵买马,待时而动。”

叶鷟鸑点点头,在地上画了地图,然后对着钱多多说“如今我们的人员越来越多,加上鬼府原来的,只剩下京城附近没有我们的人。”

“京城是四圣司的老巢,四圣司建管的很严厉,我们若是派十几人进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上百人,难免不引起四圣司的注意。”

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萍踪不系舟开口说“这件事倒是无所谓,到时候我们各地起事,将天下府县都纳入掌中了,区区一个京城,还能闹出什么花样。如今我们要在保存好实力的情况下,慢慢壮大。因此,就算有一些十分不得已的举动,也只能大家互相体谅了。”萍踪不系舟后面这句话,完全是补充说钱多多这次所作所为。

钱多多脸一红,对着叶鷟鸑说“如今叶表姑你就在这里,我和慕魏一起去苏丽恩那边,争取早日成为让他的女婿,将他手中的兵给接收过来。萍踪前辈,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如今我准备去京城看看,童姥姥如今还在禁宫之中,我十分担心她的安全。”萍踪不系舟说到这里,面露忧色,自言自语地说“虞廷敢留她在身边,想必是已经废了童姥姥的武功了。”

叶鷟鸑想了想说“若真是如此,那么童前辈,我们不得不救,不过禁宫森严,前辈还是要小心,如今姑丈已经去了,晚辈不愿意萍踪前辈也出什么事情。”

萍踪不系舟点点头,和叶鷟鸑说了一声珍重,然后独自一个人前去京城。

他到的时候,已经入了秋,京城东山的枫林已经红了,这东山枫红可是京城一景,萍踪不系舟这一次也不是急着进京,于是前去东山去踏春。

东山有三座山峰,最西的叫做翠屏山,最东的叫做爱晚山,原名叫枫山,魏孝帝前来游玩,想起前人的事,就将这枫山改作爱晚山。

最中间的叫做卢师山,六祖的时候,陈朝皇帝听闻神秀和慧能都是高人,于是让六祖北上来京城,当时六祖驻锡就是中间的碧潭山,后来因为六祖的缘故,改名叫卢师山。

卢师山原本有一汪碧潭,但是后来干涸了,留下一个深深的洞穴,这个洞穴的入口,犬牙交错,好像怪物张开大口。

于是京城人就传闻,碧潭是封印一个妖物,后来这个妖物被六祖给渡化了,于是碧潭就消失了,这个洞就被叫做了降魔洞。

普通人对于降魔洞兴趣不大,但是萍踪不系舟倒是很有兴趣,因为这个洞比较深,岔路又多,很多游人不愿意进去,这就给很多武林人士创造了机会。

京城人太多了,达官贵族,其他武林人士压根没有能比武的地方,这个降魔洞就成为他们最佳的选择了。

萍踪不系舟在爱晚山赏了赏枫叶,看着殷红如血的枫叶,想起了自己漂泊一生,如同这红叶一样,除了血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珍惜的回忆了。

他没有爱情,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他和其他五人都是因为大魏而交往,算不上什么知心朋友。

萍踪不系舟站在爱晚山山上,看着远方,遥想当年,那一天,武英将军带着三千铁骑杀出城,斩将拔旗,给当时留在城中观战的萍踪不系舟极大的震撼,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去厮杀一番。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加入鬼府,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自己所幻想的一切。

泣血残阳,和枫叶相互映照,四周一片肃杀悲壮的景象,萍踪不系舟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景色,突然沉吟。

“见愁汗马西戎逼,曾闪朱旗北斗殷。多少材官守泾渭,将军且莫破愁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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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八章现行踪

虽然眼前的景色和这诗一点都不搭配,但是萍踪不系舟还是不由自主的吟诵起来。

这是老杜写的,当时宋帝为了挽救朝廷,引狄人来相助,最后让狄人占据了半壁江山,而宋哀帝因此,修建了京淮,从帝江之中分出一条支流来,作为界限。

“希望他们没有做错,否则到时候,是否又要修一条水道来当疆土呢?”

心中烦躁的萍踪不系舟下了爱晚亭,到了卢师山,径直去了降魔洞。

这还没有走进,萍踪不系舟就听到了兵器击打的声音。

萍踪不系舟一看,是两个不认识的,一个使用刀,一个使用剑,用刀那个刀法精妙,好像是刀王雷震岳的路子,而用剑的那个,萍踪不系舟却看不出来,这人剑法十分复杂,有些还是道门失传的剑法。

不过用剑的明显不如用刀的,只不过用刀的处处忍让,才让用剑的能够和他打到现在。

萍踪不系舟见两人都是年轻一辈少有的高手,不忍心他们这样斗下去,准备当一个鲁仲连。

他飞身而出,握住两人兵刃,然后用力一拉,将两人兵器夺走,放入两人的剑鞘之中。

“两位,因为何事而争斗,暂且看在老朽的面子上,让老朽当一个和事佬。”

两人见他武功如此高超,心中震惊,于是停下手来,那个用剑的先说;“晚辈聂天元,这个是楚天阔,晚辈找他不为别的,就是希望他能够告诉晚辈钱多多的下落。”

原来聂天元到了京城,没有见到殷洛,甚至连若水仙子都没有见到,但是说来也巧,他遇到了楚天阔,在四圣司的人口中得知楚天阔也曾是劫持贡物的一员,四圣司的人准备捉拿,但是楚天阔武功太高,他们又不能让上司出手,于是就让聂天元出手。

至于楚天阔他自己,想着三个月的约定到了,自己记忆也没有恢复,就离开这里。

本来楚元凤还在一起的,没有想到亲国公知道了楚元凤的事情,就接了楚元凤去自己国公府。

楚元凤让楚天阔去,但是楚天阔不愿意去,让楚元凤不用担心自己,自己去。

楚元凤心想自己哥哥就算记忆没有恢复,但是以他的武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和楚天阔分开了。

楚天阔心中疑惑,也准备来这里找若水仙子,告诉若水仙子约定已经满了,自己也按照约定离开了。

不过他不知道若水仙子,已经回到了定国公府上,安心等一年丧满,再选择吉日嫁给四皇子。

若水仙子也没有告诉四圣司的楚天阔的身份,四圣司的人也就只知道这个人是鬼府的一员,这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就在这里打起来。

萍踪不系舟虽然不知道聂天元,但是也听钱多多说过楚天阔,笑着对聂天元说:“你要找益善所谓何事?”

“我要杀了他。”

萍踪不系舟听到这话一愣,对着聂天元说:“益善是鬼府的人,也是侠义道上的人物。老朽看尊下,也不像是朝廷爪牙,为什么要杀益善呢?”

聂天元听到这话,准备说出原由,但是因为这件事还是不方便和外人说,他最后喃喃地说:“这,这,这人道貌岸然,是一个无耻小人,人人得而诛之。老前辈,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可不要被钱多多给骗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萍踪不系舟看着聂天元扭扭捏捏,欲言又止,好像明白了什么,对着聂天元说:“这件事是不是和一个女子有关。”

聂天元点点头,萍踪不系舟忍不住叹息一声,对着聂天元说:“老朽明白了,就是不知道那位姑娘,和阁下有什么关系?”

“朋友,老前辈既然已经知道,那么怎么不为江湖除去这个祸害,若是老前辈担心昭穆尊报复,那么就告诉小的,小的不怕,小的也绝不会说是前辈泄露了那贼子的下落。”

萍踪不系舟无奈地说:“这件事,就算你杀了钱多多,也无济于事,不如让钱多多娶了那位姑娘,这样才能挽回一些什么。”

“老前辈,你竟然会说出这么昏的语言,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这世道岂不是乱了,而且那位姑娘不喜欢钱多多,甚至还怨恨,这要是在一起,岂不是将那个女子完全推入火坑。”

萍踪不系舟没有钱多多那样无耻,可以将这件事说的自己有理,他觉得理亏,不敢多言,但是也不愿意将钱多多的下落说出来,他仔细想了一番,对着聂天元说:“如今殷姑娘在卿云围场,你若是要找她,可以去卿云围场去见她。”

“她怎么在卿云围场,那不是皇家的猎场吗?”

“她是陪着顺承公主的,如今她在顺承公主身边,你也可以放心了。”

聂天元虽然不知道这顺承公主和殷洛有什么关系,不过公主是一个女子,他还是能送一口气,这样就不会上演钱多多那种事情了。

聂天元虽然不高兴萍踪不系舟不告诉自己钱多多的所在,但是想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若不是因为殷洛,也不会去招惹昭穆尊。

聂天元想通了之后,对着萍踪不系舟行礼,然后离开这里。

等聂天元离开之后,萍踪不系舟对着楚天阔说:“楚少侠,我听益善说你是年轻一辈少有的俊才,如今一见,果如其然,鬼府以后的未来,就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楚天阔说不敢,询问萍踪不系舟是谁,萍踪不系舟笑着说:“老朽萍踪不系舟,想必你听说过吧。”

楚天阔抱拳行礼,说自己失礼了,萍踪不系舟询问楚天阔为什么到了京师。楚天阔也说了,自己当初被擒,自己和若水仙子比试,若水仙子不知道为何,让自己在金谷待上三个月。三个月期限到了,楚天阔见若水仙子没有回来,于是就离开金谷,前来这里,告诉若水仙子一声,免得若水仙子说自己是一个不守信的人。

“真是一个有信的君子,不知道你是否还有事情,若是没有事的话,你是否愿意继续去帮助益善呢?”

“自然了。”楚天阔也是无处可去,爽快地答应了。

萍踪不系舟将钱多多的所在告诉了楚天阔,然后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告别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赛青田缓缓地从降魔洞走了出来。

这降魔洞曾经是魔教的一个据点,赛青田因为要修炼魔教一门邪门武功,不愿意被人知道,于是到了这降魔洞。

他收功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见到聂天元他们比试,为了不暴露自己所在,他就藏在洞里。

萍踪不系舟说的话,他倒是听的一清二楚,等到萍踪不系舟等走远之后,赛青田回到九皇子的府上。

赛青田亲自让人唤醒了九皇子,对着九皇子说:“真是天助殿下,又为殿下送来一份大功劳?”

九皇子打着哈欠,对着赛青田说:“先生不用卖关子,就直接说吧,什么功劳。”

“如今萍踪不系舟已经到了京城,他说魏逆六个贼首之一,如今到了京城,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殿下你只要抓住他,献俘阙下,陛下岂不是万分欢喜。”

“我听说这人武功高强,不知道先生是否有把握抓拿他。”

“若是他在早来一天,我就没有把握,不过如今,只要殿下能够我三百精兵,我自然能够擒住他。”

九皇子也不废话,亲自写了手谕给他,让他从府中调集。

九皇子府上的家丁,都是平妃利用自己的势力,从军中抽调而来精锐,有五百多人。

赛青田见自己直接要了一半多,九皇子都没有犹豫,心想这才是能干大事的人,自己在九皇子手下,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人要了之后,赛青田就让九皇子的手下去客栈打听,有没有这夜晚来投宿的。

这夜晚要关闭城门,晚间来投宿的,自然少之又少,很快赛青田就查到了在清妙坊的客栈之中,有一个合适的人物。

于是赛青田要了九皇子的金牌,带着这三百人前去捉拿萍踪不系舟。

这遇上了宵禁的军队,赛青田就拿出九皇子的金牌,说是捉拿朝廷钦犯。

这些军人见他们不是去皇宫,也就不在多管。

到了那家客栈,赛青田让人将客栈包围起来,然后说到:“萍踪不系舟,既然到了京城,那么不如出来一见。”

萍踪不系舟哈哈一笑,看看赛青田说:“嗯?你的功夫不错,怎么没有听说过虞廷有你这一号人物。”

“朝廷能人不少,岂是你能知道的,早就听闻你剑法称雄,今日我倒是要领教一番。”赛青田不客气,施展修罗指,攻击过去。

萍踪不系舟不闪不躲,捏了一个剑指,也刺了过去。

两人在客厅之中各自退了三步,萍踪不系舟沉着脸说:“没有想到魔教的人竟然再次出现,你这修罗指虽然厉害,但是想要伤了老夫,还是有些痴心妄想。”

“好,那么我们就兵刃上见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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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被抓

赛青田见萍踪不系舟厉害,也顾不得什么分度,拿出一根翠竹做成的棍,看着这个竹棍,萍踪不系舟眼神凌厉了几分,他也将长剑拔了出来。

萍踪不系舟的剑开上去平平无奇,就是铁匠铺随便打造的一把铁剑,赛青田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头,于是挥动手中的青竹杖使用夜叉杖法,攻击过去。

这夜叉杖法凶狠异常,专门攻击人的死穴,稍有失误,被这竹棍打中,就有性命之忧。

萍踪不系舟的剑法飘逸,看着如同行云或者流水,潇洒自若。

赛青田每次用竹棍和萍踪不系舟的铁剑交手的时候,竹棍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打过来,让他虎口微疼。

赛青田这个竹棍可是来历不凡,是历代魔教掌教信物。这竹子乃是取自东海紫竹岛的千年翠竹,坚如钢铁,一般武器碰到这竹棍,只有被打断的份。

如今萍踪不系舟这一般其貌不扬的剑,竟然能够挡住自己这么一件神兵利器,让赛青田不由暗中揣测这萍踪不系舟铁剑是用什么打造而成的。

他们两人在客栈客厅出手,四周的桌椅板凳全都受了无妄之灾,毁灭的干干净净。

这些桌椅破坏了之后,场地就开阔很多,赛青田再次变化,使出阿修罗道。顿时手中的棍子如同千斤大山,步步压进,让萍踪不系舟不在那么潇洒。

不过萍踪不系舟还是游刃有余,不是递出一两招,让赛青田后退。

萍踪不系舟冷笑地说:“你若是将魔教六道八部全部学完了,要胜我倒是不难,不过看样子,你似乎没有学全。”

“是的,不过,今天我还有帮手。”

这阿修罗道十分损耗真元,赛青田见一时间不能取胜,也就放弃自己独自抓拿萍踪不系舟的想法。

赛青田退后,这些三百位士兵,已经按照四人一排,从大门走了进来,将四周包围起来。

这些士兵长枪斜刺,步伐划一,萍踪不系舟看到这个情况,冷笑一声,准备突围的时候,这些士兵瞬间刺了起来。

最前面的士兵刺赛青田的上路,然后第二排刺从缝隙中刺中路,第三排刺下路。

这一下子,四面十六人,分为三派,一共四十八根长枪同时出手,还好萍踪不系舟武功盖世,长剑连砍带缠,将这些长枪斩断的斩断,拨开的拨开。

赛青田也在一旁握着羽箭,看到有机会,就是一羽箭射过去。

这些都是虞朝精锐的士兵,一次失败之后,也不慌乱,断了长枪的,拔出长刀,再次走进一步,攻击过来。

萍踪不系舟虽然想要砍断他们的兵刃,但是想到这样太损耗真元,于是使用巧劲,将刀打飞。

这些士兵避开刀之后,再次将刀当做暗器给丢了进来,虽然客栈里面只有六十二人,但是给萍踪不系舟一股千军万马的感觉。

而且萍踪不系舟能活动的空间,在这些士兵的收缩下,越来越少。这些士兵都穿着甲,带着护心镜,萍踪不系舟的剑就算能破开铠甲,遇到里面的棉衣,也就差不多历尽了。

这些士兵一时间也杀不掉,就算杀了一个,很快就有补充上来。

萍踪不系舟想要施展轻功飞走,那些士兵就将兵器给丢了过来,逼着萍踪不系舟只能格挡,不能起身飞出去。

想要踏着这些人肩膀,而这些人都是老手了,这脚还没有踏到他们肩膀,他们就蹲下,手中短兵向上一刺。

萍踪不系舟无法借力,只能被困在里面。

在要他们搏斗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在不远处看着,五皇子和自己几个手下看着,五皇子对着段剑青说:“阿牛,你是剑法高手,你觉得如何?”

“萍踪不系舟的确有本事,不过这一次看来是要被九皇子抓住了,殿下,我们是否要出现帮助他一下?”

“帮他干嘛?而且这提前和老九有矛盾,我也不愿意,倒是老九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连魔教的人都敢收下,你们几个是否有把握胜过那个魔教妖人。”

这四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看出来了,赛青田的武功不错,都在他们之上,董武这时候开口说:“这人倒是可以去会会昭穆尊,不过就是不知道九皇子是否愿意让他这个好手出手了?”

“老九这个人向来抠门,这样的好手肯定不会轻易用,嗯?那是什么功夫?”

一直注意战斗的五皇子看到赛青田看准机会,使用了一记手刀,打在了萍踪不系舟的后背上,萍踪不系舟顿时面上通红,然后神情瞬间委顿了。

“化血刀,这是魔教一剑两刀三掌的化血刀。”和魔教有些渊源的阿马开口说。

五皇子好奇的询问说:“什么一剑二刀三掌?”

“这六门武功就是魔教被世人厌弃的原因,这一剑是折骨剑,二刀是化血刀、截脉刀。三掌是摧神掌,灭精掌还有断气掌。这些名字虽然粗鄙,但是十分恶毒。化血刀是一门毒掌,也可以是一种毒刀,中了这毒,若是没有解药,三日必死。”

五皇子点点头,对着他们说:“事情结束了,我们也差不多可以离开了。”

这时候客栈里面,赛青田已经让人将萍踪不系舟捆了起来,然后将萍踪不系舟的琵琶骨给废去,让萍踪不系舟不能使用武功。

回到九皇子的府上,九皇子看到萍踪不系舟,站起身来相迎说:“没有想到近日能够见到老丈你,也是我的缘分。”

“你就是虞朝的九皇子。”

“不错,老丈有什么指教呢?”

萍踪不系舟看着九皇子,缓缓地说:“老朽在外面也听人说过,当今九皇子是一位贤明的公子,乐善好施,礼贤下士。不过今日一见,却见传言未必是真,你作为天潢贵胄,却收留魔教余孽,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岂不是因此而寒心。”

“老丈这话就说的有些差了,自古以来,魔教也可以有好人,赛先生不过一念之差,走错了一步,如今弃暗投明了。老丈也是一个明理的人,还要耿耿于怀吗?”

萍踪不系舟看着赛青田,冷笑地说:“这弃暗投明怕是未必,只不过九皇子你非要这么说,老朽也没有办法,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罢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给老夫一个痛快。”

“明天,还请老丈和我一起,进入宫中,去见见圣人。”

“原来是想要献俘阙下,好,反正老夫已经落在你手中,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九皇子见萍踪不系舟这么配合,不由喜笑颜开,对着赛青田说:“这位老丈果然是一个明理的人,如今他给我们面子,那么我们也要尊重他,将前辈的锁链给去了,然后送前辈前去洗漱休息。”

赛青田已经废了萍踪不系舟的琵琶骨,自然也不怕萍踪不系舟捣鬼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时分,九皇子就带着萍踪不系舟前去皇宫了,因为赛青田身份特殊,九皇子也不敢带着去。上

皇帝没有在坐忘阁召见他们,而是在景山招待他们。

这景山原来在陈朝的时候,是当时北都的一段城墙,后来魏朝定都这里之后,东西没有变,将南北分别扩大了十里,于是这里的北城墙就被拆了,拆下来的泥土砖瓦堆积在这里,形成了五座山。

至于为什么有这五座山,众所纷纭,最为大家认可的就是,这五座山是风水山,山上有五亭,传闻之中,五亭之中都有风水先生用来镇压龙脉的东西。

这景山原本叫做万岁山,到了皇帝执政之后,觉得万岁山这个名字太土了,就改名叫做景山。

皇帝办公劳累了,就会来景山登临,眺望整个京城。

景山主峰最高,大约有十五丈,这个高度实在很难称作山,放在外面最多叫做丘,但却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在魏朝的时候,有几座塔这景山高,也被魏景帝下令拆了。从那之后,京城再也没有建筑比景山高了。

皇帝坐在景山主峰的堆云亭之中,看着九皇子带着萍踪不系舟到来,皇帝看着萍踪不系舟,一笑说:“我们这一次算是第二次见面了,上一次在兴国寺匆匆一别,没有好好聊,如今总算可以好好谈谈了。”

“谈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谈,风景,诗词,你想要谈什么呢?”

皇帝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京城景象,对着萍踪不系舟说:“当初魏帝登临此处的时候,想的或许和朕一样,只不过朕比他们想的更多,他们绝不会想到,会有别家别姓会取代他们。”

“这么说来,你是想到了虞朝的江山会被人取代了。”

“是呀,当初太祖高皇帝心愿就是,千载王朝太过痴妄,若是大虞朝能够持续五百年,他就已经足够了。朕和他心愿一样,五百年当有圣人出,高祖皇帝过后,五百年之后,将有新的圣人来治世升平。”皇帝说着,指着脚下说:“我来这里登临,既要看这万里江山,也要想到,这脚下的泥土,曾经是陈朝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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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章抑郁不平

“可惜,按照如今来看,你们这姚家天下,恐怕连三代都难传承下去,更不用说痴心五百年了。”

“大胆!”四周的陪同圣驾的李星野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呵斥说。

皇帝摇摇手,对着李星野说:“无须如此,且听听他想要说什么?朕虽然不能像宋文帝那样闻忠言如饮甘怡,但也不是一个听不进逆耳的人。你倒是说说,这虞朝的江山,怎么会传承不到三代。”

“听闻皇帝你自幼治书经,那么我且问你,两典要谈的是什么?”

皇帝脸色一白,身体晃了一下,萍踪不系舟继续说:“慎微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

皇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一旁的贤妃,轻轻握着皇帝的手。萍踪不系舟引的这段话,是唐尧考验虞舜的,这表示的是选择继承人。如今皇帝最大的心病,就是没有一个好的继承人。

萍踪不系舟见到皇帝这个样子,再次开口说:“想必你这个圣主明君,没有读过九世秀才写的《归妄待访录》。他书中早就说过了,虞朝如今问题,就在于此。请问你,你是否能找出一个五典克从,百揆时叙,四门穆穆,烈风雷雨弗迷的太子。”

皇帝沉默不应,松开贤妃的手,站起身来,叹气说:“看来朕真的要找这本书来看看了,你说的对,朕的确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不过就算如此,这江山也不会三代而坏。”

“这个天知道,你认为不会,我倒是认为会。你姚长乐还算一个圣明人物,至于你那几个皇子,老夫看来,不过如此而已。”

“大胆,竟敢直呼圣人名讳,来人掌嘴。”九功也听不下去了,在皇帝面前,这人无法无天,不但诅咒皇帝,还直呼圣人名讳。

萍踪不系舟轻蔑地说:“老夫本来就算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父母早已经亡去,你要族我九族了,也就老夫一个人。”

皇帝呵斥九功说:“朕说过,无妨,且听他说下去,你们无需多嘴。”

皇帝看着萍踪不系舟,对着萍踪不系舟说:“朕当了四十年皇帝,二妃摄政二十年不算,朕也算治理了二十年天下,朕自问没有对不起天下万民,为什么你们还要反朕,换做你们的魏帝,难道还能比朕治理的更好吗?”

“我们要中兴大魏,不是因为你是否是圣主明君,而是因为,一腔忠义。若是你虞朝灭亡了,老夫想,也有不少虞朝遗民为中兴你大虞奔走。你会现在下诏,让你的子孙退位让贤吗?若你真的有魄力,为什么不按照上古之制,选择一个贤人,退位让贤,难道这天下,还找不到比你这几个儿子更加贤明的人吗?”

“上古民风淳朴,自然可以禅让,但是如今世道崩坏,人心不古,朕就算想要让,朕的儿子也不会允许,到时候刀兵四起,岂不是重演燕王之祸。”

萍踪不系舟冷笑一声,不在对话,如今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笑什么?”

“姚长乐,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这都和你关,我想知道一件事,如今童姥姥何在?”

“她在宫中很好,毕竟她也跟过高皇帝,朕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听到这话,萍踪不系舟哈哈一笑,然后突然右手皆成剑指,刺向皇帝。

在场众人几乎都愣住了,没有想到萍踪不系舟还有这本事,不过在一旁的贤妃早就盯着萍踪不系舟,她将衣袖一甩,然后快速拔出发簪,丢了过去。

衣袖被剑指给划开,发簪也被罡气给弹开。

这时候的贤妃也顾不得什么理解,拿着皇帝的腰带,往后一拉,使用移形换位的武功,自己走上前,然后左手捏拳,一拳打了过去。

双方这一交手,先是两人屹立不动,然后就是萍踪不系舟吐血倒地,而贤妃也倒在地上。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九皇子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皇帝说没有事,让一旁伺候的御医快看看贤妃的伤势。

御医拿出红线,让宫女系好,然后把脉之后,拿出几颗急救药丸,让贤妃服下,才对皇帝说:“启禀圣人,娘娘没有大事,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皇帝点点头,让御医去为萍踪不系舟把脉,御医把了一下,然后说到:“全身经脉断裂,已经死了。”

皇帝叹气一声,让人将萍踪不系舟好生装殓,等到贤妃好一些,才让人移动贤妃下山去。

皇帝到了顺承宫的道宁斋,见到正在念经的童姥姥,没有说话。

童姥姥念完一遍佛经,对着皇帝说:“你来所谓何事?”

“萍踪不系舟已经死在景山了。”

“哦,没有想到他也死了,如今我们六人,就只剩下三人能和你作对了。”

“朕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朕才甘心。”

童姥姥看着皇帝,冷漠地说:“皇帝,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看未必吧,不过最近的你似乎有些奇怪,莫非你也知道你寿元将尽了?”

“朕昨天梦到高皇帝了,高皇帝对着朕说了,朕是否忘记他说过的话?”

童姥姥没有说话,等着皇帝继续说。

“朕告诉高皇帝,朕会当一个好皇帝,让天下万民安乐,让这乱世平定下来。然后高皇帝就笑了笑,朕就醒了。朕心中还在疑惑,为什么高皇帝会托梦给朕,如今朕总算明白了,是有你们这些人在,高皇帝才认为朕没有做到朕说过的话。”

皇帝说到这里,走到佛前,合十,然后继续说:“朕原本想要让你们活下去,如今看来,不彻底剿灭你们,朕就无法做到这一点,菩萨低眉,金刚怒目。”说到最后,皇帝拿起香案上铜器,低声说:“朕要做到的事情,就算满天神佛,也只有低眉听令,朕当初平定白方易的时候,白方易凭借险峻的地势,和朕作对。不过白方易不得人心,有人告诉朕,上山有一条小路,很难走,但是没有防守。”

“朕准备进攻的那一天,白天下了很大的雨,大家都认为这是天命,上天不允许朕剿灭白方易,但是朕亲自写了诏令,焚烧给上天。让雨师回,雷公避。三刻钟之后,顿时天空放晴。朕才是真的天命之子,而你们逆天而行,就算求再多的佛,念再多的经,也没有神佛会庇佑你们。”皇帝说完,走出这里。

这时候有人告知,贤妃已经醒来了,皇帝到了贤妃榻前,对着贤妃说:“瑾瑜你没有事情吧。”

“臣妾无事,有劳圣人担心了。”

“没事就好,你先养病吧。”皇帝让贤妃休息,贤妃点点头,让皇帝暂且离开一下。

等皇帝离开之后,贤妃就盘腿疗伤起来,过了很久,才收功,在一旁侍候的费贞娥也懂点武功,对着贤妃说:“娘娘,你没有事吧。你顶上三花似乎散了。”

“没有想到这萍踪不系舟竟然有如此武功,他琵琶骨被废了,理应是一个废人,没有想到他还有如此雄厚的内力。本宫仓促之间,接了他全力一击,如今根基摇动,想要复原是难上加难了。”贤妃年龄不算小了,像她这般年龄的人,一旦伤了根基,想要恢复原来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

费贞娥担心地说:“就算大内的丹药也不成吗?”

“丹药只能培元,不能筑基,不过本宫现在也不用多出手了,到时候就让元凰入宫,替本妃办事就可以,她的武功已经超过我不少了。”

费贞娥点点头,贤妃想了想说:“围场那边传来什么消息?”

“十殿下准备杀了那个妖女,但是四殿下阻止了。”

“真是儿大不中留,胳膊向外了,他既然不出手,那么就让本宫亲自出手。”贤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费贞娥见到这个情况,小心地说:“婢子认为娘娘何必为那个妖女动气呢?而且四殿下不愿意动手,娘娘若是出手的话,这母子可能失和。娘娘,你和四殿下之间本来就有些隔阂,若是再加上这件事,婢子恐怕,会闹出大事来?”

“什么隔阂?”若是外人说这话,贤妃早就生气了,这个费贞娥是她最信任的,她的话,贤妃自然要听一番。

“娘娘,婢子这些年跟随你,见到很多事情,娘娘你似乎十分喜欢十殿下,对四殿下有些冷漠。国舅一直说,若是娘娘你肯为四殿下说话的,四殿下早就成了太子了。宫里谁不知道,圣人最喜欢的女子,就是娘娘和诸葛贵妃,诸葛贵妃去世之后,后宫就是娘娘你专宠。”

费贞娥后面的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贤妃脸带笑容,没有在乎。

她心中明白,文妃是大家闺秀,皇帝也不时说文妃是一块木头。而平妃容貌不太好。孝昭元妃虽然比贤妃漂亮,但是和皇帝貌合神离,几乎势若水火。因此,四妃当中,体贴圣心的她,自然最为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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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吃蟹

贤妃将心理的喜悦压了下去,对着费贞娥说:“国舅的话,你们听听就好了,若是本宫真的有这个本事,早就让他当上太子了,圣人喜欢大皇子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文妃吗?”贤妃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对着费贞娥说:“你和文渊走的有点近,本宫飞告诉你,文渊这个人,他性格本宫不好判断,但是他的面相,蜂准,长目。这种人向来少恩义而多虎狼之心。他没有得志之前,礼贤下士,若是他得志,天下人都是他的奴仆。”

贤妃说到这里,然后再次说:“虽然本宫作为他的母亲,这样说他不好。但是……罢了,罢了,你今日能听本宫的话,少和他来往,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若是你认为本宫只是哄骗你,那么就任由你了,到时候,白绫相赐的时候,就别懊悔。”

费贞娥听到贤妃这么评价自己的孩子,心中一惊,勉强安慰说:“娘娘,相术这东西,未必是真。”

“本宫也不愿意相信,但是本宫这些年越是接触,越是心惊,本宫担心,总有一天,将有两把刀会伸向这建章宫来。不过他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怎么能够不帮助他呢?”贤妃纠结地说着,良久才叹气一声,对着费贞娥说:“今天说来的有点多了,你且下去吧。”费贞娥说了一声是。

时间荏苒,到了八月初七,

这一天,九皇子来到坐忘阁之中请安,对着皇帝说:“父皇,儿臣如今在府中准备了膳食,还请父皇晚上能够赏光,到儿臣府上,父子相聚一番。”

皇帝想了想说,对着九皇子说好,然后当天晚上请皇帝吃了螃蟹,除了九皇子之外,还有三皇子也在。

这一次九皇子请皇帝吃的是大闸蟹,皇帝吃完一只之后,然后在一旁的九功劝说:“圣人,你已经吃了一只了,还是暂且停著。”

“无妨,无妨,朕今天高兴,再多吃一只,也没有什么。”皇帝笑着看着九皇子,九功看着九皇子,希望九皇子能够出口劝说几句,没有想到九皇子装作没有看到。

九功无法,只好再次说:“陛下,前些年,你在四皇子府也是吃这个,回到宫里,龙体就不舒服两三天。”

“这个九功你无须担心,这螃蟹可是我从鼎湖一路放在水里,用船拉回来的,全都是新鲜的,不像四哥那个,到了京城已经半死不活了。”

听到九皇子这话,皇帝有些不悦地说:“用船来拉几只蟹,太过浪费。”

“儿臣自然不会是空船拉这个,儿臣让人在东海四府收集了古籍善本,父皇不是准备修一部书,有益天下学子吗?儿臣这就是略尽绵薄之力。”0

皇帝听到这话,再次开心地笑起来,然后对着九皇子说:“修书尚未开馆,这件事不急,你既然得到了这些书,可要好生组钻研。”

皇帝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对着九皇子说:“当初我在你四哥那里吃蟹的时候,你四哥诵了一首陈人的诗。从来叹赏内黄侯,风味尊前第一流。只合蹒跚赴汤鼎,不须辛苦上糟丘。这曾茶山诗名不扬,若非你四哥说起来,朕还不知道陈朝有这位诗人,他的诗倒是挺不错的,你有空到时候可以读读。后来那两句,倒是颇有禅意。”

九皇子听到皇帝称赞四皇子,神情有些不悦,对着皇帝说:“四哥博览群书,儿臣这个当弟弟,自然佩服,只是四哥他看的书,似乎都无关经济,而是一些吃喝玩乐的。不过说起来,这蟹除了有内黄侯这个雅称,还有其他的雅称。”

“是吗?文浚你说说。”

“儿臣虽然不知道陈朝有个曾茶山,但是知道一个苏东坡,他有一首诗,儿臣且为父皇诵来。溪边石蟹小如钱,喜见轮囷赤玉盘。半壳含黄宜点酒,两螯斫雪劝加餐。蛮珍海错闻名久,怪雨腥风入座寒。堪笑吴兴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九皇子背完,然后吩咐仆人,再次拿出来一个螃蟹,对着皇帝说:“这雌蟹,腹甲形圆,称为团脐,雄蟹腹甲行尖,成为尖脐。所以这螃蟹也叫做尖团。”

九皇子也算博览群书,说起往事典故来,头头是道,皇帝连连点头,笑着说:“这倒是有趣,文浚,你倒是没有辜负你这个文字。不过今天朕也没有诗可以写,如今算是堪笑天虞谗皇帝,无诗骗得两尖团。”

九皇子和三皇子也都笑了起来,这时候皇帝看着三皇子,三皇子识趣地说:“儿臣听说了,这蟹又叫做无肠公子,至于诗的话,还是九弟你来吟诵吧。”

“三哥说的没有错。这是宋唐鹿门的诗,湖田十月清霜堕,晚稻初香蟹如虎。扳罾拖网取赛多,……尝闻取刺于青蝇。无肠公子固称美,弗使当道禁横行。”

皇帝听到最后一句,拍了拍了九皇子的肩膀,对着九皇子说:“如今看来你就是那个无肠公子,就算朕想不要你横行,也是不行了。”

九皇子告罪说:“儿臣多有失礼,还请圣人责罚。”

“哈哈,文浚,你最近似乎改了性子,总算读书总算出一点名堂了。朕怎么会责罚你呢?古之披甲者为介士,那么朕就赐你一个横行介士的号。你四哥那个富贵闲人,真是不伦不类,存心气朕。”

“恭喜九弟,如今为兄见到你,可要称呼你横行介士了,哈哈哈。”

九皇子伸出双手,做出螃蟹的样子,然后说:‘无肠公子,一肩担道义。横行介士,双钳保大虞。’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这一场晚宴,也算是宾客尽欢,九皇子送皇帝出去的时候,皇帝对着九皇子说:“当初陈太宗再怎么忙,每天都要看三卷书,开卷有益,多读书总是好的。你府中有些人,原本是有罪的,但是能导你进入正道,朕也不想多追究什么,你大哥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若是没有你们几个兄弟齐心协力,这江山重担,他是肩担不起来的。”

九皇子听到这话,心顿时凉了一半,皇帝看着三皇子说:“你去告诉你的兄弟,初十和朕一起去参加秋狝,你大哥再次替朕监国。”

“父皇,你是准备再立大哥为太子吗?”

“这些时日他已经好多了,若是这一次他监国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朕也准备将这大位传给他,免得他整日悬心,被邪魔入侵,失了魂魄。”

三皇子真心地说:“父皇,儿臣真的为大哥高兴,大哥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圣人明断,对大哥,对天下也是福气。”

九皇子也反应过来,对着皇帝说:“父皇圣明,父皇无须多心,我们一定会安心辅助大哥,抱住这高皇帝打下来的万年江山。”

皇帝满意地离开了,九皇子送三皇子离开之后,找来赛青田,急躁地说:“时不待我,这个老头子竟然又要扶持大哥当上太子,要是其他人上去,我倒是有办法让他们下来,如今大哥登上了,我只好去就藩,当一个藩王。”

“殿下,遇事不急,这件事急也没用。殿下暂且去宫中看一下情况,见见大皇子身体如何?是否能够理政,若是大皇子可以的话,我们在想办法,让大皇子出些差错,到时候就算圣人也不敢让他当皇帝了。”

“哼,老头子早就算到我们会打这些算盘,所以将我们几个都调去卿云围场,没有我在这里,你要办事,恐怕有些难,而且老八现在还在三省殿,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傻,但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到时候文妃授意,老大监国的时候放了老八出来帮助他。这样,就算出了错,也是老八一力承担。反正老八有什么错,还不是再次关进三省殿。原来老头子早就有这个打算,怪不得迟迟不放老八出来。”

九皇子说到这里,一拳打在桌子上说:“老头子老是老了,但是一点都不昏庸,整天算计我们。”

“殿下,无须太过生气,这件事,还是先去宫中打听一番,这才明白。”

九皇子点点头,第二天早上,九皇子到了宫中,在昭阳宫见到了平妃,平妃对着九皇子说:“文浚,你怎么沉不住气,这才听到一点风声就到了宫里来。”

“儿臣想问母后,这件事是否是真。”

“是真,今天早上,圣人已经和朝臣说了,朝臣倒是有几个反对,不过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接到圣旨,左迁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看来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儿臣不明白,大哥如今是否能够监国。”

“怎么不能,这黄老不是说了,垂拱天下可治,这垂拱你大哥还是可以的。不能写字,有朱批太监,不会盖章,有掌玺太监。朝中大事,有四妃三司六卿。只要你大哥不在金銮殿上发疯,怎么不能监国。”

平妃这话隐含深意,九皇子想了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但是这些都是外人,这打虎亲兄弟,天下,还需要我们这些当兄弟为他效劳。儿臣听闻,历朝主上垂拱的时候,都有顾命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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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监国筹谋

“诗经不是有二南吗?当初周公,召公,毕公三位作为成王的叔叔,协助成王,成为美谈,如今,未必不可以效法古人。”平妃说完,九皇子点点头,也不去探查大皇子是否好了。

九皇子在宫中的时候,文妃也在自己的长信宫召见了大司农,她看着大司农,神情哀伤地说:“哥哥,如今圣人又要让文津监国,文津这个样子,岂能监国。”

“监国这件事,圣人做出了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拒绝,如今有几个大臣上奏反对,如今被下诏贬职了。大皇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照顾的,只是妹妹,你何必……”

“哥哥,这样,等我们和圣人一起离开之后,你就让文津下诏,放老八出来,他做事向来谨小慎微,若是有了什么差错,也只好委屈他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唉,若是真的大皇子登基了,那么我也可以卸下重担了,去齐云山问候父亲大人,然后回到封地,你侄儿几次写信催我,让我告老,回来当一个逍遥的国公。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们母子。妹妹,这些年,你可算吃苦了。”

文妃勉强一笑,对着大司农说:“有什么吃苦的,我和圣人也算青梅竹马,圣人一直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还没有受委屈,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

“哥哥,这件事何必再提呢?文津也是我的儿子,你的甥儿,很多事情。这些年,难道你还在介怀吗?”

大司农听到文妃这么说,无奈叹气说:“那就随你了,我能说的已经说了,大皇子这里,我会全力辅助的。不过你也要好生保重,不要忧心思虑,染上病患。”

“哥哥,我知道了,文津那边,就交给你了。”

大司农告退之后,文妃前往到了东宫,这时候大皇子坐在一颗树下,看着树发着呆。

文妃让众人退下之后,对着大皇子说:“文津,你在想什么?”

“母后,这树叶落在地上,何必又要强求它回去呢?”

文妃看着大皇子,叹气一声说:“有些人自然不甘心,很多事情,树叶是无法做主的。”

“母后,孩儿累了,孩儿累了。”大皇子说到这里,手中抓起一把落叶,然后飞扬起来。

大皇子在树叶之中,又哭又笑,如同再次发了疯病。

文妃静静在一旁地看着,忍不住落下眼泪,为人父母的,谁愿意自己的儿子疯疯癫癫,痴痴傻傻。

等大皇子闹够了之后,文妃对着大皇子说:“你父皇让你再次监国,他要去秋狝,顺便会见各位国公,上一次会见的时候,还是垂宪五年,如今不知不觉八年就过去了。”

“监国,监国。”大皇子拍着自己的手,如同小孩子一样。

初十早上,皇帝一行人离开之后,大司农果然拿着大皇子写的诏书,到了三省殿,对着八皇子宣诏。

八皇子听完之后,叩谢恩典之后,才对大司农说:“舅父,为什么圣人又让大哥监国了?”

“圣人的想法,谁又猜的透呢?或许他自有考量,也说不准。”

八皇子也明白自己的指责,协助大皇子开始处理政务。

皇帝一行人要到来的消息,李星野连夜前来围场禀告。

四皇子听了之后,对着李星野说:“圣人大概什么时候到?”

“不出意外,八月二十五会到。”

“那还好,多谢舅父来告知了。”

“对了,太子如今再次监国,你有什么看法?”李星野担心地询问,四皇子挥动了一下扇子,让众人退了出去,继续说:“圣人让大哥监国,看来大哥想要登基真是难上加难了。”

“怎么说?”李星野不知道四皇子这么说,按照道理,这应该表示,皇帝还是原谅了太子才是。

四皇子让李星野附耳过来,然后用扇子遮住脸,小声地说:“圣人做事常常出人预料,若是他真的想要大哥登基,还要监国干嘛,直接传位就是。圣人出京城的时候,不愿意传位,说明他不愿意当太上皇。既然如此,就算秋狝之后,也未必会将位置传给大哥。圣人这么做,只是最后弥补一下大哥,毕竟大哥第三次被废的时候,没有监国。”

“唉,按照你这么说,那么太子岂不是疯病又要加深一层了。”李星野虽然也不愿意大皇子当上皇帝,但是也为大皇子这样待遇打抱不平。

“大哥,这只能算是命薄吧,承受不了这样的命。”四皇子感叹了一声,李星野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告诉四皇子说:“最近京城附近有了山贼?”

“天子脚下,怎么会有暴客?京兆尹,难道没有发兵去围剿吗?”

“京兆尹但是没有发兵,但是平妃却调集了一万精兵驻扎在周家口附近,说是要剿匪,但是却迟迟不动。除此之外,还调集了人在东山镇中,具体多少人,舅舅我还不清楚,不过人数不小。平妃借口是练兵补充辅弼军,不过这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四皇子握着扇子,对着李星野说:“这些事情,圣人知道吗?”

李星野点点头,告诉四皇子,诏令皇帝亲自批阅允许的。

四皇子将扇子捏紧,来回走了几步说:“五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他的亲家还有六皇子的亲家,借着这次觐见的机会,都带着人来这里,若是你需要的话,我们康国公府上,也会带人来。”

四皇子摇摇头,对着李星野说:“舅舅,如今非常时期,不可妄动。若是惹得圣人不快,关在三省殿里面,到时候就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就算如此,你也要早做准备才是,圣人似乎不介意你们以兵相争。”

“圣人是否介意,不是我能揣度的,这件事母后知道吗?”

“她是四圣司的总司,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你知道她的性子,就是有条不紊,慢吞吞的,不是火烧到眉头,不会着急的。”

四皇子送了一口气,对着李星野说:“舅舅,多谢你的好意了,既然母后没有着急,我们也不用着急。”

“有时候我怀疑你是否是我那妹妹亲生的,整天吊儿郎当。但有些时候,你和你母后一样,整天对家国大事不放在心上,算了,算了,还是那句话,虽然你是我的外甥,我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胳膊肘往外拐吗?”

四皇子笑笑,然后询问李星野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李星野告诉萍踪不系舟的事情,四皇子感叹说:“这就是命术,上一次让他逃了,没有想到如今还是在圣人手里。”

李星野告退之后,四皇子让人进来,对着仆人说:“去将传灯唤来。”

传灯因为没有捉住昭穆尊,到了京城门前,又不敢回到深宫复命,于是他就折返,到了卿云围场,希望四皇子能够替他在贤妃面前美言几句,不追究他这一次办事不利。

“王爷,不知道你找小臣所谓何事?”

“九皇子手下有个高手,十分难缠,能和萍踪不系舟打成平手,传灯,你若是没有事情的话,就去帮朕除去这个妖道。”四皇子听到李星野的描述,就知道是赛青田了,除了赛青田,九皇子手下没有其他高手了。

传灯有些担心地说:“不知道是哪位高手呢?”

“你我都认识,他还在你手里吃过亏。”

传灯很快想到了赛青田,不由一笑地说:“原来是赛青田那个妖道,贫道要除去他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王爷,贫道担心九皇子那边不好交代。”

“这件事本藩自然会出头,如今老九正好来秋狝,以赛青田的身份,不可能陪着来,你速速去办好此事吧。”

传灯点点头,离开这里。

传灯离开之后,魏思思走了进来,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找传灯干嘛?”

“没有什么,只是圣人要到了,向他这种凶僧,自然要避开,免得污了圣驾。”

“小女子很奇怪,你明明知道他杀了本尘住持,为什么告诉皇上,让皇上将他绳之于法呢?”

四皇子故作为难地说:“这件事,没有人证,实在很难处理,而且圣人一向仁慈,就算如此,也不过是将这恶僧丢到天牢之中关上几年,然后就没有事情了。如今本藩只有慢慢等待一个机会,等他能够置他于死地的法子。”

魏思思听到这话,后背一寒,但是很快心中安慰自己,对付传灯这种人,就应该如此。

“不知道思思姑娘来找本藩所谓何事呢?”

“是公主殿下有件事要找你。”

四皇子和魏思思到了虞慧儿的营帐,虞慧儿看着四皇子说:“四哥,我听有人说,这一次秋狝,圣人准备为我赐婚?”

“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圣人才和妹妹你相认没有多久,恨不得天天将你留在她身边,怎么会这么快就将你许配出去呢?就本藩知道的,圣人唯一赐婚的就是襄国公的苏定芳,那个小孩子还没有加冠,父皇怎么会将你赐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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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三章觐

说到这里,四皇子忍不住一笑说:“妹妹,你真是太担心了,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你就不用多心了。”

虞慧儿点点头,没有再是说什么。

接下来的,虞慧儿等人就在这里准备迎接圣驾,传灯独自一人跑回了京城。

传灯到了京城,直接以禁军教官的身份去九皇子府上求见赛青田,赛青田没有想到传灯竟然这么大胆,最后思索一番,让仆人告诉传灯,今天晚上在降魔洞前面见面。

当天晚上,传灯坐在达摩洞前,闭目沉思,如同得道高僧,月白色袈裟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赛青田穿着粗麻道袍,踏着一双草鞋,背着一把剑,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看着赛青田这个样子,传灯对着赛青田说:“赛青田,你倒是大胆,贫道还以为你不敢来见我。”

“传灯大和尚,你倒是说笑了,以前在兴国寺的时候,山人还要惧怕你几分,但是如今在京城,你我皆没有什么后援,山人为什么要怕你?”

赛青田说完,就这样坐在地上,然后对着传灯说;“你来找山人,是想杀了山人吧,不过山人倒是要劝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应该明白,如今圣人的心意还没有定下来,你若是为了四皇子而杀了我,到时候九皇子登基,你传灯就算武功盖世,也会被天下万民追捕。”

“你难道想说就这些吗?赛青田,你这话说的倒是好听,难道九皇子当了圣人,他会因为今天贫道不杀你而放过我吗?”

传灯说完,拿出缠在腰间的链子刀,赛青田还是安坐在那里,对着传灯说:“你认为九皇子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当初管夷吾还不是射伤过公子小白,小白也没有追究管夷吾的仇,九皇子比起小白,可以说难以道记。传灯大和尚,你是天下少有的高手,而且你不但武功高,人还聪慧,知道鬼府的秘密。九皇子登基之后,需要借助你的地方可多了。”

赛青田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挥舞了衣袖,将道袍上的灰尘给拍去,然后背对着传灯离开。

传灯见着赛青田离开的背影,不敢动手。

“这人的六阴功将要大成,你不动手,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玉箫郎君从降魔洞走了出来,看着传灯说着。

传灯对玉箫郎君恭敬地说:“有劳教习大人为贫道跑这一趟了,不过这个魔教妖人,若是不除去的话,迟早是一个祸害。”

“想要除去他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将这一封信交给四皇子,四皇子看了之后,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玉箫郎君拿出一封信给传灯,传灯收下,离开这里。

传灯没有注意到,玉箫郎君在他离开的时候,嘴角露出的一丝笑容。

传灯回到卿云围场的时候,皇帝等人还没有到来,不过诸位国公已经带着兵马到来了,这一次觐见,可不是一件小事。

传灯碍于身份,到了晚上才见到四皇子,将玉箫郎君给自己的的信交给四皇子,四皇子拆开这封信,微微皱眉,然后对着传灯说:“你可曾看过这封信上写着什么?”

“下臣不敢,不知道金教习在信中写了什么?”

“金教习说赛青田邪功厉害,就算他也没有把握取胜,让本藩不要责怪你没有完成任务。你先下去吧,这些日子,你还是注意一些。你要是冲了某位国公的驾,到时候就算本藩也保不住你。”

四皇子这种没有就藩的王爷,按照虞朝礼制,就要比各位国公地位要低。就算就藩了,他们这些名义上的亲王,也不如国公能够统领一军。

传灯说是,等传灯离开,四皇子再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将信给烧掉,看着这信彻底化作灰烬,四皇子才露出冷笑。

很快四皇子尤其招呼各位国公了,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皇帝第二天就到了,当天下午,皇帝就在自己御帐里面召见了二十二位国公。如今这些国公多是第二代了,有些是第三代,尤其是平国公,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列位,朕每次召见列位一次,故人就要少几个,朕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哀伤。如今不是朝堂之上,朕也不用那么一板一眼,朕只想和你们说些掏心肺的话。你们的年轻,多数和朕差不多,朕从小就和你们一起长大,尤其是朕国公,朕大你三岁,天定三年,先帝垂危的时候,拉着你父亲林肃敏公,还有辅国公青文正公的手,对着朕说,日后能安虞家天下,非此二人不可。”

皇帝说到这里,看了看辅国公继续说:“后来二妃摄政,林肃敏公亲自将你送到宫中,委屈你这位公子,当朕的侍卫长。而青文正公几次劝说孝懿太后,才没有让吴氏封王,坏了高皇帝的规矩。这两位国公,开国为首,护国第一,是朕的左膀右臂。”

在场国公不说话,这虞朝建国的功臣,除了汪先生,韩白之外,就是七星将苏林周青赵傅张,其中赵捷轩在怀化大败之中,为了保护高皇帝,战死沙场,其他六位都分了国公。

这论功劳,最大的就是襄国公苏武穆公,然后才是林肃敏公,因为苏武穆公站在孝懿太后那边,皇帝自然不会将他列在前面了。

皇帝再次看着卫国公和穆国公,对着他们说:“傅忠武公,周忠靖公在弘道年间病逝,后来有劳你们二位,劝说孝懿太后还政。这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你们的功劳,别人不知道,朕心中十分清楚。”

皇帝说到这里,咳嗽几声,再次说:“这一次朕和你们说这些,只是朕已经老了,难以支撑这社稷江山,朕希望你们能够像扶持朕那样,扶持新的圣人。”

诸位国公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臣等一定竭尽全力,辅助圣人的。”

“朕知道你们很多人,和九位皇子之间都沾亲带故,你们有自己的打算,朕不也不准备怪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这天下是公器,唯有有德之人才能居之,若是你们想要以私欲而害公器,迟早会惹出祸端来。”

诸位国公还是说着不敢,皇帝训示了一番,让他们无须多礼,对着他们说:“朕想问你们几件事,还希望你们能够诚实地回答朕,今天说的话,只有我们二十三人知道,其他人绝不会知道。”

皇帝说完,让九思等人出去,等人都退下之后,皇帝对着他们说:“你们认为太子是否是一个坚固可托之人?”

这些和皇子有联姻的国公自然不好开口,皇帝看了一下贞国公,襄国公这三个自己的大舅子。

安国公是因为自己父亲在朝中当大司农,才袭了这安国公的位置。他和平国公一样,在这里面都算小辈,皇帝自然不会询问他的意见。

“启禀圣人,臣认为,太子昏庸,守成尚不足,实在难堪大任。”贞国公李星原早就被自己弟弟说通了,一心支持四皇子,自然不愿意太子当皇帝。

襄国公见贞国公开口了,才开口说:“太子无能,如今天下纷扰,不可以轻易托付神器。如今九位皇子手中皆有重兵,若是太子即位,恐怕难以活过元年。”

襄国公这话语气就重了很多,皇帝听了之后,沉思了很久,看着众位国公说:“列位的意思是,太子不可以重立?”

定国公一向谨慎,听皇帝的话似乎有怒意,于是开口说:“圣人,且看这一次太子监国如何?若是没有什么大错,那太子就是可佐之人。历代也有平庸之主,只要有贤臣进用,奸邪退位。一样海内升平,天下大治。”

几个国公心想这定国公不愧是谨言慎行,这话说的倒是没有什么毛病。太子平庸,这是天下人皆知,他们要是太子圣明,那睁眼说瞎话。

贤国公也开口说:“道经有云:治国如烹小鲜,圣人垂拱而天下治。如今圣人已经治世升平,万民安乐。太子只需垂拱,便可天下大治。”

皇帝听到这话,心中虽然舒服,但是看着诸位国公说:“若太子即位,九位皇子是否能够安心就藩?”

众人又是沉默,最后镇国公开口说:“首先十殿下就不会,现在十殿下拥兵二十万,皆是各军精锐,能对付西戎,自然也能对付天军,臣窃以为,圣人若是真的要想太子即位,必先撤去大将军王之号,让太子执掌,然后立马分封各位皇子,让各位皇子前去就藩。”

“朕担心,他们有了封地,反而会更加难以监管,到时候,诸位爱卿,谁又能平定这九国之乱呢?”

诸位国公也是沉默,很多国公心中是不愿意的,周亚夫的下场他们都还记得,而且有些还是自己女婿,到时候他们两不相帮都算给太子面子了,更不用说协助天子了。

皇帝也知道他们考量,不过皇帝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有一位能够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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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四章何人可托

皇帝看着卫国公,对卫国公说:“爱卿,你向来武勇,这三十年来,南征北战,为朕立下了赫赫功劳。”

卫国公没有想到这热馒头会丢到自己手里,他跪在地上,声音哀泣,对着皇帝说:“圣人,臣已老矣,待天下万岁之后,臣愿追随圣人于九天之上。”

卫国公也不愿意惹麻烦,如今九位皇子还没有就藩,自己就答应了等他们叛乱就对付他们,这消息传出去,九位皇子不想着法子让他一家灭族才怪。他这话意思很明显,皇帝你要死了,我就立马自杀。

皇帝看着诸位国公,在场众人都低下头,皇帝有点意兴阑珊,感叹说:“当初孝懿太后那么得势,诸位尚且还可以协助朕,平定寰宇,重整河山。事到如今,难道朕连一个顾命大臣都找不到了吗?”

“圣人,请赐臣死罪。臣直言冒昧,有污圣听。不过臣这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当初孝懿太后是外人,臣等父执,皆是天虞臣子,自然要保住这江山,如今,九位皇子皆是高皇帝子孙,圣人你的嫡系,圣人尚不肯断指,臣等怎敢?”镇国公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教诲,于是冒死说道。

“臣等愚昧,圣人若不想有九国之乱,只能赐死九位皇子。”辅国公满头大汉,扣头将这个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

皇帝听到这话,脸色苍白了很多,声音颤抖地说:“只能如此吗?”

诸位国公都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这样也很危险,太子没有儿子,若是这将九位皇子诛杀了,那么高祖皇帝的嫡系就算断了。到时候,又要重新选九位皇子的儿子当皇帝,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诸位国公唯一欣慰的就是,高皇帝的儿子不多,吴王死了,就只有一个圣人了。这样圣人也不用为了太子,赐死自己兄弟了。

皇帝思索了很久,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赐死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会答应。而且这太子平庸,若是没有几个皇子从旁协助,这些国公岂不是要翻天。

“罢了,罢了,看来太子不能继位,那么朕再问你们,若是九位皇子之中,有一人登基,你们是否会全心协助。”

“臣等秉忠贞之志,效犬马之力。”

皇帝心中明白,这些人是否会这样,还要看自己的儿子是否重用,皇帝问题已经问的差不多了,既然这些国公都不愿意照拂太子,那么太子即位,真的可能活不过元年。

皇帝挥挥手,对着他们说:“你们都去吧,这次一别,恐怕此生再难以再见。”

“圣人何须说如此不详之言。”

“朕向来不忌讳这些,去吧,去吧,让朕安静一下。”

诸位国公都知道皇帝的悲痛,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都有大好前程,大好富贵,虞朝不灭亡,他们世世代代就是人上人,他们自然不愿意像佞臣一样,皇帝想要什么,自己就保证什么。

等到国公退下之后,九功和贤妃走了进来,贤妃看着皇帝脸上全无血色,走到皇帝身边,握着皇帝的手,对着皇帝说:“圣人,没事吧。”

“无妨,朕总算是想通了一件事。”

贤妃识趣的没有多问,拿出一枚铁戒指,对着皇帝说:“圣人,你看,这是当初孝懿太后留给你的。”

皇帝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着贤妃说:“是,这是当初高皇帝给母后的,当时高皇帝因为怀化府的大败而躲进山中,母后也陪在高皇帝身边,高皇帝怜惜她,于是让人打造了这一枚铁戒指,告诉母后,以后一定会送金玉戒指给母后。”

贤妃点点头,接上皇帝的话说:“当初孝懿太后留给圣人你,是想要让圣人你知道这天下得来之不易,让你好好守住这万里江山。”

“是,但是这戒指垂宪元年就丢了,朕早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

九功这时候开口说:“是小臣等打扫贤妃的营帐时候发现的。”

“这么说来,看来下一位圣人要出在你这房了。”皇帝取笑着,然后神情凝重地对着九功说:“这是朕的口谕,日后这枚铁戒指戴在谁的手上,就是大虞朝第三位圣人。”

九功和众人跪在地上,说着一声唯。

皇帝想了想说:“让文源和文渭进来见朕。”

贤妃也告退,和九功离开这里,很快四皇子和十皇子到了这御帐,行礼之后,进入营帐之中,坐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四皇子和十皇子,对着他们说:“朕听说你们之间最近有点不和?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只是一些小矛盾,圣人无须挂心。”四皇子先解释说,十皇子也附和说没有什么大事。

皇帝听到这话,叹气一声:“小矛盾也好,大矛盾也好,朕对你们寄予厚望,你们一个学文,一个学武,文武相辅相成,能够协助你大哥稳定天下,可惜谁让你大哥不中用,连一个守成之主都当不上。朕每次思念到此事,就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教你大哥。”

两位皇子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似乎也不妥当。

“如今,你们都翅膀硬了,朕的话,你们阳奉阴违,你们的心思,朕难道就看不来吗?只是朕老了,不想说什么了。朕能管了你们一时,却管不了你们一世。如今朕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你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这天下都是同姓同族,有什么好争的。”

两位皇子听到后面的话,咯噔一声,心中想着,皇帝这是要立其他人为太子吗?

皇帝让他们退下之后,又召见了二皇子,看着二皇子,皇帝严肃地说:“文溯,朕准备封你为周王,你就去陇右去当你的王爷吧。”

“父皇,你如今年老,儿臣愿意在这里陪着你。”

“文溯呀文溯呀,你读的书,差不多都没有读进去,朕让读二南,你却一点体悟都没有,如今你去了二南之地,或许会有明白。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朕让你早早就藩,那么就不去吧,朕只恐,你日后想要当一个周王,都不可得。”

皇帝挥挥手,让他离开,召三皇子,九皇子进来。

“文澜,朕准备封你为鲁王,等秋狝之后,你就去继圣府就藩吧。”

三皇子准备谢恩的时候,九皇子开口说:“圣人,父母在,不远游。如今三哥就藩,就不能常常看望你和母后,不如暂且等等,这封地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皇帝看了看三皇子,三皇子也醒悟过来,若是自己就藩了,这皇位彻底没有份了。

“儿臣愚钝,愿伺候在父皇身侧,以尽孝心。”

“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去,那么文浚你自然也不愿意去就藩,可惜,可惜……”

皇帝说着,让三皇子和九皇子退下,继续召见五皇子和六皇子。

皇帝先对五皇子说:“文洵,朕要封你为代王。文潞,就是吴王,至于文源,朕封他为魏王。本来朕还准备封文浚荆王,不过文浚不愿意就藩,你们两个要是有谁不满意,可以选荆王。”

五皇子见九皇子拒绝了,于是也是用要尽孝那套,守护在京城,坚决不去就藩。

五皇子拒绝的时候,也拉了一下六皇子的手,六皇子碍于五皇子的情面,心中想去,但是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了。

皇帝也早就料到他们不愿意就藩,对着他们说:“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吗?朕给你们都是富饶的封地,你们就藩之后,也可以当一个小皇帝,如今你们既然不愿意,朕也不册封了。只是到时候,只恐你们的兄弟,没有朕这么好心了,你们要被封到什么凄山苦水的地方,想要后悔都难了。”

皇帝让他们离开,然后让人传来虞慧儿,等到虞慧儿到来之后,皇帝对着虞慧儿说:“慧儿,秋狝之后,你就去你的食邑吧,真已经让人在那里修建好了一座顺承院,从今之后,你就不用到京城来。你哥哥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和,否则到时候会引火上身,反而害了你。”

“父皇,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不是什么外人,朕这几天频频梦到高皇帝,朕心中知道,朕恐怕将不久于人世,只是朕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等到秋狝结束,朕就要忙起来,到时候就难以和你说上几句了。”

皇帝说完,然后说:“朕知道你喜欢那个曹寅,你若是真的喜欢,朕也不会阻止,不过朕担心,这件事你恐怕难以如愿。唉,天家,天家。天家万般好,就是身不由己。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

皇帝感叹着,他感觉到一阵心酸,自己苦心竭力,到了最后,竟然连一个可以托孤的人都没有。

诸位国公不能托孤,朝中的臣工自然不能,这一群人,到最后,还不让自己如意。

“父皇,你没有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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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五章气急攻心

虞慧儿见皇帝脸色苍白,不由好奇的询问起来,皇帝摇摇手,对着虞慧儿说:“没有事情,你不用多心,你先退下吧,明天,你就要会见诸位国公,让他们见见我大虞国的公主。”

虞慧儿有些担心,陪着皇帝聊了一会儿,等皇帝要休息的时候,虞慧儿才离开。

在当天傍晚时分,归无咎找到了四皇子,归无咎拿了一枚铜钱给四皇子,笑着说:“这是我们送给公主的礼物。”

“有劳你们费心,还准备了洗儿钱,不过这铜钱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铜中熔金?”

归无咎笑着说:“铜中熔佛。这金子是从兴国寺那里得到了,千年古刹,不少金身佛像。无妄找人送了过来,然后我们又重新熔铸了,希望圣人不会责怪我们私造铜钱之罪。”

“你说笑了,你知道现在国朝的情况,你们肯熔铸,圣人高兴还来不及。”

虞朝缺铜,大虞律虽然写着严禁私人铸造,但若是诸位诸侯熔铸的话,朝廷倒是不禁止。虞朝严令禁止诸侯兼并土地,赐予了多少土,就只能拥有这么土,可以卖,但是不可以买。为了避免诸侯有怨言,虞朝对于诸侯在盐铁方面管理就松了很多,只要不危害到中央,铸钱煮盐都是无妨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诸侯不能兼并土地,想要用钱自己去找路子,朝廷不禁。

四皇子看了看上面的垂宪通宝四个字,笑着说:“这一批垂宪通宝,恐怕是难以通用了。”

归无咎一笑,对着四皇子小声说:“估计也是最后一批了。”

四皇子看着铜钱,再次说:“这铜钱今日经过圣人的手一甩,怕是要值十两银子了。”

“那么真是佛拜天子,身价百倍了。”

两人互相一笑,四皇子将这一批铜钱带进去,等到皇帝醒来,进来禀告。

“很好,这归无妄倒是不错,有些心思。”皇帝拿着铜钱,然后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归无妄这枚铜钱,不知道你认为,他应该值多少银子呢?”

“他是儿臣的亲戚,儿臣不敢言。”

“是吗?区区一个总督归无妄不会放在心中,朕准备调集他到天山大营,协助你十弟,共同对抗西戎,你看如何?”

皇帝望着四皇子,四皇子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没有做声。

“老四呀,老四,朕的儿子当中,就属你心眼最多。”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儿臣闲散惯了,很多问题,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是吗?你是真的不知道去年秋狝之后,朕为什么要管你。”

四皇子连忙说:“儿臣也不知道什么惹得圣人不快,还请圣人开示。”

“好,朕且问你,平国公送来的那一张弓,原本在你手里,怎么到你十弟手中了?”

四皇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索了一番才对着皇帝说:“那是因为十弟想要,于是儿臣只能让给他。”

“你是真的想让,还只是想让将你十弟支开,你让归无妄当陇右府总督的目的,你真当朕不明白吗?如今直隶府在你九弟手中,到时候宫中有事的话,你和你九弟,一个将他南下之路给封了,一个将他东来之路给封了,他就算有二十万天山大军,也休想进入京畿。”

皇帝目光如剑地看着四皇子,四皇子跪在地上,什么话都不说,皇帝望着他很久,最后才对四皇子说:“朕有一首诗,你听听吧。”

“懒问沉浮事,间娱花柳朝。吴儿调凤曲,越女按鸾箫。道许山僧访,棋将野叟招。漆园非所慕,适志即逍遥。”

“这是儿臣昔日戏作,有污圣听,儿臣有罪,儿臣有罪。”

“这是你写的,还有一首也是你写的。”

“指顾靖边烽,怀生尽服从。庙算无遗策,沧海歼元凶。僧舍当门竹,渔家网烟云。茫茫齐鲁事,付与东水行。这首也是你写的,朕想知道,你这个富贵闲人,是想逍遥,还是想要靖边呢?”

四皇子没有回答,皇帝没有再问,对着四皇子挥挥手说:“你下去吧,朕知道问你没有什么好问的。你要干什么,朕都不愿意再管。”

四皇子如蒙大赦,从这里退出去。

第二天,皇帝带着诸位国公射猎之后,当天晚上,皇帝坐下之后,诸位国公依次觐见,最后虞慧儿穿着宫装,在诸位宫女女官的陪同之下,进入营帐,对着皇帝行礼说:“儿臣姚慧儿见过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点点头,九功说到:“圣人赏赐。”

一个内臣将一块玉如意送了下来,一个宫女接下之后,诸位国公都送上礼物,接下来就是诸位皇子。

送完礼物之后,皇帝抓起一把金钱,随手一挥,铜钱如同雨一般落下,几个内臣将剩下的钱给抬出去,然后丢给护卫,顿时护卫们开始抢了起来。

接下来,平国公走了出来,对着皇帝说:“圣人,臣有事启奏。”

“何事?”

“吾父尚未得到谥号,臣请圣人赐谥号。”

皇帝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到一阵哀伤,对着平国公说:“是朕疏忽了,就谥武肃吧。”

平国公连忙三呼万岁,感谢皇帝赐谥号。

皇帝哽咽地说:“去年,若非南宫武肃公替朕挡住了那几剑,朕如今岂能在这里接受诸位朝贺。来人,将剑拿来,朕要亲自为南宫武肃公舞剑。谁来为朕击鼓。”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九皇子走了出来。

“文溯小鼓,文澜小鼓,文洵小鼓,文浚大鼓。”

众人说了一声唯,然后各就各位了。

众人敲鼓,皇帝拿着剑,到了场地中央敲鼓,

皇帝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吟唱:“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又可奈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皇帝本来想赞扬南宫皇甫,但是想到自己九个儿子已经做大,太子已经不能奈何他们,歌声最后又悲哀起来。

诸位国公最先明白的就是贤国公,他最先落泪,有些国公还没有读懂皇帝这歌到底说的什么?以为皇帝最后说南宫武肃公就算刀剑加身,也没有什么。但是他们看到贤国公哭了起来,也跟着装作哀伤的样子。

国公伤心了,四周的人顿时也装作哀伤的样子,在大家伤心的之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看着里面,很快护卫就发现了,出手拿住这个人。

站在最后的魏思思也察觉到了这个动静,走了出来,一看不由心中一惊,原来是李朱碧到了这里。

魏思思连忙走上前,对着护卫的小队长说:“她不是什么外人,放了她吧。”

“你又是谁?”

魏思思说了自己身份,这时候贤妃也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十皇子,十皇子顿时明白过来,拿起剑,准备出去。

四皇子连忙挡住十皇子,对着十皇子说:“十弟,你不是说了吗?在秋狝的时候,给我这个四哥面子。”

“四哥,这是母后的旨意,你听母后的就给本帅让开,若是你还要维护这个妖女,那么就别怪本帅无情了。天山的逆贼本帅要杀,这魏朝的逆贼,本帅也要杀。”

说着,径直跑了过去,一剑刺向魏思思。

四皇子见状,拔剑为魏思思挡住,十皇子大怒,出手顿时无情起来,四皇子为了自保,也只能和十皇子认真打斗,只见双剑闪烁,说不出的凶险。

其他人见到这个情况,都吓得不知所措,而九皇子却高兴的敲打大鼓,为两人助威。

皇帝本来就伤心,看到自己这三个儿子如此表现,心中一急,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贤妃见到这个情况,出手架开两人,然后给了四皇子和十皇子一人一个耳光说:“逆子,还不跪下谢罪。”

四皇子和十皇子顿时跪在地上,贤妃这时候再次到了皇帝身边,对御医说:“圣人怎么样?”

“一时气急攻心,小臣开几济药,就可以了。”

贤妃点点头,让四皇子和十皇子跪在那里,自己和平妃,文妃带着皇帝去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皇帝才醒过来,让四皇子和十皇子进来,皇帝看着四皇子和十皇子说:“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朕还没有殡天,你们都厮杀起来,朕万岁之后,你们之间不知道要杀成什么样子。你们两个知道吗?两只神龙交战,海里的鱼虾都要死绝,你们两个人要是战起来,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你们手里。”

“儿臣知错,还请父皇恕罪。”

“恕罪,朕已经没有什么好恕罪的了,去吧,去吧,朕说的,你们都不听,朕还能怎么办,文渭,回去天山吧。文渊,你也南下,去南都。替朕去看看南都。那是我大虞朝的根基,让耀棣也一起去。”

两位皇子点点头,退了下去。

三妃这时候也走了进来,文妃对着皇帝说:“圣人,以龙体为重,不要为这些小事生气。”

“朕也不想生气,但是如今看来,想要不生气都难。罢了,不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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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六章旁求俊五

皇帝看着平妃,对着平妃说:“朕准备秋狝之后,将要再次征伐鬼府,如今看来,朕的身子已经支持不了了,这件事,只能看下一任圣人了。”

“臣妾等明白了。”

贤妃离开了营帐,找到十皇子,对着十皇子说:“如今你到了天山大营也好,若是宫中有变,本宫自然会让四圣司的人来联络你,到时候你要带兵进京,切不可一人独自回京。直隶府那边你是走不通的,走陇右府,我会让你四哥告诉归无妄,让归无妄放你进京。”

十皇子点点头,对着贤妃说:“七哥最近当了我的副将,到时候是否带着他一起进京呢?”

“让他留守天山大营,不可让他和你一起奉诏进京,你速速去,不要耽误了时间,这些日子紫微星暗淡,恐怕到不了年关了。”

十皇子点点头,然后对着贤妃告辞了。

贤妃也招来了李星原和李星野,贤妃让心腹去外面把守,然后对着李星原说:“大哥,你的封地在陇右府,到时候老十要从那里路过,你到时候,就和老十一起进京。二哥,你是九门提督,若是老十没有回来,你就紧关九门,不让其他人进入禁宫之中,等候老十进京之后,再开城门。而且到时候,圣人下诏,诏老十进京,也会让你去写。这封密诏,你就交给本宫,本宫自然会让四圣司的人快马送给老十。”

贤妃说完,李星原和李星野互相看了看,没有回答。

“你们难道不想帮你们甥儿吗?”

李星原为人老成,对着贤妃说:“这件事我们知道了,我们不帮你的儿子,我们还会帮外人吗?”

贤妃没有想到李星原这里绕了一个圈子,他们自然要帮自己的甥儿,但是却不是这个幺外甥。

李星原和李星野离开这里,到了李星原的营帐,李星野对着李星原说:“大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和三妹说清楚,到时候她知道了,骂不到你,但是可以骂到我,你是知道的,到时候她真的可能会杀了我的。”

“三妹脾气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能和父亲骂起来,最后父亲没法子,才将她送去修道,希望她能修身养性。不过明显有什么用,我们要是现在和她说明,她肯定骂的我们狗血淋头。以前在家里我们还不怕,现在我是贞国公,你是九门提督,被人知道被自己妹妹骂的还不了口,我们还有什么面子,反正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老四即位,也不是一样的,我就不信了,这个大儿子还不如小儿子了。”

“大哥,唉,也不知道三妹怎么的,平时很明事理,就是对老四有偏见。”

“或许是老四出生的时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同时去世吧。她认为老四克了他们吧。”

“无稽之谈,就我看来,老四虽然为人懒散了一点,但绝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这大舅舅难以见到,很少问礼。但是对我这个二舅舅倒是礼数周到。至于老十,平时就眼睛长在顶上,见到我这个舅舅招呼都不打一声,更别说问好了。现在他还不是圣人,要是真的让他当了圣人,你我这个两个舅舅怕是连下人都不如了。”李星野说到这里,语气全是愤懑。

“的确,老四年年都派人问安,老十连书信都没有一封,他既然不把我们当舅舅,我们又何必当他是甥儿呢?”

两人开始细数十皇子的无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若是老十当上圣人,那就和外人当上没有什么区别,于是他们下定决心,全力帮助老四。

“你在京城,多关照一些,老四有什么要帮助的,你就全力提供,我这些年学了一些医术,我看圣人的脸色……”后面的话,李星原也不用明说,李星野点点头。

他们在这里合计,贤妃让人找来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文渊,你如今去南都,倒是一个机会。不过你要速去速回,不可在南都多待。你这一路上,或许会遇上危险,你就和顺承公主一路,到京城去接耀棣。”

贤妃说到这里,想了想说:“这一趟,你将那个魏思思带着,有她的话,鬼府的人就不会为难你了。”

“母后,耀棣为什么要去南都,儿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吗?皇上想直接让你当太上皇,你应该庆幸,耀棣年岁还小。这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顾耀棣。”贤妃虽然不喜欢四皇子,但是对耀棣倒是颇为疼爱。

四皇子点点头,第二天早上就和魏思思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这一路上无事,到了京城,四皇子休息了一番,然后带着耀棣等人前去南都。

就在他们到京城的晚上,一匹快马也到了九皇子府上,这人将九皇子的书信交给了赛青田,赛青田拆开一看,上面写着短短几个字:“杀四皇子,不能杀,耀棣。”

赛青田看完之后,将信烧了,然后带着苟二,前去布置。

耀棣也是第一次见到虞慧儿,不由好奇的问着这个小姑问题。

虞慧儿被烦的不行,于是让耀棣去问魏思思。

四皇子笑着告诉耀棣说:“这魏姑娘,可是天下第一才女,没有她不知道问题。”

“父王,你不是常说母亲大人是天下第一才女吗?”

四皇子神情一下尴尬了,归王妃一笑,看了看四皇子,然后摸着耀棣的头说:“那是你父王说着玩的,母亲怎么是才女,这些话,我们在家里说说就是了,在外人面前说起来,会让人笑话的。”

耀棣点点头,等到晚上扎营的时候,他就去问魏思思,魏思思也一一回答了,最后耀棣不甘心,拿出自己杀手锏,对着魏思思说:“魏姨,我问你,这旁求俊五是什么意思?”

“什么旁求俊五?”

耀棣见难住了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哈哈,魏姨,你不知道了吧。”

“你随便编一个词,我自然不知道了。”

“这可不是我编的,而是圣人写的。”

耀棣看着魏思思不信,让魏思思等着,自己拿出那本手抄的帝范,翻到那页,对着魏思思说:“你看,这是不是写的旁求俊五。”

“噗,这里应该是旁求俊乂,这里用的是尚书的典。旁招俊乂,列于庶位。俊乂是什么,耀棣你是知道的吧。”

“不,这里就是写的五字,不是乂字。”

“哪有什么旁求俊五,这就是一个别字。”

耀棣听到这话,不服气地说:“大胆,这是圣人亲手手抄的,你是说圣人写了别字?”

“圣人也是人,写别字有什么奇怪的。”魏思思无所谓地说着。耀棣却气愤不过,对着魏思思说:“你惨了,我回到京城要告诉圣人,到时候圣人一定会让你认罪的。圣人是不会错的,圣人更不会写别字,你不懂俊五的含义,却在这里说圣人错了。”

魏思思摇摇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四皇子走了进来。耀棣连忙走上前,对着四皇子:“父王,魏姨他不懂圣人的意思,乱解这句话,父王,你看看,这是不是俊五。”

“父王看了不算,你回到京城之后,去问圣人吧。时间不早了,去找你母亲,睡了吧。”

耀棣闷闷不乐将书收起来,去自己母亲营帐睡觉。

魏思思摇头说:“真是好笑,世人竟然真的有相信这是旁求俊五,耀棣还小,还能和他说明白,你若是不好好教导,他真的信这是旁求俊五,日后岂不是让人笑话。”

“思思姑娘,这俊乂未必能让圣人满意,而俊五却被圣人重用。很多时候,俊乂未必如俊五。”

四皇子饱含深意地说着,魏思思不以为然,这时候四皇子再次说:“思思姑娘,你们魏朝威宁将军,一生战功赫赫,也不是一个白字先生,我记得如今还有一副对联嘲笑他。”

四皇子说着,念了起来:“山管人丁水管财,草管人命;皮里袍子布里裤,马革里尸”

这对联的来历魏思思自然明白,是当初威宁将军训话的时候,闹出的笑话,被人写作对联,来讽刺这个白字将军。

虽然威宁将军大字不识几个,但是的确能征善战,宣昭中兴,他居首功。

“这不同,当兵的,自然不用识文断字,而耀棣乃是你礼亲王的儿子,以后要继承你的王位。而且当时威宁将军不知道,念错了情有可原。而如今我已经指正了,耀棣还要念错,岂不是知错而不改。”

四皇子叹息一声,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耀棣这样反而比你安全,要知道。很多人都是被聪明反被聪明误。苏东坡说的好。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只有愚鲁,耀棣才能安安稳稳。君不见,俊乂埋黄沙,俊五朝魏阙。千年以来,俊乂难求,得志的反而是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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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七章夜中激战

魏思思最后没有在多说什么,告辞离开去休息。

他们一路南下,倒是平安无事,到了河阳城附近了,一行人准备居住驿馆的,但是虞慧儿因为在程识小在这里自杀,心中对这个地方有些抵触,于是他们就扎营在外面。

耀棣自然开心,比起在驿馆,他更喜欢扎营,这样就无拘无束。

魏思思陪着虞慧儿,虞慧儿对着魏思思说:“明天你是继续跟着四皇子他们南下,还是和我一起到顺承园,然后再回东海。”

魏思思想了想说:“我本来就是陪着你来这里的,怎么会和礼亲王他们一路。”

虞慧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魏思思,魏思思脸一红,对着虞慧儿说:“我回去之后,见到二师兄,你是否有什么要交代他的。”

“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你告诉他,还是忘了我这个师妹吧。”虞慧儿想到如今他们已经形同陌路,没有什么机会再续前缘了。

她可以放下身份,但是曹寅真的能够迎娶自己吗?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如何面对鬼府众人。

魏思思看着虞慧儿,拉着虞慧儿的手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师姐,师傅和我们都一直当你是一家人,你不用多心这些问题。”

这时候殷洛走了过来,对着魏思思她们说:“这些时日多谢你们陪同,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如今我要离开了,还请你们恕罪了。”

虞慧儿点点头,拿出自己的发簪,送给殷洛说:“殷姐姐,你要走,我们也不多阻拦,只能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等你有时间了,在一起重聚。”

殷洛作为江湖儿女,自然不像一般人一一惜别,说了几句贴己的话,就和庄九通一起离开。

他们晚上离开也是有原因的,庄九通发现了不少人跟踪在后面,这些人的目的他不清楚,但是他如今不想帮鬼府,也不想帮助虞朝。庄九通估计,这些人明天渡河之前就会动手,到时候他参与进去的话,想要脱身而出就难了。

关于这个原因,他没有告诉殷洛,只是说有意一件急事去办。

庄九通带着殷洛走了三四里路,庄九通就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拦路的赛青田,低声询问说:“你是谁?”

“山人,铁笔神断赛青田。庄前辈,你既然独自出来了,也免得我明天分心对付你了。”

“老夫无意参与你们之间的斗争。”

“这句话很多都说过,但是很多人都没有做到,庄前辈,你知道侠义道上最可靠就是死人说的话。”

庄九通不愿意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人,对着赛青田说:“赛青田,你们是准备一起上,还是来车轮战呢?”

“若是今天我不能除去前辈你,明天的大事也办不成了。”

赛青田说着,左手拿出一把骨剑,右手拿着翠竹杖,两件兵器一般长短,一绿一白,在月光下,倒是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庄九通也是识货的人,对着赛青田说:“原来是魔教妖人,怪不得这么大胆。不过当初你魔教长老,也败在我师尊手里,就凭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庄九通语气虽然狂,但还是将若水仙子送的宝刀拿出来,看着赛青田。

两人凝视了很久,突然一阵风吹过,赛青田的翠竹杖如同一条竹叶青咬向庄九通,庄九通施展游身刀,本来刀走白,剑走黑,而庄九通的刀却是从侧面进攻,如同一条狼一样,寻找机会,消耗对方。

两人都是走的偏门,不过庄九通步伐精妙八方五门随心所欲,赛青田倒是一时间奈何不了庄九通。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庄九通头上冒出了白眼,脸上也出现了汗水,赛青田的六阴功再次发挥作用,庄九通一边要和赛青田比试,一边又要用内功抵挡寒气,内力自然消耗的十分严重。

庄九通见情况不对,施展铁袖神判,希望一招功成。

而赛青田冷笑一声,再次凝聚内功,使出了化血刀,这手刀还没有斩到庄九通身上,庄九通就先闻到一股恶臭的腥味。

双方手掌相交,庄九通倒退十几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而赛青田去飞了起来,在空中几次旋转,将力道给化去之后,安安稳稳地站在地上。

在一旁看着殷洛准备出手对付赛青田,苟二笑着走了出来:“真是标致的娘们,不妨来陪陪大爷,大爷让你吃香喝辣的。”

“呸。”殷洛懒得搭理,施展铁袖神判攻击赛青田,而苟二伸出一掌,两章相对,各自倒退了三步。

两人心中都吃惊,苟二心想:“我已经练成了楞伽经的内功了,按道理江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是我的对手了,怎么了如今连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

殷洛也心中诧异,想着一个赛青田已经难以对付了,如今又来了一个苟二,自己是在不是对手。

她看着一旁重伤的庄九通,走到庄九通的身边,将庄九通扶起,右手拿出了凤鸣剑。

“小女子,区区一把匕首,又能奈我何?”苟二嬉皮笑脸地说着,这时候赛青田对着苟二说:“大事要紧,如今庄九通已经重伤,他们已经没有高手了。”

说着赛青田带着苟二一行人直奔四皇子他们营地去,殷洛准备去禀告消息,但是庄九通的伤势不容乐观,她只能先运功帮庄九通疗伤。

赛青田一行人到了营地前,因为这一次南下没有什么危险,于是除了虞慧儿的那一百亲卫之外,四皇子就带五十位家丁。

而赛青田这一次凭借九皇子的关系,调集了五百人,等到人到齐了之后,他们一起杀入营中。

幸好的是这群卫士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卫小臣和张十二娘张弓上马,射杀了几个为首之人,将阵势给压住。

赛青田没有理会,直接奔走到帅帐,一两支箭射来,赛青田也随手一挥,就挡住了。

很快赛青田就看到了耀棣母子所在的营帐,赛青田点点头,苟二按照计划先杀了过去,在那里护卫的家丁见到苟二凶猛,于是就将苟二围了起来,赛青田施展轻功,移形换位,避开这些护卫,成功到了耀棣营帐里面。

赛青田看到了归王妃和耀棣,出手点了归王妃的穴道,倒是没有杀归王妃。

他不愿意多结仇,要杀也是九皇子亲手杀,免得到时候敬国公一家人追究起来,九皇子让自己去顶罪。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没有点耀棣的穴道。除了少数几门点穴手法,侠义道上的点穴都对人体有害,时间长了,因为血脉不通,会让人大病或者自己瘫痪。

赛青田也没有在乎一个小孩子能翻出什么天,他看的出来,这个小孩子没有学过武功。

赛青田得手,也不管这些人的死活,独自带着人离开。

这时候恰好魏思思和虞慧儿到了,她们看着赛青田握着耀棣,虞慧儿大声呵斥说:“放下小王子。”说着,施展紫薇六式攻击过来。

魏思思也在一旁用玄女剑法辅助,她们两人朝夕相处,心灵相通,两把又是绝世宝剑,双剑合璧,威力大增。

赛青田抱着耀棣,只能使用翠竹杖,而且他刚才还和庄九通恶斗一场,内力有了亏损。

“我大事已成,何必和她们相斗。”赛青田打定主意,将耀棣拿起来,当做盾牌。

这下子,魏思思和虞慧儿两人剑法顿时乱了,赛青田哈哈大笑,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虞慧儿那一百位亲卫用弓箭包围起来了。

原来那五百人不过家丁奴仆,见这些人箭无虚发,胆气就退了一半,然后因为赛青田自己去捉拿耀棣,没有告诉他们,他们见带头都消失了,没有多久就化作了鸟兽散。

四皇子看着赛青田,脸上虽然满是怒意,但还是语气平静地说:“赛青田,放下我儿,本藩今天就让你离开这里。”

“哼,若是放了小王子,山人才是真的走不了了。王爷,你若是信的过我,就让山人离开,山人逃离险境之后,自然将小王子完璧送还。”

听到赛青田这话,四皇子沉默不语,赛青田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我谁也信都信不过谁,我们可以慢慢的耗着,这是小王子,天生娇贵,不知道耗不耗的住。”

四皇子见着耀棣低着头,心中难过,但是要放了赛青田,赛青田是否会放人,四皇子也没有把握。

在四皇子为难的时候,赛青田突然抬起头,突然之间,一顶披着黑纱的斗笠罩在他的头上。

看到这“六阳魁首”到了,四皇子不由松了一口气,传灯这个暗器他可是很清楚,只要被这个罩住,那么就只有头颅搬家。

但是这一次却让四皇子失望了,“六阳魁首”罩在赛青田头上,赛青田的右手握着上面的铁索,让传灯不能用力,发动里面机括。

握着另外一端的传灯,也吃力拉着铁索,赛青田的功力和传灯不相上下。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不知道谁能取胜。

第两百五十八章针尖对麦芒

就在众人不知道怎么好的时候,耀棣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他手中出现了龙影剑,一剑插在赛青田肩膀上。

赛青田也果断,顿时奋起最后一口真元,将头上的“六阳魁首”给拔了出来,然后将耀棣给向弓箭手,这些亲卫只好放下弓箭去接,而赛青田也趁机跑了。

虞慧儿和魏思思等人准备去追的时候,四皇子对着她们说:“不用追了,他如今伤在这龙影剑下,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虞慧儿是亲眼见过这龙影剑寒毒的厉害,于是就不去追了。

这时候归王妃也被魏思思解开了穴道,归王妃跑到耀棣身边,看着耀棣说:“我的心肝,你没事吧。”

耀棣无所谓地笑着说:“我是天家的人,自幼有三十三天菩萨保佑,区区一个臭道士,怎么能够伤到我。他不但没有伤到我,还被我刺中了一剑。”

看着耀棣镇定自若的样子,魏思思有些明白为什么耀棣被圣人喜爱,别的不说,耀棣的胆气倒是挺不错的,要是一般的孩子,遇到这个情况,早就被吓哭了。

“去把总督和知府叫来,让他们好查查这些人是什么来历,若是三个月查不出来,我就让圣人将他们以同谋罪论处。”耀棣吩咐一个家丁,那个家丁准备离开的时候,四皇子摇摇头说:“查出来又能怎么样,算了算了,润玉,你先会京城吧,这一路上恐怕不太平。思思姑娘,如今只能劳烦你,送王妃回京城。”

“耀棣呢?”

“耀棣还要去南都,亲自看看他曾祖开基立业的地方,这南方多少诸侯有不少,可是盼望着京城有人来南都。”

归王妃心中虽然不舍,但是只好含泪点点头,和魏思思一起回去京城。

到了京城,魏思思突然接到消息,皇帝竟然召见她。

魏思思自从进宫之后,还从来没有被皇帝召见过,她也不好抗旨,于是第二天到了坐忘阁。

皇帝神情憔悴的握在榻上,对着魏思思说:“你就是继贤书院魏白云的女儿魏思思。”

“正是民女。”

“这一本三朝诗选,是吴元托你的印的,如今已经印成。朕最近闲来无事,仔细看了看,见这体例雅正,校雠精确,实在很难想到,这是有个女子做成的,昔日曹大家也不过如此。”

“圣人谬赞了,不过我这个曹大姑倒是没有出多大力,而是马季则出了很大的力。”

“哦?不知道谁是马季则呢?”

“刘歆,不过一切功劳还是要属于兰台令的,若是没有兰台令,这本诗选也无法面世,遗泽后学。”

这个兰台令自然是说吴元,皇帝听到这话,感叹说:“能办好这么一件事的,也就吴元了。不过你用吴元来比作兰台令,多有不妥。吴元乃是寿终正寝,比起兰台令含冤死在狱中,要好很多了。”

“是吗?那么就是民女用典不当,还请圣人恕罪。”

“你说那个刘歆,他倒是对的起这个名字,可惜朕老了,否则让他来名山阆苑为朕也写一部七略,也算是美谈了。”

“可惜刘歆他命薄,承担不起,到时候圣人又送他什么冷香丸,他岂不是而立之年,就寿终正寝了。”

九思脸色变了几次,在他准备发作的时候,皇帝就看看九思,九思也不好说什么。

“唉,吴元真是可惜了,人人都可以见到这集子,就他见不到,九思,传令下去,让吴家的人烧一本下去,让吴元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欣慰了。”

“这便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魏思思这一次转了几道弯,明面上也没有那般嘲讽了。

皇帝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还是没有什么,询问说:“听说吴元死的时候,你曾经在他身边。”

“吴大人没有亲眷,民女受他知遇之恩,自当奉药敕汤,伺候在一旁。”

“他卧在病榻,可有吟诗?”

“有,吴大人整日吟李翰林的梁甫吟。”

皇帝脸色一变,然后叹气说:“是这样呀,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平头奴子摇大扇,五月不热疑清秋。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持盐把酒但饮之,莫学夷齐事高洁。昔人豪贵信陵君,今人耕种信陵坟。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

梁王宫阙今安在?词人先归不相待……”

魏思思听到这一句,出声说:“李翰林不是这般写的。”

“李翰林写的枚马,用典太雅,如此好诗,不如改为词人,更有几分韵味。枚乘,司马相如,难道不是词人吗?”

“古诗词句,无论是否妥当,都改不得。”

“迂腐之谈,朕的极天御谕都可以改,难道一首古诗都改不得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再次嘲讽地说:“这古诗是古人的诗句,后人怎么能改。圣人你的诏令是你写的,自然改的,此二者不同,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魏思思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对着皇帝说:“怪不得圣人会把俊乂改成俊五,民女当初还纳闷,原来圣人早好此道?”

皇帝听到这话,心中瞬间不服了,这枚马改成词人自己还能辩解一下,俊乂写成俊五,那就是真的大错特错了。

“朕没有那么昏庸。”

“有圣人手书为证。”

皇帝听到这话,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直觉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着魏思思,哈哈笑着说:“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朕原来一直求的是俊五,才会落得今天如此。哈哈哈,哈哈。朕明白了,朕错了多年了。”

“圣人只是因为一个错字,不过误了一些时日。而吴大人却因为一味药错了,而送了性命。看来君子慎微,古人诚我不欺。”

皇帝没有回答,看着魏思思。

“司马相如他们走的早,没有跟着梁王,才写出那么多文章。而吴大人不明白这个道理,这集子还没有出来,就落得一个红枣当归。他见到红枣的那一瞬间,真是长相思,催心肝。”

九思见皇帝没有责备魏思思的意思,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你就少说几句吧,圣人如今抱恙在身,何必要气圣人呢?”

“无须顾忌,朕不是那种听不进逆耳之言的人,宋太宗能够容一个魏文贞,难道真还容不下一个魏思思吗?朕没有吴元那般才学,吟古人的诗来抒自己心胸,只有一首词,勉强可以一道。”

皇帝说着,让人拿来纸笔,写了一首词。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家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魏思思看着这一首词,再看着皇帝,心中想着:“父亲大人说虞帝是少有的明君,倒是也没有错,此人才情和心胸,都是算一世之雄,只是太过儿女情长了。”

皇帝盖上六废老人的印,然后对着魏思思说:“世人都不知道朕为何自号六废老人,你是否能解答一二呢?”

魏思思将四皇子告诉自己的说出来,最后说:“这都是礼亲王告诉民女的,不知道圣人是否是此意。”

“是,懂朕的果然他,唉,朕要求俊五,俊乂就装作俊五在朕身边,今日若不是你,朕或许还不会明白过来,朕自负聪明,误了此生,误了此生,也误了我那可怜的孩儿。”

皇帝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九思连忙宽慰,皇帝过了良久,才恢复神态,对着魏思思说:“你去吧。”

魏思思说了一声告退,走出去之后,李星野也趁机对着皇帝说:“圣人,臣也老了,还请圣人开示,臣应该如何安生。”

“李星野,我和你说过几次,你要安身,最后只能落在牢笼里面。你所求太多,而你能力又太少,迟早会承受不起。”

李星野说着唯唯,但是心中不以为然。

皇帝对着李星野说:“备轿,朕要去永宁宫。”

“圣人,你如今郁气淤积心中,永宁宫还是不要去了比较好。”

“朕还没有死。”皇帝看了一眼李星野,李星野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皇帝到了永宁宫,让众人退下,自己一个人推门进去。

他到了一张凤床前面,看着里面,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时候自己在怎么害怕,都有一个知心的人陪着自己,在这里安慰自己。

而如今,他才举得自己天下之大,他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人不关心他到底想要什么,只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死,谁会继承他的皇位。

“哈哈哈,三千功名尘与土,这一切终究是带不走,留不住的。你说是吧。”皇帝从床头打开一卷画,这一幅画是他亲笔所画,画中的人还是巧笑看着他,如同安慰他那寂寥的心一般。

第两百五十九章安远侯

皇帝在这里怀念故人,而四皇子他们已经到了南都,应酬起来。

南都官员多是朝廷贬到这里来的,只是挂名,没有任何实权,他们自然要拉拢四皇子,希望能够让四皇子替他们说好话,让他们再回朝廷。

四皇子忙着不行,倒是耀棣这个小王子整天没事做,虽然有人巴结,不过也就是送礼物,夸奖一番,不会请耀棣去赴宴。而且耀棣还没有加冠,某些地方也不能去。

耀棣独自在皇宫之中无聊,于是找了自己的贴身宦臣,对他说:“找几个护卫,我们去游玩一番。”

这个宦臣姓桂,原名叫做园子,后来四皇子嫌弃这个名字不好,于是改做桂华。桂华吓了一跳,对着耀棣说:“小王子,要是没有王爷的允许,你怎么能私自离开这里呢?”

“这有什么?友方告诉我,他也是经常乱跑,他能跑,小王难道还不能吗?而且这里熟人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而且我是王爷,你只要听我的就是了,除了什么事情,我担着就是了。这里是南都,是我大虞朝龙兴之地,难道还有乱臣贼子敢在这里作乱吗?”

桂华知道自己拗不过耀棣,于是只好点头答应,去找了四五个护卫,大家微服,离开皇宫,到了外面。

南都原名叫做荷城,是陈朝京城河阳城的配城,自然富饶无双。

后来魏朝将贺州和襄州等州合并,设立襄荷府,襄城和荷城同时并列首府的位置。

虞朝当时占据河左四府的时候,本来想要建都丰城的时候,当时襄荷府三十多位士绅联名上书,陈述丰城和荷城建都的优劣,后来虞朝太祖高皇帝听取了建议,在荷城建都,这襄荷府,也改成贤贺府。

因此,这千年古城繁华无比,在虞朝各大城市之中也排在前十。

耀棣逛着街道,看着各种新奇玩意,心中高兴万分。

这不知不觉,耀棣就走累了,到了一件饭店去吃饭,他到了二楼坐下,很快就见到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女子走了上来,耀棣询问桂华说:“他们这是?”

“公爷,这是卖唱的。”

耀棣打量了一下,见这个女子脸上有忧郁之色,不由询问说:“这位姑娘好像有烦心事。”

“公爷,他们卖唱的,自然是活不下去,常常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耀棣也不在多说什么,然后看了看附近,只见一个老年儒生,穿着白色儒服,正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公子模样的人,坐在那里,眼睛看着那个卖唱的女子。

其中一个少爷大声说:“来来,小娘子,既然来了,不如唱一曲吧。”

那个女子微微敛衽,然后老头子坐下来,开始弹奏起来。

女子也唱了起来:“汉上繁华,河左人物,尚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

清平三百载,典章文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

耀棣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唱的是什么,但是觉得好听,这女子声音婉转,如同黄鹂画眉一般。

那几个公子哥听到这首词,连身叫好,这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一位公子哥耳边说了什么,那个公子哥先是吃惊,然后脸上露出笑容,等那管家说完,公子哥点点头,站起来,仔细打量这个女子,对着这个女子说:“你这小娘子可知错?”

“不知道民女有什么唱得不好的地方,还请这位少爷请教。”

“你这唱的是反诗你知道吗?”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看着那个公子哥,那个公子哥故作风雅地说:“这里是国朝南都,你却要唱什么刀兵齐举,旌旗拥。这不是意图造反是什么?”

和那个公子哥一起来的,不由大声说是,说是,然后这位公子哥继续说:“不过见你年少无知,也不像是贼子,本侯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和本侯去府上,将这首词的作者,来历,一一说清楚,本侯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一个小厮也帮腔说:“小娘子,这就是你的造化了,我家侯爷乃是安远侯府的三少爷,平日最受安远侯宠爱。”

听到安远侯,在场几个准备出声帮忙的,顿时就禁声了。

“这安远侯是谁?”耀棣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却没有什么印象。

耀棣这话一出,四周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耀棣,如同看乡巴佬一样看着耀棣。

那个公子哥冷笑一声,他的仆人大声说:“真是奇了怪了,这南都还有人不知道安远侯是谁?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这南都不适合你,还是赶紧滚吧。”

“放肆,来人,掌嘴。”耀棣听到这话,学他父亲附庸风雅的扇子瞬间砸在桌子上,呵斥道。

一个侍卫走了过去,抓住那个仆人,啪啪啪的就是掌嘴,等到这些人反应过来,这人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满嘴鲜血。

“你……”那个公子哥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管家再次附耳说了什么,安远侯的儿子,咬着牙微微行礼说:“你是何人?”

桂华准备说出耀棣身份的时候,耀棣大大咧咧地说:“我是谁,你管不着,听着,只有我问你,没有你问我的,谁再敢放肆,我不止要打人,还要杀人。”

听着耀棣这话,这位小侯爷真是气的半死,说反了反了,竟然有人敢在南都和他这么说话。

“什么,反了?将他拿下,送去大牢,严加拷问。”耀棣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话火上浇油,让小侯爷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立马吩咐仆人动手。

眼看双方要打起来的时候,那个儒生突然开口说:“两位,何必动气呢?不妨各自退后一步。”

小侯爷冷笑地说:“你一个穷酸,也敢来管本侯的事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小侯爷,老朽这是为了你好,如今南都来了一个地位比你父亲还要尊贵的人,你是知道的。那人带着他的儿子,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的口音是京城的吗?”

小侯爷听到这话,吓得一身冷汗,恭恭敬敬地对着耀棣说:“阁下是否从京城而来呢?”

“我说过,只要我问你的,没有你问我的,安远侯是谁?”

小侯爷听到他这么询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桂华见小侯爷为难,于是告诉耀棣,当初魏朝的绝傲将军,投降了虞朝,被封为安远侯。和安定侯一样,虞朝善待了这两位降将,不但给他们封地,还允许他们府上能够有十具铠甲,和三十把弓。

这是极为大的恩赐,虞朝除了这两位侯爷,其他人都是不准私自制造使用的。

所以安远侯在南都也算是一号人物,除了几位大世家的人,都要礼让三分。

“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好了,好了,你没有事情了,要是你在这样诬陷他人,就别怪我了。”

耀棣挥挥手,小侯爷心想来日方长,他离开这里,立马就让人调查耀棣的身份,若耀棣来头不大,小侯爷就准备让耀棣无法活着离开。

那卖唱的祖孙二人走了过来,老头对着耀棣行礼说:“多谢小公爷帮忙解围,大恩大戴,老朽感激不尽。”

“无妨,你这姑娘唱歌还是挺好听的,你在和我唱一曲吧,不过这词有些不太好,来点雄壮的。”

“那么小女子献丑了。”

说着女子再次唱道:“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剩喜然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耀棣觉得很好,把扇子毫无风度地插在背后,然后拍掌说好,对着这个姑娘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祖孙二人脸色都变了,这话问的极为无礼,民间虽然有些礼不常用,但是有些礼恪守严谨。这女方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

尤其是对于卖艺的女子,询问名字的含义,差不多等于要收下这个女子。

耀棣是不懂,他在宫中可以随便问宫娥的名字,不知道民间的禁忌。而桂华以为耀棣看重了这个女子,准备将这个女子带回去。

桂华想着若是有人为这位小王子唱曲,这位小王子就不会在外面惹出了麻烦,于是对着那个老头说:“你还不快谢过我家公爷,这是这丫头九世修来的福气。”

老头不准备答应的时候,突然有两个道人走了上来,老头看到这两个道人,脸色顿时变了,拉了一下女子的手说:“还不快谢过这位小公爷,有他在,自然没有强人敢欺负你了。”

女子还没有回答,这时候道人发现他们,走了过来。

第两百六十章赵家女子

“计淳化,计淳化,你就算易容了,我们还看不出吗?我们找了你十年了,这个小丫头就是赵定虏的女儿吧。你父亲犯下的事情,无须我们在多言,和我们走一趟吧。”一个道人冷笑地说着,然后伸出手,去抓计淳化。

计淳化没有反抗,可怜地看着耀棣,耀棣见到这个情况,神情不悦地说:“你们是哪里来的道士,还知不知道王法。”

道人看着耀棣小小年纪,气度不凡,心想这南都勋贵不少,这要是一位勋贵之后,自己得罪了不妙,于是放开计淳化,对着耀棣行礼说:“贫道归藏弟子周志敬,这是我师弟赵志毅。”

“归藏,归藏掌门是当阳子玉虚先生吧。”

周志敬两人神情尴尬,这丹阳子已经仙去了,他们新的掌门还没有选出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

“是是,小公爷,这人的父亲,杀了我们归藏三位弟子,我们这次是奉命前来,捉拿这个人。”

“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是官府处理吗?你们归藏还私设大牢了?”

周志敬暗骂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赔笑地说:“是小道说错话了,这应该是送去衙门,让京兆尹大人为小道们做主。”

“她父亲杀人的时候,这个丫头有没有在一旁呢?是否有参与呢?”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这件事就和这个丫头无关了,这要杀人偿命,也是去找他父亲才是。”

周志敬心中为难,然后对着耀棣说:“但是他父亲十分狡猾,我们这十年都没有找到,我们准备用他的女儿,来一个……”

耀棣皱眉说:“亏你还是道人,竟然这么下作,这件事就不用说了,你们要人,等下就来皇宫要就是了。”

耀棣对着那个女子说:“好了,你留在这里,麻烦太多,你还是和我回皇宫去吧。”

周志敬听到这话,瞬间明白耀棣的身份,跪倒在地上说:“贫道见过小王爷,小王爷万福,万福。”

周志敬这一跪,饭店所有人都跪下了,计淳化听到这话,在那个女子身边说:“你在小王爷身边,不但避开归藏等人捉拿,也可以让人查询你父亲的下落。”

那女子看着计淳化,计淳化再次小声地说:“这是你的造化,老爷交给我的重担,我也可以放下了。这位小王爷看样子,还不懂人事,你不用太过担心,若是他真的要……唉,你就算等一个侧室,也好过在江湖流落。”

计淳化明白,以这个女子的出身,能嫁的也是凡夫俗子。而且在这样继续行走,被其他人抢去,还不如呆在王爷身边。

耀棣让他们免礼之后,再次询问这个女子的名字,女子告诉耀棣说:“殿下,民女赵飞燕。”

“飞燕,是一个好名字,好了,这是你爷爷吧,他也和我一起去皇宫吧。”

“殿下,这位老丈去宫中不方便,不如让小的安排。”

耀棣点点头,带着赵飞燕一起回到宫中。

在耀棣离开之后,桂华拿出几两银子给计淳化,对着计淳化说:“你家丫头能伺候殿下,是多少人修不来的福分。你就安心的去吧,日后运气好,说不定你的家就这么发了。”桂华说着,询问了赵飞燕的生辰八字,三代籍贯。

这是宫女入宫的必须要写的,日后若是发达了,宫中才好有人去通知。

计淳化一一说了,等他说完,那么白衣书生对着桂华说:“是否能带老朽去见见你家殿下呢?”

“你是?”

“一个落魄书生而已。”书生随口说着,桂华摇头说:“不行,你要是想要谋求官职,还是去见王爷,小王爷他不见外人的。”

这个白衣书生也没有多说什么,飘然而去。

耀棣回到宫中,等到赵飞燕换上宫装,到了他的寝殿,耀棣突然有那么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宫中的美人自然不少,耀棣也是见多了美人,但是见到赵飞燕的时候,耀棣感觉眼前一亮。

看着赵飞燕轻盈的身姿,耀棣对着赵飞燕说:“你会跳舞了?”

“民女只会一些俗舞,不懂燕舞,恐有污殿下耳目?”

“没事,雅乐燕舞,小王已经看腻了。”

赵飞燕告罪了之后,开始舞动起来,她体态轻盈,外加练习过轻功,真的如同一只飞燕一般。

耀棣第一次看到民间舞蹈,不由心中充满了新鲜感。

这民间的舞蹈,比起燕舞来说,更加凸显阴柔之美。

等赵飞燕一曲舞罢,耀棣拍拍掌,他虽然没有往某些方面想,但也觉得这个舞有乐趣。

他让赵飞燕继续跳,跳着跳着,四皇子就回来了,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脸色一沉。

赵飞燕连忙跪在地上,听着四周的人说参见王爷,自己也拜见。

四皇子一笑,对着赵飞燕说:“起来吧,本藩有些事情要和小王子说,你们先下去吧。”

赵飞燕等人点点头,等他们离开之后,四皇子脸再次阴沉起来,对着耀棣说:“耀棣,你小小年纪,也学会耽于……享乐了?”

“父王,儿臣这不是闲得无聊吗?你倒是整天跑东跑西,就我一个人留在宫中,我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历?”

四皇子也觉得理亏,转移话题,本来今天一位伯爵设宴招待他,双方正高兴的时候,四皇子听到人禀告,耀棣带了一个女子回到宫中,不由大惊失色,耀棣今年虚岁才十岁,距离加冠还早,为了避免出现大事,四皇子只好匆匆回来。

这时候桂华也上来,将女子的籍贯这些说了出来,四皇子见桂华问的清楚,神情缓和了很多,对着桂华说:“你处事倒是得体,你看着小王子,若是一般小事,就任由他去了。不过那种事情,一定要看好了,你明白了吧。”

“小臣明白,小臣一定会叮嘱小王爷和那个姑娘。其实王爷无须多心,小王爷只是闲的无聊,想听听曲子和看看舞蹈,不会弄出什么大乱子的。”

四皇子点点头,耀棣好奇地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父王,你们说什么,怎么儿臣听不懂?”

“你不懂就不懂了,还好你母亲没有在这里,否则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板子。”

“儿臣不明白,为什么父王你可以带一个魏姨和我们一起,儿臣只是让飞燕来唱唱歌,你就生气。”

四皇子咳嗽一声,对着耀棣说:“父王的事情,不用你管。不过这个名字,不太吉祥。从今以后,她就叫猗房。”

“儿臣知道了,不过儿臣觉得飞燕听好听的。”

“你知道什么?要是圣人知道你这件事,再听到赵飞燕这个名字,怕是少不了骂你一顿。嗯?这个名字,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

“没有,小臣还没有告诉过他人。”

“好,告诉赵猗房,她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

桂华点点头,告辞离开这里,去告诉赵猗房这件事。

赵猗房虽然没有什么名分,但是宫中的人听说她是耀棣亲自带来的,于是让她独居在一间房之中。

看着那红纱金炉,摸着身上的绫罗绸缎,赵猗房感觉如同在梦中一般。

这些年她和计淳化在一起,虽然说不上苦,但是也说不上多好,如今到了这皇宫,真的如同到了仙境,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过上这般日子。

她看着铜镜之中的花容月貌,轻轻抚摸自己的脸,想到了耀棣,又想到计淳化后面说的话,她轻声说:“他还是一个孩子,等他懂了,我也人老珠黄了。”

“赵姑娘,如今你还住的惯吗?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就是了。”

“这位大人,民女就是一个下人,怎么敢吩咐他人呢?”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小王爷喜欢听你唱曲,那么你就是大人。对了赵姑娘,王爷让我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小王爷还小,还不到那个时候,若是小王爷有什么过分要求,你可以拒绝。不过他是王爷,你我都是奴仆。这当中的分寸,你要掌握好。第二,从今之后,你要忘记飞燕的名字,你打小,父母给你取的的名就叫猗房,这两个字怎么写,到时候你腰牌上自然会有。”

“民女明白了,多谢大人了。”赵猗房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要改自己的名字,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名字太俗了,配不上这个名字,不知道四皇子这番改名另有深意。

第二天,耀棣又找赵猗房,赵猗房也尽力让耀棣开心,唱完一个曲子之后,对着耀棣说:“殿下,民女曾经学过剑术,若是殿下允许的话,民女为你献舞一曲。”

耀棣自然高兴,桂华却有些不放心,对着耀棣说:“殿下,这用剑似乎不太好?”

“无妨,飞……猗房不是那种人。”

说着,耀棣让卫士给了赵猗房两把剑,然后赵猗房施展起来。

耀棣只见剑光闪烁,人影翻飞,赵猗房不时露出的容颜,英气勃发,于是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第两百六十一章穷酸书生

等赵猗房一曲舞罢,耀棣高兴地拍手说:“果然还是这剑舞看着好看,你以后就跳这个舞蹈吧。”

耀棣准备让赵猗房再次跳一曲的时候,只见桂华走了进来,对着耀棣说:“下,那天我们见到那个书生求见,他手中拿着安远侯的荐书,应不应该接见呢?”

“有人来找小王,自然是要见了。”耀棣很开心,来到南都之后,他感觉自己都不受到重视了。

赵猗房准备退下的时候,耀棣笑着说:“没事,来找小王的,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在一旁。”

赵猗房伺候在一旁,很快那个老年书生走了进来,对着耀棣行礼说:“下,老朽这厢有礼了。”

“免礼,你找小王有什么事?”

“老朽见小王爷喜欢听唱词,于是特意有一首奉上,还请这位姑娘吟唱一番。”

耀棣点点头,赵猗房接过纸,看着上面的词,对着这个书生说:“这是贺新郎吗?”

书生点点头,赵猗房先用调子唱了一番,然后才让人奏乐对着耀棣唱道:“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玄流乱注?聚万落千村孤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老易悲难诉!更南浦,送君去。”

这半阙唱完,耀棣似懂非懂的地说:“这前面倒是有趣,但是后面,感觉差了那么一点那么一点意思。天意从来高难问,这句小王知道,这是化用的杜工部,天意高难问,人老易悲。”

书生弯腰行礼,说耀棣说的是,这句的确是化用这个典。

然后赵猗房再次念下阕:“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而汝?举大白,听金缕。”

耀棣高兴地说:“这后面好,这首词除了更南浦,送君去,不好之外,其他的都很好。”

书生没有说什么,看着耀棣说:“下,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一首词说的什么?”

“不太明白,只是觉得有豪气,昆仑倾砥柱吗,玄流乱注,这一句真是写的好。你和小王说说吧。”

“这首词老朽写作天定三年,那一年,老朽不才,还是魏臣,这前面两句,是老朽感叹魏朝即将灭亡。这天下纷纷乱乱,外加玄河决堤。老朽看到了千村万户残破,心有戚戚。”

“你这首词似乎要送给某人?”耀棣不喜欢送君去那句,但是也明白,这首词是友人相送。

书生点头,对着耀棣说:“那时候老朽一个好朋友,准备前去京城,为那时太子,也是如今圣上效力。老朽于是告诉她,圣人的心意从来是无人知道的。而且我们之间多年的感,如今分离,老朽的又应该是何等伤心。”

“嗯?你的朋友最后见到圣人吗?”

“见到了,承蒙圣人不弃,让她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说来惭愧,这一首词下半阙还是她填的。”

“这人小王见过吗?”耀棣倒是有了兴趣了,书生没有直接回答说:“小王子恐怕是见过了,只不过她如今是贵人,老朽若是说出的她的名字,怕下笑我如今满头白发,还要攀附权贵。”

耀棣见书生不愿意说,也没有多管,他询问下半阙说的什么。

“下半阙的景物,不用老朽解释了,这万里江山知何处,是说我们两人分别了之后,隔着万里江山,不知道对方的处境。这里知何处,也指她协助太子,国事又当如何?想要想以前那般对夜语已经是不可得了。这里对夜雨,不过是用的白乐山和玉溪生的典,非是实指。”

耀棣见书生要这么解释一番,心中奇怪,这两个男人就算真的对夜话,也没有什么。不过他想了想说:“对应该是原句是能来同宿否,聆雨对眠,不过夜语是出自玉溪生的哪句呢?”

书生摸了一下脑袋,然后对着耀棣说:“老朽也忘了,这人老了,记忆不好,还请下恕罪。”

“无妨,你继续吧。”

“后面就是她入了宫中,那么一切书信就算写成了,也难以寄给老朽。她抬头望天,感怀古今,这自古以来,要成大事的,怎么能够像小孩子一样整那般,你埋怨我,我归罪你。不如举起酒杯,听我为你唱一曲金缕曲。”

书生解释完毕,耀棣看着书生说:“这么看来,你那个同伴比你还是厉害一些。你只知道圣人的心思难以揣摩,但是他却要目尽青天。”

书生听到耀棣这般说,心中一震,看着耀棣,没有想到耀棣竟然能看出这一层意思。他过了一会儿,才对着耀棣说:“下,的确,她什么事都比我看的远。”

“好了,你来找小王,就是为了献这一首词吗?”

“是的,到时候希望下能够在圣人面前吟诵这一首词,以圣人的才智,一定能猜出她是谁?”

“你这么说起来,小王倒是又兴趣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不愿意说的话,那么就告诉小王,他是死是活,是还在当官,还是已经乞骸了。”

“她已经去世了。”书生说到这里,眼中出现了点点泪花。耀棣说了一声遗憾,然后对着书生说:“小王若是见到圣人,一定会为在圣人面前吟诵这首词。圣人知道了之后,或许会给追封他一个美谥。”

赐谥在虞朝是一个恩典,除了四妃和国公,没有立下大功劳的,是没有资格有谥号的。

耀棣心想这个书生是为他朋友抱不平,想要用这一首词来说动圣人,让圣人赐谥。

“那就多谢下了,其实老夫,只是想告诉圣人,有些人未必如他知道的那般。”

这话在耀棣看来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对书生说:“那么你是否愿意当官呢?”

“多谢下了,老朽已经过了知命之年,对于仕途已经没有那么心了。只不过老朽有一个不之请,不知道下是否能够答应?”

“你说吧。”

“老朽少年时,自负有帝师之才,恨未能遇到明主,如今老矣,方知少时之荒谬。但是老朽还不死心,希望能够教导下你几天,实现儿时的愿望。”

耀棣见这书生谈论诗词时候倒是有趣,心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于是点头答应了。

这几天,耀棣发现这个书生的学问比起自己老师还能厉害,这个书生不但懂今文,还会写古文,他教耀棣尚书,给耀棣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见书生真的有本事,耀棣又想起了帝范里面的那句话,他拿出来,没有给书生看书名,对着书生说:“老师,你看这是不是旁求俊五?”

“是的,这的确写的旁求俊五。”

耀棣高兴,心想自己果然没有认错字,然后对着书生说:“那么,这四个字应该怎么解释呢?”

“这个是用的典,出自文心雕龙,原句是及孝武益明,旁求俊乂,对策者以第一登庸,策者以甲科入仕,斯固选贤要术也”

“啊,老师你刚才说的是旁求俊乂吗?”

“俊五也罢,俊乂也罢,你是王子,不用寻章摘句,你只要明白这个意思就可以了,俊乂是它,俊五也是他。后下你开科举士,选贤举能,便是这四个字的意思。”

耀棣开心起来,对着这个书生说:“不愧是老师,魏姨还非要说这是圣人写的别字。”

书生当做没有听到,耀棣也拿着帝范,让书生讲解起来。

这书生讲解的深入浅出,耀棣听的很高兴,整天缠着这个书生,也不听歌曲。

四皇子原本得知一个书生来到皇宫,还有一些担心,但是见耀棣一心求教书籍,也就放心了。

半个月之后,一本帝范就被讲解完毕了,最后耀棣有些感叹地说:“老师,我母亲说了,若是圣人问起来,我要回答,共理旷道,共守重任,那么老师应该认为我应该回答什么呢?”

“不如回答礼乐之兴,以儒为本。宏风导俗,莫尚于文;敷教训人,莫善于学。”

“为什么?”

“下,你后就知道了。不过下,老朽也要送你帝范里面的一句话。土地虽广,好战则人彫;邦国虽安,亟战则人殆。”

耀棣点点头,对着书生说:“小王知道了,小王会记得。”

书生见着耀棣不以为然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师,你为何叹气?”

“没事,希望是老师我多心了吧。如今老朽心愿已经了结,多谢下能给老朽这个机会,明下就会回京了,老朽也应该告退了。”

“老师,你不愿意和小王一起回到京师吗?”

书生摇摇头,告诉耀棣,自己已经老了,受不了这奔波之苦,如今心愿已经了结,自己也应该告退了。

耀棣见无法挽留,于是亲自设宴,招待书生,第二天早上,耀棣他们离开的时候,书生也离开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应答如流

书生出了南都,到了玄河边上的一个亭子,书生站在亭子里面,一个少年男子正在那里调试琴音,见到书生到来,恭敬地说:“师尊,你回来了。”

书生点点头,看着玄河,想起了三十多年前,自己也是在这里送着那个人离去。

他望着悠悠的玄河水,弹奏了一首曲子,曲子前面欢乐,后面哀伤无比。书生也开口吟着一首诗。

“凄凉宝剑篇,羁泊穷年。黄叶仍风雨,红楼自管弦。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心断新丰酒,消愁又几千。”

吟诵完毕,书生按照琴弦,仔细打量这一把故人相赠的名琴,呢喃地说:“如今宝琴虽在,佳人已经亡去,这琴本侯留着还有什么用呢?”说着,准备将琴丢入玄河之中。

那少年连忙阻止说:“先生,不要,你若是丢了这琴,以后又怎么思念故人呢?”

少年劝说了几番,转移话题说:“师尊,你去见礼亲王的儿子,结果如何?”

“石星,小王子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他若是当上圣人,到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他喜欢武功,不喜文治,恐怕后若是没有贤明之人辅助,国朝会衰败在他手中。”

“师尊,你言重了吧?”

“国朝年年征伐,已经国疲民乏,小王子要是继位,应当休养生息,振兴礼乐才是正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本侯的猜测而已。或许事不会坏到那个地步,如今事已经终了,她临终的遗愿,本侯也算是完成了。唉唉唉,天意从来高难问,她这些年,真的目尽青天了吗?”

书生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狡黠的少女。

她父亲连年征战,兄长都从军了,她父亲于是让他们家照顾这个孤女,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年少的他就有一种别有滋味在心头。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他苦读集子,少年成名,让她刮目相看。

一个绝世佳人,一个浊世公子。

本来两相悦的他们,怎么会知道不测风云的到来。

他虽然在丰城也算颇有地位,但是比起当朝圣人来,他又算的上什么?

在得知她要去嫁给圣人的时候,他没有责怪她,他知道,这不是她愿意的。

长亭送别,一晃三十年,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唯有感叹:“我自飘零江湖去,嗟君此别意如何?”

他背负长琴,和自己的弟子最后望了一眼这送别的对方,只有回到丰城。

耀棣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四皇子看着耀棣有些闷闷不乐,对着耀棣说:“怎么了?”

“儿臣舍不得老师。”

“那么为什么不让他一起到京城呢?”

“儿臣能察觉到老师不喜欢圣人,若是他到了京城,反而麻烦。”

四皇子看着耀棣,发现眼前这个孩子,似乎长大了不少。

他们一行人回到京城,当天下午,皇帝就召见了耀棣,耀棣到了坐忘阁,皇帝笑着说:“耀棣,听说你在南都收了一个女子当丫鬟,没有想到,耀棣你也是一个小大人了。”

“爷爷,赵猗房她很可怜,她自幼没有爹妈,是她爷爷的一个仆人抚养她长大,这些念头吃了不少的苦头,孙儿是见她可怜,然后收留了她。”

说着,耀棣将自己遇到赵猗房的事给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父亲为赵猗房改名的事。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摸着耀棣的头,对着耀棣说:“你父亲那点小心思呀,希望这个赵猗房的真的能成为你的猗房。”

耀棣想了想,然后说:“爷爷,还有一个人让我给你说一首词。”

“什么词?”

耀棣将这一首贺新郎背诵出来,然后说:“那人还说了,这下阕的词人,还到了爷爷你账下效力,那时候你还是太子。”

听到太子这两个字,皇帝神不悦,耀棣看着皇帝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说:“爷爷,怎么了?”

“这人记错了,他的朋友到朕这里的时候,朕已经继位了。”

皇帝自然知道这下阕作者是谁?当时他登基的时候才十岁,孝懿太后就已经为他筹谋好,弘道元年,四妃就已经册立,不过那时候他这个皇帝都是有名无实,更别说四妃了。四妃进宫的时间也不一定,最早是文妃,弘道三年就进入宫中,然后就是平妃,弘道五年。接着就是雅妃,弘道六年进宫。

那时候皇帝就已经离开朝廷,在升明元年,暗中保护皇帝的贤妃也和皇帝一起进入宫中。

“的确,老师他说老了,记忆不太好了,所以记错了。”

“哼,怕不是记错了,不过那时候朕的确和太子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皇帝不高兴,耀棣连忙转移话题说:“圣人,那个人词人我认识吗?”

“你怎么会不认识?那就是孝昭元妃,当今天下,又有谁敢目尽青天,要将天意探尽。”

耀棣没有想到是孝昭元妃,吃惊地说不出话来,皇帝对着耀棣说:“那个书生是谁呢?”

耀棣不傻,见皇帝语气不善,于是摇头可怜地说:“他没有说过,他只是说自己有些才能,希望教孙儿,孙儿就和他学了一段时间。”

“是吗?他倒是一个明白人,罢了,此人的事,朕不想追究了。”

皇帝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不是滋味,孝昭元妃进入宫中之后,从来不和皇帝唱和作对,皇帝也试探过,称赞孝昭元妃是一位才女,让她为自己题一首诗词,实在不行,就算联诗也算可以,但是孝昭元妃说自己出生将门,不懂诗词。

如今这半阙词,景象优美,豪气干云,有盛唐气象,皇帝自问自己还写不出这样的词,于是心中暗自恼怒:“盈盈,朕和你三十年结发夫妻,你对朕却始终如同外人。”

看着皇帝一直不说话,耀棣对着皇帝说:“爷爷,你生气了?”

“怎么会?这首词写的很好,只不过上半阙最后少了几分豪气,有些儿女长了,不如改做……。”皇帝准备改的时候,却发觉不妥,自己为什么要改这首词,然后对着耀棣说:“算了算了,朕不能再枉改他人的诗词,好的,劣的,都是别人的才,朕点石成金也好,点金成石也罢,只是徒增笑耳。”

耀棣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爷爷,这天下有谁敢笑话你呢?”

“这多少人等着笑话朕呢?不过朕一直没有让他们如意而已。算了不提,这些了,朕让你看的书,你看了吗?”

“爷爷,已经看了,要不爷爷你考考我?”

皇帝一笑,对着耀棣说:“那好,我问你,什么是大德曰生,大宝曰位呀。”

“这句话,孙儿认为应该颠倒一下,应该是大宝曰位,大德曰生。这句话是说,不要以为这文华上的龙椅才是珍贵的,要以天下百姓为重,让他们能够生存下去。这话原来是想说,要生民才能坐稳大若之位。但是孙儿觉得,先要坐上这大若之位,才能生民以成大德,不知道孙儿解得如何?”

“解得好,解得好。耀棣,你果然没有辜负朕对你期望。那么朕再问你,自非克明克哲,武文,皇天眷命,历数在躬,安可以滥握灵图,叨临神器!”

“这句话是说,当圣人要有三个条件,第一个就是要聪明,能问能武,如同爷爷这般。这要执掌天下公器,若是下下之人,是不能干的,必须才智胆识都是上上人之选。第二,自己有才也不行,还有上天赐予,若是没有上天庇佑,如同那昭明太子一样,还没有当上皇帝就死了,在聪明也没有用。第三就是要经历磨难,圣人说了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书曰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若是没有做到这三点,是不可以登上这文华,坐上这大若之位,执掌这天下公器。”

“哈哈,耀棣,解得好,上一句朕还可以说是你悟出来,如今看来,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你了。”

“就是那个书生。”

“原来是他呀,他倒是有些本事,怪不得能讨得……”皇帝说到这里,咳嗽几声,然后对着耀棣说:“好好,你还学到了什么?”

“老师告诉我,这段最为重要的便是最后,由此观之,帝王之业,非可以力争者矣。圣人的位置,早已经注定了,要争是争不到的。”

“好好,果然是朕的好皇孙,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就要光大在你手中了。”

皇帝说着这里,激动地说:“朕的儿子,全都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个铁戒指你拿着,好好戴好。”皇帝将手中的铁戒指拿了下来,体颤巍巍的将戒指戴在耀棣的手中,然后眼中含泪地说:“当初高皇帝握着朕的手说,姚家的江山,要交给你了。然后问朕,朕若是当皇帝,应该如何,朕告诉高皇帝,礼乐之兴,以儒为本。宏风导俗,莫尚于文;敷教训人,莫善于学。”

耀棣听到这话,心中吃惊,没想到自己老师竟然和皇帝一个想法。

第两百六十四章保密

皇帝想了想说“这个倒是不错,只是如今的国库,是否能够支撑呢?”

“臣妾听说别人说,民富了,国家自然富了。国库的作用,本来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圣人你又不治宫室,国库就算稍微少点银子也不碍事。”

皇帝觉得平妃这话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放下书,准备休息的时候,平妃幽幽地说“圣人,臣妾对圣人你如何?”

“爱妃对朕来说,是朕的得意助手,这些年来,若不是你随同朕南征北讨,这江山早就不是朕的了。”

平妃叹气一声,然后说“既然臣妾从来没有辜负圣人,那么臣妾斗胆,希望圣人也不要辜负臣妾。”

皇帝知道平妃这话中有话,“朕自然不会辜负爱妃你,不知道爱妃你准备要什么?”

“臣妾,臣妾想问,圣人心中,到底谁可以继承大宝,圣人又准备将江山送给谁?”

皇帝听到这话,沉吟了很久,对着平妃说“你是来向文澜还是文浚问的?”

“圣人,如今谁不关心这件事,还请圣人明示。”

“爱妃,你何必掺和进来呢?如今朕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了。朕也不说了,朕原本封文浚为荆王,文澜为鲁王。可是你这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就藩,朕为之奈何?”

平妃听到这话,对着皇帝说“圣人,臣妾出身行伍,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如今太子尚未定下,自然没有皇子愿意去就藩。鲁地虽然丰饶,荆地虽然广大,但是这也比不上天下。”

“朕想朕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吧。”

“那也只是圣人你自己明白,他们这些当孩子的,还不清楚。”

平妃这话让皇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后,然后看着平妃说“你真的要朕将这话说的清清楚楚吗?”

“自古立储,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之差,就会引起弥天大祸。圣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让臣等揣测,但是唯有这件事,不可以。”

平妃寸步不让,直接了当地说着。

皇帝还是沉默,对着平妃说“既然如此,等朕殡天的时候,你们自然知道。”

“圣人已经立下遗诏了?”

皇帝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闭上眼,躺在榻上。

平妃见到这个情况,自能为皇帝盖上被子,在一旁伺候起来。

第二天,耀棣也回到礼亲王府上,他才回来,然后归王妃就将他交到房中。

看着归王妃神情不善,耀棣连忙说“母亲大人,这个赵猗房是一个可怜女子,她自幼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和自己家中的仆人已卖唱为生。孩儿在南都遇到她被恶人欺负,孩儿怎么能坐视不理,只能将她带到身边。”

归王妃听到这个解释,脸色缓和了不少,然后对着耀棣说“你和你父王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父王也是如你这般,整天可怜别人,不过你们父子,怎么可怜来可怜去,都是一些佳人?没有见到你们怜悯过豪杰英雄呢?”

“母亲大人,你这话就说错了,我这次还在南都认了一个老师,他给我讲了帝范,昨天圣人让我讲帝范,孩儿说的头头是道哩。”

“是吗?你和圣人说了些什么?”

耀棣见归王妃不在追究赵猗房的事情,然后将坐忘阁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他说完了,归王妃对着他说“圣人就没有询问你关于你父王的事情?”

耀棣准备遵守约定的,但是心念一转说“奶奶只是让我不告诉父王,没有说不告诉母亲大人。”于是在归王妃耳边说“圣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孩儿明白,圣人准备将大位传给父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圣人让我解得第二个问题呀,这第一个条件,父王肯定是有的,父王聪明才智,比起圣人也不差。”

“是呀,骗别人姑娘的时候,心灵嘴甜,这迷魂汤一碗碗的,让好人家儿女投怀送抱。”归王妃想到四皇子的往事,不由笑着说了起来。

“第二就是天命,我记得小时候,父王生了一场大病,当时御医都说没救了,最后还是母亲大人你亲自去庙里求菩萨求了三天三夜,父王才好起来。”

归王妃点点头,当时她是急的没有办法,才去庙里试试,没有想到成功。

“所以这就是上天庇佑父王,第三就不用说了,父王十几岁就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功劳,所以这三个条件,父王都满足,所以圣人是有心将位置传给父王。”

归王妃心中大喜,对于丈夫是否能当皇帝,她倒是不怎么上心,毕竟四皇子是一个惫懒的人。不过若是四皇子能够当皇帝,她自然开心。

“母亲大人,不过这件事只能你知道,你不能告诉父王,这是奶奶嘱咐的。我告诉你,奶奶知道就要生气了,若是你再告诉父王,奶奶会怪我的。”

归王妃听到这话,心中先是诧异,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摸着耀棣的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你母亲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对了,你舅舅给你送了一匹马,就在马厩里面,你去看看吧。”

耀棣心中高兴,连忙到了马厩,不过这到了马厩,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裳,梳着两根辫子的少女骑在一匹红马上面,对着马耳朵说着什么?

耀棣没有见到过着少女,于是询问说“你是哪房的丫鬟?”

“你就是耀棣?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人物,没有想到丝毫没有男子气概,如同一个姑娘一样。”

耀棣继承了自己的父母容貌,自然也是一个美男子,因为年纪小,还没有长开,粉雕玉琢的样子说像一个姑娘倒是没有什么错。

“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小王名讳?”

“哼,小王子,好大的威风。”女子坐在马上,对着耀棣说“你仗着你父母的威风算什么,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若是我输了,自然心甘情愿地叫你一声小王子。”

“要是你赢了呢?”

“耀棣,你是一个男儿,骑马都输给女子,我就算不说什么,你难道不羞愧吗?”

耀棣听到这话,脸红的如同红苹果,将自己的马骑上,对着女子说“走,谁怕谁?”

“这才像一个男子,走吧。”说着女子先跑了出去,然后耀棣跟在后面。

他们出了城门,然后女子指着远方的树说“就看看谁先跑到那棵树。”

耀棣点点头,然后两匹马并齐之后,女子对着耀棣说“一二三,走。”

耀棣于是策马跑了起来,不过那女子的马明显比耀棣的要好,很快,耀棣就落在后面了。

等女子到了树下,耀棣才跑了四分之三,女子打马过来说“耀棣,你输了。”

耀棣准备说自己马不好,但是想到这马是王府最好的马,而且自己要说马不好,未免有找借口的嫌疑,于是对着女子说“是你赢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吧。”

“我想要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时候四皇子也骑着马到了这里,看着耀棣,然后看着那个女子说“文茵,你和耀棣已经见过了呀。”

“父王,你认识这个女子呀,孩儿怎么没有见过?”

“这是你表妹,你舅舅的女儿,昨天到的。”

归文茵下马对着四皇子行礼说“王爷,侄女这厢有礼了。”

“无妨,你不用叫本藩什么王爷,叫我姑父就行。”

“原来你是我表妹……”耀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表妹,然后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没有自己妹妹高,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归文茵好像是他的姐姐一样。

“好了,既然姑父在这里,我就明说了,耀棣,你输了,这匹胭脂你要送给我。”

耀棣看着那匹红马,哦了一声,才说到“原来这是舅父要送我的呀,无妨无妨,我们府上什么没有名马没有,你这马你要就要吧。”耀棣虽然想表示自己不贪图这个宝马,但是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刺耳。

“哼,我的胭脂可是汗血宝马,就算天下也没有几匹。”归文茵冷哼一声,四皇子见状,笑着说“你父亲要不是说要把这马送到京城来,你这个归家的千金大小姐,还不会来京城。”

说着,四皇子拿出一个盒子说“耀棣,这是你舅舅给你们两个着四皇子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鸳鸯玉佩。

耀棣还不懂人事,顺手就接过了鸳,对着四皇子说“父王,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鸟,性格安静,你舅父听说你调皮,让你带着这个玉佩,好让你安心下来。”四皇子也没有说破,自己大舅子和妻子的心意,他心知肚明,他见归文茵也没有什么缺点,也乐成其事,反正日后当耀棣继承了他的位置,正妻也要从诸位国公的女儿之中选择。

耀棣哦了一声,看着归文茵说“文茵,你怎么不拿呢?”

归文茵虽然年龄比耀棣小,但是要懂一些,知道鸳鸯的含义,她心中有些犹豫,她还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答应这门婚事。

第两百六十五章表兄妹

四皇子看着归文茵,对着她笑着说“这反正是你家的礼物,你什么时候要都可以。”说着四皇子将这个匣子给盖了起来,归文茵不由松了一口气。

四皇子让他们两人上马,然后带着他们回去,耀棣对着四皇子说“父王,为什么她不要那个玉佩呢?”四皇子一笑,“你当你表妹和你一样,见到好东西就要呀,你表妹如今到了王府里面,你还是少惹她生气,要不你母亲少不了要教训你。”

“为什么呀?”

“因为你表妹和她一个姓,你懂了吧。”

耀棣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表妹,看来看去,见归文茵一直不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

“表妹,你似乎有什么心事,要不你说出来,我听听,我告诉你,在京城里面,除了圣人之外,就属我最厉害。”

归文茵也想起,自己父亲告诉过他,他这个表哥简在帝心,将来的皇位说不定就是他的了。不过正是如此,她才烦躁,她对于爱情还处于懵懂状态,心中既是渴望又是害怕,耀棣给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耀棣不想自己未来的丈夫,反而像自己的妹妹。

四皇子笑着说“女孩家的心思你问什么,你表妹要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

四皇子带着孩子到了王爷府大门前,就有宫女来找四皇子,说是贤妃有事情相招,四皇子让他们进去,自己进入皇宫去了。

两个孩子进去之后,归王妃先牵着归文茵的手,抱着归文茵下马,然后才去抱耀棣。

“母亲大人。”两人行礼之后,归王妃笑着说“原来你们已经见过了,文茵,我还准备等你做完早课,再让耀棣去找你。”

“多谢姑母挂念,侄女在书房里面闷的慌,于是骑着马出去游玩。”

“如今你到了这里,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归王妃颇有深意的看着归文茵,归文茵说了一声是,觉得留在这里尴尬,于是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要去书房读书了。

归王妃看了一眼耀棣,见耀棣还疑惑地看着自己,于是只能亲口说“耀棣,你也去书房好好学习吧。”

“母亲大人,我去似乎不太好吧。”

耀棣有些为难地说,他知道虞朝贵族的女子,有保傅保姆教授,保傅传授的是政事,兵法和文章。保姆传授的是礼仪,女红和一些难以启齿的知识。

耀棣心想要是保傅传授的话,自己还能听,若是保姆,自己去听就不恰当了。

“无妨,这是读经典,又不是让你去做女红,你担心什么,去吧去吧。”

耀棣只好去了书房,到了书房,归文茵看女四书,耀棣翻了看看说“这书真没有意思,对了,表妹,你看经书了吗?”

归文茵摇摇头,耀棣于是将四皇子的尚书正义给取下来,然后对着归文茵说“我学过,来我教你。”

归文茵还是摇摇头,对着耀棣说“算了,我看这书闷的慌。”

耀棣只能表示可惜,这没有老师监督,耀棣玩性又起来了,然后对着归文茵“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去听听曲子,你看如何?”

归文茵也没有表示反对,然后耀棣带着她偷偷溜了出来,到了乐厅之中,然后让赵猗房来演奏了。

赵猗房进来之后,看到归文茵还是一愣,这时候耀棣介绍说“这是我表妹,猗房,你今天就唱几首那个比较适合女子听的。”

赵猗房点点头,思索了一番,开口唱道“小庭阶。帘栊婀娜蓬莱。恨匆匆、归鸿度影,东风摇荡情怀。不多时、见他行过,霎儿後、依旧回来。银铤双鬟,玉丝头道,一尖生色合欢鞋。麝香粉、绣茸衫子,窄窄可身裁。偶回头,笑涡透脸,蝉影笼钗。

忆疏狂、随车信马,那知沦落天涯。豆蔻初、可怜春早,菖薄晚、难见花开。红叶波深,彩楼天远,浪凭青鸟信音乖。等闲是、这番迷眼,无处可安排。行云断、梦魂不到,空赋阳台。”

耀棣听着这词,觉得不错,但是觉得不是很好,于是看看归文茵,归文茵倒是颇有感触,于是耀棣心中高兴,对着赵猗房说“你再唱几首这个词吧?”

赵猗房说是,连续唱了三首,自己唱累,耀棣才点点头,对着归文茵说“表妹,是不是觉得心中舒畅了很多。”

“多谢表哥关心了,你这个丫鬟倒是挺有才学,能够唱这么多词。”

“哈哈,若是表妹你愿意,你可以帮你找些集子来,你要听那首,我就让猗房为你唱那首。”

归文茵说不敢,然后看着耀棣说,询问耀棣是不是不喜欢这些诗词。

“喜欢呀,这是这些词太过软绵绵的,不如那猗房你最初唱的那一首。说到这里,猗房,你表演一下剑舞吧。”

赵猗房说是,然后开始表演起来。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归王妃已经站在门外,揭开门帘,看着耀棣两人。

一位如夫人说道“没有想到小王子和文茵这么快就呆在一起了,依妹妹看来,耀棣对付女孩子真是深的王爷真传。”

归王妃笑着摇摇头说“耀棣还小,不懂事而已,不过这样也好。”

归王妃说着,一个内臣走了出来,见到归王妃连忙行礼,归王妃询问说“殿下让你出来干嘛?”

“殿下让小的去将圣人赐给他的鲜花饼给拿出来。”

归王妃点点头,让内臣离开这里。

归王妃对着自己的姐妹说“看来这件事就不用我们多心了,大家去吧,等到王爷回来,再告诉他这些吧。”

她们离开的这里的时候,四皇子也到了坐忘阁,他刚才见过贤妃,然后奉命到了坐忘阁来请安。

四皇子行礼觐见之后,皇帝对着四皇子说“听说你这一次去南都,遇上了危险。”

“一点小波浪,有劳圣人挂心了。”

皇帝站起身来,走到四皇子的身边,拍拍四皇子的肩膀说“朕原本全力围剿魏逆,但如今心有力而力不足,朕准备让你和你的兄弟们就藩之后,在做这件事,如今你来了,那么我问你一件事,你就藩之后,又应该怎么围剿呢?”

“不知道儿臣封地在什么地方?”

“你是许王,你的封地就在海澜城旁边。”

四皇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对着皇帝说“若是如此,孩儿第一件事就是征召魏白云出仕。”

“是吗?若是魏白云不愿意呢?你又当怎么办?”

“当初秦王以十万铁骑去请高僧,如今儿臣没有十万铁骑,一万家丁倒是有的。”

听到四皇子的话,皇帝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说“真是孩子话,魏白云若是那么容易请来,朕也不会为难了。”

“儿臣认为,儿臣一定能够做到这件事。魏白云他还有继贤书院,他若是想要继续讲学,就必须这样。圣人你仁德如天,而儿臣就未必了。”

皇帝沉吟了一番,对着四皇子说“好,那么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儿臣会选择几个贤良的人,辅助儿臣治理封地,儿臣虽然没有圣人才智一二,但是也不能堕了圣人你的名声。”

皇帝点点头,询问四皇子第三件事,四皇子笑着说“那第三件事就是好生游玩,不要辜负这大好人生。儿臣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当上这么一个王爷,不好好享受一番,怎么对的起上天的一番好意。”

听到四皇子这么说,皇帝眼睛眯着,对着四皇子说“朕让你现在去就藩,你就会去吗?”

“儿臣心中想去,但是有件事,放不下来。父皇,儿臣这次前来,是向父皇你请示,儿臣准备前往白马寺,亲自为圣人斋戒祈福。”

听到这话,皇帝叹了一口气,对着四皇子说“你去吧,你有这片孝心,你不去就藩,朕也不怪你。”

四皇子点点头,离开皇宫,去和家里交代了一声。

归王妃听到之后,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是母后,怎么?”

归王妃犹豫了良久,然后对着四皇子说“这个,王爷,白马寺在卢师山,若是京城有了什么事情,臣妾恐怕,王爷你来不及回来。”

“京城能有什么事情,润玉你多心了,本藩今天看了圣人的,圣人气色很好,这人老了,有些小病那是正常的,你们不要太过疑神疑鬼。”

“臣妾心中不明白,城里的寺庙这么多,为什么王爷你要选城外的。”

“若是本藩选在城里,圣人怎么会允许我为他斋戒祈福呢?好了,就算有什么事情,母后那边也会先通知本藩的,你担心什么呢?”

“臣妾就是担心,母后不通知王爷你。”

“润玉!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本藩是母后的亲儿子,母后不帮本藩帮谁?耀棣这边你要好好照顾好,不要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了。”

“臣妾明白了,臣妾会让耀棣好好呆在王府里面的。”

第两百六十六章禅机

四皇子去白马寺祈福的消息,京城之中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了。

九皇子府上,九皇子搓着手,对着赛青田说“老四这是怎么回事,这么紧要关头,还要抽身事外,莫非是圣人没有事情?他趁着这个机会去表示一下孝心。”

赛青田脸色苍白地看着九皇子,对着九皇子说“殿下,那等山人今天观观星象,就知道了。”

九皇子点点头,对着赛青田说“你的伤不要紧了吧?”

“没有大碍,只是没有完成殿下你交代的事情,山人惭愧,惭愧。”

九皇子摇着手说“这都是小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尽力就好了,不用多心。”

赛青田说了一声告退,然后到密室里面疗伤。

还好他本身修炼的是六阴功这种寒性功法,龙影剑的寒毒对于他来说,影响不是那么大。

他这些时日,服用了大量烈性丹药,配合运功,逐渐将龙影剑的寒毒给压制住了。

“没有想到,那个小孩子竟然有这么歹毒的武器。不过他的面相。”

赛青田想到了自己那天晚上见到耀棣的样子,越是回忆越是心惊,耀棣的面相上有紫气,这是帝王之气。

不过他摇摇头,按照天象,九皇子才是真命之主。

想到这里,他寻思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走出密室,和九皇子一起到了观星楼,站在观星楼上赛青田看着天空星象,对着九皇子说“殿下,你放心了,你看如今月随星移下,这是以小牵大,以弱胜强。”

九皇子似懂非懂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帝座暗而无光,紫气逼来。帝座是圣人,而紫气是殿下你。殿下你是子,圣人是父,这就是子胜父。如今圣人无力和殿下相斗,那么殿下一定要抓住良机。”

“计将安出?”

“第一,如今四皇子在城外,那么朝中皇子,能和你相争的,已经没有,殿下就应该借助这个机会,拉拢臣工。让他们再次出言劝谏。第二,九门提督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九殿下,你要做两手准备,第一手就是以利相诱,让他能为我们效力。第二就是将九门安插上我们的亲信,静候时机。第三,就是买通御医内臣,若是陛下不幸殡天,那么立马告知殿下,殿下立即率领百官进宫,封闭九门,登基称帝。”

九皇子思索了一番,对着赛青田说“赛青田呀赛青田,你真是我的青田。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除此之外,殿下你还要去找一个人。”

“谁?”

“四皇子,你要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九皇子说好,然后说夜深露凉,让赛青田早些去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九皇子就带着人前去见四皇子了。

白马寺的主持不敢怠慢,让出自己的禅房,让他们两兄弟见面。

等四皇子穿着僧袍,九皇子就让人将准备的素斋给拿出来,为四皇子到了一杯清茶说“四哥,如今你持斋,我也不敢让你让戒,这酒你喝不了,这茶你总算能喝吧。”

“有心了,九弟你有心了。”

四皇子喝了茶之后,九皇子赞叹地说“不愧是四哥,我还以为你被那个妖女给迷了魂,连父皇都不认了,和自家的兄弟刀剑相向。”

说着九皇子手舞足蹈说“哗哗,这么刀来剑往,真是看得九弟我魂飞魄散,四哥,九弟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打的。要是别人和我说,这是亲兄弟在那里比试,小弟我肯定不相信,不是生死仇敌,会下那么重的手吗?”

听到九皇子这话,四皇子脸色一沉,但是很快夹着菜,没有理会。

见着四皇子没有反应,九皇子将头伸了过去,几乎要碰倒四皇子的头,对着四皇子说“小弟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哪个逆贼的女儿,会把我们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富贵闲人,弄的茶也思,饭也不想。京城待不住,东海也不想去了。”

四皇子抬起头来,正好和九皇子碰了一下,然后对着九皇子说“九弟,我耳朵没有聋,你不用靠这么近。”

九皇子哈哈一笑,坐回原来的位置,对着四皇子说“四哥,你别介意,我这都是因为你是我四哥,我才和你说这些,若是其他人,我怎么会说这些呢?所谓疏不间亲,不是那个人,我才不会说这一番话。”

“九弟,你的意思四哥我明白,我对魏姑娘没有别的意思,她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的女儿了,你多心了。”

“四哥,对于你我来说,年纪一向不是问题,孝懿太后当初也不是这般年纪就嫁给了高皇帝,说起来,高皇帝那时候的年龄还比你要大些哩。”

“九弟,这件事,本藩也不愿意多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由你。”

九皇子一笑,然后对着四皇子说“四哥,我自然信,若是我不信,怎么会亲自来看你呢?”

“哦?”

“四哥你在寺中不知道,现在京中已经传闻了,四哥你在这里,其实不是为了圣人持斋,而是谋划大事,现在又不少朝臣弹劾四哥你,说你要是持斋,为什么不在宫中持斋,而要到城外。”

“子虚乌有的事情,圣人不会相信。”

“三人成虎,曾子尚且畏惧,四哥你还是多一颗心比较好,这在哪里持斋不是持,何必非要让圣人为难呢?”

“多谢九弟挂心,不过这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四哥我一向惫懒,那就不用换地方了。免得搬来搬去,麻烦。”

九皇子看着四皇子不着调的样子,再次说“四哥,我唐突地说一句。”

“你我之间无须用唐突,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我听人说,这寺中有一位女菩萨,四哥你不是向那什么药师佛,如来佛,阿弥陀佛求福,而是向那个女菩萨求哩。”

四皇子听到这话,冷漠地说“无稽之谈,白马寺是庄严佛土,怎么会有女菩萨,九弟,莫非你已经醉了。”

“茶也会醉人吗?”

“不但茶会醉人,还有小人之言。”四皇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九皇子,九皇子哈哈哈一笑,自己扇了自己两下说“如今已经我已经醒了,既然到了这庄严佛土,我们还是谈论佛经比较好。”

四皇子说好,然后和九皇子谈论起来。

这不知不觉谈论到黄昏时分,九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日里看山西来意。”

四皇子先是一顿,然后对着九皇子说“不起一念须弥山。”

九皇字对着四皇子合十行礼,然后离开,呆在九皇子身边的苟二看着九皇子神情郁郁,不由小声地问“殿下,你刚才谈论佛经还不是好好的,怎么如今脸色沉闷,似乎有心结。”

九皇子对着苟二说“这不是你知道的了。”

他这一句是化用禅宗的一段公案,当初有一位僧人问一位高僧,何谓祖师西来意,高僧回答日里看山。意思就是山明明就在那里,你有心去看,就能看看到。九皇子化用这段公案,一是表示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来请教佛法,不是来找麻烦的。二是告诉四皇子,他的所作所为,就如同日里看山一样,只要有心,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不用遮遮掩掩。

四皇子也用公案回答,同样是一位僧人询问高僧,不起一念,有过无过。高僧回答说须弥山。须弥山是大山,高僧意思是想告诉这个僧人,不起一念其实一种执着,不是佛门正道。四皇子也是用这个回答九皇子,自己的所做所为,如同须弥山一样广大,无论他怎么看,自己都是那样。而且他也告诉九皇子,自己非是不懂一念,只是他能放得开,不介怀于胸。

九皇子心中闷闷不乐,原本以为最后能够压住四皇子,反而被四皇子将了一军,心中自然落寞。他从来不服别人比他厉害,如今小小的挫折,他也难以释怀。

回到府上,赛青田对着九皇子说“李提督已经到了。”

九皇子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笑着走了进去,对着李星野行礼说“舅父,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说着九皇子带着李星野进去坐下,然后就是美酒佳肴,歌舞美人。

这一套下来,九皇子才带着李星野到了书房,对着李星野行礼说“舅父,这一次请你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

“殿下请说。”

“我知道舅父是一个爽快的人,我就实话实说了,舅父,国朝建立起来,异姓王都是前朝后裔是不是?”

“是的,不知道殿下说这话是什么含义。”李星野也揣着明白当糊涂,故作不明白的样子。

九皇子笑着说“舅父,你们陇右李可是宋朝嫡系,舅父若是封王,这也不违背高皇帝的诺言,舅父,你说是吧。”

李星野没有敢说话,他虽然知道九皇子会拉拢他,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出这么大条件。

封王,谁不愿意,尤其李星野这个不能继承国公位置的公子,他心中念头几番转动。

第两百六十七章援兵

看着李星野不答话,九皇子继续说:“舅父,这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你好好想想。这武凉府是天下粮仓,你若是当了梁王,可比诸位异姓王更加富饶。就算同姓王,也未必有你这般威风。”

李星野思索了良久,才对九皇子说:“殿下,这件事老夫实在不敢当,老夫先告辞,先告辞。”

李星野执意离开,九皇子也不再阻拦,亲自送着李星野离开,然后回到书房,对着赛青田说:“看来这个李星野还是不愿和我们合作?”

“李星野这个人毕竟是贤妃的舅舅,不过殿下无须担心,李星野就算不帮我们,也不会得罪殿下你,到时候他别碍事就是了。”

“不知道老头子什么时候会御龙登天,若是时间长了,我担心会生出事端来,如今老四在外面祈福,也是我们的机会。”

赛青田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说:“是吗?若是殿下能让我进入宫中,那旬日就可以成大事,定乾坤。”

九皇子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不过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赛青田点点头,告辞离开的时候,抬头看着天象,眼神一变,对着九皇子说:“殿下,速速和我去观星楼。”

赛青田说完,带着九皇子到了观星楼,赛青田看着天象,对着九皇子说:“这,这西北煞气大开,看来是十皇子再次建功,煞气郁结不散,上冲九霄。若是圣人到了西北,受这煞气一冲,不用山人进宫,也不过旬日之命。”

“西北,那么就是琼华园,不过你能看到,贤妃也能看到,贤妃未必会让圣人去。”

“殿下,此言差矣,贤妃何尝不想要自己孩子登基,如今正是好机会。她若是阻扰,也无伤大雅。毕竟圣人从来不信这些。”

赛青田的话让九皇子安心了,九皇子就去休息,然后等到明天再去做。

这时候,正在伺候皇帝的贤妃也抬头看到了天空的异象,走了出去,看着西北角,脸上露出笑容,回到坐忘阁,对着皇帝说:“圣人,大喜,大喜,西北大胜。”

“是吗?小童你又从星象上看到了。”

贤妃点点头,告诉皇帝,没有多久,就会有捷报传来。

皇帝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然后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贤妃见到这个情况,知道皇帝这病已经没有办法好了,叹气一声,为皇帝盖上被子,然后静静呆在那里。

这时候的李星野没有回到宫中,而是离开了京城,到了卢师山。

四皇子正在那里念经,等他念诵完毕,才见李星野,询问说:“舅父,你怎么来了?”

“事情危急,如今老九已经见过我了,而且今天他的人也拉拢我的属下,我看他这一次,是要弄出大事。”

四皇子让伺候的和尚退下,对着李星野说:“老九背后就一个赛青田比较麻烦,这妖道武功不错,人少了杀不了他,而人多了,只会给老九一个借口。”

四皇子思索了一番,对着李星野说:“舅父,你去让五弟来见我,还有那传灯。”

李星野说诺,然后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五皇子就到了白马寺,四皇子带着五皇子到了禅房之后,对着五皇子说:“五弟,如今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四哥,你说吧,什么忙?”

“你修书一封,让鬼府的人进入京城,为兄杀一个妖道,那个妖道叫做赛青田,是魔教余孽,如今呆在九弟身边。九弟年少不更事,被他蒙骗,我担心九弟因此会犯下大错。为了九弟,为兄也顾不得什么了,先将这妖道除去。九弟就算如今怪罪我,日后也会明白的。”

五皇子听到这话,心中有了主意,他也听说了,九皇子身边有一个高人在帮忙出主意。如今看来,就是这赛青田。他也不愿意赛青田这样的人留在九皇子身边,既然四皇子愿意担负这个骂名,那么自己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呢?

五皇子也想邙山一派到京城,到时候,自己帮手就多了,今天邙山一派能够帮他除去赛青田,明天也可以帮他除去传灯。

“好呀,只是那些人的下落,我不知道。”

“那么就让传灯去通知。”四皇子说着,让五皇子写好书信。

五皇子留下书信之后,就离开这里,很快传灯也来了,传灯笑着走进来说:“不知道王爷找贫道所谓何事?”

“有件大事需要你去办,若是你能够办成的话,那么日后,这十万禁军的总教头,大虞朝的护国法师,除了你传灯,还有谁能当呢?”四皇子也笑着和传灯说,传灯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他知道这个馅饼太大了,他要吃下,可要一个铁肠胃。

传灯没有先答应,对着四皇子说:“不知道王爷让我去干什么?”

“很简单,将这一封信送到慈恩师太他们手中。”

传灯看着那一封信,眼中充满了恐惧,这一封信在他眼中就是一道催命符。

四皇子也不多说什么,将这一封信给揣到传灯的怀中,拍拍传灯的肩膀说:“国师,如今本藩的大事,就交给你了。”

传灯见自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对着四皇子说;“贫道一定不辱使命,完成这个任务。”

四皇子一笑,然后让传灯离开。

传灯骑着马,径直往海澜城去了,到了海澜城,他去了同仁药铺,药铺因为很久没有人,大门上都是灰,墙上也是充满了蜘蛛网。

传灯见到这个情况,叹息一声。说来也巧,正好刘歆正在那里巡视,见传灯是一个出家人,于是走上前来,询问说:“大和尚,你是想要找这药铺主人吗?”

传灯看着刘歆,小声地说:“这位施主,是的,贫道是京城来的和尚,奉了顺承公主的令,来这里找这里掌柜。”

刘歆一听顺承公主,就相信了几分,然后对着传灯说:“真不巧,这药铺的主人离开很久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小生也不知道,只不过小生劝你还是不要多留,免得衙门的人找你麻烦。”

传灯说了一声谢谢,离开这里,准备去下一个隐秘的地点。

这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面,虞翻出现在传灯面前,对着传灯说:“传灯,你还敢来这里,真是胆大包天。”

“虞翻,贫道不想和你说什么,邙山派就算要清理门户,也轮不到你,告诉师太还有你师叔伯,贫道有件事要找他们,我们之间的恩怨,迟早有了断的时候。”传灯虽然义正言辞地说着,心中却丝毫没有底气。

虞翻心想自己未必是传灯的对手,于是对着传灯说:“好,我给你传信,你就等着吧。”

传灯在这里等了十天,然后虞翻对着传灯说:“今晚二更,城外紫竹林见。”

传灯点点头,等虞翻走了,亲自买了三坛酒,带到紫竹林,然后将附近的石头搬了过来,摆上九个碗,然后倒上了酒,就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大约一更十分,慈恩师太等人飘然而至,看着曹寅等人杀气腾腾的样子,传灯想要故作豪气端起碗,但是手却不断颤抖。

见到这个情况,慈恩师太对着传灯说:“传灯,传灯,没有想到你还敢准备这么多酒。”

“毕竟有往日情分,徒儿认为,要杀徒儿,只需要师太一人就足够了。”传灯将酒喝了下去,胆子也壮了不少,恢复了往日的机智。

“传灯,贫尼暂且问你,为什么大业未成,你就投降虞廷。”

“师太,贫道还记得年少时候,师太你再我练武之后,就要为徒儿讲一些高僧的故事。”

慈恩师太说是,看着传灯,摇摇头说:“我原本你听说了先贤的事迹,能够当一个正真的人,唉。”

“徒儿最喜欢的就是一位高僧,徒儿做梦都想要立下他的那般功业。”

“哦,不知道你学哪位高僧,会学成这个样子。”慈恩师太有些好奇,询问起来。

“图澄。那个八十五岁的发迹的高僧。”

慈恩师太不由笑了起来,对着传灯说:“原来是图澄大和尚,传灯呀传灯,为师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大愿。为师原本以为你只是想一个兴国寺的住持,没有想到你是想当帝师。”

“当初图澄不愿意去投靠东朝的魏王,而投靠西戎建立的凉朝。若是以气节而论,那么图澄大和尚岂不是不如徒儿远甚。但是这自古以来,谁不称赞图澄是一位得道高僧,谁不称赞他为万世帝师。”传灯得意地说着。

听到传灯这番话,慈恩师太不断摇头,对着传灯说:“传灯,你性子果然太急了,故事你都只听了一半,以你的心性,就只知道图澄当了帝师,是何等风光,是何等荣耀。至于还有两个故事,想必你是忘了,或者没有听过。”

传灯心中好奇,对着慈恩师太说:“哪两个故事?师太你请说。你的话,徒儿从来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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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八章神通

“有一次,图澄告诉大王,要慎防刺客,大王立即就派人戒严,严守四周,这样过了几日,都没有发现刺客,于是大王找来图澄,准备询问这刺客在那里,而图澄却告诉大王,刺客已经成功了,大王已经命不久矣了。大王以为图澄疯了,图澄告诉大王,这刺客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眼耳舌鼻身意,这是六大贼穴,若是不为正用,那么六贼进入体内,就如刺客利刃刺入。而那位大王,已经被六贼刺入骨髓,想要活命都已经难了。”

传灯听到这个故事,汗珠如同下雨一般落下来,他准备说什么,都觉得不妥当,最后只能喃喃地说:“那么第二个故事呢?”

“你知道吗?图澄有个习惯,就是每日到了河里,就是为了洗肠子。”

“洗肠子?”

“因为他知道,他吃的东西,引用的水,都是残忍好杀,无道之主供奉给他,这些不但是不洁的,更是不义的。所以他要将肠子拿出来,洗一洗。这是他的神通,也是他的忏悔。”慈恩师太说到这里,看着传灯,不怒自威,传灯踉跄一下,差点当场摔倒。

传灯见着慈恩,苦笑地说:“但是徒儿没有图澄那般神通。”

“你既然要学图澄,那么非得有图澄那般神通,今日你用你的酒,将你的肠子洗干净,那么贫尼就不阻止你的帝师之路。”慈恩师太说着,将匕首丢给传灯。

传灯见到匕首,原本的胆气瞬间化作冷汗流了出来,然后跪在地上,对着慈恩师太说:“或许图澄没有肠子,或者说压根没有图澄这个人呢?师尊,你要徒儿学一个传说中的人,岂不是执意让徒儿死吗?”

“传灯,你也是江湖豪杰,何必如此惧死,是个汉子,就拿出肠子来。只要你拿出来,过往恩怨,烟消云散。”鱼娘见传灯啰啰嗦嗦,一点都没有江湖好汉的样子,不由催促说。

曹寅也冷笑地说:“传灯,你若是担心自己不好取出肠子,那位就让我来帮你,我是一个郎中,倒是不会多伤一点。”

见着众人催着自己自杀,传灯急中生智,对着众人说:“好好,若不是慧儿求我,我怎么回来这里。你们要杀就杀,洒家为慧儿抛头颅,洒热血也算值得的了。”

说着,传灯对着众人说:“你们真以为洒家当日真的要你们死吗?若是洒家真的出手,你们除了师太之外,又有谁是洒家的对手。别看你们在江湖上算的上好手,但是比起洒家来,不过还没有成年的娃娃。”

传灯这一番让曹寅等人沉默,的确比起武功来,他们都不是传灯的对手,传灯当日真的有心要杀他们,如今他们只有一半人能活在这里。

传灯见着他们沉默,心中一喜,然后拿出那封信,递给慈恩师太说:“师太,你看看,如今洒家就算死,也算瞑目了。”

传灯说着,拿起匕首,准备自尽的时候,慈恩师太突然说:“大义结盟恩情重,患难生死一般同。怀抱魏历十八本,规律条条要认真。身家改弦出三纲,置业易辙断五伦。金刀为令自己掇,画地为牢自己蹲。传灯,在兴国寺我曾经对你说过,心在鬼府则长命百岁,身入虞水则死于旦タ。你不会蠢到听不懂吧……事到如今,就是退一万步说,你也躲不过这个劫数大丈夫举止利落、你若惜命,便切下二指,从此正心诚意,重返佛门,自有图澄之神通,长出此二指。否则,我劝你破腹掏肠,就地自了。”

传灯听到这话,举起匕首,二话不说将两根指头切了下来,然后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天命改元,立虞元子。魏朝已经过去了,师太珍重。”

说着传灯撕下衣袖,包裹伤口,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看着传灯离开的背影,曹寅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为什么要放了他?”

“多年养育之情,贫尼还是看不破。希望他丢了武功,会明白过来。”

这武林人士一旦断了两指,无论武功多厉害,都要打一个对折,尤其是传灯这个使用链子刀的。

“既然师太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们就暂且放过他,不过这一次他来找我们,是为了送这一封信。不知道这信上写的什么,竟然让他冒着生命之危,求见我们。”

慈恩师太拆开,看了看,对着邙山派众人说:“是五皇子信,五皇子希望我们到京城,为他杀一个魔教妖人。”

鱼娘听到这话,笑着说:“这皇子也是好笑,竟然认为我们会帮他。”

出乎鱼娘预料,慈恩师太等人脸色沉重,慈恩师太看着曹寅,询问说:“你认为如何?”

“所谓天阴借伞,五皇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虽然是敌人,但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若是不帮五皇子,和传灯又有什么区别。”曹寅说完,众人点点头,当初在天星山,要不是五皇子救命,他们已经被归无妄给一锅端了。

慈恩师太挥了一下浮尘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就去京城吧,看来如今京城的情况,不容乐观。”

慈恩师太他们出发的时候,魏思思也回到了海澜城,她在见过皇帝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她在路上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家。她知道,自己一旦回到自己家中,就要和四皇子永远分离了。魏白云为了她,一定会为她谋划一门亲事,来断了她的念想。她虽然是一位侠女,但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婚姻大事,只能听从父母之命。

到了海澜城,她回到书局,刘歆和桃红见到她回来,都高兴异常。

魏思思对着刘歆说:“我在宫中听说了,三朝诗选已经印成,为什么你们还没有离开呢?”

“因为四小姐你还没有回来,小生心想,四小姐要是回来,一定会先来书局看看。”刘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然后对着魏思思说:“山长如今也在书局里面,四小姐,你进去见一下。”

魏思思没有想到自己这都没有躲过,然后进入到内院,魏白云正在看书,见到魏思思进来,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回来了。”

“是的父亲大人,女儿思思向父亲大人请安了。”

魏白云一笑,让她坐下,对着魏思思说:“如今你在宫中所见所谓告诉老夫,让老夫也见识下虞朝的气象。”

魏思思想了一番,对着魏白云说:“孩儿这一次前去虞朝,最为遗憾的就是没有和孝昭元妃多交谈。父亲,若不是孝昭元妃,孩儿还惹上大麻烦。”说着魏思思将那白绸段子取下来,告诉魏白云,这委鬼二字就是孝昭元妃亲笔书写。

“老夫也曾经听韩八代说过,这孝昭元妃是虞朝极为贤惠的妃子,虞朝能安定,她的功劳应当居在首位。”

魏白云感叹,自己竟然无缘一见这位贤明的妃子,就孝昭元妃让五皇子放他们,为魏思思亲笔写这两个字表现出来的气魄和胸怀,远胜过如今圣人太多。

魏思思然后再次说:“最初孩儿对圣人还是有偏见,但是经过一番谈论,孩儿发现他才情和学识都是上佳,只不过太儿女情长,没有雄主气概。”

说着魏思思将皇帝写的那首词递给魏白云看,魏白云看了之后,对着魏思思说:“自古以来,有才学,又有作为的皇帝不多了,当今圣人有才情,有作为,倒是可以算的上明君,可惜心胸太过狭隘,老夫不愿意辅助,至于刘歆,你日后是否愿意出仕,老夫也不会阻止。”

刘歆对着魏白云说:“山长,学生学问不够,出仕还不是时候,暂且让学生在你身边服侍你一番,讨教学问再说。”

魏白云没有说话,对着魏思思说:“按照你看来,这哪位皇子会登上皇位?”

“如今孩儿还不清楚,不过礼亲王文韬武略,心志过人,想必会登上大宝吧。”

“哼,这人若是登基,非是万民之福。老夫听闻九皇子礼贤下士,颇有古公子遗风。若是九皇子登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魏思思想到那晚四皇子和十皇子相斗,九皇子还敲鼓助威,于是摇头说:“九皇子的贤未必是真的贤,孩儿认为他若登基,恐怕非是万民之福?”

“那么五皇子呢?她母亲贤明,而他又是一表人才。”

“五皇子孩儿没有接触,不好说,不过就孩儿知道的,孝昭元妃和三位皇子的关系很不好,作为母子,然而三位皇子也不去请安拜见。”魏思思将宫中的听闻说了出来。

魏白云听到这话,皱皱眉头说:“是吗?有一个贤明的母亲,却不懂得请教,看来五皇子也非是明主。”

这时候桃红笑着说:“老爷,你又不是当今皇上,管他是哪个皇子登基。若是这皇子好,那么也是他姚家祖宗积德。若是不坏,败坏了基业,也不是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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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议婚

魏白云听到这话,摸着自己胡子,笑着说:“桃红说的不错,的确这姚家江山谁当皇帝,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关系。我们这些外人,关心这些事情干嘛。”

“父亲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孩儿认为,这皇帝是万民之主。天下万民吉凶都系在皇帝身上,要是一个昏君再上,对我们来说,的确是好事,但是对于天下臣民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了。请恕孩子冒昧,孩儿宁愿大魏不在中兴,也不愿天下黎民受战乱之苦。”魏思思神情严肃地说着。

魏白云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对着魏思思说:“你说的倒是正理,不过如今我们是外人,朝廷的事情,我们参与不了。”

刘歆见气氛有些凝重,然后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可惜你回来晚了,曹师傅他们都离开了。”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他们只是吩咐我,若是有人打听他们的下落,就让我告诉他,小心一点,不要被朝廷的探子给盯上。”

刘歆说完,然后说:“不过这段时间,除了一个和尚来了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魏思思听到这话,询问说:“什么样的和尚?”

刘歆将传灯的容貌形容了一番,魏思思吃惊地说:“传灯,传灯他来这里所谓何事?”

刘歆说不知道,魏思思心中着急,对着魏白云说:“传灯来找师兄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孩儿实在放心不下。请父亲大人同意,孩儿前去京城一趟。”

魏白云思索了一番,对着魏思思说:“你去吧,不过你一定要记得,京城的事情一旦完成,就要回来。”

魏思思说是,然后匆匆离开这里,前去京城了。

魏白云看着刘歆,思索了一番,然后对着他们说:“这里已经没有事情了,我们回去书院吧。”

刘歆点点头,收拾了行囊,和魏白云一起回到书院。

进入书院,到了后厅,魏夫人对着魏白云说:“夫君,思思没有回来吗?”

“思思倒是回来了,又去了京城,如今多事之秋,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闲不住的。”

魏夫人看了看魏白云,对着魏白云小声地说:“如今思思也不小了,妾身认为,小四也应该成家了。”

魏白云深以为然,对着魏夫人说:“这是正理,小四是我魏白云的女儿,不能去别人家当小星,哪怕就是王孙贵胄,也不行。”

“那么你认为书院里面的谁适合,不过妾身看来,书院的人,小四都看不上。”

“刘歆,你看如何?”

魏夫人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让人请桃红来。

桃红到来之后,魏夫人对着桃红说:“桃红,你这些时日和刘歆呆在一起,你认为刘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你说他是一个书呆子,但是书局那些读书人都很佩服他,吴大人在的时候,称赞他是可用之人。说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办起事来丝毫不马虎。这本集子,吴大人走后,就是刘歆自己主持,才印好的。”

魏夫人听到桃红这话,对着桃红说:“你认为,小姐要是嫁给他,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奴婢不好说。这个书呆子和梅相公比起来,似乎差的有点大。”桃红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着魏白云夫妇,然后继续说:“不过小姐向来听话,若是山长你们要小姐嫁给刘歆的话,小姐也会同意。”

魏白云听到这话,对着魏夫人说:“等她回来再说一下吧,梅相公虽然好,不过是皇家子弟,我们家可高攀不上。”

魏夫人对着魏白云说:“这件事还是要试探下刘歆家的口风,若是刘歆家不愿意,那么说什么都是白谈。”

魏白云点点头,找来管家,交代了管家一番,然后管家去刘歆的家,刘歆不在家,刘李氏在家里打扫卫生。

见到管家到来,刘李氏连忙迎了上来,让管家坐下,对着管家说:“不知道魏管家你到这里,是不是我家刘歆又给你们惹麻烦了。”

“不是,刘大娘,恭喜恭喜,你这一次真是洪福到了。”

看着刘李氏吃惊的样子,管家对着刘李氏说:“是这样的,我们家老爷,准备将女儿嫁给你家儿子,这一次是让我来问问,你家是否愿意?”

刘李氏惊讶地合不拢嘴,似乎不敢相信,有些痴呆地说:“这个,你家小姐是?”

“大娘,你都高兴的忘记了,我家只有一个小姐呀。”

“这,这,我们家,我们家怎么配的上呢?”刘李氏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准备为管家倒一杯茶,但是拿着茶壶的手都是抖的。

管家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李氏说:“大娘,我家老爷不止要将小姐嫁给刘歆,还准备让刘歆继承书院,成为书院的山长哩。就是不知道你这边如何?”

“我们这边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是山长的好意,我们只能接受了,只是,唉,要委屈四小姐了。”

“什么委不委屈的,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看人的目光不错,你家刘歆,天生富贵,日后必定是青史有名的人物。”

管家听到刘李氏答应,不由一笑,然后回去禀告。

刘李氏在管家离开之后,还是六神无主,最后决定先去找刘歆,这跑到外面,一不小心就撞到一个人,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撞到了刘歆,刘歆抱着书,也闪避不开。

刘歆扶起刘李氏,然后开始将地上的书捡起来。

刘李氏对着刘歆说:“别管这些了,快快,我有一个好信息要告诉你。”

“娘亲,别急,这一会儿时间,好消息也不会变成坏消息。”刘歆安慰说,不过抱起书,还是速度地和刘李氏一起回去了。

回到房间,刘歆让刘李氏坐下,刘李氏坐下后,瞬间开口说:“山长要将四小姐嫁给你。”

刘歆听到这话,不为所动,还是为刘李氏到了一杯茶,刘李氏看着刘歆平静地样子,以为刘歆没有听清楚,然后继续说:“山长准备将四小姐嫁给你,管家已经来这里说了,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刘歆一笑,然后对着刘李氏说:“知道了,母亲你喝茶吧。”

“你似乎好像不在在意?你难道不喜欢四小姐吗?”

看着自己母亲疑惑的样子,刘歆对着刘李氏说:“母亲大人,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后,山长不过是要借用我们。”

刘李氏还是不懂,而刘歆继续解释说:“山长不喜欢礼亲王,而四小姐却喜欢礼亲王。而且日后礼亲王就藩之后,让人来下聘礼,山长应该如何应对呢?母亲你应该听说过吧,前任知县吴民新都已经让山长为难了,更不用说一位王爷了。”

刘李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着刘歆说:“为什么山长不愿意四小姐嫁给礼亲王,你姨娘……你继续说吧。”

“山长毕竟是读书人,四小姐怎么说也是一位千金小姐,怎么会去给别人当妾呢?山长让四小姐嫁给我,不过是为了断了礼亲王的心。我们家的情况,母亲大人你是知道的,山长待我们恩重如山,如今他要我们帮忙,我们自然要帮。但是我们也要认准自己的身份,不要得寸进尺。所以这件事,母亲大人,你就不要告诉其他人,若是由朝廷的人来问,你才说。若是书院那边不来谈这件事,你也不要去催。”

刘李氏看着整理书籍的刘歆,对着刘歆说:“阿歆,你出去一趟,知道了不少,你父亲见到你如此懂事理,一定会很高兴。”

“也没有什么,只是接触的人多,见到的事情多了,于是就知道了很多。”

刘歆口里这么说着,心中还是有些难过,不过很快,他就放开了。

魏思思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打算,她到了京城之后,听到了不少的风声,说皇帝如今已经不能上朝,在琼华园养病。

魏思思也探听到了四皇子的下落,于是亲自到了白马寺,禀告了一番,知客就去见四皇子。

四皇子念诵完佛经,走了出来,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又回来了呀。”

“我想知道,我师兄他们的下落。”

四皇子一笑,让魏思思到了禅房,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还记得那个赛青田吧,如今本藩让你师傅他们进京,就是为了诛杀这个妖道。”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说:“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早有应对之策,思思姑娘,你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天晚上就是赛青田命丧之日。”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说:“那好,不知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那就有劳了,如今本藩担心的就是赛青田会再次逃跑,若是有你帮忙,那就更好了。还请魏姑娘为本藩掠阵,若是赛青田准备逃跑,就立马拦住他,不能他走了。”四皇子胸有成竹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魏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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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章青田之礼

在他们商量计划的时候,正在密室疗伤的赛青田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由停止运功,掐指默算,但是算来算去,都毫无头绪。

黄昏的时候,九皇子让人找他,赛青田到了书房之中,九皇子对着赛青田说:“今天耀棣那小子去看望老四了,现在差不多要回来了,赛先生,如今就要麻烦你,前去卢师山,再去试一下。这耀棣要是死了。老头子一伤心,或许就御龙登天了。”

赛青田虽然举得不妥,但想来想去,这京城能够和自己作对的不过一两人,自己就算杀不了耀棣,也可以向上一次逃走。

赛青田领命去了,和密探见面之后,得知耀棣在寺里用了晚膳才下山,现在才出发,大概一刻钟左右就可以到这里。

密探说完,就离开了,赛青田藏在山道旁边的一棵树后面,等了一刻钟,就看到一点点火光向山下走了下来。

赛青田握紧了武器,调整好呼吸,让精气神都到了圆满的状态。

那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赛青田听着脚步声,发现有七个人都是好手,有一个就普通人,抬轿子的两人,脚步声虽然轻,但是呼吸浑浊,不是什么内家高手。

赛青田等到轿子走近,估计好距离,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手中翠竹杖化作一道虹光,刺入轿子之中。

这一招十分快,快到赛青田的翠竹杖刺入之后,护卫才发现。

不过赛青田没有高兴,他感觉到自己的翠竹杖被人给握住了,赛青田心中瞬间明白,大喝一声:“撒手。”然后凝聚真元,向上一挥。

那人也没有撒手,而是顺着赛青田翠竹杖一起撞开轿子出现在赛青田头上。

赛青田寒气一吐,那人就松开翠竹杖,飘然落下。

赛青田看着若水仙子,冷笑地说:“楚元凰,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是吗?赛青田,你今日插翅难逃了。本藩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为难我那孩儿,他不过一个懵懂孩童。”四皇子也不在当轿夫,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日后金銮殿上有他的位置,怎么算的上懵懂儿童呢?”

赛青田这话让四皇子心中一喜,然后对着赛青田说:“既然我儿应该为帝王,为什么你还要逆天而行。”

“王爷为何?山人就是为何。士为知己者死,山人为了九殿下,逆天又何妨。”

赛青田说完,警惕地看着四周,这时候众人也露出了自己样子,另外一个轿夫是玉玲珑。

至于护卫,就是邙山弟子和慈恩师太。

赛青田看着这些人将自己包围住,对着慈恩师太说:“神尼,赛某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为虞廷出力。”

“贫尼此番非是为……”慈恩师太话没有说完,赛青田就是夜叉杖法攻击过来。

慈恩师太也使出玄女剑法,抵挡赛青田,只见双方剑来杖往,好不热闹。

赛青田见慈恩师太的玄女剑法精妙,自己用杖法难以取胜,于是抽空取下自己背后的宝剑,双手施展起来。

同时赛青田施展借物传功的功法,将寒气传递过去。

慈恩师太虽然内力高深,倒是要抵挡这寒气,十层本事,只能发挥出六七层。

见到这个情况,四皇子对着玉玲珑说:“如今除去这个妖道,无须讲什么江湖道义。”

玉玲珑点点头,将暖玉箫拿起来,攻击过去。

他们这么多人来这里,自然也不是准备和赛青田单打独斗的,玉玲珑一加入,赛青田的优势就没有了。

玉玲珑暖玉箫,挥动之间,有股暖气,将赛青田的寒气给挡住。这样能发挥十层本事的慈恩师太也展开攻势。

赛青田连连受挫,步步后退,眼看赛青田要落败的时候,赛青田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天魔解体。小心,不可硬拼。”

慈恩师太说着,也展开游斗,不在和赛青田硬碰硬。

赛青田使出天道剑法,最后使出百步飞剑,将手中的翠竹杖给射了出去。

玉玲珑闪躲不及,而且想到赛青田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是迎接了这一招。

玉玲珑只感觉千斤大山撞向自己,她直接被撞的连连后退,幸运地是,若水仙子见到情况不妙,到了玉玲珑背后,施展借力之法,带着玉玲珑转了几圈,将这股力道给卸去。

赛青田丢了青竹杖,使用化血刀,众人一时抵挡不得,竟然被他杀出一条生路。

赛青田没有往山下跑,而是往山上跑,这也让四皇子布置落空。魏思思和五皇子等人都埋伏在山下,若是赛青田下山,他们就可以成功拦截。

“追。”慈恩师太对着弟子说到,一行人于是往山上追上去。

赛青田拼命忍着,冲入到白马寺,他知道,如今自己的生路就是擒住耀棣。

因为大家没有想到赛青田还杀会白马寺,耀棣正在大雄宝殿等着,赛青田冲进来,忍不住心中大喜。于是长剑挥舞,将四周的护卫杀害,冲向耀棣

赛青田准备抓住耀棣的时候,一把剑拦住了,原本赛青田只要轻轻弹指就可以将这剑弹开,然后使用化血刀取了这人的性命。不过在他看到那个剑主人的时候,全身一颤。

他发呆,而赵猗房不发呆,凝聚全身真元,一剑刺去,赛青田下意识的闪躲,避开了要害,但也是被长剑给刺了一个洞。

剧痛让赛青田清醒过来,他看着赵猗房,喃喃地说:“飞燕,飞燕。”

赵猗房看着赛青田,慢慢的想起了什么,握着长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猗房,干的不错,恶贼,你屡次和小王作对,如今终于死在小王的手里了。”

看着耀棣,赛青田脸上露出一股笑容,用最后的力气,传音给赵猗房说:“飞燕,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如今我只能用我的命,给你铺一条富贵之路。”说着,赛青田将长剑往上一拨,顿时拉出一个七尺长的口子。

赵猗房还没有反应过来,赛青田就倒在地上,赵猗房也一下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候四皇子他们也回来,若水仙子先走到耀棣身边,对着耀棣说:“耀棣,你没事吧?”

“二娘,没事,这个贼人想要杀我,最后死在猗房的手里。猗房,你做的很好。猗房,猗房你怎么了?”

耀棣喊了几声猗房,赵猗房都没有反应,这时候四皇子对着耀棣说:“猗房是被吓到了,等她换过来就好了。”

慈恩师太这时候走了过来,扶着赵猗房,输送内力,让赵猗房恢复神智。

赵猗房懵懂之中喃喃地说着:“我,我杀了他,我杀了我的父……”

这声音很小,除了慈恩师太,大家都没有注意,慈恩师太不由点了赵猗房的昏睡穴,然后看着赛青田的尸体,发现果然赛青田双手握着剑,不是想要拔出,而是刻意求死。

她没有说破,然后对着四皇子说:“礼亲王,你要我们做的,如今我们已经完成,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个女子如今我先带走,等她好些了,再让她回来。”

四皇子自然不挂心,只是若水仙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赛青田的尸体。

等到慈恩师太他们离开之后,四皇子冷酷地说:“在这妖道给本藩枭首,将他头颅好好保存起来,本藩还有妙用。”

若水仙子牵着耀棣的手,对着耀棣手说:“耀棣,事情结束了,我们也走吧。”

耀棣点点头,和若水仙子一起下山。

在下山的时候,若水仙子询问耀棣刚才大雄宝殿上发生的一切,耀棣也一一说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不过具体的,她还要查一下。

“二娘,猗房她没有事情吧。”

“没事,神尼等她好些了会让她回来的。”

他们这边谈赵猗房,慈恩师太那边也在谈赵猗房,慈恩师太等人下了山,找了一个僻静地方,慈恩师太带着赵猗房一个人,然后点开赵猗房的穴道,赵猗房醒了过来,眼中不断留着泪水。

“赵姑娘,令尊的事情,唉,求仁得仁,他就算不死在你剑下,也会被我们杀死。这过错,在贫尼身上,你若是想要报仇,那么就找贫尼吧。”

赵猗房苦笑一声地说:“我听小王爷说过他很多事情,他罪有应得,我不怨谁。”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赵猗房还是忍不住自己责备自己。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赵姑娘,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回到小王爷的身边去。”赵猗房想起了耀棣,心中五味杂陈,她对耀棣,有一种特别的情感,耀棣如同她的弟弟,让她忍不住疼爱,又如同恩人,这些年她流落江湖,除了计淳化之外,没有人正眼看过她,而耀棣这个小王子,却当她是朋友,没有歧视她。

“你若是愿意回去就回去吧,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他的罪,不用你承担。你还是赵猗房,只要你愿意的话。”慈恩师太劝慰着赵猗房,让赵猗房能够解开这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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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一章风雨将至

赵猗房哭着哭着,又睡着了,慈恩师太让鱼娘去照顾找猗房,自己去找自己的徒弟。

“如今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到鬼府。”

曹寅听到慈恩师太这么说,对着慈恩师太说:“不知道师尊你有什么打算?徒儿认为,我们应该留在这里,以观后变。”

白车晋也开口说:“如今虞廷纷乱,正是我辈的机会,当初师太,我们不是要杀了虞帝,如今虞帝危在旦夕,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若是就这么离开,实在不太妥当。”

慈恩师太见自己两个徒儿都这么说,只好点头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等着吧。”

九皇子那边,见赛青田一直不会来,心中知道不妙了,于是派人打听,很快就得知赛青田被人杀了。

九皇子一时间发作不得,这时候宫中有传来消息,让他们进入宫中看方子。

除了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十皇子,其他六位皇子都聚集到了琼华园的一处房间之中。

御医递上药方止呕后,二皇子看了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交给三皇子,然后依次传递看了一下。

到了九皇子手里,九皇子看了一眼,对着太医说:“没用的东西,这方子和上次有区别吗?父皇天天吃你们药,好过吗?”

“这,这圣人这个病要慢慢调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九殿下,这非是我们无能,而是治病只能这样慢慢来。”

“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主意吗?你们这些庸医,就是用这些不温不火的药,拖一天算一天,若是侥幸,圣人得到上天的帮助,病好了,你们也可以邀功。若是病不好,你们也会找各种理由来搪塞,我看呀,你们这些方子都不能用,应该张贴皇榜,召集天下奇人进入宫中,这样才能救父皇。”

九皇子说着,将药方给丢在御医身上,然后对着五皇子说:“听说五弟你精通医术,来来,这个方子你来写。”

五皇子自然不会背这个锅,要是皇帝有了什么事情,自己不就倒霉了吗?

“九弟,这件事,我看还是让御医他们来吧,不过,九弟,听说你手下有一个奇人,不如让这个奇人进入宫中,为圣人诊断一下。或许他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圣人痊愈呢?”

五皇子明明知道赛青田已经死了,故意这么说,希望九皇子,九皇子叹气一声说:“可惜他就是一个算命的,你知道我那婆娘,向来喜欢信这个。那人算命倒是头头是道,要是说看病救人,那真是问道于盲了。”

五皇子听到这话,看着九皇子说:“那就可惜了,如今应该怎么办呢?”

“这件事不如禀告圣人,至于方子,我认为还是按照御医的来,这让几位殿下来看方子,不过是因为你们是人子。几位皇子若是不精通医术,还是不要随便插手这件事。”李星野不冷不热地说着,众人也不好得罪他,只好说是。

等六位皇子离开之后,李星野走入卧室之中,皇帝见到他进来,对着李星野说:“扶起朕,朕要出去走走。”

李星野说是,然后对着皇帝说:“圣人,你到了这琼华园,就应该安心养病,朝廷的事情,三位娘娘自然会处置。”

“朕现在很放心,所以朕才想到处走走。”

李星野让皇帝穿好衣服,披上披风,他搀着皇帝右手,九思搀着皇帝左手,然后离开这卧室,到了琼华园游玩。

如今已经是冬月了,虽然艳阳高照,但皇帝也感觉到一片寒意。皇帝看着四周一片凋零的景象,对着李星野感叹说:“不知道朕是否能活过这两个月。”

李星野连忙安慰,对着皇帝说这一场病很快就可以过去了。

“算了,你们无须安慰朕,朕也不是怕死之人,朕应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不过看天意了。”

皇帝在园子里面游走了一个时辰,然后感觉到疲倦不堪,于是回去休息,到了傍晚的时候,皇帝觉得病情又加重了,他全身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圣人,你没有事吧。”贤妃再次来伺候皇帝,皇帝想开口说话,但是嘴里咿咿呀呀,却说不清楚了。

贤妃见到这个情况,心中大惊,对着皇帝说:“圣人,你如今身体抱恙,不如将老十给招来。”

皇帝没有回答,闭上眼睛,贤妃见到这个情况,心中一惊,这时候李星野对着贤妃说:“妹妹,你去吧,等圣人好一点,我会和他说的。”

贤妃这些天又要处理政务,又要照顾皇帝,的确有些疲倦了,于是对李星野说:“这件事,就麻烦二哥你了。”

三更的时分,皇帝醒了过来,对着李星野说:“去,写一封诏书,让老十回来,让他火速回来。”

九功点点头,走了出去,将诏书写好,然后交给皇帝,皇帝看了看,点点头,让九功盖上印,再次睡了过去。

九功拿着圣旨离开的时候,对着李星野眨了一下眼,李星野也退了出去。

李星野到了齐化门,以巡逻的名义在齐化门转了起来,没有多久,一个人就背着皇囊说:“有圣旨,请放行。”

在齐化门值班的士兵看了看李星野,李星野点点头,让这人离开。

这位信使才出门,李星野就对着一个军官附耳说着,然后军官先是面露惊诧之色,然后对着李星野点点头。

李星野离开齐化门,回到宫中,伺候到早上,然后以休息的名义,离开琼华园,在他走出琼华园没有多久,那个军官就交给他一个东西。

李星野拿起这个东西,径直到了卢师山,进了白马寺。

这时候四皇子正准备早课,李星野拦住他,更是小心的看着四周,见没有人偷听,才将怀中的物品拿出来。

四皇子看到这个物品,吃惊地说:“这是圣旨?”

“你看看吧。”

四皇子打开一看,对着李星野说:“舅父,这东西你可是拦截的好。”

“哼,虽然我是你的舅父呢?不过就算如此,你还要准备一件事,就是让你那个小妾,将四圣司的报信渠道给掐断。”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李星野说:“有舅父你相助,看来此次大事可以定了。”

“文渊,文渊,当初我还责怪你为什么不要天山大营的兵,如今看来,这一步棋,你比我想的高明,这西戎哪是那么容易平定的,如今老十在外面,等他回来,这江山已经定了。”

李星野有些佩服地说着,四皇子也不再伪装,笑了笑,用蜡烛将这道圣旨给烧了。

“舅父,你的恩情,甥儿会铭记在心,如今你是九门提督,将来你也是九门提督,你的恩情,甥儿永远不会忘记。如今不是言谢的时候,舅父你回到宫中,全力阻止我那些兄弟,不准让他们见到圣人。”

“我知道了,至于外面的事情,就只能你自己办了。”

四皇子说是,送李星野离开之后,然后让仆人立马去请若水仙子来,若水仙子一刻钟之后到了之后,四皇子直接说:“元凰,如今你立马控制京城的四圣司成员,不准他们将消息带去天山大营。”

“王爷,你放心,这件事我早就有了安排。”若水仙子说着,然后对着四皇子说:“只不过朝廷那里,我就无能为力。”

四皇子指着蜡烛说:“朝廷那边的,已经在这里了。”

若水仙子一笑,对着四皇子说:“那么我就去告诉师尊这件事,四圣司已经派人前去了,免得到时候她在派人去。”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转身离开这里,然后到了四圣寺,这个四圣司的衙门。

若水仙子也找齐了四位司长,然后到了密室里面。

“诸位大人,如今我找你们只有一件事,就是希望京城里面的消息,不要传入到天山大营那边。”

四位司长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朱雀司司长对着若水仙子说:“楚姑娘,若是总司大人追究下来,又当如何?”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所作就是的,不要走错一步路,若是总司大人问起来,就算我已经安排人去了。四位大人,你们在官场多年,很多事情都明白,不用我多说了吧。”

四位司长思前想后,最后决定遵从若水仙子的安排,毕竟不通知十皇子,除了十皇子外,对于诸位皇子都是好处。十皇子不知道京城的消息,想要进京登基就是做梦。

等到四位司长准备好了之后,若水仙子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准备了一个物品,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带着离开京城。

做完这些,若水仙子进入宫中,见到贤妃,贤妃见到若水仙子进来,对着若水仙子说:“你来了,元凰,这一次你找本宫所谓何事呢?”

若水仙子看了看这些宫女,宫女立马就识趣的退下了,只剩下费贞娥一个心腹留下来,好奇地看着若水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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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二章千里奔驰

“徒儿听说圣人病重卧榻在床,于是徒儿就自作主张,让四圣司的人连夜去告知十皇子。”

贤妃听到这话,停下批阅奏折,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件事,还是你处置得当,我都差点忘记了。昨天本宫去找圣人,圣人没有说话,本宫只好让李星野转告。不过,本宫这个二哥,本宫实在放心不下。元凰,你真是本宫的好徒儿。你这样帮助老十,就不怕文渊怪罪你吗?”

“师尊,若不是你,徒儿哪有如今的成就,对于徒儿来说,师尊你就是徒儿的亲娘。师尊你的心事,徒儿自然明白。就算王爷怪罪下来,徒儿也无怨无悔。而且王爷个性惫懒,不想争夺这位置,他知道之后,也未必会怪罪我。”

听到若水仙子的话,贤妃点点头,拉着若水仙子的手说:“本宫真的想让你嫁给文渭,只是圣人的心思难测。如今委屈你了。”

“能够嫁给师尊的你儿子,已经是徒儿梦寐以求的,怎么会委屈呢?不知道师尊你还有什么吩咐,徒儿一定照办。”

贤妃想了想,对着若水仙子说:“事情已经被你办妥了,本宫就是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不过,有件事或许要让你跑腿一下,去找归无妄,告诉归无妄,若是十皇子带着军队归来,让他放道让路。”

若水仙子知道这是贤妃要将自己调出京城,不过她也只能照办,对着贤妃说好。

若水仙子离开这里之后,贤妃对着费贞娥说:“去四圣司打听一下,询问四位司长,是否已经派人去天山了,若是四圣司没有派人,你就传本宫口谕。”

“这,娘娘,楚小姐不是说了吗?”

“女生外向,谁知道她向着我这个师尊,还是她的丈夫。”

费贞娥点点头,离开宫中,到了四圣司,询问了四位司长,四位都说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费贞娥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一个人走了过来,对着费贞娥说:“这位姑娘,请和我来一下。”

费贞娥摸不清楚这人的底细,但是想到天子脚下,自己又会武功,于是跟在后面,趁着这人不注意,将头上的防身发簪给取了下来,藏在衣袖里面。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那人才开口说:“姑娘,你是总司大人的手下,小的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四圣司根本没有派人去天山大营,通知十皇子?”

费贞娥听到这话,心突然砰砰地跳着,然后对着那人说:“你是谁,怎么知道的?”

“小的是谁不重要,这是小的写给娘娘的信,姑娘你转交给娘娘,然后娘娘就知道了。”说着那人恭敬地递上了一封信。

这人按照礼节,弯着腰,头不敢直视,双手捧着信,自然看不见费贞娥的脸色。

费贞娥眼眼神几次转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风雷灌耳,手中的防身簪快速从耳朵插进那人脑中,那人到死也都没有明白。

费贞娥看着眼前的死人,掩饰不了自己的恐惧,她慌张地离开这里,到进入宫前,她才恢复了正常,神态平静地去禀告贤妃。

贤妃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相信,对着费贞娥说:“看来元凰还是记得我这个师尊的,好了,麻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

费贞娥告退,回到房间,看都没有看那信,就直接烧了。

在费贞娥进宫的时候,五皇子和六皇子恰好也从宫中出来,他们坐在马车上面,五皇子对着六皇子说:“如今李星野不让我们见父皇,看来父皇大限将至了,我们必须早日做安排。”

六皇子询问五皇子的安排,五皇子没有回答,到了自己府邸,将段剑青三人找来。

“段剑青,你前去卧龙山,将那群人给调到李家口。崔元浩,你去天山大营,告诉十皇子这件事,让十皇子回来,同时告诉七皇子,让他留守天山大营,告诉他,这是母后遗命。铁昆仑,你去告诉两位国公,时候已经到了,让他们准备来京城,见圣人最后一面。”

如今紧急时刻,五皇子也不再用自己取得绰号,而是说着三人的大名,三人点头称是,然后离开这里。

“五哥,你让老十进京,岂不是为我们增加麻烦吗?”

“六弟,所以我才让老七将天山大营把持着,只要老十没有兵,来这里只是给老四添麻烦,不会为难我们的。”

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出之后,顿时不少人飞骑出城,京城众人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若水仙子离开京城之后,到了陇右府的西京城,找到了归无妄。

归无妄见若水仙子到来,连忙招待,若水仙子也没有寒暄,而是和归无妄到了书房,让下人离开之后,直截了当地说:“京城风云变幻,十皇子或许会从这里经过。”

“这件事,小臣明白了,小臣一定不会让礼亲王失望了的。”归无妄恭敬地说着,若水仙子点点头,对着归无妄说:“你要好好把握这一次机会,小小的一个总督,有些屈才了。到时候天山大营的帅印,或许回到你手中,”

归无妄说不敢,不敢。若水仙子担心京城有变,于是也不停留,又连夜赶着回到京城了。

她回到京城正好是冬月十四,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皇帝的皇子也闹了起来。

“李星野,这是我们的父皇,我们为什么见不得,难道……”二皇子急躁地说着,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李星野对着二皇子说:“圣人需要静养,你们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圣人没事,这件事老夫可以担保。”

说着李星野让他们透过屏风看,这屏风虽然是透光,但是如同纱帐一样,外加圣人榻上的床帐已经放了下来,这看上去更是朦朦胧胧了。

诸位皇子看了很久,才勉强看到皇帝动了一下,不过因此,他们更加确信,皇帝时日无多了。

于是他们就守在这里,让正好借道来看看的若水仙子放心了,至少京城现在没有事情。

她见到贤妃,贤妃直接开口询问说:“元凰,这件事办的如何?”

“难,虽然徒儿劝说了,但是我看那归无妄未必真的会放行,所以徒儿已经告诉我父亲了,就是不知道我父亲会怎么做了。”若水仙子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说归无妄答应,贤妃不会相信。

“归无妄这个人是一个功利之徒,到时候老十聪明的话,可以说动他放行,不过无所谓了,你将本宫的意思转达了,他就有三成的把握放行。”贤妃这也没有办法,走直隶府肯定是不可能的,直隶总督是平妃的亲信,绝不会让十皇子过去的。

若水仙子小声地询问说了:“如今圣人病重,是否让王爷回到京城来。”

“回来吧,他回来也好,在老十没有回来之前,他回来也好,按照时间推算,老十也应该得到消息了吧。”

贤妃倒是没有估计错,十皇子的确得到了消息,不过这消息不是四圣司的,而是五皇子派的崔元浩。

崔元浩进入天山大营之后,见到了十皇子,十皇子对着崔元浩说:“你是五哥派来的人?”

“是的,五皇子让殿下你早日进京,或许能见到圣人最后一面。”

营帐里面的诸位军官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脸色都沉了下来,十皇子有些为难地说:“这,这朝廷圣旨还没有到,本帅就擅自离开。”

“大将军王,如今事急从权,这为人子,连父亲最后一面都不见,岂不是大不孝。”李卫站出来,对着十皇子说着。

十皇子思索了一番,没有答应,而是让崔元浩休息一晚上。

当天晚上,崔元浩见到了升为游击将军的七皇子,七皇子急切地说:“我两个哥哥怎么说?”

“他们让殿下你暂且呆在这里,等到十皇子离开之后,将天山大营的兵权掌握在手中。”

“哼,他们这是自寻死路,没有我回去,他们斗的过谁?到如今地步,还不相信自己兄弟,真是可笑可笑。”

崔元浩听到这话,准备劝说,但是七皇子已经拂袖而去了。

第二天早上,十皇子突然做出了决定,让天山大营分为三部,他留下十五万精锐在后,自己亲自带着一万骑兵先行,后面四万步兵快速跟上。

这留下的精锐,十皇子准备给七皇子,七皇子对着十皇子说;“十弟,父皇也是我的父亲,我怎么能不去看他最后一眼。”

十皇子见七皇子这么说,自己不带着的话,自己理由也不充分,于是将军事委托给三位副将,自己亲自带着兵符走了。

十皇子这一万精锐除了梁州府,南下到了陇右府,这一路上都顺风顺水,但是到了天牢关前面,他们就被拦住了。

“这是大将军王,奉旨进京,还不快开关。”

这时候已经亲自到天牢关坐镇的归无妄让人对着使者说:“还请大将军王出示圣旨,否则归总督无权放大将军王兵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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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殡天

使者回到了十皇子身边,对着十皇子说:“殿下,对面不准备开门,让我们出示圣旨。”

十皇子让使者退下,看着李卫,李卫先走上前,开口说:“这是圣人口谕,没有诏书,归总督,你若是不开城门,耽误了圣人的大事,你负担的起吗?”

“本官奉命督帅陇右府,如今没有朝廷诏令,本官怎么会放你们过关,就算圣人怪罪下来,你们休想进入。”

李卫见归无妄有心阻拦,准备策马而回的时候,归无妄对着李卫说:“那四万步兵是不能进入陇右府的,十皇子,还是先回去天山大营,等圣人诏书到了,在封诏入京。”

李卫将这个消息告诉十皇子,七皇子大声说:“岂有此理,老十,我们就攻下这天牢关。”

十皇子摇摇头,没有答应,如今他们只有一万骑兵,想要攻破这宇内雄关,有一些难度。

十皇子想了想,然后对着李卫吩咐说:“走,我们先走。”

于是十皇子一行人离开,十皇子对着崔元浩说:“今天晚上,有劳你和几位好手,摸上城墙,打开关门,让我进关。”

崔元浩答应了,如今他在十皇子军中,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当天晚上,天牢关防守不是很严密,毕竟大家都认为十皇子已经知难而去了。

崔元浩还有李卫施展轻功,登上了城墙,将护卫干掉之后,垂下绳子,将十几位悍卒给拉了上来。这一群人都是穿着虞朝军装,巡逻士兵在黑暗之中分辨不得,将他们当做了伙伴。

他们很快就摸黑到关门前,然后李卫到了城墙,举起火把,打出信号。

在不远处等待的斥候见到信号,骑上马,快速去禀告。

十皇子一行人早已经马足缠上了布,然后快速奔向天牢关。

他们的马蹄声能被听到之后,崔元浩等人杀了过去,打开关门。

十皇子一马当先,冲入关内瓮城,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内城的城墙火光大坐,然后归无妄出现在内城敌楼上,对着十皇子说:“殿下,你可知道,你如今诈开关门,带兵攻关,按照大虞律是死罪。”

“事急从权,如今圣人病重,本帅和七哥一起回京,前去尽孝也不行吗?而且归无妄,你别忘了,当初圣人有旨意,本帅的刀就如他的刀,本帅完全可以将你先斩后奏。只不过本帅是前去看望圣人,不愿意大造杀戮。”

听到十皇子这话,归无妄准备说什么的,一个亲信开口说:“张孝德军队已经杀了过来,大人,他们四万人都是锐士,厢军难以阻挡,最多三天,他们就会杀到天牢关。”

归无妄骂了一声饭桶,然后对着十皇子说:“殿下,你要进京看圣人,也不至于带一万人,后面还有四万精兵,那小小的紫禁城,怕是容不下你这五万大军了。”

“本帅若是不带这些人,怎么过的你归无妄的天牢关,进的了李星野把守的九门。废话少说,归无妄,你到底放不放本藩入关。”

归无妄对着十皇子说:“殿下没有圣旨,归某就算用性命,也要守住这天牢关。但是殿下,也是一片孝心。归某只好从权了,十皇子你和七皇子每人只能带着十个人过关,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七皇子准备发火,十皇子却说,然后对着七皇子说:“先见父皇再说。”十皇子让其他人退出去,然后带着约定好的人数出了关。

归无妄看着十皇子一行人,立马吩咐亲信说:“速度,赶在他们前面,告诉四皇子这件事。若是慢了一步,让他们进了京,别说是你,就算我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

那个亲信说了一声唯,然后立马跑着去了。

冬月二十七早上,九思慌张地对着李星野说:“不好了,圣人开始说胡话了,小的看,圣人怕是已经快不行了,不如去将诸位皇子召集来。”

“不,先把四皇子招来。”

李星野让人去了找来四皇子,然后自己吩咐亲信说:“告诉九门,见到烽火,无论何事,立即封闭九门,不让人进出京城。”

李星野虽然不愿意让诸位皇子进来,但是听到消息的皇子蜂拥而至,到了房间里面,准备进入内室。

这时候李星野拦住他们,对着他们说:“几位,现在圣人身体不好,你们不要闹,让圣人安静一下。”

李星野这话自然无法阻拦他们,这时候皇帝喃喃地说着什么,众人都听的不明白。

不过圣人开口说话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闹了,心想着这应该说着什么重要的大事。

这些话说来说去,他们也听不懂,只能在那里干捉急。

四皇子很快也回来了,李星野见到四皇子到来,对着四皇子说:“你总算了,圣人要见你,快快进来吧。”

见着四皇子进去,众位皇子再次不满起来,这时候皇帝伸出手,对着众位皇子,指来指去,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立马说:“圣人再说,你们在闹,就把你们圈起来,关入三省殿。”

九皇子准备说四皇子胡说,但是刚好皇帝点点头,九皇子无法,只好闭嘴,看着屏风里面的皇帝。

四皇子走了进去,皇帝看着四皇子,眼中无神,嘴里说着什么。

四皇子只好靠近,皇帝从身边拿起那块玉珏,嘴里勉强能够说清楚一句话:“父皇,父皇。”

然后将玉珏递给四皇子,四皇子接下之后,皇帝松了一口气一般,再次喃喃说:“你也来,你也来了,我们再也,再也不分开了。”

说着皇帝,伸出手,好像要牵住什么,但是皇帝没有力气,很快手就垂下了。

九思这时候也对着四皇子说:“王爷,你也出去吧,这里有我们这些下人伺候着。”

四皇子为了避嫌,也只好走了出去。

皇帝这胡话一直说到了傍晚,三位妃子都来看望过,最后都因为避嫌先走了出来。

在戌初时候,皇帝突然抓住李星野的袖子,李星野附耳过去,然后等皇帝说完,李星野就告诉九思,九思走出来,对着屋子内外的人说到:“圣人口诏,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著继朕圣人位,四皇子入内谢恩。”

众位听到这话,心中大惊,九皇子连忙说“只有口诏,圣旨呢?”

“如今这个情况,九殿下你认为圣人还有余力写圣旨吗?”

四皇子走了进去,跪下准备谢恩的时候,李星野就哭倒在地说:“圣人,圣人殡天了。”

顿时房间内外哭成一片,九皇子率先离开,然后就是五皇子,接下来就是二皇子。

三位皇子前脚一走,李星野立马吩咐身边的内臣,速度去点燃烽火。

李星野吩咐完毕,然后拍拍四皇子的手背,四皇子立即明白过来,对着九思说:“去,召集百官到大虞门。”

九思说好,立马走了。

九皇子飞马疾驰,到了自己府邸,对着自己亲信说:“持我兵符,速度去李家庄,调周瑾进入京城为先帝奔丧。”

“持我兵符,去北口,调王希进入京中,为先帝奔丧。”

“持我兵符,去南城,调张逸杰进城,为先帝奔丧。”

“持我兵符,去山中,调周浩进城,为先帝奔丧。”

九皇子看着亲信离开,冷笑地说:“老四,这天下还不是你的。”

这时候五皇子也在府邸里面,吩咐段剑青说:“让辛树他们立马进入京城,保卫我,若是九门封闭,那么见到老九的人,能打就打。”

六皇子不明白地说:“为什么要攻击老九的人。”

“老四有口诏在手,我们的人不能进京,也不能让老九的人进入京城,六弟,速去安顺门,打开城门,让两位国公进京。”

六皇子奉命而去的时候,二皇子和八皇子到了文妃面前,对着文妃说:“母后,如今雅妃不在,由你主持葬礼。”

二皇子说着,然后对着文妃说:“我会调集神箭营,前去文华殿维持丧礼。”

文妃听到这话,对着八皇子说:“你呢?”

“孩儿将要去翰林院,询问翰林院中,是否有先帝留下的遗诏。”

文妃无奈叹息一声,,对着他们说:“好吧,你们自己安排吧。”

这时候三皇子也到了平妃那里,平妃拿出自己令箭,对着三皇子说:“去齐化门,给你九弟开一道门,李星野这个九门提督,难道还敢和本宫作对吗?”

三皇子说了一声是,然后就去齐化门了。

烽火点燃之后,京城最南边的宣武门准备关闭的时候,崔元浩大声喊着:“十皇子封诏入京,不得关门。”

说着崔元浩准备抢夺,让十皇子进入城门的时候,玉玲珑翩然而至,用玉箫挡住了崔元浩,然后对着门卫说:“封闭九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门卫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城门关上,然后玉玲珑对着十皇子说:“大将军王,如今九门已经关上了,你且回去吧。”

十皇子愤怒的哼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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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四章九子构兵夺太和

十皇子这边进不了城,六皇子也被人挡住了,六皇子看着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楚小姐,你这是想要阻止我吗?”

“六殿下言重了,臣妾只是想问六皇子一句话,六皇子你愿意这京城化作战场,万民付之丙丁吗?”

六皇子心中一沉,他自然不愿意这样,但是如今关乎皇位,他不得不去,他对着若水仙子说:“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这大若之位,谁也无法拒绝。”

听到这话,若水仙子叹息一声,对着六皇子说:“六殿下,你母亲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贤人,你自幼接受她的教导,也是一个懂事理的皇子。你且想想,六皇子或者五皇子登上这大若之位,能让百姓安居,天下太平吗?”

六皇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而若水仙子再次说:“六殿下,若是孝昭元妃,不,现在应该叫孝昭太后了,她若是知道你今日的所谓,岂不是寒心。六皇子,你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知道为人子者,应当显父母之名于后世,才是真正的孝。如今先帝口谕四皇子登基,继承大位,而你却要兴兵作乱,日后史书记载下来,不但六皇子你不光彩,就连孝昭元妃也受累,她辛苦一生,鞠躬尽瘁,为虞朝立下的赫赫功劳,因为你而抹去,六皇子你于心何忍。”

若水仙子说完,让开道路,对着六皇子说:“六殿下,能说的妾身已经说了,你还是要去的话,那么你就去吧。不过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见到孝昭太后的时候,不会心生愧疚。”

六皇子听到这话,恍惚之中,似乎听到自己母亲临终时候的叮咛,他望着若水仙子离开的背影,没有动一步。

于此同时,三皇子在去的齐化门的路上,也被人拦下了,三皇子看着江离郡主,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家妹子,你在这里,所谓何事?”

“王爷,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三皇子一叹,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家妹子,你自幼冰雪聪明,难道不知道我此行是为了什么吗?”

“本宫不明白,这是如今天下已经有了圣人,你又何必奔波,让骨肉相杀,手足相残呢?王爷,四皇子是你的兄弟,九皇子也是你兄弟,你忍心让老九杀了老四吗?”

“这,九弟未必会杀了四弟,安家妹子,你多心了。”

“是吗?若是九皇子不杀了四皇子,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九皇子杀了四皇子,十皇子会善罢甘休?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岂会甘心,今日你杀了我,我杀了你,东西朝这种事情还少了吗?难道高皇帝的孙子,生下来就是要互相厮杀的吗?先帝从小叫我们,不是要兄恭弟敬吗?”

三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江离郡主说:“但是,但是……”

“四皇子登基,乃是名正言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到时候你们到了各地就藩,护卫朝廷,彰显三代之美德,传为千古之美谈。这比你们相杀,不是更好。”

三皇子沉默了,这时候江离郡主继续说:“我这一次前来,也不是为四皇子当说客的,我和四皇子往日没有什么交情,王爷你是知道的。这次我来劝你,是为了我大虞万里江山,为高皇帝留下来的万载基业。今日,王爷你若是想要过去,就杀了本宫吧,本宫实在不愿意见到先帝的子孙互相残杀,败坏了这江山社稷。”

江离郡主将佩戴的长剑递了过去,三皇子见到这个情况,只能将剑丢在地上,叹气说:“希望日后真的能如你所言,我们兄弟都能寿终正寝。”

这时候,因为文华殿成为了先帝的灵堂,于是四皇子让百官到了建极殿来朝拜。

这时候四皇子虽然没有穿上龙袍,但是已经坐在龙椅上了。

臣工参拜完毕之后,四皇子对着百官说:“如今招来众位,这第一件大事就是为先帝议谥。”

大司农先站出来说:“垂宪十一年,先帝曾经和臣等议论过此事,先帝认为自己德薄缘浅,不敢谥为文,日后议谥,不准加文于谥。”

大宗伯站出来说:“臣认为先帝之治,功超陈魏,德盖三代,乃是万世不遇之明主圣君。谥法有云,民无能名曰神,扬善赋简曰圣,臣愚昧,先帝应该谥为神圣大帝,方能显先帝。”

众人听到大宗伯这么拍先帝马屁,然后也不甘落后,个个引经据典,最后这谥号长到三十二个字。

这说三十二字也是大宗伯,这能用的好词,其他人也选不出来了,于是众位大臣都一致认定了,先帝的谥号就是这个。

四皇子听到这个谥号,对着他们说:“陈朝时候,皇帝喜欢美谥,于是还没有驾崩,就先选好谥号,高皇帝对此事深恶痛绝,每每和臣下论及此事,无不叹息。人贵自知,大臣如此,圣人亦当如此。这谥法本蕴褒贬,美谥以嘉赏,恶谥以劝诫。国朝对于谥号慎重,是先帝开始,如今乱加谥号,岂不是违背先帝之心。”

四皇子说到这里,看着群臣,然后再次说:“先帝虽然不远加谥为文,而先帝除了文字,无一能显。如今先帝为文皇帝,庙号太宗。”

四皇子说完,立马就人记下,然后速度去刻灵牌去了。

接下来,四皇子开始论丧事,说到半夜,四皇子见丧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于是就宣布退朝。

众人准备退下的时候,大宗伯卿先跪在地上,大声喊着:“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跪,不少糊涂的大臣也醒悟了过来,这朝廷已经换人了,于是三呼万岁。

他们这一跪,其他不愿意承认大臣也只能跪下,山呼起来。

百官这么一呼,外面的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四皇子已经在百官的拥护之下登基了,于是也跪下来。

这一个传一个,在这人心惶恐之中,很快整个皇宫之中,都是山呼之声。

带着神箭营,在文华殿准备给二皇子听到这声音,看着神箭营的士兵也山呼万岁,心想完蛋了,大事已经成了。

山呼声传出到禁宫门口,李星野安排好的人,骑着马出去,敲锣说:“新皇登基,万民祝岁。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门关闭让京城人都心中惶惶,知道大事发生了,于是一夜没有睡,然后听到这个消息,全家老小,将香案搬到门口,朝着宫中的方向,山呼万岁。

这有人高兴,自然有人发愁,贤妃听到万岁的声音,不知道是忧是喜。

一个时辰之后,四皇子穿着孝服,到了贤妃面前,对着贤妃说:“母后,请移步文华殿,为文皇帝守夜。”

贤妃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大声说道:“十皇子有信到,十皇子有信到。”

四皇子听到这个声音,看了看身边的护卫,护卫准备动身的时候,贤妃呵斥说:“慢着,文渊,我儿子写信给本宫,本宫难道还不能看吗?”

四皇子无奈,只好对着贤妃说:“既然是十弟的信,自然要看。”

那人走了进来,对着贤妃行礼说:“娘娘,小臣乃是十皇子督标营李甲,奉大帅之命,来见娘娘。”

“信递上来。”

贤妃打开信,信上十皇子询问贤妃为什么不让四圣司的接应,甚至还不为自己报信。是不是贤妃不喜欢他这个儿子,要他老死在西北。

贤妃看着信,哈哈笑着,将信给撕碎,对着费贞娥说:“本宫早就说过,对付本宫的有两把刀,一把刀是其他皇子,一把刀是当今圣人的。”说着,贤妃沉着脸,从四皇子身边,径直走开。

这没有走多远,恰好遇到了若水仙子。若水仙子见到贤妃,连忙行礼。贤妃冷冰冰地说:“本宫生了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徒儿,一个在前面捅了本宫一刀,一个在本宫捅了后面一刀,楚元凰,楚元凰,早知你是如此人物,当初本宫就不应该收留。”

“娘娘,徒儿也没有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徒儿可不愿意就这样当一个王爷的如夫人。”若水仙子见到大事已经定了,于是也不在隐藏什么,对着贤妃恭敬地着。

“是吗?希望你别有今天,呵呵,楚贤妃,楚贤妃,今日你这样对本宫,日后必当有人如此对你。”

若水仙子没有回答,跪送着贤妃离开,然后找到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起来吧,如今朕还没有登基,山呼还是早了一些。”四皇子说着,然后询问若水仙子说:“接下来应该做呢?”

“臣妾已经为圣人你准备好了,圣人你看这如何?”

若水仙子说着,拿出奏折,递给四皇子,四皇子看了之后,拉着若水仙子的手,在香了一下若水仙子的脸说:“你这个法子很好,你去告诉传灯,如今城外有两个多余的人,让他悄无声息的给朕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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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封王

若水仙子离开的时候,四皇子想了想,继续说:“让润玉进入宫中,安慰母后。”

若水仙子点点头,按照四皇子的吩咐,找到了传灯,她看到了传灯右手少了两个指头,如今装上了两个铁手指,不由有些担心。

传灯也得知了四皇子登基的消息,对着若水仙子说:“娘娘,不知道你找贫道所谓何事?”

“有件事需要你去处理,你知道如今城外有两个碍事的人,圣人要你不动神色地将他们除去。”

若水仙子用传音入密告诉传灯,传灯听到之后,反而有些为难了。他知道,除去这两个人可不是一件小事,杀倒是不难,如何杀了不惹麻烦才是最难的。

若水仙子看着传灯犹豫的样子,对着传灯说:“传灯大和尚,你舍弃的已经不少了,如今为山九仞,你想要功亏一篑吗?”

传灯一咬牙,对着若水仙子说;“好,贫道知道了。”

若水仙子离开这里,前去礼亲王府上去传信了。

传灯看着天上的残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他想来想去,然后让人找来沙氏兄弟。

传灯进入宫中来,沙氏兄弟见传灯武艺高强,于是有心巴结。传灯原本的人马,因为兴国寺那一战差不多损失殆尽了,就剩下几个,也不能进宫来。

这一个有心巴结,一个想要拉拢,双方一拍即合,沙氏兄弟就成为传灯的心腹。

传灯带着他们去自己房间,将若水仙子告诉他的事给说了出来,沙氏兄弟听了之后,沙通天对着传灯说:“教头,不知道你准备应该怎么做?”

“圣人的命令我们难道还能违背吗?而且我们只要做的干净一点,不要人知道。圣人自然不会找我们麻烦,真的要找我们麻烦,我们也可以将这件事给抖露出去。他要我们这条命,我们要他这个圣主明君当不成。”

传灯说完,沙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询问什么时候行动,传灯对着沙氏兄弟说:“你们先去打听一下,他们两人如今在什么地方,边有多少人,我们好做打算。”

沙氏兄弟领命而去,他们没有去打听,而是直接到了五皇子的府上。

五皇子正换上孝服,正在犹豫是否要进入宫中去。

如今他在京城没有人马,进入宫中危险重重,若是四皇子随便找一个借口,将他扣了下来,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听到沙氏兄弟来了,五皇子立马让他们进来,询问他们宫中的况。

沙氏兄弟知道的也有限,只是知道昨天晚上,四皇子已经登基了,至于其他事,他们都不清楚。

“朝中官员是否有调动?”五皇子担心就是这个,若是朝中百官有调动,那么今天自己就装病,不进入宫中,若是没有调动,凭借自己母后那一票官员,还可以为自己求,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沙氏兄弟说没有听到什么调动,他们也将自己来的缘由说了出来。

五皇子听到这话,对着他们说:“好,你们这个消息很好,你们和传灯在一起,等他要行动的时候,你们相助传灯,只要这件事不成功,传灯绝对不敢再露面,倒是我在保你们当上教头。”

沙氏兄弟点点头,告辞离开。

在离开五皇子府上,沙通海询问说:“大哥,为什么我们现在还要跟着五皇子,我认为我们应该和传灯一条心。”

“弟弟,我们跟着传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发达。而且这件事,若是真的成了,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当今圣人连他们都敢杀,我们算什么东西?到时候,他们才喝孟婆汤,我们就上了黄泉路。”

听到这话,沙通海点点头,然后沙通天说:“如今圣人连我们名字都不知道,我们去自荐有什么用。现在五皇子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好好表现,后他们就藩了,好处难道还会少了我们。以前我们是可能成为凤尾,如今凤尾都当不成了,那不如直接当一个鸡首。”

沙氏兄弟离开这里,五皇子也去了皇宫,等到几位皇子到了建极,建极上倒是乱哄哄的,众位大臣各自成团坐着,丝毫没有往的威仪。

如今正是大丧期间,按照规矩是不上朝,这不上朝自然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

等到天亮了之后,四皇子才到了建极,众位大臣就是行礼,没有按照上朝那样排班。

四皇子站在龙椅前,对着众位大臣说着:“如今大行皇帝御龙登天,将大事托付给朕,朕才薄学浅,不敢独担担任,将要效仿古制,成王委托政事于三公,如今朕亦是如此。这一位,便是三皇子文澜,封为吕王。”四皇子说着,将准备好的诏书递了过去,三皇子跪下接下圣旨。

九皇子看到这个况,也放下成见对着五皇子说:“哼,这吕王可真是好,怎么不封一个幽王。”

这按照古地名,吕国在幽燕府和金阳府的交界处,是一个小城,虽然不是十分贫困,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三皇子只能接受。

然后四皇子再次说:“这第二位,便是六皇子文潞,封为诏王。”

这诏是祥云府古城,而且南诏城如今还不在虞朝手里,这个就是虚封。吕城在小,好歹地还在手里。

“你劝劝六哥,如此分封,岂能服众,如果我是六哥,绝对不受封。”

五皇子没有说什么,看着六皇子走上前,然后对着九皇子说:“说了有什么用,如今是老四的天下了,他能给我们一块地,我就心满意足了,谁叫我们技不如人呢?”

九皇子冷哼一声说:“接下来,就是八哥了。三哥六哥都是子弱的,这三王怕是只能谦卑谨言,不敢冒犯龙颜了。”

五皇子没有回答,心中也有一些不满,心想自己如今连一个顾命大臣都当不上吗?

“这最后一位,就是九皇子文浚,朕封文浚为洛王。”

这洛是云歌府依北,过了护洛,差不多算是不毛之地了。这洛地大倒是大,丰饶也算丰饶,就是离着中原太远,基本上,中原除了被流放的人,就连商人都很少去。

五皇子本来还在闷闷不乐,都市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对着九皇子说:“九弟,如今你到了洛地就封,那真就是深入不毛之地,远离天朝上国了,若是为兄是你,一定坚决不受。”

九皇子原本是一个聪明的人,看着朝臣,一时间竟然没有了注意,他若是答应了,那么这一辈子就算完了,但若是抗旨不尊的话,他今天能不能离开皇宫就是一回事了。

思前想后,九皇子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跪在四皇子面前,四皇子也亲自走下玉阶,将诏书递给九皇子,对着九皇子说:“兄为缠藤树,弟为棠棣花。朕入建极,弟进龙图阁。从今以后,朕的大事就要交给你了。”

四皇子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嘲讽。

九皇子接过诏书,只能跪在地上,大声喊着:“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谢旨龙恩。”

四皇子对着众位大臣说:“朕守孝期间,凡是大事,皆和三王共商。”

众位大臣说遵旨,然后四皇子就带着他们一起去文华,祭奠文皇帝了。

这时候京城外面,接到消息的虞慧儿千里奔驰,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虞慧儿叫开城门,进入城中没有多久,就看到魏思思。

魏思思看着虞慧儿,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姐,你终于来了。本来不想耽误你进入故宫之中奔丧,但是如今师尊想要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虞慧儿对着魏思思说:“你们如今居住在何处,或者思思你和我一起进入宫中,等到父皇安定之后,我在和你去见师尊。”

魏思思想这样也好,于是和虞慧儿坐上马车,进入宫中。

虞慧儿到了顺承宫,立马询问宫中况,宫女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虞慧儿感叹说:“没有想到,竟然是四哥御极。”

“四皇子有着英俊的脸,不可捉摸的心,他这一次能成功,谁也想不到,但也如今想来,或许也只有他能成功吧。”

魏思思想到很多,心中复杂万分。

如今四皇子的表现,和当初那个潇洒自若的梅相公相去甚远,她想到了在桐山的时候,四皇子一片率真,在率真之中,有一种悲伤的气质,好像怀才不遇的才子,让人怜。

而今的种种,无不显示,四皇子是一个城府深沉的枭雄,在众人不注意之中,成功登基。

虞慧儿倒是没有想这么多,穿着孝服到了文华,见到了文皇帝的棺木,眼泪瞬间止不住留下来。

她想到去年见到文皇帝的时候,文皇帝对她种种疼,那段子,她怎么能忘记。

在一旁的江离郡主看着虞慧儿哭的有些伤心,搀扶了一下虞慧儿,对着虞慧儿说:“妹妹,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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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六章太后

贤妃在一旁看着虞慧儿哭泣,然后看着皇帝,轻声第说:“这相认不过一年的女儿都哭的如此伤心,而你们这些自幼被先帝养大的,却忙着争权夺位,真是天家莫大的讽刺。”

贤妃说着,离开这里,准备回宫的时候,一个宫女对着贤妃说:“娘娘,圣人今早上已经下诏了,你如今是太后,将要搬到永和宫里面去。”

“哼哼,文渊,你这是准备让本宫彻底让位吗?好好,如今本……哀家就看看你,到底想弄什么名堂。”

这永和宫是后三宫之一,在魏朝的时候,是皇后居住的地方。

虞朝因为在文华办事,建极、御极、皇极三大,中和、永和、保和、三大宫就废弃了。

如今四皇子让贤妃等迁去三大宫,自己又在建极办事,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他准备重新用三宫三。

这宫在魏朝修建的时候,中轴线就是三宫三。后来为了东西对称,东边修建了文华,西边修建了武英。

虞朝在文华办公之后,对在文华后面又修建圣济,传心,形成了新的三大。

文华后面的原本筹备修建新的三大宫,但是最后因为文皇帝觉得耗费过大,也就放弃了。

至于武英那边,虽然没有用,为了对称,也修了英华和南熏两大。

四皇子除了表示自己要恢复到建极办公,也是方便阻隔贤妃和四圣司的人来往,最重要的是,四皇子担心,十皇子进入宫中找到贤妃,到时候自己为难了。

这要进入后三宫,必须要过乾清门、坤宁门和交泰门。十皇子到时候就算有飞天的本事,也休想见到贤妃。

贤妃到了永和宫,坐在榻上,对着费贞娥说:“去将九思叫过来,哀家有事找他。”

费贞娥说是,然后前去叫来九思。

九思进来之后,对着贤妃行礼,贤妃看着九思说:“九思,你是先帝边的老人了,外面都传闻,要见六废,先求九思。”

九思听到这话,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而贤妃再次说:“可惜,先帝已经登龙而去,你和我那儿子向来又没有什么交,你这个掌印太监,不知道还能当上多久?”

“小的已经向圣人乞骸,圣人也许了,只不过圣人说,要等先帝安定之后,才让小的离开。”

“九思,你糊涂呀,糊涂,自古以来,如你这般位置的宦者,有几个能够安享晚年。”贤妃痛心疾首地说着,九思听到这话,吓了一个哆嗦,对着贤妃恳求说:“太后救我,太后救我。”

“九思,哀家且问你,那口诏是圣人亲口说给你们听的?你听的可真切,是四皇子,还是十皇子?”

九思哭丧着脸说:“是圣人耳语李提督的,然后李提督让小的告诉众人的。”

“九思,你精明一世,竟然这么糊涂。若是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李星野说你传达错了,他不是那么说的,你到时候找谁对质?就算你反驳他当时没有阻止,他也可以借口说当时他全神盯着先帝,没有注意。等到他发现,你这口诏已经宣了,他回天无力了。这样他最多削职为民,而你呢?你那侄儿他们还能活?你的九族,哀家恐怕不存了。”

九思经过贤妃这么一吓,对着贤妃磕头说:“娘娘,看在小的伺候你多年的份上,救救小的。”

“你听着,如今你别想着什么告老回乡了,你就去乾陵,为先帝看着陵墓。若是他们要捉你,你就去陪先帝吧,他们难道还敢惊扰先帝英灵吗?”

九思听到贤妃这么说,顿时道谢,然后离开这里。

贤妃等到九思离开之后,对着费贞娥说:“随我去咸安宫,随便去把李星野给叫过来。”

费贞娥点点头,让丫鬟去传李星野,自己和贤妃到了咸安宫。

到了咸安宫,贤妃看着四周,思量了良久,一直到了李星野来,李星野跪在地上,对着贤妃行礼说:“臣李星野见过太后娘娘。”

“这太后倒是称呼的很快,哀家似乎还没有将四圣司给交出来吧。”贤妃说到这里,对着李星野说:“起来吧,哀家这次找你不是以大虞朝的太后和你说,而是以妹妹的份和你说话。”

李星野唯唯诺诺地说着是,然后站起来,贤妃看着四周,对着李星野说:“我第一次进宫,还是你二哥你陪着我来的,我到了这里,见到了白羽真人。”

“是的,白羽真人在弘道元年就离开京城,为了妹妹你才重新回到宫中,将四圣司交到你手上。”

“那时候父亲担心我惹怒了先帝,于是让你跟着我,最开始就是我的一个护卫,先帝觉得你一个公子,当一个护卫,实在委屈你了,于是升你当了一个都尉什么的?后来还政的时候,你有开门之功,于是就当上这九门提督。”

“是,妹妹你说的不错,说起来,二哥我能当上这九门提督,你出力不少。若不是你让人压下国公们进入京城的消息,这想要还政怕是还很难。”

贤妃听到这话,看着四周说:“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从这咸安宫搬出去,到了建章宫去吗?”

李星野说自己不知道,贤妃对着李星野说:“因为孝懿太后再去丰城之前,来这里见过我,她看到文渊,对着我说,希望我后不会上演的悲剧,自己的儿媳妇帮自己的儿子来对付自己这个婆婆。孝懿太后说的时候,那个笑容,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笑容有着嘲讽,有着哀伤,有着悲悯。当时我没有理解,只是觉得这个笑容很瘆人,于是我就让先帝,将我搬出这里。”

李星野只能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贤妃继续说:“二哥,文渭也是你的甥儿,你就这么忍心,将他的皇位给抢了吗?”

“圣人口诏,我也不得不如此?”

“好一个不得不如此,这皇四,皇十,难道很难说嘛?圣人到底要传位谁?还不是你李星野自己说了算。”

“三妹,不可胡言,这加传圣旨,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好,你知道,吴王手里那里有一份遗诏,是圣人东巡的时候写给吴王的。若是你不愿意帮老十,那么我就只有让人去找吴王,或许不用找,吴王现在已经再来的路上了。”

听到这话,李星野冒着冷汗,对贤妃说:“三妹,拿到文渊不是你的儿子吗?你为什么偏老十。”

“你懂什么,你们就知道文渊对你们恭恭敬敬,他是皇子,后就算不是皇帝,也是王爷。他讨好大哥倒是说的过去,讨好你?你是比他尊,还是比你贵。这国舅可多了,也没有见到过文渊一一问候。”

“这,因为二哥我是九门提督。”

“你明白就好,他这是有求于你,才会放下段去求你。这种人,常自下人,得志必轻于人。后若是执掌天下,你我就是臣奴了。你以为他对你行礼,他心中没有怨恨吗?只是他还能用到你,等你没有作用了,他所受到的屈辱,全都会还给你。李星野,你我二人都会死在他的手里,你看着吧。就算我是他的母后又如何?自古以来,这种夺嫡上位的,有几个孝的。”

贤妃说到这里,看着远方说:“我在没有进宫之前,也以为孝懿太后对先帝不好,但是你进入宫中,也看到了,孝懿太后除了不愿意放权给先帝,其他时候,可曾亏待过先帝。但是孝懿太后病死丰城的时候,先帝可曾去见过孝懿太后一面。而孝懿太后的兄弟,哪个不是先帝的舅父,他们如今还有哪个还活着?”

“先帝还是仁慈的了,而文渊呢?怕是远不如先帝了。”

李星野听着这些话,思来想去,对着贤妃说:“如今木已成舟,不再是言语能够成事。圣人对妹妹你一向敬重有加,妹妹,你对圣人有偏见。”

“我对文渊从来没有偏见,他要当一个王爷,或者圣人要他办事的时候,我都会支持他。他只要不当圣人,他就是我的儿子,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我难道能不他吗?”

贤妃说到这里,想到了当初西京地生活,对着李星野说:“说来,本宫先去西京了,那时候,圣人还不知道我的份,还以为我是一个邻家的小丫头,为我打抱不平。而他每次惹出祸来,还要你这个公子暗中出面,帮他解决。他和吴王两人穷的连阳面都要分着吃,但是也不去衙门求救。我多希望文渊如先帝一般,能够当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己事,自己去做。唉,唉,说远了。”

贤妃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是满脸红光,想起了西京城的往事,自己学成之后,去西京城找文皇帝,文皇帝那时候虽然落魄,但是也保持自己的尊严,自己送给他的包子,他非要帮自己打扫院子才肯吃。文皇帝那倔强的影,就这么闯入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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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七章秘策

贤妃正在回忆之中,突然外面传来圣人到的声音,贤妃让李星野离开,自己坐在上面,等着四皇子到来。

四皇子进来之后,对着贤妃行礼说:“母后圣安。”

“你又来找哀家所谓何事?”

“孩儿没有告诉母后,就让母后迁入永和宫,这件事,孩儿心中感到不安,于是趁着有点空闲,前来向母后你告罪。”

“是吗?你既然迁都迁了,告罪有什么用?难道哀家不愿意,你还会让哀家再回建章宫吗?”

“母后,孩儿如今登大位,掌神器,一言九鼎,若是母后不愿意,孩儿也只能委屈母后了。”四皇子诚惶诚恐,略带一些无奈地说着。

贤妃无所谓地说:“我暂且问你几句话,你们都下去吧。”

待下人都退下之后,贤妃对着四皇子说:“文渊,文皇帝病重之前,是否有下诏让老十进京。”

“这件事,孩儿一直在白马寺为圣人祈福,孩儿也不知道。等文皇帝下葬之后,孩儿再去详细查勘。”

贤妃听到这话,对四皇子继续说:“既然如此,为何放文渭进入宫中?”

“若是十弟没有圣旨,他这是擅离职守,按照大虞律,那是要传首九边,以儆效尤。等孩儿登基之后,在写诏书,让十弟封诏入京。”

“哼,如今看来,你是一心不想要老十坏你好事了。”贤妃冷笑一声,然后继续说:“你可知道如今宫中说你什么?”

“孩儿不知,想必是一些不好听的。”

“你知道就好,很多人都说在秋狝的时候,文皇帝被你气生病,而你告罪的时候,为文皇帝送上了一碗参汤,文皇帝喝下之后,就从此一病不起。而太医院的人被你买通,于是圣人这病越来越重,最后一命呜呼了。”

四皇子听到这个传言,不由气的全发抖,对着贤妃说:“一派胡言,圣人一向不喜参汤燕窝等,孩儿那所送,不过一碗鸡汤。而且这毒多是一便害了命,何用如此久。”

“这还是宫中的,民间就更难听了,你和魏逆勾结在一起,文皇帝也是被这些刺客刺杀的。”

四皇子深呼吸一下,对着贤妃说:“这些稗官野史,不足为证,孩儿只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是吗?你可知道为什么天下会有这些传闻?”

“还请母后开示。”

“还不是因为你得位不正,文渊,一个口诏就想堵住悠悠天下之口,你想的太好了。”

四皇子听到这话,看着贤妃,对着贤妃说:“既然如此,母后,你认为孩儿应当如何做?”

贤妃冷哼一声,准备不说,但是看着文渊,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对着四皇子说:“罢了,罢了,就如师尊所说,善缘难结,恶缘难了。在圣人东巡的时候,曾经留下一道遗诏在吴王手上。吴王假死多年,也不会因为你而露面。不过文皇帝和他感深厚,如今文皇帝殡天,他一定会来京城,到时候你让慧儿去见他,让慧儿将遗诏给你。”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贤妃说:“这,这恐有不妥,吴王不愿意露面,这诏书真伪又如何分辨呢?”

“吴王有一枚文皇帝给他印,这枚印章是当初高皇帝留下的。文皇帝给这枚印章就是希望后若是他驾崩,吴王可以凭借印玺,登基称帝。那份遗诏有或者没有都不重要。这字迹最像文皇帝的,难道不是文渊你吗?”

四皇子也明白了,贤妃说的,就是让虞慧儿把那印章要回来,只要印章在,这遗诏自己就好解释了。

贤妃说到这里,对着四皇子:“在名山之中,有一个金匮,里面锁着一些东西,到时候你可以将金匮打开,将遗诏给取出来。这是哀家最后一次帮你了。从今之后,你我母子分就算到此尽了。”

四皇子听到这话,连忙说;“母后,何出此言,何处此言?”

“你得位不正,岂能容你兄弟,岂能容哀家。文渊,哀家从小抚养你长大,你的子,哀家还不明白吗?只可惜十弟,希望你能看在哀家的面上,放他一码。”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贤妃说:“十弟是孩儿的亲兄弟,孩儿绝不会亏待十弟的。”

贤妃听到这话,摇摇手,让四皇子离开,自己一个人要在这里静静。

四皇子离开这里,很快有人来到四皇子边,对着四皇子耳语说:“圣人,九皇子还有卞坦他们,刚才会见了起居馆的孔兴泰。”

“哼,知道了。”

四皇子再次回到文华,等到晚上,他到了顺承宫,看到魏思思,脸上露出笑容说:“没有想到思思姑娘也在,真是稀客稀客。”

“民女见过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魏思思敛衽行礼,嘴里说着万岁,有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思思姑娘免礼。妹妹,这一次皇兄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四皇子说着,挥挥手,这些宫女识趣的退了下去。四皇子也没有说话,而是拿出纸笔,在纸上写着:“妹妹,这几天麻烦你到外面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吴王。”

“吴王?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是假死,当初圣人东巡的时候见过他,你有印象没有?”

虞慧儿仔细思索了一番,没有想到有什么特别的人,她摇摇头,告诉四皇子,自己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人。

四皇子也不死心,让他四处去看看,或许能够找到吴王,若是找到吴王,只要告诉吴王,当今圣人需要他一面印玺就可以了。

虞慧儿点点头,心中想着自己还要出去见师尊,于是就答应了。

四皇子离开这里,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三毒已经到了宣武门。

三毒谄媚地对着护卫说:“我是亲国公派来的人,如今要见我们家小姐。”

护卫自然不许他进去,但是三毒拿出银子之后,护卫就勉为其难的去通报了。

一刻钟之后,一个女官到了,对着三毒说:“郡主娘娘要见你。”说完,拿出自己的腰牌,证明了自己的份,带着三毒进入到江离宫之中。

江离郡主隔着帘幕接见的三毒,对着三毒说:“不知道你来此处所谓何事?要去文华的话,本宫可以带你去。”

“贫道这次前来,是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郡主娘娘你的。”

说着,三毒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还有一封信,让丫鬟递给江离郡主。

三毒看着江离郡主收下之后,对着江离郡主说:“娘娘不用亲自前去,让一位女官带贫道前去就是了。”

江离郡主点点头,让女官带着三毒前去文华,她拆开信,看着上面写着:“这是文皇帝赠贫道的高皇帝玉玺,贫道无福消受,只能让郡主转交给当今圣人。当今圣人若是收下,需要答应贫道一个要求,贫道将要带一个皇子假死出家。这乃贫道与文皇帝所约。历来鼎革,皇族难存,为避免姚家因鼎革而绝了香火,特此一支,出家断尘,以望后能续我族香火,祭高皇帝于祖庙。”

信的最后,三毒补充说了:“娘娘想必知道文皇帝的心意,如今雅妃重任,非娘娘莫属,还望娘娘以天下苍生为念,出嫁当今圣人。”

江离郡主看到后面脸一红,对于这件事,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只是这仓促之间,听人提起,未免有些心乱如麻。

江离郡主没有打开盒子,也没有准备立马将这个玉玺交出来,她如今还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时辰之后,女官回来了,江离郡主询问三毒的事如何?女官笑着说:“那道人真是奇怪,哭的时候比谁都大声,好像死了亲爹一样。但是哭完之后,就要赏钱,真是让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后还是一个大人赏赐了他三十两银子。”

“你将他送出宫了吗?”

“嗯,他还谢着娘娘,希望娘娘你能找到一个乘龙快婿,多子多孙。”

江离郡主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女官说:“这些时,你们就多待在宫里,少走动。等新皇登基了,本宫就要离开这里。”

“娘娘,我们真的舍不得你走。”

听到江离郡主要离开的消息,宫女女官都舍不得。江离郡主对着他们说:“本宫毕竟是一个外人,当今的公主还要离开宫中,更不用说本宫了。人总是有聚散的,或许在这里散了,有可以在别处聚。”

三毒离开了宫中,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慈恩师太,慈恩师太看着三毒,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嗯?原来你没有死?”

“这位师太,你说什么,贫道有些不明白,什么死不死的。”

“当然是当今吴王了,你母亲和贫尼也曾经是好友,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过吗?你和你母亲很像吗?”

“这天下相像的人很多,师太,你是认错人了吧?”

“天下相像的人的确不少。但是你像我两个故人,那就少之又少了。既然你不愿意认,贫尼也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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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遗诏

三毒对着慈恩师太行礼说:“贫道三毒,师太如何称呼?”

“贫尼慈恩,见过三毒道友,三毒道友进京,是去文华了吧。”

三毒没有否认,慈恩说自己来这里,是等着她徒儿出来的,没有想到会遇到三毒。

三毒看着慈恩师太,对着慈恩师太说:“有劳你照顾公主下了,唉,如今,他们两人都去了,只剩下贫道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了。”

慈恩师太没有说话,这个感觉她比三毒更明白,她的全家都已经死了,如今她没有一个亲人了。至于海外那个魏帝,是不是她的侄儿,还有待查证。就算真的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也没有什么感。

两人沉默了一番,最后三毒对着慈恩师太说:“若是你见到公主下,告诉公主下,她去劝劝江离郡主,让江离郡主嫁给当今圣人。”

“贫尼知道了,不知道你这一次又将去什么地方呢?”

“贫道也不知道,天地这么大,总是有我容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虞慧儿她们出宫了,慈恩师太也迎了上去,虞慧儿看着慈恩师太,忍不住落泪。

慈恩师太带着虞慧儿,到了一处茶馆雅间里面,等小二上了茶,慈恩师太安慰虞慧儿不要太过伤心。

虞慧儿和慈恩师太贴心谈了一阵,然后告诉慈恩师太她们出来的原因,也希望慈恩师太能够帮她们找到吴王。

“你们运气不好,昨天吴王就离开了,看样子,这一时半会是难以找到他了。”慈恩师太说着,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虞慧儿听到慈恩师太这么说,才知道三毒原来就是吴王,心想怪不得自己看到三毒的时候,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嗯?吴王既然已经进宫了,看来事差不多已经成了。今天我们暂且在外面逛逛吧,等到明天回去。”

虞慧儿点点头,心想今天宫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于是就答应了。

这时候宫里恰好出了一件大事,四皇子被邀请到了起居馆,馆臣等四皇子入馆之后,就关闭馆门,然后孔兴泰对着四皇子行礼说:“臣孔兴泰率起居注太史学士三十二人,恭请圣安。”

“免礼,如今宫中大事不少,你们有什么问题,还是尽快问吧。”

“唯。臣忝为起居注监笔,对于太宗文皇帝这月言行举止,因未能封诏,不能伺候一旁。至尔底蕴空泛,无以为注。万恳圣人将有关事项一一垂示,臣等载入档案,传之后世。不敬之请,诚惶诚恐。”

四皇子知道这一次起居馆馆臣可不是诚惶诚恐,而是想要找自己茬,于是对着他们说:“文渊奉旨承嗣,尚未登基。现在来这里听勘,也是以四皇子礼亲王的份。诸位不必以圣人视我,也不用诚惶诚恐。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若是本藩知道,自当据实已告。若是本藩不知道的,也不敢虚言以对。”

四皇子知道这些馆臣都是弄笔杆子的高手,如今文皇帝还没有下葬,他也没有正式登基,在一般人面前称朕倒是无妨,但是若在这些人面前称朕,他们肯定要秋笔法,暗中编排自己。说什么先帝未葬,新皇不哀,自称圣人,先给自己扣一个不孝的帽子,然后再暗示,自己可能杀了文皇帝。

“王爷恩典,王爷恩典。”孔兴泰也识趣的将称呼改了,后面的学士也开始写了起来。

“臣请问,王爷前去白马寺为大行皇帝祈福时,大行皇帝可有交代。”

四皇子听到大行皇帝这个称呼,心中不满,自己已经给文皇帝定了谥号和庙号,这还称大行皇帝,是不认可自己了。

不过四皇子先说他以王爷的份来听勘,就不好在说什么,只能说:“太宗文皇帝交代本藩,斋戒之事,诚心为上。天数有常,神佛莫变。”

四皇子也先堵住他们的话,免得这些人有暗中编排自己去祈福,最后把文皇帝给祈死了。

“请问王爷,你可曾离开白马寺?”

“二十七早上,宫中传诏,让本藩到了琼华园,除此之外,本藩没有离开过卢师山。”

四皇子也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他也巧妙地将白马寺给换成了卢师山。

孔兴泰写下来,然后询问四皇子说:“王爷当时见到大行皇帝的时候,大行皇帝气色如何?”

“面如枯槁,神憔悴,眼中有泪。”

“大行皇帝可有什么交代?”

“文皇帝见到本藩到来,拉着本藩的手,对着本藩说:你来了,你来了。然后将贴玉珏递送给朕。”

这件事倒是真事,只不过当时文皇帝说的你来了,你来了,到底是不是指四皇子,那就只有文皇帝知道了。

四皇子说着,将玉珏拿出来,对着馆臣说:“这个玉珏是高皇帝临终时候送给文皇帝的,文皇帝如今送给本藩,就有承嗣之意。”

“除此之外,大行皇帝还有什么开示?”

四皇子知道问题来了,这群人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弄的自己无言以对才是。

“文皇帝当时病重难言,并没有什么开示。”

“后来呢?”

“后来我和诸位皇子站在门外,戌初时分,文皇帝传口诏,言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既皇帝位。当时诸位皇子都在场,本藩一字不假。”

“可曾有诏?”

四皇子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江离郡主求见。”

众位馆臣心中一惊,连四皇子都纳闷,不过四皇子还是准了。

和江离郡主一起来是当朝九卿,江离郡主对着馆臣说:“事出紧急,多有叨扰,还请诸位大人恕罪。”

“不知道娘娘到此所谓何事?”

“文皇帝御龙之前,曾交给本宫一把钥匙,让本宫在他御龙后第三天前往名山,在众位大臣面前打开金匮,取出里面的遗诏。如今已经是第三天,本宫在九位大臣面前取出遗诏,如今遗诏尚未开启,不知道监笔大人是否愿意当着众位大臣面前宣读。”

孔兴德听到这话,自然不敢,退让一番之后,就有大司农亲自宣读:

“……盖愆成昊端伏,后贤皇子文渊。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训,下顺群,即皇帝位。勉修令德,勿遇毁伤。丧礼依旧制,以易月,二十七释服,祭用素馐,毋民间音乐嫁娶。宗室亲、郡王,藩屏为重,不可擅离封域。各处总督镇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可擅去职守,闻丧之,各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进香差官代行。府县并土官俱免进香。郊社等礼及朕祔葬祀享,各稽祖宗旧典,斟酌改正。

自即位至今,建言得罪诸臣,存者召用,殁者恤录,见监者即先释放复职。方士人等,查照罪,各正刑章,斋蘸工作采买等项不经劳民之事悉皆停止。于戏!子以继志述事并善为孝,臣以将顺匡救两尽为忠。尚体至怀,用钦未命,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大司农宣读完毕,众人觉得这诏书倒是有文皇帝的风格,那个人品贵重,深肖朕躬。的确不像是文皇帝这种有才的人写出来的。

大司农宣读完毕,看着上面的印玺,诧异地说:“竟然是高皇帝那枚印玺,此印在高皇帝殡天后,文皇帝就藏而不用,如今遗诏用此印,应当是文皇帝本人遗诏。”

大司农说完,然后给众人看,众人看着大虞奉天倡义皇帝玺九个字,都点点头。

这个印出现的很少,除了天定年间登科进士,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印玺。

这字迹也和文皇帝一样,这时候一位馆臣说:“听闻王爷字迹和文皇帝相似,不知道……”

“本藩这几何曾动笔写过什么?而且这字迹和本藩不同。”

说着,四皇子让人拿来纸笔,对着这个圣旨写了起来,写到自己的名字的,四皇子笔画很快。三点水再次写成像两点水

“如何?你们都是辨识字迹的行家,本藩是否作伪,你们一目了然,”

众人辨识了一下,发现这两个字迹的确有区别。

“孔兴泰,如今这遗诏,你们是否要誊写一份,进入这起居注呀。”

诸位馆臣一时无言,九卿见到起居馆还要勘问,于是就告辞离开了。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孔兴泰他们抄写完毕,然后再次说:“王爷,这遗诏的确是大行皇帝所写,只是臣翻阅了档案,没有见到有此诏书。不知道此诏系什么时候写成。”

“当时在文皇帝病重之前。如此重大诏书,不见起居注详细记载。如今你们不思其责,反来询问本藩,真是怪事了。到底你们写起居注,还是本藩写起居注呀。”

四皇子如今见遗诏在手,心中胆气也足了几分,也不愿意再给这些馆臣什么面子,直接嘲讽说。

“臣等知罪,臣等知罪。”

四皇子见他们不敢追究,不用松了一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诏书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或许是写在文皇帝驾崩之后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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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投桃报李

这遗诏出现了,四皇子原本以为馆臣没有什么好问,但是没有想到,馆臣继续推问说:“请问王爷,在冬月初一的时候,在白马寺王爷有几位护卫死了,还有一个道人死在白马寺大雄宝,是否有这此事?”

四皇子听到这话,原本张开的扇子,瞬间合拢,看着众位馆臣,严肃认真地说:“这和太宗文皇帝起居注有什么关系?”

“王爷乃是承嗣之人,在白马寺为大行皇帝祈福,发生命案,自然要记录在册,以备咨议。”

四皇子见孔兴德这么说,严肃地说:“那人诨名叫做赛青田,怀妖术,作恶多端,到了白马寺,被本藩亲手除去了。”

众位馆臣没有想到四皇子承认的这么爽快,虽然他们本意也是如此,不过如今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落笔。

孔兴德颤颤巍巍地说:“王爷,你说什么,小臣有些耳背。”

“是本藩说的不够响亮吗?好,那么本藩就下来,和你们说,赛青田是本藩杀的,你们不是这次勘问,不是想要这个结果嘛?你们写呀,你们要让本藩说的,本藩都已经说了,你们要让本藩承认杀人肇事,本藩就承认杀人肇事了。你们这些听清楚没有,没有听清楚本藩还可以再说几次。”

“王爷,承嗣大统,登基在即,万请慎言。”

“慎言,本藩说的话,如同月经天,亘古不变。这赛青田先是要谋害本藩的儿子,后要谋害本藩,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本藩难道还不能杀吗?本藩说的实话,你们如今不写在起居注上,难道还准备将那些荒诞不经的传言写在起居注吗?”四皇子的扇子指了诸位馆臣,然后对着馆臣说:“你们照着这个写,九皇子卞弘农他们如愿了,你们领赏的领赏,升官的升官,岂不是两全其美。”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不敢,你们自己认为自己一支笔,就可拨乱反正,乱臣贼子惧,真是好笑,枉你们在这里和本藩扯来扯去,要给本藩安上一个大逆不道,弑君夺位的罪名。如今本藩还没有登基,这刀笔还在你们手里,你们如今不写,那么等到本藩继承了皇位。这笔就未必在你们手中了。”

四皇子说到这里,一脸不屑地说:“陈惠帝你们知道吗?陈惠帝遗诏上除了传位之外,还有三十三道认罪之言。这陈惠帝难道是傻子吗?将好端端的传位诏书变成了罪己诏。这遗诏尚且有人改过,更别说起居注了。你们如今想要用一杆笔,来拆本藩的台,阻拦本藩的路。本藩告诉你,这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馆臣见四皇子发火,想到四皇子登基之后,他们全家命皆系于四皇子之言,于是跪倒在地,连说不敢。

“那赛青田在本藩去南都的时候,率众来谋害本藩,幸好本藩和顺承公主同行,顺承公主亲兵善战,才让赛青田退去。后十月三十,赛青田上白马寺,又想要加害本藩,难道本藩就应该引颈待戮,死在赛青田手中吗?”四皇子看着众位大臣跪倒在那里,也不敢bi)着太急,于是对着他们说:“这讲起居,载笔存史,本来是好事,你们如今不但要记本藩杀人,还要记下洛王杀人,若非如此,何来存信史,何以昭大公。”

馆臣心想洛王还巴不得等上起居注,不过这话他们不敢明说,只能诚惶诚恐地说:“正是,正是。”

四皇子看着孔兴泰,然后亲自端起孔兴泰书案上的茶杯,颇有深意的看着孔兴泰说:“孔大人,先喝杯茶,真金不怕火炼,松柏何曾惧严寒。”

孔兴泰颤颤巍巍地结果茶水,没有喝,就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臣有些累了,臣请王爷恩准,臣去小憩片刻。”

“无妨,那大家不妨休息一个时辰。”四皇子说着,就离开这里,众位馆臣也是心中忐忑不安,不愿意留在房间。

等他们走了之后,孔兴泰从怀中那一包药粉,颤颤巍巍地倒入那杯茶之中,嘴里喃喃地说:“卞坦误我,卞坦误我。”

然后孔兴泰喝下这杯茶,顿时嘴角流血,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一个馆臣恰好有东西落在房间里面,看到孔兴泰中毒倒地,连忙扶起孔兴泰,孔兴泰喃喃地说:“老夫蒙受洛王知遇之恩,而圣人又有遗诏。两难之间,老夫只能追随大行皇帝而去,这孰是孰非,非是老夫能够明白……”

孔兴泰这么服毒自杀了,这勘问也就结束了。

四皇子也松了一口气,他只不过凭借一股气势压着馆臣,若是馆臣回味过来,再次向他发难,他还不知道怎么应对。

四皇子解决了这件事,然后到了江离宫,这一进入江离宫中,四皇子觉得气氛太过严肃,宫女除了当值的,一律都待在房中。

虽然四皇子很少来这里,但是也听闻江离郡主对下人很好,江离宫的规矩很少。

四皇子进入主,江离郡主也让人撤下帷幕,双方见面。

四皇子看了看江离郡主,江离郡主让侍女退下之后,对着四皇子说:“不知道圣人此次找妹妹,所谓何事?”

“多谢郡主今出示遗诏,免得朕被那些馆臣打扰。”

“不敢,妹妹只是按照先帝意愿,出示遗诏。”

四皇子见江离郡主不动神色,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说:“本藩曾经听闻,这高皇帝玉玺,文皇帝已经送给了吴王。”

“这玉玺的确已经送给了吴王,吴王又送给妹妹,不过他希望圣人能够打赢他一个条件。”江离郡主将吴王的条件说了出来,四皇子听了之后,感叹地说:“吴王为我家牺牲多已,朕虽不才,愿见吴王,执弟子之礼。”

江离郡主冷漠地说:“吴王已经看破了红尘,对朝廷之事已经不关心了,圣人何必再去打扰呢?”江离郡主自然不愿意将吴王的下落告诉四皇子,她不敢肯定四皇子是真心为吴王感动,而是以文皇帝一脉彻底铲除吴王,保证自己一家嫡系地位。

四皇子见江离郡主不愿意说,也没有勉强,于是对着江离郡主说:“那么金匮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呢?”

四皇子真的担心金匮里面还有一份真的遗诏,江离郡主对着四皇子说:“金匮里面的东西,妹妹已经按照先帝意愿,付之丙丁了。”

江离郡主的确有金匮的钥匙,文皇帝那去永宁宫之后,就将钥匙交给江离郡主。告诉江离郡主,等到他驾崩之后,就将里面的东西给烧了。

江离郡主昨天晚上得到玉玺之后,去了御书房怀念先帝为由,拿了一道空白诏书,自己亲笔填写起来。很多人都不知道,除了四皇子之外,就属于江离郡主模仿文皇帝笔迹最为相似。

写好诏书,盖上印章,她就去了名山。

名山一向没有人看管,主要一般人进不来这里,就算进来了,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就是一些书和档案。除了翰林院的经常来抄录之外,其他时候,也就宫女每早晨来打扫一下。

江离郡主打开了金匮,将里面的东西给取出来,将诏书给放了进去。

里面的物品让江离郡主脸红,她都没有多看,回到宫里就将这些文皇帝一直怀念的东西给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九皇子留在宫中的人,都只注意着四皇子的动作,忽略了江离郡主,丢掉了翻盘的机会。

四皇子心知肚明,看着江离郡主,突然走上前,握着江离郡主的手说:“文皇帝当有训示,让朕以后不可辜负你。等朕登基之后,雅妃之位,除了妹妹你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胜任。”

江离郡主不动神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对着四皇子说:“如今文皇帝尚未安葬,圣人你还在孝期,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四皇子一笑,对着江离郡主说:“既然华玉妹妹你没有反对,那么就是答应朕了。”

江离郡主点点头,没有否认,事到如今,她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

四皇子解决了这一件事,对着江离郡主说:“我准备让景赢接替九思的位置,妹妹你看如何?”

这景赢是自愿受刑陪着江离郡主进宫的家臣,四皇子给景赢掌印太监的位置,也算是投桃报李。

江离郡主摇摇头,对着四皇子说:“景赢太过憨厚,当一个御马监就足以。这掌印太监,应当是张恩溥。”

张恩溥是四皇子府上的老人,四皇子原本也是想让张恩溥当掌印太监,但是因为江离郡主这次功劳太高,于是只能让贤了。

现在不用让,四皇子心中高兴,对着江离郡主说:“这件事,妹妹你还是早些告诉亲国公。”

江离郡主明白为什么,按照虞朝古制,这四妃出嫁,每位妃子都有侄娣,然后就是两位媵妻,两位媵妻也有各自有侄娣这一共就是九人。当然四妃算上来,一次成婚,就要娶三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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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章绝情

因此,亲国公一定要早些安排,才能凑够这些人,这里面最低要是贵族出生,哪些人入选,都是要考虑的。

四皇子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这里。他出了江离宫,就看到若水仙子神有些不悦地站在门外等她。

“元凰,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臣妾可不敢打扰圣人你的好事,臣妾作为一个下人,还是在门外侯者吧。”

四皇子听到若水仙子这话,拉着若水仙子的手,对着若水仙子说:“不知道你这次来找朕所谓何事?”

“圣人,你认为传灯真的能够除去那两位吗?”

“能除去最好,若是不能除去的话,那么就有劳你出手了?”

“臣妾出手倒是无妨,只是母后那边还缺了几个好手保护她的安全,要是又像上次那样,被人闯了进来,这应该怎么办呢?”

四皇子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了,他不知道贤妃和外面有什么联络手段,自己虽然让贤妃进了永和宫,但这不能保证,贤妃不能见到自己的心腹。

若水仙子去看着自然是最好的,但如今若水仙子已经和贤妃闹翻了,再去贤妃那边,怕是要弄出更大的麻烦。

“不知道元凰你认为应该派谁去呢?”

“如今宫中有两支美人花,圣人你都忘了吗?”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若水仙子说:“一个是玉玲珑,另外一个是谁呢?”

“圣人你是真不明白吗?”

“母后对于思思有很大的偏见,要是思思和母后在一起,怕是麻烦不小。”

若水仙子看着四皇子皱眉地样子,对着四皇子说:“就凭着圣人你的潇洒自若,难道还说服不了小小的一个魏思思吗?其实臣妾认为,就是因为两人不对头,这样才能起到监视的作用。至于玉家那丫头,我都不明白……”若水仙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觉得暗中嚼舌根不太好,然后就没有说下去了。

四皇子想了想,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件事我先去拜访一下母后再说吧,若是传灯能够成功的话,自然不用担心了。”

四皇子到了永和宫,问安之后,贤妃对着四皇子说:“听说你登基之后,准备按照古制,分封你的兄弟,不知道你准备将老十分在什么地方?”

“十弟他自有重任,不会先分。”

“什么重任?”

四皇子没有回答,对着贤妃说:“这一点母后你可以放心,儿臣自然有安排。十弟是儿臣的亲兄弟,儿臣难道还会让他吃亏吗?”

贤妃冷笑一声,对着四皇子说:“但愿如此,文渊你记得,从古到今,手足都不可相杀。后你有困难的时候,或许文渭会在你背后,扶持你一把。”

“如今儿臣只是担心,我小小的建极,怕是容不下。他二十万兵马,不但要将这宫拆了,还要将这个京城踏为平地。”

贤妃见四皇子这么说,对四皇子说:“到时候,我会让他在你登基大典上,为你磕上三个响头,三呼万岁。”

“可惜他已经不能进入宫,戴罪之臣,怎么能参与登基大典呢?”

四皇子的话一直平平静静,没有什么语气波动,但是听在贤妃耳朵之中,不亚于寒冰灌耳,将她唯一的希望就给浇灭了。

贤妃坐直了体,看着四皇子说:“他有什么罪?”

“擅离职守,兴兵为乱。儿臣已经查过翰林院了,并没有圣旨招他入京。”

贤妃听到这话,倒吸一口气说:“这么说来,你是准备按照律法来办了?”

“当初安息侯犯了律,孝懿太后还是忍着泪,将自己亲哥哥给斩。就如孝懿太后所说,军无法不立,国无法不彰。儿臣自然不会这么绝,只不过就看十弟自己。”

“拿道圣旨一定是假的。”见到四皇子如此绝,贤妃拍着案几说。

四皇子还是语气冷漠地说:“那么孩儿这回话也是假的了?”

贤妃准备说是,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看着四皇子说:“如今你是圣人了,哀家已经管不住你了,去吧,去吧。你要怎么做都是你的事。”

四皇子恭敬地退了下去,贤妃才哭了起来,对着费贞娥说:“哀家早就说过,不能让此人得志,否则你我皆要死在他的手里,你还不信,如今你看,哀家可曾有半句虚言。”

费贞娥连忙安慰贤妃,让贤妃不要多心,四皇子对贤妃一直很孝顺,绝不会这么做。

当天晚上,传灯和沙氏兄弟就有行动了,十皇子和七皇子一行人已经进城了,这自然是九皇子的安排。

不过两位皇子没有到的府上,而是到了清平坊的一处民宅住了下来。

传灯和沙氏兄弟摸了进去,传灯看到屋里亮着灯,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传灯虽然疑惑,但是想到宁杀错不放过,直接将手中的链子刀给丢了出去,破开窗户,将那人头颅割下。

但是这链子刀一碰到那人,传灯就感觉不好,等链子刀回来,竟然是一个木头人。

传灯心叫中计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把朴刀砍向自己。

这朴刀招式古朴,招式之间一板一眼,显得很平凡。

但是传灯却神色凝重,使出重拙大的功夫,和崔元浩比试起来。

两人都是以慢打慢,渐渐招式越来越慢,如同手中的武器有千斤重一般。

十皇子和七皇子在一旁观战,十皇子不知道武术,对着七皇子说:“他们两人都力竭了,连武器都拿不起了,不如让我们出手擒住他们吧。”

七皇子也没有学过,于是点头称好,让李卫等亲卫上。

崔元浩看到人上来,不由暗中叫蠢材,但是如今两人旗鼓相当,传灯不能说话,他也被压制的不能说话。

几个卫士拿起武器,砍在传灯上,但是这兵器才碰到传灯的衣服,这些卫士就被击飞。

而传灯一个旱地拔葱,飞到房梁上,二话不说就跑了。

崔元浩不好说什么,方才传灯使用卸力法,外加借物传功,将他们二人拼斗的内力给卸到几个卫士上。

虽然这样传灯也大伤元气,但总算是找到了机会逃走。

传灯担心崔元浩他们追上来,连忙往宫方向跑去。

这到了宫大门前,传灯看到了若水仙子,若水仙子正在玩着她的铃铛,见到传灯到了,对着传灯说:“先别回去,和贫道来。”

若水仙子带着传灯到了一处民宅之中,对着传灯说:“人头呢?”

“失败了,他们那里有一个高手,虽然比我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但是我胜他已经不易。还请娘娘给贫道一个机会,贫道下次一定会要了那两人的头颅。”

“你可知道,圣人后就要登基了。”

“后早上,贫道一定完成圣人交代。”

“以你的内伤,后是赶不上了。”若水仙子说着,手中的铃铛飞了出去,打向传灯的死。

传灯也早就察觉不对,还好在来的路上,默默疗伤,已经恢复了四成功力。

传灯拿起链子刀,左右格挡。

他原本若水仙子区区一个女子,有什么本事,但是没有想到,若水仙子内力武功皆远胜于他,别说他没有受伤,就算他全盛的时候,也不是若水仙子的对手。

几招之后,传灯就被若水仙子打住了几处要,倒在地上。

在若水仙子准备取传灯命的时候,一道剑光挡得住了若水仙子的铃铛。

若水仙子看着出现碍事的人,冷冰冰地说:“妙云子,你为何阻拦我。”

“楚元凰,你刚才是不是用的飞云剑法。”

“不错,妙云子,你当初若是加入四圣司,这剑法自然也是你了。”若水仙子将两根绸带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妙云子。

如今的妙云子已经没有往英俊潇洒的模样,脸色苍白,头发花白,如同垂死之人一般。

“楚元凰,你知道如何解开六功,我便加入四圣司。”

妙云子这半年来,一直寻求解决之道,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他迫于无奈,只好回到京城,没有想到赛青田也死了。

这些时,他到处寻找京城名家,大家都没有办法,今天他原本进入宫中找若水仙子的,没有想到遇到这件事,他不知道传灯做了什么事,但是他先救下来,当一个筹码,再和若水仙子讨价还价。

“有呀,妙云子,你找贫道算是找对人了,贫道修炼的小无相功,能容天下各家真气内力,你若是将六功传给我,对我无害,你也算解脱了。”

听到这话,妙云子气愤地说:“若是非要为人做嫁衣,我宁愿将自己内力传给我师妹,也不会传给你这条暗中咬人的毒蛇。”

“你既然不舍得,那么就可以试试,你看看你师妹能不能承受你的六功。好了,看在我们往的面上,你走吧。”

“面,你我有什么面,若不是你,贫道怎么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妙云子眼中充满了仇恨,若水仙子无所谓的地说:“既然妙云子你要求一个尸解,那么贫道就只好相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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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一章梦醒

若水仙子两根绸缎,如同两条夺命锁,缠着妙云子。

妙云子施展魔门绝技,一时间倒是不落下风,不过他虽然六功修炼到第八层,也比不上自幼灵丹妙药培养的若水仙子。

妙云子施展六功,希望能够借助寒气反败为胜,但是若水仙子丝毫不在乎寒气。

“妙云子,你我相似一场,我好言劝你一句,不要白白损耗功力,贫道幼时害三绝脉,幸的神尼相助,以佛门至纯至阳内功打通我经脉。你这寒气,比起三绝脉而言,实在不足一提。”

若水仙子说话之间,再次施展出四笔点八脉的功夫,妙云子虽然防守严密,还是被若水仙子点中了带脉。

这样一来,妙云子渐渐不支,若水仙子找了一个空子,准备解决妙云子的时候,若水仙子耳边传来一声佛号。

这佛号是用狮子吼发出,若水仙子不由心神一震,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若水仙子没有出手,而是看着四周,很快,她就看到慈恩师徒三人出现在她面前。

“神尼在上,贫道这厢有礼了。”

慈恩师太看着若水仙子说:“还希望道友能发慈悲,放了这两人。”

“师太既然要渡化他们两人,那么贫道自然不会再出手。”若水仙子说着,再次将武器缠在腰上,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慈恩师太看着妙云子,叹息一声说:“邪门功法,虽然功成快,但是后患无穷。妙云子,可怜你一念之差,入魔道,半生修为,就此成为他人的嫁衣。”

妙云子没有回答,这时候慈恩师太继续说:“不过幸好你先修炼玄门正宗之法,这还有挽救的机会。”

妙云子听到这话,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此言当真?”

“不过你功力只能存下二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了?”

妙云子丝毫没有犹豫,能够留下二三层功力,他要重新修炼就不难了。这破功之人,难以修炼,就是因为炉灶已成,要重新修炼,就如大锅煮小米。

慈恩师太看了看虞慧儿,然后看了看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那就由思思你来吧。”

慈恩师太让虞慧儿把风,自己盘腿坐在地上,然后对着妙云子说:“等下贫尼会吸取你体中六邪功,你不要抵抗,否则话,不但你有命之危险,就算贫尼也要重伤。”

妙云子说明白,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抵住慈恩师太的左手,接着慈恩师太右手抵住魏思思的左手。

慈恩师太等他们准备好之后,缓缓将六功给吸了过来,然后用自己混元功,将毒之气给化去,再慢慢传入魏思思的体内。

因为毒之气被化去,魏思思体内不能再以寒气伤人。

慈恩师太这样用了一天的功夫,在第二天晚上,慈恩师太才收功。

收功之后的慈恩师太脸色异常苍白,站起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几乎站立不稳。

在一旁伺候的虞慧儿连忙扶助慈恩师太,慈恩师太缓了一会儿,才说到:“你的道已经解开了,为什么还不醒来。”

“师太,传灯无脸见你老人家。”

传灯一个鲤鱼打,拜在慈恩师太面前,慈恩师太看着传灯,冷冰冰地说:“传灯,时至今,你总算知道,谁对你好,谁对你歹了吧。”

“徒儿明白了,其实徒儿……”传灯说到这里,看了看虞慧儿,慈恩师太叹息一声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受了今的教训,从此洗心革面,当一个好人。”

传灯说着是,这时候妙云子也收功,对着慈恩师太三叩首说:“大恩不言谢,后贫道自然会报答神尼,如今贫道先走了。”

妙云子离开之后,传灯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明天有闹看了。如今十皇子不死,那狗皇帝的登基大典,怕只能成为一场笑话了。”

“师尊,我和师姐到宫里去看看。”魏思思收功之后,对着慈恩师太说。

慈恩师太说好,然后和传灯一起离开这里,虞慧儿和魏思思进宫了。

说来也巧,她们进入皇宫的时候,四皇子正在带领百官最后一次祭奠文皇帝,等祭奠完毕之后,百官换去丧服,穿上了朝服。

时辰到了之后,礼官大声唱赞:“奉天御极圣人登极大典,典礼开始。鸣钟,鸣鞭。臣工叩拜。”

礼官唱赞着,准备好的编钟开始鸣奏起来,然后静鞭三响,臣工跪在大外面山呼:“臣等叩见,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天门宣诏,鸣鞭。”

巷伯再次打了静鞭,然后臣工鱼龙而入,跪在朝堂上,不敢出声。

就在严肃的气氛之中,突然大皇子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着他们说:“不好了,宫中着火了,景阳钟响了,景阳钟响了。”

大司农见到这个况,也顾不得什么,拉住大皇子,对着大皇子说:“下,这是新帝御极,敲响景阳钟昭告天下。”

大皇子听到这话,还是不懂,对着大司农说:“敲什么钟?景阳钟不是宫内有大事才敲响的吗?”

李星野这时候也来拉大皇子,对着大皇子说:“下,你暂且退下,等大典结束,老臣再告诉你。”

“舅父,舅父,哈哈哈,你是舅父,你是孤的舅父,孤的舅父,舅父,你可要帮我这个外甥,宫里着火,你要孤跑呀。”

大司农听到大皇子这么说,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知道大皇子这是说的疯话,还是说反话。

九皇子看到大皇子这个样子,叹息说:“文皇帝何辜?文皇帝何辜呀。”

“高皇帝,高皇帝,高皇帝孤知道,高皇帝乃是孤的亲爷爷,孤是高皇帝的长孙。孤小的时候,听人唱,高皇帝,在九京,那知他那嫡亲神孙,反不如断梗飘萍,反不如断梗飘萍。”说着,大皇子瞬间嚎哭起来,哭了一阵,然后指着他的兄弟们说:“你们怎么都板着脸,来笑笑,大哥我什么没有经过,这文华上,孤站在圣人面前三十多年,从吴太后听政,孤就站呀站呀。孤都不知道孤站了多久。孤缺什么?不过就是缺一天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大皇子说到这里,锤着口说:“太子废了,栋梁倒了,孤又在乎什么,笑,笑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哈。”

大皇子又开始笑了起来,李星野见这样下去,大也都别举办了,于是对着一旁的内卫使了一个眼色,内卫于是出来,准备将大皇子架走。

“你们要干什么,孤要见父皇,孤要见父皇。”

“父皇,你征赵逆德运,儿臣为你驾车。你征白逆,儿臣为你杀了对面三人。北破吕逆的时候,儿臣也先士卒,现在口上还有一道疤。父皇呀,父皇呀,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杀我。”

听到大皇子的话,四皇子眼中流出了不忍的神色,对着内卫说:“放了他吧。”

大皇子被放开之后,直接插着龙阶而上,站在四皇子面前,好奇地看了看说:“不,你不是我父皇,但是你这个帽子倒是好看的。”

“大哥,我是老四文渊呀,父皇,父皇已经殡天了。”

“老四?不,你不是老四,文渊还被圈在三省,你不是文渊,不是。”

“大哥,我早已经出来了。”

“不可能,我和文渊还有那些兄弟,都是要被圣人圈一辈子的,圈一辈子的。不管了,不管了,你这个帽子听好看的,能不能借孤带一带。给孤带一下,带一下就好。”

这个要求说出来,众人脸色都变了,大司农也忍不住说:“下,不可无礼,快离开吧,要不你母后会生气了。”

“不,不,孤就带一下,带一下下就好了。”

四皇子看着大皇子渴求的眼神,将平天冠取了下来,亲自待在大皇子头上。

大皇子带上平天冠,看着四周,然后再次看到龙椅御榻,还有那一对对联

“帝命式于九围,兹惟艰哉,奈何弗敬;

天心佑夫一德,永言保之,遹求厥宁。”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有放声大哭,而是低声抽泣起来。

九皇子看到这个况,忍不住说:“儿戏,真是儿戏。”

这时候卞坦却对着九皇子说:“对于洛王你来说,不过是儿戏,而大皇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大皇子哭泣一会儿,将平天冠解下,然后独自走下玉阶,离开建极。

虽然被大皇子这么打扰了一番,不过没有出现什么大事,登极大典还是照常举行。

等到仪式结束,四皇子正式号奉天御极圣人,改元昭宁。

接下来就是前去南郊祭天,昭告天地之后,他这个奉天御极圣人就算成为天下之主了。

门外龙舆卤簿都已经背好了,四皇子登上龙撵之后,礼官再次唱赞:“圣人起座,升舆。”

龙舆走在前面,百官跟在后面,这时候一个护卫走到了李星野边,对着李星野说:“十皇子已经入了宫了,正在往文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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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二章十皇子闯宫

“废物,怎么让他进了宫,若是让他冲撞了圣驾,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不是我们不阻止,只是……”

“去调集神箭营,让他退出宫,否则格杀勿论。”李星野见事态紧急,于是拿出小毛笔,从袖子抽出一张纸,写了一道令,让这人去调神箭营。

这人没有办法,于是只好拿着李星野的命令,去调集神箭营了。

神箭营到的时候,十皇子已经连续过了五道门,只剩下最后的一道门,就算进入到文华了。

虞慧儿她们这些女眷不能参加,只能在文华守着,见到外面吵闹,虞慧儿就让魏思思出去看看。

魏思思出去一看,正好见到十皇子独自一人穿着孝服,头上戴着的麻布上写着四个字,左手捧着灵牌,右手拿着一把宝刀,就这样径直走了进来。

而那些军,都握着武器,不敢动手,就只能围着十皇子,十皇子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

神箭营也到了,当神箭营的士兵举起弓箭的时候,十皇子将手中灵牌一举,神箭营的士兵也只能放下弓,不敢再。

魏思思好奇的靠近,才看到十皇子头上写着君恩何在,手中灵牌写着:“天山大营殉阵将士灵位”

十皇子看着军越来越多,呵斥说:“你们动手呀,我天山大营二十万军,矢忠矢勇,一心为国。若是没有我等,你们怎么在京城享福。你们若是问心无愧,就杀了本帅,本帅和天山大营英烈同在。”

军之中也有抽调去天山大营,他们的同袍为了朝廷浴血奋战,战死沙场。如今面对这些将士的灵位,他们如何能下得了手,

“下,下,留步,留步,这前面乃是太宗文皇帝的灵,不可冲撞。”一个老成的军官见没法动手,只好用语言劝说,然后对着魏思思使眼色,希望这个女官快去通知贤妃娘娘,让贤妃来管这件事。

魏思思也回去说了,贤妃听到十皇子来了,脸色变得苍白,也不顾什么朝廷礼仪,施展移形换位的功夫,众人还没有看清楚,贤妃就离开了文华,到了十皇子面前。

“儿臣文渭见过母后,母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你糊涂呀,你不去边关,回来干嘛?”

“孩儿是受诏入京的。”

贤妃听到这话,勉强放下心来,心想自己当初提议之后,圣人果然有诏书传给十皇子。

“那诏书你真的收到呢?”

“自从孩儿去了天山关之后,大小文件,从未遗漏,更别说圣旨这么重要的东西了。”

贤妃送了一口气,而这时候四皇子一行人也往这边来了。

四皇子见到李星野写东西,就知道又出问题了。对于李星野解决事的能力,四皇子没有放心过,于是亲自改道,来到文华。

四皇子一行人到了,在场众人都行礼,只有十皇子背着四皇子而跪,也没有行礼,就堵在路上。

“我儿,快向圣人行礼。”贤妃用传音入密,让十皇子行礼。

“圣人,对,孩儿要向圣人行礼。”十皇子说着,对着文华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这挑衅的意味十足,四皇子的脸色都有一些难看了。

“你,你要气死哀家不是,你若是进来不是为了圣人行礼,你还进来干吗?”贤妃气的连传音入密都不用了,直接呵斥说。

见贤妃气的掉眼泪了,十皇子勉强说:“我是回来问圣人的,为什么文皇帝殡天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消息传到天山关,难道天山关的二十万将士不是文皇帝子孙吗?难道天山关的二十万将士不能为文皇帝披麻戴孝吗?”

十皇子肯承认文皇帝,四皇子脸色缓和了一些。贤妃再次说:“天大的事,先行礼再说,免得你还没有说,有人就以你无礼给抓起来。”

“要行礼简单,只要有一个人肯走到本帅面前,本帅用这刀给他一下,那么本帅就可以行礼。”

“混账话,你要谁走到你面前,明说就是了,如今时候,哪里还有功夫给你拐弯抹角。”

贤妃提醒十皇子,有诏书就赶紧拿出来,不要管这些细枝末节,免得事久生变。

但是十皇子没有领悟,对着贤妃说:“传灯。”

贤妃就算再聪明,这十皇子突然说了一个传灯,贤妃也摸不着头脑。

“前天晚上,传灯那厮就想要杀了本帅,幸好本帅福大命大,没有得逞。”

等到这话,贤妃脸色一变,对着百官里面朱雀司司长说:“去,将传灯给本官唤来。”

贤妃以四圣司总司的份命令,这位司长没有办法,只好说唯,就前去找传灯了。

不过这时候若水仙子走了出来,对着贤妃说:“娘娘,传灯昨就没有回宫,想必是早已经逃走了。不过关于这件事,奴家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九思让传灯去的,九思宣的口诏,担心十皇子回来会找他麻烦。这些下人,凭着主上的恩宠,无法无天惯了,就连圣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到若水仙子最后含沙影的话,贤妃冷哼一声说:“那就去传九思,看看是九思无法无天,还是有人要栽赃陷害。”

等到人去传唤的时候,贤妃突然叹气说:“哀家害了他一命呀,害了他一命呀。”

众人不解的时候,很快传唤九思那个人就回来,禀告四皇子说:“圣人,九思已经悬梁自尽了。”

“看来九思还算明白,知道自己做错自己当。十下,此事乃是下人擅自谋划,和圣人无关。还请十下能相信你的亲哥,所谓兄弟如手足,自古以来,何曾有人用手砍脚的。”若水仙子含蓄地劝说着,这时候虞慧儿也不愿意他们闹僵了,对着十皇子说:“十哥,这件事是不是四哥做的,如今还不清楚,不如暂且放过吧。没有必要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虞慧儿这话是违心之言,她们前天晚上亲眼所见若水仙子要杀人灭口,这件事要是说和四皇子没有关系,虞慧儿自己都不相信。不过如今说出真相也没有用,反而会害了很多人。

虞慧儿自从进宫之后,见识了天家的明争暗斗,也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

“圣人,如今应该进入中,向太宗谢恩了。”李星野懒得见这么扯皮下去,对着四皇子提议。

四皇子心领神会,看了看巷伯,巷伯手中的金鞭一抖,抽在地上,然后大声说:“鸣鞭,开道。鸣天,鞭地。鸣天,鞭地。”

贤妃见不到这个况,对着十皇子说:“文渭呀,文渭,金鞭开道,挡者立死。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呀。”

十皇子无动于衷,贤妃见没有办法,只好亲自挡在文渭后面,阻止金鞭。

四皇子只能让巷伯停下,到了文渭面前,对着文渭说:“文渭,朕的十弟,高皇帝的遗训你还记得吗?”

“姚家子嗣,恭顺孝悌。分封设藩,共治天下。”

“如今朕要和你共治天下,共理百姓,为什么你非要和朕过不去呢?”

“是吗?若是你我异位而处,我让你和我共治天下,共理百姓,你愿不愿呢?”

四皇子痛心疾首,看着文华说:“这不是朕愿不愿意的,而是太宗文皇帝遗命,朕不得已如此。”

十皇子听到这话,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是吗?但是你想不到吧,老弟手中还有太宗文皇帝留下的朱批御诏吧。”

说着十皇子从袖子之中出一个封漆红管,看到这个管子,除了若水仙子,众人脸色都变了。

这个唤做彤管,虞朝最高机密才用这个东西。

四皇子看着十皇子的脸,神色晴不定,而这时候贤妃一把抢过这个彤管,大步走会文华,当着众人的面,取出里面的密诏,看都没有看,就直接用香烛给烧了。

贤妃烧完之后,对着十皇子说:“争什么争,争来争去不过一团灰。文渭,记住高皇帝的遗训。别人做不做得到是别人的事,而你作为文皇帝嫡十子,一定要做到。快,给你四哥道歉行礼。”

十皇子见贤妃不愿意帮自己,也只能服软,对着四皇子说:“臣大将军王,恭请圣安。”

“免礼,免礼。”

四皇子也笑着说,然后和十皇子同时上了一炷香,就离开这里,去南郊祭天了。

等到四皇子走了之后,魏思思看着四皇子的背影,对着虞慧儿说:“师姐,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嗯?这么急,你不如多留几天,和我一起离开。”

“不了,这些事,我看了心里堵得慌。”

虞慧儿见魏思思不愿意多留,于是也不强求,对着魏思思说:“你走了之后,怕是有人舍不得了。”

“舍不舍得都上是那么一回事了,我如今只觉得,有时候,天家,总是让人拆不透。”魏思思感叹着。

就在此时,四周一片惊呼,原来是贤妃竟然晕倒过去了。

在若水仙子准备上前查探的时候,江离郡主先上前,挡住了若水仙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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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三章遗计定玄武

过了良久,贤妃才醒了过来,对着众人说没事。

贤妃说完,然后看着放在大正中央灵柩,叹气一声。

当天晚上,四皇子设宴之后,得知魏思思要离开的消息,于是亲自到了顺承宫。

“思思姑娘,你想要走,朕倒是也不敢强求,只是朕有一块匾,想要送给控鹤先生。”

魏思思询问说:“不知道这块御匾上又写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字,让人参不透摸不着呢?”

“这次四个字很简单,是书中的原话,谋及庶人。这一次可不会再有什么大风将这块御匾给吹走了吧。”四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魏思思,魏思思也笑着说:“什么谋及庶人,我看圣人你这这个人要改成一个女字才是了。”

四皇子一笑,对着魏思思说:“你这次来,朕还没有好好招待你,你明天离去,朕就让人送你出去吧。”

“圣人就不担心有人说你勾结我这个魏逆了吗?”

“旁人的闲话,朕向来不过问。匾你不愿意带也行,将朕的这一番心意转告给控鹤先生,朕即位之后,十分渴望这些大儒。希望山长能够明白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魏思思点头说是,心中明白,魏白云不会出来的。

第二天魏思思坐着轿子离开皇宫,前往到东海府。

时间飞逝,腊月十三,文皇帝葬入乾陵。正月初一,正式改元。

正月初五,继贤书院,魏思思正在书院帮助魏白云整理书籍,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推开了书院大门,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他走入书院大堂,问讯而来众人也来了,魏思思看着这个人,吃惊地说:“柳侍郎,你怎么如此狼狈。”

魏白云听到这话,让自己两个儿子扶着柳细营,将他带进密室里面。

柳细营醒来要了水,喝下之后,神凄惨地说:“陛下,陛下已经驾崩了。”

听到这话,魏白云大惊,询问柳细营具体况,柳细营将玄武国的事一一说来出来。

原来这魏帝登基之后,一直受制于玄武国主,他心中自然不太愿意,这时候一位大臣出了一个主意,让魏帝趁着冬至祭天的时候,除去玄武国主,将玄武国收入自己手中。

柳细营他们虽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若继续这样下去,魏帝只是玄武国主的傀儡,因此不如奋力一搏,将玄武国给夺过来。

他们谋划的严密,参与此事的不到十人,负责杀害玄武国主的是柳细营,然后兵部尚书趁机夺去武库,礼部,吏部尚书准备好诏书,安抚玄武国民众。

这一切都按照他们预谋进行着,冬至那天,柳细营也杀了玄武国主,而这时候,玄武国主的三儿子突然率兵出现,然后冲杀起来。

柳细营他们一时间没有料到这个况出现,只能掩护魏帝撤退,不过这乱军之中,魏帝又没有武功,被乱箭中,最后死在玄武国。

玄武国也借着国主被杀的事,驱逐他们,除了柳细营和几位官员之外,其他人都被玄武国给杀害了。

柳细营说到这里,低声哭泣。

魏白云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叹息一声,安慰柳细营说:“此事非是柳大人你们过错,魏帝和玄武国之间,迟早会冒出矛盾来。先发制人,后发制与人,只能说这件事,时不我与,为之奈何。”

“不是时不我与,而这时虞帝的谋,这一切都是虞帝的挑拨,唉,这也是我们一时不查,才会中了这么简单的离间计。”

柳细营说到这里,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魏白云,原来在分封东海王的时候,文皇帝就已经让四圣司的人用重金收买了魏朝的一位官员,让这位官员使出这个计策。

魏帝虽然是玄武国主拥立的,但是傲慢无礼,屡次在朝廷上呵斥魏帝,这让魏朝的大臣十分不满,这个计策一呈上,魏朝百官都认可了。

他们认为如今玄武国已经是魏朝属国的了,那么玄武国的臣民就应该听从魏朝的命令,他们杀了玄武国主,到时候诏令一下,万民欢呼。结果没有想到,竟然落得一个万民驱逐的下场。

“太傅知道这件事了吗?”

“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不过太傅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了。当时我们为了机密,才没有告诉太傅。”

魏白云没有再说什么,让柳细营好生休养。

初六早上,魏白云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今我们去合庆寺为那些阵亡的义士烧一炷香吧。”

魏思思说好,于是魏白云带着一家人,拿着香烛元宝,到了寺中,去烧香了。

魏思思见除了自己一家人,还有刘歆,心中疑惑,但是没有说出口来。

魏白云到了寺中,在大雄宝烧了香之后,就和住持到了禅房,商量什么去了。

魏思思和自己母亲有去罗汉等地方去烧香,等他们烧完,突然寺里敲响了钟。

魏思思一行人回到大雄宝,发现魏白云跪在那里,住持正在为魏白云剃度。

魏思思见到这个况,心中大惊,准备阻拦的时候,魏夫人拦住他说:“思思,你就让他剃度吧,你父亲辛劳了一辈子了,也应该休息一下了。”

魏家的人对于这件事,好像早已经知道,魏思思忍不住泪留下来,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你要剃度的话,请先听孩儿几句。”

魏白云点点头,魏思思走了进来,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难道是这千秋大业没有指望了,你要出家?难道是这人心不古,世风下你要出家?还是你听信别人胡言乱语,以为孩儿投靠了朝廷,做了一个不忠不义的人,你气愤之下,才要出家。父亲大人,你为什么出家,你告诉孩儿呀。”

“思思,那首剑客行,你还没有琢磨透呀。”

魏思思一愣,放声大哭说:“父亲大人,你在年少的时候,就知道无神不能成器,无神不能炼形。那么你早就可以出家了,为什么要在世上遭受这么多难,吃如此多的苦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呢?”

魏白云闭上眼睛,神痛苦地说:“这就是人呀,人苦恼的根源,受罪的根本,便是看不透。就算尼山,也是如此。老夫早年不信,偏要受这些难,吃这些苦,花费这些光。最后也只能低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看着魏白云低声念着佛号,姥姥走到魏思思边,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爹已经忙了半辈子了,如今也应该休息了。这翻江倒海,拿月的时期,就应该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做了。剑客行,剑客行,你爹爹这位剑客已经老了,不能再行了。大师,请吧。渡白云入菩萨道,从此佛法常照,极乐无恙。”

住持对着魏思思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思思姑娘,你收下这你父亲头发,这是虞朝治下,仅有的魏人之发,要好好保留。发丝如铁,百年不烂,愿神州运势,与发长存。”

住持说着,将魏白云头上的法冠取下来,魏白云一头长发由魏思思拖住,然后住持剪了下来。

魏思思先用手帕保了起来,好生地收着,然后等待仪式结束。

等待仪式结束,魏思思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刘歆走了过来,对着魏思思说:“夫人说的对,山人一支剑撑了四十年了,如今也是应该他休息的时候了。”

“我只是难过,我觉得,父亲在书院,书院上下就有一股气在,书院凭借这股气和虞廷斗争的,如今父亲离开了,书院的气也就散了。”

“是吗?小生倒是不这么认为,书院有的是浩然正气,是面对独夫的勇气,山长在,这股气在,山长离开了,这股气也不会离开,只要我们在,什么都可以做到。”

刘歆说到这里,看着外面说:“孙卿说,天地闭,圣人隐。小生觉得乾坤定向人才转,文章岂随年代卑。谁从高山深海过,天风不断紫涛吹。越是天地闭,圣人越不能隐,圣人应该从高山深海过,继续天风紫涛吹。如今山长虽然隐了,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逃避,应该让乾坤跟着我们转动,而不是空写文章感叹。”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刘歆说:“是吗?等到钢刀架在你头上的时候,你到时候不知道你是否还敢说文章岂随年代卑吗?”

“有些话,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但是最后,总有人会相信的。”

魏思思看着刘歆,还是没有选择相信,如同刘歆这般胆小的人,真的进入大牢,刑具一拷问,就立马屈服了。如今只不过因为没人追究说一番大话而已。

魏思思不知道,在很多年后,刘歆做到了他说,成为一个乾坤定向人才转,文章岂随年代卑的人。

魏思思岔开话题,笑着说:“刘歆,你还没有字吧,不如取一个天风吧。刘天风,可惜你不姓程,否则更加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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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四章三隐三偏

刘歆见魏思思神没有那么沉重了,于是笑着说:“这个字倒是不错。古人说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如今夫子算是无发隐于佛了。”

刘歆在无发上加重了读音,似乎有些发疯。

“看来你是知道我父亲为什么出家了。”

“如今那奉天御极圣人,登基改元,要天下栋梁蓄之朝廷。这是堂堂之阵,山长只能以奇破之,难道山长还能让自己拿大好头颅,带上虞朝的乌纱冠吗?”

“是吗?圣人要招天下栋梁,去为他效命,这也是错吗?”

“有些人,无论做什么的事,都是错的。这就叫生有错骨,没办法的。”刘歆说到这里,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你其实应该不应该回来的,你应该在宫中,辅助圣人,治世升平。”

魏思思听到这话,恼怒地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你这是讽刺我了?”

“不是,不是,四小姐,你别误会。如今山长碍于份,未能如愿。而四小姐就没有这般约束了,为什么不替山长完成他的心愿呢?孝经说了,立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魏思思不以为然地说:“朝廷的事,你不是没有看到,吴大人如此尽忠,但还是落得一个红枣当归。丁大人恪尽职守,还是落得一个玉山自倒。在兴国寺,我师尊落得一个私藏帝女,蓄谋不道。程识小一念之差,落得一个游猎东门。若是我没有进入宫,没有见识到诸位皇子的勾心斗角,我或许会听你的,到朝廷做事,模范王道,治世升平。”

刘歆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如今,四小姐,你也可以去皇宫,将那奉天御极圣人从一个争权夺势,敲诈机变的霸主,变成一个亲政民,以人为本的圣主。”

魏思思摇摇头:“难难,江山易改本难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只怕到时候我改变不了天下,改变不了他,反而连自己变了。”

“果真如此,那么小生就会以一己之力,改变天下,让四小姐你变回来。无论如何,四小姐,我只想和你说一句,天地闭,圣人也不当隐。”

魏思思听到这话,没有多说什么。

昭宁元年六月初六,建极中,四皇子在旁边的勤政阁设下晚宴,归王妃在一旁作陪。

“圣人,不知道你准备这次招待谁?”

“一个人,等下他会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到时候你可要替朕帮腔啦。”四皇子笑着说,归王妃也笑着说:“如今谁敢在圣人面前你发火呢?”

四皇子没有回答,很快,归王妃就知道答案了,只见十皇子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开口就是:“四哥,是你派人将我的天山石碑给拆了。”

这天山石碑是十皇子那次大胜之后,效仿古人,勒石记功,是十皇子最为得意的一件事。

四皇子看了看归王妃,归王妃说:“十弟,有什么事,先坐下来再说。”

十皇子坐下之后,四皇子举起酒杯,对着十皇子说:“十弟,先别动怒,先喝一杯再说。”

十皇子没有喝,四皇子只有放下酒杯,对着十皇子说:“十弟,朕且问你,这碑是谁写的?”

“从军长史安华贵。”

“谁立的。”

“我副将刘秀。”

“你可曾看过。”

“略微看过一遍。”

十皇子不知道四皇子这么询问是什么意思,只见四皇子脸色一沉,对着十皇子说:“这勒石记功,最怕有所隐,而你这石碑,有三偏三隐,不足后世传。”

十皇子冷笑看着四皇子,等待四皇子接下来的话。

“朕且问你,此次从征,国公子弟有几人。”

“安,襄,平,定,亲五位国公都有子嗣在军中,除此之外与,还有三十二位新继承爵位的新贵。大小诸侯,共七十四人。”十皇子以为四皇子想从这个问题找他麻烦,他在军中,早就看过名册,知道有这些人。他再次不屑地补充说:“若是四哥不信,本帅可以在这里将这些人的人名写下来。”

“好,既然在朕这里,你还记得他们,但是你的石碑上,可曾有他们姓名。”

十皇子一时语塞,这石碑本来就是为了宣传他个人武勇的,怎么会写这些人的命。

“诸侯一心一德,为朝廷浴血奋战,而你却不记,此乃一隐。”

“你出征的时候,不过是一位皇子,先帝恐你不能服众,于是赐你大将军王的爵位,以让大小诸侯,能产悍将臣服你。还以平妃大司衡之样式,为你做大纛,让你能够主宰这二十万大军。不但如此,先帝还各地传诏,让靖梁二府大小官员听说你的指示,没有人能够节制你。像先帝如此用心布局,这一战是先帝运筹帷幄之功,还是你浴血奋战之得呢?”

“先帝运筹之功,功不可没。”

“帷幄之中尚有白发,石碑之上却无慈心,此二隐也。”

十皇子汗如雨下,浑轻微地颤抖着,心极为复杂。

“古之贤者,处置边患,莫不是想着天下交相则治,交相恶则乱。兵阵相待,下下之策。如今得胜,应当布施仁德,怎能勒石留碑,让边民振恐,牢记此仇。此碑只写我朝武扬之事,而不谈文教兴化之德,此三隐。”

三隐说完,十皇子颤颤抖抖的将一杯酒喝下肚,然后对着四皇子再次说:“还有三偏,你只知道兴兵讨贼,却不知道国库告急。这两年下来,你知道用了多少银子吗?你去天部查查,一共一千五百万两白银,一年赋税,就全用在你上了。你可知道,梁州府,靖州府的文书,如同雪花一样飞来。灵州城因为此战,有饿殍于道。灵州城尚且如此,其他县城,可想而知。”

灵州是梁州府的首府,也是虞朝除了京城之外,最为富饶的地方。如今灵州都残破如斯,梁州府其他县城自然更加不堪。

“但是你的碑文上,只提军功之盛,而掩民政之囧,此其一偏。”

四皇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先帝布置西征,筹集天下精锐,动员诸侯百姓,是朝廷无可用之将?还是诸侯无制敌之人?那么平妃娘娘在干什么?大司衡在干什么?勇猛无双的襄国公在丰城留着干嘛?百战百胜的镇国公在封地享福吗?是魏逆慑服的天枢都元帅剑不利了,还是国士无双的天璇都元帅老了?需要你这个杀了一只畜生的人来领兵出征。”

“这是先帝有心锻炼你的胆识,给你这个机会。你每每都提天山大营殉国将士,不错,他们是殉国了,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为的不是朝廷。而是为了你这个大将军王,所谓天山,其实就是围场。父皇用大神通,将卿云围场搬到天山,让你去狩猎,让你去立功。诸位将军都看出来了,他们不愿意出征,他们不愿意为你这个孺子去牺牲,去流血。皇焰高涨,使天下将军不敢全力一战,这一战怎么打得完。”

四皇子说着拍案而起,继续说:“冲锋拔寨将军在其先,皇家贵胄助阵为其辅。此碑之记皇胄之势,不见将军之勇,此其二偏呀。”

“这绥边之道,在于神佛之熏陶,交通之往来,贸易之繁荣,文字之流传,婚姻之媒娶。绝非立一块破石头,就可以让边境安宁,天下太平。此碑只记黩武之盛,舍文教之宣化,不是偏之又偏吗?”

十皇子只觉得头里一团乱麻,这四皇子好像句句都在理,但是他总是举得有些什么不对。

归王妃看着这个况,连忙说:“十弟,这个碑呀,拆了对你有利。”

十皇子见归王妃这么说,只好甩手说:“拆了就拆了,就当我没有树过那块碑。”

“文渭。”四皇子一声大和,十皇子只好应了一声:“臣在。”

“这大将军王的名号位于五爵之外,不伦不类。十弟你觉得还有必要冠着这样一个名号吗?”

归王妃这时候总算明白了,她也轻声地说:“这个名号传出去,真是会让人笑话,十弟何必惜呢?”

十皇子也明白过来,果然宴无好宴,他只好说:“圣人觉得不妥,削去就是了。”

“既然名号都没有了,这责任也不用抗在上,我会让归无妄和安华贵两人负责天山大营的事物。十弟你看如何?”

“一切圣人说了算,圣人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臣就交印辞兵留在京城。圣人若是没有什么还要交代的,臣就告退了。”

“慢着,你就想这么走了吗?去明堂跪着,向高皇帝,文皇帝忏悔你的昏头昏脑,肆意妄为。”

十皇子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四皇子说什么,十皇子就只能做什么。

十皇子在明堂,对着两人灵位跪了一个时辰,心中想着,自己真的不应该回来,若是自己在天山大营,怎么回到这里跪着。他如今能够指望的,就是贤妃出面搭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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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五章室内密谋

四皇子走了进来,对着十皇子说:“文渭,为主帅,擅离职守,该当何罪?九门关闭,翻墙入城,该当何罪?结朋营私,图谋不轨,该当何罪?阻挡登基,惊扰圣灵,该当何罪。”

十皇子跪倒在地,大声地说:“臣愿意去乾陵,为先帝守陵。”

“守陵就不必了,你去吧,到了那里,一天看一册书,等到你什么时候将秘府所藏书籍看完,你什么时候就藩。马车朕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吧。”四皇子拍了一下十皇子的背,十皇子谢恩之后,就离开这里。

第二天,朝廷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朝臣都装作不知道,一如往常。

九皇子回到府邸之中,对着十皇子剩下的护卫说:“如今十下去了乾陵,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这些护卫都表示要去乾陵保护十皇子,绝不会因为十皇子如今失势了,就不管十皇子了。

当天晚上,苟二招待刘秀一起吃饭,在吃饭的时候,苟二对着刘秀说:“刘秀,你真的要跟着十皇子去乾陵受苦吗?”

“吃苦?我这条命就是大将军王给的,承蒙大将军王信任,我才有一段风光的子。”

“其实我家王爷见你是一个人才,有心拉拢你,你与其在乾陵孤苦伶仃地过上一辈子,不如跟着我家王爷,还有荣华富贵。”苟二劝说着,刘秀没有回答,看着菜,迟迟没有下筷。

过了良久,刘秀才夹起一颗蚕豆,对着苟二说:“承蒙洛王看的起,不过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怕辜负他的信任,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刘秀放下碗筷,对着苟二说:“受苦也好,受罪也罢,这都是一个人的命,谁也逃不了。多谢你们的好意,可惜我刘秀德薄,承受不起。”

苟二心中有愧,不敢多劝说什么。

第二天,刘秀一行人离开京城。出了京城之后,刘秀对着其他人说:“诸位,我离家多年,如今担心家里,先回家一趟,还请诸位向大将军王禀告一声。”

众人点点头,刘秀离开他们之后,回到了围场,到了自己的家。

这时候李朱碧已经在这里居住,见到刘秀回来,不由大喜,走上前来保住刘秀,对着刘秀说:“阿秀,你终于回来了。”

“小姨,我爹呢?”

“你爹,你爹他……”李朱碧哭着,将刘勇的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李朱碧说:“那个贼人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让我再次见到他,我一定会认出来。”

“好好,小姨,我问你,以前经常来我们家喝酒的那个皇子是谁?”

刘秀心中虽然悲伤,但还是先问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是,是四下。”李朱碧犹犹豫豫地说着,然后对着刘秀说:“这件事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要来问。”

刘秀解释说:“这不是因为要为父亲大人报仇,所以才问。想必四下还不知道这件事,小姨,你可有什么信物,作为凭证,交给四下。”

“这,这,你出面也好,出面也好,这是根发簪你拿去吧。”李朱碧从屋里找出一根玉簪,然后送给刘秀。

刘秀收下信物,让李朱碧好生呆在这里,等自己的好消息。

在刘秀从围场离开的当天晚上,九皇子的府上来了不速之客。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寡人的府邸。”九皇子看着昭穆尊,严肃地询问说。

昭穆尊对着九皇子行礼说:“洛王,野人昭穆尊这番有礼了。”

“哦,你就是昭穆尊,有趣,有趣。”九皇子从榻上起,披上外衣,端正坐着,然后对着昭穆尊说:“请坐吧。”

昭穆尊坐下之后,对着九皇子说:“早就听闻洛王乃是的当世少有的英杰,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看来本尊到这里,也算是来对了。”

“先生是为何而来呢?”

“为了帮助英主而来。”

“哦?是吗?实不相瞒,寡人不相信先生你这一番话。”九皇子说着,饶有趣味地看着昭穆尊。

昭穆尊点点头,严肃地说:“的确这一番话一时间很难让王爷相信,但是时间久了,王爷就会相信本尊的诚意了。”

“寡人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找寡人,这事出终须要有一个因。”

“王爷,你可知道,魏帝已经驾崩了。”

“哦?魏帝不是早已经驾崩了吗?”

昭穆尊解释说;“是玄武国那位。”

“哦,寡人明白了,先生你是明白天命攸归了,想要弃暗投明,归顺国朝了。”

“不是,本尊希望后,王爷你能够借兵给我,讨伐玄武国,为魏主复仇。”

九皇子听到这话,心中倒是相信了几分,然后看着昭穆尊说:“先生今天来,有何赐教呢?”

“洛王,你就打算等一年之后,前去洛地就藩吗?”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寡人自然不愿意,只是如今敌强我弱,寡人不得已而为之。”

昭穆尊听到这明话,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然后对着九皇子说:“王爷,如今还有机会。四皇子让你们三王辅政,只要王爷你能拉拢其他两位,那么就有机会。”

昭穆尊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他已经让止武盟的精锐分批进入京城了,如今只需要一个机会,这些人就可以替九皇子夺回朝廷。

“不过我们习武之人,不太懂军阵之事,这件事尚且需要十皇子相助了。”

“这个倒是无妨,老十现在肯定是闷着一口气,就算老十不愿意出面,还有老七在。”九皇子说完,然后对昭穆尊说:“你们要小心四圣司的探子,京城重地,可非比寻常。”

昭穆尊早有准备,告诉九皇子,这些人进入京城之中,有着充分的理由,四圣司绝不会想到那边去。九皇子见昭穆尊这么有成竹,也就不在追问什么了。

两人商议了一下计划,最后决定还是等七皇子和十皇子先表态了再说。若是两人都不愿意的话,他们就再另外想办法。

昭穆尊看着天将要亮了,于是告辞离开。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九皇子才明白为什么昭穆尊那般有信心,原来是李星野向朝臣说了,他按照文皇帝的遗愿,准备八月初四,在军大校场,啥举行比武大会,选拔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凡是这一次比武大会过了三关的,可以入选为军。

朝臣自然议论纷纷,说这样危险,这些山野草民,万一惊扰了圣驾,应该怎么办?

“朕奉天应命,天眷照顾,区区蟊贼,不成气候。如今西戎蠢动,虽然有归无妄在抵抗,但是所谓英才不嫌多,若是这一次能选拔出一个大将,平定西戎,天下百姓从此再也不会受战乱之苦。朕冒一点危险,又算的上什么。”

朝臣听说这一批人将送去天山大营,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

朝臣没有意见指挥,这件事就宣布下去了,当然这要参加不是人人就可以的,首先必须要武林主事的推荐信才行。

这件事在四月份都在安排了,参赛人的名单都已经送到宫之中。四皇子是见准备好了,这才告诉臣工。

九皇子离开皇宫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他心中想着:“你这注意倒是不错,只可惜,这天下人不和你一条心,你自己要引狼入室,那就别怪兄弟我。”

九皇子回到自己府上,让人去请七皇子来。

七皇子神不平地来到九皇子府上,九皇子让七皇子坐下,双方吃了饭之后,九皇子让仆人退下,然后对着七皇子说:“七哥,最近怎么样呢?”

“别提了,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火。老四这圣人也当了,祖训什么说的比谁都多,但是分封这个祖训,他却是半点都没有做到。暂且不说你们三个分的什么鬼地方。好歹你们也挂着一个王号。我们四个人到现在王号都没有,看来老四这个共治天下,只是说着骗骗我们的了。”

“老四既然不愿意共治天下,那么我们不妨……”九皇子后面的话不用说,七皇子就能明白过来。

七皇子摇摇头,对着九皇子说:“不妨什么?这半年,老四他差不多将我们给剥的干干净净。”

“如今我蓄养了一批死士,只是他们不熟悉军阵之事,若是七哥你能帮忙训练的话,这共治天下,未尝不可?”

七皇子听到这话,将筷子放下,然后看着九皇子,思索了良久,对着九皇子说:“这件事,还是找小老十吧。不是我怕事,而是我本事不如他,若是交给我,恐怕只有三成把握,但是让小老十来做,就有八成把握。”

说到这里,七皇子附耳说道:“归无妄此人凭借裙带关系上了台,现在天山大营都暗中叫他归贰师,很多将士还是怀念老十的,只要老十能够离开乾陵,未必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难,这京城离天山大营,有千里之遥,这老十就算离开了乾陵,想要到天山大营也是难之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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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六章二五将成主

九皇子一口否决了这件事,他要用十皇子,而不是让十皇子当上圣人,若是十皇子掌握了天山大营,成为圣人,自己还不是一个王爷。

都是当王爷,他可不愿意冒着生命为去当。于是他对着七皇子说:“明天,我们去乾陵,看看老十,探听一下他的口风。”

七皇子说好,告诉九皇子,先写好奏折,再去见,免得被四皇子拿住把柄。

九皇子见七皇子从天山大营回来,细心了不少,心中暗自猜忌。

他们呈上的奏折,四皇子也批准了。

两人准备好衣物,然后到了乾陵。

十皇子居住在乾陵的一处厢房之中,屋里十分简陋,一张木榻,一个火盆,还有几张兽皮。

虽然十皇子到这里,不过一个月时间,但十皇子明显消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看上去老了几十岁一般。

九皇子和七皇子进来,不由撇撇嘴,九皇子对着十皇子说:“真是不像话,真是不像话。堂堂的皇子,竟然住如此地方,文皇帝在天有灵,当落泪。”

十皇子无所谓地说:“有一个地方住就好了,在天山的时候,有时候比这还苦,我还不是熬过来了。”

九皇子叹气说:“老十呀,老十,在天山,你手里握着二十万大军的兵权,就算吃糠喝稀,也乐在其中。而如今你这算什么?阶下囚吗?算了,算了,不提也罢。还好哥哥我知道你这边不如京城便利,带了一些衣服,还有两个婢女来照顾你。”

十皇子说了一声多谢,然后拿起一本书看来起来。

七皇子看着四周书架里面密密麻麻地书,对着十皇子说:“老十,谁会想到你这个大将军王,会成为大读书王了。这些书有什么可以看,你知道内府藏书有多少吗?就我所知,就有十多万本,你一天读一本,也就是要读十万天,这一年才三百多天,你要读三百年,才有机会出去。三百年,呵呵,只怕这大虞朝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哩。”

十皇子没有放下书,对着七皇子说:“不看书又能如何?如今我现在离开这房间百步,就有朝廷的人请我回来,你们也看到了,这房间里面,连兵器都没有一把,想要活动筋骨都不成。”

九皇子听到这话,看了看七皇子,对着七皇子说:“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给十弟惹出麻烦来。”

十皇子也没有阻拦,九皇子将物品放下之后,就离开这里。

在回去的路上,七皇子询问说:“老九,你为什么不说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老十意气尽了,不如等他暂且再待一些子,这穷则变,变则通。我们要等着他不安心了,这才能说动他。”

到了七月底,刘秀没有前去乾陵,而是到了京城,让人将玉簪递给四皇子作为信物。

四皇子没有在皇宫见刘秀,而是微服而出,到了刘秀居住的民宅之中。

“草民刘秀,见过圣人,圣人万福金安。”

“无须多礼,你既然得到这个玉簪子,想必是见过你小姨了。”

“正是小姨让草民来的,小姨告诉草民,圣人对我一家恩重于山,她无以为报,只能铭记在心。她希望小的能够有机会为圣人效命,以报万之一二。”

四皇子听到刘秀这话,对着刘秀说:“关于你小姨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的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四皇子哦了了一声,对着刘秀说:“你似乎在十皇子账下效力。”

“承蒙十皇子不弃,让小的当了一个副将。”

“副将呀,看来老十很看重你了。老十这个人,年纪还小,不太懂事,有人一挑拨,就会上当。朕让他前去乾陵,也是为了让他能够安静读书,改一下他那暴躁的子。据说他倒是有些改进。不过恶惯难除,这样吧,这里有一个盒子,钥匙只有两把,你一把,朕一把。若是老十做错了什么事,你劝说他肯定是不听的,你写给朕,交给乾陵的马夫,那个马夫会再次交给你一个盒子,一把钥匙。你明白了吗?”

四皇子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刘秀双手接过对着四皇子说:“草民知道了,草民一定会好好看着十皇子,不让十皇子做错一件事的。”

四皇子点点头,离开这里,刘秀也回到乾陵。

说来也巧,刘秀回来的时候,九皇子他们正好再次来探望,刘秀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听到九皇子他们在谈什么,但是却看到一张纸,上面写着:“二五将成主,圣人守宗山。”

十皇子见到刘秀进来,敷衍地说了几句,然后让刘秀退下。

等到刘秀退下之后,十皇子询问说:“九哥,这是?”

“最近我心绪不宁,于是请人扶乩,请的正是我太祖高皇帝,高皇帝在沙盘上写上这十个字,那人告诉我,这说的是,十皇子将要成为明主,如今你这个圣人还要在这里守祖坟。高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十呀,文皇帝喜欢你,高皇帝如今也中意你。这是你的福分呀。”

听到这话,十皇子有些将信将疑,而九皇子开口说:“这可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作假,若是我作假为什么不是说我应该当圣人,十弟你辅佐呢?”

七皇子也帮腔说:“那一次扶乩,我们几个都在看着的,的确是高皇帝写的这十个字。老十呀,你难道就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当你的大读书王吗?等你到了京城,然后我们聚齐人马,进入宫中,当时候你当你的圣人,我们哥几个,只求封一块好的封地,就已经足够了。”

十皇子见他们这说,也动心了,对着他们说:“但是如今应该怎么做呢?”

“老十你只要想离开这里就好办,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个你交给我就好了。到时候保管让你离开这里。”

九皇子说完,然后再次说:“我将苟二留在这里,到时候,他自然会告诉老十你应该怎么做,只不过老十呀,你记得,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的那些护卫,这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十皇子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当天晚上,刘秀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心中想着那十个字,最后在天亮的时候,他趁着众人吃早饭的时候,找到纸笔,写了一封密信,放在盒子里面,然后到了乾陵的马厩,将盒子交给了那个马夫,那个马夫也给了刘歆一个盒子。

八月初一,京城开始闹起来,不少江湖人士都来到京城,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凭借自己的武功,混一个好出。

在初一的下午,四皇子召见了五皇子,对着五皇子说:“五弟,你的武功不错,这一次比武选士,就由你来主持如何?”

“臣领命。”

“五弟,朕准备等到三年服丧满了,封你为周王,你意下如何?”

五皇子连忙谢恩,周地在西京城附近,可是一处繁华之地,五皇子原本就没有打算能要什么好封地,没有想到四皇子会如此大方。

不过很快五皇子心中有些忐忑,这件事是福是祸还难说,如今还要看其他人的封地在什么地方,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好,那么这就是祸事了。若是大家都不错,那就表示四皇子彻底对他们放心了。

四皇子点点头,让五皇子下去吧,他回到宫中,见到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如何?老十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吧?”

“十皇子那边倒是一切如旧,只是这一次比武大会,恐怕有些不妥。”

“是吗?又是魏逆吗?”四皇子坐在榻上,皱着眉头,对若水仙子说:“朕好心好意,让他们能有一个正途,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朕的心意,非要和朕作对呢?”

“圣人,这就是臣妾为难的地方,若是他们真的只是想要图一个正途还好,臣妾就怕他们包藏祸心,毁了圣人一片好心。”若水仙子也没有法子,她虽然聪明,但是来参加这次大会的魏逆人数太多,她不能将这些人的心思尽数猜透。除了重点的几个人,其他人她也不愿意多监视,免得让有心人挑拨离间,说虞朝这就是一场捕。

按照若水仙子的子,她还真的有这个想法,但是四皇子觉得如今天下是他的,他也不愿意在重演兴国寺的悲剧。

“你去准备吧,若是他们明白,那么自然无事,若是他们还是糊涂,那么朕也没有办法了。”四皇子捏着扇子,对着若水仙子说:“朕将在九月宣布册立四妃,明年正月,朕正式迎娶你们。”

“圣人,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不如等丧期过了再说吧。”

“一年丧期已经足够了,如今制度草创,很多不完善。朕决定了,以后立太子的时候,就选立四妃。九月公布人选,接下来几个月让诸侯臣工庶人相议,若是有谁不合适,好换下她们。”四皇子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补充说:“四妃册立,太子将前往南都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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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章求贵之人

若水仙子听了之后,想了想询问说:“圣人,若是太子在南都监国的话,或许不太好吧。”若水仙子担心,这太子不受朝廷控制,万一作乱怎么办。

“你担心的朕明白,只不过这天下都将是太子的,暂时交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妥。”四皇子是鉴于自己兄弟的情况,决定这个太子立下之后,还是早些掌权比较好,而且南都基本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处理,不用担心太子会弄出什么乱子。

若水仙子不在说什么,然后告辞离开,准备安排接下来比武大会的事情。

若水仙子换上道装,亲自到京城去巡视,这没有多久,若水仙子就发现了不少熟人,这些熟人武功基本来说,都是在二流之中,没有什么顶尖人物。

到了京城一家著名的酒楼太白楼之中,若水仙子发现了仲昌意,不由一笑,走到仲昌意身边,对着仲昌意说:“没有想到少帮主你也来凑这个热闹了。”

仲昌意受宠若惊,对着若水仙子说:“没有想到仙子你也来,真是有缘有缘。”

若水仙子看着四周,传音说:“少帮主,贫道觉得虞廷这次举办比武大会,内中有阴谋,还请少帮主多加留心。”

仲昌意没有传音的本事,只能用手在桌子上写:“此次虞廷倒是颇有诚意,我父让我来这里,看看具体情况,若是虞廷真的有意招纳群豪,我们也会为朝廷效力。”

见仲昌意这么说,若水仙子不由放心不少,对着仲昌意说:“以少帮主的本事,当一个龙骑都尉,那是绰绰有余。不过,污衣帮恐怕要被江湖同道说闲话了。”

“我们污衣帮只帮理,不帮亲,当今天子圣明,我们就为天子出力,若是当今天子无道,我们就隐居山林,不问朝廷大事。”

“此是正理,只是当今天子是否圣明,还未可知。”若水仙子说完,看着一对夫妻走了进来,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了。

“这两人是?”仲昌意也注意到这两人,这两人一进入酒楼之中,众位江湖人士都注意到。

这两人太阳穴高鼓,脚步轻盈,呼吸绵长,很明显的内家高手。

若水仙子看着仲昌意,介绍说:“这两人和你父亲齐名,丈夫叫做风笑天,妻子叫做柳承风。”听到这名字,仲昌意也想起了,这两人曾经和自己父亲当做八仙的一员。

仲昌意看着他们,小声询问说:“这两人也是来参加这次比武大赛的吗”

柳承风听到这话,看向他们,对着他们说:“这位小兄弟,大家如今来京城,不就是为博一个出身吗?我们夫妻两人对功名富贵倒是不在心,但是也要为了我们的后代着想,谁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话倒是说的漂亮,虽然大家来这里都是朝廷的鹰犬,但是对往日的同道说起这件事,还是有些理亏。如今柳承风这么说,可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不是我们自己贪心,只是为了后代着想。

若水仙子对着柳承风一笑,然后说:“柳女侠如今来了,这凤骑都尉看来非柳女侠莫属了。”

柳承风看着若水仙子,捏了一下自己丈夫的手,风笑天说:“这位仙子说笑了,仙子当日胜了连千山,连一崖兄弟,这一份功力,我夫妇二人望尘莫及。这都尉我们是不指望了,能当一个小小的禁军指挥使什么的,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风大侠谦虚了,若是你就只能当一个指挥使,那么我们岂不是连跑腿的份都没有。”

一个人接过风笑天的话,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说风笑天太谦虚了,就风笑天的两门神功,笑定乾坤和天乾剑法,除了六君子之外,再无对手。

四周人都开始拍着风笑天的马屁,他们想的是,自己若是没有机会进入到禁军之中,如今让风笑天开心了,留下了印象,日后再拜托风笑天帮忙,让他们一起进去。

四周的马屁声让仲昌意皱眉,若水仙子对着仲昌意说:“少帮主,如今这酒喝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仲昌意说是,然后和若水仙子离开这里。

没有一会儿,仲昌意咦了一声,若水仙子望了过去,原来是司马崇珍也到来了,司马崇珍还是一副富豪打扮,这样打扮,京城里面很多,但是身边有五六十个凶神恶煞护卫的,就只有他一人了。

司马崇珍坐着滑竿,这个是虞朝商人想出来逃避的办法。虞朝的商人隶属贱籍,是不准坐轿骑马,只能骑驴和骑牛。为了代步,于是商人发明了这个滑竿,这个用几根珠竹子编成的滑竿,和轿子虽然类似,但真的不是轿子,也就算不上违禁。

“昌意小子,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出家人的主意你都打,你就不怕那什么玉皇大帝,雷公电母降下天谴,将你劈死。”司马崇珍也看到仲昌意,取笑说着。

“这位仙子和小侄只是道义之交,司马叔叔可不要误会了,司马叔叔,你来这里所谓何事呢?”

“昌意,你是真的傻,还是在叔叔面前装傻,我来这里,自然是求一个功名富贵了。我富倒是富了,可是啥享受都没有,稍微享受了那么一点点,县令就带着人来找银子花了。我这么多年,求知县,找知府,他们就是不把我这个贱籍给除去,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小小的漕帮,还能和朝廷作对吗?如今皇上圣明,弄这个比武大会,让我们能有一个出身,我自然巴不得。等我有出身了,回到帮里,那些找银子花的官,还不恭恭敬敬地将银子送给我。”

司马崇珍说到这里,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对着仲昌意说:“不止我,还有永净那个和尚也来了,不过他胃口比我还大,他可看不起这个龙骑都尉,他要当可是国师。”

“国师,这怕是有些难了,国朝以贤妃统领释道,怎么会让外人来当这个国师呢?”

“你问我吗?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昌意,你父亲怎么没有来,让你这个小子到这里,你父亲就不担心,你弄出什么人乱子吗?”

仲昌意神情尴尬,然后对着司马崇珍说:“司马叔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已经知道分寸了。”

司马崇珍一笑,然后对着仲昌意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先去我那里去谈谈,这位仙子,抱歉了,我们要谈一些私事,还请见谅。”

若水仙子说没事,自己也有事情要离开了。

两人分开之后,仲昌意到了司马崇珍的家里,两人径直到了密室,司马崇珍对着仲昌意说:“你怎么和那个妖女呆在一起了。”

“什么妖女?”

“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她不就是上善派的坤道吗?”仲昌意疑惑地说着,不明白为什么司马崇珍会这么问。

司马崇珍解释说:“上善派的坤道都不是简单的人,就我所知,不少虞朝勋贵的女儿在上善派修行,她们名义上修习道术,实际上却是在当四圣司的探子。”

“若水仙子不是这样的人,她个人对这些不敢兴趣,叔叔,你误会她了,她是地道的江湖儿女,而不是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若她真是一位千金小姐,怎么会不避嫌,和我走在一起。”

司马崇珍一时没有证据,说服不了仲昌意,也就不愿意多谈,然后对着仲昌意说:“这件事不谈,你来这里的目的,和她说过没有?”

“没有,侄儿还没有那么糊涂,侄儿说了,侄儿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求一个出身。”

“那就好,这些时日你就呆在我这里,等候消息,这件事要是成了,你父亲的心愿也算可以了结了。”

仲昌意好奇询问说:“我父亲到底有什么心愿?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都愿意帮助昭穆尊呢?”

“虞帝对你家的仇,那可是倾东海之水都洗不尽了,你家原本也不姓仲,只是你父亲因为避祸才改的这个名。”司马崇珍说到这里,沉吟了一阵,对着仲昌意说:“这话似乎说的有点多了,不过也应该说给你听一下,你可知道魏朝末年的三大反王。”

“知道,那时候魔教起兵,四方起兵相迎,据说有三十六路烟尘,七十二家豪杰,最著名的就是三大反王。一个就是在东南府的北极王,就是虞朝的高皇帝。一个是襄荷府闹的太平王,还有一个是梁州府的翻天王。”

仲昌意说到这里,对着司马崇珍说:“你是说我家是太平王之后?”

“是,这件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祖父当时也算叱咤风云,可惜听信了小人的建议,和北极王合并,虞朝开国的那几位国公说起来,还有几位是你祖父的家臣哩。”司马崇珍说到这里,也叹气说:“我父亲是你祖父的谋士,当时也是我父秦将你父亲给救出来的,所以我和你父亲感情才会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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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八章往日恩仇

司马崇珍将往事一一说了出来,当初魔教将虞朝主力拖住的时候,太平王和北极王两人就在河左四府横冲直撞,没有官军能抵挡。后来北极王派出使者,也就是后来的亲国公前来游说。亲国公告诉太平王,如今两家分则两害,虽然能在河左四府横行,但是没有立本之地,这样下去,等到魏朝剿灭了魔教军队,然后挥师南下,四面张网,那么太平王和北极王两人就如同笼中鸟,想要展翅高飞都难了。

如今只有联合,然后在河左四府建立一个稳定的根基,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进退由我,日后也不会被魏军当做落水狗四处打。

对于合并这件事,大家意见不同,最后亲国公说服他们,设立两个大营,双方各自带领各自的,但是表面上要奉北极王为主。至于理由,也很简单,北极王年龄比太平王大,长者为尊。

两人合并之后,北极王见到太平王,当时太平王就询问:“若是打下江山,不知道大哥准备应该怎么办?”

“若真是打下江山,为兄也不说共治天下那种空话,我们就在京城前,双方摆下阵势,一战定江山,这样,兄弟你看如何?”

太平王见北极王说的这么坦率,于是就相信了。接下来,他们两队人马分成两路,北极王南下攻打怀化府,而太平王的军队就北上攻打襄城和荷城,将河左四府这两处重镇给拿下。

因为当时襄城和荷城两城互为犄角,于是北极王麾下的天枢将军,也就是后来的襄国公提议再次分兵,太平王带着自己的人去打襄城,然后再分三千士兵给他们,他们去打荷城。

太平王当时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这件事。他不知道祸根就在这里埋下了。

襄国公和孝懿太后带着这三千兵离开大营,然后襄国公让这三千兵去自己故乡去招兵,并给了他们每人三两银子,告诉他们,若是不愿意回来的,这三两银子就当送别他们的,若是愿意回来,攻下荷城,每人赏银三十两。

这三千士兵离开之后,不到一月时间,就拉了整整四万人回来。

当时魏朝早就民不聊生了,这些士兵就算拿着三两银子,也没有什么安稳日子过。而在襄国公手下,他们还能吃饱饭,他们回到故乡,村里的年轻小伙听说有吃的,有饷银可以拿,于是就跟着来了。

而这四万人到了荷城脚下的时候,已经扩编到了十万,虽然都是一些初入行伍,连兵器都没有摸过的,但是联营百里,也足够吓得当时荷城守将闭门自守,不敢轻易出击。

襄国公就在荷城脚下连了三月兵,等到他们从各县城抢来的粮食吃完之后,襄国公破釜沉舟,让士兵发起攻城。

三天之后,荷城被攻破,襄国公也将钱银如约拿了出来,这群人就彻底死心塌地成为北极王的人。

而太平王那边,襄城还没有攻破。襄国公带着五万人前来支援,原本的三千人,襄国公也还给了太平王,这三千人回到军中,对着同僚就是夸自己在北极王军中的待遇,这样军心就慢慢变了。

襄国公待士卒亲切,和士卒同甘共苦,受到军中的爱戴。

后来襄国公算准了城中士气已经崩溃,身先士卒,竟然带动了太平军半数人于他一起冲杀,攻克襄城。

太平王当时也察觉到苗头不对,于是客客气气让襄国公离开,而这时候恰好也遇到了北极王在怀化府大败,襄国公说希望太平王能够借一些兵。

太平王知道这借兵就是肉包子打狗,借出去了,这些士兵都不会回来了,于是谢绝了这件事。

襄国公暗中将这个消息泄露,还让人煽风点火说是太平王容不下他。

士卒心中自然不满,到了襄国公离开的那天,不少士卒来送行,然后拿原本借出来的三千士兵走了出来,对着太平王说,他们愿意为襄国公效力,前去救援北极王。

当时太平王一时气愤,呵斥他们是不是准备谋反,让人将他们拿下,而这些士卒的头领却大声说:“我们就是反了,你嫉贤妒能,不配当我们的大王。”就这样,就产生了兵变。

太平王士卒本来多数都心向襄国公,太平王就被乱军杀死,然后乱军还将太平王全家杀害,只有仲昌意一个人被救了出来。

司马崇珍说到这里,感叹说:“唉,当日之事,我虽然没有目睹,可想起惨烈。”

“没有想到虞廷如此不要脸,竟然夺我家基业。”仲昌意听到自己全家被害,不由怒火中烧,一拳打在桌子上。

“当时太平王也有错,当时攻克襄城,我父亲曾经建言,既然荷城每人发百两银子,如今襄城也当如此。当时襄城库房里面,金银珠宝,加起来不下一千万两银子,足够分给十万人了,可惜太平王一时间贪念作祟,放弃了这个做法。后来这些银子,襄国公全部赏给了将士。襄国公用兵不是多么厉害,但是他舍得和将士共享,大家都很听他的话。北极王能得到他的相助,也是一种运气。”

司马崇珍告诉仲昌意,希望仲昌意能够吸收太平王的前车之鉴。说完这段往事,然后对着仲昌意说:“昭穆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你父亲的来历,于是一直让人游说,说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应该齐心合力,一起推倒这大虞朝的江山。如今魏帝已经没后代了,昭穆尊他们的心愿就是看到虞朝灭亡,至于谁当这江山的主人,他们丝毫没有兴趣。你父亲势单力孤,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如今你明白,为什么你父亲要给你取名昌意了吧。”

仲昌意点点头,心中对虞朝充满了仇恨,心想这当不当皇帝倒是无所谓,但是灭族之仇,不可不报。

“有些事情,你父亲不愿意你知道,是担心你一时冲动做出傻事来,如今我告诉你,是相信你是一个大人了。昌意,你告诉我,你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和父亲一样,继续和昭穆尊合作,只不过,其他人员是否可以相信呢?”

“你放心吧,他们都是昭穆尊严格挑选的,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司马崇珍在这里将计划告诉了仲昌意,若水仙子也回到了宫中,向四皇子回禀说:“圣人,看来这一次,来着不善,我见到几个昭穆尊的熟人了。”

“你准备怎么做呢?”

“臣妾写了一个折子,请圣人过目。”若水仙子将折子递了上去,四皇子看了一下,对着若水仙子说:“恩?你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只是老九未必愿意了。”

“所以还要演一出戏,让九皇子登台才是。”

“好,一切就由你来安排吧,以后除非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用回禀朕了,你办事,朕很放心。”四皇子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对着若水仙子说:“这里朕还有一个难题,需要你帮忙参考一下。”

四皇子拿起一道奏折,对着若水仙子说:“上个月,归无妄再次大胜,已经逼得西戎各国献上议和表了。”

“圣人莫非是不允许?”

“能和谈自然最好,如今天山一带,朝廷就鞭长莫及了,更不用说天山外的西戎各国了。朕为难的是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派谁前去议和。”

若水仙子思索了一番,对着四皇子说:“舅父这个九门提督如今安稳无事,不如封他一个特使,让他处理这件事,不知道圣人意下如何?”

“李星野?”四皇子先是一愣,然后对着若水仙子说:“这个人选倒是合适,他的大恩,朕还没有报,如今当这个天使,他自然会得到不少好处。”

“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归无妄这家伙,恃宠而骄,说什么要全力对付西戎,希望能够让他统领梁州府,青州府两府的军事。不但如此,他试探朕,是否能够将武凉府给他,这样就成了四府总督。哼,别说国朝了,就算前朝,都没有这个例子。他这可是狮子大开口,想要一口咬去朕的半壁江山呀。”

“那么圣人你的意思呢?”

“这四府总督他是做不到的,但是四府都督倒是可以给他。”四皇子说到这里,眼睛眯了一下,对着若水仙子说:“归无妄是一个聪明的人,朕的这道圣旨到了,想必他知道怎么做。”

“臣妾就怕他利欲蒙心,不明白圣人心意。”

“如今要想西边绥宁,就只有先依靠他了。他倒是一个大将之才,老十在那边折腾两年,都没有弄出什么结果,他一次就让别人献上降表了。”

四皇子说到这里,然后笑着说:“对了,你那个六弟,还是五弟来着,据说已经和安家那个丫头订婚了,是不是真的。”

“多谢圣人挂心,元凤的确已经订婚了。”

“等他成婚之后,让他来朝廷吧,李星野当了这么多年的九门提督,也应该换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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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九章胭脂河

若水仙子听到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开心,推辞说“元凤现在还小,怕是不适合做这件事。”

“适不适合,先来试试吧,他如今就在京城了,这是他拜帖,希望朕能够给他一点事情做。”四皇子拿出一张帖子,递给若水仙子,若水仙子看了之后,对着四皇子说“既然是这样,臣妾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希望元凤不要辜负了圣人的信任。”

若水仙子也没有多留,离开宫中,到了驿馆,见到了楚元凤,楚元凤笑着说“五姐,你来了呀。我还准备去找你,你来就省的让我再找人。”

“你,你要当官这件事,可和父亲大人说过?”

“说啥,我回去,他们一定会让我结婚,真是的,我都没有同意,他们就先将我的婚事定下来了。安家那丫头,要是嫁过来,我这辈子还能过安生日子吗?”

楚元凤不给若水仙子开口的机会,嘴如同连珠炮一样说着安华容的各种不对。

最后楚元凤感叹说“她那张碎嘴,真的人都被要气死了,然后又被气活,你说我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要娶也是娶向姐姐你这种窈窕淑女才是。”

若水仙子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少打趣我,这件事是文皇帝定下的,你要想要推了,就去找文皇帝说吧。不过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上奏圣人,自己要做官。你知道吗?圣人准备让你当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这个官倒是不错,是姐姐你帮我说情了吧,那真是多谢五姐你了吗,我们七个之中,只有五姐你对我最好。”

“好,你可知道这个可是一个热馒头,弄不好要弄出人命的,你且说说,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九门提督。这国公的儿子可不少,比你能干的,不少于两位数。他们都没有机会,为什么你会有机会呢?”

听到若水仙子这么问,楚元凤思索了一番,对着若水仙子说“五姐,圣人是看我小,好控制,才将这个职务交给我的,毕竟我这种中人,才会听他的话。”

“是的,你倒是不笨,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圣人就直接怪罪你,让你去顶罪。这种傀儡官职有什么好当,我其实想帮你要一个总督的,如今看来,你这个提督是当不了了。”若水仙子叹息一声,想了想再次说“三哥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这些日子我忙,虽然听属下说过,但是却没有见到他。”

楚元凤摇头说“我这次来京城,就是找三哥,不过奇怪,那个刀王,竟然对三哥的事情说自己不知情,我觉得他在说谎话,你觉得呢?”

“现在还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不用太过追究。等我正式成为贤妃之后,再和他计较。”

楚元凤一笑,然后拿着若水仙子的手,撒娇地说“五姐,你当了贤妃,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你先说。”

“你先答应了再说,你放心,我是你弟弟,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你自然不会害我,但是我担心你害了你自己,这样吧,只要不是和那个姓阴的有关,我就可以答应。”若水仙子看着楚元凤,楚元凤听她这么说,不用松开手,对着若水仙子说“哎哎,这件事还是等当上贤妃再说吧,不过你们弄那个劳什子比武大会,是真心要办,还是准备将天下群雄一网打尽呢?”

“朝廷怎么会失信于天下,不过以你的身份,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免得到时候你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

“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对这些武林人士,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楚元凤表面答应了,在八月初三,大会举办的前一天,楚元凤溜出了驿馆,换上了他的书生衣服,拿着扇子走在京城大街上。

他在城中游玩了一番,然后到了京城外面的京淮去看看。

京淮是当初宋帝为了防止狄人南下,从西京城那段的玄河分流,开凿的一条运河。

后来陈朝也无力收复北方,继续将这一条京淮扩修。

魏朝定都这里之后,武凉府的粮食运到西京城,然后走京淮运送到京城。

历代魏帝为了方便漕运,再次扩修,到了虞朝,京淮已经能配和其他三条大河齐名了。

京城这一段,有一个支流,唤做胭脂河,顾名思义,这里遍布秦楼楚馆,吴娃越娥。

楚元凤听说过这里,到了之后,只听画船之中婉转吟唱,红楼之上丝竹不断。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地方,不过没有什么雅人。”

楚元凤听了一下,这些女子弹奏吟唱也不过如是,没有多大兴趣。

他沿着胭脂河,看到一个亭子,里面不少书生正在那里落泪,不由心中好奇,询问一个卖菜的老农说“那些士子怎么都在那里落泪?”

“哦,相公,那是挥泪亭,这些相公都是进京赶考的,这考着考着,就考到别人的秀楼里面了。一日千金,他们那点钱,败光了,于是就被赶出来了呗。这很多人觉得人才两空,功名也没有,就只好苦。当这里很多人做生意,他们这样哭,别人觉得晦气,于是干脆修了一个亭子,让他们来这个亭子哭,免得坏了他们的财运。”

楚元凤哦了一声,看着四周有几个画船停在那里,不少少爷的打扮的人站在甲板上,看着亭子之中哭泣的士子,在那里指指点点。

老农也解释说“这些少爷,他们就喜欢看到别人哭,兴致来了,还会让人送点银子来,于是很多相公就跑到这里哭,希望能够混点盘缠,回到家里。”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读书人的风骨,都被他们丢到这胭脂河去了。”楚元凤气愤地扇了扇扇子,然后拿出一粒金豆,递给老农说“好了,多谢老丈了。”

“相公客气了,相公也是一个有钱人,和不去那依栏阁去看看,城里要以武会英雄,这里有一个才女,要以才会英雄。”

楚元凤闲着没有事情,询问了一下依栏阁的所在,然后走了过去。

这依栏阁倒是不远,没有多久,就看到一个石舫,石舫外面已经聚集不少少爷,楚元凤走了过去,询问了一番,得知这个才女叫做柳青瑶,是胭脂河有名的花魁,平时要见她一面,需要百两银子,如今她破例,只要过三关,就可以见到他。

楚元凤看着众多公子,“以诸位的身份,区区百两银子还是能拿出来吧。”

“银子是小事,这一次可是比试文武,大家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楚元凤一笑,然后看了看那边,很快,这第一道题就出来,原来是对对子。

楚元凤看了一下对子,顿时感觉到难办了,原来这上联是孟子好学师孔子之孙子思。

“孟子好学师,孔子之孙子,思。这是什么对联?”有些学问浅的,连对联断句都断不对,惹起了众人的笑话。

楚元凤心还是灵巧,很快就想到了下联,不过他准备说的时候。这时候看到一个熟人,他不由大喜,走了过去,连忙说“三哥,你怎么来了。”

“是你呀,我一直在京城,准备见你们姐弟,对你姐姐说,我已经遵守约定,待了三个月了。”

“我知道,我会和她说的,但是三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我,闲的无聊,就来看看。”楚天阔吞吞吐吐地说着,楚元凤一下就明白过来,对着楚天阔说“不知道三哥你是否想出下联了。”

“这,我不懂这些,不知道兄台你。”

“这样,你去写这个吧,这个对联没有什么难度。”楚元凤在楚天阔手中写了几个字,询问楚天阔是否记住了,楚天阔说是,然后到了石舫前,拿起纸笔写了下来。

一个丫鬟将那张纸送到石舫里面,很快下联就贴了出来,就是楚天阔写的那个下联。

“文后兴仁由太王已至王季。”有人读着,然后说“这个已至和之孙,对的有点不工整。”

这话说完,里面有人拉了他的衣袖,对着他说“不可胡言,此对乃是佳对。小心惹上四圣司的,给家里添麻烦。”

原本附近有些人也觉得这下联不太好,但是很快就醒悟过来,太王指的是文皇帝,王季指新上任圣人。至于这个文后,自然是指贤妃了。

楚元凤写这一联的时候,这个文后倒不是贤妃,而是自己姐姐,他相信自己姐姐,能辅佐圣人,治世升平。

这一联因为暗中扣着朝廷大事,众人也不敢妄自非议,只好承认这一联对的好。

接下来就是第二轮比试,比试射箭。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题,这里不少人的祖父都是以武功封爵,虽然没有祖先那么骁勇,但是射箭还是不错的。最先射百步靶,四分之三的人都能射中,第二轮开始放莲花灯,这莲花灯漂流在水上,这个难度就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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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章才名远播

这一次就只剩下十个人了,其中包括楚天阔,这第二论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第三轮,这一次倒是简单,写一首诗。

不限韵,也不限题,任由这些人写。

这一道题差不多等于放水了,柳青瑶也不敢多为难这些少爷,毕竟她一个风尘中人,惹恼了这些人,十分不明智。

楚天阔自然是让楚元凤捉刀了,楚元凤然后再次写了一首诗,让楚天阔递上去。

这一次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大家都没有多过问,这种捉刀的事情,他们也在弄。

没有过多久,柳青瑶让人请楚天阔进来,楚因为被当做楚天阔的小厮,也跟着进来了。

楚元凤也见到这位才女,见她仪态雍容,没有丝毫风尘之气,然后再看看楚天阔,心中一叹,以他们的家世,楚天阔想要娶这个女子,那是千难万难,这个女子连进他们家门当奴婢都难。

柳青瑶对着楚天阔说“这位大人,不知道在宫中担任何职?”

“柳姑娘,这,你这话怎么说?”楚天阔有些心慌意乱,回答都没有条理了。

“大人,何必隐瞒呢?你第一幅对联,虽然媚上,但非是臣工,写不出来的。而第二首,若是奴家没有看错,是续的当初劝谏宋文帝的事吧,大人若非朝廷官员,怎么会写出这首诗。”

楚天阔看着楚元凤,传音说“这一首不是写的风吗?”

楚元凤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看着两人这个样子,柳青瑶心知肚明,心想这一次好像遇到一个不通文墨的大官了。不过这种官员一般来说,都有很大的来历。于是她解释说“这第一句是宋文帝当初所做,人皆炎苦热,我爱夏日长。后面这句是柳公权续的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这里劝说的十分委婉,而大人你想必是看不过去,于是补充了后面。一为居所移,苦乐永相忘。愿言居所施,清阴分四方。”

楚天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想这还不是写风吗?柳青瑶再次说“大人有此心,堪称一代贤臣了,万民真的能够分到大人求来的清阴,那真是太好了。”

楚天阔听到这话,摸着自己头,想了想说“这对联和诗都是这位兄台写的,这位兄台是……”楚天阔准备说出楚元凤身份的时候,楚元凤连忙阻止,对着楚天阔说“这见面了,三哥,你还是和柳姑娘多聊聊吧。”

柳青瑶也不再继续,让人送来“大人,今日有幸一会,是奴家的荣幸,不如大人你点一个曲,让奴家为你弹奏一番。”见楚天阔不通文墨,柳青瑶也说话直白了很多。

楚天阔点点头,然后对着柳青瑶说“我倒是想唱一首诗,不如你来相和吧。”

柳青瑶自然说好,楚天阔喝了一口酒,然后大声吟唱起来“鼙鼓惊天动地来,九州赤子哭哀哀。庙堂不问平戎策,多把金钱媚秀才。”

这第一句诗就吓得柳青瑶不敢弹奏,楚元凤也吓得从椅子跌了下来。

楚天阔见他们这个样子,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不懂武功,声音有些大了一些。”

“三哥,这首诗你还是不要再念了,被人听到会有麻烦的。”

楚元凤担心什么,麻烦就来了。

很快有几个公子闯了进来,为首那个看着楚天阔,对着楚天阔说“刚才是你这厮在这里唱反诗了?”

楚天阔不悦皱眉,这时候楚元凤开口说“我三哥唱什么,与你们何干?何必狗拿耗子。速速离开,这件事要是闹大了,你们可担不起。”

楚元凤这话倒是一番好意,只不过语气有点太嚣张了,把对面气的一佛升天,这几个公子哥准备教训的时候,楚天阔直接一只手一个,将他们直接丢到外面去了。

那些公子哥大声说反了,反了,然后往远方跑去。

柳青瑶看着他们前去的地方,对着楚天阔说“这位壮士,他们似乎去的衙门,奴家不愿意连累你们,你们还是早些离开吧。”柳青瑶这话自然是反话,希望楚家兄弟赶紧离开,不要连累自己。

不过楚天阔没有理解过来,对着柳青瑶说“柳姑娘,这怎么行,他们就算去衙门,也没有什么,我不过就唱了一首诗,难道还犯了王法不成。”

“柳姑娘,你继续吧,这一次你不要害怕,不过这琴太过软绵绵了,不知道刘姑娘可会敲鼓击磬。”楚元凤心想这件事难以善了,于是心中有了一个机会。

柳青瑶听到这话,有些为难地看着楚元凤,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如今已经被牵连上,不如将按他们说的办。

柳青瑶倒是会击鼓,让人搬来一个小鼓,然后试了一下音色,对着楚天阔点点头,楚天阔性质来,继续吟唱这一首诗。

柳青瑶配合着,每个鼓点相和,让楚天阔心中高兴万分,这样唱了三次,柳青瑶说自己有些累了,楚天阔这才停下来,对着柳青瑶敬了一杯酒,对着柳青瑶说“柳姑娘,真是精通乐器,其实在下这次前来,是想希望和柳姑娘……”

“三哥,如今说这件事还太早了,你这样会让柳姑娘为难的。”

“兄台,你说的不错。不过我是江湖中人,讲究一个爽快,我喜欢柳姑娘,若是柳姑娘不嫌弃,我可以为你赎身。”

柳青瑶看着楚天阔,准备回答的时候,外面有衙役到了。

捕头走到楚天阔面前,对着楚天阔说“走吧,和我们去衙门。”

楚元凤对着捕头说“我们的身份到了衙门,怕是京兆尹都没有位置可以做,让京兆尹来这里,这件事闹大了,可对大家不好。”

“好狂的小子,京兆尹能屈尊来见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物。”

“既然小鬼难缠,那么我们就和你们走一趟吧,三哥,不要连累柳姑娘,我们去京兆尹的衙门走一趟,到时候京兆尹会恭恭敬敬将我们送出来的。”楚元凤也巴不得楚天阔离开这里,要是这个姓柳真的答应了,那么楚天阔就麻烦了。

楚天阔想也对,心中知道楚元凤的身份,于是和这群衙役走着。

衙役准备让他们带刑具的时候,楚元凤冷笑地说“我先说好了,这刑具要带上了,到时候你全家小命就难保了。”衙役见楚元凤这么说,心想这京城龙蛇混杂,既然这两人答应去衙门,自己也没有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了。

两人到了衙门,京兆尹升了堂,看着原告那几位公子哥站着,心中万分不爽,然后被告的这两人也站着,心中更是不爽了。

“大胆,见到本官竟然不下跪。”

“大人恕罪,我们曾受朝廷荫蒙,见五命以下,无须行礼。”楚元凤这话,吓得京兆尹一个哆嗦,他倒是自己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行礼说“不知道两位公子贵姓?”

“楚,定国楚。”楚元凤也懒得啰嗦,将自己腰牌给拿出来。

“小臣见过两位国舅,多有失礼,多有失礼,还请恕罪。”京兆尹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升堂就遇到这种案子。

楚元凤对着京兆尹说‘如今他们状告了,衙门有了案子,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要问什么就问吧,争取早点结案,免得你为难。’

“是是,国舅你说的是,是这样的,他们状告国舅你们吟诵反诗一首。”

“那不是反诗,是楚定昭公当初所作,感叹前朝之事,我辈子孙自幼听楚定昭公吟唱惯了,今日兴致来了,吟唱一番,这不碍王法吧。”

“自然不碍,自然不碍。”

这个案子来的快,接的也快,在京兆尹宣布结案的时候,若水仙子就到了衙门。

楚元凤走出衙门,见若水仙子脸色不善,连忙走上前说“五姐,三哥还是没有醒过来,你看怎么办。”

“你的事情我等下再说,三哥,你如今不妨到驿馆去住,和元凤住在一起。”

“楚小姐,我实在不是你们的三哥,你们想必是认错人了。”

若水仙子见楚天阔这样,对着楚天阔说‘既然如此,那么三哥,你可以去武凉府,询问刀王,关于你的身世。’

“我原本要去,就是想要在京城,找到楚小姐,告诉楚小姐,三月之期已经满了,你没有在,我只能不先禀告就离开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准备带着楚元凤走的时候,楚元凤眼珠子一转,对着若水仙子说“五姐,我要看着三哥,具体为了什么事情,你等下查下就知道,这件事可不能耽误。”

说完,楚元凤立马跑到楚天阔的身边,拉着楚天阔的手,一溜烟的跑了。

这跑回到石舫,楚元凤坐在那里直喘气,柳青瑶询问说“两位,你们没事吧。”

“没事,忘记说了,这位乃是定国公的六公子。”楚天阔直接将楚元凤的身份说了出来,柳青瑶连忙行礼说“奴家见过小公爷,多有失礼处,还请恕罪。”然后也对楚天阔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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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一章东岛长离

“不不,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柳姑娘你多心了。”楚天阔连忙解释着,而柳青瑶说什么都不相信,一个国公的儿子会随便认一个普通人当自己的哥哥吗?

柳青瑶看着楚天阔,思索了一番,对着楚天阔说:“其实,楚公子,有一件事,妾身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柳姑娘,无须客气,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和我们说吧。”

“是这样的,楚公子,这几天,京城来了不少江湖上的好汉,其中有一个,前来拜访奴家,奴家碍于身份,只能答应一见。谁知道这位壮士,见到奴家,就想迎娶奴家,奴家当时没有答应,他就放下狠话来,说今天晚上就要来迎娶奴家,不管奴家是否愿意。”

柳青瑶今天弄出这个场面来,也是希望让很多人来到这里,让那个人没有机会。毕竟在场的达官贵人不少,不会坐视看着自己被抢走。

楚天阔听到这话,义愤填膺,对柳青瑶说:“柳姑娘,你放心,今日有楚某在,那人想要得逞,那就是痴人说梦。”

“是吗?你这小子武功虽然不错,但是比起老夫来,还差了那么一丝丝火候。”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很快一个瘦小如同猴子的老人从窗子里面钻了进来。

“你也一把年纪了,还要强抢这个女子,真是老不知羞。”楚元凤也看不下去了,这么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还想娶柳青瑶,真是作孽了。

老人摸着自己几根白胡须,对着楚元凤说:“老夫虽然年老,但是修炼的那是道家麈尾功,这个姑娘跟着我,到也不算委屈。”

“呸,真是老不正经。”楚天阔忍不住啐了一口,然后对着那老人说:“妖道,不知道你何姓何名,竟敢来京城撒野。”

“老夫的名号你们没有听说过,不过如今的一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老夫年轻的时候,像你这种的小辈,杀了不知道多少?”

老人自我吹嘘了一番,然后对着楚天阔说:“今天是老夫大喜的日子,就暂且饶了你们性命。”

说着,老人挥动掌,轻轻退了楚天阔一下,楚天阔向后面退了三步,然后脸色难看地看着老人。

“嗯?不错,不错,你现在也明白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了,快快退去。”

“祝融掌,东岛长离。”

那老人挥掌的时候,已经出掌了,掌风炽热,如同一个烧红的烙铁一样。楚天阔接下这一掌,想起了刀王曾经和自己说过的天下奇人异士,于是就试探性的一问。

“不错,老夫就是东岛长离,东海十三城长离城主。”

在东西朝时候,一个奇人虬髯客,争夺天下,最后兵败,带着自己妻子和十一个属下东渡出海,征服了十三个小岛的土著,然后建立了一个政权。后来虬髯客死了之后,他的儿子不能服众,于是这十三岛就各自为主,遇到事情,都是十三位城主商量。

东海十三城作为一个国家,算是十分小了,军队也不强。但是对于武林来说,却是一个大派,十三位城主武功在中原都是一流人物。

毕竟这千多年时光,十三岛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乱,武功能够不间断的传下来,而且城主有空就来中原切磋,改善自己原来的武功。

而中原,一是碍于门户之见,基本没有交流。二是一到战乱,门派弟子都会被裹挟参战,若是传人死在战场上,那么这项武学也算失传了。

三就是师傅留一手,这一个人留一手,几代传下来,任何盖世武学,都成了三流招式了。

楚天阔看着东岛长离,对着东岛长离说:“久闻东岛绝学,如今,还要请城主多赐教了。”

东岛长离不悦地说:“老夫这次前来,可不是赐教你们这些小辈的,刚才我那一掌,不过用了一层功力,你若是分要找死,那么老夫也顾不得晦气了。”

“今天城主非要如此强抢的话,那么就先从我的尸体跨过去吧。”楚天阔说着,拔出腰间挎着的刀,对着东岛长离说着。

东岛长离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直接挥掌功向楚天阔,楚天阔也丝毫不在意,完全不防守,全力攻击。

他这样东岛长离反而不好办了,虽然有几次东岛长离都可以将楚天阔给打伤,不过他自己也会被砍伤。

东岛长离自然不愿意伤在小辈的手中,于是防守起来,不时施展借物传功,将热气沿着兵刃传了过去。

三十几招之后,楚天阔如同身在火炉之中,不时的冒汗,而东岛长离笑着说:“小子,你已经火毒攻心了,最多十招,你就会倒地不起了。”

楚元凤听到这话,心中暗自捉急,对着东岛长离说:“东岛长离,你要是敢伤了我三哥,我定国公府,一定会让你东岛寸草不升,鸡犬升天。”

东岛长离听到这话,不由寻思起来,他如今到这里来,当然也是有要事,如今上了国公的儿子,似乎得不偿失。

不过东岛长离一时间没有台阶下,要是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国公就吓得不敢动手,那自己一世之名就算毁了。

幸运的是,一道白练缠住了楚天阔的长刀,然后用力一引,楚天阔转了三个圈。

有人插手了,东岛长离也收手,然后丢出一个瓷瓶说:“这是清凉丹,你这小辈,能接下老夫五十多招,在年轻一辈之中,也是佼佼者了。你服下这清凉丹,运功疗养一番,就可以将体内火毒给除去。”

“元凤,将丹药给三哥服下。长离城主,贫道这厢有礼了。”若水仙子走了进来,对着东岛长离行礼。

东岛长离笑着说:“这位仙子多礼了。”

“城主,你且和我去宫中面见圣人吧。”

东岛长离本来还准备明天在比武大会露面,借机扬名,进入宫中,见皇帝。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了,于是和若水仙子一起进入皇宫之中。

在进入皇宫的路上,东岛长离一直盯着若水仙子,露出了不符合他身份的笑容。

他因为修炼的麈尾功,自然对女性特别有兴趣,东海十三城虽然美女不少,但是比起中原来,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比。

柳青瑶在东岛长离眼中都已经惊为天人了,更不用说若水仙子这种绝世美人。

不过他心中自然有打算,心想现在不能唐突,等进入宫中,然后再让皇帝赐婚才是正道。

进入到勤政阁,若水仙子传音说:“这位是东海十三城长离城主。”

因为东岛长离站的近,这传音他自然也听到了,跪在地上行礼说:“化外小民,见过天朝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须多礼,不知道城主这次来京,所谓何事?”

东岛长离犹豫了一番,然后对着四皇子说了自己的来意。他自从听到孤独城主说了鱼鼎天被封王之后,心中也活跃起来了。

十三城这些年来,不是没有想过再次合并,定于一尊。但是因为能力相差无几,大家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这样下去。

如今东岛长离想到,若是能够借助虞朝的势力,或许就能够成事。

当然他这一次不是来借兵,而是借一群武林人士。东岛长离知道,虞朝这些士兵真的被自己借了过去,那么这祖宗基业也就要坏在自己手里了。

不过武林人士就不同了,到时候东岛长离只要分享一下这些年十三城收藏的武林秘籍,这些人就会心满意足。

他到了中原,最先是想找昭穆尊的,不过几次接触,他就放弃了,昭穆尊给他的感觉不太好,昭穆尊如同一条饿狼,自己要是带着他回到十三城,那么自己会被昭穆尊连皮带骨吃的一干二净。

如今虞朝比武选人,他也就希望,这一次选人之后,自己能够带去,然后自己就可以彻底统一东海十三城了。

他谨慎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若是自己能够当上一位王,自己绝不会忘记虞朝的大恩大德,他们肯定年年进贡。

四皇子想了想,对着东岛长离说:“城主远道而来,有些累了吧,不如先下去休息一番,明天朕再和你谈论此事。”

东岛长离点点头,被宫女带下去休息了,四皇子看着若水仙子,询问说:“这个忙我们应不应该帮呢?”

“臣妾认为应该帮,这样也可以测试一下那些人是否忠诚,臣妾认为他们去西北,不如去东海,留在皇城,不如留在十三城。”

“嗯,你这个注意倒是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这件事先不要泄露了,等那些有些人先得意一番。只是朕担心,这样是否会让他们寒心呢?”

“这朝廷选人,本来就是来为朝廷效力的,圣人又不是无辜诛杀他们,怎么会让人寒心呢?而且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圣人处置妥当,不但不会让他们寒心,他们反而会欢呼雀跃,恨不得圣人你多派一些人去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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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二章乱中添乱

“这重赏不知道从何而来呢?”四皇子有些为难了,如今若是因为东海十三城的事情,自己调拨银两,言官知道之后,一定会上奏阻止。

“解铃还须系铃人,东岛长离不可能什么都不出,就让我们帮忙了。臣妾听闻,东海十三城之中,有很多秘籍孤本,到时候东岛长离将这些发出来,那么那些人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寒心。”

四皇子点点头,让若水仙子先去休息,明天他们还有事情要忙。

第二天,比武大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这参加的人倒是不多,只有五百多人,不过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

大校场今天倒是不禁止他们看热闹,等到五皇子到了,比试就算开始了。

这比赛按照民间的方式,以打擂的方式进行,一个人若是打赢了七场,就可以领腰牌前去休息了。

大校场里面也搭建好了七个擂台,然后就任由他们比试起来。

五皇子坐在那里,看着下面乱哄哄的样子,对着自己属下说:“真是好笑,朝廷这个比武大会,就和街头卖艺有什么区别。”

“属下听说,朝廷原本有一套规章的,只是因为圣人担心朝臣反对,于是只能弄成这样子了。”

“这些听闻的话,不足为信,我看圣人,就是想要让这些人结仇的。”

五皇子这么说,有自己的道理,这个比武大会,除了胜七场,就没有其他规定。这样的比武就没有什么规矩,有些人为了获胜,自然会使用阴招。而这被伤的人,自然心有不甘,冤仇一旦接下了,那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段剑青叹息一声,然后对五皇子说:“若真是这样,几次举办下来,中原武林就会因此一蹶不振了。”

“不振就不振吧,侠以武犯禁,若是没有这些侠客,天下岂不是会太平很多。”五皇子说到这里,然后看着段剑青他们说:“而你们是最为幸运的,这些人不振了,你们就可以振兴了,这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校场比武热火朝天,而乾陵那边,也有事情发生了,一辆马车进入乾陵之中,里面一个护卫对着四周看陵墓的卫士说:“十皇子病了,这是洛王让人带来的郎中。”

护卫说着,拉着一个头上戴着黑色斗篷,将脸遮住的郎中进入都十皇子的房间,这一进入到房间之中,他们关上大门,以看病要安静的原因,将房间里面的人全都赶走。

原本卧病在床的十皇子,顿时站起身来,护卫连忙说:“殿下,速速换上衣服吧。”

在十皇子换衣服的时候,刘秀听说了这件事,看到那辆马车,感觉不对,于是偷偷靠近马车,趁着四周的人没有注意,然后将马缰给割了几刀,就离开了。

很快十皇子换了衣服,护卫掩护他离开这里,登上马车。

而刘秀这时候故意带着看守的卫士走进十皇子的房间,对背着他们的人影说:“殿下,你没事吧?”

那人不敢出声,刘秀心中顿时明白过来,然后走上前,对着十皇子说:“殿下,殿下,你没事吧。”然后走到十皇子榻前,好像要摸十皇子额头,测量他体温一般,然后将这人的脸翻了过来。

他故作大惊地说:“你不是殿下,你是谁?殿下呢?”

看守的护卫也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马厩前去追捕。

留在这里都是御马,无一不是好马,十皇子坐着的马车没有出发多久,一刻钟之后这些看守就看到十皇子的马车。

十皇子见事情败露,让护卫赶紧吆马,然后自己使用放血之法,拿出一把的铁锥,刺在马股上,顿时马快速奔驰起来。

这速度虽然上来了,但是原本结实的马缰被刘秀做了手脚,这马车跑了一阵,马缰一断,十皇子的马车侧翻在一旁。

原本陪同十皇子的苟二见到情况不妙,也就一个人先逃了。

看守将十皇子抓住,然后让一个人前去京城报信。

这信使到京城的时候,比武大会也进行到了第二轮,这一轮是有腰牌的,谁打完七场,谁就是龙骑都尉,第二个打完就是凤骑都尉,依次类推。

信使径直通报进入到勤政阁,对四皇子说了这件事,四皇子听说之后,一拍桌子,大声说:“岂有此理,既然他不愿意在乾陵,那么就到天牢吧。速速去将文渭给朕押入天牢。”

信使说唯,然后退下了,这时候东岛长离也被传呼过来,见着四皇子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暗叫不妙。

四皇子深呼吸一下,恢复了平静,对着东岛长离说:“不久之后,这比武大会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朕会让他们随着城主你前去东海,只是这一路上的花费。”

东岛长离连忙说:“自然是小民负责,如今能得到圣人帮助,小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会让天朝再为小民耗损银钱呢?”

见东岛长离这么识趣,四皇子也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么就没有什么了,听说城主要纳一个民女为妾。”

“是。”东岛长离没有否认,他因为不清楚四皇子的心意,于是也不敢多说。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东岛长离说:“那么你离开的时候,带着那个女子一起离开吧。这区区一个民女,朕倒是不好出面,朕自然会找人知会他们一声。”

“圣人大恩大德,小民实在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四皇子让东岛长离下去的时候,费贞娥快步走了进来,也顾不得避嫌,在四皇子耳边说了什么,四皇子听了之后,脸色一变,对着费贞娥挥挥手,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让费贞娥退下来了。

四皇子对着东岛长离说:“今晚,朕会在鹰扬殿设宴,到时候希望城主也不要忘记来参加。”

东岛长离自然说不敢忘,不敢忘。

东岛长离下去之后,四皇子让人叫来若水仙子还有玉箫郎君,这两人到了之后,四皇子询问若水仙子:“那东岛长离武功如何?”

“一流高手,不知道圣人为什么问他。”

“今晚估计有用的上他的时候,今日有劳金教习坐在朕身边了。”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对着四皇子说:“玲珑也将册立为四妃,不如让玲珑和楚小姐坐在圣人身边,玲珑武功,也非是泛泛之辈。”

四皇子听到这话,点点头,对着玉箫郎君说:“那么就有劳金教习看好某些人了,元凰,你去告诉李星野,让他暗中埋伏人马在鹰扬殿,以防万一。”

“圣人,若真是有万一,臣妾愚见,不如不召见这些人,岂不是更好。”

“朕乃是天下之主,怎么会惧怕他们,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

四皇子这么说着,但是也在中衣里面带上护心镜,他在鹰扬殿的案几上,也装上了磁石,提防梅花针。

到了傍晚时分,这个比武大会算是成功了,有七十四人成为禁军护卫,风笑天夺了龙骑都尉,柳承风夺了风骑都尉,司马崇珍当了一个散骑都尉。

这一行人引入宫中,到了鹰扬殿,在内臣的带领之下,依次入座。

等他们座好,然后四皇子才到了,四皇子左边坐着若水仙子,右边坐着玉玲珑。

仲昌意也入选了,看到若水仙子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

参加宴会的若水仙子自然没有穿道装,而是一身浅粉色的宫装,妆容典雅,神态:“昌意,我早就说过,这个道姑来历不凡,如今你可是相信了。”

仲昌意心中五味杂陈,而这时候若水仙子秋水盈盈的双眸望向仲昌意,眼中充满了哀伤和悲怨,让仲昌意心中一软,顿时想到:“唉,仙子肯定是迫不得已的,她又是那般的美貌,这个圣人非要娶她,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

“少帮主,不可妄动,小心,小心。”若水仙子嘴唇蠕动,传音给仲昌意,仲昌意听到若水仙子到现在还是关心自己的,不由心中一暖。

若水仙子虽然传音给仲昌意,但是司马崇珍这些坐的近,还是能够听到一个大概。

风笑天也不敢传音,暗中拿着司马崇珍的手,在司马崇珍手里写着:“这两个女子武功不错,到时候见机行事。”

四皇子看着风笑天他们,爽朗地开始说:“诸位,你们都是隐藏山野的豪杰,如今能出隐协助朕,为天下苍生造福,朕很欣慰……”四皇子也滔滔不绝地说着,表示自己能够见到他们有多开心,因为这些江湖人士,未必通文墨,所以四皇子也就用江湖话和他们说起了起来,司马崇珍小心打量了一番,也用手写了话给风笑天:“这皇帝内功不错,今日难成,日后再说。”

风笑天点点头,他坐在那里,一直感觉到一股压力,他没有敢去看,他心中知道,这个是玉箫郎君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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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三章符谶

四皇子说完之后,宴会才算开始了,大家吃着饭菜,鹰扬中央也是乐坊女子那里献舞。

等这些女子献舞一曲之后,一个侠客说:“圣人,这舞蹈太过柔媚,我们这些粗人实在欣赏不了,不如我们几个人表演一武术,圣人看看。”

四皇子说好,这群人走到中间,开始表演起来,最开始还规规矩矩,但是很快,他们越来越靠近四皇子了。

在最前面的那人离四皇子只有三十步的时候,突然张开嘴,将藏在嘴里的暗器吐了出来。

这暗器虽然来得快,但是玉玲珑出手也快,她拿起藏在案桌下玉箫,挡住了玉箫。

东岛长离见到这个况,出手阻拦这些人侠客,玉箫郎君没有出手,还是望着风笑天等人。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比起东岛长离还是有些差距,东岛长离挥动祝融掌,几掌就解决了一个刺客。

若水仙子也抓起一把蚕豆,使用漫撒金钱的手法,将为首三个个人的要打中,让他们无法靠近四皇子。

玉玲珑就拿着玉箫防御在那里,不到半刻钟时间,这十几个刺客全局覆没,除若水仙子点中道的,其他都死在了祝融掌下。

若水仙子看着四皇子,想要将这三人带下去审问,四皇子摇摇手,让若水仙子解开三人的道,对着三人说:“你们三人可知道,刺杀朕,会有什么后果?”

“无非就是杀头而已,你这狗皇帝,难道还以为我们会怕死吗?”一个人倨傲地说着,四皇子笑着说:“看来,你们还知道,你们按照大虞律,要株连九族,九族是父四族,母三族,妻两族。你们就算孤家寡人,但是你们母亲那边未必是。如今已经入秋了,正是一个好子。”四皇子说完,对着若水仙子说:“去查清楚他们九族还有多少人在,若是没有儿子,那么弟子也算。一为师终为父。父母已经亡去的,就找他们师傅的家人吧。等送到京城,先不要杀,将他们关押在一起。”

四皇子安排好了之后,对着剩下的人说:“这件事,朕知道和你们无关,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们。”

四皇子说完,引荐东岛长离给众人,然后告诉众人远赴东海的事,原本众人倒是不愿意去,但是如今出了这么一件事,他们心中恐惧,担心朝廷会因为这件事连累到自己,于是只能应承了。

四皇子也一番许诺,然后这一场鹰扬宴会就算完毕了。

回到勤政阁的四皇子,见到归王妃,对着归王妃一笑说:‘今天你怎么来了?’

“是母后,希望圣人前去永和宫见她一面。”

四皇子有些为难,看着归王妃说:“母后那边,很严重吗?”

“有些急,圣人你还是早些去比较好。”

四皇子点点头,到了永和宫,进入永和宫,就看到了费贞娥跪在那里,贤妃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文渊,你倒是好本事,将我边的人都挖去了。”

“母后,费贞娥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做错了什么,还需要本宫多说吗?有四圣司的人来求见我,反而遭了他的暗算,还好那人命不该绝,留下一口气,将这个消息告诉本宫,而且还告诉本宫,前段时间,四圣司有人传递消息给本宫,也无缘无故地死了。”

贤妃说到这里,然后对着四皇子说:“这些事,本宫都不想追究了,本宫只想问你一件事,文渭你准备怎么办?”

“十弟一错再错,所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母后,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应该知道孩儿的为难。”

“昭宁圣人,昭宁圣人,天下无异议,便是安宁之术。你何必说这些呢?你上次呵斥你弟弟的三隐三偏,那么你何尝没有三隐三偏呢?”

“朕不明白母后你说什么?若是孩儿有什么说的不对,还请母后你指点。”

“这去西戎,你可知道?”

“孩儿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在你十弟立碑的时候,你不劝谏,国库空虚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对圣人劝谏。这出征西戎,是天家愿意的吗?那是西戎先开战衅,这才有朝廷出兵,这也叫黩武吗?暂且退一步,你弟弟没有绥边之术,而你有了吗?你还不是让归无妄在那里打着,西北局势一如往常,既然你可以因此治你十弟的罪,为什么不治文皇帝的罪,怎么不治归无妄的罪。”

“母后,十弟获罪,非是一块碑,而是擅自离京,母后,为什么你面对十弟的事,总是这样意气用事,偏心于他呢?若是换作朕今被困在天牢之中,你可曾会为我求。”十皇子说到这里,闭上双眼,不忍心再说下去。

贤妃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怎么不会,而且老十绝不会如你那般心狠手辣,你的心思,我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可知道,文皇帝在临终前,我曾经问过他,文渊适不适合继承大位,文皇帝告诉哀家,你只知斗人,不知道治人。要说权谋手段,这天下没有比你还高了,而要说治天下,你还差的远了。文渊,你这些年来,可曾想过如何治理天下。你在文皇帝边,你没有提议过如何治理天下,而是想着怎么和其他人斗,怎么让他们输。”

“你如今倒是做到了,但是你这样对天下万民有什么用呢?就算你的兄弟被你全部干倒,鬼府被你瓦解,天下万民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是能吃好,还是能穿暖了吗?文皇帝不立你为太子,他知道你能够夺取大位,因为任何人都斗不过你,但是你却不是一个他希望的明君,所以他宁愿你去争,也不愿意送给你。当初哀家不明白文皇帝为什么要问耀棣那一番话,如今哀家总算知道了,非是力争可得,他到了死,也不认可你这个大位是应该的。他心中要登大位是你耀棣,耀棣才是那个不争之人。”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贤妃说:“母后,你可知道,孩儿登基,乃是应了符谶。”

“晓月那符谶,红颜死,大乱止,十四子,主神器是不是,十四的确是你,但是这位主神器可不是你,而是你的儿子。文渊,你八字不贵,星布暗弱,你能登上天子之位,完全是耀棣元龙之气扶持而已,这大苦之位,不过是你替元龙坐上而已。而且你可知道,在魏末的时候,京城曾经有童谣,玄河崩,天山裂,四辅尽诛灭,金乌死,假龙窃,元凰凌空成大业。这前半句应在魏祚将终。至于后半句,怕是要应在你文渊上了。”

四皇子也曾听到过这个童谣,对着贤妃说:“元凰虽然有愧师尊,但是师尊你这样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似乎有失厚道。这童谣说的元凰,未必是真的名叫元凰。”

“你可还记得元凰郡主?”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贤妃说:“孩儿自然记得,元凰郡主乃是武英将军后人,许配给吴王,吴王死后,元凰郡主十六岁那年,也病逝在京城。”

“病逝?你还曾见过她,你这一武功还是她传的。楚元凰也是被她打通三绝脉的。”

“啊,她是神尼,她年龄不是和母后你一样大吗?”

“是呀,但是我可是出家当坤道,她当初传我内功,于是就成为了我的师尊。她贵为郡主,为什么会出家,继承三界神尼的名号,你可知道为什么?”

四皇子摇摇头,贤妃看着远方说:“因为她叫元凰,而孝懿太后才想当那只元凰,吴王他不明白,为什么孝懿太后会追杀他们,在孝懿太后心中,元凰郡主比起吴王,是更加棘手的对象。最后孝懿太后也没有当上元凰。”

四皇子思索了一番,对着贤妃说:“那么楚家为什么要让元凰叫这个名字呢?”

“因为这个童谣就是赵燕然弄出来的,赵燕然的父亲赵龙城当时外号点天机,先预测魏祚将终,假龙窃位。赵燕然再次散播了这童谣,为沈徽音造势。这个元凰,自然指的是沈徽音。定国公他家对魔教那那么熟悉,所以才会这么苦心竭虑弄出一个碧梧栖老凤凰枝来掩人耳目。”

贤妃说完,对四皇子说:“符谶之学,哀家可是远比你精通,晓月这些道士,总是以为我这个掌教真人没有什么水平。岂不知在哀家眼里,他们献符之简单,实在让人笑话。哀家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后将这个消息告诉吴王,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分别这么多年了,也应该再次聚首了。”

贤妃说的这话,让四皇子产生一种不好的感觉,对着贤妃说:“母后,你今怎么总是说这些不祥之言。”

“如今,哀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费贞娥,你也走吧,哀家边不需要你了。”

费贞娥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四皇子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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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四章消香

第二天一天,归王妃陪着贤妃,贤妃都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照常亲自写了《北斗禳福去灾经》,写完之后,贤妃揣入怀中,然后到了天牢之中。

贤妃走到了十皇子的牢房,十皇子面容憔悴,满脸胡茬,头发也乱成鸡窝,丝毫没有皇子的贵相。

十皇子见到贤妃进来,有些愧疚,贤妃走了过去,握着十皇子的手,亲自为文渭理了一下头发,对着文渭说:“文渭,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母后,事到如今,孩儿怎么会不明白,孩儿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贤妃笑了笑,安慰十皇子说:“文渭,你是天上星君下凡,前来协助我大虞,安定四方的,如今四方尚未平定,你又怎么能死呢?文渭,我儿,你记着,后我大虞朝有一场天大的祸事,还需要你去平定,只有你完成那件事,你才能离开人间,重返天界。你或许认为母后是骗你,但是母后可以告诉你。这个是母后生你的晚上,白虎星君对母后说的。我大虞乃是上天改立,承认嫡长子。不但有真龙天子下凡,也有你这样星君下界平叛。所以,我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活下去,等到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去为我大虞征战四方。”

“母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母后何曾骗过你,母后这么疼你,是因为你是我姚家的柱石,姚家不能少了你。你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你今天不会死。这是母后为你亲自抄写的真经,你若是想哭的时候,就打开来看看。”

贤妃将经书递给十皇子,然后对着十皇子说:“文渭,你还怪母后烧了那一份密诏吗?”

“母后,孩儿从来没有怪过你,那一封密诏,密诏是让孩儿留守京城,不准回京。”

“是吗?是谁交给你的?”

“一个丫鬟,说是你贴丫鬟,倒是我没有信,但她的确拿出了信物。孩儿只能相信她了。”

贤妃听到这话,心中明白了,对着十皇子说:“好了,你就安心吧,明天一早上,你的四哥就会放了你。文渭,只是从今之后,你我就要永远不能相见。你这皇子是当不了了,你一个庶民,又怎么能进入这深宫大院呢?”

十皇子也难过地看着贤妃,贤妃也不在多说,回到永和宫之中。

当天晚上,雷声大作,贤妃让众人退下之后,看着空dàng)dàng)的永和宫,喃喃自语地说:“当初母后在丰城,是不是这般心思呢?”贤妃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西京城那段时间。

一个惊雷惊醒了贤妃,贤妃抹去脸上的泪水,对着远方说:“当然哀家答应过你,你活着消息,在哀家死之前,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希望从今之后,你们能有一个善果。”

贤妃盘腿坐在榻上,闭上双眼,神祥和,嘴里念着往生经,然后等最后一个经文念完,她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第二天早晨,归王妃前来请安,推开门,见贤妃这样子,以为贤妃在修炼,于是没有敢打扰,但是一两个时辰过去,贤妃都没有醒来,而且脸色也不对,众人才察觉不对,归王妃连忙亲自去试探鼻息,这手一碰到贤妃的鼻子,就如同碰到冰一样。她吓了一跳,对着女官说:“快去找圣人,快去找圣人。”

正在上朝的四皇子,听说这件事,连退朝都没有说,就赶紧去永和宫,进入永和宫,若水仙子已经到了,若水仙子对着四皇子摇摇头,告诉四皇子,贤妃已经自绝经脉自尽了。

四皇子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头一阵昏,踉踉跄跄,几乎要昏倒在地。

“圣人,圣人还请节哀,还请节哀。”

“不,母后,不母后,儿臣离不开你,儿臣离不开你呀。”四皇子扑到在贤妃的榻前,高声痛哭,他从来没有想过,贤妃会这么早就离他而去。

归王妃见四皇子哭的那么伤心,低声抽泣地安慰:“圣人,节哀,节哀,母后也不愿意你这么伤心。”

耀棣等几个兄弟也来了,耀棣也拉着贤妃的衣袖说:‘祖母,祖母,你还说要传孙儿剑法,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若水仙子轻轻将耀棣抱起来,对着耀棣说:“下,不要动太后的体。”

哀伤了一个时辰,若水仙子开始安排丧事起来。

四皇子这几天忙来忙去,神说不出的憔悴,在贤妃要下葬的当天早上,四皇子将九卿找了来,四皇子有些急切地说:“朕,朕最近想到书里有一段经,不可解,还请诸位卿,能够为朕解答一番。”

众位大臣连说不敢,心想这个时间,圣人还找他们解经文,一定事出有因。

“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

子曰:“执之而已矣。”

“然则舜不与?”

曰:“夫舜恶得而之?夫有所受之也。”

“然则舜如之何?”

曰:“舜视弃天下犹弃敝蹝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然,乐而忘天下。””

四皇子将这一段经文说了出来,然后对着他们说:“朕认为亚圣这个法子倒是不对,海滨也是天下,皋陶还是要来追捕的。”

诸位大臣互相看了看,这一个的确是儒家一个难题,在孝于法之间,的确很难两全。众人也知道四皇子的言下之意,如今四皇子抓十皇子,就如同皋陶抓舜父,但是四皇子又不想十皇子死,也不想放弃皇位,现在应该怎么做。

大臣心中虽然有一些意见,但是这个节骨眼不好回答,他们不知道四皇子是真心想要救十皇子,还是故意来他们的话,抓十皇子的同类。

诸位大臣不说话,四皇子看着众位大臣,然后振振有词地说:“朕这些天想来想去,于是想到,舜有功天下,舜父也应该从轻发落,只要舜父不死,那么舜就不会忠孝两全了。朕认为有八种人,在大虞律面前,可以从轻发落。”

说着四皇子将八种人说出来,第一是议亲,也就是皇亲国戚。

第二议旧,便是圣人的知交故旧;第三议贤,即德行修养高的人;第四议能,即才能卓越的人;

第五议功,即功勋卓著的人;第六议贵,即七命以上的官员和侯爵位以上的诸侯;

第七议勤,即勤谨辛劳的人;第八议王,即前朝后裔,被虞朝立为王的。

这八议倒是老早就有了,只不过虞朝没有将这八议写入大虞律里面。

如今四皇子重提八议,众位大臣只好装下样子,表示初次听到这么一个解决办法,吹捧四皇子一番。

四皇子也不是来听他们吹捧的,对着他们说:“如今文渭他是先帝的十子,又对朝廷有功,朕认为功过相抵,罪不至死。”

四皇子说罪不至死,大臣自然不会唱反调,他们统一说:‘极是,极是。’

“不过若是就这样赦免他,未免朝臣不服,有碍律法,朕只能将他贬为庶民,以儆效尤。”

大臣说这样处理妥当,四皇子于是将准备的好诏书拿出来,让天部大冢宰卿亲自去天牢提人,让十皇子最后以皇子的份参加贤妃的葬礼。

到了大冢宰卿到了之后,十皇子才听说贤妃死了,顿时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大冢宰卿对着十皇子说:“下,快去吧,送大行太后最后一程吧。”

“母后还没有谥号吗?”

“这段子,圣人为了你的事,还来不及取谥号。”

十皇子心中哀伤,但是为了送自己母亲一程,只好强忍悲伤,穿上衣服,然后前去送葬。

十皇子看到鸾车进入墓道的时候,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声哭泣起来,想起了,贤妃最后的样子,他悔恨难当,若是他知道贤妃用自己的命救自己的话,自己肯定自杀在狱中,也不会让贤妃这么做。

葬礼结束之后,他换上布衣,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在他离开声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孝明太后呼声。

他走出乾陵,一个出乎意外的人出现在面前,他对着这个女子说:“你是什么人?”

“老是谁不重要,没有想到她也这么快也去了,以她的武功,长命百岁都不是问题,她是怎么去世的。”童姥姥询问十皇子,十皇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童姥姥对着十皇子说:“可怜你作为天家子孙,要流落成民了。若是侯爷知道他的子孙会是如此下场,是否会后悔呢?”童姥姥感叹了一番,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子来到乾陵,对着十皇子说:“听说圣人如今在这里,我要见他。”

“圣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你可知道姚文渭在什么地方,这一次本姑娘来找他,是来完婚的。”

十皇子听到这话,看着这个女子,然后苦笑地说:“十皇子已经贬为庶人了,这位小姐,你又何必自降份呢?”

“此乃文皇帝之诏令,不管他是不是皇子,本姑娘就要遵从诏令嫁给他。好了,我去见到圣人,自然就知道他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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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五章祸不单行

童姥姥指着十皇子,对那个女子说:“这个就是十皇子,不过如今他已经不是皇子了。”

那姑娘哦了一声,走下马来,对着十皇子行礼说:“夫君,臣妾这厢有礼了。”

十皇子赶紧避开,自嘲地说:“我已经不是皇子了,你又何必这样呢?你是文国公的小姐,我可高攀不上。”说到这里,十皇子心中一酸。

“这乃是文皇帝诏令,我父亲也说了,不管你是皇子还是犯人,我都要进京于你成婚。就算你午时要被斩首了,我也在寅时和拜天地。”

文国公这位小姐倔强地说着,然后丝毫不避嫌,进入到乾陵之中,然后让护卫通知四皇子,四皇子也让她进来。

这位小姐走进来,对着四皇子说:“奴家赵德音见过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皇子对着赵德音说了一声免礼,然后询问赵德音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赵德音对着圣人说:“白羽真人已经在七月二十三驾鹤而去,尸解登仙。奴家奉命前来,禀告圣人。”

众位大臣还没有离开,听到这个消息,就明白又要论谥号了。

四皇子果然安排人去迎接白羽真人的遗体,然后让众人论谥号。最后朝臣对这个白羽真人实在没有多大影响了,很多臣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位太皇太后,最后论来论去,谥为孝惠太后。

四皇子也开始按照高皇帝的遗愿,开始修建高皇帝的享,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享祭祀高皇帝和四位太后了。

四皇子处理完这些之后,赵德音对着四皇子:“奴家来这里,还为了一件事。文皇帝曾经赐婚奴家予十皇子,如今奴家来这里,也是为了成婚了。”

“嗯?你可知道十皇子可曾已经贬为庶人了?”

“我父说了,无论十皇子怎么样,就算明要杀头,今天晚上奴家也要和十皇子成亲,君无戏言,臣子也不能因为自己祸福而避。别说嫁给十皇子了,就算当今圣人让我全家自尽,文国公府上,不会有半句迟疑。”

赵德音义正言辞地说着,四皇子望着赵德音的眼睛,见她不是说假话,于是对着他说:‘朕听闻文国公是忠信长者,今一见诚如是哉。’

四皇子思索了一番,对着赵德音说:“朕且问你一句,是你嫁给十皇子,还是十皇子入赘你文国公府上。”

“自然是奴家嫁给十皇子,自古以来,哪有天家子孙入赘大臣府上的。”

这不知道是无心,还有有意之言,让四皇子一时脸红了,四皇子对着赵德音说:“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去吧。”

十皇子和赵德音离开乾陵,走在去文国公府上的路上,十皇子对着赵德音说:“你是真的要嫁给我,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是庶人,没有什么谋生的能力。”

“这件事不是谁生来就会的,到时候用我的嫁妆,买几亩地,然后我们男耕女织,不就可以了。夫君,你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你难道还缺力气吗?臣妾不信,这农家的苦,能比的上天山大营了。”

十皇子见赵德音这么说,心中生出一场好豪气,看着赵德音说:“好,那么我们就在走吧。”

这时候的四皇子,看着孝明太后的画像,对着孝明太后说:“母后,希望十弟再也不会辜负你的希望了。”

贤妃去世的消息,传到了书院,魏思思听到了感叹万千,她虽然和贤妃有间隙,但是心中对贤妃还是佩服的,这个女子倒也算的上一位女中豪杰,如今就这么死了,不止是朝廷的损失,也是江湖的损失。

魏思思也不在多想什么,拿着饭盒,前去寺里看望魏白云。

魏白云的脸色不时很好,魏思思将饭菜拿出来,递给魏白云说:“父亲大人,吃饭了。”

“我在寺中自然有素斋,你就不用多心了。”魏白云推辞说,魏思思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这庙里的素斋不补人,你看你,都饿瘦了。”

魏白云咳嗽一声,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这不是饿瘦了的,这是为父本来就老了,这老人脱立骨,十分正常。”

魏思思准备劝说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进来,魏思思笑着说:“沈完淳,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四小姐,那个梅相公说的铜矿,还真的有铜,你看,如今我们这不是已经练出铜来了。”

说着,沈完淳将一些铜器拿了出来,魏思思看着他们说:“你们真的也是,现在知县都是大哥了,你们还在那里守着炼铜,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再想些什么。”

“这不是书院也缺钱吗?我们闲着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在这里开采一些铜器,到时候变卖了,也可以为书院赚点米粮。”

魏思思说着,看到了这当中有一把匕首,拿了出来,把玩了一番,对着沈完淳说:“这个匕首倒是不错,你们这些人倒是好手艺。”

“四小姐你若是喜欢,就收下吧。”

魏思思点点头,将匕首收下来。

魏白云等魏思思说够了,才询问魏思思说:“这些时,朝廷可有什么大事?”

“朝廷广招人才,就求贤令,就下了好几道。”

魏白云听到这个消息,对着魏思思说:“那么可曾有什么大儒前去?”

“没有,听说在四月份的时候,清远侯病逝了,他弟子陈石星前去京城复命,圣人亲自送了一块匾,写着河左陈生。”

魏白云听到这个消息,对着魏思思说:“清远侯虽然是承袭爵位,但是人品清贵,是为父最为佩服的人之人。以他之才学,尚且不愿意为虞朝所用,为父不才,也不能自甘堕落,让后学耻笑。”

“父亲大人这话,孩儿就不懂了,清远侯本来已经是虞朝官员了,为什么不愿意征召入朝呢?”

“清远侯行事,自有主张,这件事,为父不明白,也不用明白。”

魏家的人不知道,清远侯不愿意前去,是不愿意见到昔的人,等到孝昭太后死了之后,他更是觉得了无生趣,看在孝昭太后的面子,或者是为了自己少年的梦想,他才去了南都,指点耀棣。这种种曲折,自然不是外人能够知道的。

沈完淳见这话题有些浓重了,然后转告辞,魏思思也起相送,魏思思离开门之后,魏白云从衣袖里面拿出一袋药粉,倒入魏思思准备的汤中,然后用汤和饭一起吃下。

魏思思见魏白云吃了下去,心中高兴,魏白云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也不小了,我准备和你说一门亲事。”

“这,这,父亲大人,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将孩儿许配给刘歆。”

“刘歆是一个不错的人,老夫已经找住持,看了子,下月十五就是一个好子,到那天你们就先举行文定之礼。”

魏思思心中虽然不愿意,但是自幼父母的教训,让她不能拒绝,只能含着泪说:“父亲大人,女儿明白了。”

“思思,有些人虽然绝世无双,但他始终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刘歆比起那人,却的不过是皇家阅历而已,而就我看来,后,刘歆的名气,可要比这位圣人响亮很多。”

魏思思不知道魏白云说着什么,只是木讷的说着是。

魏白云知道魏思思的想法,无奈叹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你好好想想吧,老夫也不为难你。”

魏思思点点头,转离开,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曹七的家里,她推开门,见到里面的一切,想到了往的种种。

她似乎听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弹琴,那背影很熟悉,但是等那人转过来,魏思思见到的却是刘歆的样子,她心中一阵迷茫,最后一咬银牙,离开这里。

魏思思不知道这个消息,第五天就被四圣司给禀告到了四皇子这里,四皇子看到这一封密折,久久没有说话。

协助他的若水仙子,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为什么不南下去看看,你也顺便前去请魏白云。如今圣人你以万金之躯,亲自去请,魏白云难道还能不从吗?”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朕倒是忘记了,只是朕离开之后,这大小奏文,又应该怎么办?”

“臣妾和三司自然会处理,而且还有太后在朝中,圣人,就不用多心了。”

四皇子点点头,点齐了侍卫,于是亲自来书院。

九月初一,魏思思得到人通报,说魏白云病重,躺在上,已经不能说话了。魏府一家人于是连忙前去寺庙里面,进入寺庙里面,已经有一位郎中再为魏白云诊脉了。

等郎中看诊完毕,对着魏思思他们摇头说:“晚了,晚了,山长中毒已深,侵入五脏六腑,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没有救了。”

“中毒?这是怎么一回事?”魏毅原诧异地说,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会中毒。

魏白云这时候,看着他们,喃喃地指着一个箱子,魏思思赶紧走了过去,打开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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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六章文定

信上写的很简单,只有一首诗,魏思思看到题目的时候,心中就咯噔一下,知道不妙。

“祈死诗,东海不才魏白云恭献奉天御极大圣人,不才寡德,承蒙圣人征召,不胜惶恐。圣人招贤进士,不才无能,不可位列周行。仅以此诗为献。”

“悔来早不葬青山,浪窃浮名饱豆箪。作贼作僧何者是,卖文卖药汝乎安。便令百岁徒增憾,行及重泉稍自宽。一事无成空手去,先人垂问对应难。”

魏思思念到最后对应难这一句,魏白云眼睛闭上眼睛,眼中带着泪花,很快就去了。

魏思思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直接晕到过去。

魏思思浑浑噩噩了几天,在魏白云将要下葬的时候,魏思思望着棺木,放声大哭起来大声说:“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你有什么可悔的,应该悔的是青山,青山葬的不是你,而是天下读书人的骨气,葬的是魏朝三百年文运。青山有幸,能够埋下你这样旷世大儒,若是青山有灵,他也会悔恨呀,悔恨呀。”

魏思思哭着哭着,站起来,大声呵斥说:“浮名,什么叫做浮名,他姚家不尊臣道,兴兵作乱,夺去大魏万里江山,任用佞,诛杀能臣。bi)母自尽于天宫,杀弟于九幽,如此德薄才鲜之人,还妄自号圣人,岂不是污了圣人这两个字。而父亲你何时浪窃浮名,这大虞朝的奉天建极圣人,奉天御极圣人,闻你名儿胆寒,这虞朝臣工,见你而颤栗。这辈子你没有输,你没有输呀。”

“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错了,女儿不应该和虞廷的人有所往来,让你失望了,让你有了青山之念,应该到九泉之下的是女儿,是女儿呀。”

四周的人连忙拦着魏思思,桃红也对一旁的刘歆说:“书呆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劝小姐。”

刘歆叹气一声,对着桃红说:“你们就让四小姐说吧,这首诗会因为四小姐这话而留名青史,留名在我们这些窝囊废之中,让我们不断,一遍遍地问自己,是谁到底一事无成空手去,是谁先人垂问对应难。只有这么问着,我们才能明白山长这一辈子要做什么,我们要做什么?我们才不会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

“不错,父亲,你觉得不是一事无成,你的言行,你的诗,你的书,书院的一切一切都可以为你作证,就算我朝十四代先帝问起来,就算王父问起来,你也可以无愧于心地说,你控鹤先生,没有辱没先人,辱没先帝。”

魏思思说到这里,心中的悲伤不由减轻了不少了。

在众人的劝说下,魏思思总算是止住了流泪。

在魏白云下葬之后,魏思思的文定之礼还是如约地举行了,姥姥说魏白云让魏思思准备文定,而不是直接结婚,就是预料到了这一切。

到了九月十五,刘歆让人送去五匹布,刘李氏对着刘歆说:“送五匹布是不是太寒酸了?我们家虽然没有钱,但是也要多准备些礼物。”

“母亲大人,这五匹布是按照古礼送的,文定五匹就是了,而且孩儿不是说了吗?这不过是魏家要借我们当挡箭牌,意思一下就是了,你若是弄的太隆重,以后四小姐有了良配,来退婚,岂不是我们理亏。母亲大人,我们如今就是要理亏,这样魏家才好退亲。”

刘李氏听到刘歆这么说,小声说:“我儿,你难道真的没有对四小姐动心吗?”

“自然有了,不过孩儿知道,孩儿配不上四小姐,这见到美人心动,那是天理,而想着自己拥有,那么就是人了。这中间的分寸,孩儿读了这么多书,自然有把握。”

刘李氏不懂,但是见刘歆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候魏府,魏夫人和魏思思到了姥姥的房间,姥姥面前的喜面还没有吃,魏思思询问说:“姥姥,面就快凉了,你怎么不吃呢?”

“吃什么吃,气都快气饱了,你可知道我嫁给你姥爷的时候,你姥爷文定就是三箱子,然后将军还送了我一对玉镯子。这刘歆还是一个读书人,竟然只送五匹布,姥姥这辈子见过抠门的,没有见过这么抠门的。”

“原来妈你是气这件事呀,你知道的,刘歆没有功名,他母亲还是靠着帮人浣衣才挣点小钱,他家的况,我们是明白的。女儿准备将他们一家接来这里住,这样的话,你也有一个伴,到时候,这五匹布,拉在地上都看不到边哩。”

“这倒是不错,让姑爷住进来也好,等下刘歆来了,就让他们母子留下吧,只是思思呀,你想好了下马威没有,到处你姥爷可是要过刀阵,才将我娶到家里的。”

魏思思一笑,对着姥姥说:“姥姥,你放心吧,女儿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对子,让刘歆明白女儿厉害哩。”

魏思思说完,然后将对联拿了出来,众人一看,会心一笑。

到了吉时,刘歆穿上了新衣,然后在书院弟子拥护之下,到了书院前面。

在书院面前,刘歆看到了新贴的喜联,不由一愣。

“要得富贵福泽天主张由不得我

要做圣人君子我主张由不得天。”有人将这对联读了出来,刘歆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然后对着众人说:“这格言倒是写的好,思思姑娘,果然才学无双。”

众人簇拥他进去,然后他和魏思思两人对着双方家长行礼之后,这文定之礼就算成了。

“这对联倒是有趣,一看就是四小姐写的,不过这要当圣人君子,那必须要我主张,天主张了。”四皇子如同梅视罔那般打扮,走了进来。

众人不少知道他的份,心中一愣,前来观看的虞翻对着属下说:“没有想到狗皇帝也来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但是在这里出手,会不会连累魏家。”

“我叔一心反虞,如今良机难得,不可错过,我叔在九泉之下,也会原谅我的。”

四皇子看着愣着的众人,风满面地走到姥姥面前,对着姥姥行礼说:“姥姥,好久不见,梅某这厢有礼了。”

“梅相公,请恕老不能接你这礼了,老坐在这里,是接我孙女,孙女婿的礼。要是老受了你的礼,那岂不是让一女配了二夫,按律可是要杀头的。”

“哈哈,姥姥你多心了,既然是这样,梅某也不敢越礼。”

四皇子对着魏思思说:“今梅某走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只有区区薄礼,相送思思姑娘。”

说着四皇子让人送上了一张琴,魏思思看了一下,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先父去世之后,我已经不用这弹这个了。”

四皇子听到这话,看了看刘歆,对着刘歆说:“那么这件礼物送给刘相公,不知道刘相公是否愿意收下呢?”

刘李氏虽然不知道四皇子当了皇帝,但是知道他的皇子份,拉着刘歆的衣袖,让刘歆收下。

刘歆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小生愚昧,并不会此物。”

“哦,是吗?读书人,琴棋书画,乃是四大雅事,你莫非是嫌弃梅某这一份礼物太轻,不愿意收下。”

“不敢,不敢,只是读书人就应该一心一意读圣贤书,学会修齐家之道。如今小生还不能齐家,怎么会有闲心弹琴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感觉到火辣辣的,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他们说:“既然两位都不愿意手下,那么梅某也不敢强求了。梅某此次前来,原本是想拜访山长的,但是没有想到山长竟然仙去了,真是令人惋惜。”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说:‘先父离开之前,曾经留了一封书信给梅相公。’

四皇子拆开看了一下,摇头说:“山长,唉,山长,我父亲曾经告诉我,地有南北之分,人无尊卑之别,山长为什么要如此自暴自弃,不肯为天下大同出一份力。空将一生学问代入地下,从此之后,这读书种子就算绝了。”

“是吗?小女子看未必,五百年当出圣人,这道统不会断,文脉不会绝的。”

“思思姑娘,难道道统在你这个相公上吗?”四皇子看着刘歆,忍不住嘲讽说。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四皇子说:“不但道统在他上,就算虞朝的文脉,也要从我歆哥算起。”

四皇子忍不住笑着说:“好好,那么朕就期待,我大虞学案第一人,如何扬名后世,传道后学的。”

魏思思不过想要气下四皇子,为刘歆找回面子,结果没有料到,刘歆真的做了虞朝学案第一,他的徒子徒孙,掌握了虞朝文脉,直到虞朝灭亡。

刘歆不卑不亢地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这杨明后世,传道后学,小生不敢当,小生如今只愿意家庭和睦,兄恭弟敬,做到齐家这一点,小生已经满意了。”

四皇子总是感觉刘歆在讽刺自己,忍不住说:“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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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七章双雄

四皇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不远处的放着的文定礼物,眉头一皱,对着刘歆说:“为什么只送五匹布呢?这未免太过寒酸了。”

“梅相公,这是按照大虞朝的礼制来送的。”

“是吗?你且说说。”

“凡是嫁子娶妻,入币纯帛,不过五两。这算下来,也就是十匹布,如今只是文定之礼,五匹难道不是正好吗?尼山也曾说过,礼,与其奢也,宁俭。”

四皇子听到刘歆这么说,不由一笑,然后说:“不错,不错,你倒是不错,你们继续,梅某打扰了。”

行礼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催妆诗了,四皇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歆思索了一番,然后念着:“东海勇妇调红粉,明镜台前好作。玉面朱唇妆未卸,留着双眉待画人。”

念完之后,刘歆拿起画笔,看着魏思思玉容,不知道是否应该画。

这要是画了下去,那可真是假戏真做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占魏思思便宜。

但是不画,礼仪都举办到这个地步,不化又不可能。

还是姥姥懂道理,对着刘歆说:“算了吧,你一个书生,让你题书作画,你倒是有本事,要是你画眉,那可难为你了。你到时候眉毛没有画好,反而将我家如花似玉的丫头给换成了一个黑脸益德了。”众人一笑,刘歆就放下了画笔。

在众人开心的时候,突然几个蒙面人从大门冲了进来,朝着四皇子发了几枚暗器,四皇子边的护卫眼明手快,将暗器给挡住了。

这几个人见四皇子边护卫武艺高强,一击不成,立马逃走,免得被朝廷抓住,或者被杀了之后,朝廷查明份,连累了魏家。

几个护卫准备追的时候,四皇子笑着说:“不用了追了,这是姥姥见梅某闲的发闷,给梅某找的一点乐子,让几个唱戏的,连和梅某玩耍。姥姥,梅某说的对不对呢?”

“梅相公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老佩服,老佩服。”

很快,一群士卒就冲了进来,一位穿着戎装的中男人行礼说:“臣陈梦麟护驾来迟,罪该万死,还请圣人降罪。”

“唉唉,陈孟邻,今是魏小姐大喜的子,不要提这些晦气的词,你先让你的人先退下,先退下。”

陈梦麟点点头,让士卒退下之后,自己在外面候着,四皇子一如既往地参加这喜宴。

不过没有多久,陈梦麟有不安的进来,对着四皇子说:“圣人,时候不早了,应该起驾了。”

“朕今恰好遇到这样喜事,难道还不喝上几杯喜酒,沾沾喜气吗?”

四皇子说着,对着陈梦麟使了一个眼色,陈梦麟也是老油条了,里面醒悟过来,询问说:“魏家主事的,暴徒的份,你们可知道?”

“今杏坛盛会,乃是为了小民刘歆的文定之礼。若有任何不敬之处,以至惊了圣驾。小民猥以jiàn)躯,恭候论处。”

“你这小兄弟呀,要是有你哥一半聪明,这青云之途,就在你脚下了。今既然是你大喜的子,朕送你们琴,你们不愿意要,那么朕只能送一副对联吧。你若是对上了,这里就是戏台子,刚才的事,不过一场戏,朕也就不在追究,若是对不上,那么小兄弟,那你今天可要将暴客的罪责给担起来了。”

四皇子说完,直接出了上联::“尧舜生,汤武净,五霸七雄丑末耳,其余创业兴基,大都摇旗呐喊称奴婢。”

这一联一出,四周读书人都脸色为难,这上联口气之狂妄,可谓是古往今来,独一无二。

而且四皇子本就是当今圣人,天下第一,用这至尊口气,倒也是无妨,若是下联也用至尊口气对上的话,那么一个僭越就扣上了。

这一上联很明显是刁难刘歆,就算以魏思思的机灵才学,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对才好,不过刘歆很快就念出了下联。

“四书白,六经引,诸子百家杂说也,以外咬文嚼字,不过沿街乞食闹莲花。”

众人听到这下联,大声叫好,四皇子也拍掌说:“好,对的好,看来后学修学案,你就算不是位居第一,也在亚位。”四皇子说完,喝下一杯喜酒,然后对着陈梦麟说:“我们走吧。”

四皇子离开之后,魏家大小都送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魏毅原将一书交给刘歆,对着刘歆说:“父亲走了之后,书院少了一个讲学之人,如今你学问比我兄弟二人都要好,又是思思未来的夫婿,我们想要你来当这继贤书院的山长。”

“这,这,我其实没有什么本事,两位少爷,你们客气了。”

“当初父亲在的时候,就有这个心思了,你也不要多推辞,你要是不去讲学,那么谁有去讲学呢?”

刘歆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书,收下书之后,刘歆实在无法入睡,拿起一册论语,然后在花园里面,对着四周说:“那个,诸生,你们好,我是刘歆……”原本简单的一句话,刘歆磕磕盼盼的讲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时候恰好管家巡逻发现,见他拿着书本,在那里嘀咕着什么,心想这姑爷倒是认真,竟然半夜不睡,还在那里看书。

他于是去通知桃红,桃红就去找魏思思,魏思思这时候也没有睡,见桃红进来,对桃红说:“可是姑爷有什么事了。”

“小姐,你猜的真不错,姑爷这大半晚上的不睡觉,在花园里面念书,让你去一趟,劝他回去休息吧。”

魏思思点点头,这还没有走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桃红忍不住询问说:“这个小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仔细听就清楚了。”

桃红走近了,听着刘歆结结巴巴说着这段是什么意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歆听到小声,慌张地将书给收到背后,然后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你笑什么?”

“我两个哥哥是不是让你当讲学先生呀。”

“正是,小生实在不是这一块材料,还请四小姐和两位少爷说一声,让他们另选高明吧,小生实在,实在是当不了。”

“刘歆,我父亲最看重的就是你,我也说过,你可是要开启虞朝文脉,以后配享孔庙的,你又何必谦虚。你曾经说过,父亲离开了,浩然正气不会散,如今我看来,这浩然正气要凝聚在你这里了,后你的成就比我父亲好大。”魏思思劝说了一番,然后对着刘歆说:“你曾经在围场待过,那皇家狩猎的形,你是亲眼所见吧。”

“是的,小生目睹过几次,真是壮丽。”

“那不止是壮丽,更是让人胆寒,我曾陪同顺承公主,见过秋祢狩猎,那场面,我至今难忘,用前人一首词,别来回向梦中看,梦醒尚心寒。我胆子还算大的,都如此,而你却只是感觉壮丽,你的胆识气魄,远在我之上。歆哥,你想一想,这书院弟子,比起那万骑飞腾,万箭齐发的场面来,谁更加可怕。”

“其实你也无须担心,你若是害怕,就不要去看他们,自己将自己的,进入坐忘的心态。今天也别尝试了,先去睡吧,等睡醒之后,洗把脸,看看朝阳,告诉自己,就算当今圣人对联,你都能对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够拦住你了?”

刘歆点点头,告辞前去休息了。

第二天,刘歆前去讲学的时候,魏思思和桃红还有她两个兄弟在门外偷听。

刘歆走进去的时候,介绍的时候,还有一些胆小,但是他开始讲解论语的时候,语气就正常了很多。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九个字,乃是儒门心法。重点在时,习,悦,三个字。时,尼山被亚圣尊称为,圣之时者。易经一书都在谈论时,君子藏器于,待时而动。若是时机不到,那么一生学问,就成为空谈。在《魏碑类钞》里面,曾经记载过一个故事,有两个书生在饭店谈论学问,而旁边的王安却不屑一顾。一个书生对另一个书生说王安这人不过一混混,他不懂圣贤学问。而王安当时就站起来,对着他们说,经史子集随便他们考,他王安要是不懂,那么就任由他们处置。最后两个书生反而被他难倒了。后来有人问起,才知道这王安不止有学问,功夫也厉害,曾经在南宁王府,王府的护卫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如此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史书没有记载呢?诸生,可以想想。”

大家听说之后,一时间议论纷纷,最后刘歆告诉他们:“诸生,因为王安是魏世宗时候的人。”

众人一下明白过来了,在魏朝前期,魏朝全是贵族把持朝政,连参加科举都要勋臣保荐,否则是参加不了的。

“这就是时,就如同山长一般,有着偌大的学问,只能埋葬青山。这时不利我,那就没有办法了。习,说文解释为鸟数飞,后人解释为温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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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八章讲学

刘歆在这里顿了一下,书院学生都点点头,他们以前也是这么说,刘歆摇头说:“而这里就是断章取义了,习不是温习,而是尝试。所以这句话,说的是学成之后,如果有机会来用,那么不是很快乐的吗?这一句说起来简单,但是真的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为什么这里要用不亦,而不用当悦之呢?因为这里尼山自己都没有做到。所以才会感叹。”

众位学生点点头,觉得耳目一新,然后有同学就问:“那么悦怎么解释呢?”

“悦从心,是内心真的高兴,有些人面带笑容,内心却凄苦无比。这里可以举例说,当尼山学韶,三月不知味。这就是悦。”

这里就有同学指出了,对着刘歆说:“先生,论语是闻韶,而不是学韶。”说着,学生背诵:“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味。”

“这里有脱文,太史公书上有些写,尼山在齐,闻韶,学之,三月不知味。”

说着,刘歆将太史公书拿出来,翻到那一页,递给众位同学看,这些学生看完之后,都说:“先生博学。”

在外面的魏思思思索了一番,对着魏毅原说:“没有想到,这刘歆倒是博学的,这一点连父亲大人都不知道。”

“是的,看来父亲大人器重他,将你许配给他,到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他年纪虽小,学问可不浅,假以时,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代大儒。”

他们谈话的时候,刘歆继续解第二句了,这一句刘歆倒是没有和前人有所区别,只是最后说:“尼山虽然杏坛讲学,尊为夫子,但是尼山对于自己的弟子,全当做朋友,如同唐棣之华一则,夫子被学生念烦了了,于是就和他说,你根本不想他,你要是想她的话,怎么会觉得的远呢?这一句也可以注脚此句,对于志同道合的同伴,又有什么是远的。就算有千里之遥,他们也会赶来。德不孤,必有邻。”

刘歆说着,将这一则写了出来。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而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众人以前也学过这则,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联想到前面,心中对刘歆再多了几分敬佩。

这第二句说完,接下来就是第三句了。刘歆对着他们说:“这一句解说很多,我认可有两种,第一种是尼山自道,他一生不被人所知,但是要他从来没有生气过,所以他不是一个君子吗?第二就是学生不智,老师诲人不倦,不会因为学生愚笨而生气,悉心教导他,这才是一位君子,或者说一位好先生。当然书院都是上贤之士,鄙人才是不知之人,到时候有错,还请诸位君子多多不愠才是。”

最后一句,学生连忙说不敢,刘歆这也进入到了状态,开始依次讲了下去。

到最后,刘歆兴致来了,写出昭宁二字,对着众人说:“当今圣人,年号昭宁,想要天下安宁。这要天下安宁,就要自己先格致正诚,然后才能修齐治平。而当今圣人,格致暂且不严,其心不正,是可以知道的,他得位不正,所谓疑心生暗鬼。他这心不正,意自然不诚,他不敢面对列祖,不敢面对天下,这惶惶不可终,自然也不能修了。至于家,如今步步颠倒,家自然不能齐,兄弟不能相容,母子不能相安。一家尚不能平静,更不用说天下了。”

“当然,鄙人说这些,不是妄议圣人,只是告诉诸位,这一念之差,可能就会走向深渊,正诚不可不慎,君子之事,无不能对人说之事。这样自己心安,也不会整惶恐,为了掩盖自己的一个过错,犯下另外的大错。论语里面说过,什么叫做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便是好学。希望诸生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读圣贤书,乃是立志当圣贤的,而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刘歆说完,这堂课也结束了,众位学生谢过刘歆之后,就鱼龙而出。刘歆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直接坐在地上,汗水不断流出来。

这时候魏思思也进来了,刘歆勉强一笑地说:“四小姐,这没有让你丢脸吧。”

“你讲的很好,我都不敢相信,你以前会是一个连,一杯一杯复一杯都解不出来的书呆子,看来在书局里面,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并不是书院的功劳,而是四小姐你那教导之后,小生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小生的学问比起四小姐来,还差了不少。”

“你不用夸我了,你现在在经籍的水平,早就超过我了,就算比起山长来,也就差那么一点阅历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好好的论语不讲,怎么讲到这奉天御极圣人上面去了。”

刘歆摸了一下书,对着魏思思说:“这前代的皇帝离我们太远,若是说起来,不过空泛而谈。这书生做大的毛病就是,论古滔滔不绝,不过都是事后神仙,遇到今事,和没有读过书的街头卖艺的没有什么区别。这经史子集读了,不能治国保民,只能当做谈资,这书就读偏了,人自然也读废了。书生误国,往往如此。如今我的弟子,应当为今事而读书,以治国而治经。绝非为了拾青紫而读圣贤,凑谈资而阅子集。”

“哎哎,说不过你,不过你的弟子若是人人都想你,怕是不到三代就被圣人杀光光了,那里还又什么机会治国平天下。”

刘歆也楞了一下,然后说:“读书人明辨事理,错的,就坚决不能认为是对的。是对的,绝不会因为一己之利而诬陷为错。历代朋争,皆是因为不辩是非,只辩利害。被杀了不可怕,若是书院的弟子,因为一点利害之见,不顾是非,陷害忠良,祸害天下,那么我愿他还是死了比较好。”

魏思思看着刘歆,对刘歆说:“算了,这种事,现在说还早,你早点去用膳吧。”

魏思思等人吃过饭之后,然后魏家人齐聚书房,姥姥对着魏思思笑着说:“你这个夫婿倒是有些本事,我听说今天他上课,那些弟子都服他,你两个哥哥还说他是一个天才,后我们魏家,又要出一位大儒哩。”

“姥姥,怕是不止出一位大儒,到时候,怕是天下学子宗继贤。我们继贤书院,要和那八大学院一样,成为后学圣地。”魏思思也敲着姥姥的肩膀说,姥姥笑的合不拢嘴,对着魏思思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姥姥我倒是不在学子宗不宗,你三个兄长,担不起你爹爹留下的重担,你又是一个女子,若是你如同那孟韶韵那般倒是好,但可惜你没有孟韶韵那运气。如今你爹爹留下担子,有人挑了,我就放心了。”

魏思思点点头,一家人再次谈了一下刘歆,然后就各自离开了,在走出去之后,魏夫人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来我房间一趟。”

到了魏夫人的房间,魏夫人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思思,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但是很多事,就是由不得我们女人呀。’

“娘,你说什么呢?”

“娘也是从姑娘家过来的,你的心思我难道还不明白吗?但是思思,你还小,还不懂,这千里马虽然好,但是你驾驭不住,他想要的永远在远方,他不会因为你而停留,他只会想着跑呀跑呀,展现的才能,展现他的威风,这样的丈夫,你要是嫁给他,你只会受罪。而黄口驴就不一样,他虽然不如千里马那般神骏,但是他会跟在你边,陪着你,照顾你,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你要是嫁给黄口驴,你就不用担心有什么愁,有什么怨,他会跟着你,一起走到天涯海角。思思,娘,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魏夫人行礼说:“娘,孩儿和歆哥行了文定之礼了,其他事,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我和那人,始终不是一路人。”

“唉,文定,只不过一个文定,又算的上什么呢?对了,过几天,估计你要上京一趟了。”

“怎么了?”

“不知道那皇帝是忘记了,还是有什么谋,今天早上,你大哥送来诏书,说皇帝诏你父亲入京。虽然你父亲已经去了,但是诏书下来了,重要有人上京去。”

“嗯,好,女儿知道了。”

“除此之外,你带着刘歆母子一起去吧,去了京城,顺便去见刘歆的父亲,告知文定这件事。”

魏思思听到这话,才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告诉刘歆这件事,于是她连忙告退,找到这件事,将刘勇被人杀害的消息告诉了刘歆。

刘歆听到这个消息,脸色苍白,眼睛圆睁,竟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魏思思推拿了一番,刘歆才醒过来,刘歆哽咽地说:“四小姐,这件事,你没有告诉我母亲吧。”

“没有,我担心她老人机承受不住,才让先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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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九章围剿归义寨

刘歆送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她,等我们见到了小姨,然后让小姨和她说吧。”

魏思思点点头,对于这件事,她也不好多做主。

刘歆思索了一番,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如今朝廷求贤,你若是到了朝廷,就留在朝廷,虞朝有女官,以你的才学,一定能够一展所图,成为一位能臣,贤臣。”

“这件事,你就不用再说了,我们魏家和虞廷势不两立,我父亲宁愿服毒而死,都不愿意为虞廷效力,我虽然不才,也不会违背山长的遗愿,投靠虞廷,让世人耻笑的。”

刘歆对着魏思思说:“我随山长不久,见山长所愿,不过修一部魏书,让继贤学院的书生,读这本魏书,培养浩然之气。但是小生冒昧,我觉得先生这样路子走窄了,区区一部魏书,不足以恢弘眼界。我们要治的,那是治天下之史,学的是百王**。”

“是吗?你继续。”

“这魏书不过一个巷子,一口井。一个巷子,是看不到外面的,坐在井里的,是永远看不到天下的。所以我认为书院的学生,就应该走出魏书,看向天下。”

魏思思听刘歆说完,对着刘歆说:“你这个想法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吗?从古到今,都是治一经一史的,从来没有谁要治天下史,学百王法的。”

“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在书局的时候,我得到了本书,等下,你看。”刘歆说着,将一本书找了出来,魏思思看了一下书名《知录》

然后提名是明学先生,心中好奇,对着刘歆说:“这明学先生是谁?”

“就是虞朝的孝文太后,我当时也好奇,一般书都有序有目,写明著书的人来历,而这本书却没有序,只有一篇简单的跋,说了一下这本书是著者集每读书所得,选其精要而得。我看了一下,觉得此人学问极深,应该是一位大儒,于是就买了下来。在书局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看,每次看都有所得。后来我好奇询问吴大人,才知道孝文太后当初在书院讲学的时候,就是自号明学。”

魏思思看了一下,对着刘歆说:“看来你能开窍,也是因为此书了。”

“这点小生不否认,小生看到此书,才觉得儒门心传,皆在其中。这最后几页,就是孝文太后关于虞魏之间的讨论。她认为自己就算呆在魏朝,也不能救人于水火,解民于倒悬。她思索,是否应该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忠义名声,而让万民受害。这样的忠义是否又是圣人提倡的呢?她反思为什么她作为圣人之后,却不能摆脱魏朝灭亡。她最后才明白,自己所思所想,都是虚的。就如同一个人建房子,他能够画出世上最美的图,但是凭借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创建好的,于是她提出实学,一切学问,皆以务实为主。”

刘歆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说:“现在书院弟子,谈起大道理来,倒是头头是道,但是具体是否能办事,小生还在怀疑,其实四小姐,我本想去参加科举,侥幸中举之后,能得到一官半职,让我可以试试我所学,到底是虚还是实。如今看来,我的学问远不如四小姐,不如四小姐你前去。”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刘歆说:“这件事暂且别提了吧,我们还是先进京,我和你说过,我改变不了当今圣人,也改变不了天家,我只怕到时候,反而是天家改变了我。”

刘歆见魏思思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二天,魏思思将这件事告诉了姥姥,姥姥对着魏思思说:“嗯?你去京城复命。不过老看还是算了,不如老前去吧,你们直接去云歌府不是最好。”

“姥姥,你一把年纪了,前去京城,体是否能够受得住。”

“你放心吧,我还没有抱到我的曾外孙,怎么会受不住呢?”姥姥说着,让老三魏毅尚和自己一起。

刘李氏听说要回到云歌府,心花怒放,刘歆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中难过,但是不敢对刘李氏说什么。

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九皇子以辅政三王的名义,离开京城,前去武凉府征讨归义寨了。

当然这一次九皇子因为没有调动军,只是以洛王的份调动武凉府厢军,所以协助处理政务的若水仙子也没有阻拦。

等到十月初,四皇子回到京城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由一笑:“老九呀老九,你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不过你想要和归无妄斗,那就和归无妄斗吧。”

若水仙子对着四皇子说:“臣妾认为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九皇子肯定另外有谋。”

“盯住他就是了,如今他名正言顺为朝廷征讨,我们若是阻拦,别人岂不是要笑朕这个辅政三王,不过空名一场?”

若水仙子点点头,然后对着四皇子说:“圣人,这求贤令下去了,那些大儒还是老一,来的都是几个平庸之人,不知道圣人应该怎么处理。”

“这些大儒,不就是仗着朕不敢杀他们吗?哼哼,罢了,罢了,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朕还和他们计较什么呢?”四皇子说到这里,看了看若水仙子,若水仙子心领神会,对着四皇子说:“臣妾明白了。”

若水仙子告退离开之后,恰好有四圣司的人来禀告,说聂天元求见。

若水仙子点点头,到了四圣司,然后见到聂天元,聂天元劈头就询问:‘仙子,你知道殷洛的下落吗?’

“知道,不过天元,贫道为你做了不少事了吧。”

聂天元听到这话,明白若水仙子这话的含义,对着若水仙子说:“是,所以仙子,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去替我杀一个人,这个人虽然有贤名,但是一个老糊涂,他纵容自己的弟子,习武逞凶,危害一方,想必这样的人,你杀了也不会内疚。”

“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朝廷不愿意出手呢?”聂天元不是傻子,这要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什么朝廷不以大虞律来处置,而是要自己去暗杀呢?

若水仙子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因为他有贤名,又不愿意出仕,朝廷要是捉拿他,反而会被人骂。天元,若是你不信,你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殷洛也在那里,到时候是真是假,你出查探一下就是了。”

若水仙子说着,对着聂天元说:“你要杀的这个人叫做钱继坤,字亭林,人称魏藩先生。你到了西京城,自然能够见到。到了西京城,你在联系当地的四圣司成员,他们自然会联系你。”

聂天元点点头,若水仙子让人给聂天元准备一匹好马,在聂天元出发之前,若水仙子说:“如今你帮贫道做这件事,贫道自然不会亏待你,这是周流剑法,你看好了。”

若水仙子抽出聂天元的宝剑,施展出已经失传的周流剑法,这周流剑法心决就是周流六虚,旋转如意,剑招连环圆,是一极为高明的剑法。

若水仙子演示完毕,也给了聂天元剑谱,让聂天元在路上慢慢练习。

聂天元是十月十八到的西京城,这到了西京城,就听说洛王围剿归义寨的消息。

聂天元于是好奇,他都没有主动打听,就知道了归义寨的来历。

这归义寨原本是在西京城附近的骊山上安营扎寨,后来被几个少年杀入山寨,然后就迁到了陇右府和武凉府交界武山之中。

在骊山的时候,这归义寨倒是一个让人厌恶山寨,但是迁走之后,就有了侠名,平时也劫富济贫,救济贫民,不少活不下去的少年会跑去归义寨谋生活。历任武凉府和陇右府的总督,都会兴兵去讨伐,但是奈何这归义寨占据形胜,又骁勇善战,每次围剿,都是杀气腾腾地去,丢盔弃甲的回。反而白白送了辎重给归义军。

归无妄当总督的时候,亲自去看了一下,然后说了什么区区小贼,不足为惧,就没有管了,大家都明白,这是归无妄打不赢,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大家对于洛王围剿,分为两种态度,一个认为是这是天家子孙出征,厢军不得不出全力,这一次肯定马到成功。

另一个认为,这么多能战善战的总督都没有奈何归义寨,这区区一个洛王,想要剿灭,更是难上加难。

聂天元听他们讨论这么激烈,一时间也不好多嘴。

这坐了一会,又有客人来了,这人是一个老年人,穿着简陋。

不过这饭店已经没有空的桌子了,小二来询问,是否愿意拼桌,聂天元自然说好。

等老人坐下之后,聂天元听他是本地口音,于是询问说:“老丈,我且问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这位相公你问吧,若是小老儿知道,一定告诉你,若是小老儿不知道,那就是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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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伪君子

“这个自然是,这个自然是。请问老丈,可知道钱亭林?”

“你说魏藩先生呀,这个西京人都知道,你这也是准备到千灯书院读书吗?”那老人听到人提起钱亭林,于是兴致就来了,滔滔不绝地说:“魏藩先生可是我们西京城最有学问的人,也是这天下最有学问的人,朝廷都派了几次人来征召,但是魏藩先生都没有答应,魏藩先生是那种专研学问的人,怎么会去当劳什子官员。”

“嗯嗯,但是小生,听说,魏藩先生,他的弟子有些那个。”

聂天元不敢直说,就这么旁敲侧击一下。那老人听到之后,叹息一声说:“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魏藩先生学问再好,但是奈何总有几个不肖子孙。”

“那么魏藩先生不管这些弟子吗?”

“这,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小兄弟,你要是求学问,那么去千灯书院总是没有错。你只要立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聂天元心想若水仙子果然没有说错,这个人果然是空有学问,没有人品,是一个伪君子。

心中下定了主意,他就准备离开,没有注意到,他离开的时候,老人脸上那得逞的笑容。

聂天元联络到了四圣司,得知后天就是钱亭林六十九大寿。前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也给了聂天元一个机会。

四圣司给了聂天元一张请帖,告知他如今的份是白鹿书院前来祝寿的学子,名姓都没有变,就是多了一个字,叫做伯斗。

聂天元拿着请帖,第三天换上青衿,然后前去城东南角的千灯书院。

千灯书院前面真是车水马龙,闹非凡。

聂天元递上请帖,自然有人带着他前去入座。

聂天元看着书院红砖绿瓦,走廊带画,一派豪门大宅气象,心中更加认定,这个钱亭林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私人讲学的书院,怎么可能修建的如此华丽。这不是朝廷出钱,普通讲学先生,没有当过官,怎么来的钱呢?

聂天元心想这一定是钱亭林鱼百姓而来,这书院的一切,都是民脂民膏堆砌而成。

入座的时候,聂天元脸上还有气愤之。

他没有心,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就见钱亭林走了出来,钱亭林瘦瘦弱弱,如同竹竿,和普通读书人没有什么区别。

钱亭林文绉绉地表示感谢,聂天元心中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想:“哼,今天是你的寿辰,也是你的忌辰。今办的是红事,也要办白事。”

聂天元等到晚上,因为他算是远道而来的,于是书院给他安排了一件厢房。

去厢房的路上,聂天元看了看四周,心中回忆昨天四圣司给自己的地图,来做对比。

等仆人送到之后,聂天元从贴行囊里面拿出夜行衣,换上之后,就上了房顶。

这书院就只有几个书生巡逻,提防小偷。这些人哪里能提防聂天元这种武林高手。

聂天元径直到了书房,书钱亭林的卧室和书房是相通的,他到不用两处跑。

他到了书房,书房附近竟然没有弟子巡逻,书房里面也只有两人,他靠近之后,听到钱亭林正在和那人说话。

“父亲大人,这一次归义寨估计有危险了,孩儿听说,平妃早已经有了攻打归义寨的策略了,看来这归义寨,难逃易龙山那一劫了。”

“不用着急,你暗中带着人,将粮食运去。这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到时候韩寨主他们自然会见招拆招,你就要不用多担心了。不过这仗一打起来,他们那边肯定缺少粮食,现在虞军还没有彻底包围,我们还有机会。事不宜迟,你去吧。”钱亭林嘱咐了一下自己儿子,他儿子说是,就离开了书房。

聂天元见书房没有其他人,于是翻而入,看到聂天元进来,钱亭林倒是没有惊慌,对着聂天元说:“你是鬼府来的信使吗?韩寨主那边缺少什么,尽管说吧,老夫会想办法筹集的。”

“我不是鬼府的人,如今我来这里,是要杀了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聂天元说完,也不给钱亭林多说的机会,直接一剑杀了钱亭林。

钱亭林双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在聂天元起的时候,又有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看到钱亭林的尸体,大声喊着:“魏藩先生,魏藩先生。”

聂天元见自己的事办成了,也懒得在追究这件事,飞出窗外。

而那个黑衣人竟然也追了上来,对着聂天元说:“小贼,哪里逃。”

聂天元不愿意在书院和他多纠缠,于是快速离开书院,而那人却在后面紧追不舍,聂天元见摆脱不了,于是直接出了城。

他们到了城外,聂天元停下来,对着那人说:“既然你不识好歹,非要跟来,那么就别怪我了。”

聂天元使用自己新学的周流剑法来试试威力,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不落下风。

聂天元心中吃惊,不知道那人心中更加吃惊,他见这剑法像传说之中的周流剑法,但是这剑法应该随着周流派被虞朝剿灭而失传了才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人手中使出来。

聂天元见周流剑法无法取胜,于是施展自己本门剑术,这一下,他也逐渐占据了上风。

十几招之后,那人突然说道:“聂天元,你为何要为虎作伥?”

这人喝破了聂天元的来历,聂天元不由顿了一下,那人趁机抽,将面纱给取了下来,接着月光,聂天元模模糊糊地认出这个人好像是一个熟人。

“你是?”

“在下白车晋,曾经在金谷见过阁下。”

“哦,原来是黑白双剑的,白剑白车晋。我和你往无仇,近无怨,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这么远。”

白车晋听到这话,气的跺脚,对着聂天元说:“聂天元,我且问你,魏藩先生是不是你杀的。”

“正是,他鱼乡民,搜刮民脂民膏,死不足惜。难道白大侠,还要护着这个伪君子吗?”

“好笑,好笑,魏藩先生,家里良田都尽数变卖,弟子还要卖字卖画才能生活,哪里来的鱼乡邻。”白车晋悲愤地解释说,然后继续说:“就算如此,魏藩先生还心念故国,全力支持鬼府,将他祖先留下的旧业,变卖的差不多了,如此毁家纾难的有道君子,竟然被你轻易杀害,真是让人……”白车晋都不知道怎么骂聂天元了。

聂天元心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但毕竟年少气盛,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大声说:“这件事我可是问过这里的本地人,他们都如此说?你们这些鬼府的人,只要帮助你们就是好人,真是愚昧,那姓钱的也是好人了?”聂天元说到后面,想起了钱多多,心中顿时想到:“不错,钱多多,钱亭林,他们都是一路人,这些鬼府的人,都只认为自己人是对的。”

“姓钱的不对,难道你姓聂的对吗?罢了罢了,连千山还是你义父,你尚且还没有丝毫面,如你这般人,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白车晋一时激愤之下,也说话不过脑子了。

话都说到了这里,剩下的就是比试了,两人再次交手。

虽然白车晋武功不如聂天元深厚,但是胜在对敌经验丰厚,这拖延之下,竟然两人拖成了平手。

两人打着打着,突然一个人影插了进来,弹开两人的宝剑。

“聂大……天元,你为什么和白大侠交手。”来的正是殷洛,殷洛来这里也是有人在她房间投石问路,然后她跟着那人影到了这里。

到了这里,她见到聂天元和人交手,于是出手帮忙,这出手之间,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件事,你问他吧。”白车晋见聂天元多了一个帮手,只能气愤而去。

聂天元见着殷洛,对着殷洛说:“阿洛,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不肯见我一面呢?”

“我,我……”殷洛柔肠百结,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你,你不用说,一切我都知道了。阿洛,我不在乎的,你还是原来那个你。”

聂天元一时心急之下,也说错了话,殷洛心中如同刀割,对着聂天元说:“聂大哥,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等到师叔病好了,我就准备落发出家。”

“出家?不,你不能出家,有错的不是你,是钱多多那个……”

“你不用说了,钱多多那里,我自然会找他报仇的,只是,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了吧。”

殷洛想到昭穆尊的武功,自己就算能够报仇,但也是逃不过昭穆尊的追捕,自己死不足惜,连累聂天元就不好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果决的人,施展铁袖神判,点了聂天元的道,就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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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巧言为谁

聂天元只能望着殷洛离开,心如刀割,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聂天元解开道,心中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他进入西京城,前去见四圣司交差,没有想到若水仙子竟然也到了西京城。

若水仙子看着聂天元,对聂天元说:“聂兄弟,这一次麻烦你了。”

“没事,仙子,我有一些累了。”

看着没精打采的聂天元,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聂兄弟,你不用伤心,你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若水仙子说完,感叹说:“殷姑娘是一个好姑娘,她不应该遭受这些折磨,我们应该让她有一个可以安稳的家。”

听到若水仙子这话,聂天元勉强恢复了精神,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你去帮我做一件事,等你完成这件事之后,我自然会满足你的心愿,贫道从来没有骗过你。”

聂天元事到如今,只能相信他,若水仙子对着聂天元说:“你去洛王帐下,保护洛王。如今已进入冬了,洛王也要发起攻击了。他是否能攻破归义寨倒是无所谓,但是他千万不能死在战场上。你能帮贫道这个忙吗?”

“这个倒是无妨,只是我不明白,外面传闻圣人和洛王不是水火不能相容吗?为什么如今你要让我去保护洛王呢?”

“外面的传闻,岂能相信,洛王和圣人乃是亲兄弟,这亲兄弟之间,哪里有什么仇不仇的。这洛王在外面打战,圣人自然挂念他的安危,我一个女子,不太方便。”

聂天元点点头,对着若水仙子说:“我就算要去洛王边,洛王想必也会怀疑吧。”

“这是有的,不过你只要忠心,那么九皇子也不会对付你,毕竟九皇子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

聂天元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于是就答应了。

若水仙子让人修书一封,然后送着聂天元离开之后,自己也去找殷洛了。

殷洛正在照顾庄九通,听到敲门声,开门之后,诧异地说:“仙子,你怎么来了?”

“我家就在这附近,我也是听到聂天元说你住在这里,也就来看你。”

殷洛听到聂天元的名字,脸色苍白,对着若水仙子说:“天元,天元他离开了吗?”

“嗯,我让他去静静了。我猜测殷姑娘最近也不想见他,于是就让他先离开了。妹妹你的顾虑,姐姐我心里明白。不过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还是要看向未来,你这样,心中想着是为了聂天元好,但这真的是对聂天元好吗?我看未必,你不想让他受伤,不想让你和他一起面对昭穆尊。但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死在了昭穆尊手里,聂天元难道不会去找昭穆尊报仇吗?”

殷洛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若水仙子,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这样分开,肯定不是昭穆尊的对手,但是联手的话,那就未必了。”

殷洛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对着若水仙子说:“仙子,你有办法让我们胜过昭穆尊吗?”

“你知道赛青田吗?就是那天晚上打伤你们那个妖道。你觉得他的武功比起昭穆尊如何?”

殷洛没有回答,在屋子里面的庄九通听到之后,声音低沉地说:“一个赛青田不是昭穆尊的对手,但是这位仙子,若是能够让殷洛和聂天元都如赛青田一样,那昭穆尊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赛青田学武多年,根基深厚。殷洛他们就算要再练的话,也要数十年功夫,到时候就不知道昭穆尊还是否活着了。”

若水仙子恭敬地回答说:“若是一般况之下,自然是如此,但是魔教有一门奇功,叫做六功,如今赛青田死了,妙云子还会,若是殷洛拜妙云子为师,得传神功的话,不用五年时间,就和赛青田一般修为了。”

庄九通思索了良久,才对若水仙子说:“殷洛这边就算学的六功,那么聂天元那边呢?”

“那也是魔教的一员,名叫卓晓岚,想必庄前辈听说过这人的名字。”

庄九通点点头,然后对着若水仙子说:“你说的这个两人,都是良师,只不过,他们是否愿意收殷洛他们为徒弟呢?”

“这件事既然是晚辈提出来的,自然由晚辈来安排,前辈可以放心了。”

庄九通没有先答应,走出门来,看着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那么仙子你这么苦心竭虑地帮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没有什么目的,就是不忍见殷姑娘和聂相公,有人不能在一起。贫道知道前辈不会轻易相信外人,贫道只能对前辈说的是,晚辈之心,苍天可鉴。”若水仙子义正言辞地说着,庄九通心中想着,这个若水仙子虽然来历不明,但对于殷洛,的确还算是好的。

他决定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于是对着若水仙子说:“那就有劳了,有劳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让他们在这里休息,等到年后,自己自然会让殷洛拜入妙云子的门下。

若水仙子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和殷洛叙叙旧旧,然后就离开了这里,回到四圣司。

这进入到四圣司,就有人禀告说:“有人在驿馆求见仙子,这是拜帖。”

若水仙子接过拜帖,打开一看,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再次离开这里,前去驿馆。

到了驿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带着若水仙子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房间,然后就退下了。

若水仙子推门而入,见到里面的那个人行礼说:“大哥,没有想到你会来。”

“嗯?不是你传书到府上,让我来见你吗?”楚元碧皱了一下眉头,拿出一封密信。

若水仙子也没有看,对着楚元碧说:“看来是圣人写的了,既然是这样,圣人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你们不要出面帮助洛王。”

“不出面吗?这到好,我还以你会劝说我们出面帮助洛王,既然你代表圣人的而来,我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定国公府上对于是否要帮助洛王,产生了分歧,他们有的认为不应该帮助,毕竟洛王和圣人有矛盾,众人皆知,这要是出面帮助了,岂不是暗中得罪了圣人。有的认为若是不帮洛王,洛王打不下这个归义寨,落了天家的面子,到时候圣人追究起来,他们可能也会被降罪。

如今若水仙子说了不要帮,那他们总算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楚元碧对着若水仙子说:“妹妹,你这四妃,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呢?”

“据说要正月,不过如今孝明、孝惠两位太后山陵崩,这婚事怕是最迟也要后年元月了。”

楚元碧听到这个消息,对着若水仙子说:“这就好,有个准信就好,就算拖三十个月,也不碍事。妹妹,如今你要嫁到天家了,就不能在这样抛头露面了,虽然你知道你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圣人会怎么想呢?若是圣人对你有了厌恶之心,妹妹,深宫苦寒,那可不是你这个妙龄女子能够熬得住的。”

“妹妹知道了,多谢大哥教诲,依大哥来看,如今洛王是否能够攻破归义寨呢?”

“我看他攻打归义寨是假,围点打援才是真,就我所知,已经有不少魏逆前来支援,反而被他打掉了。”

“那么看来这一次,洛王这个功劳是要立下了?”

“这可不一定,魏逆又不是傻子,这前面搂草打兔子,还能打着几个,后面兔子精了,他就再也难打了。”

楚元碧说到这里,对着若水仙子说:“你这次来这里,想必也是为了洛王的事而来。”

“圣人担心洛王并不是打归义寨,而是另外有所图谋,据说,他已经和魏逆有了接触。”

“这个倒是不可不防,到时候他若是打不赢,让圣人支援。那时候圣人骑虎难下,只能给他兵,这让他做大,也是一个祸害。”

这一次洛王以辅政三王的名义来围剿魏逆,算的上名正言顺,若是四皇子派兵的话,那么就是四皇子理亏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让楚元碧回去之后,多多盯着洛王,若是洛王有什么不臣的举动,定国公和贞国公也好联手,出面平定这一场动乱。

两人商议了一番,若水仙子就离开这里,继续让四圣司的人去监视。

第二天早上,白车晋趁着浓雾,进入武山,到了归义寨所在安魏山。

他进入山寨之后,白车丰走上前来说:“如何?魏藩先生如何说?”

“唉,我去晚了一步,魏藩先生已经被虞朝派去的刺客给杀害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大吃一惊,韩寨主很快恢复平静,对着众人说:“魏藩先生的仇,我们不能不报,但是如今我们应该思索如何对敌。虽然少了魏藩先生这个智囊,但是我们集思广益,应该能想出一个好办法的。”

在以前,归义寨几次被围剿,都没有被官军攻破,都是因为钱亭林在背后帮忙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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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两边为难

钱亭林对于虞朝陇右府厢军十分了解,对于归义寨的士卒也很了解,所谓知己知彼,他能给归义寨一个大的方针,让归义寨能够避实击虚,屡次大破虞军。这一次白车晋前去,就是向钱亭林请教,如何对付虞军。

关于这个洛王,他们一点都不了解,自然不好对付,他们唯一可以放心的就是,这一次不会像易龙山那般,再次被洛王用火攻给消灭。

韩寨主在聚义堂为钱亭林举办了吊念仪式,然后众人就开始讨论起来。

关于洛王的围点打援,众人也明白过来,韩寨主对着众人说:“如今,山中不需要支援,让陇右府各地的朋友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不过数百人,就算来了,也不是敌人的对手,他们不来,我们这边也守的住。我们兵少,而且兄弟们也不用饷银,这样拖下去,最迟开春,这个洛王就会乖乖跑了。”

大家一笑,厢军春天都会去种军田,虞朝光是禁军都有百万,这一批人就让虞朝财政感觉到压力,更不用说各府这十万厢军了。这些厢军,虞朝都是让开辟军田给他们,春种秋收,每个人种多少,都是自己的,不用纳税交租。

这样厢军自然闲时为农,战时为军,战斗力也不怎么样。不过虞朝基本都不指望厢军,厢军在战场上就是发挥人数的优势,比如当第一批攻城勇士,引诱对方骑兵出击这类工作。

归义寨担心就是禁军和府军前来围剿,面对正规军,归义寨还是有些胆气不足。

“韩大哥说的不错,只要我们熬过开春,那个洛王就算想打,厢军也不愿意打下去,到时候我们冲杀一番,他们自然会做鸟兽散了。”山寨二当家杜书生说到,他以前是一个书生,后来考取功名失败,被钱亭林劝说了一番之后,就上了山。

杜书生是归义寨的智囊,毕竟归义寨的除了韩寨主之外,其他都是大老粗,没有读过书。

杜书生见外面雾差不多散了,和众人上了瞭望台,然后望向四周说:“这安魏山,有三个山峰,那是左安峰,那是右魏峰,我们这个归义峰在中间,我们后面是悬崖,敌人没有办法攻上来,而我们前面,虽然是一个缓坡,但是开口是两峰夹着的一线天。他们要虞朝军队,要进攻我们,必须走过一线天,只要他们一进入一线天,我们两峰的落石一下,任由他是骄兵悍将,还是天兵天将,都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如今寨中还有三百匹战马,他们就算过了一线天,我们也可以凭借骑兵,冲杀他们一阵。”

韩寨主点点头,对着杜书生说:“这虽然容易防守,但是我们要出去,也必须经过一线天。若是山中有变的话,我们就没有可以逃的地方了。”

“是的,自古以来就没有两全之法,不过我们如今还好,不用担心水源问题。这山泉众多,虞军想要断我们水源都是千难万难。”杜书生思索很久,没有想出山寨还要什么缺陷,心想就这样下去,他们至少能够挺到后年开春,他们能坚持这么久,而这些厢军,就未必了。

众人也充满信心,然后开始加固防御,等待虞朝的进攻了。

而在不远处的洛王大营之中,洛王看着山中的地图,对着身边的尤总督说:“这归义寨真是占据地利之便,如今又是冬天,想要胜他们,怕是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有王爷在这里,小小的归义军,还不是斧钺挥动之间,归义寨就被攻破了。”尤总督拍着洛王的马屁,洛王没有理会,对着尤总督说:“你曾经攻打过这个山寨,你估计山中大约有多少贼人?”

“应该有十来万。”尤总督小心翼翼地说着,洛王听到这个数字,看了看尤总督,对着尤总督说:“若是圣人知道,在这武山之中,藏有十来万魏逆,你猜圣人会怎么样?”

尤总督连忙改口说:“那是在骊山的时候,经过历代总督不断围剿,现在应该只有五六万的样子吗?”

“五六万吗?这个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这么多魏逆,你为什么不早点禀告朝廷呢?”

“卑职说错了,应该是连着山中的那些贼家人,才有五六万,这个寨中,能用之兵,不过一万。”

洛王这才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数字。

洛王拿着笔,在地图画了一下,然后说:“这个一线天倒是天险了,若是我们派遣一些人,从后面悬崖爬上去,将这两个山寨夺下,是不是大局就可以定了。”

尤总督说着是是,但是很快就说:“这后山陡峭,很多地方平滑如镜,贼人不在这里防备,也是因为这里不用防备。”

“贼人不防备,那就是我们的机会,去,将找些攀爬之士来,在明天,或者后天,寡人就要看到他们。”

尤总督不敢多说,只好说了一声领命,然后离开了。在总督离开的时候,一个护卫走了进来,将一封书信递给洛王,洛王拆开看了之后,眉头先是一皱,但是很快就说有请。

聂天元进入帅帐之中,洛王对着聂天元笑着说:“聂少侠,久仰大名,没有想到你能到寡人这里来,真是让寡人心喜万分。”

聂天元虽然知道这些是套话,但是见洛王满面春风,心中还是有几分喜悦。他来的时候就想到了,洛王见到自己,肯定是板着脸,冰冷和自己打招呼,没有想到洛王会这么热情。

聂天元行礼之后,洛王就让聂天元坐下,聂天元说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洛王敬了聂天元一杯,感谢聂天元能够来当自己的护卫,有聂天元保护自己,自己也可以万事无忧,不用担心魏逆的刺客了。

说到这里,洛王看了看四周,对着聂天元说:“这些时日,来刺杀寡人的刺客,如同苍蝇一般多,还好寡人护卫还算不错,勉强能够保护安稳。如今有聂少侠在,那么寡人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聂天元说自己尽力,绝不会让洛王失望,然后洛王开始设宴招待聂天元,吃了饭之后,洛王让聂天元去休息,然后告诉护卫,以后聂天元都在帅帐之中护驾,不用帐外待命。

一个洛王心腹有些为难,对着洛王说:“王爷,恐怕这有一些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就你们那点本事,聂少侠要杀寡人,你们还拦得住吗?你们这些人,本事没有多少,嫉妒贤能的心倒是不少,寡人劝你们,还是多静思己过,不要嫉贤妒能。”

聂天元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暖洋洋的,去休息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等他离开,左右又再次劝说:“这小子是圣人派来的,大王还是小心一点。”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四想要杀我,区区一个江湖侠客,是没有那本事的。他这个人,我是看透了,他最多用大虞律来杀我。不过寡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抓住把柄的。”洛王不屑地说,对着众人说:“你们还是好好想想,若是明年攻不下这归义寨,那么寡人这个洛王都当不成了。若是寡人攻下了,寡人自然不会要这些功劳,他们自然是你的。寡人已经是洛王了,难道圣人还能封我一个圣人王吗?”

左右说唯,一个人献计说:“大王,小的认为,这归义寨,应该从内攻破,而不是从外。”

“这个寡人也知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让他们内讧起来。”

“小的听说,他们的杜二寨主是一个读书人,而且喜欢钱财和女人,只要我们能给他一点好处,他肯定会倒向我们。”

“那么你就去试试吧。”洛王对着这个属下说着,这人为难地说:“这个,属下只会出计策,不会当说客,还请大王另外派遣一个说客去吧。”

洛王看着他,笑着说:“那么,你就去找一个说客吧,这个人既然是书生,那么他肯定有同窗,去找他同窗,尽快一些,耽误久了,寡人对圣人也不好交代。”

那个属下见这个责任怎么都推不掉,于是只好前去找。

这说来也巧,他出去三天,就带着一个中年书生回来了,他介绍说:“这人唤做方少龙,是那姓杜的同窗好友。他和姓杜的一样,也是多年不中。”

方少龙对着洛王行礼,颤颤巍巍地说:“草民方少龙,见过王爷,王爷万福吉祥。”

“方先生免礼,免礼,你先做,先做。”洛王和蔼可亲的让方少龙入座,然后对着方少龙说:“本藩找你的原因,想必方先生也明白了。方先生只要能够办成这件事,寡人一定不会亏待你,所谓十年读书只为官,千里游历皆求财。先生要的,寡人都可以给你。”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如今草民需要王爷修书一封,让我代入山中,递给杜……逆,他一定会弃暗投明,归降圣朝。”方少龙结结巴巴,又是喜,又是惊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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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大败而归

洛王倒是没有犹豫,亲手写了一封信交给方少龙,对着方少龙说:“这件事,你好好办,朝廷不会亏待你的。”洛王设宴招待了方少龙,第二天,方少龙就开始前去山中。

方少龙才进入一线天,就被探子给抓住了。

“说,你是谁?”暗探抓住方少龙,询问说。

“好汉,且慢动手,我是你们杜寨主的朋友,这一次前来,是投奔他的。”

暗探见方少龙一副书生打扮,神情样貌都不像是一个探子,于是带着他去大寨,杜书生见到了方少龙,吃惊地说:“人也兄,你怎么来了。”

“这,这不是在山下面混不下了,于是才来投奔世杰兄弟你,不知道世杰兄弟,是否欢迎我这个愚兄来打秋风。”

“欢迎,欢迎,自然欢迎了,人也兄,兄弟我早就劝过你了,你如今能来,真是让兄弟我高兴。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人也兄喝上几杯。”

方少龙点点头,坐了下来,然后杜书生为方少龙倒上了一杯茶,对着方少龙说:“人也兄,如今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用掩饰什么,你这一次上来,所谓何事?”

“我是来替洛王劝说你的,你只要肯投降朝廷,那么荣华富贵,保管你享之不尽。世杰,你应该明白,在朝廷当官,总比在山中当贼人好。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你后人考虑,难道你忍心见他们一辈子都在山中长大,最后死在官军的手里吗?”

“人也兄,你这话道理倒是不假,但是呢?请恕我拒绝了,这现在要投降,怕是朝廷轻视我,到时候,只是免除一死,岂不是让人笑话。”

方少龙将洛王给自己的信递给杜书生,对着杜书生说:“世杰,这是洛王的心意,你看看就知道,如今两府厢军齐聚,就算你这是铁做的,也会将你给拆了。我告诉你吧,朝廷已经有了对策,不日就会攻破你的山寨。”

“是吗?你说的朝廷良策,是不是从后面山崖爬上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杜书生胸有成竹地看着方少龙,方少龙点点头,然后再次劝说。

杜书生拆开信看了看,然后对着方少龙说:“这样,麻烦你再去山下,为我向洛王要一封认命状,然后告诉洛王,不要急着从后山进攻,山寨对后山早有准备,他不如等上两三天,我们谈好了,我保证他荡平这个归义寨。”

方少龙大喜过望,让杜书生写一封信,免得到时候洛王疑心自己瞎说的。杜书生也没有犹豫,将自己的要求和他说了。

方少龙也在杜书生安排之下离开了,杜书生找到韩寨主,禀告了这件事,韩寨主听了之后,对着杜书生说:“好,好,如今我们可以好好教训一番官军,灭一下他们的气焰。”

杜书生点点头,然后安排起来。

方少龙春风满面的回来,然后将杜书生的信交给洛王,洛王看了一下,对着方少龙说:“这个杜书生,是否能够信的过呢?”

“王爷,杜书生也是一个读书人,他还是想着荣华富贵,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如今他有机会了,自然会弃暗投明,归顺朝廷。”

洛王点点头,也按照杜书生的要求写了一封信。

这一来二去,双方就约定好了时间,在冬月初一早上,洛王带着军队,偷偷进入峡谷,同时,其他人从背后摸上来,攻破两个山寨。

知道这个约定的虞朝军官,无不都对洛王歌功颂德,称赞洛王用兵如神,这个让朝廷头疼很久的归义寨,终于要被洛王给攻破了。

洛王对着尤总督说:“初一早上,将军队全部调入,到时候就算杜书生反悔,也没有用了。”尤总督说是,然后将这个命令告诉了全体士卒。

聂天元虽然不懂兵法,但是也感觉都不妙,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很严密吗?怎么现在弄的人尽皆知了。这要是被归义寨的探子听到了,岂不是有变。

他于是在私下劝谏了一下洛王,告诉洛王,这个似乎有些危险,洛王笑着说:“聂少侠,这件事就我们这些人知道,那归义寨的探子怎么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也是先禀告杜书生,杜书生肯定会帮我们拦下来。”

聂天元还是不懂,洛王对着聂天元说:“这样吧,到时候探子听到,他们山寨之中一定会火并起来,我们岂不是坐上观虎斗。”

聂天元这才明白过来,心想这洛王倒是有一些心机。

冬月初一很快就到了,当天早上,洛王对着尤总督说:“武凉府的士兵留守此处,区区逆贼,何须那么多士卒进入。”说完,洛王让三万陇右府的步兵走了进去。

这些士兵前面的确走了进去,但是他们走进去才三千人,一线天上,落石滚木,如同雨点一般砸下来。

这还没有进入山谷的慌忙后撤,而进入到山谷的里面的,想要跑已经跑不了了。

至于过了一线天的那几百士卒,被三百骑兵给杀死。

从后面爬上来的,自然全都被一个不留,杀的干干净净。

这一战,虞朝损失了三四千人,而归义寨却只损失了二十多人。

面对这一场大胜,归义寨的众人不由庆幸起来,山寨里面摆着庆功宴,众人喝着酒,吃着肉,谈着这一场大胜。

白车晋对着杜书生说:“杜寨主不愧是读书人,这是将计就计,用的真是完美,如今那个文浚小儿,怕是气的跳脚。”

“估计不止气的跳脚,怕是那个方少龙的命也保不住了,哈哈哈,那个书生,兄弟们早就看不惯了。”

杜书生喝了这碗酒,然后对着众人说:“唉,当初我读书的时候,的确人也兄是我的好朋友,如今虽然道不同了,但是利用他,害了他一命,我还是有些不安。”

杜书生这话说的极为高明,这侠义道上,最鄙视的就是利用兄弟的人,若是杜书生也跟着说方少龙活该的话,那么不少人心中就会鄙视他。如今杜书生这么说,在场的人自然不会责怪他,反而觉得他有义气。

韩寨主于是给杜书生一个台阶说:“这敌我相见,不得不如此,杜兄弟,无须介怀。”

大家也劝了起来,杜书生这就顺着台阶下了。

山寨这边欢声笑语,虞军大帐之中,洛王看着众人,对着众人说:“如今无功,寡人准备退兵,不过不能让这些贼人小看了,尤总督,你先带着你的人退下吧,至于陇右府的,明天早上再退。”

尤总督也不敢说什么,去传令,这命名也被暗探告诉了山寨众人。

“哈哈,大爷还以为这洛王有什么本事,如今被我们教训了一顿,就知道厉害,夹着尾巴逃了。”

“毕竟是一个公子哥,上一次不是那个平妃老妖婆,易龙山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攻下来。”

韩寨主听到这个消息,也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这一次能让洛王退兵,全靠诸位齐心协力。诸位兄弟,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光复大魏,指日可待。”

众人也应和地说着:“光复大魏,指日可待。”

宴会结束之后,韩寨主对着白车晋说:“白大侠,看来你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就要回到委鬼山去了,到时候希望你向我和太傅问好。”

“好的,太傅也很挂心你们这里,太傅曾经说了,你们这里是大魏复兴的根基之一,千万不能丢,若是丢了,那么大魏复兴就千难万难了。”

“这件事我知道,我会将这归义寨收好的,当初承蒙太傅看重,任命我为归义寨的寨主,我绝不会辜负太傅的委托。”

白车晋几人,也下了山,见到虞军的确开始收拾起来,依序的离开,他们也就放心,告诉各处援助的鬼府成员,如今虞军撤退了,他们也可以回去了。

聂天元在帅帐里面,看着洛王神情平定,询问说:“王爷,这一次就要这么离开了吗?”

“是呀,时间已经用的够久了,也应该离开了,否则圣人就要下诏招寡人进京了。不过寡人这一次到了建极殿,那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的机会了。”

“王爷,应该不至于。”

“你不懂圣人,圣人肯定会在建极殿,责骂寡人,说寡人兴师动众,杀了多少魏逆,寡人只好据实说,杀了几百。然后圣人又会问寡人,损失了多少士卒,寡人说四千。那么圣人一定雷霆大怒,说什么杀伤不当,劳师动众,耗费钱粮,连一个小小的归义寨都没有拿下来。”洛王神情平静地说着,聂天元见到他面色如常,小声询问说:“那么洛王,你是不是有对策呢?”

“对策,当然是有了,若是寡人没有对策,岂不是回京送死,寡人只要攻克了这归义寨,那么圣人就不好说寡人什么。”

“什么,攻克这个归义寨,王爷,你准备什么时候攻破这归义寨呢?”

“就在今晚,寡人就要踏平这归义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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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蜜语暖心

卓晓岚虽然不让三招,但还是按照礼节,让若水仙子先出手,若水仙子也没有客气,两只手再次将铃铛丢了出去。

这两匹白练,如同飞天的云袖,变换万千,一攻一守,门户紧密。

卓晓岚也使出四象剑法,剑招繁杂,一招一式,张弛有度。

两人出招都云淡风轻,如同互相切磋的同门一样。不过在一旁的聂天元却看得满头大汗。

对于这两人,聂天元都撑不过十招,这两人打到后面,聂天元都看不清楚,他们两人的招式了。

一百招之后,若水仙子的招式越来越如同舞蹈一样,举手投足,别有风情。

若水仙子那边神情轻松,而卓晓岚却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若水仙子轻声说了一句:“着。”

然后卓晓岚就应声而倒,不过卓晓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若水仙子说:“好一个透骨杀,唐赛儿是你什么人?”

“前辈,你现在是可以答应收这个人当徒弟了吧。”

若水仙子没有回答,卓晓岚也没有追究,对若水仙子说:“是的,不过他能学到多少,就看他的天分了。”

若水仙子看了看聂天元,聂天元走上前,三拜九叩之后,对着卓晓岚说:‘徒儿见过师尊。’

若水仙子见这件事解决了,然后交代聂天元几句,自己离开这里。

她前去京城路上,遇到了琴心,琴心对着她说:“小姐,你还不回京吗?”

“回京干嘛?如今我在外面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小姐,圣人又去了围场了。”

“圣人怎么这么定不下心来,他去围场干嘛?”

“是去春蒐,圣人说了,如今天下已经太平了,不用经常去秋狝,如今秋狝改成了春蒐,每两年举行一次。”

“那么圣人去了,谁在摄政。”

“是安家小姐,安家在小姐你离开之后,就进入到皇宫之中,然后圣人将一切政务交给他处理。”

若水仙子听到这个消息,脸一沉,对着琴心说:“如今还没有开春,圣人就去春蒐,也太过儿戏了,难道朝中大臣都没有劝阻吗?”

“小姐,朝中那群大臣是什么德行,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他们拍马屁还来不及,怎么会阻止,他们说什么春蒐,是仁帝所为,圣人是一个有仁心的人。”

若水仙子想了想,对着琴心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不回去京城了,圣人都没有让我摄政,我去京城,还要受制于那个安家丫头,不如在外面自在。”

“小姐,你可以去找圣人,老爷希望你能够早日诞下麟儿。”

“如今耀棣要立为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我生下孩儿,日后不过是封王而已,算了,这些事情不要急。圣人既然要春蒐,看来就不会正月册封四妃,那就应该是明年。”

若水仙子说到这里,让琴心继续去京城打听消息,要是还有什么重要消息,一定要告诉她。

在若水仙子遇上琴心的时候,四皇子已经到了围场,他轻车简从,到了尼姑庵里面。

李朱碧正在那里念经,四皇子走了过去,李朱碧见到四皇子,吓了一跳。

四皇子走了过去,对着李朱碧说:“朱碧。”

“殿下,不,圣人……你别过来。”李朱碧惶恐地说着,然后对着四皇子说:“你要是再靠近,我就在你面前咬舌自尽。”

“唉,朕从来没有想过要伤过你,杀刘勇的,不是朕派去的,你应该明白的。”

四皇子轻声细语地说着,李朱碧也情绪平静下来,对着四皇子行礼说:“民女没有梳妆,还请圣人恕罪。”

“朕见到你的时候,你又何尝有梳妆打扮过,在朕面前,你永远那个采花女子。”四皇子走了过去,将李朱碧抱在怀里,对着李朱碧说:“朕当初见你的时候,你就在这围场采花,那时候,这围场的花和你比起来,都黯然失色,朕自幼生在深宫,美人也算见过无数,但是却没有如你这般,让朕心动的。朕其实很后悔,朕在醉酒之后,伤害了你。”

“圣人,这不是你的错,是奴家自愿的。”

李朱碧还记得那一年,四皇子到了他们家喝酒,这不知道怎么,一向注重饮酒的四皇子,在他家喝的酩酊大醉,于是刘勇就让自己这个小姨子去照顾四皇子,醉酒之后的四皇子,迷迷糊糊之中,就和她在了一起了。

她倒是不后悔,四皇子人生的俊俏,又是天家子孙,只是从那之后,四皇子对她都是若即若离,一年之中,只会找他一两次。

“朕不是不愿意接你。只是碍于祖训,非诸侯之女不得配天家,朕也不愿意让你到王府当一个丫鬟,收那下人的气。而且你和朕的事情,被朕那些兄弟知道了,他们就会害你,害朕。如今皇考殡天,朕也登上大位了。朕总算可以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朕吧。”

李朱碧也握着四皇子那如同羊脂玉做成的手,对着四皇子说:“圣人的顾虑,奴家明白,只要圣人你安稳,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四皇子叹气一声,对着李朱碧说:“哎哎,就连你一个外人,都尚且如此怜惜朕,而朕的那些兄弟,他们总是想要找一些事情,罗织成一把把毒箭,要射中朕,让朕死了,他们才会开心。他们找不到朕的缺点,就无中生有,凭空虚造什么谣言,说什么孝明太后是朕逼死的,真是好笑,朕对母后一向孝顺,朕何必逼死母后。母后想要朕放了老十,她自然可以和朕说,朕难道还会不放吗?”

“圣人孝顺之心,奴家是知道的,圣人对于母羊都怜惜,更不用说自己的母后了。孝明太后的死,和圣人你无关,圣人,何必为了这些闲事伤心呢?不过这些人也是的,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要争什么?”

四皇子叹息一声,对着李朱碧说:‘他们要争的可多了,刘勇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朕担心,他们会派人来找你,会伤害你。’

“圣人你放心吧,奴家虽然不是聪明,但是也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奴家是绝对不会做出让圣人你失望的事情的。”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李朱碧说:“刘秀,他来见过你吗?”

“见过我,我劝他帮助圣人。圣人,刘秀是我们一家人,你若是有机会,可要好好提拔他。”

“他的确是一个当官的料,只要他一心一意跟着朕,你刘家可是会出一个丞相了。”四皇子确认了刘秀那一番话,也不担心刘秀是九皇子派来的内鬼了。

李朱碧心中高兴,四皇子再次开口说:“不过他那个弟弟,就难说了。处处和朕作对,到时候朕就算不杀他,有人也会替朕杀了他。”

“啊,不会吧,刘歆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得罪圣人,圣人你大人大量,他不懂事,等他回来,奴家一定好好劝说他。”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李朱碧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何必谈这些有伤风雅的事情呢?”

李朱碧脸一红,告罪离开,前去梳妆打扮了。

魏思思一行人,也到了京城附近,魏思思和姥姥告别说:“姥姥,如今你就在京城了,等我们从云歌府回来,在来接你们。”

“女大不中留了,这才过了文定,就把姥姥给忘记。你去吧,去吧。”姥姥取笑说着,魏思思脸一红,对着姥姥说:“姥姥,你如今在京城,太子脚下,国泰民安,而我们这是要去云歌府,这路上说不定还有什么凶险。”

“思思,你姥姥也不是糊涂人,这路上再凶险,难道有这京城凶险吗?你要知道那些御林军,个个如狼似虎,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姥姥要是惹得那奉天御极圣人不爽快,他一声令下,顿时五百刀斧手齐出,将你姥姥我直接给剁成一团肉泥。”

刘歆见姥姥说的那么严重,于是对着魏思思说:“要不,四小姐,你留在京城,到时候圣人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让你们几分。”

“书呆子,姥姥这是吓唬你的,哪有那么严重。”

姥姥也笑着说:“还是老身这外孙女婿在乎老身,你们去吧,这圣人真要我的小命,有几个人在都一样,他若是不想要的话,有没有思思在都是那回事。”

一行人有笑有说的到了京城,魏思思找了一家客栈,然后就和刘歆一行人出发了。

在客栈里面,姥姥对着魏毅原说:“这一次进京,可要好好说话,注意分寸,不要让圣人拿了把柄。”

魏毅原说是,姥姥再次嘱咐了一番,第二天,就找到了衙门,衙门上禀了朝廷,在下午的时候,宫中就有人请他们二人前去觐见。

这到了勤政殿,姥姥看着坐在那里的江离郡主,仔细打量了许久,对着江离郡主说:“这圣人不是一个男子吗?怎么变成了一个女子。”

“本宫安华玉,奉圣人之命,暂理朝政,这位老人家,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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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招待

江离郡主说着,让人为姥姥准备了一张椅子,姥姥坐下之后,对着江离郡主说:“郡主娘娘,你们这里规矩真是大呀,你看我这个外孙儿,走到你们这里就脚软了。”

江离郡主看着还跪在那里的魏毅原,于是让人继续上了一张椅子,对着姥姥说:“姥姥,你倒是说笑了,本宫虽然久居宫中,知道你们继贤书院的人,除了学问之外,就是胆子大,这胆子不大,怎么敢用御匾当戒条呢?姥姥,你们和本宫是初次见面,但是魏思思和本宫倒是见了几面。魏思思在宫中的时候,面对我太宗文皇帝,理直气壮,驳斥他妄改古人诗。面对孝明太后的时候,也拜耳不跪,款款而谈。”

“是吗?唉,我们这些小户人家,不懂规矩。思思随着顺承公主进宫,闹了这么多笑话,要是被那些好事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编一出戏来,戏名就叫魏思思进九重城。”

江离郡主一笑,对着姥姥说:“那么姥姥就是魏将军再上拜帅台了。”

姥姥听到这话,倒是一愣,她不知道江离郡主是有心还是什么,当初武英将军拜帅的时候,魏哀帝都没有时间修筑拜将台,当初就是在这勤政殿拜帅,她作为武英将军的侍卫,自然也来了这里。

“什么拜帅台呀,娘娘说笑了,我这人老了,不中用了,走一步,喘半天。这让我登那拜帅台,怕是没有走上几步,就一命呜呼了。”姥姥也别有深意的对着江离郡主说着,江离郡主再次掩嘴笑着,对着姥姥说:“姥姥,本宫见你身体硬朗,还有一些年福要享的。不知道姥姥如何养生,已经这么七十岁了,身体还这么硬朗。”

“这个呀,老身我,早不吃参,晚不进补,一日三屁,百病全无。”

这话一出,待在江离郡主的身后的女官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江离郡主还是保持刚才的笑容,对着姥姥说:“这次能见到姥姥,真是本宫的荣幸。本宫听圣人说了,姥姥你身体矫健如同灵猴,而发威如同怒虎,如今见面,却是十分亲切。实不相瞒,自从文皇帝殡天之后,本宫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

“娘娘,如今圣人让你摄政,看来你是要当四妃了,娘娘你日后可要多笑才是,这改朝换代,要忙的事情可多了。那位富贵闲人,可是整日优哉游哉,而你们四妃要忙的事情可多了,若是你们事事生气,那岂不是气坏了身子。老身听闻,孝明太后,就是因为气坏了身子,才如此早早就去了。”

“多谢姥姥忠告,只是可惜,控鹤先生出家了。”

江离郡主自然知道魏白云已经死了,不过他们这一次召魏白云,要是她直说魏白云死了,那么虞朝的用心,就暴露了。

姥姥也顺着他的话说:“这白云呀,他年纪大了,想要写点文章,又没有那精神了。想吃一些猪脚呀羊肉牙口又不好了,这人老了,没有什么可以做了,于是到山上,清静一下。吃斋念佛,争取下辈子往生极乐,免得受这个苦,那想到,这念着念着,就被佛陀给渡去了,真是善哉善哉。”

江离郡主也表示哀伤,对着姥姥说:“控鹤先生能得此善果,真是可喜可贺。姥姥,你还需要看开一些。”

姥姥继续说:“这次我们来京城,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只有一点薄礼,还请娘娘见谅。”

魏毅原将一个盒子打开,然后递给江离郡主,一个女官接过,然后在江离郡主面前打开,不由吃惊地说:“是头发,这,这,你们竟然以这等秽物当做礼物,娘娘,小官是否让人将他们拿下。”

江离郡主将盒子拿了过来,看着姥姥,姥姥开口说:“十年游腕力亦尽,九世仇雠一发知。青灯犹自照古佛,贤者何不证菩提。”

姥姥这诗江离郡主自然明白,前一句说的是魏白云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是这九世之仇可以看到这个头发知道。第三句更是表明心意,他这个青灯自然会心想魏朝的古佛,如今这个情况下,他这种人只有一死了之了。

姥姥继续说:“我们书院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的,白云在涅槃之前,让我们将头发送来,他说了,圣人见到此发,自然知道他的用意。”

江离郡主收下了这礼物,听到这话,必须说些什么,于是她开口说:“长发,长发,大德常在,宏愿长发。姥姥千里送长发,真是礼轻人意重。”

江离郡主故意将这一首诗往佛家上靠,这样自然也说的通。

“哈哈,白云说的没有错,朝廷会知道这长发的含义,只是老身没有读过什么佛经,这大德常在,宏愿长发,还是不了解,多谢娘娘指点了。”姥姥也没有反驳江离郡主歪解这个礼物,顺着台阶下。

江离郡主让人收下这个礼物,让姥姥在宫中休息。

第二天,江离郡主处理完政务,然后邀请姥姥,还有陈石星一起去登景山,一行人到了景山上,江离郡主对着陈石星说:“你来到京中多日,朝廷也没有时间招待你,如今本宫略有空闲,于是带着二位到这里一看。”

陈石星说不敢,然后看着远处,不由吟诵了一首词:“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这首词可以说是完全不应景,唯一能够对上的,就是景山以前叫做的万岁山。

陈石星自然知道,对着江离郡主说:“小子才薄,一时间搜查刮肚,未有所得,于是想起前人的一首词。胡乱吟几句,还请娘娘恕罪。”

江离郡主自然知道陈石星这首词是讽刺虞朝攻占魏都,但是她只是一笑,看了看姥姥,姥姥摇头说:“这个老身不会,若是小四来了这里,自然会在这里吟唱几句诗。”

“雄图酬万里,霸业照千秋,若是清远侯和控鹤先生在这里,一定会有做不完的文章,写不完的诗了。”江离郡主自然不是为了卖弄学问而来,简单吟诵了一句,就将话题引到正题上面了。

陈石星沉默不语,姥姥继续说:“娘娘这两句,倒是有些男儿气概,只是娘娘呀,你看这景山,原本是淮北城城墙的,如今成了一个土山了。什么雄图呀,什么霸业呀,最后,还不是一堆土。而且老身所看到的,你看那边,城墙还没有修好。”

姥姥指着远处,从景山上是看不到的。不过姥姥在进入京城的时候,专门去看了,那里的城墙还是塌的,那是虞朝围攻京城,第一处被攻塌的城墙,虞朝为了炫耀,于是都没有去修整,当时天下都已经平定了,虞朝诸位官员都认为这江山永固,区区一处城墙,又不是很大的口子,不足以修建。

姥姥这些魏朝遗民自然不愿意见到这一处塌陷的地方,这就如同伤疤,告诉他们,魏朝就是从这里,被灭亡的。

“姥姥,你的意思是要去修才是了。”

“修,当然要修,若是不修,这要是城墙都塌了,敌人从四面八方进来,这虞朝不就是灭亡了。”

“姥姥,本宫认为那一处倒是不用修。”

“是吗?看来还是老身老了,见识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江离郡主握着姥姥的手,对着姥姥说:“姥姥,你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京城的城墙是不是完好无缺的。”

姥姥点点头,对着江离郡主说:“那时候城墙是又高又大,雄伟庄观,是天朝盛世的气派。”

“既然魏朝修的城墙又高又大,又美丽又壮观,那么为什么魏朝会灭了呢?因为他们只知道修墙不知道用正道,这朝中若是有灵非凡这等弄权奸佞,就算再高的城墙,在厚的城门,天下人都会将她弄垮,谁愿意当安安饿殍,若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天下数十万,数百万的奋臂螳螂,将会于日同亡。”

陈石星和姥姥都沉默了,江离郡主对着他们继续说:“本宫宁愿这城墙永远塌而不修,这是告诫后人,自古治天下,在德不在险。这城墙没了,是王道平平,四海臣服。国朝內无刀兵之乱,外无攻坚之战。如此方能放马南山,封兵于库。”

“那么娘娘的意思是不赞成以武止武,以战止战了?”陈石星这时候试探性问了一句。

江离郡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望着远处说:“本宫认为天下最利的莫过于民,天下最坚的也莫过于民,自古以来,只有王道化天下,以民同生死,共安乐,才能长治久安。民心动摇,江山鼎革,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他们能够造出这城墙,自然也会毁了这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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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孤云伤逝

陈石星等人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立在那里。

江离郡主也没有多说什么,岔开话题,对着他们谈论各地的风景,这一点姥姥倒是款款而谈,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

当天晚上,四皇子在自己帅帐之中,端着一杯酒,看着天空明月,和那些装饰用的假花。

他心中思虑万千,举起酒杯,对着假花说:“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做契交。”说完,四皇子脸上一片凄惨之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一旁伺候的李朱碧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你是说你没有知心人吗?”

“自古以来,圣人皆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呀,高处不胜寒。朱碧,等到春蒐结束,你和我一起回到京城吧。”

“这,圣人,奴家在这里呆惯了,实在不愿意再离开这里。”

“是吗?那么朕就让化出一出营帐给你,你就在这里面住着,也免得在外面受苦。”

“奴家只想回到尼姑奄之中,还请圣人恩准。”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李朱碧说:“是吗?既然这样,那么今晚上,朕教你唱个曲吧,这是朕写的。”

说着四皇子神情哀伤地说:“南来北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你听得明白吗?”

四皇子担心李朱碧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这词的意思,李朱碧点点头,然后四皇子继续说:“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公。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李朱碧听到这里,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奴家不才,想为圣人续上一句。”

“哦,这倒是有趣,你说吧。”

“真也空,假也空。真真假假一场梦。”

四皇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对着李朱碧说:“你是一个明白人,朕反而不如你了。”

两人一笑,四皇子弹琴,李朱碧唱着这空空歌相和,两人虽然都挂着笑容,但是心中的凄惨,便不足为外人道。

这边凄惨,归义山寨之中,也有两人相对苦笑。

洛王已经下山了,山中只留下了残砖断瓦,一片萧索的气氛。

孤云侯看着这场面,叹气一声说:“没有想到归义寨也就这么没了,我们一条手臂就这么被虞朝给斩去了。”

“归义寨闹了这么久,朝廷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因为没空搭理,会有这个结果,我丝毫不意外。”昭穆尊没有半点感伤,只是望着远方,继续说:“这些年来,我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哪次不是这么熬过来的,只可惜我们上天不助我们,否则我们早就完成申包胥那般的事业了。”

“申包胥吗?唉,我真是愧对当初陛下提拔之恩,如今想要光复大魏,看来是难,难,难了。”孤云侯有些意气萧然,对着昭穆尊感叹说。

昭穆尊有些不理解,对着孤云侯说:“君,你要是放弃了,那么大魏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这归义寨没有了,我们可以重建,若是你没有了,那么鬼府就彻底完了。”

“绝,我伤心不是一个归义寨,而是伤心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如今九世秀才死了,童姥姥被擒了,就连萍踪不系舟也死了,如今只剩下你我和剑了。如今还有一个内鬼,就只剩下两人了。”

昭穆尊听到这话,眉宇间一紧,对着孤云侯说:“君,你是认为剑是叛徒?”

“剑已经前去东海十三城了,她在那里,会留下鬼府一脉。”孤云侯这话没有明说,但是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昭穆尊愤然地说:“你我相知五十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绝,你我结义的时候,我是很相信你的,但是这都五十年了,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怎么知道呢?”

昭穆尊听到这话,眉头再次拧成一团,对着孤云侯说:“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怀疑我。”

“这归义寨是怎么被攻破的?”

“是被杜书生出卖,这件事世人皆知,难道君,你真的老了,你认为是我出卖的吗?那时候我可是在益安府,弄我的止武盟。”

“杜书生和洛王有深交吗?”

“这个应该没有,毕竟洛王再礼贤下士,也不可能先拉拢杜书生。”昭穆尊原本想要斩钉截铁地说没有的,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说了可能会露出马脚。

孤云侯看了看昭穆尊,自言自语地说:“杜书生,想要投诚,也要有一个介绍人,而这个人必须让他信的过,同时能和洛王联系上。同样,这人也要和洛王一条心,才能让洛王相信杜书生投降的诚意。当然最为关键的一点,他们两人商议的计划,除了那个传信人,其他人不能知道,因此这个传信人必须是一个可靠的人。”

“你虽然去了益安府,但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在去京城之前,先到了归义寨,从京城离开之后,也到了这归义寨吧。”

孤云侯说到这里,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昭穆尊,昭穆尊看着孤云侯的眼神,对着孤云侯说:“看来,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我宁愿自己能相信你的话,只是鬼府不能再容下一个叛徒,一个出卖上万同类的叛徒。”

孤云侯说到这里,对着昭穆尊说:“我不明白,你一直利用鬼府,想要为你钱家卖命,但是为什么这一次会让虞军来攻打归义寨,难道你不知道,归义寨被灭,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吗?”

“君,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归义寨对我来说,不过一枚棋子,比起洛王来,这枚棋子也无关重要了。而且那姓韩的,只听你一个人命令,日后若是我要调动,他怎么会听我的。这样不听话的棋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昭穆尊说到这里,对着孤云侯说:“如今魏朝这杆大旗已经拉拢不了多少人了,比起鬼府,洛王才是我最好的选择。洛王他自大无能,只要我能协助他登上帝位,那么这天下从姚改姓钱,也要不了多久了。”

“哼,我看你才是糊涂,你以为你选择的是一条捷径,其实是一条死路,到时候,天下的诸侯,岂会认你钱家,而放弃姚家。”

“虞家能给他们的,我们钱家也可以,对于他们来说,钱家也好,姚家也罢,这都是一样的,他们可以世世代代列土封侯。”

孤云侯听到这话,只是不断摇头,对着昭穆尊说:“唉,唉,无可救药,无可救药。若是真是这么简单,虞朝何必分封诸侯,这个道理也可以这么说,你能给他们的,就是他们原本有的,他们为什么保住自己原本有的呢?”

昭穆尊辩论到这里,有些恼羞成怒,对着孤云侯呵斥说:“孤云侯,你怎么这么不通世务,我只是让他们不参与进来,一切照旧。罢了罢了,多言无益,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若是你能看到结义的份上,让我拿你的人头,前去让洛王相信我的诚意,日后我钱家得了天下,自然会给你厚葬。”

孤云侯听到这话,对着昭穆尊说:“厚葬,算了吧,你钱家就算取得天下,也不可能将我厚葬的,毕竟用我生命换来的大位,你们岂能做的安稳。”

昭穆尊也没有再废话,一掌打向孤云侯,出乎他预料的是,孤云侯竟然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上。

“你,你,你竟然将你一身功力传了出去。”

孤云侯神情萎顿地说:“昭穆尊,我们都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就算功力再深厚,也没有几年可以活了,如今我已经找好了一个徒儿,等他几年后,将我功力融为一体,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所作所为。”

孤云侯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踉踉跄跄,走到后山悬崖,跳了下去。

看着自己的朋友和自己一生最大的敌人,就这么死了,昭穆尊有些不可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

他反而没有丝毫开心,心中充满了恐惧。孤云侯的功力传给了谁?这人不用想也是一个年轻人,到时候拿人来找自己,自己就算功力和他差不多,但是已经年老体衰的他,有怎么会是那个年轻人对手。

昭穆尊宁愿自己今天在这里,和孤云侯拼斗,就算会损耗元气,但是自己还有胜利的把握,孤云侯一死,那么自己就是天下无敌了。

“孤云侯,你算计我。”昭穆尊气愤难当,想到败在年轻人手下,就觉得愤懑不平。他仰天长啸,说不出的恨意。

昭穆尊过了良久,心情才平静下来,心想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孤云侯死的消息告诉洛王,让洛王前去邀功。

在离开山下,昭穆尊还到了后山山谷寻找,没有多久就看到碎成一滩肉泥的尸体,衣着还有饰物,都是孤云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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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断思

昭穆尊到了洛王的营地,洛王见到昭穆尊回来,对着他说:“事情成了?”

昭穆尊点点头,对着洛王说:“不过他尸体已经掉落悬崖,要想传首九边,是不可能了。”

洛王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吃惊,反而松了一口气说:“这样也好,免得鬼府那群人前来抢尸体,这血肉之躯是没了,但是衣服还在吧。”

昭穆尊点点头,然后带着洛王,和洛王的亲卫一起去孤云侯掉下来的地方,到了那里,昭穆尊指着那个笔簪说:“这笔簪是孤云侯的特有,外人无法上仿制的。”

洛王点点头,这笔簪流行在宋代,宋代官员喜欢带,后来慢慢就衰落了,到了陈朝末年,就没有几个人带了。

洛王让将笔簪收下,用一个锦盒好好装好,然后让人尽量将孤云侯的尸体给收入棺木之中,接着抬了出去。

第二天,洛王就回京城了,然后一道消息也传遍了大江南北。

“孤云逆侯在安魏山,被洛王围住,突围不成,跳崖自尽。洛王带着孤云逆侯的尸首回京。”

这个消息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天下震动,原本准备离开的陈石星和姥姥也留了下来,他们要亲眼看看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消息很快就传到四皇子这边,四皇子立马做出决定,回京。

孤云侯这四十年都是虞朝的心腹之患,如今被诛杀,他自然要回去亲眼见见,在他动身之前,先送李朱碧回到尼姑庵,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说来也是巧,他这边才走,魏思思他们那边来了,刘歆敲了敲门,李朱碧就出来开门,见到刘歆,不由大喜,摸着刘歆的脸说:“刘歆,你终于来了,啊啊,圣人刚走没有多久,你快追上去,对圣人道歉,请他原谅。”

跟着进门的魏思思听到这话,神情一晃,刘歆也注意到了,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如今圣人还没有走远,不如你替我去向圣人问候一声吧。”

魏思思思来想去,终于做出决定,出门上了马,向京城方向追去。

没有多久,她就遇到了四皇子一行人,四皇子听到动静,往后面一看,见到魏思思到来,于是停下马来,调转马头走了过去,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来了。”

“圣人既然来了,民女怎么能够不能来,若是民女不来,圣人给民女安上一个藏身不露的罪名,民女可没有八议,担不起这个重罪。”

四皇子哈哈一笑,对魏思思说:“好好的,怎么又学这暴客强调了,这大虞律上可没有这一条。”

“这大虞律不就是圣人写的,圣人要填上这一条,臣工难道还敢说不吗?”

四周人见魏思思如此不恭敬,于是对着魏思思怒目而向。四皇子笑着说:“你呀,你呀,还是那么能言善辩,算了,今日见到了,就一同走吧。”

“去哪里?”

“自然是去朕的勤政阁谈谈。”

“这勤政阁民女还是不去了,倒是希望圣人你还是快些回京吧,有大事有等着处理的。”

四皇子听到这话,误解了魏思思的话,对着魏思思说:“是了,你怎么会愿意同朕前去看孤云逆侯的尸首,不过你可以暂且留在这里,朕很快就会回来春蒐。”

“孤云侯的尸首,这,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云歌府远在北方,而且城池相隔太远,魏思思还不知道孤云侯的事情。

“你不知道吗?孤云逆侯,在归义寨,被洛王围攻,掉落悬崖。如今洛王还等着朕回去,献俘阙下。你说重要的事情又是什么?”

魏思思对着四皇子说:“是姥姥他们,圣人你自己发的诏令,你难道忘了吗?”

“是吗?朕记性有些不太好了。”四皇子自然不是忘了,那一道诏令,他原本想的就是将魏思思给留在宫里,没有想到竟然是姥姥进入京中。

他也不敢将意思表明,对着魏思思一笑地说:“姥姥来了,华玉肯定会化好好照顾他的,希望朕到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离开了,否则的话,她要是发起脾气来,拿起拐杖要打朕,朕可能就像桐山那群贼人一样了。”

魏思思勉强一笑地说:“是吗?若是圣人不在东海动刀兵,姥姥那拐杖,自然不会乱打。”

说着,魏思思想到了什么,将匕首拿了出来,这一下子,吓得侍卫全都拔出了武器,护卫在四皇子身边。

四皇子用扇子将前面的人拨开,对着他们说:“思思姑娘乃是朕的旧人,她绝不会伤害朕。”

魏思思将匕首交给四皇子,四皇子把玩了一番,对着魏思思说:“这匕首不错,不知道思思姑娘怎么会送我,送给你未婚夫,岂不是更好。”

“这是沈完淳他们在桐山采出铜矿,挖出来溶冶炼制出来的,这是梅相公的功劳,这匕首自然也应该给你。”

“哦,不知道这匕首没有名字。”

魏思思沉默了一番,这时候四皇子再次说:“既然如此,不如这匕首叫相思吧,朕会佩戴在身边,以记我们桐山之游。”

听到这个名字,魏思思低眉,低声说:“那不如叫做断思吧。”

“是吗?朕可听说了,这世上,最难斩断的就是相思了。”

“或许这把匕首可以。”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都只有沉默。良久,魏思思骑着马,转身离开。

四皇子看着魏思思的背影,眼中出现泪光,这时候一个侍卫说:“圣人,是否让她回来呢?”

“要走的,终究是留不住,我们走吧。”说完,打马像着京城方向跑去。

魏思思回到尼姑庵,就听到撕心裂肺地哭声,她走了进去,到了刘李氏的身边,安慰刘李氏。

等刘李氏恢复正常,已经是三天后了。刘李氏拉着李朱碧的手,对着李朱碧说:“妹子,那个凶手你可知道是谁?”

“不知道,但是让我看到他,一定会认出他来。对了,姐姐,那个魏小姐是什么来路呀。”

刘李氏说自己糊涂,于是将刘歆和魏思思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朱碧对着刘李氏说:“好福气呀,好福气,姐姐,刘歆能娶到这样的小姐,也是他的运气,你可要好好教导刘歆,不要亏待了人家。”

“这是自然,我会的,就是刘歆他,他就知道读死书,脑筋一点都不开窍。”

刘李氏说着,然后起身,和李朱碧一起去劝刘歆。

这才走出房间,突然一个黑影闯了进来,看到李朱碧,二话不说,将匕首刺入李朱碧肚子。

李朱碧看到这人,连忙说:“姐,就是这人杀了姐夫。”

恰好刘歆和魏思思也到了,魏思思连忙出手拦住苟二,苟二见事情成功,也不在多留,跑了出去。

刘歆走到李朱碧的身边,对着李朱碧说:“小姨,你没有事吧。”

“快,快,那是杀你父亲的凶手,你别管我。”

刘歆听到这话,也担心魏思思那边安全,于是也跟着去,在离开的时候,见到路上放着困柴的绳子,他也不管有没有,就先拿上去。

苟二轻功比起魏思思实在差远了,这出了寺庙,就被魏思思追上,他一边打着,一边后退。

魏思思因为没有带着霜华剑,于是自能使用掌法,一时间也不能擒住苟二。

两人一边打着,一边后退,刘歆也追上了他们,不过刘歆不懂武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一行人就这样到了一处森林之中,刘歆见到树,和自己带着的绳子,一下有了法子。

他估计到苟二前进方向,然后将绳子丢过树枝,将一端弄成一个套。

苟二被魏思思全力压制,虽然没有落败,但是也无暇关心四周的情况。

而魏思思却看懂了苟二用意,于是逼着苟二往那边走。

苟二自然没有察觉,一只脚踩进套里,然后刘歆全力一拉,苟二这个本来不重的人就瞬间被吊了起来。

“好,这下看你往哪里跑,快说,是谁指示你来的。”

“好,说出来,可别吓坏了你,指示我乃是当今圣人是也,我乃是钦差,你们还快将我放下来。”

听到这话,刘歆和魏思思心中一惊,魏思思不相信地说:“胡说,圣人无缘无故派你来刺杀一个民女干嘛?”

“这个可不是民女,这位以后进了宫,怕少不了是一位娘娘哩。”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爹爹?”刘歆对于这些事情,懵懵懂懂知道一些,如今听苟二这么一说,倒是信了几分。

“什么要杀你爹,你去问你爹呀,问我干嘛。你还不快放了我,等本钦差运功之后,你们想放都没有机会了。”

魏思思心乱如麻,于是转移话题说:“你什么功法?还敢如此猖狂。”

“说来不怕吓到你,本钦差学的可是兴国寺绝学楞伽功。”

魏思思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苟二说:“既然学了楞伽功,还被我们吊了起来,那真是太好笑了。”

“小姑娘,你可看好了。”说着苟二运行楞伽功,内力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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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筹谋

刘歆只感觉手上握着的绳子,变得十分烫手,于是忍不住将绳子给松开了。

苟二落在地上,拍拍手,对着魏思思说:“怎么样,本钦差可没有骗你吧。”

“看打。”魏思思见他脱身,二话不说,就开始进攻起来。

双方拼搏久了,实力差距就现出来了,魏思思因为在京城得到了妙云子的功力,如今她的内力,可以算的上年轻一辈第一了,就算比起老一辈来说,也相差没有多少。

苟二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了,于是只能气喘吁吁和魏思思拼斗着。

“啪。”魏思思看准机会,直接插入中门,苟二准备抵挡,但却被魏思思拨开,一掌印在胸口。

苟二被一掌打的摔倒在地,而刘歆举起一块石头,愤怒向苟二砸下来。

这苟二一时间无力格挡,被石头砸中脑袋,顿时血流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不过刘歆还是觉得不解恨,用力再次砸了几下,砸的苟二面目全非,刘歆才脱力瘫坐在地上。

魏思思走过去,扶着刘歆,对着刘歆说:“这下你总算为你父亲报仇了,我们先回去吧。”

刘歆点点头,回到尼姑庵,这还没有进门,他们就听到尼姑庵有人在做法事,刘歆大惊,跑到大雄宝殿一看,就看到一口棺木,她母亲跪在那里,正在烧纸。

“母亲,小姨他,小姨他。”

刘李氏叹气说:“你小姨他,已经被那人害了,不知道你,你是否杀了那个杀千刀的。”

“娘,孩儿已经替他们报仇了,替他们报仇了。”

刘歆伤心万分,魏思思在一旁看着,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她也没有多细想。

等弄好李朱碧的丧礼,魏思思他们一行人还是决定先回去书院,毕竟现在围场已经没有什么熟人。

而京城那边,四皇子他们一行到了京城,已经是腊月初五了,洛王一行人昨天已经到了,就等着他回来。

四皇子没有急着召见洛王,到了京城,先召见姥姥两人,姥姥行礼之后,四皇子笑着说:“怎么不见四小姐一起到来?”

“小四她病了,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如今正在家里养伤。”

“是吗,不过这思思姑娘的家,应该在沧海府,而不是在云歌府呀。”四皇子听到姥姥这回答,于是忍不住笑着说。

姥姥心中听了一惊,询问说:“难道圣人见到她了?”

“见是没有见到,朕只是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要不怎么能够叫做圣人呢?”

姥姥听后一笑,然后对着四皇子说:“云歌府怎么不是小四的家,难道圣人你忘记你到书院,亲自见到他们二人行了文定之礼了吗?”

“哈哈,朕忘了,姥姥不提,朕还真的有些忘了。”四皇子一笑,将这个话题岔开了。

接着四皇子询问姥姥在这边过的如何?是否一切顺心。

姥姥一一作答,然后对着四皇子说:“有劳圣人关心,只是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老身在这里,承蒙圣人关照,感激不尽,只是老身已经年过中寿,恐时日无多,还请圣人让老身等人回去,让这落叶,终究能够归根。”

四皇子哈哈笑着说:“这件事暂说,暂说。”四皇子说完,邀请姥姥一起用膳,陪同的正是江离郡主,吃完之后,姥姥告辞之后,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说:“华玉,你认为朕是否应该放他们离开?”

“圣人是不愿意放他们吗?”

“所谓放虎容易擒虎难,这群人若是回去了,又要给朕找麻烦。华玉,你认为朕应该放他们吗?”

江离郡主思索了一下,对着四皇子说:“自然是要放了,若是不放,留下也没有用。有些人,留是留不住的,何不大大方方地放他们走,施恩于他们。”

“只怕他们不会记恩。”

“就算他们不记恩,也不是我们离开,明天就要见到洛王了,圣人准备如何处置?”

“他已经位及藩王了,还能怎么处置,无非就是赏银,至于跟着他的将士,自然论功行赏。只是这孤云侯,倒是难以处置,朕要是好生安葬了他,岂不是让魏逆更加猖獗,若是对一个死人撒气,又太过小气。”

江离郡主劝说:“人死百了,就算他身前有再大罪过,也一笔勾销了。圣人,你知道千金买马骨的事情吧。如今孤云侯就是那个马骨,圣人对待死者尚且仁厚,更不用生者。魏逆知道了,以前不敢投降,担心圣朝追究的,如今也可以来投降。至于魏逆猖獗,就算圣人你将孤云侯挫骨扬灰,他们也会继续猖獗。臣妾认为,攻心为上。圣人当以海量容人,不可狭隘心胸。”

四皇子想了也对,洛王杀了孤云侯,自己宽大处理,反正一个死人,有折腾不起什么风浪,自己何不博取一个宽厚的仁名呢?

心中打定主意,四皇子对江离郡主说:“这段时间,真是有劳妹妹你监国了。”

“圣人能让臣妾处理政务,是臣妾的荣幸,怎么敢说有劳。”

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片刻之后,四皇子准备行动的时候,江离郡主先对着四皇子行礼,然后转身告退。

而洛王府邸密室之中,洛王对着昭穆尊说:“明天,老四这家伙肯定只是赏我一些金银财宝,其他的无非是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寡人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让寡人杀了孤云侯。”

“这圣人不赏赐,但是朝廷大臣知道王爷你的功劳,王爷,你现在很危险,如同放在石头上鸡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摔下来。因此,王爷你必须要全力以赴,去争取更大的功劳。功盖盖主不是王爷你要担心的,你就算不行动,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待在京城,圣人也不会放过你。这只要你功劳越高,圣人就越不敢对你下手。圣人是一个好名的人,若是抓住王爷的痛脚,他怎么会放下身段,来加害王爷。这是其一。其二,王爷你就是要表现的比圣人能干,这样天下臣工才会知道你,心向你,日后你有所图谋,大家才会相信。若是王爷你什么本事都没有,怎么说服手下那群人,和你一起干那掉脑袋的事情呢?”

洛王一听,颇有道理,询问说:“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接下来,无须做什么,只需要看着圣人怎么做就是了,若是本尊所料不错,圣人一定不会放过孤云侯,到时候一定会挫骨扬灰,这样的话,洛王,你的机会就来了。”

“什么机会,鬼府的人因为我杀了孤云侯,还气愤不过。”

“你杀孤云侯,这是各为其主,这算不上的什么,当圣人准备惩治孤云侯的时候,王爷你上前说上几句好话,到时候,你就可以不用担心,鬼府的人找你的麻烦。如今鬼府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到时候他们到了京城,我来替你疏通,保证让他们只会责怪圣人,不会责怪你。”

洛王点点头,对着昭穆尊说:“那就有劳了,只是我们接下来还应该怎么办,如今还有功劳可以立。”

“洛王,你知道魏太子吗?”

“什么魏太子?”

“他是南宁王的曾孙子,当初安远侯杀了南宁王一家的时候,南宁王的孙子就被管家救了出去。如今他自称是魏太子,找到鬼府的人,希望鬼府的人奉他为主。孤云侯就给了他一部分人马,如今这群人正准备作乱。”

“是吗?他们准备在什么地方作乱?”

“是在东海,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这魏太子离开之后,就自行其是,不用向我们禀告。”

洛王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思索了良久才说:“这个魏太子,难道又要寡人去剿灭。”

“自然不用,五皇子如今在朝中不是闲着,他先去剿灭,若是他不成功,洛王,你可以再去招降。若是他们肯归顺,我可以保证,他们会全心全意地归顺你,不过洛王你一定要杀了那个魏太子。”

洛王看着昭穆尊,沉吟了良久才说:“这个魏太子不能杀,如今曹王和魏王都有封地,只要交给他们便是。”

昭穆尊神情有些不悦,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对着洛王说:“这样也好,只怕这两位藩王,不肯收下留这个亲戚。”

“他们愿不愿意是他们的事情,就算要杀了这个魏太子,也是他们下手。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掺和才是。昭穆尊,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厉害冲突,我觉得大家应该同心协力,摒弃私心,这大业尚且没有成,我们就互相算计,你捅我一刀,我给你一箭的,这样怎么能够成事。”

昭穆尊的确有想着借刀杀人,既然被洛王看破了,索性承认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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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威远大将军

“这魏太子曾经对本尊无礼,所以本尊希望王爷你能够杀了他。这是一点私心,不过王爷你既然打算让曹王他们处置,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王爷你说的对,如今大业尚未成,我们就勾心斗角,的确是让人笑话。”昭穆尊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洛王也没有追究。

两人虽然看似敞开心扉谈了一下,但实际彼此算计,各自心中都藏有鬼胎。

或许因为气氛有些凝重,于是昭穆尊就先告辞了。

第二天早上。洛王就封诏带着棺木前去宫中。

当然这棺木自然不能进入到建极殿,只能在阙楼前就放下,洛王带着信物到了建极殿。

三拜九叩,山呼万岁之后,旁边的太监就宣洛王。

洛王走出行列,将准备好的话一一说了出来,无非就是这一次拖着圣人洪福,将士用命,才能取得这一场大捷,杀了孤云逆侯这个朝廷心腹之患。

四皇子听完,然后询问诛杀孤云侯的详细过程,洛王也早有准备,一一说了出来。

洛王说完,然后将一个锦盒拿出来,内臣接过,走上玉阶,将锦盒递在四皇子面前,四皇子说了一声打开吧,然后就看到里面笔簪。见到笔簪,四皇子叹气一声,对着众人说到:“如今孤云逆侯伏诛,朕是且喜且悲。”

说到这里,四皇子看着洛王,然后看看众位大臣,对着众位大臣说:“朕喜的是,从今以后,逆贼没有魁首,再也不能兴兵作乱,天下因此可以安泰了。”

“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大臣连忙说着,恭喜四皇子终于铲除了心腹之患。

四皇子等到众人贺喜完毕,再次说:“朕悲的是,如此人才,竟然不能为朝廷所用,兴兵作乱,违逆天命,最后落得身败名灭。悲夫,悲夫。”

四皇子说完,众位大臣这一下又开始谴责孤云侯的不时,其中最卖力的是大宗伯卿,说孤云侯空有治才,不知天命,负隅作乱,实在可怜可恨,如今身死,反而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四皇子也是等他们说完,然后再说:“所谓一死百了,无论孤云逆侯以前做了什么,如今已经认罪伏诛,朝廷自然既往不咎,朕怜悯他才学无双,愚忠可悯,特赐以厚葬。此后,凡是有魏逆来降,一律既往不咎。”

众大臣又是喊着圣人圣明这些歌功颂德话,这让洛王一时间楞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样子,他这个坏人是当定了,而四皇子白捡了一个仁德名声。

退朝之后,洛王和其他皇子离开,这一路上洛王自然是闷闷不乐,心中不悦。

一行人走到金水桥前的时候,见着一辆轿子迎面而来,洛王和众皇子心中颇为吃惊,这金水桥前面是司马门,百官到了司马门前,一律下马落轿。除了圣人之外,是没有人能够坐着轿子,进司马门,过金水桥的。

洛王本来就愤懑不平,于是和诸位皇子走上桥,挡住了去路。

很快在轿子旁边的一个护卫走了过来,大声呵斥说:“你们是谁?还不赶快让开,挡了威远大将军的道,你们担的起吗?”

“好大的官风,好一个威远大将军,这挡了大将军的道,寡人有没有罪还两说,不过这轿子进了司马门,上了金水桥,可是僭越了。”洛王冷漠地说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原来是洛王呀,实在抱歉,本将这个腿在西北受了一点伤,无法走路上马,如今圣人召见本将,特许本将坐着轿子进宫。不过如今看来,既然这路走不通,那么我们就回去吧,曹七,我们走。”坐在轿子之中的归无妄连轿子帘都没有揭开,更不用说向各位皇子行礼了,说完,还就这样命令轿子离开了。

不过这轿子倒回去没有几步,一个太监就一路疾跑过来,对着归无妄说:“威远大将军,你怎么还没有到,圣人在凤仪亭等你很久了。”那太监看着洛王他们,也明白了情况,对着洛王他们说:“几位殿下,你们就先让威远大将军过来吧,要不小的我这边,也不好给圣人交差。”

原本气愤难当的洛王,见到这个情况,反而笑容满面,和诸位皇子走过金水桥,让开一条路。

曹七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我们还是去吧,得罪圣人可不好。”

“怕什么,这城外还驻扎着我归无妄的五万军队。不过今天既然圣人再三邀请,那么归某只好给圣人这个面子了。”

归无妄说着,还是让轿子继续往深宫里面前进,这进了御花园,归无妄才走出轿子,不行到了凤仪亭。

这时候归王妃已经在凤仪亭坐着了,见到归无妄到了,于是迎上去,对着归无妄说:“哥哥,你没事吧。”

归无妄笑着说:“没事,自然没事,妹妹,你还好吗?我听说你今年七月份,又为圣人生一位皇子。”

“嗯,耀楴很好,妹妹也很好,有劳哥哥你挂心了。”

这时候四皇子也走了进来,对着归无妄说:“无妄,朕听说你,在金水桥,你遇到一阵大风,将你轿子都吹转了向,朕听到的时候就吓了一跳,这是哪里来的妖风,竟然将朕的干城都给吹跑了。”

“圣人,想必是那孤云逆侯死后作祟,想要动摇圣人你的江山。不知道圣人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

“最近桐山的匪人又多了起来,朕只有找你,和你一起剿灭这群匪人了。”

归无妄一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着四皇子行礼说:“臣威远大将军兼梁州、青州、武凉、陇右四府提督归无妄见过圣人,圣人福泰安康。”

“免礼,免礼,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四皇子让归无妄入座之后,众人开始先用膳,这时候在外面,沙氏兄弟正在吩咐刘秀,对着刘秀说:“你带些人,机灵一点,守在那边。这一次圣人召威远大将军来此,表面上是叙述军功,实际上是要将威远大将军捉拿归案,留置京城,等到酒过三旬之后,圣人会摔杯为号,到时候我们一起杀出,将威远大将军拿下。”

刘秀点点头,这时候沙氏兄弟继续说:“威远将军身边有个叫做曹七的,是一个混子,向来不拍死,未免惊了圣驾,你就负责出手将他擒住,知道了吗?”

刘秀还是点点头,沙氏兄弟也不在多说,于是刘秀带着人前去埋伏,等待机会。

这亭子里面,四皇子继续说:“在这个亭子里面,孝明太后曾经和朕说过一件事,如今朕想起了,于是也想和你这个威远侯说说。”

“孝明太后告诉朕,这自古以来,立功难,但是立功之后,要是守住更是难。能守住功劳,终身保持不追功劳是难上加难。但是相反,圣人施恩容易当恩难,当恩之后,想要保住这恩又是难上加难,这保住了恩,能一辈子全而不破其恩者,真是难如上青天呀。”

四皇子这话含义很明显,归无妄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明明白白,他夹了一口菜,对着四皇子说:“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就是摆不平的事情。”

四皇子脸上出现了怒色,但是四皇子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直白地说:“所以为人臣者,若是拥功自傲,必至反恩为仇。”

这话十分明白了,就差明摆着说归无妄在这样,我就要对付你了。

不过归无妄还是不惧怕,对着四皇子说:“那也未必,那些不拥功自傲的,还不是落得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四皇子被这么呛的无话可说,最后只好说:“孝明太后协助文皇帝处理朝政三十年,和诸位大臣打了三十年的交道,这是她从中所得,全都是金钥玉键,听了会有些益处。”

“这听了自然有益处,但是不听的话,也落得一个耳根清净。反正呢,我这个大将军的功劳,圣人肯定是不会忘的。而圣人的恩德呢?我和天山二十万将士,四府百万厢军也不会忘记的。圣人和我心知肚明。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就好,圣人,你说是不是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将手中的酒杯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太监对着四皇子说:‘圣人,江离郡主有要事求见。’

四皇子只好放下酒杯,对着归无妄说:“你先陪着润玉,朕去去就来。”

归无妄自然不敢阻拦,四皇子离开之后,到了附近,江离郡主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圣人,臣妾听闻你要擒拿归无妄。”

“归无妄欺朕太甚,而且如今不拿下他,日后想要拿下他就难了。所谓快刀斩乱麻,如今必须以雷霆之势,歼灭敌人。”

“臣妾不这样认为,臣妾认为事出仓皇,其期不可。”

“华玉,如今万事俱备,何来其期不可,如今放了归无妄,日后想要抓住他,那可真是难上加难了。”四皇子不解地看着江离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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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栋梁之臣

江离郡主和四皇子说:“我哥哥来禀告,归无妄在军中的时候,暗中和七皇子等人有来往。这一次大军也是从直隶府直接进来的,不是洛王出面,就是太后出面。如今他拥有六十万大军,对外号称百万。暂且不论到底有多人是真心归顺他的,但这要动乱起来,对朝廷来说,是祸非福。而且除了归无妄,谁又去替圣人把守天山关呢?如今李提督尚没有签订合约,西戎那边若是听闻这个消息,再次作乱,圣人又要派遣大将前去。这一来麻烦,二来,圣人又怎能保证,这人没有异心呢?”

四皇子沉思了一番,对江离郡主说:“华玉,难道你哥哥也不可信吗?”

“我哥哥就是一个书生,为将军献策他倒是没有多大问题,但是真的要他率领大军,只怕会折了国朝的威严。”

江离郡主说完,四皇子询问江离郡主说:“那么你认为应当怎么办?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归无妄不管?”

“臣妾认为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扣下归无妄,只会变生肘腋,酿成大祸。不如先将威远大将军放回去,树其敌,夺其势,断其爪牙,调其职务。以待瓜熟蒂落,时机在握,再行圈禁也不迟。”

四皇子听到这个建议,思索了一番,对着江离郡主说:“华玉,你这计策倒是妙,只是只将他圈起来,似乎太过仁厚。”

“圣人,归无妄乃是耀棣的舅父,待耀棣监国,再将舅父放出来,这样可以全天家之伦,获万世之帅。”

四皇子看着江离郡主,握着江离郡主说:‘华玉,你倒是比朕想的远,若是日后你的子嗣胜过耀棣,这太子之位,朕自然会严加考虑。’

“圣人,自古以来立长不立贤,臣妾之子,若是能得一封地,便足矣。”

在他们这边谈话的时候,归王妃对着归无妄说:“二哥,你刚才怎么能那样对圣人说话。”

“妹子,如今我可是大虞朝基石,他这奉天御极圣人,还要靠着本帅才能坐稳他的龙椅。哼,他要是敢动我,到时候胜负还是未定之数哩。”

归王妃见归无妄如此骄纵,担心地说:“二哥呀,二哥,妹子我最近觉得身体不适,就连耀楴也是奶妈再带。我总是心里虚的,我担心你会弄出什么事情。二哥呀二哥,你忘记祖父说的那句话吗?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如今二哥,你已经封爵了,你还想要要什么,你是想要当公还是要当王。二哥呀,见好就收。”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本帅如今握着兵,才有如今的荣华富贵。没有兵,我归无妄就是一个由人宰杀的猪样。你好好带你的孩子就是了,这些事情就不要在提了。”

归王妃听到这里,目光含泪,然后举起一杯酒,对着归无妄说:“二哥,这一杯酒,是我替府上大大小小的人敬你,希望你以他们为念,不要再一意孤行,到时候连累了他们。”

归无妄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变了,将酒杯拂开,然后酒杯落在地上,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埋伏在附近的侍卫听到酒杯落地的声音,瞬间冲了出来。

刘秀也快速制住了曹七,沙氏兄弟准备擒拿归无妄的时候,四皇子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情况,用扇子指着四周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惊扰朕的贵客。”

在场的士兵差不多都愣住了,沙氏兄弟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刘秀连忙松开曹七,跪在地上,磕头道歉说:“是小的刘秀,听到酒杯落地,以为亭中有什么变故,还请圣人责罚。”

“你冲撞了威严大将军,你和威远大将军道歉吧。”

刘秀于是改口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威远大将军责罚。”

“哼,本将以为这是鸿门宴,掷杯为号,五百刀斧起出,要了本将性命。”

四皇子哈哈笑着说:“哈哈,大将军说笑了,你可是朕的干城,朕的柱石,朕又不是那些昏庸无德之君,要自毁干城。来来,这是朕为你准备的一根紫绶,日后无论见到朝中任何大臣,都官大三级。就算三司四妃,见到你也行礼。”

说着四皇子拿出一根只能国公穿戴的紫绶,让太监为归无妄带上。归无妄喜笑颜开,这件事差不多就算过去了。

“这个刘秀,为人机敏,屡建军功。朕对他倒是十分喜欢,只可惜在深宫之中,无法锻造他成才,如今他不妨跟着你,日后也能当一个骠骑将军。刘秀,你的造化来了,还不快磕头谢恩。”

刘秀反正磕头都没有停下来过,顺道就说着谢谢。

关于这件事,归无妄自然心知肚明,他说了一声起来吧,然后哈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一笑,然后再次到了坐下,继续吃饭。

等到筵席结束之后,奶妈抱着耀楴,牵着耀棣,一起到了这里。

归无妄看了可能自己两个外甥,耀楴对着他一笑,而耀棣对他有些冷漠。

归王妃拍拍耀棣的手说:“耀棣,快和你舅舅行礼。”

“他先是臣,我先是君,他要先向我行礼,叙了君臣之义,我才能向他行礼,叙五服之伦。”

归无妄没有想到自己外甥会说这话,一时间尴尬了,四皇子呵斥说:“胡闹,谁叫你如此没大没小,还不快行礼。”

这话虽然是呵斥耀棣,但是归无妄却感觉再说自己,他只能说:“耀棣说的对,应该是我这个臣子先行礼才是。”

归无妄行礼之后,耀棣也还了礼,四皇子亲自送着归无妄离开,归王妃带着自己两个孩儿回去。

这已进入房间,耀棣就说:“气死我了,如此无法无天的大臣,为什么父皇不把他抓起来,送入天牢,让有司处理。”

归王妃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这话,心中又是悲苦,又是吃惊,对着耀棣说:“耀棣,你说把谁抓起来。”

“自然是那个威远大将军,他作为臣子,竟敢忤逆圣人,真是僭越无礼,罪该万岁。”

“我的儿呀,那可是你的亲舅舅,你母后的哥哥呀,你怎么能说这般话。”归王妃听到这话,跪在耀棣面前,抚摸着他的脸庞,对着他说。

耀棣用手抹去归王妃的眼泪,对着归王妃说:“这天大地大,圣人最大。无论是谁,不听圣人的话就应该死。圣人是上天派来管理万民的,这万民若是不服从,那就是违抗上天,都应该死。”

归王妃听到这话,心乱如麻,恰好这时候江离郡主走了进来,听到这话,拉着耀棣的手,对着耀棣说:“耀棣,你怎么气你母后呢?”

“三娘,不是我气母后,是我和母后讲道理,三娘,对于不听圣人话的人,难道不应该杀吗?”

“耀棣,他只要有理,就不应该死,圣人圣人,圣人也是人,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若是有人提出了圣人的错误,那么圣人就应该听,应该改。杀不杀,不能这么简单做出决定。古代的圣明天子,都慎杀戒杀。我太宗文皇帝,一辈子没有杀过人,你要和他一样,知道吗?”

“知道,文皇帝他老人家,一向慈悲为怀,就算再坏的人,他都会网开一面。”

“嗯,你要学习你父皇还有文皇帝,当一个明君,打造万世未有的盛世,让后代的人,提到你的时候,都竖起大拇指。”

“那,那个丫头也会吗?”耀棣突然想起了自己表妹,有些腼腆地说。

“自然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看看你弟弟。”江离郡主让耀棣前去隔壁的房间去看耀楴,对着归王妃说:“大姐,你在担心什么呢?”

“唉,连耀棣都要杀他,我真的很担心,我这个二哥,日后不得善终。”

江离郡主安慰说:“大姐,无须如此担心,我想圣人他有自己的打算,怎么说,威远大将军也是他的舅子,圣人怎么会轻易处治。”

归王妃不愿意和江离郡主继续谈论这件事,转移话题聊了起来。

很快,四皇子回来了,江离郡主也就告辞离开了,四皇子看着归王妃,对着归王妃说:“润玉,你怎么哭了?”

“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二哥要在西北苦寒之地待着,我忍不住想哭。”

“朕也不想他去西北受苦,只是如今朝廷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让他去了。日后,等到西戎的边患平了,朕就在京城为他修建一栋侯府,让他就在京城住,日后你想要见他,就在京城里面见他。”

“臣妾在这里,先替二哥谢过圣人了。唉,臣妾只是希望,这个侯府,不是三省殿。”

四皇子听到三省殿的时候,眉毛跳了几下,然后拥抱归王妃,在归王妃耳边说:“怎么会是三省殿,润玉,你最近气色不好,还是多休息吧。”

归王妃脸红着对着四皇子说:“耀棣还在。”

“今晚就让耀棣去东宫吧,他日后也会在那里处理政务。”四皇子说完,就吩咐仆人带着耀棣要去东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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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人才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四皇子上朝完毕之后,让江离郡主到了勤政殿,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说:“朕如今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只不过,朕开年之后,就要去参加春蒐,到时候需要你摄政。你看来是不好办成这件事了,润玉身体还没有复原。楚元凰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朕现在一时间没有可以用的人。”

江离郡主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你忘了玉妹妹,你若是有事的话,可以让她帮忙处理。”

“她,她武功倒是不错,但是要帮朕这个忙,恐怕有些难。孝昭太后山陵崩之前,曾经对朕推荐了三个人,这三人都是良将。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如今朕想要召集他们来,但觉得不慎重,于是朕想了想,还是让人亲自去请比较好。”

江离郡主一笑,对着四皇子说:“圣人,玉家妹子虽然不善语言,但是内秀于心,这件事,交给她总是没有错。”

“既然你说她可以,那就传信给她吧。到时候就算请不到的话,春蒐之后,朕再去请,也是无妨。”

江离郡主点点头,亲自为四皇子拟了圣旨,然后写了书信,让驿馆的人千里加急送到上阳府的靖国公府上去。

书信到的时候,已经是年关了,玉玲珑收下信,还有圣旨,过了初七,就前去最近的幽燕府。

她询问了一下总督,关于李海玉的事情,总督说自己不知道,然后让下人去查,几天之后,才查到李海玉现在在鹤龄县的厢军当一个教头。

玉玲珑也没有告诉总督找李海玉所谓何事,亲自骑马前往鹤龄县,到了鹤龄县的时候,她在驿馆住宿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她施展轻功,到了军营。

这个时候军营之中,很多士兵都没有起来,不过在校场里面,已经有士兵在操练了。

玉玲珑找了一个地方藏匿起来,看着这些士兵出早操。

这只有百多人,不过他们操练的方式却让玉玲珑诧异,原来这一百个士兵,分成两组,都握着去掉枪头木棍,互相攻击。

凡是被刺中要害的士兵,主动大喊:“我输了。”然后两人再次长枪靠在一起,开始搏杀起来。

玉玲珑是一个武术行家,看了一会儿就看懂了,这些士兵左边的那个负责进攻,右边的负责防守,那左边大枪刺过来,要用自己的大枪将这左边大枪给隔开,然后进攻。

这练习一刻钟,大家就休息一会儿,然后换了攻防继续。

在他们操练的时候,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不断走着,指点他们的要诀。

看着这军官木讷的样子,玉玲珑想到信中的介绍,心想这个应该就是李海玉了。

她倒是没有先动身,继续看着,这样差不多半个时辰,这群士兵就开始刺木靶,十人一组,没有刺中要害的,都要大喊:“没有刺中。”

然后刺中的人下去,没刺中的留下,三次都没有刺中,李海玉走到士兵上,让士兵再刺一次,指点他如何刺中。

玉玲珑看着那些喊着没有刺中的人,脸都通红,下次再刺的时候,眼神就要集中了很多,心中明白李海玉这是要用他们的羞耻心,来压着他们进步。

等他们操练完毕,玉玲珑也离开这里,到了辕门前,对着门卫说:“告诉你们团练,有圣旨到,让他准备香案。”

门卫听到圣旨,吓得直接抖了一下,连忙跑向帅帐之中。在他们这个小地方,就算总督的钧旨都是顶天了,更不用说圣旨了。

很快团练一行人,将香案准备好,一群人穿着军服,在香案前候着,等到玉玲珑宣旨。

玉玲珑念着圣旨,内容是说圣人听说李海玉身经百战,是将帅之才,于是特宣他如今面圣。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心想这圣旨不会是读错了吧。不过团练毕竟是一个老油条,对着李海玉说:“李海玉,不,李大人,你赶紧谢恩呀。”

“臣谢恩。”李海玉心中也是震惊,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三个字。

“加上你的名字呀。”团练再次提醒李海玉,然后再小声地说:“还有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李海玉谢恩,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玲珑点点头,将圣旨递给李海玉,李海玉恭敬弯腰捧着,然后倒退地走到香案后面。

这个礼节,他曾经看到团练接受总督钧旨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心想应该没有错。

他收下圣旨,玉玲珑对着李海玉说:“这样,我且看看训练的士卒。”

李海玉自然不敢说不,然后让那些士卒演练了一番。

在点将台上近距离看着这些士卒,玉玲珑更加能察觉这些厢军的精气神,比起府军来说也不差。她于是询问说:“李海玉,我且问你,如果将十万人交给你,你是否也能将他们训练成这样。”

“臣不行,这人的体格有差,天赋各异。臣只能选择一些比较适合的才行。”

玉玲珑点点头,这李海玉倒是一个实诚的人,没有胡乱吹嘘。

“听说你曾经带着三百厢军,将幽燕府各处山贼铲除,有没有这回事呢?”

“是,那些乌合之众,只要士气一崩,就各自逃了。所以只要三百人就可以,不知道天使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这是李海玉疑惑的地方,李海玉每次上报,总督看到李海玉以三百人就剿灭了,心想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匪人,于是就没有挂在心上,每年将这些文书也如实递呈了。

他这个总督没有特别注意,更不用朝臣了,他们更不会在如山的文件之中找到发现这件事。

团练因为李海玉能干,也保留私心,没有往上推荐,希望到时候总督给自己一个大任务,自己让李海玉完成之后,自己先升官了,再让李海玉升官。

这些事情,李海玉最开始不明白,但是他不是傻子,还是明白过来。不过他自幼不喜多话,不会夸耀自己功劳,也不会自己写文自荐,于是就在这里厮混了这些年。

玉玲珑也从信中得知,对着李海玉说:“是孝昭太后向圣人举荐你的,如今你去京城,见到圣人,这青云之路已经铺好了。”

玉玲珑见李海玉的确有些本事,自己也说服让李海玉去京城,于是告辞离开,从常和城坐船前去东南府。

玉玲珑离开之后,团练立马设宴,对着李海玉说:“李大人,李大人,日后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

“发达?大人说笑了,我这个人向来不会说话,到时候惹的圣人不快,还会杀头。”李海玉有些担心地说着,团练对着李海玉说:“李大人,你这次去京城,就是去当总督的,你何必多心。”

“嗯?大人,你怎么知道?”

“国朝,只有行军都元帅还有总督能将十万,大人你这个将军是当不了,但是总督是肯定有了。”

团练说着,李海玉若有所思,当天晚上,知县的就将自己的女儿许婚给了李海玉那个残疾儿子,并且亲自将李海玉一家人接到衙门,让李海玉放心前去京城。

李海玉到了京城,四皇子在他到的当天下午就接待了他,对着李海玉说:“李海玉,朕找你来京师,是想让你当武凉府总督的。”

“臣请问,圣人需要臣做些什么。臣没有当过总督,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李海玉这么耿直的一问,让四皇子一笑,四皇子对着李海玉说:“你知道威远大将军吗?”

“臣知道。”

“他如今又要负责天山关的事情,又要负责四府的事情,有些累了,你去替他分担一些,让他能够轻松一些,到时候,也能早点回到京城,安心当他的侯爷,朕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吧。”

李海玉自然明白,对着四皇子说:“臣明白了,只是臣想问,臣应当以何种身份,在天山大营为威远大将军分担呢?”

四皇子将扇子打开,赞许地看着李海玉,对着李海玉说:“问的好,为人臣者,不懂就应该问,你还要兼任安西将军的职务,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承担的住呢?”

“圣人将重担交给臣,臣自然能够承的住。”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李海玉说:“你先去吧,明天朕就会正式在朝堂上认命你。”

“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圣人允许。”

“你说吧,安西将军,你在朕面前,无须如此拘谨。”

“臣离开的时候,想要去乾陵,为孝昭太后行礼。”

四皇子一愣,感叹地说:“这是应该的,你能有今天,是孝昭太后的功劳,你去了那边,好好想,辜负了朕,你倒是好交代,若是辜负了孝昭太后,你日后又当如何?”

第二天,四皇子果然授予了李海玉总督印和安西将军印,李海玉在接过两位印的时候,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

谁不愿意高官厚禄,谁不愿意荣华富贵,他渴望了半辈子的东西,如今终于到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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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暗中安排

李海玉从京师离开之后,前去祭拜了孝昭太后,最后离开这里。

他出发去武凉府的时候,若水仙子也到了武凉府,这些时日,若水仙子一直在找妙云子,而妙云子行踪不定,让她每次都晚到了一步。

如今她得知妙云子就在武凉府的周流山,于是再次回来。

她到了周流山,走到了周流山主峰,在周流派留下的废墟之中,若水仙子终于找到了妙云子。

妙云子盘腿静坐,气定神闲,一派高人模样。

听到若水仙子的脚步声,妙云子看着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你来干嘛?”

“妙云子,如今这天下,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六阴功了,贫道来找你,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

“哦,是吗?你又准备害谁呢?”

“贫道可从来没有害过你,妙云子,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不过这也不碍事,妙云子,你准备另立门派,成为武林一代宗师。你要想办成这件事,那么你就先要帮我一个忙,你知道的,除了我,你独自一人是很难办成的。”若水仙子胸有成竹,看着妙云子,丝毫不担心妙云子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妙云子平静地说“这件事,一个人也可以做成,你忘了昆仑祖师,慧明禅师他和他师尊两人浮云道人,不也是创造出一个门派,成为天下敬仰的宗师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昆仑派能创立,是因为曹朝大乱,四方未定,天下百姓没有安生之地,于是才有边境之民跑去昆仑,求武避难。而如今天下太平,你要是想要开宗立派,朝廷若是不答应,恐怕你这个掌门也是当不成的。”

若水仙子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妙云子,你是一个聪明人,贫道和你说的,你心里很明白,贫道不是在骗你。你就算练成了盖世神功,若是没有传人,也不过是一场空,如今贫道这一次前来,就是送你一个佳徒,她可以继承你的事业,光大你创造的门派。”

“他是谁?”

“殷洛。”

妙云子沉默了一阵,殷洛他当然知道,那天结婚的时候,他还亲自去捣乱。

“好,只不过这六阴功,她不能学到第九层。”

“无妨,八层已经够用了。如今是她来找你,还是你去西京城教授她呢?”

“贫道去西京城吧,希望贫道离开之后,再次回来,这里没有这么凄凉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让妙云子离开,自己回到定国公府上,定国公看着她回来,对着她说“元凰,你不在朝廷协助圣人,回来干嘛?”

“圣人身边有人了,女儿何必去自找没趣。父亲大人,大哥呢?”

“去参加春蒐去了,唉,你这个丫头,你现在就吃醋,等你嫁给了圣人,还醋还够你吃的。”

若水仙子一笑,对着定国公说“父亲大人,女儿心中有分寸,这不是还没有嫁过去。女儿趁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多陪陪父亲大人,等嫁了过去,以后女儿就不能常来家里,看望父亲大人了。”

定国公也是一笑,对着若水仙子说‘你知道李海玉吗?’

“不知道,这是谁?”

“这是我们武凉府新上任的总督,兼任天山大营的安西将军。”

若水仙子愣了一下,对着定国公说“这人是什么来历,女儿怎么没有听说过。”

“就是一个厢军教头,不知道圣人从什么地方提拔上来的。如今朝中都在议论这件事。”

若水仙子想了想,告诉定国公“父亲大人,圣人能提拔他,他肯定有自己的才干。不过这个尤总督,现在又去什么地方了?”

“去南都冬部当一个官去了,临走的时候,哭丧着脸来和不谷道别,说来也好笑,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协助洛王剿灭山中魏贼,朝廷会大加赏赐,结果这一赏赐到了南都,他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

看着定国公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若水仙子还是摇摇头,对着定国公说“父亲大人,不是尤总督和洛王一起,而是圣人,圣人此次意在天山了。”

“天山?若是他意在天山,怎么会放了归无妄回来,还大为赏赐。”

“这个,孩儿认为应该是安家那个丫头在暗中捣鬼。”

若水仙子心中虽然觉得李海玉到这里当总督,有些不妙,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一时间还摸不准情况。

若水仙子好歹心中有点想法,而天山大营的归无妄却丝毫不在乎。

归无妄也在召集心腹,谈论这件事,这里面自然没有刘秀和安华贵这些外人了。

归无妄对着众人直截了当地说“如今朝廷将姓尤的换走,换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来,诸位,你们怎么看。”

一名偏将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小的认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个小子还是一个安西将军,要插手我们天山大营的事情。”

一位副将不以为然地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这姓尤的跟着洛王,被调到南都,大家心里都明白。至于调遣一个小子,想必是朝中无人可以用了。不是我拍大将军马匹,这天下,除了大将军,哪个敢说会打仗。”

归无妄哈哈一笑,对着他们说“不过这姓李的若是安安心心地在他的武凉府当总督,我们也不用犯不着和他过不去,若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话,本大将军也不介意给他一些教训,武凉府是否已经安排好了。”

曹七恭敬地说“已经全部换上了我们的人,那姓李的在总督府若是老老实实的话,那自然高枕无忧,若是他有半点异动,那么……”曹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归无妄哈哈一笑,然后说“他这个安西将军,若是来天山大营,我们不妨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这些心腹连连称是,然后开始献计献策,准备好迎接李海玉的到来。

归无妄自然不知道,除了李海玉,还有人要来了。

玉玲珑到了东南府,按照信的指示到了周家村,这周家村离县城有些远,她从县城走了十多里才到了周家村。

这在周家村外面,玉玲珑就见识了周剑声的不凡,这周家村四面都挖了水沟,搭建木桥。在水沟后面,有这里竹子,木头编制的篱笆。

这样安排,虞朝的骑兵基本被这个河挡住了,而这些乡民可以从篱笆的缝隙里面,用长兵器杀敌。

周家村防御工事比起县城来说的确不足道,但是比起某些山寨还要严密。

玉玲珑再次打量村里,很快就看到几个建在茅屋上面的瞭望台。

玉玲珑在外面看不清楚,于是从木桥进入村中。

这一进入村中没有多久,她就被一群乡勇用木枪围了起来,玉玲珑一笑,对着四周说“对付一个女子,需要这么多好汉吗?”

“老鹰要抓兔子,还要用全力。你一个女子敢来,自然有本事了。”一个乡勇沉声说着,询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朝廷的探子。”

“我若是朝廷的探子,怎么又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对了,周剑身在那里,我要找他。”

这些乡勇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攻击过来,玉玲珑翻身一跃,跳上的一旁的茅屋,村中没有弓箭,一时间也奈何不了玉玲珑。

玉玲珑再次说‘我来这里,没有丝毫恶意,你们让周剑身出来就是了。’

“姑娘,你找周某何事?”

一个络腮胡男子走了出来,看着玉玲珑,目光有些楞了。

玉玲珑对着周剑身说“我准备和你谈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有时间没有?”

周剑身点点头,对着玉玲珑抱拳行礼说“既然要说正事,那么请姑娘下来一谈吧。”

玉玲珑跳了下来,周剑身带着玉玲珑到了自己的家,让人去煮茶。

等玉玲珑坐下之后,周剑身对着玉玲珑说“女侠若是鬼府的人,那么这件事就不用提了,周某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不愿意再去惹事。”

“我并不是鬼府的人,我来这里,是奉了朝廷的旨意。”

“朝廷的人,周某也只能谢绝了,周某只想好好呆在这里,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愿意再去惹事了。”

玉玲珑倒是不意外,信里也说了,周剑身的事情。

“周相公,以你的本事,屈尊在这里,实在有些浪费,而且你还年轻,没有功名利禄,你就这么甘心吗?有人耕地,只是因为他们只能耕地,而你不同,你有才学,你有本事,你却的就是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为什么你不掌握呢?”

听到玉玲珑这话,周剑身还是不为所动,对着玉玲珑说“周某已经是贱籍出身,而村里的乡亲父老,也是贱籍出身。荣华富贵,早就和我们绝缘了。”

“若是朝廷肯让你们入良家籍贯呢?他们会不会有荣华富贵,就全靠周相公你,如今周相公你只要点头,那么功名利禄,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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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三位总督

周剑身听到这话,对着玉玲珑说“这,你是谁派来的。”

“当今圣人,如今圣人准备召你入京觐见。青云之路,圣人已经给出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走出这一步了。”

听到这话,周剑身诧异无比,对着玉玲珑说“圣人,姑娘,你没有开玩笑吧,周某不过一介草民,怎么能够承蒙圣人看重,让天使来请。”

“此乃孝昭太后山陵崩之前,向圣人推荐的。如今你到了京城,这二十二府,有一处是你的治下了。”

周剑身听完,对着玉玲珑说“天使,此事太过突然,周某还是和乡亲们商议一番,请天使见谅。”

玉玲珑点点头,周剑身将乡亲父老召集到了祠堂,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众人先是疑惑,然后是吃惊,最后是兴奋。

一个老人对着周剑身说“剑身,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吧,把你骗到京城去杀了。”

“阿叔,这个不太可能,朝廷要杀我,也不用将我骗到京城去。”周剑身虽然还不敢相信,自己会当上总督,但是不相信这是一个陷阱,对付自己这么一个无名之辈,无须用圣旨来骗。自己若是真的被圣旨骗去京城杀头,那到时候死也算值得了。

“剑身哥,我们支持,你本来就有本事,只是因为出身贱籍,才不能有发达的机会,如今朝廷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事情,你自己去吧。”

周剑身摇摇头,对着他们说“我们同甘共苦多年,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发达,我是绝不会答应的。若是圣人能够让你们也摆脱贱籍,那么我就为朝廷效命,若是朝廷只让我一个人脱去贱籍,那么这个官不要也罢。”

众人见他这么说,心中都大为感动,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周剑身回到家中,对着玉玲珑说“天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带着一些人前去京城。”

玉玲珑无所谓地说“这个随便你,不过人数不要太多,五六百人就可以了。”

“没有那么多,只有一百人。”周家村现在一共才五百多人,这一百多都是村里的壮丁,周剑身带着他们离开,也是冒着风险的,若是朝廷不答应,他们回来的话,基本错过节气了,一年没有收成了。

不过这要是成功了,到时候,他当了总督,这一村子的人就算一辈子不种庄稼,也不愁吃喝了。

玉玲珑还是让他准备好香案,宣读了一番,村里有些老人还知道仪式,倒是没有弄出什么笑话。

玉玲珑告诉他,如今周剑身有着圣旨在,可以去各地县衙寻求帮助,车马粮食,朝廷都会提供给他们的。

这件事办好之后之后,玉玲珑前去寻找第三位谷神通去了。

她到了武凉府,都已经是二月下旬了,这时候李海玉已经到任了,李海玉这个总督,并没有直接到总督府去点卯,而是去各县城,从厢军之中抽调人选,然后调换团练。

这件事如今武凉府闹得沸沸腾腾,毕竟李海玉换下的团练都超过十二个,这些团练在官场上都有不小关系,他们一边打点朝臣,让朝臣上奏弹劾李海玉,一边在民间散布各种谣言,说李海玉收钱卖官,只要给钱,李海玉就给官。

至于朝廷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回来,于是现在认为这个总督当不过一年的,大有人在。

玉玲珑知道原因,倒是没有说破,她找到谷神通的时候,她都有些怀疑了。

这个谷神通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虽然双眼看起来还很精神,但怎么都让玉玲珑想起还能饭否四个字。

不过玉玲珑还是直接了当地将圣人的意思告诉了谷神通,谷神通听完,眯着眼睛说“天使,老朽去了,也会得到一个总督的位置吧。”

“是的,不知道老先生是否愿意去见圣人了。”

“老朽已经老了,这持节云中,来的太晚。不过圣人召见,我这个儿子倒是可以去,胜言,你领了圣旨去吧。”

听到这话,玉玲珑对着谷神通说“这,这恐怕不好吧。”

“圣人的意思,老朽还是能猜到几分,这一封书信,有劳天使转告圣人,圣人看了之后,一定不会怪罪天使的。”

见谷神通这么说,玉玲珑只好答应了,若是这人再年轻一点,她倒是可以让谷神通前去,如今这个样子,让谷神通去一趟京城,和杀了他差不多。

玉玲珑于是先回京,在她回去的路上,周剑身已经到了京城,四皇子也从春蒐之中回来了,在勤政阁接见了他。

“草民承蒙圣人垂青,今日能一睹天颜。”

周剑身还没说完,四皇子就让周剑身起来,对着周剑身说“李海玉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朕准备让你当青州府的总督,兼任镇西将军。”

周剑身听到李海玉的事情,差不多就明白了,今日听到四皇子这么说“臣一定会好好协助威远大将军。”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周剑身说“你到了青州府,若是有机会,好好在西戎面前炫耀一番军威,如今他们签订和约,慢慢吞吞,好似使用缓兵之计。不过朕不怕,朕不信这天朝上国,还奈何不了他们蛮夷了。”

“臣听闻他们之间喜欢决斗,臣上任之后,自然会想办法,邀请他们到军中决斗,到时候操演精兵,让他们见见朝廷的天威。”

“具体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不要被他们拿住把柄,污蔑朝廷没有和谈的诚意。李星野是柔,你是刚,刚柔并济,软硬兼施,这才是天朝的手段。”

周剑身说诺,然后对着四皇子说自己族人的事情。

“你们一族自然会除去贱籍,朕知道你们有一百人来,朕已经准备好了一百套铠甲。不知道你这些族人,是否会骑马。”

“曾经学过。”

“那朕再次让御马监调集一百匹御马给你们。”

“臣谢主隆恩,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剑身这个道谢是诚心诚意的,这的确是一个隆恩了。

在第二天接过两枚印章,四皇子望着他的时候,他直感觉双肩有千斤重,这个深恩,自己怕是只能用命来偿还了。

周剑身到青州府的消息,让归无妄警觉起来,再次召开会议,对着众人说“这知府,是否换的太快了。”

还是上次那个偏将说“看来圣人是有心针对大将军你,他将总督换成他的人,这样我们就少了一府的人能够用。”

“你们就是太多心了,区区两个外人有什么用,大将军在今年,已经将四府都换上了我们的人。他们来多少,都是一个光杆总督,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副将无所谓地说着。

归无妄也没有多上心,他在当陇右府总督的时候,就开始在四府安插自己的人,他敢管理四府军事,是早有准备,他就不信,这两个总督能够将自己几年心血给废了。

他沉思了一下,对着曹七说“去准备一张十全请帖,递给李海玉,让李海玉来天山大营见我。”

“大将军,你一道钧旨下去,这李海玉就来了,何须用请帖。”

“你懂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要是强行召李海玉来,李海玉不来,本帅能怎么办?杀了这个堂堂一府总督。这请帖就不同,他若是不来,那么理亏的就是他了。去,好好准备。”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疑惑,不知道归无妄准备干什么?归无妄看着他们,嘴角笑着说“下马威就不用了,我们暂且看看他,吃不吃这杯敬酒,若是不吃,那么自然会有罚酒准备。等到那姓周的上任,听到李海玉莫名其妙就病死了,你说他还敢和我们作对吗?”

众人连忙说高,高,不愧是威远大将军,然后又是一阵子马屁。

谷胜言到了京城,已经入夏了。

四皇子也见到了玉玲珑,知道谷神通的事情,倒是没有意外。

谷胜言将谷神通给自己的信,交给四皇子,四皇子看了看,先是皱眉,然后一喜,对着谷胜言说;“你父亲可曾你说过什么。”

“父亲告诉我,多言术穷,不如守中。”

“嗯,你只要紧紧记住这八个字就是了。你这个梁州府总督,平西将军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是臣不明白,臣真的只用这样,就算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圣人吗?”

“这是自然,你无须担心什么,朕相信你的父亲,也相信你。你若是能把这八个字用好,那么就是帮朕的大忙了。”

四皇子再次看了看信,然后说“可惜文皇帝没有用父亲,若是早日启用,朕哪里会有今日之祸。”

四皇子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走到谷胜言的身边,拍拍谷胜言的肩膀说“你好好地干,对于有功之臣,朝廷一向不吝啬赏赐的。”

“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是,这第三位总督派去之后,四皇子再次封了归无妄的两个儿子为远安男和绥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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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对联含情

刘歆点点头,和魏思思一起离开这里,这时候魏毅原也拿着塘报进来了,看到魏思思在,对着魏思思说:“四妹,你也在就好,你也看看吧。”

魏思思接过来,向众人念了一番,这上面第一件事,就是关于这次会试的革职查办,虽然大家都有而耳闻,但如今塘报下来,也算证实了这件事。

接下来第二件事就是续榜,第二次开榜,告知那些还留在首府的,无须离家,立马准备参加续榜。

至于第三件才是大事,将四妃的名单公之于众。

魏思思念完,姥姥笑着说:“我还以为当今圣人不准备再立四妃了,没有想到竟然要昭宁三年才立。”

刘歆对着姥姥说:“这也不算晚,当初虞乾陵在登基时候就立了四妃,到了第七年贤妃才到了宫中。”

姥姥看了看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这四位你都有接触,你觉得如何?”

“文妃孙女觉得还差了一些,贤妃倒是不出所料,这是这位贤妃册立之后,不知道对于天下苍生来说,是福还是祸了?平妃的话,武功倒是不错,想必就算谋略上不足,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只是江离郡主当这个雅妃,有些屈才了。”

魏思思说到这里,姥姥点点头说:“那安家的丫头,倒是挺厉害的人。姥姥生平也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但是对于她还是挺佩服的。不过这雅妃,她估计要受委屈了。”

刘歆对着姥姥说:“但是姥姥,这些事情和我们都没有太大关系,这塘报虽然说是和天下士人共商议,但士人反对也好,赞同也罢,明年正月,他还不是要册立四妃。”

魏思思也赞同,将这个话题岔开。

当天晚上,魏思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而在勤政阁后面的仁钓亭之中,四皇子弹奏七弦,心中的寂寞愁苦,难以对人而言。

一曲弹奏完毕,他看着手中的匕首,想起那日的种种。

“桐山的铜尚且能够重生,你我之间,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可能吗?”

四皇子看着匕首,痴痴询问,很快他听到了脚步声,将匕首收起来,原来是江离郡主到了。

江离郡主将一件斗篷披在四皇子的身上,对着四皇子说:“圣人,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说:“朕如今再想一件事,华玉,朕且问你,国公亲王,佩戴金龟,是否有些不妥。”

江离郡主没有想到四皇子会问这件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她素来急智,很快就明白,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你的意思是要恢复带金鱼吗?”

四皇子点点头,对江离郡主说:“当初高皇帝设立礼仪的时候,孝懿太后从中协助,这携带金龟,虽然有古礼可寻找。然而高皇帝忘记了,这金龟,那是玄武之瑞,扣在她吴家。朝廷乃是姚家的天下,应该以鳐鱼为尊。”

江离郡主想要劝说四皇子,如此小事,何须这般,但是念及四皇子的性子,于是对四皇子说:“圣人既然有此心,那么明年,让诸侯换上金鱼就是。”

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一笑,然后说:“对了,朕刚才拟的一副对联,正准备让人送给你,如今你来了,那么就看看。”

四皇子让仆人将准备好的盒子打开,两个内臣拿起对联,江离郡主看了起来。

“华严妙境偕谁游?看龙叶拈花,释迦微笑;

玉笛仙音邀客和,听相如鼓瑟,子晋吹萧。”

这对联扣着华玉两个字,江离郡主自然能看的出来,不过上联,她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也好浮屠之道吗?”

“是的,朕自从母后去了之后,心思不定,只有读经才能宁静,不知道华玉你是否愿意和朕一起畅游华严妙境呢?”

江离郡主没有直接回答,让丫鬟取来一直笛子,对着四皇子说:“华严难去,不过愿意听子晋箫笛合奏。”

四皇子一笑,让人取来一直箫,然后和江离郡主合奏一曲,江离郡主笛声幽静,如同海上明月。而四皇子的箫声哀怨,如孤舟泣妇。两人笛箫合奏倒是和谐,只是意境有些凄惨,江离郡主一曲吹奏完毕,就放下笛子,让四皇子去休息了。

江离郡主回到宫中,让人将那一副对联装裱起来,而在她这里暂且居住的安华容看着一句对联,不住的摇头:“不好,不好,虽然扣了姐姐你的名字,但是这上联也太庸俗了吧。这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哪有带着妻子一起去听讲的。说是狗屁不通都行。这下联用典就不典雅了,相如鼓瑟,这是骂姐姐你是弃妇吗?还有那子晋吹箫,还不如用乘龙。”

“你这小鬼头,圣人的对联,是你随便能纠错的吗?圣人写这联,表示自己心意,虽然这联的确不是上上之选择,不过圣人出世之心,可见端倪。”江离郡主说到这里,然后对着安华容说:“先不要说这些了,你的婚事什么时候办。”

“那楚家的小子,真是气死我了,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他不先提出时间,姐姐你难道让妹妹这个妇道人家前去逼婚吗?”

“既然你喜欢楚元凤就好,你既然要出嫁了,就收敛一下你的脾气,莫要吓到别人,不过楚家如今忙着四妃的事情,应该不会来提亲,你暂且在这里我多留一段时间,等到正月册立之后,你在回去吧。”

“好,不过姐姐,你就别说我了,我听母亲大人说了,你小时候也是快嘴,基本是得理不饶人。父亲说这叫肖。我们祖父安忠贞公,凭借两片嘴皮子,说出了国公之位。如今父亲他们几个人,没有学到,我们两姐妹倒是学到了。”

江离郡主听到安华容这么说,捏了一下她的嘴说:“小丫头,你越来越大胆了,连姐姐都打趣了。”

两人玩闹了一番,江离郡主让安华容先休息,她自己要开始忙着处理续榜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早朝的时候,江离郡主听到门卫禀报,有一个尼姑要见自己。

江离郡主点点头,让人将人请来。

慈恩师太到了之后,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郡主娘娘千岁吉祥,贫尼这一番有礼了。”

“师太请坐,不知道师太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此次前来,是为了魏太子之事,魏太子等人已经在鸳鸯湖安生捕鱼,不在作乱,如今朝廷去征讨,不过是劳民伤财,还请郡主娘娘慈悲,免了这一场灾难。”

江离郡主听到这个消息,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这件事是洛王以辅政王的身份前去征讨,圣人……”

江离郡主准备说圣人其实也是有心的,但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妥,想了想说:“师太,本宫且问你一句,这件事,魏太子是否已经不再作乱,若只是畏惧朝廷来剿,而诈降的话,后事知道此事,会污圣人之名。”

“此事郡主可以放心,若是魏太子乃是诈降,无须朝廷动手,贫尼就亲自取了魏太子的首级。”

江离郡主听到这里,思索了一番,让左右退下,将自己的办法说给了她,最后,江离郡主说:“若是其他人,此事绝对难以成功,但是以神尼你的本事,本宫无须担忧了。”

慈恩师太感谢,于是江离郡主等到四皇子下朝之后,将计划告诉了四皇子,四皇子自然答应了,于是写了一道圣旨,让慈恩师太带着离开。

慈恩师太离开之后,四皇子若有所思地说:“华玉,这宫门似乎也太容易进了,凡是来人就禀告,朕觉得有些不妥。”

“臣妾认为此事无妨,圣人要治理天下,就应该打开方便之门,前朝有登闻鼓,这本来是很好的,但是后来,没人敲登闻鼓了,魏帝不知道民间之苦,因此而丢了江山,所以臣妾认为,这有奏准递,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可以让圣人知道,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四皇子点点头,看着江离郡主说:“等册立之后,三月试婚之中,你去帮朕召几个人来,这些都是孝昭太后看重的。”

江离郡主说唯,四皇子想了一番,继续说:“朕其实不明白,这一次续榜有什么意义?”

续榜不是四皇子原本的想法,他不过是想借题发挥,给洛王一系一个教训。

“圣人,你若是想要让其他皇子安心,朝中必将空虚,这榜的进士,是难以足够的。”江离郡主虽然不愿意看着四皇子他们手足相残,但是如今这个情况,若是不将这些皇子的势力给铲除,日后必将酿成大祸。

四皇子点点头,对江离郡主说:“朕现在很犹豫,是否让他们出去就藩。”

四皇子意思很明显,他准备将这些皇子全部困在京城,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是让他们出去就藩,那么事情不好控制了。但这不让他们就藩,这有违古制,现在还可以说在守孝,需要皇子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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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密折

但是到了明年正月,自己册立四妃,这守孝结束了,自己还扣着皇子不放,那真的会被言官弹劾,朝臣请奏了。

四皇子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烦躁,但是这一时间,他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江离郡主心中虽然有主意,但是没有说出来,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册立,就太过干涉朝政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四皇子想了想,然后说:“如今看来,还是要先解决了归无妄才是真,他要是一日不在京城,朕一日就如芒在背,不得安宁。”

四皇子说到归无妄的时候,不由望着天山那边。

从天山到京城的官道之上,一匹马飞快奔驰着,而在马后面,曹七等人急忙追着。

曹七见一直追不上,于是心中一恼怒,对着众人说:“杀了再说。”

这些护卫举起袖箭,乱箭之下,那人背后中箭,不由倒下马来。

曹七从那人怀中拿出一个锦盒,然后啐了一口,带着锦盒到了天山大营。

而天山大营当中,归无妄一群人在一起,但是多了一个刘秀。

归无妄对着刘秀说:“刘秀,听说你是文武全才,这圣人才让人送来一道诏书,你不妨替本将军读读。”

刘秀接过圣旨,然后开始念起来:“奉天御极圣人诏:大将军天山建功,殊为难得,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以对天地神明也。立功固不必再表,而卿于对战西戎,所上奏折,用字十分谨慎,唯恐朕读之有心烦意骇之处。卿如此之爱朕,朕皆能体会。每向朝臣提及此事,朕不数语而泪流满面矣。总之,卿待朕之诚……”

众人听到这圣旨,心想真是妙笔如花,这归无妄在天山基本上奏都是隐瞒军情,基本就是在何处对敌,胜,寥寥几个字。至于到底杀敌多少,损失多少,都没有上奏。归无妄也不敢乱要钱粮,免得四皇子用对付十皇子那套来对付自己。

归无妄心想自己不向朝廷要粮要饷,还屡屡大胜,朝廷都没有借口找自己麻烦。

归无妄听到刘秀念完,对着刘秀说:“圣人这诏书,经由你这么一念,本镇忍不住泪流满面,圣人和本镇……”

归无妄还没有说完,一个副将就先拍马屁说:“圣人对于大将军你真是敬若神明。”

“是吗?本镇倒是没有觉得?你们莫非是在骗本镇。”

众人连说不敢,刘秀也开口说:“小的读完此诏,才觉得圣人对于大将军你推崇备至。”刘秀说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就如同看天地之间的神明一样。”

“是呀,圣人对本镇就是如此,但是有些宵小,就想破坏我们的君臣关系。这种人又蠢,又无能。”

“小的心想,大将军麾下应该没有如此无能愚昧之辈吧。”

“本镇的麾下没有,但不是本镇麾下的,那就难说了。”

说到这里,曹七也走了进来,拿出盒子,对着归无妄说:“属下察觉有人泄露军情,于是派人拦截,于是将这东西给拦下了。”

归无妄一拍帅案,大声骂道:“是哪个混账东西,竟敢知法犯法。本镇三令五申,严禁泄露军情,违背命令者斩。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真当本帅不敢杀了他吗?”

“启禀大帅,就是刘秀。”

“来人,给我拿下。”

早就准备好的卫士一把将刘秀抓住,曹七走到刘希身边,从刘秀的贴身锦囊里面拿出一把钥匙。

看着曹七要打开这个锦盒,刘秀连忙说:“这个不能打开呀,要不是皇上看了,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杀头也是你先去顶着,难道那刀还能要了这天地神明的头吗?”

盒子打开,归无妄随便看了一下说:“哦,十六七条,还蛮多的,看来你这个小贼倒是处心积虑,想要整到本镇,来,曹七,给大家念念,看看这小贼到底挑拨离间了什么。”

曹七接过密信,然后看着第一条,有些为难地说:“这,这第一条有关夫人。”

“夫人?啧,这小子倒是无所不用其极,念念,看他说什么。”

“这小子说大将军夫人到了这里,对当地百姓很好,亲自送粮食和寒衣去那些穷困人家,这方圆数百里,都称夫人为活菩萨。”

“嗯,这倒是事实,第二件事呢?”

“第二就是抄了原来梁州府学正梁道文的家,将他的府邸送给大将军你。但是大将军你怜惜梁道文,暗中将梁道文一家请了回来,将房子还给了他们。”

“这件事呀,本帅现在在天山,要梁道文的家没有什么用,本帅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这件事禀告给圣人,圣人最多责怪我不懂得占便宜。继续,继续。”归无妄听着,脸色逐渐缓和了很多。

曹七继续说:“第三件就是三位被调走的总督,曾经送给上大将军你玉器珠宝,古董字画,大概在二十万两左右。”

“哼,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不过本镇是那种人吗?到时候圣人问起来,本镇自然会禀告。”

曹七见归无妄生气,对着归无妄说:“他下面还说,大将军你收下之后,将这些变卖,充当军费,来奖赏士兵,凡受伤者十两,不退者五两,他因为自己冲锋受伤得到了十两银子。”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趣,你直接都接受赃银,还敢据实禀告。你真是胆大呀胆大,继续,继续。”

“还有就是胡照,陶亭,这两人被大将军你破格提拔,朝中的人将这两人讽刺为“归选”。暗中认为大将军你破格乱制。”

“圣人的确最为不喜这个,不知道这小子又怎么说?”

“他说经过他考察,这两人的确有真才实学,又是寒士出身,到任之后,百姓个个都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们是青天大老爷。不止他们,所有归选的,除了一两人之外,都是上上之选,是朝廷之福。还请圣人不要偏信谣言,误会了大将军你。”

“嘿嘿,你这小子倒是懂本镇,还有什么呢?”

曹七将其他的都说了,最后一条是说张安敏暗中上奏,说归无妄有不臣之心,如今在四府大肆安插亲信,随时可能兴兵作乱,希望圣人能够早日铲除。

归无妄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这张安敏是他在当总督的时候亲信,如今替他搭理陇右府,如果张安敏真的这么说,那么自己的处境可不好了。

“你这小子倒是消息灵通,张安敏的折子你都知道。曹七,这件事小子说的什么。”

“他说这绝对没有,说大将军初一十五,必向京城方向拜谢圣人,夫人也经常为圣人祈福。他刘秀可以用性命担保,大将军你绝对没有二心。”

归无妄听完,让曹七将纸折好,然后重新锁上,交给刘秀说:“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

刘秀没有结过,而是跪在地上,对着归无妄说:“小的泄露军情,罪该万死。”

“无妨无妨,你去送吧,本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尽管去送。”

刘秀再三叩谢之后,将一封信给送了出去。

这信到了京城,到了勤政阁,四皇子将钥匙找到,取了出来,然后看都没有看上面,让人取来一块板子,盖在上面。

四皇子看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是这块,另外来。”

太监立马拿出另外一块,这样换了三四块之后,四皇子终于看出来了。

“帝出二河口,南都做战场。四府植党羽,屯兵待九王。”

四皇子看完,勃然大怒,将这一封信给撕碎,然后说道:“好一个帝出二河口,他们想要将朕从京城赶出去,还准备在南都一举消灭朕。”

至于后面两句,四皇子倒是不生气,他倒是早就知道,只是对于归无妄这般想法,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看到四皇子愤怒不已,太监立马让人去请江离郡主来,江离郡主到来的时候,四皇子还是脸带着怒气,江离郡主走进来,行礼说:“圣人,不知道你生什么气?”

“归无妄欺朕太甚。”

“圣人,何必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如今李海玉已经来了消息,武凉府的兵权已经在他手里了,如今他要去天山大营,执行圣人你交给他的任务。”

四皇子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下,然后对着江离郡主说:“李星野的议和,到现在还没有好吗?”

“好了,只是,这个,圣人你是否要看看。”

见江离郡主有些吞吐,四皇子压下怒气,对着江离郡主说:“朕无妨,你且呈上来。”

江离郡主将折子呈上来之后,果不其然,四皇子直接将折子丢在地上,不满地说:“李星野,李星野,朕都不知道,这要议和的是谁?这自古以来,胜者向败者送金银的,朕还没有听闻。再次将朕的意思告诉李星野,国朝有金,但必须西戎用铜来换取。而且一斤金,必须换百斤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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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财政

四皇子实在太失望了,如今朝廷缺铜,他希望李星野能够趁着这次机会让西戎输入铜进来。

从陈朝中期,中原和西戎各国通商,西戎用金银来交换丝绸布匹,于是中原开始以金银为流通,这银子的确比起铜钱便利,到了魏朝中期,民间多用银而废钱。

不过很快问题就来了,中原不怎么产银,到了魏朝后期,大户人家将银两库藏。世面上银两缺少。

而魏朝又是以银为税,百姓交税又要以米粮布帛去换银,于是大户人家乘机涨了银价,原本一石米一两银子,到最后三石才一两,百姓一次交税,家底全空。

至于这些银两到了国库,一是要发给士兵作为兵饷,一方面又要购买粮食。

这大户人家先是凭着自己库藏的银子买了大量的粮食,而又卖高价将粮食卖给朝廷来赚回银子。

如此这般,国库空虚,百姓困苦,反而大户人家得益。

魏成帝时候,魏成帝不甘愿当亡国之君,于是使用老办法均输法,徙贵就近,用近易远。

简单来说,就是各地不在同等捐献,对于米仓的武凉府,还有江左等地,直接征收粮食。对于益安这些善于生产丝绸布匹的,直接征调布匹。对于梁州府,京畿四府这些繁华地带,直接征收钱银。

魏成帝这个法子对于当时来说,是一个很恰当的办法。想法很好,不过当时魏廷腐败严重,征收粮食,各地以不变运送为由,还要抽调民夫马匹车辆来。除此之外,运送粮食的人员需要吃饭,这个口粮要瘫在这些人身上。

如此这般克扣,百姓觉得还不如以前的,至少不用那么折腾。

魏成帝当时也无力管理这般乱象,最后无奈的他,只好开始让世家大族出钱,希望世家大族能和朝廷同舟共济,凡是世家大族,每人一年出一两银子。

这有福同享的多,有难同当的少,尤其是河左各大世家,他们本来就枝繁叶茂,大的家族有千多人,小的也有上百,这一年除了各种税,还要多出千百多两银子,这无疑挖他们的心头肉。

后来虞高帝能得到他们的支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虞朝建国之后,国库空空如也,银子也还在各大世家手里,当时孝文和孝懿太后两人为了避免走魏朝的老路,大力推行铜钱,立下了六条规定。

第一虞朝严禁铸造铜神像,要铸造只能使用金。这样就不会让本来就少的铜,再次被无端浪费。

第二鼓励民间挖掘寻找铜矿,除了严禁民间私自铸钱,铸造铜器无妨。

第三改银税为粮帛,粮食放入粮仓,布匹放入仓库,无须周转入京。至于京城补给,从两河而来。

第四各种杂税,一律以钱纳税,有司不得收银。

第五赏赐诸侯,用银不能用钱。

第六兵饷俸禄,钱粮为主,不再用银。

这六条之外,就是朝廷不断以金银去和西戎换铜,这样让金银失去流通的价值,只要民间不在用金银,那么世家大族藏着的不是白银,而是一堆石头。

弘道六年,经过六年,世家将金银拿出来,市面上金银铜三种流通,虞朝经济也繁荣起来。

到了还政之后,文皇帝也是坚持抹杀金银,全力扶持铜钱。比起金银来,中原的铜还是要多很多。

最开始西戎十分乐意,一斤金能换百二斤铜,而慢慢的,只能换百斤,后来只能换八十多斤。

换八十斤,虞朝已经有些吃亏了,毕竟虞朝铸造三铢钱,八文钱就是一两,一百二十八文就是一斤。熔铸的损失来算,一斤铜也就百文钱,十斤一贯,值银一两,而五两银折合为三两金,一斤金就是十五两银子,也就是一百五十斤铜。

若不是虞朝执意要废除金银,自然不愿意这么干。

四皇子在李星野谈判的时候,就告诉李星野,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要将金铜比尽量夸大,最好是虞朝不要亏本。若是西方真的不愿意的话,那么虞朝可以吃亏一些,毕竟虞朝不用千里去换,西戎商人会将铜遇到灵州城,灵州城直接熔铸城铜钱,走帝江的水运就可以顺利到了京城,进入国库之中。

而中原用来交换的金银,也是灵州那边直接交换。中原商人以丝绸茶叶和西戎交换金银之后,再到衙门,用金银换了铜钱或者银票,整个过程,虞朝少了运输,算下来,吃亏也不会吃亏多少。

在垂宪五年的时候,大司农曾经提议,这样太麻烦,毕竟还有金银交换了茶叶,然后商人又要去衙门兑换金银,不如直接一道手,让西戎和中原交易的时候,直接以铜钱交易,免得这样折算来折算去。

这个建议自然被文皇帝否决了,若是让西戎熔铸铜钱,西戎铜多,到时候大量西戎铜钱涌入,会动摇国本。

朝廷熔铸铜钱,可以随时而动,当钱多之时,藏于库中,方便平籴。

虽然这样麻烦,但是可以保证虞朝能保持铜钱的持有,不至于闹出魏末那样,白银握在大户手里,国家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华玉,你这回信就由你来写,告诉李星野,这种和约,朝廷不会答应的,不但如此,朝廷还必须让他们纳岁贡。岁贡多少无足轻重,但一定要用。”四皇子说到这里,然后再次补充说:“让归无妄主动出击,出了天山关,去边境的西戎各国巡视一番,让他们明白,朝廷怀仁,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最好能打一个大胜仗。”

江离郡主点点头,询问四皇子还有什么要写的,四皇子想了想说:“顺便警告李星野,如今是朝廷大胜,底气充足一点,这场和约谈多久都没有事情,我们天朝都能承受。”

江离郡主见四皇子没有什么说的了,然后对四皇子说:“臣妾希望圣人能够补充,让他们的几个人来到京城。”

“嗯?来京城干嘛?”

“圣人,臣妾听闻西域之大,有三倍于天朝,其中有上百个国家。对于这些国家,朝廷都没有所了解,不如让他们来几个博学之士,来到京城,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苍穹之广。”

四皇子一笑,对着江离郡主说:“先帝在的时候,倒是有几个西方和尚准备来,只是朝廷对于他们的那一套没有兴趣,没有允许。不过他们天文,朕倒是很有兴趣,让他们进来也好。”

江离郡主点点头,将这个写好,然后让四皇子看了一番,四皇子点点头,盖上印玺,然后让人递送出去了。

离开京师的慈恩师太,快马加鞭,到了沧海府,就听说洛王背信去攻打鸳鸯湖,心中气氛,于是白天骑马,晚上施展轻功,白天到了驿站,以圣旨直接换了马,这样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到了洛王大营。

洛王也吩咐了门卫,若是有尼姑道人求见,一律不见,辕门的卫士自然拦住了慈恩师太。

慈恩师太将圣旨一扬,对着众人说:“圣旨到,洛王接旨。”

立马有人禀告洛王,洛王听到这个消息,跺跺脚,对着众人说:“可恶,这个老尼姑若是再晚来三天,这鸳鸯湖就可以扫平了。”

以他现在的处境,他不得不前去迎接圣旨,免得落得一个抗旨不遵。

洛王摆下香案,慈恩师太宣读完毕之后,对着洛王说:“洛王,还请你遵圣旨退兵,贫尼和你的约定你可以不遵守,这圣人的旨意,你不会也不遵守吧。”

洛王让人收下圣旨,无奈地说:“寡人自当收兵。”

慈恩师太没有离开大营,一直等到洛王离开之后,才到找到一艘船,进入鸳鸯湖的连理山。

这鸳鸯湖有十四岛屿,两两成对,传闻是天上七仙女和自己的夫婿所化。

连理山是鸳鸯湖的最大岛屿,也是魏太子扎营的地方。

以前连理山青翠欲滴,山明水秀,而如今满目疮痍,衰败残破。

看着路上死去的士兵遗骸,慈恩师太不由叹息一声。

她到了山寨前,魏太子杵着拐杖,带着剩下的兄弟寨门前等着,见到慈恩师太到来,众人跪倒在地,对慈恩师太行大礼。

慈恩师太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对众人说:“诸位,无须如此。”

“若非神尼相救,我们都已经没有活路了。神尼对我们有再生之德,区区一拜,如何能还神尼一二。”

慈恩师太对着众人说:“你们皆是为了我大魏而遭受了如此无妄之灾,是贫尼愧对你们,贫尼愧对你们。贫尼只希望,从今以后,你们能安稳在此营生。”

慈恩师太不愿再见这众人凄苦的样子,飘然而去。

慈恩师太离开这里,回到了小雷音寺,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尚没有回到自己的禅房,就听到磨刀的声音。

慈恩师太循着声音走去,到了庭院之中,只见传灯正在磨着一把刀,慈恩师太对着传灯说:“大半夜不睡,你磨什么刀?”

传灯见慈恩师太回来,没有惊慌,继续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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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师徒冤孽

等到传灯磨好刀,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你应该知道洒家为什么要磨这把刀。”

“你的心思,就算菩萨也不知道,谛听也听不明白。”

“那么师太,你没有忘记,你和我提过那个图澄和尚吧。”

“这件事贫尼自然没有忘,只是你的行事,和图澄越来越远了。”慈恩师太说到这里,忍不住念了一声佛号。

传灯看着手中的刀,眼神凶横地说:“但是有一件事,洒家倒是可以学他一下。”

“是吗?贫尼似乎没有和你说过,图澄和尚在晚上会磨刀。”

“他不是常常将肠子拿出来洗洗吗?”

“他是担心自己肠子的毒太多,坏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他总不可能来一把不快的刀来用吧。”

“他是用佛力,而不是用刀。”

双方问的快,答的也快,传灯听到这个回答,先是一愣,然后舔了舔嘴唇,对着慈恩师太说:“既然这样,那么是洒家不如他。”

“你准备用什么来洗你的肠子,用人的血吗?贫尼告诉你,这样只会越洗越赃。”

传灯看着慈恩师太,在看着慈恩师太,冷酷地说:“我准备用这小雷音寺的雪来洗,这样不但不会弄脏,还会让我的肠子冷下来,师尊,你可知道,我肠子热的我已经受不了了。”

“我看你是太着急了,才会肠子发热了。”

“是呀,师太,你可知道我每天都在找那混元经,我有多着急。”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哈哈地笑了起来,对着传灯说:“贫尼告诉过你,出家人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很多事情是强求不得的。但是你总是不听,你总是以为我随随便便地将经给藏起来,你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找到。”

“可是我找了他几个月呀,这小雷音寺,我已经找遍了。师尊,难道我不是你的弟子吗?你的武功,为什么不交给我。”

“在你没有将你的心定下来之前,贫尼绝不会让你看到混元经,你甚至连书都看不到。”

听到这话,传灯勃然大怒地说:‘又是这一套说辞,洒家和你这么多年,每次提到这件事,你总是这么对我说,洒家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不要在骗洒家了。’

“你既然怀疑过图澄和尚是否存在,也怀疑过他是否能够将肠子拿出来洗。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怀疑这小雷音寺之中,没有混元经呢?为什么不怀疑这混元经不在呢?”

传灯听到这话,立马反驳说:“怎么会不存在,师尊,七师妹就是修的此功法,我是亲眼所见的。你偏心,你见她是帝女,于是就讨好她,希望她能给你荣华富贵。哈哈,我们这些弟子,你就藏着掖着,担心我们学会超过你,你这个神尼就不在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了。”

慈恩师太听到这混账话,对着传灯说:“你既然想要知道,那贫尼告诉,这修炼混元功有很多限制,第一就是不能有杀心。而你半夜摸刀,已经犯了忌讳,这功法就算人人可练,但是你传灯却不可以。像你这种不成才的,还想要学的混元功,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传灯更加生气,用刀指着慈恩师太说:“就算圣人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慈恩你,说话给洒家注意一点。”

“难道你认为你这把刀就可以胜过我吗?传灯呀,传灯,贫尼尚未大成之前,你都已经不是敌手了,如今你还能用一把刀杀了贫尼吗?”

传灯不由有些泄气,跪在地上,做哀求的样子说:“师太,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将经书给洒家吧,洒家要是学的混元功,到时候天下无敌,你邙山一派因此沾光,成为天下第一门派。你难道不想这样吗?不想光大我们邙山一派吗?”

慈恩师太不为所动,对着传灯说:“在京城的时候,贫尼就知道你跟着贫尼的目的,你只想要习得混元经,然后成为天下第一,再去为虞廷效力。贫尼明确告诉你,这混元经是一团火,你可以取火暖身,也可以玩火丧命。至于光大邙山,贫尼看不会落在你的肩上,你不必再提此事了。”

“好,你执意不肯,那我就烧了这邙山,我让你邙山一派,从此没有根基。”传灯直接发狠,说出狠话了。

慈恩师太眼角流出一滴泪,对着传灯说:“你我师徒多年,竟然落得如此结局。这就是我传授你武功的报应吗?”

“不用来这套,快说,混元经在哪里,否则就是我传灯掏出肠子,也不会善罢甘休,不见正经,不收此刀。”

“你和我耍狠斗勇有什么用,世上根本没有这边经。”

“洒家不信,洒家早就知道你屋子之中肯定有暗室,若是真的没有,你不妨打开暗室的门,让洒家看一看。”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对着传灯说:“好,你既然知道暗室,贫尼告诉你,贫尼枕头之下,有个暗盒,你若是能在贫尼前面取到,贫尼就……”

慈恩师太话没有说完,传灯将刀直接插入她身上,然后传灯立马跑去慈恩师太的禅房。

他丢开枕头,然后仔细摸索,果然发现一处盖板,取下之后,里面露出一个匣子。

在他准备拿这个匣子的时候,慈恩师太从屋顶而降,落在床上,拦住了传灯。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刺中了要穴。”

传灯不可置信,而慈恩师太运起玄功,将这把刀直接逼了出来,对着传灯说:“这就是混元功的盘龙吐珠。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你贪图混元功,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传灯再次跪倒在地上,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呀,师尊,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内功不济,才屡屡受制于人。这混元经,你已经练成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守着它,占着它,求你大发慈悲,将真经送我吧,送我吧。我传灯上半生已经够可怜了,如今你还要我下半生也活的如同一条狗吗?”

慈恩师太见传灯如此,不忍的地闭上眼,而就在这时候,传灯安装的两根铁手指瞬间插入慈恩师太的肚脐。

“好一对金刚指,咳咳,……”

“这混元功的命门就在这肚脐眼,此处一破,万法皆废。”

“传灯,没有想到你还知道这个。”

“没有洒家不知道的,洒家在兴国寺这么多年,见过书,比师太你听说过还多。”

“咳咳,我好想见到你的祖父了,咳咳,如今,我们曹家终于不欠你们了。”

传灯没有理会,直接抢过木匣子,拿起经书,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空白的纸。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没有字,没有图。”

“混元功,只有功,哪里有字。”

“不,你又在骗洒家,洒家不行,没有字,这混元功怎么练。”

“这就要问祖师爷了。”

“你骗我,你骗我,快说,这真的混元功在什么地方?你快说。”

“贫尼从来没有骗过你,只是你机心太重,将假当真,贫尼最后告诉你,这混元功的经文早就没有了,而你传灯,恶贯满盈,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慈恩师太说到这里,再也坚持不住,恍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妹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用最后的声音说:“如今,我们总算是解脱了。”

传灯发疯地询问了很久,才发现慈恩师太已经去了。

他心中惶恐,背着慈恩师太的身体,前去后山。

传灯心慌之中,没有发现身后有着一个人,等到传灯将慈恩师太埋下之后,一咬牙,然后离开这里,往南直隶的方向去了。

等到他走远,吕子魏才走出来,用传灯留下的铲子将这里挖开,看着慈恩师太的遗体,吕子魏先是一惊,然后放声大哭,背着慈恩师太的尸体回到寺中。

他心中悲痛,但是想到这件事事关重大,于是让寺里的人帮忙看住棺木,他亲自前去委鬼山,告知他的师兄弟。

传灯也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顺承圆,禀告之后,虞慧儿在后花园招待了他。

“大师兄,你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没事,就是师尊她挂念你,让我看看你。”

虞慧儿听到这话,心中将信将疑,接下来双方随便谈了一阵子,传灯担心事情有变,于是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听说你练的混元功,乃是天下第一奇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虞慧儿见他这么一问,想起慈恩师太叮嘱过自己,决不能和传灯说混元功的事情。

如今传灯来问这个,肯定不怀好意,于是她想了想,决定试探一番,对着传灯说:“这是不是,我就不敢说了。大师兄,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个天下第一奇功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呀,其实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混元经上面没有文字,都是白页。或许我说出来你不信,你回去可以问问师太,”虞慧儿试探的一问,然后打量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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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讨要

传灯听到这话,不由大喜,对着虞慧儿说:“信,信,师兄自然相信了,这混元功是天下第一奇功,自然如此。不过,这要都是一页白纸,师妹你怎么练的。

传灯高兴之中,没有注意到虞慧儿将手已经暗中放在了剑柄上,虞慧儿继续说:“混元者,就是空白,你只要练的越是通透,就看的越加清晰。那一招一式都在这白纸上面慢慢出现。”

传灯先是一喜,然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有些失神地说:“是了,是了,这样才说的透。可惜,可惜……”

“大师兄你可惜什么。”

“可惜我将那混元经给烧了,我原本以为师尊拿着一张白纸来糊弄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虞慧儿听到这话,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是吗?这不碍事,那一招一式,师尊都记得。”

“这,这……”

传灯还没有说完,虞慧儿手中的承影剑快速攻击过来,传灯一个铁板桥,躲过了这一剑,对着虞慧儿说:“师妹,你这是?”

“传灯,师尊早就说过,绝不会将混元经传给你,你既然看了混元经,一定是抢的师尊的。”虞慧儿愤怒地说着,她进入宫中之后,见识多了,对于事情,也能猜出一二来。

“不错,但是师妹,为什么你可以学这混元经,她非不传给我。师妹,你还是将混元经传给我。”

虞慧儿冷笑一声,拍拍手,顿时四周出现了弓箭手,虞慧儿对着传灯说:“传灯,你莫要忘了,这里是我顺承园,你若是认为你能在乱箭之下脱身的话,尽管试试。”

传灯见到如今这个情况,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的心吗?从洒家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所作这一切,都是为你所作,否则我一个穷小子,如何入得了你的眼。”

传灯说到这里,见虞慧儿神情有些松动,于是继续说:“七师妹,这些年,我传灯可有亏待过你,你有今天的武功,还不是我传灯指导出来的。”

虞慧儿想到以往传授武功的恩情,叹息一声,对着传灯说:“你去吧,至于你犯下的罪孽,迟早会有人向你讨回。”

虞慧儿挥挥手,这些弓箭手就让出一条路,传灯离开之后,虞慧儿让人立马准备马匹,自己前往小雷音寺。

而这时候的京城,洛王已经回到了朝廷之上,当天上朝的时候,四皇子见到洛王,对着洛王说:“洛王不是在沧海府剿匪吗?”

洛王见四皇子提起这件事,将圣旨拿了出来,对四皇子说:“不是圣人你下诏让臣弟回来的吗?”

四皇子诧异地说:“朕对于你剿匪的事情,一向不加干预,怎么会让人下诏让你回来呢?”

洛王也不愿意和四皇子假惺惺说废话,直接说:“臣弟有圣旨为证,还请圣人查看。”

一个内臣将圣旨递了上去,四皇子打开一看,然后让内臣拿下去,对着洛王说:“洛王,朕且问你,这天家用的印玺藏在什么地方?”

“先帝藏于济源殿,圣人你的藏于中极殿。”

“先帝有几枚印玺?”

“有二十五,天数为二十五。自古奇为阳,为天,偶为阴,为地。一三五七九是阳,相加为二十五,固天数为二十五,圣人法天,印玺为二十五。”

“是,那么先帝你的印玺,你可知道有哪些?”

“有弘道皇帝印,升明皇帝印,大化皇帝印,垂宪圣人玺,大虞奉天建极圣人玺,万古一尊玺,尧舜阁老印……六废老人印。”

洛王对于这些印玺倒是记得明明白白,他说完,多少臣工还有些汗颜,这些印玺,他们只能记得一半。

四皇子点点头,让洛王打开圣旨,洛王看到抬头那个奉天建极圣人就心知不妙,往印玺那边一看,发现盖的竟然是弘道皇帝印。

洛王连忙跪在地上,对着四皇子认错说:“臣弟无能,被人狡骗,还请圣人责罚。”洛王知道这印玺在殿中,一般人拿不到,这一次是四皇子使袢子,不过他不敢直接抱怨,先磕头认错。

他这样,四皇子反而不好追究,对着洛王说:“此乃贼人狡猾,和臣弟无关。不过这一次既然臣弟回来了,那么臣弟就不用再去了。”

“臣弟遵旨,臣弟听闻圣人明年正月,就要册立四妃。到那时候,臣弟等也可以卸下辅政之责,前去就藩。”

听到洛王再次提出就藩,四皇子没有直接回答,对着洛王说:“洛王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洛王叩谢之后,回到班列之中。

下朝之后,五皇子到了勤政阁,向四皇子求情,希望自己去见一见诏王。

四皇子点点头,五皇子到了三省殿,诏王正在那里对书,见到五皇子,对着五皇子说:“五哥,你来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看书,我不是告诉过你,若是老四过河拆桥的话,你就不要和他客气。”

“五哥,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反而坏了四哥的名声,到时候我也跑不了。如今四哥让我在这里面,我反而安心了。”

五皇子听到这话,着急踱着步,不知道怎么说诏王才好,最后,五皇子对着诏王说:“六弟,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母后曾经留下一个锦囊给我,还请五哥你去我家,让我那奴家给我送过来。”

五皇子答应了,然后对着诏王说:“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好了,等到四妃册立,我们就去就藩,然后慢慢和他斗。”

诏王对着五皇子叹息一声,劝诫说:“五哥,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们能够顺利就藩,当一个安乐王爷就好了。”

“安乐王爷,只怕老四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小老十的下场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他倒是想要当一个安乐王爷,老四给他了吗?他对自己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我们了。如今我告诉,你把你的妇人之仁收起来,现在已经到了鱼死网破,有我无他的时候了。”

五皇子说到这里,看着四周说,将一封信递了进去,用传音入密说:“晚上无人时候再看,到时候将这个烧了。”

六皇子收下,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五皇子就离开了。

接下来,朝廷风平浪静,大家都在为续榜的事情忙着。

一天晚上,洛王府上,洛王正在那里看着书,有内臣进来禀告说:“那传灯来求见,不知道王爷是否见他呢?”

“让他进来吧。”

内臣带着传灯进来之后,洛王微微一笑,对着传灯说:“不知道大和尚到我这里,有何指教呢?”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要来拿一件东西。”

“哦什么东西?寡人府上难道还有你的东西吗?”

“是我兴国寺的楞伽经,这经文被苟二盗去之后,如今落在了王府里面。”

“是吗?不过大和尚你来的真是不巧,这苟二去了云歌府,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传灯一笑,对着洛王说:“他去了什么地方,倒是无关紧要,这是这经书,如今还在王爷手中。”

“是吗?这可是一件怪事了,寡人不知道,大和尚你倒是先知道了。”

“实不相瞒,昨晚二更的十分,洒家已经来过,准备拜访王爷,只是王爷正在挑灯夜读,洒家不敢打扰,洒家若是没有看错的话,王爷你看的正是楞伽经,而且已经看到了第三卷,力练龙尾,气练丹田。”

洛王听到这话,没有直接回答说,反而询问传灯说:“不知道传灯大和尚如今在什么地方高就呢?”

“不敢不敢,只是在乡下教习练拳。”

“好的,既然是这样,传灯大和尚,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欠着寡人两件东西。”

“不知道王爷你是指什么?”

“赛青田和马管家的命,今日大和尚来要真经,那么寡人也先来算算这一笔债。”

气氛到这里,不由凝重起来,传灯看着洛王,然后念了一声佛号,对着洛王说:“其实昨天晚上,洒家就可以不告而去的。”

“是呀,昨天晚上,大和尚不止能够取了真经,还能取点别的东西。不知道,这大好头颅,在圣人那里,能换多少银子。”

洛王说到这里,对着四周的人呵斥说:“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昨天有人来过都不知道。”

“王爷,暂且息怒,你误会洒家了,洒家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是吗?不知道大和尚,你有什么想法。”

“贫僧就是来找王爷你要回真经。”

“若是寡人不愿意给你呢?”

“那么兴国寺剩下的僧人将要和洒家一心,前来讨要了。”传灯这句话别有用意,提醒洛王,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背后还有兴国寺。

洛王好像没有听懂,又好像试探一样:“这武林宝典,要是还了,岂不是可惜?”

“原来王爷是担心这个,既然这样,王爷你可以先练了这功,等到你练好之后,再归还这宝典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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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人才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四皇子上朝完毕之后,让江离郡主到了勤政,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说:“朕如今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只不过,朕开年之后,就要去参加蒐,到时候需要你摄政。你看来是不好办成这件事了,润玉体还没有复原。楚元凰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朕现在一时间没有可以用的人。”

江离郡主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你忘了玉妹妹,你若是有事的话,可以让她帮忙处理。”

“她,她武功倒是不错,但是要帮朕这个忙,恐怕有些难。孝昭太后山陵崩之前,曾经对朕推荐了三个人,这三人都是良将。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如今朕想要召集他们来,但觉得不慎重,于是朕想了想,还是让人亲自去请比较好。”

江离郡主一笑,对着四皇子说:“圣人,玉家妹子虽然不善语言,但是内秀于心,这件事,交给她总是没有错。”

“既然你说她可以,那就传信给她吧。到时候就算请不到的话,蒐之后,朕再去请,也是无妨。”

江离郡主点点头,亲自为四皇子拟了圣旨,然后写了书信,让驿馆的人千里加急送到上阳府的靖国公府上去。

书信到的时候,已经是年关了,玉玲珑收下信,还有圣旨,过了初七,就前去最近的幽燕府。

她询问了一下总督,关于李海玉的事,总督说自己不知道,然后让下人去查,几天之后,才查到李海玉现在在鹤龄县的厢军当一个教头。

玉玲珑也没有告诉总督找李海玉所谓何事,亲自骑马前往鹤龄县,到了鹤龄县的时候,她在驿馆住宿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她施展轻功,到了军营。

这个时候军营之中,很多士兵都没有起来,不过在校场里面,已经有士兵在cāo)练了。

玉玲珑找了一个地方藏匿起来,看着这些士兵出早cāo)。

这只有百多人,不过他们cāo)练的方式却让玉玲珑诧异,原来这一百个士兵,分成两组,都握着去掉枪头木棍,互相攻击。

凡是被刺中要害的士兵,主动大喊:“我输了。”然后两人再次长枪靠在一起,开始搏杀起来。

玉玲珑是一个武术行家,看了一会儿就看懂了,这些士兵左边的那个负责进攻,右边的负责防守,那左边大枪刺过来,要用自己的大枪将这左边大枪给隔开,然后进攻。

这练习一刻钟,大家就休息一会儿,然后换了攻防继续。

在他们cāo)练的时候,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不断走着,指点他们的要诀。

看着这军官木讷的样子,玉玲珑想到信中的介绍,心想这个应该就是李海玉了。

她倒是没有先动,继续看着,这样差不多半个时辰,这群士兵就开始刺木靶,十人一组,没有刺中要害的,都要大喊:“没有刺中。”

然后刺中的人下去,没刺中的留下,三次都没有刺中,李海玉走到士兵上,让士兵再刺一次,指点他如何刺中。

玉玲珑看着那些喊着没有刺中的人,脸都通红,下次再刺的时候,眼神就要集中了很多,心中明白李海玉这是要用他们的羞耻心,来压着他们进步。

等他们cāo)练完毕,玉玲珑也离开这里,到了辕门前,对着门卫说:“告诉你们团练,有圣旨到,让他准备香案。”

门卫听到圣旨,吓得直接抖了一下,连忙跑向帅帐之中。在他们这个小地方,就算总督的钧旨都是顶天了,更不用说圣旨了。

很快团练一行人,将香案准备好,一群人穿着军服,在香案前候着,等到玉玲珑宣旨。

玉玲珑念着圣旨,内容是说圣人听说李海玉经百战,是将帅之才,于是特宣他如今面圣。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心想这圣旨不会是读错了吧。不过团练毕竟是一个老油条,对着李海玉说:“李海玉,不,李大人,你赶紧谢恩呀。”

“臣谢恩。”李海玉心中也是震惊,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三个字。

“加上你的名字呀。”团练再次提醒李海玉,然后再小声地说:“还有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李海玉谢恩,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玲珑点点头,将圣旨递给李海玉,李海玉恭敬弯腰捧着,然后倒退地走到香案后面。

这个礼节,他曾经看到团练接受总督钧旨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心想应该没有错。

他收下圣旨,玉玲珑对着李海玉说:“这样,我且看看训练的士卒。”

李海玉自然不敢说不,然后让那些士卒演练了一番。

在点将台上近距离看着这些士卒,玉玲珑更加能察觉这些厢军的精气神,比起府军来说也不差。她于是询问说:“李海玉,我且问你,如果将十万人交给你,你是否也能将他们训练成这样。”

“臣不行,这人的体格有差,天赋各异。臣只能选择一些比较适合的才行。”

玉玲珑点点头,这李海玉倒是一个实诚的人,没有胡乱吹嘘。

“听说你曾经带着三百厢军,将幽燕府各处山贼铲除,有没有这回事呢?”

“是,那些乌合之众,只要士气一崩,就各自逃了。所以只要三百人就可以,不知道天使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这是李海玉疑惑的地方,李海玉每次上报,总督看到李海玉以三百人就剿灭了,心想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匪人,于是就没有挂在心上,每年将这些文书也如实递呈了。

他这个总督没有特别注意,更不用朝臣了,他们更不会在如山的文件之中找到发现这件事。

团练因为李海玉能干,也保留私心,没有往上推荐,希望到时候总督给自己一个大任务,自己让李海玉完成之后,自己先升官了,再让李海玉升官。

这些事,李海玉最开始不明白,但是他不是傻子,还是明白过来。不过他自幼不喜多话,不会夸耀自己功劳,也不会自己写文自荐,于是就在这里厮混了这些年。

玉玲珑也从信中得知,对着李海玉说:“是孝昭太后向圣人举荐你的,如今你去京城,见到圣人,这青云之路已经铺好了。”

玉玲珑见李海玉的确有些本事,自己也说服让李海玉去京城,于是告辞离开,从常和城坐船前去东南府。

玉玲珑离开之后,团练立马设宴,对着李海玉说:“李大人,李大人,后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

“发达?大人说笑了,我这个人向来不会说话,到时候惹的圣人不快,还会杀头。”李海玉有些担心地说着,团练对着李海玉说:“李大人,你这次去京城,就是去当总督的,你何必多心。”

“嗯?大人,你怎么知道?”

“国朝,只有行军都元帅还有总督能将十万,大人你这个将军是当不了,但是总督是肯定有了。”

团练说着,李海玉若有所思,当天晚上,知县的就将自己的女儿许婚给了李海玉那个残疾儿子,并且亲自将李海玉一家人接到衙门,让李海玉放心前去京城。

李海玉到了京城,四皇子在他到的当天下午就接待了他,对着李海玉说:“李海玉,朕找你来京师,是想让你当武凉府总督的。”

“臣请问,圣人需要臣做些什么。臣没有当过总督,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李海玉这么耿直的一问,让四皇子一笑,四皇子对着李海玉说:“你知道威远大将军吗?”

“臣知道。”

“他如今又要负责天山关的事,又要负责四府的事,有些累了,你去替他分担一些,让他能够轻松一些,到时候,也能早点回到京城,安心当他的侯爷,朕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吧。”

李海玉自然明白,对着四皇子说:“臣明白了,只是臣想问,臣应当以何种份,在天山大营为威远大将军分担呢?”

四皇子将扇子打开,赞许地看着李海玉,对着李海玉说:“问的好,为人臣者,不懂就应该问,你还要兼任安西将军的职务,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承担的住呢?”

“圣人将重担交给臣,臣自然能够承的住。”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李海玉说:“你先去吧,明天朕就会正式在朝堂上认命你。”

“臣有一个不之请,还请圣人许。”

“你说吧,安西将军,你在朕面前,无须如此拘谨。”

“臣离开的时候,想要去乾陵,为孝昭太后行礼。”

四皇子一愣,感叹地说:“这是应该的,你能有今天,是孝昭太后的功劳,你去了那边,好好想,辜负了朕,你倒是好交代,若是辜负了孝昭太后,你后又当如何?”

第二天,四皇子果然授予了李海玉总督印和安西将军印,李海玉在接过两位印的时候,体轻微地颤抖起来。

谁不愿意高官厚禄,谁不愿意荣华富贵,他渴望了半辈子的东西,如今终于到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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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守门大将

听到这话,归无妄冷笑地说:“看来这不止要了我的兵权,还准备要了我全家性命呀。”

“大将军言重了,还请大将军不要多心,到了朝廷之上,一切自然有公道。”

谷胜言说着,然后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请上车吧。”

说着,谷胜言让人将归无妄一家人依次上了准备好的马车,这大将军府上的奴婢有百多人,自然不能去,这些都全部被关入到县衙之中。

谷胜言押着归无妄一行人,竟然一直到了辅弼府,这一路上,归无妄几次派人离开,前去通风报信,但都被谷胜言发觉,凡是派去的,全都就地格杀。

到了天辅城,圣旨也到了,圣人念在归无妄劳苦功高,于是决定原谅归无妄,让归无妄回到海澜城,而且还是当将军,不过这个将军是守门将军。

归无妄接下圣旨,自然恨得咬牙切齿,曹七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归无妄点点头,接下圣旨,这下谷胜言也不用押送,朝廷另外派遣人送这个守门将军前去海澜城。

这时候海澜城,刘歆已经如愿的开了一家书店,不过他这个书店的生意不是很好。

一个读书人看着书店的名字,对着刘歆说:“恩?这个书店的名字怪怪的,怎么叫七寸天。”

刘歆一笑,指着对联说:“财拜五路愧无地。”

“不懂,这有钱未必有学问呀。”

“书高七寸别有之。”

“哦,我懂了,你这个是说开卷有益,书中只有天地是不是?”

刘歆一笑,对着那读书人说:“不知道老兄你是否买上几本,回家看看呢?”

“好,那你这里有没有秘本的竹林卧榻吗?”

刘歆听到这书名,吓了一跳,对着这个书生抱拳说:“对不住了,这位兄台,我们这里没有这种书。”

那人听到这个消息,好不失望,对着刘歆说:“啧,崖岸自高,你就等着吃西北风吧。”

这书生离开之后,魏思思来送饭,对着刘歆说:“如何?最近书店生意还好吧。”

“唉,可惜这海澜城还是沧海府首府,看书的人士子,却没有几个。”

“这件事不急,你初来乍到,自然没有什么人,等到时间久了,认识了一些学子,就好办了。我听说海澜城流行诗社,你不如去参加一个诗社。”

刘歆摇头,对着魏思思说:“诗社,诗社,小生现在不喜这诗社,一群读书人,整日只会聚在一起吟诗填词,对社稷无益,对天下的无用。而且诗社还有一些毛病,他们整日只会互相吹捧,今日你是翰林重生,明日我是工部转世。这首诗作来,李杜弯腰,那首词填来,苏黄磕头。所谓诗压盛宋三百首,文强曹陈八大家。”

魏思思听刘歆如此调侃,不由一笑,然后对着刘歆说:“好,反正大家也不是靠着这书店过活,你就在这书店慢慢看吧。”

刘歆看着魏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在对不住四小姐了,让你和我一起在这里吃苦。”

“有什么吃苦的,你要不是因为我,怎么会到这里来卖书为生。”

刘歆知道大恩不言谢,心中默默记着。

等到魏思思离开,刘歆看到书局老板带着小二来了,小二挑着一挑担子,里面放着书。

“刘相公,我又来送你一些书了,这些书你卖了,至少要赚五两银子。”

刘歆一笑,对着书局老板说:“不知道老板你带的是什么书?”

“是带小人画的。”书局老板对着刘歆神秘的一笑,刘歆听后,连忙说;“这个,这个可使不得。”

“这个才好,你书店里面的书,那些士子是看不下去的。”

刘歆还是摇摇头,对着书局老板说:“这个,还请老板你带回去吧。别家喜欢卖,是别家的事情。学生只希望身正不怕影子斜。”

书局老板听到这话,忍不住说:“迂腐,迂腐,你真是迂腐呀。你不卖这些,算了,算了,吃西北风,就是你吃。我瞎担心什么。”

老板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小二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对着老板说:“老板,不好了,快回去关门吧。”

“好好的,关门干嘛?”

“听说威远大将军回来了,要清道。”

老板听到这话,对着刘歆说:“刘相公,你也关上门吧。”

“我看塘报说,大将军已经被削职了,不用如此惧怕吧。”

“刘相公呀,所谓破船还有几颗钉,他就算不是大将军了,也是敬国公的儿子,你何必去惹他呢?”

刘歆心想也对,于是将自己的店关了,然后从门缝里面看了出去。

归无妄虽然被削了职,但是排场还是依旧不减,他坐在轿子里面,他原来的家仆现在充当仪仗,倒是还有几分威风。

在经过刘歆门前的时候,刘歆看到轿子旁边几个骑着马的军官,一个越看越熟悉,最后想起了,这个人不就是自己的大哥吗?

他没有急着相认,等到这群人离开之后,他就前去衙门。

这时候衙门里面,知府总督等一群官员坐在那里,归无妄的轿子到了衙门口,曹七对着衙役说:“快让知府和总督前来拜见大将军。”

“你们就是要来的人呀,进去吧,大人都在里面等着呢。”

听到衙役这话,归无妄怒气冲冲地下了轿子,进入都衙门后堂,见到那群坐着的官员,对着知府说:“好,你们好大的官威。”

“归将军,如今你这个守门将军,不过未入流,见到我们应该先行礼才是。”知府喝着茶,平淡地对着归无妄说。

归无妄听到这话,气的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对着知府说:“是吗?不过我还有圣人亲自赐予的丹书,见官大三级,你要让本将跪拜,那真是好笑了。”

知府听到这话,看着归无妄,对归无妄说:“这么说来,本府还要和一个守门将军行礼了?”

归无妄气的七窍升天,指着知府,对着知府说:“好,好,你听好的。”

知府无所谓,对着归无妄说:“归将军,你去休息吧,等到明天,你还要去守大门。”

归无妄直接拂袖而去,这时候刘歆也到了衙门,这时候刘秀等人正守在那里,刘歆对着刘秀试探地说:“大哥,大哥,是你吗?”

刘秀看着刘歆,不由大喜,跳下马,抱着刘歆说:“弟弟,竟然是你,你竟然在这海澜城。”

刘秀准备多说什么的,见到归无妄气急败坏地走出来,对着刘歆说:“弟弟,你住在哪里?我好去找你。”

刘歆将自己的住处说了,然后赶忙离开,归无妄准备回敬国公府,但是这路才走到一半,敬国公府上的管家就找到归无妄,对着归无妄说:“归将军,老爷交代了,你到了海澜城,就在海澜城待着就是了,不用再回来了。”

听到管家这话,归无妄冷笑地说:“好,好,你们都这么绝情,等着吧,等到本镇东山再起,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归无妄于是转头,回去海澜城,这回到海澜城,他自己以前倒是有一处宅子,还可以住人。

不过那宅子容不下那些仆人,只能让他们自己去找住处。

这些仆人也是骄纵惯了,不去找富贵人家的住处,而是去找那些看上去寒酸的人家。

这找着找着,一群人到了魏思思这里,他们听说这家只有两个女子和一个书生,就决定咬这个软柿子了。

他们撞开门,吆喝说:“奉大将军令,这一处房子,我们征用了。”

正在煮饭的魏思思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什么大将军,你家将军如今都当一个守门郎了,还大将军。”

魏思思虽然布裙荆钗,但是天生丽姿,这群仆人看待了,于是起了歹心,一个人呵斥说:“大胆,那人,将这个女子拿下,交给大将军处理。”

这几个人要过来,魏思思把柴当做暗器,直接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疼的顿时倒在地上。

这时候刘秀也推门而入,看着这群仆人,呵斥他们说:“混账东西,抢东西都抢到我家来了。”

这些人听到这话,吓得连忙告罪离开。

这时候刘李氏也出来了,见到刘秀,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声询问说:“阿秀,是你吗?”

“娘,是我,我回来了。”

母子见面,自然一番哭诉离别,在他们说着的时候,魏思思也去找刘歆回来了。

刘歆回来之后,一家人在一起说起了离别的情况,刘秀自然将自己密探的身份给隐藏起来。

听到刘秀说完,刘歆对着刘秀说:“大哥,如今归无妄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你何必还在他账下效力呢?”

“这,这,弟弟,你是一个读书人,应该知道忠孝吧。大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他落难了,我就离他而去,这样岂不是让人耻笑。无论如何,如今大将军对我不错,我不能辜负大将军。除非他死了,否则的话,我绝不会弃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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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看门闹事

刘歆见刘秀这么说,也就不能多劝了,刘歆好奇询问说:“大哥,这个大将军,怎么成为海澜城的守门大将军呢?”

“听京城的人说,是大将军送了一副字给圣人,圣人大怒,于是将他贬到这老家来当一个看门的。”

刘歆听到这话,更加好奇了,询问说:“什么字?”

“是朝乾夕惕,不过大将军当时醉酒,一时糊涂,写成了夕阳朝乾。弟弟,你是一个读书人,我且问你,这四个字有什么不妥吗?”

刘歆摇摇头,对着刘秀说:“易经有云,君子终日乾乾,夕阳若厉,这夕阳朝乾和朝乾夕惕,虽然不中,但也不远矣。唉,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秀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这时候魏思思说:“这意思虽然差不多,但是夕阳朝乾,可是大不敬,大哥,我且问你,你认为这四个字说的什么。”

刘秀有些为难,哈哈一笑地说:“我没有读过书,就我看来,夕阳,这是说太阳要落山了,后面那个是朝乾。就是早上起来,喉咙有些干,要喝茶。”

魏思思若有所思地看看了刘秀,对着刘秀解释说:“这朝乾夕惕,是说一个人从早上都兢兢业业,毋疏毋懈。而到了晚上,也小心谨慎,不犯错误。夕阳朝乾,按照意思来说,倒是差不多,但是也就可以解释,君主已经到了陌路,第二天就要改朝换代了。阳和乾都可以指代圣人,他一个夕,一个朝,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不过大将军身边没有能人,告诉大将军,这四字送上去会被杀头吗?”

“没有,我们军中,最有学问的就是长史大人了,他是亲国公的儿子,当今雅妃的哥哥,这四个字他看了,他还在后面填了励精图治四个字。”

魏思思也不在说什么,刘秀吃完饭之后,就离开这里。

等到刘秀离开,魏思思趁着刘歆洗碗的时候,对着刘歆说:“刘歆,你哥哥真的没有读过书吗?”

“他,他小时和和我一起偷听过,不过他对经籍不是很感兴趣。”

刘歆看着魏思思若有所思的样子,询问说:“四小姐,怎么了。”

魏思思说没有什么,刚才刘秀故意将乾读作干,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刘秀最开始的还是读的是夕阳朝乾,后来解释的时候,解释为干,这也太勉强了。

刘秀在自己人面前还这般遮掩,更不用说在归无妄面前。

魏思思隐约觉得刘秀呆在归无妄身边,有着重大的阴谋,但是具体是什么,她现在还不好说。

第二天,归无妄调集自己的家丁仆人,到了海澜城出入最多的观澜门,他让家丁拿起水火棍,架起来,将城门封住。

然后归无妄让人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钦敕守门大将军,不法立斩。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见官大三,丹书可证。”

归无妄自己拿着一个太师椅,背后打着圣人亲自赐予的黄伞,旁边放着茶几,悠哉地在那里喝着茶。

归无妄见百姓多了,于是对着曹七说:“让他们进来吧,记得,不要吓坏了他们。”

曹七传令下去之后,这些家丁倒是将水火棍放下了,但都刀剑出鞘,恶狠狠地看着出入百姓。

见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个百姓还敢走这里,只能绕道去其他城门进入城中。

这样闹了三天,知府亲自到了归无妄身边,对着归无妄服软说:“大将军,大将军,你要不换一个地方去坐吧。”

“换,为什么?”

“大将军,你不知道,我的衙门都快被这些百姓给挤满了。”

“你的衙门,和本镇有什么关系?”

“大将军,你有所不知,他们都是来状告你,把持大门,干扰出入。”

归无妄愤怒地拍了一下案几,对着知府说:“放肆,这些刁民真是无法无天。”

“是是,还请大将军你到城门上去做,那里不用受风吹日赛之苦,也可以让百姓出入,方便流通。”

“本镇坐在什么地方,难道不是本镇的事情,本镇没有让他们进来吗?本镇坐在这里,他们不敢进,分明是心中有鬼。见不得本镇的大印。若是光明磊落,心中无愧,就可以进来。按照本镇来看,前去告状的都是刁民,知府大人,你全部抓起来就是了。”

知府见归无妄如此无赖,只能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你说的是,你说的是。”

归无妄见知府服软,笑着说:“本镇这一次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或许一两个月,或者四五年,圣人知道西北却本镇不可,就会将本镇调回西北。如今本镇已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知府大人,你是接也不好,丢也不好,哈哈哈,本镇说的对不对。”

“将军扶危定倾,功高盖世,这是朝野所见,如今降志辱身,屈从圣意,不过是为了等待皇上查明真相。到了那时候,大将军一定官复原职,位列三司。”

知府不愧胸中有点墨水,这拍马拍的归无妄全身舒坦,归无妄对着知府说:“好说,好说,到时候,本镇一定不会忘记提携你。”

“如今大将军你暂且就将就一番,忘怀于十二朝古刹,寄情在十万里海滨。北窗卧风,银樽对月,当一个羲皇上人,岂有异哉。”

归无妄哈哈一笑,然后将自己的位置给搬到了城楼上,不过他的家丁继续在那里要着钱财,知府也只能睁眼闭眼。

一个月之后,京城洛王府邸之中,洛王召见了传灯,他对着传灯说:“传灯,你知道什么叫做凌迟吗?”

传灯心中明白,但是见洛王那自信的眼神,他就只能说:“不知道,还请王爷指教。”

“这凌迟,俗称是千刀万剐,将一张渔网给丢到人的身上,然后一个洞挨一刀,这样一共要挨三千六百刀,三天才结束。这当中,不能让犯人死,一定要最后一刀才能让人落气,要是提前断气了,行刑的也要被处罚。”

传灯说着是,不知道洛王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肯定会疑惑,为什么寡人会和你说这些,如今归无妄就是这样挨着刀子,这刀子不是我们用的刀,而是软刀子。归无妄是多么自尊的人,如今当一个看大门的,这不是比杀了他,更加让他难受。圣人是要让这样慢慢折磨,让归无妄慢慢怄死。如今的归无妄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只要有人丢给他一根骨头,那么归无妄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

传灯听到这里,对着洛王说:“王爷你的意思是,让小的前去海澜城丢这根骨头了。”

“不,你要和归无妄交上朋友,慢慢告诉归无妄,只有皇子就藩,才是他的出路。只要他心动了,那么这一根骨头,你不用丢,他就会自己前来咬。”

“小的不明白,如今归无妄已经是一个守门将军了,为什么王爷你还要看重他。”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知道为什么圣人不敢杀归无妄,只能用这个软刀子折磨吗?归无妄在天山大营,颇有人气,若是归无妄有一个三长两短,天山大营难免会出什么乱子。”

传灯明白了,于是洛王说:“当初在兴国寺,小的曾经和归无妄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去投奔归无妄,他想必也会录用。现在归无妄已经没有几个知心的人,小的前去,正是久旱逢甘露,他不把小的当自己人,都是不可能的。”

洛王拿出银票,对着传灯说:“这些银子你收下,到时候有用的。”

传灯对着洛王说:“王爷,你知道,小的要的不是这个。”

洛王让人拿上来一个匣子,然后对着传灯说:“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传灯打开匣子,看着里面楞伽经,对着洛王说:“如今小的这一条命就是王爷你的了。”

传灯离开这里,晚上看着秘籍,白天就在马背上修炼起来。

等他到了海澜城的时候,功夫更加高深了。

他骑着马,走到观澜城的时候,那些家丁大声吆喝说:“下马,下马。”

传灯不悦地说:“武将下马,贫道又不是什么武将,你们少聒噪。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岂会和皇庄有关系。”

“管你有没有关系,连武将都要下马,更别说你这个秃驴了。”

“大胆,如今贫道现在全身上下正火热,你们再来聒噪,信不信贫道摘下你们脑袋。”

四周的家丁围了上来,这时候刘秀和曹七走了过来,呵斥说:“住手,都退下。”

刘秀和曹七喝住了下人,对着传灯行礼说:“传灯师。”

“你们是?”传灯见着这些人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小的刘秀,曾经在传灯师门下学习。”

“小的曹七,曾蒙传灯师照顾。”

刘秀传灯还记着,至于曹七,传灯都没有印象了,不过看着他们穿着戎装,于是冷哼说:“怎么了,两位官爷准备来吓唬贫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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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喝酒

“不敢,如今小的正在大将军手下当差。”

“我也是。”曹七跟着说着,他偷偷看着传灯,眼中带着恨意。

传灯故作惊讶,对着他们说:“真是奇怪了,你们不在天山关守着国门,怎么到了这海澜城来守城门了。”

“嘘,大将军在上面坐着。”刘秀有些害怕地说。

传灯没有收敛,反而使出内力,大声说:“哈哈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堂堂威远大将军,还有闲心到海澜城的大门守大门吗?”

正在上面喝茶的归无妄听到这话,站起身来,走到城门边,打量着传灯,冷漠地说:“原来是你这个酒肉和尚来了。”

“大帅久违了。”

“不敢,听说你在皇城里面当差,如今到这里来,可是奉了圣人的命令,前来要了本镇的大好人头。”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这次前来,就是专门来和大帅你喝酒解闷的。”

归无妄哈哈一笑,拍拍传灯的肩膀,对着传灯说:“好好,陪我喝酒好,来来,我们来喝酒。”

当天晚上,陈孟邻作陪,传灯和归无妄划拳喝酒。

这一来二去,双方都喝的差不多了。

“哥俩好阿,八匹马呀,八美图呀,八大锤呀,八仙过海呀……”双方豪爽地喊着,这时候传灯见到机会,喊着:“八王就藩。”

归无妄醉醺醺地说:“怎么突然出来了一个八王就藩。”

传灯没有回答,递给归无妄一杯酒,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你看,这八万就藩,你就赢了,你喝酒,你喝酒……”

“本镇可不想搞什么八王就藩的名堂,不听,不算,不来,来来,我们重新来。”归无妄虽然醉的差不多了,但是心中还是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搞。

传灯见这个情况,继续说:“大将军,你可不知道,这个拳呀,可是民间叫的最响的,你老要是不相信,我们就随便去一家酒店,仔细一听,全都是喊着这个拳哩。”

陈孟邻见到这个话题有些危险了,连忙阻止说:“两位,如今我们就是喝酒划拳,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八王就藩。”

传灯见这个情况,只能转移换题,哈哈笑着说:“不管八什么,如今大将军先喝下这一杯酒才是。”

归无妄醉眼望着传灯,指着传灯,笑嘻嘻地说:“大家,别看这个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当初在兴国寺,他修建一个人百尺高的台子,说是想要抓刺客,保护文皇帝。但是谁知道,你说,你当初是要抓刺客,还是要抓文皇帝。”

传灯对于这个话还不好接口,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你醉了。”

“本镇没有醉,大和尚,你老实说,你到这里来,是不是奉了四皇子的命,前来要了本镇的命。”

“哎呀,大将军,大将军,这饭可以乱吃,可是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么说着,岂不是要断了小的活路。”

“不是四皇子,就是九皇子指示你来了。”

“贫道说错话了,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见到场面如此,刘秀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今天喝的差不多了,就停了吧,等下还要写折子。”

“是呀,大将军,今天喝的差不多了,明天末将还要去军营,今天就暂且喝到这里吧。”

“来人,扶着大将军。”曹七也扶着归无妄,准备带归无妄前去休息。

归无妄一把推开曹七,对着曹七说:“去,本镇还没有醉。”

见到这个情况,传灯心里一动,然后说:“大将军,这酒在嘴里还是甜的,落到肚子里面都是苦的。”

“唉。”归无妄叹气一声,似乎认可了传灯了这话。

传灯见时机到了,继续说到:“大将军心中的苦,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呢?大将军宁愿被压到菜市口,受那千刀万剐之刑,也不愿意坐在城门口,受这口气。”

“兄弟,你说的对呀,你说的对呀。我在军中的时候,严令士卒不能沾酒。我自己每次喝酒,都是浅尝则止,绝不会因为喝酒而误了朝廷的大事。我归无妄治军,不敢说后无来者,也可以说前无古人了。但是如今,我只能在这里喝,日日喝,天天喝,大碗喝,大口喝。”

说着归无妄再次拿起酒碗,一口喝了起来。

“大将军,我没有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贫道只知道,这江山丢了,要自己下手去争,下手去抢,下手去夺。不下手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干成大事的。再这样继续喝下去,又能喝出过什么结果。伤了自己身体,还让别人笑话。这又是何必呢?不如自己打起精神,干一些正事。”

陈孟邻见这话题越来越危险了,于是故意装的不胜酒意,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末将已经醉了,还请大将军见谅。”

归无妄摇摇手,让陈孟邻离开,陈孟邻走了之后,归无妄拿起酒杯,对着传灯说:“来,来,大和尚,我们继续喝。”

“哥俩好呀,五魁首呀,三星照,八王就藩,八王就藩。”

说到这里,归无妄哈哈笑了起来,对着传灯笑嘻嘻地说:“八王就藩,好,好,八王就藩好,哈哈哈,来喝了这杯,喝了这杯。”

等到归无妄醉倒之后,传灯告辞,到了花园之中,用内功将酒给逼了出去,嘴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传灯没有察觉,在不远处,曹七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接下来,传灯每天都陪着归无妄喝酒。

建极殿之中,圣人看着雅妃,对着贤妃说:“刘秀又来了折子了,元凰,这折子倒是有趣,你来看看。”

贤妃看着折子上面写着:“自大将军到了海澜城,挂着丹书铁券在观澜城门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百姓唱名,一有可疑,立加盘查。话不对办,即行锁拿。交通拥塞,百姓怨道。晚则衙门之类,总督知府作陪,更有洛王所派传灯和尚,饮酒作乐,宴中常谈八王就藩之事,帅意盎然。”

贤妃看着后面四个字,对着圣人说:“这刘秀倒是会写文章,最后四字,归无妄姿态,如在眼前。”

“果然第一个去吃鱼饵的还是老九,老九越来越慌忙了。”

“只怕这一次,这一次鱼没有钓起来,自己反而被鱼儿拖下水了。”

圣人听到这话,感叹说:“要是归无妄真的起了反心,这沧海府又要不太平了。”

“他存心要闹,就算圣人将他放在大虞门,他也不会安心。”

“陈孟邻这个人不堪重用,压不住归无妄。”

“不要说陈孟邻了,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圣人的心思。圣人你不说话,谁敢为难文妃的二哥。”

圣人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对着贤妃说:“那么让你的弟弟去,你认为如何?”

“元凤不太懂事,到时候反而会逼反归无妄。”贤妃自然不会同意,他弟弟和归无妄一样是国舅,到时候真的逼死了归无妄,他弟弟不但得罪了亲国公一家,还会让朝臣说闲话。

圣人再次说:“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刘秀顶了陈孟邻的位子。这些年来,刘秀的所作所为,有圈可点。他的办事能力,朕还替放心。”

“这刘秀,论才干,的确可以胜任。只是论资历,他非是科举出身,又没有显著身世。想要当一个总督,恐怕还有一些难。”

“前些年,为了遵守科举成宪,用了不少庸碌而安分,沽名而钓誉的人,朕虽然驾驭省力,但唯恐他们误事。朝廷设官分职,本来是为了办事。不是给读书人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只要有才情,能办事,就算他是一个小人,也是用。而那些不能办事的,就算他再怎么善良,只能去南都,当一个羲皇上人,做个道德表率就是了。”

圣人这话说的很巧妙,他说着科举,而陈孟邻却是察举出来的,在贤妃面前,他不好说察觉不好,只是拐着弯说。

“圣人哲明,不过一些细节,还有待商榷,这刘秀,不到而立之年,就当上了总督,会不会太年轻了一些。”

“朕十六岁就岁太后出征,有志不在年高。”

见圣人执意如此,贤妃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圣人让贤妃先去拟旨,然后盖上自己的大印,让人传到海澜城去。

圣旨到了海澜城,陈孟邻还不知道,心想莫非是调遣归无妄回去,暗自高兴,自己没有得罪归无妄,这一次真是免去一场无妄之灾了。

“奉天御极圣人制曰:朕以东海多事,时值非常,特著西骑将军刘秀,接掌沧海府总督一职,见旨就任,不得违误。原任陈孟邻一员,即日回京,领有派用,钦此,谢恩。”

陈孟邻浑浑噩噩地接过圣旨,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忍不住心中一酸。

他接过圣旨的时候,如同捧着千斤重担,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等到天使离开之后,陈孟邻叹息一声,对着四周的同僚说:“唉,沧海多事,时值非常。这刘秀,一无荫蔽,二无出身,怎么就进了这衙门,掌了这大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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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三把火

诸位官僚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能对着陈孟邻说:“大人,如今只能听朝廷的命令。”

“刘秀……刘大人如今在什么地方。”陈孟邻只能认可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旁边的官僚互相看了一下,然后对着陈孟邻说:“刘大人如今应该在城楼上。”

陈孟邻说去找刘秀,告诉刘秀这件事。

这坐着轿子路过刘歆的书店的时候,陈孟邻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属下说:“听说刘大人有个兄弟在这里,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开书店的。”

陈孟邻让人落轿,走了过去,看着刘歆正在看书,不由走了过去,他随便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对着刘歆说:“这位掌柜,不知道你在看什么书?”

“大人,没有什么,一本杂书。”

陈孟邻看了一下封面,对着刘歆说:“这书名倒是不错,不知道掌柜是否能给本官看一眼。”

刘歆无所谓,将书递给陈孟邻,陈孟邻看了看,对着刘歆说:“这书倒是有意思,不知道你店里是否还有多余的,本官准备买一本去看看。”

刘歆连说还有,于是将书拿出来,陈孟邻买了一本,然后对着刘歆说:“本官这个人买书有个习惯,喜欢书店掌柜在上面提名,这样本官以后才知道在什么地方买的。有劳掌柜,给我提上这个名字。”

刘歆也没有在意,拿起一旁的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接过陈孟邻的银子。

陈孟邻坐上轿子,快速翻阅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时候,一个衙役对着陈孟邻说:“大人,请回衙门,刘大人有请。”

陈孟邻一笑,让人调转回去。

到了衙门,刘秀满脸笑容,对着陈孟邻说:“刘秀辱承圣恩,委以重任,特来向大人请安。”

“刘大人客气了,下官刚才接到圣旨,准备前去向大人报喜。没有想到大人已经知道了,实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末将带兵打仗,如同家常,得心应手。但是对于衙门案牍之事,实在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以后还请大人殷殷垂诫,以开茅塞。”

陈孟邻笑着说:“不敢不敢,愚兄只是痴长了几岁,而且愚兄也要回到京城待命,这教导之事,实在难以言说。”

刘秀看着陈孟邻这么不开窍,也只好开门尖山地说:“既然如此,本督不敢叨扰,还请陈大人将印信交给本督,让本督点卯视事。”

陈孟邻神情有些尴尬了,对着刘秀小声说:“是是,现在应该称呼大人你都督大人了。”

刘秀颇为得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想要炫耀自己年纪轻轻当上总督,于是故作谦虚地说:“只是怕本督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陈孟邻还在愁没有机会,见刘秀自己跳进来,于是对着刘秀说:“这个简单,只要大人你上任之后,干几件漂亮的事情,众焉不服?”

刘秀好奇,对着陈孟邻拱手说:“还请大人指教。”

“街上有一座七寸天书铺,想必总督大人是知道的。”

刘秀心知不妙,试探性地询问说:“那是舍弟刘歆开的。”

“原来令弟呀,令弟那书院,倒是有很多不错的书。”

“本督去看过,他的书倒是不少,怎么了,陈大人是准备让本督去劝舍弟,将书捐给读书人?”

“不不,大人,我今天倒是看到一本书。”

陈孟邻说着,将刚才买的书递了过去,对着刘秀说:“总督大人,你请看第三页。”

刘秀翻了一下,开头就让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南贼指的是谁,总督大人是知道的,而且还在后面以贼酋来污蔑我太祖高皇帝,此书犯禁之处,不止此处,本官大略看了一下,就有三十多处。在垂宪五年的时候,有一个读书人,写了一本,其中诋毁高皇帝和诸位国公,最后被抓到朝廷,全家处斩。”

刘秀拿着这书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对着陈孟邻说:“这……”

“哼,南贼,贼酋,逆妇,这些词用在我太祖高皇帝,孝懿太后上,哪个不是掉脑袋?前面有人就已经倒霉,更不用如今了。”

刘秀听到这话,对着陈孟邻说:“舍弟又不是写这本书的人。”

“令弟是一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这些忌讳?”

听到陈孟邻寸步不让,刘秀也生气,对着陈孟邻说:“我看若是没有人告发,这件事就不成问题。”

“本官作为朝廷命官,见到有此邪书,诋毁圣贤,哪能不举报?”

“陈大人,看来本督第一天接印,就是要办我的亲弟弟刘歆了?”

“只有如此,才能服众。”

刘秀听到这话,只能说:“来人呀,将刘歆给本官拿下,押入大牢。”

“刘大人大义灭亲,真是朝廷栋梁,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当上总督。大人,本官先去京城了。”

陈孟邻只觉全身舒坦,大笑而去。

刘歆如今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时候刘李氏正好带着午饭到来,刘李氏拿出一个鸡腿,对着刘歆说:“来来,今天杀了一个鸡,你和你大哥一人一个鸡腿。”

“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杀鸡来吃?”

“你大哥说,他如今要当什么官,这杀鸡庆祝一下,这不,午饭都没有吃,就去衙门了。”

刘歆啃了一口鸡腿,对着刘李氏说:“娘,哥哥为人机灵,他升官是迟早的事情。”

刘李氏点点头,对着刘歆说:“你也早点当官,好让四小姐风光一下,娘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她们这些大小姐,最风光的就是被朝廷封为诰妇。”

刘歆没有说什么,这时候衙役到了,走到了刘歆的身边,对着刘歆说:“你就是刘歆。”

刘歆点点头,衙役点点头,对着刘歆说:“那就跟我们走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有麻烦了。”

衙役也不废话,将刘李氏推开,然后给刘歆带上枷锁,就带着前去衙门。

来看刘歆的书局老板见到这情况,连忙跑到刘歆的住处,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不好了,不好了,你家相公被衙门抓走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连忙前去衙门,敲鼓之后,知府升堂,对着魏思思说:“何人击鼓?”

“民女魏思思,此次前来是询问我未婚夫婿刘歆犯了何事?被衙门关押。”

知府有些为难,干咳一声说:“这件事,是总督让人抓拿的,姑娘,你可以去总督衙门前去询问。”

魏思思说了一声告退,然后到了总督衙门,这升堂的人,魏思思一看,竟然是刘秀,不由吃惊地说:“大哥?”

“是我,今天早上接了圣旨,掌的大印。”

魏思思心中觉得不妙,但还是试探地说:“那真是应该祝贺大哥了,恭喜大哥,执掌大印。”

“上意破格录用,刘秀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刘秀也和魏思思打着圈子说话。

魏思思不愿意多废话,直接询问:“既然如此,那么大哥你是知道刘歆今日被抓拿的事情了。”

“这正是本督下的令。”

“不知道刘歆如何得罪了大哥,让大哥亲自下令捉拿。”

“刘歆贩卖邪书,知情不报。”刘秀让人将那本书递给魏思思,魏思思看了一下,不屑地说:“此乃魏人所作,和刘歆有何关,也值得当街锁拿?”

刘秀叹气说:“这当街锁拿还是轻的了,按照以往的案子,重则满门抄斩,轻则人头落地。”

“此书既然不是刘歆说写,事情就可大可笑,总督大人,你可以将书铺的邪书烧了。如今总督到任,不办兵事,而办文案,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刘秀无奈地说:“此事,本督何尝不想周旋,只是这是陈孟邻大人首告,府衙中人都知道。本督若是不办,那么怎么像朝代交代了。”

魏思思见刘秀不愿意大事化小,于是也不多说什么,询问说:“不知道何时定罪,何时受刑。”

“这还没有升堂审理,定罪还早,至于受刑,若是陈孟邻不在朝中耍花样的话,可以拖到明年秋天。”

“既然如此,弟妹就告辞了。”

“母亲大人那边,还请弟妹多多劝说。”

魏思思说着是,走出衙门,这时候恰好桃红来了,魏思思颇为吃惊,对着桃红说:“桃红,你怎么来了?”

“四小姐,还不是家里放心不下你,四小姐,怎么回事,我才到了这里,就听到书局老板说姑爷被抓起来了。”

“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来了正好,如今这件事,总督知府都靠不住,你且去送一封信,到京城去,无论是圣人看到,还是四妃看到,都还有一线生机。”

魏思思说着,带着桃红回到家,亲自写了一封信,然后让桃红带去。

这时候归无妄坐在城楼上,对着曹七说:“听说刘秀这个小子,当了总督。他怎么没有给本镇说呢?”

“跟大将军说了,怕大将军不让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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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关入牢中

“哈哈,刘秀真是糊涂,他当了总督,是一件好事。”

“是呀,他吃肉了,我们至少也能喝一口汤。”跟着归无妄到了这里的亲信都笑着说。

曹七也笑着说:“这下,我们总算有房子住,有饭吃了。”

归无妄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众人不由好奇,询问归无妄笑什么,归无妄对着他们说:“哈哈,我就说圣人不会翻脸不认人,他把我调到这里来,只是朝臣弹劾我太过份,他怕难以服众。如今他将刘秀升为总督,这岂不是让沧海府就在本镇的手里。哈哈,本镇在这里给圣人先说一声谢谢了。”归无妄罕见地对着京城方向行了一个抱拳礼。

归无妄心中高兴,对着曹七说:“去,将刘秀给叫过来,我要仔细问问他,看圣人什么时候让我回到西北去。”

曹七有些为难,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如今刘秀算是一府之主,是一个有头面的人,我们怎么能还像以前对他挥之而来,呼之则去呢?就算他不建议,被其他人知道,也不太好。”

归无妄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对着曹七说:“你这话倒是不错,不过如今消息还没有确定,我们就去求见,要是子虚乌有,我们岂不是被人笑话。这样,你去看看。”

曹七说是,然后前往到总督衙门。

到了总督衙门,刘秀接待了曹七,曹七对着刘秀说:“刘……”

他这话才开头,刘秀就笑着打断说:“曹七,你不会还要叫我刘秀吧。”

“不敢,不敢,下官见过刘大人,大人千秋吉祥。”曹七连忙行礼,刘秀扶起曹七,对着曹七说:“七哥,恕我失礼了,没有时间告诉你一声,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到现在觉得这是一场梦,不敢相信,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可以当上总督。”

曹七笑着说:“太客气了,这么大的官,你得来也不容易,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刘秀颇为感叹地说:“是呀,还好我跟对了人,先是跟了大将军王,后又跟了威远大将军,若是没有他们两位,哪有刘秀的今天。这总督的位置,我刘秀真是一辈子都爬不上了。”

刘秀这话别有深意,只有他和圣人知道,曹七自然没有听出来,只是笑着说:“大将军就是等你这句话,如今你记得大将军就好,等你有空了,去告诉大将军一声,让大将军也替你高兴高兴。”

“好,等我这里忙完,一定提着酒,前去找大将军庆贺。”

“好的,那么刘大人,你忙就是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刘秀拦着曹七,对着曹七说:“七哥,别急着走,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助。”

“大人,无须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刘秀看了看四周,对着曹七说:“你觉得圣人这样安排,是为了谁呢?”

“难道是为了大将军?”

“可不?有我在总督衙门,这沧海府还有敢对大将军不恭不敬,这沧海府,大将军可以横着走了。”刘秀拍拍曹七的肩膀,脸上自豪地说。

“大将军总算猜着了一半。”曹七心中也高兴,对着刘秀说。

刘秀见曹七心动了,于是趁热打铁,对着曹七说:“圣人这一番苦心,大将军应该要知恩呀。”

“是呀,大将军的脾气真的应该好好改了,圣人对大将军,也算仁至义尽了。”

刘秀见曹七赞同,于是继续说:“可是,这些时日,那传灯和尚,整天和大将军说八王就藩的事情,这件事,圣人的心思上,我们都是知道的。要是哪个多事鬼,将这个消息禀告了圣人,圣人岂不是龙颜大怒。到时候大将军,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曹七赞同地点点头,对着刘秀说:“我会劝说大将军不要再和这和尚来往。”

“岂止不要来往,这传灯和尚,曾经要刺杀十皇子,是朝廷的钦犯。我们要将他抓起来,以大将军的名义,献给圣人。到时候圣人大悦,大将军又简在帝心,想要恢复原职,不就是指日可待吗?”

曹七见刘秀说的有理,继续点点头,只是他为难地说:“这传灯武功高强,我们这里的人,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我听说金椒子炒熟之后,放入酒中,可以让人失了神智,老兄,你不就是此道高手吗?”刘秀早就打听好了,就是没有机会,如今提出来,他想曹七一定会照着做。

曹七摇摇头,对着刘秀说:“传灯是一个老江湖,精灵的很,若是有一点不对,他都能嗅的出来。别说我们的酒了,就算陈大人的酒,每次喝完,他都会运功给逼出来。”

刘秀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难办,于是对着曹七说:“那应该怎么办呢?”

曹七思索了一番,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对着刘秀说:“这倒不是没有办法,明天下午,你就请他在这里喝酒,还是这个地方,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到时候,我叫他这个八王就藩变成八步追魂。”

刘秀大喜,对着曹七说好。

双方一番布置,第二天下午,毫不知情的传灯就到了这里。

衙役带着传灯到了书房,对着传灯说:“大和尚,总督大人如今在前厅办点事,这里有点酒,你先饮着,等下总督大人会亲自来作陪。”

传灯自然没有多心,说不用招待,自己坐下来,倒了一杯酒,仔细闻了一下,见到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喝了一口。

喝着喝着,传灯看到书桌上有一个盒子,上面写着某处员外恭喜刘秀当上总督,送来纹银百两。

传灯心中一动,见四周没有人,就起了歹心。

他拿起盒子,将封条撕开,这一打开盒子,顿时触动盒子里面的机关,里面的粉末瞬间飞了出来。

这粉末碰到传灯的眼睛,传灯感觉自己眼睛如同火烧一般,他连忙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四周一片黑乎乎的。

传灯心知不妙,连忙逃出去,这才出去,就听到四周脚步声。

曹七让士兵大声喊着传灯,传灯四处看着,曹七见传灯没有看着自己,心中就明白,哈哈笑着说:“当日传灯师你在桐山,赐我一拳一脚,如今曹七不才,送你一包金椒子粉末,让你老的双眼好好过下瘾。”

传灯大怒,左突右冲,但是双眼瞎了,他的本事,十成发挥不了一成。而这时候,曹七让人继续撒着金椒子粉,传灯吸入不少。

逐渐地,传灯踉踉跄跄起来,然后倒在地上。

曹七让人将传灯五花大绑之后,对着一旁看热闹的刘秀说:“刘大人,如今传灯吸入这些粉末,怕是要睡上三天了。”

“有劳七哥了。”

“不敢当,能为大将军除去一害,是小的福分。”

刘秀一笑,让人将传灯压下去,好生看管。

这时候大牢之中,衙役对着刘歆说:“刘歆,你媳妇来看你了。”

说着,衙役打开牢门,魏思思走了进去,将食物拿出来,对着刘秀说:“你挨揍没有?”

“没有。”

“那就好,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用花费银子进来看你。”

魏思思看了看刘歆,摇头说:“你这人也是,那种邪书,自己在家里看就是了,何必出来卖呢?”

“小生觉得这书没有丝毫的邪的,当初平宁将军上折子,不也是写着南贼贼酋吗?怎么不见总督前去找平宁将军麻烦。”

“有些人就是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你读了这么多书,难道还不明白?这些人欺软怕硬惯了。他太祖高皇帝当初献上降表的时候,还自称寇臣。这种事情,能不摊上就不摊上,我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读这本书呢?”

刘歆一笑,对着魏思思说:“说起来,这本书,还和四小姐你有关,四小姐,你记得面北老人吗?”

“啊,原来是他的书,当初我们校书的时候,还曾经为他的诗为难过。”

刘歆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当初我看到这书是面北老人的,于是就忍不住买了几本,每次看书,就想到四小姐你在书局的日子。”

魏思思脸一红,对着刘歆说:“你既然要看,那也应该躲着看,怎么还要卖呢?”

“因为这书有很多魏末的史实,如今朝廷想要修魏书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希望有士子知道这本书,到时候可以参考上面的事情,免得出现纰漏。”

魏思思看着刘歆一边吃一边说着,叹气说:“你真是一个痴儿,面北老人不怕死,你也不怕死。这虞朝要修劳什子魏书,那也是翰林院的事情,和你这个白衣秀才有什么关系,你竟是为他人操心,丝毫不想一下,自己应该怎么办。”

刘歆无所谓地说:“看来此次,是到不了京都,先去丰都了。”

“你无须说这些晦气话,你要是死了,天下士林都岂不惋惜,要是没有你这刘天风,虞朝读书种子就绝了。到时候天丧斯文,你哥哥可担不起。”魏思思半是取笑,半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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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总督大人

两人说着,衙役就押着传灯进来了,看着传灯,魏思思颇为吃惊地说:“竟然是传灯。”

“他也是一个卖邪书的?”

“你是用钱卖书,他是用钱卖命。”

这时候魏思思见刘歆没有什么大事情,于是告辞离开。魏思思走出衙门,到了一处民宅,敲了几声,门打开了,虞翻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四妹,你来了。”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虞翻说:“大哥,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

“你的事情,我倒是有些耳闻,只不过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做出傻事情,你这一次前来,所谓何事?”

“我想知道,传灯不是跟着师尊吗?怎么会被关入大牢之中。”

魏思思还没有得到消息,于是很好奇,这传灯怎么被关进来。

虞翻诧异地说:“小四,你不知道吗?传灯这个叛徒,杀了你师尊,如今整个邙山派都准备杀了他,用他的人头,祭奠慈恩师太。”

魏思思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到头一晕,站立不稳,然后跪着面向小雷音山方向,含着泪说:“师尊,徒儿誓杀此枭,为你报仇。”

魏思思忍着悲伤,对着虞翻说:“大哥,如今你能告诉我邙山众人吗?让他们到海澜城来”

虞翻说好,立马去通知了。

几天之后,监狱大牢之中,刘秀穿着官服,让衙役打开大门,走了进来,刘歆看着刘秀,对着刘秀行礼说:“哥,你来了。”

刘秀直接打了刘歆一个耳光,对着刘歆说:“记住了,在这里,没有你的哥,只有大人。”

刘歆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秀,但最后还是行大礼说:“罪民刘歆,见过总督大人,大人吉祥晋宁。”

“多少年,我就有一个盼望。爹没了,本督还有娘,还有弟弟,如今,全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毁了。”

“这分明是陈孟邻鸡蛋里面挑骨头,夸大其词,大……大人,你要明察呀。”

刘秀听到这话,将案卷丢给刘歆,对着刘歆说:“你读的书不少,但是这些案卷你没有读过吧。我看在母亲的份上,才给你调来的。你好好看。”

刘歆翻阅了一番,里面全都是因为用字不当,被冠上搭不逆的罪名,按律处斩的。刘歆越看,心中越是感觉悲哀,他对着刘秀说:“可叹,朝廷养士本来是想让士子为天下百姓做主的。而这些官员,竟然专门干这借字杀人的勾当。”

“你是读书人,自然会这么想,但是本督从戎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叛贼,他们都是拿着刀枪,这样的敌人,其实还容易被剿灭。但是现在有些叛贼,手里虽然没有刀枪,但是他们有笔杆子,整天写一些不三不四的文章,传播一些蛊惑人心的邪说,扰乱民心,败坏家风,这样的人的笔杆子,比刀枪还狠毒。对于这些人,本督认为不但应该杀,还应该多杀,这样才能以儆效尤。”

刘歆听到这话,看了刘秀良久,才对刘秀说:“那么大人,你看罪民是不是那种人?”

“你是一个举子,你该知道这供词应该怎么写,你要死要活,就只能看你笔下功夫了。”

“多谢大人关照了,小人明白了。”

刘秀见着刘歆木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对着刘歆说:“不必客气,公事公办而已,如果你我易位而处,那你又当怎么样呢?”

“大人初次接印,就拿自己弟弟开刀,如此大义灭亲,大公无私,何愁沧海不治,天下不平。”

刘秀也没有多废话,走出这里,到了衙门口,看到刘李氏正在闹,一个师爷对着刘秀说:“大人,应该怎么办?”

“不要理会,她累了,自然就会回去。”

说着,刘秀就从后门进入衙门里面。

这时候,魏思思也找来了,对着刘李氏说:“大娘,我们先回去吧,你这样闹下去也没有结果的。”

“我要见刘秀,问他为什么抓他弟弟。”

“这件事是前任总督挑起的,刘秀也是没有办法,大娘,回去吧,我已经派人去京城,找圣人求情了。”

刘李氏听到这话,叹气说:“若是圣人也不出面呢?”

“到时候我自然会想办法救刘歆出来的。”

桃红到了京城,将信递了上去,这封信到了文妃手里,文妃收下信之后,起驾去勤政阁。

“娘娘,这人是什么官呀,一封书信,还要娘娘亲自去交给圣人。”

“她呀,她不是什么官,只是一个管。”

“娘娘,你说什么,奴婢有些听不懂。”

“这自古以来,所谓的英雄都有一个美人管着,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文妃到了勤政阁,见圣人正在写字,走上前去一看,原来写的是戒急用忍四个字。

圣人看到文妃到来,对着文妃说:“这是华玉送朕的四个字,朕觉得挺有道理的,准备刻成匾额,挂在后面,后面也该名戒急堂。”

“圣人说的是,这里有一封魏姑娘的信,还请圣人过目。”

圣人拆开一看,然后递给文妃说:“朕原本以为陈孟邻不堪大用,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些小智慧。”

文妃一笑,对着圣人说:“不知道圣人你准备怎么办?”

“朕还没有决定,不知道润玉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臣妾认为既然证据确凿,就依法而办吧。”

“若是如此,那么思思姑娘这一封信,岂不是白写了,送信人,不也是白跑了一趟。”

文妃看着圣人,思量了一番,然后再次说:“但若是圣人不这样做,日后岂不是要后悔?”

“后悔?朕后悔什么?”圣人疑惑地看着文妃,不明白文妃为什么这么说。

文妃不知道圣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但是圣人问起来了,她也只能据实说了:“臣妾斗胆,如有冒犯,还请圣人恕罪。圣人,你是真的不在乎刘歆的生死吗?圣人,你是真的不想要思思姑娘入宫吗?”

圣人听到这话,哈哈笑着说:“润玉,你和朕多年,还不知道朕。朕和你说吧,刘歆对思思,是紧缠快打,而朕对思思,是戒急用忍。一两年不算长,十几二十年不算晚。朕倒是不在乎刘歆是生是死,倒是思思心里有没有朕,这才是朕挂怀的。”

文妃摇头说:“圣人的心思,谁又猜得投呢?既然如此,圣人你是答应了?”

“那么朝政之事,就要你们帮忙处理了,朕原本还想要雅妃帮朕处理一些事情,如今看来,朕可以顺道去处理一下了。”

沧海府海澜城,总督衙门前。

归无妄和曹七站在门口,归无妄有些不满地说:“是刘秀让我们来这里的?”

“是的,他亲口和小的说的,或许是他有点事,不方便出来。”

“你去问问,若是他真的有事,那么我们就先走了,这样干等着岂不是让人笑话。”

曹七说是,走到衙役面前,对着衙役说:“你们总督大人在吗?”

“在。”

曹七见衙役冷冰冰地回答,心中不由生气,对着衙役说:“大将军到了,麻烦你们去通禀一声。”

“不用,刘大人交代过,你们来了,尽管进去就是了。”

曹七听到这话,只好回到归无妄身边,对着归无妄行礼说:“大将军,我给你带路吧。”

归无妄冷哼一声,进入到衙门之中,到了后院,归无妄更加不满地说:“好一个刘秀,不在大门迎接,也应该在阶下迎接才是。”

曹七只能说着是,带着归无妄到了后堂。

刘秀看着归无妄他们进来,倨傲地说:“你晚到了半个时辰,念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了。以后有事有提前来,没事就不要来。”

归无妄听到这话,气的浑身颤抖,对着刘秀说:“刘秀,你这是在对本镇说的?”

“是总督和一个守门将说的。”

“放肆,陈孟邻他们见到我,还要毕恭毕敬的,你刘秀算什么东西,不给本镇准备位置就算了,还敢对本镇如此无礼!”

刘秀拿起茶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对着归无妄说:“总督乃是从四命,而你这个守门将,还不入流。你如此对本督说话,才是无礼。”

“我有朝廷的丹书,见官大三级。而且本镇还是一位侯爷,你刘秀可曾有爵位在身。”

“丹书?爵位?哦,对了,天部已经下了诏书,你的丹书被收回,你一家的爵位都被夺了。这是朝廷的诏书,你自己看吧。”

归无妄明显不敢相信,接过刘秀的诏书,看着上面的内容,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直接昏倒在地。

“来人,去将归家的丹书收回来。”

刘秀说完,对着曹七说:“快带着你家大人滚吧,晕倒在本督这里,丢不丢脸。”

曹七听到这话,指着刘秀,刘秀脸色一沉,曹七只能将手指头收回去,跺跺脚,然后背着归无妄离开这里。

刘秀见着曹七狼狈离开的样子,不由哈哈哈的一笑,让丫鬟为自己填了一杯酒,自言自语地说:“归无妄呀归无妄,如今你还不识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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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无妄之灾

归无妄醒来之后,觉得气愤难平,对着曹七说:“曹七,去,去将我们的人召集起来,今天晚上,我威远大将军,就要踏平总督衙门,杀了刘秀这个狗贼。”

曹七为难地看着归无妄,归无妄以前还是敬国公府上公子的时候,手下大约有两千多士卒,这些人归无妄没有带去陇右府,而是留在这里,归无妄让曹七召集的,就是召集这些人。

“大将军,这些人的军官,早就被刘秀那个狗贼给收买了。”

曹七心中也后悔,在到了海澜城这段时间,曹七也把刘秀当做自己人,将军官介绍给刘秀,希望刘秀能明白,归无妄虽然失势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结果他没有想到,刘秀当上总督之后,釜底抽薪,将这些人全部都收买了。

“我就不信,两千人都听他的,本镇就没有几个亲信了。”

“大将军,小的已经去打听过了,如今只有七十多人还愿意跟着大将军你。”

归无妄听到这话,久久没有说话,叹气一声说:“如今只能如此,只能如此了。”

归无妄失势之后,原来的家仆也做了鸟兽散,跟在他身边的,也就五六个亲信了。

这五六个人自然也不能封城门了,归无妄的生活就是每天坐在城楼上,看着日升日落。

这一天傍晚,归无妄下了城楼,准备回家的时候,一男一女骑着马匹到了这里。

归无妄看着那个男子,欣喜若狂,跪倒在地上,对着男子说:“臣归无妄见过圣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会儿行礼,已经晚了。”圣人语气虽然冷漠,但还是下了马,扶着归无妄起身。

“不知道圣人御驾到此,臣未列队列,还请圣人责罚。”

“朕微服来此,卤簿就免了。”

归无妄看着圣人,对着圣人说:“圣人到此,想必是这里为了某事而来?”

“是的,朕就是为了找你归茂时来喝酒的。”

“哦,多谢圣人厚赐。”

圣人对着女子说:“华玉,你去总督府,见见刘秀吧。”

雅妃点点头,这一次雅妃跟着来,是文妃的主意,文妃还是担心自己这个二哥,于是让雅妃跟着,免到时候归无妄若是有什么不对,也好从中周旋。

雅妃见圣人将自己调走,只能暗中为归无妄祈福,希望归无妄不要再犯错了。

圣人和归无妄到了城楼上,曹七等人打来酒,圣人看着夕阳,对着归无妄:“夕阳无限好,从这里看上去,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当日在桐山的时候,茂时你在山中,看到的夕阳,也是如此这般美丽吧。哎呀,岂料夕阳不改人事非,今时今日,我们在看一片夕阳,已经再也没有当时的雅兴了。来来,朕和你联一个句,西北弥兵报朝廷。”

“沧海歇马守城门。”

“彩霞掩日知所惕。”

“夕阳朝乾读易经。”

最后一句说出,圣人龙颜大怒,对着归无妄说:“茂时呀茂时,时至今日,你还抱着夕阳朝乾不放吗?”

“不是臣不放,而是易经明明有云,君子终日乾乾,夕阳若厉。”

“你若是写这八个字,朕岂会让你来这边看大门。夕阳朝乾,既然你抱着这夕阳朝乾不放,那么你就给朕一辈子在这里,夕阳朝乾,以度余年。”

见圣人说出这话,归无妄对着圣人说:“圣人,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就算你不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也应该看在润玉的份上,给臣一个体面……”

“是吗?既然你要体面,那么朕就可以给你一个体面,来,朕敬你这一杯。”

圣人亲自为归无妄倒了一杯酒,递给归无妄,归无妄这才想起,体面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他看着圣人期待的眼神,颤颤巍巍地将酒杯给接了过去,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对着圣人说:“多谢圣人,多谢圣人。”

这边在喝酒,而总督衙门那边,刘秀已经到了大门,见到女子前来,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行礼说:“臣刘秀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雅妃说免礼,下马进入总督衙门,他坐下之后,对着刘秀说:“圣人如今和威远大将军在城门饮酒,本宫先来告知一声,你让人将刘歆沐浴更衣,送到你的书房,免得他的晦气冲撞了龙体。”

刘秀说着是,让人去办了。

“刘秀,你可知道,这些时日,朝臣一直向本宫上奏,让本官劝说圣人,说圣人进人太骤,退人太速。这八个字指的是哪两个人,你心中应该清楚吧。其实,圣人的确进你太骤,退归茂时又太快。”

刘秀听到这话,应声说:“圣人破格录用,臣及锋而进,敢不用命?”刘秀这话倒是说的漂亮,他言下之意是说,圣人想要对付归无妄,自己不顾骂名,担着生命危险去办,就这一点,也不算用人太骤。

“此事本宫也赞成圣人做法,本宫认为朝廷取士,第一但问实才,不问出身,自古以来,名臣良辅,非科举而功成名就者,多有其人。第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才大于过,则用,过大于才,则去。你刘秀和归茂时,一进一退,其实有脉络可循,你可要好生琢磨,今日能进你刘秀之骤,明日自然也能退你刘秀之速。”

“臣当恪尽职守,不负圣心,不负娘娘教导。”

“好,你明白就好,此地知府,昏庸无能,不堪重用。朝臣屡次上奏,说此地许多刁民和悍速,浪子狂徒齐聚一方,使齐山增修,吕水蒙耻。按照本宫往日所见,也却有其事。如今你当了总督,应当办几件掷地有声的事情,让朝臣好好看看,你们这些年轻的见识和手段。”

“还请娘娘指点。”

“如今你需要办的就是三清一明,三清者,清查钱粮,清丈土地,清理悬案。一明就是各县官吏财政收支,要化暗为明。他一家老小一年用度,皆要登记造册,若是俸禄不足养,朝廷自然会拨钱供给,免得他们整日钻营微利,贻误民生。”

刘秀大声说着唯,表示自己一定会按照雅妃的指示前去办理。

“本宫和圣人此次前来的缘由,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此人挟笔墨纸微长而舍纲常大义,这件事,有案例在前,既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可牵连全家,三族抄斩。本宫且问你,此案你准备如何判决?”

“臣初临文案,正在详读律例,总以公义为先,不徇私情为主。”

雅妃听到这话看了看刘秀,对着刘秀说:“好一个公义为先,不徇私情。只是本宫在沧海府监考之事,曾见过此人文卷,此人颇具文才,若是因案伏法,殊为可惜。”

雅妃说到这里,圣人也到了,圣人也没有和刘秀说什么去了书房。

在圣人到的时候,桃红也带着魏思思他们来到衙门口,桃红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如今雅妃和圣人都来了,姑爷这一趟是有救了。”

“是的,姑爷这一下是有救了。”

众人心中高兴,期待有好消息传出来。

圣人到了书房,让雅妃在一旁写案卷,这个排场,也算给足了刘歆面子了。

圣人对着刘歆说:“刘歆,朕且问你,前任总督陈孟邻陈大人,是不是在你书店买了一本书。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癸亥纪略”

“怕不是这本书吧,你书店才开不久,卖的无非是经史子集,三百千千这种,你书店岂有这种书?”

“罪民没有记错,此书乃是小生偶见,于是备了几套来卖。”

圣人听到这话,捏着自己扇子,然后对着刘歆说:“你买的时候,想必没有看过此书,只是见书名可喜,于是置备,前来卖的。”

“罪民看过,也亲自点校过,其中书里写着三月,南军过河,小生查阅诸多文献,是润三月,面北先生此处有误,小人也在上面批注过。”

圣人看着刘歆这个样子,扇子张开,对着自己扇了几下,然后继续说:“既然你有批注,为什么不改用语?不,以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在你看的书上,批驳了,朕说的可是?”

“罪民觉得用词未有不可?以臣而言,自然天军高帝,而对此书作者,自然是南贼贼酋。罪民虽然才疏学浅,但是也知道,不可枉改古人之书,此书作者无错,自然无须罪民修改。”

圣人气的直接喝了一口茶,看了看雅妃,雅妃对着圣人点点头,圣人继续想了想说:“好,好,朕明白了,你心中也明白,这书是邪书,买来并不是贩卖,只是为了批驳邪说,正纲常,立正义。”

“罪民并没有此想法,罪民买此书来,是了解国初诸事,非是批驳。”

“朕看未必,若非是批驳,你又何必注疏,连润三月都标注。你如此标注,想要后学明白,此等邪书,荒诞不经,不足为证。”

“罪民注疏,却无此意。”

“朕说你有,你就有。朕看你是,当局者迷,而朕是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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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栋梁之才挂白绫

“罪民认为,此是非是当局者迷,而是旁观者迷了。”

圣人听到这话,端起来的茶杯,砸在了桌子上,对着刘歆挥挥手,让人将刘歆压下去。

雅妃看着案卷,对着圣人说:“圣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圣人思索了一番,对着雅妃说:“去将刘秀叫来吧。”

雅妃退出之后,前去将刘秀唤来,刘秀进来之后,圣人感叹万千,对着刘秀说:“你初次做官,难免做事不圆通,这个也不怪你,等你当久了,自然就好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人一圆通了,官场种种陋习都染上了。那么朕自然也不会破格提拔。”、

圣人说到这里,想了想继续说:“这件事你为难的地方,朕是明白的。刘歆是你兄弟,而十皇子何尝不是朕的兄弟,朕只是因为按律办事,上至母后,下至庶民,都认为朕是洪水猛兽,这其中的滋味,你不说朕都懂。”

“圣人能够知晓下官的苦,下官的就算再苦,也都不算什么了。”

“这件事你棘手,朕也棘手,刘歆是你的兄弟,你于请不忍,而你有是朕的亲信,若是你不办的话,朝臣会借着你来攻讦朕。唉,不知道是你时运不济,还是朕命中注定应该受这个苦。”

“圣人,下官无能,让你难办了。”

圣人摇摇头,对着刘秀说:“这件事,你就不用上禀朝廷了,免得朕批阅为难。这刘歆是生是死,皆有你处理吧。”

圣人说完,到了院子,让人将魏思思传了进来,魏思思进来之后,圣人看着他,叹息一口气说:“刘歆执迷不悟,朕几次搭救,他都不愿意领情,朕如今无力了。”

“圣人,此案究竟如何呢?”

“雅妃也在场,这是她的案语,你信不过朕,雅妃总是信的过吧。”

圣人将案卷递给魏思思,魏思思看着上面写着:“挟笔墨之微长,乱纲常之大义。污蔑圣朝,自认不讳。”

魏思思看到这个案语,最后对着圣人说:“既然如此,那么民女希望能够最后见一面刘歆。”

“去吧,去吧。”

这时候刘歆还押在衙门里面,魏思思走了进去,对着刘歆叹气说:“唉,为什么你非要为了一时意气,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呢?”

“四小姐,你也是旁观者迷了。”

魏思思见刘歆这个样子,对着刘歆说:“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圣人若是要赦免我,何须如此弄虚作假,他要放了我,只要说此事无关紧要,朝臣又能说什么,如此文墨小事,他乾纲独断便可。如此审问,不过是要坠我威风,断我脊梁。四小姐,你还记得在书院之中,我曾经和你说过,若是我能传授学问,我的弟子应该刚直不阿。如今我没有错,何须要别人开脱。今日能为了免死,而做出违心之事,日后必会为了免死而做出人神共怒的事情。防微杜渐,一时生死不足为忧,但是不能昧了自己天良。”

“好,你放心吧,这一次,你想要死,未必会死。”

魏思思心中有了计较,让刘歆先去,自己会想办法营救他出来的。

当天晚上,圣人就休息在衙门里面。

雅妃为了文妃的嘱托,前去了归无妄的家中。

归无妄正在办着筵席,不过虽然说是办席,但是却只有他一家人,还有一桌子亲信。

见到雅妃到来,归无妄对着雅妃行礼说:“臣归无妄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归将军,今日你心情真好。”

归无妄惨笑一声,对着雅妃说:“如今这是人生最后一顿了,那些死囚还有杀头饭,我威远大将军,再不济,这最后一顿也要吃的热热闹闹。”

“归将军何处此言,圣人只是想要让归将军在这里磨磨锐气,并没有杀将军之心。”

“娘娘,今日圣人已经告诉归某,他会给归某一个体面。”

雅妃听到这话,对着归无妄说:“这件事,大将军暂且等着本宫,本宫会让圣人收回成命。”

雅妃再次骑马回到衙门,圣人等着她进入屋里,对着雅妃说:“朕就知道你会来找朕,归无妄现在还好吗?”

“圣人,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归无妄?”

“华玉,你难道还不知道归无妄犯了什么罪吗?大不道六条,僭越十二条,其他人要是犯上一条,就已经全家没有命了,如今归无妄能够有一个体面,已经是朕的恩赐。”

“圣人,想必归无妄的死,就和这些罪无关吧。”

圣人握着雅妃的手,对着她说:“平妃已经有了朕的孩子,不知道爱妃什么时候能够送给朕一个麟儿。”

听到这话,雅妃诧异地说:“圣人,你难道想要废了耀棣?”

“华玉,耀棣尚没有当上太子,何来废弃。只是,你告诉朕,耀棣真的能够接任朕的江山吗?”

雅妃心中知道这个话题很敏感,一言不慎,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但是如今这个情况,她如实说:“耀棣才智上上之选,又聪明好学,不知道,圣人为什么有了废弃之心。”

“他的确聪明,但是他这个人,太好武功,若是这江山交到他手里,要不鼎盛,要不中衰,朕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圣人你多心了,耀棣就算有亡国之举,也未必有亡国之虑,而且如今他尚且年少,不如暂且等上几年吧。”

“就算如此,归无妄也不是他能驾驭的住的。”

雅妃看着圣人,知道圣人担心什么了。圣人的皇位就是因为舅父得来的,圣人对于这些舅父有一些天生不信任。

“既然如此,为什么,圣人还要让楚元凤担任九门提督。”

“楚元凤也是你妹夫,到时候,若是你的儿子要登上帝位,外有天山大营,内有九门提督,就算朝中有些人不服气,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听到这话,雅妃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圣人说:“不好,圣人,你是否已经派人去归无妄的家中了。”

“他的事情,爱妃何必在过问,天色不早了,好生休息吧,朕这一次和爱妃你出来,也是方便避开祖制。朕的苦心,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雅妃无奈的叫人送上热水,洗漱之后,侍奉圣人入寝了。

而这时候归无妄的府邸之中,刘秀坐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群人在那里醉生梦死。

他倒是不急,这白绸缎都已经送来了,让归无妄多活一时三刻又算什么。

归无妄打了一个饱嗝,看着雅妃迟迟没有回来,心中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最后的希望了。

归无妄让妻子下去,自己到了后堂,换上了他的朝服,然后走到前厅来。

刘秀对着归无妄拱手说:“大将军,恭喜恭喜,圣人亲自送来白绸缎一匹,这番殊荣,很多人都得不到。”

“好好,本镇为虞朝戎马五载,歼敌无数,如今换的白绫一匹,真是君恩似海,君恩似海。”

归无妄说到这里,看着刘秀说:“刘秀呀刘秀,虞朝君王,刻薄寡恩,今日能赐我一匹白绫,明日也能赐你美酒一杯,你且莫笑,到时候,黄泉相见,你怕是连哭都不好哭。”

“这一点,无须大将军你担心了,只可惜大将军,你没有十皇子那样的好命,能够让朝臣为你八议,不过就八议来说,大将军你也至少是一个满门抄斩。”

刘秀说着,看了看归无妄说:“这白绫,是大将军你亲自挂上去,还是让属下帮忙呢?”

“大丈夫死则死矣,何须你这种鼠辈来侮辱。”

说着归无妄亲自搭着桌子,将白绫穿过房梁,系好一个结,最后看了看自己的亲信,然后将头伸了进去,而这时候,刘秀的手下将桌子给搬开。

看着归无妄上吊而死,曹七大哭,哭着哭着,曹七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倒在地上,四周的亲信连忙走了过来,拉着曹七的手,对着曹七说:“曹将军,曹将军。”

“不……不用,不用管我,我……服毒了。”

曹七说到这里,伸出手,伸手摸向归无妄那边,喃喃地说:“大将军,大将军,属下来陪你了。”

其他亲信见到这个情况,互相看了一眼,砸碎酒杯瓷碗,拿起瓷片,大声说着:“愿誓死追随大将军于九泉之下。”

看着他们纷纷自杀,刘秀冷笑地说:“死了倒好,这样还免得本督慢慢来处理你们,来人,将大将军入殓。”

刘秀说完,自己带着人回去了,到了自己书房,他看着书桌上的笔墨,在屋里来回踱步很久,最后他一咬牙,还是写了一张死囚判书,最后写上了刘歆的名字,并且亲自画了一个红圈。

“弟弟呀弟弟,圣人都救不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又能有什么办法。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会分一个给你,给你延续香火。”刘秀自言自语地说着,说完之后,想了想,最后把行刑时间,给定在了后天。

和刘歆一起死的,还有传灯,看着这两个名字,刘秀突然有一种滑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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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清理叛徒

第二天圣人和雅妃离开之后,整个海澜城就知道归无妄自尽身亡了。

而就在不远处的敬国公府,都没有派人来吊唁。

关于这件事,海澜城倒是议论纷纷,有同情归无妄的,认为他为朝廷立下了莫大的功劳,要不是有他,朝廷现在还在和西戎打战。

有的觉得庆幸,毕竟归无妄在守城门的时候,让很多民众都不高兴。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压了下去,整个海澜城都在议论。

“哇,要杀人了,真是好多年都没有杀人了。”

文皇帝垂宪年间,基本不怎么执行死刑,这海澜城,也快有十年没有杀过人了。

“听说这一次还是要斩总督的弟弟,还是亲弟弟,用一个爹妈生的。”

“这算什么,要是让我当上总督,别说弟弟了,就算亲爹也行。”

“哎哎,看来这日子要小心过了,这个总督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家伙,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别犯在他手上。”

海澜城议论此事,而邙山一派,也在魏思思的房间讨论这件事。

曹寅看着众人,对着众人说:“如今这件事,大家可要从长计议了,鬼府现在,真是一言难尽,投的投,死的死,早已经没有往日的威风了。而且我们若是去劫持法场,到时候刘秀以此为借口,去为难魏太子他们应该怎么办?师尊可是冒着性命危险,才将这一次兵祸给敉平。”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曹寅说:“二师兄,就算我们不出手,朝廷未必就会放过我们。而且,我们要兴复魏室,怎么可能不和虞朝作对。若是因为害怕连累魏太子他们,那么鬼府还存在什么,不如早些散了算。”

“八师妹,你的心情,二师兄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八师妹,我们要兴复魏室,就应该按照太傅留下的遗训,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如此匆匆忙忙行事,对兴复魏室于事无补。”

“好,二师兄,那么刘歆可以不救,但是传灯是否应该杀呢?”

这时候李凤接上口说:“这传灯,如今不用我们动手,也是死路一条,他死在朝廷手中,也是他的报应。”

“是报应是不错,那么我们是否还要感谢一下刘秀,替我们报了师仇,四师兄,你别忘了,这是我们邙山一派的事情,要是被江湖同道知道,我们还要借助朝廷之手,除去传灯,那还像话吗?”

众人没有应声,最后还是白车丰开口说:“八师妹说的对,诸位师兄师弟,我发现,师尊死了之后,我们这个邙山派就名存实亡,大家都不太愿意惹事了,师尊在世的时候,我们连皇帝都敢刺杀。现在呢?就连一个小小的法场都不敢劫了。且不说皇帝和我们之间有多深的仇恨,但是传灯那厮,若不被我们亲手诛灭,我们对得起师尊在天之灵吗?”

邙山弟子听到这话,众人都心中一颤,最后曹寅点点头,对着他们说:“不错,传灯的命,无须朝廷来取。”

这些弟子做好准备,到了行刑当天,魏思思看着刘李氏正在拜佛,心中不忍,于是对着刘李氏说:“大娘,你听我一劝,这一次,是朝廷的命令,就算刘秀,他也是没有办法,等到此时完了,你还是去他那里,让他好生照顾吧。这样,就算刘歆和我到了皇权路上,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四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呀。”

“这不是傻事,刘歆此事全因我而起,我自然会拼死将他救出来的。”魏思思对着刘李氏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和邙山一行人前去刑场了。

魏思思等人到了菜市口,然后观看行刑。

这一次行刑本来应该是知府主持,但是知府去抱病不来,于是刘秀坐在那里,等到时辰到来。

魏思思看着四周,很快吕子魏到了,对着魏思思说:“八师妹,附近只有百多个厢军,还有二十多个衙役。”

“是否有弓箭手?”

“没有看到。”

魏思思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虞朝的弓箭手了,这乱箭之下,功夫再高也没有用。

如今弓箭手没有到,魏思思就放心不少。

刘秀看到时辰到了,于是将令箭丢在地上,让刽子手先直接砍了传灯。

不过这一刀下去,刽子手只觉得自己砍在棉花上面。

接下来,刽子手看了看传灯,只见传灯冷笑着,刽子手吐了一下唾沫,再次握紧刀,一刀砍了下去。

不过这一刀下去,刽子手的刀直接弹开了,在场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传灯哈哈哈大笑说:“刘秀,你这新当官的,可知道刑场的规矩,若是这第三刀没有砍死我,就算我犯了天大的罪,都可以就地赦免。混元经洒家是练不成,但是楞伽经,洒家已经练到金刚不坏的境界了,来呀,刘秀,你来呀。”

听到这话,刘秀有些没了主意,这时候,吕子魏他们走了出来,对着刘秀说:“大人,既然这样,这最后一刀,不如我们代替吧。”

刘秀点点头,曹寅对着传灯说:“传灯,你知道规矩不少,应该知道如今师门的规矩吧。”

“好,你们要来砍这最后一刀,那就来吧。”

传灯站起身来,奋力一挥,他身上的铁链哗哗地落在地上。传灯在昨天,就将楞伽经练成了,他打算也算直接跑的,但是想到他如今眼瞎了,要逃走,很容易被抓走,他这金刚不坏,也就是将全身真元凝聚到一点才能刀枪不入,其实还是血肉之躯,要是面对军队的围剿,一样难逃一死,于是他只好借着刑场这个规矩,来冒险一试。

不过他使出了全身解数,才勉强化解了这两刀,第三刀传灯就是吓唬人的,只要刽子手心一乱,力气不到位,他就有很大的把握将这力道泄去。

如今曹寅他们出来,正好让传灯有了可曾之机。

曹寅等七人齐心攻击过来,传灯就用手链当做武器,进退有度,挥洒自如。

因为这是清理师门,必须用师门武功,除了鱼娘之外,其他六人都是传灯代师传授,他们斤两,传灯一清二楚。而鱼娘招式虽然巧妙,但是内功实在太差,传灯几次借物传功,就让鱼娘受伤了。

传灯若不是眼睛看不见,这七人早就败了,不过百招之后,他们七人就气喘吁吁,难以为继。

“你们都给洒家滚吧。”

传灯见他们已经不行了,施展疯魔杖法,将七人打倒在地。

“哈哈,这三刀已经够了,洒家要去了。”

见传灯要走,魏思思走上前,对着传灯说:“传灯,你似乎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好,八师妹,师尊将邙山一派传给你,洒家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新掌门,有什么本事。”

魏思思拔出霜华剑,缓缓刺出一剑。

传灯神情严肃,也缓缓出招,两人武器相交之后,魏思思倒退了三步,而传灯反而倒退了四步。

“怎么可能,你的内力,你的内力……”

传灯完全不敢相信,魏思思的内力竟然比自己还要雄浑。

不过传灯很快就明白过来,冷笑地说:“就算你有妙云子的六阴功,哪又能如何?”

传灯见内功不是魏思思的对手,使出了兴国寺各种绝技,希望凭借招式取胜。

只见他一会儿般若掌,一会儿拈花指,一会儿降龙拳,一会儿疯魔杖。

招式繁杂,招招精要,魏思思只能靠着玄女剑法,勉强防守。

“传灯,好不要脸,今日乃是我邙山之事,你却使用外家招式。”

“什么要不要脸,你们都不是已经把洒家给逐出邙山了吗?洒家都不是你邙山的弟子,为什么还要用你邙山武功。”

传灯说着,使出龙爪手这种凶狠招式,只见他如同一条灰龙,矫健凶狠,魏思思此次差点伤到了他的爪下。

魏思思沉住气,仔细观察传灯招式,如今传灯眼睛瞎了,进攻全凭着感觉,魏思思察觉到这一点,突然施展轻功,开始跑了起来。

魏思思跑着,然后用手示意众人,曹寅等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将手中的暗器随便丢出,发出破空声,扰乱传灯的听力。

而魏思思走到曹寅身边,屏息站立,顿时传灯不知道魏思思方位,停了下来。

曹寅等人站起身来,然后向前走了一步,曹寅对着传灯说:“传灯,既然你不讲江湖规矩,那么就别怪我们。”

传灯笑着说:“好好,我就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曹寅他们忍着伤痛冲了上去,这一次鱼娘没有动,而是魏思思顶替。

传灯一时没有注意,听到宝剑破空声,随手一挥,准备将这把宝剑给夺过来。

不过他这一缠上,魏思思立马施展皆物传功,和传灯比试内力起来。

传灯一招不慎,被缠住,想要挣脱,而其他六人由攻击过来,他只好一只手和魏思思比试内力,一只手抵挡其他六人。

他内功本来就不如魏思思,这十多息功夫,他就冒着大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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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各自东西

传灯见今日若不拼命,难逃一死,逆行真元,凭着元气大伤,也要胜过他们。

他左手连敲带打,将其他六人的武器给击飞,然后运动全身真元,用力拉扯,对着魏思思说:“撤剑。”

魏思思没有撤剑,全力支持,两人再次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滴滴滴的马蹄声,很快一个人跑到了刑场,看到这个情况,大声说道:“大师兄,事到如今,你还坚持什么?”

传灯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万念俱消,全身真元一散,魏思思的霜华剑就刺入了传灯的要害。

魏思思拔出长剑,那鲜血直接飙到了刘歆的脸上,刘歆先是一愣,然后尖叫一声,昏倒在地。

魏思思对着刘秀说:“大人,传灯是我们大师兄,如今我们以同门之情,为他收尸,不知道大人是否允许?”

刘秀直接点头答应了,然后看了看刽子手,准备让刽子手扶起刘歆,明正典刑。

虞慧儿这时候拿出圣旨,对着刘秀念了起来。

圣旨的意思很明确,刘歆是一个可造之材,此邪书非是刘歆所写,自然不用问责。至于贩卖之罪,这几天牢狱之灾,已经足够惩戒。最后,还让衙门出银二十,让刘歆进入国子监,当一位太学生。

圣旨念完,刘秀叩谢之后,让人将刘歆松绑,然后对着魏思思说:“如今事情就此一了百了。”

魏思思点点头,曹寅背起刘歆,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住处。

大家安置好刘歆,然后聚在一起,吕子魏先开口询问说:“七师妹,你这道圣旨倒是来的及时,要是来晚了,我们就准备劫法场了。”

虞慧儿也是有些后怕地说:“是呀,接到圣人的圣旨之后,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这样总算没有误了大事。看来圣人对于八师妹,还是有情有义。”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没有甜蜜的感觉,而是感觉到一种心酸,她对着虞慧儿说:“师姐,你还不知道吧,几天前,圣人还在这里。”

“嗯?既然他来了,为什么不直接下旨放了刘歆呢?”

“因为他不愿意放而已,他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将这道圣旨交给你,这件事,他就算没有责任了,到时候,你能救到刘歆,那么我们一家自然要记他的恩,若是你来迟了,刘歆先被斩首了,他也不用担上恶名。”

虞慧儿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不,这不会吧,圣人不是那种人吧。”

“是不是那种人,我也不好说,在皇城里面,我和你说过吧,圣人这个人,英俊的脸下,有一颗不可捉摸的心,先帝崖岸自高,他自然也学到了一些。”

虞慧儿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闷了,于是转移话题说:“如今刘歆要去京城了,不知道思思你有什么打算?”

“回到邙山,如今邙山一派要发扬光大,自然要广招弟子。鬼府就算没了,邙山一脉也要存下去。”

虞慧儿叹气一声,对着众人说道:“这件事只能依靠你们了,我这个邙山弟子,是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众人都说能理解虞慧儿的苦衷,虞慧儿如今还认自己为邙山弟子,那么就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曹寅留下来,白氏兄弟还有鱼娘要回到鬼府去,如今鬼府在叶天凤的管理下,勉强还算能够支撑下去,他们三人前去,也算可以帮一把手。

而吕子魏告诉大家,他准备东渡大海,前去东海十三城,这个决定,在慈恩师太死后,他就立下了。

众人也没有劝说,为这四人送行。

到了傍晚的时候,刘歆也醒了,吃完饭的时候,魏思思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不怕死,没有见到血光,就吓得晕了过去。”

“四小姐说的是,最开始,小生也以为自己不会怕,当真的见到一人死在面前,才知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这也才知道,为什么前人总是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不过经过这一试,也算让小生认清楚了自己,小生会继续养体内浩然之气,到时候方能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天地正气,凝聚吾心……”

“好了好了,别说了,没有想到在牢中你别的没有学到,反而惹得一身道学先生气。”

吃完饭之后,刘歆也知道了去朝廷的事情,于是对着魏思思说:“母亲大人可以去哥哥那里住,而不知道四小姐,是回书院,还是……”

“我和众位师兄回到邙山去,如今师尊将邙山交托给我,我一定要光大邙山一脉。”

刘歆点点头,第二天送自己母亲去衙门之后,就独自去上京去了。

在刘歆一家离开之后,虞慧儿将一本秘籍交给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这混元经虽然越早练越好,但如今师妹,你就算不练,日后也要传给下任掌门。”

“这秘籍原来在师妹手中,可怜传灯费尽苦心,还是没有用。”

“唉,师尊早就料到了此事,可惜……”

虞慧儿感叹,就算慈恩师太知道传灯心术不正,但是一昧姑息养奸,最后落得身死奸徒之心。

虞慧儿待了一晚上,然后就离开了,魏思思一行人到了小雷音寺,用传灯的首级祭奠了慈恩师太,然后曹寅拿出自己在药铺赚的银子,在邙山后山修建了几栋木屋,作为邙山一派的根基。

他们在邙山忙碌的时候,圣人和雅妃在金阳府的开化县待了几天了,这些时日圣人就在打听关于知县李果真的事情,得到的消息都是称赞李果真是一位青天大老爷,清正廉洁,出事公平。

圣人再次化名梅视罔,投了拜帖,当天下午,李果真就召见了他。

“梅相公,请坐。”

“知县老爷请坐。”

圣人和知县坐下之后,李果真询问说:“不知道梅相公,找本县所谓何事?”

“其实小生是今年落榜士子,今年殿试,小子不才,应答不得体,回来思前想后,也没有好的想法,于是想特意来请教雷封”

“这倒是不无不可,不知道几年圣人殿试问了什么?”

“第一问就是问如何吏治清明,处理边患。”

李果真听到这个问题,思索了良久,对着圣人说:“这吏治之事,实在难以处理。从三代以下,诸生所求,千里当官只为财。不知到梅相公,你是如何应对。”

“不才答的是,要吏治清明,首先需要朝廷让朝臣无养家之忧,若是俸禄不足以养家,弄的清官非要卖儿鬻女才能维持生活,那如此岂不是为难百官。其次就是让各地师爷,专门为知县一家用度登记造册,这不足之处,自然朝廷来奉养,若是有奢侈之举,也可以核查。如此,笔笔在册,铁案在书,就算朝臣想要贪墨,也有证可查。最后,不才认为,历代只败,皆毁在一个贪。官贪民难活,民不生则反,所以对于贪墨之徒,应该用重典。”

李果真听了之后,对着圣人说:“梅相公,你的这番回答倒是不错,不过你竟然落举,想必是翰林阅卷,不能相容吧。”

“还请雷封指教一番。”

“本县认为此事,梅相公你说的,都不是本,所谓养廉,造册,重典,皆是末。若是朝臣都是贪墨之人,这养廉也不足以养,陈朝早年,也行养廉之银,而最后,官越养越贪,国越养越穷,民越养越冤。养廉固然好,但必须养的正人君子,当然,有才的有德君子不多,但是能守住心中那杆秤,尚有天良,这样才有用。造册之事,说来容易,谈起很难。这师爷乃是县令亲信,县令贪墨,他们到时候遮掩起来,账本不过满纸荒唐。除此之外,师爷污蔑知县,又当如何?”

“朝廷自然有人审核,不才认为,这真的,假不了,乙账终究会有漏洞。”

“朝廷审核,一年一审,还是如京察一样,三年一审,这无论如何?各地账本如山,朝廷怕是今年还没有清算完,明年的账本又到了。”

圣人一愣,李果真继续说:“就算如此,难免这审核人员没有私心,若是他也瞒报,圣人又当如何?是否还要另外找一批人重新审核呢?”

圣人将手中的扇子打开,摇了一下,然后对着李果真说:“那么此事,就没有办法了?”

“自然不是,圣人,其实只要抽查就是了,不限定日子,不限定府县,但是有空,将人送来。这样,就可以杜绝了他们的侥幸之心。若是圣人忙碌,也可以让诸位皇子,这些人手眼再通天,也不会买通皇子。”

圣人一笑,对着李果真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要官吏不贪,的确难呀难。”

“自古以来,治理天下就是最难的。”

圣人听到这话,神情严肃起来,然后说:“吏治小生明白了,关于边患呢?”

“不知道梅相公如何回答的。”

“不才就是书中老一套,选贤举能,提拔能将,广备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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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隐逸之士

李果真一笑,对着圣人说:“关于边患,本县也不是很懂,只是本县觉得,如今边患主要是西戎,关于西戎,本县认为劳师远征,得不偿失,如今圣朝凭借天山关,足以抵挡西戎百万大军,而除了天山关,方圆数千里,没有险要之地能够防守,圣朝就算攻下来,也难以守住。”

“是的,不才也觉得外征不过劳民伤财,但如今天朝不愿和西戎交战,但是西戎却屡屡扣关。”

“本县一点愚见,如今之计,应该实行近交之策,天山关之外的西戎,皆是小地小国,若要攻打,天军一到,自然望风而降。若是能够为我们所用,那么朝廷自然有天然屏障。”

“若是想要他们相助,恐怕难上加难。”

“可以学昔日宋朝,设立都护府,宋朝就是如此吞下西北三十二州的。”

“愿闻其详。”

“西戎爱好茶叶丝绸,朝中只要年年供西戎十万斤茶叶,三万匹丝绸,西戎千里小国,就会唯命是从。若是西戎大国来犯,朝廷再从天山关出兵相助。”

“这?雷封,请你继续。”

“朝廷可以派人以训练士卒,或者开垦荒地为由,将中原流民一一渡出。这些西戎小国,大不过二十万,小则不过五六万,无须百年,此地皆为虞地。”

圣人听到这个对策,思索了一番,对李果真说:“但是,这些地方,还是无险可守,当初宋朝,能以此法,皆是因为有天山关。”

“梅相公,此事不可缓,今日吞地一尺,明日就要延长一尺,朝廷始终要保持百里西戎小国为屏障,这些小国,有时会比起天山关,更加有用。”

“此蚕食之法,倒是有趣。”

圣人不置可否,他对于以西戎小国为屏障,倒是有心,这个蚕食之法,却没有心。

李果真只说了宋朝的事情,到了陈朝的时候,西北三十二州就处于听调不听宣,魏武帝合并天下府县吗,青州府和梁州府还是不听令,还是以州县行为政,魏武帝当初想要征伐,但是考虑到惹急了这群人,这群人将天山关给卖给西戎,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就默认了。经过魏朝三百年的明争暗斗,终于在虞朝的时候,这两块地方才彻底听从朝廷调令。

圣人心想若是在天山关外面设立都护府,到时候国势一衰,那岂不是养虎为患,而且如今虞朝地大物博,对于西戎那些地也不在乎。

圣人见李果真真有本事,于是对着李果真一抱拳,然后说:“今日听知县一语,醍醐灌顶。”

“梅相公,你已经中举了,日后金榜提名,进了翰林,到时候本县见到你,还要叫你一声大人。”

“哈哈,谢谢知县老爷吉言了,今日多有叨扰,不才告退了。”

圣人离开之后,回到客栈之中,雅妃对着圣人说:“如何?”

“这人的确是一个能吏,不过若是就这样调去朝廷,那群大臣又要说朕进人太骤了。”

“那么就由臣妾给他一个知府吧,这金阳府的知府,也可以前去南都休息了。”

“这不太好吧,朕听闻,金阳府现任知府是你舅舅,去年才当上这个差。如今他的知府大印还没有捂热和,爱妃就给他调到南都去了,恐怕他难免会说些气话。”

“正是因为是臣妾的舅父,臣妾才知道,他不是知府之才,去南都当差,也算一个好差事。”

圣人没有多劝,看着雅妃,雅妃写好懿旨之后,盖上自己印章,然后看着圣人,对圣人说:“圣人,臣妾脸上花了吗?”

“不是,朕只是在想,雅妃,你到底想要什么?”

雅妃看着圣人,对圣人说:“臣妾没有什么想要的,若是有的话,就是国泰民安,我大虞朝千秋万载,鼎立不摇。其次就是能为圣上延续香火,为朝廷增添几个皇子。”

圣人为难看着雅妃,对着雅妃说:“若是这样,朕反而为难了,你要的,朕都很难给你。”

“那么圣人,臣妾就斗胆,要一块玉印吧。”

“什么印?”

“徽音。”

“好,朕到了京城,亲自为你雕刻一枚。”

第二天,他们就离开这里,继续北上,到了云歌府。

黄龙城之中,圣人经过四圣司的探听,已经知道了周还珠的下落。

周还珠原本是一个县丞,在昭宁元年,随着新的知县到任,他也就被免职了。

如今周还珠,就在黄龙城里面卖豆腐为生。

圣人和雅妃一大早上就到了周还珠的豆腐店,叫了两碗豆花。

圣人吃完之后,对着周还珠说:“掌柜,你这豆腐不错,但是怎么没有多少客人?”

“这就是个人机缘了,这位相公觉得好吃,别人未必觉得好吃。”

“哈哈,掌柜,你倒是看的开。”

“这生意好,自然开心,生意不好,伤心也没有用,老朽也曾经想过办法,但就是没有来。”

这时候雅妃看着招牌说:“这招牌的字倒是不错,是掌柜写的吗?”

“让小娘子见笑了,老朽曾经当过几年刀笔吏,整天和笔杆子打交道,还会写几笔。”

圣人故作诧异,对着周还珠说:“没有想到掌柜还是官门中人,只是掌柜,这衙门可是肥差,你如今离开了,也不会落魄到在这里卖豆腐。”

“肥差的确不错,只是老朽是一个死脑筋,不知道变通,这一来二去,那些乡绅知道,送老朽钱财也无用,于是就不在理会老朽了。”

“掌柜,你这是后悔了?”

“后悔说不上,老朽反正也是一个穷命,这穷书生,穷书生,书生不穷还能叫书生吗?”

圣人一笑,然后说:“掌柜,如今闲的无聊,你再来两碗豆花,我们来聊聊。”

掌柜见闲的没事,又不想得罪眼前这位客人,于是走了过来,对着他们说:“两位,想必出身不凡吧。”

“何以见得呢?”

“实不相瞒,两位虽然衣着很普通,但是郎才女貌,都是万中无一,堪称人中龙凤,老朽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如同两位一般丰神俊貌的。用俗一点话来说,天地的灵气都聚在你们身上一般。”

雅妃听到这话,掩嘴一笑,对着掌柜说:“掌柜,就凭你这口才,在衙门若是想要钻营,早就发达了。”

“往日的事情,就不提了。如今圣人在位,风调雨顺,就算是卖豆腐,也是逍遥自在,足拟葛天之民。”

掌柜说到这里,圣人对着掌柜说:“那么不知道掌柜认为当今圣人如何?”

“老朽这么一个小人物,怎么能够妄议圣人呢?”

“掌柜无须担心,我相公是一位举子,最喜欢就是议论这些。”

雅妃解释了一下,掌柜想了想,对着圣人说:“既然这样,客官,你我投缘,那么小的就且说一点,圣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哪一点呢?”

“就是迟迟不愿意让诸位王爷就藩。”

圣人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下来,这时候雅妃暗中拉了一下圣人的衣袖,圣人很快面色如常了。不过这周还珠也是在衙门混了几年,在察言观色上,已经是老手,于是连忙拱手说:“不好意思,老朽多嘴了,老朽多嘴了。”

“掌柜,不用如此见外。只是这八万就藩,不才觉得危害不小,圣人不愿意让八王就藩,也是为了八位王爷着想。”

“这个嘛,老朽斗胆猜测,当今圣人和这位相公,担心的就是八王若是就藩,就如同猛虎出了牢笼,蛟龙挣脱了锁链了。所以相公认为应该将八王锁在京城,在天子脚下,这样八王就没有小动作了。”

“掌柜,你和不才的想的一样,既然如此,为何掌柜你要让八王就藩呢?”

掌柜看了看四周,然后说:“这件事呀,圣人忘记了古训,分诸侯而弱其势。如今八王呆在京城,反而互通声气,皆为一体。圣人就算知道他们那不臣之心,奈何没有把柄。若是八王分开,相距万里,想要互通声气,使者要走万里之路,如此长的路程,圣人又怎么不知道呢?到时候就算一方作乱,七方相应,也相聚甚远,不能练成一气。”

圣人听到掌柜这么一说,思索良久,这时候雅妃对着掌柜说:“掌柜,你继续吧。”

“好的,还请两位不要见笑。老朽斗胆,不知道圣人是否想过,若是八王就在京城作乱,到时候京城化作战场,禁宫处处烽火,圣人胜了,又当如何?”

圣人听到这话,身体一抖。他的确没有想过,八王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乱。这就算自己胜了,那也不值得夸耀。而自己若是败了呢?

若是真的在京城打起来,自己所谓的百万兵马,全都是摆设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是八王就藩之后,若是有了不臣之心,自己也方便处置了。

“掌柜,你说的很对,不才认为,圣人不让八王就藩,想必是不想让八王有机会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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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八王就藩

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说:“但是这一心要作乱的,在什么地方都会作乱。这件事,圣人还是太仁慈了。”

周还珠没有回答,见有客人来了,就去招待其他客人,等客人坐下之后,圣人也不多留,和雅妃一起离开。

到了客栈里面,雅妃对着圣人说:“不知道圣人意下如何?”

“这个是正论,其他人也不用去考察了,孝昭太后果然有识人之明,我们回去吧。”

雅妃询问圣人,关于周还珠应该怎么安排,圣人笑着说:“既然如此,就征他一个博学鸿词,不知道华玉你认为如何?”

“不如贤良科。”

这两科都属于察举,只不过博学鸿词出来,基本就是两条路,一是入翰林,二是当言官,基本就是闲职。这个主要原本就是为魏朝士子准备的,不可能给太多实权。

贤良科就是给勋贵准备的,可以直接任命为知县这些地方,也可以是六官府的中士,都是实权单位。

圣人一笑,点点头,然后说:“那刘歆,不知道救下来没有。”

“圣人,想必早就救下来了。”

“好,那么就期待他后年的表现了,希望他能够步步高升。”

“到时候圣人准备给他一个什么职务呢?”

“朕准备重新出版十三经,到时候,他可以帮忙校订。”

雅妃点点头,然后和圣人休息,接下来回去京城了。

在文皇帝三周年忌辰,圣人颁布诏令,分封八王。

“大皇子文津,封为胶东王,都海澜城。”

“二皇子文朔,封为秦王,都赵县。”

“五皇子文洵,封为周王,都河阳城。”

“七皇子文源,封幽王,都常和。”

“八皇子文汇,封凉王,都关州。”

八位王爷在明年元年,就要到各自封地前去就藩。

这道诏令,下的出乎预料,就连九皇子这么热心的八王就藩的,也被惊呆了。

当天晚上,秦王,周王还有幽王,三位王爷齐聚到洛王的府邸,商量这件事。

最先开口的是幽王,他不满地说:“好一个幽王,基本就算把寡人给丢到化外之地了。”

周王和秦王没有说话,他们两个都是好地方,秦王在武凉府,那是虞朝的粮仓。周王在南直隶府,是京畿地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洛王忧心地说:“这样看来,我们差不多已经被拆开了,大哥在沧海府,不用指望了,三哥在祥云府,和七哥你差不多隔了一个天下了。六哥倒是挨着你,不过我们之间,又远了。”

洛王故意不提周王和秦王,想必是心中有所不满。幽王直截了当地说:“五哥,你应该知道,我们兄弟几个,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如今你可不要让我们这些当兄弟的失望呀。”

周王对着幽王说:“七弟,这件事,寡人还是知道的,只是如此一来,大家兄弟几个,想要互相联系,可就千难万难了。”

洛王对着他们说:“无论如何,三年之后,寡人一定率先,到时候,几位哥哥,可不要被眼前的王位蒙了心。”

“不知道九弟到了封地准备怎么做?”

“此事诸位哥哥可以放心,小弟我早就有安排,不出三年,寡人就有十万之众,到时候帅师南下,直领京师。”

看着洛王自信满满的样子,周王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么到时候,九弟得了这皇位,又当如何?”

“天下封地,由诸位选。小弟一定恪守祖训,和诸位哥哥,一起共治天下。”

洛王说到这里,对着他们说:“如今说这些还太早了,等我们先攻下京师再说吧,等到我们就藩之后,到时候诸位哥哥,一定要备兵修武,准备响应。”

众人说的好,为了避免朝廷探子来探听,于是众人就离开这里。

周王回到自己的府邸,召见手下。

“王爷,到时候就藩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当一个安乐王爷,不然还能怎么办?”

“王爷,小的斗胆问一句,若是天下有变,王爷你会帮谁呢?”

“自然是帮朝廷。”周王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段剑青这个问题,段剑青等人看了看,有一些不敢相信。

段剑青过了良久,对着周王说:“那么王爷,你为什么要去见洛王呢?”

“他请了寡人,寡人不去不好。好了,寡人看着你们不明白,那么寡人就和你们直说了吧,寡人且问你,这天下封地,还有什么地方比周地更好。”

众人想了想,最后都摇摇头,的确周地是最佳封地,比周地最好的就是京畿,朝廷自然不会将京畿封给他人。

“既然如此,那么我又何必去造反呢?而且还有一件事,你们难道就没有察觉吗?河左四府,乃是我家龙兴之地,圣人都没有封赏。”

段剑青好奇询问说:“还请王爷赐教。”

“老九想的轻松,京畿一破,天下就变了,其实他错了,圣人还可以南巡,以南都为都,别忘了,圣朝是南都为都,北都为陪。”

段剑青想到这里,对着周王说:“若是王爷圣人南巡,必将要经过周地,到时候,王爷护驾有功。”

“或许到时候圣人还会让寡人指挥北方各地厢军来平叛,这也说不定了。”

众人都突然恍然大悟,都夸奖周王想的深远,周王心中却是有苦说不出,这是遇到昏君还行,以圣人的精明,就算南巡,兵权也不会落在自己手里,到那时候,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候段剑青想起了什么,递给周王一封信,对着周王说:“王爷,赤霄派有人来求助小的,小的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王爷过目。”

段剑青拆开一看,原来是洞真子的求助信,在七月的时候,赤霄掌门坐化,没有指定掌门人选,洞真子和段剑青交好,于是希望段剑青能够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来赤霄帮自己一下。

周王看了一下,对着段剑青说:“这是一件好事,不过若是洞真子当上了掌门,需要帮我们一点小忙。”

“王爷,什么忙?”

“这按照祖训,藩王不得蓄兵,不过养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寡人想要几个赤霄高道,前来王府,传授武功,讲解道经。”

周王这话的意思,段剑青心知肚明,对着周王说:“那么属下就先去了,等到赤霄的事情结束,属下一定带着几位高道前来见王爷。”

“你去吧,记得,若是洞真子不愿意的话,那么其他五子也行,以你的剑术,还有你的身份,这赤霄的掌门,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段剑青点点头,周王想了想说:“你这一趟前去,要路过丰城,寡人为襄国公准备了一些礼物,你也带去吧,对了,寡人的女儿四年之后,就可及笄,寡人希望能亲上加亲。”

段剑青记下来了,第二天就带着礼物前去了。

段剑青离开的时候,邙山之上的李凤也接到了信,李凤和魏思思他们商议起来。

魏思思对着李凤说:“四师哥,既然洞玄子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且其他五子心术不正,若是当上掌门,非是赤霄之福,如今我看,这一趟我们必须去一趟。”

李凤感激的点点头,魏思思等人也没有多说,收拾行李,就出发了。

等到他们到了赤霄的时候,已经腊月底了。

洞玄子在山下迎接了他们,没有带着他们到主观,而是将他们安置在祝融峰的一处道观,让辅命招待他们。

三人将行李放下之后,魏思思询问辅命山中的情况。

辅命也告诉他们:“掌门仙去之后,因为没有指定掌门人选,于是五位师兄伯和师尊都在争夺。如今洞真子师伯请了河左一剑段剑青,而洞妙子师叔找到了曹王的八公,听说这一次,八公回来不少人。洞神子师叔好像请的是归藏的道友,洞清子师叔请的客人,来历不太清楚,听说是东海的一个猫鹰岛的岛主,绰号叫毒蛇尊者。洞平子师叔请的是他的好友,三山五岳都有,不过高手不多。”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辅命说:“这么说来,看来这一日赤霄山中真是龙蛇混杂了。”

“是呀,大家准备请掌教真人裁断的,但是掌教真人如今不方便处理事情。”

这个消息倒是让魏思思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了,想必是贤妃有孕在身,所以才不能前来。

这一次没有贤妃在这里干扰,魏思思也松了一口气,询问辅命说:“既然如此,那么一次掌门如何选举呢?”

“以武取胜。”

曹寅听到这四个字,忍不住摇头说;“真是胡闹,没有想到赤霄这个千年道门,竟然用如此方式来定夺掌门。”

“曹师傅,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其他人都不服,这也不是无奈吗?”

曹寅也不在多什么,询问辅命,关于这一次比试的内容。

“每位师叔派遣三人,三站两胜,以打擂的方式,一场一天。初九开始,十三结束,十四就要拜谢祖师,十五主持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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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赤霄风云

“不知道擂主是谁?”这个比赛,第一场擂主和打擂的人比较吃亏,剩下的人可以通过比试,来分析双方的招式,第二天交手,就是我明敌暗。

辅命告诉曹寅,是洞平子,洞平子这一次请的客人最多,不怕别人来看,至于谁打擂,现在还没有确定,大家都是等到时候见到人再说。

曹寅再次问了一些细节,辅命也一一回答了,曹寅见辅命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也就不多追问了。

在曹寅他们到的时候,段剑青也到了襄国公的府上,段剑青将周王的心思说了之后,襄国公为难地说:“实在抱歉,犬子已经有了婚约。”

段剑青也不敢询问,将礼物放下,然后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离开了。

段剑青走出大门之后,看到了苏友方,苏友方对着段剑青说:“段大侠,此次是前去参加赤霄那场大会吧。”

“是的,小公爷,不知道小公爷有何指教?”

“本公子也想起去看看,不知道段大侠是否能够带着本公子去一趟呢?”

段剑青有一些为难了,这带倒是没有问题,但是问题是赤霄那边龙蛇混杂,要是这位公子有什么意外,自己就算搭上一条命也赔不起。

看着段剑青为难的样子,苏友方对着段剑青说:“既然段大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你告诉赤霄的道士,这一次大会,本公子也会前去凑热闹的。”

段剑青说好,只要不是跟着自己来,到时候自己就方便开脱责任了。

段剑青离开之后,苏友方到了丰城,找到了陈石星,对着陈石星说:“天象,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和本公子去赤霄看一下热闹。”

“这个,这个,我不会武功,也不懂道经,这件事就算了,不如让舍妹陪你去吧。”

“这似乎有些不好吧,我一个男子和你一个妹妹走在一起。”

“有什么不好,你们不是已经有了婚约吗?”

苏友方听到这话,脸一红,对着陈石星说:“就是不知道你妹妹愿不愿意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她这人最喜欢热闹了,这不,你看。”

陈石星说着,指了一下路上,只见一个穿着戎装的女子,背着弓箭,骑着骏马,向这边走来。

“玄霜,你又去打猎了。”

“小公爷,你是没有去,如今野外,找一个猎物是真的难找。”

陈石星哈哈一笑,对着陈玄霜说:“玄霜,如今正是隆冬,你要去打猎,怎么好打,对了,小公爷准备让你去赤霄看热闹,不知道你去不?”

“什么热闹?”

“赤霄要选掌门,据说还是要比武,你不是一直说赤霄剑招不过尔尔吗?如今赤霄肯定是高手尽出,你就知道,赤霄的武功如何?”

陈玄霜下马之后,让仆人将马送回马厩,对着苏友方说:“这个赤霄剑招,是我师尊说的,不过尔尔。他都这么说了,想必是假不了,只不过我倒是可以去看看,顺便保护一下你,可惜,你遇到萍踪不系舟的时候,我还在山中和师尊学武,若是让我遇上了,我也想看看六君子,到底有多厉害。”

“想必不如你师尊。”

“这可未必,师尊说起六君子都尊敬有加。”

“他们只是六君子,而你师尊可是三神尼之一的南海神尼,这就从绰号来看,他们也不如你师尊。”

陈玄霜一笑,然后说:“什么神尼不神尼,都是外人乱说的,我师尊要是听到,又要说口孽了。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去呢?”

“开年之后,我算一下,初一要和众位官员向圣人祈福,初二要祭祀祖庙,初三要到祠堂考核,初四早上吧,这一次听说是初九,以我们的马力,到赤霄还来得及。”

陈玄霜说好,双方就这样答应了。

在三十这一天,段剑青到了赤霄,洞真子也是没有让段剑青到了主峰,而是去了一旁的回天峰,洞真子亲自招待段剑青,对着段剑青说:“段大侠,这一次有劳你来了这里了。”

“没有什么,你我多年交情,无须如此客气,你先告诉我,如今山中情况如何?”

洞真子说了一番,段剑青看着洞真子,询问说:“忘荃先生,也是一位武林高人,怎么会仙去的那么快?连一份遗命都没有留下来?”

“这,这件事,实不相瞒,先掌门,是被毒害的。”

段剑青脸色一沉,对着洞真子说:“是你?”

“不,段大侠,你我相知多年,一定知道贫道的为人。实不相瞒,的确是贫道送去的饮食,但是贫道没有下毒的必要。先掌门待我如子,早就有传位之心。”

段剑青看着洞真子眼神闪烁,对着洞真子说:“既然如此,那这么说来,这还是一场悬案了?”

“是的,段大侠,实不相瞒,这一次有人下毒,就是要陷害贫道。”

“你可知道是谁?”

“洞玄子,他一向和我不和,屡屡坏我好事,那天晚上,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先掌门尸体的。”

段剑青看着洞真子,沉思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若是查明真相,你不是少了一个对头吗?”

“这,这……”

“你我不是外人,你尽管说吧。”

“那毒药是贫道炼制的,贫道没有被他们追究已经是侥幸了,怎么还敢出头。”

段剑青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对着洞真子说:“看来这件事倒是有趣了,既然是你的毒药,又是你送去的,那么你怎么没有事?”

“因为师尊最后在地上写了一个平字,洞平子自然和我一样不愿意追究了,而在师尊房间,看见了洞妙子的玉簪,而原本闭关的洞玄子,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不在密室之中。最后有弟子听到先掌门说张昭,你好狠。张昭是洞清子的俗名,若不是弟子说出来,我们查阅道录,才知道这个名字。”

“原来是你们六个都有嫌疑呀,怪不得,你们不追查凶手。不过算了,洞真子,你知道吗?这一次我前来,是奉了周王的命令。”

洞真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拱手说:“恭喜,恭喜,王爷终于就藩了。”

段剑青继续说:“王爷到了封地,还缺一些护院。”

“这件事贫道若是当上掌门,自然会遣派弟子,前去周王府上。”

段剑青点点头,见洞真子这么识趣,于是再次询问说:“这一次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什么人?”

“是藏青山的金超岳。”

“金老魔头你都敢请,你就不怕其他五人说闲话吗?”

段剑青真的被吓了一跳,金超岳是一个魔头,不过他不服沈徽音一个女子统帅魔教,被沈徽音废去武功,后来因祸得福,修炼南国的修罗功,沈徽音战败失去音讯之后,金超岳又出来闹了几次,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消失了。

洞真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对段剑青说;“段大侠,这金超岳当初叛出魔教,就已经不是魔教弟子,而且国朝这些年,也没有听说过他做过什么坏事。”

段剑青对着洞真子说:“若真是这魔头,那么看来你是稳胜一场了。”

洞真子摇摇头,对着段剑青说:“难,难,这一次还有毒蛇尊者,这个老家伙也到了中原,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个鹿杖客,这两个魔头,不知道段大侠有多大把握。”

“你们这个掌门之争,如今看来,像是魔教争教主之位,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的魔头都来了。”

洞真子也尴尬的点点头,对着段剑青说:“实不相瞒,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毒手天尊,黑白摩诃,灵鹫宫的青灵子,万星海的朱九阴。”

“这一次真是群魔乱舞,不过为什么这些魔头会接受你们师兄弟的邀请。”

“唉,不是我们要他们来,而是他们要来的。当初沈徽音战败之后,下落不明,她身上天魔令也就消失了。”

洞真子后面话没有说了,段剑青也明白过来,对洞真子说:“这么说来,这些魔头是来要天魔令了。”

“是的,天魔令上刻着正邪合一功法,这些魔头,都担心最后会走火入魔,想要这功法,连避免这个危险。”

“你们也是大胆,竟然想利用这一点,让群魔为你们效力,不过如今真的如同你说的那般,这一次,看来我要动真格,会一会这些老魔头。”

段剑青说完,对着洞真子说:“去将我的青云剑取来吧。”

洞真子就是等着这一句话,连忙去取这把宝剑。

当初段剑青凭借手中宝剑,败尽河左诸位侠客,最后他觉得无趣,才将宝剑让洞真子保管,自己凭借一把木剑来对敌。

这一次赤霄山魔焰高炽,段剑青有王命在身,不敢托大,决定还是拿出宝剑,会会这赤霄山的群魔。

当洞真子取来青云剑之后,段剑青舞动一下,只见剑光闪烁,寒星万点。

“好剑法,好剑法,有此剑法,贫道总算不会辜负先掌门之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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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议论兵情

段剑青没有回答,只是将苏友方要来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注意一点,到时候别让这些大魔头,给赤霄惹出麻烦来。

洞真子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十分难看,叹息一声,然后说:“若是苏公子真的要来,那么就难办了,段大侠,这些魔头又不会听我们的,到时候,唉,我先和我师兄弟他们商量一番吧,免得到时候惹出什么祸端来。”

段剑青点点头,洞真子于是前去告诉其他人,其他人都觉得为难,最后决定还是不告诉这些魔头,这些魔头天不怕,地不怕,他们要是苏友方的身份,不会惧怕,还会刻意挑事。

到了初八的晚上,苏友方带着自己几个贴身护卫还有陈玄霜到了赤霄山的别馆,他们入住的时候,恰好见到两个女子走了进来,这两个女子媚视烟行,看到苏友方气度不凡,不由走到苏友方身边,对着苏友方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说:“这位少爷,是来上香呢?还是来还愿呢?”

“来山中看看,不知道两位大姐,来此所谓何事?”

“我们呀,我们姐妹二人是来求姻缘的,小女子耶律清波,这是我妹妹耶律清云。”较为年长那个人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看着苏友方。耶律清云也开口说:“我们姐妹二人,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这找的相公也要一起。”

耶律清云说到这里,伸出手,想要握住苏友方的手,在一旁陈玄霜,快速出手,有剑鞘打了一下耶律清云的手,耶律清云吃痛,只好将手给伸了回去。

耶律清云眼中带泪,糅着自己手被打的地方,对着苏友方说:“少爷,你这个丫鬟可真是无礼,无缘无故地都打奴家一下。”

陈玄霜看着耶律姐妹,对着耶律姐妹说:“这位公爷,不是你们能够惹的,还不速速离开。”

耶律清云准备说什么,而耶律清波摇摇头,拉着耶律清云离开。

“好了,小公爷,别看了,别人都走远了。”

陈玄霜望着苏友方望着耶律姐妹走远,有些不满地说着。

“不,不,我是在想,这两姐妹的样子,似乎有些熟悉,耶律,耶律,不对,她们不应该叫做耶律,应该叫完颜才是。”

苏友方说到这里,对着陈玄霜说:“这两个女子是土人,而且还是皇族。”

陈玄霜听到这话,对着苏友方说:“什么皇族,土人的国家,不是早就被你家祖先给灭了。”

原来土族是东南府的主人,他们以丰城为都,建立了国家,后来被陈太祖攻破丰城,杀了不少土人贵族,虽然国王逃走了,但是势力不如前,土人于是分裂成各部落,各自为政,在魏朝的时候,基本上都退出了丰城,在虞朝的时候,更是连悦华府都守不住了。

苏友方的祖先曾经随着陈太祖攻破丰城,后来就在丰城立足,这些年来,苏家要说自己对于土人了解是第二,那么就没有谁家敢说第一了。

“这两人的我似乎听到了父亲说过,她们姐妹游走在土人各部落,联合了不少部落,准备重新扶持国王。若真的让土人连成一线,那么对于国朝来说,真是不妙,如今土人尚有百万之众,他们民风彪悍,男子皆习武,若是真的联合起来,全力之下,能聚合三十万军队,到时候作乱起来,真的河左震动。”

“若是这样,这两个女子来赤霄干嘛?”

“赤霄山是一出要地,他们若是想要进犯丰城,夺回故都,必须要保证赤霄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说着苏友方拿起佩剑,将东南府的地图给大概画了出来,对着陈玄霜说:“悦华府的情况,我不懂,但是他们进了东南府,要攻打丰城,只有两条道路,一是走这条官道。二是走这一条山道。”

苏友方说着,在一条道路上各处画上一个叉,告诉陈玄霜,这些都是路上所经过的城池,走这一条道,那么就要一一攻打,这样就会大费周章。

苏友方有信心,告诉陈玄霜,若是这么打下来,土人不到丰城下,就已经没有军队了。

苏友方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土人真的走这一条官道走了过来,沿途的城市望风而降,没有丝毫抵挡。

“走这一条山道,虽然绕道了一些,但是能避免攻坚。以土人的实力,只能这么走,但若是走一条路,必须经过赤霄山,若是不把赤霄山拿下,那么赤霄山的道士就可以凭借险要,袭击他们的粮线。”

陈玄霜对着苏友方说:“嗯?为什么他们的粮线在这里?”

“这少了攻坚,少了损失,同样也少了可以储存粮食的地方,这条道路,基本没有什么大城,都是县城,完全无法满足大军用度,所以他们必须从悦华府开始运粮,如此长的粮道,他们也只能征用虞人,这征召来的虞人,完全没有斗志,赤霄道人杀了监视运粮的士兵,虞人就会倒戈帮我们。”

陈玄霜一笑,对着苏友方说:“既然如此,那么土人一步稳打稳扎呢?”

“稳打稳扎,他们就只有百万之众,怎么稳打稳扎。他们若是只龟缩在悦华府还行,但是到了东南府,朝廷就会征调军队来围剿,朝廷可以稳打稳扎,步步推进,而土人耗不起。他们只能兵贵神速,打下丰城,让天下惶恐,到时候或是和朝廷议和,或是继续作乱,都有底气。若是在东南府和朝廷玩稳打稳扎,那么他们只会被朝廷大军给淹没。”

陈玄霜听的头疼,对着苏友方说:“若是真的出了乱子,你应该怎么应对呢?”

“我呀,若是我手中兵强马壮,那么我就会调集士卒,严守城池。那些小县城守不住,可以不要,重要守住几个城池,若是土人要分而歼之,那么就不要,全部撤到丰城,凭丰城而守。”

“不主动出击吗?”

“不,无论厢军,禁军都没有大规模的骑兵,而土人善骑射,何必以彼之长,攻己之短。正如我说的,敌人粮道过长,只要留下士卒,准备机会,破坏粮道,他们自然因为缺粮而退。”

说到这里苏友方再次说:“对付土人,最好就是坚壁清野,将各大城池粮仓钱粮给运走。然后给土人分兵。只要能在丰城下,一举击溃土人主力,那么剩下要收回城池,岂不是轻而易举。”

陈玄霜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对苏友方说:“你这是要土人来丰城下决战,若是土人不攻打丰城,去攻打南都呢?”

“他们没有办法攻打南都的,玄霜呀,从东南府到南都的官道,必须经过丰城。他们要是放弃丰城不打,不就是将自己的后背给暴露了吗?这丰城为什么号称河左第一重镇,就是他处于河左的枢要,控制了丰城,北可以渡河北上,西可以征伐贤贺府,南可以控东南。国朝就是没有水师,要是有水师,还可以沿着玄河一线,水陆攻打南都,或者从玄河入海,控制东海沿线。”

“这么重要,为什么当初不立丰城为南都呢?”

“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缺点。若是建都丰城,那么益安水师就可以顺玄河而下,东安水师沿着东海水师南下,两路水师进攻丰城。这是四战之地,若是朝廷在这里立都的话,反而危险。至于南都就安全多了,益安水师东下,要先攻下襄城。而东安水师要南下,又要经过丰城才能进入玄河。怀化府要进攻南都,也要攻陷几座大城市,虽然南都没有天险,但是四周有着大城作为屏障,号称八隘,国朝在那里立都,进可攻,守无忧,自然比起丰城要很多。”

陈玄霜最后询问说:“但是,小公爷,为什么大军一定要走官道呢?”

“这个呀,玄霜,一是走官道不容易迷路,二是因为好走。大军行动可和我们几个人那样,不管有没有路都可以走。就拿我们河左来说,河左多沃地,若是不走官道,又开路径的话,若是前面是一片淤泥,士兵能过,而马不能过,到时候怎么办?难道只能放弃马匹吗?若是让斥候探路,这又要花费时间。而且官道有一个好处,知道什么地方险要,可以提前侦察,若是自己去开路,基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很容易中了埋伏都不知道。”

“我听那些说书的,有小道什么的?”

“小道也不能让大军过呀,多是让小部队通过,达到奇兵的作用,而且就算走小道,也要有当地人带路,要不很容易迷失道路的。”

陈玄霜想了想,对着苏友方说:“算了,算了,说起这个我头疼,到时候真的要带兵的时候,你自己去就是了。”

“那就有劳你在家里照顾一切了。”苏友方顺口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两人都脸一红,陈玄霜说自己先去休息了,而苏友方也不敢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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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喧宾

初九早上,赤霄派的道人封山,严禁香客到上山,虽然这样会损失很多香火钱,但是为了掌门之位,他们只能这样做了。

苏友方以段剑青朋友身份到了主峰,到了大殿前的广场前,这时候赤霄的道士已经聚集在一起了

陈玄霜看了一眼四周,皱着眉头说:“这赤霄派来助拳的,怎么这么多邪魔外道。”

“嗯?他们看样子,倒也没有什么?”

“小公爷,你看那边那个,他眉心有青气,这是邪派武功练到家了,那个老婆婆手中的纸甲那么黑,是练了极为厉害的毒攻,还有那个,双颊有赤红之气,这是练了极为歹毒的魔门阳功,导致阴阳失调所至,而那边那个,骨瘦如柴,体似竹竿,头发稀疏,双眼却有神,这就是炼制了阴功所导致。这些邪门武功,虽然内力增长较快,但是因为一昧求快,导致体内五行不齐,阴阳皆乱。功力越高,外貌就越明显。”

陈玄霜给苏友方介绍着,不知道他这样指指点点,反而坏了江湖规矩,让众位魔头不舒服,一个人小辈走了过来,对着陈玄霜说:“这个丫头,听你这话,看来你修的是玄门正宗了。”

这虽然是一个男子,但是衣着鲜艳,脸上还擦粉抹红,看上去怪里怪气,让人不爽。

“你是谁?”苏友方不悦地看着这个男子,询问他的来历。

这个男子没有回答,而在一旁的魏思思先回答说:“苏少爷,这位绰号花蝴蝶。”

花蝴蝶看了看魏思思,想到东海上,魏思思连冯侩都能胜,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只好忍下这口气,对着陈玄霜说:“丫头,看你样貌不错,这个小孩子,实在太嫩了,不如来跟着小生,小生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快活。”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准备出手教训,但是没有想到,花蝴蝶说完,就倒在地上了,痛苦的叫喊着。

在场的魔头都诧异地看着陈玄霜,他们看清楚了,陈玄霜快速用剑鞘打在花蝴蝶嘴上。这出剑的速度之快,众魔头心想自己就算能够看清,能不能挡住还是一个问题。

而花蝴蝶的师尊任东兴,走了过来,将花蝴蝶扶起来,花蝴蝶这一开口说话,众人发现他两颗门牙都被打掉了,说话都在漏风。

“好了,还嫌丢人不够吗?给为师退下。”

任东兴让花蝴蝶退下之后,对着陈玄霜说:“这位女侠,不知道尊姓大名,师从何人?”

“你有是什么人?”

“老夫任东兴。”

“哦。”陈玄霜这个回答,基本和没有回答差不多,这让任东兴十分尴尬,他好歹还是西北二府有名的大盗,如今被陈玄霜这个小辈这么轻视,他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才好。

在一旁的王振,还是知道一些,对着陈玄霜说:“少夫人,这个任东兴,是一名大盗,听说本事还不错。”

“原来是任好汉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今日能得一见,真是小子的荣幸。”苏友方对着任东兴行礼,任东兴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个久仰大名,在别人介绍之后才说来,怎么听着,都感觉到心中不爽。

不过苏友方给了他面子,他自然要顺着台阶而下,对着苏友方说:“这位少爷客气了,客气了。”

“今日见到了任好汉,妹妹,你不妨和他请教一番,免得我们白来一趟。”

“只怕这位好汉和他徒儿一样,连我一招都接不下。”

“妹子,既然是切磋,还是三招比较好,这才有诚意,你要是一招就让任好汉结束了,岂不是让人家觉得心意不诚。”

苏友方也恼花蝴蝶出口无理,若只对自己的话,他倒是可以大肚,不放在心中,如今他生气了,自然也不会让任东兴好过。

“好好,任某倒是要看看,你们如何伸量一下。”

任东兴也懒得客气,将鬼头刀取下来,直接一个力劈华山砍了过来。

这一招很简单,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一刀的含义。本来任东兴年长,按照江湖规矩,应该让晚辈先过一招,不过任东兴考虑到陈玄霜出剑太快,这要是让陈玄霜先出手,自己有可能一招就败了,于是先出手。这一招只要陈玄霜一个侧身就可以躲过去,这也算是一个让招了。

不过陈玄霜丝毫没有闪躲,在刀劈下来的时候,众人还没有看清楚,这把鬼头刀落入到陈玄霜的手中。

陈玄霜将刀丢给任东兴,对着任东兴说:“还有两招,嗯,你这一刀还是有点水平,勉强可以算是一个习武之人。”

任东兴接过刀,大怒说:“小辈,辱我太甚。”

这第二刀,他使出了自己绝招,夜战八方,身形变动,连续朝着八个方位劈出了八刀,不过这一招的结果,也是鬼头刀落入到任东兴的手中。

陈玄霜再次将刀丢给了任东兴,对着任东兴说:“这是厉府的天下一刀变换出来的,凭借这一刀,你倒是可以扬名立万了,不过看你功夫,似乎你出不了第三刀了。”

任东兴脸色一白,这时候段剑青走了过来,对着陈玄霜行礼说:“少夫人,何必和这些人生气呢?”

陈玄霜看了看段剑青,这时候苏友方介绍说:“这位是河左一剑段剑青,段大侠。”

“哦,你就是段剑青呀,听说你剑法不错,可惜那天我去打猎去了,要不我们可以切磋一番。”

“少夫人有此雅兴,段某自然奉陪,只不过如今是赤霄选掌门的日子,段某认为,还是不要喧宾夺主为好。”

陈玄霜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说什么了,这时候洞真子走了过来,在任东兴耳边说了什么,任东兴脸色一变,对着陈玄霜抱拳行礼说:“小的不知道公爷,夫人身份,多有冒犯,还请两位见谅。”

苏友方看了看陈玄霜,陈玄霜无所谓,于是这件事就算了解了。

赤霄六子都走到了苏友方的身边,对着苏友方说:“小公爷,不知道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无须如此,你们忙你们的。”

众人看到这情况,就猜测起来,这时候陈玄霜拉着苏友方到了魏思思身边,对着魏思思说:“霜华剑,这把剑是霜华剑吗?”

“是的,少夫人认识此剑。”魏思思倒是没有吃惊,这霜华剑样式典雅,其中剑鞘上雕刻了一朵霜花。

曹寅看了看陈玄霜的剑,思索了一下,对着陈玄霜说:“这把剑,应该是紫虹吧。”

陈玄霜点点头,曹寅也对着魏思思小声说:“这个姑娘是南海神尼的传人,按照交情来说,应该算是我们的师妹。”

陈玄霜准备介绍苏友方的时候,才想到最开始魏思思知道苏友方的。

苏友方看着李凤,对着李凤说:“李大侠,久别了。”

“少爷,久违了。刚才师妹还担心你们会吃亏,没有想到,少爷身边有这么一位护花使者。”

魏思思他们互相通报姓名之后,这边擂主已经派出人了。

这守擂的是一个老年文士,左手拿着一支判官笔,右手拿着折扇,脸色蜡黄,好像重病在身。

曹寅介绍说:“病书生关颜,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曾经因为一件小事,杀了别人一家数十口,还嫌不够,又将邻居给杀了,一共杀了百多人。当初正道去围剿,虽然重伤了他,但也被他将前去的数十位好手给杀了,其中就有赤霄的高手。”

听到这个介绍,洞妙子叹气一声,感叹师门不幸,师门不幸。

这打擂的竟然是冯侩,见到冯侩,魏思思不由一笑,对着曹寅说:“这冯侩也来了,不过看来,他似乎不是这关颜的对手。”

曹寅点点头,关颜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对着冯侩说:“你不行,还是让沐怀恩来。”

冯侩听到这话,自然心中不悦,拔出剑,对着关颜说:“行不行,过几招就知道。”

关颜一脸不屑,冯侩几招快剑之后,关颜判官笔就点中了冯侩的虎口,关颜对着冯侩说:“这下知道了吧,这一场不算,还是让沐怀恩上吧。”

陈玄霜有些好奇地说:“真是奇怪了,怎么这一场不算呢?”

苏友方对着陈玄霜说:“这是赛马之计,关颜是下驹,而冯侩也是下驹,关颜若是就这么胜了,接下来两场就难办了,想必他们之中没有人能够胜过沐怀恩,所以这是想要用关颜把沐怀恩给换了,那么剩下的两场就比较简单了。”

“关颜是下驹?嗯,不过这冯侩的招式,的确算不上什么。”

陈玄霜也不太看的起冯侩,认为这个解释合理。

不过这就是苏友方自作聪明了,关颜这边哪有这些花花肠子,他想的就是凭借自己的身份,要和自己打的就只能是沐怀恩,和冯侩这种小辈比试,真是掉身份。

原本不准备上场的沐怀恩,见到关颜这样邀战了,还是不去的话,自己的面子就要丢在这里,被天下英雄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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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群魔

于是他走上去,对着关颜行礼说:“关老兄,听说你的惊神笔法,已经得到唐家的真传了,到时候还请你留手了。”

关颜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惊神笔法是唐家真传,一向不外传。关颜能学会,还是靠着甜言蜜语,骗了唐家的一个姑娘,然后才学会的。

这种事情,就算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种耻辱,跟不用说上像是关颜这种有头有脸的人。

“是的,早就听闻沐怀恩你的奔雷剑,是武林一绝,如今老夫倒是要看看,这是奔雷,还是响屁。”

沐怀恩也不废话,拿出自己的佩剑,他用的双手剑,剑长六尺,看上去倒是挺吓人的。

沐怀恩对着关颜使了一招百鸟朝凤,表示敬意,关颜也还礼。

沐怀恩行礼完毕,双手剑攻击过去,这奔雷剑法,一招一式都雷厉风行,劈砍之间,隐约有风雷之声。

关颜丝毫不落下风,他的一把折扇,连挑带压,竟然将沐怀恩的剑招给压了下去。

苏友方不懂剑招,看着这个情况,好奇询问说:“真是奇怪,这个病书生,竟然用一把扇子就能压着这把大剑。”

陈玄霜解释说:“小公爷,这病书生是表面荣光,这沐怀恩风雷剑的威势好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二十四招之后,果然关颜的脸色凝重,手中的折扇,也不敢在用来压沐怀恩的奔雷剑,反而四处闪躲,像是被沐怀恩压着大。

魏思思看着,对曹寅他们说:“这奔雷剑和师尊闯的雷神掌差不多,越是缠斗,威力越强。等到三十六招之后,关颜若是不使出真本事的话,看样子就会落败了。”

曹寅摇摇头,指着那支判官笔说:“关颜还没有使出惊神笔法的,暂且看看。”

曹寅说完,关颜的判官笔果然动起来,只见关颜的折扇防守,判官笔贴身攻击。

沐怀恩的剑长,自然不能让关颜贴身,这样要防备关颜贴身,攻势就弱了几分,两人又打成了平手。

场下众人看着两人头上都冒出了大汗,心中明白,这两人已经累了,现在就看谁能坚持的住。

十几招之后,关颜看准就会,用折扇强行弹开这沐怀恩的奔雷剑,然后左手贴近,刺向沐怀恩膻中穴。

眼看沐怀恩要输的时候,沐怀恩突然从口中射出一把暗器,关颜在这千钧一发之下,只能低头。

他一低头,沐怀恩使出全身力量一压,关颜承受不住,只能跪在地上。

沐怀恩撤剑,对着关颜说;“这个大礼,老夫可受不起,关老弟,请起吧。”

关颜站起身来,看着沐怀恩说:“是受不起,到时候小心折寿。”

“无妨,算起来,老夫也算关老弟的长辈,区区一个大礼还是受的起。”

关颜阴恻恻地说:“如今这里是道门圣地,不易见血。”

“比赛完毕,我们就会下山,关老弟,不知道要在什么地方约一场呢?”

“自然是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但自己住的开心,还可以庇佑子孙。”

“好,好。”

两人说到这里,就各自回去了,若是其他大会,还有一两个正直的人来这里帮腔说情一下,不过如今赤霄如今群魔齐聚,都是杀人不眨眼,哪里会劝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

接下来就是第二场,只见两个双胞兄弟,走到中央,他们两人相貌相似,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衣,穿黑衣的拿着哭丧棒,穿白衣的拿着招魂幡,活像黑白无常。

穿白衣的先开口说:“你们是知道的,我们的兄弟二人从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个人也是如此,十个人也是如此。”

“黑白摩诃,这可巧了,我们夫妻也是如此。你们是兄弟,我们是夫妻。”韩中流

第三百四十六章惟天为大

“你让大爷出来,大爷就出来,你算老几,金超岳,今日在场的谁都有资格,就你没有资格,你要拿天魔令很简单,按照圣教的规矩,向沈教主令牌,行礼。”

这个声音说完,一道神牌竟然出大殿里面飞了出来,然后巧妙地落在金超岳的面前。

这道神位落在地上之后,在场的魔头基本跪下来,大声说着:‘惟天为大,如日方中。惟天为大,如日方中。’

金超岳见到听到这个声音,冷笑地说:“好笑,好笑,你们沈教主,圣天女帝,早就兵败如山倒,被魏军不知道杀死在什么旮沓里面了,你们还好意思说什么惟天为大,如日方中。我看是惟地为坟,如日西沉。”

“金超岳,你这圣教叛徒,诋毁圣教,按照规矩,可是要受金刑了。”鹿杖客气愤地用杖打在地上,金超岳冷笑一声,对着鹿杖客说:“算了吧,还圣教,当初兵败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随着你们的圣教主,圣天女帝一起战死,我姓金的可不怕得罪你们,我虽然看不起沈徽音这个娘们,但是对于圣教,还是忠心的,不像你们,沈徽音得势,就和马屁精一样,守在沈徽音的身边。沈徽音一落难,你们跑得比谁都快。”

“金超岳,你如此悖逆无道,好,此事一了,我们赤霄山下见。”

“金某从来就不是怕是的人,今天沈徽音的神位吓不到,百步传杯的本事也吓不到,给我回去吧。”金超岳衣袖一挥,沈徽音的神位再次回到神殿。

苏友方看着一出大戏,不要笑了起来,魏思思也开口说:“真是精彩精彩,若不是这里是那里挂着的牌子上写着纯阳殿,我还以为自己到了魔教的总部。”

赤霄众人听到这话,都脸色有些难看了,陈玄霜看着他们说:“真是奇怪了,乱世之中,不见这些好汉,如今到了这太平盛世,这魔头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一个道士对着陈玄霜行了一个道揖,然后说:“这位小娘子,你的摘星手虽然不错,但是仅凭这一门功夫,还不至于让你在这里说话。”

陈玄霜打量了这个道士,想了想说:“你腰间挂着残镜,背后背着八卦刀,腰间挂着青木剑,看样子,你就是青灵子了。”

“不错,贫道正是青灵子,二十年前,承蒙尊师赐教,在山中苦修二十年,如今下山,还想找尊师指教一番。”

“不用了,师尊早就说过,你的水火神功不练也罢,不过你自己不信。我师尊说了,你若是下山,想必是冲脉还没有打通。”

青灵子眼神有些诧异,又有些一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有一些渴求。

“师尊为什么知道,你就不用诧异了,她当初就看出了,以你的资质,就算能够打通十二正经,其中八脉的冲脉是不可能打通的,你必须下山,寻找另外的方法。”

“既然令师知道了,那么不知道令师有什么方法?”

“这嘛……”陈玄霜看了看四周,青灵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对着四周说:“诸位道友,何必和一位姑娘家见识呢?若是几位有兴趣,可以先和贫道伸量一番。”

见青灵子识趣地将梁子都揽了过去,陈玄霜才开口说:“沈徽音的天魔令,估计也不能帮你,这么说吧,按照你的见识,应该知道水火既济,龙虎鼎成吧。”

青灵子神情一下子尴尬了,这个他是知道,这是道门内功术语,看过道书的人都知道,但是怎么做,很多人都不知道。

“这个,这个,贫道只是耳闻,没有真的见过。”

“等这件事完成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如今,我倒是可以帮你一半。”

说着,陈玄霜手中的长剑,连续在青灵子的身上点了几下,每点一次,青灵子身体晃动一次,最后一次,青灵子嘴角都冒出了鲜血。

在场除了苏友

第三百四十七章血溅当场

苏友方听到这话,反驳说:“此言差矣,就算沈徽音再怎么厉害,但也不能当皇帝。当时情况,应当广积粮,缓称王。沈徽音天下还没有占据半壁,就先称帝,朝廷自然先行剿灭了。”

说到这里,苏友方继续说:“当初我太祖高皇帝,拥兵河左的时候,曾经有人劝说高皇帝,归降沈徽音,争取当一个从龙之臣。汪文忠公就有论断,别看沈徽音当时势力强大,这不过是为高皇帝清道而已。自古以来,就一直有这种人,他们崛起之快,势力之盛,足以撼动天下,摇动九鼎。但是这些不过是为开国之君清道,其败亡也速。果不出其然,一年之后,沈徽音就兵败了。”

青灵子不愿意谈论这件事,只是随口应承说;“或许是这样吧,贫道对于这些事情不太懂。”

“沈徽音之败,非是称帝之错,当时,沈徽音等人还背负魔教之名,百姓心中不愿意依附。沈徽音只能建号称帝,这才能拉拢人心,摆脱往日污点。就算沈徽音不称帝,言太师也会先剿灭沈徽音,再平各路烟尘。”魏思思忍不住开口反驳,苏友方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陈玄霜看了看苏友方,传音说:“小公爷,何必谈这些?”

苏友方也只能闭嘴,然后让他们休息。

初十,第二场比试开始了,守擂是沐怀恩,这是八公之间商议好的。

昨天晚上,八公就商议,今天肯定是避免不了和金超岳交手,但是韩中流夫妻没有把握胜金超岳。

这迷踪剑法是当初沈徽音临时创出来,针对金超岳的,只有十二招,他们夫妻两当时也是凭借第十二招击败金超岳,如今这十二招是否有用,他们还没有信心。

于是众人决定,想让沐怀恩上去,然后胜利一场,接下来就是八公里面李胜天上场,李胜天武功仅次于沐怀恩,只要李胜天胜利了,那么韩中流夫妻就不用面对金超岳。

看到沐怀恩守擂,洞真子对着金超岳说:“金前辈,贫道看来,如今这个情况,还是让他们先上吧,这两人守擂,一定不会有什么差池。”

金超岳看着洞真子,不屑地说:“你懂什么,金某上如今上得罪了这里的魔头,若是不早点露一手,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到时候,金某能不能活着走下这赤霄山,还是一个问题。而且你放心,韩中流夫妻对上老夫,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金超岳信心十足,压根没有想过,韩中流夫妻会选择逃避。

金超岳执意要打擂,段剑青只好拿着自己宝剑上场,段剑青看着沐怀恩说:“沐兄弟,听说你在曹王府上高就,真是可喜可贺了。”

“段大侠客气了,谁不知道段大侠你如今被周王看重,是周王的左膀右臂,可惜不知道段大侠也参加这一次比试,否则的话,我们八人自然会退出,免得段大侠为难。”

“客气了,客气了,今日能领教一下奔雷剑,也是段某的荣幸,还请沐兄弟留情了。”

两人说着,就出手了,虽然口头上他们说着客气,但是下手起来,却丝毫不留情面,段剑青被誉为河左一剑,剑法功夫真是了得,一把青云剑,如同蛟龙舞海,矫健凶狠。

而沐怀恩还是老样子,最开始被段剑青压着打,好像随时都要弃剑认输的样子。

陈玄霜看着台上的两人,神情凝重,对着魏思思说:“按照我看,今天奔雷剑要输了。”

“是吗?奔雷剑应该还没有发挥优势吧,就昨天的情况看,十招之后,沐怀恩就要扳平了。”

“十招?若是沐怀恩还能坚持十招再说吧。”

在他们说话之间,段剑青和沐怀恩已经过了五招了,段剑青突然一声大呵,身形变换,一瞬间刺了出去,这一瞬间,在场的众人,好像看到了两个段剑青。

等他们看清楚,段剑青的青云剑已经架在了沐怀恩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魔教行事

青灵子有些犹豫了,这时候殿中的那人继续说:“青灵子,小心祸从口出。”

“大家何必再问,明天就可以知道。”青灵子更加肯定了,于是只能如此说。

在场的人,对于这个人的身份很好奇,但也没有想逼问的意思,不过见青灵子如此害怕,他们心想,这人看来,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家伙。

众人前去休息之后,十一这一天,金超岳还没有等人到齐,就先站在中央,闭着双眼,等着众人到来。

等到时辰到了,金超岳才睁开眼,对着众人说:“如今本座已经守擂了,那位不怕死的好汉,请出来,让本座看看,你是否是本座七修剑的对手。”

金超岳说完,大殿之中突然飞出一人,这人全身着青,脸色凶狠,长着络腮胡,和身上那一身青衿十分不搭配。

“原来还真的是右护法,呵呵呵,真是好笑,石教主待你如子嗣,石教主被沈徽音这个贱人害了,你不思为石教主报仇,为虎作伥,如今还好意思,来维护沈徽音。”

右护法冷笑说:“本护法只认教主,不问私情。石教主是教主,沈教主也是教主,而你,是背叛圣教的人,如今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诋毁圣教。本护法今日就要杀了你,以正圣教之规。”

“好了,不要再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右护法,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七修剑,昨天你也见识过了,你既然有把握破我七修剑,那么就请出手吧。”

右护法说好,拿出自己的武器,然后是一个仙人指路的铜人。

右护法挥动铜人攻击过来,金超岳脸色沉重起来,这铜人武器可以说是刀剑的克星,就算再厉害的宝剑,也就只能在铜人上面留下一道伤痕,想要毁去铜人,那就是难上加难。

当然这铜人比较沉重,有百多斤,有些人抬起来就十分困难,更不用说挥动当武器了。

金超岳也将七修剑使了出来,只见七修剑剑斩在铜人上,都会被反震开来,毕竟这是以剑带剑,没有握在手中的力道大。

“金超岳,就算昨日,我就有把握胜过你,只是因为八公要在守擂,大家都是来帮忙助拳的,不好坏了规矩而已。”右护法得意地说着,昨天他不出面,主要是不明白金超岳的武功,这看到七修剑,右护法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金超岳见七修剑无法取胜,只好以快制胜,奈何这铜人实在太大,右护法只要一立起来,就是一道盾牌。

“好,如今金某吃了兵器的亏,右护法,你若是还是一个汉子,那么我们就放下武器,比试拳脚功夫。”

金超岳心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学会毒掌功夫,要不自己直接使出借物传功的本事,这个铜人就完全就是废物了。

“金超岳,你真是脸皮厚呀,什么兵器吃亏,昨日韩中流夫妻,明知道你七修剑厉害,可曾约定双方不用武器,双掌定胜负。”右护法又不是傻子,自己如今有兵器:“金超岳,你怕是呆在深山里面,都呆糊涂了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圣教这论成败,不论手段吗?”

金超岳大声说着好好好,然后使出最后一招,他将七把剑丢成一条线,然后直接刺铜人同一个位置。

众人全神贯注这一招的时候,金超岳再次见剑鞘取下来,当做半月轮丢了过去。

大家就瞩目以待,看着一招是否有结果,谁也没有注意到,金超岳竟然一个旱地拔葱,直接施展轻功跑了。

等到大家发现回过神来,金超岳已经出了山门,这时候金超岳才说:“右护法,我们圣教可从来不讲什么信用。”

右护法见到这个情况,想骂什么,都骂不出口,大家准备鄙视一番金超岳,但是金超岳所作所为,好像还合情合理。

洞真子倒是送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阴险毒辣

毒手天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对着朱九阴说:“好,好,不愧是老前辈。”

朱九阴没有说话,闭着眼打坐,洞真子见到这个情况,连忙上前说:“看来这一场比试,是毒手天尊胜了了。”

“哼,是他胜了,只不过朱九阴只是伤了元气,而姓叶的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废人了。”

洞真子听到这个消息,连忙上前扶住毒手天尊,毒手天尊对着陈玄霜说了一声感谢,然后就下去了。

而朱九阴还端坐在那里,头上还是不断冒着白气了,过了良久,朱九阴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他突然睁开眼,拿出一根针,刺破自己食指,施展元功,只见一滴滴黑血,如同滚珠一样,掉在地上。

等到黑血流尽,流出红色鲜血的时候,朱九阴才止血,站起身来,神色不善地看着众人,然后对着众人抱拳说:“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洞清子还没有来得及挽留,朱九阴就飘然而去,看到这个情况,洞清子对着右护法说:“童前辈,刚才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怕什么,圣教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哪能这么便宜。朱九阴他就算痊愈了,也不过二流去了,你还担心什么?”

陈玄霜听到这话,忍不住说:“你们呀,如此行事,怎么会不堕落。”

“小姑娘,听你的意思,是要为朱九阴讨一个公道了?”

“公道倒是不敢,只不过你要和我讨教几招的话,我倒是可以奉陪。”

陈玄霜也不是怕事之人,刚才不能出手,毕竟还要顾及擂台规矩。

苏友方看了看陈玄霜,拉了一下陈玄霜的衣袖,然后对着右护法说:“如今赤霄山中流的血已经太多了,阁下,难道想要见到这赤霄山上血流成河吗?”

“是吗?”右护法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洞清子连忙拉着右护法的衣袖,对着右护法说了什么,右护法神情变了,对着苏友方微微拱手说:“这位小公爷说的不错,的确,如今山中流血太多,还是不要再流血比较好。”

“这位前辈,能如此通情达理,真是好,好。”

苏友方说完,带着陈玄霜一起下山了,走在山路上,陈玄霜有些不满意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拦住我。”

“玄霜,有些事情,暂且避让也是不错,你今日就算胜了他,又能如何?这些人,不值得你生气。”

“小公爷,你是担心我不能胜他是不是?”

“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只是,玄霜,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何必和这些粗人动手,这一次我们上山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陈玄霜还是闷闷不乐,这时候青灵子帮腔说;“陈姑娘,你虽然本事了得,但是比起右护法来说,真是胜负难料。右护法精通十三种武器,每次对敌,他都会选择恰当的武器来应对敌人,就算当初的沈教主,要胜过他也是一件难事。金超岳你本事你是见到过的,还不是败在他的手里。陈姑娘,恕贫道多嘴,令师一定说过,一山更比一山高,学武之人,谦虚一点,总是没有错。”

陈玄霜对着苏友方说:“可惜,这一次全是看这些魔头交手,小公爷,你说的赤霄派高人,倒是一个没有看到。”

“这件事呀,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让他们联手,来和你请教,不知道玄霜你意下如何?”

“那就多谢小公爷了。”

到了十二早上,洞真子这边就有一些为难了,如今他能拿出手的就是段剑青,而洞神子那边高手还没有露出面来。

洞真子等到了时辰,看了一下段剑青,段剑青走上前,询问说来打擂。魏思思这边倒是没有急,这一场压根不用比试了,只要让段剑青获胜一场,剩下的两场就没有悬念了。

第三百五十章祸从口出

当天夜里,正在熟睡的陈玄霜突然起身,对着魏思思说:“外面有动静。”

“玄霜妹子,你就不用管了吧,早点休息吧。”魏思思看着陈玄霜,安慰陈玄霜:“你明天早上起来,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陈玄霜听到这话,放心不下,准备去看看苏友方,魏思思对着陈玄霜说:“这件事,你就安心吧。苏友方那边有我两个师兄在,有什么事情,他们会立马发出啸声预警的。”

陈玄霜将信将疑,但是过了半个时辰,的确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就放心了。

十三日早上,陈玄霜洗漱之后,走出房间,就看外面站岗的士兵,陈玄霜见到这个情况,让道士去请苏友方来,结果苏友方没有来,来的是王振,王振对着陈玄霜说:“小姐,公子已经到了山上,姑娘和我们上山吧。”

“你们这是?”

“这是小公子的安排,让我们调动厢军来这里。”

“调集厢军干嘛?而且小公爷应该没有资格吧。”

“小公子是没有资格,但是附近三个县的团练有资格,他们得知小公子到来的消息,就立马带着人马来了。”王振将这件事巧妙给推到团练身上。

陈玄霜也没有追究,进了山门,到了广场上,只见广场四周,已经布满了厢军士卒,在场的赤霄道士,都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些士卒。

苏友方坐在大殿的太师椅上,穿着铠甲,身边也都是着甲的卫士,王振对着陈玄霜说了一声告退,也去换上自己的铠甲了。

苏友方见到陈玄霜到来,对着陈玄霜挥挥手,让陈玄霜走了过去,陈玄霜看着苏友方这个样子,不悦地说:“小公子,你这是干嘛?”

“看热闹。”

“看热闹也不用调集三个县城的厢军吧,你可知道,这样多么劳民伤财。”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这劳民有,但是伤财倒是没有。你可以放心啦,这一次调度的钱粮,都有赤霄出,而且这个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他们赤霄六子决定的。”

洞真子点点头,对着陈玄霜小声解释说:“少夫人,如今魔教这群人,已经是尾大不掉,恶客欺主了。我们想要妥善处理已经不能,如今只能求助小公子了。”

苏友方这时候继续说:“这一次,若是让魔教妖人控制了赤霄,东南或许就会有动乱,若是本公子猜的没有错,这一次请魔教妖人,一定是那对姐妹出的主意。”

洞清子脸色一白,犹豫了半天,才对苏友方说:“是的,小公子,你怎么知道。”

苏友方喝着茶,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将茶杯放下,对着洞清子说:“他们已经来了。”

众位魔头还是走了上来,右护法对着苏友方说:“没有想到苏公子你竟然这么早就来了,化外之民,给你老请安了。”

“无须多礼,继续比试吧,不知道这最后一天,到底是谁守擂呢?”

苏友方说完,鹿杖客走了出来,看着苏友方说:“原来是国公之子,果然不凡。不过这国公之子,似乎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这位姑娘,你想要荣华富贵,何不和老夫说呢?老夫在海外,也算一方霸主。”

“大胆。”几位护卫同时刀出鞘,呵斥说。

苏友方挥挥手,让他们将武器收起来,然后对着鹿杖客说:“鹿杖客,应该守擂了。”

鹿杖客一笑,走到广场中央,在陈玄霜准备下场的时候,苏友方拿出一个香囊,递给陈玄霜。

曹寅见到这个香囊,对着魏思思说:“是七宝香囊。”

“是。”魏思思见过三次,当初江离郡主身上就佩戴了,后来虞慧儿也得到了赏赐,魏思思没有想到,苏友方也有。

苏友方这个香囊倒不是文皇帝或者孝昭太后送的,而是他离开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尚未完结

不过鹿杖客的尸体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随便轻举妄动,只能将这个心思给收起来。

右护法看着场上,对着苏友方说:“苏公子,不知道这一次,你是准备让谁当上赤霄的掌门呢?如今苏公子你都带着兵上来,我们这擂台比试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苏友方看了看右护法,对着右护法说:“这件事,是贤妃所管辖,本公子自然不会多管,只是鹿杖客昨天多有无礼,如今事情解决了,你们继续就是了。”

而这时候洞神子对着苏友方说:“如今小的这边已经没有人可以出了,这场比赛就算洞玄子师兄你胜了。”

洞玄子也谦虚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执掌掌门之位。

苏友方看着右护法,对着右护法说:“不知道这位前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右护法看着四周,对着苏友方说:“既然如此,还请苏公子,让你的属下,让出一条道来。”

苏友方点点头,王振挥动令旗,顿时这些士卒都让出一条道。

这些魔头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是依次退下,而最后还有两人留下来了。

“民女耶律清云见过苏公子,公子吉祥安康。”

苏友方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打什么主意,于是对着她们说:“免礼吧,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你们为什么还不离开。”

“其实,是这样的,民女们此次前来,是来山中提亲的,如今苏公子在这里,希望苏公子能够当一个见证。”

苏友方听到这话,一时好奇,对着两人说:“你们姐妹是准备嫁给谁?”

赤霄道人是火居道士,不忌嫁娶,于是苏友方倒是好奇起来,他看了看洞清子,洞清子也有一些激动地看着耶律姐妹。

不过出乎苏友方预料地是,这耶律姐妹竟然指着洞真子说:“我们姐妹要嫁给洞真子。”

洞真子脸色一红,然后走到苏友方面前,对着苏友方说:“苏公子,这件事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请你做一个证婚人。”

苏友方完全没有料到,然后对着洞真子说:“这件事,本公子似乎管不着,不过今日之事已经完毕,本公子也准备离开了。”

“无妨,我们出家人不忌讳这些。”

说着洞真子和耶律姐妹就发盟誓,然后祭拜了先掌门,最后就算礼成了。

这结婚就如同儿戏一样,连魏思思都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边都结婚说礼成了,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他们回到别馆,苏友方沉思说:“不对呀,不对呀,这两个女子到底再想什么?”

“她们想什么,只有她们知道,就像小公爷你一样,你想的事情,外人也猜不到。”陈玄霜有些不满地说,苏友方摇头,从窗子望向赤霄山,对着陈玄霜说:“这两个女子,一定有什么阴谋,只是如今我们还没有什么头绪。”

魏思思想了想说:“或许,他们是想用洞真子来控制赤霄吧。”

“但是如今赤霄的掌门已经是洞玄子了,他们就算要控制,也是嫁给洞玄子。”

“洞玄子此人刚直不阿,和他那几个师兄弟不同。”李凤和洞玄子接触过,知道洞玄子为人。

苏友方听到这话,对着李凤说:“那这么说来,洞玄子这个掌门之位,未必能够做的稳当了。”

“这件事,就难说了,他们六人武功不相伯仲,洞真子想要加害洞玄子,恐怕没有那么轻松。”

“李大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所谓吉人自有天相,邪不压正,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苏友方说完,询问李凤他们的打算,魏思思说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明天他们也要回去了。

陈玄霜有些不舍得,和魏思思聊了很久。

第三百五十二章探宝

听到卢师山,右护法脸色再次一变,对着魏思思说“你竟然从她那里学的六阴功,那么化血刀呢?”

“化血刀,本姑娘还不屑修炼的,这个剑法你们也是见识了,你们认为如何?”

魏思思打赌这些人不知道玄女剑法,毕竟这是慈恩师太晚年所创,不是这些老魔头所知道的。

右护法想了想,对着魏思思说“既然你也是圣教中人,那么按照规矩,你应该向我这个护法行礼才是。”

“我什么时候是你圣教中人了,我虽然学的六阴功,但是那人也没有让我入你天阳教。”

“好笑,你既然会本门武功,怎么不算呢?”

“算或者不算,不是你说了算,右护法,你若是不赶紧将体内寒毒给排除,到时候伤了身体,可别怪我了。”

右护法看了看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就算我伤了,想要杀你还是挺容易的。”

“是呀,你就算杀了我,那么她留下来的东西,你也别想要了。”

魏思思看了看右护法,见右护法眉间轻轻抖动一下,右护法对着魏思思说“哈哈,笑话,这教众还有我不知道武功。”

“是吗?不知道你的化血刀练的如何呢?”

右护法听到这话,看着魏思思说“既然如此,我门先拿下你,再去卢师山找,也不会耽误什么功夫。”

“你们要杀我倒是容易,不过想要生擒我,怕是困难了。而且你确信,你能那山洞之中,找到一个埋在地上的匣子。而且,你要是押着我,若是那人还没有死,你又应该如何呢?”

右护法沉思了一会儿,对着魏思思说“既然那人没死,你怎么知道秘籍藏在匣中,埋在地下。”

“好笑,好笑,难道你认为以她的本事,还需要整天研读这些秘籍,她不是藏起来,还随便放着吗?我既然不学,她自然埋起来,以待有缘人。”

右护法见魏思思说的合情合理,滴水不露,想了想,对着魏思思说“你见到她的时候,她有什么特征?”

“还能什么特征,她头发都掉完了,脸上全是刀痕。”

“你没有看到她脸上有痣?”

“你在洞中生活十几年,你试试能不能看清楚。”

“她素来爱洁。”

“再爱洁的女人,若是被毁去了容貌,都不敢看自己的脸。”

右护法见魏思思说的若有其事,最后询问说“你是沧海府的人,怎么会在京城遇到她。”

“好笑,好笑,你难道不知道我师姐是谁吗?”

这时候一个魔头传音给右护法说“这件事我知道,垂宪十三年的时候,她陪着自己师姐到了京城,听说昭宁元年才回来。”

右护法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好我们就来做个交易,你将地方告诉我们,我们自然放了你。”

“这个交易倒是不错,只不过你们言而无信太多,我信不过你,这样吧,我们先走,到了丰城之后,我们自然会在城中的云宾客栈,给你们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路径。”

“小姑娘,你信不过我们,我们还信不过你。”

“那么这笔交易是谈不成了?”

右护法看了看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好,就这么办,不过你应该知道,要是你没有照办的话,那么你邙山一脉,就要从你这里断了。”

魏思思说好,右护法于是对着魏思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魏思思和曹寅等人离开这里。

他们到了丰城,魏思思也在客栈借来纸笔,写了一个路线图,然后留在客栈。

等过了玄河,魏思思对着曹寅他们说“如今之计,二师兄,四师兄,你们回到鬼府去。”

“那么师妹你呢?”

第三百五十三章埋伏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大家都说好,支持先看秘籍,再选教主。

右护法见他们如此,对着他们说:“你们要看也行,不过如今先将青天山主给埋葬了,然后离开这里。”

大家觉得有理,将余留就地给埋了,然后将附近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是魔教的几门邪功,至于余留手中那个,就是六阴功秘籍。

“我想大家都是为了这六阴功而来,如今我就将这个六阴功的秘籍先念给你们听,到时候你们慢慢琢磨。”

右护法对于这些中年一辈很是失望,于是设下这么一个毒计,除了几个老魔头,大家都不知道这六阴功的古怪,于是众人都称赞右护法,说他不愧是教中元老,等到推选教主的时候,一定选他为教主。

右护法说自己已经老了,这好意他就心领了,如今圣教衰弱,想要中兴,必须要交给他们这些年轻有为的人,他就在一旁辅佐就是了。

谦虚之后,右护法将六阴功给念了一遍,然后带着众人离开,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右护法不由暗中一笑,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骗了,不过如今还是找回了秘籍,自己还是先忙着圣教的事情比较好。

兴高采烈的一行人走到离洞口数百步距离的时候,右护法等人都停了下来,一个魔头伏在地上说:“嗯?外面至少有千多人。”

“如今在京城,想必是朝廷的人来了。”

“我们应该怎么办?”

“锦盛,还有别的道路离开吗?”右护法快速询问锦盛,希望能安全离开这里。

锦盛脸色苍白,对着右护法说:“不知道,这降魔洞从来没有彻底走通过,小的能找到那个密室,还是因为有人走过。”

“既然右护法都已经到了京城,何必出来和本宫见上一面呢?”贤妃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之中,右护法心中暗自心惊:“怎么如今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内力这么雄浑。”

一个魔头看着右护法,对着右护法说:“事到如今,应该怎么办?”

“出去吧,她祖父也是圣教之人,她怎么也会念及香火之情吧。”

右护法见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带着众人走出去,这到了外面,他们就看到外面埋伏的神箭营,这些士兵手都搭在箭囊上,随时都可以射箭。

“楚丫头,你祖父好歹是我圣教的十大长老之一,如今你这是准备不念旧情,将我们圣教弟子赶尽杀绝吗?”

“圣教吗?天魔教乃是魔教,魔教中人,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不过右护法,你们若是弃暗投明的话,还能有一条活路?”

“是吗?不知道如何弃暗投明呢?是学那忠贞的楚定昭公,还是学贤妃娘娘你以臣妾之身伴君王呢”右护法揶揄说着。

贤妃对着右护法说:“很简单,只要诸位能够以金乌之名起誓,从今以后,归顺国朝,自然就可以无病无灾了。若是诸位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就别管这刀剑无眼了。”

右护法冷笑说:“刀剑从来无眼,这个无须责怪,只是娘娘,若是我们要拼起来,怕是你们这边也未必好过。”

贤妃听到这话,对着右护法说:“右护法,是吗?这一次就有请金教习出来,给这些魔教妖人看看,什么叫朝廷威仪。”

玉箫郎君骑着一匹白马走了出来,看着右护法,对着右护法说:“我们四十多年没有见了,不知道如今的你,比起你师尊来,又当如何呢?”

右护法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有些畏惧的看着玉箫郎君了,当初他曾经和自己师尊遇到过玉箫郎君,当时玉箫郎君还和叶天凤在一起,他见叶天凤天姿国色,于是就不免起了歹心,结果就是他三招落败,自己师尊也被玉箫郎君师兄妹给打成重伤,最后不治而死。

“姓金的,你也是一代大侠,你如今为这虞朝

第三百五十四章罗网紧织

贤妃点点头,询问说:“圣人不会怪臣妾私自放走了那些人吧。”

“朕想爱妃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吧。”

“臣妾原本想收拾了右护法这些老顽固之后,在一一剿灭这群魔头,只是臣妾见他们得了六阴功,臣妾就有了其他想法,与其我们来杀他们,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

贤妃说到这里,解释起来,这六阴功,若是就照着秘籍修炼,也只能修炼到第六层,而第六层的六阴功,基本一般功法差不多,到时候这一批魔头肯定怀疑是得到六阴功的私藏,只要有了猜忌之心,到时候四圣司埋伏的内应挑拨一番,然后就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

圣人说好,然后贤妃继续说;“圣人,当初文皇帝曾经为准备对付江湖出了一个对策,但是因为事情繁忙,而没有得以实施。”

“嗯?你且说说。”

“如今江湖门派众多,而鬼府的人自号侠义道,蛊惑人心。尼山曾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于是文皇帝就要他们名不正,文皇帝准备将江湖分为八门。”

“哪八门”

“经皮李瓜,风火除妖。”

圣人一笑,对着贤妃说:“你这么说,朕也不明白,你详细说说吧。”

“首先经门,非是读书人,而是带巾的道士,这群人不受本宫节制,整日以算命测字为主,散步谣言,蛊惑人心。”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贤妃说:“读书人也带巾的,不过如今还不是追究这些读书人。这个巾门的确是鬼府重地,历代遗民多以释道而避新朝,如今国朝掌握释道,他们就当一群挂单道士。”

贤妃点点头,然后说:“第二就是皮,就是那些赤脚医生,这些人因为有医术,更容易蛊惑人心,就如同那个曹寅,有神医之名,就算深宫也有借重的时候,更不用说朝臣了。”

“这些人的确是很难铲除,主要杀了可惜,不杀可恶。”

“第三李门,也叫做彩门,以圣人的才智,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圣人拿起扇子,对着贤妃说:“是那些戏子吧,不过朕不明白,这些戏子之中,也有江湖中人吗?”

“自然有了,而且卖杂耍的,卖杂技的,都算是彩门,这些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练功而不人察觉,这些人四处游走,反而最难防备。”

圣人点点头,让贤妃继续。

“第四就是瓜门,也叫做挂门,特指镖师,武师,这群人和李门一样,只不过李门是众人察觉不到危害,而瓜门的却是朝廷知道他们有武功,却不好防范的。”

“第五便是风门,也就是暴客,盗匪。”

“第六是火门,私自铸造金钱,鬼府有当初魏帝留下的铜块,能够大量制造铜钱。”

“第七除门,刺客组织,这些人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八就是妖门,以女子为主。”

贤妃说完八门,看着圣人,圣人用扇子敲了几下桌子,对着贤妃说:“朕明白了,除了朝廷认命的,一切江湖门派都算作八门众人。”

“是的,圣人你无须颁布禁武令,而是发出诏令,让各地县官告谕百姓,严防八门,凡是八门子弟,都是重罪。这样鬼府众人就不是侠义道了,久而久之,他们就是八门子弟,被世人唾弃。”

圣人站起身来,踱步说:“文皇帝果然博览群书,如今这八门,基本可以将鬼府给一网打尽了,而且也不会对着朕说三道四,好好,真的好。”

贤妃点点头,让圣人前去休息,圣人走到贤妃的身边,摸着贤妃隆起的肚子,对着贤妃说:“爱妃,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那臣妾就告退了。”

圣人当即就开始写诏书,到了五更时候,他开始洗漱,在上朝的时候,将八门禁令给颁布出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总督谢恩

刘歆打量了一下玉瑾,然后说:“姑娘说笑了,姑娘注释,真是前人所未闻,姑娘有此才学,若是参加科举,想必金榜有名。”

“这为少爷说笑了,奴家一个女子,如何能参加科举?”

“国朝有仕女科,专门为四妃选女官。”

戈靖听到这个,笑着说:“仕女科是察举科,四妃女官,多是旧人,一般来说,玉瑾姑娘是不可能参加仕女科的。”

刘歆察觉自己失言,就算科举,玉瑾身在贱籍,也是不能够参加的。

刘歆不在多言,继续翻阅,到了后面,他看到一段文字:“可惜跌破了照世界的玄元镜,可惜颠折了无私曲的量天秤,可惜吹熄了一盏须弥有道灯,可惜陨碎了龙凤冠中白玉簪,三时三刻休,前世前缘定。”

这个笔迹柔和,和注释的字迹一样,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但是按照这个文的意思,写这个人应该是含冤被判了死刑才是。

玉瑾这时候也顺便看了刘歆一样,见他翻到最后,脸上有沉思之色,心中明白过来,对着刘歆说:“这个绝命词,是前段时间有一个客人吟诵的,奴家觉得有趣,就顺手写在上面了。”

“不知道这位客人是谁?”

“这位客人的身份不知道是谁,但是写这个绝命词的人,好像是因为前年那场科举案而入狱,在去年秋被处斩的。”

刘歆也就不多说什么,当天晚上,戈靖就留宿在这里,而刘歆还是走着夜路回到国子监。

刘歆到了国子监,得知有一份自己的信,于是拆开来看,原来是刘李氏写来的,询问刘歆在国子监如何,明年参加京畿府的秋试,是否有把握。同时还告诉他,自己准备带着刘秀前去继贤书院,感谢书院往日对他们母子照顾。

看到后面,刘歆脸色一变,连忙回信,希望刘李氏不要前去继贤书院。

不过这一封信,他写的有些晚了。

二月月底,刘李氏带着刘秀到了书院。

在要到书院的时候,刘李氏说:“阿秀,我们早应该回来感谢书院了,要不是书院,你妈和你那个弟弟,早就饿死街头,所谓一饭之恩千年记,只是你这些时日,总是推三阻四,不肯前来。”

“是是,娘亲你说的是,这一饭之恩自然要报,只是孩儿如今也算一府之首,要处理很多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处理完毕,才有时间来。这书院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孩儿认为他们会明白我们的苦衷的。”

到了书院门口,姥姥他们已经在门口迎接了,刘李氏下了轿子,对着姥姥说:“老夫人,让你在外面等着,真是我这个老婆子失礼了。”

“什么老不老夫人的,说起来,如今你才能应该成为老夫人。”

刘李氏知道姥姥喜欢开玩笑,然后搀扶这姥姥进了去,进入到客厅之后,众人入座之后,姥姥对着刘李氏说:“你倒是好,现在可以享福了,如今大儿子当了总督,小儿子当了监生。这大儿子提拔之快,令人咋舌,想必日后位列三台都不是问题。至于小儿子的学问,老身是知道的,登科状元,都是一件小事,日后也可以调和阴阳。这国朝的三司,你们刘家就占了两个,这一份福气,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呀。”

刘李氏听到这话,感叹地说:“这就是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想到,若不是他爹出事,我们怎么会分散,阿秀的遭遇就不说了,就我和刘歆两人,若不是承蒙四小姐相救,早就死在那些贼子的刀下了。后来若不是老夫人你一家人开恩,养活我们母子,我们母子不知道饿死在什么地方了。到了哪时候,就算阿秀官当得再大,也不能从阎王手中将我们抢回来,说起来,这一切还是要靠你魏家才是。”

姥姥听到这话,看了看刘秀,见刘秀神情似乎不耐烦,于是转了话题,询问刘李氏说:“这一切都是缘分

第三百五十六章天牌

继贤书院准备遣散学子的晚上,李星野的府邸里面。

李星野议和回来之后,他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整天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

这天晚上,李星野将妻妾召集在一起,开始玩牌九。

李星野笑着对着她们说:“今天晚上,我们可是玩真的,你们赢了钱,想要买什么都行,但若是你们输了,可不要哭哭啼啼。”

“好好,老爷,你放心吧,我们绝不会哭闹。”

李星野得意地说:“既然如此,你们就等着,我将你们的私房钱给全部掏出来,让本官也有银子用。”

“老爷,这事还两说呢。”

说着李星野和妻妾开始洗牌,不过洗着洗着,李星野就察觉到不妥当,让人堆起来,发现了少一张。

李星野对着她们说:“快,掉了一张,大家找找。”

李星野和妻妾在寻找的时候,突然仆人跑了进来,对着李星野说:“大人,不好了,圣人来了?”

李星野听到这话,连忙将牌九丢到妻妾身上,对着她们说:“快快,圣人到了,快收拾好,你们速速回避,不要让圣人看到。”

李星野整理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圣人的声音说:“你家大人在干什么?”

“启禀圣人,我家大人正在挑灯读春秋。”

圣人哈哈一笑,推门而入,李星野见贤妃也在,跪下行礼。

“舅父,免礼吧,嗯?这听到朕来了,这春秋也被舅父吃了吗?”

李星野听到这个打趣,于是只好说:“启禀圣人,这个,臣其实在和妻妾玩牌九。”

“牌九?咦,这少了一张天牌的牌九也能玩吗?”

李星野听到这话,不由大为吃惊,对着圣人说:“圣人,你是怎么知道,少了一张牌?”

圣人将一张天牌拿了出来,对着李星野说:“因为你这一张天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到了朕的手里了。”

李星野听到这话,多年当官的经验,让他察觉到了危险,他哭丧着脸说:“这天牌这不去,那不去,落到圣人手里,那么小臣岂不是要掉脑袋了。”

“坐吧,在西戎议和那么久,也是劳苦功高了,回来玩玩牌九,谁也管不着,爱妃,你说是吧?”

“是呀,舅父,何须说什么掉脑袋。”

“谢皇上,谢皇上。”

“这一次议和呢,虽然让西戎那边占了一小点便宜,但是也是多亏,李海玉才能让天山关外数十个小国向朝廷称臣,这算来算去,你这一趟议和,总算是成功的。”

李星野听到这话,连忙说:“圣人着眼大局,真是天纵英姿……”

“若非如此,岂不是学你,万事俱备,偏偏少了一张天牌。”

李星野再次叩首说:“臣愚钝,臣愚钝,圣人既然不愿意责怪臣,臣晚上睡觉也可以安心了。”

听到这话,圣人脸色一沉,对着李星野说:“朕让你安心睡觉了,但是你却不让朕安心睡觉了。”

李星野听到这话,连忙说:“若是天山关用的上臣,臣就算拼上这一条老命,也勇往直前,为圣人奋勇杀敌,马革裹尸。”

“奋勇直前就算了,你只要不扯朕的后腿,朕就算心满意足了。”

李星野听到这话,汗水直接冒了出来,声音颤抖地说:“臣愚昧,不知道圣人你说什么。”

“朕且问,你从翰林院里面带出一卷圣旨,从天部里面带出玉碟抄本,所谓何事?那卷圣旨上,是不是文皇帝留下的遗诏。玉牒之中,是不是朕没有在其中,或者说,耀棣不在其中。你想要凭借这一份玉牒圣旨,挟持朕,将这姚家天下,变成姓李的。”

圣人这么问,心中实在有疑惑,他曾经就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孝

第三百五十七章历史

圣人感叹万分,自己和魏思思之间隔着一条沟,他们两人要跨过来倒是不难,难就难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勇气跨过去。

如今的他,只能就这样拖着。

圣人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内臣走了进来,对着圣人说:“圣人,西戎的使者到了。”

圣人一笑,对着内臣说:“让他们进来吧,对了,顺便告诉雅妃娘娘,雅妃对于这些西戎使者很有兴趣。”

内臣说了是,然后先去告诉了雅妃,然后等到雅妃到了勤政阁,才让人带着西戎使者进来。

西戎使者进来之后,脱帽弯腰行礼,太监见到这个情况,于是呵斥说:“大胆,岂能在圣人面前失礼。”

“无妨,朕早就听闻了,他们不行跪拜。”

圣人赐座之后,对着使者说:“不知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在下阿学礼,这是我的副使奥利亚西。尊敬的东方之主,承蒙你的召见,我们两人诚惶诚恐。我们对神秘地东方一直充满了好奇,而尊敬的东方之主,你们却不允许进入你们的国境。请恕在下冒昧,这对于你的帝国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圣人听到这话,看着雅妃,雅妃对着阿学礼说:“听梁州府知府说,你呆在灵州城二十年,对于我国传统多有研究。”

阿学礼也行礼说:“美丽的元妃,书本上了解的,总是不如亲眼看到,你们书中不是有一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

雅妃点点头,然后对着圣人说:“圣人,你不是准备了一块匾额,准备送给他们吗?”

圣人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内臣说:“将匾额拿上来。”

很快内臣就台上一块匾额,上面写着抑斋两个字。

“这两个字,想必阿学礼你是认识的。这自古以来,每个民族,每个皇帝大臣,都有那么一种冲动,要去征伐,要去奴役他人,他们为了一己私利,让苍生吃苦。这种冲动,需要通过自省,静坐的功夫去抑制,不能随着自己的本性去妄为。就算一个国家,有着亿兆国土,但是百姓易子而食,这就不值得夸耀。这是我国一直坚信的,若是他人不率先挑梁,侵我国土,掠我百姓,我国就以和遇之,以友待之。圣人想你们的国王,缺少这么一件屋子,少了这么一块匾额。”

雅妃的意思很简单,阿学礼和奥利西亚互相看了看,然后奥利西亚恭敬地说:“你的话,我们会转告给国主的。”

“对于你们国家的历史,我们倒是很好奇,不知道你们是否能介绍一二呢?”

阿学礼也点点头,开始介绍起来,这个天地是万王之王创造的,他用七天创造了世界,然后创建了十二为泰坦,让十二位泰坦管理天地万物。

这些泰坦建造了数百丈的高楼,他们健步如飞,走遍天下,只需要一天的功夫。

在泰坦的时候,大陆是分为七块的,其中有三块是三位兄弟所掌管,这三块是相连。而有两块是分开的,一个在天下的最北边,一个在天下最南边。他们两个泰坦是仇敌,永远不想见。

而剩下的两块,是由两个夫妻给掌管的,他们远离这些大陆,夫妻生活在一起。

至于四周的海洋,也是由四位泰坦掌管。

最后一位,就是掌握地狱,原本活着的动物,死亡之后,就进入他的世界,接受他的管理。

世界在十二位泰坦掌握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个时代被称为黄金时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一位泰坦累了,他们创造了人类,将大地交给人类,为了避免人类被动物给伤害,于是泰坦给了人类天神的器具,这些东西,可以让人类一日千里,可以在天上翱翔,也可以让他们到海底,这个时代的人类,不老不死,有着便利的工具,于是被称为白银时代。

第三百五十八章看破

李海玉的大军在天山关巡逻这段时间,天山关的小国担惊受怕,连忙称臣。就算大国,也感觉到危险,于是在阿学礼两人离开之前,告诉他们,务必要让这个东方之主高兴,不能让这个东方之主找到借口西征。

一直微笑听着的圣人开口询问说:“既然机会难得,这样吧,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朕和娘娘,对于你们西戎的事情,很感兴趣。当初朕和先帝一样,以为你们西戎还是单于和左右贤王,如今了解得知,你们也有自己政体,有自己的文化。”

阿学礼谢礼之后,圣人让他们下去休息了,这时候雅妃突然说:“本宫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大石国的旗子,上面有四个相同的花纹,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国的文字,大意上是万王之王保佑我王。”阿学礼解释说,雅妃说:“本宫明白,有劳使者了。”

阿学礼他们离开之后,雅妃对着圣人说:“今天臣妾才知道,天地之广,无所不载。”

“他们说的东西倒是有趣,不过太过荒诞不经,如今看来,只能充广见闻,无礼国家。”

“这倒是未必,我听说他们有一种守城器械,叫做什么席亚火,可以在海上燃烧,用在守城上,比起油好用多了。”

圣人看着雅妃,笑着说:“没有想到,华玉,你对于他们了解很多。”

“没有什么,只是臣妾曾在在宫中,看到几本关于他们国家的见闻书,如今有这两位在,臣妾认为,他们精通中原文化,可以充当狄鞮。”

“这个倒是好,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留在这里了。”

“自古以来,都逃不过功名利禄,他们能充当使者,自然有所求,只要圣人舍得,他们自然会留下来为圣人效力。”

圣人摸着自己的胡子一笑,然后对着雅妃说:“对了,华玉,朕最近有一个想法,这些年,国朝似乎有些青年,游手好闲,不愿意耕作,朕准备劝勉老农,封他们当官。”

“不知道什么官?”

“农官,官为一命,你看如何?”

“这,恐怕有些不妥,这县令不过一命,若是这些老农当了一命,到时候县令应该自出。而且臣妾担心,朝廷本是劝农好意,但是最后被有心人给曲解,将这农官给顶了,为自家谋私利。不过臣妾认为,倒是可以认命一些采风官,这些不是官员,而是各地儒生,让他们献上风诗。这样既不破坏他们不出仕之心,也可以下察民情。”

圣人思索了一番,对着雅妃说:“若是没有官职在身,朕担心,他们会有危险,这采风来禀告,知县,知府肯定会百般刁难,而且如今民间有四圣司,若是朕在设立采风官,恐怕贤妃那边,有些异议。”

“圣人,但是此事还有一个好处,若是当地儒生接了采风之职,献诗之后,朝廷有了动静,他自然会逐渐起了出仕之心。”

圣人握着雅妃的手,对着雅妃说:“是是,华玉你说的对。今天你也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修养。对了,你告诉华容,她的婚事,朕已经安排好了,让她放心就好了。”

雅妃谢过之后,就回去了,到了宫殿前,华容走出门,搀扶这雅妃进入到房中,等雅妃坐好之后,华容笑着说:“姐姐,你还是少走动比较好,等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去麟趾宫修养了。不过圣人也是疼你,你看贤妃,才是君子宫,而你要去麟趾宫,我听人说,这麟趾宫出生的,基本就是太子了。”

“乱说,当今圣人有嫡长子,太子之外,天下人都知道是耀棣的,这等闲言闲语,你听了就当耳旁风就是了,不要再说。”

“姐姐,这不是没有外人,我才这么说吗?其实父亲他也有所察觉,说圣人如今杀了归无妄,就是为了姐姐你铺路,而且为了姐姐,父亲

第三百五十九章情孽

三月初七,书院的学生全都到了大厅之中,姥姥站在那里,在姥姥身边有一堆书。

“诸生请老夫人安。”

“谢安,诸位多礼了。”

姥姥谢了之后,魏毅原走了出来,对着诸生说:“贵班七十二人,入学多年有成,今日之后,便要走出这里,到各地方上去传道授业解惑。在下忝为诸君的教习,这些时日能和诸生钻研学问,共研圣贤之书,深表荣幸。诗经有云,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沧海桑田,世情如此。昨日江山尚称魏,今朝唤做姚。虞魏之间,亦复如是。因此从今之后,无论诸君是倡学兴儒,还是为官从政。书院都不加限制。”

诸位学生听到这话,面面相觑,没有想到魏毅原会说出这番话来,魏毅原看着大家不相信的眼神,继续说:“书院对于诸位,只有一个要求,或者说一个限制,希望诸位能够带上这本魏刑余文集,永远将它放入行囊之中。”

“更要紧的,是将书中说的道理,吃透用透,让世人知道,曾经有一位魏子。现在请老夫人为诸君颁书。”

魏毅原喊着人名,然后就有人走上前来,将文集给递了过去。

等到这些学生离开,沈豫和一个叫做丁博的学生到了一处客栈,他们居住之后,沈豫对着丁博说:“彦文,如今离开了书院,你打算怎么办?”

“在宽兄,你我都不是外人,小弟和你说实话吧,虽然离开了书院,我们也要继承山长的遗愿,我们可以继续回去炼铜,然后等我们有钱了,再想办法举事,光复大魏。”

沈豫听到这话,摇摇头,对着丁博说:“这个呀,我看不行,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你知道如今驻扎在这里的陈将军吗?”

“知道,在宽,你难道准备投靠他吗?他可是平宁将军的儿子,是我们大魏的罪人。”

“彦文,不要心急,你听我说,我听四小姐说了,当初平宁将军有了悔意。这个陈将军,或许会帮助我们。若是有他相助,我们就有十万军队了,到时候比起我们在这里筹集义军,要快上许多。”

丁博听到沈豫这么说,缓了语气,对着沈豫说:“你确定这个陈将军会听从你的?”

“这件事不好说,只能尽力而为,我就回去当他的幕僚,慢慢探查他的心意,若是真的能够为我们所用,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丁博想了想,对着沈豫说:“我心思不如你缜密,我还是留在桐山继续炼铜,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沈豫点点头,前去投奔陈可法了。

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陈可法听到有继贤书院的学子来投奔他,于是亲自接见了沈豫。

“沈相公,本将是一个粗人,不太懂礼节,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你见谅。”

“大帅你客气了,小的能蒙大帅亲自接见,真是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沈相公,不知道你来找本将所谓何事?”

“大帅,沈某学成了,如今离开书院,准备找一个谋生之地。沈某曾经在书院之中学过筹算之术,想必能在军营之中,有所用。”

陈可法一笑,说沈豫客气了,以他的能力,区区一个粮官真是屈才了,陈可法让沈豫当自己幕僚,为自己出谋划策。

沈豫连忙说谢,陈可法笑着说:“这个还是屈才了,只是沈相公,你没有功名在身,不能授予你官职,若是让你当副将,又太委屈你这个读书人了。”

沈豫说不委屈,自己能在陈可法账下效力,是自己的荣幸。

陈可法让人招待沈豫了,然后派人前去查探继贤书院的情况,继贤书院的学子果然大多都散去了,只剩下几个才入学的。

陈可法不由放心下来,心想自己在这里总算无事了。

他放心了,圣人也放心了,

第三百六十章才名

刘歆他们这边才进入房间,阴小姐也走了进来。虔婆就走上前来,对着戈靖说:“戈少爷,又是找玉瑾姑娘吗?”

戈靖笑着将碎银拿了出来,对着虔婆说:“这一次,玉瑾姑娘是不是又要考小生呢?”

“哈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戈少爷你是熟人了,也没有办法。这一次还是一样的,不知道你选对联,还是选什么呢?”

戈靖看了看刘歆,刘歆点点头,对着虔婆说:“还是将对联拿来吧。”

虔婆点点头,这时候阴小姐对着戈靖他们说:“两位兄台,这要见玉瑾姑娘,还要吟诗作对吗?”

戈靖笑着说:“这是自然了,毕竟是京城少有的才女,这样才配得上。看来这位兄台,也是来找玉瑾姑娘的。”

阴小姐点点头,对着戈靖说:“这一次,我倒是想要问玉瑾姑娘一件事,只是在下不通文墨,是否两位能大开方便之门,让在下进去一问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到时候,希望兄台不要唐突佳人。”

“有劳兄台相助了,唐突之事,绝不敢。”戈靖爽快地答应了,很快,就有一联来了。

“学舞贪眠柳尽悲欢之态。”

看到这个对联,戈靖看了看刘歆,两人神情凝重起来,戈靖对着刘歆说:“天风,这一联,似乎有些太过哀伤了。”

“的确,这联倒是不适合适合出现在这里。”

两人虽然觉得这联有些不妥,但是这一次还是戈靖亲自作对:“调羹止渴梅全文武之才。”

刘歆对着戈靖说:“季恭兄此联倒是雄壮,不过也不似风尘之语。”

“胡乱一对,让天风你见笑了。”戈靖也觉得对的不是很好,但是这一次不好意思让刘歆继续帮忙做对。

虔婆将对联送进去之后,很快就让他们进去了,在看着阴小姐进去的时候,虔婆一愣,但是阴小姐给了她一颗金豆之后,虔婆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进入到玉瑾的房间,玉瑾看着阴小姐,有些吃惊。

阴小姐看着玉瑾,对着玉瑾说:“这位姑娘,在下冒昧问上一句,不知道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星楚的小姑娘。”

玉瑾听到这话,原本要敬的茶瞬间掉落在地上,不过玉瑾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阴小姐说:“这个少爷,奴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是这样的,在下有一位好友,不知道如何被没了籍,变成贱籍了,在下四处打听,才知道她当了玉瑾姑娘你的丫鬟。”

玉瑾听到这话,勉强一笑,对着阴小姐说:“这件事,怕是少爷你听错了,我倒是有几个丫鬟,但是没有一个叫做星楚的。”

“或许是姑娘你不知道她原本的名字,玉瑾姑娘,不知道你是否能让你的丫鬟出来,让在下看看。”

玉瑾听到这话,满脸通红,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戈靖连忙拉住玉瑾的手,对着阴小姐说:“这位兄台,你这话太过失礼了。这玉瑾姑娘的丫鬟,怎么能让外人随便看。”

阴小姐听到这话,对着他们说:“实不相瞒,妾身乃是女儿身。”

阴小姐恢复了原声,然后对着玉瑾说:“若是玉瑾姑娘不信,可以亲自验证。此中绝无虚假。”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刘歆,察觉到一些端倪,对着玉瑾说:“玉瑾姑娘,不妨让她看看。”

“这,这……”玉瑾吞吞吐吐,就是不说话。

而这时候,从玉瑾床帐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是阴姐姐吗?我如今被困在暗壁之中,你快救救我。”

玉瑾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对着阴小姐说:“我不管你是男是女,都给我快滚,否则到时候我喊人上来,你想要走都难了。”

阴小姐直接点了玉

第三百六十一章变乱

昭宁四年七月,天下发生了一件大事。

幽燕府,有一群士卒不满,发生了兵变,最开始这一场兵变只有三百人,但是后来因为团练镇压不当,激反了剩下的士兵,于是全县两千多士兵全部反了,这些士兵杀了团练,打开仓库,竖起魏朝的大旗。

兵变是七月初一,圣人在七月六号就得到了消息,圣人大怒,询问四圣司的人,这一场兵变倒是怎么回事。

四圣司解释,原来是这些士兵要回去忙秋收,而团练假公济私,让他们去帮忙去收自己田地的庄稼,这样士兵自然不愿意,有人顶撞了几句,然后团练就要杀一儆百,最后惹怒了这三百人,让这三百人发动兵谏。

团练看事情闹大了,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前承诺,既往不咎,也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但等到这个事情了结了,团练出尔反尔,准备将闹事的全都抓住处置,这样自然激起大家的愤怒,团练和知县在当地名声都不好,于是这件事就越演越烈了。

听到四圣司的解释,圣人询问说:“哼,是吗?这一次难道没有鬼府的人参与吗?他们连大魏的旗帜都拿出来了。”

白虎司司长对着圣人说:“圣人恕罪,臣等才查到,这其中有些人,是前朝幽燕舰队的后人,但是他们并没有流露出过反意,臣等就松懈了。”

“快五十年了,这些人还要纠缠不休到什么时候,这件事倒是不怪你们,就算朕也没有料到。”圣人让四圣司的人退下,沉思了很久,这时候有一道奏折递上来了,圣人看到之后,冷笑地说:“幽王,你倒是有心了。既然你这么有心,那么朕就让你去吧。”

说着,圣人写了一道圣旨,让幽王调集周围府县的厢军,全力镇压此次叛乱,在最后,圣人希望幽王能够以民生为念,只需要处置首孽就可以了。

这道圣旨圣人还写在塘报上,让天下人都知道了。

洛王看到这一封圣旨,对着昭穆尊说:“这,这,老七,真是气死我了,我都还没有先举兵,他忙着表现什么。昭穆尊,这一次变乱,是不是你策划的。”

“洛王,何须着急呢?这一次倒不是本尊策划的,想必是鬼府的人,想要振奋人心,才闹出这么一出,不过如今幽王前去叛乱,也是不错,至少他可以有兵权在身了。”

“兵权,区区几个府县的兵权有什么用,而且老七这个人,向来不懂大局,他前去平乱,只会给我们填乱子。昭穆尊,你速速前去幽燕府,劝阻老七,不要让老七误了大事。”

看着洛王着急的样子,昭穆尊好奇询问地说:“洛王,你担心什么,幽王会闹出什么乱子?”

“你和他接触不多,自然不知道他的性子,他绝对会借此机会,想要和老四对抗。到时候,他就是自寻死路。”

昭穆尊见洛王说的这么严重,于是亲自前去了。

这一次叛乱的县城是通平县,不是一个大县。

幽王接到圣旨之后,就将三个县城的厢军给拉到了通平县城城下,然后幽王就开始抢收城外面的粮草。

等粮草收完之后,一个团练对着洛王说:“王爷,我们现在应该建造器械吧。”

“不,如今我们只有三个县城的兵力,如今包围他们还行,要是攻打的话,那就心有力而力不足。他们叛乱的时间点真是没有选好,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城中粮食也剩的不多了。我们只要围起来,不出多久,他们就支撑不了了,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幽王这么说,三位团练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说高见高见。

幽王闲着无聊,整日就召集军官,在自己帅帐之中饮酒作乐,拉拢人心。

昭穆尊到了幽王帅帐的时候,幽王正在宴请宾客。

昭穆尊不好求见,只能等待宴会散了之后,

第三百六十二章变策

统帅说到这里,在地图上比划起来,对着众人说“你们,这是他们中营,在县城的南方,这里地势较高,于是他们设立了鹿角,营车。这里有三个瞭望台,都在鹿角后面。而晚上,这些鹿角后面都点了火把。我们的士卒只要到了,他们立马熄灭灯笼,然后巡查的士兵就知道我们来。我这几天都观察过了,这些灯笼一直没有灭过。我们想要悄无声息截营是不可能的。”

“这是他们的右营,在我们城门东边,这里他们也是一样,不过这里地比较平,他们于是挖了马沟,阻止我方骑兵冲入。”

“哈哈哈,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我们马这么少,怎么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统帅再次介绍左营,告诉他们左营也是有完备的防御工事,看来这一次,他们是准备来围城的,而不是来攻城的。

“大哥,那我们就这样被他们围起来了?你是知道的,城中的粮食可不多了。”

统帅看了看四周,询问一个书生说‘师爷,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粮食能够支撑多久。’

“若是不顾忌城中百姓,三年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城中这么多人都要吃的,而且冬天到了,又要烤火,恐怕,今天冬天难以支撑。”

一个头目不甘心地说“哼,我们难过,难道他们在外面就好过了。”

“他们可以伐木烤火,朝廷也可以提供棉衣,而我们就没有这些了。”

听到师爷这话,一个头目说“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让城中百姓贡献出棉衣。”

统帅对着他说“这件事不行,我们如今能在城中站稳,就是靠着将粮仓里面的粮食分给城里人,这样才让他们跟我们一条心,若是我们要求太多,他们反而会出卖我们。”

众人为难起来,这一群人,要是守城的时候,齐心协力,威力自然大,但如今的情况是,敌人围而不攻,城里的百姓作用就少了许多,要是驱使他们去攻击敌人,他们保管会倒戈。

统帅看着众人,思索了一番,然后对着他们说“既然如此,我们只能训练城中的壮丁了,到时候,等到有机会,我们再杀出去。”

“唉,可惜如今联系不到鬼府的人,若是能够联系到他们,和他们一起前后夹攻,这一战就好打了。”

昭穆尊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机会来了,翻身落下来,对着他们说“不知道你们是鬼府的哪路兄弟?”

“你是谁?”

“老夫昭穆尊,你们想必听说过老夫的名字吧。”

听到昭穆尊三个字,在场众人都警惕起来,大家都将武器给拔了出来。

昭穆尊见到他们这个情况,微微一笑,然后施展移形换位的身法,将他们的武器给全部缴了,丢在地上说“诸位,别那么警惕,本尊来这里是帮你们的,你们放心就是了。”

听到昭穆尊这话,统帅说“你这个背叛鬼府的叛徒,来这里所谓何事?”

“背叛?谁说我背叛了?这都是虞朝散播的离间计,本尊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有投降他们。”

这位统帅将信将疑地看着昭穆尊,说实话,他们也不相信昭穆尊会背叛鬼府,而且昭穆尊也没有得到什么封赏,若是昭穆尊早就投靠了,虞朝一定会大加赏赐,吸引更多人投靠虞朝。

昭穆尊也没有多解释,对着他们说;“其实你们无须担心什么,如今那个幽王,只是想要借着你们来掌握兵权,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偷听到他和亲信说的话,他说最迟明年开春,他就会带着大军南下,争夺皇位。如今围困你们,能够有借口,囤积粮食,等待起兵的时候,他还准备在你们支持不住的时候,招降你们。”

昭穆尊的话半假半真,在场众人一时间也不能判定,而昭穆尊继续说“所以本尊这一次前来,是询问你们,是要继续这样下去,还是和那个

第六百六十三章劫营

叶鷟鸑到了一处茅房之中,见到了北靖军的统帅元兆鳌,对着他行礼说:“沧柱,久违了。”

元兆鳌对着叶鷟鸑行礼说:“叶将军,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多废话,我准备让你率领北靖军,前去援救通平城。”

元兆鳌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对着叶鷟鸑说:“好,只是这要去援助通平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叶将军,你先坐下,我们商议一番。”

元兆鳌将北靖军几位主事找来,然后将事情告诉他们,询问他们应该怎么做。

经过这些人讨论之后,大家决定化整为零,日伏夜出,尽量走小路前去。

不过这样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他们也不能保证不被发现。

叶鷟鸑想了想,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告诉他们,可以伪装成镖局的人,如今只要将武器和盔甲都装到镖箱之中,那么就可以了。

“走镖似乎要不了这么多人吧。”

“那么送亲的镖哩。”

叶鷟鸑让众人恍然大悟,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安排起来。

第二天,一个打着威远镖局的旗号送亲小队就行动起来。

这一次押镖进入到县城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被守城卫士询问,元兆鳌回答的滴水不漏,说他们是奉了靖州城一位乡绅所托,送自己的女儿前往幽燕府前去完婚。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也是因为现在幽燕府不太平,那么乡绅于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几个镖局的人。

守城卫士自然不愿意他们这些人进来,他们求情了几次,见守城卫士不愿意,就在城外休息了。

守城卫士见他们第二天就乖乖离开了,也就没有怀疑什么,他们压根就想不到这一批人是前去援救通平城的。

北靖军经过二十多天的赶路,到了通平城外面,已经是十月初了。他们在通平城百里外就停下了来,元兆鳌对着叶鷟鸑说:“叶将军,劳烦你前去告诉城里的士兵,今天是初四,初七晚上,我们趁夜劫营,让他们做好准备,内外夹击,一举功成。”

叶鷟鸑点点头,趁着夜色,到了朝廷军营外面,她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也是使用围三缺一的老法子,在北边城门那里,基本没有什么驻军,基本就是大开方便之门,方便城里的士卒逃命。

她查看了一番,没有从北门进去,而是从防守相交薄弱的东门进去。

进入东门,叶鷟鸑看到了巡逻的士兵,她也避开巡逻士兵,到了知县衙门。

这时候义军统帅已经起床,正在院子里面练着刀法,叶鷟鸑曾经见过这个人,对着他说:“丁先贵,你可还认识我。”

“叶将军,你终于来了,太好了,这一下大伙就有救了。”

叶鷟鸑见他如此激动,对着他说:“这件事暂且先不急着说,我告诉你,在初七晚上,北靖军会前去劫营,需要你们到时候配合。”

“叶将军,与其是你们前去劫营,不如让我们去吧,这样才能出其不意。这个幽王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你们从后面一进攻,他自然会地方我们这边,但是我们这边劫营的话,他就绝不会料到,我们会有军队在他后面。”

“好,你们四更时候劫营。”

叶鷟鸑担心北靖军未必能及时赶上,于是将时间约定的比较晚。

叶鷟鸑和丁先贵约定好了之后,就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离开这里。

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叶鷟鸑将这个计划告诉了元兆鳌,元兆鳌点点头,让叶鷟鸑先去休息。

初七早上,他们一群人就分散行动,尽量避免行人发现。

他们这完全是多心了,因为战乱,很多人家都先离开了,就算没有走的,也不敢四处乱走,待在家里。

第三百六十四章有趣

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这幽燕府的冬天可是一不注意就会冻掉耳朵的,要是虞廷非要冬天动兵的话,那么严寒就会让他们损失一半。

不过熬过了冬季,到了开春之后,天气稍微暖和了,虞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关于这件事,叶鷟鸑决定将鬼府的人召集起来。

元兆鳌也赞成,等到人多了,他们就方便攻城略地,到时候整个幽燕府就在他们手中,他们光复大魏就有希望了。

且不说叶鷟鸑这边,朝廷那边是十五收到战败消息的,圣人龙颜大怒,让幽王前来京城谢罪。

冬月初一,幽王到了京城,但是圣人没有在建极殿上接见幽王,而是下朝之后,到了勤政阁。

幽王行礼完毕,看着圣人神情不悦,于是辩解说:“圣人,此次战败,非是臣弟之责。若非是突然有人从背后杀出,臣弟如今已经戡乱了。”

“幽王,朕问你一句,你可知道,从后面杀出的是何来历?”

“圣人,臣弟不知道,臣弟只知道他们是从青州府那边过来的,打着送亲的名义。”

“如今魏逆有几处敌人,一个是陇右府的天马十三家,一个是益安的万安军,还有就是上阳府的北靖军,你说,袭击你的是哪支军队?”

幽王见圣人这么说,也不敢接话,只好对着圣人说:“圣人,请给臣弟一个机会,臣弟等到开春之后,天气回暖之后,一定剿灭这些逆贼。”

“幽王呀幽王,你这一次为什么失败,朕看你还是没有想明白,这样吧,你去三省殿,好好想,好好想。”

圣人说完,就让人押着幽王去三省殿了。

等待幽王被带下去之后,文妃也到了勤政阁,对着圣人说:“圣人,幽王这一次战败,也怪不得他,还请圣人……”

“朕知道,他是无心之失,所以朕只是让他前去三省殿,好好反省一下。”圣人笑着牵着文妃的手,让文妃坐下之后,对着文妃说:“你也是的,如今你怀有身孕,怎么能随便离开呢?”

文妃腼腆地一笑,对着圣人说:“圣人,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圣人允许。”

“润玉,你说吧,我难道还会不允许吗?”

“是这样的,圣人御极之后,臣妾曾经在庙中求了一尊松子观音像,臣妾能有耀楴,耀栘,想必是这位观音娘娘神力庇佑。昨天臣妾做了一个梦,梦到这位娘娘让臣妾能够修复一座寺庙。”

听到文妃这话,圣人一笑,对着文妃说:“这非是菩萨之力,只是朕以前很少有时间陪着你,不过经你这么说,朕倒是有一个想法。”

圣人让文妃帮忙拟旨,让周王主持重修兴国寺的事情。

文妃写完,圣人对着文妃说:“耀棣最近怎么样?”

“耀棣这些时日正在照顾他的弟弟妹妹,圣人,耀棣对于他的弟弟妹妹,可以说是关怀备至了。”

圣人听到这话,眉角稍微抖动了一下,然后对着文妃说:“耀棣是长兄,所谓长兄如父,他自然要好好照顾了。”

文妃见圣人不愿意说这个话题,于是也不再说了。

这道圣旨在初六就到了周王手里,周王到了天星山,是初十了。

周王带着人看着兴国寺的废墟,心中真是感叹万千,这个寺庙,他曾经和圣人一起出生入死,在那时候,他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如今,这兄弟的情义,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周王让人计算一下,修复这兴国寺,大概要多少银钱,然后自己到了那个山洞之中。

周王没有想到,山洞里面,竟然有一个道人了,这个道人泡在水里,看到周王进来,笑着说:“这位有钱人的相公,你来这个穷地方干什么?”

“我干什么,好像不用和老道你说吧,老道,这天星山

第三百六十五章围城

周王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可置信,对着三毒说:“你如何测出来的。”

“这位相公,你仔细看你的武字,这个一在上面,表示是你们之中最为有权势的兄弟,而这个人,那一撇带着煞气,这表示你们之间要通杀戮,最后一个止字不用我说吧。”

周王勉强一笑,对着三毒说:“你这道人,倒是会瞎算,哈哈哈哈。”周王笑都后面,自己都不愿意笑下去了,而是看着三毒说:“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个,会为你惹来杀身之祸。”

“这个,就不是贫道能够考虑了,贫道拿了你的卦金,自然要据实说。贫道也不会说什么化解之道来诓骗你。有钱的相公,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如今深冬时分,你在这里面不冷吗?”

三毒一笑,对着周王说:“我们穷苦人家,早就习惯了,这冷是冷不死的,说起来你还不相信,这水里还比外面热和。”

周王一笑,站起身来,然后对着三毒说:“你还是早些离开吧,这里又要重新修建寺庙了,到时候,要是被那群和尚给发现了,你可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周王离开洞窟,回到废墟前面,这时候一个亲卫走到周王,对着周王说:“王爷,最近有不少江湖人士前往通平城。”

“这件事寡人知道了,你们去吧。”周王让亲卫离开,对于这件事倒是不关心。

这一次通平城的事情,可以说是给鬼府一个惊喜,不少落草的鬼府侠客,前往通平城,支援通平城。

除了安置这些侠客,元兆鳌也开始训练壮丁,这些壮丁原本是不愿意从贼的,但是元兆鳌拿出钱银出来,而丁先贵也告诉他们,等到朝廷到了,要屠城,他们是否从贼,都要被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幽燕府本是魏朝龙兴之地,这些居民对于魏朝还是有那么一丝感情,于是他们或是自愿,或是被胁迫,就这么从贼了。

到了开春的时间,整个通平城有了三万将士,这三万将士被分为三部分。元兆鳌率领北靖军原来的人马,大约三千人。丁先贵掌握城中原来的厢军还有训练出来的新兵,有两万三,剩下的四千就是鬼府在附近的散兵游勇,有些也是山贼,他们原本的山寨被李海玉给挑了,只能流落各地。他们能落草为寇,基本来说,是没有机会当普通百姓了。而且他们在山寨之中大手大脚习惯了,过着大秤分金,大碗喝酒的日子,如今要让他们过一年都见不到油水的生活,他们是自然不愿意。

如今来加入,也是向以前,准备找一个安身享乐之地,反正他们和朝廷作对是习惯了的,到时候就算鬼府失败了,他们也可以选择逃跑。

这一次没有均分,也是顾虑到这一群人良莠不齐,北靖军他们要做当精锐来使用,是城中的一把尖刀,而丁先贵的是中间力量,到时候守城就要靠着丁先贵了。最后那个所谓的归义军,就是后备,基本不用指望什么。叶鷟鸑约束他们,让他们能够不给自己添乱。

当然,这一次前来最为重要的还是继贤书院的学生,其中魏毅尚带着几位学子到了通平城,协助后勤工作。

这个对于通平城的魏军来说,实在至关重要,如今人多了,大家都要吃饭,每天的用度,自然有人来筹划。

魏毅尚带来的学生都是精通计算,他们很快就登记造册,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粮食用度,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这个冬天,整个通平城倒是忙的热火朝天,从最开始的乱码一团慢慢变得井井有条,叶鷟鸑等人算是下了心血了。

昭宁五年很快就到了,在正月十七,圣人亲自将兵符授予平妃,平妃调动了守卫京城的五万彩凤军,前来戡乱。

平妃一行是二月十二到了常和城,在常和城准备了三天,二月十五率领军队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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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惨

说到这里,魏毅尚也明白了,他们必须击溃虞军,让虞军不敢再来攻打他们。

魏毅尚看了看四周,对着叶鷟鸑说“既然这样,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消灭一些,再去出击,如今敌军战意正浓,我们前去,恐怕只是徒增伤亡。”

叶鷟鸑点点头,让众人先去休息,现在虞朝器械都没有到,这要攻城,还要一段时间。

二月二十五,天才亮,叶鷟鸑他们就听到了动静,等他们到了城墙上一看,原来虞军已经凿开了护城河,如今护城河的河水奔涌而去。

看到这个情况,叶鷟鸑想要借着水势冲杀一番,但是东营的虞军丝毫没有乱,这河水就在他们注目之下,穿营而过,流向那条小河。

叶鷟鸑也没有说什么了,接下来,到了二十七,虞朝攻城器械都到齐了,众人于是开始打起精神来。

二十七日午时,平妃亲自杀了一头早已经准备好的牛,然后用牛血衅鼓,亲自敲鼓。虞军于是从四面八方攻击过去。

最前是一群穿着布衣的士卒,这些人都是附近县份的死囚,有些是贱籍。死囚若是活下来,那么就可以免死。贱籍的若是战死了,他一家子就可以免去贱籍。

这一群人也不是去杀敌的,而是扛着早就准备好的沙袋,前去填护城河的。

至于为什么不用挖壕沟去填,那是因为太慢了,而且就算靠近了,也是要被敌人射死,到时候又要处理死人,效率就慢了很多。

而这个就不用,凡是死的,第二波士兵就前去将他们尸体拿去填护城河,这类士兵拿着木盾,步步推进,主要就是为了后面的士兵开路。

叶鷟鸑看着城外坐好的标识,见第一波士兵到了标识,对着众人说“两百步,准备。”

城上的士兵也就将弓箭给上弦,然后等到这群人进入一百步,之后就开始放箭了。

这些士兵的准头不是很准,胜在箭多,这一波下去,五六十个人被射伤。

而有的射在沙袋了上面,这些人将沙袋给丢了下去,然后跳入护城河之中。

他们躲在护城河靠近城墙这一边,这里是城墙上士兵的死角。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们管了,剩下就是五架云梯的使命了。

第三波士兵到了,他们躲在云车之中,然后四周穿着纸甲的士卒推着云车。

云车从沙袋上过了护城河,叶鷟鸑让人准备油,而云车之中士卒也让人将准备好的水给泼了出去。

等到云车到位,将踏板放下,钩在敌墙之上,然后第一波步兵冲了上去。

这群士兵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是油脂丢在他们身上,然后就是火把丢了过来。

他们运气好的,跳进城墙里面,以自身的火吓退敌人,给后来的士卒开出同一条路。若是运气不好,直接掉了下去。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只能攻击,毕竟对面撒油不是源源不断的。

这蒙了湿兽皮的踏板,想要烧毁是十分困难的。

烧毁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元兆鳌让人将床弩对准了云梯,然后让人发射弩箭。

这弩箭后面捆着石头,等到两根弩箭射中云梯的左边,然后在一旁的士兵将石头往城墙下那么一丢,这石头十分重,这顺着绳子这么一拉,云车平衡不稳,瞬间就往侧边一翻到。

这五驾云梯,就这样被毁去了,不过城中的弩箭也就没有了。

在云梯倒下之后,太阳已经西沉了,虞军鸣金,开始收兵。

当天晚上,虞军这边开始汇报损失,今天他们一共损失了三千人,其中受伤的有五千多人。

平妃听到这个损失,叹息一声,这个伤亡比,她倒是没有意外,这三千人之中,一半是前去填护城河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劝降

圣人不愿意动刀兵,不愿意让他们这样厮杀下去。

若是他们执迷不悟的话,那么王师到时候攻破城池,凡是从贼,一律按律处置。

在这根大棒之后,就是一颗糖了,若是明天他们出城投降的话,无论首犯还是从犯,一律赦免。

这是圣人仁慈,希望他们能够珍重。

在明日午时之前,他们必须做出决定,是负隅抵抗,还是率众投降。

看完招降书之后,丁先贵对着这个士卒说:“有多少人看到了招降书?”

“不知道,但是城中不少人已经拿到了,大帅,我们应该将这些纸张给收回来吗?”

丁先贵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魏毅尚摇摇头,对着丁先贵说:“这个纸张已经有人知道了,现在收回来只是下策,中策就是我们告诫城中识字的人,和他们说,让他们将这上面的内容给改一下。”

这些城里,能够读书识字不算多,这要比起全部收回纸张来说,的确可行。

叶鷟鸑对着魏毅尚说:“不知道魏少爷的上策是什么?”

“从什么地方来,回到什么地方去,如今城中的斗志基本已经瓦解,我们就算投降,也难以东山再起。”

元兆鳌对着魏毅尚说:“魏兄弟,你这话我倒是不赞同,当初长乐侯请降,陛下也答应了他,最后养虎为患,而如今我们投降,暂存实力,怎么会难以东山再起。”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虞朝国安民乐,我们这些士卒肯定会勒令遣散为民,只要他们能生活过得下去,那么下一次我们又以什么理由造反呢?当初长乐侯的时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才给长乐侯一个机会。而且他们说不追究首恶,这个话听听就好了。”

元兆鳌听到这话,对着魏毅尚说:“你认为他们会背信弃义吗?”

“这件事是极为自然的。”

“若是如此,我们还有机会。”元兆鳌说到这里,对着丁先贵说:“明日请降之后,让士卒都注意一些,只要虞廷背信弃义,我们就可以挽回民心了。”

叶鷟鸑听着他们讨论,对着他们说:“如今大家都是准备投降吗?”

元兆鳌看了看叶鷟鸑,有些为难地点点头,告诉叶鷟鸑,今日,敌人损失很大,但是他们这边也伤亡掺重。

如果虞廷真的能给他们这一个机会,他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等待机会,东山再起。

“我看这件事,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不止魏军这边对于这件事感觉到吃惊,就连虞军也无法接受,一个总兵对着平妃说:“娘娘,我们折损了上万人,就这么结束了?末将只知道朝廷打不过贼人才会招降,没有听说过,在城破的时候再招降。”

“萧总兵,本宫问你,明天就算攻破这通平城,需要多少人马?”

“启禀娘娘,明天就算伤亡再大,也不过五千,如今就这么招降了,那么今天阵亡的几千将士,岂不是白死了。”

平妃看着这位总兵,告诉他说:“若是明天功城,就算杀了贼酋,这上万将士也不会起死回生,但若是魏逆明天投降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减少五千伤亡。这上万士兵,他们死不是白死的,他们不死,这群魏逆就不知道朝廷的威严。”

这位总兵准备再争论的时候,他身边的总兵拉了一下的他的衣袖,然后开口说:“但就这样饶了他们,是不是太便宜了他们。若是以后,有样学样,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文皇帝的时候,倒是四处平乱,但是魏逆到如今也没有安分。文皇帝只知剿,不知道抚。今日对于通平城,我们要招降,若是还有下次,就会用雷霆手段。”平妃说完,对着众人说:“关于此事,是圣人下诏决定的,大家休要再提。”

几位总兵见平妃将圣人

第三百六十八章平定

这些人若是他们这边强势,自然浴血奋战,拼死一搏。若是大难临头,他们跑的比谁都快,稍微有些忠诚的,早就被李海玉给杀掉了。

魏毅尚叹息一声,对着叶鷟鸑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叶鷟鸑等人穿上铠甲,然后让人打开南城门,他们就在南城门外带着,让一个亲兵前去虞军军营通报。

平妃也带着总兵一起离开中营,在他们之前,有士兵已经进入城中,将城墙给占领。

这样做也是因为在东西朝朝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有一次西凉王攻打东鲁,东鲁一座城也是投降,当时西凉王按照礼节,接下来受降书,然后带着亲兵进入城中,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城中已经埋下了伏兵,最后城门关闭,西凉王死在城中,从那之后,凡是接受受降,都是先将城墙给控制了,免得再一次出现意外。

平妃和诸位总兵到了城门前,一个总兵见着叶鷟鸑他们还是穿着铠甲,骑在马上,不悦地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受降应该怎么做吗?”

按照礼节,投降城池的最高长官将要穿着丧服,脖子上带着枷锁,然后捧着印玺和投降书,跪在城门前,摆好香案,等待对方到来。

平妃倒是不以为然,对着他们说:“诸位能够以百姓为念,弃暗投明,本宫甚是欣慰。圣人对众位的才能很赞许。丁先贵,圣人怜你是一个可用之人,于是赦免的你罪,更将认命你为车骑将军,希望你不要辜负圣人的期待。”

这虎牙将军,是虞朝一个戎号,基本是没有兵可以带,就连上朝都差一等。这个好处就是,可以享受三命武官的待遇,或是朝廷禁军军官战死了,可以优先去补官。

丁先贵自然不愿意接受这么一个空职,谢了平妃,告诉平妃自己一时蒙心丧智,抵抗王师,罪该万死,今日幸蒙朝廷既往不咎,自己已经感激涕零,怎么还敢要官职呢?

“丁将军,你这是客气了,你莫非是嫌弃官职太小了?”

丁先贵自然说不是,还是说自己是有罪之人,如今承蒙圣人甘露,已经欢心雀跃,不敢再多要。

“丁将军,圣人的圣旨已经写好了,这君无戏言,丁将军,你说是吧。”

平妃不再和丁先贵说什么,然后对元兆鳌说:“元将军,你是虎威将军。本来以两位才能,这两个戎号还有一些屈才了,不过圣人念在你们孤臣孽子之心,才如此册封,还请诸位见谅了。”

魏朝军队常用冠上虎号,而虞朝的戎号,最低等两个号偏偏也叫做虎威和虎牙,这当中自然有一种刻意的鄙视在里面。

元兆鳌也是推辞,但是平妃拿出圣旨,宣读圣旨,等到圣旨读完,平妃拿着圣旨,对着他们两人说:“虎牙将军,虎威将军,接旨谢恩吧。”

元兆鳌和丁先贵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最后他们只能下马,叩谢平妃。

他们既然接受了招降,自然也要接受这一份圣旨,两人谢恩的时候,心中沉沉甸甸的,如今他们只能指望第三步了。

不过平妃好像知道他们的第三步一样,对着他们说:“按照祖制,军营不得入城,免得士卒扰民,如今本宫就不进去了,一切事物就在城外解决吧。”

平妃说着,让人在城墙两百步外设立了营帐,然后开始处理这一次受降的事情来。

首先,原来厢军的,如今还是厢军,一切如旧,裹挟从贼的,一律免罪。

至于原本属于朝廷的钱粮,被分出去,也不再追索,如今已经到了耕种季节,禁军会留下来,协助他们耕种。

鉴于战争的影响,通平城一律免税一年。

这几道指令一下,通平城众人心中都送了一口气,家家都供奉平妃的长生牌。

至于北靖军,贤妃好像不知道一般,将他们

第三百六十九章左府

平妃听到这话,有些不相信,对着圣人说“臣妾曾经听雅妃说过,在垂宪年间,朝廷岁入三千万两,这就是免了一半的赋税,也不会只入八百万两。”

圣人见平妃不太明白,告诉她朝廷管理钱银是天部的六府,太府、玉府、内府、外府、左府、右府。其中太府是管理钱银的,而玉府就是管理收来粮帛丝绸等物品。这两个是用来存。

内府管理皇家的用度,外府是民生用度比如治疗河道,左府是军资,右府是百官俸禄。这四府是来用的。

所谓岁入三千万,基本就是六府所和,圣人说的八百万,就是外府和左右府的预算,现在基本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内府的用度调给这三府呢?”

圣人摇摇头,告诉平妃,这公是工,私是私,决不能混一,每年大冢宰和三司都会商议,调多少到其他四府,这要是调的太多,反而会误了大事,比如外府,朝廷会调拨一百五十万两用来修河修路,若是当年只用了七十万两,那么朝廷就算剩下了八十万两,第二年还是按照一百五十万两发。这样是一个定额。

左府的军资也是如此,预算是六百万,右府是一百万。这样就是八百万五十万两。

当然一般来说就是有余,这样对于三府来说,也算有入了。这些钱不会另外调用。

而若是用完了,那么就是三府空虚,甚至不够的话,就要从太府和玉府来调用,这就是伤了国本了。

平妃思索了一下,询问圣人内府一年是多少呢?

“内府调拨是一百万五十万两。”

“那这么说来,垂宪每年,就有两千万两银子入了两府?”

圣人点点头,告诉平妃,垂宪一共十三年,留下了,两亿六千万两银子,当然这些估计的数字,若不是有这笔钱,圣人也不敢轻易减税。

而且这个数字看着很大,实际用起来很快,尤其是玉府那些东西,布匹这些若是世面折了价,朝廷要损失一大笔。朝廷折算都是一匹布五两银子,而玉府里面的匹布就是一百万匹,市价若是跌了,哪怕就是一两银子,朝廷就要亏损一百万两。其他玉器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收来的大米,朝廷每年都要让皇商拿去变卖,换成钱银才行。

“那么圣人,为什么朝廷不直接要钱呢?”平妃想到,若是收钱的话,那么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反正一文钱永远是一文钱,一两银子就算折了,也不会折这么多。

圣人苦笑告诉平妃,这都是没有办法的。首先若是用银钱的话,那就是魏朝的老路子,让有钱人家上下其手,这朝廷没有得到实惠,反而背负了骂名。

其次,这天下也没有这么银子,更不用说这么铜钱了,这都是没有办法。玉府里面,甚至还有盐这种东西,反正若是值钱的物品,都放在玉府。

平妃很好奇,玉府有这么多东西,到底放在什么地方的。

“各地的衙门里面。爱妃,太府、玉府在各地都有,只是众人按照俗称,还叫做衙门库房而已。”

圣人告诉平妃,其实这二亿六千万两银子就是账面上,实际有没有这么多,大家都不知道。

平妃看着圣人忧心的样子,对着圣人说“圣人,反正就算他们再怎么虚报,至少两亿两银子是有,这就算不收税,朝廷都可以用二十年,就不用说圣人你这些年积累的。”

“爱妃,两亿两银子,听着很多,实际上,真的乱起来了,就真的不足事。现在天下承平,尚且还需要一千万两银子来维持,若是天下不定了,三千万一年的话,那么只需要十年,就可以将文皇帝留下的钱银消耗一空。”圣人叹息一声,在文皇帝的时候,四府基本有余,尤其是内府,基本没有花费,除了建乾陵之外。就算他假接着虚

第三百七十章苦难

张道良自然说着是是,然后继续听着。

“剩下就是驿馆和各地学校,这些能用到五十万两吗?驿馆的人员,都是服役,不用朝廷出钱,其他就是招待的钱银,一个府的能用到百两银子就算多的了。”左府上士有些喝多了,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住。

张道良心中想着,就算右府不怎么花钱,但也不是左府上士你应该贪墨的。

左府上士说着说着,最后对着张道良说:“其实这件事,文皇帝也知道,文皇帝却没有追究,他知道想要马儿跑,总是要马儿吃饱。这一两银子,只要有十二钱进入国库,那么剩下的四钱就算被百官给拿去,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想要众正盈朝,真是难上加难,张大人,你不爱钱吗?”

“这个,本官只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这是嘴硬,或者说你还没有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官。这件事,我这个不中用的,就不用多说了。哎哎,垂宪年间……”左府上士准备感叹一下文皇帝的好,但是一旁作陪的中士却连忙制止,对着他说:“老爷子,你喝醉了。喝醉了。”

左府上士在他们搀扶之下,上了马车。到了马车里面,左府上士眼睛瞬间清了起来。

陪着他的中士说:“老爷子,你没有醉吗?”

“糊涂,我在官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应该醉,什么时候不应该醉,我心里没有底吗?我这话说给他听,是想让他转告给圣人的,我们左府有问题,难道外府右府还有内府都是干净的吗?要倒霉大家都一起倒霉。”

“那么老爷子你提文皇帝干嘛?”

“我虽然老了,可不想就这么罢休,既然圣人没有治我的罪,那么就还有机会,给圣人知道我们的难处。当时候,就算不能官复原职,也可以混一个职位,再想办法捞一笔。”

左府上士说到这里,对着中士说:“你们两个,好好协助这个张大人,他是圣人的人,背后靠的是圣人,不要想着和他斗,有圣人在其中拉偏架,你们怎么能够斗的赢他们。”

“但是老爷子,他看样子,是一个清官。”

“我大虞朝从立国到现在,就没有一个清官!”左府上士斩钉截铁地说着,对着中士说:“清官,等到他一家子都养不活了,拿什么清?拿命吗?自古人就喜欢两样东西,一是官印子,一是钱袋子。有了钱袋子就想换一个官印子,有了官印子就想要装满钱袋子。圣朝不需要清官,只需要办事的人。”

“不过,他初来乍到,碍着面子,不好这么做,你也别忙着表忠心,等到他需要你的时候,再将我们的门路给递上去。到时候,你们喝汤了,不要忘了我这个糟老头子。”

“老爷子,你说笑了,若是没有你,我们怎么混。好多大人,都信着你,而不是信我们。”中士谄媚地说着,左府上士一笑,得意的摇摇头。

他和某些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那些人只会通过自己来弄虚作假,这两个中士,连这些人姓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离开自己找到金主了。

张道良不知道左府上士在车上的谈话,他如今翻阅着账本。

这个账本倒是简单,无非是各地每年预算和支出。张道良看到天亮,才将这些账本看完。

虞朝军队看上去很多,但是分散起来就很少了,这四千个县,而只有两百万厢军,这一个县城,才五百多人。

当然这是平均下来,有些府,县比较少,厢军就很多,而像是大府,基本就是主要县城才有厢军驻守,其他县城就靠着捕快。或者说几个县之间,厢军来回驻扎。

这两百万厢军,一百万禁军,三百万军队。厢军还好说,基本上自给自足,唯一要调拨的就是武器花费的钱银。

而禁军就是朝廷全面养着,无论铠甲,粮食都

第三百七十三章康国公公子

阴小姐听到这话,对安华容说:“我和你家相公早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在你们结婚之前,就已经谈好了。”

安华容看了看阴小姐,继续说:“若是这么简单就好说了,可惜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不摆在明面上,是没有结果的。”

安华容说完,转身离开这里。

安华容来的快,去的也快,阴小姐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到姜星楚回来,见安华容离开了,对着阴小姐说:“姐姐,你没有事情吧?”

“没有事情,你回来了,来坐下吃点东西吧。”

阴小姐和姜星楚沉默用着午膳,吃完之后,姜星楚见阴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对着阴小姐说:“姐姐,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不如前去郊外踏青游玩一番。”

阴小姐点点头,她们到了爱晚山,这秋天正是赏花的时候,山中自然游客不少。

这些人主要沿着大路欣赏,姜星楚这些时日和阴小姐学了不少功夫,也就走着小路游玩。

她们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听到前面有动静,不由小心靠近,打量着前面。

她们看到一个富贵公子站在一块锦绣上面,这快绣踏之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个用玉做成的酒壶,在酒壶旁边,也放着几个玉杯。

这位富贵公子拿着一杯酒,对着四周行礼,然后将杯中的美酒倒在地上,对着四周说:“所谓美景如美人,今日本公子敬诸位一杯。”

富贵公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四周吟诵说:

“伤怀离抱。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意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

扁舟岸侧。枫叶荻花秋索索。细想前欢。须著人间比梦间。”

富贵公子念完这一首减字木兰花,然后拔出自己的宝剑,挥动起来。

阴小姐看着这剑法,对着姜星楚说:“这人的剑法是兴国寺亲传的青龙剑法,看他脚步轻盈,是有内功在身。”

这边说完,那个富贵公子就收剑,对着她们这个方向说:“仁兄已经驾临,何不赐教一番。”

姜星楚看了看阴小姐,阴小姐点点头,走了出来,到了那个贵公子面前,对着那公子说:“民女二人叨扰了,还请公子见谅。”

那个公子看了看阴小姐,眉头一皱,对着阴小姐说:“姑娘,你青气已经凝聚在眉心,你若是要继续练习那邪门内功,恐怕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阴小姐对着那公子说:“多谢公子关怀,这是本门心法,若是不走火入魔,就练不下去。”

“是吗?那么就是小生唐突了。”

那个公子拿起玉杯,倒了一杯酒,然后轻轻一弹,杯子就落在了阴小姐的面前,阴小姐见这百步传杯的本事,心中颇为诧异,没有想到这个公子内功这么厉害了。

阴小姐闻了一下玉杯的酒香,神情一变,对着这位公子说:“这是百花回阳酒,如此贵重的药酒,实在不敢……”

“一杯酒而已,姑娘何须客气。”

阴小姐不由猜测这位公子的身份来,这个百花回阳酒,是用百种名贵药材泡出来的,对于修炼阳刚功夫的人,无疑是仙丹妙药。就算是修炼阴毒内功的,长年饮用这酒,也可以调和阴阳,不至于走火入魔。

这酒原本是万化一门的珍宝,炼制方法一向不外传。江湖现在有的,还是万化灭门之后,流出来的,不过十坛。

阴小姐的所在门派,对于这酒垂涎很久了,他们修炼百毒真经,稍不注意就会因为毒功反噬而丧命,这酒可以压制毒性,让他们走火入魔的可能降低不少。

百毒真经上面对于这个酒的记载自然很详细,这酒有个很容易辨识的一点,就是吸入酒香之后,全身觉得一暖。

阴小姐握着

第三百七十四章人心似水

楚元凤身体颤抖一下,安华容继续说:“下个月我准备招待他们,夫君,有些事情,要断的迟早要断,要合的迟早要合。你倒是可以拖,而那位阴小姐又能拖上几年呢?这女人就那么几年容貌,等到风华老去,想要嫁人就难了。我这样是为你好,也是为了那么阴小姐好。”

说着,安华容握着楚元凤的手说:“那么阴小姐若是愿意的话,我这边也不会为难她。我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你应该知道的。”

“华容,你说的对,的确应该断了,这么长时间,拖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你姐姐聪明,你也聪明。”楚元凤心中虽然不舍,但的确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第二天楚元凤带着陈稚珪进了宫,等到下朝之后,圣人到了勤政阁,楚元凤才走了进来,对着圣人说:“圣人,康国公公子陈稚珪在外面候着,求见圣人。”

“康国公那边总算是来人了,让他进来吧。”圣人听到之后,高兴起来,让楚元凤进来。

陈稚珪进入到勤政阁,对着圣人行礼,圣人看着陈稚珪,对着陈稚珪说:“一表人才,一表人才,不错不错,免礼吧。”

陈稚珪说了谢恩,然后将自己来意说了一下:“康国公让小子来这里,是想为幽王求情……”

陈稚珪说到这里,圣人摇摇手,对着陈稚珪说:“这件事,就不用多提了,幽王想必这一年已经明白过来了,朕会放了他的,你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幽王吧。”

陈稚珪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圣人看着陈稚珪,对着陈稚珪说:“不过你要替朕送八个字给幽王。”

“不知道是哪个八字?”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圣人说完,让陈稚珪去三省殿先去告诉幽王这件事,然后自己晚些时候,会让大宗伯去宣读圣旨。

陈稚珪心中纳闷,但是只能谢恩。

楚元凤等着陈稚珪离开,心想这八个字一定有玄机,于是询问圣人,圣人笑着说:“这八个字,去问你两个姐姐吧,她们会给你答案的。”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楚元凤说:“你去替朕前去看看耀栴吧,你这个舅舅,可准备好礼物给他了。”

耀栴是贤妃生的第一个儿子,按照嫡系而论,就是圣人第四位皇子。

楚元凤点点头,前往贤妃现在所在的延庆宫。

虞朝按照魏朝规矩,凡是四妃有身孕,足七月就要到四宫之中前去居住。

这是为了卫生着想,在四宫之中,一切人员出入都会严格控制。每次进出,就要沐浴更衣才可以。

若是有病的,是严禁踏入四宫四步,违令者斩。

在四宫附近,专门有女医待命,若是小皇子有了什么问题,立马就要医治。

这样要到了皇子三个月之后,才会稍微松活一些,十月或者一年之后,根据皇子的身体情况,才离开四宫。

耀栴因为身子虚弱还只能呆在延庆宫之中,楚元凤换了衣服,进入延庆宫之中。

他和贤妃隔着帘帐行礼,然后贤妃让他坐下,对着他说:“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娘娘,这一次臣是奉圣人之命,前来看四皇子的。”

“你有心了,只不过耀栴现在身子还很虚,不能见你这个舅舅了。”

“娘娘,请恕小臣失言,娘娘你有武功盖世,为什么生了一个孩子,就有一些中气不足了。”

“唉,元凤,你是本宫的弟弟,本宫也不瞒你,本宫先天禀赋不足,如今生了耀栴,伤了元气,这内功好练,天元难补。”

贤妃说到这里,对着楚元凤说:“本宫不知道还能不能为圣人诞下龙子,这耀栴可能就是你唯一的外甥了,你可要好生照顾了。”

“娘娘放心,只是这件事,小臣

第三百七十五章国策

大宗伯听到这话,连忙对着幽王说:“幽王,你这是什么话,王爷放心了,这一次只是在那里待一段时间,等到时候到了,王爷你就可以回到封地了。”

幽王想了想,对着大宗伯说:“不知道我是否能见圣人一面?”

“这个,本官也不知道。”大宗伯说着,对着在一旁伺候的内臣使了一个眼色,内臣就立马退下去,大宗伯对着幽王行礼,对着幽王说:“王爷,臣先告退了。”

“大宗伯卿慢走。”

幽王看着大宗伯卿,目送大宗伯卿离开这里。

那个内臣前去勤政阁,却得知圣人已经去了麟趾宫,于是他让人去麟趾宫传信。

这时候圣人在麟趾宫询问雅妃说:“华玉,你最近感觉如何?”

“多谢圣人挂念,臣妾和耀檀一切安好。圣人,臣妾听说康国公派人来为幽王求情了。”

“是的,朕也准备放了幽王。朕给幽王八个字,人心似水,民动如烟。不知道华玉你认为这八个字如何?”

雅妃听到这八个字,沉默了良久,然后才开口说:“圣人,幽王接下来准备前去什么地方?”

“他将要去益安府,如今祥云府那群人,有些难缠。他倒是一个懂得打仗的人,先去益安府待着,等他锐气消散了,然后再让他进入祥云府。祥云府设立府县多年,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这刀兵一起,需要不少钱银。”

“钱银的确是一个问题,但若是得到了祥云府,少说有十万亩耕地,而且有人勘测来禀告,祥云府至少有十几处铜矿,这要是挖掘出来,至少能有百万斤铜,到时候铸造成钱,这军费就出来了。”

雅妃听到这话,让人将一封奏折递给圣人,圣人打开看了看,对着雅妃说:“这是华玉你想的税制吗?”

“是臣妾和臣工商议了一年改出的。”

这个税制不在收春秋税,而是统一改为夏税。

而且不在按照田亩收,是按照人口收,一个人口税是绢半匹,棉四两,米两斛。这凡是十六岁的男子就算一个壮丁,凡是嫁人的女子也算。四十五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到十三岁的男丁算半个。六十岁以上,十三岁以下不入税。

这个人口税,无论有没有田地,都一视同仁。若是没有钱,那么就去当劳役,替人代役来赚取。

而且无论是国公还是亲王,超过规定人数,多余的人口也要按照人丁上税,这样免得流民庇护在国公之下,导致他们做大。

圣人看了一下,在米两斛那里停了一下,对着雅妃说:“这个税是否有些重了。”

雅妃对着圣人说,这样的税到说不上重,对于小户人家,也就一年缴纳三石米,如今就算守成差的田地,两亩田地就够了。虞朝有二十二万万亩耕地,其中十万万亩为官田,十二万万亩为私田,而国朝人口还不到二万万人,其中为耕种官田者,有六千余万,这十二万万亩平均分摊到天下人身上,一人有十亩。

这样交税有的好处就是,虞朝只有一千万人不用交税,这样下来,朝廷一年交税的就不止三千万两了,至少是一万万两。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雅妃说:“这个还是有些高了,按照人丁收税倒是不错,如今朝廷不缺这点银两,不如绢半匹,棉二两,米一斛。”

雅妃对着圣人说:“这是圣人体贴之处,只是自古以来,朝廷每次体恤小民,总有人从中作梗,臣妾认为,这一次要好生监管,不能让大户逃税,小民受灾。”

“你说的是,不过朕担心就是,这样以来,佃农会因为这样被赶出来。”

魏朝是按照雇农制,就是将土地租借给农民,每年按时收租。

这个就是铁打的规定,无论灾丰。丰年还好说,倒是到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反对

地官府的告诉圣人,这对于有田人家,这个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关键是没有田的人家,这个丁银就有很高。

这些折算下来,一个人就一两银子了,若是这一家有五六个人没有田地,那么他们每年如何缴税,只能去死了。

地官府说到最后,认为这个国策虽然能够让国库快速充实起来,但无疑是饮鸩止渴,将民间老百姓往死路上逼。

“朕准备让那些无田地的前去云歌府开荒,不知道诸位爱卿认为如何?”

地官府的官员继续说,这个办法只能解决一时,自古以来,土地兼并都是大问题,到时候民众卖了田地,无论虞朝有多少耕地都不够用。

魏朝的耕地差不多,唯一差的就是西北二府,魏朝没有实控,虞朝正式设立府县,拥有耕地八千万亩。

魏朝灭亡,肯定不是因为少了这八千万亩耕地,这些耕地最后都只会落在大户人家手里。以前还是千年土地八百主,到了如今,却变成了千亩土地一个主。

地部官员说到这里,有些不客气了,告诉圣人,如今虞朝的诸侯和军队人数,不到天下民众的十分之一,却占据了天下一半的土地。与其想着改税制,不如先把这个官田想办法调整一下。

圣人沉默了一阵,告诉朝臣,这十万万亩耕地,是祖制留下来的,用来养军队和养诸侯,免得诸侯军户侵占民田。现在虞朝王爷还少,自然官田很多,若是等到虞朝王爷多了,那么这些官田够不够用还是一个问题。

现在官田若是太多,倒是可以租给民间使用,但是又要交田赋又要交丁银,岂不是伤了朝廷放田养民之心。

但若是只让交田赋的话,那么人口较多之家,就会选择租官田而卖私田。

圣人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地部官员再次肯定地说,这丁银若是要收,必须从长计议,否则一定会伤了国本。

大司农见气氛有些僵硬了,于是对着圣人说:“臣认为,此事非是一日就能议定,今日退朝之后,地官府将丁银的厉害关系给写一个折子,递交给圣人。”

圣人见地官府反对声太大,也说好,这件事可以慢慢商议。

等下朝之后,圣人前去勤政阁批阅奏折,然后等着地官府的折子到了之后,让送去麟趾宫,让雅妃处理这件事。

等到晚上之后,雅妃就回了折,说出了她几点看法。

如今这改田赋为丁银,是为了补充国库,接下来,将要推行养廉银,这是一大笔支出,若是按照田赋来,除了增加田赋,否则的话,国库很难有盈余。

而实行丁银,就可以完全无需顾虑这一点。

第二点,关于佃农的事情,雅妃觉得现在工匠太少了,现在应该扩招丝绸作坊,还有瓷器作坊。这作坊也要人,没有土地的人可以前去作坊工作。

雅妃也担心一点,就是作坊工钱高了,那么田地就少人了。

但是丝绸和瓷器可以和西戎做交易,能赚一大笔钱,雅妃想着的是,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么就从南国买粮食。

当然这个具体怎么做,还有和冬官府商议。

第三这工坊要是兴起,那么还要按照田赋的话,大家都逃工坊了,这样大户人家没有耕农,自然会和这些人为难,到时候工坊就难办了。这改为丁银,那么大户人家为了留住耕农,只能善待。

雅妃还说,若是可以的话,还可以鼓励某些地方种桑,种桑总是比种粮要赚钱多了。

圣人看了这个折子,琢磨了很久,然后苦笑地说:“唉,华玉就算在怎么聪慧,也只是妇道人家,这谈钱,岂不是让臣工再次攻讦朕吗?”

不过圣人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于是改了一下措辞,第二天上朝之后,圣人将回折给说了。

他当然

第三百七十七章新制

“圣人,臣妾的话有些冒犯,还请圣人见谅。这九州万方乃是圣人你的天下,圣人要做什么,谁都不能阻止。圣人天生乃是牧蒸民,而不是被蒸民给劳役的。圣人只要觉得对,就可以去做,何必理会百官?”

圣人听到这话,虽然觉得心中畅快,但觉得有些不妥,询问贤妃说:“但是地官府和冬官府的人言之有理,这件事关乎国本,不可以轻易行事。”

“圣人,他们的理只是假设以后,而不是现在,圣人你不如问他们,在这些年,是否会酿造成大祸。而且圣人,臣妾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世上哪有万全的制度,这朝廷立下了规矩,只能管着一时,不能管一世,圣人你的子孙,自然要依时而变,若是墨守成规,就算圣人你想再多,这规矩也会不行。就说这古制吧,在三代之时,没有郡县,自然没有知县知府,而朝廷还不是要设立。恢复古制,也要因时增添。”

圣人听到贤妃这话,对着贤妃说:“你倒是说的不错,元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身子,处理帮朕处理政务。”

“请圣人恕罪,臣妾最迟要明年才能出来了,希望圣人见谅。”

圣人说无事,然后离开这里的时候,看着房间里面放着的罗汉像,对着贤妃说:“这是元凤送来的吧。”

“是的。”

“朕也等你们母子出来再送礼物给你们吧。”

圣人说着,离开这里。

次日早朝,圣人就询问六官府的官员,询问他们如今推行有没有什么不妥。

众人心想倒是没有什么,见圣人执意如此,于是都说暂时没有,具体会遇到什么问题,还需要等到彻底推行才行。

圣人见他们退步,也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弄,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可以禀告。

这道圣旨下了之后,民间自然议论纷纷,原本家中养着不少佃农的地主,都开始找关系,来上诉这不公平。

他们说自己要养佃农已经很为难了,如今还要帮佃农交税,这不是样耕农,而是养祖宗。

除此之外,他们还说,就因为文皇帝那道命令,最后导致这些佃农现在偷懒,不愿意出力。

关于这些,圣人就只下了一道圣旨。

“风行草偃,以仁义行事,岂有事不成者。轻则辱骂,重则殴打,如对家畜,如此待之,欲让人尽死力,岂可得乎?”

这一道圣旨下了之后,圣人也就不再管了,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地主怎么看,他需要的是看到民间的反应。

对于五口之家来说,这个丁银倒是算不上多,不过对于地少人多的,那就不好了。

很快就有官员反应,很多地方山太多了,根本不产粮食,一亩地也只能收获百斤粮食,甚至更低,希望圣人能更改。

圣人也不愿意所以地方都如此,最后有下诏,若是产粮不够,可以用其他物品相抵。至于什么物品,地方官员上报朝廷,然后又地官府参详,最后上奏朝廷。

等到昭宁六年,一切都商议的差不多了,各地就开始执行起来。

因为河左四府土地肥沃,于是严格按照原来的规定,像是祥云府,青州府这些地方,就稍微减轻了。

经过太府官员核算,按照新的税收,那么朝廷一年就可以入五千万两银子,其中可以调拨两千万到四府。

圣人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大户人家多少不乐意了,其中国公亲王还好,还有赦免人员,而国公一下的诸侯,养着一群清客,以前这群清客不过是同吃同住,如今可要缴纳丁银了。

除了丁客,还有不少家丁,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有些诸侯原来的土地就是免税的,如今丁银算到了他们身上,就如同对他们征税了,他们自然不愿意了。

这些诸侯

第三百七十八章幽王薨

陈稚珪还告诉阴小姐,自己这一次回去之后,康国公最多分自己一点土地,然后就任由自己自身自灭了。

阴小姐最开始不相信,这陈稚珪就算是庶出,也是国公的儿子,怎么会和她这种民女结婚。

不过经过这些时日陈稚珪锲而不舍的追求,阴小姐也答应了。

他们两人准备明天就回去海宁府,准备婚事。

姜星楚将这件事告诉了刘歆,刘歆有些不相信,感叹说:“希望阴小姐一切顺风了,不会再生波澜了。”

“这件事,你就放心吧,这一点陈稚珪已经写信问过康国公了,康国公倒是无所谓,自要是良家子女,他就不反对。当然这也有那个楚元凤帮忙说情,说姐姐是武凉府一个官绅的女儿,这个女子绝对出身良家,康国公也就没有多问了。”

刘歆说这样也好,不过他倒是好奇,康国公的儿子到京城所谓何事。

姜星楚说,陈稚珪来是为了幽王求情的,希望圣人能放了幽王。

“那么幽王现在已经放了吗?”

“好像是放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就不知道。”

刘歆也不在乎,到了新家,邀请姜星楚吃一顿饭。

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时候益安府忠县的驿站之内,幽王心情复杂地看着那悬挂的白绫。

幽王来这里不到半年,但是这短短几个月,幽王却感觉自己活了大半辈子。

到了这个驿馆,他表面驿丞,但是驿馆服役的人员根本不理会他。

以他的脾气,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在去年腊月二十八,他生气之下,打了一个驿卒。

他没有想到,三十晚上,喝醉了他,会被人用麻布袋罩住,然后用棍棒打了一顿。

等到初一早上太阳照在他身上,他忍着疼痛爬了起来,看着水盆之中自己那个满是淤青的脸,还有自己那打掉的牙齿,他脑中都失神了,他呆滞了很久,才将水盆给丢到在地上。

他将这件事告到了县衙,不过县令没有理会,而是县丞来询问的。

幽王说完之后,让县丞严惩凶手。

“你说完了,你看到人没有?”

“没有看到,不过一定是那群驿卒。”

“你既然知道人,那么你自己去找他们。”

“放肆,你可知道寡人是谁?”

县丞二话不说,直接打了他两个嘴巴,对着他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寡人,你再说一句,就掌嘴二十。”

“大胆,寡人乃是当今幽王,你敢如此放肆。”

“你真是被打疯了,你要是幽王,我还是……”县丞准备说什么还是他老子,但是想到这话说出口,要是被人听到,可是要倒霉的,于是让衙役直接给幽王丢了出去。

幽王自然不服,和他们打了起来。

最开始这些衙役不是对手,后面这些衙役拿起了武器,幽王在勇猛,但是赤手空拳,也架不住他们人多。

“先仗十,不要打死了,他好歹是驿丞,再小也是一个官。”县丞吩咐完毕,就离开了。

这些人将幽王给仗了之后,将幽王如同一条死狗一样丢到外面。

幽王身体上的疼,自然比起心中的疼,他是天潢贵胄,今日就如同最卑贱的贱民一样丢在地上,他想要死,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接下来,他自然报复这些驿卒,可惜他只有一个人,教训了一个之后,其他驿卒又联合起来教训他,什么将他床褥给淋湿,将他衣服用剪刀给拆了,或者说在他饭里添加不干净地东西。

他越是对付这些驿卒,这些驿卒就越加仇恨他,在三月初一,幽王又被这些驿卒找到了机会,给海扁了一顿。

这不算什么,他凭借自己驿丞关系,

第三百七十九章乌鸦

“哈哈,朕批自觉简疏,你倒看到了精彩处,不妨说出来。若是说不出来,便是阿谀谄媚。你才进翰林没有多久,可不能染上这个坏习惯呀。”

“回圣人,圣人朱批,首在于多,历代皇帝对于臣工奏疏,有勤勉的会看,有些慵懒的,只是让司礼监批红就是。那些看了的,也无非是只言片语,照准二字。像圣人这般字密句繁,标注次序,反复提命,几无微不至者,臣浅薄,自从赵宣帝首阅朱批以来,百代帝王,未有如圣人这般者。”

圣人摸着胡须,对着刘歆说“这都是些漂亮话,还是说些实在的吧。”

“圣人朱批,精彩次在于识。识者,知人知己,圣人所批之处,透着既知人,有知己,互证互验,心到情至。”刘歆说到这里,看了看圣人,然后继续说“譬如,今年开春,圣人给沧海府总督刘秀的折批。”

“哈哈,到底是兄弟齐心。这一让你说实例,你开头就说你自己兄弟。好,你们兄弟要这么齐心,朕也就放心了。”

这时候贤妃开口说“以后刘秀所奏是与不是,看来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了。”贤妃说到这里,若有深意地看着刘歆。

这时候楚元凤连忙说“你既然看了这一段朱批。你且说,圣人是如何识人识己。”

刘歆于是开始背诵起来说“你自提拔以来,见识属实平常,眼力亦不如人,今后要仔细聆听朕的训谕。”

圣人一笑,对着贤妃说“不错,朕的确是这么批的。”

楚元凤夸奖了一句说“刘翰林还有过目不忘之能呀。”

“他是当今状元爷,过目不忘算什么,就算过耳成诵也不是问题,楚大人,你还是让刘编撰继续背吧。”

楚元凤见贤妃不高兴了,于是闭嘴,不在多话。

“你目前远不如朕,何也?朕饱经世故,阅历多年,所以能动心忍性,临变不乱。你要多看人,多识事,是在日常生活之中做学问,不要以为读了几篇古文,写几句锦句,就能把朕骗倒。你必须恭敬谨慎,顺奉所谕。日后便知于你大有裨益,否则你有负朕心,后悔不及。”

刘歆背完,圣人拍掌说“朕批的精彩,你背的也够精彩。这件事就有你下去办吧,日后回话。”

刘歆说了一声得令,然后就退了下去。

在刘歆离开之后,圣人看着奏折,突然叹了一口气。

贤妃快速看了一眼,原来是幽王世子为自己父亲请谥号,还有自己承袭幽王的事情上奏。

圣人看了看,对着贤妃说“应该谥什么比较好?”

“臣妾认为应该谥一个烈字。”

“你这个字倒是不错,就如此吧。让他儿子明年继承幽王之位吧。也不用上京了谢恩了,这来回跑着麻烦。”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贤妃说“朕的苦心,元凰你可知道?”

“圣人一心向要赦免幽烈王,只是时机没有到,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一个岔子。”

“可惜,天下人只知朕对七弟的严苛,不知道朕对七弟的救护。他们又要传朕是什么酷烈之君,此等冤名,就算千年都难以消去。”

贤妃握着圣人的手,对着圣人说“臣妾认为,是非黑白,终有定论。千古之后,圣人如天之仁,也将表彰于青简,垂名于后世。”

“你身子好些了之后,就去为七弟做一场法事,好生超度了他,若是他再次轮回,希望还能回到天家。”

贤妃听到这话,说了一声是。

圣人让贤妃先去,然后让雅妃到了勤政阁,圣人对着雅妃说“朕准备重修,不知道爱妃认为如何?”

“圣人,不知道大虞律有何不妥?”

“不是大虞律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条文,有些难难解,朕准备让翰林院还有秋官府众

第三百八十章稀有大臣烤田鸡

“都去起来吧,是朕的朱批太多了,害的你们还要挑灯夜战。”

圣人说着,到了书房,只见刘歆正在那里忙碌。圣人走了过去,刘歆见到要行礼,圣人阻止了,对着刘歆说:“这些事情不急,何必这么操劳呢?”

“圣人作为天子,尚且没有睡,臣等又如何能睡。不过圣人你来了也好,臣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向你禀告。”

圣人笑着坐下来,对着刘歆说:“什么事情,这朱批有什么弄不明白的地方吗?”

“回圣人,是关于这一封奏折,这是李大人李星野在灵州谈判的时候奏折,这上面详细说了和西戎使者和谈的情形。”

圣人接过折子,有些印象,这件事,主要还是铜金交换的问题。圣人没有询问,让刘歆继续说下去。

“圣人回折有五百七十字,传谕和谈策略,脉络分明,既有价值。臣建议可以列位精选。但发现此一回折有问题。”

圣人笑了笑,对着雅妃说:“刘歆,你是不是发现这一回折是雅妃代朕批的。朕的奏折,不少是四妃带批的,你若是觉得不妥,不收录便是。”

“不是,而是臣发现,这个奏折送到灵州之后,并没有经过李大人拆读,而是又经过驿馆送会宫里,封文存档。当时李大人若是能够读到朱批,现在议和会谈之上必有遵循,而不至构成了临时顽梗,不受君命的罪名。”

这个八个字也是当初朝臣攻讦李星野的罪名之一,毕竟这个和谈,明面上还是虞朝有一些吃亏。

刘歆说到这里,继续说:“这折子关系国防外交,后人必加研判,但传递不当,交代不清,而使李大人沉冤莫白,有失公道,臣特此禀奏,用请圣裁。”

圣人听到这话,不由打开了手中的奏折,有些不相信地说:“竟然有这种事情。”

“圣人朱批之后,未见李大人加盖印章,也未有见另有笔签。臣断定,李大人当时没有读此批。”

雅妃也经过来一看,一般看了回折,都会写谨恭圣意,然后签字,或者盖印,表示自己看过,而这一次,李星野没有盖章,也没有签字,似乎好像真的没有看过。

圣人将折子丢在桌子上,对着刘歆说:“难得你如此细心,既然如此,朕就派人送你去见李星野,你当面问问他,或许在这么多罪状之中,能替他抹去几款。这是他的福报,也是你的功德。”

雅妃听到这话,看了看圣人,再看了看那道奏折,最后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傍晚时分,刘歆在宫中内臣的带领下,到了僻静的幽默宫,这里以前是魏朝的冷宫,虞朝入主之后,这里就荒废了。

这幽默宫残垣断壁,野草丛生,说不出的荒凉。刘歆走到宫殿前面,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正在那里烧着草,烤着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田鸡。

内臣交代说:“刘大人,圣人有交代了,你这一次只能问关于灵州和谈的事情,怎么问都可以,但是其他的事情,你不准多问,免得惹祸上身,刘大人,你是一个明白人,想必不用小的多说了。”

刘歆说了一身谢谢,然后走到了李星野的身边,对着李星野说:“李大人,卑职刘歆为了灵州会谈的事情来指教。”

李星野似乎没有听明白,撕了田鸡一只腿,然后拿起来尝试起来,嘴里喃喃地说:“唉,这些田鸡肉都老了,我的牙口已经不好对付了。”

李星野浑浊的眼睛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你刚才问老夫什么来着?”

“问大人有没有看圣人在和谈的时候给大人你的朱批回折。”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这一道朱批关系着大人好几道罪状,大人似乎有澄清的必要。”

李星野听到这话,再次撕开一只田鸡的皮,然后重新

第三百八十一章相声

圣人听到这话,勃然大怒,一旁的太监连忙呵斥说:‘大胆的奴才,拉下去。’

“算了吧,他这也只是无心之过,无心为恶,虽过不罚。臣妾认为,杖四十以示惩戒。”贤妃开口求情,圣人痛苦地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才说:“此乃朕之过,何须责怪一个小小的奴才。去吧,就按贤妃说的。”圣人挥挥手,走到李星野的身边,见李星野附近写了的那首打油诗,心有戚戚,低声念了出来。

“终身为臣论苦劳,两朝恩怨一肩挑。姬公含冤金匮日,成王无情金纸召。换来金杯共汝饮,且把玉柱为君抛。白帝托孤受命日,便是颈上架钢刀。”

圣人离开这里之后,一直到了五月初一,朝臣来恭贺,要庆祝圣人端午圣诞。

圣人没有允许,亲自下诏:“朕考古制,三代以上,曹宋之间,千百来载,未有贺生。何也?诗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人子诞生之日,人母受难之时。如此时日,何足以庆?古人每逢生诞,哀母之难,不敢举乐,难以为兴。朕查之,此陋习,滥觞宋玄。明皇好名,奸臣从之,以其生为圣诞。上有所好,下必从焉。世风因此沉沦,孝道日益衰异。从今起,凡是朕之生诞,一律不庆。宋玄之今,以有千载,民间或有庆者,不禁。”

圣人这一封诏书下了之后,到了五月初五,圣人一个人到了孝明太后从前的居所,关上宫门,不见百官。

在门外宫女见圣人在里面哭泣,担心圣人因为伤心过度,伤了龙体,于是让人请来四妃。

四妃到了之后,贤妃询问太监:“如今已经过了午时,圣人是否已经用膳了?”

“禀娘娘,圣人今日一日还没有进食,连一滴水都没有沾。”

“该死的奴才,怎能如此,速速去将饭食带来。”

贤妃骂了之后,传声说:“圣人,传膳吧。”

“免了!”

“臣妾们都知道圣人你心中悲痛,但是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孝明太后在天有灵,也不愿意见圣人这样折磨自己。”

贤妃劝了半天,圣人都没有理会,这时候雅妃对着内臣说:“去请翰林院的刘编撰来。”

内臣去了之后,找到刘歆,刘歆听到这个差使,对着内臣说:“这个事情,就连四位娘娘都没有办法,我这个人又不懂说话,怎么劝。”

“这是雅妃娘娘的旨意,大人,你乃是文曲星下凡,能说会道,你去劝说,圣人一定会听。”

“什么文曲星,哎哎,罢了罢了,我这就去试试吧。”

刘歆走到宫殿前,就见到饭盒被丢了出来,圣人怒声说:“朕说了免了,你们都没有听到吗?什么时候,朕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雅妃,如今圣人正在气头上,你找来这么一个书呆子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到时候就知道了。”雅妃也没有解释,看了看刘歆。

刘歆思索了片刻,然后朗声高呼道:“皇四子人品贵重,深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即皇帝位!”

在场众人大惊,贤妃呵斥说:“放肆,你不想要脑袋了吗?”

这时候圣人也愤怒地打开门,指着刘歆说:“是你喊的。”

“是的,圣人。”

“这文泉阁看来是把你的文胆给越养越大了,你是当朕不敢杀你吗?”

“这是李大人嘱咐的,但凡圣人高兴的时候,或是圣人生气的时候,都要高喊这几句话,好让圣人记得,我太宗文皇帝托位不易,必须擅自珍摄,无动哀乐。这才是做一个臣子的本分。”

雅妃这时候也开口说:“刘修撰喧哗于圣人前,臣妾等未及阻拦,实属不该。”

“进来吧。”

圣人让刘歆进来,雅妃见状,让人进去进了点心,圣人眉头一

第三百八十二章撒下香饵

贤妃这话一语双关,暗指了当初雅妃前去沧海府监考,而刘歆没有中举的事情。

圣人没有回答,示意刘歆继续说下去,刘歆继续说:“四小姐三道难题之中,便有圣人这句一杯一杯复一杯。”

“哦,因此你听到这一句,便有入耳心惊之势。”圣人让刘歆喝酒。

刘歆说着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她是怎么说的。”

“这一句,出自山中与幽人对酌: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嗯,状元郎背的不错,是这一首。”

“这一首诗简单明了,别说刘修撰了,就算一个秀才都能够明白,怎么会难倒刘修撰呢?”贤妃再次为刘歆倒了一杯酒,有些不相信地说。

“娘娘容禀,四小姐问小生,这两人对酌是哪两人?”

听到这里,圣人原本要喝的酒停了下来,看着刘歆。

“这一杯一杯复一杯,总共又是喝了几杯?”

圣人将酒杯放下,看着刘歆,面上露出了难色,

“我醉欲眠卿且,这个卿又是指男的还是女的?”

圣人和贤妃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朝有意抱琴来,抱的是什么琴?”

圣人沉默良久,最后才说:“一句设一题,刁钻得很。”

贤妃为圣人举起酒杯,对着圣人说:“幸好今年殿试不是让这位四小姐出题,否则的话,今年两榜进士都没了。大家都等三年之后,再考了。”

“贤妃娘娘说的对,臣当时听四小姐说完,整个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哈哈,爱妃说的好,等到下次大比,倒是可以出出这一题,让那些贡生,瞧瞧厉害。”圣人笑着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魏思思的风采。

“当时臣不得不说,这一时间,尚回不了四小姐。”

“真是难得,我们的状元爷会打退堂鼓了。”

“这乃是三十六计中的走为上计,状元可真是文武兼备,因时制宜。”

“四小姐把脸一沉,说,把这诗想通了回我,回不了就去跟山长卸担子,留在书院好好读书识字,在肚子里面装点墨水。”

“那么状元爷,不知道你这回去推敲,有推开什么,或者敲开了什么?”

“回禀娘娘,臣绕着屋里踱步,彻夜未眠,这一杯一杯,臣一边绕着一边喝,最后臣喝的昏昏然,也不曾算出李翰林到底喝了几杯。”

圣人自己拿出点心,尝了一口,饶有趣味地看着刘歆。

“那么结果呢,结果呢?”贤妃让人一边上点心,一边催促说。

“鸡鸣之后,臣走到山长跟前,跪地求饶。”

“状元爷这免战牌都不挂,直接树旗投降投降了呀。”贤妃说着,让人将一盒点心放在刘歆的身边。

“启禀娘娘,这三朝诗,有数十万首,每一首都这样推敲下去,臣头就算不被帝王刀砍下,也被四小姐的推敲给敲碎了。”

圣人走到刘歆身边,用手摸了一下刘歆的头,对着刘歆说:“你倒是明白,朕也要高兴,幸好思思姑娘没有将你这头给推敲碎了,否则的话,朕去什么地方找你这个文曲星。”

“看样子,是四小姐大获全胜了。”

“嗯,是的。”

“她这是刁钻弄人,朕就不相信,她自己能够解开这四道题。”

“山长和皇上一个看法,便请来四小姐,问道。这诗刘歆解不了,你自己可解得。”

“这回又是山长反将一军了,不知道四小姐胸中可有应对之策。”

“四小姐不慌不忙地说,同兴十五年五月,

第三百八十三章你来我往

陈可法犹豫了良久,才开口说:“不知道曹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将军想要根治此顽疾,即刻告假回府,让在下剔骨除脓,三个月内脚步下地。等到三个月后,陈将军又当生龙活虎,还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了。”

陈可法听到这话,再次犹豫起来,沉默不语。

曹寅见陈可法这个样子,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么就让在下为你扎上几针,这几针下去,将军你就不会觉得痛了,只不过将军你可要想好了,三天之后,将军你也怕是动也动不了,站也站不起了。”

沈豫听到这话,看了看陈可法,对陈可法说:“大帅,如今之计,还是要将身体治好。”

“唉,陈某何尝不知道,要先治好身体,才能谈其他的,但是如今陈某奉了君命,掌了这玉衡军的帅印。如今要去休息三个月,若是耽误了军令,圣人也不会饶恕我呀。”

陈可法看了看沈豫,沈豫望了望曹寅,对着曹寅说:“曹师傅,陈将军也有自己的难处,你就体谅他一下。”

陈可法良久叹息曰:“唉,实不相瞒,陈某自从接了这帅印来,整日东奔西走,没有一天能静下来,今日不是跑这里,明日就是去那里。一年三百六十天,但有三百五十五天是马上度过。”

沈豫也表示难过地说:“大帅说的对,这大帅也是肉体凡胎,这么跑下去,怎么是一个头。按照属下看来,这就算刚筋铁骨,也要被这风刀霜剑给刮坏了。”

曹寅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朝廷的良苦用心了,他不让将军歇着,不能让将军有三省吾身的机会。”

“是呀,这朝廷,对我这样的将军有着偏见。”陈可法说到这里,愤怒地一拳砸在榻上,然后继续说:“当初年羹尧出事了,圣人本来准备将我调去天山大营,主持天山大营的军务。”

陈可法说到这里,双眼圆睁,如同一只怒极的豹子。他惋惜地说:“但是那群朝臣,却说我是降将之后,不可重用,免得养虎为患。天可怜见,我陈可法只是想立圣朝于磐石之上,辅明君于九霄之中。可惜我的一片赤胆忠心,朝中大臣就是不明白。”

听到这话,曹寅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就算是赤胆忠心,别人只会认为你是白脸黑心。你这就是热脸贴在别人那里,陈将军,你好好想想吧。”

陈可法对着曹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回头路的。”

“这倒是未必,只是不知道陈将军愿不愿意了。陈将军想要留名后世不难,想要寂寂无闻,也很简单。”

陈可法听到这话,痛的叫了一声,沈豫见事情不急,于是对着曹寅说:“曹师傅,你先下针,将大帅的痛止住了再说。”

曹寅点点头,拿出金针,为陈可法止住了疼痛,陈可法才对曹寅说:“曹师傅,你的意思我明白,沈豫也和本将说了很多次,只是这件事,我这边尚有难处。这些兵都是虞朝的兵,如今就算我手中有帅印,但是能听我的,和我一起走的,不过五六千人。陈某只是担心,这点人有什么用呢?”

曹寅见陈可法开口了,也对着陈可法说:“这件事,陈将军就不用担心了,只要陈将军愿意竖起大旗,我们自然会唤来天兵天将相助。”

“是吗?不知道你们能唤来多少人?”

“不知道十万够不够?”

陈可法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看着曹寅等人,对着曹寅说:“真的有这么多人?”

“此乃大事,不敢欺瞒。”

陈可法良久不回答,这时候账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帅,今天要去看士兵操练。”

“今天就算了,我

第三百八十四章胆战心惊

陈可法不由大喜,对着姥姥说:“姥姥知道,那就太好了。”

“这个呀,老身最喜欢的就是它,整个沧海府,或者说天下的那个人不喜欢它?它让你不会被刺到,肉又经煮,无论你是多么滚烫的汤,它就是煮不烂。”

“吕夫人,你不知道,这沈豫关系到一件案犯,本帅这一次前来,就是想问书院和他有什么关系,免得到时候被他连累。”陈可法见姥姥插科打诨,不由出声威胁。

姥姥听到这话,好像懂了,对着陈可法说:“老身明白大帅的意思,只不过这吃深鱼的人被鱼刺卡到了,它一个鱼有什么罪。这莫非就是戏文里面唱的,鱼肉鲜美却怪它生了刺。”

陈可法见姥姥这般胡搅蛮缠,然后说:“是一个人,不是鱼,是一个曾经在你们书院的沈豫。”

“哦,老身这就糊涂了,深鱼怎么会是人,他若是人,那么鳐鱼又是什么?等老身想想,老身明白了,深鱼是老大,鳐鱼是老二,这鳐鱼不愿意当老二了,于是诬告沈深鱼。陈大帅,你这故事倒是适合讲给我那个小曾外孙听。”

陈可法见今天算是没有成果了,于是冷哼一声说:“走,告辞。”

桃红见着陈可法起身,补充说:“我们姥姥年纪有些大了,还请将军见谅。”

陈可法没有理会,直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魏思思等人从后面屏风走了出来,魏思思笑着说:“姥姥这一招装聋作哑真是厉害。”

“这可以编出一道戏了,叫做魏姥姥大败玉衡军。”

“姥姥这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气了,可惜这一次不是天枢将军。”

姥姥没有理会她们,思索了一下,对着魏思思说:“思思,立马通知沈豫,天寒地冻,早做准备。”

姥姥说到这里,看着陈可法坐过的地方,对着魏思思说:“沈豫还是太年轻了,这人虎狼之心,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主,这一次,恐怕会惹出天大的祸事来。”

冬月初一,勤政殿之中,虞慧儿对着圣人行礼说:“臣妹虞慧儿恭请圣人,福寿双全,圣意常安。”

圣人笑着说:“朕先谢过顺承公主了,朕原本相送你,一双两好时间无,好女自当配好夫。可惜你到如今还没有出阁。”

“多谢圣人挂心,臣妹对于此事看的很轻,不用圣人挂心。”

圣人让虞慧儿起来,然后就在勤政阁陪着用膳,等用膳完毕之后,圣人对着虞慧儿说:“妹妹,你是天家的人,这里是你的家,如今父皇母后都不在了,但是朕还在,有空你可以回来多看看朕。”

圣人说到这里,思索了一番继续说:“妹妹,朕和你明说,父皇对于你的大事托付给朕,告诉朕,这太医院大门为曹寅大大敞开的。他若是想要进入太医院,就告诉朕一声。妹妹呀,如今你们都去就藩了,舅父,舅父他也不幸仙去了,朕如今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元凤,不过这个小舅子,要帮朕处理那么多事情,也是聚少离多。”

圣人说到这里,不由落下了一滴泪,然后继续说:“朕御极已经快七年了,朕整日操劳,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这是太医给朕开的单方,你若是有空,就拿给曹寅看一下,等到曹寅看了之后,问问他,这些药吃下去,是对朕有用还是有害。”

“圣人,这件事,臣妹听二师兄说过,这吃什么补品,都不如练内功,只要气走任督,自然可以长命百岁,关于这件事,我想楚嫂嫂她能帮你。”

“她也这么劝说过朕,但是这练内功,每天晚上都要坐上一两个时辰,然而朕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圣人,你是万民之主,你只有把圣体养好了,才能处理朝政,为天下万民尽心。若是圣人你病倒了,那么天下百姓就苦了。”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虞慧儿说:“妹

第三百八十五章刀上观天

“什么事,你说吧。”

“求娘娘去书院,务必给四小姐带一个信,就说沧海府有上奏,已经清楚指出海宁城一带,常有夜行人蒙面出入,行为不法。三司三令五申,务必彻查来历,肃清地方。”

虞慧儿听到这话,知道刘歆这么说的深意,对着刘歆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离开这里。

冬月十四,周王得到消息,要让他进入京城。

周王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以兴国寺没有重修好为理由,拒绝进京。

朝廷也没有追究,只是让周王修好兴国寺之后,再去京城像圣人请安。

腊月初一,虞慧儿到了继贤书院,她倒不是正大光明的进入,而是趁着人不注意,进入到魏思思的房间。

等到四更的十分,魏思思穿着夜行衣回到了房间,这点开灯,就看到虞慧儿坐在那里。

魏思思大喜,对着虞慧儿说:“师姐,你内功又精进了,若不是点灯,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

“这混元功越是修炼,自然越来越厉害。倒是师妹你,你神光内敛,想必再过几年,你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虞慧儿拉着魏思思坐下,魏思思对着虞慧儿说:“看来这城隍也不枉我们去烧头一炷香,这心里想的什么,就来什么。”

“这城隍倒不是看着你们心诚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你们刀剑份上。你们这次出去,是搬空了哪个仓库,还是杀了哪个贪官?”

“这件事就不提了,师姐,你这一次来所谓何事?你若是要替虞朝捉贼的话,就将我和桃红一起抓去吧。”

虞慧儿握着魏思思的手,对着魏思思说:“抓不了,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起行动。这魏府这么多人,我一个手怎么抓的过来。”

虞慧儿说到这里,感叹地说:“你们如今还能齐心,而我邙山一派,已经七零八落了。”

“师姐,话不能这么说,邙山一脉,我们终究会让它兴盛起来的。对了,师姐,你和二师兄的事情。”魏思思看着虞慧儿双眼,诚恳地说:“你们之间也算好事多磨了,按照如今的情形,就算二师兄去了太医院,也没有谁会怪罪了。”

虞慧儿叹息一声,然后说:“你和圣人之间倒是同样的想法。”

“你去见过那奉元御极圣人了?”魏思思说起这个封号,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

虞慧儿没有理会,对着魏思思说:“在我看来,他还是一个可靠的皇兄。”

魏思思神情复杂地说:“是吗?在我看来,他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屠夫。一个不知道屠刀将伸向何处的屠夫,或许是委鬼山,或者是邙山。”

虞慧儿见魏思思对圣人有偏见,于是岔开话题说:“是吗?我这一次还看到了那个人小屠夫,刘歆。”

“刘歆,那个书呆子,连杀一只鸡都害怕的,还担不上这个雅号。”魏思思一笑,想起刘歆在刑场被鲜血吓晕的样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刘歆可是圣人的亲信,再过几年,他当上了庶吉士,不出十年,就可以当上朝廷九命官员了。到时候他可是圣人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桃红听到这话,明显不相信,对着虞慧儿说:“公主殿下,我们姑爷那个胆子,要是成为圣人手中的刀,也就只是一把纸刀。”

“这把纸刀可是尚方宝剑,到时候他笔尖一动,不少人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魏思思看着窗外,良久才说:“这个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他中状元我倒是可以料到,但是如今成为圣人亲信,这一点我到现在还不相信。”

“你也要多谢刘歆在文泉阁,要不是他帮忙遮掩,你们现在怎么可能有时间晚上去城隍庙烧那头香。”

“师姐,我们书院夜游的事情,刘

第三百八十六章难处

腊月初二,在虞慧儿离开继贤书院的时候,在玉衡军军营之中,沈豫好不容易接到了书院给自己的传信。

“天寒地冻,小心保暖。曹师傅,你看这八个字怎么解。”沈豫有些不太明白,询问曹寅。

曹寅琢磨了一阵,对着沈豫说:“看来事情有变,这个陈可法,未必是心中向着我们。”

“这,这,曹师傅,你是说他并不是把我当心腹,也不是真心来找你图谋大事的。”

曹寅点点头,望着京城方向说:“恐怕他这是想要将我们两个当做一份投名状,来换取更大前途。”

“一个行军都元帅还不满足他吗?”

“行军都元帅怎么比得上大司衡,如今朝廷基本没有什么战事,他只要将我们和那十万兄弟头颅给送上去,那么下一任大司衡,除了他还有谁。”

曹寅说完,沈豫敲着桌子:“这大司衡的官印子果然比良心值钱多了,如今只能希望,他能抓到的,就只有我们。”

“如今看来,不止你我,恐怕继贤书院也要被连累。可恨,没有想我这九九八十一天,救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曹寅说到这里,对着沈豫说:“事到如今,我们只有走为上策了。”

沈豫点点头,当天晚上,曹寅和沈豫以夜出散心为由,逃离了军营。

曹寅准备想去书院告密,但是想到书院能派人来传消息,想必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们两人也不方便去书院,于是就到了鬼府的一个秘密据点暂观时变。

昭宁七年元月十六,刘歆写的信,到了魏府。

魏思思接过信,二嫂笑着说:“真是难得,这个小子,竟然会给小四你写信,想必里面的内容,情意绵绵,让人羡慕。”

“那个书呆子会写什么,两位嫂嫂别取笑妹妹了。两位嫂嫂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摆在书桌上。”

三嫂笑着说:“是吗?到时候你可不要脸红。”

魏思思脸一红,直接将信封拆开,放在桌面上,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

二嫂看到这首诗,吓了一跳,连忙说呸呸,然后说:“这乃是什么情书,简直就是讣文,什么死者,同辈,白骨,叹息。大正月的,真是不吉利,不吉利。这刘歆好歹也是一个秀才,怎么会送来这东西,莫非是小四你哪里惹到了他,让他得了失心疯,才会送来这个。”

“二嫂吗,这是李翰林写的最为悲惨的一首诗。我和刘歆当初认识的,就在这诗上面嚼了不少舌根。我想,他寄来这一首诗,不是因为失心疯,而是不方便言。二嫂,三嫂,你们仔细看。”

两位嫂嫂仔细看了看,然后二嫂发现了玄机,对着魏思思说:“这有些字缺笔了,刘歆这个状元爷,不会这么粗心。”

“那么请两位嫂嫂念念这缺笔的字。”

二嫂指着上面,念了出来:“客死逆旅万古空。”

魏思思点点头,说这是第一句,然后三嫂继续念:“白骨无青叹浮容。”

两位嫂嫂念完,二嫂更加叹气地说:“李翰林这诗已经够悲惨了,他这样集字出来的两句,更加悲了。小四,这玄机我们是明白过来了,但是两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报噩耗。”

“报谁的噩耗,是他在京城出了事情,还是我们家有灾了。”

“这第一句是说他,第二句是说我们。”

三嫂更是摸不着头脑,询问魏思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首先第一句,他将禁宫当成逆旅,他就要死在宫里了。白骨无青是说我们,青是青冢,说的就是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连坟

第三百八十七章危机到来

魏思思说到这里,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刘李氏拿出一道奏折,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们书院的恩,我一直记得,我不是吃皇粮的,也担心这些,你先看看,我晚上还要放回去。”

魏思思连说多谢,打开奏折之后,连忙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仆人回禀说:“老夫人,老爷回来了。”

刘李氏让魏思思从后门离开这里,自己去应付刘秀去了。

魏思思回到书院,一家人再次聚集在书房里面,魏思思将这件事说给大家听了。

姥姥思索了一下,对着大家说:“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魏夫人看了看姥姥,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看清楚了,那个刘秀的奏折上,是不是写着正在调查海宁城有多少快马,这些马都是谁养的?”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众人说这就刘秀的手段,现在海宁城除了他们书院之外,就没有那么好好马了,就算一些大户,日常也不过五六匹马。

“但是最近惠水泛滥,不少人才交了赋税,家中青黄不接,我们若是这个时间不想办法去劫粮库,那么他们怎么办,就凭虞廷那点赈灾粮吗?”魏毅原气愤地说。

这一次惠水决堤,沧海府有两个县城受灾,受灾人数为十五万,而朝廷调集的粮食,只有三万石。

这还是两个个月的赈灾粮食,一天不过五百石,也就是六万斤,平均一个人一天不到半斤斤。

还有在这层层克扣之下,未必有这么粮食了。书院的人曾经去看过,那熬的粥,基本就是清汤,难得看到几颗米。

按照知县的说法,这点赈灾粮食要一直用到秋收,所以必须节省。若是两个月后,朝廷有困难,调不出粮食来,那么灾民不就只有饿死。

县令这套只以为是的长远计划,早就被灾民嗤之以鼻了,只是知县威胁,他们若是说三道四,那么就停止赈灾给他们这些灾民。

灾民只好有苦难言,默默承受着。

二嫂听到这话,对着魏毅原说:“刘大娘将思思请去,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只能先委屈灾民了。我们若是不停下来,那么日后想要赈灾就难了。”

三嫂也附和地说:“是呀,我们暂时停下来,也好给刘秀一个台阶下,等到刘秀调走了,换一个无能之辈,我们再继续吧。”

姥姥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小四,你怎么看?”

“姥姥,在东海四府,以前鬼府势力很大。但是这些年来,他们和我们书院都是自成一体。在行动上,人力上,钱财上,都没有牵连。”

众人点点头,这个倒是事实。这样做,是因为书院在明面,鬼府在暗处。鬼府被查到倒是可以随时跑了,而书院就不行了。

“我们和各个堂口之间说到礼尚往来,遇上他们求我们帮忙的,不管文的,武的,硬的,软的。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但若是情况反过来呢?”

魏思思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悲愤,继续说:“如今,刘秀在沧海府大肆围剿鬼府,这东一下,西一下,鬼府老一辈,不是被他给杀了,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年轻一辈的,和我们书院又没有多少交情。”

魏思思停顿了一下,看着四周说:“一旦朝廷将大军给调集来,千军万马堵在书院门口,鬼府又会有多少人来助阵,过来救火呢?”

大家沉默了,这个事情真的难说,如今形势让人说不清楚,鬼府早就人人自危,不去惹事都算好的,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

“顺承公主也说过,这种事情,争千秋,不争一时。当初太傅也是这么想着,养精蓄锐多年,才有鬼府这些年的规模。我们除了为了自己考虑,还要为他人考虑。就算刘秀是一个小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管老夫人信不信,本督这一次就给老夫人提一个醒,下次见到这个人,请协助本督一臂之力,将他拿送到案,死活不拘。”

姥姥吃惊地说:“哎哟,大人,这个可不行,那玉衡将军千军万马都抓不到他,反而被他给伤了。老身这身子骨,要是被他碰到,怕是连老命都丢了。”

“老夫人太过自谦了,据说老夫人年近八旬,而能健步如飞。”

“承福,承福,老骨头还算硬朗。”

“经常还要出去走动走动。”

姥姥一笑,知道来了,于是开口说:“终不能守着祖宗牌位,坐以待毙吧。”

“本月初十,老夫人去了哪里逍遥去了?”

“坐着轿子到海澜城去烧香。”

“不会是一个人上上路吧?”

“老身这么大的年龄,一个人上路合适吗?如今豺狼当道,恶犬遍地,我这一家子怎么能够放心的下。”

“一共四座轿子,十多匹马,这么多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大官告老还乡了。”

“哈哈,比起大人亲自带着五百厢军到这里,真是小巫见大巫,不敢说什么了。”

刘秀见姥姥回答的滴水不漏,继续试探地说:“到了海澜城,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有劳大人关心了,我们都是随缘烧香,走到哪儿就烧到哪里,见大庙烧大香,见小庙烧小香。”

“有人在云林寺和相思寺见过老夫人。”

“只要不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谁见我,我都不在乎。”

“在杭州呆了多久。”

“四天三夜吧。”

“应该是四天四夜吧。”

刘秀说完,看着姥姥的眼睛,等待姥姥接下来的回答。

“不会吧,我们住的是悦来客栈,我们只是付了三夜的房钱,这个客栈账本上明明白白写的,大人不信可以去查。”

“的确只交了三夜的房钱,但是你们的轿子和马队出了客栈,可没有出城门。”

“是吗?那是上哪儿溜达去了?”姥姥只能靠着拖,没有想到刘秀调查的这么严。

“哼,自然是去消磨这第四夜去了。”

“哈哈哈,大人真的好想老身肚子里面的蛔虫,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惜,你应该钻到圣人肚子里面才行。”

“老夫人肚子里面生姜太多,本督还抵挡不了那股生姜味。”

两人唇枪舌剑,互相攻击,有来有回。

姥姥见刘秀不好对付,于是继续说:“可惜呀,大人你不想想,这深更半夜的,我们不出城干什么?难到城中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烧夜香?”

“烧夜香的地方倒是没有,但是烧书的地方倒是有。”

“大人说的什么,老身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看样子我也要钻入大人的肚肠子里面看了。”

刘秀见到这个话,站起身来,打了一个亲卫的耳光,愤怒地说:“糊涂,糊涂,都怪你们糊涂,十三那天晚上,要是能把魏府上下上去向弄的清清楚楚,也不至于本督亲自来到这里请教。现在老夫人听的不明不白,要钻进本督的肚肠子啦。”

亲信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摸着自己脸呆呆的问:“大人……”

“四座轿子,十多匹马都会跟丢,还能办什么事?”

“大人不管怎么说,闯入衙门,防火烧书,就是他们干的,还望大人明镜高悬,问个仔细。”亲卫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顺着话说。

姥姥听到这话,冷漠地说:“这位大人,你可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书院虽然没有几个读书种子,但好歹是诗礼传家,惜纸如金,怎么可能去干烧书的事情。”

亲卫看了看刘秀,刘秀坐下来,对着

第三百八十九章定局

刘秀说着是,然后就捧着这个密折盒子离开,顺便将带来的人都给带走。

魏思思对着姥姥说:“这个密折盒子只能吓刘秀几天,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姥姥,书院里面的人还是早做安排,让他们逃生去吧。”

“就怕他们不愿意离开,这件事等见过刘歆之后再说吧。这些年来,也是辛苦他了。”

魏思思心情复杂,和姥姥到了后院,见到刘歆,魏思思想来想去,最后询问说;“你还是从逆旅之中回来了。”

“是的。四小姐。”

“你去过海澜城,见过你大哥没有?”

“他眼中只有圣人,哪有兄弟。”

魏思思见他神情憔悴,对着刘歆说:“若是今天你哥哥不上门,你就不会回来吗?”

刘歆无奈地说:“每次想到书院,姥姥那拐杖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姥姥听到这话,对着刘歆说:“刘歆,如今,老身可是两手空空。”

“刘歆给老夫人,夫人和两位哥哥嫂子问安。”

姥姥扶起刘歆,对着刘歆说:“好,行了,行了,先起来吧。”

“多年之前,刘歆万般不敬,狂言狂语,有违慈教。如今对人情世故稍具见识,特此屈节请罪,匍匐求饶。”

姥姥笑着说:“别提这些了,你要是在说,那么姥姥拐杖又要打过来了。这些时日可是苦了你,你好好的翰林修撰兼经筵讲读,前途无量,却为了我们魏家,全都毁了。”

姥姥说到这里,看了看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说起来,还是我们应该感谢刘歆他,为了我们的事情花费了不少心思。白云最后还是没有看错人,刘歆你那五匹布,我们收定了。”

刘歆听到这话,有些局促不安,然后对着姥姥说:“我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那个陈可法已经禀告了朝廷了,圣人在六月初的时候,已经下了诏令,让密探彻查书院和鬼府的消息。”

“怪不得刘秀他在收集文集,将书院学生给抓了去。”魏毅原说到这里,询问刘歆说:“妹夫,若真是如此,那么刘秀今天为什么不动手。”

“他还在等人,等到开阳军换防到这里,圣人已经指派了定军伯的儿子来协助。”

听到这位伯爷,姥姥大怒地说:“定军伯,狗屁的定军伯,若不是郑精白这厮临阵畏惧,坏了将军的大事,这天下还未必是虞朝的。”

当初虞朝围攻京师的时候,魏帝几次犯错,到了最后关头,魏帝才让武英将军带领大军,做最后一搏。

武英将军见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能孤注一掷,她率领最后的军队,出城冲杀。

当时虞高帝已经病重,武英将军想的只要冲入中营,将虞高帝给吓死,那么虞军就会撤退,这样就给魏朝有了喘息之机。到时候魏帝北狩,回到幽燕府,还可以凭借北四府和虞军斗上一阵。

当然武英将军要攻入中营是不可能的,当时武英将军能指望的就是从云歌府秘密南下的军队。

武英将军派遣了死士,不辱使命,联络到了郑精白,郑精白当时也答应了。

可是到了那一天,武英将军将虞军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郑精白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从后面冲杀中营,而是等到武英将军战败身死之后,率众投降了。

因为这个功劳,郑净白就被封为了定军伯。

魏思思知道这个往事,拉着姥姥的手,对着姥姥说:“姥姥,何必为了这种小人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魏思思转移话题,询问说:“那姓郑的是开阳军行军都元帅吗?”

“不是,只是一个总兵。不过就算如此,他手下也有一万多人,汇合海宁城厢军,一起剿灭书院。”

魏毅原听到这里,对着魏思

第三百九十章刻不容缓

“是了,四小姐她先是问你,你有没有把握,你憋足力气回了一个有字。这后面才是,她问你对上李翰林的诗熟不熟。”

“圣人比臣还记得清楚。”

贤妃让人赐酒给刘歆,对着刘歆说:“这个自然。你呀,可得按部就班的回答,一句都不能少,本宫和圣人早就会背了。”

“有时候,你忙起来,我和贤妃两人一问一答,到也是其乐融融。”

听到圣人这话,李才询问起来:‘这是干什么?’

“哦,无他,就是琢磨四小姐的性情和脾气。”

“那么臣斗胆,一言蔽之,四小姐的性情是阴晴不定,脾气是难以琢磨。”

“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来,喝了这一杯。”

刘歆看着魏思思,将宫中的原原本本给说了出来,然后看着魏思思,有些为难地说:“我说这些,有些不太合适。我和四小姐你终究还是行过文定之礼,无论这文定之约是真是假。在外人眼中,我们都应该心有所系,身有所属。”

“可是,每次没在无人时候,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就明白,我们中间隔着一些东西,别的不好说,但是,这位大虞朝的奉天御极圣人是挡在我们之中的。”

“他虽然富有天下,贵为万民之主,但是他从早到晚,坐在那大苦之位上,无数难题折磨着他。他的痛苦和他寂寞,又有谁能明白。四妃和他,总是貌合神离,这个我们外人都能看出来的,难道圣人不知道吗?”

“他唯一的乐趣,便是听我说,李翰林的一杯一杯复一杯,到底是喝了几杯。他唯一的笑声,便是想着我被你弄的日夜不安,六神无主的丑态。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坐在一张琴边,反复迎着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可是,他回到养心殿,他真的眠得了吗?他心中那个圆梦娘,真的可以像卿且去一般的去了吗?而他不断地问,不断地问那个有意抱琴来的幽人明朝回来吗?”

刘歆一口气说了一大段,魏思思听着,心中酸痛,不由落下眼泪前来。

刘歆最后说:‘如今朝廷已经要对书院用兵,而姥姥他们也不肯离开,一走了之,。这水火之势刻不容缓。如果可以因为你的抱琴而至,便可以化干戈为玉帛,那么是四小姐,你就忘了那三首诗吧,忘了那五匹布,忘了那个文定之礼,忘了那段天主张我主张的前尘往事。’

两人都落下了泪,沉默无声。

这时候,勤政阁之中,平妃在一旁陪着圣人,这一次来的是玉琮。

这是平妃的弟弟,去年加冠,今年到宫中来任职。

“臣玉琮叩见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人让玉琮起身,对着玉琮说:“德润,你姐姐说你周敏勤慎,是一个可用之人,朕如今有几件难事。”

“臣惶恐,还请圣人直言。”

“朕查出了,当初朕给李星野的回折,被谷胜言给周剑身给扣押下来了。以至于陷李星野不受君命的罪行,朕十分生气,但如今周剑身今日在西戎的塔里尔干堡,大败敌军。朕已经封了他忠勇伯,现在和周剑身翻旧账,又于心不忍。”

“臣愚见,追究既往,乃用兵大忌。”

圣人看着平妃一笑,对着平妃说:“你这个弟弟倒是思虑周全,这件事朕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圣人接下来说:“陈可法检举沈豫等人阴谋图反,事涉魏白云所写的文章。这书院大小数百人,牵连其中。沧海府总督大军集结待命而动。朕辗转难眠,苦恼至极。”

“臣愚见,玉衡将军,肇事酿功。”

“是呀,这些人,真是可恨。”圣人叹息一声,继续询问说:“前翰林修撰刘歆刘天风,此人年纪虽轻,才分颇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今以

第三百九十一章律例

继贤书院即将被朝廷围剿的消息,鬼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沈豫曹寅等人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书院这件事,我看是大不妙,看来刘秀和郑兴泰这两人是铁了心,不踏破书院,誓不罢休。”沈豫忧心忡忡地说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们不能就这么坐着,我有一个想法,我现在去见顺承公主,希望她能够出面,解了这一次围。”曹寅说完,看了看一旁坐着的钱寿。

钱寿是钱家的管家,以前钱家主要处理这东海四府的事务,如今昭穆尊不知所踪,钱多多在云歌府图谋大事,这里自然就是钱寿在这里负责了。

钱寿想了想,对着沈豫说:“我们已经联络四府人员,他们愿意出五百人来帮忙。而且兴国寺那边,还欠着魏家的恩,至少会出三百人。再加上各地义士,这么算下来,千多人还是有。”

沈豫听到这话,大为失望,对着曹寅说:“曹师傅,我曾经听你说过吧,若是陈可法起事,你们能凑足十万人,如今书院有难,怎么才一千多人。”

曹寅也不满吗,对着钱寿说:“钱管家,这千儿八百的,能挡得住刘秀他们大军吗?”

钱寿也为难地说:“这件事我也很为难,大家都是知道,太傅生前有交代,让我们养精蓄锐,静待时机。如今为了一个书院,我们将所有人都派出,这太不值得了。”

钱寿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说的有些伤人心,于是补充说:“这件事,若是单单一个书院,刘秀吞了就吞了。但是我们胳膊都套在一起,势力大了,朝廷见我们不好对付,就会和通平城那样,招降罢兵。”

“我看这件事,没有钱管家你说的那么简单。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还是去找顺承公主。钱管家,别的我不要求了,我希望你能够帮忙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出兵。知道时辰,我们也好办事了。”

“据我所知,最迟应该在九月初一,我们的时间还多,还可以等一下。不过曹大侠,你还是尽快回来,这出兵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曹寅点点头,离开这里。

魏思思他们等人到了京城,天色已经晚了,他们找了一家客栈,准备住下的时候,掌柜告诉他们:“两位客官,如今只有一间房了。你们两个若是兄妹,那就没有法子了。”

“就一间房吧,我们是行过礼的人。”魏思思现在牵挂着书院的事情,也不在乎这些小节问题。

掌柜的妻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对,怎么说我家的床也能睡的下两人,阿仔,带着这两人前去房间。”

刘歆见到这个情况,还是询问说:“难道就没有多的房间吗?”

“这位相公,真的没有了,这一间还是那位客人离开之后才空出来的。而且要是有,我租给你,不多收一间租金吗?”

刘歆叹息一声,掌柜询问他们要吃什么。刘歆随口说:“有什么热的端过来就是了。”

说着刘歆将银子放在柜子上,那掌柜见他出手不凡,于是也客气起来。

他们到了房间,小二将门关上之后,两人都觉得不自在。刘歆想了想,对着魏思思说:“要不四小姐你现在这里歇着,我出去转转。”

“还是你歇着吧,我这就想办法进宫。你告诉我,圣人这个时候,一般在什么地方。”

“他应该在勤政阁,或者是睿思殿。这两处我告诉你所在吧。”

刘歆画了一下宫中的草图,将这两处的所在大概指了出来。魏思思记下,这时候小二送上饭菜来,魏思思吃完之后,准备离开。

“我还是送你到午门吧。”

“不用了,你现在的身份和往日不同了,午门多是你的熟人,你要是被他们认出来,那就不好了。”

“多谢四小姐提醒,那么……你就去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大祸临头

“四小姐你回来了,见到圣人没有?”

“见到了。”

“那么事情怎么说?圣人是赦免还是不赦免。”

“这个事情总要两三天,急不得,你也是,怎么不去床上睡,还真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

刘歆抱起一床棉被,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你睡吧,我和小二说好了,我们一起去下面。”

魏思思点点头,提醒他小心不要着凉了,刘歆点点头,让魏思思早点休息吧,这些天她也是辛苦了。

刘歆这才下楼,就听到有人敲门,他以为是衙门的人来查,连忙藏在柜台后面。

小二打开门,大内侍卫走了进来,对着小二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很快圣人穿着一袭黑色斗篷,走了进来,到了楼上去。

圣人敲门进去之后,魏思思神情不悦地看着圣人,圣人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我想要找你说些什么,但是宫中又不方便,我只好来找你了。”

“可惜这个地方太简陋了,圣人请回,有话不如在宫中说。我和圣人不同,我没有不可告人之言。”

“思思姑娘,这京城里难道还是你说了算吗?”

“圣人,我到宫里求你,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我为什么来京城,圣人你心知肚明,我且问你一句,圣人到底是赦还是不愿意赦。”

“思思呀,思思,枉你聪明一世,怎么会问这句话,这件事岂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你且给我听好了。”

“民女还请圣人垂示。”

“这朝廷办你府上的罪,是按照大虞律五十四款。照这个罪办,就算是要办耀棣,他也是必死不疑。大虞律乃是高皇帝所颁,无论高皇帝还是文皇帝,都说了,从严而立,便要从严而行。如今思思你要我赦免,你我易位而处,你觉得好开口,好颁布吗?”

圣人说到这里,扇子打开,扇着风说:“就在这千难万难之中,我还是这条律法之后加了几个字,许嫁之女,当归其夫。你和刘歆一辈子的恩爱寿禄,都在这句话上了。”

魏思思听到这里,沉默不语。

圣人继续说:“朕找玉琮来朝中做官,就是因为他精通律例,我要借他之矛,攻我之盾。以此按刘秀之兵,解书院之围。”

“但是这位小冢宰只是想着要我们一家的性命。”

“你错怪他了,你走了之后,他就给我上了一个折子,上面说:“凡谋及大逆但共谋者,无论首从,皆凌迟处死,魏家人为何不在这个但字上做功夫。”

“但共谋者?”

“思思,这里的但,也可以说。有共谋者,便有非共谋者。只要刘秀不曾在府上拿到谋反大逆的真凭实据,而府上人人不认罪,不作供,这凌迟处死便下不了刀,如今先按住刘秀的兵,我会再找朝臣研究此事,想必在这时间之中,还能找到一个活命的机会。”

魏思思听到这话,跪在地上,感谢圣人。

圣人见到这个情况,对着魏思思说:“你若是今天晚上就走了,那么这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请恕民女见识短浅。”

“唉,这些年来,你还是不解我心。你放心吧,明天一早便有加急前往海澜城送旨,让刘秀等候圣裁。”

“求圣人赐一信物,我连夜送去。”

“这是刘秀送给朕的玉佩,你且拿去给他看,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魏思思接过玉佩,行礼道谢,圣人带上帽子,对着魏思思说:“天已经不早了,我就不和刘歆说话了。耀棣经筵还要等他前去讲读。”

“刘歆,刘歆他不在此处。”

圣人指着刘歆留下的包裹,笑着说:“我倒是糊涂了,乌鸦应该在屋上,怎么会在包裹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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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满门忠烈

郑兴泰带着人到了海宁城之后,也没有急着去攻打书院。

如今书院已经是瓮中之鳖,不急在这么一时。

他们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郑兴泰和刘秀带着人马到了书院外面。

书院弟子穿着白衣,拿着武器早已经准备在那里。

郑兴泰也没有废话,挥手让手下的禁军杀了进去。

书院前厅之中,厮杀声一片,书院弟子奋勇争先,以三个人为一组和虞军战斗起来。

郑兴泰在外面看着这个情况,对着刘秀说:“这个书院的弟子,杀了他们果然没有冤枉他们,这个,这个阵势看着有些眼熟。”

刘秀说自己不懂这些,但是见到禁军和书院弟子杀的难解难分,皱着眉头说:“这样下去,似乎有些不妥。”

郑兴泰点点头,然后对着刘秀说:“可惜先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否则直接让弓箭手进去,这些人没有穿甲,很容易就被杀了。”

刘秀说如今让士兵退出来也行,郑兴泰忍不住一笑,对着刘秀说:“总督大人,亏你还打了那么多仗,如今地方就这么大,士兵要退,退向什么地方。”

刘秀这才想到,这书院大门就那么宽,要是让士兵撤退,这到了大门出了事故,士兵一慌乱,反而不美。

“那么就拆了这道墙。”

郑兴泰点点头,然后众士兵开始推墙,不到一刻钟,大门前的门墙就被这些士兵给推倒了,这样士兵就可以快速进入到前院之中。

在后厅的姥姥听到禀告,对着魏毅原说:“老二,你带着正字班的学生去支援吧。”

“是的,姥姥。”魏毅原拿着自己齐眉棍,走到了前厅。

魏毅原配合学生,一根齐眉棍如同一条蛟龙,凡是被他齐眉棍打到的人,无不发出惨叫之声,倒在地上。

魏毅原这样凶猛,自然被郑兴泰看到了,郑兴泰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亲兵说:“让钩兵上场,将这人给抓了。”

亲兵得令之后,顿时一队钩兵走了出列,前去对付魏毅原。

这一队钩兵只有十人,拿着丈长的钩,专门挥舞对付魏毅原。

魏毅原的齐眉棍不过七尺,对付这丈长的钩,真是有心无力。

很快魏毅原就被钩钩伤了肩膀,鲜血如注。

魏毅原疼的无法握住武器,简单止血之后,就推到了后厅。

在魏毅原撤退之后,书院的防线也就崩溃了,书生从前厅退到了中庭。

郑兴泰见到这个情况,让弓箭手出场,接下来,弓箭手先射了几箭,然后就退下,继续让刀兵这些短兵兵种前进。

书院抵抗还是十分激烈,每个书生临死的时候,也要想办法杀了一个禁军,若是不能杀,也要将他们伤了。

战斗了一个时辰,虞军暂且修整,让后面的待命士兵出击。

这时间很短,书院书生还没有休息好,又要战斗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书生体力消耗殆尽,而虞军还是源源不断地进入到书院里面。

这时候看着战况的魏毅尚对着姥姥说:“姥姥,书院这一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姥姥看着自己身边的魏家人,对着他们说:“我们退去祠堂,就算死,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去做。”

姥姥带着众人,到了后面祠堂,祠堂里面放着除了魏家历代是祖先神位,还有魏朝十四代先帝。

姥姥率先跪了下来,三拜九叩,低声说:“二祖列宗,,这五十年,臣苟且偷生,只希望能光复大魏,中兴社稷。奈何天不予我,今日臣,……唯有一死。”

这时候虞军也杀了进来,刘秀对着里面喊着说:“里面的人听着,无论老少,一概受降

第三百九十四章暗潮

“八师妹,你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虞慧儿推门而入,安慰着魏思思。

魏思思停下来额哭泣,对着虞慧儿说:“师姐,感谢你了,明日我将要回到邙山,闭关修炼。我不希望有人知道的我行踪。”

虞慧儿叹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我的好师妹,希望在闭关期间,你能够明白过来。”

“师姐,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刘歆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来到这里,你告诉刘歆,往日种种,都被大火烧的无影无踪了。圣人原谅了他,他还可以去文泉阁,日后封侯拜相,不是问题。”

“这,这真的好吗?”

“这对他才好,他的才能,不能白白浪费了。”

魏思思说完准备离开,在虞慧儿劝说之下,魏思思才休息了一晚上,然后骑着虞慧儿的马回到邙山。

在魏思思离开的时候,刘秀已经回到总督衙门,到了衙门之后,刘秀前去请安,刘李氏没有开门。

“孩儿给母亲大人请安了,不知道母亲大人为何闭门不见?”

“请安,免了,我且问,你这次带兵,前去杀的都是什么人。”

“杀的都是谋反的贼人。”

“放屁,是恩人,是有学问的人,是老百姓希望能够长命百岁的人。”

“母亲大人,看来你也被这些人给骗了。”

刘李氏听到这话,打开门,直接给了刘秀一个耳光,对着刘秀说:“那么好,娘这一巴掌是向你道贺的,恭喜你了,刘大人,你又要升官了。”

“为圣人效劳,是孩儿的本分。”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

刘秀走的时候,对着刘李氏说:“母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京城那边有消息了,朝廷已经原谅了弟弟,弟弟回到京城之后,朝廷还是让他翰林修撰,而且朝廷还有消息,明年册立太子之后,弟弟还是太子日讲官,这少傅的位子也可以指日可待。你老人家若是见到了他,就多多劝劝他,让他好好珍惜朝廷的恩典吧。”

刘李氏没有回答,刘秀径直离开,刘李氏叹息一声。

几天之后,刘歆才到了继贤书院,他听到了书院的惨剧之后,买了香烛纸钱,等到了晚上,进入到书院里面,准备祭奠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刘歆面前。

“天风,你果然来了。”姜星楚高兴地说着,刘歆疑惑地看着姜星楚,不知道为什么姜星楚会在这里。

姜星楚叹气一声,对着刘歆说:“唉,如今我才信真有盗跖下慧之时,我得到了消息,说你哥哥剿灭书院,我想你得到消息一定很伤心,会来这里祭奠无辜的亡灵。天风,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错也不在你,还请你不要多伤心。”

刘歆听到这话,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自然要伤心了,除了他那个人面兽心的哥哥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是书院的山长,书院的四小姐是他妻子。”虞慧儿也露面了。

虞慧儿在刘歆上进城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想要看看刘歆到底会怎么做,于是就没有出面相见。

这也没有想到,会遇上姜星楚,她心中为魏思思报不值,然后出面说。

姜星楚听到这话,身体轻微晃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天风,你竟然有妻子了。”

“唉,姜姑娘,我和四小姐的确有文定之礼了。魏山长也的确想要我接管书院。”刘歆本来不想承认自己和魏思思的关系,但事到如今,他觉得还是让姜星楚误会比较好。

姜星楚贝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想了想说:“那么刘相公你更要保重身体,如今继贤书院,就剩下你这一脉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那么控鹤先生的文脉就断了。”

刘歆点点头,低着头,开始烧纸

第三百九十五章鏖战

昭穆尊说完,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走到院子里面,对着屋顶上说:“你们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殷洛和聂天元从房顶上跃了下来,殷洛对着昭穆尊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昭穆尊,我们问你一句,我和钱多多的恩怨,你要是不过问的话,我们今日就可以放过你。”

昭穆尊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对着殷洛说:“多多是我的唯一的孙子,你认为老夫能够坐视你们杀了他吗?”

“这么说来,这一站是不可避免了。”聂天元拔出了佩剑,对着昭穆尊说。

昭穆尊无所谓地说:“你们两人,想要找死的话,本尊也不介意。”

昭穆尊说到这里,傲然站立在那里,等着这两个小辈攻击过来。

殷洛和聂天元互相看了看,然后聂天元率先出手,他使出四象剑法,剑招绵绵,织造着一张严密的网。

昭穆尊在狭小的空间移动,他的天佛手一一使出来。

最开始三十六招,昭穆尊就和聂天元不相上下,昭穆尊对着聂天元说:“你虽然和卓晓岚学了一些武功,但就算卓晓岚他本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不用说你这个弟子了。”

这时候殷洛也挥剑攻击过来,她使用的是天道剑法,剑招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昭穆尊见殷洛剑招老练,不由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殷洛上面。

很快中间那三十六招也使用完了,昭穆尊对着两人神情严肃地说:“你们能够让老夫出第三套天佛掌,是你们荣幸。”

这天佛掌第七十三掌使出的时候,殷洛和聂天元都感觉到呼吸一滞。

两人接下来只有抵挡的余地,在第七十八掌的时候,功力较为浅的聂天元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第七十九掌,昭穆尊突然改变策略,八成功力对付聂天元,两成功力对付殷洛。

聂天元闪躲不了,只能硬接,结果是他直接被击飞出去,然后倒地不起。

聂天元除去,昭穆尊准备全力对付殷洛的时候,庄九通也从暗处出手。

庄九通用铁袖神判挡住这一招,然后对着殷洛说:“洛儿,使用铁袖神判。”

两人铁袖神判使出来,昭穆尊一时间还奈不何。

不过到了第八十四掌的时候,殷洛还是功力稍逊一筹,被掌风扫到,吐出一口鲜血。

“洛儿,你先下去。”庄九通也不好受,这天佛掌的威力是越来越强,到了这八十掌,就算庄九通也没有多少把握。

庄九通承受到第九十掌的时候,昭穆尊脸色通红,头上冒着白烟。

他毕竟是上了年龄,体力远不如少年时候,他知道,自己就算胜了这三人,自己也要大病一场,要修养几个月甚至到一年。

在第九十二章,两人再次对掌,庄九通这才倒退几步,瘫坐在地上。

见三人倒地,昭穆尊纳元调息,过了良久说:“你们还是嫩了一点,若是你们在修炼几年,这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昭穆尊眼中出现了杀意,准备前去解决他们的时候,贤妃笑着走了进来,对着昭穆尊说:“昭穆尊,你也是武林前辈,竟然想着要取这些受伤人的性命。”

昭穆尊看着若水仙子,眯着眼睛说:“你才诞下孩子没有多久,你就这么走出来,也是不要命了。”

“命中自有定数,无须昭穆尊你挂念。今日已经满了三月,按照古制,也没有什么要命的。”

“别人不知道,本尊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如今你元气大伤,你我如今半斤八两,你要杀我,怕是你连命都会丢了。”昭穆尊唯一担心的就是贤妃,贤妃能三十招之内杀了连一崖,实力已经和他差不多了。

他也是因为知道贤妃产子之后,身体虚弱,元

第三百九十六章六君子谢幕

昭穆尊见这书生下定决心要和自己作对,于是对着书生说“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你知道本尊的名姓,本尊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当,小生姓朱名子真,字素朴。”朱子真恭敬地对着昭穆尊说着。

昭穆尊思索了一番,对着朱子真说“江湖上真是能人辈出,本尊还没有醒悟过来,就已经被你们这些小辈给超过了。”

朱子真一笑,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个机缘,在那日文皇帝去东岳祭岳的时候,孤云侯也到了他们茶馆,孤云侯见到墙壁上那首词,不由来了兴趣,和朱子真谈论起来。

这朱子真又符合孤云侯的脾气,于是孤云侯就将朱子真收为弟子。

再去帮助归义军前,孤云侯就预料了危险,于是将自己一身功力传授给朱子真,并且告诫朱子真,若是没有将自己传给他的功力完全吸纳之前,不准前去找昭穆尊的麻烦。

在去年八月的时候,朱子真终于将孤云侯传给自己的真元吸纳完毕,他听说了书院的事情,准备前去帮助的,但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他这一次不但没有帮到书院,还被四圣司的探子给发现了,四圣司的人曾经试探过朱子真,见朱子真武功虽然高,但是江湖阅历不高,于是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贤妃。

贤妃当时也没有在意,直到听到昭穆尊准备进京,于是就派人联系朱子真,朱子真想要杀昭穆尊,听到四圣司的建议,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是奈何四圣司来劝说的人有巧舌如簧,朱子真涉世未深,自然是答应了。

昭穆尊吃好之后,对着朱子真说“我们走吧,这小户人家,经营也不容易。”

朱子真点点头,和昭穆尊离开官道,一直走到了下午了,昭穆尊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对着朱子真说“这里倒是一个风水宝地,今日就算你死也好,我死也好,也不会死的憋屈了。”

朱子真说好,拿出自己的兵器铁琵琶,对昭穆尊说了一声失礼了,然后挥动铁琵琶打过来。

昭穆尊神情严肃的应对着,不敢有丝毫疏忽。这朱子真的招式虽然很慢,变化很少,但是昭穆尊知道,这已经到了重大拙的境界。

他手掌每次打在铁琵琶上面,就被上面的反震之力给震的微微发麻。

昭穆尊知道,这是自己真元不济的原因,但是天佛掌向来有进无退,就算不敌,也要和敌人硬碰硬。

这到了第二套,昭穆尊见自己能和朱子真打平,不由心中送了一口气,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三次催动第三套天佛掌会大伤元气,搞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但如今这个情况,不催动就得死。

第二套天佛掌三十六招之中,双方有来有回,一时间胜负还未定。

到了第三套之后,昭穆尊全身真元调动起来,他的朱雀功果然不凡,掌风所到之处,地上的草都被压倒了。

不过就算如此凶猛的攻势,朱子真还是不落下风,铁琵琶不紧不慢地和昭穆尊比试着。

这样到了一百掌,昭穆尊脸色通红,头上的白烟全是白烟,手上青筋暴跳,他已经将天佛掌的实力全部发挥出来了。

这一下子,朱子真只能勉强抵挡着,每次用铁琵琶和昭穆尊交手,他都会倒退三步。

不过在第一百零一掌的时候,昭穆尊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站立不稳。

“绝,你要是还要使出下面那一掌,你就自有死路一条了。”

童姥姥坐着马车到了这里,对着昭穆尊说着。

昭穆尊听到这话,对着童姥姥说“就算如此,本尊也不认输。”

说着昭穆尊使出了第一百零二掌,朱子真只能硬接。

这一次朱子真只觉得自己被一头愤怒的水牛撞上了,他连续倒推十多步,想要稳住身体,但是全身酸软,只能倒在地上。

而昭穆尊七窍留着鲜血,昭穆尊惨烈地一笑,对童姥姥说“仙,本尊从来不会输。”

童姥姥叹气一声,对昭穆尊说“是的,你从来不会输。”

昭穆尊听到这话,眼睛缓缓闭上,倒在地上。

童姥姥走到了朱子真身边,拿出一粒丹药,给朱子真服下之后,让朱子真自行疗伤。

童姥姥对着车夫说“你们总司大人准备怎么做呢?”

“总司大人准备将这人尸体带回去,和孤云侯,萍踪不系舟一起好好安葬。”

童姥姥点点头,对着车夫说“那么,告诉你们总司大人,在他们旁边,为老身准备一个位置。”

“这,老人家,你何必出如此不详之语。”

“人老了,终究是要死的,如今像老身这般年龄的,也差不多可以死了。”

童姥姥没有再说,让车夫先将昭穆尊的尸体给带走,然后等着朱子真醒来。

这一直等到深夜,朱子真才醒来,对着童姥姥行礼说“晚辈朱子真,谢过老前辈救命之恩。”

“君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如今你也算是成器了,老身也算欣慰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人也应该去上自己应该去的了。”

朱子真听到这话,对着童姥姥说“老前辈,你老可别这么说,晚辈还需要你指点的地方。”

童姥姥听到这话,笑着摇摇头,看着天空上那皎洁的圆月,对着朱子真说“月有阴晴圆缺,老身曾经也有过月圆的时候,如今老身已经是二十九的月亮,也应该消失了,而你们就是才开始变圆。”

童姥姥感叹一下,告诉朱子真说“如今鬼府的重担就交给你了,不知道,你对于鬼府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晚辈认为如今之计,鬼府若是还想着韬光养晦,只会被朝廷个个击破,弟子准备将鬼府众人带去祥云府,这个虞廷无法掌控的地方。”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委鬼山也迁到那里去吧。”

朱子真点点头,然后说“昭穆尊的止武盟的确是一个好想法,晚辈准备继承他的盟主之位。只是晚辈担心……”

“你担心你武功不足以服众吗?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以你现在的武功,除了宫中的两位娘娘,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对手。而且经过昨天晚上那一战,贤妃再也没有别想武林争雄了。”

“那么金良玉呢?”

“金良玉和我们一样,已经老了,这人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等再过一两年,他身体都能利索了,更是不如你了。”

朱子真点点头,这样他就可以接手止武盟了。

“不过晚辈还是担心,到时候钱多多是否会有意见。”

“益善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如今他在云歌府,还有大事要做,不会小肚鸡肠来阻碍你,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朱子真这次放下了顾虑,最后邀请童姥姥和他们一起前去祥云府。

“老身已经累了,如今京城附近有我三个好友,老身在这里也不会孤单了,而且老身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

朱子真见童姥姥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只好让童姥姥保重。

在朱子真离开不久之后,一辆马车到了这里,童姥姥坐上马车,对着车夫说“去泰陵。”

“这,这么晚了,老夫人还是随我们回宫吧。”

“老身说去泰陵就去泰陵,你不愿去的话,老身自己走路去。”

那车夫拗不过她,只好赶车去泰陵。

到了泰陵,差不多是泰陵,马车在泰陵前被拦住,车夫出示了腰牌,这才被允许进入。

童姥姥独自一人去了享殿,享殿里面立着高皇帝的四位元妃的雕像,童姥姥看着高皇帝的雕像,眼神有些迷离了。

高皇帝当上长乐侯之后,对于宫家小姐十分好,两人琴瑟和鸣,还被传为了丰城的佳话。

可惜这一切都从孝懿太后到了之后,变得不同了,高皇帝很长时间在自己长乐侯府,而是呆在潇湘楼上。

宫家小姐知道这个消息,只能以泪洗面,想尽办法挽留高皇帝的心。

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最后高皇帝还是用白绫,将宫家小姐给吊死,假意说是朝廷的旨意,让他师出有名了。

那一天,童姥姥没有看到,她被高皇帝给支走了,等到她得到消息的时候,高皇帝已经从丰城离开了,以北极王为名,作乱东南府。

童姥姥也在江湖游荡,凭借高深的剑法,结识了孤云侯等人,被誉为六君子。

在天定元年,高皇帝建号称王之后,童姥姥也去刺杀过一次,可惜因为防守严密,这一次她失败而过。

她经过三年精密策划,准备实施自己计划的时候,高皇帝就驾崩了。

在高皇帝死的时候,她迷茫万分,她甚至不想活下去。

作为陪嫁的侍女,高皇帝是她全心全意去爱的人,在长乐侯府的时候,高皇帝的温柔体贴,让她沉迷不已,月下山盟海誓的时候,她多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辈子过下去。

“侯爷,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陈妙仪

童姥姥离开这里,到了一旁休息的厢房,她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她打量这把匕首,想起了当初送这个匕首给自己的高皇帝。

她抚摸了一番,然后拿起房间里面的笔,在墙壁上写了一首词。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这首词是当初她北上进入京城,见到杏花所作。

如今她又再次想了起来,写下这绝笔,用这个匕首了断了她的性命。

消息是第二天才到了京城之中,圣人倒是有所耳闻童姥姥和高皇帝的关系,也按照妃嫔的规模给童姥姥安葬。

圣人听到主持葬礼的太监回来禀告,不由送了一口气,魏逆为首的六君子,如今是全军覆没了,这蛇没有头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圣人也去见了贤妃,询问贤妃现在没有事情吧。

“多谢圣人挂心,臣妾如今没事。”贤妃说到这里,然后对圣人说“圣人,臣妾有一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有什么,你就说吧。”

“臣妾听闻,圣人本来想要今年册立太子的,为什么最后没有册立呢?”

“册立太子不是一件小事,元凰,你也不是什么外人,这件事朕且问,耀棣是否能够继承朕的位置。”

贤妃听到这么一问,也开口说“但是耀棣不能够的话,那么谁又能够继承了,几位皇子年龄还小,无论立嫡还是立长,耀棣都占理。”

圣人叹了一口气,对着贤妃说“要立太子也不急,倒是一定要将四妃给选好,文妃的位置,归家那丫头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是贤妃的位置呢?”

贤妃胸有成竹,对着圣人说“算着时日,那个丫头也应该到了京城了,明天或者后天,圣人你就可以看到了。”

“哦?是哪位国公的千金呢?”

“是康国公的孙女。”

圣人点点头,也就没有说什么,离开了这里。

在正月二十三的时候,康国公的女儿到了京城。

圣人没有在勤政阁召见,而是到了睿思殿。

这个睿思殿原本是用来藏书藏画,后来圣人在建极殿办公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圣人休息的地方了。

圣人召见了康国公的女儿,只见这个丫头神情恬淡,就算见到圣人,也是不卑不亢行了一个道揖。

“化外之人陈妙仪,见过圣人,圣人万寿百祥,丕赫有虞。”

圣人见到这个情况,看了看雅妃,雅妃一笑,对着陈妙仪说“来,走进一点。”

陈妙仪走上前几步,雅妃询问她说“如今你在谁的门下修行。”

“在本识大和尚手下修行。”

圣人思索了一番,对着陈妙仪说“本识是兴国寺的和尚吗?为什么朕没有印象。”

“本识大和尚在二十年后就离开兴国寺,四处云游。”

雅妃对着圣人说“这本识大和尚在东海四府倒是颇有人缘,有人说他是定光佛转世,来宣扬世间宣扬佛法的。”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雅妃说“既然如此,那么新修的兴国寺就让他当住持吧,不知道这位大和尚是否愿意?”

“圣人慈悲。”陈妙仪说了一句,然后就再次闭口不言了。

圣人见到这个情形,再次看了看雅妃,雅妃也摇摇头,然后和陈妙仪讨论起佛法来。

圣人也不时说几句,陈妙仪倒是应答如流,没有被两人给难倒。

最后圣人笑了笑,写了一首诗,递给陈妙仪,陈妙仪看了看。

“浮杯万里达沧溟,遍礼名山适性灵。深夜降龙潭水黑,新秋放鹤野田青。身无彼此那怀土,心会真如不读经。为问中华披剃者,几人雄猛得宁馨?”

陈妙仪看了看,倒是也没有出声,圣人询问说“怎么了?”

“无。”

圣人见不好问出什么来,也就没有问了,先离开了睿思殿。

等到圣人离开之后,雅妃招招手,让陈妙仪在她身边坐下,仔细看了一下,见陈妙仪容貌昳丽,十足的美人胚子。

“妙仪,这次召你进宫,想必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父亲说,是要拜贤妃娘娘为师。”

“拜贤妃娘娘为师的含义,你是明白吧。”

“是为了当太子妃。”

雅妃点点头,看着陈妙仪,对着陈妙仪说“这件事你是否愿意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修行,不知道如何管理天下。”陈妙仪诚恳地说。

雅妃告诉陈妙仪,这治理天下不难,她和太子到了南都,监国几年就可以了。

陈妙仪还是说“可就算如此,我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等你当上了贤妃,你就会想这些了。这一次是贤妃决定的,大家都不好更改,这天下诸侯的女,修行的人太少了。”

陈妙仪想了想,对着雅妃说“那么我可以看看太子吗?”

雅妃点点头,让人带着陈妙仪去见耀棣。

如今的耀棣没有立为太子,自然不能居住在东宫,只能住在昭华宫。

陈妙仪到了昭华宫的时候,耀棣正在和几个人护卫比试剑法,耀棣拿着木剑,招式凶猛,压得几个护卫无法反击。

很快耀棣将这几个护卫的木剑给打掉了,耀棣的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的剑法算不算天下第一呢?”

“殿下,你的剑法自然是天下第一了,我们都算是天下少有的好手,都比不上你。”一个护卫谄媚地说着。

耀棣一笑,对着他们说“你们这些马屁精,我的剑法是天下第一,那么贤妃娘娘算什么,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溜须拍马。”

耀棣说到这里,这时候也注意到了陈妙仪,他看着陈妙仪,然后看了看宫女说“这是?”

“启禀殿下,这是陈小姐,她是康国公的孙女,婢子奉命,领着她来见殿下。”

耀棣看着陈妙仪,对着陈妙仪说“哦,我知道了,你是要来嫁给我。”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陈妙仪不紧不慢地说“是的,殿下你说的对。”

“可是,你太秀气了,你若是到了宫中,可要好好锻炼。当然,你既然嫁给我了,也不用担心什么,就算有刺客到了宫里,我也可以凭借手中这把剑保护你。”耀棣笑着,走到陈妙仪的身边,拉着陈妙仪的手,到了庭院之中,对着陈妙仪说“刚才的比剑,你是没有就看到,如今我在演示一遍给你看。”

陈妙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耀棣对着四周护卫说“你们这次不能再让着我,让我好好看看你们的本事。”

耀棣再次进攻起来,这些护卫也打起精神来,和耀棣比试起来,这一次大家倒是打的异常精彩,耀棣最开始还被这些人木剑给压制住了。

不过耀棣没有生气,脸上还露出了笑容,继续搏斗,等到耀棣汗流如雨,这些护卫也知道表现的差不多了,让耀棣将他们给击败。

耀棣收剑走到了陈妙仪的身边,看着陈妙仪,陈妙仪也疑惑地看着耀棣。

耀棣做出了一个搽汗的手势,陈妙仪这才醒悟过来,拿出手帕,为耀棣将脸上的汗水给擦去。

耀棣笑着说;“你很聪明,你知道吗?我刚才击败的都是哪些高手。”

耀棣得意介绍这些护卫,这些都是名门正派的得意弟子,在江湖上都是有名号的。

陈妙仪听了之后,无所谓的点点头。耀棣看着陈妙仪对于这些不感兴趣,于是也就不多说什么“好了,你不喜欢就算了。”

“殿下,非是我不喜欢,只是他们都没有出全力,他们有意让着你。”

陈妙仪说着,对着耀棣说“若是那人横看成岭若是低三寸的话,那么殿下的寻草惊蛇就被破了。”

耀棣想了想,看了看那个护卫,护卫看着陈妙仪,尴尬地说“这位小姐说的不错,只不过我当时的确没有想到这一招。”

“哇,没有想到你竟然懂武功,来来,我们两个切磋一下。”

耀棣将一把木剑递给陈妙仪,陈妙仪看了看耀棣,见耀棣双眼期待地望着自己,不由握住了剑。

耀棣对着陈妙仪说“来,来,我让你一招。”

陈妙仪摇摇头,然后对着耀棣行了一个礼,耀棣见到这个情况,只好一笑。

耀棣礼节性的举剑刺了过去,陈妙仪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察觉一般。

等到耀棣要靠近的时候,陈妙仪木剑一剑向上一刺,然后耀棣就像自己撞上了一样,被陈妙仪刺中膻中穴。

耀棣见到这个情况,吃惊地说不出话来,陈妙仪将木剑收回,对着耀棣说;“殿下,我失礼了。”

耀棣笑着说“失礼,没有,没有,太好了。你这剑法真的厉害了,你如今入了宫中,就不要急着走,自从表妹走了之后,我都找不到玩的人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周王进京

陈妙仪没有回答,这时候耀棣对着四周说“你们看,这位小姐的剑法比起你们来如何?”

“属下等无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剑法。”

这些护卫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说,他们要胜过耀棣,最少三十招之后,如同陈妙仪这般看似随手一招就击败耀棣,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他们师尊也不行。

陈妙仪说没有什么,自己只是练着强身的。

耀棣要让陈妙仪指点,陈妙仪拗不过他,只好指点起来。

陈妙仪演示完之后,一个护卫说“青龙剑法,兴国寺七十二绝技。”

陈妙仪点点头,耀棣笑着说“原来你是来当贤妃的,这倒是好说了,我还以为会和贤妃娘娘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和天上仙子一样,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

陈妙仪还是不说话,等指点之后,雅妃这边也处理好政务,让陈妙仪一起去用午膳。

耀棣有些不舍得,让陈妙仪记得回来,陈妙仪点点头。

吃完饭之后,雅妃询问陈妙仪说“你觉得耀棣如何?”

“赤子之心,只是,圣人好像没有立储之心。”

“圣人若是没有立储之心,怎么会让你进宫呢?”

说到这里,雅妃看着陈妙仪说“你想好没有?”

“这件事想不想好,不也是这样吗?”

雅妃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说是,让陈妙仪住在她这里。

到了下午,雅妃回去禀告圣人。

圣人点点头,对着雅妃说“替朕拟一道旨,告诉周王,他的事情也应该做好了,现在应该入京了。”

“圣人,真的需要如此吗?”

“很多时候,朕也不想这么做,但是这一次藩王圈地,坏了祖制,若是朕不对付他们的话,那么祖制一坏,这个江山就难以管理了。”

雅妃叹了一口气,拟了圣旨,让人送去,不过雅妃嘱咐,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圣旨,不用那么快。

这道圣旨于是到了二月十六才到了兴国寺,这个时候天使正好敢上了周王要出家。

周王对着本言说“重修兴国寺是圣人的大慈悲,这花费了多少银子,只要是用对了地方,圣人不会少你们一分一厘。”

“贫道代全寺僧人拜谢圣人隆恩,王爷大德。”

“大和尚无须客气,我现在有一个求助大和尚的地方,不知道大和尚是否能大开方便之门。”

本言自然不会拒绝,对着周王说“王爷交代下来的,阖寺上下,就算拼了命也要去完成。”

“这倒不用,只是寡人有意剃度为僧,不知道大和尚是否可以随缘执法。”

本言吓了一跳,对着周王说“王爷乃是大福大寿之人,为何要遁入空门?”

“这或许就是前世不修,今生又造了孽。若是再不吃斋念佛,来世怕是要喝鸠酒,挂白绫了。”

周王说到这里,忍住自嘲说“做王做僧何者是,矢忠矢义汝乎安?”

本言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幸好的是,天使及时赶到,见到这个情况,天使连忙说“周王殿下,圣人知道宝刹落成了,让殿下回京,好叙功论旧。”

天使说到这里,低声说“圣人让王爷来做监工的,不是叫王爷你来出家的。如今王爷你若是执意如此,那就是顺了菩萨,却背了圣人啊!”

在一旁伺候周王的亲信也说“王爷,你这是何苦呢?你当了这么多年皇子,好不容易就藩,到了这开花结果的时候,怎么狠得下信落发出家呢?”

说到这里,亲信再次说“王爷,你就算要出家,也要先去见了圣人,否则到时候,小世子怎么办呢?”

周王听到这里,黯然神伤,对着四周说“唉,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如今,寡人连落发出家都由不得自己!虽然寡人没有什么天眼通,但是寡人的前程,寡人比你知道的清楚。”

周王说到这里,叹气三声,然后跪在地上,接过圣旨,然后和天使回到京城。

在这前往京城的路上,周王开始持斋念佛,如同一位待发修习的居士一样。

到了京城,周王也在下午召进勤政阁,圣人看着周王,对着周王说“五弟,好久不见了。”

“臣弟见过圣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我之间,无须这么多礼。”

周王谢过之后,坐在圣人身边对面,圣人看着周王,感叹地说“五弟,你老了。”

“岁月不饶人,圣人还是年轻如旧,臣弟不胜欢喜。”

“五弟,我们从小交情就很好,朕找你来,你应该明白是为了什么事情?”圣人和蔼地说着,如同一位知心的大哥哥寻问自己那个懵懂的弟弟。

周王叹息一声,对着圣人说“臣只从就藩之后,就替圣人重修兴国寺。臣弟愚钝,还请圣人明示。”

圣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对着周王说“五弟,朕今日召见你,就是为了此事,朕原本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会悔过自新,痛改前非。没有想到你到如今,还冥顽不灵,拒不认错。”

“臣弟不知道过在什么,认什么错。当然圣人你非要臣弟认错的话,那么臣弟只能说,臣弟错在是高皇帝的孙子,文皇帝的儿子。臣弟错在是大虞奉天御极圣人的弟弟,臣弟还错在孝昭太后早逝。”周王跪倒在地上,声泪齐下地说着。

听到这话,圣人愤怒地拍着桌子,大声呵斥说“你,你这个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是说你没有错?都是朕的错了?”

“臣弟怎么敢,书中不是有说吗,朕躬无罪,罪在万方吗?一切都是臣弟的错,还请圣人责罚吧。”

“责罚,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么你就去三省殿去带待着吧,等你醒悟过来,朕再和你说。”

圣人让人将周王送去三省殿,然后对天下下诏,再由圈地着,一律斩立决。

在周王被圈禁一个月之后,圣人对着文妃说“你让耀棣去三省殿,问下他这个五叔,到底认不认罪。”

文妃说着是,然后找到耀棣,告诉耀棣说“耀棣,你这一次,可要耐着性子,这一次不止和你的前程有关,还和你五叔的性命有关,你多劝劝你五叔,让他不要嘴硬,圣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你五叔多说些好话,就可以回到封地了。”

耀棣说着是,不过他这一次带着陈妙仪一起去三省殿,这些时日,他们俩倒是形影不离,虽然耀棣已经快要加冠,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将是太子,而陈妙仪又是将是太子妃,所以也不敢管。

耀棣两人到了三省殿,周王正在写着东西,耀棣走了进去,对着周王行礼说“侄儿见过五叔,五叔吉祥如意,富贵绵长。”

周王让耀棣起来,对着耀棣说“承你吉言了,耀棣,你都这么大了,耀槐大概才你肩膀这么高。”

耀棣一笑,然后对着周王说“这次是父皇让侄儿来见五叔的,五叔,侄儿是晚辈,本来应该听你的教训才是,但如今侄儿就放肆了,还请五叔见谅。”

“耀棣,你的性子五叔是知道的,你和你父皇不同,若是你父皇说的话,我基本不敢相信,但是你的话,你尽管说就是了。”

耀棣点点头,先说了失礼了,然后说“五叔,圣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你何必和他硬犟呢?侄儿认为,五叔你就认个错,赔个不是,那么父皇就会放你离开,让你继续当一个安乐王爷。”

“你可知道五叔我要认什么错?”

“这个,好像是圈占土地。”

“你可知道,圈占土地,按照大虞律应该怎么处置?”

耀棣愣了一下,这时候陈妙仪导补充说“圈占三十亩者除爵,五十亩者斩立决。”

周王一笑,对着耀棣说“耀棣,你这下算是明白了吧,我要是认错了,那就不是在三省殿管着了,而是直接被斩立决了。当然我是天家之人,全尸还是可以给我留的。”

“这件事真的是五叔你做的吗?若真是五叔你做的,那么侄儿就没有什么好劝的。五叔既然知道有这个结果,就应该承认。我们都是高皇帝的子孙,要直面一切,错了被杀就认栽,十八年还是一条好汉,不能想着苟活,”

周王看着耀棣正直的样子,打量了良久,才开口说“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姚家的盛世,就要在你手中创造了。”

周王说到这里,然后说“寡人当时在天星山,怎么知道圈占土地的事情,这件事,不过是有人借我手下这把刀,要来杀了我。”

“是谁,侄儿会让贤妃娘娘彻查这件事,还五叔一个清白。”

周王听到耀棣这话,冷笑了一声,对着耀棣说“这件事,你不要追究下去,五叔早就明白了,五叔原本还有不甘,但是见到你,五叔倒是没有什么遗憾了。耀棣,你要记得文皇帝和你说的一切,你要创建一个万古未有的盛世,让文皇帝得偿所愿。”

第三百九十九章八戒

耀棣有一些不明白,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陈妙仪拉了一下耀棣的衣袖,对着周王说“王爷你的意思是,就这样回复圣人吗?”

“是的,反正已经没有什么活路了,五叔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就如实禀告给圣人吧。”

耀棣对着周王说“五叔,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耀棣和陈妙仪离开三省殿之后,耀棣对着陈妙仪说“妙仪,我问你,这件事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

耀棣感觉到头疼,回去准备先找文妃商量的时候,一个太监对着耀棣说“殿下,圣人让你去勤政阁见他。”

耀棣只好让陈妙仪先回去,自己到了勤政阁,进入勤政阁,圣人询问说“你五叔他怎么说?”

“他说自己一直在天星山重修兴国寺,对于手下的所作所为不清楚。”

“你认为你五叔这话是真是假?”

“五叔是一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情,儿臣认为这应该是真的。”

圣人看着耀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挥手让内臣和宫女退下,对着耀棣说“你五叔这才是真聪明,他就知道天下人会这么想,这才这么做,你五叔自幼读道德真经,学的是道家阴谋之术。这一次就是反者道之动,他要是不下令,他的属下怎么会这么做。”

“但是,五叔圈地干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积蓄实力,如今按照你三娘的意思,实行丁银,他们自然越多田地,越多势力。”

“父皇,你的意思是说,五叔有谋反之心?”

圣人点点头,让耀棣坐过来,对着耀棣说“如今你能相信的,只有朕,除了朕,其他人都不可信。”

“父皇,儿臣知道了。父皇,你准备怎么处置五叔呢?”

圣人对着耀棣说“这件事你就不用多问,你先下去吧。”

在耀棣准备告退的时候,圣人想了想说“你的表妹,这几天也会进京来,你好好处置。明年,她们就随着你去南都吧。”

“父皇,儿臣这么早册立,是不是不太好,不如等几个弟弟长大之后,再做决定。”

圣人听到这话,仔细打量了一下耀棣,对着耀棣说“你这话,倒是让朕糊涂了。”

“儿臣自认不比他们差,儿臣要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耀棣自信地说着,然后对着圣人说“父皇,江山交在我的手里,你可以放心了。”

圣人苦笑一声,对着耀棣说“放心,朕只是担心你的性子太过自傲,到时候会坏了这祖宗江山留下的社稷。”

耀棣说不会,自己一定会和天下诸侯共同治理天下,不会由着性子来。

“朕,朕就是担心这一点。”

圣人准备说什么,最后想了想,有些话不好告诉耀棣,只能挥挥手让耀棣离开。

等耀棣离开之后,圣人就让人宣大宗伯觐见。

沈期颐进来之后,对着圣人行礼。

“大宗伯,你想要致仕,朕也不拦着你,不过朕最后让你去办一件事。”

“圣人请吩咐。”

“这是一道密旨,你再次拿去三省殿,等这道旨意下去之后,你那第五子,朕会让他担任海宁城的知县。”

沈期颐颤颤巍巍地接过圣旨,半晌没有说话,圣人挥挥手,让他下去的时候,沈期颐说“圣人,臣,臣……”

“怎么了,你五个儿子都当了官,多少勋臣想要都没有法子要。”

“圣人隆恩,臣就算粉身碎骨,难以回报万一,只是,臣……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吧。”

圣人见沈期颐有些站立不稳,对着一旁的内臣使了一个眼色,内臣连忙扶起沈期颐,沈期颐在他搀扶之下,前往到三省殿。

周王倒是没有意外,只是对着一旁的内臣说“寡人想要和大宗伯说几句话,你们先退下吧。”

大宗伯点点头,让内臣退下之后,将圣旨放到一边,然后对着周王说“殿下,不知道你和老臣有什么要说的。”

“大宗伯,孝昭太后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

“你这个大宗伯之位,也是孝昭太后提拔你得到的。”

“是的,王爷。”

周王说到这里,看着大宗伯,冷笑地说“既然如此,那么你又是怎么报答的呢?”

沈期颐沉默不语,然后对着周王三拜,最后站起身来,离开三省殿,圣旨就放在那里。

周王自己打开了圣旨,上面都是劝慰之语,说这件事还需要严查,让周王安心呆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不回封地,理由也十分简单,这件事周王就算不知情,也有一个管教不养之罪,如今暂且在这里待着,也算是赎罪了。

周王看着圣旨,只是冷笑,这个赎罪要多久,圣旨一点都没有说。

圣人的意思很明显,要是认错的话,可以给周王一个体面的死法,若是不太愿意认错,就这样当做犯人一样囚禁到死。

周王将圣旨放在了他桌子上,继续写他的东西。

到了晚上,竟然又有人进来看他了,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将脸遮住。

这人走入三省殿,让护卫离开之后,那人将帽子取下,露出脸来说“富贵相公,我们又见面了。”

周王吃惊地说“你,三毒你,你怎么会进入到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就不用你管了,这是一枚丹药,吃下之后,你就可以解除所有烦恼了。”

周王听到这话,笑着说“原来是让你来赐死的,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早死晚死早晚要死,不用爽快一点。”

周王服下三毒给的丹药,不到十息功夫就倒地。

第二天,周王畏罪自杀的消息传遍乡野,圣人大怒,责问了三省殿的众卫士。

第三天,周王的棺木就被运到了乾陵,这是周王最后遗愿,希望能够陪葬在文皇帝和孝昭太后旁边。

等周王醒了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三毒笑着望着自己。

“寡人没有死?”

“寡人,不,不,现在你应该是一个道人了,是要当和尚,还是当道士,就随着你的心愿了。”

周王听到这话,看着三毒,对着三毒说“是你这个道人救了我。”

“贫道没有救周王,而是救的自己弟子,从今日起,你也不在姓姚,不是什么高皇帝的子孙,也不是文皇帝的儿子。只是我的弟子八戒。”

周王听到这话,笑着说“好好,道人好,道人好。”

三毒摸着八戒头,对着八戒说“当贫道的徒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你的弟子也要姓姚就是了。”

八戒看着三毒,仔细打量了一下,看到那熟悉的眉目,恭敬地跪在地上,对着三毒行礼说“师尊,这些年,你吃苦了。”

“吃什么苦,一切都是生来的命,走吧,走吧,从今之后,天地虽大,只有我二人了。”

八戒一笑,跟在三毒后面,开始当自己游方道人。

这个消息是贤妃亲自去禀告圣人,圣人听到之后,对着贤妃说“以后让四圣司不用管这件事,周王已经陪葬在乾陵了。”

“臣妾明白,臣妾只是没有想到,那位竟然也还活着,圣人,你是否要去见见他呢?”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他笑傲红尘,说不出的自在逍遥,我们何必这么再去打搅他呢?对了,老九那里,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贤妃听到这话,想了想说“圣人,臣妾有一个计策。”

“元凰,你说吧。”

贤妃将自己计策说给了圣人听,圣人听到之后,对着贤妃说“这样是否太过冒险了。”

“但是圣人,这是如今最好的结果。”

“那么你就去安排吧。唉,希望太后她不会说什么?”

“这种事情,皇甫太后自然不会偏袒自己的儿子。”

圣人点点头,贤妃于是就写了一些东西,然后让人送去给洛王。

洛王所在的地方,没有城池,洛王自己也懒得修建城池,于是就和狄人一样居住在帐篷里面。

这里没有多少耕地,所以圣人就是分给洛王牛羊这些牲畜。

虽然这个地方苦寒了一点,但是洛王在这里还勉强维持王爷的生活。

当这圣旨到的时候,洛王将亲信召集起来,然后先拆开了圣人的密信,洛王看了之后,对着四周的亲信说“圣人说这些年来,朝政繁忙,想要寡人回到京城,当那什么官,替他处理朝政,诸位怎么看?”

一个亲信直接反对说“这是圣人请君入瓮之计,王爷若是进京的话,那么就要和十皇子,幽王和周王一样,去得回来不得。”

“不过圣人相邀,若是不去,寡人也不是落人口实。”

一个亲信不在乎地说“那么王爷就告病就好了,自古以来,这样的托词可多了,只要王爷不去京城,就在这里,那么圣人就算有万般本领,也无地可使。”

洛王点点头,然后看着盒子里面的其他信件,这越是看,脸色越是难看,看到最后,一向和颜悦色的洛王不由勃然大怒,将这些信件给丢在地上。

第四百章断发

众位亲信看到这个情况,询问说“王爷,怎么了?”

“这些没有胆量的东西,把寡人给卖了。”洛王气鼓鼓地说着,四周的亲信将地上的信件捡起来,然后看了起来,有些是洛王写给其他藩王的密信,联络如何出兵。

有些是那些王爷表忠心的信件,说如今他们能够就藩,已经是圣人隆恩了,他们愿意一辈子就这么辅佐圣人,绝无二心。

“王爷消气,这些都是无胆无谋的鼠辈,不足以共事。”一个亲信劝说着,然后另外一个亲信说“着一次圣人将这个信送过来,意思很明显,他可以凭借这些密信,就处置王爷。”

洛王冷静下来,对着亲信说“那他寄来这些信是什么意思?”

“王爷,圣人还是顾忌太后的,太后曾经是平妃,现在军中不少将军是她提拔上来的,若是太后不悦,圣人有可能就下不了台,圣人寄来这信的意思很明白了,希望王爷你能够……”亲信没有说完,洛王就明白过来。

洛王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他就是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这么简单单地去死。而且我们未必没有力量一搏,止武盟来了多少人?”

“来了五千多人了,加上昭穆尊最开始帮王爷寻到的,现在王爷麾下有一万战士了,虽然说这一万人要夺取天下有些难,但王爷至少有一搏之力,若是朝廷派来一个不知战事来的,那么王爷可以再次上演昆阳大捷,克奏神功了。”

洛王听到这话,对着亲信说“这些人是否可靠呢?寡人担心,这一旦战斗起来,他们就临阵脱逃了。”

“现在还是可靠的,而且等到王爷大旗一竖起,他们就算想要跑,也没有地方跑了。按照昭穆尊说的,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的人,只要王爷你给的出钱财,他们就会死命效忠你。”

洛王听到这话,一笑,对着亲信说“告诉时一迁,让他想办法多筹备一些钱银。”

亲信点点头,说自己会安排的。

时一迁是平国公府上的一个家仆,等到洛王年纪大了一些,就派来照顾洛王,洛王当时虽然还不太懂事,但是见时一迁对于理财这方面很有能力,于是就给了时一迁本钱,让时一迁给弄,最后时一迁也没有让洛王失望,这些年来,洛王能大手大脚地花钱,也是时一迁那边救济的。

洛王想了想,对着亲信说“时一迁一人,要提供大军所需费用还是有些为难,寡人如今又不愿意劫掠百姓,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

亲信想了想说“那么王爷可以去找圣人要钱银,按照祖制,藩王若是财不够用,可以让内府出钱。”

“圣人知道我们的心思,还会出钱吗?”

“圣人就是等我们造反,这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对付王爷。王爷,这争夺天下,这点钱银不过九牛一毛,王爷你应该想的是,谁带领大军,谁来做大军的主帅。”

洛王想了很久,对着亲信说“昭穆尊以前说有个叫做叶鷟鸑的女子带兵不错,可以一用。当然,他原本是想去京城去将元兆鳌和丁先贵给带出来的。”

一个亲信听到这话,对着洛王摇摇头说“王爷,自古以来,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叶鷟鸑不能用。”

“怎么说?”

“她想要是光复大魏,而不是替王爷争夺江山。王爷你难道愿意将这姚姓江山,送给曹家,当一个异姓王?她既然不是替王爷你打天下,日后若是她掌握了兵权,成了尾大不掉之势,那么王爷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洛王听到这话,对着亲信说“那么让小老十来带兵如何,听说他就在北四府一处民家。”

“那么王爷你是真心想要十殿下来当这个圣人了?”

洛王听到这里,思来想去,对着他们说“那么你们有什么合适人选?”

众位亲信都沉默了,最后一个亲信说“属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气氛一下就沉重起来,洛王不由烦躁起来,以前他手下倒是有带兵的人,但是最后都背叛了自己。

跟着自己来的,也没有什么将帅之才,他自己虽然懂一点兵法,但是要说指挥千军万马,和整个朝廷对抗,他倒是没有把握。

他当初想着的就是藩王各地起事,那么朝廷就会分散力量,自己这边压力小了,他有昭穆尊辅佐,倒是可以自己当主帅,和朝廷对抗。

如今事态变成这样,一时间,他们竟然没有可以调用的人。

这沉默了一刻钟,洛王对着亲信说“那么按照现在这个情况,造反是不行了。”

一个亲信说“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要竖起了招兵旗,不愁吃粮人,但如今这个情况,属下愚昧,认为主公不如暂且去寻找名将。”

“寻找,寻到了,他就会忠于寡人吗?若是寡人是圣人,什么都好说了。”

洛王说到这里,厌烦地说“接下来,你们集思广益,给朕想一个确实可行的法子。”

这一想就想到下午,一个亲信看着地上的信,突然说“属下如今算是明白了朝廷的心意,朝廷的意思很明显,是要王爷你学吴太伯。”

洛王听到这话,想到了当初文皇帝让皇甫太后告诉自己的,自己应该多读《吴太伯列传》。

想到这里,洛王心里一凉,心中万般不是滋味,最后才喃喃地说“父皇,难道你早就想到了今天了。”

洛王站起身来,走出帐篷,望着外面的茫茫草原,突然放声长啸。

等洛王长啸一番,让众人先下去,让他好深思量一番。

这一思量就是七天之后,这一天洛王在远处的一个山丘,遥遥祭奠了高皇帝和文皇帝,然后洛王在香案面前,取下自己的紫金冠,将一头秀发直接割去,然后让人在自己手臂上纹上纹身,带着自己亲信一起骑马离开了。

目睹这一切的云歌府知府自己写了一道折子,连同洛王最后的辞呈给递了上去。

这两样东西到了朝堂上,自然又是一场风波,圣人阅览了这辞呈,洛王说的意思很简单,是自己无德无不能,无法辅佐圣人,如今圣人盛意拳拳,自己能感受到圣人对自己的器重。洛王不愿意辜负圣人,又不能抗旨不尊,只好效仿古人,断发纹身,融入蛮夷,再也不会回到中原来。

圣人当着朝臣的面就哭了,说洛王好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他若是不愿意来京城,就不来就是了。

圣人还说洛王之贤,天下皆知,他还真准备效仿故人,将这大位让给九皇子,哪想到,洛王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最后圣人还准备下令,让朝廷将洛王追回来,不能让洛王就这样化作蛮夷。

当然四妃三司六卿都识趣出声阻止,说洛王既然已经断发纹身,若是在回来受封,接受大位,会让天下人耻笑。

如今不如随了洛王的心意,让洛王逍遥在山野之中,做一个葛天氏之民。

在群臣的劝说之下,圣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退朝,等到圣人回到了勤政阁,就召见了一个人。

这人进来行礼之后,圣人询问说“沈广森,你父亲的病好些了吗?”

“启禀圣人,一切有劳圣人挂念,家父……”沈广森说到这里,呜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对朝廷有功,这些时日,朕特准你不用来上朝了,好好照顾你父亲吧。”

沈广森自然感谢了一番,回到了家中,沈期颐如今卧病在床,沈广森问安之后,将圣人告诉自己的话,告诉了沈期颐。

沈期颐听到这话,对着沈广森说“聚仲呀聚仲,圣人的意思很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

“父亲,你不要瞎想,圣人不是那样刻薄之人。”沈广森安慰地说,如今沈期颐一没有得罪圣人的对方,二是时日不多,圣人犯不着逼死一个将死的人。

沈期颐过了很久才幽幽地说“圣人如天之仁,能当他的臣子,乃是万世修来的福分,而老夫,老夫这些天,天天看到孝昭太后,这么多年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沈广森安慰地说“父亲大人,这是你想多了,孝昭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些时日的事情,而且圣人的旨意,你难道能够违背吗?”

“聚仲,你就不用安慰老夫了,你知道为什么圣人让老夫两次前去三省殿吗?按照民间的俗话,这叫投名状。老夫宣读了两道旨意,换来你们五个人的前途。老夫若是还有那么一点羞愧之心,就应该拒绝,圣人最多将老夫罢官,也不会因此杀了老夫。你看卞坦,他到最后,还是清白的。”

说到这里,沈期颐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如今玉琮当了这大宗伯,他这个人,办事周到,手段毒辣。你在他手下办事,多长一个心眼,不要得罪他,否则的话,沈家八代兴盛,就要毁在一朝了。”

第四百零一章剑仙

昭宁八年过去了,到了昭宁九年,这一年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传闻的立太子,到了昭宁九年二月也没有立下。

昭宁十年,汪太后病逝了,陪葬在乾陵,谥号为孝安。

昭宁十一年六月,有内臣前来禀奏说“启禀圣人,小司马上大夫有事求见。”

“宣。”

“宣小司马上大夫。”

刘秀走了进来,对着圣人行礼说“臣刘秀叩见圣人,圣人金安。”

“免礼,刘秀,你这次前来有何事禀奏?”

“谢圣人,启禀圣人,前玉衡行军都元帅陈可法,因为去年用兵失利,除去爵位,削职拘禁。今日腰疾复发,疼痛不堪,夜夜哀嚎,奏请假释回乡治理腰疾,万肯圣人御准放行。”

圣人听到这话,看着平妃说“这个陈可法伸手为晴翻手雨,不可放虎归山。”

平妃对着圣人说“乡里的医生,怎么能比的上大内,臣妾认为应该让御医前去看看。”

“这才是正理,去,传令太医院,为陈可法治疗腰疾。”

圣人解决完这件事,然后询问“朕让你们拟的新军操练事办的如何?”

“臣等已经拟好了,关于厢军,禁军用不同的方案。”

圣人点点头,然后对着刘秀说“耀棣这一两年,常常跑到人迹罕至之处,你去调集一些人,好生跟住他,被让特闯出什么祸事来。”

“臣知道了。”

“你如今也算封疆大吏,要实心干活,不可让人说朕的闲话。朕用错了两个人,一个是归无妄,一个陈可法。希望你不是第三个。”

“臣恪遵慈训,始终如一。”刘秀有意无意地提到李朱碧,表示自己的忠心。

圣人思索了一番,然后继续说“朕让你查魏家那日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没有。”

“臣已经询问了当时参与的士兵,已经查明了。”

“可拟名单?”

“可知性命的不过一百七十人,其他的家人担心祸事上身,不敢来认。”

圣人听到这里,叹气一声,对着刘秀说“名单里可有魏思思?”

“臣仔细看过,没有四小姐。当日臣也没有见到四小姐。”

“这是朕的一桩心事,你多派人多打听,务必将四小姐的下落查清楚。”

刘秀说了唯,然后就退下了。

平妃一直默默听着,等到刘秀退下之后,平妃才对圣人说“用这人去找哪位四小姐,似乎有些不妥当。”

“他们之间的恩怨,迟早要化解的。”

刘秀这边在寻找,刘歆那边似乎也在寻找,刘歆赶着马车到了邙山,在邙山寻找着魏思思。

刘歆走着走着,见到一处溪水,不由走上前,准备喝水。突然听到声响,等他回头,只见一条毒蛇被一只树枝给插在地上。

刘歆见到这个情况,不由说“啊,四小姐,四小姐,你在哪里?出来见见我,见见我呀。”

这时候三个弟子和曹寅也出现在刘歆的面前,刘歆见到曹寅,不由大喜地说“曹师傅,曹师傅,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刘兄弟,你肯来邙山,也算有心了。”

“这些年,我算是想通了,不敢怎么,也要找到四小姐,和他说上几句话。”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只是现在师妹还要闭关修炼,不能见你。而且若是衙门的人知道了,对她来说也不好。”曹寅带着刘歆沿着溪水走着,对刘歆说。

刘歆询问说“她还好吗?”

魏思思的三弟子史若梅对着刘歆说“师尊已经练成本门绝技,如今她剑术,轻功,回天一绝。刚才那条蛇,就是她替你除掉的。”

刘歆听到这话,对着史若梅说“既然如此,那么她为什么还避开我。”

“不止避开刘相公你,就算我们这些弟子,师尊也没有见,只是留下书信,指点我们剑术。”史若梅叹气一声。

这时候二弟子江海天对着刘歆说“我们和师尊上次见面,还是昭宁八年上元节了,那个晚上,大家好不容易团圆一次。”

“这是,四小姐这是?”

曹寅解释说“师妹这是避开人专心练气,与人来往,就会分神。”

刘歆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询问曹寅“那么四小姐是否会见见我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既然你来了,那么就暂且住上几日。她若是想要见你,自然会露面的。”

刘歆说只能如此,这时候大弟子段克邪对着刘歆说“其实刘相公,你只要你煮一锅大白饭,弄几个像样的小菜,师尊保准出来。”

史若梅不由一笑,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段克邪,对着段克邪说“我看来的不是师尊,是你这个大馋鬼吧。”

段克邪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

刘歆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心中倒是有些羡慕了,这些年来,他和姜星楚一起,四处游荡,总是闷闷不乐,在最后,姜星楚解开了他心结,让他来见魏思思。

刘歆看着眼前的景色,心想这一次若是能够见到四小姐的话,自己一定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他们到了溪水的尽头,这里是一处瀑布,刘歆看着他们,段克邪他们一笑,由曹寅带着他从瀑布走了过去。

在瀑布后面倒是别有洞天,他们沿着山洞走了一刻钟,就到了一处不算狭隘的山谷里面。

山谷之中如今种植着瓜果蔬菜,几个弟子在那里忙碌着。

鬼府将大本营迁去祥云府的时候,曹寅没有跟去,如今魏思思要闭关,他作为门中最长的师兄,自然要在这里振兴邙山,这几个弟子,就是他这些年收的。

曹寅带着刘歆到了住处,几个弟子前去弄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大家在吃的时候,江海天吃了几口说“嗯,今天的饭真是香。师尊不来,那可真是少了一顿口福。”

刘歆默默地吃着,然后等到晚上,他亲自下厨,将自己带来腊肉也切好,弄了一桌子菜放在外面,等待魏思思的到来。

这等到到半夜,史若梅醒来,见刘歆还在守在那里。不由对刘歆说“师尊已经练得不食烟火了,你放在这儿是准备招猴子吗?”

刘歆拿起放在木棒,对着史若梅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猴来了我打猴,蛇来了我打蛇。”

“这么香的饭菜,连老虎都能招来。”

“那这只老虎就是活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史若梅吐了一下舌头说“刘相公,你可不是太岁,你是文曲星,只不过刘相公,我劝你还是回去了吧,师尊要来,早就来了。”

“她这是成仙了吗?只要还是凡人,终究是要吃饭的。”

“成不成仙我们这些弟子不知道,但是师尊如今的本事,就如同那说书人说的剑客一样。根据二师伯说的,就算师祖再世,也不是她对手了。”

刘歆摇摇头,不赞同地说“难道四小姐,她想要一个人,一支剑,去改变这个世面吗?”

“师尊这些年想的就是复仇,如今师尊只是等着一剑名扬万剑销的时候。”

“报仇,四小姐这是想要找谁去报仇呢?”

“这还用说了,自然是当今的奉天御极圣人。”

刘歆听到这话,叹息一声,对着史若梅说“你说说,你师尊这位剑客到了禁宫,能够报仇,能够上血恨吗?”

“师尊现在可厉害,要是那个宫中侍卫一不留神,师尊就出现在圣人的背后了。”史若梅佩服地说着,坚信自己的师尊能够报仇雪恨。

“可悲,可谈,如今圣人和四小姐弄成这一副局面,真是天意弄人。”

史若梅也不好说什么,她觉得这样聊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就下去休息了。

刘歆没有人陪着,这些时日也累了,不由打了一个盹,等他醒过来,只见自己准备的饭菜不翼而飞了。

刘歆喃喃地说“这是真的成仙了吗?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刘歆喃喃说完,然后大声说“四小姐,这个锅可是这里唯一一口锅了,你得还我们。”

四周没有回话,刘歆虽然觉得有些失落,但是总算是知道魏思思就在一旁,于是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他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要来纸笔,开始写一封信“于戏(音呜呼),举家连诛,痛之何极!天涯孤女,何以为生,暴君酷吏,恨其何深!四海庶民,揭竿相争。歆亦血肉之人,当知四小姐心之所思,志之所趋。一剑朝天阙,万古留侠名。歆,文不能投状以伸冤,武不能飞檐而复仇。有心无力,惭愧无算。惟四小姐系控鹤先生末之遗脉仅存,魏学兴衰惟四小姐是传。小姐轻身歼敌,遇有不测,魏虞之辩,灰飞烟灭,永世不见其发扬光大者也。”

刘歆写完,拿到门外放好,等到他回来之后,只见书桌上面出现了那口锅,刘歆连忙到外面,只见外面的信也被魏思思给取走了。

刘歆不由一笑,希望魏思思能够看到自己的信,以万世文脉为念,忍一时之气,免得前去宫中枉送性命。

第四百零二章三教归一

京城睿思殿之中,圣人再次累倒休息,玉琮前来询问,圣人对着玉琮说“德润,从今起,围场那边就让耀棣替朕去了。每年祭祖,也让耀棣去吧。至于朕的万年吉壌,就交给你们吧。”

玉琮对着圣人说了一声唯,然后说“臣认为万年吉壌那里可以让沈广森前去监督。”

“你说既然认为他合适,你就让他去吧。”

玉琮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圣人对着玉琮说“关于南巡的事情,朕也不去了。朕休息的这些时日,折子已经积压了不少,你姐姐她们批阅朕倒是放心,但是时间久了,她们身子也遭不住。”

玉琮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楚元凤走了进来,对着圣人说“臣楚元凤为仲秋祭孔大典觐见圣人。”

“祭孔,这是一件大事,这个还是要朕亲自去办的。”

“臣特来禀告,祭孔典礼诸事齐备,请圣人谕示,主祭官由何人担任?”

“按照国朝惯例,是应该让衍圣公去祭奠,不过今年朕准备亲自担任。”

圣人为什么出面,楚元凤和玉琮都心知肚明,如今民间士子对于圣人多有微言,甚至有些读书人不愿意出仕。

圣人亲自出面祭孔,也是为了向士子示好。

楚元凤对着圣人说“圣人亲临盛典,文武大臣亦需要列班与祭,马虎不得。”

“这是自然,朕就是要告诉天下黎民,世上若无宣尼之说,势必尊卑倒置,上下无等,干名犯分,越礼悖义。所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其为世道人心之害,岂可胜言。”

“臣谨遵旨。禀圣人,臣另有密奏。”楚元凤说到这里,看了一下玉琮,玉琮识趣的退下了。楚元凤于是继续说“去年京城开了一家镖局,臣当时没有在意,后来经过人禀告,这人原来叫李凤,是慈恩师太的四弟子。”

“嗯,你不妨找个时间,问问他,关于魏思思的动向,最好查一下,魏思思是不是藏在他镖局里面。”

“臣心中明白,贤妃娘娘,一直交代臣要留心魏思思的下落,贤妃说,魏思思是唯一一个知道圣人心思的人。”

圣人听到这话,叹气一声说“你们姐弟有心了,去吧,朕想要休息了。”

这样到了七月的时候,刘歆还是没有见到魏思思,心中有些失望,于是开始收拾包裹。

这时候曹寅走过来,对着刘歆说“这就要走呀。”

“看来四小姐不愿意见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刘兄弟,如今师妹已经不是那个师妹,在她心里,复仇已经胜过一切了。你先离开也好,等到他想通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刘歆神情黯淡,有气无力地说“希望如此吧。”

曹寅送着刘歆出了瀑布,然后刘歆让曹寅回去,若是等下撞见其他人就不好了,接下来这一段路,他倒是可以自己走了。

曹寅说好,刘歆一个人沿着山路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几个人,这些人带着兵器,眼神凶狠。

他们拦住了刘歆,对着刘歆说“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为首的一个人拿出一块腰牌,给刘歆看了一下,刘歆见上面写着玄武两个字,就明白过来。

“你快回答我们的话。”

“我,我就是一个采药材的。”

“采来的药材给我们看看。”

“这,这采了几天,没有采到。”

玄武司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一个人打量了一番说“这上山采药都不带药锄的吗?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歆见瞒不住他们,只好说“几位大爷,我忙着下山,你们行行好,让我过去吧。”

玄武司的人拔出武器,对着刘歆说“你要是不说实话,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刘歆见到这个情况,不由一怒,呵斥说“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要干嘛?”

“干什么,查山,凡是此山进出的人员都要归我们管。你要是不遵命,我们就算杀了你,王法也不能追究我们。”

“我,我是一个本分人。”

“本分人,本分人,就和我们前去衙门一趟。”

看着这些人要押自己前去衙门,刘歆想到自己到了衙门,被查出了身份,到时候会连累到魏思思,于是就准备溜走。

不过他一个书生,怎么是这些的人对手,很快,刘歆就被追上,然后按倒在地上。

在这些人准备给刘歆一个教训的时候,突然他们眼前剑光一闪,这些人就倒地不起了,刘歆察觉到了变动,连忙站起身来,向四周喊着四小姐。

他心中一急,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手被地上的石头给划了一道口子。

这时候,魏思思出现了,对着刘歆说“你看看,这都受伤了。”说着魏思思将药丢给了刘歆,对着刘歆说“你自己擦吧,我是不会替你上药的。”

“无妨无妨,不用劳你大驾。”

“你的东西,我也收到了,以后也不劳你大驾。”

“那,那一封信,你看了吗?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在上面了。”

魏思思冷漠地回答说“烧了。”

“四小姐,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在和我说话了吗?”

“在书院被灭的那一天,你未过门的媳妇魏思思已经死于刀下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座灯,一棵松。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在海宁府还有一个人等着你。”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刘歆准备解释的时候,魏思思已经施展轻功离开了,刘歆只能对着四周说“四小姐,四小姐,你不是姚文渊的对手呀。你已经输了一次了,难道还想要输第二次吗?这一次输的不过是我一个未婚妻,下一次再输的话,那么大魏的文脉,就要断了。就要断了。”

刘歆说了一阵子,见魏思思没有出现,不由失魂落魄的下山了。

这时候魏思思在树上看着刘歆离去的身影,不由落下泪来,对着刘歆说“天风,这封信,字字句句我都能背得出来,我早已经记在心里了。只是,这辈子欠你的,下一辈子,我魏思思才能还了。”

没有多久,邙山派之中,史若梅煮好饭菜,让众弟子吃了起来。

大家吃着吃着,听到门外有动静,出去一看,只见外面多出了一些米袋和食物。

江海天不由笑着说“又是米又是肉的,多谢师尊了。”

曹寅见到这个情况,不由说“不好,你们师尊要下山了,拦着他。”

史若梅连忙去山洞那里,只见魏思思已经等在那里。

史若梅见到魏思思,连忙下跪说“师尊。”

“我必须离开了,今天已经有四圣司的探子来邙山了,我若是不离开,只会害了邙山。”

史若梅听到这话,不舍地说“那么师尊,你准备前去什么地方?”

“去京城,去禁宫。”

“师尊,你如今能对付那个贤妃吗?”

“根据你四师伯的消息,贤妃在生下小公主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处理政务了。”魏思思说到这里,想起当日在赤霄听到的消息,心想自己只要撑住贤妃十招,贤妃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史若梅听到这话,不由落下泪来说“但就算如此,师尊,你一去,恐怕在难以回到邙山了。”

魏思思将手中的霜华剑递给史若梅说“这把剑是我邙山镇派之宝,如今我传授给你,你接下它,若是我没有回来,那么你就是邙山派掌门,若梅,光大邙山的重任就交给你的了。”

史若梅摇头,对着魏思思说“师尊,如今霜华剑在我这里,那么你用什么?”

魏思思再次拿出一把剑,对着史若梅说“当初你师祖从大内之中带出了七把宝剑,她送给了你五师伯,五师娘,两把。如今我这里带去一把,霜华剑在你手上,还有三把在我练功的密室之中,你们师兄妹,还有二师伯,一人一把。剑谱拳经,我也放那里了。”

魏思思交代完毕,二话不说,离开这里。

八月初,圣人一行人开始起家前往尼山城,在行宫之中,圣人望着天空的圆月,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文妃地走了过来,对着圣人说“圣人,你这是在想什么?”

“朕在想一个号,朕准备叫**月居士。”

“圣人,你上次自称四和尚,朝臣就议论纷纷,如今这个爱月居士,又要让他们争论了。”

“朕学佛与他们何干?玄帝当年也到了玄天山寻玄妙子,文皇帝也邀请了禅僧大愚磨镜如内廷。朕只不过效仿古圣,师法祖宗。这又有什么不对?”

“可是大臣们都只想要让圣人成为尧舜,不愿意圣人成为释迦呀。”

“尧舜便是释迦,释迦便是尧舜。若是尧舜无释迦之心,变成不了尧舜。释迦若是无尧舜之行,何以见释迦。”

文妃见圣人如此说,不由叹息一声说“可是圣人,这修庙要向内府要钱。大臣都觉得如今僧道已经成了大患,这时候圣人你再修庙,大臣自然不愿意,僧道也未必愿意。”

第四百零三刺驾

“这修庙不是为了他们,他们侵吞国帑,一心搜刮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天下苍生。难道只能让他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朕连修一个庙都不行了?”

文妃见圣人生气,不由舒缓了语气,对着圣人说“圣人,以前你当王爷的时候,似乎没有这般。”

圣人叹息一口气,没有告诉文妃这是为什么,文妃忍不住落下泪,对着圣人说“圣人,你虽然是上天之子,圣哲睿明,但是臣妾明白,你如今也是**凡胎,这些年来,倒是苦了你。”

圣人没有回答,让文妃去休息吧。

圣人到了尼山城,先是亲手写了一块匾,上书天降木铎,然后写了一首赞。

“王泽下衰,文武将坠,尼父挺生,海岳标异。祖述宪章,有德无位。哲人其萎,凤鸟不至。”

衍圣公自然是恭敬的将匾额收好,然后让人这个一首赞给刻碑。

在圣人到了尼山城,魏思思也到了尼山城,他才住进旅店,就听到了哀求声。

“大夫,你救救我家少爷吧,马上就要乡试了,若是他能中式,就是一个举人了。”一个仆人哀求一个郎中。

那个郎中叹息一声,对着仆人说“这自古以来就是药医有钱人,没钱买药,就算老夫医术在高明,也不济于是。”

“大夫,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行行好吧。”

“好,那我开一个方子给你,你去抓药吧,若是他们愿意行行好,你家相公就有救,若是他们不愿意,那么你也别怪我。”

仆人说着是是,让郎中写了一个方子。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留心了。

等她在屋里准备了一个时辰,就听见有人在走廊抽泣,她不由走了出去,见那个仆人在那里哭着。

魏思思走了过去,对着那个仆人说“怎么了?”

“我家少爷病重,但是盘缠在进城的时候被偷了,如今这看病抓药都要钱。这一时间,小的去那里要钱。”

“你家少爷来参加科举,想必已经是秀才了,你不如去找当地学正。”

那仆人听到这话,更是哭诉说“找过了,府学里面的人,都说没有钱。这圣人来祭孔,花费了数十万银子,如今一个学子病重,朝廷却连几钱银子都不愿意出。这也叫尊士,爱士。这个祭孔,不过是一个过场。”

魏思思听到这话,拿出一个瓷瓶,倒了几枚丹药,递给仆人,对着仆人说“这些丹能够补气强身,你家公子体虚了,每日先服用半枚就可以了。这里有些银子,你去按照那个方子去抓点药吧。”

仆人连声感谢,说魏思思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活菩萨。

魏思思没有回答,回到自己房间继续弄了。

九月二十八日,孔庙四周,被禁军保护的滴水不漏,魏思思看着严密的防御只是一笑。

魏思思让道到了孔林,这里全是百年大树,甚至有些都已经有千年,她上了树,然后跳跃前进,靠近了孔庙。

接下来魏思思将准备的好东西从包裹里面拿出来,很快组装成一个风筝,魏思思凭借这个风筝的滑行之力,孔庙上穿梭。

这风筝用的是黄色丝绸,魏思思见到有人,就停止不动,放低身子,这些侍卫没有想到这个,一晃眼就被骗了过去。

到了右侧的厢房,魏思思也可以看到大成殿前的事情,魏思思将一个手弩拿在手中,然后瞄准了正在行走的圣人。

因为魏思思对于弓弩不熟悉,不敢妄动,等到圣人在殿外行礼,站立不动的时候,才搬动机关。

这千算万算,以前帝王祭孔只是作揖,不是跪拜,而圣人却拜了下去。

弩箭就这样穿过圣人,钉在了一旁。

这自然惊动了在一旁的护卫,楚元凤连忙挡在圣人面前,对着四周说“快,快上神箭营。”

圣人听到这话,拔出了楚元凤的佩剑,向魏思思那边攻去。

魏思思也往这边来,圣人重见故人,没有丝毫心想,只是挥剑和魏思思斗起来。

因为圣人的缘故,神箭营的弓箭手也不敢放箭,圣人对着魏思思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魏思思听到这话,原本痛下杀手她,一咬银牙,手中宝剑化作一道长虹,刺了过去。

这时候在一旁护卫的玉箫郎君,拿起一枚石子,施展弹指神通,将魏思思手中的长剑给偏,而圣人的佩剑也被斩断。

魏思思见玉箫郎君在一旁,自己不能报仇,于是只好转身离开,这时候圣人捂着自己的心脏,好像受伤的样子,对着四周说“护驾,护驾。”

原本要去追魏思思的禁军,听到这话,就先回去了。

圣人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楚元凤说“元凤,你可曾看清楚了,这人是谁了?”

“臣,臣不认识。”

“她就是魏思思,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将这人给朕请来。”

楚元凤说了一声诺,然后下了公告。

“有女魏思思粗鄙无礼,扰乱大典。今颁布城中,若是有告诉朝廷其下落者,赏银一百两。”

这个公告自然让众人来围观,那位在客栈里面养病的秀才也在家人陪同下来游玩,见到有热闹,就凑了过来。

不过他们也算运气差,这时候因为要封闭城门,不少人赶着进城,这人慌马乱,一辆马车就把秀才给撞了,这个秀才被一撞,倒在地上,顿时有进气没有多少出气了。

仆人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对着四周说“大家,帮帮忙,救救我家少爷吧,救救我家少爷吧。”

四周的人都没有行动,这时候恰好刘歆也来了,不由背起了这个秀才,对着仆人说“你家在哪里?”

仆人听到这话,连忙带着刘歆前去客栈。

而这时候魏思思还没有摆脱险境,禁军虽然没有追了,但是四圣司的探子却如同恶犬一样,紧咬不放。

魏思思没有办法,看到一处民宅,潜入进去,藏了起来。

很快四圣司就来叫门了,魏思思藏在大梁上,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卧室传出来“阿守,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一个苍头从后院到大厅,说着是,前去开门。

苍头对着四圣司的人询问说“几位爷,你们找谁?”

“我们乃是四圣司的人,奉命来捉拿钦犯。”

“这个,这个,我们这里没有钦犯。”

“你们说没有吗?大爷们看了再说。”说着四圣司的人推开这个老苍头,进入到这其中。

不过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在一个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看着四圣司的人说“放肆,放肆,这里也是你们能进来的,给老夫出去。”

“老头子,我看你们就是窝藏钦犯,你也和我们走一趟吧。”

这个老头子愤怒地杵着拐杖,对着身边的女子说“星楚,去,去将这些人给老夫赶出去。”

这个女子正是姜星楚,她也没有多废话,施展阴小姐的武功,将这几个四圣司的人给丢出去,然后对着他们说“虞朝的官员一律不准入内,你们听到没有。”

四圣司的人见对付不了姜星楚,只好前去搬救兵。

魏思思见四圣司的人离开,不由跳下来大梁,对着老人行礼说“多谢老丈相救,不过老丈这样得罪四圣司的人,恐怕会惹来无妄之灾。”

“老夫并不是帮你,只是老夫向来不准虞朝的狗腿子进入老夫这里。”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想这应该是同道中人,于是对着老人行礼说“小女子魏思思,叩谢老丈,老丈不如早些离开,免得朝廷追究起来。”

姜星楚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复杂地看着老人,然后在老人耳边说“干爷爷,这个就是魏白云的女儿。”

老人听到这里,不由一笑,对着魏思思说“原来是控鹤先生的女儿,你就放心呆在这里,朝廷不敢动老夫的,别说当今圣人了,来了也不准进来。”

魏思思疑惑地看着这位老人,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说来说去,老夫能这样,也是因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魏思思心想这个老人的弟弟在朝廷当了官,所以才不怕朝廷的人。

对于这些事情,她也不好问,而这时候老人对着她,询问魏白云的事。

魏思思也说起了起来,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魏思思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对着老人说“老丈,朝廷来人。”

“阿守,带着魏姑娘,去后院,前院的事情,我来处理。”

阿守弯着腰,请魏思思跟着他走,魏思思看到这里,有些不放心,这时候阿守说;“姑娘,请放心吧,他们不敢为难我家老爷的。”

魏思思说自己不放心,她再次施展轻功,躲在横梁上,若是等下朝廷真的动起手来,她就只能先出手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一个人有礼对着里面说“赵先生,本府前来道歉,还请赵先生开门一见。”

这位赵先生在姜星楚的搀扶之下,到了大门前,然后姜星楚将大门打开。

第四百零四章地牛

知府也没没有进来,对着这个老人继续行礼说“刚才有些人冲撞了赵先生,实在是不知道老先生的身份,还请老先生恕罪?”

“这里没有什么姓赵的,老夫姓魏,这位大人,你是找错人了。”

知府对着老人再次行礼说“是本府失言,魏老先生。几位上使,有劳了。”

原来那几个四圣司的人走了过来,对着老人磕头道歉说“魏老先生,我们多有失礼,还请老先生见谅。”

“几位大人,你们想要捉的钦犯,想必就是老夫吧,如今你们带着这么多人,老夫也不是你们对手,要杀要剐,你们请自便。”

这几个四圣司打着自己耳光,对着这个老人再次说自己有眼无珠,冲撞了他,还请他见谅。

“既然不是来抓我的,那么几位请回吧。老夫寒舍,实在不堪让诸位大人观赏。”

知府见这个老人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说了一番客套话,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魏思思从横梁下下来,对着老人说“老丈,这一次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

这个老人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对着魏思思说“这一次帮你的不是我,而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说着老丈颤颤巍巍指着大厅上放着神位的地方,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将那块红布取下来吧。”

魏思思点点头,将神龛里面那个盖着红布的神牌揭开。

只见上面写着,不肖子弟赵捷轩之位。

看到赵捷轩这个名字,魏思思真的如同雷击,她刚才就猜测这个老头的弟弟来历不小,没有想到这个大。

赵捷轩此人乃是高皇帝还是北极王的七星大将之一,这七星剩余的六人都封了国公,只有这个赵捷轩没有受封。

倒不是这人犯了什么大错,而是因为死的早。

当初高皇帝南下,准备平定怀化府的时候,轻敌冒进,被魏军切断粮道,前后夹攻。

在高皇帝要被魏军围攻擒住的时候,赵捷轩带着一千亲卫,带着高皇帝亲自杀出重围,然后自己带着三百多人,为高皇帝断后。

高皇帝逃出去之后,赵捷轩也力战而死,在高皇帝平定怀化府,收敛赵捷轩尸首,只见赵捷轩身中百创,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

当时高皇帝以葬亲王的方式安葬的赵捷轩,到了天下平定,准备封赵捷轩后裔的时候,却得知赵捷轩五服之内,已经无亲人,只能作罢。

传闻之中,高皇帝不止准备封赵捷轩为国公,而是封为赵王,若不是赵捷轩,高皇帝自然也没有机会当天子了。

“魏姑娘,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当初长乐侯要封赵捷轩的时候,没有封老夫。”

“想必是老丈推辞了。”

“我这个弟弟无父无君,协逆助孽,天人共怒,就算他当上了从龙之臣,在老夫看来,也是不肖子弟,他的功名,老夫自然不屑。”老人说道这里,最后感叹说“不过老夫也是靠着他的余荫,才安稳的活了这些时日。”

老人说道这里,有些意兴阑珊,这时候姜星楚说“干爷爷,想必魏姑娘如今还没有吃饭的,不如吃了饭在谈这些。”

老人点点头,看着姜星楚说“你那夫君,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姜星楚脸一红,对着老人说“干爷爷,她不是我夫君,只是我的朋友。干爷爷,你这么说,会让别人引起误会的。”

老人也不在多说什么,姜星楚前去弄菜,等到弄好,他们准备开吃的时候,刘歆这时候也拿着行囊走了进来。

刘歆没有想到会见到魏思思,魏思思也愣住了。

姜星楚这时候说:“刘相公,你总算回来了,魏姑娘等你很久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沉默着没有回话,刘歆走了过去,对着魏思思打招呼,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没有想到你来了。”

“坐下吃饭吧。”

刘歆点点头,姜星楚为了缓解尴尬,询问刘歆怎么出去这么久。

刘歆将那位公子的事情说了一下,那个公子本来就在重病,到了客栈没有多久,就一命呜呼了。那个仆人见刘歆也是一个读书人,于是将秀才那些书一些无用之物给了刘歆。

魏思思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等到吃完饭之后,魏思思让刘歆到了后院,刘歆准备开口解释,魏思思对着刘歆说“刘歆,你参加过秋闱,如今你要帮我。”

刘歆听到这话,一下就醒悟过来,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你这是想要高翰文的谱牒去参加秋闱吗?”

“是的,后天就是秋闱,这一次圣人到了这里,他要亲自主持,这就是我的机会。”

“当时高翰文已经死了,官府已经销案了。”

“这些时日官府忙着接待圣驾,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我见过那个高秀才,我的体型和他差不多,如今他的谱牒在你那里,自然无事。”

刘歆听到这话,劝说“四小姐,你真的还要刺杀圣人吗?”

“全家之仇,压在我的身上,我怎么能够不报。”魏思思脸色一沉,对着刘歆说“我是凶手,就不知道刘修撰是否愿意来当这个帮凶了。”

刘歆叹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四小姐,你既然如此,那么小生只能帮忙了。”

刘歆和魏思思商量的视乎,圣人在行宫之中,想起白天的事情,叹息一声。

这时候,楚元凤和玉琮求见,楚元凤跪下之后,对着圣人说“孔庙惊驾,臣等万死。当时是,禁军齐备,神箭皆在。圣人勇猛过人,与贼子纠缠搏击,致使虎贲之刀戟,不敢上前。传杨之羽箭,弦不敢发。贼不胜圣人,溃而疾走,一瞬即逝。”

楚元凤说到这里,和玉琮一起拜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日后再有此等情势,圣人万不可径自御敌,以免金玉之体为贼所伤,而侍卫亲兵无用武之地。此奏朝廷上下签名附议,臣等冒渎奏闻,伏侯钦裁。”

圣人也没有多大反应,对着两人平静地说;“都免了吧,朕知道了。”

圣人看着楚元凤,询问楚元凤说“元凤,朕让你找的人,你可曾找到了。”

“已经查遍了城中各处,依然不见踪迹。”

“下去吧,要是你姐姐在这里,早就查出了。”

圣人让这些人下去之后,继续批阅奏章。

到了会试一天,魏思思混进了考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

而这时候外面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城中各处蚂蚁开始搬家,一些原本安生的狗也开始乱叫起来。

面对这些征兆,文妃劝说圣人不要前去,圣人笑着说“一切小事,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圣人到了考场,这些人士子已经开始考试了。

圣人让人端着茶水,亲自将茶杯放在举子的书案上,这些举子受宠若惊,激动的无法言语。

而魏思思端坐在那里,看着圣人到来,心中掀起了狂风大浪。

她左手握紧了三只毛笔,这些毛笔表面上没有什么,其实笔身都是用上好的铁木锻造而成,在魏思思手里,不亚于宝剑。

魏思思这一次不敢妄动,有了上一次失败的经验,她更加谨慎了。

等到圣人到了她旁边第三个人的时候,魏思思觉得差不多了,在靠近的话,自己或许就会被圣人给察觉了。

她突然站起身,将暗器射出的时候,只见地上一晃,她身体摇摆,这一丢出去,就使了准头。而圣人也被晃动了一下,恰好躲过了。

这时候侍卫攻击过来,楚元凤扶着圣人,对着圣人说“圣人,地牛翻身了。”

“快快,让人将行宫的奏折给搬出去。”

“圣人,我们还是先走吧。”

“快去传令,还有让文武百官先走。”

“圣人,臣等知道了,快走吧。”

“刺客,刺客呢?”

“四小姐已经离开了。”

圣人这才放下心来,在侍卫的掩护之下,到了城外一处空阔之地。

到了御帐之中,圣人看着折子,不由一笑,然后见文武百官都没有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魏思思她因为没有带着武器,加上地牛翻身,只好先逃走,回到那老人的住处。

她到了老人所在,见到刘歆还抱着自己那把赤峰剑,对着刘歆说“你,你怎么还不离开?”

“小生知道这思思姑娘,你舍不得这把剑。”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一暖,然后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算了,如今我们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不如就在这里,看地牛能不能把我们咬了去。”

两人到了院子里面,席地而坐,没有再理会这一次地牛翻身。

这时间到了晚上,地牛翻身也停了,不过很多人也没有家,他们的家都被毁去了。

“这,这可怎么办?这天这么冷,难道我们还睡大街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连皇帝在城外,要不你去问他?”

“那圣人出了行宫,现在行宫谁在住呀?”

“那宫里的人谁不怕压,自然都跑了。”

第四百零五章三次不中

“他们怕压,我们可不怕压,走走,这留在街上也会冻死,不如去行宫。”

“对对,不能就这么冷死。”

一群闲人没有了房屋,在人的怂恿之下,要去行宫居住。

这件事自然被在城外的官员禀告了圣人,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楚元凤说“成何体统,你去让这些刁民离开,不要让他们进行宫。”

圣人说完,思索了一下,对着楚元凤说“好言相劝,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动武。”

楚元凤说着是,离开了御帐。

圣人对着玉琮说“德润,你去找到知府,让知府将库里的棉衣都拿出来,给这些灾民渡过今晚。”

“臣认为不止要寒衣,还要柴火,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就算寒衣也不顶用,要烤着火才行。”

圣人点点头,让玉琮前去自己安排就是了。

接下来圣人让文妃前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御帐里面休息。

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魏思思和刘歆穿着军装混入到营地里面,因为今天地牛翻身的事情,大家弄的人心惶惶,就算护卫的禁军也有一些松懈了。

魏思思和刘歆到了御帐不远处,魏思思对着刘歆说“好了,你就等在这里,不管我成功与否,你要见机离开。”

“我明白的,思思姑娘,你要小心了。”

魏思思点点头,施展轻功,巧妙地在营帐穿梭,找准了一个机会,闯入了帅帐之中。

魏思思看着御榻,拔出手中赤峰剑,一剑刺了过去。

在魏思思剑尖碰到被单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妥,准备反击的时候,一把宝剑从背后架在魏思思的肩膀上。

魏思思感受着脖颈传来的寒冷,对着圣人说“我都忘了,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你不是忘了,只是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不止忘了朕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还忘记了朕是剑之主,剑之帝,任何人都无法用剑伤到了朕,你读了那么书,不知道天子之血,不可溅地。”

魏思思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你已经老了,你的剑尖都在颤抖。”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朕一向仁慈,若是有求于朕的,好言好语的求,那么朕自然会给他要的。但是若是用弩箭,用铜笔,用宝剑对付朕的,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魏思思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

圣人这时候突然将宝剑给撤下,对着魏思思说“朕这些年来,喜欢的就是你这倔强和任性。”

“你应该明白,我要是复仇起来,倔强和任性就如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圣人哈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宝剑递给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那么就让朕看看,朕这些年也累了,朕知道,就算杀了你一个人,还有不少明枪暗箭要对付朕,朕就算今天躲过一劫,迟早也有躲不过的时候。你苦心多年,就不是等这一刻吗?”

魏思思接过宝剑,圣人对着魏思思说“朕突然上想起了以前做的一首诗兵象销时崇佛像,烽烟靖始扬炉烟。治平功效无生力,赢得村翁自在眠。这就是朕想要走的路,思思姑娘,你快下手吧,朕还等着下辈子,销兵崇佛,以炉烟换烽烟。到那时候,朕也好当一个自在村翁。快下手吧,这不是你等了很多年吗?”

这时候在外面的护卫察觉到不对,询问说“圣人,你没事吧?”

“朕没事,朕现在自在的很,朕如今就要求得大自在,大解脱了。”

护卫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不妥,准备进来的时候,圣人呵斥说“都在外面候着,没有朕的命令,谁都允许进来。”

圣人呵斥完毕,对着魏思思说“你手中是一把神物,朕这把也是神物,朕死在神物下面,也算死得其所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想起了自己魏家满门,眼中出现了泪水,奋起全力,一剑斩在了一旁放在大虞律上。

“你若是要出气,宫里的还有几套,你想要劈,朕可以让人送来。”圣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

这时候魏思思对着圣人说“今日我劈了你,恐怕再也没有人来完善这大虞律了。”

“就算朕死了,朕的储君也会继续完善下去。”

“若不是手上沾过血,是不会去完善的。若不是抱经世故,堪破大苦之位的是不会去注疏的。”魏思思说到这里,神情复杂的说“姚文渊,今日我放过你,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之上,而是看在这些奏章,律书上面。”

圣人听到这话,笑着说“原来朕还要感谢这些故纸堆,是它们救了朕的性命。”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帝王对着宣尼三拜九叩,而你做到了。自古以来,帝王逃难都是先想着自己,而你却先想着这些奏章,还有文武百官。我知道,我这一剑下去,杀的不止是一个屠夫,也是一个贤明之君。”

圣人摸着自己的鼻子,对着魏思思拱手说“承蒙思思姑娘看重了,没有想到天下人视朕为洪水猛兽,反而是朕的仇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圣人见魏思思没有了杀意,对着魏思思说“罢了,罢了,朕这一颗大好头颅已经是你的,你什么时候要,朕就什么时候给。”

“我且问你,你这大律疏好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

“第一次注疏用了一年不到,第二次用了三年,这一次,怎么说也要两年。这注疏大虞律就如扫落叶,这扫了一边再扫还是有。”

听到这话,魏思思说“那么我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时间太少了,朕若是真的如此,就要不眠不休了。”

“除了这件事,你要做什么?”

“核查人丁,清算土地,惩戒兼并,养廉举士,开矿修河……朕要做的可不少,这几样还是大头,你看这些奏折都如同小山一样高,哪一样不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和功夫。”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那么你要多少时间?”

“这个至少要四五年,天下这么大,黎庶这么多,不是随便那么就可以弄好的。”

魏思思直接摇头说“你想的美,连同这些,我给你十八个月的时间。”

圣人听到这话,叹气一声,对着魏思思说“那么思思姑娘,你还是一剑杀了朕吧。”

魏思思没有说话,圣人继续说“朕明白了,你是嫌弃一剑杀了朕太轻松,想要朕朝乾夕惕,累到死才甘心。”

“为民请命,鞠躬尽瘁,不是你奉天御极圣人告谕天下臣工的吗?”

“十八个月也行,不过朕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朕早就准备筹划了,只是时机不到,如今见到思思姑娘,朕知道时机到了。”

魏思思看着圣人,询问圣人这是什么事情。

“这些事要是朕的一个人去忙的话,那么几年都不成功,但是有人协助就不同了。”

“你有四妃三司六官府众人,怎么能说是你一个人忙?”

“思思姑娘,这些人不是勋臣就是世家,朕要做的事情,他们不扯朕的后腿就算好的了,朕如今要做的就是,建立天策府,为朕出谋划策,处理政务。”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圣人说“这么说来?圣人你是想要我去天策府了。”

“是的,不过现在不能开府,朕会在睿思殿附近腾出一个大殿,就叫天策阁,而你就是天策阁侍读。”

“我不明白,以四妃的贤,不会如此不明事理。”

“她们和你不同,她们求得是万世妥当,办起事来慢条斯理,而思思姑娘你就不同了,你复仇心切,限时又严,自然快刀斩乱麻。若是上天垂怜,或许是十八月之后,朕的大事你就弄好了。到那时候,朕也到九泉之下,也无愧列祖列宗,而你要得偿所愿,到时候和刘歆泛舟五湖,垂钓福溪,岂不是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魏思思听到这话,还是心中有气,这时候圣人对着魏思思说“你若是气愤不过,可以效仿古人,杀一条龙出出气。”

魏思思二话不说,长剑化虹,在那放在衣架的龙袍给斩成两段。

“领教了,领教了。”

圣人说到这里,魏思思说“如今是昭宁十一年十月,那么昭宁十三年四月初一的时候,你不要出尔反尔。”

圣人点点头,伸出手来,和魏思思击掌为誓说“一言为定,四月初一,朕一定将这颗大好头颅,送给魏姑娘。现在魏侍读,可以开始了吧。”

魏思思点点头,让圣人点上蜡烛,她开始帮忙审看大虞律。

等到天亮之后,文妃端着粥进来的时候,见到这个情况,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将粥放下,对着圣人说“臣妾再去端一碗去吧。”

“有劳润玉你了,你让人准备一套女官服。魏侍读,将要和我们一起回京。”

文妃说着是,转身离开这里。

接下来,大臣就算知道,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对于这种事情,差不多司空见惯了。

第四百零六章红袖侍读

魏思思当侍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江湖。

刘歆也回到了邙山,他来这里,是为了辟谣的。

关于魏思思的事情,他最为轻松,在魏思思离开的时候,让人送了一封信给刘歆,告诉刘歆她的苦衷。

如今江湖和鬼府对于这件事,有很多误会,认为魏思思也当了叛徒,成为虞朝的走狗。

刘歆觉得自己有必要为魏思思正名,不能让魏思思蒙受不白之冤。不过他认识的江湖人士基本为零,只能让邙山众人前去。

到了邙山派,曹寅见到刘歆,询问说“刘兄弟,你这次来邙山,可是为了思思进入宫中的事情。”

“是的,曹师傅,这件事我最为清楚,你且听我说。”刘歆对着曹寅说起那天的事情来,最后刘歆感叹说“其实那天我见四小姐进了营帐,就感觉四小姐踏入了一个无底洞一样。”

刘歆感叹完毕,然后对着曹寅和邙山弟子说魏思思当官的理由。

曹寅听到这话,对着刘歆说“看来大家都误会思思了,思思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为念,这倒是正理,我们和虞廷的恩怨,不能连累天下苍生。”

刘歆告诉曹寅说“曹师傅,你们的罪也被赦免了,原来的书院弟子一律不在追究,而且朝廷还让海宁城知县,为书院修建义士冢,祭奠书院那群枉死的书生。”

“师妹这一次进宫倒是有些作用,对了,刘歆,你可知道她当了一个什么官?”

“是新设立的官员,隶属天策阁,没有命品,协助圣人处理政务。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曹寅听了之后就放心了,对着刘歆说“思思这些招式呀,我只看得眼花缭乱。”

“这入阁晋仕,为民请命,一直是四小姐的愿望,四小姐才学无双,如今得有所用,就算山长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当初我离开书院,参加科举,就是想要完成四小姐的愿望。如今四小姐能够达成所愿,真是太好了。”

一旁沉默的史若梅突然开口,对着刘歆说“刘相公,你对师尊这么体贴,就是不知道师尊是否能够明白了。”

“人生总无常,知交漂泊远。宫墙不见影,遥遥一点心。只要四小姐能够过的开心,那么我就开心了。”

曹寅听到这话,叹息了一声,对着刘歆说“这么说来,你和师妹有文定之礼已经十一年了。要不是你进了京,要不就是她进了京,这些年,你们为民请命,可是苦了自己。”

“有什么苦的,你们用剑请命,我们用笔请命。”

曹寅听到这话,有些闷闷不乐地说“可惜如今我们只能在这里躲在这里,如同老鼠一样。”

“曹师傅,你这是潜龙勿用,等到时机到了,你们邙山一派可是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到时候天下都会记住你了。”刘歆安慰说着,而曹寅勉强一笑说“希望如你吉言,不过就我看来,这件事怕是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刘歆说怎么会,曹寅询问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刘歆对着曹寅说“我如今还要去办一件事,等这件事办好,我就归隐田野,做一个逍遥农夫。”

曹寅说好,和刘歆分开,谁也想不到,等到下一次有个姓刘的上这邙山,时局已经不同了。

昭宁十二年二月初一,新修建的天策阁之中,圣人前来巡查。

“天策阁侍读魏思思见过圣人,恭请圣人圣躬安康。”

“起来吧,如今没有外人,何须这么多礼。”

圣人看着那已经注疏好的大虞律,对着魏思思说“不愧是轻功高手,这注疏大虞律来,就是比雅妃娘娘快。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雅妃娘娘精细,一字一句都要仔细推敲,臣只有八字真言,合情合理,宽大为怀。有了这八字,注疏起来自然快。”

圣人点点头,看着魏思思案桌上面,放着一些西戎的书,对着魏思思说“原来你和雅妃一样,喜欢看着西戎的典籍。”

“圣人容禀,因为和谈之后,西戎各国来灵州交易者远胜前朝,朝中大臣多有恐慌,有人主张应该限制西戎,严格盘查,不准西戎和尚进来。臣认为这些大臣顾惜国本,是一件好事,但这样处置不妥。臣认为雅妃说的对,凡是西戎有一技之长,是中原所无的,应该特许这些人来京城为朝廷效力。”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既然你和雅妃都赞同这件事了,朕自然允许了。只是这些西戎人不知礼法,来到京城,或许会闹出不小的风波。”

“所谓入乡随俗,我们的使者去他所在,要遵从他们礼法,但若是他们到了这里,自然是要遵从我们历法。这一点需要教化,若是他们不愿意听从,那么就将他们送回去。”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你说的不错,你拟一个折子吧,朕就在这里批红。”

魏思思点点头,写好递给圣人,圣人将折子批红之后,魏思思就开始去吩咐相关人员去办。

圣人离开这里,前去雅妃那里,告诉雅妃这个消息,没有想到雅妃正在试穿西戎那边礼裙,圣人看了一下,不由脸带笑意,走了过去。

雅妃对着圣人行礼说“臣妾失礼了。”

“无妨,华玉,你也应该这样,朕见你整日忙着政务,都忘记梳妆打扮。”

雅妃说了一声臣妾失职,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雅妃,对着雅妃说“华玉,你真是美丽,无论什么衣服穿到你身上,你都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

雅妃脸一红,这时候圣人也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雅妃点点头,告诉圣人正是应该如此。

“如今宫中有了魏侍读,圣人也不用那么勤勉,偶尔休息一下也好,如圣人这样,一天忙到晚,身体也遭受不住。”

圣人对着雅妃说“不碍事,朕如今每天都有时间练气,身体也好了很多。”

“圣人,臣妾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在朕面前,你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臣妾听闻,如今每夜子时,贤妃就让圣人在佛堂诵读佛经,不知道可有此事?”

圣人点点头,握着雅妃地手说“朕的心中苦闷,只能念佛经求一个宁静,朕知道,朝臣对朕这件事,多有微言。不过朕只求问心无愧,华玉,你且说,朕可是佞佛?”

雅妃一笑,亲自拿来上联,对着圣人说“臣妾还要和圣人一起游这华严妙境,圣人只是持颂佛经,又不是任用释道,对于朝廷,对于民间来说无害,只是圣人持颂佛经的时候,臣妾能否在一旁陪伴,伺候圣人。”

圣人一笑,对着雅妃说“这样太辛苦你了,你又要处理政务,又要陪着朕持颂佛经。”

“臣妾和圣人乃是一体,到时候圣人如同高皇帝一样,求得大解脱,大自在,涅槃证道之后,能够救臣妾出苦海。”

“世上如同高皇帝那样堪破世情,跳出轮回的真是少之又少。”

雅妃说圣人自然也可以,圣人乃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也可以明白这有无之道,菩提悟法。

圣人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当天晚上,圣人也带着雅妃到了佛堂。

这佛堂原来是魏朝没有的,后来虞朝占领之后,特地为高皇帝改建的。

高皇帝信佛是因为他是佛教四位圣僧的时候,当初高皇帝在当长乐侯的时候,遇见了当时南国来的圣僧水性和高皇帝一见如故,于是将自己的衣钵传给高皇帝。

高皇帝后来起兵的时候,佛教出力很大,他们宣传高皇帝乃是转轮圣王,应劫救世,开创万古的基业。

这一番舆论让高皇帝在治理河左四府的时候,减轻了不少压力。

后来高皇帝进入京城没有多久就病逝了,当时魏朝余孽也曾经散播谣言,虞朝再次认可了高皇帝圣僧的身份,说是高皇帝已经完成了使命,涅槃证道了。

到了文皇帝早些年,因为大权旁落,也整日在佛堂持斋念佛,以此度日。

不过到了垂宪年间,文皇帝就不信这些了,佛堂也就再也没有和尚来维持。

圣人这几年又开始念佛,只不过他认为自己聪明机智,不师大德高僧,自己就可以修持正道。

佛堂里面以前除了内臣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雅妃到了之后,为圣人打开佛卷,然后端坐在圣人后面,和圣人一起念着佛经。

一个时辰之后,一卷佛经念完,雅妃对着圣人说“圣人,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圣人点点头,由雅妃搀扶着到了睿思殿。

雅妃准备离去的时候,圣人拉住雅妃的手,对着雅妃说“华玉,夜已经深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前日臣妾才侍奉了圣人,今日留在这里,似乎于礼不合。”

“如今朕早去叫人已经迟了,祖制只是言一旬之中,四妃需要一日,如今这是新的一旬了。来人,熏香吧。”

第四百零七章寸步不让

接下来的时日,雅妃常常陪同读经,后来贤妃也来参加读经,这佛堂一时间竟然热闹起来。

这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夏天,圣人带着魏思思到了清华园,这里花草繁多,树木参天,走在园中,有清泉流水为友,奇鸟异兽为伴。

圣人对着魏思思说“这园子总算是修建好了,朕打算从今以后,每年夏天都来此地避夏办公。”

这时候陪同的文妃也开口说“这里鸟语花香,绿树成荫,大内光秃秃的,自然比不上这里,只是臣妾不知道圣人准备在何处办公?”

“朕让他们将原来的主厅的位置给改成逍遥阁,在逍遥阁左边就是爱民殿,然后再旁边就是天策府。”

“这清华园在前朝是勺园吧,听说圣人在勺园之中,修建了四十一景,不知道是不是?”

圣人点点头,对着为魏思思说“魏侍读,你是不是又要指责朕大兴土木了,其实朕修建这个清华园,不止是为了朕,你前些时日不是说了西戎的事情吗?朕以后准备在这里接待他们的使者,免得他们因为不熟悉礼制,而和朝臣有了矛盾。因此,这里就不能寒酸了,这就是我大虞国的脸面,让这些化外之人明白,天朝不止在军事,民生上胜过他们,乃至建造,布景,也远非他们所能比。”

魏思思听圣人这么说,对着圣人说“原来如此,臣还还以为圣人被地牛给吓怕了,要到这少建筑的地方来。”

圣人摸着自己的鼻子,对着魏思思说“朕倒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只是朕最近服用仙丹之后,燥热难耐,现在夏天居住在宫中,只觉得热的难受,六神无主。”

魏思思劝说说“圣人,关于仙丹,臣听闻,若非是天生仙体,凡人服用无益,反而有害。”

圣人有些不悦地说“此丹贤妃也服用,朕见贤妃也没有什么不妥。”

“贤妃娘娘内力深厚,可以化解丹毒。圣人请恕臣之言,以圣人的内功底子,不如贤妃远甚。”

文妃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对着远方说“圣人你看,前面的梧桐树已经快长大了,过几年,圣人就可以坐在梧桐树下,乘凉纳阴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这倒是好,就是不知道圣人你能在这清华园之中,还有几个夏天能够消磨。”

圣人听到这话,摸着自己的鼻子,对着魏思思感叹说“朕终究还是看不到梧桐叶落阶不扫的景象了,罢了,我们去牡丹亭吧。”

圣人带着魏思思一起到了牡丹亭,魏思思看着牡丹亭,若有所思,圣人对着魏思思说“朕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将当年那个牡丹仙子,请进了这天家御园。”

这时候玉琮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圣人笑着说“时间紧急,朕也就在牡丹亭,一边赏着四周美景,一边听两位爱卿谈谈养廉银的事情。”

圣人说完,最先开口说“如今朝中有两股意见,一是调整俸禄,二是发养廉银好。”

玉琮最先开口说“启奏圣人,臣等管见,以明例规制,调整俸禄为佳。”

“魏侍读,关于玉大人说的,你可有什么疑叙?”

“臣斗胆,窃以为大小臣工,明立规制,各增六十倍俸禄,不但右府筹措困难。而且水涨船高,物价起扬,官俸独厚,最害民生。此乃陈朝灭亡之根本,圣人不可不查。”

魏思思说到这里,举出了陈朝的例子,陈朝有待官员,高薪养廉,小小的一个九品县丞,一年的俸禄就是三百石,至于高层官员,更是数万户才能养一家。

这些官员有钱了,虽然不贪了,挥洒无度,天下半数粮食丝绸宝器毁在他们手里,最后结果就如后人写的赋文所说。陈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

最后魏思思将赋文念到这里,后面就没有再说,然后继续陈述说“这天下臣工,能耐不一,优劣不等。对于绩优之官,朝廷应多付养廉银,以彰其能。对于那些绩劣之官,朝廷应该少付或者不付,以质其庸。这样才能劣者改进,贤者安乐。”

魏思思说完这里,看着玉琮,继续说“圣人如今下旨各部,通令各府知府总督,对所有臣工严加考核,平定等级,为朝廷养廉之参照,则百姓交粮纳税,庶几无怨。”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玉琮说“德润,魏侍读设想周到,有理有据,以史为鉴,你们显得短视了。”

玉琮听到这话,反驳说“启禀圣人,魏侍读说的的确是正理,但是过于空空其谈。这全国上下,州县罗列,所属臣工,繁如星棋。若逐一评核,非两三年不成。而三年之后,升黜进退,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则养廉银之发放,必至混乱无章,失误百出。”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升黜进退,变更频繁,德润说的也是事实。’

“用心补漏,事在人为。由下而上,六个月必须完成考核功绩,凡是不能完成着,一律停放养廉银。这样,何须两年,半年就可以成功。”

圣人又看着玉琮,对着玉琮说“百业兴废,动辄经年,政令不畅,终非是朝廷之福。”

“圣人呀,如今万象更始,事事求其速成。然而虎步牛车,欲速不达。臣万死恳请圣人仔细斟酌,以免揠苗助长,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玉琮说“玉大人,小臣听闻,玉大人在当官之前,圣人可是有三件难事,玉大人你一夜之间就决定了。结案之速,掣电雷轰。由此可见,官场运筹,快慢由人。以虎步易蛙行,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圣人,臣如今要回天策阁办事了,先行告退。”

“魏侍读,如今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来游园,何不多待一阵子,游玩一番呢?”

“大虞国虽然征丁银全年有一万万两银子,但是养廉银支出达十几分之一,这本帐尚且还难算,臣哪有什么心情?”

圣人听到这话,叹息说“罢了,罢了,回宫吧,回宫吧,要忙的事情可不少,等到这些都解决了,在来游玩吧。”

“圣人,这天下的事情,有臣等处理,圣人无须劳心,臣等知道应该怎么做。”

圣人一笑,没有理会,让文妃去赏玩,自己先和魏思思回宫了。

到了天策阁,魏思思开始处理政务,圣人开始在那里朱批。

一个月之后,圣人对着魏思思说“魏侍读,朕准备出去一趟。”

“去看圣人你的万年吉壌吗?”

圣人点点头,拿起地图,对着魏思思说“你看看,圣德神功碑,隆恩殿、方楼、名城、地宫,还有这三十二座石人兽都已经雕刻好了,朕要去看看有哪里不足,朕好让人改进。”

魏思思没有理会兴奋的圣人,对着圣人说“有这个必要吗?”

“三天,三天来回就够了。”

“那么这万年吉壌全部修好大概要多少时间呢?”

“至少还要五六年吧,朕不敢劳民伤财,只能慢慢修建。”

魏思思听到这话,毫不客气地说“那么圣人何必去看呢?反正圣人你也看不到竣工的那一天了,造成什么样子,和圣人你有什么关系呢?”

“三天也办不成什么事情,朕若是活着都看不到自己的万年吉壌,就算驾崩了也不会瞑目的。”

“三天圣人就可以和玉琮写好关于朝廷炼铜的新规了。”

圣人听到这里,叹气说“这万年吉壌从昭宁元年开始修建,如今昭宁十二年了,朕难道就不准备去看看吗?”

魏思思听到这话,指了指墙壁上圣人手书的为君难的匾额,圣人无奈地摇头,不在说什么。

魏思思这时候,对着圣人说“圣人,你到如今还没有命名万年吉壌,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圣人听到这个,开心地说“那么你可以猜猜,别人猜不透,难道你还猜不透吗?”

魏思思平静地说“圣人,你不想命名,而是想要你的储君给定下来。你的陵墓,想必会落在一个昭字上面。”

“那么魏侍读,你认为朕是否配的上明德有功四个字呢?”

“圣人配不配的上,非是臣能说的算,不过圣人你这个昭陵,恐怕难了。”

“不会,耀棣这小子,不会给朕安一些恶谥。朕若是得不到一个昭字,长,茂,隆,裕朕也不嫌弃。”

魏思思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按照臣估计,恐怕这四个圣人你也得不到。”

“混账话,罢了罢了,那么朕再退一步,孝,安,靖,和,这个朕中可以得到了吧。要是这四个朕都不行的话,干脆把朕给移除皇陵算了。”

第四百零八章立储难定

魏思思不由一笑,对着圣人说“这个非是臣所知,或许圣人会如愿,住在昭陵之中。”

圣人不愿意多说什么,然后继续处理公务。

到了晚上,圣人独自在御花园凉亭之中喝酒作乐。

圣人继续说“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

魏思思这时候拿着折子走了进来,对着圣人说“圣人,玉大人已经拟好了新规,正在到处找圣人你批阅,没有想到圣人你却坐在这里,和皓月清风论交情。”

圣人叹气一声说“魏侍读,你难道觉得朕这首诗还不苦,还要来打趣朕吗?”

“不,圣人这首诗,闻着肝肠为之一断,潸然而落下。”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朕昔日在围场,和李朱碧所谈不过数十句,也曾吟了这首诗给她,她不解其中味。”

“不是人人都在居于九重三殿之间,这大苦追之位上的苦,除了坐着的人,谁也不能感受。别说李朱碧了,就算四妃她们,何尝懂圣人呢?”

圣人沉默了良久,然后对着魏思思说“有时候,朕真的想要从背后暗算了你。”

“圣人何须如此麻烦,只要你一声令下,贤妃娘娘就会将臣给擒下来。”

圣人听到这话,摇着头说“这宫中有着不少西戎进贡来的鈡,钟声滴答催人老,没有想到,你催的比这钟还紧。”

“现在催着还没有办成事,何况除了臣,还有谁敢催着圣人你。”

“朕一直再想,玉琮说的没有错,虎步牛车,这车会翻,揠苗助长,这苗会枯。事事催着办,日后必贻其害。”

“圣人到如今还不明白,臣现在催的是法。圣上寿限现在只有十二月了,臣只能请圣人立下法来,使后世储君,以及天下臣工有法可据,有规可循。”

魏思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对着圣人说“圣人,如今对酒吟诗花劝饮的时候,不要忘记国家大事。成功何必在我,革新后继有人。现在圣人要担心的不是枯苗、翻车,而是如何立太子,如何传承圣人你的志业。”

圣人听到这话,摇头说“朕也在犹豫这件事。”

“耀棣不是圣人心中储君人选吗?”

圣人喝了一口酒,对着魏思思说“魏侍读,你认为国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臣斗胆了,臣认为是诸侯。”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当初高皇帝分封诸侯,是想要凭借诸侯守卫我姚家江山,当时的确有了作用,在国公的藩护之下,文皇帝也安稳登基,最后掌握政权。文皇帝的时候,就有意削藩,规定国公若是不奉诏,不得擅离封地。限制了国公之间的联系,免得他们联合起来,反客为主。”

圣人说到这里,看着魏思思,叹息一声说“但是因为各地民变,文皇帝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削藩。而到了朕这一代,朕因为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也不敢动诸侯,而且国公在朕登基的时候,出力颇大,朕自然不能忘恩负义,执意削藩。”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圣人说“这么说来,耀棣不立为太子,也是因为这个了。”

“朕要削藩,需要一个大胆之人前来建议,朕原本指望着刘歆会是这么一个人,谁知道他一直不肯回来。而你的话,始终难以行事。”

圣人的话不用说透,魏思思就知道,圣人想要说,魏思思本来出身就是鬼府,若是让魏思思建议削藩的话,朝廷反弹声太大,生人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圣人看着天空,然后继续说“朕认为四妃不废,削藩不成,四妃皆是国公之女,朕要动国公,必须先废四妃。朕这时候不立太子,是这太子一立下来,朝臣肯定要请立四妃,朕到时候怎么好拒绝,就算现在,耀棣还没有当上储君,身边已经有了两位国公的女儿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圣人你之前迟迟不立四妃,也是出于这个考量吧。”

圣人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朕想要立耀檀的原因就是因为雅妃懂朕的心意,朕明白,她才是真心为姚家设想的,若是耀檀当了太子,那么到时候雅妃最为新皇的亲娘,自然可以废除四妃。而且,耀棣,耀棣。”

圣人停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耀棣不明白诸侯之害,还想着和诸侯共治天下,朕担心姚家的江山,会坏在他的手里。”

魏思思听到这里,明白圣人的顾虑,思索了说“圣人你的顾虑,臣明白了,只是臣认为,诸侯有利有害,圣人趋利避害。臣认为耀棣这样反而最好,天下一心,反而不会闹出什么乱子。至于耀檀,臣认为,耀檀如今年龄太小,未必能够承这个重任。到时候幼子孤母,再要削藩的话,恐怕会闹出大的祸事来。”

魏思思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耀棣作为嫡长子会被立为太子。若是圣人你改立耀檀的话,那么到时候反而会弄出是非来。而且圣人,这各人头上一片天,耀棣他自有自己的前程。”

圣人听到这话,思索了良久,对着魏思思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个奏折,朕会看的。”

魏思思退下之后,圣人回到了勤政阁,批阅了奏折,到了子时的时候,圣人在雅妃的陪同之下,前去佛堂诵经。

诵经完毕,他们到了睿思殿,圣人洗漱之后,躺在卧榻上,对着雅妃说“朕想要和爱妃你说一件事,爱妃认为朕是否应该让耀棣继承圣人之位。”

“圣人,本来这件事臣妾不应该过问,如今圣人已经问了臣妾,那么臣妾只好回答,臣妾认为耀棣乃是太子的唯一人选,文皇帝在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耀棣是太子,天下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圣人若是改立的话,这第一,其他皇子还小,恐怕不能服众。第二,耀棣若是不能立为太子,心中有怨,到时候祸起萧墙,反而有伤天家之和。”

圣人听到这话,思索了很久,最后才说“耀棣若是主政,朕还是担心,这江山会坏在他的手里。”

雅妃听到这话,也是沉默,想了很久,才小声说“圣人,你是说共治的事情吗?”

圣人点点头,告诉雅妃,自己的确担心这个。

雅妃没有回话,这个不是她这个身份应该讨论的事情,最后雅妃对着圣人说“圣人,耀棣已经不小了,臣妾记得,圣人你在以前说过,为了避免大哥的事情从新上演,要让太子早些去监国。”

圣人想了想说“如今只有两位妃子,还有雅妃和平妃没有着落。”

雅妃告诉圣人,雅妃自己倒是有合适的人选,就是贤国公的小女儿。

“那么平妃呢?”

“顺国公的女儿,这还是陈可法说的,陈可法在和那群逆贼作战的时候,顺国公的女儿曾经提过意见,让陈可法攻心为上,杀敌为下。陈可法没有听,一心想要找那群逆贼会战,但是最后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最后兵败。”

圣人听到这件事,笑着说“这倒是有趣,玲珑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在用兵上还差了一点。不知道这个女子叫做什么?”

雅妃告诉圣人,这人名叫水君昭,也在陈可法兵败之后,献上了万言策。

圣人好奇询问说“既然有万言策,怎么朕没有看到?”

雅妃告诉圣人,这个万言策是她扣着没有给圣人的。

圣人一笑,想了想说“的确朕也不用看了,这祥云府的事,还是交给耀棣处理吧。”

圣人解决了心中的一件大事,安慰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圣人没有什么表现,好像从没有发生过。

而几天之后,天策阁之中,魏思思正在处理政务的时候,突然耀棣闯了进来。

“咦,原来是小四姨你,我才回来,就听说宫中来了一个女侍读,还在好奇。”

“天策阁侍读魏思思,恭请殿下吉安。”

“无须多礼,小四姨,真是许久没有见,这么算来,应该有十二年了吧。”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耀棣说“听闻殿下前去主持春蒐大典,怎么到了如今才回来?”

“春蒐之后,我就在那里游猎,我这一次呀,宰了两头虎,五头狼。这儿有一块狼皮,一张虎皮。这虎皮啊,是送给父皇的,这狼皮就送给小四姨你。”

“好,今年冬天,我会用这块狼皮做一件披肩。”

“那么小四姨你看料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去木兰猎狼。”

这时候圣人走了进来,高声说“你在围场留这么久就是为了猎狼吗?”

“儿臣耀棣恭请圣人政躬康泰,诸事如意。”

“你还没以回我的话,在围场就是为了游猎吗?”

耀棣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虎皮递给了圣人,等圣人接过之后,耀棣才说“孩儿这一次在围场停留这么就,是按照太宗文皇帝遗训,锻炼筋骨,别无放荡游乐之意。”

第四百零九章宫中杀机

“据我所知,你在围场这些日子,在那里训练亲兵。”圣人将虎皮给丢在桌子上,这时候魏思思挥手让旁边的婢女离开。

“既然父皇都知道了,那么儿臣就不用再禀告了。”

见到耀棣如此,圣人神情复杂,然后继续说“小四姨不是外人,朕想问,你这亲兵练的如何?”

“回圣人,儿臣现在虽然只有五百亲兵,但皆是选锋之士,就算面对宫中的禁军,他们也丝毫不逊色,儿臣有了这些亲兵,儿臣就能完成高皇帝的遗愿,平定祥云府。”

圣人听到这话,叹息说“你这话要是让朝臣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弹劾你。若是你换了一个父亲,你就已经进了天牢了。就算文皇帝,也会让你进入三省殿。”

“儿臣不害怕,儿臣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儿臣要制造一个万世未有的盛世,儿臣要平定四海,东纳诸海,北定玄武,南降佛国,西踏西戎。”

“住口,如此穷兵黩武,你如何制造盛世。”

“若是没有如此豪情,怎么能够制造盛世。难道内有鬼府不能平,外有西戎只能议和,这样也算盛世吗?”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连忙缓和气氛说“圣人,如今大皇子猎到了两头虎,四头狼,这是特地过来送虎皮和狼皮的。”

“可惜他不懂事,要不要别说虎狼了,连乘黄都射到了。”

“你怎么学的和文皇帝一样,总是儿子一直不是呢?”魏思思也看不下去,不由出言帮助了。

圣人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然后说“耀棣,你可知道,朕即日就要写立储的极天御谕,朕的后继之人就在你们兄弟几个之中,若是你不把心思用在如何修齐治平上,只知穷兵黩武。那么你就是不喜欢朕将你的名字写在诏书上了。”

耀棣挺直身体,对着圣人说“回禀圣人,儿臣研习武事,就是为了修齐治平。孩儿只有平定四方,才能有机会开创盛世,否则今日鬼府造反,明日西戎扣关,儿臣就算要治民生也不可得。有这些人扯着儿臣的后腿,儿臣如何传薪火,开万世之宏基。”

圣人没有想到耀棣不但不认错,还和自己犟了起来,于是指着耀棣说“你……强词夺理,可恶!”

“父皇……”

看着耀棣要和圣人闹翻了,魏思思连忙拦着耀棣,对着耀棣说“大皇子,你回来还没有给四位娘娘请安,现在还是去请安吧,免得她们挂念你。”

耀棣只好对着圣人说“儿臣告退。”

“谢小四姨。”

耀棣离开这里,去请安,回到了自己府邸的时候,刘秀前来求见。

“小臣小司马上大夫刘秀,给大皇子请安了。”

“刘大人,免礼吧,不知道刘大人来这里所谓何事?”

刘秀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臣听闻大皇子在围场练兵的事情,于是前来寻找殿下。”

“哦,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臣想说的是,其实殿下不用在围场练兵,在京城外面就可以。”

耀棣听到这话,看着刘秀,刘秀继续解释说“实不相瞒,小臣还有一些权力,可以在京城附近练兵,到时候殿下可以将训兵之法告诉小臣,小臣可以将按照殿下的方法来操练。”

耀棣心中不由一喜,连忙让刘秀进来,开始为刘秀解释起来,刘秀认真的听着,这一来二去,刘秀逐渐成为了耀棣的亲信。

在九月十五,贤妃罕见邀请雅妃一起赏月,坐在凉亭之中,贤妃对着雅妃说“圣人这件事,倒是拖了十二年了。”

“圣人的耐性,就算翻遍诸史吗,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四姑娘也算一位绝世奇女子,难怪圣人一直心中放不下他。”贤妃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其实本宫不明白,圣人为什么会让她当上侍读,朝廷大臣没有反对吗?”

雅妃告诉他“按照律法,犯女若已许嫁,归其夫家。四姑娘文定于刘歆,自然不是罪女了。”

“哈哈,这倒是好玩了,本宫原本以为圣人让妹妹你重修律例,是为了天下苍生为念,没有想到是为了让四小姐归其夫家。”贤妃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满,对于这件事,她怎么都不可能高兴。

雅妃平静地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圣人更为甚。”

“就算圣人有恻隐之心,就是不知道这位四姑娘会不会原谅这个杀了她全家的圣人了。”

“她隐姓埋名,连连行刺。”

“哦,这就更加奇怪了,如此一个大逆不道的钦犯,圣人又是如何抚驯招安,当上这天策阁侍读。”

“圣人处置高明,四姑娘心服口服。”雅妃回答的滴水不漏,丝毫没有破绽。

贤妃只好再次追问地说“既然如此,本宫就更加好奇了,这圣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个四姑娘忘记仇恨,心甘情愿当上这个侍读。”

雅妃也不知道,只是回答说“所谓葫芦里自有灵药,妹妹我肉眼凡胎,看不明白。”

“是吗?妹妹看不明白,那么本宫自然也看不明白了。只是听说现在圣人整日忙着,比起以前更加繁忙了。”

“魏侍读白天黑夜盯圣人批折子,行大计,商议国是,几乎没有闲功夫。”

贤妃听到这话,对着雅妃说“怪不得圣人这些时日消瘦了不少。”

“魏侍读劝圣人戒服仙丹,圣人虽然瘦下来,精神却比以前强很多了。”

听到雅妃这话,贤妃诧异地说“服用仙丹,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圣人内功还没有到家,服用丹药,岂不是要害了他。为什么这些时日,没有人告诉本宫”

“是昆仑的晓月道长,在妹妹你生下尚阳的时候,圣人身体不适,太医院那群太医只是献上了十全大补汤这种汤方。后来晓月道长送来仙丹,圣人服用之后,感觉好多了,然后就开始服用仙丹了。众姐妹都以为是姐姐你让晓月献丹的,难道妹妹你不知情吗”

听到这个消息,雅妃冷哼一声说“晓月,等到本宫有时间,再治他的罪。妹妹,你可知道,我们陪同圣人在佛堂诵的是何经?”

“不是瑜伽师地论吗?”

“不,这是兴国寺的洗髓经,圣人长诵,可以延年益寿。”

贤妃说到这里,觉得话题有些说远了,回到正题说“魏侍读帮圣人处理政务,妹妹你看,是卓有成效,还是费时添乱。”

贤妃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妥,补充说“这魏侍读从来没有处理过政务,自幼也没有保傅保姆教育,本宫十分怀疑,她是否真的能帮圣人处理政务。”

“这件事呀,贤妃可以问楚提督,他最为清楚。圣人有句话形容,他说魏侍读是东海人谈东海事,民间人谈民间事,这好比一滴油,正好滴在瓶口里。”

“这么说来,看来魏侍读倒是没有辜负圣人的信任了。”

“魏侍读思虑详实,举措周到。某些地方,就算玉德润都自叹弗如。尤其是魏侍读事事讲求快捷明了,凡是拿不起推不动的,一律彻查。这原本要办三年五载的事情,在她督促之下,三个月见头绪,半年有成效。”

说到这里,雅妃感叹说“以前本宫瞻前顾后的事情,魏侍读一下就解决了,她才能,怕是在我们之上了。”

贤妃见雅妃这么推举,然后继续说“有人告诉本宫,这位魏思思到了宫中之后,极尽挑拨离间之能,是而皇庄之内,父子不睦,君臣不信,法度不立,典章不修。妹妹,可有这种事情?”

雅妃神情一下严肃起来,严厉地说“这都有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可恶之极。”

“唉,妹妹,你说这魏侍读总算有千百个好,但是她和圣人之间有着数百条性命。按照本宫看来,她是忘不了这笔账的。”

雅妃不敢保证,只能沉默,这时候贤妃继续说“如今她出入大内,通行无阻,身上又藏着暗器,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她若是被仇恨蒙了心,要取圣人性命。到时候本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圣人了。”

雅妃还是没有说话,这时候贤妃也图穷匕见,对着贤妃说“我们虽然从小被教育以天下老百姓得失为重,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圣人的妻子,自当以圣人安危为首务。凡是对圣人有害的,有危险的,有致命之虞的,我们都要想办法解决掉。”

“那么按照贤妃娘娘看,此事应该怎么办?”

“你我二人下了懿旨,将魏思思擒拿格杀,到时候圣人震怒,将你我关入幽默宫,我二人也无怨了。”

雅妃摇摇头,对着贤妃说“如今魏侍读没有出什么错,这道懿旨,本宫不敢下。而且贤妃娘娘,此事非同小可。这杀的虽然是魏侍读,但是却是刺了圣人的心。”

贤妃继续劝说,但是雅妃怎么都不同意,最后贤妃对着雅妃说“那么好,日后若是圣人出了什么意外,妹妹可不要后悔了。”

第四百一十章十八个月

昭宁十二年十月初一,圣人还是宣布了,明年册立耀棣为太子,同时圣人也宣布了四位太子妃的人选,让天下臣工和士子议论,这四人是否合适。

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自然没有什么议论,倒是耀棣自己对于其他两人有些异议。

顺国公和贤国公的女儿耀棣都没有见过,他觉得自己的四妃一定要出众才行。

文妃告诉耀棣,这两位国公千金,冬月就会到了,让他稍安勿躁,不要记在一时。

十月二十三,贤国公的千金潘灵雨进入京城,这个女子性格淑娴,不好言语,最开始让耀棣不是很喜欢。

不过几天过后,耀棣发现潘灵雨一个优点,就是擅长填词作曲,这样耀棣又喜欢了,缠着潘灵雨填词,然后让赵猗房唱着。

冬月初五,水君昭进入宫中,耀棣第一眼就喜欢了水君昭,因为水君昭穿着戎装,腰间佩戴长剑,英姿飒爽,让耀棣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水君昭到了宫中,和耀棣常做的就是在沙盘上推演战争,耀棣基本没有读过兵书,哪里是水君昭的对手,每次都是大败之后佩服的五体投地。

昭宁十三年正月初一,先是册封耀棣,初四册立四位太子妃。过了十五,太子协同四妃前去南都监国。

当然这次前去的,还有太子的四位舅子,这是耀棣的亲信了,这次前去,就是为了协助耀棣处理政务。

昭宁十三年三月初七,太子和四妃在南都祭告祖宗,告庙礼成。

三月二十五日,邙山上,白车晋等人也到了山上。段克邪等人迎了上去,对着他们行礼说“三师伯,四师伯,五师伯,五师娘。”

“哈哈,你们就是师妹的弟子吧,看样子,你们内功倒是有一定根基了,看来我门就要光大在你们身上了。”白车晋看着段克邪步履沉着,江海天眼中已有精光,史若梅行止无声,明白这三人在江湖上,也算是二流高手了,假以时日的话,成为一流高手也不是问题。

“还请诸位师伯赐教。”史若梅说完,邀请他们到了议事厅。

双方坐下之后,李凤先开口说“二师兄,你来信说是给师太办十二周年的祭礼的事情,师弟我想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

曹寅感叹地说“本来应该是前年十周年时候办的,但是掌门师妹她要去复仇,只好耽误下来。现在总算有个合适的机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办上一场。”

曹寅说到这里,看着众人说“这些年来,说实话,我们邙山一脉,除了掌门师妹之外,大家都愧对师太,怎么说也得给师太办上一场法事。这一则尽尽我们的心意,二来,也应该和江湖朋友走动一下,让他们知道这江湖上还有邙山一派。”

白车晋点点头,对着曹寅说“好在师太忌日在十月,如今还有半年,我们可要好生谋划,这件事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不能丢了师太的面子。”

白车丰这时候说“不知道掌门师妹现在如何?有没有消息传来邙山。”

这时候在京城打探消息的李凤说“据我所知,掌门师妹进宫之后,帮着这昭宁皇帝办了不少军政大计,现在江湖上的人,对着的掌门师妹也没有那么多偏见了。掌门师妹和我们倒是有联系,我来之前,她还说,十八月之期已经快到了,宫里不久之后就会传来消息,到时候这天下老百姓,又要带白帕子了。”

白车丰拍手叫好,对着众人说“如今时间不多了,我们就等着这位大儒之后,为书院那些冤死的弟子报仇了。”

同时,在京城之中,魏思思也允许了圣人前去看自己的万年吉壌,圣人和四妃一起到了万年吉壌,看着雄伟的皇陵,圣人意气风发,到处看看,不时指点沈广森如何改进。

一群人从皇陵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四月初一。

当天晚上,原本要陪同的贤妃和雅妃都被圣人谢绝了,圣人让太监前去请来魏思思,魏思思进去之后,圣人端坐在蒲团上,对着一旁伺候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魏思思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内臣交给自己盒子。

圣人闭上眼睛,捏着佛珠,对着魏思思说“你知道今晚朕会找你,其实就算朕不来找你,你也会找到朕这里来。”

“圣人说的没有错,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

“放下你手中的盒子吧,能放下便是福。我们现在应该谈正经事了。朕几次吵着想要去万年吉壌看看,都被你止住了。你说,此身不知何处在,坟头何曾见草青,这万年吉壌修不修的好,都和朕无关。”

“然而这几天你让朕去了,见到朕的陵寝,朕真的感动极了,朕感觉自己和山同高,与地同大。”

“今天是圣人的好日子。”魏思思平静地说着,没有理会圣人的夸耀。

圣人睁开眼,对着魏思思说“是呀,十八个月真是过的好快,这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十八个月的最后一天,这也可能是朕在世上的最后一天。你以皇陵之壮为朕送终,意有多雅,情有多深!”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不是滋味,她深一口气,对着圣人说“不知道圣人对于这个万年吉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臣,臣会被您的遗诏转告给沈大人的。”

“朕没有什么不满,朕只希望在皇陵之中增加一座石像,一位抱着古琴的美女,与朕的墓碑遥遥相对,把她的脸刻的和你一模一样,乍然一望,我醉欲眠卿且去,今朝有意抱起琴来。”

圣人说到这里,似笑似苦,魏思思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圣人好兴致,只可惜,真是这样,四妃会不愿意的。”

“她们自然会陪葬在我身边,生生世世和朕在一起,有什么好吃醋的。不过不说这些感伤的了。这十八个月来,几个大的纲目都立下了条陈,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地做,事无不成,功无不就。唯一遗憾的,就是耀棣现在还在南都监国,最迟要等到过了高皇帝诞辰才回来,朕还有很多事情不能跟他面对面地一一交代,殊为可惜。”

“现在和圣人面对面的,只有海宁魏氏家族的孤女魏思思,不知道圣人有什么交代的。”

圣人听到这话,拿出一副对联说“交代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朕只有这一副对联等着送你,你看,世无不可过去之事,有自然相知之人。”

魏思思见着这个不工整的对联,想要笑,但是却笑不出声来,她只能静静地等着,等着圣人继续说“如果朕死之后,你能顺利走出宫外,希望你时时刻刻以这两句话自勉自励。红尘滚滚,世上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呢?任何苦难残忍的祸端,都可以在宽容和慈悲之中化解掉。”

“所谓物以类聚,这聚便是缘,有缘千里来相聚,是不?你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写任何文章,大千世界之中,总会有人与你相知的。即便今世之人,一人人都不能知牛,后世之人也许知你者比比皆是。”

“朕一身是罪,卿亦一身是冤,然后世无不可过去之事。朕相知于卿,卿相知于朕,互有自然相知之人,则此生足矣,夫复何求?朕为你日后打算,替你留下一个终生之伴,那便是刘歆……”

圣人说到这里,魏思思眼泪知止不住留了下来,而圣人继续说“在朕的教导磨砺之下,他不肯出仕,至少可以做一名精明的买卖人,或者执教严谨的大儒。他的成就,便是朕对你的尊重,以及朕为你留下的保障。朕万岁之后,你要及早早点好刘歆,白头偕老,免朕九泉相念。”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魏思思说“盒子里面的东西,你打开吧。”

魏思思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把断思匕首,魏思思看着匕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杀了朕之后,托你告诉耀棣,铜匕非铜,它是朕的刑具。它饮血于朕,较于熔火铸钱更有本色,更有黄铜味……”

圣人说完,再次闭上双目,念着往生咒,神情恬静淡泊,丝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中。

魏思思拿着匕首,眼泪如同断线珍珠,怎么也不能收拾。

魏思思想到了很多,这十四年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她眼前闪过,她忘不了血海深仇,也忘不了眼前这个梅相公。

她小心地靠近,她知道这一刀下去,一切恩怨都会从此了断了,自己可以和家人交代了,和天下交代了,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先人垂问也不会再对应难了。

可是这一匕首下去,她无法对自己有个交代,她拿着匕首,这每次靠近一步,她都如同在自己心中挖了一刀。

这路再长也有一个头,魏思思终于靠近了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圣人,她双手颤抖着举起断思匕首。

第四百一十一章三朝演义

终于,匕首还是落下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刺中圣人,而是刺中了圣人坐下的蒲团。

圣人叹息一声,对着魏思思说“冤孽,冤孽。”

说着,圣人将断思匕给拔出来,准备自尽。

魏思思将断思匕给抢了过来,圣人再次为之一叹,对着魏思思说“朕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弃这大苦之位,你有何必留朕在人间受这种折磨呢?”

“大计未就,耀棣未回,此时发丧,必生大乱,吃亏受害的还是天下苍生。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我可不能不顾,这样,再给你六个月的时间收拾残局。等到耀棣回到京城之日,就是圣人你入皇陵,登神龙之时。”

圣人叹息一声,对着魏思思说“这样,岂不是让你为难了。”

“十八个月都等了,六个月又算的上什么。”

时间到了六月,京城又发现了一件大事。

刘秀带着御林军进入到天策阁,对着四周说“搜!严地搜,不能放过一片纸。”

魏思思见着刘秀这样,冷冰冰地说“刘大人,你作为小司马上大夫,似乎没有权利搜宫,而且,刘大人,你认为我这里藏着玉牒的副本吗?”

“魏侍读,这是大冢宰的命令,说是宫里有人偷看三朝演义,如今出楚提督丁忧在家,于是大冢宰乃令卑职严密搜查,不得姑息。”

魏思思听到这话,询问说“那要是查到了那看书人,又当如何?”

“私藏印书,论罪杖毙。”

魏思思听到这里,冷笑说;“那么请问小司马,你是否看过此书?”

“既是邪书,如何能看?”刘歆心中想着这个圈套太简单,想要套住自己,还嫩了一点。

不过魏思思笑着说“既未看书,如何知邪?”

若是以前,刘秀倒是无法应对,但是如今他早就有了对策,应对说“书上写的都是高皇帝、文皇帝、以及当今圣人夺嫡及霸之事,这些宫闱秘史,民间如何知道?这还不是散步流言,蛊惑人心?”

魏思思这时候准备反驳的时候,耀楴在内臣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对着魏思思说;“小四姨,我给你推荐一部好书。”

“我哪有时间看闲书?你看这小司马,正在搜宫。”

“殿下吉祥。”

“魏侍读这里有什么好查的,你先退下吧。”

刘秀不敢惹这位皇子,只好说了一声唯,然后对着自己手下说“我们走吧。”

看着刘秀识趣的离开,耀楴对着魏思思说“这部书可谓天下第一奇书,保小四姨你一上手就不想放下来,非要把它一口气给看完不可,这书的名字叫做三朝演义。”

魏思思不愿意给耀楴带来麻烦,只能应付地说“这部小说,我都看了好几遍了。”

耀楴不相信,以为魏思思听错了,坚持地说“不是三国演义,而是三朝演义。大虞三朝演义。”

刘秀听到这话,诧异地回身过来,对着耀棣说“殿下,奉天官府命,凡读大虞三朝演义的,一律查报纠办。”

耀楴不乐意地看着刘秀,对着刘秀说“难道我也要被纠办吗?”

刘秀认真地说“凡宗室之内有阅读者,罪加一等阿!”

耀楴听到这话,不由笑着说“好好,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天部,我倒是要问问大冢宰,是朝廷修的国史修的对,还是这个叫做魏道人写的真。”

这时候外面传来圣人的声音,圣人笑着说“什么魏道人?嗯,谁知道魏道人。”

“启禀圣人,二殿下一时不慎,误读了三朝演义,臣正要带二殿下前去天官府听候处置。”

圣人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圣人看了看手中的书,对着刘秀说“哦,刘秀你说的是这部三朝演义吗?”

刘秀被弄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喃喃地说“圣人看的……”

“是上集第四卷,按照魏道人书中所说,这书一共有上下两集,一共一十二卷。这书一经上手,非要一口气看完不可。”

刘希听到这里,只能苦笑地说“圣人,天官府三令五申查禁此书,若圣人跟殿下领着头看,臣难以复命。”

“你一个夏部的官员,何苦听天部的令。既然你在彻查这件事,那么朕现在这里只有上集六卷,至于下集六卷,你是否能够找到。”

这时候耀楴笑着说“父皇,这下集尚未有印出来,要找的人多着呢。”

圣人听到这里,默默耀楴的脑袋,对着耀楴说“哈哈,没有想到你竟然比朕还清楚。这第六卷写到了垂宪十年,朕随着文皇帝南巡到了九嶷山那段时候,写的活龙活现,比朕还清楚。”

“儿臣看这书的时候,就好像这些事情他就在一旁看着似的。”

圣人思索了一下,继续说“朕觉得,他至少见过朕,或者说他进过宫,看过名山藏书,要不宫中那些拐弯抹角的事儿,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那么孩儿猜他在太宗年间做过京官。”

“嗯?耀楴,就他的笔法来看,岁数不大,着墨的重点,往往跟现今世情吻合。朕看来,他应该是昭宁年间才当的官,不知道魏侍读,你怎么看呢?”

“臣未看此书,不敢置喙。”

圣人听到这里,将书放在魏思思的面前,对着魏思思说“要看要看,魏侍读你有一目十行的本事,要不了一昼夜阿,你就能够一口气把它看完了。”

“臣可没有那么长的一口气,尤其是的小司马说过了,看此书便要处死,臣犯不着为看一部小说,就落在天官府的手上。”

圣人大笑说“哈哈哈哈……魏侍读,这天官府的人,两只眼睛可从来没有离开过你阿。不过为了这个魏道人扣上了罪,你在这宫里都被责罚,而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喝着琼浆玉液,快活写书。”

听到圣人这话,耀楴点点头说“是呀圣人,儿臣觉得天官府不该找看书的人,应该查那个写书的人。若是这个差事让这位小司马办成了,那可比带着一帮人搜东搜西的要体面的多了。”

圣人也将三朝演义递给刘秀,对着刘秀说“二殿下的话,刘秀你可听到了,你想要找到这个魏道人,就要回去好好看这本书,在这本书上下功夫,朕相信凭你的机灵,一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刘秀接过书,对着圣人说“臣遵旨,圣人要我找这魏道人,比起让臣征服西戎更难。”

“哈哈,刘秀,我希望早点能给朕消息。”

七月初一,刘秀府上突然发出了丧报,刘李氏病逝,刘秀上奏丁忧在家。

整个刘府都挂上了孝布,朝臣也来吊唁。

原本呆在京城的刘歆听到这个消息,于是到了刘府观察,见到确实是办丧事,于是就混在吊唁客人之中,一起混了进去。

在吊唁上的时候,刘歆看着神位,不由跪下来,含泪说“娘,不孝子刘歆给你老磕头来了。”

刘歆这一磕头,刘秀从孝子位走了过去,按住刘歆说“如果不为给娘磕头,我们两人还见不上面了。”

“哥,娘是怎么去世的?”

“娘前去海宁城烧香去了,她可没有死。”刘秀平静地说着。

刘歆心中明白过来,准备挣扎起身,却被刘秀死死按住,刘歆对着刘秀说“哥,你这是为了什么?”

“不为了别的,就是魏道人。”

刘秀让人压着刘歆到了夏部的大牢,然后开始拷问刘歆“说,魏道人是不是你的号?说,大虞三朝演义是不是你的写的?说,你从哪弄来这么多材料?”

见刘歆不回答,狱卒打了刘秀几鞭子,然后继续询问说“下集六卷写完了没有?印成本没有?你说呀,你说呀,你快说呀。”

狱卒一边喊着让刘歆说,一边抽着刘歆鞭子。不过这打的血肉横飞,刘歆都是没有开口。

狱卒走了过来,对着刘秀说“大人,看来这口供不容易弄到手啊。”

刘秀看着刘歆的惨样,没有丝毫怜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说“这皮肉能挡的住火烙子吗?”

“大人,这是,这似乎有些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本官知道了,你们认为这人是我弟弟,就不愿意使出自己本事来。那么如今本官明确告诉你,这不是本官的弟弟,是朝廷的钦犯,为了口供,什么都可以用。”

得到了刘秀指示,狱卒开始动用大刑,在烧红的烙铁印在刘歆身上的时候,刘歆发出了惨叫声。

不过等到惨叫过后,刘歆还是沉默不语,看着那个穿着官服坐在那里的刘秀。

刘秀也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刘歆,你有着大好前程,你自己不知足,想要当那逆贼,但是刘歆呀刘歆,你有当逆贼的心,你难道有当逆贼的能力吗?哼,这是你自找的苦头,我告诉你,你到了九泉之下,爹爹都会以你这个逆贼的儿子为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第四百一十二章魏道人

在刘歆被关押的一个月之后,在天策阁之中,圣人对着魏思思说“依照朕来看,这魏道人便是刘歆,刘歆便是魏道人。”

魏思思听到这话,诧异地说“圣人你是要把死罪往刘歆头上套呀,要是天官府的听到,刘歆怕是活不过旬日。”

圣人严肃地说“朕有证据。”

“圣人慎言,圣人你应该知道,你一句话,就可以让刘歆丢了脑袋,害了性命。”

圣人还是严肃地说“朕不用一句话,只需要一个字,在第六卷开头,朕随着文皇帝过九嶷山的时候,一时有感,做了一首诗,其中四句诗,朕也跟你提起过,那就是兵象销时崇佛像,烽烟靖始扬炉烟。治平功效无生力,赢得村翁自在眠。”

魏思思点点头,那是当时在营帐里面圣人吟诵的。

“刘歆在宫里的时候,朕也曾经和他说起过这句诗,他说这首诗如果改动一个字,则更有禅意。当时朕也询问,应该改动那个字。刘歆说治平功效无生力,何不改为治平功效生无力。”

圣人说到这里,严肃地说“当时朕就和他争辩,他便说,无生力是以兵胜佛,打完了仗,治国平天下都有了规模,则可以村翁自在眠。而生无力,是以佛胜了兵,打完了仗,治国平天下也不一定能过做到,这是认为人生在世,原本就不是为了大功大业而活着的,他的本分便是村翁自在眠。”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圣人说“圣人既然赞成销兵崇佛,当然要尽除诗中的霸气,而铺排刘歆的禅意,李才改的好,改的高,改的妙呀。”

“在三朝演义里面,作者也引用了这首诗,这一句却是用的治平功效生无力。”

“因此圣人就怀疑这个写书的人,就是刘歆?”

“这一字之变,只有朕跟他知道。”

“也许是刘歆把这段趣事讲给了魏道人听,而魏道人便选上了后者。”魏思思只能想着办法为刘歆开脱,希望能够让圣人不杀了刘歆。

“就算如此,至少刘歆是魏道人的从犯。”

魏思思听到这里,知道不能在开脱,只能说“圣人不是想用这么野蛮的方士迎刘歆重新进入文泉阁吧。”

“哼,既然找的到刘歆,就不怕找不到魏道人……听说现在,还没有问出什么内情来。”

魏思思听到这话,才知道刘歆已经被抓了,对着圣人说“那天官府的大牢应该不会有什么屈打成招,大型逼供吧。”

“可惜他关在的不是天官府,而是关在夏官府的大牢里面,在刘秀的逼供之下,恐怕现在他已经不成人形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惊恐万分地说“难道圣人你忘记了,刘歆是圣人留下来给臣的余生之伴阿。”

“是的,朕没有忘记,只可惜他这一支笔,一直替他闯祸惹事。他不做买卖,也不做大儒。偏偏要步你父亲的后尘,做一个以文章为武器的逆贼。”

“而且他写的不是文章,不是歌赋,他写的是小说。你父亲的文集不过所影响是那些士子儒生,而小说流传之广,街头巷尾,凡夫妇孺,无一不受他的蛊惑。朝廷纵然在西北能挡住的西戎,而东海四府全陷之于三朝演义啊。”

听到这话,魏思思对着圣人说“圣人,如果天官府没有掌握到十足的证据,刘歆没有理由挨上第五十四款的罪名就地斩立决吧。”

“朕相信,这夏官府不会把他放出来了。”

“难道就像周王一样,让他不声不响,不留遗书,就畏罪自尽了?”

圣人点点头,算是承认了魏思思这个说法,然后他对着魏思思说“因为六官府不愿再看那六卷下集再出现任何的地方。”

“恐怕不是六官府,而是因为这下集的六卷关系这奉天御极圣人的一生。”

圣人叹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朕难以想象,这刘歆是怎么看朕,怎么看这昭宁十三年。”

“在他的笔下,你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明主,也可以是一个千古唾沫的暴君,于是你害怕了,怕看见任何一个描写你的字?”

“朕乃是受命于天,朕绝不允许除了实录以外的书籍评价朕的一生,真要不是诤言,不是污蔑。”

“既然如此,臣请圣人恩准,让臣入了大牢与刘歆见上一面。臣向你保证,他不会再写下集六卷,这种可以换他的一命了吧?”

“你能说服他自然是上策,可是朕不希望你被他说服,而做了他的从犯。”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臣多谢圣人恩准。”

“那道门,走进去容易,走出难呐。”

“许嫁之女,归其夫家。”

圣人听到这话,是手指颤抖了一下,然后对着魏思思说“你难道就不怕朕连你也关了进去,那么半年之约,便烟消云散了。”

“圣人为明主,为暴君,在这一念之间了。”

“好吧,你去吧。你只要记住,在这皇宫之间,永远有一个等着你回来的人的人。”

魏思思领了圣人的旨意,到了夏官府的大牢之中,见到了片体鳞伤,倒在地上的刘歆,心中是又痛又难过。

“天风,天风,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相信刘秀的话,上这个当啊?这两年你都在哪里?”

魏思思说到这里,感叹说“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就算吃不好,睡不好,至少没人打你,没人烙你,没人折磨你。”

刘歆这时候缓缓睁开眼睛,魏思思扶起刘歆,对着刘歆说“刘歆,你是小四,我是小四呀,你忘了吗?”

刘歆仔细打量了一下,挣扎起身,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四小姐,是四小姐吗?”

“是呀,是呀,我进大牢来看你,我们又见面了。”

刘歆点点头,艰难地说“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是贵妃,还是娘娘呢?”

“我在朝是内阁侍读,在也还是你刘歆的文定之妻。”

“你是一个人?”

“现在不是两个人了吗?”

刘歆勉强一笑,喜悦地说“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无论如何已经看到你了,我这一趟回家还是回对了。”

魏思思点点头,见时间紧迫,于是挑着紧要的事情说“刘秀为了自己的前途,逼你承认你就是写小说的魏道人,你千万不能糊里糊涂地承认了!你若是认了,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我不会人的,虽然我就是那个魏……”

魏思思连忙用手遮住了刘歆的口,然后对着刘歆说“不要说了,我不要停一点关于三朝演义的事,你谁都不是,就是刘歆。”

刘歆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询问魏思思“四小姐,你看到那本书了吗?没有吧?相信你们这些活在禁宫里面的人,谁都没有机会看到这部书。当然,谁也不稀罕下功夫去看这部书。”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刘歆说“这件事,虽然我说出来不好,但是我忍不住要告诉你,深宫之中,不少人在看这部书,有些人宁愿挨板子,宁杀头,也要想法子找了来看看,就算圣人和四妃都赞这本书写的得有风骨,有见地!”

刘歆听到这话,冷笑说“若是四妃和圣人看到了下集六卷,便不会这么称赞了。”

魏思思大惊,对着刘歆说“真的有了下集吗?”

“下集就像一把利斧,要将圣人的大若之位劈成两半,要将禁宫九门劈开,要将这天下,一分为二。”

魏思思这才明白,为什么圣人会容不下这么一部小说,于是对着魏思思说“难怪天官府会记着要对付魏道人。”

“魏道人只不过是一个影子,他们要对付,只不过是亲眼见证这一切,看过内府秘文的翰林修撰刘歆。”

“天风,我求你,不要把你自己和魏道人这三个字扯上关系,哪怕是一点都不行。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等着看那另外的六卷小说。”

“我正在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把口信带出去上,就在这当口,你便来了。”

“我能替你做些什么事情?”

“你到我住的地方,把我的稿子挖出来,我原本还在犹豫是否印成书,但现在我知道我等不及了。我已经没有办法活着出去,我决定吧书印出来,昭国史于天下,留真相于青简。”

刘歆说到这里,感叹说“罢了,这些事情还是不说吧,不知道四小姐,你可以在这里带多久?”

“那你,想我待多久?”

“能在我跟前待到天亮吗?”

“我真的希望天永远都不会亮。”

“我已经知道了,天亮之后,他们会狠狠收拾我。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大侠,没有铁骨铜皮,是顶不住他们逼问的。”

“若是痛的受不了,我会撞墙,会咬舌,反正,他们要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那书你挖还是不挖,你玩出来是烧了还是印成书本,随你。就算挖出来献给姚文渊去领赏,也随你。你是我唯一的家室,我什么事都依你。”

第四百一十三章前夜

魏思思含泪,低着头对着刘歆说“谢谢,谢谢你还是这么信任我。”

“我如今还是很奇怪,这么多年了,圣人,你,我们三人还是各自在一角,谁也挤你不打到谁身边去,不是吗?”

魏思思沉默不语,不知道应该回答才好。

八月二十三,南都外的庆寿山上,太子站在山顶,对着是南都的小冢宰陈四可说“圣人特地传圣旨,让我登上这庆寿山,不知道他用意何在呢?”

“如今太子殿下你建国,圣人要天子你登高山以邈天下,培养太子你气吞山河,雄霸寰宇的胸怀。”

陈四可见到太子不以为然的样子,小声地说“小臣愚钝,还请太子殿下开示。”

“我也问过妙仪,妙仪说的不一样。”

“呵,妹妹和我从来八字不合,没有一件事情的看法是一致的。”

“她说圣人嫌我自幼便是桀骜不驯,如今眼睛更是长在头顶上。圣人要我来这里,是要念天地之悠悠,思一己之渺小。这边是登高以自卑,望远以谦恭。”

“果然是南辕北辙。”

“圣意难测阿。”太子感叹着,他这个父皇,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

陈四可想了想说“妹妹虽然看似不通事务,但总能一语中的。或许这也一次,她也猜对了,殿下不妨登高以自卑,望远以谦恭。”

太子点点头,准备回到京城之后,就这么回答。

这时候勤政阁之中,圣人召见了玉琮,对着玉琮说“德润,如今有人评论朕对尼山的推崇,行人所未行,言人所未言,历代帝王都不如朕。尼山的封号,朕已经无法对他加封,所以朕决定追封尼山的五世先人,一律由公爵改为王爵,对于尼山的名讳,要向君主一样回避,凡是地名人名为丘者以一律做邱。”

玉琮听到这话,连忙上奏说“臣以为过去以中祀祭孔,春秋各一次。不如改为大祀,一年一次。”

“嗯,此议甚好,改中祀为大祀,每年一次,就算在九月二十七日,尼山诞辰日。齐典礼规格,同于高祖诞辰一式办理。全国禁屠,天下斋肃,如何?”

玉琮五体投地地说“圣人尊孔兴儒,此乃远释迦而近尧舜。”

“在朕看来,尧舜孔子无一不是释迦。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论语中庸所谈事,皆在拈花一笑中。”

玉琮听到这话,只好说“南无阿弥陀佛。”

圣人一笑,让玉琮退下,然后召见了刘秀,刘秀进来之后,行礼说“臣刘秀恭请圣安。”

“最近祥云府有火急的军情,那群逆贼又在闹事了,你去处理一下,记住,不要犯了陈可法同样的错误。”

“臣领旨。”

刘秀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臣身受优沃,感激涕零。这一次若是不能平定祥云府之乱,臣愿意永留南疆。”

圣人点点头,说不用如此,安抚一番,让刘秀先下去。

等到刘秀离开之后,圣人在御花园之中召见了刘歆。

“罪民刘歆肃请圣人陛安。”

“听说你常在大牢里面吟诵正气歌。”

“不过以正气驱除邪气。”

“夏官府之中,何来的邪气?”

“陈可法不是出入,还要罪民替他援笔伸冤。”

圣人听到这话,笑着看着刘歆说“这一段,又可以写进三朝演义之中了。”

“陈可法自食恶果,就算司马公再世,也不会为之易一字。”

圣人听到这话,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对着刘歆说“你也应该要学学司马公的精神,不可以轻易易人一字。你吧治平功效无生力,易为治平功效生无力,变惹来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圣人好眼力。”

“朕可是自认眼力不错,朕若是看了下集六卷,怕是要揪出你一箩筐的芝麻粒来。”

“这下集六卷不是有已经由天策阁魏侍读献给圣人了吗?”

圣人无所谓地说“这下集六卷,朕没有看,朕将这六卷烧给了祖宗,让祖宗见见朕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

“哦,那圣人你失去了一个喷饭的好机会。”

圣人被勾起了好奇心,询问刘歆说“那里面有不少笑话吗?”

“可谓集古今笑话之大成矣。”

“这是你的看家本领,可惜朕无福了。”圣人惋惜地说着。

圣人想了想,站起身来说“朕不必看下集,朕相信诚以待人,人必以诚待朕。朕待你刘歆刘天风不薄,你不至于用笔不厚,朕烧了你的稿子,不过的求得天官府网开一面,还你自由身。”

刘歆听到这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敬佩,五体投地地说“圣人真是胸怀磊落,器宇恢弘,乃千古之未见,列帝所不及,罪民佩服,罪民佩服。”

圣人挺这话,没有在意,只是对着刘歆说“难道不是应该说文武全才,五体投地,不是吗?哈哈哈哈。”

“你此去有些什么打算。”圣人苦笑之后,不由询问起来。

刘歆平静地说着“劫后余生江湖老,山居抛土种桑麻。”

“千载勋名身外影,百岁荣辱镜中花。”圣人连句说着,让人将刘歆带去天牢,让人好生照顾。

一直在一旁偷听的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出来询问圣人,对着圣人说“圣人,你难道不准备放刘歆吗?”

“刘歆乃是栋梁之才,朕放了他,他不过去当一个隐士,朕准备让耀棣来放了他。耀棣若是有德,能够让刘歆为他效命,那么也可以弄出一个盛世气象。”

说到这里,圣人看着魏思思说“有一件事,朕要和你商量一下,不过如今想来,这件事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告诉你吧。”

圣人找到了贤妃,对着贤妃说“在垂宪年间,正在兴国寺受了重伤,当时慈恩师太,用内功帮朕条理脉络,救下了朕。后来,太宗垂危,师太进京,除了妖人赛青田,此事元凰也曾参与。”

贤妃点点头,看着圣人,等待圣人的接下来的话。

“可惜师太在小雷音寺遇难,如今十月,就是她十二周忌日,她几位弟子,包括顺程公主,檄召江湖,大事祭奠,朕想让你派陈妙仪前往小雷音寺,一则替朕布恩尽礼,二则她作为未来的贤妃,也要去和江湖上的朋友,打个交道。”

贤妃没有回答,脸上有着为难之色。

圣人看到贤妃这个样子,于是询问说“不知道爱妃认为如何?”

“圣人,慈恩师太乃是三神尼之一,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她也算是臣妾的师叔。圣人若是想要布恩尽礼的话,何不邀请顺承公主和邙山一众弟子十月入宫与祭,有圣人和臣妾亲自率领京城高僧诵经超度,以张慈恩之名,而弘我佛之法,请圣人圣裁。”

“只怕朕有此心,邙山诸友不能善体此意。”

“但求慈恩师太在九泉之下得此功德,圣人于愿足矣。”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爱妃你了。”

贤妃一笑,对着圣人说“圣人放心,从兴国寺开始,臣妾何曾让你失望过。”

圣人听到这话,闭上眼,对着贤妃说“文妃最为体贴朕,雅妃最能协助朕,平妃最让朕安心,而只有你,贤妃,最知朕的心思。”

“夫妻一体同心,圣人双手是不能沾鲜血的,这些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干的,圣人听说一个公案吗?”

圣人摇摇头,贤妃开口说“在很久以前,佛祖的影子对着佛祖说,佛祖呀,真是因为我,才显得你多么光明和伟大。佛祖听到这话,笑着告诉影子,影子能说出这话,就已经得道了,于是影子离开了佛祖,成为了黑暗罗汉,专门司掌黑暗,杀戮。”

圣人沉默了良久,才吟诵了一声佛号,让贤妃先去协助这件事。

贤妃离开之后,下了懿旨,将圣人的意思转告了给天下人。

关于这个消息,邙山众人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再一次商议起来。

曹寅对着众人说“如今虞廷如此邀请,诸位认为应该如何是好?”

白车丰对着曹寅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狗皇帝若是真想要祭奠师太的话,那么我们也就看在师太的面子上,给他一个面子。若是他存心不良的话,那么我们就拼了老命,也要杀了他。他爹我们都敢杀,更不用说他了。”

听到白车丰这话,白车晋想了想说“弟弟,你的子女还小,不应该这么冒险,而且大家都去了,邙山也没有人照看了。弟弟,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这些小辈。”

这时候鱼娘说“这一次虞廷说了,是为了师太忌辰,那么夫君不去,岂不是落人口舌,诸位请放心,就算夫君有了什么意外,我也可以将这三个孩子带大成人,不会丢了邙山一派的脸。”

听到鱼娘这么说,白车丰坚持要去,众人也没有阻止,这时候虞翻也要去,他也算是魏白云的亲人,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替魏白云报仇。

虞翻作为曹寅的弟子,也算邙山一脉,自然有资格去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大虞奇侠传(完)

十月初一,虞慧儿到了皇宫,魏思思前去顺承宫觐见。

“侍读魏思思,恭迎公主殿下重临顺承宫。”

虞慧儿让魏思思坐在自己身边吗,对着魏思思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辛苦了。”

“很惭愧,圣人交办的事始终交办不了。”魏思思这句话一语双关,虞慧儿心知肚明,安慰说“你不用那么客气,你在天策阁的情形,雅妃已经告诉我了,本宫只是担心你日夜不休,身子会顶不住。”

“要不是内功有所小成,早就罢官告老了。”

“你要是真罢了官,有些人可就没有安顿的日子过了。”

这时候一个女官进来禀告说“圣人已经到了斋堂,法会即刻开始,请两位一同前往斋堂诵经。”

“好,我们聊几句就来。”

女官退下,虞慧儿询问说“都有哪些人来了?”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还有虞翻。他们知道圣人赏赐殊荣,所以都一起来了。原来要进来参加法会的有五六十人,都被二师兄拦住了。”

虞慧儿听到后面说“这个二师兄做的对,这么多人,真的宫中没有明白人吗?”

魏思思点点头,告诉虞慧儿说“我一直想要出去和你们提个醒,但是最近四圣司的人死死盯着我。”

“难道圣人这是没有安着什么好心?”

“圣人安没有安好心,我现在不好不好说,但是贤妃这人,我是捉摸不透,甚至我有些厌恶她。或许是我对她有偏见吧。”魏思思摇摇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虞慧儿握着魏思思的手,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贤妃这人本宫接触过几次,她是一个恬然自得的修道之人,不说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坏人。”

“但愿如此,不过今天法会附近,有着神箭营,防御甚是严密。”

“邙山和朝廷的关系,你我心知肚明,像是今天这个情势,他们戒备也是理所当然。”

“我还是觉得,大家念完经,做完法事,还是早早离开禁宫的好。你们多留一刻,便多了一风险。”

虞慧儿想了想,笑着说“这个你可以放心,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个个轻功了得,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贤妃若是出手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你别忘了,就连昭穆尊都不是贤妃的对手。我想当今之世,除了陈玄霜之外,再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魏思思估摸自己现在的实力,也比不上贤妃。

虞慧儿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先不要说这个,我们还是谈师妹你的事情吧,这六个月时间已经到了,若是思思你不愿意杀圣人的话,何不和我一块走,省的留在这里陷入左右为难。”

魏思思摇摇头,告诉虞慧儿,自己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了,她身上背负着书院五百条人命,她从进入宫中之后,就已经决定走不了。

这时候女官再来催促,于是两人只好前去佛堂。

邙山众人等她们到了之后,进入到了佛堂,和圣人一起在那里念着往生经。

正在念经的众人没有察觉,虞翻望着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虞翻见四周众人没有注意,伸手进入到衣袖之中,准备拿出暗器的时候,一道刀光一闪,虞翻就被一把短刀刺中了掌心。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众人心中一惊,这时候魏思思看着出现在大门的贤妃,厉声询问说“贤妃娘娘,这就是圣人吩咐下来的待客之道吗?”

“客人自然要好生招待,若是那些意图不轨,手持凶器的歹徒就不用客气了。”

这是白车丰走到了虞翻的身边,从虞翻的衣袖里面拿出一把纸扇,对着贤妃说“真是岂有此理,一把纸扇都可以当做凶器,难道这个法会之上,连扇扇子都不准了吗?”

贤妃笑着说“我师尊孝明太后,师祖三界神尼,有飞花折叶节能伤人,你们作为雷音神尼的弟子,自然有这个本事了。若是圣人不信,那么臣妾就给表演一番。”

说着贤妃身形一动,众人还没有看清楚贤妃的举动,就见贤妃将白车丰手中的纸扇给夺了过来,然后在白车丰两肩琵琶骨敲了一下,白车丰顿时委顿倒地。

圣人见到这个情况,对着贤妃说“魏侍读说的没错,这些贵宾都是朕邀请到这里来的,贤妃,你这样似乎有些过分了。”

“臣妾一时心急,还请圣人见谅。”

这时候李凤呵斥说“姚文渊,你以超度先师为饵,引我等投身落网,我等不来便是失礼,我等来了却是送命。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兴国寺的又重演了。”

圣人闭着眼睛,平静地说“你误会朕了。”

“三步溅血,这也是误会吗?”曹寅也神情不悦地说

“要开打我们挑明了干,不必弄这些暗箭伤人的把戏。”白车晋扶着自己弟弟说。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曹寅说“我会立刻让人送他们去太医院。”

“不必了,送到太医院,那想要活命都难了。”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众人说“这件事的确是误会一场,朕若是想要取你们性命,只要大军开到邙山就是了,何须如此?”

这时候贤妃继续说“不用大军,就算本宫一个人也足够了,曹寅,你们是神尼的弟子,本宫也是神尼的弟子,今日我们不妨以江湖方式解决这件事。”

曹寅听到这话,只能答应。圣人这时候说法会是为了师太超度的,见多了血不吉利。

于是众人到了清华园,进入园中,贤妃对着曹寅说“你们是师兄弟一起上,还是一个个请教。”

曹寅他们没有回答,一拥而上,对于贤妃,他们倒是没有多大把握。

胜负很快,快到魏思思还来不及出言阻止,就见曹寅等人倒在地上,武功已经被废了。

这时候虞慧儿连忙开口说“多谢贤妃赐教。”

圣人这时候说“唉,何苦如此,诸位,如今朕已经准备好素斋,各位壮士请吧。”

“回圣人,先师忌日,承圣人**超度,直上菩提,为人徒者,五中感怀,没齿难忘。只是我师兄众人各自负伤,必须从速救治,以全性命。他日痊愈指挥,再来叨扰。不敬之处,尚请圣人见谅。”曹寅也用江湖话,逼得圣人不能再出手。

圣人面生愁容,对着玉琮说“德润送客出京吧。魏侍读,此处花残月隐,名园凋落,不如归去。”

虞慧儿也拉着魏思思的手说“思思,我们一块走吧,现在宫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处理。”

魏思思放开虞慧儿手,对着虞慧儿说“承蒙公主殿下垂爱,只是思思责任未了,孽债未除。如今为山不能九仞,前功岂可尽弃?愿思思此生有幸,能在侍奉在殿下左右。”

圣人听到这话,叹气一声,对着魏思思说“魏侍读,起驾吧。”

“圣人准备去什么地方。”

“牡丹亭,贤妃,你先去吧,朕想和魏侍读一起在牡丹亭待上一段时日。”

听到这话,贤妃识趣的离开了。

圣人和魏思思到了牡丹亭上,举着一杯酒说“先是十八个月,后来又延期了六个月,前后是二十四个月,就是抽不出时间,和卿一杯一杯复一杯。”

“圣人今天受惊了,早些歇息吧。”

“不错朕要歇歇了,要好好地歇歇了,朕这一次合上眼,便不会睁开了。”

“圣人,你真是决定了吗?”

“朕岂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朕昨天已经交代了耀棣了,不知自卑,何以托大,不知谦恭,合以傲世。他将这十六个字参悟透了,朕的江山就无忧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那么圣人你放心好了,臣出手一定干净利落,以免圣人受皮肉之苦。”

“哈哈哈,就凭这一句话,朕也要喝上一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无憾了。”圣人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痛快地喝了下去。

接下来,圣人继续说“朕死不怨卿之无情,卿死也不必怨朕之寡恩。这是改朝换代,世道更替所不能避免者也。”

圣人喝下第三杯酒再次说“古圣先贤,著书立说,。就是要消除这种仇,解了这种恨。而朕于卿,偏偏没有那么大的智慧和胸襟,只能在这种仇恨之中盘旋不去。这是自食恶果,怨不得任何人。”

圣人将断思匕递给魏思思,然后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臣不以朕为君,子不以朕为父,刘歆不以朕为友,贤卿不以朕为之心,朕不求委曲偷生,但求引头一快!时候到了。”

魏思思握着断思匕,在烛光照耀之下,显得阴晴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摇曳的蜡烛也熄灭,牡丹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月之后,在天牢里面的刘歆,用石头,在天牢的墙壁上刻上了一首诗。

重重寒气逼楼台,

深锁宫门唤不开。

宝剑草囊红线女,

禁城一啸御风来。

第一章文脉悠悠

修文元年秋,天牢之中。

明日就是立秋了,刘歆在大牢之中,享用着丰盛的晚餐,这一顿,是他人生最后的一餐了。

刘歆吃完,再次傻傻看着墙上自己刻着那首诗。

这是他在天牢唯一的乐趣了,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子时时分,狱卒带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打开牢门,对着那人说“你尽量快点,在天亮之前就要出来。”

那人点点头,走进牢房之中,等到狱卒离开之后,这人取下帽子,露出真容。

“是你,姜姑娘。”

“是我,天风。”姜星楚走了进来,对着刘歆说着。

姜星楚将刘歆的床给收拾了一下,对着刘歆说“天风,你在乎是否有后吗?”

“只怕命中注定,要断子绝孙了。”刘歆叹息一声,对于这件事,他心中也颇有遗憾。

“上人无命,命是可以改变的,为什么我们不做上人呢?”

刘歆看着姜星楚,指着牢房说“姜姑娘,如今我只是一个要被处斩的犯人。”

“犯人又如何?犯人难道不能生儿育女吗?”

“在我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刻,你要我如何当上人,又要和谁去延续香火吗?”

“我!”姜星楚突然抓住了刘歆的手,留着眼泪说“天风,我对你情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说到这里,姜星楚望着刘歆说“而且天风,你想想。去年魏思思已经死在大内了,继贤书院就只剩下你。你难道就忍心控鹤先生的道统断在你的手里。”

“若是上天垂怜,不让你断了香火,天风,这个孩子就是你和魏思思的孩子,我会让他继承控鹤先生的大统。”

刘歆听到这里,思前想后,最后对着姜星楚“此事可是要苦了你了。”

“你等魏思思十三年,你难道觉得苦吗?”

刘歆没有再说什么,等到天快亮之后,姜星楚离开的时候,刘歆对着姜星楚说“我在魏老丈那里留下四本书,若是上天不断魏室文脉,你就让这孩子,看着四本书吧。”

姜星楚含着泪离开这里,只剩下刘歆在天牢里面等着。

在卯时的时候,刘歆被押解到了京城的菜市口,对于让他这个散布邪说,编撰谤书的大不逆,当今建极绥猷圣人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下场。

不但要砍下刘歆的头,还要传首天下,让天下明白,对于这种大逆,朝廷绝不会手软。

到了菜市口,这时候京城不少人已经到了,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叫做魏道人,写的书叫大虞三朝演义。这本书极尽污蔑之词,诋毁高皇帝,文皇帝和仁皇帝。

在昭宁十三年就开始封禁,到了这修文元年,一年时间,这书就只剩下一个书名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了。

刘歆到了菜市口,监斩官是刘秀,刘秀端坐在那里,等到午时三刻前来。

刘歆想到了多年前,自己也是同样的情景,只是当时有邙山众人相救,如今,他已经孤单一个人了。

他仔细回想这些年的种种事情,等到他会想到自己得知魏思思杀了仁皇帝,被侍卫杀了之后,他心中没有难过,而是一种开心,他们三人的纠缠,总算有了一个了断了。

“大胆罪犯,本官且劝你一句,好生悔改,日后到了地下,也能争取早日超生。”

刘歆听到这话,看着四周的众人,高声说“九子构兵夺太和,十面埋伏险登基。栋梁之才挂白绫,稀有大臣烤田鸡。无为公子鸩酒尽,横行介士化蛮夷。红袖侍读流光去,释儒老庄合为一。委身鬼府钢刀过,三朝演义无下集。”

“放肆,放肆,行刑,行刑。”

一道血光化作长虹,魏朝最后的文脉似乎就此断了。

时光飞逝,修文十二年之后,当今圣人再次改元为承仁,表示自己会按照仁皇帝原来的路走下去。

承仁四年,天下已经太平,天下百姓富足,万民用度丰饶。

此时的南直隶境内,蓝天秋叶,西风舞叶,颇有几分苍凉之气,十几匹劲马保护这一辆马车,走在这个官道上。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背后背着一根旗子,上面写着虎啸镖局四个字。

这虎啸镖局是京城有名的镖局,他们总镖头李四爷武功高强,在昭宁年间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在修文年间,李四爷自持身份,不在走镖,这一次押镖的镖头就是他的得意弟子赵延年。

赵延年今年才加冠,一手三十二路滚地刀已经闯下不少名声,镖局里面无论老的少的,都对他敬佩有加。

除了赵延年之外,虎啸镖局的其他四大镖头都出面了。这个场面在虎啸镖局这二十年中也算少见的。

这次他们要押送的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人,一个不知道来历,不知道姓名的新娘。

三个月前,一个老头找到了李四爷,拿出一千两银子,让李四爷送他这个孙女去益安府成婚。

这个要求不难,但是给出来的钱实在太不合理了。

这一般来说,这一趟能出到一百就算好的了,但如今这整整多了十倍,怎么想这里面都有鬼。

李四爷心中明白,估计这一趟送的是红货(暗中藏的值钱物品)。不过镖局的规定,只要客人出的起价钱,镖局都来者不拒。

李四爷心想如今世道太平了,而且就算自己这镖局旗子,路上的江湖朋友都机会给他一个面子,于是就答应了。

赵延年看了看天色,对着四位镖头之一的杜胜英说“杜大叔,你看按照这个情形,我们怕是在晡时要经过野狼林。”

杜胜英点点头,对李延年说“野狼林那群人,和我们有交情,想必不会为难我们。”

李延年点点头,让车队稍微快点,准备在野狼林生火做饭。

申初时分,他们就到了野狼林,李延年等人开始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一群人吃了饭之后,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一群人出现在野狼林,这群人手里拿着武器,将镖局众人给包围起来。

李延年见到这情况,不悦地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他们说“你们是什么人,在下虎啸镖局李延年。”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李延年,我们找的就是你,江湖规矩很简单,见面分一半,如今你镖局发了大财,也应该让我们兄弟喝喝汤。”为首一个大汉看着马车说着。

这马车由四匹骏马拉着,马车的门帘最外面是由一颗颗珍珠串成的珠帘,里面是上好的益绣绣的鸳鸯戏水图。

这个马车镶金钳玉,一看就是大富人家。

赶马车的车夫是一个老头,他双眼闭着,依靠在车厢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个大汉砸了砸嘴,对着李延年说“姓李的,你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应该知道怎么做。”

李延年准备说话的时候,只见一个乞丐右手拿着一根木拐,左手拿着一个破碗,唱着莲花落走了过来“东京有个黄表三,也会吃来也会穿。一生好放官例债,不消半年连本三。巢窝里放债现过手,他管接客俺使钱。线上放债没赊账,他管杀人俺管担。积的黄金拄北斗,临了没个大黄边。莲花落,莲花落。”

乞丐看着这两伙人,也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那个大汉说“这位大哥你说的对,见面分一半。不过小乞丐我不要这财,不要这车,小乞丐就想要车中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大汉听到这话,冷笑地说“小叫花子,你是丐门中人吗?”

“是呀,这位好汉真是好眼力,小乞丐我乃是当今丐门大英豪毕一东的关门弟子。”

大汉听到毕一东,脸色有些变了,这些年来,污衣帮闭门不出,丐门也趁机崛起,这毕一东凭着一根齐眉棍,打败了天下不少好汉。现在大家都说,除了林冰娥和妙云子之外,现在就是毕一东称雄了。

“好你一个刘思永,你骗了本姑娘的信物,如今又来骗其他人了。”

两人骑着马走了进来,一老一少,都是道人打扮。

坤道走到这个叫做刘思永的面前,捏着刘思永的耳朵说“快将东西给本姑娘换来,否则本姑娘要了你的小命。”

“姑奶奶,女菩萨,女大士,被这样,疼疼。你那个信呀,我已经丢了,若是运气好,还能找回来,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只好让令师再写一封就是,至于那银子,早就用光了。不过姑奶奶,你别担心,这里有的是银子,你尽管拿就是了。”

“云凤,算了,这么一件小事,无须再追究。”

“师叔,师侄只是气不过,要是有人知道我被这么一个小乞丐给骗了,那么岂不是脸都丢了。”

道姑气愤不过,使劲捏了一下刘思永的耳朵,刘思永再一次惨叫了一声。

那个大汉见到这个情况,不悦地说“这些都是你们的事情,自己去一边解决,不要打扰我们这里办正经事。”

道姑柳眉一挑,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她师叔扯了她的衣袖,对她摇摇头。

第二章纷至沓来

这时候四位镖头之中年纪最为大的黄冠运走上前来,对着大汉说“这位好汉,既然你想要劫镖,那么就请亮出你的大号来。”

“我就叫野狼,怎么,没有听说过洒家的名号吗?”

这位大汉明显不愿意显露自己的名字,掩饰一番之后,继续说“你们若是不福气,要不和我们过上几招。”

“啧啧,没有想到周王的护前侍卫周通为了一点钱,竟然隐瞒身份,真是好笑,好笑呀。”

一个穿着粉衣服,打扮如同花旦的男子也骑着马走了过来。

周通见人识破了自己身份,不由大怒,一拳打向那个妖艳的男子。

那男子好像落叶一般,这周通拳头打过去,那男子就迎着拳风摆动,让周通拳拳落空。

周通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暗自发狠,使出六阴功来。

粉衣男子被寒气逼迫,身手渐渐不灵了。

在粉衣男子要伤在周通手下的时候,那个老道士突然出手了,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然后手中拂尘缠住了周通的手。

周通见到这个情况,接着拂尘,准备使用借物传功,用六阴功伤了这个老道士。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老道士竟然也是修行的六阴功。

老道士的六阴功功力比他深厚,很快周通就在寒气下打了一个寒颤,那个道人也收回拂尘,对着周通说“周通,师尊很挂念你,你若是能放开名利之心,自然可以到周流山找他。”

周通脸一红,对着老道士说“承蒙白云先生器重,传授我神功,只是周某有周昭王托孤之命,如今王爷尚且需要周某,周某不能离开。”

老道士听到这话,叹气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坤道对着粉衣男子说“粉蝴蝶,你师尊都被废了武功了,你还敢来这里作孽。”

“非也,非也,我不是来这里作孽的,而是奉了曹王之命,请这位新娘前去王府一趟。”粉蝴蝶故作潇洒地说着,然后对着李延年说“李镖头,这件事,我想你会给曹王一个面子是吧。”

李延年看了看四个镖头,大家都沉默了,自古以来就是民不和官斗,他们镖局更是不愿意惹上官司。

不过这镖都接下来了,若是就这么放弃,将人交给奉王,那么虎啸镖局的牌子也算是砸了。

李延年的为难的时候,车中的女子开口说“周王要这些金银,曹王也想要,你们大家都想要,那么这个金银,小女子应该给谁呢?”

这声音软绵绵的,说不出的好听。刘思永这时候也说了“这位小娘子,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小乞丐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李延年听到这话,冷笑地说“就凭你这小叫花子,能帮什么忙?”

“既然两位大王都想要,但是又不愿意只要一半,那么这个小娘子和金银都归我了,这样两位藩王也不会伤了和气。大家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这个话的结果自然是刘思永被坤道敲了一个板栗,然后坤道说“你这个傻子,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你倒是想的挺美的,你认为他们会同意。”

刘思永听到这话,得意叉腰说“我乃是毕大英雄的入门弟子,他们不给我面子,难道还不会给毕英雄的面子吗?”

坤道听到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刘思永说“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别别,姑奶奶,我算是怕你不成,我们不提这件事,不提这件事。周通,粉蝴蝶,你们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也要看在这位道长的份上,你们知道她的来历吗?说出来,怕是你们王爷都要礼敬三分。”

粉蝴蝶一笑,对着坤道行礼说“聂姑娘,不知道这个小兄弟,是你什么人呢?”

坤道还来不及说话,这时候刘思永继续说“粉蝴蝶,听说你也是情场老手了,怎么看不出来呢?我刘思永正是她的未婚夫。”

坤道听到这话,想要教训刘思永,可惜刘思永已经做好了准备,跑到镖局了那边。

坤道也追了过去,这时候刘思永对着李延年说“镖头,如今这个情况,只有你求这位道长才行。”

李延年到也不笨,对着坤道行礼说“道长,李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道长能够帮助镖局,此恩此德,虎啸镖局上下,没齿难忘。”

坤道听到这话,看了看老道,那个老道摇着头说“李镖头,江湖救急,本是常事,只是如今这个情况,你也明白,这两位,一个是亲王的侍卫,一个是藩王的家仆,就算我师尊面子再大,也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

老道说到这里,行了一个道揖,然后是对坤道说“云凤,我们应该走了。”

坤道有些不忍,对着老道说“师叔,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好吧,这镖局怪可怜的。”

老道对着坤道平静地说“云凤,这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今日之事,早就种下了因,如今他们自然要承受这个果。”

刘思永这时候也开口说“微微,清虚道长,你这话说的不错,但是你们既然参与了进来,就可以全身而退吗?以后江湖上知道了,你个老头子胆小怕事,见死不救,白云先生的脸又往哪里搁呢?”

老道看了看刘思永,继续说“这位小兄弟,任何江湖同道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为难,自古以来,民都要让着官家。就算白云先生在这里,也要旁观。”老道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好将厉害关系直接说了出来。

“哼,这官也好,名也好,不外乎一个理字,有理可打太公,还别说外人。”刘思永说到这里,对着周通说“周护卫,小叫花我先问你一句,你是来替周王分财的,还是自己来分财的。”

“这还用问?”周通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刘思永点头说“这个自然要问了,既然你胸有成竹,那么就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谁来分财的。”

“当然是为了……”周通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周昭王就是因为圈地被仁皇帝给杀的,如今这件事要是自己说是周王指示,到时候闹到圣人那里去,周王估计又危险了。

周通犹豫了半晌,最后才说“你这小叫花子,谁要你多嘴的,你管大爷我是替谁的,如今大爷就站在这里要钱,李延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说的意思,你难道不懂吗?”

李延年听到这里,对着周通说“好,既然如此,周寨主,请按照规矩来吧。”

周通说好,拿起自己的宣花斧,对着李延年说“我成名的时候,你还没有生,我就让你三招。”

李延年没有拒绝,周通虽然看上去才四十多,实际上和他师尊李四爷是同辈的,他也不敢大意,施展自己得意的滚地刀。

这滚地刀是他师尊从地堂刀改进的,比起地堂刀来,更加阴险毒辣,刀刀攻击敌人要害。

周通因为先让三招,让李延年抢了先机,这一步错,步步错,周通的宣花斧反而施展不开,落入了下风。

不过周通很快运起六阴功,寒气连粉蝴蝶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李延年了。

李延年这刀法本来就讲究一个快准狠,如今手脚因为寒冷而慢了下来,滚地刀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三十招之后,周通击飞了他的刀,然后说“江湖朋友,不下杀手。李延年,你这四位镖头,若是想要用车轮战的话,大爷不惧怕。”

黄冠运看着周通,对着周通说“你已经年过花甲,我们众人就算车轮胜了你,也算不上什么好汉,你就不用这种激将法了,这样吧,老夫在和你比试一番,你看如何?”

周通无所谓,对着黄冠运说“无妨,你们要是觉得若是能胜过我,那么就出手就是了。”

这时候,一直呆在车厢里面的新娘子,对着黄冠运说“黄镖头,这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暂且退避一下。”

新娘子说到这里,对着车夫说“楚伯伯,劳烦你老人家了。”

那个车夫睁开眼睛,看了看周通,对着周通说“小老儿就学了一些庄家把式,还请周护卫赐教了。”

“赐教?我就让你打上三拳,你也未必能伤到我。”

周通说这完之后,只觉得手中一轻,他的宣花斧已经到了那个车夫的手里。

车夫对着周通一笑,玩弄了一下手中宣花斧,然后对周通说“武器你拿好了,等下我们继续来。”

车夫对着李延年说“李镖头,不介意我用下你手中的刀吧。”

李延年被刚才那一手给折服,连忙递上自己的刀,让车夫使用。

车夫接过这刀,试试说“好久没有用刀了,不知道刀法生疏了没有?”

周通有些胆气不足,对着车夫说“你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比了。”

“好了,好了,我这人出招,一向无情,你就只能只求多福了。”车夫说完,长刀化虹,连续劈了三十六刀。

第三章接镖

三十六刀之后,车夫将这把刀还给李延年,然后回到了马车。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周通,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思永,刘思永拍着手说“好好,厉害,厉害。”

周通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衣服被刀割出的三十六道口子,脸色十分难看。

这三十六刀若是再重几分的话,周通就直接倒在这里了。

周通也不敢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种狠话,直接离开这里。

而粉蝴蝶打量这个情况,摇摇头说“阁下好刀法,以阁下的刀法,大王也会拜你为八公之一。”

这人没有回答,这时候李延年也看着车夫,似乎在思索什么。

粉蝴蝶见没有人搭理自己,未免有些尴尬了,最后他欲言又止,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粉蝴蝶,如今你就不用为难了,周王不用了,曹王就可以全部要了。”

粉蝴蝶听到刘思永的话,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车里的新娘子说“姑娘,我们王爷是真心邀请,你若是嫁了过去,非是你的福气。”

“有劳曹王关心,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由小女子自己做主,若是你要按照江湖规矩来,那么就请吧。”

粉蝴蝶听到这话,对着马车一抱拳,然后说“小的人微言轻,看样子,是难以请动姑娘你了。不过姑娘,小的可以告诉你一个准信,这一次八公已经来了几位了,他们是专程来接姑娘的,王爷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接你回到王府,那么他们也不用回去了。姑娘,你三思吧。”

粉蝴蝶这就是场面话,说完就离开这里。

等到粉蝴蝶离开,李延年也对车夫抱拳行礼说“这位前辈,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实在对不住,这镖我们保不住,押金等你们到了京城,我们会还给你。”

按照镖局规矩,若是镖主的武功比镖局高,这个镖是不能接的。因为镖主都对付不了,镖局就算能够保住这一趟镖,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也可能是保不住。

李延年这个退镖倒是合情合理,车夫一下子为难,看着李延年,想了想说“老夫也没有想到曹王会参与进来,既然如此,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强迫,只是没有你这个镖旗,老夫担心,路上会出不少事情。”

这时候刘思永笑着说“老爷子,这趟镖我就替他们接手了,你别看小乞丐我年纪小,江湖上可是大有面子了,就算那八公见到了我,也要恭敬说一声小英雄,然后给我一个面子,让这位姑娘成婚。”

聂云凤听到这句话,不由冷哼一声说“小骗子,你这样打着毕英雄的旗子造谣撞骗,要是被丐门的人知道了,还不好好教训你。”

“教训我?想多了,不是我自夸自擂,就我的本事,那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除了你那个师公之外,就算你师尊,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乃是红线女嫡系,聂隐娘再传……”

聂云凤听到这话,准备再次教训刘思永的时候,老道说“云凤,念清心咒,何必为了这位小兄弟动了你的道心。”

聂云凤点点头,念着清心咒,不理会刘思永。

李延年邀请清虚和聂云凤一起在这里休息,等到第二天早上,聂云凤他们先离开,然后就是李延年他们拿出地图,还有留下一些干粮,也离开了。

剩下的就只有刘思永,车夫和马车里面的新娘子,新娘子等到人全部离开之后,对着刘思永说“小哥,你真的想要接这一趟镖吗?”

“自然了,姑娘你放心,我保管让你安安稳稳地到了益安府。”刘思永得意地说着,拿起地上的木拐,得意地说“我这一根打狗棒,打遍天下八百军州。”然后拿起碗说“至于我这个乾坤碗,要尽宇内十万香火。”

车夫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新娘子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这女子不过十九八岁,碧水色绉纱长裳,白绫束腰,鸾簪束发,秋水为神,长眉入鬓,体态轻盈,眉宇之间,似乎有无限哀愁。

刘思永痴痴地看着,直到那个车夫咳嗽一声,刘思永这才开口说“姑娘,你背后背着两把剑,看来也是练家子啦。”

“小女子非是练家子,这是小女子嫁去的凭证。”女子说完,对着车夫说“楚伯伯,你就继续沿着西京城那边入益安,而我和这位小英雄一起从南到益安府。”

车夫有些担心地说着“小姐,这似乎有些不妥。”

“楚伯伯,你教我的那些把式,我到如今还是没有忘记,而且就算有危险,这位小兄弟也会让我逢凶化吉,刘兄弟,你说是吧。”

刘思永这是拍着胸膛保证说“保证将这位新娘子送到益安府,这位老人家放心吧。”

车夫听到这话,只好叹息一声,交代了一番,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等到车夫走远了之后,刘思永对着新娘子说“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小女子姓东,贱名不足挂齿。”东小姐婉转拒了,不愿意让自己的芳名告诉刘思永。

刘思永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在意,对着东小姐说“那好,我就叫你小姐就是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去附近的长廊县了。”

两人在长廊县的路上,刘思永一路上喋喋不休,东小姐都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长廊县外面,刘思永为东小姐找了一个客栈,他要了两间房,自己住在东小姐的旁边,美曰其名是好照顾东小姐。

在吃饭的时候,东小姐看着刘思永脸上的灰尘,刘思永察觉到了,笑着说“小姐,你别看我这么邋遢,其实我是一个美男子,要是打扮一番,那不知道会祸害天下多少女子……”

东小姐打住了刘思永的自吹自擂,让刘思永回到自己房间去用膳,刘思永无奈叹息一声,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上,东小姐找到刘思永,开口说话了,不过这个消息很不好,她询问刘思永是否又带着钱财,她的钱银都放在车上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一下子楞在那里,对着东小姐说“小姐呀,我就是一个小叫花,昨天那房钱,我还是从那个坤道手里骗来的,已经用没了,这一时半会,你让我去怎么找。”

东小姐指了指刘思永的破碗,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无奈地说“好好,我懂了,我既然接了这镖,就会让小姐满意,你等一下,我去弄点东西。”

刘思永离开客栈,去城中逛了一个时辰,然后回到客栈之后,让掌柜要来信奉和纸笔。

刘思永将文房四宝递给东小姐,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你会写字吧,我来说你,你来写就是了。”

东小姐看了看刘思永,最后点点头,让刘思永说。

“友人刘思永,及弟为莫逆交,其申韩之学,非管窥蠡测之辈所能企及……倘蒙赐以颜色,加以吹嘘。俾鹪鹩(音焦撩)一枝,得所寄托,则尤推屋及乌之盛怀,而非弟所敢请。”

写完最后刘思永没有让东小姐落款,而是将这一封信给收下来,对着东小姐说“多谢小姐了,有了小姐这一封信,我们的钱就有着落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拿着这一封信出了门,径直到了城中某个人家。

刘思永敲门之后,一个苍头打开门,刘思永对着苍头说“我是来找你家的主人的,这是我的信,你家主人看了就明白。”

苍头将信接了过去,没有一会儿,老苍头说了一声请,然后到了客厅。

一个中年儒生对着刘思永说“贤弟,请坐。”

“不敢有僭,余贤兄,小弟见过贤兄。”刘思永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不敢失礼。

余竹泉也还礼,等到刘思永坐下之后,余竹泉对着刘思永说“刘贤弟,不知道你曾经在何处坐馆?斋主何人?”

“小弟曾在顺天城陈知府的莲社种莲,只是因为打皂(两人都说的师爷切口,坐馆,莲社是指幕府,种莲就是当师爷,斋主就是主人。打皂是指接受贿赂。)出了点差池,陈知府让小弟来此地坐馆。”

余竹泉见刘思永懂这些切口,于是就将心放下了,毕竟刘思永如今一身如同叫花子,谁见了也不相信,这会是一位读书人。

余竹泉原本以为是刘思永捡到了这么一封信,于是来诓骗自己,如今身份无疑,接下来就是应该是为什么刘思永会来将这信递到这里了。

刘思永看着余竹泉疑惑地目光,对着余竹泉说“余贤兄,实不相瞒,小弟不要在干这一行了,你我都明白,此事有伤阴德。”

“此言不错,若非科途无望,谁又愿意呢?”余竹泉深有同感,不过这个回答还是无法解决他疑惑,刘思永继续说“贤兄如今为书启师爷,而小弟不才,也是书启师爷,贤兄你的公牍,小弟在莲社也曾见过。”

余竹泉知道接下来就是刘思永这一次上门来的主要目的了,不由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第四章大英雄大豪杰

“恕小弟直言,不过是一些蒙头垢面之文,土饭尘羹之语。”

刘思永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听到余竹泉神情大变,差点直接下令逐客。

刘思永这时候继续对着余竹泉说“贤兄,当书启师爷,像是春光晓霁,花柳争研这样的套话就不要再说了。”

余竹泉听到这里,不屑的哼了一句,刘思永这都是说的套话,刘思永见到余竹泉不信,于是让余竹泉来一封书信来,刘思永改给他看看。

余竹泉正好要帮知县写一封书信给自己的同年,希望那位同年不要忘记提拔自己。

“稔维老寅台长兄先生,循声远著,指日高擢,可预卜其不次也。额贺,额贺。”

刘思永看到这信,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不由大刀阔斧的改了起来,等刘思永写好,递给余竹泉。

余竹泉看完之后,良久没有说话,这时候刘思永对着余竹泉说“贤兄,若是我要入了县尊的莲社,不知道贤兄你是否还能保住这个位置呢?”

“你想要多少?”余竹泉当师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心中明白,这刘思永是千里而来只为财。

刘思永再次恭敬地说“只想讨要毛诗一部(诗三百,暗示要三百两),承蒙惠赐,感激不尽。”

余竹泉摇摇头,对着刘思永说“你我都知道,书启师爷不比刑钱。我这里只有尚书之章(尚书二十八篇,指二十八两银子)。”

刘思永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余竹泉让仆人送上银子,刘思永收下银子,然后亲自将这个信给烧了。

刘思永拿着银子回到了旅店,东小姐见他回来,也没有在询问了。

休息一晚上,在天亮之后,两人就出发了,本来刘思永还准备买一辆骡车的,但是他们马上就要渡河了,于是刘思永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们到了渡口,找到了船家,这时候正是玄河涨水的时候,很多船家不愿意前去,刘思永花了五两银子的高价才找了一首船。

坐在船上,刘思永望着涛涛玄河,不由心生感叹,颇有惊涛拍岸,卷起千层雪的感叹。

他们也算是运气不好,这船行到一半,好好的天就变暗了,不一会儿电闪雷鸣,暴雨将至的样子。

幸运的是,没有刮起大风。

船家快速划桨,争取早日靠岸。

刘思永站在船头,反而逸兴豪飞,扣着船舷而放声高歌。昔在朗陵东,学禅白眉空。大地了镜彻,回旋寄轮风。

揽彼造化力,持为我神通。晚谒信山君,亲见日没云。

中夜卧山月,拂衣逃人群。授余金仙道,旷劫未始闻。

冥机发天光,独朗谢垢氛。虚舟不系物,观化游江濆。

江濆遇同声,道崖乃僧英。说法动海岳,游方化公卿。

手秉玉麈尾,如登白楼亭。微言注百川,亹亹信可听。

一风鼓群有,万籁各自鸣。启闭八窗牖,托宿掣电霆。

自言历天台,搏壁蹑翠屏。凌兢石桥去,恍惚入青冥。

昔往今来归,绝景无不经。何日更携手,乘杯向蓬瀛。”

刘思永歌诵完毕,再次放声说“揽彼造化力,持为我神通。风伯雨师听我号令,来来。”

这时候东小姐在船舱里面说“刘思永,你喝醉了吗?”

刘思永笑着说“没有,没有,古往今来,所谓大英雄,大豪杰,不是应该横槊赋诗,以显示自己的豪气吗?”

“那么大英雄,大豪杰,现在飞廉已经被你给唤来了,这下子,你应该怎么办才好。”

刘思永准备说什么的,船头一晃,他就摔了一跤。这时候船家对刘思永说“刘相公,快来帮我们划船。”

刘思永说自己不会,但是这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在划船的时候,刘思永对着东小姐说“小姐,不知道你水性好不好了,要是这船翻了,我就只有从权了。”

“无须。”

幸运的是,他们到了对岸渡口,这雨才下下来,两人到了渡口之后,就去一个客栈休息。

这个时间段,客栈没有多少人住。不过因为下大雨,不少人进来避雨,倒是热闹不少。

刘思永两人在下面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正在那里高谈阔论。

谈论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关于祥云府的事情,祥云府云家作乱十六年了,朝廷几次征伐,都是无功而返,不过在明年,朝廷已经下定决心,彻底铲除祥云府的逆贼。

至于怎么铲除,大家议论不一,有人说是夏部的小司马刘秀亲自带兵,有点说是平妃,反正各自有谈论。

刘思永饶有趣味,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众人谈论。

刘思永很快就注意到了东小姐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你好像有心事?”

“如今要征讨祥云府,肯定会从益安府征调军队,到时候,万一要抽调人丁……”

刘思永听到这话,哈哈笑着说“这件事倒是不会,朝廷那么多兵,怎么会抽调壮丁,不过祥云府那群好汉,未必会输。这战争,看来要打一些年头了。”

听到刘思永称逆贼为好汉,在场的听到的客人不少脸色都变了,刘思永见着四周的目光,对着四周说“抱歉,抱歉,一时失言,失言了。”

两人吃完饭,各自就回房休息了。

休息一晚,刘思永两人继续出发,不过这才出了渡口,就看见一个老乞丐,这老乞丐用树枝在泥土上写了一些文字,东小姐看了一下,原来这个老乞丐是因为家中子女不孝,被赶了出来,如今无依无靠,耳朵又背,只能乞讨为生。

东小姐见那老人可怜的样子,像刘思永借了十几文钱,丢到那个老人的碗里。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也没有说啥,带着东小姐离开。

“我的好小姐,你真是好心肠,为什么同样是丐门弟子,你就不给我一文钱,难道就是因为他写了告地书?”刘思永走了没有几步,就诉苦了。

东小姐一双明眸疑惑地看着刘思永,刘思永对着东小姐说“刚才地上那个文字,我们就称作告地书,一般来说,告地书都是丐门弟子行骗时候用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东小姐没有回答,走了几步,对着对着刘思永说“未必。”

刘思永一愣,东小姐转过头,指了指那个乞丐。

刘思永见到一个官员打扮的男子,带着一个仆人到了乞丐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乞丐,不由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行礼说“阿爹,儿子终于找到你了。”

刘思永看到这里,轻轻一笑,如同见到一个好玩的事情一般,他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好戏来了,反正大家也不急着走,我们就看看好了。”

东小姐点点头,停在那里,只见那个官员和那个老乞丐叙述离别之情,说不出的感人。

“刘思永,看来这个老乞丐怕不是你丐门弟子了。”

“小姐,你可要看好了,好戏现在才开始上演叻。”

官员搀扶着乞丐,带着乞丐沿着官道到了附近的六桃县城,东小姐和刘思永就跟在后面,慢慢看着。

很快官员带着老乞丐到了一处住宅,刘思永和东小姐就在一旁的茶摊上喝茶。

刘思永询问茶博士说“那个房子的主人也怪,看着挺有钱的,怎么搀着一个乞丐到了这里。”

“不清楚?这个刘老爷好像是外地来的,听说是要嫁一个妹妹给自己一个乡绅,为了不给自己丢脸,为她妹妹置办了这一处宅子。”

刘思永听到买了宅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没有多久,那个老乞丐也穿着一身华丽的服装出来,这一次老乞丐没有走路,而是坐着轿子。

刘思永结了茶钱,然后和东小姐一起跟着这个轿子到了城里最大的丝绸店。

在落轿之后,官员扶着老乞丐,进入丝绸店,这时候刘思永也混了进去。

掌柜看着官员和老乞丐选丝绸,于是询问仆人,才知道这人是某地知县,老的是他父亲,这一次前来,是知县嫁妹妹,来这里置办嫁妆。

掌柜听到这话,心中高兴自然难以言说,于是殷勤款待,还亲自拿出上好的丝绸给老乞丐看。

不过老乞丐却是连连摇头,似乎这个不符合他心意,官员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掌柜说“既然我父亲不中意,还是拿去給我妹妹看看吧。”

掌柜说好,这个官员让自己一个仆人先拿了五六匹前去,自己和老乞丐坐在那里等着。

见正主没有离开,掌柜自然也没有多想什么,不过这半天没有见那仆人回来,掌柜不由询问“老爷,这……”

这位官员继续说“嗯,我派人去看看。”说着,又派遣了一个仆人去看,这个仆人倒是去的很快,回禀说“老爷,小姐很满意,让你去检点付钱。”

官员点点头,对着掌柜说“劳驾你陪着我父亲做一会儿,我去兑换银两,马上就回来。”

掌柜点点头,派两个小二跟着前去,拿银子回来。

第五章师爷

过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那两个小二回来,掌柜询问说“银子呢?”

小二摇摇头,一个小二对着掌柜说“这个,那位老爷请我们吃了一顿饭,等我们吃完,到了码头,那位老爷的船已经开走了。”

听到小二这话,掌柜看着那个老乞丐,询问老乞丐,询问了几次,老乞丐才明白过来,连忙带着掌柜去那个官员的家。

刘思永买了一匹布,然后放下银子,对着小二说“这个热闹有的看了,这布先放在这里,等下我们再来。”

小二心中惶恐,也没有多留意,刘思永和东小姐跟在后面,到了原来那屋子,刚好看见有人搬进来。

掌柜连忙找到管家,对管家说明来意,管家听了之后,冷漠地说“这件事,我们可不知道什么刘老爷,张老爷的,这是我们丁老爷买下来的房子,今天他到任了,要住在这里。”

掌柜听到这话,看着乞丐,气不一处来,想打这个乞丐,但是想到这个老乞丐已经年老,自己这一拳头下去,要是倒地不起,那么自己岂不是惹上了人命官司。

掌柜询问老乞丐,才得知这人不是那个人的父亲,这老乞丐到了这府邸,那个骗子告诉老乞丐,他如今当官了,是一个体面人,让老乞丐不要随便说话,让人耻笑。而且不要表现的没有见过世面一样,见到喜欢的,就摇头,骗子就会知道他的心意。

掌柜听清楚来龙去脉,只好只认倒霉,让老乞丐将这件外衣给脱下来,勉强弥补自己的损失。

刘思永一直看完,对着东小姐说“如何?小姐,我说的没有错吧,可惜这丐门的遇上丐门了,强中更有强中手。”

东小姐好奇看着刘思永,对刘思永说“当初在客栈里面,我帮你写的那一封信也是告地书了。”

刘思永点点头,东小姐不由好奇起来,刘思永到底是怎么赚到银子的。

刘思永没有回答,带着东小姐去了衣裳铺子,让东小姐挑了几件衣服,然后去吃饭的时候告诉东小姐自己的事情。

东小姐听他说完,颇有不解,询问刘思永,这县衙不是县丞和县尉管事吗?师爷是什么。

刘思永告诉东小姐,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主要很多知县都是勋贵举荐,基本上不通世情,当上官了,好一点的庸碌无为,这差一点,那就是为祸一方。

不过就算为祸一方,总是要判案收税,处理地方事务,所以除了县丞之外,还找了师爷。

师爷是不算是正式官员,也不拿俸禄,称呼上也是西席东主。

最开始,一个县里就只有三个师爷,后来知县觉得这师爷越来越好用了,于是有六房,九房,甚至十二房之多。

当然最为重要的就是刑钱师爷,这个一般是由两人担任,一个叫做刑名师爷,一个叫做钱粮师爷。

刑名师爷主要就是帮助知县判案,尽可能印用律例,让双方无话可说。当然这其中也有颠倒是非,混肴黑白的,所以刑名师爷都觉得自己作孽。

钱粮就是协助税收这方面,这个是要对朝廷交代的,因为养廉银现在按照等差分发,而税入是朝廷考核的重点,朝廷倒是没有多大精神去专研案卷,看看是否有覆盆之下,难见天日。但是税少了分毫,朝廷就要追究了。

除了这两个重要的,剩下的就是征比师爷,这是钱粮师爷的副手,主要帮助征收钱粮的,钱粮师爷将任务交代下来,征比师爷就去征收。

挂号师爷就是的协助帮助将来往信件,朝廷公文这些整理存档,在昭宁前,这个师爷倒是没有多大用,毕竟朝廷回折官员一般不看。

不过到了仁皇帝这里,仁皇帝在奏折上面喜欢指示,要是不按照仁皇帝的指示来办,让仁皇帝知道了,那轻则罢官,重则坐牢。连李星野就因此被幽禁了,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小官了。

除此之外,挂号师爷还要催办刑钱两位师爷,毕竟这两位都是能拖就拖,想着法子休息。当然还要协助帮忙两位师爷看看有没有纰漏。

书启师爷就是余竹泉担任的,主要是帮忙写文章,回禀公函这些。某些知县,大字不识几个,写一封家书都难,更不用说写官府往来文函了。

当然书启师爷下面还有书禀师爷,朱墨师爷,章奏师爷,这都是知府一级才会这么细分。毕竟一府之事事务繁多,靠着一位书启师爷,忙都忙不过来。

书禀师爷就是专门写禀帖,递给朝廷的,讲究文章典雅精炼。朱墨师爷就是专用红、墨笔点、勾告示,向下一层官员传递朝廷旨意的。

鉴于这些知县的文化水平,所以这个必须要浅白以懂,免得下面的知县产生误会。

至于章奏师爷,那就是专门递呈给圣人的,这个必须要懂避讳等要点,免得上奏上去,惹得圣人不快。

书启师爷是师爷当中最为好的,被誉为以研为田,事最清高。

书启师爷因为文化水平高,经常陪着幕主出席宴会,帮忙捉刀。

书启师爷很少经手脏活,权势虽然不如刑钱,但是入幕的多想当

书禀自然也是公门中第一流人物,专门和朝廷打交道。

最惨的是朱墨师爷,因为差事是交代下面的,写文章又不能骈四俪六,被人讥讽为红鼻师爷。

账房师爷顾名思义就是掌账房的,衙门各种开支用度,都要经过账房之手。

当然这个自然是主官的亲信才能担任,有些时候,账房就需要制造两本账本,一本递交给的朝廷,一本自己心知肚明。

知客师爷就是专门接待,办理宴会的,基本来说,就是如同管家。这个师爷是一些勋贵大臣硬生生给多出来的。管家管理私教应酬,知客师爷管理官府交流。

教读师爷基本上就是西席了,教主官的子女,当然这个师爷基本被其他师爷看不起,这些师爷认为自己是老爷的先生,而教读师爷是少爷的先生,基本矮了自己一辈。

这是衙门里面的,当然在总督衙门里面还有戎幕师爷,专门佐理事务,出谋划策的。

在总督这边只有一个,在禁军之中就有细分为画策师爷,专门出谋划策,谋敌制胜。

军需师爷,负责粮饷军需。

文案师爷,专门写奏章和战报的,这也是最为辛苦的,他们经常要在马背上放上一个木架,边走边写。以最快的速度将军情传递出去。

除了军队里面的,就连学馆都有了,

因为昭宁二年那件出卷案,这被派遣的学正开始养师爷,这就是阅卷师爷,他们专门帮学正出题阅卷,免得再闹笑话,这些人学问自然不差,很多都是著名的通儒。

当然还有著书师爷,这个就是帮学正编写文集,修订地方志这类。

这个著书师爷的出现,还是因为海澜城修三朝诗选,吴织造找人来协助编修。

还有漕粮师爷,这个主要是几个地方才有,漕粮乃是京城的根本,不可不重视。

然后河工师爷,专门协助治理河道,毕竟这些知县水平堪忧,要是发水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甚至连整修河道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主要的,剩下就五花八门,看知县自己缺什么就召集什么。

刘思永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东小姐听完之后,对着刘思永说“这么说来,师爷倒是有趣了。”

“岂止是有趣,这天下能够安定,他们出力不少。第一,他们原本是读书人,只是因为科举难以图出身,以前也只能怀恨当一个西席,如今有了师爷,他们就相当于出仕了,这样大家就有了出路,若是办事得力,蒙上司看重,还可以飞黄腾达。”

刘思永说到这里,语气之中充满了讥诮,喝了一口汤,继续说“这第二,原本天下知县昏庸,百姓怨声载道,如今有师爷协助,天下可是安定了不少。以前冤判错判,现在也可以有理有据了,让黎庶难生怨言。”

东小姐没有说什么,看了看刘思永,询问说“真是奇怪了,你一个小乞丐,对于公门之事,似乎了如指掌。”

“当然了,这师爷界可是有着汪一,武二,陈三,周四。我的老师就是周四,这师爷的门道,这天下就没有我更清楚的。”刘思永啃着一只鸡腿,得意说。

东小姐看着刘思永得意的样子,对着刘思永说“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在当乞丐呢?”

刘思永叹气一声说“我就是游戏风尘的异侠,小姐,你只要知道我厉害就是了。套用不知道从哪里看的话。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非吾纵古今,时赋而已;非吾睨九州,宏观而已。”

东小姐不再多说什么,自己前去休息了。

刘思永拿着自己两件东西,得意地回到自己房间。

在刘思永准备睡觉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刘思永好奇的看了看外面。

第六章双翼雕

只见后院院子里面两个老头子围着一个中年乞丐,似乎在吵闹什么,这时候东小姐说“这个是你们丐门弟子吗?”

刘思永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着隔壁的东小姐说“不是,是污衣帮的。”

刘思永说完,走到下面,仔细听着,只见那个污衣帮的弟子对着两人说“两位,久见了。”

“别说这个废话,我们手底下见真招吧。”最为年老的那个开口说着。

较为年轻的那个也开口说“当初你仗着仲昌意那小子撑腰,伤了我们兄弟,落了我们面子,如今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场子找回来。”

双翼雕当日在沧海府先是被小丹之戏弄,后被仲昌意击败,因为生平最大的耻辱。如今相见了,真的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胡自强和胡自能拔出自己雁翎刀,施展快刀攻向小丹子。

小丹子的武功比起三十年来,自然是进步了不少,但是比起这两位有名的江湖客,还是有些不足。

小丹子使用的是绵掌,擅长借力打力,若是遇到一般人,还可以抵挡一下,但这双翼雕两兄弟,苦练双刀合璧的功夫,四只手,两把刀,如同一个人一样,就算小丹子想要借力打力都难。

没有多久,小丹子就落入下风,被胡自强的刀在肩膀上挂出一道口子,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小丹子很明显是慌了。

这时候刘思永开口说“两位好汉,你们这样做事就不地道了,你们两个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来欺负这么一个叫花子,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胡自强听到这里,见小丹子不是对手,于是对着胡自能说“兄弟,你先下去,这个小子我来来会。”

胡自能点点头,抽刀退下。

小丹子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但还是落在下风,只是有了辗转腾挪的余地。

胡自强也没有想着快速击败,如同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小丹子,不时喊着自己进招的方位。

不过这没有多久,小丹子神情诧异了一下,然后突然踏进中宫,抢攻了起来。

“哟,这是拼命了呀,好好,你加油。”

胡自强得意没有多久,他发现自己招式没有出手,小丹子就已经察觉到了,预先出手。

这样胡自强反而落在了下风,东躲西藏,被小丹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一旁的胡自能也反应过来,再次联手起来。

不过结果还是一样,他们两人无论怎么配合,小丹子总是能卡主他们的配合点,将他们分开。

这样一来,小丹子无法取胜,胡自强他们也是一样。

不过小丹子毕竟年轻一些,双翼雕兄弟已经年老,这样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双翼雕最后体力耗尽,输在小丹子手里。

双翼雕自然不愿意这样,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找准机会,跳了出去,对着四周说“哪位高人暗中戏弄我们兄弟,还请高人露个面,让我兄弟二人行个礼,敬个茶。”

双翼雕兄弟多年行走江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暗中捣鬼,用千里传音的方式指点小丹子。

这样的高人他们自然不敢去找麻烦,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是打不赢,而找了一个借口。

在一旁看热闹的刘思永,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柚子,在那里吃着。

双翼雕也看看了刘思永,但是很快就否定这个坐在那里刘思永是一位高人。

两人重复了三遍,还是没有人出来,双翼雕只好说“既然前辈不愿一见,那么晚辈们就不多叨扰了。只是前辈今日能救这个小子一时,救不了他一世。”

双翼雕说着,别着武器准备要走,这时候刘思永优哉游哉地说“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两位莫非也是我丐门中人,懂这个贵遁。”

“你小子说什么龟遁?是不是找死。”胡自能本来就因为今天这件事而头疼,刘思永这话无疑是火上加油,雪上加霜。

刘思永连忙说“两位好汉,别生气,他这个小子有没有后台我不清楚,不过家师毕一东你们两个一定认识,虽然不算是你们的前辈,也算是一位大侠,不知道两位好汉你们说是不是呢?”

听到刘思永的话,胡自能只能把武器收起来,胡自强询问说;“你是丐门众人?是毕大英雄的弟子。”

“可不是吗?如假包换,童叟无欺。两位好汉,家师是何等人物,哪个敢随便冒充他的弟子呢?”刘思永说着,将自己腰带上系的七个小袋子给他们看。

双翼雕见到这里,神情缓和了很多,胡自强和颜悦色地说“小英雄,刚才失礼了,在下胡自强,这是我兄弟胡自能,请替我们兄弟两个向毕英雄问好。”

“好说好说,只是,只是……”刘思永说到这里,看了看自己的破碗,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双翼雕拿出点碎银,递给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小英雄,你来这里,我们兄弟不知道,这就是一点茶钱,你见谅。”

刘思永喜笑颜开,连说好说好说。

这时候,客栈里面突然传来冷哼声,很快,一个女子跑到后院,这女子穿着绿色长裳,体态丰腴,脸如圆月,倒是有几分富态之美,不过眼神灵动,如同不谙世事的少女。

少女看着刘思永说“好不要脸,竟然打着我师尊的名义造谣撞骗。”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中一慌,看着女子说“不知道姑娘师尊的是谁?”

“我就是丹鹤剑白山月,我师尊的名头还用我来说吗?”

听到这个名字,双翼雕的笑容消失不见了,胡自强神情冰冷地说“小子,现在你怎么说?”

“原来是白师姐呀,误会,误会,我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师尊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而已。”

“是吗?可是师尊在今年才收了自己的关门弟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毕道凡。”白山月说到这里,一个和刘思永年龄差不多的男子出来了。

这位男子丰神郎目,玉树临风,举手投足之间潇洒自若,如同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

毕道凡走到了双翼雕的身边,对着双翼雕行礼说“两位前辈,这或许是一场误会,这人说不准是我师兄。”

白山月见毕道凡为刘思永解释,不由气的跺脚说“师弟呀,他要是真的师兄弟,那么师尊的混元功他练到何等境界了,他的玄女剑法又懂多少招?好,就算他不会玄女剑法,那么伏羲指又有几成火候了?”

刘思永连忙说“这些师尊都没有教我,他收徒收的比较急,于是就传了我打狗棍法,师姐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看。”

说着,刘思永拿起了木棍,开始演练他的打狗棒法,只见这招式平平无奇,又好像随意挥舞,漏洞百出。

白山月见到这里,气鼓鼓地准备说什么时候,毕道凡鼓掌说“好好,真是好,这的确是师尊亲自传授的。”

双翼雕见白山月这么说,心想这个不管是真是假,都和自己无关,于是就抱拳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小丹子走上前来,对着毕道凡说“多谢阁下出言相助,若是没有阁下,刚才我就要伤在他们手里了。”

“这位前辈客气了,其实小生也是旁观者清,才能看出一点点破绽。而且小弟就算能看出破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前辈能胜过他们,的确是前辈的能力。”

小丹子听到这话,实在不好意思对着年纪小自己一半的人说道谢话,最后用大恩不言谢,于是请他们在南都一会作为收尾。

小丹子离开之后,白山月用剑推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小骗子,我们进去谈谈吧。”

“白师姐,莫非是师尊有意将你许配给我了?这怎么好呢?虽然说女大三,抱金砖……”刘思永还没有口花花完毕,就被白山月给带到了毕道凡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白山月询问说“小骗子,你在说谎,我们可是有办法对付你的。”

“我的好师姐,我们丐门哪个不是骗子呢?不是骗子会进我们丐门?”

白山月听到这话,气的柳眉倒竖,准备教训刘思永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毕道凡阻止了白山月,对着刘思永说“看样子,阁下倒是丐门出身,只不过小可愚钝,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冒充掌门的关门弟子。”

刘思永坐在椅子上,吃起了碟子里面的落花生,对着毕道凡说“师弟,我们丐门中人,哪个不是毕英雄的弟子?你这话实在太见外了。而且毕掌门可是说了,一切丐门弟子都是他亲人。”

毕道凡听到这种混账话,没有生气,反而点点头说“这位师兄你说的极是,的确,我们丐门一家,亲如兄弟,你说自己是掌门的弟子,到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位师兄,你武功太弱,这样出去,或许会惹人笑话,到时候让人看不起掌门”

第七章小骗子

刘思永在那里剥着花生,将几颗花生递给白山月,白山月给了他一个白眼,刘思永自己吃下之后,对着毕道凡说“师弟,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丐门弟子,尤其是外堂弟子,基本就是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去哪里学武功。”

毕道凡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这所谓的外堂弟子,基本就是骗子居多,当然他们不是假乞丐,实在穷的没有办法,才去当骗子赚钱。

而所谓内堂,就是武林门派了,这是由当初一个侠丐所创立,不过这一派武功一直不高,所谓穷文富武,丐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多少高手,等到污衣帮进来了,丐门更是压得透不过风来,这样直到毕一东这一代,毕一东据说是宫中的侍卫,在昭宁十三年十月初一的时候,毕一东恰好就在夏宫的牡丹亭附近,在大内侍卫围攻魏思思的时候,毕一东没有出手。

后来毕一东去安葬魏思思的时候,假死的魏思思在弥留之际,将毕身所学,传授给毕一东。

最后毕一东辞官,沦落成为乞丐,娶了当时丐门掌门的千金,在修文四年,老掌门去世之后,毕一东就当上了掌门,然后扬名立万,光大丐门。

当然这些都是毕一东自己说的,很多人怀疑,毕一东不是得到魏思思所传,而是在魏思思死后,再从尸体中搜刮出来的秘籍。

关于这一件事,毕一东自然不会承认,大家也不敢当面问。

毕道凡思索了良久,然后对着刘思永说“这样吧,这位师兄,我传你三招伏羲指,当然你也不一定能发挥威力,有那么一个架子就可以证明了。”

“师弟,这伏羲指不能外传,你难道忘了吗?”

“他也是师尊的弟子,传给他也不算是外传。”毕道凡憨厚地说着,气的白山月说“师弟,你忘了,师尊说了,你这一次出来,要听我的。”

“好师姐,这是代师授艺,又不是什么大事,来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谈。”刘思永为白山月倒了一杯茶,递给白山月。

白山月没有理会,看着毕道凡,毕道凡开口说服白山月,于是这两人就这么聊起来了。

闲的无聊的刘思永在一旁吃着花生喝着茶,优哉游哉,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最后白山月还是没有争赢毕道凡,只能气鼓鼓地回到自己屋子里面。

“师兄,这三招传给你可以,但是你不能传给别人。”

“师弟,你放心啦,我这个嘴比哑巴的还严。”

“师兄,若是有外人使用这三招的话,到时候师尊追究到你,你可是要受三刀六洞之刑的。”毕道凡严肃地告诉刘思永,希望刘思永明白这个重要性。

刘思永听到这里,将花生放下,将茶杯放好,严肃地说“师弟,有没有这么严重呀,这三刀六洞下去,这人还能活吗?”

“师兄,所以你要记住,不能随便传给外人,若是出事,不止你要倒霉,就连我也要倒霉。”

刘思永闭目沉思起来,良久才说“那么师弟,这三招我不学可以不?”

“师兄,你若是不学的话,也行,但是师弟有一个请求,请你不要在对外人说你是师尊的弟子。”

“这个,这个,我本来就是师尊的弟子,这不对外人说,别人还以为我不认师尊,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

“但是师兄,你若是不会武功,你被人打败了,也是丢师尊的脸。”毕道凡为难地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陈述厉害关系“若是师尊知道你丢脸了,轻则关上你十年禁闭,重则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刘思永叹息一声说“师兄你说的对,但是我就算学了这三招,也是一个空架子,还不是会输。”

“这输了,就不同了。要是你输在内力上,那是你技不如人。你若是输在招式上面,那就是强敌了,师尊也未必能对付,师尊怎么会怪罪你呢?”

刘思永听到这里,见说服不了毕道凡,于是只好说“那么有劳师弟你传授了。”

毕道凡点点头,开始教授刘思永这三招伏羲指。

这伏羲指是指头功夫,专门点穴的,毕道凡也不管刘思永是否会认穴道,就直接传授了。

这点穴功夫本来就要内功辅助,否者就算点中了也封闭不了穴道。

伏羲指这三招都是比较花哨,变化繁多,毕道凡讲解一个时辰,才传授完毕。

毕道凡也不管刘思永学到了几成,告诉刘思永,只要有这三招,一般的武林人士都会被吓住。

刘思永也道谢,最后毕道凡请刘思永吃饭,然后两人就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刘思永找了一辆骡车,然后赶着骡车悠哉游资地在官道上走着。

“大英雄,大豪杰变成了小英雄,再从小英雄变成了小骗子。”东小姐突然说话,取笑刘思永。

刘思永满不在乎,笑着说“自古以来,大英雄大豪杰都是从小英雄来的,这小英雄就是从小骗子来的。从古至今,人人都在骗,谁的骗术最高明,谁就是大英雄,大豪杰。”

说到这里,刘思永收不住嘴了,口若悬河一般说“这自古以来的帝王将相,哪个不是大骗子,他们起兵的时候,不外乎就是为民请命,解倒悬,救水火。实际上呢?除了他们之间之外,百姓还是百姓,该当饿殍的还是当饿殍,该当长工的还是当长工。这时候,就没有什么倒悬,水火了,反而是盛世承平,百姓安乐。这不就是以骗得天下吗?”

“这么说来,这改朝换代,就没有什么好处了?”

“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虽然如此,但是改朝换代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朝廷换了一批人,没有那么蠹虫了,他们不作孽,百姓就好多了。这朝代更替,乃是上天爱民的方式。昨天曹家残暴不仁,百姓过不下去了,于是让姚家的人来管。等到明天姚家的人管理不下去了,上天就会另外选一个人。和尚谈成住坏空倒是好的,只不过顺序不对应该是坏成住空。先有了坏,才有了成,然后才有承平,最后到坏。”

东小姐听到这里,询问说“既然是样,那么为什么上天不让朝廷永远爱民呢?”

“这就和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影圆缺一样,这个天下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东小姐,你想过没有,这样的话,朝廷必须有一个长生不死的圣王,然后他的属下必须也是长生不死的,这样他们才能永远不让天下崩坏。但是他们这么一直当着官,那么士子应该怎么办呢?士子就不用读书了,也不学什么经济,直接等死就是了。这样的话,对于圣王来说,自然是好的,但是对于士子来说,就不太好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继续说“改朝换代之后,自然有新的人当官,新的人翻身,以前穷的,如今可能变贵。这荣华富贵,一家享受几百年,大家都有份,也是公平的。总之上天的心总是难测的,我们也是随便谈谈,谈多了,我还不如去玄河旁边干活。”

东小姐好奇询问说“干什么活?”

“当然是吹牛皮,这个东小姐不熟悉,我倒是可以和你说。”

刘思永告诉东小姐,在玄河也有所谓牛皮筏,不过这个都是春季玄河水流不大的时候使用,这个牛皮筏子要靠人来吹,后来就用吹牛皮来讽刺那些口气大的。

“你这么能吹,怎么不到玄河边上去吹呀。”刘思永摇头晃脑,得意地说着。

东小姐询问刘思永怎么知道这些的,听刘思永的口音,也不像是河左这边的人。

“这小姐你就不知道了,这天下有本好书,叫做《天下郡国利病书》,是汪文忠公写的,藏在名山之中,在仁皇帝的时候,仁皇帝才拿出来,给四妃三司六卿看。到了当今圣上,七命以上才可以翻阅。”

东小姐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这么说来,你还是朝廷大官了?”

“那是自然,我乃是上科状元,点的翰林院修撰,后入天策府,到了天策府长史,最后我嫌那皇帝老二实在无趣,四妃太过无聊,于是就告老还乡,当了一个小乞丐。”

东小姐不由笑了起来,对着刘思永说“没有想到,你还是文泉阁及第大学士,不过你这个大学士,这般打扮,岂不是有辱斯文。”

“天丧斯文很久了,从魏朝开始,天将丧斯文了。这时文八股,将斯文给毁的一干二净,在魏朝还有人集了句子,只是我忘记了。”

“难得有你忘记的事情。”

“这种事情毕竟太伤感,记着徒增心伤,不如忘了好,忘了好。”

刘思永语气有些低沉,东小姐也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以前它叫荷城,后来改名天定,现在大家都叫他南都。”

“去益安府要路过南都吗?”

“不,南都有热闹可以看。”

第八章文采

南都三醉楼之中,刘思永带着东小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这三醉楼是南都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至于得名的由来,是高皇帝在这里大醉三次,第四次来时候,玉手挥毫,写下三醉两个字。

不过因为虞朝定鼎已经七十四年了,要来三醉楼的勋贵早就来过了,就算南都原来的本地人,能吃也吃过了,也就是一些外地人到了南都会尝尝鲜。

三醉楼依然热闹,毕竟今年殿试才结束,很多没有中进士的,还在这里等着,等待三年后继续考。

刘思永坐下来,对着小二说“来一份卤牛肉,(虞朝有耕牛和肉牛之分,宰杀耕牛犯法,肉牛不限。),再来半只烧鸡,对了,你们有酒的话,也来一壶。”

刘思永说完,在一旁的一个读书人,不由冷笑了一声,刘思永拍拍额头,对着小二说“在来一条玄河鲤鱼,嗯,还有樱桃奶酪,凤肝鹿脯,獐腿拌鸡丝最后在来一个翡翠羹。”

小二听到后面五道菜,不由竖起大拇指,对着刘思永说“客官,你倒是一个懂行情的人,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拿手的菜。”

刘思永一笑,让小二过去,然后对着东小姐说“这三醉楼倒是在很早以前就有名了,不过不是叫三醉楼,而是叫仪狄楼,后来陈朝苦于夷狄之患,又改此楼议醪楼。”

刘思永说着,指着上楼梯那块墙壁,对着东小姐说“上面还有陈朝吴梦窗的一首词,这首词写得挺不错。”

“三千年事残鸦外,无言倦凭秋树。逝水移川,高陵变谷,那识当时神禹。幽云怪雨。翠萍湿空梁,夜深飞去。雁起青天,数行书似旧藏处。

寂寥西窗久坐,故人慳会遇,同翦灯语。积藓残碑,零圭断璧,重拂人间尘土。霜红罢舞。漫山色青青,雾朝烟暮。岸锁春船,画旗喧赛鼓。”

刘思永摇头晃脑的背着这名篇,然后稍微喝了一口酒。

东小姐倒是一饮而尽,对着刘思永说“这个酒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菜怎么样了。”

刘思永让东小姐不要着急,等到玄河鲤鱼端上来之后,东小姐尝了一口,对着刘思永说“这个鱼的确异常鲜美,但和其他清蒸鱼想必没有什么不同,这也算是招牌菜吗?”

“小姐,这个鱼可不是清蒸的。这先要烧一锅水,要井水,不能用河水,等到烧到冒鱼眼泡,大约一寸香的功夫,将火熄掉,然后将鱼放进去,等到鱼将要熟的时候,放上佐料,端上来,这样才能让鱼保持鲜美。”

东小姐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看来你这个文泉阁及第大学生知道的还不少呀。”

“那是自然,这古往今来,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可知道我在大内的时候,曾经拟了一副对联。”

“什么联,说来听听。”

“囊无半卷书,惟有虞廷十六字;

目空天下士,只让尼山一个人。”

听到这对联,东小姐好奇地询问说“虞廷,你在大内能用这个称呼吗?”

刘思永还没有回到,原本取笑刘思永的那个人读书人将筷子放下,愤然地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敢做此联。”

“是吗?看阁下的样子,怕是连举人都不是了。”刘思永继续吃着自己的鲤鱼,不屑地说。说完,然后告诉东小姐说“这虞廷不是国朝,而是上古那个虞,这个十六字就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乃道统所在。”

那个人读书人见刘思永以功名取笑自己,对着刘思永说“你这小叫花子,不知道从来听来几句戏文,就这么猖狂。”

刘思永只是淡淡地说“你还是少管闲事,多读四子书,先当一个举人吧。”

这读书人听到这里,真是怒不可遏,指着刘思永说“你,你……”

“什么你不你的,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去年这贤贺府论语题出的士见危致命。”

那个读书人点点头,对刘思永说“不错,是这题。”

“我拟了一个起比,你看如何?”

刘思永没有等这个读书人回答,就吟诵起来“

朝廷廉耻之风半销于肉食。故逢掖之意气真驾公卿。使遭危急存亡之秋而优游养望,则当年草庐歌啸,何取侧弁而哦忠孝之经?

草野游侠之行或成于笑谈。岂庠序之风韵不如闾巷?使处倾侧扰攘之际而隐忍偷生,则他日史册讥评,安能俎豆而入名贤之传?”

刘思永这一比吟哦出来,除了这个读书人,在场几个士子都脸色一变,那个读书人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过来良久,才羞愧的离开这里。

东小姐对着刘思永说“你这一比吟诵起来倒是有趣,就是意思不太明白。”

刘思永笑着说着说“这说的是朝廷廉耻之心,被肉食者给败坏了。因此我们这些白衣书生意气自然胜过他们。如果到了国家危急的时候,读书人还在那里洋洋得意,意图名望,那么当年何必在茅草屋子,就算衣冠不全也要诵读忠孝之经呢?”

“嗯,这个话倒是说的不错,那下一局句呢”

刘思永也解释说“草野之间游侠的义举在笑谈之中就做成了,难道我们这些读书人还不如这些平民,若是国家大乱,大厦将倾还隐忍偷生,那么以后史书上抨击他们,他们怎么能够在文庙里面配享,而进入名贤的列传呢?”

东小姐听刘思永这么解释,点点头说“看来你这个人呀,当文生的心,比当这个乞丐的心还要重。”

刘思永一笑,然后说“这个呀,那就说不定了,我父亲乃是天下第一学问家,我母亲乃是天下第一剑客,我半儒半侠,半文半质。”

东小姐也捂嘴一笑,看着刘思永说“你这个人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东小姐说“真真假假都不要太分明,否则话,人生也就太无趣了。”

这时候所谓的翡翠汤也端上来了,东小姐一笑说“你们中原人倒是会取名,这不就是豆腐豆苗汤吗?”

“这豆腐那是上好的水豆腐,豆苗也要最嫩的,当然这个不算什么,这个汤要三个鸡来熬,熬好了之后,要用漏勺将油给掠去,看不出是鸡汤才行。”

东小姐藏了一口,对着刘思永说“的确是鸡汤,没有想到你这个文泉阁大学士还会说实话。”

刘思永一笑,等结账之后,刘思永找了一家客栈,她们又要休息了。

“这一次,我们来南都为了啥?”

“当然看热闹了,我师姐师兄都来了,还有污衣帮的,肯定是有大热闹可以看了。而且实不相瞒,我现在囊中空空,只能去找一些人打点秋风。”

东小姐说了一声好,然后对着刘思永说“不过就像我们这样走走停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益安府。”

“东小姐,你就算去了益安府,还有一个难关。八公他们肯定不会跟在我们,他们直接在益安府守株待兔不好吗?我们走的越慢,他们就越不容易见到我们,这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怀疑,然后就会查探,这样我们就有机会了,这叫变静为动。”

“那就有劳刘师爷,不知道刘师爷,这一次又准备前去什么地方打秋风呢?”

刘思永说自己还没有想好,先去街上看看,凭借他的聪明才智,想要找点钱银还是没有问题的。

刘思永离开客栈之后,前往南都文轩坊,这里多是卖书卖文物的,也是他比较赚钱的地方。

到了主街上,刘思永看着四周情况,过了良久,才到了一个卖文房四宝的店。

这时候一个穿着华丽的仆人正在打量一方砚台,这个砚台倒是奇特,外形是四个字。

万寿无疆。

刘思永看了一下,对着这个仆人说“这位爷,叨扰了。”

“去去,你这小叫花子一边去。”掌柜先哄人了,自己好不容易弄出的大买卖,决不能让这个小乞丐给坏了。

刘思永连忙说“不是,这位爷,我不是来要饭的,这位爷,你买这一方砚是想送给圣人当寿礼的吧。”

仆人听到这话,看着刘歆的,对着刘歆点点头,然后说“是的,你准备说什么?”

“这个可是万万不可呀,这个砚可是要用的,这磨着磨着,下面那个字没了,圣人要是见到一个万寿无,圣人就算宽宏,但是你家主人不会自责吗?”

仆人听到这话,心想是这么一个道理,然后对着刘思永说“小乞丐,你倒是有些见识,你且和我一起去一趟。”

这个仆人带着刘思永到了一处府邸前,刘思永看了一下匾额,原来是神勇侯的府邸。

关于这个神勇侯,刘思永了解不多,心想大概就是武将之后。

过了良久,那个仆人走了进来,让刘思永进去。

刘思永自然不能从正门进,从侧门到偏厅,然后进入到书房里面,只见神勇侯正坐在案牍前。

第九章师爷本事

这位神勇侯心宽体胖,一张国字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如今神勇侯握着笔杆子,眉头紧蹙,想要下笔,但是又不知道写什么。

“龙师爷回来没有?”

神勇侯心不在焉地说着,这时候刘思永开口说“侯爷,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实不相瞒,小的也曾是一个师爷。”

神勇侯听到这里,打量了一下刘思永,然后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你帮本侯看看,这个到底有什么错误没有?”

刘思永一看,这才知道神勇侯前段时日在祥云府战败,如今被免职在侯府,这是他的谢罪书希望圣人能够重新发落。

刘思永看了看,这个明显是书启师爷写好的,他对神勇侯说“侯爷,这道奏章写的不错了,不知道侯爷在为难什么?”

“本侯看着这奏章,总是感觉有些不妥。”

刘思永再看了一遍,对着神勇侯说“原来是这里,侯爷是不是觉得屡战屡败刺眼。”

神勇侯如同醍醐灌顶,对着刘思永说“对对,就是这四个字。”

“那不如改成屡败屡战如何?”

神勇侯拍手叫好,让刘思永在帮忙拟了一份,刘思永写了之后,神勇侯看了看,对着刘思永说“不错,不错,你这篇奏疏比他的要好多了。”

神勇侯说着,让人看茶,对着刘思永说“你刚才说你也是一个师爷,看样子,你是搁笔(师爷无业的雅称)了。”

“上位莲主因为小的崖岸尤峻,同僚不喜,于是辞退小的。”

神勇侯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先生若是不嫌弃,可以来本侯府上。”

刘思永摇头,推辞了一番,言语之中告诉神勇侯,神勇侯连官都未必能当上,要师爷干嘛。

神勇侯也听出了这个意思,拿出点银子,作为酬谢。

银子不多,十两银子,当然按照刘思永出的力来说,这十两银子也算是多的了。

刘思永谢过之后,就离开这里。

他本来就是来打秋风的,赚到钱了,自然就走人了。

刘思永回到客栈,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有想到又遇上了毕道凡两人。

“师兄,你也来南都了?”

“是呀,南都有钱人多,不知道师姐,师弟你们来南都所谓何事呢?”

白山月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这个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自己管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白山月说着,就带着毕道凡各自回房了。

刘思永休息到傍晚时分,叫来饭菜,不过除了小二之外,还有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子进入到房间,对着刘思永说“在下龙霸,草字次儒,如今在京兆尹幕中当一位刑名师爷。”

“贤兄请坐,小弟失礼了,不止贤兄到此处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神勇侯府上的龙师爷,正是劣者的弟弟,劣者也是听弟弟说,才知道南都来了高人。”

刘思永听到这里,对着龙霸说“不知道贤兄此次前来,是要叙谱还是叙旧呢?”

“听刘兄弟的口音,这叙谱是叙不上了,旧情似乎也没有。这次劣者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龙霸说完,拿出一封银子,对着刘思永说“这是一点润笔费,还请刘兄弟笑纳。”

“不知道龙兄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小弟帮忙。小弟先说好,小弟已经离开莲社,不在收这些造孽钱。”

“是想让刘兄弟写一份口供和勘词。”

这写口供是将犯人口供给递交上面,这是一个极其难办的活,首先写口供的师爷不能为之润笔,写的骈四俪六,一看就不像是犯人说的。这文雅的不行,粗俗的自然也不行,关于脏话或者说某些男女案件的详情,都要尽量避免。

不过对于龙霸这种刑名老手,写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不知道贤兄要写什么口供,翻黑倒白?”

“非是如此,刘兄弟已经不受造孽钱,劣者自然也不会让你为难。”

龙霸说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是京兆尹抓了一伙水鬼,有三十多人,现在要写案情报告上去,但是这么多人,案情又复杂,龙霸写了几次,都不得要领,这要是一五一十地说了,那么长篇累牍,上司自然不喜。若是省略,又不知道怎么省略,到时候上面查到了,还扣上一个妄改供词的罪名。

龙霸的兄弟听神勇侯说了之后,就想到刘思永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反正现在也不是要刘思永断案,只是让刘思永将这些东西给写的有条理。

刘思永听到这话,想了想说“这样倒是不难,我有一个法子。”

刘思永告诉龙霸,将这些罪犯的不同犯罪行为,简明扼要的概述,然后统摄在勘词之中,并且根据情节轻重,分别量刑。这一步是龙霸在弄的,但是龙霸询问口供怎么办。

刘思永告诉龙霸,各自依附在勘词后面。龙霸为难的地方,就是想要将三十个人当做一个案件来弄,自然臃肿。

若是分作三十人,就勘词合一,那就简要很多。

龙霸思索了一番,过了一会明白过来,对着刘思永说了感谢,然后就离开这里。

龙霸离开之后,白山月神情不悦地走了进来,对着刘思永说“你到底是谁?”

“我的好师姐,我还能是谁?当然是师尊第一个关门弟子呗。来,师姐坐坐。”

“你可知道,刚才你见的那个人是谁?”

“知道呀,龙霸,龙次儒,是京兆尹的刑名师爷,怎么了,师姐,有什么不对吗?”

刘思永不掩饰地说,反而让白山月不好说什么,白山月最后想了想说“哼,油嘴滑舌的,这人既然是京兆尹的刑名师爷,他来见你所谓何事?”

“当然是送银子了,这些刑名师爷很信鬼神的,他昨天做梦,梦到文曲星要来,于是他今天找呀找,终于找到了我,于是送上银子,让我以后当了大官,别忘了他。”刘思永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取了出来,对着白山月说“来来,师姐,还热和的。”

白山月盯着他,神情严肃地说“你真的没有透漏消息给他?”

“消息,什么消息?”刘思永撕下一块鸡腿,美滋滋地吃着,好奇地问着。

“自然是我们到来的消息了,你别在我面前装傻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好奇地说“为什么要告诉师姐你们到来的消息?难道师姐你还是什么千金小姐吗?”

白山月听到这种混账话,气的柳眉竖了起来,对着刘思永说“哼,要是今晚官府有什么动静,我第一个就杀了你这个小人。”

说着,白山月气愤地转身而去,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刘思永。

大概十息功夫,刘思永一笑,摇着头说“女人心,海底针,管他,吃吃喝喝才是王道。”

一夜无事,刘思永他在下面吃早餐的时候,突然得到消息,襄国公到了南都。

当然众人也得到了消息,这一次年后,襄国公就要替天子平定祥云府了。

城里开始热闹的讨论起来,对于襄国公,他们倒不是很放心,这位国公这些年来,倒是没有什么战功,这突然挂帅,大家都觉得有点悬。

不过心里不放心,但是热闹还是要看的,众人得知襄国公今日辰时时分就会到了南都,于是众人都准确前去开元门看看这位国公的样子。

刘思永自然也是如此,他对东小姐说,这些国公平日难得一见,如今不去见见,那真是可惜了。

东小姐也不在乎,说见见也好,于是两人到了开元门,这虽然有士卒清道,但毕竟不是警跸,还是有可以在街道旁边观看的。

没有多久,刘思永等人就看到了襄国公,襄国公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铠甲,虽然样子有些文雅,但是眉宇间英气十足,如同一位儒将。

在襄国公旁边,也有一个人,刘思永听人介绍,这位就是清远侯,是襄国公的大舅子。

清远侯刘思永知道,是东南府的大儒,上一任清远侯也是大儒,这两位清远侯都是大儒,在虞朝也传为佳话。

不过这出兵打仗,刘思永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清远侯,就他说知道的,清远侯似乎不是很精通兵法。

在襄国公后面,就是一辆马车,想必是襄国公夫人。

看到这个情况,大家觉得襄国公不是出门打仗的,而是带着全家出门踏青的。

襄国公微笑地看着四周,不时挥挥手,表示敬意。

在襄国公夫人马车经过刘思永身边的时候,那马车的窗帘突然被揭开,一双美丽的凤目望向了刘思永两人。

刘思永感觉到这目光如同利剑一样,不由避开了。

很快,这窗帘放下,刘思永这才松了一口气,望向东小姐说“这夫人难道是看重我这个小乞丐了,想要我去当她义子?”

东小姐没有回答,沉默了良久说“这位夫人的武功,恐怕当今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比的上了。”

“什么?难道她比我师尊毕一东还厉害?”

第十章各路好汉

东小姐点点头,严肃地说“就算毕一东也为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实力已经到了化境,就算六君子还在的话,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刘思永好奇的询问说“六君子是什么?很厉害吗?”

东小姐看了看四周,对着刘思永说“你不知道就算了,你只用知道这六人是虞初最厉害的六个人。后来的魏思思,也是六君子的教导。”

“东小姐,你对这武林了解很呀。”

东小姐看着刘思永说“我夫家是益安府有名的武师,我自然听说了一些。不过你这个老江湖,如今算是漏了底子,连六君子都不认识。”

刘思永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唉,毕竟余生也晚,不过六君子再厉害,也已经是过往了,如今这个天下,是我们年轻的一辈的了。”

刘思永说完,这热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于是带着东小姐在南都逛了起来。

南都倒是热闹非凡,不少耍杂戏的在街头卖艺。刘思永看着远处一个爬着竹竿的,走上前去看了,只见那个人身手矫健,如同一只猴子一样快速爬到竹竿的上面。

四周的人叫着好,东小姐也仔细打量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说“这人的轻功底子不错,看样子不应该是卖艺的人。”

“小姐,你这武功不错的人也太多了吧,在我看来,这人的本事就稀疏平常,没有什么,这就是无他耳,手熟。”

这个杂耍自然不会这么简单,这人爬上了竹竿,上面系了一根绳子,然后又从另外一根上面系了上令一头。

然后两个女子分别爬上两个竹竿上,然后从两头一边走着绳子,一边舞蹈。

众人看她们二人体态轻盈,好似飞燕,不由拍掌叫好,这两个女子相对而行,相碰的时候,大家原本以为她们会倒着走回去,只见她们单脚站立,身形旋转,交错而过。

顿时四周再次喝彩起来,原来爬竹竿的那人立马拿着铜锣来讨要赏钱。

等到两个女子下去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行了一个四方揖,然后拿着一个盘子,在盘子里面盛了水。

大家不知道这个男子准备玩什么花样的时候,只见男子翻了一个筋斗。

这空心筋斗倒是唱见,但是这个男子跳的时候,脚要点盘子里面的水,这样难度就高出了不少,这要是太过用力的话,盘子就会直接被踩碎,若是轻的话,脚就不能点水了。

众人又是大声喝彩,东小姐对着刘思永说;“这四人武功不错,可以算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以他们的武功,却在这里卖艺,其中必有隐情。”

刘思永一笑,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这些都是杂耍本事,算是什么武功,你要是不信,我其实也可以。”

说着刘思永跑了进去,准备试试这个竹竿。

只见他双腿紧紧缠住竹竿,身子一伸一缩,慢慢前进着。

虽然姿态不雅,但却还是爬了上去,他对着东小姐招招手,然后下来,丢了几个铜板。

两人离开这里,到了雷神庙之中,这时候雷神庙也在祭祀雷神,祈求明年风调雨顺。

当然祭祀少不了要写一首诗,送给雷神,这是南都传统了。

不过今年除了一点问题,原本答应写颂神诗的那位是士子,突然间生病了,有些人认为这个不详,于是就不能用他诗。

这临时抱佛脚,找了几个书生,这些书生写时文都不行,还别说写诗了。

东小姐见到这个情况,对这刘思永说“大学士,这一次要你来展示学问了。”

刘思永摇着头,告诉东小姐,这个可不好写,而且自己一向不喜神佛,写这个就算了。

“你若是不喜欢神佛,为什么在玄河上念什么仙呀,佛呀。”

“念着好听呗,毕竟李翰林的诗,全在气势,内容什么的无所谓。”

东小姐一笑,这时候一个儒生走了出来,向庙祝借来纸笔,龙飞凤舞,写好了一首诗。

庙祝当着众人面,将这首诗念了出来。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大家都说写的好的,然后将这个祈祷词焚烧。

东小姐询问刘思永说“大学士,这首诗写的倒是不错。”

“这首诗的确不错,但是这个诗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妥。”刘歆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年轻人。

他走上前,行礼询问说“这位仁兄好文采,不知道如何称呼?”

“小生龚定庵,草字璱人。”

刘思永报了自己的名,他还没有加冠,自然没有字了。

庙祝谢过龚定庵之后,设宴招待,龚定庵拒绝了,刘思永邀请龚定庵喝茶,对于这件事,龚定庵倒是没有拒绝。

在茶馆里面,三人坐下之后,龚定庵有些局促地看着东小姐,刘思永倒是没有多在乎,对着龚定庵说“贤兄,你这首诗写不错,但似乎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还请贤弟指教。”

“这问题处在第二句,如今乃是太平盛世,这万马齐喑,实在不妥。幸好小弟不是朝廷的人,若是朝廷中人听到,又要惹出麻烦了。”

龚定庵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行礼说“多谢刘兄弟提醒了,愚兄差点惹下官司,幸好这诗已经焚化,朝廷众人想要找愚兄的麻烦,也有些难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龚定庵说“嗯,贤兄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吧,不知道贤兄这次来南都,也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

“实不相瞒,的确如此,我这次前来,是想要图一个正身,舅父曾经告诉我,这若是当不成名臣,那就当名儒,万万不能当名士。”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生同感,对着龚定庵说“这句话在理,名士误国,空谈仁义,不切实际,重者毁国,轻者毁家。就算当一个凡夫俗子,也不能当一个坐谈心性的名士。”

两人倒是有相见恨晚之情,不由长叹起来。

这聊了一个时辰,龚定庵见天色不早了,说自己有事,于是离开这里。

在龚定庵离开之后,刘思永和东小姐回去的路上,刘思永询问襄国公的住处,这被问道的人,也有一说一,将襄国公的所在说了出来。

刘思永和东小姐前去看了一下,只见襄国公所在车水马龙,水泄不通,城中的百官还有勋贵都前来拜访襄国公。

刘思永看了一下,然后对着东小姐说“今天晚上,这里就要热闹了,东小姐,你先回客栈,我看看热闹再来。”

东小姐也没有反对,就先离开了。

刘思永绕到后门,敲敲后门,一个仆人打开后门之后,刘思永就笑眯眯地说“大富大贵,吉祥如意。”

那个仆人见刘思永递来破碗,明白过来,对着刘思永说“你就在这里候着,等到宴会结束,在来讨要。”

刘思永点点头,在后巷里面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靠着墙,然后就休息起来。

这一觉睡到半夜,仆人叫醒了刘思永,递给刘思永说“我家夫人向来行善,你可要好好记得,到时候去了地下,也不要忘记说着一饭之恩。”

刘思永说着是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口吃了起来。

仆人也没有理会刘思永,关上后门,就去休息了。

刘思永等到一更的时分,走到后门,将束发的木簪子给拔下来,然后将后门给打开。

他弯着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这后门本来就不是什么要地,自然防卫松懈。

刘思永小心地走了几个院子,到了后院,这才防卫严密了起来。

刘思永看着一个阁楼还亮着灯,心想这就是襄国公的住处了。

他于是藏在假山缝隙里面,静静等着。

到了三更十分,刘思永期待的动静就来了。

这四个黑衣人跳入院子里面,而那些护卫还来不及出声,就被他们击倒。

四人准备施展轻功,从外面上楼的时候,阁楼之中传来一个慵懒地声音说;“你们总算来了,既然来了,就先留下来吧。”

四人心中一惊,回到院子之中,背靠着背,形成一个圆阵,警惕起来。

只见那阁楼之中,飞出了四根金簪子。

这四根金簪子原本是攻击面对阁楼那个人的,不过很快阁楼再次弹出四颗珍珠,四根金簪顿时变了方向。

四人还来不及招架,就中招了。

“陈玄霜,你是三界神尼的弟子,为什么要为虎作伥,你这样做,三界神尼,在天之灵,会原谅你吗?”四人被金簪刺中了要穴,动弹不得,一个女子呵斥说着。

陈玄霜打开窗户,看着他们说“你们要杀我夫君,难道我还要拱手让你们杀吗?而且我师尊对于此事丝毫不在乎,你们别忘了,我可是清远侯的妹妹,也是虞朝的勋贵,”

陈玄霜说着,从二楼飞身而下,将他们身上的金簪给取下来,然后对着他们说“你们走吧,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有我在,你们还是别想着刺杀了。两军对阵,就要堂堂正正。”

第十一章热闹好看(求订阅,求月票)

陈玄霜说到这里,继续说“若是我也不讲规矩,去刺杀你们云家的人,你们云家又有谁能抵挡呢?武林的事情,自然武林了。但是朝廷的事情,岂能江湖了结。”

“哼,我们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是你今天就算能胜过我们,日后也有人能胜过你,这就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陈玄霜听到这话,笑着说“好呀,那么谁有本事,出手就是了,那边的那两位朋友,看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何不露面一见呢?”

刘思永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结果是两个蒙面人从树上跳了下来,这两个蒙面人,刘思永看着倒是十分眼熟。

两人也没有废话,拿出自己的武器,两人都是用的青钢剑,剑招凌厉,攻守有度。

不过陈玄霜毫不在乎,手中拿着金簪,以金簪为武器,和两人拆解起来。

“嗯?你们的玄女剑法还没有到家,看来不是思思的嫡系弟子。这位姑娘,倒是有些邙山派的影子,不过史若梅的话,比你年龄要大很多。看来你是白车丰的女儿白山月了,既然你是白山月,这位想必就是毕一东的弟子。”

陈玄霜一边说着,一边拆招,说完之后,陈玄霜对着白山月说“可惜,思思一死,这玄女剑法就算失传了。”

陈玄霜说完,手中的金簪挥动,击飞这两人长剑,然后说“你们这一次前来也是要杀襄国公的吗?”

白山月和毕道凡都没有回答,陈玄霜让他们捡起剑,对着他们说“这件事,我还是一样的态度,你们可以离开了,至于要刺杀,恕我直言,以你们的武功,还过不了我这样一关,虽然你们几个小辈都在江湖上有了偌大的名气,但是我在你们这般年龄,也远超你们了。”

陈玄霜这话倒是没有丝毫作假,她出山的时候,就是在赤霄之中闯出威名的。

白山月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毕道凡恭敬地说“这件事,夫人你要小心,我们这些小辈都是探路的,后面自然有高手出手,而且这一次,不是江湖事这么简单,这些前辈也不会讲什么规矩。”

陈玄霜无所谓地说“无妨,既然如此,你们有信心的都来就是了,难道我还怕过事没有。”

六人见无法取胜,只好离开这里。等他们离开之后,陈玄霜看着假山说“你这小子,还要我亲自请你吗?”

“夫人见谅,夫人见谅,小的就是来要点饭的。”

“要饭要到后院来了吗?”

“这,这,夫人恕罪,我是想要一丁点那个值钱的东西。”

陈玄霜听到这话,将四支金簪丢了过来,钉在假山上说“这金簪已经见血,我也不准备要了,你就拿去吧。”

刘思永磕头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陈玄霜打量了一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为难我。否则的话,今日我还未必能护全国公。”

刘思永听到这话,连说夫人说笑了,夫人说笑了,然后刘思永对着陈玄霜说“不知道夫人刚才提到那个女子,是不是当初那个进入宫中的女剑客。”

陈玄霜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说“那人是我的好友,她的遭遇,我也很同情,可惜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陈玄霜说到这里,感叹说“这雷音神尼一脉,怕是要断了,思思死了之后。她那几个师兄都被废了武功,而史若梅他们三个,武功平平,勉强只能维持邙山的招牌不落,白车丰的几个孩子,除了白山月都是不成器的东西。”

刘思永只是点头,陈玄霜看着刘思永,对刘思永说“你心中明白,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若是邙山再没有人来顶大梁的话,那么就会塌了。”

陈玄霜说着,捏了一个剑诀,看着刘思永说“玄女剑法我倒是记得一部分,不过这也是以管窥天而已,你看好了。”

陈玄霜说着,将这玄女剑法演示出来,虽然陈玄霜手中没有剑,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刘思永感觉到陈玄霜手中有着一把宝剑。

陈玄霜演示完毕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去吧,你要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刘思永收下四根金簪,脸色沉闷离开这里。

等到他回到客栈之中,脸上倒是有了笑容。

这时候客栈已经打烊关门了,他也不好敲门,等到天亮之后,用水将金簪上面的血洗干净之后,就拿去当铺当了。

当铺供奉见四支金簪是由刘思永这个小乞丐来当,自然怀疑地看着刘思永。

“你别看小生这样,小生可是一个读书人,只是家道中落而已。”

刘思永也不废话,要来纸笔,亲自写了当契,对着供奉说“就小生这一手字迹,你还怀疑什么。”

供奉对于这些字迹熟悉,这个字体是标标准准的馆阁体,也是俗称的翰林体,这一首字,要不自幼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是写不出来的。

供奉也不怀疑,这南都破落户可不少,反正最近也没有听说哪家失窃了,于是就收下了金簪,一共给了刘思永四十两银子。

刘思永也没有在乎,然后去其他店里,买了一把玉梳子,然后拿到客栈里面。

他到了之后,东小姐还在吃东西,见他回来,对着刘思永说“你这热闹看好了?”

“看好了,看好了,这不,还捡到了不少银子哩。”

刘思永说着,将玉梳子拿出来,炫耀了一下说“这把梳子就算是我给小姐你的嫁妆,等小姐净面梳头之后,这个玉梳子别在小姐头上,一定很好看。”

“多谢了,既然热闹看的差不多了,那么就应该走了。”

刘思永点点头,吃了饭,结了账,然后就离开了南都了。

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后面就传来马蹄声,刘思永一看,笑着说“小姐,你看是昨天那四个卖艺的,他们四个也不卖艺了,这是要赶着去什么地方呢?”

那个壮汉听到这句话,盯了刘思永一样,刘思永一笑,对着壮汉说“唉,兄弟,何必这么大的脾气呢?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吗?”

“玩笑?大爷现在可没有心思和你说什么玩笑。”

那个壮汉明显满腔怨气,准备出手的时候,坐在马车里面的东小姐说“云中四杰,你们还有要事,还是早些去办才是。”

壮汉见有人叫出他们的绰号,不由行礼说“不知道姑娘是哪条道上的,还请留下一个万来。”

“我的名号你们不知道,我这次是准备嫁到益安府的。”

云中四杰听到这话,全都下马,对着东小姐行礼说“原来是尊驾你,你老不是走西京城那边,怎么走南都了。”

“路上鹰爪孙太多,我的事情,你们不用管,还是先办你们的事情吧。”

云中四杰说是,骑上马之前,再次行礼,就离开了。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看来你夫家的面子倒是挺大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还是赶车吧。”东小姐没有回答,只是让刘思永继续前进。

不过刘思永这被吊起了胃口,怎么会轻易放弃,一路上询问个不停,不过东小姐都是三缄其口,不肯多说一句话。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思永遇到了自己不愿意遇见的人,白山月和毕道凡,不过这一次就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毕道凡已经算是英俊了,这个年轻人更加俊美,毕道凡和这个年轻人在一起,就如同一个绣花锦囊和一块美玉一样。

毕道凡三人停马休息在那里,那个年轻人正在悠哉游资的吃着干粮。

毕道凡见到刘思永,脸上露出喜色,连忙拦着刘思永说“师兄,你来了呀,这真是太好了,这位随相公,就麻烦你送一程了。”

毕道凡说完,那位随相公对着刘思永说“小生随良佐,草字志伊,”

刘思永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笑着说“你这个名字倒是有趣,随大哥,不知道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要去曲通城,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否能够带小弟一程呢?”

“这个呀,随大哥,你知道吗?开年之后,这祥云府就要开战了,你这时候前去,不怕卷上麻烦吗?”

随良佐笑着说“我就是要去参军,当一个谋划的,若是运气好,立下功了,还可以封妻荫子。”

“随大哥,你说笑了,就你天生富贵样,早就是封妻荫子,何必谈这些呢?”

“这样子是天生的,但是富贵却不是天生的。”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看着毕道凡,毕道凡无奈地说“这位随相公和师尊交好,也常常帮助丐门,他的事情,我们不得不帮。”

刘思永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东小姐也开口说“反正你到了益安府,离祥云府也不远了,这送佛送到西,你师尊若是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白山月听到女子的声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刘思永。

第十二章四大文人(求订阅,求书评)

刘思永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也当起了保镖,赚一点钱,好养活自己。

“我好歹也是师尊的弟子,行走江湖上,朋友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师姐你说不是。”

白山月都懒得理会他,告诫他,不要做那作奸犯科的事情,否则的话,他们就会第一个收拾他。

刘思永说着是是,白山月两人就离开了这里,等着他们离开,刘思永让这个随良佐上了骡车,不过随良佐坐在他的旁边,不能进入车厢之中。

骡车慢慢前进,随良佐询问起来“这位刘兄弟,你也是丐门的好汉吗?”

“当然是了,我还是毕英雄的第一个关门弟子。”

“嗯,这个刚才刘兄弟说过了,没有想到刘兄弟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毕英雄的弟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刘思永得意地说着“那是自然,我除了武功高强,文采也不凡,你知道国朝四大文人吗?”

“这个呀,我想应该当今文妃的祖父潘文和公。”

“潘文和公这人文采不错,写的文章,算是一个。”

“那么王恭可否算是一个呢?”

“王恭乃是时文之仙,行文不拘一格,自成气象。世人学死的多,学活的少。他天定三年那一篇时文,最有开国气象。尤其是皇灵丕振,而唐封之内咸钦圣主之威严;王纲独握,而虞甸之中皆仰一王之作。这一句,真是大气象,大胸怀。”

“既然说到开国气象,那么尤师鲁也可以算一个。”

刘思永听到这话,神情有些不悦,对随良佐说“你是说弘道元年那一篇吗?”

随良佐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当时圣人求贤,让天下士子应对。当是时,天下士子皆不敢妄言,只有尤师鲁上奏,此文一出,天下称赞,被誉为天下第一奇文。”

刘思永冷笑不言,这时候东小姐说“听你口气,似乎对着文章有些不满。”

“小姐,稍微有天良的人都不会写出这文章,此文一出,斯文落地。”

随良佐听到这话,倒吸了一口气,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当时弘道元年为什么会向天下求贤,想必随兄你是知道的。”

随良佐没有回答,刘思永说“随兄不愿意回答,当时诏文写的很清楚,太宗文皇帝,我们暂且不提是不是太宗的意思。反正诏令说了,自古以来,帝王以天下为一家,太宗登基之后,一视同仁,无论是前朝旧臣还国朝新贵,都不隐不偏。但是天下百姓却还没有同风俗。小姐,简单来说,就是天下人心尚没有依附。太宗就问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虞朝尚质,魏朝尚文吗?或者是南北偏见,北人轻视南人。太宗想要天下一体,无论南北之民,同心尽欢。”

刘思永解释完这道诏令,对着随良佐说“这道诏令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错,刘兄弟说的简白了一些,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刘思永继续说“那么好,他文第一句是什么?”

“臣闻人君致治,在力行不在多言。人臣进言,与其文勿宁其质。”

“这里就是奇文的所在,虽然太宗不让上八股,但是这一句不就是破题吗?文章虽然奇,但是内容真是令人作呕。”

东小姐听到这话,询问说“这有什么?”

“东小姐你忘记了,太宗说了,虞人质,魏人文,这个与其文勿宁其质就是说,这文人要丢掉魏朝的文,去臣服虞朝的质。这句话就是要文人投降而已。太宗见到这个文章岂有不喜。”

刘思永说到这里,将继续说“后面的小讲,倒是中规中矩,不过是替太宗发问,为什么这样。”

“那么他又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刘思永说到这里,忍不住干呕一下,对着东小姐说“实在令人作呕,东小姐你还是不要听下去比较好。”

“无妨,反正路上闲的无事,你继续说说就是了。”

“既然这样,小的就先把起比背给东小姐你听了。”

刘思永背了之后,东小姐也觉得不对劲,询问说“这一比好像有些不妥。”

“当然有不妥,他将天下不安定,完全归罪于北人,他们南人遵纪守法,明白事理,清正廉洁。北人完全就是自己杯弓蛇影,才会对南人有所排斥。”

“接下来又说他们南人打下天下,不能不有权有势,只能怪你北人自己不中用,没有能力当官,只能在一旁嫉妒,造谣生事。”

随良佐听到这里,摇摇头说“尤师鲁的心思未必如此。”

“随兄还想要说后面吗?他倒是提出了一些套话。不过此文最后的马屁功夫倒是到了家。”

说着刘思永将最后一段给背了出来。

“抑臣所祈者:愿复古日御便殿之制。令大臣如唐虞君臣之论道,取章奏面相议订。谏官仍得于仗下封驳。则上下情通,南北道合,中外权均,宰相不仅以奉行为职,卿式不仅以署纸为能,则中心隐微皆可告语,而海荒万里如在目前,此古和衷之美也。又何远近百姓之风之不可同欤?”

刘思永也给是东小姐解释了一番,这是夸虞朝的,唐虞君臣这里是夸太宗乃是尧舜,这个论道的目的就在于乾纲独断,自古和君王论道,基本就是听君王垂示,没有敢反驳的。封驳这里是加上制约,免得言官添乱。中外权钧是指中央地方两处平衡,让朝臣外臣相互制约,相互配合。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一言九鼎,天子独治。

这一段就是虞朝治理天下的现状了,他如今好像是提出来,实际上就是夸赞虞朝的治理有术。

刘思永说完,感叹说“此文的确是奇文,只不过如此丧尽天良,实在让人痛恨。”

随良佐没有说什么,对着刘思永说“既然这一位不算,那么当今国舅归震川算的上一位吗?”

“归震川自然算是,纵横捭阖,不离法度,意在文外,文藏意韵。”

随良佐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那么第四位是谁呢?”

“区区不才,正是这四位。”

刘思永厚着脸皮说着,随良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大笑地说“哈哈,刘兄弟,你倒是有趣,有趣。”

“国朝文运有一石,我独占八斗,其他三人占一斗,剩下就是这些文人分了。”刘思永还是继续说这个厚颜无耻的话,随良佐拱手说“刘兄弟,愚兄劝你了,你别说了,愚兄我笑的肚子疼了。”

刘思永得意地说“有一首诗说的好,天下文章数三江,三江文章数吾乡,吾乡文章数吾弟,吾弟为我改文章。”

随良佐实在笑不过来,东小姐随口说“文泉阁及第大学士,你还有一个弟弟吗?”

“当然有了,他今年春闱是一个探花郎,好像是点了翰林院侍读来着?”

随良佐看着刘思永说“咦,刘元任是你弟弟?”

“是呀,我姓刘,他也姓刘,这有什么不对?”

“没事,没事,只不过愚兄听说,刘元任的父亲乃是当朝小司马大人,难道刘兄也是小司马家的少爷?”

“咳咳,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我要是小司马的儿子,那么我还闯什么江湖,整日在京城游手好闲,寻寻那章台柳,岂不美哉。”

刘思永说到这里,握着随良佐的手说“随兄弟,你告诉我小司马的事情。”

“你这是有想要冒充别人儿子了。”东小姐经过多日的相处,已经摸清楚了刘思永的性子了。

刘思永脸一红,对着随良佐说“不不,这大丈夫男子汉,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我想的就是认一个叔伯。”

随良佐一笑,告诉刘思永,小司马的儿子可不好认,小司马圣眷浓恩,五子都是已经入了官,还有一女嫁给楚提督的儿子,如今最小的女儿,还待字闺中。

随良佐打量了一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要冒充那位刘小姐,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难。”

刘思永没有说话,继续赶着骡车。

这走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村落,找了一个员外家借宿。

这个员外本来不愿意接的,但是见到随良佐出手大方,仪态不凡,心想莫非是什么贵人,于是只能接待了。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东小姐不方便出来,让丫鬟给送到东小姐的房间去的。

在吃饭的时候,员外告诉他们,最开始不愿意接待他们,不是因为员外嫌贫爱富,而是家中出了一些事情。

刘思永生**看热闹,询问员外说“什么事情,员外你说说,这件事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有一个道士来到我这里,对我说,我家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当时就没有在意,结果这没有过几天,这天天晚上就有人敲门,这打开门一看,又见不到人影子。”员外有些害怕地说着,说完,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压压神。

第十三章计中计(求订阅,求书评)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员外说“这样吧,员外,我其实也是一个道士,我也懂请神劾鬼之术,只是现在没有带法器在身上,这样吧,你明天去把这些东西给我置办一下,我就为你驱邪。”

员外听到这话,连忙说好,然后询问刘思永,刘思永需要多少钱,刘思永说今天员外让他们借宿已经可以了,自己就不收钱了。

员外连声说谢,然后等到吃完饭,让刘思永写了一个单子,立马让人去置办了。

第二天,员外基本准备好了,刘思永用这些东西调成了所谓的降魔水,然后在大门花上符箓。

这画好了,刘思永对着员外说“这样就好了,今天晚上保证让员外睡上一个好觉。”

员外连声说谢,刘思永也没有说什么,吃了饭,赶着自己骡车,三人继续上路了。

这快要到襄城的时候,一个道人骑着马气冲冲地赶了上来,对着刘思永说“就是你这小子,坏了道爷的好事?”

“这位道长,怎么能叫坏了你的好事,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这口饭你没有吃到,难道还不准备我吃吗?”

道人听到这话,走下来说“谁说老道吃不到这口饭了,你这样没大没小,虎口夺食,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毕竟又不是半仙,怎么上知三百年,下知三百年呢?”

道人气愤准备动手的时候,这时候一声女子呵斥说“三湾,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道人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打马跑了。

刘思永听到这个声音,也感觉到头疼,头躲在随良佐的身后,希望能够逃过一劫。

聂云凤这时候走过来,看着随良佐询问说“怎么样,你们没有事情吧。”

“多谢侠女相助,我们没有事情。”

聂云凤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这人躲躲藏藏,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没有,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哼,刘思永,你还好意思说男女授受不亲,早知道三湾要对付的是你这个小骗子,本姑娘也就不多事了。”

刘思永漏出头,看着聂云凤没有穿道装,而是女子打扮,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这小骗子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这,姑奶奶,你这么好看,我就管不住我这眼珠子了,你别介意,别介意。”

刘思永说到这里,然后转移换题说“那个三湾好像是巾门的人,他怎么惹姑奶奶你生气了。”

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了起来,三湾的确是巾门之人,前不久,在武凉府,他找到了一个财主,这个财主倒是喜欢这黄白术,三湾用些巾门的小把戏,变铜为金,这个财主就相信了。

三湾弄了一个丹房,然后要了一千两银子当母银,在丹房里面炼制着。

在快要练成的时候,一个女弟子前来告诉三湾,道观有大事,要三湾前去。

三湾无法,就让女弟子留在这里炼银,并且告诫财主,丹房乃是神圣之地,不能被污秽。

三湾离开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女弟子百般引导,这财主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就在丹房燃烧起来。

最后三湾回来,这一炉自然报废了,三湾询问了一下,财主理亏,也不敢追究。

三湾装模作样,教训了一番财主,就和自己的女弟子飘然而去。

这恰好没有多久,聂云凤和清虚到了那个财主家住宿,听到这件事,于是聂云凤就要帮忙。

这银两也被追了回来,三湾也被聂云凤给赶出了武凉府,没有想到三湾竟然会来这边行骗。

聂云凤说完,打量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这个小骗子,本姑娘现在想来,对你惩罚还是太轻了。”

“姑奶奶呀,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毕一东的弟子。”

刘思永这些有了底气,拉着随良佐说“这个随大哥可以作证,随大哥,你说是不是?”

随良佐点点头,聂云凤不相信,对着刘思永说“和你在一起的,有什么可信的。”

“好,姑奶奶你不信的话,那么这个伏羲指总不会假。”

说着刘思永下了马车,将那三招伏羲指给表现出来,见到这三招精妙异常,聂云凤不由将信将疑地说“你真的是毕一东的弟子?”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你在襄城可见到了我师姐白山月和师弟毕道凡了。”

“没有见到,算了,你见到的话,到时候让他们托个口信,递给你师尊。”

刘思永看着聂云凤孤单一人,对着聂云凤说“那个清虚道长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呢?”

“我们的行踪,还需要你来过问吗?”

刘思永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那个牛鼻子一定是去见襄国公了是不是?”

聂云凤没有反驳,告诉刘思永说“你到了襄城,休息一晚上就离开吧,免得到时候连累到你。”

刘思永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赶着骡车进入襄城。

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为了省钱,刘思永和随良佐还是住在一起,在吃午饭的时候,随良佐好奇地询问说“襄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事情,你听了可不要害怕,有些逆贼要刺杀襄国公,阻止襄国公到祥云府。”

随良佐倒是没有吃惊,对着刘思永说“这么说来,云家那群反贼算是技穷了,只有刺杀朝廷官员来阻止了。”

“这倒是未必,只不过这一次朝廷来势汹汹,好像要将祥云府彻底平定,祥云府的那些好汉,想要来一个先发制人,只要杀了襄国公,到时候朝野震动,士气大减。这样朝廷至少三四年不会在出手了。”

随良佐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祥云府这么闹腾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只要两关还在朝廷手里,他们就翻不起风浪来,其实小生当初认为,朝廷和云家划关而治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如今看来,云家未必愿意了。”

“随大哥,你既然要去谋一个功名,那么你对于祥云府有什么对策。”

“对策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攻心为上,以颐治云。”

刘思永倒是好奇,询问行随良佐,这是怎样的策略?

随良佐告诉刘思永,云家一直不被剿灭,是因为祥云府的夷人怀德,愿意帮助云家。

这祥云府山多林深,若是没有夷人协助,想要剿灭云家就是痴人说梦,现在就是应该宽大为怀,争取夷族的协助。

不过虞人毕竟是外人,现在能有帮助的就是颐教,虞朝可以扶持颐教,让颐教管理祥云府,虞朝协助,将原来土司治土,变成虞颐共治。

“随大哥,这样颐教做大了,岂不是另外一个云家。”

随良佐听到这里,没有回答,而是在桌子上画着圈。

刘思永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随良佐说“我懂了,随大哥你的意思是,若是他们不为患的话,朝廷还可容下他们。”

随良佐点点头,然后叹气说“不过就算如此,还是要打一场的,尽量消灭云家的贼首。”

刘思永听到这里,面露愁云,对着随良佐说“这一打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唉,希望到时候皇天庇佑。”

“谁都不愿意打仗,但是祥云府这一场不能不打,若是朝廷不能取胜,那么死的人更多,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日平定了云家比较好。”

刘思永想了想,对着随良佐说“随大哥,你的心肠很好,到了军中,想必也会救下不少人。只是小弟担心,你到了军中,只怕不会得到重用。”

“嗯?兄台何处此言?”

“这军营之中,从游击将军开始,都是勋贵掌管,而随大哥……”

随良佐听到这话,皱皱眉,然后说“这件事,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刘思永也不是喜欢追问的人,这恰好东小姐叫了刘思永,刘思永到了隔壁,敲敲门说“小姐,有什么吩咐。”

“无他,我们去城中走走。”

东小姐打开房门,带着面纱走了出来。

刘思永点点头,跟着东小姐走出客栈之后,东小姐对着刘思永说“你认为那个随良佐说的计策有几分可行。”

“不敢说有十分,七八分倒是没有问题,而且若是朝廷采用了,恐怕云家就真的要被剿灭了。”

“真的有你这么说的那样危险吗?”

“这个还算好的了,我想,若是朝廷用十面埋伏,四正四隅之法,利用土司的势力,形成一道罗网,围剿云家的话,云家真的很难办,”

祥云府的山的确是多,但是朝廷能跑出的人更多,只要确定云家所在的大概位置,组织人马,形成包围网,就算云家能够逃出来,但是也会元气大伤。

刘思永想到这里,对着东小姐说“到时候土司也会受到连累,虞朝想要出二关就简单了。”

刘思永觉得朝廷并不是想剿灭的云家,而是向搂草打兔子,将整个祥云府彻底控制在自己手中。

第十四章毕一东(求订阅,求书评)

东小姐思索了一番,对着刘思永说“那么,云家想要取胜的话,就要出去这个随良佐吗?”

“这,这倒不用,虞朝向来重出身,这个随良佐最多能当一个幕僚,而且襄国公帐下人才济济,未必有这他的容身之地。”

东小姐听到这话,看着刘思永说“这么说来,你倒是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寒士出身吗?”

“看样子,的确是一个寒士了,要是一个大家少爷,哪里会和我们一起。”

两人聊着走着走着,突然那个云中四杰走了过来,对着东小姐说“尊驾,有请了。”

东小姐看了看刘思永,刘思永识趣的准备离开,不过东小姐还是让他留下来。

他们到了一处住宅,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握着木拐,迎接东小姐说“老夫病梅,见过东小姐。”

东小姐连忙行礼,对着老人行礼说“病梅先生在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病梅先生一笑,让他们到了客厅,病梅先生看着东小姐,然后看看刘思永,刘思永对着病梅先生行礼,说了自己的名姓。

云中四杰之中那个女子倒了茶,病梅先生看着东小姐说“小姐,本来你有重担在身,老夫不应该找你。只是这一次,听说陈玄霜在一旁,只有你出手才能对付。”

东小姐沉默了一下,对着病梅先生说“这件事,我恐怕难以帮上忙,那陈玄霜的武功,已经到了化境,就算我师尊尚在,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了。”

病梅先生叹气一声说“自从六君子去了之后,江湖之上,再也没有人是朝廷的对手。无论是妙云子还是林冰娥,他们都不愿意出手和朝廷作对。”

“不知道叶老前辈是否尚在?”

“唉,叶老前辈,在百岁寿辰那天,化虹去了。”

“叶前辈的几个弟子呢?”

“他们也到了这里,准备和我们一起动手。”

一直默默听着的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病梅先生说“老先生,这两军交战,应该堂堂正正,如此手段,似乎有些让人不耻。”

病梅先生看了看刘思永,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若是能杀死襄国公,可以减轻不少祥云府的压力,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

刘思永听到这里,对着病梅先生说“化干戈为玉帛的方法很多,其实云家最应该的是,在文皇帝的时候,上表称臣,替虞朝宣化祥云府。”

病梅先生不悦地说“事已至此,谈这些也没有多大的云了,如今这祥云府已经有了一个诏王了,难道虞朝还会封一个云王吗?”

刘思永继续说“诏王在两关之外,云王在两关之内,化关而治,没有多大问题。不过如今你们不愿意,朝廷不愿意,这就只能刀兵相见了。”

病梅先生看着东小姐,没有理会刘思永说“不知道东小姐,你意下如何?”

“这件事小女子只能说尽力,只是对付这陈玄霜,小女子觉得还是多来几个帮手才是。”

病梅先生点点头,让东小姐移驾,到了书房里面,商谈这件事。

刘思永无所谓地坐在客厅,让云中四杰给自己上点心,在这过程之中,刘思永才知道云中四杰的名字。

那个大汉叫做云中鹤,爬竹竿的叫做云中雁,至于那一对姐妹花叫做云想裳、云想容。

云中鹤看不惯刘思永,一直板着一张脸看着刘思永。

刘思永也没有在乎,这世上能让他在乎的事情可不多了,他对着云想裳,云想容两姐妹谈笑着。

云想裳对刘思永倒是有些兴趣,询问他和东小姐的事情,刘思永自然是一顿吹捧,将那日的事情给说的天花乱坠。

他说自己赶跑了周通,吓走了粉蝴蝶,这自然被云中鹤给鄙视的冷哼了几声。

到了后面,云想裳询问刘思永“小兄弟,你真的是毕一东的弟子吗?”

“当然了,怎么你们都不相信呢?难道现在有小贼敢冒名顶替,我们丐门弟子这么多,要是被知道了,那可是要受三刀六洞之刑。”

“那么小兄弟,你是否已经和你师尊见过面了?”

刘思永一愣,对着云想裳说“什么?我师尊已经到了吗?”

“嗯,他如今就在后院之中,不知道你是否要去拜见一下。”云想裳一脸期待地看着刘思永,刘思永无法,只好喝了一口茶,看着云想裳,心想自己大意,被这个女子给骗了。

刘思永放下茶杯,对着云想裳说“见,怎么能不见呢?这要是不见,岂不是有违师徒之道。不过,这师尊倒这里来,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我这样去见,是否有些唐突。”

云想容笑着说“这个简单,我们姐妹去禀告一下,到时候你师尊愿意见你,我们来通知你。不过这师尊听说徒弟来了,一定会接见的。”

“那就有劳姐姐了。”刘思永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云想容行礼,然后见云想容前去后院。

这等待的时间,在刘思永看来,真是格外的长,他好像等了很久,才看见云想容回来。

云想容点点头,带着刘思永到了后院,后院之中,一个威严的中年人正在院子里面练着太祖长拳,这长拳虽然简单,但是在中年人的手中,却如同武林最威猛的拳招,让人无法招架。

等这一套拳打完,那个中年人收功之后,对着刘思永说“徒儿,你看为师这功夫是否有进步?”

“师尊神功盖世,天下无敌,这世上能比的上师尊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你还是那般油嘴滑舌,好了,云姑娘,麻烦你去弄几个小菜来,我和我这个徒儿好生谈谈。”

云想容对着刘思永吐吐舌,然后离开这里。

刘思永到了庭院里面坐下之后,打量毕一东,毕一东比起他想象之中更要沧桑。

毕一东若是大概看上去,就和一个老农差不多,面色黝黑,眉头紧蹙。

唯一显示毕一东不凡的就是他的双阳,毕一东的双眼如同鹰眼有神,让人看了不由害怕。

毕一东对着刘思永说“你说我神功无敌,马上襄城之中,就要来一个真的神功无敌的人。”

“襄国公的夫人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女流之辈,绝不是师尊你的对手。”

“她虽然是女流,但是她成名的时候,我武功还不入流。就算我师魏思思全胜之时,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这天下能对付她,只有楚太后了。”

毕一东说到这里,看了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其实,我有一件事想等着道凡到了之后再去做的,不过如今你恰好到了,那么就让你的去做。”

“不知道师尊让我去做什么?”

“估摸了一下时辰,你如今从万顺门出去,大约一个时辰就可以遇到了。自古以来,英雄救美的,都是千古美谈。”

刘思永摸着自己的鼻子,对着毕一东说“师尊,你也是知道的,以我的武功,对付那些人怕是有些难度。”

“若是如此,我传授你三招玄女剑法,你只要演示了一下这三招,那群人自然不敢多事,他们不给你面子,难道还不会给毕某这个面子吗?”毕一东说到这里,拍着刘思永的肩膀说“你快去快回吧,等你晚上回来,还可以吃上晚饭。”

毕一东站起身来,拿起旁边的宝剑,开始演示了三招剑招。

刘思永看着这三招,眼中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三招倒是不难,刘思永很快就学会了,于是从马厩里面骑着一批马,从北门万顺门出了城,沿着官道,跑了两刻钟,就见到兵刃交击之声。

刘思永骑着马跑了过去,在官道附近的凉亭之中,一群人围着凉亭,凉亭里面有三个人在那里守着,其中一个女子坐在那里,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切。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知道这就是毕一东说的机缘了,于是大喝说“你们快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胆敢强抢民女。”

那群人见刘思永这个打扮,为首的一个人说“哪里来的小乞丐,敢管大爷们的事情。”

“路见不平人人踩,你们如此行事,匹夫见到了,也不会坐视不理,更不用说我了。”

“小子,要管闲事的话,报上你的名号来?”

“听好了,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毕一东关门弟子刘思永是也。”

这些人听到这话,一人说“你是毕英雄的弟子?是吗?你有什么证明。”

刘思永跳下马来,拿着自己手中的木拐,施展了一招玄女剑法,对着他们说“这玄女剑法可不是吃素的,你们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行礼说“好,今日暂且看在毕英雄的面子上,我们走。”

这群人离开之后,刘思永骑上马,准备离开这里。

不过那个女子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说“少侠留步,少侠留步。”

刘思永勒住马,对着这个女子说“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第十五章随王(求订阅,求书评)

“感谢少侠救命之恩,看少侠的样子,是准备前去襄城,小女子也准备前去襄城,不知道是否能和少侠一起前去。”

刘思永对于这种事情一向不会拒绝,这位小姐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一匹红枣马跑了过来,这个小姐骑上马,和刘思永一起并驾齐驱。

刘思永询问这个女子的姓氏,得知这个女子也是姓刘,是京城人士,前来河左四府游玩的。

“刘小姐,你胆量倒是不小,带着三个仆人就敢从京城到这里。”

“小女子在闺中听闻,天下太平,四方无事,闻河左那是天下繁盛之地,不由有了游览之心。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危险,没有想到了这贤贺府倒是出了一些问题。”

刘思永摇摇头,告诉刘小姐,这天下的确太平,但是流寇暴徒还是有的,像刘小姐这样的闺中女子,带这点人还是太危险了。

刘小姐笑着说“其实,若不是少侠出手,我也准备出手的。少侠你别看小女子这样,一般情况下,十几个大汉进不了身的。”

刘思永也笑着说“是吗?真是失敬了,失敬了,没有想到刘小姐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女侠。”

刘小姐腼腆一笑,然后询问刘思永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事情,刘思永丝毫不放过吹嘘的机会,将自己的文采武功都跨得天下仅有,地上无双。

刘小姐听他说完,不由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刘少侠,小女子闲来也听说过秋闱之事,这些年来,似乎只有今年探花姓刘。”

“对呀,那就是我兄弟。”

“啊,是吗?失敬失敬,没有想到刘少侠竟然是小司马的儿子。”刘小姐似笑非笑地说着,神情不知道是嘲笑,还是真的失敬。

刘思永见刘小姐是京城人士,也不敢太过吹,只能说“小司马就是我的大伯,我是他的侄儿。”

刘小姐哦了一声,然后看着刘思永说“原来如此,小女子还在疑惑,这小司马五个儿子都已经当了官。”

刘思永见刘小姐这么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和随良佐向聊了,要不这一次可是要牛皮吹破了。

刘思永继续吹嘘,自己因为不喜欢官场,于是就效仿游侠,四处闯荡,行侠仗义。

“少侠,真是能人所不能,多少读书人,想要谋取一官半职,只有少侠能顾舍弃功名,当一个游侠。”

“哈哈,这就是小夏侯说的好了,这经书读的好,取青紫如同拾草芥。等到我在江湖玩够了,再去找圣人,要一个官当当。”

那三个仆人听着刘思永如此大言炎炎,不由都露出了鄙视的目光,刘思永没有在乎,继续谈着。

到了襄城,他们运气不错,刚好到了关闭城门的时候,刘思永询问刘小姐是否有住的地方,若是没有,自己可以帮忙找一家客栈。

刘小姐告诉刘思永不用,自己在城中有一个亲戚可以去投靠,住处倒是没有问题。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她倒是不方便请刘思永吃饭,她询问了刘思永的住处,然后就告辞了。

刘思永没有回到客栈而是到了病梅先生的住处,这毕一东果然遵守诺言,等着他回来吃饭。

这一次吃的是火锅,这河左四府的,除了东南府的不吃辣,其他三府都吃辣。

刘思永自幼不习惯吃辣,这才吃了几口,就觉得心中如同火烧一样,见刘思永不能吃辣,毕一东拍着刘思永的肩膀说“男子汉大丈夫,酸甜苦辣都要能吃,你是我的弟子,以后走南闯北,要吃的东西可不少。”

刘思永说着是是,然后在自己碗里到了一杯水,先洗一下在吃。

东小姐看到这个样子,不由一笑“没有想到刘大学士,如此暴殄天物。你这样吃火锅,还有什么乐趣。”

“慢慢来,慢慢来。没有想到东小姐竟然也能吃辣,真是让小的意外。”

“毕竟要嫁到祥云府,怎么能够不能吃辣呢?”

刘思永说也是,慢慢吃了起来。

吃到后面,毕一东用帕子抹去自己的额头的汗水,对着刘思永说“徒儿,我让你办的那件事,你办好了吗?”

“办好了,师尊请放心吧,不过师尊,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接下来,你就好好招待那位姑娘,她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需要多帮助。”

刘思永点点头,看了看东小姐,东小姐告诉刘思永,她们行程又要耽搁了,要在这里忙完了之后在离开。

毕一东让刘思永留在这里休息,刘思永摇摇头,说明天有人要去客栈找自己,他先回到客栈里面比较好。

毕一东也没有阻止,让他回去。

刘思永回到客栈,发现随良佐竟然也没有在,他摇摇头,不管这些事情了,随良佐这么大一个人,也不会走丢了。

休息到早上,他起来洗脸的时候,随良佐就回来了。

随良佐对着刘思永笑着说“刘兄弟你昨天不是说,我去军营里面,未必会被重用,于是我昨天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看,这是一封推荐信。”

刘思永拆开一看,也学毕一东的样子,拍着随良佐的肩膀说“随大哥,你真是;厉害呀,这总督就亲自举荐你。”

“没有什么厉害,我就是到了总督衙门,敲了一下鼓,然后走了进去,对着总督大人说了一番,那个总督大人缠我不过,只好写了这一封推荐信。”

刘思永如同看着怪物一样看着随良佐,对着随良佐说“随大哥,你确定那总督大人没有动刑?”

“动刑?动什么刑,这多大点事情,值得用刑吗?”

随良佐说到这里,想了想,然后说“刘兄弟,你知道吗?随王已经到了襄城。”

“啥,随王,等等,我都忘记了,随王的封地好像就在附近。”

随良佐点点头,他昨天就和总督说了,这一封信,总督不写的话,他就自己前去找随王。

刘思永这才点点头,随王是当今圣人的兄弟,是安太后的长子,在仁皇帝的时候,就颇为喜爱这位王爷,民间传闻,若不是仁皇帝驾崩的太早,这皇位还未必会落在当今圣人手中。

不过当今圣人对于自己的兄弟倒是仁至义尽,都是分封的好地方,更是将朝廷的盐引(虞朝卖盐的许可证,每引一石)给分给诸侯王。

关于这个举动,朝廷议论纷纷,毕竟盐铁向来是国库的重要来源,虽然现在丁银已经给朝廷带来了不少收入,但是这收入自然是越多越好。

圣人回禀朝廷的就只有一句,有了盐引,诸侯王就不用内府出钱奉养了,文皇帝的时候,只有几个异性诸侯王,自然不用担心这件事。

到了仁皇帝,就有八个同姓王,至于当今圣人,就有十四个同姓王了。

这样同姓王就要二十二个,朝廷要供养就是一种负担,用盐引既不亏待诸侯王,也不会让内府亏空多少。

圣人明白,虞朝的盐引收来的钱,经过层层克扣,十能有一就算不错了,他直接让亲王经营,是亏是损,诸侯自然有把握。

除此之外,在修文十二年,圣人还下令,同姓王三代而降,就是第四代同姓王,从一字王变成二字王(亲王为一个字,郡王为两字)。郡王三代而斩,这是面得虞朝亲王到后面越来越多,造成巨大财政负担。

当然这样最重要的是,这样圣人嫡系的实力就可以压着旁系,这嫡系要比旁系晚一代降爵。

这个诏令下来,自然有人反对了,理由是国公可以世袭罔替,异姓王也可以,这到了同姓,反而不行了。

圣人对于这些奏折都是留中,根本懒得反驳,国公就算万子千孙,但是天下一辈子只能有二十二个国公,异姓王也就是如此。

但若是这同姓王,到了六七代以后,怕是天下的亲王就有五六十,到时候这天下真的各地是亲王。

圣人改元承仁的意思也明显,若是他们兄弟不愿意这么做的话,那么圣人只好走仁皇帝道路了。

承仁元年,安王,随王,楚王,吴王,凉王,齐王,英王七个王爷同时献上奏折,支持仁皇帝这么做。

他们七个都答应了,诏王,幽王,洛王,周王等八王也献上了奏折,愿意接受这个降字除爵。

剩下的王爷见见这个情况,也乖乖献上来了奏折,这件事就算这么敲定了。

“随大哥,听说这个随王是一个有趣的亲王,到了封地之后,整日闭门不出。”

“嗯,是的,有人说他在闭门苦学,有的说让他闭门玩乐,不过王府森严,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随王到底在干什么。”

“这么一个人,竟然回来襄城,可真是难得。”

“或许是为了接待襄国公,毕竟他是东道主,若是他不亲自迎接,这似乎不太好。”

“我看不会,我想是随王在家里憋得慌了。我可没有听说,随王去见贤国公,听说贤国公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刘思永摇着头说,对见襄国公的说法表示质疑。

第十六章市场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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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哉悠哉的赶着马车,不急不忙的和周霖铃谈天说地。

这丰城距离陵水县有千里远,但是就是一条直线,按照官道直接前进就是了,到了贤贺府的时候,道路就逐渐平了,周霖铃笑着询问说“相公,这贤贺有三座大城,天定城,襄城,河阳城。这天定城乃是南都,相公知道的,等下我们就要去了,襄城也可能路过。河阳城那就在玄河北边了,这次去不了,这贤贺府本来叫襄荷府,襄城,荷城来命名的。在天定年间,高皇帝还在犹豫何处建号称王,贤贺府有十八人求见,让他在荷城建号,高皇帝听从之后,万世基业由此而起,于是这荷城改命天定城,而襄荷府改名贤贺府。”

他点点头,笑着说“我也听说过,虞朝勋贵多出此处,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亲王了。”周霖铃点点头,告诉这在古代被称为陈地,后来一分为五,陈、越、楚、淮、随,于是也叫五陈之地,这边亲王一共有三个,陈王、越王和淮王。陈王是陈朝后代,封地在南边接近怀化府的陈县,越王是武皇帝的兄弟,这也是最后一代越王了,下一任世子就要降为郡王了,淮王乃是皇上的二哥,是前任平妃的儿子。”

周霖铃也介绍,这贤贺府东边割了三个县给东南府,西边割了两个县给益安府,那边五个县割给了怀化府,导致这个魏朝第一大府,变成了中等府县,也就比怀化府、祥云府、悦华府、南北直隶大。

高皇帝的这个考虑有识之人都明白,若是这贤贺府不拆分的话,被敌人占据的话,那就有了根基,可以凭借玄河天堑,和北方对峙。虞朝能得到天下,占据贤贺府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周霖铃不断的说着,这贤贺府的来源和历史,当初乾朝分封的时候,陈地只有一小块,很来陈子励精图治,四周只有蛮夷,可以随意征伐,那时候乾朝还在帝江流域,对玄河以南的地方没有兴趣。

陈子就这样占地千里,后来若不是五子争嫡,将偌大的陈地一分为五,继承这天下的就不是曹朝了,而是陈朝了。说到这里,周霖铃说曹朝改进了乾朝的礼乐制度,以曹朝的祖先为圣人,以六经为法,从那之后,历代都遵从曹朝的礼乐制度,设立六部,以郡县治国。只有虞朝回归乾朝古制。当然因为时代变了,这一套制度也不能完全回归古制,知县知府还是延续魏朝,兵制延续的是陈朝制度。

他静静的听着,看着四周逐渐平摊的土地说“这天下哪个府最大呢?”周霖铃自豪的说“当然是我们东南府了,东南府一共有八十三县,若不是悦华府分出去了,就有百多县。”他暗骂自己记性不好,这件事周霖铃说过了。

他一笑,夸奖说这东南府真大,想必很多名胜。周霖铃点点头,说到了丰城,自己一定带着他到处去玩玩。

两人就这么说着,前行了七八天,就到了南都天定城。天定城虽然没有永安城繁华,但是最为南都,自然有一番京城威严。这南都有九门,他们从离门进入到城里,这里面的人都是穿着绫罗绸缎,向他们这种穿着粗布麻衣的人简直少之有少。

他们在城墙边找了一个民家,租好房子,将马放好之后,他换上木思齐送的衣服,而周霖铃也穿上自己用丝绸制作的衣服。双方看着对方,不由捂嘴一笑,周霖铃气质优雅,穿上丝绸就如同大家闺秀,而他还是老样子,脸又黑又粗,外加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怎么看人都配不上这衣服。

周霖铃挽着他的手,甜蜜一笑,小鸟依人的样子让他怦然心动。他深呼吸一下,然后对着周霖铃说“霖玲,你真美丽,怎么看都不会厌倦。周霖铃脸一红,然后说“相公,不要取笑我了,我们出去吧。”

走在街上,感觉这街上香气浓的他不舒服,这些人有的配着刀剑,有些配着玉,但是毫不意外,都戴着香囊,这香囊的香气不算浓,但是数百个的话,那就真的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了,这些人闻习惯的还好说,像他这种初次闻到的,真的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

他小声的询问周霖铃,这些人都是王孙公子吗?怎么个个都是这样打扮,周霖铃小声的解释“这南都城的公子倒是不少,但是很多只是心里不服,或者是免得别人看不起才这么穿着打扮,很多人的钱财还没有相公你多呢?”

周霖铃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说“这虚荣之心,所有人都有,先生门下有一个就是,按照他们的想法,这衣服一定要好,装饰一定要多,弄一套好的穿出去,你是穷是福,外人哪里知道。”他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不在多说什么了。

他们到了市集里面,这里面人就少了很多,很多都是穿着粗布衣裳的人在那里买着东西,这里面食物种类倒是多,蔬菜和陵水县那边差不多,而肉类就明显多了很多,什么鹤肉,山猪肉,鹿肉,蛇肉,只有你不知道名字的,没有这边没有卖的。

从市集走出来,到了报剑营,这里曾是军营,在天定年间,高皇帝曾经在这里比剑,在比试之前,因为要报名,后来这里被称呼报剑营。迁都之后,军营就南移到城外了,这里就成为歌坊,走在街上,听到都是美妙的歌声和丝竹之声。

这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多数是男子,偶尔有几个女子,就是一脸不乐意和身边的人走在一起,他看了看周霖铃,觉得有一些尴尬,准备离开这里。这时候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周霖铃好奇的对着他说“相公,我们去看看。”

他叹息一声,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早点离开才是,不过看着周霖铃乐意的样子,于是走上前去,原来一条白布从二楼挂了下来,上面写着“善待问者如撞钟小应小大应大。”

他看着四周公子哥好奇的看着这东西,好奇的询问说“这位公子,敢问这是?”公子随口说“这是唐姑娘的对子,只要对上了,就可以见到唐姑娘了,这对联是真的越来越难了,这一次不知道有几人能够答对。”

他微微一笑,原来是对对子,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不是自己菜,这个对联真的有点难,就算不论平仄,意思相对就很难。自己一是没心,二是没那才学,就不凑这热闹了。

“措天下者犹置器安则安危则危。”周霖铃说完,四周的人瞬间望向她,周霖铃一时不好意思,躲在他背后,他只能挺胸抬头,握着周霖铃的手说没有事情。没有一会儿,一个丫鬟跑了过来,然后对着周霖铃说“这位娘子,姑娘有请。”

周霖铃看了看他,他说他们没有别的意思,这歌坊就不用进去了。那丫鬟笑着说“无妨,无妨,两位请进去吧。”他想了想,看着周霖铃,周霖铃点点头,两人走进歌坊里面,上了二楼,在丫鬟带领之下,到了一件房间里面。

这房间被纱帐一分为二,他们在纱帐外面,只能隐约看见纱帐里面有一个女子,女子见他们进来,微微行礼,然后说“公子,小娘子请坐。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他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里面的女子轻轻一笑,对着他说“听公子口音,是益安府人士吧。”他点头称是,见隔着纱帐说话,也就放松了不少。唐姑娘再次说“小娘子真是好学问,想必出身名门吧,这一份大气。奴家虽热也曾拟过一对,无有小娘子这边大气。”

周霖铃连说不敢,自己随口对的,若是对的不好,还希望见谅。唐姑娘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他们说“两位远道而来,奴家无以为敬,只能弹奏一曲,还请见谅。”唐姑娘说完,拨动琴弦,这琴音低沉,如同山中月光,幽深寂冷,听到这曲子,他感觉到寒意,不由轻轻的握住周霖铃的手,等到唐姑娘弹奏完毕,周霖铃疑惑的询问“唐姑娘,你似有满腹伤心事,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他看着周霖铃,叹气一声,这种事情还是少管为好,若是可以的话,最好不要管才是,免得惹麻烦上身。唐姑娘亲声说“也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希望两位能帮妾身一个忙,将一封书信送给淮南侯府的三公子。

他也不再多问,唐姑娘弹了一下琴,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将纱帐轻轻的掀起,然后走了进去,然后拿出一封信出来。他接下来之后,对着唐姑娘说“这一封信是我们亲手交给三公子还是由门人传递就是。”

唐姑娘轻轻叹息一声,说无论怎么样都行,这一封信只要进入到淮南侯府里就可以了。他又询问是否回来禀告,唐姑娘说不用,然后让丫鬟拿出一两银子来,算是答谢他们。

第十七章各路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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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淮南侯府门前,只见前面站着六对带甲武士,这些人手中都拿着长枪,如同一颗颗笔直的树木一样矗立在那里。看到这情况,他好奇的询问“这淮南侯府怎么如同军营,这位侯爷难道不是文职出身吗?”他知道这虞朝命名爵位的规律,军功封侯的都是加定字,文职都是地名,至于世家被封的,那就要随便很多。比如五族七姓这些的人封爵,有封继贤侯这种的,也有吴伯这种,没有什么规律。

“这一代淮南侯可是有军功的,在惠皇帝时候,和圣上一起平底了狄人之乱,当初惠皇帝见圣上能带兵打仗,才立的太子。他听着周霖铃这么说,心中还是很疑惑,这虞朝的皇帝会不会带兵完全不重要,掌征伐的是平妃,这理由看来又是朝廷故意美化的理由。

他摇摇头,心想自己又想远了,现在重要的上送信才是,他走到大门前对着门卫说”几位大哥,有人托我送一封信给三公子,你们是否能代为传递一下。”门卫点点头,将信收下,然后就不理会他了。

他们也不在多说话,离开这里,继续去逛这南都城,他们到了清河坊,这边就是茶馆酒肆居多,茶香酒香混杂在一起,这里原来是陈朝清河公主的封地,后来荷城被攻破,清河公主也殉国了,在魏朝的时候,这公主府逐渐荒废,在天定年间彻底被拆了,当时这里是百官的临时住所,迁都之后,天定城也修好了内城,这里就成一个茶酒坊。

唯一存在的就是义井,这是清河公主殉国时候所跳的井,周霖铃告诉他,虽然陈书列女传里面说是清河公主在荷城城破之前就自尽了,但是在魏书里面,清河公主本来不想自尽的,而是魏武帝的三皇子,后来的周王,想要侮辱清河公主,这才逼着清河公主跳井自尽的,魏武帝还因为这件事责骂过周王。

他们先是到了那口义井看了一下,这井义井修了亭子,在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庙,他走进去一看,里面雕刻这一个美女神像,这神像凤目蚕眉,樱嘴琼鼻,眉目之间有万种风情。体态轻盈,好似要乘风而去。

他询问了一下这就是清河公主吗?到真是一个美人,也附和民间对公主的传言。周霖铃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只是按照孝懿太后雕刻的,当时有传言,清河公主死不瞑目,并且要毁了魏朝。后来天定年间,有人送来一副画像,说是清河郡主的画像,和孝懿太后一模一样,于是孝懿太后就在这里修建了这一座庙,根据那画像雕刻的神像,我看的书说,根据魏朝初年的记载,清和公主是富贵脸,而不是这瓜子脸,这不过是孝懿太后借尸还魂而已。”

他笑了笑,这种事情倒是很多了,不过这些笔记小说,有一些刻意丑化虞朝,不值得全信,等到这虞朝的国史修出来之后,在对比一下,这才能勉强能知道的事情真相。

他看到那边有卖凉水的,于是和周霖铃走了过去,周霖铃坐下之后,对着小二说“来一杯雪泡缩皮,相公,你准备喝什么?”他看着周霖铃,周霖铃一下反应过来,对着小二说“在来一碗五苓大顺散(这两种都是宋朝的饮品)。”小二说了一声好,然后就去弄了,很快小二拿着两个碗上来上,他喝了一口,感觉满嘴沁香,和饮料差不多,心中想着这或许就是汤吧,他想到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家里将银耳这些熬好,然后放凉之后,喝的那个凉水。

这一碗倒是不贵,只要十文钱,喝完倒是生津止渴,口一下也不干了,周霖铃笑着说“等到了丰城,相公,我带你到处去吃东西,我在家里还有一点银子,来陵水县忘记带了。”

“我这样算不算吃软饭呢?”他笑了笑说道,周霖铃也捂嘴一笑说“不算,这算喝软水。”两人付了钱之后,走在街上,看到来往的捕快在这里巡逻,他们都精神十足,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周霖铃看着他小声说“相公,这大城市和,陵水县不同了,除了三只手之外,还有拦街虎,九条龙这些,反正晚上出来都要带着兵器,虞朝不禁良民携带兵刃,要不相公你也去弄一根试试。”

他点点头,想到这虽然是太平盛世,但还是有一丝不法之徒,自己带着一个武器上路还是比较好。他问了一下铁匠铺的位置,然后前往到了漆人墙,这也是南都的一个坊,手工业都居住在这里,这里挂的都是刀剑,他拔出一把剑,挥舞了一下,然后问了下价格,然后用三贯钱买了下来。

他看到铁匠后面有根铁棍,询问说“这铁棍多少钱?”铁匠笑着说“这东西不值钱,是一个公子打的,要五十斤,可是打造好之后,那位公子又拿不起,于是将钱付了,东西就丢在这里了。

他用一直手拿起来,掂量了一下说“不错,不错。”然后模仿着转了几个圈,铁匠看着这铁棒被他抡圆,笑着说“公子真是好膂力,好膂力。”他笑着说“生活习惯了,我一般都是挑一石的。”他将剑佩在身上,然后提着这棍子。

他这个样子走在大街上还是有一点吓人,街上行人不时好奇的望着的他,见到他望过来,连忙低下头。周霖铃笑着小声说“相公,他们都当你是绿林好汉了。”他笑着说“我还差一个纹身和一把大胡子,正是奇怪了,为什么我不长胡子呢?”

他知道,在古代没有胡子可不是一件好事,胡子是男人阳刚的象征,一把漂亮的胡子可比一张漂亮的脸蛋有用多了。周霖铃小声说“那还不是相公你的脸皮太厚了,胡子还没有钻出来,不过没有胡子也好。”周霖铃说到这里,脸一红。

他笑了笑说“的确,我这人本来就又黑了,要是在来一把黑胡子,那不就是猛张飞了吗?”周霖铃一笑,对着他说“相公,这边说的张飞可不黑。”他摸着自己的头,笑了一笑。想到自己长胡子之后,像电视里面的张飞,就忍不住想笑。

回到家里,他将铁棍放入马车里面,然后对着周霖铃是“若是遇到事情,这个东西可比剑有用了,这一棍子打下去,保证骨头都给他打断。”周霖铃摸了一下的发簪,笑着说“相公,你和曾荣贵的膂力谁比较强。”

他想想,摇摇头,曾荣贵的膂力现在应该比自己强了,毕竟曾荣贵在军中苦练,而自己就是种庄稼。还有就是自己虽然能拉开他的弓,但是要向曾荣贵那边指那射那,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自己和曾荣贵比力气的话,自己倒是不会输的太惨,但是要真的厮杀起来,十个自己都不是曾荣贵的对手。

他想到曾荣贵就在南方的怀化府,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时间去看看呢?

“咚咚。”有人敲门,他打开门,看见一个仆人站在外面,在仆人后面就是一个贵公子,这位公子见到他开门,行了一个半礼说“小生张可望字安国,唐姑娘的信是两位送的吗?”

他点点头,想到这个就是淮南侯的三公子,他让这位小侯爷进来,张可望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到周霖铃在屋里,连忙转身离开这里。他见张可望这个样子,只好走了出来,张可望对着他说“小生刚才多有冒昧,还请兄台见谅。”他说没有事情,询问张可望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张可望为难的看着四周,然后望着自己马车,然后说“兄台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他点点头,和这位公子到了他的马车里面。等到坐下之后,张可望才询问他的姓名,他也说了。张可望没有多说什么,叹气一声说“多谢李兄仗义了,小生,小生唉。”

他美玉说话,张可望如同怨妇一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张可望听闻唐姑娘才名,于是登门拜访,后来两人就相爱了,当然这个爱情得不到淮南侯的承认,淮南侯已经将帮他订下了一门亲事,是河阴侯的女儿,这件事淮南侯也告诉了唐姑娘,这一封信就是唐姑娘给张可望的绝交书,希望张可望能够好好听侯爷的话,不要在去找自己了。

张可望接到这一封信,如同被雷击中,连忙询问门卫,然后一路问捕快,还好他拿着铁棒又带着剑,给捕快很深的印象,这才让张可望有机会找来这里。他看着张可望,小声的询问这位侯爷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张可望一愣,然后对着他说“此事,此事,小生希望你能够去劝一下,让唐姑娘不要这么绝情。”他看着毫无办法的张可望,叹气一声说“这件事情,就算唐姑娘不绝情,小侯爷你是否能给他一个名分呢?”

第十八章齐头并进(求订阅,钧百抽奖)

在场众人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反驳,大家就这么沉默着。

毕一东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然后说“毕某一句话,不知道诸位是否愿意听听。”

众人禁声,都看着毕一东,等候毕一东的指示。

“陈玄霜的武功的确厉害,但是如今我们已经聚集在这里了,无论她厉害与否,我们都只能上了。对于这件事,其实我倒是早有准备。”

毕一东看了看毕道凡,毕道凡拍拍手,六个弟子从后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有白山月。

毕一东对着白山月点点头,这六位弟子站在一起,演示起来一个阵势。

这六人三短三长,为首那个拿着一根齐眉棍,负责远距离骚然。

第二人拿着红缨枪,枪花朵朵,用来迷惑敌人。

第三人拿着日月勾,专门封锁武器。

三短当中是滚堂刀,专门进攻下路。

白山月的剑为辅助,辅助那个拿着叉手的人。

这六个人配合有度,进退有据,在场的武林人士看着,不时赞叹。

等到阵法演示了一番之后,毕一东开口说“就算这陈玄霜如何厉害,也会被这阵牵制住,到时候诸位出手,杀了襄国公。我们不求杀了陈玄霜,难道阻拦她都不行吗?”

众人大声说着好,毕一东也没有再说这件事,开始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布局。

刘思永都不知道让他来干什么,坐在一旁闭着眼睛睡觉。

这不知道睡了多久,刘思永被摇醒,这睁眼一看,只见白山月满脸怒气地望着他,他摇摇头,清醒一下,看着四周的豪杰走的差不多了,于是对着白山月说“白师姐,结束了呀,我再睡一下。”

“睡什么睡,师尊找你有事情。”

刘思永只好打着哈欠,走上前,对着自己的师尊行礼说“师尊在上,弟子这厢有礼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要事和你这个师弟说。”

众人退下之后,毕一东看着刘思永说“徒儿,你是一个聪明人。”

“承蒙师尊你夸奖,我这个人,说聪明,倒是有些小聪明,比起师尊你的大智慧来说,还差着远。”

“好的,这个东西你带着,想办法让襄国公服下。”

毕一东拿出一个瓶子,对着刘思永说“这个东西,一时半刻也不会要了人命,若是襄国公附近的人要你服下,你就直接服下就是了,三个月之中,找我来拿解药也不迟。”

刘思永苦笑地说“这,这,襄国公和徒儿连面都没有见过,徒儿怎么有办法让他服下这东西呢?”

“这个就看你了,为师相信徒儿你一定会将这个任务办好的。”

刘思永还是为难地说“这个,师尊你们不是要觉得刺杀了吗?怎么事到临头,又准备改下毒了。”

“未成功,先思败,这是古人老话了,刺杀不行,自然只能下毒,而且这兵分两路,你干你的,师尊们干师尊的,这齐头并进,无论哪方面成功了,都是对天下有大功。”

刘思永摇着头,对着毕一东说“师尊,你这话就写不对了,这件事,徒儿愚笨,想来想去,就是只有祥云府的云家有利,对天下有什么功劳。”

“消弭刀兵,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毕一东摇摇头,有些遗憾地看着刘思永。

刘思永也摇着头,反驳说“这刺杀了一个国公,朝廷怎么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圣人震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恐怕祥云府万千生灵都要惨死在刀兵之下。”

“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就来一个杀一个,看他虞朝有多少将军,有多少国公可以杀。”

“师尊,他们的防御只会越来越森严,到时候我们的损失只会越来大,我只怕我们杀不了几个,就将丐门精锐全部折进去了。师尊你别忘了,如今在大内里面养着,可是有不少武林人士。”

毕一东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才叹气说“为师何尝不知道,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襄国公到了祥云府,调动大军,进攻云家吗?有些事情,做了没有结果,但也需要人去做。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尽了自己心意就可以了。”

毕一东说完,看着刘思永,刘思永思索了一番,对着毕一东说“但是这种事情,做了没有比没做更糟糕。襄国公死不死,虞军都会进攻祥云府,我们不如思索,如何在祥云府排兵布阵,击溃襄国公,这个才是正道。”

“说的简单,徒儿,你知道为什么云家这一次要这么兴师动众吗?因为叶成魏已经病重了。”

刘思永看着毕一东,让毕一东继续解释,毕一东告诉刘思永,这三十年来,云家能够屡次击退虞军,主要是靠着叶成魏,叶中流虽然对大局上不会犯错,但是关于小细节,就要靠着叶成魏来弥补。

这样,叶成魏操劳过度,虽然年龄比叶中流小,但看样子要先死在叶中流前面了。

而且如今叶中流也过了古稀之年,就算没有昏庸,脑子也不如年轻时候好使了。

“那么他们没有弟子吗?”刘思永好奇的询问,这两人在祥云府三十年,应该有传人才是。

毕一东叹气一声说“叶中流和叶成魏都有孩子,但是这些孩子担不起大任。”

毕一东说到这里,告诉刘思永,这里其实有叶云两家的防备,叶家是想借着云家的力量来光复大魏,但是云家的目标就是一个祥云府。

叶中流担心自己将一身所学传授给云家,等到云家掌握了祥云府,再把叶家一脚踹开,因此叶中流两叔侄就概不传授,也不收弟子。

本来按照韩中流的计划,在昭宁年间就可以占领二关,让攻守变势。

不过昭宁年间,朝廷名将不断,韩中流几次都是功败垂成,不过就算如此,昭宁年间派来作战的虞军都是以失败告退。

到了修文年间,水君昭给虞朝将领下令,指点应对之策,双方倒是有来有回,虞朝夺不了祥云府,云家也不能占领二关。

这样就拖到现在,虞朝倒是兵多将广,可以这么耗,如今得到消息,叶成魏病重,自然会再开战端。

云家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年轻的一辈,他们也找不到可以领军的,年老的又真的太老了,云家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

听着毕一东介绍,刘思永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询问云家为何会青黄不接。

答案就很简单了,云家家主那一代几乎都战死了。所谓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云家只是一个家族,就算连着各种支系,年轻一代也不过千多人,这三十年的征战,死的也差不多了。

刘思永沉思起来,这么说来,云家几乎是背书一战了,不过背水一战,怎么看,云家都没有多大胜算。

“师尊呀,这难道就是天命吗?”刘思永没有办法,只好如此感叹。

“那么我们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能帮云家一场算一场。”

刘思永说是,不过下毒这件事,他还是不愿意接,说自己就是普通人,想要靠近襄国公都难,就更别用说下毒了。

“这件事除了徒儿你,就没有谁更加合适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出色的骗子。”

刘思永一下子无语起来,退了几次,都退不了,于是刘思永对着毕一东说“这么说来,师尊,这件差事我是必须要做了。”

“我倒是不为难你,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徒儿,你要是喜欢那个东小姐的话,就接下这件事,若是襄国公死了,她或许可以嫁给你这个大英雄哦。”毕一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思永,刘思永二话不说,拿过瓶子,对着毕一东说“徒儿只能说尽量,尽量。”

“大家何尝不是尽量呢?”

毕一东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了,于是刘思永就离开这样,在离开之前,毕一东对刘思永说“徒儿,你要记住了,若是你服下了,记得来这里找我要解药,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刘思永点点头,回到客栈的时候,随良佐正在吃晚膳了,见刘思永到了,邀请刘思永一起吃。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吹着,不多时,就听到消息,明天襄国公就要到了这襄城了。

“襄国公和这个襄城倒是蛮般配的,随大哥,你说是不是?”

“是呀,不过东南府更重要,襄国公可要替天家永镇东南,而且襄国公乃是武将世家,呆在东南府,也比呆在这里好。”

“随大哥,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在南都的时候,不去见襄国公呢?现在襄国公也到了这里,你可以去见了吧。”

随良佐喝了一杯酒,然后说“见自然是军中去见,这才有名字,现在多少勋贵等着在襄国公身后捡便宜,我去的话,襄国公怎么会注意,这到了战场就不同了。”

刘思永觉得有理,敬了随良佐一杯,然后说“到时候随大哥飞黄腾达的时候,别忘记我们就是了。”

第十九章大水冲了龙王庙(求订阅,钧百抽奖)

随良佐自然说不会,然后想想说“不对,刘兄弟,你乃是文泉阁及第大学士,你要当官,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应该是你提携我们才是。”

刘思永苦笑一声,对着随良佐说“那不过是笔墨功夫,我想要的是军功。”

随良佐听到这话,喝了口酒说“军功,那么到时候刘兄弟你就和我一起从军吧,当个师爷,你到时候羽扇纶巾,强敌灰飞烟灭就是了。”

刘思永倒是沉思起来,对随良佐说“这个不错,随大哥,以后出谋划策你来,论功行赏我去,你看如何?”

“好呀,我倒是不在乎,我只要能一展生平所长,其他我都无所谓了。”

刘思永拍拍随良佐的肩膀,对这随良佐说“不错,这才有当大哥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襄国公到了之后,刘思永继续去看热闹,一次他直接跟到了襄国公所在的府邸。

刘思永这一次倒不好意思去要饭,免得被小二认出来了,自己尴尬。

他踩好点,然后就四处去襄城逛着。

襄城外号万庙城,城中道观佛庙倒是多,基本每条街上都有,刘思永看着这些杂七杂八的神庙,随便走到了一个庙里面,看着功德箱,眼珠子不停的转。

这个庙的庙祝也是人精了,见到刘思永进来,连忙迎了过去,对着刘思永说;“这位小施主,你这是准备来我们这里,求菩萨救苦救难吗?”

刘思永点点头,看着庙祝,对着庙祝说“是呀,是呀,这穷小子,也向问同一个前程。”

“那就来对了,我可是襄城有名的神算子,来来,坐坐。”庙祝带着刘思永到了隔壁的书房,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我见你也是一个可怜人,我这个一般是有缘人才能来算的,我先要知道,你是否和我有缘。小兄弟你叫什么?”

“刘思永,利刀刘,田心思,八法永。”

“那么阁下八字呢?”

“修文二年七月十六子时。”

刘思永说完,那个庙祝说稍等,然后走到背后的箱子,仔细寻找起来,然后摸了一下,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刘思永看“刘相公,我们果然有缘,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八字和姓名。”

刘思永一看,一字不差,惊呼说“神了,真的一模一样,你老真是神算子呀。”

庙祝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你我有缘,我就帮你看看。嗯,你气色不太好,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灾。”

“神算子,你怎么和街头那些瞎子一样,动不动就是血光之灾。算了,算了,我不看了。”

刘思永起身之后,神算子连忙拉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我不骗你,你看看你,你不信我的话,这个灾劫马上就要到了,这一次是红灾。”

“什么红灾呀?”

“就是不能见到红色的东西,否则一定会倒霉的。”

刘思永不相信,走出门之后不久,突然天空飞来一块红布,罩在他的头上,他向前一走,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竹竿什么的,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前一仆,刚好撞在了一块悬着的店铺匾上。

刘思永将红布扯开,见块悬着匾额也是红色的,不由连忙回到庙里,将身上几个铜板拿出来,对着神算子说:“神算子,你算的真灵,我身上就这么多,你就当做善事,帮我这个忙吧。”

神算子听到这话,让刘思永不要慌张,让他坐下,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我本来有缘人算命是不要钱的,但是你知道的,我**凡胎,总是要吃饭的。这钱多钱少都是一个心意,你放心就是了。”

神算子说着,从后面的书柜里面再次翻出一个护符来,递给刘思永说“小兄弟,你有了这个护符,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心想事成了,从今以后,你要什么来什么,做什么就成什么。”

刘思永听到这话,接过护符,狂喜地说“那么我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成功了。”

“当然,这护符可是上天早就准备好的,你放心,你以后诸事丰顺,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一定可以成功刺杀襄国公了。”

“是呀,一定可以成功刺杀襄……襄……”神算子脸从最开始的高兴到吃惊,到最后变成惨白。

刘思永打量着这个护符,信心十足地说“恩,一定会成功的,等到事成之后,我一定来这里还愿。”

神算子扶着桌子,身体不住打颤地说“这位小兄弟,你刚才说什么?”

“刺杀襄国公呀,神算子,你难道没有算到吗?”

神算子再也没有力气坚持,直接倒在地上。很快一个人走了进来,摇着神算子说“爹,你怎么了,爹你怎么了。”

刘思永气定神闲,拿起桌上的茶水,含着喷在神算子的脸上,神算子被这茶水冰凉一刺激,顿时醒了过来,想要说什么,结结巴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嗯,到时候我要是被抓了,我就说了,神算子说了,我这一行必将一帆风顺,事事如意。”

神算子的儿子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准备磕头,刘思永拦着他,对着他说“别介,你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吗?虽然我不懂算命,但是我一看你们父子二人就有血光之灾,这样吧,这个护身符卖给你们,一两银子,你们看如何?”

神算子听到这话,差点没有再次气晕过去。刘思永继续说“你是巾门,我是丐门,你用隔夜修书来诈我,我自然也要诈你。别的不说,我到时候混进襄国公府里,将这护身符丢在襄国公夫人的宝楼下面,神算子,你说,明天会不会有衙门的人来找你。至于小乞丐我,那时候还在不在河左四府可就两说了。”

神算子的儿子拱手说“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阁下要一两银子,我们穷苦人家的确拿不出来,还请高抬贵手。”

刘思永对着神算子说“钱这方面倒是好说好说,我只要这个功德箱里面的就是了。”

“这,这乃是香火钱,尊驾是否太过冒犯神灵了。”

“神目如电,就你两父子的所作所为,早就应给被天谴了。好了,多的不说,你们是要这护身符,还是要这功德箱呢?”

神算子咬咬牙,对着刘思永说“尊敬请便。”

刘思永打开功德箱,将里面的东西给拿走了,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他也没有回客栈,四处晃着。这一个时辰,到了正午时分,他随便找了一个面摊,吃了几碗鸡蛋面,然后就看到那个神算子的儿子带着几个捕快来了。

他倒是不慌不忙,将汤给喝干净,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对着几位捕快行礼说“几位差爷,有礼了。”

说着,他将自己包裹里面的钱抓了一把,递给捕快说“有事大家可以公堂上说,这戴起枷锁,走在街上被人看到,以后就不好混了。”

捕快见他这么识相,大家点点头,然后押着刘思永到了公堂之上。

公堂之上,知县没有在,县丞代为办理,县丞见他进来,一拍惊堂木,让刘思永跪下。

刘思永抱拳说“小生乃是有功名在身,不敢越礼。”说着,刘思永从那破破烂烂衣服之中拿出谱牒来,让人递呈给县丞过目。

县丞看了看刘思永,再看看谱牒说“嗯?你是一个秀才,为什么一副乞丐打扮。”

“这还不是因为穷,县丞老爷,你也是读书人,知道这天下多少读书人有多苦。”

县丞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既然如此,那么你也应该打扮一番,这样被人看到,岂不是有辱斯文。”

刘思永说自己以后会想法子的,县丞也不让他跪了,将状纸念给刘思永听,神算子状告他意图谋害国公,请求衙门明查。

刘思永听完之后,自然是熟悉到极点的两个字上“冤枉。”

“你要是真的没有说过这件事,他这种小民岂敢来诈你。”

刘思永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县丞再拍惊堂木说“你笑什么?”

“小生失礼,小生失礼,只是小生觉得县丞老爷你这话,太像师爷口吻。”

县丞咳嗽一声,然后对着刘思永说“认真回话。”

“其实小的没有什么好回话,这就是诬告,我对神算子他们说的是,我要去找襄国公谋一个职位,让神算子给我算一下前程如何,没有想到这神算子要卦金一两,我这哪有钱,他还说我有血光之灾。”

县丞听到这里,看着神算子的儿子说“可有此事?”

“老爷,老爷,他胡说八道。”

刘思永听到这里,对着县丞老爷说“这样下去,他不会承认,这样吧,老爷,我来问他。”刘思永说着,走到了县丞的前面,从袖子里面露出一根手指头。

县丞见状,对着刘思永说“好,你也是读书人,那么就由你来问。”

第二十章刑名八要义(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神算的儿子说“那么我先问你,我是不是前去问前程,你父亲说我有血光之灾。”

神算子的儿子准备说什么,刘思永对着他说“在衙门里面,你只用回答是与不是?”

这人只能点点头,刘思永看了看县丞,然后对着神算子的儿子继续说“你父亲说了是不是护符才能消灾,我没有买是不是?”

神算子的儿子听到这话,也想说什么,但是被刘思永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刘思永看了看县丞,县丞追问说“这件事是不是呢?”

“是的。老爷,不过……”

神算子的儿子才开口,刘思永就打断了,继续说“我们就别耽误老爷时间,你说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刘思永说完,继续说“那个护符值一两银子是不是?”

神算子的儿子想要说啥,刘思永一直盯着他,只要神算子儿子嘴皮一动,刘思永开口打断地说“你只用说是与不是,不要废话。”

神算子的儿子最后只能说一个是,刘思永对着县丞说“县丞老爷,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了,请你老断案吧。”

县丞听到这里,先离开,到了后堂,很快,县丞到了前面,就宣判了。

神算子因为索银不得,诬陷良人,按照律例,杖十。

刘思永说了一声谢大人,在神算子儿子的耳边说“兄弟,这就是你不厚道了,破财消灾,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真的不懂吗?”

刘思永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个衙役请他到后堂一趟。

刘思永拍拍自己额头,一笑,然后到了后堂,见到县丞,对着县丞行礼说“老爷明镜高悬,免了小的一场牢狱之灾。”

说着,刘思永上拿出一两碎银,递给县丞。

县丞见到这个情况,摇摇头,对着刘思永说“这位小兄弟,看你刚才的谈吐,倒也是一位郗生(师爷的雅称)。”

“不敢,曾经在几位莲主手下做过事。”

刘思永说完,县丞询问他是不是刑名师爷。

“这一著点墨,则人命立休于笔下的事情,小生倒是不敢干。而且六七八小子还没有弄明白,实在不敢掌刑名。”

《大虞律》有律眼和刑名八字义,这是仁皇帝时候修律时候,现在大冢宰卿玉琮给总结出来的。

所谓律眼就是但、同、供、依、并、从六个字,当初玉琮为继贤书院开罪就是从但字下手。

这是六,七就是从重论、累减、递减、听减、得减、罪同、同罪七个名词。

刑名八字义就是以、准、皆、各、其、及、即、若八字。

这六七八是大冢宰卿在修文年间写书之后,发行天下,是天下刑名师爷,各地官员都要看的。

很多官员判案觉得很为难,但是有这个小册子之后,按图索骥,案卷错误自然少了不少。

当然最重要是上刑名八字义,官员要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就在这个八个字上面。

以,是指和实犯相同,如官员监守自盗,那么无异于实盗,那么按照大虞律,就是枉法罪论处,一律刺字,除以斩、绞。

若是准的话,就是和实盗不同,就是准盗,那么就不用刺字,只杖一百,流三千里。一字之差,生死立判。

皆,就是不分首从,同等处理。不止那位官员,就算他手下参与的,也全都要一起论罪,收回赃物,最后刺字处斩。

各就是各自论罪,按照各自所犯,一一顶罪,这样虽然为首的难逃,但是手下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其,这是改变判决的上前提,比如这个官员在八议之中,就应该减罪,甚至赦免。

及,就是后面罪,两罪叠加。

即,就是案情透彻,查证明白。有时候罪犯县衙抓不到,就常用这个字,意思就是不需要犯人画押口供,就可以定案了。

若,这个是情况相同,若是罪犯在犯罪的时候没有病,但是被抓到的时候得病了,那么就是以病来论。这自然就是帮人开脱的一个好借口了。

刑名师爷凭借这八个字,一只笔杆子,断人生死,有钱的可以减轻,无钱可以加重,一般人基本都不懂这个门道。

当初大冢宰卿将这八个字总结出来,是希望各地能减少冤假错案,各地按照实际情况来用这八个字,最后在刑名师爷的钻研之下,就成为谋身的要诀。

刘思永对于六七八没有多大好感,只是知道,没有细细研究。

他猜测县丞想要自己当刑名师爷,于是先拒绝了。

县丞听到这话,拿出一道案卷来,刘思永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一个人用刀杀了一个财主,案情已经查清了,县官已经盖上了印,就等下面判决了。

“这人也是一个可怜人,他今年收成不好,那个财主催的紧,于是他一怒之下,就杀了这个财主。”

刘思永看着县丞,不知道这个县丞是什么打算。

“他家里面有三个孩子,家里还有两个年老的父母,若是他死了话,那么他全家就算完了。七条人命,不知道小兄弟是否有救的法子。”

刘思永看着案卷,对着县丞说“可是这上面已经盖了印了,不能再改了。”

“小兄弟,看来这件事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我能看看口供吗?县丞老爷。”

县丞说可以,拿来口供,刘思永看了一下,的确是一个穷苦人家,刘思永看着案卷看了看,然后让县丞拿来笔墨,在用字上面加了一笔,把用字改成甩字。

刘思永改完,对着县丞说“这是否能脱罪,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只能说看上面了。”

县丞连忙说好,然后将案卷收下,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你倒是挺厉害的,你到了襄国公帐下,自然有飞黄腾达的时候,这样吧,我现在待你去襄国公府上,让明府(县令的雅称)为你向襄国公引荐一番。”

刘思永连忙感谢,县丞看着他这一身打扮,皱眉说“小兄弟,你是否梳洗一下比较好?”

刘思永谢过县丞的好意,对着县丞解释说“县丞老爷,小生也不瞒你,其实这样才能显得小生多么落魄,多么需要明主赏识。若是小生穿着襕裳的话,那岂不是没有什么让人注意的了。”

县丞连说刘思永思虑周到,自己不如刘思永了。

县丞带着刘思永到了襄国公的府上,找到正在里面作陪的县令,县令出来之后,县丞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县令将信将疑地看着刘思永,最后点点头,然后回到了里面。

等了良久,到了晚膳的时候,县令那边还没有消息,刘思永倒是没有急,前去膳厅,坐在最后面。

刘思永对于这个分席制倒是十分满意,他不用担心自己吃不够了。

等钟鸣之后,这宴会就算开始了。

不过这些人没有动筷,就是在那里恭祝襄国公和苏夫人。

刘思永也懒得理会这些,独自一个人先吃了起来,没有一会儿,刘思永就察觉到有人的盯着自己,于是抬头一看,发现陈玄霜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刘思永连忙将筷子放下,用一旁的毛巾将嘴上的油给擦去,然后板着脸,正襟危坐。

宴会等了很久才正式开始,刘思永二话不说,大吃特吃,不够的时候,还让人上菜。

那些仆人虽然奇怪,但是这人是县丞带来的,他们也不敢多事,于是就这么看着。

吃完饭,差不多就是告别了,知县在告别的时候,也将刘思永的事情告诉了襄国公,襄国公点点头。

很快仆人就对刘思永说,让刘思永去偏厅等着。

刘思永到了偏厅,仆人送来茶叶和点心,看着精美的点心,刘思永向仆人借来的手帕,准备将这些点心抱回去。

众人听到这个要求,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们还是将东西给包起来,放在一旁。

刘思永喝着茶,没有多久,陈玄霜走了进来,看着那包裹的点心,对着刘思永说“怎么,那四根金簪还不够你用吗?”

“苏夫人,自然不是,只是这点心,怕是有钱都买不到。苏夫人,你都送我四根金簪了,不会连这个点心都舍不得吧。”

陈玄霜坐下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要就要吧,只是我不明白,你这才来的目的。”

“我是想问苏夫人,似乎苏夫人你对我的事情很了解呀。”

“当然了,你忘记了那陈叔叔吗?他是兴国寺小辈之中最为厉害的,我自然要去看看。到了他那里,我就看到了你这个小滑头,当时你才三岁,不懂事。”

刘思永听到这个解释,摸着头说“那么也不对呀,这都是多年的事情了,苏夫人你还能认出我吗?”

“你可知道你这小滑头离开,你姜姨多担心,他们传书也给我,希望我能注意。希望我注意你下落。当时你姜姨就画了你的画像给我。虽然你先在蓬头垢面的,但是气质一样,我要是还看不出的话,也就白在江湖行走了。”

第二十一章独战群雄(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对着陈玄霜说“原来是这样呀,其实姜姨不用这么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出事呢?”

“你也是的,留下一道信,就不辞而别了,算了,现在你没事就好,你若是想要留在友方账下,我倒是可以和友方说一下。不过我想你应该和你父母一样,不会这样做吧。”

刘思永摇摇头,对着陈玄霜说“这件事我,我还没有决定,等一些时间再看看吧。”

陈玄霜也没有多为难他,询问刘思永前来此处到底所谓何事?

“那个苏夫人,我来这里,就是来看热闹的。”

陈玄霜听到这话,掩嘴笑着说“看样子,今晚上会很热闹,你今天也不会出手吧。”

“你们神仙打架,我一个凡人看看热闹就好了,只是其中有个女子,是我五师叔的女儿,还请苏夫人手下留情。”

“嗯,白山月是吧,这件事,也应该让你这个邙山掌门出面。”

“这,这,掌门之位,是母亲大人认命史师姐的,晚辈怎么敢僭越。”

“是吗?你姜姨来信了,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家出走的,史若梅将霜华剑送你,你也接下了,自然你要继承你母亲的位置,当这个邙山掌门。”

刘思永听到这话,苦恼地说“当时我是不知道,我就是和史师姐开玩笑,说自己没有佩剑,没有想到史师姐误会,认为我不服她当掌门,于是将霜华剑递给我。晚辈这个人呀,口里说说就好了,真的要让我当那劳什子掌门,我可吃不消。”

陈玄霜准备说什么的,耳朵一动,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动,对着刘思永说“热闹要来了,等下你要在什么地方看热闹随便你了。”

刘思永点点头,陈玄霜离开这里,然后到了后院。

刘思永也跟在后面,找了一个假山,准备热闹的到来。

陈玄霜让众人退下,吩咐他们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进来。

准备好了之后,陈玄霜自己将一张毛毯放在院子里面,跪坐在上面,身边放着那紫虹宝剑。

没有多久,毕一东等人就到了后院,毕一东看着陈玄霜这个样子,对着陈玄霜“苏夫人,看来今晚,我们是要江湖方式来了。”

“你们不是一直以江湖方式来吗?”

陈玄霜睁开眼,看着毕一东等人,对着他们说“恕我直言,就凭你们,就算一起上,也不足成事,朱子真怎么没有来呢?”

“今日苏夫人能过了这一关,我们盟主自然会在祥云府等候。”一个止武盟的成员说着。

陈玄霜冷笑一声,然后说“那么你们谁来赐教呢?”

毕一东听到这话,看了看自己六个弟子,这六位弟子走上前,对着陈玄霜行礼,然后才包围住陈玄霜。

他们阵势一拉开,倒是有那么几分威力,陈玄霜一时间被困住了。

众人眼中都露出了笑意,看着陈玄霜紫虹剑左挡右突,如同困兽一样。

十几招之后,陈玄霜对着毕一东说“能创出这合击之阵,你毕一东倒是算一号人物。”

陈玄霜说话的时候,日月勾又要来勾她的剑,陈玄霜只好回防。

又是十几招过后,原本气定神闲的毕一东突然脸色一沉,对着四周说“大家照计划行事。”

四周的人虽然纳闷,但还是按照计划,从旁边杀进小楼,杀了襄国公。

不过他们没有机会,陈玄霜手中一道紫光闪现,顿时枪断棍折,勾飞刀断。

这阵势自然被破,陈玄霜飞身而出,对着前进人各进了一招。

陈玄霜身法之精妙,步伐之轻盈,超过这些人的预料,这么多人,竟然被陈玄霜一剑给逼回来了。

陈玄霜对着他们说“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比试,只要胜了我,我们夫妻自然任由你们处置,不过你们要是没有胜我,就想要进去,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这时候毕一东看了看叶慕魏夫妻,叶慕魏也走上前,对着陈玄霜说“我们夫妻二人一体,向来是有一个人也是两人,一群人也是两人,不知道姑娘是否介意呢?”

陈玄霜笑着说无妨,然后再次将紫虹剑纳入剑鞘志宏,叶慕魏见到这个情况,心中虽然不满,但是见到了刚才陈玄霜那神乎其神的剑法,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叶慕魏夫妻一起出手,开始几招,陈玄霜倒是被压的步步后退。

叶慕魏对着陈玄霜说“苏夫人,你还是出剑吧,否则这样,叶某就算胜了你,也是胜之不武。”

陈玄霜只是一笑,继续和叶慕魏夫妻颤抖。

三十招之后,陈玄霜开口说“贤伉俪剑法合璧,果然不凡,在当今江湖也算一流境界了。不过两位作为九世秀才和叶天凤前辈的弟子,这样实力,实在让人失望。”

说着陈玄霜紫虹剑一转攻势,只见陈玄霜的紫虹剑在双手快速交换,如同挥舞两把剑一样。

叶慕魏夫妻连退了七步,长剑被击飞。

陈玄霜对着他们两人说了一声承认,然后对着毕一东说“毕一东,现在应该我们两人来试试了。”

毕一东听到这话,对着陈玄霜说“苏夫人,别心急,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人。”

毕一东说完,一个穿着夜行衣,带着黑纱的女子拿着两把剑走了出来。

陈玄霜看着剑鞘上面写着剑师,人师两个字,不由吃惊说“剑挥凌云渡人师,没有想到剑师当年失踪之后,竟然还有弟子在世。”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行了礼,然后等待陈玄霜准备好。

陈玄霜也换了一个礼,只见那女子施展渡字诀,双剑如同狂风一样扫了过来。

陈玄霜也以快制快,在场众人,武功稍微低的,都看不清楚两人招式,只听到兵刃交击的声音。

不过陈玄霜还是比较强,数十招过后,就压住了这女子。

女子再次变为凌字诀,招式不在是快了,而是大开大合,傲气凌云。

这凌字诀下,陈玄霜想要压制女子就显得很困难,于是只能七功三守,剑网顿时松了不少。

女子见这情况,更加挥动双剑,冲开剑网,一飞冲天,使出了云字诀。

这云字诀,刚中带柔,双剑严守门户,试探陈玄霜的破绽。

经过刚才的交手,女子知道自己无论是经验还是内力都不是陈玄霜的对手,现在只能试探攻击。

陈玄霜也使出了无名剑法,这一向百战百胜的无名剑法,也无法突破陈玄霜的防守。

两人就这么耗着下去,三十招之后,陈玄霜突然抽剑而退,对着女子说“再过五年,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如今你内力将尽,继续下去,伤了根基,日后想要修复,那就千难万难了。”

女子听到这话,点点头,将双剑给收起来,抱拳离开的时候,身体一个踉跄,众人才明白,陈玄霜所言不假。

陈玄霜看着毕一东,继续邀请毕一东出手。

毕一东也没有办法,如今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于是他从毕道凡那里接过一把宝剑,对着陈玄霜说“苏夫人你手中宝剑乃是千古神器,你不愿意凭借神器之力,老夫也明白。不过如今老夫这剑也是大内宝剑,你就不用担心了。”

毕一东见宝剑抽出来,只见这一泓秋水,寒光凛冽,剑身如鉴,光是看就觉得不凡了。

陈玄霜也将紫虹剑拔了出来,对着毕一东说“那么我就要领教一番你的玄女剑法了。”

毕一东也没有客气,施展出玄女剑法来。

几招之后,陈玄霜点点头,毕一东的玄女剑法比起魏思思的玄女剑法,还要精妙。

陈玄霜心中不由想着,这剑法是后来魏思思改进了传给了毕一东,还是毕一东自己改进的呢?

很快陈玄霜就有了答案,毕一东有几次没有发挥出玄女剑法的精妙之处,明明可以变招抢攻的,毕一东却白白浪费了。

“看来是思思传授给他的了,不过奇怪,当时思思在弥留之际,如何能将玄女剑法传授给毕一东。”

昭宁十三年十月初一那晚上的事情,大家都只知道魏思思成功杀了仁皇帝,魏思思也被血战而死。

至于魏思思的尸首,大内没有发丧,也没有枭首祭天。

陈玄霜最开始也以为魏思思死了,但是后来觉得不对劲,要是真的被杀了,也会和刘歆一样,传首天下才是。

至于忌讳仁皇帝被刺杀这个事实,也可以另外找一个借口,反正刘歆也关在天牢里面。

对于毕一东自己说的那一番说辞,陈玄霜只信几分,信毕一东得了魏思思的传承,但是怎么得到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如今陈玄霜疑惑更加深了,一个人弥留之际,真的能够将这些悉数传授吗?

若是毕一东的玄女剑法残缺不全,陈玄霜还可以相信,但是如今看来,这毕一东的剑法不像是一时片刻学会的,而是有心人悉心教导了数月的成果。

陈玄霜这一分心,反而被毕一东找到机会,抢攻了一招。

第二十二章继续前进(求订阅,均百抽奖)

毕一东毕竟是天下有名的高手,这一招占了优势,陈玄霜想要挣脱出来,就困难了几分。

众人见陈玄霜被困住,于是按照计划行事,绕过陈玄霜,扑向那小楼。

在一旁看热闹的刘思永感觉不对劲,准备出声的时候,轻功比较好的已经打开窗户,钻了进去。

不过这些侠客才打开窗户,就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们连出声都没有机会,就被乱箭给射死。

这箭雨源源不断,逼着这些侠客退后,等他们退回原地之后,箭雨也停了,一群穿着甲胄,手握强弓的弓箭手有序的走了出来,弯弓搭箭瞄准着众人。

毕一东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指责说“陈玄霜,你也是江湖中人,竟然使出如此诡计。”

“我说过,你们若是能胜了我,我们夫妻自然任由你们处置了。不过实在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陈玄霜趁着毕一东吃惊的时候,施展杀招,长剑旋转如圆,让毕一东看不清剑尖所指,随着上陈玄霜一声着,毕一东就被刺中了虎口。

陈玄霜明显留情了,这一剑只是刺中,没有刺伤。

陈玄霜收剑,对着毕一东说“到了如今,你们还是让朱子真来来会会我吧,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止武盟盟主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毕一东等人带着必胜之心而来,如今铩羽而归,脸色自然没什么好看。

在他们离开之后,刘思永才走出来,吹捧陈玄霜剑法绝伦,当世少有。

陈玄霜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小滑头,你如今正邪合一,你才是当世少有。不过就算如此,恐怕我们还未必是楚太后的对手。”

“楚太后很厉害吗?”

“当时第一,你那几个师伯,连她十招都没有挡住,就被废了武功。”陈玄霜说到这里,感叹说“她是佛道一体,身怀小无相功,唯一败绩就是对昭穆尊,不过昭穆尊也是胜的很狼狈。”

刘思永点点头,对陈玄霜说“不过就算如此,她贵为太后,想必也不会和我们这些俗人计较什么。”

陈玄霜一笑,对着刘思永点点头,刘思永见陈玄霜大战之后,需要休息,也识趣地告辞退下了。

刘思永拿着点心,回到客栈,这时候东小姐也回来了,刘思永见灯还亮着,于是敲敲门,询问东小姐是否睡了。

东小姐说没有,并且询问刘思永所谓何事,刘思永得意地说“我特意去弄了一些点心给小姐,这都是官家才有的,平常可吃不到的。”

刘思永说完,东小姐打开房门,刘思永见东小姐脸色有些不太好,对着东小姐说“小姐,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我们明日就出发吧。”

“那么小姐你的身体这方面?”

“这个无须你关心,我自己会处理,东西你放下就是了。”

刘思永点点头,将包好的点心放下,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看到随良佐竟然在看书,不由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在看《尚书》。

“随大哥,你倒是有闲心,挑灯看尚书。”

“这不是睡不着,来看点书消磨时光,刘兄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呢?”

“自然是明天就走了,这里呆着都是用钱,等我将小姐送到了益安府,到时候我就有千两银子,到时候我在送你去祥云府,我们一路好吃好喝,岂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随良佐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原来兄弟当这个护花使者是为了一千两银子,我还以为你是流水有情,襄王有梦。”

“自然也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这个落花无情,神女不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刘思永说到这里,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其实这种事情,说好说歹,都是别人的,我就不用想太多。而且这要是结婚了,拖儿带女,岂不是麻烦。”

随良佐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这个年纪倒是不用着急。”

“随大哥,你成家了没有?”

“我一没有土地,二没有功名,既不能卖力养活家庭,又不能行商聚财。现在一个人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养一个家了。”

“那么随大哥你父母呢?”

“我父亲在我幼年时候就去世了,今年十月初一,就是十六年了。至于我母亲,现在由我大哥养着,说起来还是有些惭愧。只是希望这一次能够一展所长,不辜负母亲大人这些年的教导。”随良佐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暗淡了。

刘思永连忙安慰,随良佐一定会如愿的,不过现在夜已经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这里,前往益安府。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们到了和益安府交界的安顺城,从这里过去,就是著名的凌云关。

凌云关是益安府著名的锁钥,要想从东边进入益安府,必须经过凌云关。

当初虞军几次攻打凌云关都是无功而返,最后还是大司衡从当初的天枢军中拆了一部分军人,组建成玉衡军,这些玉衡军,分成小队,翻山越岭,进入都益安府。

他们占据山野,收编盗匪,等到益安水师战败之后,才竖起旗帜。

当时,益安水师覆灭的消息,让益安府上下惊恐万分,玉衡军这旗帜一立起来,益安府那些知县以为敌人都已经攻占了凌云关,于是投敌的投敌,殉国的殉国。

玉衡军没有经历多少战斗,就将益安府给占领,然后前后夹击凌云关。

当时守关的守将见大势已去,自杀殉国,其余将士开关投降。

益安府投降的厢军有十五万之多,这些人成为隐患,后来虞朝定鼎之后,将这些厢军派遣到了悦华府,并且不分土地,他们抢到多少土地就是他们的。

这些厢军虽然对付虞军不在行,但是对付土人这种猎人倒是没有问题,虞朝就借着这些厢军的手,括地千里,有了如今悦华府的版图。

而益安府这些人迁走了,益安府人口少了,虞朝又把徐城大战投降魏军给迁到益安府,就这样,妥善处理了这些降军的问题。

在安顺城之中,还有当时凌云关守将的神庙,这也是刘思永等人找到了住处,第一个来的地方。

这个祠堂不大,香火倒是鼎盛,不少人说灵验。

刘思永三人上了香之后,没有想到竟然又遇到了龚定庵。

“龚兄,你不是要去取一个功名吗?怎么到了这里?”

龚定庵叹了一口气,对着刘思永说“实不相瞒,南都的勋贵,我也投了几张拜帖,没有勋贵理会。这南都居大不易,于是我就准备到益安府,找一个世交好友,打打秋风,若是可以的话,可以让他们举荐我一下。”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龚定庵说“这件事,那么小弟我只能祝你早日顺心了。”

“多谢,多谢,对了,你们知道襄国公什么时候到这里,若是可以的话,我想求见襄国公。”

刘思永估摸着,这襄国公是走一城停几天,反正要开春才作战,也不用着急。

“大概七八天,快的话五六天,当然慢的话就说不准了。”

龚定庵听到这个消息,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了谢谢。

龚定庵又再次匆忙而去,刘思永不由笑着说“这人倒是一个急性子,不过奇怪了,他世交好友在益安府,为什么不想去找他世交好友呢?”

随良佐听到这话,询问刘思永,为什么要先去找。

刘思永告诉随良佐,虞朝和宋朝不同,宋朝举荐的话,那些官员看在文采的份上还会举荐一下。但是虞朝压根就不用想了,要是你没有亲朋好友在朝做官,他们不帮忙写举荐信的话,就算你去当一个清客都不会要,更不用说什么举荐给朝廷了。

虞朝要当官的渠道看似很多,基本来说那都是给勋贵一条捷径的。

“在弘道年间,孝懿太后就说过,国朝以勋贵取天下,自当以勋贵治天下,彼书生,何用哉。”刘思永又开始嘲讽起来,继续说“当然孝懿太后这话,倒是没有多大错,魏末的时候,就是因为寒士和勋臣争斗才导致了亡国。孝懿太后作为吴家大小姐,自幼钟鸣鼎食,不是什么耕读世家,对于读书人的不屑,也是说的通的。”

“当然到了大化的时候,太宗对于文人就不轻视了,毕竟文人给他添的麻烦不少了,于是就设立了所谓的博学鸿词科,还有开馆修史,这修来修去,到了昭宁年间,魏书都没有修好。”

随良佐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这个小兄弟,你消息倒是有些不灵通了,其实魏书已经修好了,只是如今还要修订。国朝修史,一字不轻改,一字不可轻易。慎重如斯,乃是诸史未尝见。”

刘思永说了一声哦,继续说“不知道魏书有没有儒林列传了,不过看样子,虞书怕是没有了。”

第二十三章山贼凶恶(求订阅,均百抽奖)

随良佐只是说,这魏书还没有看到,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是有儒林列传的。

这时候东小姐将话题给拉了回来,告诉刘思永,或许是龚定庵不知道这个规矩。

“不太像,龚定庵他这个人出身不凡,应该懂这些规矩这才是,不过这件事说不准了。”

刘思永也懒得纠结,他们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披头散发,手里拿着菜刀,神情疯癫的男子冲了进来。

见到这男子这个样子,众人自然是闪避看来,这人拿着刀,跳上神案,然后拿着菜刀砍这个神像。

神像乃是泥塑的,菜刀砍上去,泥土四溅,有些信徒回过神来,几个强壮的汉子走上前,将男子给保住,然后将菜刀给夺了下来。

那男子挣扎起来,但是这几个汉子却紧紧的擒住他,过了良久,等到那个男子没有力气了,庙祝拿出绳子,将这人绑了起来,说着造孽呀,造孽呀。

捆好之后,这人自然被押去了衙门,这时候刘思永好奇的寻问起来“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庙祝叹了一口气,告诉刘思永,这是安顺城中还算有些有名的财主,日子过得倒是顺风顺水,只是美中不足的,他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他家夫人有极为善妒,不允许这财主纳妾,最后财主无法,只能到了庙里来求神拜佛。

这说来也巧,他来求神之后的第二天,他家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八岁小男孩,这个小男孩能说会道,聪明伶俐,说自己父母双亡,想要找一个人家,当做容身之处。

财主以为这是上天送给自己的,于是收了下来,接下来几个月,这个小男孩勤劳能干,晨昏请安,丝毫不敢有误。

财主夫人为了避免丈夫纳妾,于是鼓动财主受了这个小子当义子。

财主想了想,最后也答应了。

就这样,到了前不久,财主要去乡下收租,要离开几天。

这个一如往常,没有什么,谁知道,财主这前脚才走,当天晚上,一伙山贼就溜了进来,将财主的夫人给杀了,钱财和女儿给掳走。

这些山贼能顺利出城,还是因为那个小男孩带着,告诉守城门的,这是财主夫人娘家的人,接财主夫人回娘家。

等到财主回到家,众人才知道这件事。

刘思永听到这里,冷笑地说“这个小男孩明显是山贼安排好的探子,这一招投石问路,也太过阴毒了。”

庙祝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是呀,财主知道自己引狼入室,一气之下就疯了,唉,好好的一个家,就被这么给毁了。”

“这一群人山贼想必就在附近吧。”

“是呀,在西秀山,县令虽然知道,倒是几次围剿不利,就不去了。”

刘思永点点头,他们一行人告别了庙祝,回到客栈之后,刘思永开始思考起来,良久才对随良佐“随大哥,不知道你是否有把握,剿灭这群山贼呢?”

“我有把握也没有用,现在我们手上没有兵,去求县令,县令也不会让团练将兵交给我。”

“嗯,这么说来,我们只能凭借襄国公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就摇摇头说“不行,我们若是没有襄国公的文书,想要伪照成他的亲信,这还是有些难。”

随良佐看着刘思永说“不过,刘兄弟,我们要管这件事的话,就先去西秀山看看,想必那伙贼人不多。”

“去看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们若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我们骗不了知县,难道还骗不了山贼吗?”随良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刘思永说好,然后找来纸笔,开始伪造起来。

两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让东小姐暂且呆在这里,然后他们询问小二西秀山的所在,于是走路前去了。

到了中午,他们就到了西秀山附近,这西秀山山势绵延,一眼望去,重山叠嶂。

刘思永询问山脚农户,谎称他们是采药人,来这里采药,不知道山中有没有长虫。

“这山中可是有比长虫更加厉害,两位还是请回吧。”农户连忙阻止他们,刘思永露出为难的申请,告诉农户,他们那里的郎中恰好要这山中的草药,就算有再大的危险,都不能离开。

农户听到这话,想了想,告诉他们,那个翠青峰是不能去,不但不能去,最好不要靠近。

刘思永两人谢过之后,进入西秀山,径直往翠青峰走去。

不过他们运气不好,这还没有到翠青峰,到了一处小溪准备喝水的时候,他们就被五六个拿着武器的大汉包围了。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他们说“几位好汉,还请你们高抬贵手,不要杀我们,你想要多少钱,我们老爷都可以拿出来。”

这些山贼看着随良佐,虽然随良佐衣着不像是一个富家子弟,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从小喊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

“嗯?好,你们这么识趣的话,那么就很我们走吧。”

说着一个山贼拿着绳子上来,想要绑他们。

刘思永对着山贼说“好汉,这都是你们的地盘了,而且你看我们这个样子,想跑也跑不了,不是吗?”

一个山贼说“这话倒是不错,但是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们还是乖乖遵守规矩吧。”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真的这样对待我,我立马咬舌自尽在你们面前,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随良佐生气地说着,这个拿着绳子的山贼看了看其他伙伴,一个山贼说“算了,就这两人,捆和不捆有什么区别。”

山贼压着他们一起往翠青峰前进,这一路上山贼也来探底细。

刘思永施展他的本事,瞎编随良佐乃是襄城的富家公子,来这里游山玩水,自己就是一个陪伴。

刘思永说到骗人的功夫,自然是这些山贼的祖宗了,一群山贼也信以为真。

这个山贼的山寨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就是站着高出优势,刘思永心想,若是县令不惜代价的话,要剿灭这山贼倒是简单。

到了聚义堂,刘思永才这知道这群山贼的人数是真的少,最多就百十来人。

压他们上来的山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寨主点点头,对着随良佐说“这位少爷,洒家也为不为难你,你写下一封信,让你爹拿钱来就是了。”

“你们想要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

随良佐冷笑地说“一百两太少了,五千两。”

随良佐这豪气,不止山贼惊呆了,连刘思永都楞了,对着随良佐“我的小少爷,你真是愁你家金山银海无处花,打赏给小的多好。”

“好好,这位少爷,豪气,豪气,是个有头脸的人物。”

说着,寨主让人拿来纸笔,让随良佐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寨主看了一下,的确是五千两,不由笑着了起来,询问随良佐的家。

“你们到了襄城的清平坊,那里有个姓周的,那就是我家了,你将这信递进去,他们自然会带着银两来。”

寨主点点头,让人送去之后,设宴招待随良佐,对着随良佐“实在抱歉,让周少爷委屈了。”

“无妨,无妨,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委不委屈。”

“周少爷,你别生气,洒家这么做,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来来,洒家敬周少爷一杯。”

随良佐喝下这杯酒之后,寨主笑眯眯地说“周少爷是来游山玩水的,这西秀山以翠青峰为主,周少爷每日在山中看看四周景色,也算怡然自得。”

随良佐没有说话,只是吃着东西,寨主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么一只肥羊,他可是要好生养着,万一这个少爷想不开,自杀了,到时候周家见不到人,自己岂不是亏了五千两银子。

吃完之后,寨主就送随良佐前去休息了。

在到房间的时候,刘思永对着一个山贼说“这位大哥,我有些口渴,不知道能否讨一口水喝。”

一个山贼带着刘思永到了厨房,刘思永就用自己的破碗,从水桶里面舀了一勺水,喝了之后,刘思永对着山贼说“总算好多了,大哥,请吧。”

“请什么请,你个小叫花子,就在厨房里面打下手就是了。”

刘思永苦笑看着山贼,山贼脸色一凶,刘思永只好说“好好,我在厨房帮忙就是了。”

当天晚上,刘思永就睡在柴房里面,第二天鸡刚叫,刘思永就被叫醒,前去烧火做饭。

和他一起在厨房里面有四个人,一个大厨,三个帮手,其实一个原本是掏菜的,见到刘思永到了,就来烧火了,让刘思永去掏菜。

刘思永掏好之后,这边厨师就开始炖起来。

这山中没有多少油,炒菜很少,基本就是炖菜为主。

炖好之后,原本送菜那个偷懒,就将这个活推给刘思永,刘思永无奈接过去之后,就开始提着一桶菜到了中厅。

在前往中厅,他见没人,将毕一东送给自己那瓶东西,全都倒了进去。

第二十四章出狼窝入虎口(求订阅,百均抽奖)

刘思永用菜勺将这个东西搅拌一下,感觉差不多了,于是继续前进。

他给这些山贼盛好之后,然后就在一旁看着。

差不多五六十个人,这一桶菜差不多就被吃完了。

刘思永说自己再去打一点来,等到他从厨房回到这里的时候,被眼前的惨状给吓住了。

这些山贼都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眼球凸出,双手抓着脖颈,好像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一样。

刘思永忍住自己骂脏话的冲动,这就是毕一东说的慢性,自己回到厨房来这里,不到一刻钟,这些人都全死了,要是自己真的听毕一东那个建议,还三个月找他要解药,三个月投胎的时间都够了。

看着眼前这个情况,刘思永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刘思永这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很快就惊动了寨子里面的人,很快众人都来到中庭。

见到眼前的惨状,寨主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说“今天是你送饭吗?”

刘思永点点头,寨主点点头,然后对着刘思永说“看样子他们都是中毒而死,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干系。”

刘思永连说冤枉,自己就是一个小乞丐,哪里敢下毒,而且自己知道毒药就知道耗儿药,这个很明显不吃耗儿药死的。

寨主也没有废话,对着刘思永说“既然你认为你送来的菜没有毒,那么你就自己吃下。”

刘思永愁眉苦脸地点点头,舀了一碗,自己吃下之后,就站在那里。

等了良久,寨主见刘思永没有中毒,思索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说“后,这件事算是你无辜的,不过这厨房你就不用去了,来人,请他去大牢里面去坐坐。”

于是几个大汉就押着刘思永到了牢房,这个所谓的牢房,其实地窖差不多,就是在后面一处空地给挖了一个洞,然后在上面,做了一道木门,这人顺着绳子下去了,就把绳子给收回来,这样就算不关上面的木门,犯人也无法逃跑。

刘思永看着四周,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就只有一堆茅草,这就是他的床了。

他将这堆茅草放好,自己躺在那里,从门栏缝隙看着天,倒是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模样。

到了夜晚之中,刘思永看着夜色,看着看着,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喊杀之声。

这喊杀声没有持续多久,就有山贼举着火把过来,探望刘思永,见刘思永自得其乐的样子,山贼说了一声晦气就离开了。

这到了第二天晚上,又有喊杀声,这一次来探望是寨主本人,寨主脸色阴沉地说“小子,我问你。你可知道哪个娘们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什么娘们,寨主,你说的话,小的也听不懂呀。”

“听不懂就算了,算了,你就好生待着,等到那五千两银子到了,你和那个小子都可以离开了。”

刘思永说着是,第三天,他似乎休息足了,在牢里背起书来,不过这背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时文选集,这时文因为替圣人立言,不但文字要美,甚至要有韵律美,背起来,倒是有些好听。

到了第三天晚上,刘思永再次听到喊杀之声,等到这声音平静之后,大概一刻钟之后,随良佐循着他声音到了这里,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倒是好兴趣,在牢里颂时文。”

“这不是闲的无聊吗?”

随良佐说着,然后拿出钥匙将木门打开,接着把绳子捆在自己的腰上,最后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可要太用力,我一个人可是承受不住你拽。”

“你放下我会顺着墙来爬,不会把你给拽下来的。”

刘思永说着,双脚抵着墙,然后有力伸缩,这样一边靠着墙,一边接着绳子,慢慢的爬了上来。

刘思永上来之后,对着随良佐说“随兄,这是五千两银子到手了,他们放你了?”

“放什么放,是一个蒙面女侠蒙面来相救,将这群山贼都给杀了。”

“原来是这样呀,看来我们真是百神庇佑,这个情况下,还有人来救我们。不过随兄,那五千两银子。”

“哪有什么五千两银子,我这不是诈他吗?要不我岂不是和刘兄弟你一样,在这里管着。”

刘思永竖起大拇指,对着随良佐说“大哥,大哥,不愧是我大哥,论道这骗术,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大哥,要是这个五千两银子拿不来,又应该怎么办呢?”

随良佐拿出他们伪造的文书,对着刘思永说“这不是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了吗?”

“服了,服了,兄弟我真是服了。”刘思永真是五体投地,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随良佐带着刘思永到了聚义厅,在聚义厅里面,一个脸上全是伤痕的女子在那里哭泣,在旁边,有个尸体被砍得不成样子了。

刘思永心中明白,看到一个穿着夜行服,身后背着两把剑的女子。

这个女子看了看刘思永,然后就飘然而去。

随良佐想要说什么,这个女子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刘兄弟,我觉得这个女子有点像东小姐,你有没有这个感觉?”

“我家小姐,随兄,你这眼花的厉害呀,我家小姐是千金大小姐,别说杀山贼了,就算杀一只鸡都算难。”

“但是你家小姐背后也是背着两把剑。”

“这都是巧合,随兄,若真是我家小姐,早就带我们下山了,哪里会见着我们话都不说。”

随良佐心想也是,然后看着那个女子,对着刘思永说“这个女子,我们可要看好。”

“嗯,我们试着劝劝她,如今她父亲还要人照顾。”

刘思永说着,前去安慰那个姑娘,告诉那个姑娘,请那位姑娘不要自寻短见,如今她父亲已经发疯了,若是她也死了,那么他父亲就没有人照顾了。

刘思永凭借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在天亮的时候,总算是将这个姑娘给说服了。

刘思永回到厨房,厨房那些人早就跑了,刘思永将自己破碗和木拐给拿起来,然后一行人下山了。

这才到了山脚下,就有看到团练带着士卒来了。

团练让厢军将刘思永一行人包围起来,然后团练说“你们三个,从什么地方下来。”

随良佐回答说“从翠青峰下来。”

“那山中的山贼呢?”

“已经全部被一位女侠给杀害了。”随良佐这话一出口,刘思永就知道要遭。

果不其然,团练听到这话,对着随良佐说“胡说,这些山贼乃是本团剿灭的,你们两个就是余孽。来人呀,将这两人给我拷上。”

随良佐听到这话,脸色冰冷地说“放肆,你们这是要杀良冒功吗?按照军法,凡是杀良冒功者斩立决。”

四周的厢军愣住了,这虞朝军法森严,他们一时间吧也不敢妄动。

“谈军法,大爷我就是军法,我说抓就能抓,你们想要吃鞭子不是吗?”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暗叫倒霉,对着随良佐说“算了,随大哥,我们走吧。”

随良佐冷哼一声,被带上了枷锁。

刘思永也被带上了枷锁,两人就这样被压着前进。

这一路上他们还算乖巧,没有吃鞭子。

这到了县衙之后,县令也没有多管,让人直接押入牢中,等着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在审。

在监牢之中,随良佐怒气冲冲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群当官的,竟然还不如强盗,国朝养士多年,就是养了这些蠹虫吗?”

刘思永无所谓地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明天到了公堂之上,随大哥你别说话,让我来说就是了。”

“刘兄弟,你有什么良策。”

“什么良不良策,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这死肯定是不会死的,不过要在这里待多久,那就可不好说了。”

随良佐也叹了一口气,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探监。

进来是客栈的老板,老板见着两人,直摇头,对着他们说“两位爷,你们怎么惹上这么一件事了。”

看着客栈老板,随良佐突然有了主意,询问客栈老板说“老板,你知道聚源茶馆的老板吧。”

“认识,我和老张头三十几年的交情了。”

“你去告诉老张头,就说有我的名字,我叫随良佐,我大嫂姓陈。你这么和他说就是。”

“是吗?不知道这位相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有了,你去说吧,我听大嫂说过,这个老张头如今在她家中做过事。”

客栈老板点点头,不过也告诉随良佐,老张头就是一个卖茶叶的,未必能帮上他什么忙。

“就算不能帮上,也可以向我大哥报一个丧是不是?掌柜你放心吧,这一趟,就不会让你白跑。”

“现在小老儿也巴不得你们没有事,要是你们有事,小老儿店也要跟着倒霉了。”

时间到了,客栈老板放下菜肴,刘思永也开始尝了起来,对着随良佐有把握地说“明天没有事情了,随兄你放心就是了。”

第二十五章终到益安(求订阅,均百抽奖)

随良佐明显也轻松了不少,询问刘思永哪里来的信心。

“这县令,实在无能,我们这样的案子,就允许探监,还把我们关在一起,这不是傻的问题了,是完全不知事。对于这种县令,不是小弟我夸口,明天小弟保证让他说不出话来,乖乖将我们给放了。”

随良佐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连明天都不用,小兄弟,我们就可以离开,让这县令和团练,乖乖的进来。”

“嗯?那个老张头还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了?”

“是的,他乃是四圣司的人。”

刘思永一吃惊,对着随良佐说“四圣司的人,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说来也简单,是那个蒙面女侠告诉我的。”

刘思永好奇地说“就算是四圣司的人,怎么回来救我们。”

“刚才我还是老办法,刘小兄弟,你可知道,如今的四圣司总司,也就是当今的贤妃娘娘姓什么?”

“难道姓陈?”刘思永这就是故意了,说起来,这位贤妃,自己可是太熟悉了,毕竟自己住的房子主人就是贤妃的哥哥。

刘思永很快看着随良佐说“大哥,你真是我大哥,你竟然想要伪装随王,这冒充宗亲,可是大罪呀。”

“谁说我冒充了?”随良佐义正言辞,一脸无辜地说。

刘思永更加吃惊了,准备行礼的时候,随良佐一把拉住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这是干啥?”

“给大王你行礼呀,这要是失礼了,等下我就出不去了。”

“哈哈,我什么时候是随王了,我要是随王的话,还要用四圣司的人来救吗?”

刘思永一想也对,随良佐要是真的,只要露出自己的信物,县令绝对不敢为难他。但是他还是不明白,对着随良佐说“那么刚才随兄,你怎么说你没有冒充呢?”

“我本来就没有冒充,我的确有一个姓陈的大嫂,这随王不是他自己想多了吗?”

刘思永听到这解释,只能竖起大拇指,对着随良佐说“大哥,啥也不说了,我生平刘思永生平就没有佩服过谁,如今我算是服了。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你我皆为异姓兄弟如何?”

“好呀,刘兄弟,我也早有这个想法。”

说着两人,也没有什么泥土成香,跪下去对着外面星月,立下誓言。

不过他们省略了那句同年同月死,这是刘思永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他年龄还小,若是同年同月死,他有些吃亏了。

随良佐也没有在意,大家发誓完毕之后,就各自前去休息了。

这休息到半夜的时候,牢里突然热闹起来,县令和团练匆匆到了牢里面。

县令让狱卒打开大门,然后和团练一起跪在地上,自己打着自己耳光说“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随良佐睡眼惺忪地看着县令,对着县令说“县尊老爷,你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大人,卑职知道错了,卑职知道错了。”

“好,好,你知道错了,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县令连忙说是是,让人解开他们镣铐,然后弯着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随良佐咳嗽一声,看着县令和团练,对着县令说“你们两个不是知罪了吗?”

县令一愣,立马进入牢里,然后让狱卒将自己和团练给自己拷上,对着县丞说“好生招待大人,好生招待大人。”

县丞识趣的点点头,然后带着两人到了县衙,换洗之后,又准备了宵夜。

两人随便吃了一下,就在县衙里面休息起来。

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随良佐叫醒了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兄弟,走了。”

“大哥,不要慌嘛,我这还是第一次盖这丝绸被子。”

“兄弟,等他们醒过神来,就算你能言善辩,我们一顿板子是跑不了。”

听到随良佐这话,刘思永瞬间清醒过来,对着随良佐“要点吃,要点银子,我们就扯呼。”

随良佐点点头,两人吃了早点之后,随良佐装模作样的对着县丞说自己有要事还要去益安府,就不在这里多待了,至于县令他们两个,自己会写信交代知府,知府自然会有安排。

县丞说是,然后送了一盘子银子作为盘缠,随良佐只是拿了一锭,然后就告辞了。

他们回到客栈,然后就让东小姐上了骡车,两人赶着骡车,一路狂奔,一直过了凌云关,到了益安府的陵水县,这两人才停了下来。

东小姐等他们慢下来才说“你们两个不是私自逃出的吧。”

“小姐,我们两个的所作所为,比起私自逃狱,你可是太轻了。”刘思永将自己两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东小姐。

东小姐听完之后,罕见的笑着说“好,你们这是冒充宗亲,关押朝中命官,欺诈官银。这要是抓到了,怕是少不了一个族字。”

刘思永听到这话,苦笑地说“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这大哥,真是太不怕地不怕,我现在跟着他,真的头都要挂在腰间。”

刘思永见进了益安府,询问东小姐,他夫家在什么地方。东小姐告诉他,在万安县附近。

刘思永等人进了陵水县,这个县城十分小,小都连客栈都没有,最后他们只能借宿在一处民宅。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刘思永询问了一下,得知万安县在益安府西部,离这里还有半个月路程。

刘思永说了一声谢谢,一行人就前进了。

这益安府因为处于万山之中,自古以来就少战乱,古话有云,天下大乱益安宁,天下未治益安治。

有这良好的环境,还有通商之路。

虞朝除了天山关和西戎有交易,就是益安府茶马道了,这是在万山丛中开辟除了一条小路,经商可以,大军行动就千难万难了。

因此这边的贸易比起梁州府更加热闹,益安茶叶和益绣通过茶马道换回大笔金银,造就了益安府的繁荣。

这仓廪足知礼节,刘思永一行人都是一路上平平安安,没有遇到什么。

不过这到了万安县前的时候,他们就遇到了麻烦了。

这县城要查路引谱牒,理由是附近万安山的山贼最近又不安分了。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东小姐说“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不进城,我们去万家庄。”

刘思永点点头,询问了万家庄的方向,然后掉头就去万家庄。

这在去万家庄的路上,刘思永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粉蝴蝶坐在一个营帐前,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道路。

粉蝴蝶也见到了刘思永,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齐公,那小子来了,看样子,那个人也来了。”

粉蝴蝶说完,一个年龄不算很大,风姿绰约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个男子背后背着一把剑,倒是有那么几分大侠的样子。

“老夫齐震孟,请姑娘移驾。”

“齐震孟,这么说来,你是冯侩的弟子了。”

“是的,姑娘知道老夫的来历,老夫也不用自报家门了。”齐震孟有些得意地说着。

东小姐继续询问说“八公之中,难道就只有一个人来了吗?”

齐震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着东小姐说“姑娘,难道姑娘以为齐某一个人请不动你吗?”

东小姐没有说话,这时候一个穿着黄色衣裳少年郎骑着一匹乌云踏雪到了这里,对着齐震孟说“齐震孟,我还在纳闷,你一个人好好的曹王客卿,不在曹王府上,好生生活,跑到我这里来撒野。原来是想要打我这未婚妻的主意。”

“万中通,这件事和你无关,曹王的事情,你难道也敢插手吗?”

“怎么不敢插手了,他是你大虞朝的曹王,又不是我魏朝的东安王,若是东安王的事情,小生自然不敢多事,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反骨,专门和你大虞朝的王孙贵胄作对。”

万中通说着,拿出腰间的长剑,跳下马来,对着齐震孟说“都是江湖上的人,扯什么穿禽挂兽,来来,刀把子谈话,官印子给小爷滚。”

见万中通这样,齐震孟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对着万中通说“小辈,我原还准备看在你师尊的面子上,给你一点面子,如今你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了。”

万中通没有废话,直接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虽然简单,但是可以说无礼至极,齐震孟闪避之后,只能出招了。

当初冯侩一手快剑名震江湖,后来虽然有几次败绩,但冯侩痛定思痛,改良了这剑招。

如今这剑法,也可以称作一流剑法了。

粉蝴蝶看着冯侩,一剑刺出,如同九剑起出,不由大声叫好。

万中通一时间被压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时候东小姐开口说“万公子,沉住气,施展混一诀。”

万中通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剑招也不斗快了,而是慢慢施展,以慢制快。

这样虽然齐震孟占据上风,但是如今久战一个小辈无功,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万家密谋(求订阅,均百抽奖)

齐震孟心中着急,出手不由更加狠毒了。

万中通勉强抵挡着,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刘思永他们都认为万中通要输。

就在这时候,一道马蹄声传来,一个声音呵斥说“哪里的贼子,休要伤我大哥。”

一个年轻人也不顾什么江湖规矩,直接挥剑加入进来。

万中通得了生力军的帮助,也重新振作,两兄弟全力抵抗起来。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两个也不过是和齐震孟打一个平手。

但很快,又有一个男子到来,也是二话不说,拔剑上阵。

齐震孟恼怒地说“你万家庄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三兄弟联手对付老夫,真是好样的。”

“江湖上只论胜败,不论其他,你这个老头,我们万家忍你很久了。”

作为万家第二的万中履开口说着,说完,觉得还不过瘾,继续说“若是你齐震孟不服的话,你们八公可以都来,我们万家在这里等着。”

齐震孟被这一番话气的五内翻腾,想要杀了这三人来泄愤,但是如今这三兄弟合力,他竟然不能占上风。

齐震孟可不愿输在小辈手中,手中长剑一荡,荡开三人长剑,抽身而退。

“好,万家小辈们,你们给老夫记好了。”齐震孟放了一局狠话,就灰溜溜地走了。

万家三兄弟也没有去追,万中通对着粉蝴蝶说“妖人,你还要等我们送你们吗?”

粉蝴蝶一笑,自己识趣的离开了。

杀退强敌之后,万中通对着众人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诸位请和我到庄中一坐吧。”

刘思永也没有客气,赶着车,就送着东小姐到了万家庄。

不过这到了这万家庄,刘思永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万家庄你说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庄子,但是墙也太高了。

不止墙高,甚至还有外面还有小河,怎么看这个小溪的功用和护城河都差不多。

进入到万家庄,看着里面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刘思永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到了客厅之中,刘思永也见到了万家之主万世泰,万世泰浓眉大脸,脸上络腮胡也没有打整,如同一个江湖好汉一般。

万世泰询问他们名字之后,也让万家三兄弟自我介绍起来。

万家三兄弟老大叫做万中通,老二叫做万中履,老三叫做万中德。

介绍完毕,万家就开始设宴,吃完饭之后,万世泰让仆人将刘思永他们带下去。

刘思永他们到了房间没有多久,万家的仆人就让人去找刘思永。

刘思永跟着仆人到了万家的密室里面,万家父子和东小姐坐在那里。

万中通对着刘思永行礼说“刘兄弟,有劳你这一路上保护东小姐了。”

“这没有什么,这一路上还算太平,而且一千两银子,就算再远,小的也义不容辞。”

万中通听到这话,不由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听东小姐说,小兄弟你是毕一东毕大英雄的弟子。”

“十足赤金,就算我这个人是假的,这个身份都假不了。”

“那好,刘兄弟你也不是外人,今日找你就是为了一件事。”

万中通将事情告诉刘思永,原来虞朝早就有了连颐压云之心,不久之后,朝廷的钦差就会带着册封诏书到祥云府,册封颐教大祭司为国师,管理祥云府。

万中通他们自然不愿意,他们准备在虞朝使者到来之前,拦着这位使者。

至于这位使者的样子,只有东小姐才知道,东小姐为了这个情报,才假装嫁到这里,传递这个消息。

刘思永对于这个理由是万分不相信,他心想真的是这样,东小姐修书一封,就可以了,何苦千里奔波。

刘思永明白,东小姐来的目的,肯定不会告诉自己这个外人,他也是没有多说。

“不知道这一个使者是谁?”

“昆仑晓月。”

“这不是昆仑太上掌门吗?怎么,这个老家伙,还么好的体力,能够千里奔波?”刘思永知道晓月,这个道士在垂宪年间就当了掌门,一直当到了修文三年,倒是晓月移交掌门之位那日,各地的昆仑道士举行了一天的法事。

东小姐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除了晓月之外,此次协同的还有昆仑四杰,他们的武功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就万家未必有把握。”

刘思永露出为难之情,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你是知道我的,我的武功实在上不了台面,你就算我去帮你们叫威助阵,我都担心你们一个失手杀了我。”

东小姐看了看万家父子,让万家父子离开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的武功虽然不好,但是你的师尊来头比较大,这件事他缺一个出手的理由,所以还需要你来当这个借口。”

刘思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着东小姐说“不是,东小姐,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去送死,然后让我师尊出面吗?”

“不一定会死,只要你报上家门,昆仑道人出言不逊就可以了。”

刘思永想了想,对着东小姐说“小姐呀,这万一昆仑道人涵养很好呢?”

“那么就施展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气的他们动火就是了。以你的口才,别说道人了,就算是天上的真仙,也会被你给坏了道行。”

刘思永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对着东小姐说“小姐,你这是在夸我吗?”

“这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呢?若是想要钱的话,那倒是好说。”

刘思永想了想说“那么东小姐,先把一千两银子给结账吧,这件事,那就一百两银子就算好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对着东小姐说“但是小姐一,你们这样岂不是彻底得罪了那个昆仑派。”

“这是迟早的事情,昆仑愿意干这件事,就是下定决心和我们对着干了,他既然不仁的话,那么我们自然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万一昆仑有什么上迫不得已的苦衷呢?”

“那么我们抢了,这也让他们好做,免得左右为难。”

刘思永不知道东小姐是大聪明还是真的傻,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询问东小姐晓月一行人什么时候到。

“算了一下行程,他们差不多应该快要动身了,不过在他们动身之后,你先去将随良佐打发走了,他既然要帮助虞朝,那么就不要牵连他。”

“可是我答应了师弟,要送他去祥云府。”

“如今从这里到祥云府的路上还算安宁,他也无须人送。”

刘思永想想也是,若是让随良佐继续留在这里,日后也会连累随良佐前程。

回到房间之后,刘思永告诉了随良佐这个消息,说自己还要在这里等东小姐完婚。

随良佐理解的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这送不了,就不用送了,若是以后刘思永到了祥云府,一定要找自己一叙。

刘思永说肯定的,自己还要蹭随良佐的军功,不去找随良佐,这军功怎么来。

第二天送别随良佐的时候,刘思永将自己刚得到的一千两银票,分了五百两给随良佐,告诉随良佐说“大哥,我们之间也不用客气,所谓朋友有通财之义,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就不用客气了。”

随良佐点点头,这时候万家送了随良佐一匹马,随良佐也骑着马离开了。

等到随良佐离开之后,万家他们就开始商议起来如何对付晓月。

到了冬月初三,消息传了过来,晓月这一次除了待了昆仑四杰,还有十八个武功高强的弟子。

这一行人最多冬月初十就要经过这里,到祥云府去。

万家人得到消息之后,互相看了看,有些为难起来。

这一次晓月身边的高手有点多,他们要下手,还有一些难度。

不过说来也巧,一个人笑着走了进来,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询问说“怎么了,你们都苦着一张脸。”

“楚大叔,你总算回来了。”东小姐笑着对着车夫说着,车夫点点头,告诉东小姐,这一路上倒是颇为凶险,不止八公来了三个,还有四圣司的好手,他这一路上,倒是和不少高手过招。

说完,询问东小姐这一路怎么样,东小姐告诉车夫,这高手都被车夫给引走了,他们倒是一路顺风,没有什么波折。

东小姐说完,将如今的情况告诉了车夫,车夫听了之后,对着东小姐说“这倒是不难,我对付那所谓的昆仑四杰,而你们对付那十八个弟子,如今只要找一个人对付晓月就是了。”

车夫说完,看着刘思永,刘思永小心地说“那晓月作为太上掌门,武功一定很高吧。”

“武功就算很高,但是如今已经年老了,这车马没有抖散他一身老骨头就算好的了,他又有什么能力杀人。”

“这,这……”刘思永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话他是万分不信。

东小姐看着这个样子,想了想说“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知道我们的文泉阁及第大学士,想要多少银两才能出手。”

“最少要三百两,这可是要死人的。”

“好。”

第二十七章四相剑阵(求订阅,均百抽奖)

冬月初十,从益安府进入祥云府的官道上。

一群道士风尘仆仆的走在路上,在他们当中,有两人抬着一张软轿子。

走在前面的是四个英气勃发的青年道士,他们在前面走着,打量着远方。

“冲和师兄,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七天就可以到曲通城了。”

冲和点点头,然后对着其他两个师兄弟说“志和,清和,你们去问下太师傅,是否要休息一下。”

志和两人说是,走到轿子前面,询问了一下,结果答复是不用。

在他们路过一个路边茶铺的时候,迎面进来一队送丧的。

这自古以来,死者为大,道路上无论是谁,遇到送丧队伍都要避让,就算官员也是如此。

冲和见到这个情况,顺势让师兄弟进入到茶铺里面,然后点了一些东西吃了起来。

不过这食物一送上,冲和尝了一口,就掀了桌子,对着众人说“诸位师弟,不可以吃,这食物里面有毒。”

众人也掀了桌子,这时候刘思永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对着冲和说“道爷,道爷,这是怎么回事?”

“哼,你好意思说,这食物里面被你下了蒙汗药。你这个小子,想要害我们,还早了一些。”冲和提着刘思永的衣领,如同一条猛虎一样咆哮。

“这,这,道爷你误会呀,小的一向胆小,做的都是正经生意,道爷你要是不相信,这个菜,我自己尝给你看看。”

刘思永到了晓月那桌子,这些弟子倒是不敢将掌门的桌子给掀了。

刘思永拿起筷子将菜一一尝了,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一刻钟都没有倒下。

冲和见到这个情况,一下子倒是尴尬了。

这时候晓月开口说“冲和,想必是菜不太干净,有些变味了。算了,这要店家你再弄,也是麻烦。我们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吃吧。”

冲和拿出银两,对着刘思永赔罪说着,刘思永看着晓月说“道长,你这么大的年纪,多少还是吃一点吧。”

冲和四人也劝说气力,如今晓月这桌子菜还有,不如就一点。

晓月思索了一番,还是答应了。

晓月吃了没有几口,就停下筷子,看着刘思永,准备说什么,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倒在桌子上。

刘思永连忙走到了晓月的身边,拍着晓月的背说“道长,道长,你这是怎么了。”

冲和他们准备呵斥的时候,那一群原本送丧的突然又回来,将这里包围起来。

刘思永见到这个样子,吓得连忙钻入桌子下面。

冲和刚才你一抓,就知道刘思永没有武功,如今外敌当前,也懒得理会,对着众人说“师弟们,四相阵。”

这些道人四人一组,剩下两个抬轿子的,守护在晓月的身边。

冲和对着这群人说“你们是什么人?贫道昆仑冲和,这一位是昆仑的希夷先生。”

“哦,原来是希夷先生,不知道希夷先生到了这益安府所谓何事呢?”万中通故作不知地询问着。

冲和也明白这是明知故问,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来这里围着他们。

“希夷先生这此东来,是为了寻找一处福地,修道化虹的。”

“原来是这样呀,不知道希夷先生是否找到了,若是先生没有找到,可以前去我们庄中坐上一坐。”

“敢问阁下你们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我叫万中通,我们家就在不远处的万家庄。我觉得我们的万安山也是一处福地,不知道希夷先生是否愿意屈尊前往看看呢?”

冲和没有回答,志和开口说“原来是万家兄弟,实在抱歉,你们万安山反贼太多,就算是一块福地,也早就被戾气、凶气给毁了。这看与不看,都没有必要了。”

万中通听到这话,心想机会来了,暴怒说“你这道人竟敢说我们万家庄是反贼,来人,将他们给绑了,今日他们愿意去也好,不愿意去也好,都给小爷前去万安山看看。”

车夫在后面走了出来,拿着一把刀,对着冲和四人说“你们四兄弟被称为昆仑四杰,不知道你们比起卓晓岚那一辈的四杰,又是如何呢?”

脾气最为暴躁常和听到这话,将下山立下的誓言给抛之脑后说“你这老小子,若是不服,就来试试。”

常和长剑一动,其他三人也一起动手了,这四相剑法乃是昆仑的绝学,剑招繁琐,剑阵严密。

一般弟子就算不是敌人的对手,但是凭借手中的剑阵,足以自保。

志和他们四人作为昆仑年轻一辈最为杰出的弟子,自然不凡。

他们四个人如同一体,四只长剑,指东打西,配合的亲密无间,如同一道罗网,有如同跗骨之蛆,车夫想要逃也逃不了。

车夫长刀习惯大开大合,如今被这四只长剑给逼得只能施展小巧防守的刀招。

“没有想到离开中原多年,再次回来,你们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车夫由衷地佩服着,他虽然被剑网压着,但是冲和四人想要要他性命,还有一些难度。

至于其他道士,和万家的人打的倒是有上有下,互有胜负。

在局面僵持的时候,外面来了三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万世侄,你怎么和道长起了冲突。”

“毕老前辈,你来评评理,我好心邀请这个希夷先生前去我那里坐坐,他们却骂我家是贼窝,你说说,江湖上有这个道理吗?”

万中履说完之后,毕一东对着冲和他们说“诸位道长,暂且停手。”

常和暴躁地说“停手,停什么手,你要当这个鲁仲连,还要看你本事。”

毕一东听到这话,眉毛一挑,接过毕道凡手中的剑,对着昆仑弟子说“诸位要考校毕某的本事,那么毕某就只能得罪了。”

说着,毕一东手中长剑出鞘,只见毕一东身形变换,如同鬼魅,等到毕一东回到原位,将长剑插入剑鞘之中的时候,双方的武器都被毕一东给削断了。

昆仑弟子心中不服,这样看似不偏不倚,但是昆仑弟子靠着就是剑阵,这要是剑没有了,剑阵自然也施展不出来了。

常和准备说什么时候,志和开口说“你是不是丐门的毕大英雄?”

“正是毕某,诸位,一时口角之争,何必弄的如此剑拔弩张呢?”毕一东说到这里,询问志和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志和他们见形势比人强,只能将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

毕一东听到这话,对着志和说“原来是这么小的一件事,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情伤了和气,这件事,毕某认为,不如询问一下希夷先生的意见,希夷先生若是愿意前去的话,那就去。若是希夷先生不愿意去,那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听到毕一东说起晓月,众人才看向晓月,只见晓月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志和走了过去,准备查看具体情况,不过这一碰到晓月的身体,志和脸色就一变。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说了一声太师傅得罪了,然后将晓月的身体扶起来。

这时候晓月七窍留着黑血,说不出的恐怖。

志和不死心,又是把脉,又是听心跳,又是试探呼吸,都没有结果。

这些弄下来,志和跪在地上,哭着说“太师傅,太师傅,已经仙去了。”

毕一东这时候走了过来,对着志和说“道长,能否让毕某看看。”

志和没有说什么,毕一东仔细打量一下,对着志和说“这,这好像是中毒而死。”

毕一东说着,拿出银针,刺破晓月的手指,鲜血流出来的时候,不是红色,而是黑血了。

志和听到这话,愤怒将躲在桌子下面的刘思永给抓了出来,对着刘思永说“你,你毒害了我昆仑太上掌门,今日我就要杀了你,为我师尊报仇。”

“师尊,师尊救命呀,我,我不会下毒呀。”

毕一东听到刘思永求救的声音,将刘思永给拉了过来,对着志和说“此人乃是毕某的关门弟子,一向洁身自好,是一个谦谦君子,绝不会是下毒杀害希夷先生的凶手。”

说到这里,毕一东觉得这个说法不会让志和等人信服,于是继续说“再说了,他和希夷先生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何必要下毒害了希夷先生呢?”

“去,他怎么会没有理由,他还是太师傅,是因为……”常和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志和堵住了他的嘴,然后继续说“这有没有仇,只要他心里知道,而且太师傅这一路上倒是没事,今天吃了他饭菜之后,才死在这里的。不是他下的毒,又是谁呢?”

“这,这道长你可别冤枉我,这些菜,我都是尝过的,你们大家都是看到的。”刘思永准备再次尝着吃的时候,毕一东拦住了他。

毕一东想了想说“现在后院里面有什么?”

“还有两只鸡。”

“拿出来,让它们尝一下就知道。你当时吃的时候没有毒,可不保证,这段时间没有毒了。”

第二十八章未完(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将两只鸡拿出来,将食物给这两只鸡吃了之后,这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两只鸡就抽搐的倒在地上。

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惊讶捂嘴地说“这,我都不知道,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必是有人在你试菜之后,将毒药给放了进去。”

志和想了想,自己当时拿银子给刘思永,没有注意到这菜的问题。

不过刘思永倒是自己一直盯着,是绝对没有机会可以下毒的。

志和看着四周的众人,仔细思索这件事,不过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毕一东看着四周,对着志和说“这位道友,看来如今只能先送希夷先生回到山上,然后再继续前进了。”

志和听到这话,左右为难起来,这时候万中通开口说“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们山庄还有一口棺材,可以送给希夷先生收敛。”

这家中备着棺材是益安府风俗,若是父母过了知命之年,就要为他们置办棺木,专门放入大堂之中,以便使用。

志和听到这话,想了想说“不敢劳驾,这里到万家庄,还有几天时间。”

这时候刘思永说“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这位少爷吗,你们刚才抬得棺材,如今放在什么地方呢?”

刘思永这话一出,昆仑道人心里都不舒服,而万中通倒是没有在乎,里面让弟子给抬回来。

于是乎,这原本的假送丧变成了真的送丧,这一群人就身上的孝服等拿下来,送给昆仑弟子。

昆仑弟子接过这东西,只好穿上了。

万家见他们人数太少,于是大方派了三十六个,这些人表面上帮助,实际是监视昆仑道人,免得他们折回,到了祥云府。

这件事就在昆仑道人服丧而终结,众人看着昆仑弟子离开,都送了一口气。

万家兄弟感谢毕一东,邀请毕一东他们师徒三人继续去万家庄坐坐,毕一东师徒也没有拒绝。

而刘思永留下来了,说是这些饭菜有毒了,自己要好生处理,免得路人误食,枉送了一条性命。

毕一东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在毕一东离开之后,东小姐也留了下来,东小姐看着刘思永将饭菜掩埋,对着刘思永说“你不是说下蒙汗药,怎么变成毒药呢?”

“我也不知道,我师尊交给我的时候,说这就是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刘思永不愿意多说毕一东的坏话,有了上一次经验,他倒是明白过来,这玩意肯定不是什么蒙汗药。

东小姐看着刘思永,询问说“那么这个药是什么?上次你也是用这个药毒死了那些山贼的吧。如今晓月和那些山贼的死状一模一样,很明显是同一种毒药。”

刘思永没有正面回答,转移话题说“这个东小姐,你怎么知道上次是我用毒药害的山贼呢?”

“哼,若不是我救了你,你和随良佐就着在山上等死吧。我且问你,这个毒药是什么?你从什么地方得来?”

刘思永没有回答,外面来了一群人,一个英俊的少年笑着说“这毒药自然是我唐家的三刻阎罗散了,除了我唐家之外,还有谁的毒药能够这么快取希夷先生的性命。”

东小姐看着少年,眼睛一眯,盯着少年后面的几个老人,这些人都是太阳穴高鼓,内功练到家的。

“不知道你们是何来历呢?”

“在下唐天兴,这位是顾召然,这位是石元,还有这位是乔安邦,最后这位是厉光华。”唐天兴随口的介绍着,没有丝毫礼节,如同介绍自己的仆人一样。

这些天刘思永在万家,恶补了一番,知道这五人都是益安府有名的高手。

唐天兴是唐家年轻一代最为杰出的高手,当然这个高手,不是说他武功招式多么厉害,而是用毒上的功夫。

顾召然是唐家的入门女婿,擅长唐家的四笔点八脉的功夫,他和自己妻子,两人四支判官笔,在益安府称雄称霸,就算万家兄弟那般桀骜不驯的人,也不敢去找他们夫妻麻烦。

石元也是石庄的二庄主,以前是兴国寺的俗家弟子,擅长的是兴国降魔杖。

乔安邦以十三路归元剑,在益安府闯出一片天地。听说他曾经和聂天元比剑,只是输了半招。

厉光华是练习霹雳掌,这掌法倒是没有出色的地方,不过这掌法端正宏大,讲究的是硬碰硬,若是功力弱的话,就算招式再怎么巧妙,都只有落败。

五人可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悄无声息之间,他们就将刘思永两人包围起来。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五人说“五位前辈,你们这是要干嘛?”

“没有什么,你下毒杀害了希夷先生,自然要给老前辈偿命。至于这位姑娘,小生还没有婚配,如今在我姐夫面前,就嫁给我算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唐天兴说“这,这,你唐家好歹也是勋臣之家,怎么能做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

“无法无天?这哪有什么无法无天,比起你这个毒害希夷先生的犯人,小生行事真是合乎礼法,合乎情义。”

在东小姐准备动手的时候,外面传来唱词声。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只见一个容貌娇媚的中年坤道拿着浮尘,踏歌而来。

她似乎没有见到眼前的情况,对着刘思永说“店家,麻烦给贫道一壶茶水。”

刘思永苦笑地说“这个道长,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给端茶倒水吗?”

“哦,说的也是,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唐天兴看到这个坤道,笑着说“只是你谈婚论嫁而已,还请道长不要过问。”

“谈婚论嫁?某非这店家是这位姑娘的亲人?”

“不是,只是这个店是一个黑店,这个店家刚才还毒死了贵教的希夷先生。”

坤道听到这话,看着唐天兴说“是吗?那真是罪过罪过,不过还请几位放了这个店家,让他为贫道沏壶茶,贫道千里奔波,有些累了。”

唐天兴听到这话,神情不悦地说“道长,小生已经说过了,这家是黑店,道长你喝茶,那么请去下一个茶亭。”

“唉,贫道如今喝一个茶都这么难吗?”

“道长,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可是清白的,这毒药乃是他家特有,小的怎么会有,他这是栽赃嫁祸,而且,他还准备强抢民女。”

坤道听到这话,看着唐天兴说“是吗?”

“这件事,道长你难道还想要管闲事了?”

“本来贫道不愿意管,但是店家,你是否姓刘呢?你父亲名是单字,字是双,其中有个天。”

刘思永看着道姑,有些疑惑起来。

他没有回答,道姑已经有了答案,对着唐天兴说“好了,这件事,贫道是要管到底了。不知道几位,是要文了还是武了呢?”

“文了又如何?武了又如何?”

“文了就是你们依次上,武了就是一起上。”道姑不带烟火之气的说着,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中。

他们五人之中,石元性子最为不好,见到道姑这样,对着道姑说“好,不过这比赛总是要有添头,不知道你准备用什么来赌呢?”

“悉听尊便。”

“好,我若是胜了,你就陪我三天,若是我输了,也是悉听尊便。”

道姑听到这话,对着石元说“无妨,请赐教吧。”

坤道说完,石元拿起他降魔杵,对着坤道说“你是女子,我应该让你三招。”

“好,三招。”

坤道说着,走到石元的面前,缓缓的打出一掌。

石元一笑,这一掌软绵绵的,好像全没有用力。

众人都以为这是让招,江湖上倒是有这个规矩,有些人不愿意承让三招,就会随便过三招,便是承了情。

不过这原本软绵绵的一掌突然变快了,在场众人只见坤道一把抓住了降魔杵,然后砸向石元的胸膛。

石元想要抵抗,但是变招根本来不及,这降魔杵直接打断他的肋骨,搅碎他的五脏,然后穿过他的身体,带着他钉在了茶摊的柱子上。

坤道对着石元说“承认,承让。”

坤道如此手段,让在场众人身体为之一颤,这时候坤道说“接下来又是谁呢?”

唐天兴他们看了看,最后还是乔安邦出手。

乔安邦无论是功力还是见识都是他们之中最为顶尖的,乔安邦对着坤道说“道长,请赐教。”

“乔家十三路归元剑也是武林一绝,本来贫道不愿意和被人切磋上十招以上,但是如今就为你破例一次,十四招之后,就算贫道输了。”

乔安邦听到这话,是又怒又喜,怒的是这人如此轻视自己,自己十三招用完就要了自己性命。喜的是自己再不济,也可以抵抗一招,这场比试,自己还是赢面较大。

乔安邦也不说什么客气话,长剑出鞘就是进攻,也不讲什么虚礼。

第二十九章裹挟而去(求订阅,均百抽奖)

只见他剑招如同飞龙跃虎,动作矫健,剑尖变幻无定,指东打西,坤道全身要穴都被剑尖给盯住。

刘思永看着这狂风骤雨的剑招,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不知道你是否能胜过这剑招。”

东小姐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说“这人剑招还没有熟练,而且那个坤道,似乎真的想让。”

刘思永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这十三招已经用完了。

乔安邦在最后一招使用完毕之后,开始回剑防守,心想自己只要坚持一招就可以了。

只见坤道握住乔安邦的剑,施展借物传功的本事,乔安邦只觉得虎口一麻,右手一松,长剑到了坤道手里,坤道施展了一招剑法,正好是归元剑第一招。

坤道能躲开这一招,而乔安邦却不能,乔安邦只能看着自己万分熟悉的招式,刺入自己胸膛,在那里一刹那,乔安邦似乎明白了什么,嘴里喃喃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那个坤道的霸道无比的真元顺着他的长剑,将他肺腑给震碎。

坤道也松开手,对着乔安邦说“福生无量天尊,承认了。”

坤道看着剩下的三人,对着他们三人说“三位,接下来是谁呢?”

剩下的三人点点头,只见厉光华先出手了,然后就是顾召然的判官笔,而唐天兴握着一把夺魂神沙,看准机会,打向坤道。

坤道不慌不忙,单掌对上厉光华,厉光华这一接掌,直接如同一个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了。

而坤道另外一只手,用了一个引字诀,将毒沙直接给打了回去。

唐天兴闪躲不及,被毒沙打在脸上,连滚带爬,逃离了这里。

至于顾召然,准备逃跑的时候,坤道出现在他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的笔给夺回来了,只见坤道点了一下他的双眼,然后在他的两只耳朵附近点了一下。

顾召然一路嚎叫,一路逃跑,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的面前。

“好了,店家,如今我可以向你讨要一杯茶水了吗?”

刘思永颤抖地说“好,好,客官,你暂且做一会儿,马上来,马上来。”

刘思永去后面烧水的时候,坤道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今日相见有缘,你我不如去祥云府如何?”

“这位道长,看来你也是有备而来了?”

“有备算不上,有缘才是,贫道这一次是为了祥云府的事而来,我们之间目的都是一致的。”

东小姐没有回答,这时候坤道对着东小姐说“这件事,坤道也不骗你,云家家主云昭南和贫道还是方外之交,贫道和飞云的掌门是好姐妹,贫道的身份,你倒是可以放心。”

东小姐看着那三具尸体,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一个良善之辈。

“实不相瞒,贫道先天元气不足,不能长时间动武,而且这些乃是朝廷爪牙,地方恶霸,杀了反而是百姓之福。”

东小姐看了看坤道,过了良久说“我还是信不过道长你。”

“是吗?那个小子,听说是毕一东的弟子,想必他懂玄女剑法,若是不信的话,等下他出来,贫道演练几招玄女剑法如何?我和这小子的父母都是好友。”

东小姐没有说什么的,等到茶水烧好了之后,坤道先是洗了手,然后用了茶,最后对着刘思永说“你是毕一东的弟子,自然懂玄女剑法,我也曾蒙魏思思指教过,今日你看看,这是不是玄女剑法呢?”

坤道没有用剑,而是用自己的浮尘,坤道用了三招玄女剑法,这三招刘思永也曾从毕一东那里学过,不过这坤道的玄女剑法,精妙远在毕一东之上。

“敢问道长上下?”刘思永询问了一下,坤道笑着说“上忘下月。”

忘月,刘思永琢磨这个道号,怎么琢磨都觉得奇怪,不过他也不敢怀疑什么,只能赞叹。

忘月听着他的赞叹,喝着这茶水,等喝完之后,对着刘思永说“其实贫道这一次,是想请你们一起去祥云府的,这件事,这位姑娘已经答应了,而如今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了?”

刘思永看着四周,咽了咽口水说“这个,这个小生有拒绝的余地吗?”

忘月笑着说“如今看来,是没有。”

“那么小的可以拿银子吗?”

“这位天下百姓而行,谈钱就太俗气了。”

“可是小的就是一个俗人呀。”

“俗人这一趟到了祥云府,也会洗心革面,超凡入圣。”

刘思永苦着一张脸,对着忘月说“这么说,道长你是真的准备一文不出了。”

“自古出家人都是受施的,哪有施舍的,所以这一路上,还要刘施主你多多布施了。”

刘思永脸色更加苦了,拿着自己破碗说“这个,道长你看,我也是一个吃百家饭,穿万家衣的。除了不出家,我和道长你一样,都是靠人施舍。”

“这就前世之因,如今刘施主能够礼敬三宝,布施僧道,到时候皇天垂怜,神佛庇佑,就能脱下这万家衣,穿上玉冠金带。”

刘思永叹气说“算了,算了,看样子是我上辈子欠了女的债,一个个如今来这里磨我。”

“哈哈,或许如此吧,刘施主,请吧。”

刘思永等人骑上唐天兴他们马,然后就往祥云府那边前去。

这走了没有多久,刘思永就看到老车夫到来,如同发现了救星了一样说“楚大爷,楚大爷,我们在这里。”

老车夫也打马过来,原本高兴的脸在见到忘月的时候,笑容就凝固了。

“小姐,你们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老车夫有些惊恐地询问。

“这位道长准备带我们去祥云府,楚大叔,你们认识吗?”

忘月一笑,对着车夫说“三哥,你这些年还好吗?”

“承蒙阁下挂念,还好。”老车夫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说“不知道阁下是否能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他们两人,他们两人都是孩子。”

“三哥,你误会了,我带着他们,是去见见世面。这个女子和你的关系,难道妹妹我还不清楚吗?你放心吧,妹妹保证,她不会掉一根毫毛,而且她到了之后,还有大机缘。”

老车夫听到这话,勉强说“只怕他们福缘浅薄,享受不了这机缘。”

“这件事,三哥你可以放心。其他人不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老车夫思索再三,对着忘月说“既然这样,就有劳你了,只是我想和小姐说点事情。”

“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三哥你说就是了。”

老车夫心中明白,忘月不愿意自己说出他的身份,于是只能叮嘱东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违逆忘月,这一趟祥云府之行,要一切听从忘月的。

老车夫说完,望着他们打马而去。

在路上,东小姐询问说“道长,你似乎认识我楚大叔。”

“是呀,不过他肯定没有和你说过他的家事,这种事情,贫道也不好越俎代庖,告诉你们这些小辈。”

东小姐这边不问了,而刘思永却来了兴趣,询问忘月,所谓的大机缘是什么?

“你们知道云家和颐教为什么结怨吗?”

刘思永瑶瑶头,忘月解释起来。

在很久以前,云家高祖和颐教教主是师兄弟,那时候自然也没有颐教,也没有云家,他们的师傅是当时北诏第一高手,号称元天天尊。

这云天天尊武功的确出神入化,当初祥云府的夷人都尊称他为神仙。

这云天天尊有两样本事,一是玄门内功,名叫指原。一个是点穴功,名叫点八脉。

这两项功夫,最后一个记录在书里,叫做指原录,一个是铜人,名叫穴道铜人解,

原本,这两样东西应该传承下来,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天夜里,云天天尊突然暴毙,云家老祖和颐教教主互相是对方杀了云天天尊,吞了这两样东西。

于是云家就和颐教成为了仇敌,就这样生生世世在祥云府斗了起来。

刘思永听到这里,不以为然地说“不对,《利病书》里面明明说的是,一山不容二虎,这才是两家相争原因。”

“朝廷有朝廷的看法,江湖有江湖的传说。至于哪个说的对,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两件东西倒是的确在祥云府,这一次我带你们去,就是取这两样东西。”

说到这里,忘月对着东小姐说“剑师的本事,主要在剑上面,她的内功心法不是很高明,如不是她少年时候服用了优昙花,凭借奇花之效,练成了雄厚的内力,这才能当上六君子。”

这时候刘思永说“这优昙花不是服用了可以头发长青吗?难道还能增长内力?”

“这花既然是奇花,若是只能让白发变黑,秀发长青,那就不算什么奇花了。剑师也是凭借这个,才能被孝文太后毁了功力,又重新修炼。如今你没有奇花可助,那么只能靠这个内功。”

“至于你,有了那铜人穴道解,这天下怕是没有人能制得住你了。”

第三十章祥云云涌(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嘿嘿一笑,对着忘月说“那就谢你吉言了,不过以道长你的武功,要不要这两样东西都无足轻重了是不是?”

忘月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说“我这次前来,是准备将这两件宝物送给云昭南的,不过如今遇到你们,贫道就改变了注意。”

东小姐听到这话,对着忘月说“既然道长是准备送给的云家的,那么还是一如既往,送给云家就好。”

忘月告诉东小姐“这个东西送给云昭南反而不妥,云家和颐教的冲突,皆是因为这两样物品,若是现在交给云家,岂不是让两家更加仇视了。”

东小姐想也是这个理,这时候忘月进一步说“姑娘,贫道这一次到这里来,是为了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这当中还需要你们二人代为效劳了。”

“颐教自古以来,就有圣女,只有在国朝初的时候,颐教教主狂性大发,教中圣女本来应该杀了他,结果反而被教主所杀,从那以后,颐教圣女就缺了圣女。”

忘月说到这里,看着刘思永说“前任颐教教主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本来应该回到颐教当圣女的,不过这位圣女将颐教本草真经给偷走了,逃得无影无踪。现任教主是那位圣女的哥哥,寻找圣女多年了。”

“哦,那这么说来,道长你是想要我去当那个圣女?”东小姐闻音知意,对着忘月说。

忘月一笑,看着天边说“圣女需要修炼地蛊之法,姑娘你就算想要冒充都难。不过颐教教主,一直等着百草真经回去,若是有一个人能够将这百草真经还给颐教教主,圣女虽然不能当,副教主还是可以的。”

刘思永听到这话,好奇地说“那么百草真经在哪里呢?”

“这百草真经呀,就如同那成精的人参,满山遍野跑着,运气好的话,我们眨眼就可以看到。若是运气不好,那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在那里。”

刘思永想了想说“那么这件事就不提了,道长,那个铜人穴道解在什么地方?我还准备找到它,练成举世无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然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具体在什么对方,贫道不知道,贫道只是知道,在云天天尊坐化的那天晚上,说了四句偈语。”

“什么偈语?”

“坐看云起,卧听潮喧,道行完满,天心月圆。”

刘思永听后,哈哈笑着说“这个云天天尊,这第三句实在俗不可耐,其他三句都太雅。看样子,这第三句,应该是假的。”

听到这话,忘月笑着说“真还是假,如今都难说了,不过我们如今要去的那青龙山,当时云天天尊就是在那里开宗守徒的。”

刘思永没有多说什么,这前去的祥云府的路上,他们察觉到了很多武林人士也前来了。

忘月看着他们疑惑的神情,告诉他们,这些人都是各地的义士,他们组建了义军,在叶慕魏的带领下,前来这里支援云家。

刘思永听到叶慕魏这个名字,想起了叶慕魏的武功不是很厉害,于是就询问说“那个叶慕魏武功似乎不怎么样?怎么也可以当义军的首领。”

“你果然还是太小了,这个叶慕魏可是九世秀才的得意弟子,如今钱多多不知道去向,萍踪不系舟没有的弟子,童姥姥也是如此。朱子真还在这里主持止武盟,至于这位姑娘,资历太浅。这数来数去,自然是叶慕魏当这个义军首领了。”

刘思永哦了一声,这时候忘月小声地说“而且叶慕魏是叶家的人,如今云家大局全靠二叶扶持着,若是其他人当首领,叶慕魏当副手,二叶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过不去。就如同好比你师尊毕一东,他要当自然也合适,只是没有叶慕魏这般合适了。”

“叶慕魏真的能够担起如此重任吗?”

“那么要不你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前去担任呢?”

刘思永干咳了一声,对着忘月说“道长,我不明白,那天我们提到希夷先生之死,道长你似乎没有悲戚之情。那个,俗话说,兔死狐悲,你们同为修道之人,难道不会物伤其类吗?”

“晓月这个人,死不足惜,死在毒药下是那叫报应。你可知道仁皇帝为什么会英年早逝呢?”忘月说到仁皇帝的时候,语气不由哀伤了几分。

“这,这,朝廷说是劳累过度,但是民间众人都知道,仁皇帝是被魏思思给杀死的。”

“是这样没有错,不过若不是仁皇帝一心求死,魏思思又如何能在夏宫之中杀了他呢?”

刘思永听到这里,疑惑地说“仁皇帝为什么一心求死呢?”

“自古以来,未有如仁皇帝一般勤政之人,在昭宁八年的时候,仁皇帝龙体已经抱恙,当时应该以君臣相佐之法,慢慢进补药来养补,而晓月贪图功名,献上所谓仙丹,仁皇帝一时不察,服用仙丹之后,一时有精神,就日益服丹,最后丹毒沉疴,就算魏思思不杀仁皇帝,仁皇帝也不过岁余性命。”

忘月说到这里,询问刘思永说“仁皇帝性命乃是晓月献丹所害,你说,这他死在毒药之下,是否因果循环,果报不爽。”

刘思永连忙点点头,好奇询问说“道长,你对这些宫中事情都是知道很多?”

“我也因为冰娥的关系,替她在宫中修道,自然知道一些宫闱秘史。”

刘思永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三人到了曲通城,这去找客栈,结果却发现,客栈里面已经只有一件空房了。

忘月还是要了下来,对着小二说“这位客官,他如今发了大愿,要受尽三十苦,七十二难。你们就随便找一个柴房给他就是了。”

小二自然说着好好,在吃饭的时候,忘月如同不通世故一样,告诉他们说“那指原录和铜人穴道解,应该就在青龙山附近,云天天尊自从收了弟子,就再也没有下过山,就算要将这两件东西藏起来,也只会藏到附近。”

忘月继续告诉他们,这青龙山有九峰,占地百里,算是祥云府境内最大的一座山了,他们要找这两样东西可是要花费一点时间了。

刘思永说了一声哦,看着四周那些竖着耳朵听着这个消息的人,心中想着,这些人怕是要被忘月当枪使了。

果然第二天,刘思永起床之后,整个客栈都是谈论这件事的,刘思永也没有理会,这些人武功都一般,到时候找到了这两样东西,也只能乖乖献给忘月。

忘月的武功,在刘思永看来,已经到了武林最巅峰,就算陈玄霜也未必有这个实力。

刘思永他们吃了早饭,继续去青龙山。

这才走出城,刘思永就看到了随良佐,随良佐看着他,也是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但是看到忘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忘月这话不知道是对谁的说的,不过刘思永还是说“是呀,我的结义大哥,随良佐。”

“哦,是吗?我和这个刘兄弟不过是道义之交,你就不用行礼了。”忘月看着跳下马来,阻止了准备行礼的随良佐。

“额,好的,兄弟,几天不见,你,你怎么和……”随良佐一时间找不到什么代词。

“这位是忘月道长,这一次她带我这里来,是送一个大机缘给我的。”

随良佐听到这话,看着忘月,还是弯腰行礼说“仙子,我这个兄弟自幼在乡野惯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仙子多多包涵。”

“这是自然,不过这位随小兄弟,看你样子,似乎不会武功,口音也不是这个地方的。如今这里就要起刀兵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否则你母亲,兄弟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多谢仙子关心,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和三哥说了,我这三哥会帮我转告我母亲的。”

“哦,既然如此,不知道你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客栈之中。”

“没有亲人在这里吗?”

“倒是有一个亲戚,只是如今人在穷途,不愿意叨扰。”

忘月点点头,告诉随良佐说“若是世道真的乱了,那么还是去找你这个亲戚比较好。”

随良佐说了一声知道了,忘月询问说“那么随小兄弟,你到这里,所谓何事?”

随良佐恭敬地说“想要去襄国公帐下效力,如今在这里等着襄国公到来。”

“男子汉为国效忠,是正途。你母亲若是知道,也会为你高兴的。”忘月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你这小滑头,你看看你这个结义大哥,你不惭愧吗?”

“道长,实不相瞒,我也是准备去襄国公帐下,到时候,出谋让大哥来,军功让我来,到时候我吃了肉,我大哥还愁没有汤喝吗?”

忘月听到这话,哈哈一笑,对着随良佐说“你们兄弟相聚,想必有些事情要谈,我们就在前面那个凉亭等你们,你们慢慢谈。”

第三十一章坐看云起(求均订,均百抽奖)

等到忘月和东小姐远去,原本儒雅的随良佐二话不说,让刘思永下马,让后给刘思永几个板栗说“你,你,你怎么和这个人混在一起了。你真是以为你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吗?”

“怎么了,这个道长虽然心狠手辣一点,倒是对我们挺好的。等等,你们认识。”

“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只不过我劝你,你这一路上,还是乖乖听她的,不要惹她,最不要开那些玩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的。”

“她都年纪都可以当我妈了,我怎么会不知道轻重,只不过奇怪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让我们乖乖听她的,难道她是一个大魔头?”

“不是魔女,只不过很多魔教人见了她,都会吓得浑身发抖而已。我实在不好告诉你太多,你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等你忙完这件事,一定要记得来找我,若是你真的惹恼了她,她要杀你的话,你就告诉她,你和我义结金兰,立下过血誓。”

刘思永听到这话,打量着随良佐说“大哥,你老实说,你到底是谁呢?”

“我和你说,这就是一个诈术,你不觉得她对我关心过渡吗?我怀疑,她是因为喜欢我爹不成,才出家的,所以对我有些关心。若是这诈不了她,那么就只能算了。”

刘思永思索了一下,对随良佐说“到时候,你爹就是我爹,你看如何?”

随良佐听到这话,敲了一下刘思永的脑袋,继续说“要是别人说这话,早就……,不过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那么就这样吧。不过只怕到时候你糊弄不过去,反而弄巧成拙。”

“没事,骗人的功夫,我除了在你之下,就没有人能比我厉害了。”

随良佐点点头,千叮咛万嘱咐,刘思永差不多耳朵都听的起茧了,随良佐这才和刘思永离开。

刘思永到了凉亭之外,忘月两人继续上马,和刘思永一起离开。

走在路上,无聊的刘思永询问说“道长,你不问问我,我和我那个大哥说了什么吗?”

“无非就是那个孩子叮嘱你要尊重长辈,乐善好施之类。”

“哇,道长连这这个都能猜到,小生真是佩服,佩服。”

“佩服什么?那个孩子一看就是儒雅君子,和你这个小滑头天差地别。”

刘思永叹气一声,对着忘月说“道长,那个铜人穴道解,到底什么呢?为什么我得到了,就可以称霸武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贫道也没有看到过,至于为什么,因为这个铜人穴道解上面写着五毒五行真经最后一层功法,只要有了这穴道解,体内自然五毒混一,五行归元,再也不会因此功力时而有,时而无之苦。”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忘月说“这,只有五毒五行真经的最后一层功法,拿给小的也没有用。”

“你读了不少书吧。”

“嗯,读了一点。”

“那么应该知道空中楼阁的故事了?”

“知道,但是不知道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五毒五行真经就是空中楼阁,这天资差的,自能一层层的练,就算练个七八十年,也不能将五毒出五行现,想要求时而有时而无都难。不过有些人,比如小滑头你,你乃是大机缘,大福德之人,就可以不用练前面的,直接一步到位,将这个空中楼阁给建好。”

忘月说到这里,然后说“你到时候就是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了,你我协力,就算颐教教主不愿意谈和,我们也可以按照江湖规矩,以武服人。”

刘思永想了想说“这样,这样似乎不太地道吧。”

“为了天下苍生,朝廷有朝廷的做法,儒生有儒生的法子,兵家有兵家的对策,我们江湖人士的路子就是以武止武。”

刘思永没有说什么,继续前进。

他们过了碧鸡关,然后一路向北,到了昔日北诏国所在青龙山。

翻过青龙山北边十万大山,西北就是益安府,东北就是的是襄荷府。

虞朝也曾经想过从十万大山之中开凿一条路到祥云府,不过这成本太高,于是只能放弃。

青龙山的主峰叫做宝鼎峰,据说云诏王在这里得到过宝鼎。

以前这里还有猎户居住,但是因为这些年的征战,猎户要不到了城里,要不就被虞军以从贼给剿灭了。

他们三人沿着山路到了山顶,忘月笑着指着远处山峰说“看来,不用我们去寻找了,自然有人帮我们寻找附近山头。”

刘思永自然夸奖忘月能力,这么容易就让这些人上当。

“悉昙无量。”一声特殊的佛号,几个和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背后。

忘月没有在乎,看着为首那个腰间挂着酒壶的和尚说“原来是破法圣僧也来,只是这两样东西,贫道已经许诺给这两个小孩子了。”

“道友,贫道非是为了那两件东西的,贫道这次前来,是想要告诉道友一声,这一次四大明王都来了。”

忘月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对着破法圣僧说“那么圣僧这次前来中土,是为了他们四人了。”

“只怕贫道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次还需要道友协助。”

忘月看着远方说“圣僧,贫道对于这件事,有心无力,贫道如今只能和人交手二十招,贫道不认为自己能够二十招能够将四大明王给降服,而四位明王都来了,想必唐赛儿也来了,她华岩百裂鞭,非是我能够对付的。”

圣僧听到这话,看着东小姐,这时候忘月也开口说“她剑法虽然不错,但是要和四位明王交手,只怕有心无力。”

“听说当今中土武林,以襄国公夫人为首,若是能请的她出手降魔……”

忘月只是摇摇头,然后说“苏夫人要保护襄国公,此事难了,圣僧,你还是另找高明吧。”

破法圣僧见忘月执意不允许,也没有办法,只好叹息一声,带着自己弟子离开。

“道长,那四大明王是白藕教那个吗?”

“是的。”

“既然如此,道长为什么不和这位圣僧一起降魔呢?”刘思永不明白,按照道理,遇到这种事情,忘月应该答应才是。

忘月看着四周说“如今先忙你们的事情要紧,那四位明王,就算今日不降服他们,日后他们也会寿元终了,而如今祥云府的事情不解决,又是一场大麻烦。”

东小姐对着忘月说“那么我们就四处去看看,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忘月点点头,一行人开始寻找起来,这一直寻找到半晚,他们听到了瀑布声,三人走了过去,只见两峰相夹之间,有一道瀑布从山顶留下来,落入山涧之中。

山涧四周怪石嶙峋,只有一处石头光滑如镜。

东小姐走过去,坐在石头,发现这里,恰好可以濯足。

东小姐坐在那里,看着四周云海翻腾,青龙山在云海之中,若隐若现,她还没有说什么,刘思永倒是先上来,对着四周说“所谓云为山衣,山为云体,古人真是诚我不欺。嗯?这就是坐看云起。那么接下来应该是?”

刘思永卧在石头上,这时候忘月开口说“这声音不对,这里应该有一处暗河才是。”

刘思永说不是,而是说“你们看,这山壁上有一个巨大手指,指着某处。”

刘思永说着,转头看,原来是月到中天,照在一颗松树上,这松树的倒影形成一根手指。

东小姐实在轻功,发现那里果然刻着字,东小姐将上面的青苔削去,然后对着他们说“上面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字。”

忘月这时候也飞身而去,她看了一下说“这行道二字似乎有缺笔,嗯,道行圆满。”

说着,忘月用自己拂尘将道字的最后一笔给补上,对着三人说“嗯?这个有机关。”

说着,将行字也补上,这两笔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四周开始抖动,不一会儿,就可以看清楚,刻着这四个字的石壁竟然是一块石板。

忘月和东小姐各自站在一旁,然后用力一揭,这块石板就被他们揭开了。

刘思永不会气功,只能在外面看着,很快忘月和东小姐就出来了,然后对着刘思永摇摇头。

东小姐跳了下来,对着刘思永说“这个洞叫做水云洞,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宝物。”

“水云,水云,坐看云起,云天天尊,小姐,你再去看看那个云字。”

东小姐点点头,二话不说,回到洞中,很快,东小姐拿回来一个锦盒。

东小姐落地的时候,四周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一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笑着说“哈哈,你们果然知道这个宝藏的所在,你们还是速速将这两件宝物交给我们,免得到时候只取其辱。”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忘月叹气说“道长,没有想到这东西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看来我们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唉,这下就难办了。”说着,刘思永看了看那锦盒,再次叹气一声。

第三十二章一山高一山(求订阅,均百抽奖)

忘月一笑,对着四周说“今日来的人可不少,可惜这个盒子就只有一个,不知道你们这一群人,谁想要这个呢?”

忘月说完,这一群人就分开了,其中一伙人对着忘月说“我们乃是止武盟的,道长,这件东西交给我们止武盟,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止武盟,你们外人有什么资格要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乃是我们颐教的。”一个枯瘦老人用不太标注的官话对着是止武盟的人说。

这时候,在那如同丐帮打扮的弟子之中,走出一人对着忘月抱拳说“我们乃是污衣帮的弟子,若是道长信的过我们,就将这个东西交给我们,让我们替姑娘处置。”

这话自然被人驳斥,一个僧人用怪异的强调说着“自古以来,你们中原人都是说有德者,我们讲有缘,如今这东西,贫道看就和我有缘。”

僧人这话音才落,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喊着“青莲红花一祖风,白藕出世弥勒降。”

只见大威德明王施展轻功,如同神仙一样御风而来。

这一手轻功让不少江湖人士为之惊叹,他们也下意识的让了一条路,让大威德明王靠近。

大威德明王出现之后,破法圣僧也出现了,破法圣僧手接指天印说“天下地下,唯我独尊,步步生莲,渡进世人。”

破法圣僧语气虽然狂妄,但是行走之间,就和普通人不同,一些江湖客不知道破法圣僧的来历,好奇这个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却表现平平僧人到底是谁?

不过大威德明王明显脸色都变了,看着破法圣僧,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不止他畏惧,连那个南国僧人目光也有些畏惧了。

“科米尔,没有想到你也来了这里。”破法圣僧看着那个南国僧人,好奇的询问说。

科米尔勉强一笑,回答说“破法,这里可不是南国,也不是你罪佛净院。你我之间的恩怨,也不用急着在这里了结。”

科米尔这是用南国语回答,众人都没有听懂,只有大威德明王露出了会心的一笑,他对着科米尔说“这位大和尚,不用担心了,如今你到了中原,就是中原的僧人,这外域僧人想要对付你,还缺一点火候。”

科米尔看着大威德明王,两人快速交谈起来,很快,两人就在破法圣僧面前达成了协议,共同对抗破法圣僧。

他们闲谈的时候,颐教那个老者说“今日可真是热闹,什么人都来了,既然如此,还是按照江湖规矩吧。”

说着,老者走上前,对着忘月说“看样子,你的武功最为高,不如你先出手吧。”

忘月看了看老者,想了想说“烈炎掌贫道可没有把握可以接下来,实在抱歉,这位前辈,你若是有兴趣,可以找其他人。”

老者听到这话,对着止武盟的那群人说着“你们止武盟的人,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呢?不过老夫认为,你们一起比较好,这样死的也快。”

止武盟的众人听到这话,气的为首的那人拔剑攻击这个老者。

“哼,这青冥剑法,你还是没有学到精髓。”

这人虽然剑招精妙,步步杀机,但是老者丝毫没有在意,双手挥舞,如同驱赶苍蝇一样,将这人的剑招给化解了。

“小滑头,还有这位姑娘,你们看好了,这就是颐教十大长老的烈炎长老,等下你们要保住这个盒子,还需要和他交手。”

烈炎长老如同猫戏鼠一般,戏弄了一番这个人,然后痛下杀手,左手一把抓住那人右手手腕,用力一扭,然后右掌打在那人胸膛,直接打穿了。

烈炎长老将手抽出来,舔了一下手掌上的鲜血,然后冲入止武盟那群人之中,只见他双掌翻飞,这群人就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三招以上。

除了止武盟的人,就连独行侠也收到池鱼之灾。

烈炎长老这杀完这些人,准备对污衣帮的人出手的时候,污衣帮之中突然挑出一个人,双掌功向烈炎长老。

这人招式平平无奇,就是简单的太祖长拳,不过烈炎长老和这人对掌几次之后,反而有些畏惧了。

忘月看着这个人,然后看着东小姐说“东姑娘,这人想必你已经认出来了。”

“这个莫非是仲叔叔?”东小姐有些不相信,忘月点点头,对着东小姐说“不错,就是少帮主仲昌意,看样子,他的混元一气功已经大成了,烈炎老祖,如今反而是拳怕少壮了。”

东小姐望去,果然这个烈炎长老已经落入下风了,烈炎长老虽然心中生气,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找准一个机会,跳了出去,对仲昌意说“你这个中原人,好生不要脸,这两件宝物,乃是我祖师爷留下来的,这天下就只有云家和我圣教才有资格争夺。”

仲昌意听到这话,对着烈炎长老说“不才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处理贵教和云家的恩怨的,请长老相信不才,将这个盒子交给不才,不才一定会妥善处理。”

烈炎长老心中十万个不愿意,但是如今他技不如人,想要找回场面也难,于是他心中一动,对仲昌意说“这件事,老夫也不能做主,你既然想要当这个和事老,若是你得到盒子,就先请和老夫一起去一下总坛。”

仲昌意看着烈炎长老,想了想说“好。”

“少帮主还是如此豪气干云,真是让贫道佩服。”

仲昌意听到这话,看着忘月,神情复杂,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忘月了,只是他不敢出声,若不是烈炎长老向污衣帮出手,他还未必愿意露面。

“少帮主,刚才不愿意相见,想必是忘了贫道这个朋友。贫道忘月,不知道少帮主是否还有印象呢?”

“仙子说笑了,只是仙子不是应该呆在京城,怎么会到了此处呢?”

“贫道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调和他们两家的矛盾的,不过若是早知道帮主你在这里,那么贫道也就不用来了。”

仲昌意听到这话,有些怀疑地看着忘月,忘月神情轻松地说“贫道知道贫道说这件事,少帮主一定不相信,不过少帮主可以放心,这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唉,这祥云府年年战乱,贫道每次听闻,都忍不住叹息一声。”

仲昌意看着忘月悲天悯人的样子,不由将信将疑,但是心中那还存的好感,让仲昌意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忘月。

“她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就算她心中有什么打算,我也会盯着她,不会让她成功的。”

仲昌意心中有了主意,对着忘月说“既然如此,那么道长不如将这个锦盒交给我如何?”

“少帮主,如今这里还有人不服你。”

大威德明王笑着说“少帮主,这两件宝物,可不是你想要就要的,你想要当和事老,本座也想,你若是慈悲,就将这个机会让给本座,到时候弥勒降世,也会记得你的功德。”

大威德明王说完,背后的长剑出现在手中,对着仲昌意说“少帮主,本座无论对付任何人,都是用剑的。”

一直看热闹的刘思永听到这话,笑着说“哈哈,这个人是怕了。”

大威德明王脸色一红,他在中原多年,自然知道混元一气功的厉害,他不愿意托大,要是如同烈炎老祖那样输了,面子就不好看了。

这时候破法圣僧走上前,对着大威德明王说“那么施主,不妨我们来比试一番。”

大威德明王思索了很久,才说“圣僧既然要指教,那么请亮兵器吧。”

破法圣僧拿出一个紫金钵,对着大威德明王说“这就是老衲兵器,请。”

大威德明王也不客气,将负手剑给施展出来,这负手剑剑招诡异,招招出奇,仲昌意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后怕。

这要是自己对上这一套剑法,只有死路一条。

忘月对着东小姐说“三十年前,你师尊和这人打的不相上下,如今你要好好看,看看你和你师尊的差距在什么地方。”

东小姐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看着。

大威德明王的负手剑虽然巧妙,但是破法圣僧的紫金钵更是巧妙,每次大威德明王的剑刺过来,破法圣僧移动一下紫金钵。

这一移动,大威德明王的负手剑就恰好刺向这个紫金钵。

几十招过去,大威德明王脸上流出汗水,这破法圣僧的紫金钵有着一股奇特的吸力,若不是自己运功抵挡,几次长剑就要脱手了。

在一旁看着的忘月,对着刘思永说“小滑头,你看到破法圣僧的仁心没有?”

“道长,我就是一个读书人,我懂什么武功,只不过这个大威德明王好像不妙了。”

“是呀,这就是金刚降魔,若是大威德明王弃剑的话,那么就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执迷不悟的话,唉,小滑头,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忘月与其是对刘思永说的,不如说是对大威德明王说的。

第三十三章卧听潮生(求订阅,均百抽奖)

大威德明王听到这话,心中犹豫起来了。

他心中天人交战,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撤剑,继续施展剑招。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威德明王的衣服都快被汗水给打湿了,他的负手剑出招也越来越慢了。

而破法圣僧也念着佛经,希望以佛法来渡大威德明王,不过大威德明王似乎听不进去。

一刻钟之后,大威德明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这一跤倒下去,大威德明王就再也起不来了。

刘思永看着忘月,忘月也察觉到刘思永的目光,对着刘思永说“小滑头,你看贫道干嘛?”

“我在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惜,如今很多人,连财都没有碰到,就这样白白将性命丢在这里,岂不是很可惜。”

“他们今日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他处,人总是会死的。”

“那可不一定了,如道长你这种天上仙子,自然是千岁不老,与天同寿了。”

忘月一笑,这时候科米尔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仲昌意说“你要当和事老,那么我们就比比。”

科米尔说着,为了防止破法圣僧插手,快速攻击过去。

科米尔掌法怪异,和中原武功大不相同,仲昌意还是用太祖长拳,倒是被科米尔打中了不少次。

不过科米尔招式巧妙,但是内功去不怎么样,仲昌意被打中的时候,也是觉得一疼,并没有什么大碍。

双方拆了四十多招,科米尔开始落入下风,仲昌意也开始进攻,科米尔只有后退的份。

这到了百多招,科米尔突然说“小辈,走你。”

科米尔双掌力道突然增强,和仲昌意对掌,仲昌意只觉得自己被一头牛给撞了一下,倒退了七步。

而科米尔自己已经接着掌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破法圣僧靠近仲昌意,握着仲昌意的手,用自己的内功为仲昌意疗伤。

仲昌意过意不去,对着破法圣僧说“多谢圣僧,不过圣僧无须如此。”

破法圣僧摇摇头,等仲昌意内伤没有什么大患的时候,破法圣僧也离开这里。

仲昌意让污衣帮的弟子,就地将大威德明王的尸体给埋了,然后对着烈炎长老说“长老,如今我们可以走了。”

忘月听到这话,对着仲昌意说“既然要去也行,这两个东西倒是可以先给这两人看看了。”

烈炎长老连忙说“不行,这乃是我族中圣物,岂能外人看。”

“外人,长老,你好好看看着小子,他是外人吗?”

烈炎长老听到这话,看着刘思永,但是因为夜色朦胧,而刘思永又蓬头垢面,烈炎长老也看不清楚。

烈炎长老找到刘思永的身边,抓起了刘思永的右手,握住刘思永的脉门,过了十息功夫才放下,有些为难地说“的确,的确不是外人,这里面的东西,他看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只是,这件事……唉,还是见了教主再说吧。”

忘月想着说“见到你们教主也是一样,你们教主没有子嗣,这个少年到时候,或许还是你们的少教主,而这位就是你们的少夫人了。”

仲昌意听到这话,疑惑看着忘月,忘月对着仲昌意说“少帮主,这要两家和谈,这两人可是关键人物。”

刘思永这时候开口说“现在都大晚上了,我们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刘思永说着,跳下这块石头,点燃地上剩下的火把,向远处走去。

“你可要小心了,这里才死了不少人,可是有不少冤魂在等着人索命。”忘月笑着说,刘思永也笑着说“他们或者我都不怕,还害怕他们死了吗?而且有道长你在这里,百邪不侵,百鬼退散。”

刘思永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小解起来,这才好,就看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他往上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红色的女子,凭空悬在他面前。

在他要尖叫出声的时候,他的哑穴被点了。

“你不是不怕吗?”

刘思永听到这个阴惨惨地声音,摇摇头。

“哦,你既然不怕我,那么我就找你一起去黄泉路,这路上也好凑一个伴。”

刘思永听到这话,急中生智,在空中写着“姑奶奶,你让我说话可以吗?”

刘思永写完,那个女子说“让你说话倒是不难,但是你要保证,不准大叫大喊,将那个道姑给引过来。你倒是可以不信邪,本姑娘可以在那个道姑来之前,就带着你走。”

刘思永写着是是,自己知道,自己知道。

女子将刘思永的穴道解开,刘思永立马声泪俱下,对着女子说“我的姑奶奶,你找别人不好吗?非要找我这个可怜我的孤儿,我自幼失慈,流浪街头,靠着剩菜残羹,才活到今天。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索命,我到了阎王殿,阎王殿听了也要流泪。”

女子听到这话,看着刘思永说“那么好,你说你没有父母,那么这些人怎么会让你去当少教主呢?”

“这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我是玉树临风,天赋异禀,大家都争着要,你看,这不,连姑奶奶你都要拿我去索命。”

听到刘思永这话,女子落在了地上,这时候刘思永才发觉,这个女子原来刚才是用鞭子缠在树上,这才临空而立。

刘思永也看见了影子,对着女子说“原来姑娘你是一个人呀,真是的,小生就知道,如姑娘你这般美貌的,怎么会是女鬼,是女仙还差不多。”

“好了,这些闲话少说,那个盒子的东西,本姑娘想要了,你去将那个东西,想办法拿给我。”

刘思永听到这话,拍着胸膛说“这都是小事,不过姑娘你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那个铜人穴道解,听道长说,是什么真经的最后一层。外人得到了没有什么用,只有我这种天才才能学得。”

女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思永,仔细看了一下说“嗯,你根骨倒是不错,这样吧,我倒是有一门功夫交给你。”

“什么功夫?”

“什么功夫你就别问了,时间紧,这百字诀你先记着。”

女子说完之后,询问刘思永记住没有,刘思永说记住了,然后询问女子“不过姑娘,这天下武功不是要将真气聚集在丹田吗?为什么你这个要将真气散在四肢呢?”

“那些都是俗世简陋之法,这才是无上妙道,对了,这里有一颗丹药,你吃下之后,以后练功事半功倍。”

刘思永看了看女子给自己的药丸,然后吞了下去,这时候女子笑着说“这丹药要每月服用一颗才行,若是下个月月圆,你不服丹的话,到时候药性发了,你可就生不如死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哭着脸说“姑娘,我一心相信,没有想到你竟然给我下毒。”

“这可不是下毒,你可知道,好多人想要这豹胎易经丸都不可得,你如今有幸服下,真是三生造化了。”女子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好了,你去吧,记得下个月,别忘记将盒子里面的东西给我带出来。”

女子也不准备和刘思永说什么,翩然而去,刘思永苦笑捡起火把,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东小姐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背后。

“我的好小姐,大半夜的,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吗?这荒山野岭的,很吓人好不?”

东小姐没有理会刘思永的抱怨,对着刘思永说“这人的武功倒是深不可测,不知道什么来路。”

“想想就知道,就是忘月道长的当心的那个唐赛儿了,唉,如今我们两个身边,就没有一个好人。”

东小姐听到这话,望着四周说“忘月如今没在,刘思永,你认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一个好人,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不管这些人想干什么,我们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听忘月的。”

“我觉得忘月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朝廷中人。”

“朝廷吗?我觉得未必,忘月武功这么高,朝廷要是真的有这么厉害的高手,直接派遣去刺杀云家家主了,哪里会带着我们这里转来转去。”

东小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询问刘思永,忘月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她自然不相信,这一次带他们就是为了大机缘,他们和忘月非亲非故,忘月凭什么将这个绝世神功让他们。

“猜不到,猜不到,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而这个忘月的心思,那更是海底砂,反正我们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思永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现在走一步算一步了,今日山里死的人只是一个开始,这后面,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唉,真希望忘月是真心为了消弭这一场兵祸才来,否则我们岂不是为虎作伥了。”

刘思永没有回答,看着西沉的月亮,思索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只是小姐,在月下看你,你倒是挺漂亮的,谁要娶了你,那真是三生有幸。”

第三十四章四大护法(求订阅,均百抽奖)

东小姐脸一红,更加增添了几分美丽,东小姐本想要呵斥一下刘思永,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们回到了那里,污衣帮的人已经将火生好了,他们一群人就围着火堆休息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到了山脚下,骑上马,前往颐教的总坛。

颐教总坛在西南方,从这里去,要七八天的时间。

他们是下午到了一座城,这里与其说城,不如说是一个乡镇,没有护城河,只有丈高的城墙,城墙上面连敌楼都没有,看上去简陋极了。

污衣帮的弟子向来以苦修为主,不住客栈。

烈炎长老前去了土司的所在,而刘思永三人还是选择了客栈。

这才到客栈外面,就看见一群士兵围着掌柜,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用当地话和这个掌柜说着。

刘思永听着,转述给东小姐说“这个客栈老板昨天收留了四个人,叫什么四大金刚来着,这个军官掌柜老实说出这四个人的下落。”

忘月想了想说“应该是龙树上人的四大护法了,没有想到这个老和尚也来了,这么说来,这一次事情好玩了。”

刘思永还没有问这龙树上人是什么人,只见拿客栈老板已经拿出金叶子,递给那军官。

军官这才放弃,然后勒索了一番这些住在客栈的旅人,这些旅人有些是胆小怕事,有些是不愿意暴露身份,这倒是给军官卷了不少去。

军官出来的时候,看了看东小姐,在看看东小姐背后背着的两把剑,心中明白这个不好惹,也不敢多做盘问。

刘思永他们进了客栈,客栈老板就连忙说“三位,不巧,这店里已经满了,你们去下一家吧。”

“老表,你这话就不对了,这城里还有其他客店吗?”

刘思永也用自己拿半生不俗的方言说着,然后拿出一两碎银,对着客栈老板说“这个够吗?其实不够我们也没有办法了,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刘思永的话还没有说完,客栈老板苦笑地说“好吧,好吧,我这店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掌柜给他们三人一人安排了一间上房,在吃完饭的时候,刘思永总算找到了机会,询问龙树上人是谁?

忘月告诉刘思永,祥云府是南国和中原交界的地方,于是这里不止有当地土人的颐教,也有佛教传入。

不过以前云家在这里称王称霸的时候,都不想颐教存在,更不用说佛教了。

所以这边的佛教反而没有中土那边昌盛,信徒十分少。

而且这里的佛教,为了更好融入,吸纳了不少颐教的东西,他们自称是教外别传,明心正意,久而久之,被称为云传。

因为云传不剃发,也被称为留发僧。

如今云传之中最大寺庙就是相思寺的龙树和尚,这人佛法精深,武功也不错,一直想要将打垮云家和颐教,让云传称为这里唯一统治者。

忘月介绍完毕,告诉刘思永,这四大护法,或者说四大金刚,就是龙树的四个弟子,法号分别是天渡,地渡,法渡,云渡。

这四人在祥云府算是一位一流高手了,不过忘月对于这四人倒是不屑一顾。

“道长,你认为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不用想就是要联络虞廷,然后借虞廷的刀,铲除自己的对头。不过虞廷未必会答应,这件事呀,他们想的太轻松了。”

忘月这话让东小姐不解,询问说“云传也算是不小的帮手了,为什么虞朝会不想要呢?”

“这个就简单了,因为虞朝要联络也是颐教,颐教能办到的事情,他云传是办不到的。云传能办的,颐教也能办。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颐教。”

忘月说到这里,对着东小姐说“所以我们这一趟,就要调和云家和颐教的矛盾,这样才能救祥云府。到了颐教之后,小滑头,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什么表现呢?我不明白,还请道长明说。”

“让颐教教主信任你,若是可以,你当一个少教主,你这个少教主愿意和云家言和,颐教这边就算成功了,剩下就是云家那边了,云家那边我会想办法。”

刘思永想了想说“道长,你说的简单,我想知道,我凭什么当上这个颐教的少教主呢?难道这个教主有个女儿,那倒是简单了,以我才学,肯定让那位小姐倾心于我。”

忘月一笑,对着刘思永摇着头说“可惜了,你说错了,这个教主没有子嗣,这才是你的机会。”

刘思永无奈叹息一声,对着忘月说“这样当这个少教主有什么意思?道长,你承诺给我的铜人穴道解,还没有应诺。”

“这个东西,如今在我们手中,你就不用担心这个煮熟的鸭子会飞了。”

刘思永可怜巴巴地说“但是这个煮熟的鸭子,现在不吃,以后不知道被谁吃了。”

忘月没有理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天亮之后出发没有走多久,就遇到了麻烦了,只见四个穿着僧衣,束发而站的僧人拦住了他们去路。

为首一个合十行礼,对着他们说“贫道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诸位能够前去回转出关,到曲通城,等候襄国公。”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这个和尚说“大师傅呀,别人的不情之请,一般都是客套话,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真的。”

“贫道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为了祥云府的亿兆生灵,还请诸位请回吧。”

刘思永继续贫嘴说“这要是回去就能救亿兆生灵,我自然回去了。不过我想大和尚,不是想要我一个人回去。”

和尚点点头,看着烈炎长老,烈炎长老厉声说“云渡,你认为老夫会去曲通城吗?”

云渡低眉垂目,丝毫没有烟火气地说“长老,你自然也会前去。”

烈炎长老说着,脾气就犯了,二话不说就攻击上去,云渡四人突然站成一排,最前面的云渡硬接了烈炎长老这一掌。

烈炎长老倒退了三步,身体晃了晃,然后不发一言。

云渡合十说“长老,得罪了,如今为了祥云府的芸芸众生,我等不惜舍身,若是诸位执意要前进,那就请从我们身上踏过吧。”

忘月看了看仲昌意,仲昌意走出来,对着云渡四人行礼说“四位大师傅,悲天悯人之心,真是让不才惭愧,只是不才不明白,为什么不才等人前进,会给祥云府苍生带来极大的祸患呢?”

云渡的师兄天渡走了出来,对着仲昌意说“这位施主,你们此次前去,是不是要调和云家、颐教两家的矛盾。”

仲昌意说是,说这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阻止。

“施主,你的心的确是一片好心,但是施主,你想过没有,就算云家和颐教联合起来,都不是朝廷的对手,朝廷有百万之众,他们的士卒都比祥云府的人还要多,云家这些年来,给祥云府带来的苦难还不少吗?如今云家和颐教联合起来,只会惹怒朝廷,到时候天兵一到,祥云府就化作修罗场,不止祥云府的人受难,天下苍生也受难。”

仲昌意听到这话,义正言辞地说“大和尚,此言差矣。朝廷乃是为了侵占土地,而云家乃是义军,不得已而举起刀兵。这件事明明错在朝廷,怎么能怪在云家身上。若是四位大和尚有大慈悲大宏愿,那么就应该去见襄国公,告诉襄国公,朝廷既然说了要兴存继亡,那么就应该将祥云府还给云家,让云家来当这诏王,而不是让他姚家的人来当。”

法渡听到这话,对着仲昌意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施主,这祥云府已经是王土,朝廷认命谁都是王臣,云家就不应该为了一家之私利,连累祥云府芸芸众生。”

仲昌意听到这话,一时间没有办法反驳,这时候刘思永笑着说“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四位大师傅是来当朝廷的说客。云家为了一家私利,不知道四位大和尚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佛慈悲,我等不愿意再见兵燹。”

“既然如此,那么就简单了,四位大和尚,你们现在就去云家,杀了云家家主,这件事不就了解了吗?”

众人听到刘思永这话,全都愣住了,东小姐还好,已经见怪不怪了,如今刘思永说什么,她都能够接受,不感觉意外。

法渡他们原本想了很多应对的回答,如今这个直接让他们一下就无语了。

云渡是他们之中最为精通辩论的,于是开口说“这杀人,不是良策。”

“杀人不是良策,那么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不会杀我们了?”

云渡想要说是,但是一想,这说不杀,那么岂不是只能放了他们。

刘思永没有给云渡多思考的机会,立马说“你们四个和尚,既然有了舍身的想法,那不如就去刺杀云家家主,成功了,云家闹不了事了,这刀兵也不起了,你们四条命换来亿兆生灵。”

第三十五章龙树上人(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说到这里,也合十说“南无阿弥陀佛,地狱无门誓愿进,轮回六道誓愿渡,舍身证道,摩诃无量。”

刘思永这瞎说一起,让四位护法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最后四人决定了,还是要阻拦刘思永一行人。

云渡对着刘思永说“这位小施主,云家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做,但是如今,还请你们先回曲通城。”

“唉,这就是为难了,你们四个大和尚既然执意如此,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让我们大侠出手了。”

仲昌意对着他们抱拳,然后先虚攻了一招,表示谦让,接下来,施展了一套拳法。

这拳法虎虎生风,仲昌意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这云渡他们四人,练就一套合击之术,无论仲昌意怎么进攻,他们四人都只有一个人去硬碰,其他三个从后面传功力过来。

仲昌意功力虽然深厚,但是也不到这四人的四倍,在内力上,仲昌意第一次尝到吃亏。

不过仲昌意的混元一气功专门伤对方奇经八脉,这开始还不觉得,这时间长了,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

但是他们这一门功夫,就是要和对方硬碰硬。

双方就只能这么僵持着,看着谁先熬不住。

百招过后,仲昌意头上已经冒着白烟了,而云渡四人他们都是脸色苍白,如同害了大病。

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忘月说“道长,如今这个情况,只能让你出手了。”

忘月看着刘思永,笑着说“不用了,最多十招,结果就出了。”

果然,第七招的时候,内力最为弱的云渡就吐血,踉跄倒在地上。

云渡这一倒地,四位护法的连击之术也就被破了,其他三位都只能扶起云渡,用内力协助云渡疗伤。

见不到这个情况,污衣帮的弟子前来扶着仲昌意,仲昌意对着他们摇摇手,忘月让刘思永把一匹马给仲昌意,仲昌意说了谢谢,跳上马,然后骑着前进。

当天,他们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只有在野外生火做饭,休息的时候,仲昌意就一直闭目疗伤,没有理会众人。

忘月对着刘思永说“这四位护法,连少帮主一人都胜不了,这祥云府的高手放之天下,也不过尔尔。”

“不知道那龙树上人如何呢?”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我们运气不错,马上就可以见到了。”

忘月说完,不到三十息的功夫,一个僧人穿着月白色百衲衣走了过来。

这个僧人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得道高僧的。

污衣帮弟子不由站起身,警戒起来。

忘月笑着说“无须如此,你们挡不住这位上师的。”

“龙树上人,没有想到连你这活菩萨都出动了。”

“道友,贫道这次前来的目的,想必你是知道的。”

“知道自然知道,但是上人也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可是不那么简单就可以从我这里拿走的。”

龙树上人点点头,询问忘月“不知道道友准备如何考验贫道呢?”

“这个东西的主人不是我,而是这位姑娘,很简单,只要上人你能够胜了他,那个盒子就归你了。”

这个条件可以说十分简单,但是龙树上人却为难起来。

他好歹也是祥云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东小姐过招,胜了之后就算要了盒子,也会被人说以大欺小。

龙树上人思索了片刻,对着忘月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吗?”

“这冤有头,债有主,盒子在她那里,贫道可不敢越俎代庖。”忘月如同无事人一样,无所谓地说着。

“那好吧,贫道也不愿意以大欺小,就以十招为限,若是贫道十招没有胜这个姑娘,那么就是天意如此,贫道不在参与此事。”

忘月看着东小姐,东小姐点点头,拔出双剑,对着龙树上人说“上人,小女子向来用双剑,你可以用兵器。”

龙树上人一笑,说出家人用什么兵器,自己就一双手来领教了。

“这位上师用的是阴阳双撞掌,专门化力的,你可要小心了。”

东小姐说了一声是,施展了剑字诀,双剑化作游龙,试探攻击龙树上人。

龙树上人不急不忙,等到东小姐的双剑进入身前三寸的时候,他双手画圆,这一画,东小姐感觉自己双剑一轻,然后很快变重,这一轻一重之间,她双剑有些不稳,差点被龙树上人给夺去手中长剑。

东小姐只好再次施展云字诀,一放手为主,不敢进攻。

这四招过后,东小姐也算明白了,这阴阳双撞掌的奥妙,这龙树上人用的是两种不同掌力,这掌力激荡之中,可以破坏自己的招式平衡,比如刚才先用卸字诀,卸去自己力道,然后施展借物传功,在自己突然觉得剑重了,这一轻一重,让人失衡。

东小姐明白了奥妙,防守就更加严谨。

到了第八招,刘思永对着忘月说;“看样子,十招是可以挨过了。”

忘月却没有丝毫喜悦,对着刘思永说“上师这是用的骄敌之术,下一招,他就要用真本事了。”

忘月话才说到一半,原本慢吞吞的龙树上人一下迅捷如豹,双手化作千手,让人分不清楚真假。

等到这一招结束,龙树上人已经握住了这两把剑了。

龙树上人对着东小姐说“江湖真是人才辈出,再过几年,老衲也不是把你的对手了。”

忘月听到这话,笑着说“上人,你自己还是好生看看吧。”

龙树上人看了看自己身上,只见自己丹田处一处小洞,胸口有一处小洞。

“上人,这一次可不是生死相争,若是真的,就算你夺了这剑,结果也是要重伤。”

龙树上人听到这话,将双剑还给东小姐,然后翩然而去。

东小姐疑惑看着忘月,忘月笑着说“我看没有这么厉害的暗器功夫,看来是这附近那个小山鬼,不忍心见到你输,于是暗中出手相助了。”

“若是如此,龙树上人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他好歹也算一个有道高僧,这个小山鬼的暗器没有要他性命,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大大方方离开。而且,小姑娘呀,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如今这件事才开头而已,龙树上人还有的是机会。”

东小姐没有回答,吃完饭之后,东小姐让刘思永一起出来,他们到了小溪边,东小姐仔细打量刘思永,刘思永握着火把,笑嘻嘻地看着东小姐。

“刚才是你救我的是不是?”

“当然是我了,除了我这个天下第一暗器高手,谁有那个能耐呢?哈哈,小姐,你是不是很感动,想要以身相许。这个我自然不会介意。那么明天我们就找一个地方,先把文定之礼给过了。”

看着刘思永满口乱扯,东小姐二话不说,弹出一颗石子,点了刘思永的哑穴。

刘思永见这个突然被的变故,可怜兮兮的望着东小姐,不明白东小姐为什么要点自己穴道。

“不对,你真的是练过武,自然会下意识的接过这个石子。”东小姐说着,解开刘思永的穴道,也顾不得避嫌,握着刘思永的脉门,用自己的内力查探了一下。

这查探的结果是刘思永的确不会武功,自己内力不收到任何阻碍。

“看来的确不是你。”东小姐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个不对在什么地方,她一下子又说不出来。

“小姐,真的是我,虽然我没有内功,但是我打暗器的功夫那是相当了得。”刘思永急着证明自己,对着东小姐说“你看,那里有一块石头,我就用这石头打中他。”

刘思永指着溪水之中突出的一块石头,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

不过结果是丢过了,越过了石头落在溪水之中。

刘思永尴尬的一笑说“这,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看我的仙女散花。”

这一把撒下去,倒是有几颗石头正中目标,而其他石头都落在溪水之中了。

东小姐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或许你不懂武功还要好一些,这有了武功,就有了和很多烦恼。”

“唉,小姐,但是我也想要有武功,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这些事情,没有武功是办不成的。”

“你准备办什么呢?”

“首先就是报仇,血海深仇,这仇若不用那人的鲜血,是洗不去的。”刘思永神情严肃地说着。

东小姐第一次见到刘思永这个样子,好奇询问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倒是可以教授你武功。”

“光是有武功是没有用的,还要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我才能报仇。”

东小姐没有询问,看着刘思永说“既然你有了目标,那么我只能祝愿你早日得偿所愿了。”

“其实我现在很迷茫,自己这个仇应不应该报呢?杀了那个人,就是对的吗?”刘思永望着滔滔流去的溪水说“我心中明白,他杀人是非杀不可,而杀他,又是不是应该杀呢?杀了他,我倒是报仇了,但是,但是……”

第三十六章颐教教主(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吞吞吐吐良久,都是没有把这话给说出来。东小姐看着他这个样子,对着他说“既然要报仇,那么就痛痛快快报仇就是了。”

“很多时候,我也想快意恩仇,但是这人世间,并没有那么容易,杀了那个仇人倒是简单,但是天下会因此大乱。”刘思永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或许是我想多了,不管了,东小姐,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谈的?”

“没有了,早点休息去吧。”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上路的之后,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情况,就算有一两个不长眼的蟊贼,也被污衣帮的弟子给打发走了。

这终于到了颐教总坛祥云山,这是山在祥云府最南边,过了这山,就快到了南国了。

这山得名的,还是因为当初阿难尊者在佛陀涅槃之后,一路北上,到了此山,心中有所感悟,于是在山顶参禅七天,第七天,祥云至,天雨花,阿难尊者也涅槃,求得了解脱大自在。

颐教原本是在青龙山的,后来被云家给赶到这里的来。

这祥云山的名字,颐教倒是没有改,将原本的云传给赶走,就占据了此处。

颐教的总坛设在最高的灭云峰,建筑沿着山势修建,若是早晨傍晚有雾的时候,从山下望上去,云海缥缈,山宫巍峨,恍如仙宫妙境。

烈炎长老以非颐教弟子不得上圣山的缘由,让污衣帮的弟子留下来,自己带着仲昌意、忘月、刘思永、东小姐四人前去大殿。

到了颐教大殿之前,烈炎长老让他们稍等,然后自己前去禀告。

刘思永闲极无聊看着四周,这颐教的建筑和中原大同小异,差别不是很大,很快刘思永就厌倦了。

这等了半个时辰,烈炎长老才走了出来,然后邀请他们进去。

这大殿修的倒是极为广大,人走进去,就有一种渺小感。

颐教教主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在颐教教主旁边,站着九个人,烈炎长老迎着他们进去之后,也站了过去的。

刘思永心想这就是颐教十位长老了,他也没有多看,反而望着颐教教主。

颐教教主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袍,脸上带着黑纱,让看不起他的容貌。

“教主,不才这厢有礼了。”

仲昌意最开始行礼,这位教主看着仲昌意,声音平淡地说“你的来意,本座已经知道,本座且问你一句,本座为什么要听你的?”

“教主,这是分则两害,合则两利。教主和云家齐心协力,加上各地土司,一定可以将虞朝赶出祥云府,收回二关。”

颐教教主冷漠地说“赶出祥云府又如何?收回二关又当如何?”

仲昌意想了想,对着颐教教主说“收回二关的话,那么虞朝就再难以到祥云府,到时候这土地,就是你们夷人的。”

“你是夷人吗?”

“不是。”

“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仲昌意本来就不擅长辩论,一下子被堵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刘思永补充说“是呀,不过教主,这话是我们中原人说的,你不信中原人,那么自然也不应该信这句话,你既然信了这句话,那么就表示,就算非我族类,其心未必有异。我们是少帮主这样帮你,是想要借助你们夷族的兵,复我们的国。”

仲昌意点点头,表示自己正是这个意思。

颐教教主继续说;“可惜,这件事得利的也是云家,你们若是想要借兵,那么就去找云家吧。”

“这件事,教主你想差了。教主认为对颐教没有利,实际没有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么你说说这厉害关系。”

“云家得到了祥云府,也不会继续针对颐教,而是会逐渐和颐教修好,大家一起对抗虞廷。但若是虞廷剿灭了颐教,那么教主,所谓唇亡齿寒,虞廷还会留下颐教在祥云府吗?如今你们两家只能合盟,不能在各自为政,否则虞朝各个击破,到时候虞朝兵临这祥云山的时候,教主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

颐教教主还是无动于衷,看着刘思永说“你母亲他还好吗?”

“她……”刘思永准备解释的时候,忘月看了看他一眼,刘思永只好闭嘴不说了。

“你们将东西递上来吧。”

仲昌意听到颐教教主这么说,对着颐教教主说“抱歉,除非教主你答应我们,愿意和云家和谈,否则和这个盒子我们不能交给你。”

颐教教主听到这话,看着仲昌意,语气有些低沉地说“这么说来,你是在威胁本座了。”

“不敢,只不过教主若是无心和谈的话,那么我们只能告辞了。”

颐教教主眼睛一眯,对着仲昌意说“你倒是大胆,不过如今,你既然来了这里,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东西你都要给本座留下。”

说到留下的时候,颐教教主从一飞而下,如同一只老鹰,抓向仲昌意的琵琶骨。

仲昌意自然不会被抓住,双手挥挡,准备和颐教教主硬碰硬。

这双掌相交,颐教教主身体悬空,本来要吃亏一下,但是交手下来,倒是仲昌意倒退了一步。

颐教教主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贴身进掌,接下来三掌皆是硬碰硬,仲昌意只有倒退。

“你的武功倒是不错,怪不得可以在本座面前傲气。你要是能接下这最后一掌,那么你就可以离开了。”

颐教教主说完,再次一掌打过来。

仲昌意再次接掌,不过这一次他只感觉,对方的内力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仲昌意抵挡了片刻,就承受不住,被击飞撞在墙上。

这幸好的是忘月手中的浮尘缠住了仲昌意的右脚,有力拉了一把,这撞上去的力道减小了不少,否则仲昌意直接被这一掌给打死了。

忘月对着颐教教主说“这东西可以交给教主你,我们就先离开了,这两人就留在这里了。”

颐教教主看着忘月,眼神有些忌惮,点点头,这时候忘月让颐教的弟子帮忙,将仲昌意给抬下山。

忘月和仲昌意下山的时候,看了看刘思永,意思很明显,让刘思永自己看着办。

等到忘月离开之后,颐教教主走到了刘思永的身边,握着刘思永的脉门,很快就放下了,对着刘思永说“你如今这个情况,的确只有铜人穴道解可以救,不过这东西,还是等你母亲来了,在给你吧。”

颐教教主说着,看着东小姐说“东西拿出来吧。”

东小姐没有拿出盒子,而是拔出自己背后的双剑,对着颐教教主行礼。

颐教教主冷哼一声,只见他身形变动,如同迅豹,眨眼之间,就到了东小姐的身边,要将她双剑给夺走。

不过东小姐也不是泛泛之辈,不但不惧怕,反而进攻,刺向颐教叫住的要穴。

颐教教主轻轻咦了一声,然后后退,避开东小姐攻势。

东小姐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比起颐教教主还是不如,在第六招,颐教教主就点住了东小姐的穴道,然后说“阿卡萨,去将东西给拿出来。”

一位老妪走出来,搜了东小姐的身,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颐教教主挥挥手,对着老妪说“带他们去休息吧,小丫头,你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解开。”

老妪抱着东小姐,对着刘思永说“少教主,请吧。”

刘思永叹气一声说“唉,这个少教主听的我心中寒碜,我看我不是我们的少教主,而是像是你们的犯人。”

“你母亲偷走了真经,这就是触犯了教规。所谓父债子偿,你母亲的罪,自然也是你来偿还了。”

颐教教主说着,就让他们下去了。

刘思永跟着老妪到了客房,老妪将东小姐丢在床上,刘思永连忙说“等等,你这是?”

“怎么了,少教主和少夫人还是分房而睡吗?”

“什么少夫人,你还是给她另外准备一间房吧。”

“少教主,你在中原待久了,也学的迂腐了,这里是祥云山,要将的规矩还是我们颐教的规矩,这女子能伺候少教主,乃是她的福气,少教主,你也早点生一个孩子,男孩就是我们未来教主,女孩就是我们的圣女。”

老妪说着,就这么离开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反驳老妪,老妪就已经走出门了。

刘思永想要打开门,发现大门被反锁了。

刘思永对着东小姐尴尬地说“这下就不好办了,那个道长也是的,她离开的时候,也把你带走。”

东小姐看着刘思永,想了很久才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就在这里待着,等着仲昌意他们找来云家的人来相救。”刘思永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说“我在路上就应该打开那个盒子,看看里面的铜人穴道解,学会这天下无敌的武功,那么今天我们就不用这么狼狈,受制于人。”

第三十七章指原(求订阅,均百抽奖)

东小姐听到这话,不在意地说“就算你练了,未必也是这人的对手,这人的功夫比起陈玄霜来,更加厉害了。”

“这可不一定了,我乃是万年一遇的天才,我有了绝世内功,加上我师尊的伏羲指和玄女剑法,对付小小一个颐教教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你母亲真的是颐教前任教主的女儿吗?”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东小姐说“怎么可能,我母亲早就死了。”刘思永说到这里,对着东小姐说“不过那个圣女我倒是见过,她倒是传授了一点我武功,不过那时候我还小,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再次说“现在就看道长了,道长若是不搬来救兵,我们怕是要被这么关上一辈子了。”

刘思永越想越没有意思,趴在桌子上,休息起来。

这休息到傍晚的时候,颐教的人送来食物,这时候东小姐穴道已经解开了,正在那里调息。

刘思永吃完之后,仆人来收拾,告诉刘思永,颐教教主要见他。

刘思永就跟着仆人到了颐教叫住的练功房,在练功房之中,颐教教主坐在蒲团上,眉头紧蹙,似乎在为难什么。

听到脚步声,颐教教主让刘思永坐下,对着刘思永说“这次我是想问你,你今天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的。”

“心的确是真心,不过不是站在颐教这边,我且问你,站在颐教这边,是应该帮助云家,还是帮助虞廷。”

“虞廷反复无常,不是一个好的对象,不过虞廷需要颐教协助管理这祥云府,短时间内,颐教还是可以唱到甜头的。”

颐教教主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然后说“如今,这个教主可不好当,云家是狼,虞廷是虎。这无论驱虎吞狼,或是助狼杀虎,都会有祸患。”

刘思永明白了颐教教主的担心,对着颐教教主说“那么教主,你准备怎么做呢?这两边总是要做一个选择,否则虞朝大胜之后,再选择都已经迟了。”

“那么你认为,本座和云家联合,是否能挡住虞廷呢?”

刘思永一下子不好说了,他斟酌了一下,告诉颐教教主“这个,祥云府不过百万之众,而虞朝禁军就足有百万,若是虞帝不惜一战的话,祥云府是抵挡不住的。不过虞帝不会这么傻,这一次虞廷最多派遣二十万军队,若是这一次他们铩羽而归,虞廷自然再也不会南下。”

“二十万,二十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刘思永更深的顾虑还没有说出来,就是如此襄国公,这襄国公的祖父是虞朝的名将,襄国公再不济,也是一位能将。而云家这边,除了二叶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杰出的人物。

“这件事,我不知道云家的情况,不好说什么。”刘思永也不敢把话说满,决定到时候看到了云家的人再决定。

颐教教主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这一次,虞朝的使者已经送信来了,说虞帝已经封了这祥云山为夷族圣山,不允许虞朝的人踏入。信件之中,对于我教倒是推崇。正如你说的那样,虞廷也想让我教协助他们。”

刘思永倒是不奇怪,虞朝不拉拢颐教才奇怪,不过虞朝开出的这个条件,刘思永倒是觉得有些不太妙。

他向颐教教主询问,能否将信件给他看,颐教教主说这信已经付之丙丁了,如今颐教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云家的探子,这一封信若是被云家人得到的话,颐教就只能投靠虞廷了。

刘思永说了一声可惜,但是也没有多在乎,反正这个信件又不是和约,就算有什么门道,也不会有什么大祸害。

颐教教主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先下去吧,信件我已经派人传给你母亲了,大概一个月,你母亲就会到了这里,到时候我自然会当着她的面,将铜人穴道解给你。”

“我不明白,教主你没有连百草真经,为什么功夫还这么厉害?”

“你母亲以为百草真经是我教最为厉害的武功,但是她不知道,天蛊功才是,而且本草真经最后一层,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诀窍在于一个奸字。”

刘思永可是解字的老行家,连忙说“三女?”

“是的,一女帮你体内五毒纳一,一女将你体内的五行混元,最后一女将你五毒五行归本。这叫三阴汇阳。那个女子的内功根基尚浅,倒是可以修炼指原录,到时候可以混元五行。至于五毒,你必须找一个修炼毒攻的女子。而最后五行五毒那个女子最为难找。”

颐教教主说到这里,警告刘思永说“这三个女子功力未必如你,但是不能太低,否则不但你有性命之忧,她们三人也难保性命。”

刘思永叹气一声说“为什么当初姨……母亲大人不告诉我,这功夫最后会这样。”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古以来,除了祖师爷之外,就是你外祖父一人练成了,这神功虽然麻烦,但是一旦练成,天下无敌,可不是说着玩的。”

颐教教主说到这里,拿出一本秘籍说“这里面记载了幻影分光剑还有七修剑的剑谱,你如今看看也好,虽然你也用不出来,但是日后万一有用呢?”

“这,这,这两种剑法,教主你是怎么得到的?”

刘思永寻思这幻影分光剑在段剑青死了之后,就已经失传了。

而七修剑传人金超岳,也是很就没有消息了。

“金超岳在赤霄受伤之后,恰好遇到了看热闹的本座,本座就救治了他,这七修剑就是金超岳给本座的谢礼。至于幻影分光剑,段剑青人虽然死了,包裹还在,本座上去,那个叫洞真子还是什么的,还不是只能乖乖献给本座。”

颐教教主说的轻松,刘思永心中明白,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云淡风轻,不过这两剑法到的确不错,他从来不知道客气,就装入怀中。

“你也应该回去了,这是指原录,你给那个女子去练吧。”

颐教教主将一本小册子递给刘思永,刘思永倒是好奇的看着颐教教主说“这,这内功,教主你不愿意练吗?”

“这内功都是几百年了,如今天蛊功经过历代祖先的改进,早就远胜于这指原录了。”颐教教主说到这里,笑着说“这身上的神兵倒是越老越好,可是这武功秘籍,自然是越新越好,所谓长河前浪推后浪,千年前的武功,如今看来,也是简陋不堪。”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颐教教主说“但是这本草真经还是比天蛊功厉害。”

“那是因为你这一门功夫,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这样的武功,虽然千年不过时,但是也导致修炼者难以修炼到最高层。”

刘思永想到自己还要找三个女子才能成功,不由有些丧气地说“这么说来,铜人穴道解也无法帮我了?”

“若是没有铜人穴道解,你又如何三阴汇阳呢?”

刘思永不知道说什么好,颐教教主也让刘思永离开这里。

回到住处的时候,刘思永有些尴尬了,他推门进入,东小姐还在调息练功。

刘思永从床边柜子里面找到铺盖,铺在房间的书案上,上去之后觉得短了一点,然后又将桌子给拉过来。

他这样闹腾,东小姐也收功了,看着刘思永说“你这个少教主,难道还要在这个房间休息吗?”

“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少教主,基本和一个犯人差不多,不过这一次倒的确是我们的大机缘,你看这是七修剑和幻影分光剑。”

刘思永将剑谱递了过去,东小姐看了看看说“这两套剑法倒是不错,不过不如我自己的剑招。”

刘思永再将指原录给拿出来,东小姐倒是来了兴趣,翻阅着内功心法。

这样翻看了三四遍,东小姐就在此闭目修炼起来,刘思永将灯给吹熄,然后自己到书案上去睡觉了。

到了早上,刘思永吃了早饭,让人送来书,他自己看着书,不理会东小姐。

这样一直到了腊月十五傍晚,刘思永一如既往看着书,仆人端着饭菜进来,刘思永让她放下。

不过那个仆人放下菜之后,并没有离开,刘思永察觉不对,抬起头来,只见唐赛儿狡黠地望着他。

“俺的姑奶奶呐,你老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等下豹胎易经丸药效发了,你岂不是要被疼死了。”

“那么姑娘你是专程来送解药的了?”

“自然了,不过这解药可不能白白给你,我要的东西呢?”

刘思永连忙说“不要急,我立马给你老抄一份,稍等。”

刘思永将指原录给抄了一份,递给唐赛儿,唐赛儿看了看,询问说“铜人穴道解呢?”

“姑娘,你别急好不好,这铜人穴道解,再给我一个月如何?”

唐赛儿点点头,拿出丹药说“下个月没有铜人穴道解,你就别想要这丹药了。”

“知道了,知道了,姑娘,你修炼毒功吗?”

第三十八章达成协议(求订阅,均百抽奖)

唐赛儿听到这话,看了看刘思永,不知道刘思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思永苦兮兮地看着唐赛儿,对唐赛儿解释说“这个呀,姑娘,你别怪我多嘴,我问了一下教主,他说你教我的是一门阴毒的毒掌功夫。”

“是,但是这个毒掌可是我白藕教七煞之一,好多人想要学都来不及,你如今有这个机会学,是你的荣幸。”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着唐赛儿说“这样呀,姑娘,不过这个毒,我不会每个月都要服用解药吧,要是有一次你没有来得及回来,那么我……”

“这一点你放心了,我每个月月圆之夜,都会准时到来。”

唐赛儿也懒得废话,说完就离开这里。

在唐赛儿离开之后,东小姐睁开眼睛,看着刘思永说“我总算明白了,你服用了豹胎易经丸,体内应该有内力才是,怎么还是空空如也呢?”

刘思永叹气说“这谁知道呢?或许这个丹药就是吓唬我的。”

“既然如此,有指原录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愿意修炼呢?”

“这个指原录实在太深奥了,我都不知道这上面说的啥,怎么修炼呢?”

“原来还有你这个文泉阁及第大学士看不懂的书?”东小姐说到这里,看着刘思永,思索了一下继续说“我总是感觉你在隐瞒什么?”

刘思永无奈耸肩说“我真的没有,小姐,你别想太多,你如今还是安心修炼,等着仲昌意一行人来救我们。”

接下来到了腊月二十四,颐教这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仆人奉命带着刘思永和东小姐到了大殿,到了大殿上,除了仲昌意和忘月之外,还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见着刘思永他们到了之后,才自我介绍,其中一个是云家家主云昭南,一个是朱子真,还有一位就是云昭南的儿子云图。

云昭南见重要人物都到齐了,于是对着颐教教主说“阴教主,这一次云某起来,是来和教主商议议和大事的。”

“本来你我两家之间,没有什么可以商议的。不过念在你远道而来,那么本座就暂且听听你有什么话可以说吧。”

“明年开春之后,虞朝大军就会再次来例行围剿,这一点教主你是知道的。”

“你们云家这些年,不是一直这样过的吗?虞朝的军队再厉害,也奈何不了你们,难道不是吗?”

云图听到这话,年轻气盛的他准备说什么,但是被朱子真阻挡了,朱子真先开口说“这话倒是不假,不过这一次,我们不止要战胜虞军,还要乘机夺回二关。这一件事,就需要教主你们鼎力协助了。”

“这个那位少帮主也说过了吧,这收回二关,对于我教来说,没有丝毫用。”

“这话就不对了,等收回了二关,到时候颐教就可以在二关之内设立祭坛,恢复古时候的祭祀,祭祀这天地的各方神灵。”

颐教教主听到这个条件,眼睛一眯,看着云昭南说“这件事,你们是认真的?”

云昭南点点头,对着颐教教主说“劣者这些年思前想后,二关被虞廷占据,皆是我们不不能齐心协力的结果,若是我们能够两家能同声共气,虞廷就算有数十万军队,也休想在踏入祥云府。”

“可惜,如今祥云府不是我们两家做主了,云昭南,你别忘了,现在各地都隶属各位土司,他们愿不愿意拥护你云家还两说。”

“只要我们抢回了二关,到时候他们就算不愿意也的愿意,他们这些年,附庸虞廷,压榨同袍,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就算劣者不追究,上天的神灵也不会放过他们。”

颐教教主没有立即回答,让人带着他们下去,然后让刘思永到了后堂。

刘思永进入后堂,颐教教主批头就问“如今云家提议,你看如何?”

“教主,就我来看,我觉得倒是不错,只是云家到时候能否按照约定来做,我就不敢保证了。”

刘思永心中愿意两家联合,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他不能将话给说满了,否则只会引起颐教教主的怀疑。

颐教教主来回踱步,对着刘思永说“云家若是失信的话,我倒是可以迎来虞兵。但是虞兵失信的话,那么本座就不好办了。如今这两家都是狼子野心,依靠他们是靠不住的,不过不依靠他,我们也没有办法。”

刘思永点点头,颐教教主武功虽然高,但是这世界又不是武功高就可以的,虞朝只要一千多禁军,就可以杀了颐教教主。

“那么教主你准备怎么办?”

“本座如今之计,只能先相信他们。”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颐教教主说“这样也好,既然云家家主亲自前来,看来云家是真心实意了。教主,下个月十五,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刘思永将自己计划给颐教教主说了出来,颐教教主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说“你娘亲,在正月前后就会到。”

刘思永说知道了,然后颐教教主有了决断,当天晚上设宴招待了云家一行人。

在宴会上,颐教教主就和云家立下誓言,从今之后,云家和颐教共治这诏国。

云家的人没有想到这么简单,这时候忘月笑着说“云家主,贫道没有说错吧,只要云家主你亲自到了这里,就可以马到功成。”

云昭南脸上一红,对着忘月敬酒说“当初云某还怀疑仙子你,是在惭愧,惭愧。”

云家一行人最开始听到忘月这个建议,自然是不相信,认为这一行有什么阴谋,原本在调集止武盟帮忙的朱子真也放下事务,前来保驾。

忘月无所谓地说“以贫道的身份,你们怀疑是自然的。可惜这次贫道不能阻碍虞廷发兵,实在有愧。”

云昭南连说无妨,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忘月这种女子能够阻碍的,忘月能够帮助云家,已经让他们受宠若惊了。

云昭南说这些的话时候,云图似乎十分不满,准备说什么,但是朱子真一直以眼神示意云图,云图只能将话吞在肚子里面。

宴会结束之后,刘思永和东小姐到了房间,这些时日,他们倒是也习惯了。

刘思永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明日你就要和道长他们离开吧。”

“那么你呢?”

“我还要等着那个圣女到来,解释清楚,要不我走不来,不过颐教教主也不会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叫花子,大不了,我们这些时日用他的,穿他的,全都赔钱给他就是了。”

东小姐准备说自己也留下,最后还是忍住,对着刘思永平淡地说“看来你不学这指原录,就是担心这件事了。”

“是呀,这指原录若是学了,肯定要还给他,所以东小姐你先走,免得到时候你被收回武功,甚至离不开了。”

东小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了。

第二天,云昭南以事务繁多,于是离开这里。

东小姐在离开时候,神情复杂地看着刘思永,刘思永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东小姐,丝毫没有离别的感伤。

东小姐离开的第五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陈夫人就到回到了自己这个老家。

见到刘思永的时候,陈夫人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生气,对着颐教教主说“哥哥,我先和这个小东西先说话。”

颐教教主点点头,陈夫人带着刘思永到了房间,刘思永立马跪在地上奉茶说“姨妈,思永给你老请安了。”

“免了,你这个小东西,我还安慰你姜姨,说你一个聪明人,离开家之后,不会出事,这没有想到,再次听到你消息,你就跑到颐教来了。思永呀,思永,你在这样,把天捅一个窟窿,姨妈都不意外。”

“这也不是孩儿愿意的,孩儿是被一个很厉害的坤道给劫持来的。”

“以你的武功,天下还有人能为难你吗?”

“那道长的武功已经到了化境,别说我了,就算陈玄霜姑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陈夫人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询问说“那个道姑是不是名叫林冰娥?”

“不是,她说林掌门是她好友。”

“那么就应该是她,你这个小东西,碰到谁不好,怎么会碰到这个魔女。那个魔女呢?将你丢在这里,就不管了吗?”

刘思永好奇地说“姨妈,你知道这位坤道是谁吗?”

“这,这,算了,告诉你,也没有什么用,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了,这个女子乃是虞廷第一高手,而且论心机深沉,也算虞廷的佼佼者,如今她在什么地方?”

刘思永告诉她忘月在云家那里,陈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云昭南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身份。”

“我看云家未必是相信她,只不过是互相算计而已,自古以来,将计就计的人可不少。”

陈夫人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这件事,就随他们去吧,倒是你这个小子,你准备应该怎么办?”

刘思永没有回答,伸出自己的由手。

第三十九章灯谜(求订阅,均百抽奖)

陈夫人握住刘思永的脉门,神情一沉,对着刘思永说“你这是中毒了?不对,你已经百毒不侵了,是谁化去了一身功力?”

“不是化去了,教主说这是到百草真经练到了最后,五毒失衡,五行乱序。”

“那么应该如何解决?”

刘思永将三阴汇阳的事情说了出来,陈夫人一笑,对着刘思永说“这要帮你导五毒的人倒是有人选了,看来你和菁菁的缘分,是早就注定了。”

陈夫人说到这个名字,刘思永就感觉到头大了,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缠着自己的小丫头,那个一直缠着自己讲故事的丫头,自己若是惹得她不高兴,就给自己下毒。

虽然毒不死,但总之能让刘思永不舒服一些时日。

自己躺在床上,而这个小丫头以照顾为名,就可以让他整天给她讲故事了。

每次想起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刘思永就会打一个寒颤。

如今刘思永也是打了一个寒颤,然后说“姨妈,菁妹的事情,我们还是先不说吧,不知道秉白哥,他如何?”

“你现在不能叫秉白哥了,他如今有字,叫做直甫。”

刘思永听到这个字,笑着说“这个字是姜姨给取的吧。”

陈夫人点点头,告诉刘思永,大家都担心他的下落,这一次陈夫人到这里,也是来接刘思永的。

刘思永对着陈夫人说“姨妈,我有些事情还没有办好,我要在这里等着。”

陈夫人听到这话,摸着刘思永的头说“既然你放不下,那么我们也就不强求了,不过这一次,按照秉白的说法,虞朝是志在必得,就算你有心,未必有这个力。”

“那也要试试,如今云家和颐教已经联合了,那么自然也会有一线生机。”

陈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刘思永没有察觉,只是对陈夫人说“这一次,教主想必是要你身上的本草真经了。姨妈,真是对不住,让你又回来这里了。”

“回来迟早要回来的,你放心吧,如今有你在,我哥哥也不会为难我的。”

陈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带着刘思永到了祠堂,这时候颐教教主已经在那里了。

夷族倒是没有女性不能进祠堂的规矩,陈夫人为自己父母上香的时候,颐教教主说“妹妹,本来按照教规,你私自带走真经,要进五毒池。不过本座念在你儿子练成了这本草真经,再次光大我门,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陈夫人上香完毕,轻描淡写地说“哥哥,看你如今的容貌,想必已经到了天蛊功第九层不老长春了,你若是继续修炼下去,到时候天蛊噬主,我这个儿子还没有恢复功力,到时候谁能制得住呢?”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本座就到禁地,自我囚禁,困死在禁地。在我进去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是颐教新任教主,我会将天蚕功秘籍留在禁地之中,他等到生了孩子,自然可以到禁地来取。”

陈夫人见颐教教主这么说,叹气说“这天蛊功的不老长春,不过是虚妄,我教从创立以来,可曾有谁长春不老,最后都逃不过天蛊噬主,发狂而死。哥哥,如此功夫,还是不练了比较好。”

“这非是你能明白了,你若是想要留在这里,自然可以留在这里,若是要离开,本座也不会阻拦。”

颐教教主说着,拂袖而去。

“思永,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么姨妈也只能祝你成功了。”

陈夫人不愿意在颐教多待,这颐教教主是她亲哥哥,她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可不是什么说话算话的人,为了避免食言而肥,她还是先离开。

至于刘思永,陈夫人倒是不担心,颐教教主就算想要杀,十位长老也不会同意。

自古以来,这本草真经是十位长老分开来练,如今刘思永一人就练到了最高境界,十位长老巴结刘思永,希望刘思永指点还来不及,怎么会让颐教教主杀了。

在陈夫人下山的时候,给了刘思永自己炼制了清灵丹,这是解毒丹药。

刘思永虽然是百毒不侵之躯,但是如今这个情况,陈夫人可不敢保证了,于是给刘思永这清灵丹,以防万一。

陈夫人下山之后,刘思永就从自己的屋子被丢到了柴房,理由是他冒充了少教主。

在正月初七,颐教众人祭祀历代祖先的时候,刘思永趁着无人看守,于是溜了出去。

到了正月十五,刘思永到了附近丽水城,这时候城中正在举行灯会,刘思永就沿着街道乞讨。

这上元节大家大方,刘思永才乞讨了一条街,他那破碗就装满了铜钱。

刘思永到了街边一个摊子,要了四碗阳春面,然后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这吃着吃着,刘思永就问道了自己熟悉的香气,转头望了过去,只见唐赛儿还是一样打扮,只是带着一个面具,走了过来。

刘思永连忙让唐赛儿过来,然后对着店家说“来碗肉沫面,肉多放一点,加一个鸡蛋。”

唐赛儿坐下之后,似笑非笑地说“少教主,你倒是挺大方的。”

“没有啦,姑娘,你是我命中的贵人,我难道不能好生招待你吗?”

唐赛儿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这些空话就少说了,本姑娘问你,那个铜人穴道解,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只不过我没有拿到铜人,只是拿到这正经奇经解。”

刘思永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小册子,唐赛儿看了看,觉得深奥异常,就没有追究,拿出一枚丹药,放在刘思永的面里说“再吃四颗丹药,你就不用在服用了。”

刘思永吃下丹药之后,对着唐赛儿说“姑娘,看来这四个月我只能跟着你。”

“是吗?不过你跟着也好,免得本姑娘到处去找你。”

唐赛儿将面具接下来,吃了这碗面,刘思永就看着唐赛儿吃着面,等着唐赛儿吃完,见刘思永盯着自己,不悦地说“你这个小鬼头盯着本姑娘干嘛?”

“姑娘,原来你的脸真是那么白,我还以为你擦了粉。”

“呸,呸,你小鬼头在胡言乱语,那就别怪的姑娘我不客气了。”

刘思永连说不敢,询问唐赛儿现在他们去干什么,唐赛儿笑着说“当然是看灯谜了,这元宵佳节,不去猜灯谜,岂不是浪费了。”

唐赛儿带上面具,和刘思永到了灯会,只见这些精美的灯具下面,悬挂着灯谜。

唐赛儿倒是好奇猜着,不过只能猜一些简单,稍微典雅的,就完全不明所以了。

唐赛儿看到灯会最中间围着一群人,不由好奇走了过去。

原来是一群人在那里看着灯谜,刘思永走上去一看,这里有三道谜语,不过这谜语加了迷格。

这个是魏末才有的,在中原都很少见,更别说着边陲之地。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在这里炫耀才华了,刘思永听着四周讨论,原来是有当地一个人娶了中原女子,这灯谜是那个女子出的。

这丈夫为了炫耀,更是说,若是答对了两题,那么就送上五十两银子。

刘思永原本没有兴趣,不过见到银子的份上,不由走上去一看,不由一笑。

唐赛儿见他这么笑,对着刘思永说“看样子,这三题你倒是会了。”

刘思永点点头,拿起灯谜。

“冠盖满京华碎锦格打一字。”

刘思永写了一个管字,让递给管家,管家结果之后,点点头,递给了坐在一旁的主人。

那女子见了之后,点点头,这时候唐赛儿问着说“怎么说是一个管字。”

“这碎锦格就是要将谜底给拆散,这个管字是不是人人有官做,正好对应冠盖满京华。”

刘思永说着,要了第二张灯谜。

“玉门关鸳鸯格打李翰林一句诗。”

刘思永直接写了金殿锁鸳鸯,然后递了过去,那个女子看了之后,还是点点头,和管家说了几句,管家点点头,将银两端过来。

刘思永说着承认,承认,然后将银子收下了。

“我家少夫人说了,阁下若是不嫌弃,明日到我府上。”

刘思永想了想说这样似乎不太好,管家说他家少爷自幼喜欢射虎(猜谜的雅称),若是明天刘思永能够雅教,那么自然少不了银子。

管家老于世故,于是直接一招毙命,刘思永笑呵呵说定当赐教,一定前去。

刘思永离开之后,唐赛儿好奇询问“刚才那个怎么猜的。”

“鸳鸯格就是要成对,玉门关对金殿锁,后面加上鸳鸯,或者如连理,比翼这类词。这就是鸳鸯格了,这一边是新婚夫妻求喜庆的。”

刘思永解释了之后,唐赛儿看着刘思永,有些好奇地说“没有想到你这个小叫花子还有文化。”

“你别看我是小叫花,我可是大虞朝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神童,我是翰林院修撰兼经筵讲习,圣人亲自认命的文泉阁及第大学士是也,我是三坟看过,五典在胸,诸子百家注脚,儒法释道批眉。”

第四十章学富五车(求均订,均百抽奖)

唐赛儿听到这话,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思永,摇摇头说“是吗?完全看不出来。”

“这到了明天,姑娘你就可以知道了。”刘思永得意的摇着头,唐赛儿倒是没有相信,对着刘思永说“今天你能猜对,落了他家主人的面子,明日,别人肯定要好好收拾你。”

“这要是比诗词歌赋,我刘思永倒是没有怕过谁?若是到时候动武了,姑娘,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是不是?”

“袖手旁观倒是不会,或许也会亲自出手教训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刘思永听到这话,就变作苦瓜脸,脸上万种委屈,真是我见犹怜。

他们找了客栈,唐赛儿自然是住上房,刘思永又只能和小二一起挤在一间房了。

第二天,刘思永到了管家说的那个赵府,这赵府倒是大气,门口放着两座凶猛的石狮子,门槛有一尺多高。

刘思永到了之后,管家先将他代入偏厅,说自己家少爷有事,等下再来见他。

刘思永也没有在意,和唐赛儿一起等了一个时辰,管家才姗姗来迟,迎接刘思永到了客厅。

到了客厅,刘思永一看那阵势,还是有些吓人。

客厅里面已经坐着二三十人,这些人看上去都是斯文人,微笑地看着刘思永。

赵少爷起身,介绍起来。

原来这些都是当地或者附近有名的士子,有些还是举子,可以说,这县城里面,有文化的读书人都来了。

刘思永心想不过五十两银子吗?至于要这么大的场面吗?

刘思永一一见过之后,就坐了下来,然后大家寒暄了一会儿,才到了正题。

赵少爷说他们这些人是本,作诗是不行,写文也不行,平常就是靠射虎来娱乐一下,这些年来,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猜来猜去都没有意思了,如今能够有刘思永这样一位高手来此,大家都愿意请教。

刘思永不敢大言,说大家切磋,切磋就好了。

双方其乐融融说着,唐赛儿突然插嘴说“这猜谜向来有彩头,不知道你们准备了什么彩头?我们这边无以为敬,以五十两做彩头。”

刘思永听着这话,心疼要命,心想五十两,自己要是猜不来,那不就白白送人了。

“刘兄弟以五十两为彩头,那么我们自然也是五十两了。”赵少爷说完,然后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我们也不客气了,不知道刘兄弟,是否准备好了。”

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一个老举人笑着说“谜虽然是小道,但是扩而充之,宇宙间一名一物,无所不包。这要是哪年有以谜为题,老生当破题语小天下莫能破,语大天下莫能载之也!”

老举人说完,四周的人都拍掌叫好,这时候老举人笑着说“那么老夫不才,出天文三题。”

刘思永听到这话,只能点点头,心想如今这个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第一题,客星犯座射书经。”

刘思永见没有迷格,松了一口气。而且这题虽然是天文,但是却考的经文,刘思永十三经除了尔雅之外,其他可以说倒背如流,自然放松说“以近天子之光。”

老举人点点头,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唐赛儿不明白这是什么典故,于是询问刘思永,刘思永告诉他,这是后曹书里面的典故,后曹书里面记载了四个字,是因为一个叫严光的将脚伸在了皇帝的身上。

这个故事唐赛儿倒是听说过,也就明白过来。

老举人继续说“归宿,射礼经。”

这个就更简单了,刘思永说到“回星于天。”

刘思永说完,老举人对着刘思永拱拱手说“小兄弟,真是此道高手,这最后一题,也难不到你了。”

说着,老举人让赵少爷先垫着五十两银子。

刘思永听到五十两银子到手,不由喜笑颜开,对着老举人说“老先生,不妨说出最后一道题,让大家长长见识,或许晚辈猜不出来呢?”

众人也想知道后面一题,老举人见他们盛意拳拳,于是咳嗽一声,对着众人说“垂宪新历,射书经。”

刘思永听到这个谜题,沉思了一会儿,对着老者抱拳说“老丈,你要是早出这题,晚辈只能拱手投降了,晚辈猜不到猜不到。”

不管刘思永猜没有猜出来,众人猜没有猜出来,如今大家都夸奖老举人这题出的妙,他们都猜不出来。

老举人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笑容,谦虚说着不敢不敢。

唐赛儿看着刘思永,没有说话。

老举人下去之后,另外一个员外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说“刚才某老先生出了天文,劣者不才,出堪舆三题,还请小兄弟雅教了。”

刘思永说不敢,这个员外思虑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说“东流为汉解铃格……”

员外没有说完,刘思永就回答说今夫水,员外听到这么快的回答,一下愣住了。

员外反应过来之后,只能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的确是射孟子这一句话,不知道阁下怎么知道呢?”

刘思永说自己在京城的灯会上看到过,这个题,当时自己没有解出来,后来还是一个状元给射的。

员外点点头,说不管刘思永是听到的,还是自己解答,今天就算的刘思永回答对了。

员外继续思索,想了良久说“献地理图,射西厢。”

这个倒是他自己想的,没有加迷格,刘思永反而好作答了。

“陈水陆。”这倒不是刘思永回答的,是唐赛儿回答的。

连唐赛儿都可以回答,这个一道题可以说实在太简单了。

员外更加尴尬了,拿着折扇想后说“山穷水尽疑无路射,射孟子……”

“不直则道不见。”

刘思永觉得这员外的水平真是水,除了第一题是抄的别人的,其他真是太烂了,这五十两银子自己倒是轻松。

刘思永高兴的时候,第三个人出来,第三个笑着说“既然天文堪舆都无法难住小兄弟,那么劣者就出三道数题。”

刘思永神情有些为难了,这个就真是有点难了。

那人没有理会刘思永为难,笑着说“这一道二十四考中书令,射书经。”

刘思永心想文皇帝治书经之后,这群读书人是不是和书经杠上了,四书的题不出,偏偏来出书经。

不过这倒是不难,他回答说“三八政。”

这人点点头,继续说“于万厮年,射诗经。”

“岁取十千。”

刘思永放下心来,这算术题倒是简单,他还差点以为会很难。

“诸儒六尺臣朔九尺……”

刘思永基本猜中了套路,直接回到说“长一身有半(论语)。”

这人点点头,自己回到原来的位置,看着刘思永连连挫败三人,赵少爷原本脸上的挂着的笑容有一些挂不住了,看了看天色说“这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不如诸位仁兄贤弟,少时用饭,等饭后再来品茗射虎。”

这群人点点头,于是赵少爷带着众人去后花园玩耍,这一群人原来的打算是,在猜谜之后,再来花园吟诗作对,好好打击一下刘思永,让他见见当地世子的风范。但是没有想到,刘思永真是一位高手,他们连败三人,也自然不敢吟诗作对了。

他们走着走着,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对策,刘思永也乐得清闲。

刚才他不紧张才有鬼,若不是他对典籍熟悉,方才早就栽倒了。

刘思永如今庆幸,这一群人水平真是不怎么样的,否则的话,自己今天可是要出丑出大了。

唐赛儿一直望着刘思永,刘思永察觉到之后,对着唐赛儿说“姑娘,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大学士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恨不得以身相许。”

“你少吹了,我问你,拿个谜语,你是真的猜不出,还是不愿意猜。”

“你说垂宪新历吗?答案很简单呀,惟圣时宪。他这个题出的不太严谨,我当时自然不愿意回答了。”

“怕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屑回答吧。”

刘思永笑着说“的确,这种吹捧圣人的谜语,回答也没有意思,反正五十两银子到手了,我何必去派一下皇帝老儿的马屁。”

唐赛儿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不过你们中原人倒是奇怪,你们谜语,什么天文堪舆算术,都扣在那四书五经之中。我也曾经翻阅过,似乎四书五经不是谈这些的吧。”

刘思永笑着说“他们懂个什么天文堪舆算术,他们连二十八宿都无法分辨,连天下险要都不知,至于算术,随便一个割圆术都可以让他们张目结舌,不知何解。不,说割圆术还是抬举了他们,他们连差分法,积分法(古代算术,非现在高等数学)都不知道,这些人呀,只是读了一些高头讲章,学了几句圣人学问,就以为天下之学,无所不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那么你会这些吗?”

“说实话,这些我也不会,不过我不如他们这般狂傲自大,夸夸其谈。”

第四十一章土司(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说着,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

唐赛儿没有陪着刘思永,而是被叫去陪着少夫人,刘思永也没有在意。

这一顿筵席倒是算的上丰盛了,刘思永也不客气,有条不紊地席卷上面的菜肴。

吃饱之后,喝了一碗筒子骨汤,刘思永觉得这上午的辛苦都是值得了。

接下来,众人休息了一会儿,第四个人走了出来,笑着说“小生倒是没有什么本事,只是有感最近局势,想到盟交,于是出了三题,还请贤弟指教了。”

刘思永说不敢不敢,然后这人出了第一题“诸边无事息纷争,卷帘格,射诗经”

刘思永心中想,这个人倒是一个学问,这个谜语,比起前面三位倒是高出不少。

这个高自然不是难度,而是拍马屁的程度。

刘思永回答说“乱生不夷。”

刘思永也唐赛儿说,这卷帘格,就是要倒着读,如同卷起帘子。这谜面就是夷不生乱,倒过来就是这诗经里面的话。

当然这也可以凑成一个举子,天下本来是太平的,而要乱天下的是那些不法夷人。

刘思永心中虽然鄙视这谜,但不得不承认这谜出的巧。

这人继续说“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道谜语了。割地形成亦论功,射书经。”

刘思永真是服了,又是射书经,为什么这群人不舍易经,不射春秋,专门对一本书经来出题。

刘思永心中埋怨之后,觉得这人倒是有些不俗,连朝廷若是战败,只能封云家的这个策略都考虑到了,不得不佩服。

他猜谜说“和夷底绩。”

那人点点头,刘思永心想这人真是帮朝廷好话都说尽了,胜了自然不说,就连失败都可以说的有功,真是一个人才。

接下来就是第三题了

“足下与楚则楚胜,与曹则曹胜,射左传。”

刘思永真的服了,这连自己夸上了,这个足下想必也不是说的刘思永,而是他自己。

这话潜意思无非就是这要是帮助的虞廷,那么虞廷胜,帮助云家,云家胜。

刘思永想了想,只好说“这个猜不到,还请阁下赐教。”

“刘兄弟谦虚了,不过三题刘兄弟答出两题,已经是获胜了,这一场自然是你胜了。”这人虽然损失了五十两银子,但是总算压了刘思永的气焰了。

刘思永看在银子的份上,什么气都不生了,对着他说“不知道这谜底是哪一句呢?”

“以结二国之信。”

刘思永拍拍自己额头,说自己怎么想到呢?这个题出的真是妙,真是妙。

接下来第五人准备出场的时候,一个管家告诉赵少爷一件事,赵少爷听了之后,脸色一变,然后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抱歉了,我们有要事要办,实在抱歉了,不知道刘兄弟是否急着离开,若是不急,明日正午再来此处。”

刘思永见有银子赚,自然说好好,于是和唐赛儿离开了。

除了赵府之后,唐赛儿笑着说“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急着要我们出来?”

“姑娘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听得到,这是土司让人来传话了,说虞朝的行文到了,让赵公子前去商议。”

“这有什么好商议的。”

唐赛儿听到这话,不由一笑说“这就奇怪了,难道还有你这堂堂文泉阁及第大学士不知道的事情吗?小女子倒是听说,你们这些大学士,不都是要进入天策府,参议军政吗?怎么,你会不知道虞廷是什么打算吗?”

刘思永摸着自己鼻子,对着唐赛儿说“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天策府里面换的人太快了,我不知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刘思永回到客栈之后,思索了很久,才想通了这件事。

他敲着唐赛儿房门,唐赛儿让他进去之后,询问刘思永有什么事情。

“姑娘,我终于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是唐赛儿是不是?”

唐赛儿听到刘思永一脸严肃地说着,忍不住笑着说“哈哈,你这文泉阁大学士,真是一个书呆子。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出来了。没有想到你现在才猜出来。不错,本姑娘就是唐赛儿。”

“那么不知道姑娘你们到这里所谓何事?是想要帮助云家吗?”

“自然,凡是和虞廷作对的,都是我们的盟友,像你这种大学士,就是我们要杀的狗官。”

刘思永再次摸摸鼻子,委屈地说“唐姑娘,我现在不是当一个乞丐了吗?还什么官不官的,不过既然是要帮助云家,那么为什么唐姑娘还和我一起闲逛呢?你不是应该去云家,商议应对之策吗?”

“这云家那边不由本姑娘处理,跟着你,是担心你药性发了,倒是死在路上,那么本姑娘不就是乱杀无辜了。”

“那么姑娘你可以将丹药全部给我,我吃下之后,你就不用担心了。”

“好呀,就连我修为都不敢服下四颗,你……”唐赛儿饶有趣味地看看了,然后说“或许你天赋异禀,不会有事也说不定。”

唐赛儿将四枚丹药摆出来,刘思永看了看,对着唐赛儿说“那么我每月月圆服就好了。”

“大学士,你急着和本姑娘分开,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呢?”

“我就一个叫花子,我能有啥打算?”

“最开始我还真的当你是一个叫花子,不过如今看来,这世上如你这般有学问的叫花子,怕是少之又少了。”

刘思永嘿嘿一笑,对着唐赛儿说过奖,然后开始自吹自擂起来“不是我说,我要是说学问第二,那么谁都不敢说第一。所谓尼山之下,以我为尊。天下学问,皆出我门。”

“这法螺吹得倒是不错,你这么有学问,怎么没有当上一官半职。”

“朝野昏暗,乾纲不振,我是看不下去了,这才辞去大学士的职位。”

“听说天策府是虞帝新设立的探子机关,里面的人,表面是文士,其实暗中前往各地,为虞帝办事。”

刘思永听到这话,先是想想了,回味过来说“唐姑娘,你不会认为我就是这种探子吗?”

“至少现在看着是,你在颐教到底做了什么,现在除了你,就只有颐教教主知道吧。”

唐赛儿说到这里,脸上虽然笑容满面,但是眼中却是充满杀机。

刘思永叹气一声,对着唐赛儿说“小生只是担心这样走着,会坏了唐姑娘你的名节,既然你都这样误会我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这样吧,唐姑娘,你愿意跟到什么时候,就跟到什么时候,我自己倒是无话可说。”

唐赛儿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动静。

唐赛儿打开窗户一看,只见两个军官大大咧咧走进来,在那里吆喝着小二。

“看样子,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这一次虞朝传文什么了。”

这两个军官吃饱之后,就离开客栈了。

唐赛儿让刘思永呆在这里,然后自己一人追了上去。

在入夜十分,唐赛儿才翻窗子进来,将手中的一个包裹丢给刘思永说“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有没有土司的回文。”

刘思永翻找了一下,看到一封书信,这书信是递给襄国公的。

刘思永拆开一看,看完递给唐赛儿,唐赛儿看着里面内容骈四俪六的,对着刘思永说“这信上说的什么呢?”

“没什么大事,前面是土司问安,然后恭祝襄国公建立不世之功。中间说了他治下之民,望虞军,如大旱之望云霓,最后说襄国公交代的事情,他一定照办。这回文基本都是废话,完全没有什么可以看得。”

唐赛儿看了几遍,对着刘思永说“这个你没有骗我?”

“你放心啦,这个你随便找一个读书人就是如此。不过这信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是也告诉我们一些事情,这县城就在祥云府最南边了,接近颐教,土司竟然还欢迎虞廷。”

刘思永说到这里,叹气说“至于他说的,当地之人等待虞军,或许有些夸大,但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些读书人,是巴不得虞军的到来。”

“虞军到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他们官做吗?”

“是呀,这土司真是不明好歹,真的以为虞军消灭了云家和颐教还会继续让他们管理这里吗?到时候,虞朝一定会改土归流,到时候这些读书人就有机会了。毕竟朝廷派遣外面的士子来,回引起当地人的反感。”

刘思永说完土司,感叹说“云家的确是太过狭隘了,一心想着当这祥云府的云王,他们也不想,这些土司还不容易自己有了权威,怎么可能在寄人篱下。他们当初就应该先和土司谈这个问题,如今还想着依靠颐教对抗土司,真是自毁城墙。”

刘思永当日在颐教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联系如今的情况来说,云家还梦想着土司各不相帮,等他们抢占了二关之后,在关门打狗。

“你这个想法真是奇怪,这些土司本来就是云家的家臣,他们自当帮助云家,哪里有家臣和家主谈的。”

第四十二章五百两(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听到这话,一时间还不好和唐赛儿说什么,刘思永想告诉唐赛儿,这此一时彼一时,而且若是土司真的这么想,云家早就夺回了二关了。

云家好抱着老一套,自己是主人,土司是仆人那一套,那么真的不是虞朝的对手,虞朝现在还让土司自己管理自己的所辖。

土司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会心向虞朝。

云家如今要做的,就是先承诺,到时候把二关抢回来了,祥云府彻底平定之后,在慢慢想办法对付土司。

刘思永这些想法在嘴巴打转,只是想到唐赛儿也不是云家的人,说了不过是浪费口水,于是就忍住了。

他们休息了一晚上,刘思永和唐赛儿在巳时到的赵府。

赵府还是原来的那群人,见面之后,众人又是熟悉的寒暄,然后进入正题。

“这一次小生出三道内务之题,还请刘小兄弟惠赐了。”

刘思永说着不敢,让这人出题。

这人是有备而来,直接开口说“这第一道,在官言官,解铃格,射论语。”

刘思永看着这人,心想这人和前面那个一样,出题倒是有些心机。

他回答说“公则说。”

唐赛儿询问他这个解铃格是什么,刘思永说这是谜底的某个字的要有两个音,比如这个公则说的说,当谜底的时候,就是读作说话的说,若是在经文里面,就读作喜悦的悦。

这道题其实也是和如今的情况相同,第一个官是虞廷,第二个官是土司,虞廷要和土司达成盟约,就要公平。

当然这个还有第二次意思,要想百姓悦,这个公平还可以指不要忘记了他们这些士族。

刘思永开始认真起来,这些人未必想要告诉自己这些,不过出谜语的时候,将自己的心态给带进去也是常有之事。

接下来就是第二道题了“传家节操尚不泯卷帘格,射孟子”

“流风善政”

刘思永听到第二道题,更加肯定这个人的心态了。他也是第一次出言询问这人的身份。

赵少爷再次笑着介绍,这个人姓奚,名夏,字南明。

刘思永点点头,赵少爷再次介绍,这奚家是最早来这里的中原人家,在此地很有名气,凡是来这里定局的中原人,无不先拜会奚家。

刘思永心想这样倒是说的通了,怪不得这人出的谜语会有这样。

接下来奚夏出了最后一道“莫若勇猛,射书经。”

刘思永思索了一会儿,对着奚夏说“奚少爷,可是治民只惧。”

奚夏点点头,笑着说“刘兄弟,真是厉害,这五十两银子,倒是不亏不亏。”

刘思永说着承认承让,奚夏这最后一道题倒是符合内务这个规范了,其他几个的谜题,都是一个添头,说来吓人的。

奚夏最后一题,想必也是他心中治理祥云府的良策,让祥云府的百姓恐惧,这样就不敢去和朝廷作对了,对于祥云府如此的穷山恶水,用重典来治,才是办法。

刘思永心想这个办法,怕是只会闹出更大的问题,不过自己只是来猜谜的,没有必要和这些人讨论这些。

奚公子退下之后,有人准备上来请教的时候,赵少爷笑着摇着扇子说“算了吧,就连奚二少爷出的谜都没有难倒刘兄弟,大家何必继续在猜下去呢?”

在场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这他们上了,输了白输五十两银子,若是胜了,那岂不是落了奚夏的面子。

众人都佩服刘思永的才情,刘思永说着不敢不敢。

接下来大家都散去,奚夏主动邀请刘思永和唐赛儿一起去他的家。

刘思永见他盛情难却,于是跟着前去了,到了奚家,奚夏带着刘思永到后院的花厅之中,一边赏着四周的美景,一边品着香茗。

奚夏得意地说“当初先祖迁居这里,就是在此地有四时不败之花,八节长青之草……”

刘思永顺着奚夏的话夸赞,让奚夏乐得合不拢嘴。在自我夸耀一番之后,奚夏对着刘思永说“本来我应该最后出谜的,不过我看刘兄弟你昨日的表现,五经烂于心中,四书倒背如流,就知道我们这一伙人难不住你,与其献丑,不如早早挂白旗才是。”

刘思永说自己只是喜欢这个小道,钻研太深,这花费时间太多,反而不懂时文,到现在就是一个秀才。

“小兄弟,你说笑了,你弱冠之念,对经文就如此熟悉,只需要在时文上下点功夫,那么要谋一个出身自然是一件小事。”

奚夏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其实也不用等着明年乡试,如今就有一个机会,不知道小兄弟是否愿意了?”

“不知道是何良机呢?”

“此事本来就不应该对外人言,但是小兄弟你是一个聪明人,这些事情和你说说倒是没有什么。你应该知道朝廷已经出兵了吧。”

“只是有所耳闻,具体情况不知道。”

“朝廷如今有两支军队,一支由襄国公带着,挥师北上,围剿云逆,而另外一支,由小司马刘大人带领南下,对付颐教。”

“这么说来,奚少爷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投靠小司马了?”

“真是,如今朝廷剿灭颐教,易如反掌,而我们协助朝廷,还可以获得一些功劳。”

刘思永看着奚夏,不明白奚夏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事情。

奚夏也知道,这么唐突地说,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是这样,这个功劳虽然简单,但是也要出力出策,颐教倒是不可怕,只是对付颐教之后,应该和治下之民交代。”

刘思永明白过来,这是准备又当又立,自己就是帮忙立牌坊的人。

刘思永想了想说“既然这样,小生一下子也不知道这颐教有什么作恶的地方。”

“颐教练制蛊毒,假借鬼道,愚弄百姓,刘兄弟你就用这三点,写一篇告民书,向天下百姓揭露他们的罪恶。”

刘思永见不止是要自己来立牌坊,还要自己来当恶人,自己要是和颐教没有关系,写了这么一篇文,颐教弟子不来杀了自己才有鬼。

不过他不好直接决绝,对着奚夏说自己回去思索一下,等写好之后,再给奚夏看看,让奚夏斧正。

奚夏也没有怀疑,拿出的五张银票说“这是慧云商号的银票,你在祥云府任何一个县城都可以兑换。”

刘思永连忙说太多了,奚夏笑着说“刘兄弟这一文,功在千秋,利于社稷。区区五百两,不足表彰,全当表彰。”

刘思永推辞再三,推辞不过,于是只能手下这银票。

刘思永收下银票之后,奚夏招待刘思永两人吃了午饭,然后刘思永说自己要回去构思文章了,于是就没有多留刘思永了。

回到客栈之后,刘思永找到小二,说自己听说云马也算是一种名马,于是想买两匹试试。

小二得了银票,自然满心欢喜说着是,然后前去帮刘思永买马去了。

刘思永当天晚上,点了最好的一顿,然后请唐赛儿吃着。

唐赛儿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对着刘思永说“这才有大学士的风范。”

“好了,唐姑娘,我这不是借花献佛吗?快点吃吧,要不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唐赛儿也没有客气,吃完之后,刘思永好奇地看着唐赛儿,对着唐赛儿说“唐姑娘,好像这几天你都没有换过衣服。”

唐赛儿听到这话,笑着说“貌似大学士你也一直穿着这一身,难道不是吗?”

“我这不是穷吗?这有的穿就可以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唐赛儿一笑,离开这里,回到房间。

第二天早上,刘思永带好了自己的打狗棒和破瓷碗,然后看了看自己让小二买的马,对着小二说“不知道这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不?这顺便去踏踏青,又顺便试试这马的脚力如何。”

小二连忙说了这地方的几个好玩的地方,刘思永邀请唐赛儿一起。

他们两人骑马走在街上,倒是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一个邋遢的叫花子,身边还有一个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让众人不由心想,这叫花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出了城门,刘思永和唐赛儿说“唐姑娘,我们比试一下骑术如何?”

唐赛儿自然说好,两人策马狂奔,不知道奔走了多远,唐赛儿察觉不对劲,对着刘思永说“小乞丐,你又是耍什么花样。”

刘思永让马慢了下来,对着唐赛儿说“这拿了五百两银子,还不跑,等着那个奚少爷报官吗?”

唐赛儿先是一愣,然后用马鞭指着刘思永说“原来你不止是一个小乞丐,还是一个小骗子。”

“这不能怪我,我都说了不要了,他非要递给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好敬谢不敏了。”刘思永得意地说着,然后对唐赛儿说“至于行礼,我们就不要了,有这五百两银子在手中,还有什么行礼买不到呢?”

“那么那个奚少爷那边,想必会气炸肚子吧,五百两,买了一堆你的破行囊。”

第四十三章情况不妙(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笑着说“我那点东西,还是可以卖几文的,只是姑娘你的东西。”

“你看我可曾待过行礼,无非就是衣裳而已。”

他们这跑了一整天,到了隔壁县城,刘思永先找客栈休息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采购了干粮,为唐赛儿买了几件衣服,为自己买一件,然后两人继续北上。

这到了祥云府中间的景明城,他们遇到了虞朝的大部队。

虞朝这一次号称二十万,实际有多少,除了襄国公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刘思永看的就是景明城外,军营连天,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些军营的士卒铠甲样式整齐划一,看样子是禁军,至于是哪一只禁军,就不得而知了。

在进入景明城之前,刘思永他们遇到了麻烦。

这麻烦不是刘思永惹出来的,而是唐赛儿。

这惹到的对象,也不是一般人,而是破法圣僧。

唐赛儿在城门见不到破法圣僧,就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一样,策马到了破法圣僧前面,拦着破法圣僧的去路,要和破法圣僧谈谈。

江湖上所谓的谈谈,自然不是喝酒喝茶,大家闲谈,而是要动武器的。

破法圣僧几次劝说,唐赛儿就是不听,非要去谈谈。

破法圣僧吟诵了一声佛号,让自己的弟子进城之后,和唐赛儿走了一个时辰,找了一个僻静地方。

等两人停下来之后,唐赛儿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刘思永这才明白,唐赛儿的武器在什么地方。

只见唐赛儿拉扯自己的银手镯,扯出一道银线,至于这个手镯,最后就成了鞭梢。

唐赛儿连场面话都不说,挥舞手中的银线,攻击破法圣僧。

刘思永看着唐赛儿手中的银线鞭打在地上的时候,地上都留下一道痕迹,不由心想,这鞭子要是抽打在人身上,肯定皮开肉绽。

不过刘思永害怕没有多久,就开始欣赏起来,唐赛儿的鞭子虽然凶狠,但却异常美丽,唐赛儿举手投足之间,如同跳舞一样。

刘思永见这鞭法似乎合着音律,不由顺着拍子拍手起来。

破法圣僧没有理会种种,只是闪躲,破法圣僧步伐轻灵,粗略看上去,破法圣僧好像一直没有动过。

这百招之后,唐赛儿脸上开始流汗了,这华岩百裂鞭最为消耗内力。

“破法,你好歹也是一代圣僧,就这么躲来躲去,成何体统。”

“施主……”破法圣僧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子骑着马跑了进来,也是一鞭子打过来,架住了唐赛儿这一鞭。

两人鞭子缠在一起,就开始比拼内力来。

唐赛儿毕竟先是恶斗了一场,内力不济,渐渐被这突然来到的女子拉了过去。

见到这个情况,刘思永连忙说“刘小姐,唐姑娘,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们住手吧。”

“你认识她?”两人异口同声说着,在她们出声的时候,破法圣僧也将两人长鞭给分开了。

刘思永对着刘小姐说“这位是唐姑娘,这些时日承蒙她保护我。唐姑娘,这位是刘小姐。”

唐赛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破法圣僧见到这个情况,低声吟唱了一声佛号,对着唐赛儿说“施主,大威德明王之死,那是他入魔太深,自取灭亡。如今施主,你入魔未深,如今回头,还来得及。”

“什么魔不魔的,我看你这个和尚才是入了魔障,今天是我打不过你,等我打的过你了,我这鞭子也是降魔鞭。”

“老衲既然沾了这因果,自然难逃报应。施主,若是贫道一条性命能够换你回头,那么请吧。”破法圣僧说着,低眉合十,念诵经文。

唐赛儿见他这个样子,不为所动地说“算了,我要报仇,自然是堂堂正正的来,我若是胜不了你,如何报仇。”

唐赛儿说着,骑上马打马而去,刘思永也连忙追了上去。

刘思永到了城门前才追到了唐赛儿,对着唐赛儿说“唐姑娘,我还以为你会离开这里。”

“我可不是那种受不了委屈的千金大小姐,如今我们到景明城还有事情要做。”

等找好住处之后,唐赛儿让刘思永留在她房间,然后自己一个人前去查探消息。

刘思永就坐在那里,吃着落花生,优哉游哉地等待唐赛儿回来。

唐赛儿到了二更的时候才回来,这时候刘思永先睡了,唐赛儿见到刘思永睡在床上,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叫醒刘思永的时候,刘思永还嬉皮笑脸说“这不是晚上夜凉吗?我这是先帮你暖暖被子。唐姑娘不知道你一次查到了什么情报呢?”

“情报可多了,这一次虞朝出动的人可不少,看来他们是一心要剿灭云家了。”

唐赛儿告诉刘思永,这一次有益安总督叶孝虞,祥云府总督郑孝,天枢将军,小司马还有大司马。

这些人都是协助襄国公,并且全都立下了军令状,若是这一次不剿灭云家,他们就埋葬在此地。

“有决心也没有什么用,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行军计划呢?”

“他们这次入奚夏说,分作两路,襄国公北上这一条路采取四面围堵之计。叶孝虞从北边,郑孝从南边,天枢将军从西面,大司马从南面,这一道包围网要将云家给彻底击溃。”

刘思永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子,虞朝分兵就好办了,这样分散了,就可以各个击破了。”

“你想到的,虞朝谋士也想到了,他们还有四隅收网,是让当地土司军队联络四支军队,除非云家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歼灭虞军,否则的话,其他两处土司都会来协助。”

刘思永对着唐赛儿说“这个消息,唐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不止我知道,现在城里的人都知道。”

“那这么说来,这个方略,他们觉得还没有把握,这放出消息来,是用虚实之策,迷惑云家,让云家不要想着各个击破。”

刘思永说到这里,唐赛儿诧异看着他,然后继续说“就算如此,不过云家这一次也不好过,据说虞朝已经知道他们营地的所在,是一个夷人跑出来泄露的,”

“这个问题不大,云家向来没有固定所在,四处奔跑,拖垮敌人,当初陈可法不也是如此?”

“那么接下来这个消息,就问题大了。听说颐教的人,暗中又和朝廷有了联系。”

刘思永敲着桌子,思索了良久,对唐赛儿说“这个消息,可靠吗?”

“谁知道呢?反正城中都在传,说朝廷许诺颐教,让颐教来管理祥云府。”

“既然城中都在传,那么看样子,云家也知道了。不过如今这个情况,看样子应该是虞廷的离间计。”

“你这个少教主认为颐教教主是否会投靠虞朝呢?”

刘思永苦笑一声,对着唐赛儿说“这个谁说的准呢?所谓人心隔肚皮。不过这件事要是真的,似乎不可能弄的大街小巷都清楚。”

唐赛儿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那么这就不好说了,反正就城里的消息,云家是不好过。”

“这就是虞朝在造势,免得到时候有人暗中协助云家。”

刘思永想了想,对着唐赛儿说“唐姑娘,接下来待下去,是否还能听到什么?”

“我方才试着进去,不过他们军营有高人坐镇,想要探听到什么消息,那真是千难万难了。”

“那么如今我们就只能前去寻找云家了,不知道唐姑娘是否能带我去见见呢?”

“这倒是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见到云家的人。”

刘思永说好,然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唐赛儿却板着脸去了隔壁房间,刘思永只好住在这里。

第二天吃了早饭,刘思永在唐赛儿的带领下,到了一处住宅里面。

唐赛儿和那个老头对了口号之后,进入内堂之中。

内堂之中,恰好有刘思永认识的人。

“白师姐,毕师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会在祥云府见到你。”

毕道凡还是对着刘思永行礼,而白山月却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毕道凡询问刘思永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刘思永自然介绍了唐赛儿。

双方见过之后,刘思永询问云家的人在那里,毕道凡告诉他,前去打探消息了。

到了中午,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毕道凡介绍说“这是不仕叔,不仕叔,这是我师兄。”

云不仕对着刘思永行礼,然后一行人坐在那里,听着云不仕打听的消息。

这消息和唐赛儿知道的差不多,而云不仕还打听出了这一次虞朝出动军队的人数,是整整十万人。

这八万对付云家,两万南下对付颐教。

至于土司那边,云不仕打听到,也将派出五万人,来策应。

唐赛儿询问如今云家有多少士卒,云不仕说有五万,若是将老弱妇孺算上,有八万人。

唐赛儿听到这个数字倒是松了一口气,告诉云不仕,这样的话,到时候虞朝分兵,他们也可以个个击破了。

刘思永却摇摇头,认为个个击破还是太难了。

第四十四章兄弟相见(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告诉唐赛儿,这要个个击破的前提是自己没有多大战损,若是这击破一面,损失一万,那么后面只会如同堆雪球一样,损失越来越大。

云家只有五万人,而虞廷军队有三百多万,当然全部不能调集在这里,只要将益安府调来十万厢军,那么元气大伤的云家就难办了。

唐赛儿听到刘思永这么分析,有些不悦,对着刘思永说“那按照你这么说,云家不如束手请降算了。”

“话倒是不能这么说,这是在云家大伤的情况下,只能如此,不过云家能够凭借地形,让虞军损失惨重,而自己却损失极小的话,虞朝就不敢继续调兵了。”

刘思永补充解释,这虞朝要继续调兵,是觉得这个四面围堵是有效的,能够彻底剿灭云家,自然会不计代价,若是这个没有用,那么虞朝就会另想对策,而不是继续调兵下来。

云不仕听着刘思永说,不时的点点头,等到刘思永说完,询问刘思永说“不知道这位少侠认为,如今应该怎么办才好?”

刘思永说自己如今没有去过那地方,也不知道山川形式,现在说多了都是空的,不如实地前去看看。

云不仕点点头,说明天就会安排刘思永前去,今天还请刘思永等人暂且等待一番。

刘思永也想出去逛逛,他主要是先看看,自己是否能够遇上随良佐。

这一次刘思永没有让唐赛儿跟着,自己独自在景明城逛着。

这逛了没有多久,刘思永还真的遇到了随良佐。

随良佐的所作所为,刘思永想不遇到都难。随良佐提着一壶酒,在那里放声高歌。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僽,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此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诗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魄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刘思永知道这首词,这是昭宁年间,一个有名词人所作,当时他的朋友因为昭宁二年科举案被牵连,那位朋友写信求救,于是这位词人就写了两首词作为回信,寄给朋友。

刘思永不明白随良佐为什么在这里放声唱这一首词,走上前,对着随良佐说“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随良佐醉眼猩猩地看着刘思永,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刘思永说“二弟呀,你没有事。”

刘思永说自己没事,找了一间客栈,让小二弄了一碗醒酒汤,这样折腾了一个时辰,随良佐才醒来。

随良佐仔细打量了刘思永,见刘思永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松了一口气说“兄弟,你没有事就好。”

“大哥如何如此放浪形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随良佐叹息一声,对着刘思永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我先长话短说吧,兄弟你要是不懂的,再问我就是了。我到了军营,倒是得到一个职位。”

“这倒是一件好事,大哥你总算走出了一步。”

“是好事,我也可以参加军议,问题就在军议上面,朝廷的意思是想要全歼云家。”

“这有什么不对呢?”

“唉,我原本想法是,挫了这些逆贼的气焰,然后在招降云家。虽然不能赐给他们王位,但是也要善待他家。”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随良佐说“大哥你倒是有仁心,只不过你就算有这个意思,云家未必会领你的情。云家现在除了战死,就别无选择。”

随良佐也开口说“或许是我的妇人之仁吧,其实我在曲通城的时候,见到了云家的二公子云兴,和他交谈一番之后,云家对于这些时日的交战也厌倦了,他们只是想要当祥云府的云王。若是朝廷能够册封的话,那么他们也会和魏逆撇清关系,虽然不会协助朝廷围剿魏逆,但也不会包庇魏逆,不让魏逆呆在祥云府。”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真是觉得一桶冰水从头上淋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这一次想要投降的不是颐教,而是云家。

“那么,大哥你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朝廷了吗?”

“说了,只不过朝廷自然没有答应,如今朝廷自觉胜券在握,自然不会听取这个建议。朝廷要的是一个诏王,而不是外姓的云王。”

刘思永听到这里就放心了,这样断了云家的退路,云家才会全心全意和虞朝作对。

随良佐再次说“唉,朝廷就算得到了祥云府,想要彻底治理,也需要当地人才行,除了云家,就是颐教,否则日后后患不小。”

“大哥,我想襄国公想的是让当地的士子来治理这里。”刘思永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然后询问说;“不知道朝廷怎么对付云家呢?”

“这方法你在城里打听一下就知道,朝廷这一次信心十足,塘报上就写明了这一次对敌方略。不过这样也好,朝廷堂堂正正击败云家,那么云家的附庸多少会离心离德。”

随良佐说到这里,让刘思永到了一杯茶,喝了茶之后,随良佐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若是为了东小姐的缘故协助云家的话,那么大哥就劝你,还是算了,此次朝廷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实不相瞒,这一次平妃已经到了,她早就在云家安插了细作,云家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掌握之中。”

刘思永听到这话,感觉云家真是危机重重,他询问随良佐,那个云兴现在还和随良佐有联系吗?

“没有了,他倒是说了,到时候,就算朝廷不能封王,随便封他一个爵位,他就会投降云家。我听他的语气,云家应该有不少人主张投降,只是还拿不定朝廷这边有什么打算。”

随良佐看着刘思永,若有所指的说着。

刘思永思索了一番,对着随良佐说“大哥,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小姐那边的忙,我是一定会帮的。不管如何,事情成败,我都要和她一起走下去。”

“算了,算了,大哥我也劝说不了你,现在大哥我只能争取多立一些军功,到时候好给你恕罪。”

随良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唉,我实在愧对云兴,我想你这次前去,云兴怕是活不长了。”

“大哥,我又不是那个小人,关于云兴的事情,我绝不会多嘴一句。”

随良佐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还有三天,虞朝大军就会行动,刘思永若是有想法的话,现在就可以前去云家了。

刘思永点点头,和随良佐吃了晚饭,两人就挥泪告别了。

回到客栈之后,唐赛儿在刘思永的房间等着刘思永,刘思永看着唐赛儿,笑着说“唐姑娘,你这是干嘛?”

“云兴的事情,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呢?”

“唉,唐姑娘,真是低估你了,这件事我认为,你不要说,我不要说。”

唐赛儿听到这话,冷笑说“你碍于所谓的义气,不愿意去说,而我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我这次是来给你一个机会的,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么我就自己去说。”

唐赛儿说着,从窗户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想要解释都来来不及。

第二天刘思永他们到了云不仕的家里,刘思永几次想说,唐赛儿就恶狠狠盯着他,最后还点了他的哑穴。

刘思永无法,云不仕也安排好了人带着刘思永四人前去。

在路上,毕道凡好奇询问了为什么要点了刘思永哑穴,唐赛儿轻轻飘飘地说“这人话太多了,叽叽喳喳,惹人生厌。”

白山月表示赞同,就这样,刘思永就被一路点着哑穴到了小金山。

小金上是祥云府东北十万大山之中一处,过了小金山,再走上一个月的山路,差不多就是怀化府了。

选择此处也是我因为这个原因,到时候小金山受不住,云家就动迁,进入怀化府,再去怀化府闹腾。等虞军调入怀化府,在翻山回来。

刘思永骑在马背上,在云家引路人带领下,在峡谷里面绕来绕去,这样走了四五天,才到了小金山。

小金山是一座小山,地势平缓,土地肥沃,方便种植庄稼。

当然这些庄稼基本就是萝卜,土豆这些东西。

土豆在陈朝的时候从南国传来,这东西在其他地方种植,容易死,但是在祥云府却特别好种。

祥云府的人也渐渐以这个为主食了,至于稻谷,基本种的比较少,要种也是景明城附近比较平的地方。

到了小金山,刘思永也见到了东小姐,还有云昭南等云家主要弟子。

如今云家所居住的乃是木屋子,上面也是盖着茅草,这样的屋子,实在有些寒酸。

在屋子中间,有一个火坑,这祥云府虽然说四季如春,但那也是说平原地带,这些山上,晚上一冷,就如同过冬一样,需要烤火才行。

第四十五章前途渺茫(求订阅,均百抽奖)

在火坑上放着一口锅,如今锅里炖着食物,其中有荤有素,倒是看着有那么几分美味。

刘思永打量四周,这屋子就和猎人住的猎屋一样简陋,墙壁上挂着一些兽皮和武器,然后就是最里面放着一张床。

火坑附近倒是放着兽皮,看样子是给人坐的。

云昭南让他们坐下之后,云昭南的女儿亲自为他们盛饭,云昭南笑着说“欢迎四位贵客到来,山中清苦,让你们受委屈了。”

刘思永等人连说不敢,接过饭之后,唐赛儿询问说“云家主,小女子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圣女请问?”云昭南放下碗筷,毕恭毕敬地说着。

“云家主,你的二儿子是不是叫做云兴。”

听着唐赛儿语气有些不善,云昭南立马让一旁的云兴过来跪在唐赛儿面前,呵斥说“兴儿,快向圣女认错。为父告诉你很多次了,你要改,你要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云昭南呵斥完毕之后,对着唐赛儿说“圣子无知,冒犯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见谅。”

“他不是冒犯我,而是他想要出卖我们,投靠虞廷。”

这话一出,屋里众人真的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唐赛儿会说出这么惊人的消息。

唐赛儿看着众人不相信的样子,对着众人解释说“这人在曲通城的时候,联络了一个虞朝军师,让那个军师转告朝廷,若是虞朝能够封你云家主为云王,那么就愿意协助虞朝,围剿我们这群人,你说我有没有冤枉你呢?”

云兴听到这话,惶恐说“没有这件事,没有这件事,我一直在这附近读书,没有出去过,这个,这个父亲你是知道的。”

云昭南听到这话,点点头,对着唐赛儿说“我这个儿子,前段时间在后山闭关练功,的确没有外出过,看来圣女,是有一些误会了。”

唐赛儿也是一愣,看着刘思永,这时候刘思永解围说“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了,虞朝真是卑鄙,总是想用一些离间计,来挑拨我们,圣女一时不慎,中了他们的计,这倒是没有什么。”

众人连声说着是,唐赛儿心中郁郁不平,匆忙吃了几口饭,然后就说自己饱了,然后让刘思永出来。

刘思永准备起身的时候,东小姐随便看了他刘思永一眼,刘思永察觉到不对劲,原本站起的身子,又只能坐回去。

唐赛儿见到这个情况,跺脚离开,刘思永看着众人神情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等吃好饭,刘思永询问自己住什么地方,东小姐带着刘思永到了他的房间。

刘思永这个房间就是土房子了,破破烂烂的,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修整了,不过里面倒是干净,想必是打扫过一番了。

刘思永见四周基本都是这种房子,对着东小姐说“唉,看来云家这些年真是不好过了。”

“一个破落户,有的住,有的吃就算不错了。”

刘思永心想这样的环境下,怪不得云家会有人想着投靠虞廷,这实在是太艰苦了。

“那个道长呢?”

“道长在后山的一个竹庐里面潜心修道。”

刘思永想了想,询问东小姐说“看样子,云家似乎不怎么相信这位道长。”

“谁知道呢?道长自己也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她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基本没有露过面。”

刘思永看着东小姐,对着东小姐说“小姐,云家如今有什么对策没有?”

“这些事情我都没有问过,这些事情朱子真和云昭南自有考量,到时候他们需要我出力的时候,我自然出力就是了。”

刘思永问了一下云家如今的情况,发现情况真的很麻烦。

首先是云家自己分为三波人,以大公子云图为首的,认为应该和虞朝打,将虞朝一如往日那样击败,给虞朝一个教训。

另外一群就是以云兴为首,认为现在应该暂避锋芒,利用十万大山的优势,游走其中,等到虞军粮食耗尽,自然会撤兵。

最后一波是以仲昌意为代表污衣帮弟子,他们认为现在应该趁着虞朝军队调出了,二关空虚,趁机抢占二关。然后在关门打狗。

仲昌意的建议得到临时组建的义军这边支持,叶慕魏这些人从中原来,在这里过了几天,就不愿意过上去,他们明白虞军的势力,知道硬碰硬不是一个法子。

刘思永听着东小姐说完,心想东小姐嘴上说着不过问,其实调查的还是很清楚的。

“不知道你这个曾经天策府的人,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呢?”

“这三个办法都还好吧,仲昌意这个最为危险,但也是最为有效的。”刘思永觉得抢占二关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如今这样带下去,虞朝大军将这里包围了,那么就是笼中鸟,想要折腾都没有机会了。

“但是这大军出动,千里奔袭,实在危险,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呢?”

刘思永想说若是土司还在云家这边就好办了,接着土司的力量倒是可以过去。

如今只能赌了,刘思永只能赌这一次偷袭,能够悄无声息的完成。

东小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冷冰冰地说“好了,你的唐姑娘来找你了,小女子也不打扰你了。”

刘思永还来不及说什么,东小姐就离开了,没有一会儿,唐赛儿拿着树枝出现,用树枝推了一下刘思永,刘思永站立不稳,就摔在了床上。

“刘思永,你交的什么朋友,用这个消息来坑我。”

刘思永连忙说“唐姑娘,我不是早就说了吗?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你还以为我是为了义气,我和你说吧,我们有三点不能说。”

“哪三点呢?”

“第一云兴又不是傻子,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要不用化名,说自己是云家的下人,受某个公子所托。要不就是有把握不会被人告状。如今看来,他是第二种了。”

“第二这个消息你是从我朋友那里偷听来的,我朋友又没有说细枝末节,到时候云兴辩论起来,你这一无证据,二无证人,怎么会有用。”

“第三,所谓疏不间亲。唐姑娘你是外人,云兴是云昭南的儿子,云昭南会相信你这个外人还是会相信自己的儿子呢?这件事就算是真的,云昭南也会选择包庇自己儿子。”

唐赛儿听到后面,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云昭南会这么昏庸?”

“这不是昏庸,乃是人之常情,他若是不包庇,这件事传出去,真的动摇军心。而且唐姑娘呀,这还是好的,我现在怀疑,是云昭南自己去联系虞朝的。”

唐赛儿双目圆睁,不敢相信刘思永的猜测。

“唐姑娘,你看如今云昭南的生活,比起一个叫花子来,有什么区别。他云昭南好歹也是大家贵族,这样的生活最开始过着还好说,但是这样连续过上几十年,而且还不知道继续要过多久,你说他心中会不会想法呢?我们现在应该庆幸,虞朝没有答应云兴的要求,否则这一次云家就不用我们来了,他们自己就投降了。”

唐赛儿听到这话,久久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唐赛儿坐了过来,对着刘思永说“既然如此,云家如今还有希望吗?”

“恐怕胜或败,输的只有我们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这一场云家若是胜了,朝廷自然会考虑云家的建议,云家想必也会同意。

若是云家败了,那就不用说了,鬼府众人的希望又只能落空了。

唐赛儿静静地坐着,刘思永也不发一言,他们这样沉默到了傍晚,在有人来请他们吃晚膳的时候,他们才站起身来。

唐赛儿看了看刘思永,脸色一红,想到刚才独处的尴尬。

刘思永也尴尬起来,因为他察觉到了某道不善的目光。

到了吃饭的时候,云家的人倒是没有了,仲昌意倒是到了。

吃饭的时候,云昭南对着唐赛儿说“圣女,虽然兴儿没有叛变,但是云家现在想必有着奸细,如今我已经安排人手去查了,请圣女放心,云家对于内鬼是坚决不会姑息。”

唐赛儿勉强点点头,心中犹豫是否应该相信云昭南的话。

这时候仲昌意继续说“如今消息已经明确了,不知道两位叶前辈有什么对策。”

“大先生认为应该利用十万大山的形式,打开一道口子,然后突袭附近的贡茅城,让土司明白我们的厉害。”

“小先生认为,应该听从仲兄你的意见,去攻打二关,无论是否成功,虞军毕竟回撤,这样虞军攻势不由一缓,只要拖到冬天,虞军就不攻自破了。”

仲昌意听完,沉思说着“小先生能听认可仲某的计划,是仲某的荣幸,不过仲某还是想问,不知道家主能给仲某多少人。”

“这千里奔袭,贵在精不在多,云某的意思是,一千多人,不知道仲帮主的意思如何?而且现在两关之中,有不少白藕教的朋友。”

第四十六章偷袭(求订阅,均百抽奖)

仲昌意听到这话,神情有些不悦,不满地说“一千多人,就想要拿下两关,云家主你似乎太看得起仲某了。”

云昭南无奈地说“这件事,我也知道有些为难,但是大军行进,想要遮掩行径是十分困难的,若是人数太多,想必没有到两关,就被四圣司的探子给探查到了,到时候虞朝设下陷阱,少帮主,你们岂不是危险了。”

仲昌意说虽然如此,但是一千人也太少了,这一千人别说两关了,就算要夺去一个县城都有些困难。而且夺下来还要看守,这一个关卡五百人,虞军大军根本不用大军回防,只要从益安府调集两万军队南下,就可以抢回去。

“既然少帮主这么说了,不知道少帮主准备要多少人马呢?”

“至少一万,云家主只要给仲某一万人马,我保证将两关给少帮主拿下,到时候虞军就算回防,我们也会拖住一个月,等候云家主前来援助。”

仲昌意说完,严肃地说“这件事,仲某可以立下军令状,若是仲某有负所托,自当提头来见。”

云昭南没有回话,看着燃烧的木柴,良久才开口说“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我要先问一下两位先生。”

云昭南这话说出来,今天的话题基本算是结束了,刘思永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也来参与。

不过在仲昌意离开之后,云昭南叫住了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你似乎没有去忘月道长。”

“是的。”

“那么明天麻烦小兄弟你去一趟,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倒是可以和道长说说,看看道长说什么。”

刘思永才明白,自己原来是来当传话筒了,不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跑这趟腿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刘思永到了后山,见到忘月。

忘月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四周的风景。

她神情恬静,如同世外高人,不因物喜,不已己悲。

听到刘思永的脚步声,忘月没有回头,出声说“你既然来了,看来朝廷已经出兵了。”

“是的,道长,这次小的上来,是想问你一件事的。”

刘思永将昨天仲昌意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询问忘月说“不知道道长,你认为应该如何呢?”

“贫道听了你的话,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

“道长,你问吧。”

“这云家有多少将士呢?”

“应该有五六万吧。”

忘月听到这个回答,站起身来,对着刘思永说;“那么这件事仲昌意知道吗?”

“应该知道。”

“贫道想他不知道,这五万人,分出五分之一给一个外人,你认为云家是否会答应呢?”

刘思永饶头,想了想,有些疑惑地说“这少帮主也不是外人吧,他也是来帮云家的。”

忘月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如今天气不错,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以你的学问,应该知道魏末三大反王吧。”

刘思永点点头,忘月将仲昌意祖父的故事给说了出来。

讲完之后,忘月感叹地说“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难说。如今仲昌意要借兵打二关,和当初苏武穆公借兵打襄荷两城有什么区别呢?”

“这,这应该有所不同。”

“那么污衣帮为什么这么热心帮助云家呢?”

“是为了鬼府。”

“可是污衣帮和鬼府之间只是盟友,污衣帮可没有想过复兴大魏,仲少帮主还是刚才那位太平王的孙儿。”

刘思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忘月指向二关方向,对着刘思永说“这一次偷袭成功,二关占领了,那么二关就是污衣帮的,到时候污衣帮以功臣自居,就可以在祥云府壮大,这样的权臣,云家是除去好吗,还是不除去呢?”

“小的愚见,小的认为少帮主没有这些想法。”

“仲昌意没有,但是他的手下呢?太祖高皇帝难道想过要并了太平王吗?这还不是苏武穆公和孝懿太后所弄出来的,到时候仲昌意逼死了云家人,也不过是落几滴泪,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刘思永看着忘月,想说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么道长你的意见是?”

“我没有任何意见,你将我这一番话告诉他们吧,这件事,贫道始终是一个局外人,无须过问太多。”

刘思永询问忘月还有什么要说的,忘月说没有了,让刘思永以后还是少上山,免得到时候引起云家人的猜忌。

刘思永回去之后,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刘思永将这件事告诉了云昭南,云昭南也请来了仲昌意,让刘思永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说出来。

仲昌意听完之后,脸色苍白,他沉默了良久,才对着云昭南说“此事是仲某思虑不周,的确仲某作为客军,不应该如此抢风头。”

“其实,道长这也是为了我们,有些话说破了其实还好,我们也是有这一项顾虑,毕竟云某和少帮主,不过泛泛之交。如今借着道长这一番话,我们也就抛开心病,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其实,两位先生都认为值得尝试,若是一万人能攻下两关,那么我们这些苦也不算白痴了。”

仲昌意听到这话,准备就开口说什么,云昭南继续说“我们和虞军作战,人数也不起作用了。少这一万人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就凭借这一万人也不足以成事,我会联系颐教那边的,想必颐教那边也会派人协助的。”

仲昌意这也放心了,这颐教的人名义上相助,其实是来监视他们的,仲昌意觉得,如今的首要是占领祥云府,剩下的事情,都好说了。

这件事说定之后,云昭南立马让仲昌意挑选人马,如今虞军已经出动了,时间不等人,大家只能尽快。

这一万人在第三天就挑选完毕,然后带着干粮离开小金山。

这一万人离开的时候,刘思永也参与了送别,送别的时候,刘思永见着这些人目光之中们充满了迷茫,对于未来的,没有一点希望。

刘思永叹息一声,站在他一旁的唐赛儿询问他为什么叹气。

“我在想,这些人又要多少人能够活着到两关呢?”

唐赛儿平静地回答说“他们留在这里,也是难免一死,死在二关下,总比死在这里强。”

刘思永见唐赛儿见怪不怪的样子,询问唐赛儿,这种事情唐赛儿习惯了吗?

唐赛儿点点头,告诉刘思永,从唐赛儿懂事来,就见惯了死亡,虞朝不由余力剿灭白藕教,白藕教的教徒,基本就是九死一生。

刘思永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沉甸甸的。

刘思永也不愿意相送,独自一个人走着,这不知不觉之间,刘思永走到了忘月所在。

忘月也看着欢送的人群,这一万人离开,想要忙过忘月是不可能的。

忘月对着刘思永说“看来云家是放下了一切,不过如今他们想必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了,连如此险招都用出来了。”

“那么不知道,道长你认为这个险招是否会成功呢?”

“这件事,贫道可不知道,不过贫道能够肯定,云家是不会成功的。”

刘思永有些不解地说“道长,既然云家不会成功,那么你回来这里。”

“贫道来这里,是看看天命的,天命到底在虞还是在云,你这小子何尝不是呢?”

刘思永抓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子倒是愚见,认为这一次云家未必会有什么事情,这一次偷袭成功,原本的土司就会投靠云家,云家有了土司相助,想要击败断了后路的虞军,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莫非道长认为这一次偷袭不会成功吗?”

忘月看着天上的白云,对着刘思永说“这一次偷袭自然会成功,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云家会这么大胆,不想着面对襄国公的大军,而是想着偷袭二关。”

刘思永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二关如今一定很松懈,仲昌意他们只要没有大失误,基本来说夺下二关就问题不大。

可是刘思永总是觉得有些不妥,这个不妥在忘月身上,这个道人的立场,刘思永没有看懂过,若是虞朝的细作,那么忘月动静也太小了,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动静,若是帮云家的,也没有见忘月出谋划策,或者出力。

刘思永可不相信,忘月只是一个单纯的看客,真要当看客,随便呆在一个城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到这小金山呢?

忘月看着刘思永身后,对着刘思永说“你这个小子,倒是桃花运不浅呀,连白藕教的圣女都为你倾心了。”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谁叫小子天生英俊不凡,文武双全呢?”

刘思永还没有夸奖自己几句,唐赛儿就捏着他的耳朵说“总算找到你了,有人要见你。”

刘思永说疼疼,然后和唐赛儿离开这里,在回去的路上,唐赛儿对刘思永说“你整天往别人单身道姑这里跑干嘛?难不成你还好这口?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四十七章奸细(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连忙说误会误会,自己只是觉得这个坤道谈吐不凡,见识卓越,于是想和她谈谈而已,说起喜欢来,自己还是喜欢唐赛儿这种窈窕淑女。

唐赛儿听到这话,脸上飞起红霞,娇嗔看着刘思永说“只怕你喜欢的是那个东小姐了。”

刘思永第一次见到唐赛儿这个样子,不由看呆了,唐赛儿见他这个样子,喊了他几声。

“真是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古人诚我不欺,诚我不欺。”

唐赛儿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好了,别贫嘴了。”

刘思永原本以为找自己的是云昭南,结果不是,他们到了一处僻静的茅草前,这茅草屋四周倒是清幽,有山有水,倒是一块福地。

刘思永推门而入吗,见到两人,一个耄耋老翁,一个比较年轻的老者。

唐赛儿介绍,比较年老的是叶中流,比较年轻的那个是叶成魏。

刘思永连忙行礼,叶中流和叶成魏点点头,叶中流用中气不足地声音让唐赛儿离开。

唐赛儿离开的时候,将门关上,免得有人进来打扰。

“没有想到如今还能见到故人之子,这一晃三十年就过去了。”叶成魏感慨地说,见刘思永疑惑的表情,叶成魏继续说“你的来历,那人已经和我们说过了,当时我们来祥云府,还是你母亲和你二师伯作保。”

叶成魏说完,叶中流继续说“当时老夫还看不起你母亲,认为她一个妇道人家,何足以成事,最后还是她一剑屠龙,天下百姓闻之,无不拍手称快,而你父亲,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

刘思永被他们夸奖的不好意思了,谦虚说自己父母只是尽了一点心意,而两位叶先生,在祥云府鞠躬尽瘁三十年,不但保住云家,反而让云家越发壮大了。

“唉,可惜天不从人愿,若不是水君昭那个贱婢捣乱,在修文元年,我们就要可以抢占二关,如今祥云府也早就是云家的天下了。”

刘思永也知道这一件事,见叶中流如此愤恨,连忙安慰说“老先生,无须这么生气,如今这不是还有机会吗?”

“这一次就麻烦你前去那人那里,询问一下她的看法。”

“实不相瞒,小的刚从道长那边那里来。”

刘思永将刚才忘月说的告诉了这两人,两人都沉默了,然后叶中流看着叶成魏说“你怎么看?”

“侄儿不明,叔叔你怎么看?”

“老夫也看不明白。”

听着两人打哑谜,刘思永不由好奇询问说“不知道这位道长是何身份?”

“她,她乃是仁皇帝的贤妃,如今建极绥猷圣人的母后。”

“她是楚太后?怎么会?”

刘思永自诩岳崩于前而不改色,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却真的震惊了。

“不错,她就是楚太后,她贵为太后,却到了我们这里,你说,他究竟有什么打算呢?”

刘思永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思绪都是乱的。

虞朝的太后,会帮助云家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偏偏如今这位楚太后,就在这小金山。

“那么,两位前辈,你们是现在才知道,还是一开始就知道。”

“昭南见过她面目,她也没有改头换面,她说是来帮助云家的,也没有说什么理由,我们本来想敢她走,但是成魏觉得,留下这人在这里也好,免得被她暗算了都不知道。”

“那么,楚太后到了这里,可曾联系过四圣司的人。”

“除了你之外,就是那位东小姐前去送饭,东小姐是不是四圣司的人呢?”

刘思永自然是摇摇头,告诉他们,这个楚太后武功高强,会传音入密之法,未必要上山。

“传音入密不过百步之远,那而守卫的弟子都在山腰,就算想要百步传音也是难,而且我们早就一套防备体系,就算拿四圣司的人得到了消息,也休想传递出去。”

刘思永就奇怪了,不知道忘月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她准备舍身成仁,若是我们有了败绩,众人怒气攻心,然后杀了她,这样虞朝就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全力铲除我们了。”

“你这想法不错,但是用一个太后来,这朝廷也太舍得了。”

刘思永思前想后,最后对着叶中流说“那么,这个小子是真的猜不到了。”

“我们也猜不到,不过我们得知,她倒是很器重你,所以现在你就去试探一下。”

刘思永点点头,对于这个差事他是感兴趣,不过他还有一点疑问“但是,这位楚太后为什么器重我呢?”

“这个你就要问她了。”

刘思永询问二叶还有什么要交代,叶中流对着他说“关于我们的计划,你不时透露给她听,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若她真是一个来当细作的,我们可以给她来一个反间计。”

刘思永点点头,叶成魏继续说“不过她问你的,你尽量不要回答,不是叶某不信你,只是你还年轻,可能还遭了他的道。”

“两位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让她奸计得逞的。”

二叶点点头,让他先出去了,刘思永出去的时候,心中想着,自己都不知道云家的机密,能够泄露什么,云家不信任忘月,也不信任自己。

刘思永四处看了看,只见唐赛儿独自一个人蹲在水边,似乎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

刘思永看着四周,摘了一捧花,然后走到唐赛儿身后,唐赛儿自然看见了他倒影,准备站起身。

“唐姑娘,你别动。”

说着刘思永将那一束花拿出来,一会儿看看花,一会儿看着唐赛儿,然后对着手中的话说“唉,这哪一朵花都不如唐姑娘你好看。”

说着刘思永选了一朵红花,轻轻别在唐赛儿头发上,然后说“真是人比花娇,花衬人颜。这世间能配上唐姑娘你的花,想必是找不到了。”

唐赛儿听到这话,脸上春风满面,只见刘思永继续说“古人说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今我想到了一个临水照花。”

“你这人倒是有趣,这临水照花想必又是你杜撰的。”

“这不是我杜撰的,这可是有典的,某书中形容美女,有这么一句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这不过形容女子之态,而临水照花,是指唐姑娘你到了水边,就映照出一道娇花。这扶风弱柳不能变,娇花照水变变倒是无妨。”

唐赛儿噗嗤一笑,对着刘思永说“亏你还是一个读圣贤书的人,说话来,如同少年(古代这次为贬义,如同当今社会所言无赖)一般。”

“这圣贤书又不是要当和尚,所谓诗以关雎为首,易以咸恒人伦。自古以来,圣贤学问,首先就是找一个贤内助。”

“可惜本姑娘一点都不贤,还是你们朝廷说的反贼。”唐赛儿站起身来,从四周找了一朵狗尾巴草,然后插在刘思永的头子上,对着刘思永说“你倒是挺般配这个,哈哈哈。”

刘思永也是一笑,两人离开这里的时候,唐赛儿询问说“两位老先生找你干什么呢?”

“两位老先生问我有娶妻没有,要帮我做媒。”

“是不是要将那个东小姐嫁给你呢?”

“怎么会,唐姑娘,他们让你带我来,意思还不明显吗?只是不知道,唐姑娘,你是否可以嫁人了。”

“我们白藕教的人也不是和尚,自然可以嫁人,说起来,有一任圣女就嫁给了你们高皇帝。”

“是吗?这么说来,为什么你们会和朝廷作对呢?”

“你们高皇帝是一个可以共患难,不可同富贵的,圣教帮了他,他得到天下之后就忘恩负义了。”

刘思永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这高皇帝虽然很多事情对不起天下,但是对于功臣来说,是仁至义尽,真的做到共治天下,分封诸侯,没有诸侯死在高皇帝。

不过刘思永也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和唐赛儿回去之后,就继续无所事事。

几天之后,刘思永觉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山上,去见忘月了。

忘月看着刘思永上来,询问说“你又有什么事情呢?”

“小的这些时日一直再想,为什么道长你对我青眼有加呢?”

“你读了那么多书,知道和你父亲同名那个人写了一本书,叫做说苑吧。”

刘思永摸着自己鼻子说“那是刘向写的,不是刘歆写的。”

忘月一笑,然后继续说“无妨了,里面有一个故事,说了爱屋及乌。”

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忘月继续说“你父亲就是那么一只乌鸦,受到仁皇帝的喜欢,而你又是那么一只乌鸦,我对你青眼有加,是你受了某人遗泽而已。”

“原来是这样,不过道长,小的冒昧一问,道长在宫中多年,可曾见过你们掌教真人,当然不是现在这一任,是前任,也就是若水真人。”

“自然见到过,怎么了?”

“有人告诉小的,道长你就是若水真人!”

第四十八章武学之道(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决定试探一下忘月的反应,结果很不理想,忘月对刘思永平静地说“贫道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不错,贫道就是若水真人。”

刘思永有一种挫折感,勉强笑着说“那个道长,你这么说话就无趣了。你应该先觉得不可思议才是,你这么平静地回答小的,小的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你了。”

忘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询问刘思永“小滑头,那么贫道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呢?”

“别介,道长,我还没有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要是我死了,那么我刘家不是断了后吗?”

“你不是还有兄弟吗?到时候让你伯父过继就是了。”

刘思永尴尬的一笑,询问说“那个道长呀,我不明白,你可以在禁宫里面修炼,也可以在各地名山修炼,为什么要来小金山呢?”

忘月笑着说“这个问题,贫道已经回答过你了,贫道想知道,这一次天命在虞还是在云。”

刘思永准备说啥的时候,忘月先开口说“朝廷准备开馆修会要,魏书想必你是不会参与的,这会要你不会拒绝吧。”

刘思永没有说话,忘月继续说“当今圣人修文重儒,在修文年间修了修文总目,大虞圣人御览两部大书,如今有要修虞会要,还有承仁大典,自古以来,如当今圣人这般崇文重儒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

“的确如此,只是国朝人才济济,小的这点才学实在不堪重用,这么好的事情,小生就不参与了。”

刘思永也不想反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糊弄过去。

“但是贫道已经举荐你了,等到这里的事情平定了,你就去一趟京城。”

“嗯?道长你似乎没有时间和朝廷联络吧。”

“贫道要和四圣司联络,轻而易举。叶中流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在贫道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刘思永试探性询问说“那么这一次仲昌意偷袭的消息,虞朝是知道了?”

“仲昌意若是小心的话,那么虞朝就不知道,若是仲昌意大意了,虞朝自然会知道,贫道说过,贫道是来看看天意所属的,绝不会画蛇添足。”

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忘月再次开口说“如今我们索性无事,不妨谈论一下天下武学。”

刘思永没有想到忘月会这么说,心中十分高兴,他对于武林之事,了解不多。

“这天下武功,说起来浩瀚如海,然而概而论之,不过儒释道三家而已。如今儒生多不习武,儒武为之一衰,只有道武和释武。”

刘思永点点头,三代的儒生都要习武,而三代以降,儒生习武越来越少,主要儒生多谋于庙堂之上,就算武功再厉害也没有什么用。

“而如今论及武功,多推崇释家,小滑头,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释家的武功融合南国和中原之长吧。”

忘月点点头,继续说“这释家分为十宗,有大小乘之分,至于武学,贫道也认为有大小乘之分。现在所谓的外家、内家、北派,南派。门类杂多,种类也杂,却不过在下乘武功中兜圈子而已,终期他们一生,也无法窥上乘武学大秘制门径。”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人还沾沾自喜,认为一剑可为天下师,一招可为天下法。这不过雀鸟之见,不知鹏之图南。”

刘思永听到入迷,好奇询问说“那么按照道长你来看,这上乘武学是什么?”

“以道为体,以法为用,体用兼备,性命力修。而下乘之武,不明真妙,妄行其是,。拔剑出拳,快意一时,徒有匹夫之勇,纵使能名扬天下,技盖一时,亦不过以管窥天,以锥刺地。”

刘思永听到这里,点点头,这时候忘月继续说“你现在明白大小乘之别了吧。”

“这倒是明白,这就和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辟邪,当使泽及当时,名流后世。若是小人之儒,唯务雕虫,专攻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面上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

忘月点点头,然后说“你可知道,这大乘武学有八秘。”

刘思永说自己还在小乘武学打转,怎么知道大乘武学奥妙。

“以修神室,神室完全,大道成就,永无渗漏。这就是所谓化境,所谓金刚不坏是也。这天下,在玉箫郎君仙逝之后,就要再也没有人达到了。”

刘思永看着忘月,好奇询问说“就连道长你也没有达到吗?”

“没有,贫道和你说八秘吧。这八秘是刚柔、诚信、和静、虚灵是也。”

忘月继续告诉他这八个字的分别解释“刚之一法,乃神室之栋梁。此之为物,刚强不屈,无偏无倚,端正平直,不动不摇,其所任实重,其实尤大,神室斜正好歹,皆在于此。

柔之一法,乃神室之木料。木料之为物,其性顺金,可曲可直,可方可圆,随材而用,大以大用,小以小用,无处不宜,锯也受的,斫也受的,刻也受的,打也受的。欲修神室,先办木料,木料周全,从此修为,应手而成。

诚之一法,乃神室之基址。基址之为物,坚实敦厚,无物不载,神室成败,皆在于此,乃造神室之第一要着。故基址筑就,平正稳当,永无坎陷崩塌之患。

信之一法,乃神室之椽瓦。椽瓦之为物,攒簇一气,遮蔽上下,护持全室。椽瓦周密,外挡邪风,内蓄和气,神室得以坚久不败

和之一法,乃神室之门户。门户之为物,光明通透,绝无遮碍,出入随便,开阖有时,防外谨内,门户一立,神室成就。

静之一法,乃神室之墙壁。墙壁之为物,根本端正,高低相称,无缝无隙,所以稳定粱柱,坚固上下,墙壁一起,神室有象

虚之一法,乃神室之堂中。堂中之为物,主乎空阔洁净,尘埃扫尽,杂物不留,所以供设宝珍,迎待佳宾者也。

灵之一法,乃神室之主人。有室无人,久必渗漏,神室枉然”

忘月一一说着,刘思永就这么听着,等到忘月说完,刘思永醍醐灌顶,感觉自己虽然武功没有提升,但是觉得自己比起以前要更加明白了。

刘思永询问忘月为什么没有到了这金刚不坏之境界,忘月告诉刘思永,她是在柔字上面落了功夫,这倒不是她的错,而是她先天禀赋不足,后面因为了生了梁王和吴王,更是元气大伤,这神室虽然建成,不过是一个纸做的屋子。

忘月看着刘思永说“等你过了四关之后,就会明白这八法之奥妙,你母亲她当初只不过过了四关,差这临门一脚,才能修八法。”

刘思欧永询问忘月,这八法是忘月自己领悟出来的吗?忘月说不是,这八法是小无相功总纲上的话。自己今天和刘思永所谈,皆是小无相功上面的话。

“那个道长,你我也不是外人,你老就将这小无相功传给我。”

“传给你也不是没有用,你如今无论修炼什么功夫都没有用,而且这小无相功,向来传女不传男,你要是舍得的话,贫道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忘月打趣说着,然后对刘思永说“你可知道贫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不知道,道长你的心思,小的实在猜不到。”

“因为你将成为我大虞朝的一把利剑,在贫道化去之后,你要替贫道守护着姚家江山。”

刘思永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但是看着忘月一脸正经的样子,他又笑不出来,他也罕见地严肃说“虞朝和我之间有血海深仇,我不找虞帝报仇就算了,娘娘你为什么还认为我会帮助虞朝。”

“因为你是虞人,不是魏人。有些话不用说太多,你自己明白就好。”

忘月做出请的手势,刘思永疑惑地下山了,他下山的时候,正好遇到东小姐送食物上山,在东小姐身边有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走上前,拦着那个男子说“你是谁?这里乃是禁地,除了东小姐之外,其他人严禁上去。”

刘思永原本以为这个男子会生气,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彬彬有礼回答说“小子叶复,见过这位少侠,小子今日才上了小金山,不知道此地是禁地,让少侠为难了。”

刘思永见他这般有礼,自己反而尴尬了,连忙回礼说“叶少侠,所谓不知者无罪,少侠,请在此处等候吧。”

“那好,东小姐,那么小生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了。”

东小姐没有说什么,提着食盒上去了。

刘思永不由好奇询问说“叶少侠,恕我冒昧,这几天山中好像没有什么客人要带来,不知道叶少侠,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叶复也将自己来历告诉了刘思永,他是叶慕魏的儿子,他们兄妹原本是要和叶慕魏夫妻一起到的,不过因为一件小事,他们就耽误了几天,这导致现在才到这里。

第四十九章行军计划(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见有外面的人到来,于是好奇询问叶复,如今外面情况如何?

叶复告诉刘思永,如今情况不容乐观,虞军已经到了附近的县城,等到一个良辰吉日,就要进入山中,开始围剿云家。

刘思永询问叶复是否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云昭南,叶复说说了,不过云昭南他们早就知道了,现在正在策划如何对付虞军。

刘思永点点头,和叶复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叶复都彬彬有礼地回答着。

这等到东小姐下来,刘思永对着东小姐说“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呀。”

“什么事情?”

“既然两位有要事要谈,那么小生就告退了。”叶复倒是识趣,然后离开这里。

刘思永带着东小姐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东小姐对着刘思永说“大学士,你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去找你那位临水照花人,找本姑娘干嘛?”

“小姐呀,食盒里面的醋罐子给打翻了吗?怎么这么大的醋味。”

“刘思永,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有话快说,我可不想某人醋坛子打翻了,闹得整个小金山鸡犬不宁。”

刘思永连忙说“小姐,唐姑娘那是临水照花,你是停机咏絮,好了,小姐,你乃是天上仙子一般的人物,还会生我这凡夫俗子的气吗?”

“刘思永,你整天说四字词,本姑娘懂得不多。”东小姐虽然口中这么说着,眼中还是有着一丝笑容。

“好好,小姐,其实我想问你,你指原篇学的如何了?”

“这个指原篇,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指原篇,似乎不像是千年前人所写。”

“这个自然,你还真的以为是那个云天天尊留下的吗?”

东小姐好奇问刘思永这是怎么回事?刘思永对着东小姐说“答案就在那个谜语之中,我们当初看到那替天行道四个字,是不是靠着那棵树。若真是千年前的人,这树怎么恰好指在那里。除此之外,那四个字写法,是典型的苏体,这是陈朝才有的,宋朝的人怎么会写陈朝的字体呢?”

“你是说?这指原篇是伪造的。”

“是的,至于是谁伪造就不好说了,如今我还有一个疑问。”

刘思永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岔开话题说“不管这个到底是不是伪造的,如今小姐你修炼,是否有什么凶险的地方?”

“这个倒是没有?这内功虽然不像是千年前人所作,但绝对是天下一流的内功心法了。”

刘思永说这就好,然后将忘月和自己说的八法告诉了东小姐,东小姐听了之后,对着刘思永说“这是大衍八式,是上善小无相功的总纲,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是在颐教教主那里看到的,什么大衍八式,这个很厉害吗?”

“根据我师尊说,当初上善将天下武功归类为八式,认为八式之外,再无武功,于是将这个命名为大衍八式,至于具体情况,师尊没有看过小无相功,也就不清楚了。你说的,已经是小无相功的核心了,只要配合秘籍,就可以修炼小无相功了。”

刘思永说自己岂不是捡到宝了,只是如今没有秘籍,想要修炼都难,看能不能帮到东小姐了。

“你说的这些太高深,就算我也无法明白。对了,道长不是说,只要你得到铜人穴道解,就可以学会绝世武功吗?”

刘思永听到这个问题就尴尬了,对着东小姐说“这个,这个的确可以,不过我说了小姐,你不要生气。”

东小姐点点头,刘思永告诉东小姐说“那个总纲就写了一个奸字?”

“奸?”

“是的,下面说了是三阴汇阳,就是要三位女子为我打通经脉百穴……”

刘思永还没有说完,东小姐就作势要打,刘思永连忙说“小姐,真不是我占你便宜,真的是这样,所以我也不学这劳什子的神功了,如今我就这样也好,反正小姐你双剑无敌,我就靠你保护了。”

“算了,你还是去找你的唐姑娘吧,她可关心你了。”

东小姐说着,就气愤地走了,刘思永准备去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之声,刘思永转过头,看见唐赛儿一脸寒霜,坐在一根树枝上。

“你去追你家小姐呀,看着本姑娘干嘛?”

刘思永准备动身的时候,唐赛儿又是一声冷哼,刘思永只感觉头都大了,走到树下,对唐赛儿说“唐姑娘呀,你找小生有什么事情呢?”

“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不是了,唐姑娘来找小生,是小生的荣幸。只是小的觉得,唐姑娘,你这些时日,事务繁忙。”

“好了,走吧,他们还要等着你去商量对策。”

唐赛儿气氛走在前面,看着唐赛儿有些生气的样子,刘思永想了想,也没有想出好法子。

到了二叶先生所在的房间,刘思永走了进去,见到里面有二叶,还有叶慕魏和云昭南。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云昭南说“云家主,我来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

“无妨,你坐下吧,我们马上开始了。”

刘思永点点头,他坐下之后,唐赛儿也走了进来,云昭南将地图拿了出来,指着四周说“要到小金山,只有这山谷一条道好走。”

云昭南说完,看着众人说“虽然说这里很容易伏击敌人,但是这些山过于险峻,就算我们也难以攀登。”

刘思永点点头,这条路他来的时候观察过,全都是悬崖峭壁,想要上去埋伏敌人,实在很难办到。

“虞军的南路军郑孝就是走这一条路,而西路军是从天狼山那边绕道走过来。”

“那么北路军呢?”叶慕魏开口询问。

“北路军是从平地绕过山,从金鸡寨往西北走,到了大金山,然后驻扎在大金山,断我们后路。”

刘思永听到这个计划,脑中灵光闪现,对着云昭南说“这么说来,叶孝虞的军队已经出发了是不是?”

“根据探子来报,他们已经到了金鸡寨,估摸情况,现在应该开始往大金山方向走了。”

刘思永得到这个情报,对着云昭南说“这么说,我们这边到大金山快,还是他们快。”

“自然是我们,我们到大金山不过三天,而他们最快都要七天,就算我们现在动身,也要比他们先到大金山。”云昭南明白刘思永的意思,对着刘思永说“看来大家都准备在大金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嗯,我们到时候以逸待劳,先击溃他们的北军,这道网撕开了一个口子,接下来就好办了。”

刘思永得意地说着,而这时候叶慕魏却开口说“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不是还有土司接应吗?”

“这个我们也探查到了,他们负责西北方向的土司是从饮马川那边进入前进,驻扎在小马山,我们若是运气好,可以在他们之前过了小马山,就算过不了小马山,那么就吃掉他们,从饮马川那边突围出去。”

刘思永询问东北那个土司,云昭南告诉刘思永,东北比较平,这群人也是到了金鸡寨,然后往西,到了放羊山。

小金山的军队可以不从放羊山那边走,也就不用担心了。

而且他们只要抢占了大金山,那么就占据地利优势,到时候就算东北和叶孝虞军队汇军,也不过是来送死。

“襄国公不会没有想过我们会提前抢占大金山吧。”叶慕魏又一次提出问题,这时候叶中流解释说“虞军想必有考虑过,不过他们不懂地形,若是我们这么走的话,要八天时间。”

叶中流沿着小金山的峡谷底端画着,叶慕魏奇怪地说“既然这个要八天,为什么我们三天就可以到。”

叶中流一笑,然后在中间的山画了一个圈,告诉叶慕魏说“因为这几座山有一个天然大洞,这是虞军不知道的,我们从这个洞,只要一天就可以走到大金山。”

“真是天助我也,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杀虞军一个措手不及,等到我们出现在虞军面前,虞军一定会吓一跳。”刘思永有些激动地说着,但是很快刘思永就询问说“虽然这样说,那大金山粮食是否充足呢?”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在十万大山里面,不愁没有吃的,我们知道如何在山中过活,就不知道虞军是否能够知道了。”云昭南得意地说着,刘思永见没有什么问题,于是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今天晚上行动,刘兄弟,你留下来,看着她,不可让她传递消息给四圣司。”

“这,老先生,楚太后的武功你是知道的,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我两个孩儿,还有东小姐,唐姑娘都会留下来。”叶慕魏说着,然后想想补充说“你们也不用真拦着,反正她只要不知道这个捷径的消息就可以了。”

刘思永说好,然后询问他们自己这边后面应该怎么办,若是三面大军到了小金山,他们几个也抵抗不住。

第五十章八戒(求订阅,均百抽奖)

叶中流他们早就安排,叶中流告诉刘思永,到时候他们就投降就是了,虞军向来不杀俘虏,到时候虞军最多关押他们一阵子就会放了他们,当然刘思永不要说出他的身份。

刘思永说其他老弱妇孺都要留在这里吗?叶中流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离开的时候,只能将能够作战的带走,老幼会留下,年轻的妇人也会带走。

叶成魏解释说这也是为了他们着想,接下来的话,他们一行人击溃了虞朝北军,然后就想在十万大山里面躲起来,到时候,茹毛饮血,老人和孩子未必能够坚持下来,他们到了山中,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不如留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刘思永询问他们击溃北军之后,就没有下一步行动了吗?叶中流平静地说“那就只能等时机了,若是仲昌意他们能够占领二关,那么我们就会从后面骚扰虞军,尽量给仲昌意他们减轻压力。”

叶中流也没有说,若是仲昌意他们不能攻克二关,他们有什么打算,当然这个也不用说,肯定是在十万大山里面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待着。

刘思永接下来听着他们作战安排,这大金山的地形图,早就画好了,叶成魏开始谋划他们占领何处,在何处对敌。

刘思永没有带兵打仗过,只能听着,默默学着。这些人说完,差不多是下午时分。

然后大家离开,开始通知青壮准备干粮,吃了晚饭之后,点着火把,一群人就这样静静悄悄地离开。

离开小金山,在去年除夕的时候,云昭南已经说过了,如今虞军强大,若是不离开,只会被虞朝给包围。

军队前进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山中一处僻静角落,一只信鸽绑好了信件,栖息在一颗树上。

第二天鸡鸣的时候,信鸽展翅高飞,向着北方飞去。

刘思永这倒是一觉睡到中午,他起床之后,到了云昭南的家,云昭南给他留下了不少食物,刘思永随便煮了起来。

这煮到一半的时候,叶复和自己妹妹叶璜走了进来,叶璜闻到香气,对着刘思永说“嗯,好香呀,这位少侠,你的厨艺厉害呀。”

“那是,不怕你笑话,小生可是京城阳坊斋大厨司马一刀的大弟子。我的厨艺,除了我师尊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能够比了。”

刘思永这话才说完,东小姐冷声说“是呀,大学士,你的师尊倒是多,这里是一个,那里是一个。”

刘思永笑着说“这没有办法,我天生聪明,学什么都快,当然老师很多了。小姐,快坐下,我给你盛碗汤,你试试。”

刘思永这话说完,这时候唐赛儿突然出现在刘思永的右边,径直坐下去,然后看着刘思永。

这时候刘思永右手拿着汤勺吗,左手拿着一个碗,这汤都舀了小半碗了。

见唐赛儿这个样子,东小姐坐在刘思永的左边,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了。

刘思永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想来想去,对着叶璜说“叶姑娘,你们远道而来,是客人,你们先。”刘思永递给了叶璜,立马又舀了一碗给叶复。

叶璜看到这个情况,忍不住笑着说“多谢少侠了,少侠你客气了。”

这两个客人是招待了,问题还在那里,刘思永想来想去,将两个碗递给唐赛儿和东小姐。

两人拿住之后,刘思永在拿了一个汤勺,左右开弓,将汤水倒在碗里。

唐赛儿只是冷哼,而东小姐脸上还是冰霜一片。

刘思永没有办法,对着他们说“大家尝尝,看味道如何?”

叶璜先喝了一口,对着刘思永说“这个呀,味道还行,就是醋味有些重了。”

刘思永尴尬一笑,然后自己倒了一碗,喝了起来,咂咂嘴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大家先将就一下就好了。”

刘思永说着,给大家盛饭,这时候刘思永从左到右盛饭,然后开始吃了起来。

叶复几次开口,想要缓和气氛,只是只要刘思永搭腔,两人说了两三句,觉得气氛更加尴尬了,于是就停下来了。

这一顿饭吃完之后,刘思永烧着水,将这些东西给洗干净,然后询问东小姐说“小姐,不知道你给道长送饭去没有?”

“已经送了,为什么这一次道长不跟着前去呢?”东小姐不知道的忘月的身份,这些天下来,东小姐觉得忘月不是一个坏人,这一次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让忘月参与,似乎有些不能近人情。

“这一次是去打仗,可是要死人的,道长去的话,这刀剑无眼,若是道长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岂不是更对不住道长。”

东小姐想也是,离开这里。

下午时分,刘思永闲着无聊,这山上也没有什么书,至于景色,刘思永早就看厌倦了。

刘思永四处绕了一圈,见到叶复兄妹正在练剑,不由好奇走了过去看看。

这两兄妹剑法倒是熟练,拆解有来有回,有几招精妙的地方,刘思永拍掌叫好。

叶复他们演练了一套剑法完毕之后,刘思永走上前来,拼命夸赞说“就两位的剑法,在当今年轻一辈之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以后江湖上,就以你们两兄妹为尊了。”

叶复一笑,谦虚说不敢,然后想要刘思永指教几招,刘思永一愣,准备出言拒绝的时候,这时候一个打扮和刘思永差不多的中年男子出现了。

这人也是穿着一件满是油脂的衣服,蓬头垢面。比起刘思永来,更加邋遢。

刘思永仔细看了一下,对着这人说“这位前辈,看样子,你似乎不是丐门中人。”

“贫道怎么是丐门中人呢?贫道乃是正宗周流道士,八戒大仙是也。”

这人说完,刘思永哈哈笑着说“周流道士,周流道士,道长,你这牛吹大了,这周流派被灭派都超过一甲子了,你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这小子,这区区一甲子,还不够贫道打一个哈欠,贫道一睡千载。”

道人说到这里,有唱起一首道情词儿来“臣爱睡,臣爱睡。不卧毡,不盖被。片石枕头,蓑衣铺地。震雷掣电鬼神惊,臣当其时正酣睡。三四君子只是争些闲气,争如臣向青山顶头。白云堆里,展开眉头。解放肚皮,但一觉睡。管什玉兔东昇,红轮西坠。”

刘思永见这个道人疯疯癫癫,对着叶复说“叶少侠,你们是怎么惹到了这个颠道人?”

“这,我们说的杂事就是这个,这个道人非要和我们比剑,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和他切磋了几天,他总是不满意,最后我们说要到小金山有要事,他这放了我们,没有想到他竟然追了上来。”

刘思永见叶复他们都不是对手,心想自己更不是对手,不过看样子,这个八戒倒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对着八戒说“八戒大仙,你老来这里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呢?”

“贫道这几天仔细琢磨,见他们剑法之中有几处破绽。”

八戒说到这里,然后拔出一把桃木剑来,然后演示这几招,应该如何改进。

刘思永见八戒这样,对着叶复说“叶少侠,我曾经听说过江湖之中有武痴,看样子这人就是了,不过你们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倒是一场机缘。”

叶复叹气一声说“我们何尝不知道呢?刘少侠,刚才他一招剑尖变换,俗称抖剑,是要雄厚内力作为基础的,就算我父亲,也做不到。”

叶璜点点头,对于这个邋遢的道人,她天生的不愿意靠近。

刘思永听到他们这话,于是对着八戒说“八戒大仙,你这是听到了,这不是我们不愿意学,而是我们武功不行,你的招式巧妙,我们发挥不了。”

八戒不愿意地说“贫道不辞辛苦,千里到这里,难道你们就让贫道这么离开了。这两兄妹的本领贫道是见识过了,你的本事贫道还没有见不到。”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八戒说“我的本事,可是大的惊人,到时候万一惊吓到了大仙你,那就不好了。”

“不怕,你这小子尽管使出来就是了,这天下剑法,我可是看得多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笑着说“好的,那八戒大仙你看好了。”

刘思永先将三招伏羲指给使出来,招式倒是有模有样,看上去厉害万分。

八戒看了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这是毕一东的伏羲指,这三指倒是不错,但是比起唐家的惊神笔法来,那就只能算做二流把式了。”

八戒说着,收起桃木剑,也是使出了三招,每一招都破了刘思永的伏羲指。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借来叶复的宝剑说“既然你知道伏羲指,想必知道我师尊还有另外一门绝学吧。”

“玄女剑法,贫道不止看过你师尊的,就算魏思思的玄女剑法,贫道都不畏惧。”八戒得意地说着,夸耀自己的来历。

第五十一章情话(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心中一喜,然后将三招玄女剑法施展开来,这三招演示完毕,刘思永准备八戒回答的时候,八戒却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八戒大仙,是我这个剑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八戒没有回答,来回踱步,然后在那里比划什么。

刘思永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叶复对着刘思永说“刘少侠,没有用的,他一旦这样,就不会理会外界的事情。”

叶璜也说,他们兄妹使出叶天凤传授给他们杀手锏的时候,八戒就是这般样子。

刘思永也没有着急,对着叶家兄妹说“那么我们就先走吧,反正这人也走不了。”

叶家兄妹点点头,他们回去,开始弄晚饭,弄好之后,叶璜也将东小姐唐赛儿找来,叶璜将八戒的事情说了之后,唐赛儿和东小姐跃跃欲试,刘思永连忙说“唐姑娘,小姐,大家能不要招惹他就不要招惹他,这么一个武痴,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在刘思永好说歹说之下,唐东两人才答应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个八戒。

刘思永回去休息,这睡到半夜,就被人叫醒了,刘思永睡眼惺惺地说“是虞军打过来吗?”

“有本大仙在这里坐镇,虞朝的军队哪里能到。”

刘思永闻到一股臭味,听到这话,就知道是八戒到了,于是对着八戒说“八戒大仙,我知道你仙体非凡,但是你老好歹去洗个澡,你身上都臭了。”

“这你就不懂了,贫道是身赃心不脏,有些人外表光洁,内心可赃了。”八戒若有所思地说着,然后再次说“不说这些了,小子,你那三招玄女剑法果然精妙,但是贫道乃是剑客(这里指剑仙),区区三招,还难不到我,你出来,我破给你看。”

刘思永被拖了起来,刘思永觉得冷,披上了云昭南临走时候送给自己的毛皮大氅,然后到了外面。

接着月光,八戒也施展了三招,这三招的确是破解玄女剑法的招式。

刘思永打着哈欠拍手叫好,然后询问说“道长,我师尊这三招,比起魏思思的三招,你认为如何?”

“咳咳,其实魏思思成名的时候,贫道还在睡觉,贫道和她虽然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却没有交过手,不过她一剑屠龙,倒是我辈楷模。”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八戒说“可惜这玄女剑法,我就只会三招,大仙,你还有事情吗?若是没有事情了,我就先去休息了。”

“不要急,这不是有人来了吗?”

刘思永看着东小姐不知道什么来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说“小姐,这深更半夜的,你还不休息吗?”

东小姐没有理会,拔出人师,使出了幻影分光剑,这剑法本来就是花招为主,如今在夜里,真是如虎添翼,剑招缥缈,神鬼难测。

“哈哈,这不过我家奴所用,这剑法要是对付别人,倒是没有什么,但要是对付贫道,那就差远了。”

八戒说着,手中也使出了幻影分光剑,剑招更加诡秘,没有几招,东小姐就被刺中了虎口。

刘思永对着八戒说“八戒大仙,你刚才是说段剑青是你家奴?”

“段剑青是谁?你是说河左一剑吗?他不过是从我家奴那里学会几招而已,你看贫道这剑法,比起段剑青如何呢?”

“那简直是云壤之别,大仙就是天上的云,段剑青就是泥土。”

刘思永这一段马屁还没有拍完,东小姐的剑师也出鞘了,东小姐将剑挥凌云渡人师七字诀依次施展出来。

最开始八戒还是持平,后来被压制住,东小姐双剑刺中了八戒穴道之后,才收招。

八戒竖起大拇指夸奖说“这天下双剑如此厉害的,只有剑师了,想必你就是剑师传人。小姑娘,你的剑法,再过几年,就可以超过贫道了。”

东小姐没有高兴,对着八戒说“前辈有意试探,若是前辈不是要看完这剑招,小女子早就落败了。”

八戒听到这话,摇摇头,然后又开始在那里踱着步,手中比划着。

见到这个情况,东小姐喊了几声,刘思永解释起来,让东小姐先去休息吧。

说着,刘思永将大氅取下来,披在东小姐身上,对着东小姐说“这山里霜寒露重,小姐你虽然内功高强,也要小心一点。”

东小姐没有拒绝,小心地说“你自己也注意一点。”

刘思永点点头,看着东小姐离开,到了自己住处,才进入屋子里面。

这进入屋子里面,刘思永闻到一股幽香,拿出火折,点亮了蜡烛,看见唐赛儿坐在那里,目光复杂看着自己。

刘思永对着唐赛儿说“唐姑娘,你也没有睡呀。”

“准备睡了,早知道她会过来,本姑娘也不用担心你了。”

“多谢唐姑娘一番好意了。”刘思永端着蜡烛走进,仔细打量唐赛儿。

唐赛儿被刘思永看着有些脸红,对着刘思永说“你看什么?”

“红袖添灯,这灯下美人,倒是别有一番风韵。唐姑娘,你真的是如同天上仙子一般,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美丽,你这一双秋眸,比起那星星还要亮。刚才小生没有点灯的时候,进入门,看见这两点星辰,就知道是你。玉溪生有句诗说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我原本以为玉溪生是说星辰和风,还在疑惑这星辰和风怎么只在画楼西畔桂堂东呢?如今看到唐姑娘你,我才明白过来。”

“那么你明白了什么?”

“这星辰是美人,风也是美人,诗人看到那画楼之中的美人双眼,就如同看见了星辰。美人那缥缈的身姿,不就是如同风一般吗?玉溪生和小生真是三生有幸,能够见到如此美人。”、

唐赛儿被逗笑了,对着刘思永说“那个玉溪生要是知道你这么解释他诗句,怕是要气的吐血。”

“不,玉溪生听到我这么解释,只会说,知我者,刘思永也。”

唐赛儿笑的花枝乱颤,对着刘思永说“我总算知道,这自古以来,你刘思永的脸皮是最厚的。”

刘思永右手拿着蜡烛,左手捏了一下脸,然后严肃说“小生这可是肺腑之言,唐姑娘,我所得每个字,苍天可鉴。”

“既然如此,那么你喜欢那个东小姐,还是喜欢我呢?”

刘思永没有回答,看着唐赛儿眼睛,慢慢说“这个事情,我现在还不知道,能得到唐姑娘你的垂青,小生真是三生有幸,只是……”

“只是什么……”唐赛儿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莫非是担心三阴汇阳的事情。”

“是的,小生有血海深仇还要去报,小生必须要有武功才行。实不相瞒,唐姑娘,在大仇未报之前,谈这些真的很遥远。我都不知道,在我报仇之后,是否还能活着。”

唐赛儿没有回答,握着刘思永的手说“夜已经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刘思永点点头,让唐赛儿也早些去休息吧。

唐赛儿离开之后,刘思永久久没有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

到鸡鸣的时候,刘思永起床,去摘了附近的野果,然后丢给八戒,八戒随手结住野果,然后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自己的武学。

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东小姐询问说“他还在那里想着吗?”

“是呀,看来这剑法够他想几天了,不知道如今云昭南他们是否已经到了。”

刘思永有些担心,若是云昭南他们慢了一步,那么就麻烦了。

刘思永吃完午饭之后,前去后山,他准备去试探一下忘月的口风。

“道长,这些天来,过的可好?饭菜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云昭南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吧,他们是前去抢占大金山了是不是呢?”

刘思永点点头,询问忘月,对于这件事,她有什么看法。

“那些人都已经回不来了,看来天意已经在朝廷了。”忘月说着,收回目光,不再眺望遥远的天际。

刘思永好奇地说“道长,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以为虞朝能够先占领大金山呢?实不相瞒,若是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云家就可以占领大金山了。”

“我占卜了一卦,若是云家留在小金山,还不会败的那么惨,如今前去大金山,那么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云昭南他们未必会死,这些时日,你还是让山中剩下的老幼,多准备一些药草吧,尤其是治疗金创的,等到云家退回来,还要突围,前去汇合仲昌意,若是仲昌意夺下二关,还有一线生机。”

刘思永对着忘月说“只怕他们回来的时候,虞朝的军队已经汇聚小金山了。”

“不会,朝廷这次乃是四面张网,以逸待劳,除非你们在这里待上一个月,要不朝廷不会进入小金山的。亏二叶和朝廷作对多年,连以静制动,以逸待劳都忘了。小金山还是他们的主场,如今他们舍弃主场,去犯客地,岂不是荒谬。”

第五十二章锦上添花(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反驳说“若是呆在小金山,不是坐以待毙吗?虞军到时候猛攻的话,那么云家又能和他们相抗多久呢?”

刘思永继续说“虽然劳师远征不是一个办法,但是虞朝也是劳师远征,如今只要我们可以先抢占到了要地,那么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剿灭了北军之后,可以从大金山那边突围,到时候十万大山,就可以足够云家纵横了。”

“希望如此。”忘月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回到自己的竹庐,继续打坐了。

刘思永下了山,看到唐赛儿沿着山路上来,不由好奇询问说“唐姑娘,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事情了,这个坤道武功不错,我们现在要请她下山去压一下场面。”

刘思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唐赛儿告诉刘思永,刚才有一些江湖人士上山,要见云昭南,若是见不到云昭南,就要对这里的老弱下手了。刘思永听到这话,义愤填膺,对唐赛儿说“既然如此,唐姑娘你先去,这里由我说服道长。”

唐赛儿点点头,刘思永只能折回,忘月听到脚步声,平静地说“如何?麻烦是不是一步步开始来了。”

“是的,道长,不过这一次来的不是虞军,而是武林人士。小的想起道长移驾下山,去会会这些人。”

“他们不过是小角色,你们足以应付,贫道会在这里看着,若是你们真的应付不了,贫道自然也会下山的。”

“道长,这些人难道是你带来的吗?”

“墙倒众人推,自古以来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他们知道云家是不行了,自然会来趁火打劫,建立功业。”

刘思永见忘月不愿意下去,只能先下山,看看情况,若是情况不对,在将这群人给往忘月这边引,到时候忘月不出手就不行了。

刘思永到了村落前面的空坝上,只见一群穿着怪异的武林人士,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在那里吆喝着,说是让云昭南出来。

叶家兄妹还有东小姐和唐赛儿,拿着武器,警惕看着他们。

刘思永走上前,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他们说“不知道大家是哪位山上的好汉,如今到这小金山所谓何事呢?”

“废话小说,你算什么角,叫云昭南出来。”

一个粗壮汉子叫喊着,刘思永对着这个汉子说“云家主将小金山交给了小生,如今云家主不在,这小金山就是小的做主。”

“好,有人做主就好,这小金山原本是我赤威寨的,云昭南不要脸,将我山寨抢去,如今我召集诏地的江湖同道,就是为了要回此处。”一个妇女说着,她这话说完,她后面的那群人都说“还我山寨,还我山寨。”

“这山寨向来是金花夫人的,整个诏地的人都知道,小子,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跪在地上向金花夫人磕头道歉,然后带着你们的人滚出去。”

刘思永摇摇头,询问说“那么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就简单了,那就是死在这里。”

刘思永见对面真的要动手了,想到敌众我寡,连忙说“各位,各位,大家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何必做事这么冲动了?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而且我们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你们若是不讲规矩,今日将这小金山给抢了去,明日,虞朝的江湖侠客,是不是也可以不讲规矩,将这小金山给抢过来呢?”

刘思永这话说完,看着四周不以为然的样子,对着他们说“实不相瞒,我师尊乃是的毕一东,想必诸位身出南边,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若是各位杀了我,我师尊倒是追究起来,不知道众位,是否如今天这般理直气壮呢?”

这些人顿时安静了几分,他们不止怕毕一东的功夫,还怕丐门,丐门自从崛起之后,人数有数万之众,在江湖上,也是仅次于止武盟。

金花夫人看着刘思永,仔细打量了一下说“你说你是毕一东的弟子,就是毕一东的弟子?那么老身还说我是玄帝的弟子。”

刘思永对着金花夫人行礼说“我是不是不重要,到时候毕一东承认就是了,毕大英雄和云家交好,你们不是不知道,原本他是没有过问你们的事情,但你们杀了我,他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找你们的麻烦吗?”

金花夫人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说“那么按照你说的,那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有武比有文比,不知道你们想要怎么比了?”

“武比有如何?文比又如何?”

“武比就是我们派出一人,然后挑战你们,只要胜了五场,我们就可以下山。若是这人胜不了五场,我们继续派人。文比就是我们各自派遣五人,然后五局三胜,你们看如何?”

金花夫人和自己一群人交流了一番,然后对着刘思永说“看样子,武比你们比较吃亏了。”

“既然是武比,我们自然有信心,一人就足以。”

金花夫人哈哈笑着说“好,好,你们占了我这小金山,那么我们也不算占你们便宜,就是武比吧。”

刘思永点点头,心中送了一口气,他们这边,除了唐赛儿和东小姐是高手外,叶家兄妹估计悬,至于自己,拿除了认输就没有办法了。

刘思永想了想,让东小姐打头阵。

东小姐也没有拒绝,金花夫人这边派出一个拿哭丧棒的人,金花夫人笑着说“这是我们七十二洞天坑洞主苗天。”

苗天看着东小姐,舔了舔嘴唇说“小娘子,你倒是放心,本洞主倒不会伤了你,你乖乖和我一起去,从今以后,穿金戴银,享用无尽。”

东小姐直接没有理会,施展剑字诀,快速进攻。

苗天将手中的哭丧棒舞动的虎虎生风,骇人万分。

东小姐见苗天蛮力过人,自己又是女子,自然不敢硬碰硬,施展云字诀,双剑绵里藏针,不断泄去苗天的蛮力,然后等待时机。

苗天只见东小姐矫健如飞,身影飘忽不定,心中逐渐烦躁起来。

他的招式也不如开始那般严谨,东小姐看准了机会,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好像脚崴了一下,苗天立马扑上去。只见东小姐如同仙鹤一样拔地而起,点在哭丧棒上,苗天不由向前一仆,这时候东小姐已经跳到了苗天的背后,用力一脚踹去,苗天就彻底摔倒在地。

苗天勃然大怒,准备爬起来下死手的时候,一边的唐赛儿将他哭丧棒用鞭子卷去,对着苗天说“你们输了,换人吧。”

苗天见武器丢了,东小姐还有两把剑,只好认栽。

金花夫人眯了一下眼睛,对着刘思永说“如今老身觉得,这一个便宜似乎不好占,我们不如改成文比如何?”

刘思永摇头,对着金金花夫人说“这都说好了武比,怎么又要零时改为文比呢?”

“小兄弟,当初你可是没有说,不准改是不是,而且这一场就算你们胜了。下一场就有劳桑松兄了。”

一个阴沉老人走了出来,金花夫人笑着说“桑松兄乃是六盘老祖的大弟子,也算我们诏地一等一的好手了,不知道你们准备让谁上呢?”

刘思永看着这老人,对金花夫人说“夫人,你们有这样厉害的高手,何必改条件呢?”

“若是桑松兄胜了这个姑娘,功力也要消耗几分,到时候也拦不住你们,不如先胜一场比较好。”

刘思永暗骂老狐狸,刘思永就是准备这么想的,他们那边等抵挡住东小姐和唐赛儿最多就一人而已。

如今金花夫人那边人多,刘思永只能听从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担心,拦住了唐赛儿,对着叶璜说“叶姑娘,有劳你了。”

叶璜点点头,拔出剑,对着桑松说“桑松前辈,请亮兵器吧。”

“老夫对付任何人,都是十八路擒拿手,小姑娘,你若是能挡住老夫十八招,那么老夫就认输。”

叶璜没有说什么,行了一个礼,然后进攻桑松。

她这一剑才使出,桑松身形一动,就要擒拿住叶璜的脉门。

叶璜好歹也是名门子弟,急忙变招,才没有被一招成擒。

不过桑松招式十分快速,叶璜只有匆忙招架的份,在第四招的时候,叶璜的宝剑被桑松夺去。

“你这个小姑娘倒是心地善良,剑招之中没有半分杀气,老夫这次也就放过你吧。”桑松手一甩,叶璜的剑就回到了剑鞘之中。

金花夫人笑着说“小姑娘,你真是好运气,我这个老兄,从下山以来,凡是和他过招的,轻者断手断脚,重者一命呜呼,像你这样无事的,可是从来未有的。”

刘思永挺到这话,有些后怕,若是真的叶璜有了什么,自己怎么和叶慕魏夫妻两人交代。

这第二场比试完毕之后,金花夫人说“这一次不知道你们准备派谁呢?”

唐赛儿走了出来,对着金花夫人说“不知道你是否敢来应战呢?”

第五十三章险之又险(求订阅,均百抽奖)

金花夫人笑着说“老身作为正主,自当压轴,这位姑娘,看样子你是用鞭子的,那么就让沧山老人和你比试一下吧。”

金花夫人说着,和一旁一个耄耋老翁说了几句,这个耄耋老翁本来眯着的眼睛,懒洋洋地睁开了。

老翁走上前,拿出一条怪异的长鞭,这条长鞭分为九节,每节有细须,整条鞭子如同蜈蚣一样。

“百足鞭,倒是有些意思。”

唐赛儿说着,也不客气,长鞭如同枪一样刺了过去。

所谓枪怕圆,鞭怕直,这鞭子若是使得如同长枪一般,那就是最上乘了。

唐赛儿的华岩百裂鞭是白藕七煞功之一,得名已经,威力自然不凡。

沧山老人的百足鞭不敢和唐赛儿硬碰硬,只能游斗。

唐赛儿却丝毫不客气,丝毫不顾自身安危,不理会百足鞭,一心一意追着沧山老人打。

沧山老人十分被动,虽然有几次他都可以重伤的唐赛儿,但是因为顾虑到自己被唐赛儿抽中了一鞭,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于是只能放弃良机。

沧山老人本来体力就不好,游斗十几招之后,沧山老人就果断认输了。

金花夫人见到这个情况,丝毫不意外,让自己的弟子扶着沧山老人坐下之后,开口说“孩儿,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中原人的剑法吗?这如今机会来了。”

金花夫人说完,一个夷族女子走出来,英姿勃发,取出一把木剑,对着叶复说“现在轮到我们了。”

叶复点点头,拔剑出来,先是行礼,然后使出了百鸟朝凤这个礼节性的剑法。

不过这剑招只使用到了一半,那个夷族女子长剑就刺了过来,叶复也只能还手。

这夷族女子的剑法奇诡,剑招每每出人意料,还好叶复功夫还算不错,勉强能够抵挡。

时间一长,叶复也熟悉了这夷族的剑法,开始进攻起来。

夷族女子的奇招难以应对,逐渐落入下风。

刘思永松口气的时候,只见金花夫人用夷语说着,那夷族女子剑招一变,屡次抢占先机,一转攻势,将叶复给压制住。

刘思永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夷族女子已经刺中了叶复的虎口,叶复神情复杂看着这夷族女子,没有说什么,收剑认输。

夷族女子看着叶复的目光,似乎也有一些歉意,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金花夫人就叫夷族女子回去了。

金花夫人走了出来,对着刘思永说“如今我们两胜两负,现在就让我们这两个主人来了。”

刘思永无奈走上前,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金花夫人掏出一个小瓷瓶,对着刘思永说“老身也不和你比武,这里是老身炼制的毒药,若是你喝下去,半刻钟不死的话,老身就算输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苦着一张脸说“看样子,老前辈是笃定了我会在半刻钟之后死去了?”

“这个,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那么老前辈,这半刻钟时间,我是否可以服用解药呢?”

“随便,老身可以告诉你,这个毒药无药可救,你要是能有解这个药,那么老身立马就带着人下山。”

刘思永接过瓷瓶,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唐赛儿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乱来,你不要命了呀。”

“唐姑娘,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向来福大命大,而且在我下山的时候,道长还给了我几颗清灵丹,这个丹药能解百毒。”

刘思永说着,拿出贴身藏好的清灵丹,金花夫人不想再拖延下去,催促说“或许这清灵丹有效呢?既然你有这解毒的丹药,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

刘思永点点头,将瓷瓶里面的药水给全都喝下了,然后立马服用了清灵丹。

服用完毕之后,众人都看着刘思永。

这时间慢慢过去了,大约一刻钟的时候,刘思永对着金花夫人说“金花夫人,好像半刻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金花夫人一笑,对着刘思永说“还早,等你死的时候,就恰好半刻钟。”

金花夫人说完,拿出武器,攻击刘思永。

其他四人准备相救,也被金花夫人的人给牵制了。

要看刘思永要死在金花夫人拐杖下的时候,一个声音呵斥说“住手。”

金花夫人一愣,这人中气十足,想必是一个内功高人,金花夫人只是一愣,没有停下来。

她是愣了一下,刘思永可没有,刘思永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这一招,等金花夫人准备出第二招的时候,她的拐杖已经被握住了。

“你就是毕一东?”

“八戒大仙,你总算来的及时呀。”刘思永连忙说着,八戒笑着说“没事,你就站在这里,这些人,看贫道帮你打发了。”

八戒说着,体内真元一动,施展借物传功的本事,金花夫人承受不住,只能松开拐杖,而八戒拿着这个拐杖,使出兴国寺的乱披风杖法,指东打西,基本上没有他一回之敌。

八戒将这群人打倒一半之后,施展狮子吼功夫说“还敢生事,贫道就要大开杀戒了。”

有些没有修炼内功的,被吼的昏沉沉。就算内功有些根基的,也觉得心神一荡。

他们很快就恢复过来,面有畏惧之色,这时候金花夫人板着一张脸说“你这道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什么闲不闲事,你们一群人输了就是输了,还想输了不认帐,道爷就是看不惯你们,你们是自己下山,还是要贫道打你们下山。”

金花夫人听到这话,对着八戒说“你这道人,马上朝廷军队就会到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坏了朝廷的大事,他们还不杀了你?就算你武功再强,难道还能抵得住朝廷数十万军队吗?”

“朝廷,就算当今皇帝老儿见到贫道,也要恭恭敬敬行礼,叫一声老神仙,更别说这些士兵了。”

“好,你这贼道既然有这么大的口气,那么你就留在这里,等着朝廷来收拾你吧。”

金花夫人见今日难以达成目的,而且朝廷不日就将进攻小金山,自己犯不着多花力气,于是带着众人径直下山去了。

刘思永看着金花夫人他们下山,脸上没有丝毫喜悦,愁云密布。

“小乞丐,你怎么不开心?”

“唉,大仙你是不知道,小生是担心朝廷军队的事情,到时候朝廷军队到了山上,我们怕是有一场祸事了。”

八戒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忘月平静地说“有这位老神仙在,小金山自然可以安枕无忧。只是贫道没有想到,朱子真从什么地方将你老神仙给请来了。”

“咳咳,真人说笑了,真人怎么知道是朱子真请贫道来的呢?”

“自从贫道到了小金山,朱子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贫道猜来猜去,也只有他才有这般手段了。可惜,天意在虞,任凭他如何折腾,都是无用的。”

八戒听到这话,洒脱地说“管他天命在谁那里,贫道累了就睡,饿了就吃,不为这江山社稷,不为这勋贵百姓发愁。”

“老神仙倒是活的自在,不过既然遇到你了,那么就请老神仙前去丰城一趟,或许那里会有你的有缘人。”

八戒听到这话,对着忘月说“真人既然开示了,那么贫道就去看看,真人,你为何不在仙宫之中,修那清虚道德之体,反而到人间来忙活呢?”

“谁叫贫道欠一个人,他将后事交代了贫道,贫道只能如此了。既然你在这里,贫道也无须多留。”

说着,忘月毫无眷念地走下这小金山,八戒看着忘月的背影,叹息一声说“自古情字最伤人呀。”

“大仙说的对,不过大仙你好像认识这位道长?”

“贫道乃是正宗玄门道人,怎么会不认识掌教真人呢?小乞丐,你这个问题倒是问的好笑。”

这时候东小姐疑惑地说“掌教真人?不应该,听说虞朝掌教真人现在风华正茂才是?”

“这是楚太后了,也就是上一位掌教真人。”

东小姐明显不敢相信,看着刘思永,刘思永也解释了一番,然后对着八戒说“看样子,大仙你是有把握对付朝廷军队了。”

“当然了,没有金刚钻,哪里敢揽瓷器活,你们放心,等到虞朝大军到了此地,保证让他们怎么上来的,就怎么回去。”

看着八戒这个样子,刘思永有些不相信,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八戒说到这里,对着东小姐说“你的剑法的缺陷,贫道倒是找到了,来来,贫道演示给你看看。”

东小姐点点头,八戒开始指点东小姐剑法,这时候唐赛儿走到刘思永的身边,对着刘思永说“你的身体没事吧?”

“那个老虔婆吹得厉害,什么无药可救,这一颗清灵丹下肚,不就是立马无事了。”刘思永笑着说着,然后对着唐赛儿说“唐姑娘,多谢你关心我了。”

“没有什么,你没有事就好。”

刘思永看了看天色,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回去告诉附近的人,说危险已经过去了,大家可以安心了。

第五十四章茫茫(求订阅,均百抽奖)

这样过了三天,三天无事,刘思永他们除了整天和八戒切磋剑术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刘思永和云家留下老弱倒是没有什么好交涉的,这些人能听懂他的话,但是刘思永听不懂他们的方言。

语言交流困难,双方又不是非交流不可,于是就各自生活的。

第三天晚上,刘思永房间里面点着灯,刘思永拿着针线,缝制一件衣服。

这山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动物毛皮,刘思永小时候也闲的无聊,学过针线活,虽然不是很精通,但还行。

刘思永正在弄着,突然听到锣声,刘思永连忙走出门,看到了山下出现了点点火光。

刘思永原本以为是虞朝的军队到了,让守夜的人先回去,他和东小姐等人前去村口。

没有多久,他们就看到了那群人上来了。

这出乎意料的是,这群人不是虞朝军队,而是云昭南他们。

云昭南满身是伤,朱子真背着他,对着刘思永说“快去,告诉众人,前来帮忙。”

刘思永点点头,让村里剩下的孩子出来,他们拿着火把出来,站在山路上,给溃军照亮的道路。

刘思永也扶着一个伤兵,到房间里面去休息,然后安排人员,开始生火做饭。

这忙碌了良久,刘思永才将伤员安排好。等刘思永休息的时候,刘思永心中沉甸甸的,这一次云家回来的,他估计了一下,不过五六百人,这一次是真的惨败了。

刘思永看着天边已经泛白,心中感慨万千,可惜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刘思永走到了云昭南的房间,云昭南已经睡去了。

刘思永询问朱子真说“盟主,这是怎么回事?”

“大金山已经被虞军占领了,我们才进入大金山,就中了埋伏,撤退的时候,叶孝虞的军队竟然知道那个溶洞,在溶洞前严阵以待,我们前不得,退不得,最后还是叶慕魏带领大军,将敌人给引走的,我们才能趁着夜色突围回来。”

叶家兄妹听到这话,询问朱子真说“前辈,我父母他们还好吗?”

朱子真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大家都明白,叶慕魏这么做,基本就和送死差不多了。

叶璜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东小姐连忙安慰起来。刘思永虽然觉得心情沉重,但是如今的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对着朱子真说“盟主,如今这小金山是待不下去了,不知道叶前辈那里能拖延多久,等到他们被歼灭,那么虞朝就会围攻小金山。”

朱子真点点头,对刘思永说“虽然紧急,但是士卒们现在需要休息,我们两天之后离开。”

刘思永想到忘月说的,希望忘月说的,虞军一个月才会围攻小金山的消息是真的。

朱子真拿出地图,告诉他们接下来逃出的路线,如今他们只有五六百人,要从这茫茫大山之中逃出去倒是简单。

朱子真将路线说了出来,然后询问众人说“逃出去之后,我们应该去什么地方?”

“去找仲昌意吧,不管仲昌意是否攻下二关,我们都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免得到时候他攻下二关,还等着我们在后面拖住虞军。”

刘思永觉得如今去找仲昌意是最好的选择,一是仲昌意那里还有一万人,这一万人也是不错的战斗力。二是就是告诉仲昌意这个消息,免得仲昌意因为不知道这边的消息,而犯下了大错。

朱子真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刘思永说“这件事等我们逃出去再说吧,不过如今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我们离开之后,必须要有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好和虞军交涉。你们五个人,只能留一个。”

朱子真的意思很明确,这留下的那个人是九死一生。

刘思永想都没有想,就决定留下了。

唐赛儿反对说“既然八戒愿意帮忙,就让八戒留在这里就是了。”

“这个道人呀,谁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唐姑娘,你放心吧,我留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别忘了,我可是文泉阁及第大学士,乃是当今建极绥猷圣人的亲信,他们要杀我,还要先禀告朝廷。到时候朝廷会审起来,那可是我的强项了,我不但不会有罪,甚至还会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听着刘思永这不着边际的话,唐赛儿对着刘思永说“你要是留下,我也留下。”

“唐姑娘,你留下反而跑不了,到时候他们知道你白藕教的身份,一定会先杀你的。唐姑娘,你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思永劝说之下,唐赛儿总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朱子真开始为云昭南疗伤,刘思永也没有询问云昭南家人,看样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思永还好听从了忘月的交代,让村里人准备了药草,给这些士兵服用。

一天之后,伤势比较轻的,就可以帮忙了,至于伤势重的,基本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两天时间很快,对于伤兵来说,两天实在太短,最后能逃走的,不过五六十人。

云昭南醒来之后,就沉默不语,将一切事情交给朱子真去处理。

刘思永明白云昭南心中的苦闷,这一次,云家的底子算是败光了,众人也没有说什么东山再起的祝福话,对于云家未来,大家都感觉不到希望。

离开那天早晨,云昭南拍了拍刘思永的肩膀,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唐赛儿离开的时候,刘思永拿出自己缝制狐毛披肩,对着唐赛儿说‘唐姑娘,这个披肩还没有缝好,你就先收下,等我们再次见面,我再给你弄好。’

唐赛儿双眼之中出现点点泪光,乖巧地点点头,低声对着刘思永说“你也要保重,这是剩下的丹药,你要记得每月按时服下。”

刘思永点点头,送别唐赛儿之后,刘思永看着东小姐,对着东小姐说“小姐,我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希望你这一路平安。”

“嗯,我知道了,希望你这个大学士……”东小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说“我会在万家等你回来。”

刘思永点点头,看着这些人渐行渐远,心中有种失落的感觉。

“小乞丐,你放心了,有贫道在这里,你绝对会安然无事。”

“我就是因为有大仙在这里才放心的,大仙,要是你不在这里,我现在已经脚底抹油,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八戒哈哈一笑,指着京城方面说“等这件事完毕之后,我们不如去京城走走,贫道去要一个封号,而你呢?也去要一个官职,到时候我们四处去修行,那官员见了我们也害怕,勋贵见了我们也要给钱。”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大仙呀,这九重深深,我们进得去吗?”

“玉皇老儿的金銮宝殿我都进得去,就别说区区的禁宫了。”

刘思永现在也是闲得无聊,只能和八戒一起吹着牛,消磨时间。

八戒闲着无事的时候,也会指点刘思永的剑法。

在云昭南他们离开的第六天,刘思永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六天早上,小金山山下响起了擂鼓声,刘思永到了瞭望台一看,只见小金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虞军给包围了。

刘思永将白旗给竖起来,如今小金山除了老弱之外,就是病残,刘思永不立起白旗也没有办法。

刘思永竖起没有多久,虞军就开始从山道谨慎的前进了,刘思永也会回到了房间里面,换上孝服,披头散发,表示归降之意。

刘思永拿起写好的降书,到了入口出,等到虞军出现了,才做成呈现状。

这些士兵没有接过降书,而是占领了小金山各处要地,把守各房间的大门,并没有闹事。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倒是送了一口气,他就怕虞军到了,大开杀戒,那么自己可就真的对不起云家了。

这一刻钟之后,一个统帅一样的人物骑着马上了山,接过了刘思永的降书,询问说“云逆昭南呢?”

“启禀大帅,云昭南已经离开了此地。”

“他倒是跑的快,云兴,去看看,你爹是否还在山中。”

刘思永稍微抬起头,看了看,发现云兴也跟在那个大帅身边,刘思永也不好指责云兴什么,如今这个情况,自己也是降将,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云兴点点头,亲自挨家挨户地看了一遍,然后说“启禀叶都督,罪父并没有在。”

叶孝虞下了马,对着刘思永说“你也来吧,有些事情,本督要问你。”

刘思永跟着叶孝虞到了云昭南所在的房间,叶孝虞打量了四周,露出了嫌弃之色,对着云兴说“这就是云逆的住所?”

“是的,都督大人。”

叶孝虞随便坐下,然后询问刘思永现在山中的情况,刘思永也一一回答了,等刘思永回答完毕,一个幕僚拿着一个小册子进来,递给叶孝虞。

叶孝虞看了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倒是没有欺骗本督,是一个实诚人,若是以前没有什么大错,本督也不拘你了。”

第五十五章军纪(求订阅,均百抽奖)

“都督大人放心,小的是新上山的,小的到了这山中,也是楚太后和贤妃的安排。”

叶孝虞听到这话,倒是好奇地看了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你说四圣司的人?”

“不是,实不相瞒,我乃是康国公府上的人,我姨夫乃是康国公的弟弟。”

叶孝虞见刘思永这么说,沉吟了一阵说“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本督都会去查证的。”

“无妨,大人你去查也行。”

叶孝虞见刘思永镇定自若,也叫来幕僚,让他们回信给襄国公的时候,顺便说一下这件事。

叶孝虞心想刘思永若真的是康国公府上的人,那么可就真得罪不得。

叶孝虞询问了云兴,云兴说刘思永的确是一个道人引荐来的,刘思永补充说“这位道人就是若水真人。”

叶孝虞看了看云兴,云兴说这个就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这个道人的确和虞朝有关。

“若真是太后娘娘,那么她老人家到此地所谓何事?”

“此就非人臣所知了。”刘思永用千年老话回了叶孝虞,叶孝虞也不敢再问下去。

叶孝虞思索了一下,吩咐副将说“去告诉他们,不准扰民,生火造饭都在村外。让百夫长这些人好生看管自己手下,不准犯了军法。”

副将点点头,前去传达这个命令。

刘思永心想,虞朝或许有千般不如魏朝,但是在军法上,远超魏朝,甚至比起各朝都要严格,若是魏军遇到这个情况,早已经拷掠起来。

叶孝虞吩咐完毕才询问说“那么如今太后在什么地方呢?”

“太后在几天前已经飘然而去,想必是去见襄国公去了。”

叶孝虞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旁敲侧击,打听楚太后来这里所谓何事。

刘思永也严守口风,坚决不透露半个字。

在浪费了不少口水之后,叶孝虞总算是放弃了。

而刘思永也询问叶孝虞准备待到什么时候,叶孝虞告诉刘思永,这要等到襄国公到了小金山,勒石记功。

刘思永心想这一次有什么好记功的,不过刘思永很好奇,为什么虞军能抢先一步抢占了小金山,而且断了云家的后路呢?

这些叶孝虞都没有回答,这时候幕僚走进来,询问说那些伤兵应该怎么办?

“国朝一向不杀俘,他们只要不妄动,就不用理会。”

“都督,我们的口粮也不太多了。”

“这个还请军爷放心,山中的粮食还足够天军吃上几天。”

刘思永说着,然后告退,挨家挨户告知村里的人,让他们分出一些粮食出来给虞军,如今这个情况,已经没有办法了,若是自己不主动拿出粮食来,虞军没有了粮食,抢了起来,那就没有他们了。

众人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反抗的力量,只好认命。

刘思永现在也不求什么,只求这群虞军能够安生,不要在村里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思永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只见八戒在那里烤着土豆,八戒见到他回来,对着他说“看样子,虞朝军纪还是很好的,没有扰民劫掠。”

“这还不是因为存中只有老弱了,要是还有妇女在,那就难说了。”

“你放心好了,强掠民女,按照军法,是要斩首的。虞朝能取得天下,就是靠着这一点,所谓冻死不拆屋,饿死不虏掠。现在厢军估计不行了,但是禁军还是不用担心的。”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八戒说“希望这样就好,不过如今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到襄国公到来,我想劝叶孝虞将士卒给弄下山,这样混杂着,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事。”

八戒听到这话,想了想说“听你这话,是想让老神仙我出马了。”

“当然了,除了八戒大仙,谁会指挥的懂叶孝虞呢?”

八戒慵懒摇摇头,对着刘思永说“不行,不行,这事情,贫道出面不好,要出面你自己出面,对了,你可以扯着若水真人的这块大旗,他叶孝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督,难道还敢和当今太后唱对台戏吗?”

刘思永说自己无凭无据,这块大旗不好扯了。

八戒没有回到,看着土豆烤好了,然后吃了起来。

等八戒吃完,询问刘思永说“你这里有纸笔吗?”

“还有一点。”

八戒让他拿来,然后在纸上写了一段话,以楚太后的口气写了三件事,让到这里的将军,善待此地百姓,以德服人,然后就是说军队按照军法,驻扎在外,免生混乱。最后就是让叶孝虞善待云家的人,无论云家的人是否愿意投降,都要好生招待,等待襄国公来处置。

刘思永看着最后一件事,对八戒说“大仙呀,你这最后一件事,似乎有些不妥。这楚太后怎么知道襄国公没有到呢?”

“等下,我再给你写一封信,若是襄国公到了,这一封信就不用拿出来,若是没有,再拿出来。”

刘思永等八戒写好,仔细看了看下,对着八戒说“这个似乎没有盖印,而且,这是折金体吧。”

“不错,折金体,先拿去糊弄一下,那个叶孝虞胆子再大,也没有我们大。”

刘思永点点头,将两封信拿着,到了后山,然后再次后山到了云昭南的木屋,亲卫禀告之后,等待叶孝虞召见。

叶孝虞召见之后,刘思永告诉叶孝虞,自己去打扫楚太后的竹庐时候,发现了两封信,他不敢擅自做主,于是拿给叶孝虞过目。

叶孝虞看了之后,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说“这真的是太后亲笔写的吗?”

“小的也不清楚,小的是在竹庐里面见到的。”

叶孝虞找来一个幕僚,那个幕僚仔细看看了,然后说“的确是天家的折金体。”

“有没有可能是仿写的?”

“不像是,而且这个乱字,将军你看,是写作乿(乱的异体字),若是属下没有记错的话,仁皇帝的朱批里面也常这么写。”

叶孝虞听到这话,将信收下,告诉刘思永辛苦了,然后和刘思永一起用了午膳。

刘思永受宠如惊吃完,就离开这里,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八戒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说“怎么样?是不是有用呢?”

“叶孝虞倒是有所怀疑,但是最后还是认为是真的了,真是奇怪了,大仙,你怎么会写折金体呢?”

“贫道想着日后要去当国师,自然要先学折金体,不过这也要感谢刘天风和魏侍读了,他们整理的朱批刻印之后,要模仿天家折金体就简单多了。”

刘思永听到这两个名字,神情暗淡,八戒察觉到这一点,对着刘思永说“小乞丐,你的名字,倒是和这两人名字有些关联。”

“大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他们两个事情有些好奇,不知道大仙是否可以告诉我,他们之间的事情呢?”

“我也不清楚,你问我,基本是问道于盲了。这件事,你应该问若水真人,她在宫中,知道的事情很多。当然你若是有缘,还可以去邙山。”

刘思永摇摇头,自己又出去看看情况了。

在虞军占领小金山十天之后,襄国公和夫人带着亲卫到了小金山。

刘思永自然也去迎接,苏夫人上山之后,看到刘思永,一笑说“你这个小滑头,不是去万家庄吗?怎么跑到小金山来了。”

“回禀夫人,这不是太后有令,小的不来也没有办法。”

苏夫人一笑,然后对着叶孝虞说“他的确是康国公府上的人,叶总督不用为难他了。”

“是的,夫人。”

襄国公也没有休息,将村里的人请出来之后,告诉他们,他们既然已经投降了,那么一切就过往不究,如今这小金山也不适合他们待了,朝廷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让老有所养,幼有所托。

在场众人也没有什么表情,他们和虞朝的仇恨,不是只言片语能够化解的。

除此之外,襄国公也拿出了朝廷的诏令,册封云兴为安南子,世袭罔替。

云兴谢过朝廷恩典之后,襄国公就让士卒护送这些人下山了。

襄国公安排好一切之后,和叶孝虞等人到了木屋,等坐下之后,襄国公脸上和蔼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对着叶孝虞他们说“二关已经失守了。”

叶孝虞简直不敢相信,对着襄国公说“这,这怎么会,卑职和天权都元帅歼灭了云逆主力,贼酋仅有十多骑逃走。”

“这一次,不谷和你们一样,将全部精力放在云昭南身上了,这一次是仲昌意带着一万人,先是出其不意占领了碧鸡关,后以伪装成溃兵,诈开了金马关,如今大军已经奔赴二关,不谷来见你,就是希望你能和天权将军,看住这些土司,不可让他们在我们背后生乱。”

叶孝虞说了一声唯,然后询问说“二关失守,益安府难道没有调集军队吗?”

“圣人下令了,如今此次,益安府为了筹备军资,已经劳民了,若是在抽调厢军南下,怕是会激起民变。”

第五十六章不安(求订阅,均百抽奖)

叶孝虞得到这个消息,对着襄国公说“大人,圣人是要我们攻克两关吗?”

“两关在我们手中丢的,自然是我们收回来。今天休息一晚,明天你就去和天权将军汇合吧,希望你们两人不要让不谷失望。”

叶孝虞说是,自己和天权将军,将虞军的后方给稳定,不会让当地土司有机会作乱。

襄国公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要休息了,这个屋子叶孝虞自然是让出来,叶孝虞到了二叶所在的茅庐去居住了。

刘思永没有想到,仲昌意竟然能够攻克二关,这原本没有指望的,如今反而成了希望。

现在朝廷不从益安府调集军队南下,那么仲昌意面对的压力的确要小上不少。

如今看来,这一次云家还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

刘思永回到自己房间,八戒已经不见了,八戒留下来一封书信,说如今小金山已经没有事了,他就要去京城看了看,他希望刘思永在这边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到京城,他们两个一起去见圣人,谋取一官半职。

刘思永只是一笑,躺在那里,思索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一次,自己也不可能跟着叶孝虞和襄国公。

自己始终是一个外人,云家不信任自己,襄国公这边也不信任。

第二天早上,大军出发的时候,果然没有理会刘思永,刘思永吃午饭的时候,小金山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刘思永独自一个人走下山,这一直走了四五天,到了一个叫做劝禄县城。

刘思永也没有盘缠了,这些时日,他乞讨也累了,于是他想了,找了一个地方,用石头在地上写着铁笔神算,准备凭借算命来的赚点盘缠。

他这样,自然没有多少人来光顾了,刘思永索性也不顾及什么形象,坐在地上,然后将碗放在前面,就这样身兼两职。

刘思永等了不知道多久,他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终于有一个顾客来了。

刘思永看着这人豹眼燕须,体胖腰圆,一看就是一个武人,这个武人身后还有七八个仆人,这些人虎口都有很厚的老茧,警惕的望着四周。

刘思永心想大主顾到了,连忙打起精神,对着这人说“这位军爷,不知道你准备算什么?”

“子平老夫听多了,不如请先生测一个字。”

“测字好呀,山人最擅长测字了,百试百灵,那么请军爷你写一个字吧。”

这个武人写了一个吉字,刘思永看到这个字,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武人看着刘思永说“我上次让测这个字,那人说大吉。吉者,士之口,添系则为结,我要办的事情,指日便有结果,将有佳音。若是添廿口,就是喜,说我将要人财两旺,官运亨通。”

“老夫倒是不怎么相信,不知道阁下怎么认为呢?”

刘思永对着武人说“山人这话有些唐突了,还请阁下见谅。”

“直说无妨。”

“他这样解释自然不错,但是都不符合阁下你的情况,阁下身上没有系玉也没有系兵,如何来的结。再说廿口,阁下这里没有廿口,只有七八人,自然也谈不上喜。”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呢?”

“这字虽吉,但非是吉兆。若是加上闩,那就是一个害字。如今二关被关,就应了这闩。而先生测字之后,增添许多言语,这加言就为诘,看样子,先生会被刁难。”

武人听到刘思永这话,沉默了良久,然后对着刘思永说“那么不知道阁下是否有什么办法破解呢?”

刘思永对着武人拱拱手说“山人只是断**福,概不多言。”

武人听到这话,让人送上十两银子作为卦金,然后说“不知道先生是否会相面呢?”

“这位军爷,恕山人直言,如今这局势,军爷你按照少说话,多做事。”

武人没有回答,离开这里。

刘思永有了这十两银子,也懒得继续骗卦金了,站起身来,拿起自己木拐和破碗,到了一家客栈,吃了一顿好,然后继续走着。

这到了景明城,刘思永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住进客栈的时候,他看到龚定庵也住了进来。

“龚兄,真是有缘,有缘。”

“刘兄弟,真是有缘了,没有想到你也到了这祥云府。”

刘思永邀请龚定庵一起吃饭,在等待饭菜的时候,刘思永询问说“龚兄,你不是去益安府打秋风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唉,我那几个同年,又让我加入军中,当一个主簿,混点军功,这开始还好,我也以为有一个出路了,哪知道,这二关被攻占了,如今人心惶惶的,怎么叫人不害怕。”

“这,这么说来,龚兄你是逃出来的?”

“是呀,不止我一人,还有好多人逃出来,兄弟,实不相瞒,如今军心涣散,大家都想着法子逃了。”

刘思永没有想到虞朝军情坏到了这个地步,对着龚定庵说“龚兄,这么说来,这祥云府又要到云逆手中了?”

“可不是吗?云逆在二关有十多万人了,各地土司都转向了云家,兄弟,如今也就这景明城比较安生了,其他地方乱成一团了。”

刘思永对着龚定庵说“这么说来,虞朝军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在宝兴城,现在这个情况,朝廷不敢进攻二关,这只要进攻二关,若是失败了,朝廷军队就会化作鸟兽散。”

刘思永心中倒是有了兴趣,询问如今二关现在是谁呢?

“现在碧鸡关是云昭南主持,朱子真为副手,金马关是仲昌意为主,叶慕魏为辅。”

刘思永听说叶慕魏没有事情,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下叶家兄妹就不用那么伤心了。

刘思永继续询问,龚定庵的消息,刘思永觉得有些夸大其词,说云家不日就要出关,和土司联军共同围剿朝廷军队了。

刘思永心想云家就算再厉害,如今能把二关守住都算了不得了,哪里还敢出关和朝廷军队作对。

至于土司联军,这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情,自己从小金上一路到了这里,都没有看见土司有什么动静。

刘思永见龚定庵知道的有限,也就没有多问,他就先休息起来。

这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四月初,这民间传闻之中,虞军是越来越占据劣势,而云家那边是越来越有优势。

传闻之中,云家已经有了百万联军,如今这些土司联军正在路上,最多十五那天,联军就会到达,剿灭虞军。

而虞军那边,传闻宝兴城的粮食已经被朝廷军队吃空了,虞军军心涣散,逃兵都有十多万,只剩下几千人还在宝兴城。

刘思永听着这些消息,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在四月初三的时候,刘思永听到一个益安人抱怨,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的时候,刘思永突然醒悟过来,这朝廷若是真的坚持不住,难道不会调动益安府的军队吗?传闻越是若此,那么这表示虞朝的阴谋越大。

刘思永急忙找人买了一匹马,趁着城门还没有关闭,跑向两关那边。

刘思永在四月初七到了金鸡关,巡逻人员是小金山的,对他有些印象,于是带着他进入金鸡关之中。

刘思永也无暇看这金鸡关的,求见了云昭南。

云昭南也接见了他,刘思永对着云昭南说“云家主,不知道你是否派人去益安府那边去打听了。”

“这一点魏兄弟你放心,止武盟的探子每日都传递来消息,益安府没有传递任何消息来。”

刘思永不用松了一口气,云昭南看着刘思永,思前想后说“刘兄弟,你也不算是外人,我有些话,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你说。”

“云家主,若是小的能听的,那你就说吧,若是不方便我听的,那就不用说吧。”

云昭南犹豫了半天,然后叹气一声说“那就算了吧,你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休息的吧,你去休息吧,对了,唐姑娘也在这里,你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吧。”

刘思永心中有些不安,见云昭南不愿意说,只好询问唐赛儿。

他当了房间,唐赛儿也到了,刘思永也没有来得及叙述离别之情,询问唐赛儿现在两关的情况。

唐赛儿告诉刘思永,如今碧鸡关这里,由三部分人员组成,一是白藕教,二是颐教,三是止武盟。

碧鸡关只有三万人,其中很多都是云家凭借威望,从附近来投奔的。

金马关那边就简单了,是叶慕魏的义军和污衣帮的人组成,不过只有两万,其中大部分都是污衣帮的弟子。

在仲昌意进入祥云府之前,就已经让污衣帮的弟子到了附近,这些弟子在夺下二关之后,就立马进关,协助仲昌意收关。

碧鸡关多是污衣帮的弟子,义军进过大金山大败之后,只有千多人能够逃出,加上仲昌意原来带走的三千,也就是四千多人。

刘思永勉强放心了,这样云家就算不能进攻虞军,也可以守住二关,将祥云府内的虞军给拖垮。

“虞军没有进攻二关吗?”

第五十七章夜宴(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奇怪就在这里,这个情况,虞军应该不惜代价抢占二关才是,怎么会这样静悄悄的,就在附近的宝兴城等着,损耗着军粮。

刘思永奇怪,唐赛儿奇怪,不过唐赛儿认为这是虞军不敢进攻,若是二关不能攻下,士气崩溃了,反而会被云家一举击溃。

如今这样对峙着,云家也不敢主动出击,唐赛儿告诉刘思永,东小姐和叶家兄妹还有云家四杰等人已经前去联络土司了,若是刘思永早来半个月,还能见到他们。

刘思永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想不到点子上。

看着刘思永沉思的样子,唐赛儿对着刘思永说“你早些休息吧,今天晚上,仲昌意也会来这里,云家主要找他商议大事。”

刘思永点点头,唐赛儿告辞之后,刘思永就倒在床上休息了。

在傍晚时候,唐赛儿叫醒了刘思永,刘思永随便整理了一下,就前去赴宴了。

刘思永到了大厅,这时候仲昌意已经到了,刘思永对着仲昌意行礼,夸奖仲昌意厉害,能够夺下二关。

仲昌意说这都是云家帮忙拖住襄国公,要是没有云家出力拖住虞军主力,自己怎么能够偷袭成功呢?

仲昌意也夸奖刘思永,临危受命,委屈他当了一次降将,这投降比死更加难得,小金山上没有血流成河,也都靠刘思永了。

刘思永连说不敢,两人互相推辞了一番,然后云昭南到了,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这一次宴会参与的人不多,云昭南坐在主位,朱子真坐在坐下的陪客位,颐教教主坐在朱子真旁边,仲昌意坐在朱子真对面的客位,他下面就是污衣帮的长老。

而刘思永坐在左边最下面,他旁边就是颐教十位长老。

云昭南对着众人说“如今虽然占据了二关,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二关粮食再多,也是无源之水。虞军传闻缺粮,但是根据止武盟的探子,不少土司运粮给虞军,虞军是有根之木,我们和他们耗不起。”

仲昌意听到这个消息,皱眉说“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军队不过是临时拼凑而成,虞朝乃是禁军,这要硬碰硬,岂不是以卵击石。”

“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到粮食吃完了,将士们又应该怎么办呢?虞朝的军队是迟早要解决的,与其等着他们来,不如我们主动进攻。”云昭南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不悦了。

这时候污衣帮一个长老说“云家主,你们是和虞军交战过的,我们这点人,就算去进攻,不过重蹈大金山的事情。”

云昭南听到这话,手中的酒杯瞬间被捏碎,污衣帮长老也觉得失言了,对着云昭南赔礼道歉。

云昭南说着无妨,然后看着仲昌意说“不知道仲帮主,你的意思呢?”

“仲某也认为不应该轻敌冒进,这些时日金鸡关可以多加练兵,等弓马熟练之后,再做决定,云家主,你心中急,虞军只会更加心急,他们后路都被封了,怎么会不心急。”

云昭南听到这话,看了看仲昌意,拿起另外一个酒杯,然后敬了仲昌意一杯酒,喝下这杯酒之后,云昭南开口说“少帮主所言极是,的确虞军急,我云家有什么好心急的。”

刘思永总是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就在这时候,云昭南继续说“少帮主,其实云某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云家主请问。”

“云某不知道,你污衣帮帮助云家所图是为了什么?”

“仲某早就回答过云家主,是想要借兵。”

“少帮主你谦虚了吧,如今你污衣帮的人马比我云家多了这么多,这谁借谁的兵,如今大家心里还不明白吗?”

仲昌意不是愚钝的人,听到这话,眉头一挑,对着云昭南说“云家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家故事,还用云某多言吗?”云昭南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风轻云淡地说着。

仲昌意气得脸都红了,对着云昭南说“云家主,盟友之间,贵在知心,你如此怀疑仲某,仲某实在伤心,若是仲某有异心的话,那么仲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云昭南没有理会仲昌意,还是平淡地说“少帮主,你可知道你祖父丢掉了江山。”

“哼,云昭南,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怪就怪在你祖父,没有如同云某一样设下这宴会。”云昭南说到这里,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听到响动,外面埋伏的士兵拔着武器冲了进来。

朱子真面对这个变故都惊呆了,这时候颐教教主拦住了朱子真,对着朱子真说“朱盟主,你若还是云家的朋友,就先坐下吧。”

这时候仲昌意大怒地说“竖子,不足以成事,诸位随我杀出去,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仲昌意也没有时间说狠话,施展全身本事,和污衣帮的人杀出去。

至于云昭南,仲昌意也没有想过擒住他,如今他们翻脸了,仲昌意也想做到君子断交,不出恶言。

不过仲昌意很快就后悔了,一个长老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摔倒在地,立马被护卫给乱刀砍死。

接下来,接二连三有长老这样摔倒在地,仲昌意也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真元有些凝滞了。

“你,你在酒里下了毒。”

“不错,若是酒里没有毒,如何留下你少帮主呢?”

仲昌意大怒,如今想要逃出去,就只能擒住云昭南。

仲昌意似乎忘了,多年之前,云昭南就和他不相伯仲了,这些年过去了,云昭南就算不如他,也不会差距多少。

云昭南宝剑出鞘,长剑如龙,若隐若现,让人捉摸不透。

仲昌意心慌意乱,听着四周长老倒地的声音,他就更不能全神贯注的面对云昭南了。

他越是用功,毒性发作越快,云昭南看准了机会,剑尖点了仲昌意的穴道。

仲昌意摔倒之后,云昭南并没有杀了仲昌意,而是从仲昌意怀中拿出帮主令牌,交给亲信说“立马去送给叶慕魏,让他将污衣帮控制住。”

亲信拿着令牌走了之后,云昭南对着仲昌意说“仲昌意,如今只要你写一封信,那么你就可以活下去。你若是不写,我们也可以模仿你的笔迹写一封,为了你,为了污衣帮,我劝你还是早点写比较好。”

仲昌意怒目圆睁,看着云昭南,没有说话。

刘思永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感觉一阵悲哀的感觉,这祥云府还没有到手,这双方就内斗起来,这让刘思永想到了当初南宁王府上,也是如此。

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愤怒地询问说“云家主,如今祥云府还没有到手,这弓藏狗烹,也太早了吧。”

“刘兄弟,一切都结束了,明日朝廷就送来册书,这些时日,朝廷没有进攻,就是因为云某在和朝廷联络,如今二关在手,朝廷不得不答应,封我为云王,从今之后,我家将替朝廷永镇天南。”

刘思永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大笑三声,大哭三声,然后用嘲讽地声音说“那就恭喜云王了,愿云王世世代代,永镇天南。”

云昭南也没有为难刘思永,这时候朱子真对着云昭南拱手说“云王,呵呵,好一个云王,三十年心血,全都练就一个虞朝的云王。”

朱子真说着,准备离开的时候,云昭南对着朱子真说“朱兄,你还是留下来吧,朝廷可是等着送你到京城,面见当今圣人。”

“哼,云昭南,没有想到你竟然不顾这多年之情,不过你认为,以你的武功,难道还能留下我吗?”

朱子真傲然看着挡在门口的士卒,这时候颐教教主开口说“云王,算你技高一筹,本座认栽,不过你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可以离开吧。”

云昭南对着颐教教主和唐赛儿说“教主和圣女都请便,朝廷索要的不过是朱子真一人,希望诸位能给云某一个面子,不要多过问这件事。”

唐赛儿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刘思永拉着唐赛儿的手,让她不要出声。

颐教教主行礼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我们走吧。”

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喊杀声。

一个亲信回禀说“启禀王爷,止武盟的人杀了过来,要找他们盟主。”

“杀,止武盟的人都杀了。”

亲信点点头,然后传令下去。

刘思永勉强听到那个传令人员说着止武盟犯上作乱,全部格杀勿论什么的,接下来,就是兵刃交击的声音,士卒哀嚎之声。

刘思永只觉这一道道哀嚎之声,如同一刀刀利刀扎在他的心中,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知道什么叫做残酷,什么叫权谋,这个权谋很简单,但是也带走了不知凡几的人命。

喊杀声越来越近,云昭南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对着颐教教主说“如今这个情况,教主,你若是不出手的话,恐怕是难以走出这里。”

第五十八章血染的嫁衣(求订阅,均百抽奖)

颐教教主听到这话,对着云昭南说“云王,本座这一次出手,你是不是一次可以除掉我们呢?”

“哼,教主,你别忘了,这些人终究是外人,你今日就算帮助了他们,他们也不能在虞朝的大军之下保住你们。”云昭南虽然忧心忡忡,但还是不乱分寸,拉拢颐教教主帮助。

颐教教主却坐了下来,对着云昭南说“云王,如今本座选择两不相帮,你云王胜也好,败也好,对于本座来说,都无关紧要。”

云昭南懒得和颐教教主扯皮,对着朱子真说“朱子真,你们鬼府,和朝廷作对多少年了。”

“从虞朝建立,到如今,已经七十年了。”

“七十年,很多人都活不到这个岁数,你们用了三代,结果是如何呢?不是死的死,降的降。你们的魏朝皇室,死的差不多了,你们难道还能让曹王和魏王登上皇位吗?”

“皇族之事,无须你多心。云昭南,你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若是还有一点血性的话,就拿起你的剑,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云昭南看着手中的剑,再次看看朱子真,眼中闪过一丝胆怯,这目光一闪而过,很快云昭南对着朱子真说“有些事情,未必靠着刀剑能够解决,好,这些年来,你对我云家还是有恩的,这样吧,你带着你的人离开,不过他们不准在进入祥云府,若是他们进来的话,你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朱子真嘲笑地说“呵呵,真是好笑,这二关不是你云家打下来的,应该离开的是你云昭南,而不是我朱子真,云昭南,你带着你的人离开,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云昭南脸上神情闪烁不定,在他犹豫的时候,止武盟的人已经杀溃了云昭南的亲信,来到了大殿。

云昭南没有想到,事情会出乎自己计划,他原本想着,颐教教主会协助自己,这也是这几天商量好的,若是云昭南压制不住止武盟,就要颐教出面。

结果颐教教主如今变卦,导致他倒是势单力孤了。

云昭南明白,自己若是没有二关,如同丧家之犬到了朝廷那里,那么朝廷自然也不会册封什么云王,不要了他的性命就算开恩了。

但是如今不离开,他也没有什么出路了,他不可能还笑着说,这是一场误会,大家重新来过。

云昭南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法子,他拍拍掌,对着朱子真说“好,没有了云某,你们如何在祥云府立足。”

“云家主,这祥云府除了你云家,还有我们颐教。”

颐教教主对着朱子真说“云昭南此人不足以成事,朱盟主和他结盟,真是明珠投沙了,若是朱盟主能够让本座再造诏国辉煌,本座一定借兵相助,到时候魏诏永世为兄弟。不知道朱盟主认为如何?”

颐教教主笑着,走到了仲昌意的身边,将仲昌意的穴道解开,然后喂了仲昌意一粒丹药,对着仲昌意说“虽然本座不知道少帮主你中了什么毒,但是这个丹药,可以解百毒。”

仲昌意服下之后,开始运功排毒,这时候云昭南对着四周说“我们走。”

“云家主慢慢走,不知道云家主这一次离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颐教教主也没有阻拦云昭南,对着云昭南弯腰行礼。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号角声,听到这个号角声,大厅众人面色都变了。

一个白藕教的士兵浑身是血的跑了进来,对着他们说“报告,关门已经被朝廷奸细打开了,虞朝大军已经涌了进来。”

刘思永听到这话,拉着唐赛儿的手,将放在一旁的木拐给拿起,然后从后门跑去了。

这才出了后门没有多久,就见到前门那面,在火把的照耀之下,亮入白昼。

刘思永也没有理会那呼天喊地的厮杀声,一心往益安府这边跑。

不过刘思永没有跑多久,就被一群士兵给拦住了。

他们二话不说,攻击刘思永等人,唐赛儿施展出华岩百裂鞭,几鞭就杀一个人。

等到唐赛儿杀完这群人,虞朝的军队已经涌了过来,唐赛儿挥舞银鞭,保护着刘思永。

他们每前进一步,都千难万难,唐赛儿鞭法虽然厉害,但是比不上虞军人多。

这杀一个人,立马就有人补上,唐赛儿竭尽全力,还是被一个士兵用枪捅伤了腿。

唐赛儿站立不稳,这时候刘思永也顾不得嫌疑,将唐赛儿背在肩膀上,然后将唐赛儿送给自己的豹胎易经丸给服了下去。

这过程很快,虞朝士兵再次进攻的时候,刘思永用木拐一挡,然后用力一扭,木拐龙头处出现一道缝隙,刘思永用力一推,木拐直射出去,一把剑出现在刘思永手中。

刘思永拔出长剑,只见寒光一闪,围攻的士兵枪杆全都给隔断。

刘思永施展幻影分光剑,剑光闪烁,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每次出击,都有人送了性命。

在刘思永出了关,虞朝的士兵没有追了,他们的目的是占领这金鸡关,而不是追杀敌人。

刘思永背着唐赛儿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他在山中被一颗树枝给绊倒,这才听了下来。

“看样子,我们这是安全了。”

刘思永说完,唐赛儿眼泪止不住留下来,刘思永用手安慰唐赛儿说“唐姑娘,你哭什么呢?”

“你,你没事吧?”

刘思永身上全是血水,有虞军的,有自己的,刘思永笑着说“你看,这眼色,不是一件喜服的样色吗?今天算起来,也算我们大喜的日子。”刘思永准备继续口花花的时候,眼前一沉,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思永总算醒了过来,刘思永一眼就看见了唐赛儿,唐赛儿正在那里望着他。

刘思永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说话的力气,唐赛儿见他醒来,连忙喂他喝水。

刘思永喝了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睡,他受了风邪,生了病,不时说着胡话。

这样折腾了不知道几天,刘思永总算是活了过来,他看着消瘦了几分的唐赛儿,眼中流出一丝痛惜。

唐赛儿见他醒来,喂了他一颗清灵丹,对着刘思永说“你现在还没有好,就不要说话了,这一时间我也找不到药,既然这清灵丹能治百毒,于是我就给你服下,如今看来,还是有些用的。”

刘思永勉强眨眨眼睛,想到陈夫人知道自己辛苦炼制的清灵丹,被唐赛儿用来治疗伤寒,又难免说暴殄天物了。

唐赛儿喂他服下丹药之后,然后将烤好的兔子撕碎,然后喂给刘思永。

刘思永吃了一点,然后就吃不下了了,刘思永看着四周的,他们现在居住在一个山洞里面。

这个山洞倒是整洁,地上的杂草明显被清理过了。

刘思永身下面惦着一块兽皮,想必是唐赛儿去猎来的。

除此之外,刘思永还看到几个竹筒杯子,这些想必也是唐赛儿弄的。

刘思永心中有着千言,但是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第四天,刘思永终于能说话了,他对着唐赛儿说“多谢唐姑娘你了。”

“不用这么生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芷兰。”唐赛儿红着脸将自己名字告诉了刘思永,刘思永点点头,握着唐赛儿的手“芷兰,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了。”

“若不是你,我也逃不出金鸡关。你真是傻,你就算呆在那里,虞军也不会为难你。”

“嘿嘿,我倒是倒是没有想这些,我只是想着逃命。芷兰你这么说来,到也是挺对的。我的确不用跑,都是那天太乱了,我都混了头了。”

唐赛儿握着他的手,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唐赛儿嘘了一声,然后拿起刘思永的霜华剑,到了洞口。

很快刘思永也听到了动静,他也神情凝固起来。

“报告大人,这里有痕迹。”

这个声音已经很近了,很快一个声音说“查探一下吧。”

听到这话,刘思永露出了喜色,挥手让唐赛儿进来,然后在唐赛儿耳边说着,唐赛儿点点头,对着外面喊着说“随大哥,是你吗?”

外面很快就传来了随良佐的声音说“不错,不错,刘兄弟,我总算找到你了,你们在外面等着。”

随良佐进入山洞之中,看到眼前这个情况,咳嗽一声说“这个兄弟呀,大哥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呀。”

“大哥,你别误会了,对了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当然是找你,初八早上,我到了金鸡关,就听到了士兵说,有一个剑客背着一个女子逃走了。我当时一听,就知道是兄弟你,除了兄弟你,谁会有这种雅致。”

刘思永听到这话,尴尬摸着自己鼻子说“大哥,你确定不是来取笑我的?”

“这真不是,我还以为是东小姐,没有想到,这是弟妹又换了呀,兄弟,你这红鸾星厉害了,全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第五十九章道行圆满(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原本唐赛儿会生气,但是没有想到唐赛儿却没有说话,刘思永对着随良佐说“这些就不提了,大哥,我想知道现在祥云府的情况。”

“还有什么情况,云昭南死了,云家只剩下安南子了。那个贼首朱子真倒是逃走了。”

刘思永询问金马关的事情,随良佐告诉刘思永,金马关也被攻占了,当时污衣帮和叶慕魏在对峙,这关门就轻易被内应给打开了。

这一次叶慕魏也逃走了,也算是运气比较好了。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对着随良佐说“如今朝廷又打算做什么?”

“自然是按照和颐教的约定,让颐教协助朝廷管理这里,并且在各地改土归流,设立知县。从今以后,这祥云府,总算是朝廷的了。”

“土司他们愿意?”

“如今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了,而且有颐教的人去对付土司,何必朝廷操心呢?”

刘思永叹息一声,对着随良佐说“没有想到,竟然是颐教先投靠了朝廷。”

“这是太后设下的计谋,你们送的那个盒子里面,就有虞朝的招降书了,上面写着,若是颐教教主愿意的话,就和云家结盟。”

刘思永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道行圆满,不过是一场局,虞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和颐教结盟了。

刘思永询问大金山又是怎么回事,随良佐笑着说“你忘了襄国公到了南都吗?按照他的行程,可以从南都那边绕过,他进入南都就是为了调集士兵,从怀化府进入到大金山。云逆认为他们可以从大金山逃到怀化府,为什么虞朝不能从怀化府到了大金山呢?”

刘思永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这个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刘思永也拿不准什么不对。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朝廷故意设的局了。”

“是呀,朝廷故意让云逆去大金山,云逆要取胜,只能从选择个个击溃,而大金山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刘思永听到这话,询问随良佐“那么太后前去云家,所谓何事呢?”

“没有什么事,不过太后到了小金山,你们总是要猜测她的打算,就足够了。兄弟,太后就是要你们将心思放在她那里,而忽略了大金山那边。以你们的才智,要是不用在猜测太后的心思上,怎么会想不到,虞朝军队从怀化府那边下来呢?”

随良佐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兄弟,你知道太后为什么要和你这个故事吗?”

“挑拨云仲的矛盾,这么看来二关也是楚太后示意丢的。”

“一万人,若不是太后示意,四圣司怎么会不知道,太后故意让你们取得二关,若是没有二关,云昭南如何和你们决裂。一个大获全胜,一个丧家之犬。获胜是客,丧家是主,别说云昭南了,就算兄弟你心中也不是滋味。”

刘思永点点头,云昭南的做出这个选择,他倒是可以理解,不过云昭南接下来的路子,就不是好的选择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太后策划的,哈哈,太后真是神机妙算,女中诸葛了。”刘思永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开口说道。

随良佐笑着说“这乃是四位太后和四位元妃所商议的,其中一部分乃是安太后的旨意。安太后提议让仲昌意夺取二关的,当时其他太后还认为太过凶险,安太后说就算云家夺了二关,其势驳杂,只会内讧。云昭南自诀天下,才能让祥云府再无风波。”

刘思永看着随良佐,好奇询问说“大哥,你知道的好像有点多。”

“当然,作为一个军师,自然要什么都知道,要不怎么出谋划策呢?不过这几位娘娘的计谋过于凶险,能够成功,还是襄国公指挥得当,要是换做其他人,局面又不同了。”

随良佐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这一次兄弟,你回到军中,就等封赏吧。”

“哪里来的封赏?”

“当然是我的立下功劳封赏,兄弟,忘记告诉你了,我在军中的名字就是刘思永,我们不是说话的,出谋划策我来,论功行赏你来吗?”

随良佐一笑,然后对刘思永说“你就不用担心我的事情了,我对功名,一下不在意。”

“大哥,我现在觉得你就是随王了。”

“随王,哈哈,兄弟我是随王的话那就好了,我没有子嗣,到时候我仙去了,你就继承我的王位,当一个随王。”随良佐说到这里,然后笑着说:“这么说起来倒是不错,只怕朝廷不愿意给我随王这个身份了。”

刘思永也是一笑,询问说“但是你很明显知道太后的身份,看样子,大哥,你不是随王,想必也是位勋贵之后。”

“勋贵之后和你一起睡下房吗?兄弟,不要想太多了,这不,你也认识她是太后了,你是不是勋贵之后呢?”

“咳咳,大哥,实不相瞒,我还真是,我义父的哥哥是康国公,我这算不算勋贵之后呢?”

随良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行礼说“兄弟,你竟然还是一位公子,真是想不到想不到,看来哥哥我的荣华富贵,全在你身上了。”

随良佐说完,再次打量了一下说“兄弟,你本来就是一个美男子,何必蓬头垢面。若是你穿上华服,打扮一番,的确如同豪门贵公子。”

“咳咳。”刘思永干咳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随良佐和刘思永说,如今刘思永没有事情,他就可以放心了,然后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来,递给刘思永说“接下来,你去景明城,就可以领功劳去了,至于我,就此别过。”

随良佐说着,念了一句诗笑看云霄飘一羽,曾经沧海慨平生。

看着飘然而去的随良佐,刘思永感叹说“唉,这位大哥,倒是活的洒脱。”

唐赛儿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思。

刘思永完全好了之后,已经是五月十五了。

刘思永和唐赛儿坐在外面的草地上,看着天空的圆月,唐赛儿对着刘思永说“思永,我们认识有半年了吧。”

“今天恰好半年,没有想到,这半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你的武功还是没有恢复吗?”

“嗯,那天借着丹药之力,暂且恢复了一下,如今又是体内空空。”

唐赛儿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希望你能够早日恢复功力,如同你母亲一样,只剑屠龙,得以报仇雪恨。”

刘思永沉默了,看着天空的圆月,对着唐赛儿说“这件事我感觉很为难,芷兰,杀一个人很容易,但是真的能够雪恨吗?”

“这些时日,我心中越来越迷茫了,我应该怎么办,是杀了当今圣人,还是放弃呢?杀了他,我也活不了,或许是我怕死吧,我不愿就这么死去,我不愿失去你,不愿意和你长别。”

唐赛儿听到这话,紧紧握住刘思永的手,对刘思永说“但是无论舍不舍得,你都要做出决定。思永,你还年轻,或许还不明白……”唐赛儿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说“不过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如今教主准备重新回到南国,我是因为云家的事情才留下来了。”

“南国?你会继续回来吗?”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唐赛儿迷茫地说着,然后对刘思永说“但是人总是要做一些事情,我作为教中的圣女,自然要为教众着想。”

刘思永没有回答,看着天空上的圆月,对着唐赛儿说“若是如此,我每年五月十五,都会来这里,等你回来。”

“思永,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反正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你,十年等不到,还有二十年,这总会等到你回来。”

唐赛儿没有说什么,乖巧的倚靠在刘思永的肩膀上。

就这样,到了天明,天明之后,唐赛儿就离开了,刘思永望着唐赛儿逐渐远去的声影,想要落泪,却没有眼泪可以留下来。

他在这里待了三天,最后离开这里,前去景明城,如今他要去看看,朝廷是否能够如意的将祥云府改土归流。

到了景明城,刘思永就听到各种消息,无非是哪个土司不愿意,起兵反抗,被朝廷给镇压。

在颐教和中原士族的协助下,改土归流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对于此事,夷人也没有多大意见,土司也好,知县也好,都离他们太远。

当然,虞朝这里选调的知县,基本都是能吏,这些时日的短短接触,还是有些夷人觉得知县比土司好。

刘思永听到这些消息,见到颐教的人在街上为朝廷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按照虞朝忘恩负义的性子,颐教这是帮着朝廷磨刀杀自己,等到土司全都死了,颐教差不多也要兔死狗烹了。

不过这还要一段时日,颐教教主倒是可以得意一段时日。

鉴于颐教教主一直欺瞒着自己,刘思永也不准备提醒颐教教主。

他径直到了衙门,拿出腰牌,然后要了一点盘缠,说是去找襄国公。

第六十章昆仑重遇(求订阅,均百抽奖)

他出了景明城,就前往万家庄,如今这里大局已定,他想知道鬼府的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一路上,刘思永见到各处都是喜气洋洋,仔细一问,原来朝廷得到消息之后,与民同乐三天,三天之中,不但不执行夜禁,还有衙门出钱,让戏班子来表演。

三天虽然早已经过去,但是热闹的氛围还无法消散,众人还沉醉在往日的欢乐之中。

刘思永感觉自己和这些人格格不入,每到一处县城,刘思永都将自己关在客栈里面,不愿意参与到其中。

等到他到了万家庄,已经是六月初了。

刘思永进入之后,万中通亲自接见了他,见到刘思永到来,不由大喜,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总算回来了,可惜你这回来的太晚了,东小姐已经离开了。”

刘思永询问东小姐没有事情吧,万中通说没有事情,东小姐在四月初九知道的消息,然后就离开祥云府,到了万家庄。

刘思永见东小姐没有事情,不用送了一口气,询问东小姐去了什么地方。

“去了昆仑,那件事昆仑碍于毕一东的面子,放了下来,不过今年二月份,昆仑又派出弟子,到了我万家庄,希望我们在晓月仙逝一年期前去昆仑。当时我们因为担心祥云府的事情,没有去,等到你们那边……唉,东小姐回来之后,于是就和楚大侠还有我两个兄弟前去昆仑。”

刘思永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询问朱子真的消息,得知朱子真虽然到过这里,但是很快就离开了。

朱子真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仲昌意问题就严重了,朱子真虽然用内力将他体内的毒素给逼了出来,但是仲昌意一生武功算是废了,除此之外,污衣帮这一次也是元气大伤,这昔日的江湖一等一的大派,再也不复了。

刘思永觉得心一沉,如今看来,鬼府真的快要到了穷途末路了。

刘思永在万家庄待了一天,然后告辞,前往昆仑去了。

这一直走到了昆仑山脚下的安达县,刘思永找了一家客栈,准备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拜访昆仑。

他这一脚踏入客栈,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嗯,原来你这小乞丐也来了,真是有缘了。”

刘思永看了一眼,看见粉蝴蝶和一群人坐在那里。

除了粉蝴蝶之外,齐震孟也在那里,刘思永心想这剩下的四个人,应该就是八公之一了。

一个耄耋老翁,白髯童颜,如同神仙一般人物。

这人双眼有神,看到了刘思永,微微一笑地说“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坐过来聊聊。”

“这个我还能推辞吗?”刘思永苦笑一声,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八公,只能走上前,坐在下席。

刘思永对着他们拱拱手,询问说“不知道几位尊姓大名呢?”

那个仙翁笑着说“老夫沐怀恩。”

刘思永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开口说“奔雷无敌,不知道你毒孩儿找到没有?”

沐怀恩听到这话,脸色一沉,看了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刘思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地喝了起来,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看来小兄弟倒是一个有趣的人,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宫云锦。”

刘思永看了一眼这个中年妇女,开口说“如今这天下,姓宫的很少了吧。”

“这是他的丈夫,厉胜天。”沐怀恩没有理会刘思永的吃惊,继续介绍说。

刘思永笑着说“又是姓宫,又是姓厉的,真是有趣,不过两位似乎在江湖上名声不怎么样,似乎我这个小角色,没有听说过。”

厉胜天一脸傲气,听到这话,只是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宫云锦倒是温言软语地说“这位小兄弟,没有听说过我们夫妻,到也是正常,我们夫妻二人,一直隐居深山,到了修文年间,才受曹王之聘,当了两个吃闲饭的清客。”

沐怀恩笑着说“厉夫人,你太谦虚了,你们夫妻刀剑合璧,这天下能挡住的人可不多了。”

厉胜天倒是吃这一套,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而宫云锦还是一样的微笑说沐怀恩太过夸奖了。

这最后一人自我介绍说“老夫邹屠子,也是多年没有在江湖走动了,想必小兄弟,你也不认识我。”

刘思永一笑,对着邹屠子说“这个还是没有听说过,见谅见谅。”

邹屠子就是一笑,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这介绍完之后,沐怀恩询问说“这一次小兄弟想必也是想要去昆仑吧,既然我们同道,那不如明日一起到昆仑。”

“好呀,不知道几位大人,这次前去昆仑所谓何事呢?”

“为了武林主事,这西南二府原来的主事,不幸仙去了,这一次昆仑弟子邀请天下同道,商议谁当这昆仑主事。”

刘思永听到这话,倒是心中有些吃惊,这时候沐怀恩询问说“小兄弟,你上昆仑,也是想要当这武林主事吧,不过这武林主事可不好当,若没有那个本事,西南二府的群雄可是不会服你的。”

刘思永说自己就是来看热闹的,自己可没有那本事,当什么劳什子的武林主事。

刘思永吃着菜,也没有继续询问了。

到了第二天,刘思永就跟着沐怀恩一行人沿着昆仑山道,进入昆仑派所在的两极山。

这两极山是一山两峰,如同孪生兄弟一样,当初昆仑祖师爷看到这个奇特的景象,认为这是天生福地,于是在这里创建了昆仑派。

后来昆仑弟子阳极峰上修建了承阳宫,在阴极峰修建了顺阴宫。

他们前去就承阳宫,过了山门,然后沿着台阶而上,就到了至阳殿前的广场前。

在广场上,昆仑掌门虚白先生亲自来迎接,邀请他们到了云房。

坐下之后,虚白先生就是拍着马屁,夸奖八公,刘思永也被顺便夸奖了一番。

虚白先生这么夸奖,沐怀恩自然也要夸奖一番回去,于是这一场谈话,基本就是互相给对方带着高帽子。

刘思永觉得十分无趣,于是就借着尿遁,离开了云房,四处走着看着。

昆仑因为处于西垂,天气要寒于中原,虽然是六七月的时候,也有几分寒冷。

刘思永被风吹了一下,笑着说“这里倒是一个天然避暑的地方,可惜太远,否则皇帝老儿一定要在这里建一个避暑山庄。”

“师兄,我说的没有错吧。”刘思永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刘思永听到这话,转过身去,看到常和等道人,苦笑一声说“几位道爷,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常和挥挥手,这群道人将刘思永给围住,然后常和走上前来,对着刘思永说“小乞丐,我想你没有忘记贫道吧。”

“没有,你是常和道长吧,你老这些时日过的可好。”

“好,想当的好,若不是你,贫道也不会去负阴殿中闭门思过半年。”

刘思永看着常和神情不悦的样子,连忙说“常和道长,出家人养气为主,不可以随意动气,我就是一个小乞丐,要是你动手打了我,这不是坏了你的道行,这样子,我于心何忍。”

“少废话,贫道还抽没有地方收拾你,真是仙界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直投。”

在常和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呵斥说“住手,常和,你们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乞丐算什么?”

刘思永抬起头来,看见了聂云凤,不由连忙说“云凤仙子,你总算来了,救命呀。”

“聂云凤,这里不是你们妙云门。”

“是吗?这里就算是你昆仑的地方又算什么?你若是不服气,我们剑下较高低。”

“好,好,我们剑下较高低。”

常和长剑出鞘,攻向聂云凤,聂云凤手中宝剑都没有出鞘,就这样拿着剑鞘切磋起来。

这两人都是使用的四相剑法,不过明显聂云凤比较高明一些,一边比试,一边说着常和招式的漏洞。

常和脾气暴躁,这一动怒,剑招更加不成章法,被聂云凤杀的节节败退。

“聂云凤,你有种,就不要用我们昆仑的四相剑法。”常和恼羞成怒,大声呵斥说。

聂云凤还没有开口,刘思永连忙说“常和道长,你丢不丢人,你自己家的四相剑法都不如外人,还要别人换剑法,这昆仑祖师听到,岂不是要大骂不肖子弟。”

常和气的昏了神,被聂云凤找准机会,将常和的宝剑击飞,然后对着常和说“常和,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常和连场面话都没有说,气冲冲地离开了。

刘思永连忙夸奖聂云凤剑法无双,天下第一,这些话刘思永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滔滔不绝地说着。

“停停,小骗子,你的话,本姑娘是一个字都不信,你就不要白费唇舌了。”

刘思永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继续说“我还准备说姑娘你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第六十一章武林主事(求订阅,均百抽奖)

聂云凤听到这话,摇摇头,对着刘思永说“你这个人真是没有一点正经,罢了罢了,我且问你,你来这奉阳宫所谓何事?”

“当然是来找仙子你的,小的听说仙子你在这里,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聂云凤丝毫不相信刘思永的话,带着刘思永坐在外面的石凳上,严肃地说“小骗子,你师尊到了没有?”

“不知道。”

“小骗子,这一次来昆仑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你要是想着趁着热闹骗一点东西的话,那么我就劝你,还是早些下山吧。”

“不会吧,这一次昆仑要发生什么大事吗?”刘思永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好奇询问说着。

聂云凤点点头,看着大殿方向说“这一次昆仑表面是要选出武林主事,不过实际上,是想要让西南二府武林人士,归顺朝廷。”

刘思永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聂云凤告诉刘思永,这一次朝廷已经剿灭了止武盟的主力,止武盟活下来的残余人员,肯定会四散。

为了防止止武盟死灰复燃,朝廷又想起了这个遗忘很久的武林主事,借着选武林主事的机会,将武林人士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

当初文皇帝设立武林主事的时候,江湖势力还是比较大,所以这个武林主事,基本没有多少人理会。

如今随着止武盟的覆灭,武林力量削弱,这个武林主事就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了。

刘思永听到聂云凤这话,好奇说“不过这止武盟高手那么多,朝廷想要选这武林主事怕是难了。别的不说,若是仙子你去当这武林主事,那就是十拿九稳的。”

“你真是小看天下英雄了,常和的本事虽然比我差,但是志和应该和贫道不相上下,除此之外,朝廷也会派遣大内高手前来。”

“仙子你真是小看你的剑法了,你的剑法已经到了传说中剑客的程度了,白光一道,就取人性命。”

聂云凤直接给了刘思永一个板栗,然后对着刘思永说“你整天瞎说什么,白光一道,你怎么不说本姑娘练了什么也也神功。”

“仙子,你别生气,不过仙子,这一次武林主事,是靠着比武选出来吗?”

“武林人士自然比武来选了。”

“那么这一次楚太后是否会来呢?”刘思永真是对于若水真人的武功害怕了,这个只差一步就进入化境的高手,要是参与进来,那么整个武林没有打的过她了。至于若水真人说自己伤了元气的事情,刘思永是丝毫不相信。

聂云凤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思永,对刘思永说“小骗子,你想什么呢?如今太后还在宫中清修,怎么会到了这里来。若水真人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当,反而来当一个武林主事吗?”

刘思永心想这倒是对,若水真人来了也不可能出手,毕竟她又不能当武林主事。

聂云凤休息够了,对着刘思永说“好了,趁着现在下山还不迟,我先送你下山吧。”

“仙子,你看,这一次这么热闹,我若是错过了,那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刘思永可怜兮兮地说着,聂云凤听到这话,望着刘思永,仔细想了想说“好,你不愿意离开也行,但是你要保证,不要给贫道找麻烦。”

“放心,这件事我最在行了。”

聂云凤带着刘思永到了自己的别院,聂云凤让一个师弟带这刘思永洗漱一番,然后换了一身道袍。

等刘思永穿上道袍出来,聂云凤仔细打量了一下,看着刘思永带着一个做法事才用的面具,对着刘思永说“你带着面具干嘛?”

“这我不是和常和结怨了吗?这要是不带着面具,遇上了常和,恰好仙子你又不在,那么我岂不是只能吃亏了。”

“我还以为你是准备行骗之后,不被人发现。”

“不会,不会,仙子你放心了,我刘思永是那种骗人的家伙吗?”

聂云凤点点头,想起了往事,对着刘思永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贫道的银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贫道。”

聂云凤说完,看着刘思永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对着刘思永说“这样吧,你就在这里住下,帮忙干活,等到事情结束,我们就两清了。”

刘思永点点头,聂云凤再次看着刘思永说“不过你穿上道袍倒是有那么几分潇洒的样子,按照书中的话,怎么说来着,玉树临风?”

“对对,仙子,我们真是男才女貌,珠联璧合,若是道长你不嫌弃,我们倒是刘樊注籍,葛鲍……”

刘思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聂云凤脸沉了下来,连忙说“那个仙子,我换下的衣服还没有洗,我先去洗衣服去了。”

刘思永拿着自己衣服前去洗,这路过一个庭院的时候,刘思永停了下来,他看到一个老道人在那里练剑。

这个老道人练的是昆仑派最为基础的太极剑,这个剑法十分常见,基本上天下练武人士都会那么几招。

而这道人的剑招是太极剑,但是刘思永却感觉到不同,觉得自己若是和这人比剑的话,只有输路一条。

刘思永不用站着看着这个老道人将剑招演练完毕,等到老道人收剑之后,对着刘思永行了一个道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刘思永也行礼,然后到了小溪边,开始洗着自己的衣服。

这一边洗着,刘思永一边想着,这一次自己应该怎么做。

可惜他现在和没有武功差不多,剑法也不是一等一的,他估计聂云凤就算不用内功和自己比剑,自己也只有输的份。

这没有武功,想要当这个武林主事真是千难万难了。

刘思永只能另选他法,如今东小姐到了昆仑,她出手争夺的话,那么还有机会。

朝廷想要借武林主事来控制武林,他们也可以用武林主事来东山再起。

刘思永想现在最应该弄清楚的就是朝廷方面有哪些高手,沐怀恩这些只是来助阵的,未必会替朝廷出手。

聂云凤的本事,想要战胜东小姐,也有难度。

昆仑这边,四杰之中,就只有志和水平比较高,但也不是东小姐的对手。

刘思永想到那几个益安府的高手,可惜这些高手都被楚太后给废去了武功,这么算来,这西南二府,就没有什么高手了。

陈玄霜就算要当武林主事,也是当河左四府的,不会牵扯到这西南二府。

刘思永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这边胜算比较大。

不过经过祥云府这一系列事情,刘思永不敢大意了,朝廷越是势弱,这其中的陷阱就越大。

“你这道人,衣服都要揉烂了。”一个道人笑着提醒刘思永,刘思永回过神,对着那个道人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询问说“道兄,多谢了,不知道道兄如何称呼?”

“贫道云风扬,不知道道兄你呢?”

“刘思永。”刘思永介绍了一下,看着云风扬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有乌青,好奇询问说“云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道兄你不是昆仑道士了。”云风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实不相瞒,我是昆仑派的活靶子。”

“什么活靶子?”刘思永不太明白,这时候云风扬介绍起来,这昆仑除了剑法之外,还擅长暗器功夫。

这要练暗器功夫,就必须要靶子,不过一般门派之中都是死靶子,而昆仑是活靶子。

这活靶子要拿着两块木板当做盾牌,然后四处移动,这昆仑弟子的暗器就要射在木盾上才算合格。

因此,暗器不时会打在活靶子身上,虽然不是致命之处,但因此活靶子也是处处伤痕。

刘思永听到这话,无法理解,为什么云风扬会当这个活靶子,云风扬告诉刘思永,他家是山下的农户,他有五个兄弟,还有一个妹妹,他家养不活这么大的家,就只能将云风扬给送到道观来。

这昆仑派又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最后见云风扬一家确实可怜,于是让云风扬当了这活靶子。

这活靶子一月倒是能给几钱银子,作为补偿费用。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中感叹万千,对着云风扬说“原来是这样,辛苦云兄弟你了。”

“这也算是练武吧,若是我能练到太师祖那般武功,就算了不得。”

刘思永听到这话,好奇地说“什么太师祖?”

“你们外人不知道,他是先掌门的师傅。”

刘思永不由吃惊,晓月都那么大年龄了,他师尊岂不是已经过百岁了,就算不到百岁,也是九十多了。

“真的吗?这太师祖竟然还活着。”

“嗯,有一次我去后山采药时候撞见的,太师祖的本事可是厉害,那一树落叶,全都被他剑气带动,在他周围打转。当时我还以为遇见了仙人,最后才知道是太师祖。我和很多人太师祖的事情,他们都不相信,认为我是说着玩的。道兄,你信吗?”

刘思永信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不信是晓月的师尊,最多是晓月的师兄这一辈。

第六十二章昆仑四杰(求订阅,均百抽奖)

刘思永好奇询问说“既然如此,你可以带着众人去后山就看看,见到了太师祖,那么就不是真相大白了吗?”

云风扬叹气一声,告诉刘思永自己的确是去找过,不过在也没有遇见那么太师祖了,他虽然心中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但是不知道找到太师祖。

刘思永用苦心人天不负这些老话安慰了一下云风扬,然后询问了一下位置,准备自己有时间就抽空去看看。

对于这种世外高人,前去看看总是没有什么损失。

云风扬洗完衣服的就回去,刘思永将衣服丢在一旁的树枝上,然后躺在附近的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享受这高山上的夏阳。

刘思永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刘思永只感觉鼻子痒痒的,以为是虫子,下意识的揉了揉。

不过没有一会儿,这种感觉又来了,最后他醒了过来,入目就是聂云凤那张笑嘻嘻的面容。

“我说仙子呀,你们这些人不应该是已经不食人间烟火吗?书中怎么说来着,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嗯?仔细看一下,仙子你倒是胜过冰雪。古人常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如今看来,仙子你胜雪三分,胜梅一香,梅雪见到你,只能甘拜下风。”

聂云凤嘴里说着刘思永口中没有正经,但是脸上却是满脸笑容,十分受用这些话。

刘思永见聂云凤没有生气,引经据典,将前人描绘美人的话源源不断说了出来,最后说累,捧起溪水喝了之后,还总结说“罄南山之竹,书丽未穷;决东海之波,流美难尽。”

“这两句贫道倒是听说过,似乎不是什么好句子。”

“怎么会,仙子,这是说天下的书简来描绘你的容貌,也是不够用的,用四海之水来洗初,你的美貌还是一如既往地。”

聂云凤不由掩嘴笑着说“你这个人呀,当一个小骗子真是屈才了,你读了这么多书,难道就不想去谋一个一官半职吗?”

“这当官也是骗,我是小骗子,他们就是大骗子,这当官有瞒上欺下,这对朝廷,只是说不尽的好话,什么英明神武,三代未有,谄媚如狗。但是对着下面,那就是君威而狱,小民来告,先打板子,再拿银子。钱到了,笑容就到了。这些人不止骗上骗下,甚至还要骗自己,别人说的,当官之前,先把良心给丢掉,否则就只能把性命给丢了。这种事情,像我这种小人,是不敢去做的。”

聂云凤见刘思永这么说,摇摇头说“这些当官的不是读书人吗?他们怎么会这么坏呢?”

“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这读书人以前分为两类,一是文学之士,一是经学之士。如今又多了一类,就是道学之士。文学之士,无须通经,只需要文章写得好就是了,这个从陈朝就开始了,后来时文取士之后,文学之士就更加为主流了,所谓时文出而经义亡。这些人除了写文章,就别无他长,要说的小人之儒,多出于文学之士之中。”

“那么经学之士呢?”

“经学之士,基本就是书呆子,他们寻章摘句,于事无补,不过好在他们不作恶,也算一件好事了。道学之士,整日读着高头讲章,谈着慎独心传,原本以为可以教化乡邻,实际只能祸害桑梓。”

“那么你算什么呢?”聂云凤好奇对着刘思永说着,

刘思永悠哉游资地说着“我就是一个小骗子,整天有点钱用就足够了。”

聂云凤抿嘴一笑,看了看刘思永说“这倒是。”

刘思永询问说“仙子呀,我想知道,那个晓月师尊是谁呢?”

聂云凤询问刘思永询问这个干什么,刘思永说是自己好奇,现在这不是在昆仑无事。

聂云凤告诉刘思永,晓月的师尊算起来和卓晓岚一辈,叫做耿电,是老一辈昆仑四杰之一,当时昆仑四杰,顾惊鸿为首,卓晓岚次之,谷序汉第三,耿电是老四。

本来掌门之位是轮不到耿电的,顾惊鸿当时和孤云侯交好,执意反虞,最开始昆仑派还没有多管,后来虞朝改元之后,魏朝经历徐城大败,于是昆仑就准备不在干涉两家的事情,闭关等待尘埃落定。

顾惊鸿自然不愿意,执意协助魏朝,于是就闹翻了。

顾惊鸿走了之后,卓晓岚早就投靠了虞朝,昆仑掌门之位,不出意外就要落到谷序汉手中,不过谷序汉在道门之变的时候,处置失当,耿电先一步前去京城,承认孝惠太后是掌教真人。

因为这个功劳,谷序汉在半自愿的情况下,将掌门之位让给了耿电,然后自己就去闭关了。

不过在垂宪元年,谷序汉突然仙逝,死因不明,谷序汉的弟子借此攻击耿电,耿电就只能将掌门的位置让位给晓月,最后自己前去闭生死关去了。

“那么这个耿电,武功如何呢?”

“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小时候,师祖曾经评价过,他的剑法走了邪道,一昧求快,不符合昆仑剑法真要。耿电人如其名,不止剑法如此,心性也是如此,这一辈子都难以达到剑术的巅峰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想云风扬见到的那个人看来就不是耿电了。

“那么现在昆仑有哪些高人呢?仙子,若是昆仑没有什么高人,这一次肯定是你当这个主事了。”

“难,我听说沐怀恩来了,这可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什么?沐怀恩是谁?”刘思永还是装作不知,询问聂云凤。

聂云凤难得解释,告诉他“就是八公之一,准确说八公之首,他是耿电的弟子,他的奔雷剑,就是耿电传授的。”

“这,我觉得有点乱,沐怀恩不是道士,怎么是昆仑掌门弟子呢?”

“这件事,你问贫道,贫道问谁,贫道只能告诉你,这的确有这个师承,这一次沐怀恩要是以耿电俗家弟子来争夺这武林主事,倒也是一个麻烦。”

刘思永安慰说“仙子,不要担心,沐怀恩和晓月一辈,想必已经七老八十了,到时候仙子你还没有使出全力,他就倒下了。”

“你还真当这练武之人,和其他人一般呀,这年纪越大,内功越深厚,怕到时候,他还没有出全力,我就倒下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摇着头说“既然这样,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能当几天武林主事呢?他死了,又要重新选,这不是麻烦吗?”

“这倒是,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聂云凤说到这里,道宫那边传来了鼓声,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晚课时间到了,你和我一起去做晚课。好好洗心革面,下辈子也好有了仙缘,真仙来渡你。”

“真仙算了,这辈子要是仙子愿意渡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思永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晒着的衣服给收起来,然后和聂云凤去做晚课。

刘思永也不懂什么步虚,但是他滥竽充数的本事倒是不错,嘴巴一张张的,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刘思永因为站在聂云凤身后,唯一的乐趣就是闻着聂云凤香囊传来的幽香。

等晚课之后,刘思永才去用膳,吃完,这一天的生活就算过去了。

他回到房间去休息的时候,恰好志和带着昆仑道士来询问聂云凤是否看到一个乞丐打扮的男子。

“见到过,已经被我送下山了,怎么了?”

“没事,他是八公的贵客,八公正在找他。”

“哦?是吗?他一个小乞丐,怎么会是八公的贵客呢?”

“这就非小道所知了,小道先行告辞了。”

志和带着人离开之后,聂云凤叫来刘思永,看过来看过去,看的刘思永都不好意思了,出声询问说“那个,仙子,你是不是看上小的了,答应和小的一起注籍吗?”

“小骗子呀,小骗子,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八公都被你给骗了。”

“不,不,是那些人想要抓住我,询问东小姐的下落,这件事,仙子你是知道的。”

“他们找东小姐有什么事情呢?”

“这件事你问小的,小的也不明白呀。”

聂云凤又是询问了几个问题,刘思永回答的滴水不漏,最后聂云凤说“看样子,和你这个小骗子在一起,最好不要呆在承阳宫,我们明天还是去顺阴殿吧。”

刘思永自然不会反对,聂云凤让他先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刘思永起床之后,也不去做早课,这一次聂云凤倒是没有勉强他,告诉他不要给自己惹麻烦,现在这昆仑虽然还没有多少好手到来,但也还是小心为上。

等到聂云凤去做早课之后,刘思永就自己瞎逛起来,这逛到了昨天看那个老道练剑的地方,他又看着那个老道在那里练剑。

这老道练的还是太极剑,剑招和昨日没有什么不同,刘思永这一次也不客气,依靠在月门上,看着道人练剑。

这道人一边又一边练着,好像除了这太极剑之外,就不会其他了。

第六十三章老道

一个时辰之后,道人停了下来,看着刘思永说“这位道友,似乎对这太极剑也有兴趣。”

“我没有兴趣,就是看着好玩。”刘思永说着,然后绕绕后脑勺说“不过道长,你似乎好像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不知道是能够知道道长你上下呢?”

“贫道云阳,不知道小兄弟是否听过这个道号。”云阳子听刘思永的称呼,就知道他不是道门中人,于是不叫他道友了。

刘思永尴尬地说“这个呀,实不相瞒,小生对于江湖故事知道的不多,不知道道长大名,还请道长见谅了。”

“哈哈,无妨,贫道已经三十年没有在江湖走动了。”

刘思永点点头,然后云阳子说“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学剑法呢?”

“当然愿意了,只不过道长呀,你我非亲非故,怎么想着传授我剑法呢?”

“道门讲究一个缘字,今日相聚,是你我有缘。虽然小兄弟不像是习武之人,但是天生仙骨,是修仙练剑的好材料,日后也会成为纯阳真人一般人物。”

刘思永被夸奖的飘飘然,于是点点头,然后云阳子将自己手中的宝剑递给刘思永,自己用一根树枝传授刘思永。

不过这招式却不是太极剑法,精妙程度远在太极剑法之上。

刘思永自幼过目不忘,学这剑法倒是不难,这到了中午,刘思永就已经将剑招全部学会了,舞起来倒是有模有样,不过因为没有内力,基本和花架子差不多。

接下来,下午时候,云阳子就和他拆招了,这招式学会了,若是不能学会使用,那就和没有学差不多。

这个速度就慢了,到了晚课时分,刘思永基本上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那云阳子却点点头,对刘思永说“这剑法,我学会用了三个月,精熟用了七年,到如今才真的融会贯通,你真是一个练武奇才,只用一天,就达到如此境界。”

“嘿嘿,或许真的如同道长你说的那样,我仙骨天成。”

云阳子让他明天再来,并且告诫他,这剑法还没有学会之前,不能去争强斗狠,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刘思永说明白,自己是那种能动口,绝不会动手的人,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自己就跪地求饶就是了。

“小兄弟,你倒是有趣。”

云阳子摸着自己胡子,笑着回到自己房间。

刘思永回去之后,看着聂云凤办板着一张脸,不由心想大事不妙,连忙说“仙子,我保证没有惹麻烦,我就是找了一个地方,去睡了一会,这不知不觉就睡过头了。”

聂云凤听着刘思永这话,对着刘思永说“你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倒是过的逍遥自在。”

“这都是仙子你的功劳,要不是仙子你,我也没有这样潇洒的日子可以过。”

聂云凤想了想“算了,要让你听话,那是千难万难,只要不给贫道惹麻烦,什么事情都可以算了。”

刘思永点点头,保证自己不会惹出大事,然后就去休息了。

接下来几天,刘思永都去找云阳子练剑,这样大约到了七月初,昆仑山热闹起来,刘思永剑法勉强算是小有成就了。

这一日,他去找云阳子的时候,云阳子没有在那里练剑,而是坐在树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刘思永也没有多话,静静站在那里,等到云阳子结束了沉思,看着刘思永说“小兄弟,今日你暂且不用练剑了,你去后山一趟,若是遇到一个老道在演练剑法,那么你就使出我教你的剑法。”

云阳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对刘思永说“小兄弟,若是那老道问起这剑法的来历,你就告诉他,故人在武林大会开始那天,在舍身台等着他。”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云阳子说“除了这个,道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去吧,就只有这件事了。”

刘思永说着是,然后前去后山,这后山倒是清幽,如今虽然还没入秋,但是因为高山之上,这些树已经先黄了。

刘思永也是信步由缰,走到中午时分,刘思永走到了一处断崖前面,刘思永看到了一颗黄花树,一个老道人在那里练剑。

老道人剑招真的快若闪电,他每次舞动衣袖掀起的落叶,都被自己长剑给刺穿。

这剑上串满了,这个老道人剑指一划,落叶就再次掉落在地上。

这剑法到了极致,只见老道人身边树叶被风戴起,围着这个老道人。

等到老道人收剑,这落叶如同落雨一样落在地上。

“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刘思永忍不住鼓掌到,心想云风扬倒是没有骗自己,这个老道人的确厉害,如同神仙一样。

老道人没有回话,良久吐了一口气,对着刘思永说“你不是我昆仑弟子吧。”

“不错,是这样的,老神仙,有个人让我来替你表演一点小把戏,不知道你老是否有空。”

老道人坐在树下,和蔼地说“无妨,老道也是很久没有见到有人表演了。”

刘思永将剑拔出来,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使出云阳子使出的剑法。

这才使了三招,老道神情都变了,对着刘思永说“你,你怎么会这剑法。”

“这是那人传给我的,他让我带一个话给你,让我告诉你,在武林大会开始那天,在舍身台相见。”

老道人听到这话,看着这黄花树,对着刘思永说“他为什么不到这黄花树下,黄花树下,不见不散,他终究还是忘了。”

刘思永不知道这个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但是听老道这话,看老道这个神情,这个应该是一个女子。

刘思永不厚道地想着,莫非是云阳子抢了这个老道的心上人,然后愧疚在心,不敢见老道,这躲不了,于是就准备在舍身台相见。

刘思永担心云阳子的安危了,看样这个老道的剑法远在云阳子之上,到时候舍身的怕只能是云阳子了,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劝说什么。

“前辈,话我已经带到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回话呢?”

“没有什么可以回的,不过你在离开之前,将你这套剑法演示完毕吧。”

刘思永点点头,等刘思永演示的时候,这个老道人捡起一根树枝,然后指点刘思永的剑招的错误。

到了傍晚时候,老道人将树枝放下,对着刘思永说“他倒是找了一个好传人,可惜我的传人,个个不争气。”

刘思永听到这话,安慰老道,这都是上天注定,看开就好了。

老道见天色不早,让刘思永先回去了,刘思永也不多待,回去见了云阳子,告诉云阳子这件事,然后劝说云阳子,这老道剑法高深,云阳子不是对手,没有必要去送命。

“多谢小兄弟关心,贫道不是去送命,只是为天下苍生,前去劝说这位前辈,前面已经做错了,如今就不能再错了。”

刘思永好奇询问老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道没有回答,让刘思永先回去。

刘思永回到院子,恰好遇上了一个熟人,唐天兴原本英俊的脸,如今变成了一个大花脸,脸上坑坑洼洼的,说不出的丑陋。

在唐天兴身边倒是有一个美貌的中年妇女,容貌和唐天兴有些相似,刘思永心想应该是唐天兴的姐姐。

这两人在大厅里面,和聂云凤寒暄。

刘思永进来,听了好一会儿,唐婷才说到正题,那一日唐天兴和顾召然回到了唐家,唐家自然是大怒,想要找这个道姑的麻烦,但是这人海茫茫,他们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去找。

这件事最后唐家只能将苦果给咽了下去,这一次,昆仑邀请唐家来这里参加大会,唐家就又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唐天兴和唐婷,还有唐家几位长老都来了。

到了山中,他们询问可有什么厉害的道姑,昆仑道人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说了聂云凤,于是唐天兴和自己姐姐就先来探查了。

这一看不是,他们只能先寒暄,然后才询问聂云凤,最近有什么厉害的道姑到了益安府。

聂云凤说自己不知道,这道门坤道的多在上善,和自己没有多大交情。

唐天兴将道姑的容貌描述了一番,聂云凤也表示不认识,猜测可能是林冰娥,不过林冰娥当上掌门之后,一直没有出过山门。

刘思永心中想笑,想自己要是告诉唐天兴是楚太后伤了他,唐天兴回事什么反应呢?

不过刘思永没有这么做,现在自己还是不暴露身份比较好,这件事以后告诉唐家也不迟。

唐天兴两人明显有些失望,但是他们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告辞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聂云凤让师兄弟这些下去,留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那个唐天兴说的道姑模样,似乎好像是楚太后?”

“是吗?”

“我记得你好像和我说过这件事?刘思永,这件事,你肯定知情。”聂云凤一双凤目盯着刘思永,让刘思永回答。

第六十四章道门剑法

刘思永也没有隐瞒,将一些关键的部分给隐去,只是告诉聂云凤是的若水真人出手,最后希望聂云凤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聂云凤听这他说完,对着他说“真是奇怪了,楚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刘思永想说应该是取信自己,但是取信自己这个理由不太站得住脚,刘思永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解释,只能将这件事暂且给放下。

聂云凤也没有多问,让刘思永离开。

第二天,刘思永继续去练剑,不过云阳子似乎心不在焉,和刘思永切磋了一个时辰,就让刘思永先离开了。

刘思永离开这里,也是闲的无聊,四处逛着,走到了昆仑弟子练功的大院。

昆仑弟子恰好在练习暗器,云风扬拿着两个木板就在那里闪躲着。

看着这个情况,刘思永倒是有些心疼云风扬,不过他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云风扬一家人就靠着这个活着。

刘思永看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走到另外一个院子,这个大院里面,昆仑弟子正在练剑。

教他们的是四杰之一冲和,他们四个人一组,练习着四象剑法。

刘思永倒是有了兴趣,揣摩这如何应对这剑法。

“为什么不去练剑。”一个冰冷的声音对着刘思永说着,刘思永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坤道站在自己背后。

这个坤道容貌昳丽,可惜脸若寒霜,拒人千里之外,让人望而生畏。

“这位师兄,我不是昆仑弟子。”

“妙云?”

坤道惜字如金,开口简短有力,见到刘思永点点头,然后就示意刘思永离开这里。

刘思永只能离开这里,心想昆仑应该没有坤道才是,如今道门七宗之后,除了清丈之外,其他六宗都严守清规,不会乾道坤道混杂。

至于妙云,飞云这是延续了齐云的习惯,才不介意,乾坤混杂。

刘思永又溜回到了大殿,这时候刘思永看到了有人上山了。

这一次上山的是四个人,根据知客报名,刘思永才知道,这其中两个是陇右双煞,一个是天地双残。

就这外号,刘思永都感觉不是什么好人,心想昆仑这次大会,真是龙蛇混杂,正邪齐聚了。

在四人之后,又是一群和尚到了,听知客报名,是北兴国寺的人。

这兴国寺经历了垂宪大火之后,分为两宗,一个就是依靠朝廷的,在新修的兴国寺里面,这就是北兴国寺。

而南兴国寺在悦华府,虽然明面上没有和朝廷作对,但是暗地一直和鬼府联络。

刘思永想这北兴国寺的来,肯定是代表朝廷了,这些和尚倒是有些棘手,不知道南兴国寺的人会不会来,若是他们到来,那就好玩了。

刘思永这么想着的时候,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等他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才察觉到。

刘思永回身一看,心中暗想这些高人真是没有礼貌,和刺客一样,整天都出现在人的背后。

“道长,不知道你是否能借一步说话呢?”天地双残的一个人对着刘思永说着。

刘思永点点头,到了附近一处僻静的地方,陇西双煞中的一个人开口说“在下华表安,这是我兄弟周钧。这是天残,这是地残。”

刘思永看着天残缺了一只手,地残缺了一只脚,连忙行礼说见过四位前辈。

华表安询问刘思永说“敢问道长,不知道清丈道友是否到了?”

“这个,小道倒是不知道。”

“若是清丈的道友到了,希望道长能够给我们报一个信。”华表安拿出一两银子,对着刘思永说。

刘思永虽然爱银子,但是这莫名其妙来的银子,他可不敢收下,询问说“那个,四位前辈,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是这样的,我们兄弟和清丈那个云中燕有些过节,如今我们兄弟想要找她再次赐教,前去清丈,得知她到了昆仑,于是前来此地。”

刘思永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种赐教,一般都是要见血的,自己虽然不知道云中燕是什么人物,但是自己去通风报信,是会得罪到这位道人。

天残看着刘思永为难的样子,也没有强求,对着刘思永说“既然道长觉得为难,那么这件事就不敢劳烦了。”

四人离开这里,去找另外的道人。

刘思永心想这大会真是热闹,争夺武林主事的来了,这寻仇的也来了。

刘思永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时候聂云凤正在练习剑法,刘思永在一旁看着,不时叫好。

聂云凤一套剑法演练完毕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这个小骗子,就知道瞎叫好。”

“仙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看到仙子你的剑法,我就想到了古人一句诗。”

“是不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聂云凤很明显对于这一句诗都听厌倦,刘思永连忙说“当然不是,这句诗是翩然一只云中凤,飞来飞去玉皇台。”

聂云凤听了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这又是改了古人的诗了,这云中凤是三平尾了。”

“这都是小事,如仙子这般的天上人物,区区格律何须在意,李翰林的诗也常常破格,这破格才是仙家气象。”

聂云凤听到这话,抿嘴笑着说“你这小骗子,你这歪诗不算数,这样,我考考你,古人有七步成诗,接下来我演练一套剑法,若是你能成诗的话……”聂云凤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才是,这时候刘思永笑着说“那么仙子就将这剑法交给我,你看如何?”

聂云凤点点头,开始演练起剑法来,聂云凤使用的齐云剑法,剑招飘逸,如白云行空,不着痕迹。

聂云凤跳跃之间,如同飞天,身姿婉约,真是如同青娥下凡,仪嫦降世。

等聂云凤将齐云剑法使完,对着刘思永说“好了,小骗子,你的诗呢?”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材海内空。”刘思永开始吟诵了第一句,聂云凤听后说“你这个首联,似乎和我这个没有关系。”

“壮岁始参赵史席,髫年惜堕魏贤风。”刘思永没有回答,将颔联给吟诵出来,聂云凤倒是有了兴趣,继续听下去。

“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这颈联吟诵出来,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这似乎在说你。”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刘思永这最后一句吟诵出来,聂云凤脸一红,刘思永仔细看了一下,对着聂云凤说“嗯嗯,仙子用玉来比喻,倒是唐突了仙子。”

聂云凤脸上飞起了红霞,对着刘思永说“小骗子,你诗前面,好像心中有郁结。”

刘思永没有回答,这茫茫天下,能够帮助的人才,已经没有几个了,鬼府的人,刘思永也不指望了。

“没有,这不是太过匆匆吗?我这就只好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这个空档,我倒是想出了两句比较恰当的。”

刘思永说着,将那两句诗念了出来“塞上似腾奇女气,江东久殒少微星。从来不蓄湘累问,唤出嫦娥诗与听。”

刘思永念完,摇头晃脑说“如今看来,这世上的诗人都没有我这么幸运,能让嫦娥诗听。”

“小骗子,你这句子,我不明白,江东那句是指什么?”

“少微星是指贤士,这是太史公正义里面注的,基本就和前面那首一样,说天下没有才人了。这一联,我是说天下没有才子太久了,只有这昆仑山上的仙子才是定乾坤的女子。”

刘思永这话说完,脑中浮现了东小姐的影子,他心想东小姐一行人应该早就到了,自己怎么没有遇到呢?

聂云凤心中是又羞又喜,打量这刘思永,刘思永这个小骗子虽然不正经,但是夸奖她的语句向来没有重复的,这比起自己身边那些木讷的师兄弟好太多了。

聂云凤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自己觉得好笑,为了避免自己想多了,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好了,来吧,我教你这一套剑法。”

刘思永点点头,对于齐云剑法,他倒是有兴趣,聂云凤再次演示了一遍,刘思永就记得七七八八了。

“小骗子,你倒是一个习武天才,可惜你师尊是毕一东,否则你可以拜入我父亲门下,到时候我们妙云一脉,可是要出一位大宗师了。”

“哈哈,那真是抱歉了,不过仙子,我就算不拜师,也可以进入你们妙云一门。”

聂云凤啐了一声,用剑鞘轻轻敲了一下刘思永的头,对着刘思永说“小骗子,你在拿贫道开玩笑,贫道就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仙子,传授剑法吧。”

在傍晚的时候,聂云凤也要去做晚课,让刘思永自己在那里练习剑法。

刘思永点点头,在聂云凤离开之后,握着木剑,思索着齐云剑法。

他觉得这齐云剑法远不如云阳子交给自己的剑法,不过这两个剑法倒是有些相同的地方。

刘思永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试着将这两套剑法给融合起来试试。

第六十五章苦学

不过这实际一弄,刘思永才察觉到其中的困难,有些招式连接倒是不错,但是有些理论上可以接上,但是刘思永的身体并不能做到。

刘思永只好放弃那些招式,先融合那些自己好使的剑招。

刘思永等到晚课结束之后,就不在弄了,免得这些妙云弟子察觉到不妥当。

当天晚上,刘思永辗转反侧,想着都是剑法的事情,最后刘思永想到,这两套剑法都是道门剑法,如今自己在昆仑派,为什么学学昆仑的剑招,然后试试这昆仑剑法能否融合在其中呢?

刘思永这么想着,第二天就这么做了,他先去和云阳子那里,切磋了一个时辰,等到早课完毕,然后前去昆仑派练剑的地方。

刘思永独自一个站在最后面,昆仑弟子倒是没有注意,如今到昆仑的都是前辈高人,这些前辈高人自然不会来偷学这昆仑弟子入门的剑法,大家没有想着防贼,于是让刘思永有了可趁之机。

这四相剑法,刘思永看了一遍,差不多可以依样画葫芦,这演练几次之后,周围的昆仑弟子都不如他了。

这一次是志和指导,等到练习完毕之后,昆仑弟子前去问志和切磋,刘思永心中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这个身份太尴尬了,前去要是穿帮了,这偷学武功的帽子扣下来,自己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刘思永悄悄摸摸从后面溜走,这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了昨天那个坤道。

坤道没有废话,用剑攻击过来,刘思永看是四象剑法,于是也就现学现用。

不过三招之后,坤道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坤道撤剑,示意刘思永继续进攻。

刘思永点点头,使用四象剑法和坤道过招。

虽然刘思永每次过招都是以坤道将剑架在脖子上而告终,不过刘思永的剑招越来越熟练了。

一个时辰之后,刘思永已经可以将四象剑法使完了,坤道点点头,然后飘然而去。

刘思永摸不着头脑,回到了院子里面,小心试探询问聂云凤说“仙子,我问一下,我今天看了一下那些昆仑弟子练剑,他们的四象剑法不过尔尔,昆仑难道就凭借这一套平平无奇的剑法,斩妖除魔吗?”

“你知道什么,昆仑四象剑法是天下最为繁杂的剑法,有正四象,反四象,左四象,右四象,顺四象,逆四象……江湖招式最为繁琐的就是这四象剑法,有人说,说全四象剑法,基本就将天下剑法学会了,这倒不是虚言。”

“这么说来,这四象剑法岂不是天下第一剑法了?”

“剑招贵精不贵多,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如今能将正反顺逆四象学全的,就是天下顶尖剑客,我师祖就是如此。”

刘思永点点头,询问聂云凤是否能传授自己这四象剑法,结果就是一个板栗,聂云凤告诉刘思永,刘思永现在齐云剑法都没有学会,还想要学四象剑法,到时候贪多嚼不烂,只能一事无成。

刘思永也就没有强求了,和聂云凤切磋着齐云剑法,然后等着聂云凤去晚课的时候,自己将三家的剑法给杂糅起来。

这一番杂糅,刘思永发现还是真的可能,这道门剑法都注重潇洒灵活,以柔胜刚。

这样剑法倒是适合刘思永这种没有内力的人来使用,刘思永杂糅了一番,自己觉得像模像样,就是不知道实际比试如何?

休息一晚上,刘思永继续准备去偷学四象剑法,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进入院子,就遇到了那坤道,坤道带着刘思永到了后山,然后亲自演练四象剑法。

虽然坤道没有说什么,但是刘思永明白过来,也跟着学。

这坤道传授的剑招比起昆仑弟子练习要多了一倍,这剑招的繁琐,让刘思永记起来都有一些吃力了。

到中午,刘思永才将这些剑招记下来,然后又是和坤道比起剑来。

和昨天一样,虽然都是以刘思永失败而告终,但刘思永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等到傍晚时候,坤道准备离开,刘思永叫住了坤道说“道长,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传授我这四象剑法。”

坤道只是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刘思永就整日练剑,吃了早膳,去云阳子那里,云阳子之后就是到后山和坤道一起练剑,回来之后,有和聂云凤切磋齐云剑法。

刘思永的进步很快,在中元节的时候,刘思永已经和聂云凤能交手不落下风,而坤道传授他的反四象剑招,他也已经熟练了。

中元节是道教大节日,昆仑派举行了盛大的法事,数万道人参加了法事,刘思永向来不信鬼神,称着这空闲时间,整理自己的剑法。

明天开始,就要举行武林大会了,这些时日刘思永回来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奇奇怪怪的武林人士,这些人有些一脸正气,有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些人除了不是什么著名的魔头,都被当做武林同道招待。

刘思永琢磨自己的剑法时候,听到了噗嗤的笑声,刘思永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一个坤道到了房顶上,坐在上面对着刘思永笑着。

刘思永看着这个坤道,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坤道和传授自己剑法那个道人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位面如寒霜,这位春风满面。

“你这小子,好好的齐云剑法,被你自己改的四不像了。”

“这位师兄,敢问你上下呢?”

“什么上下,姑娘耶律瑶,按照你们中原姓应该叫做乐瑶。”

乐瑶跳下来,询问刘思永说“你叫什么呢?”

“小生刘思永,姑娘这个名字很好,月下瑶池见,真美,真好。”

乐瑶听到这话,还是笑咪咪地说“你这个道人,倒是不想道人,反而像是一个读书人。真是奇怪了,我姐姐向来眼高于顶,怎么会看重你这个小子呢?”

刘思永习惯性想要摸摸自己的鼻子,却摸到了面具,不由暗自一笑,对着乐瑶说“这个,或许是贫道天生是掷果潘郎吧。”

“没有看出来,不过算了,我姐姐脸皮薄,肯定不愿意说出来,这件事就让我来说吧。”乐瑶说到这里,干咳一声,装作严肃地说“小子,我们传授你剑法,你是不是应该帮我做事呢?”

“这个,好像小生也没有答应。”

乐瑶听到这话,原本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变成了笑容,用狡黠的目光看着刘思永说“我就知道,姐姐办不成这件事。不过小子……”

“等下,乐瑶姑娘,我似乎年纪比你大。”

“那么这位刘相公,你是否愿意学习接下来的四象剑法呢?”

“这个要看你们姐妹要我帮的事情难不难了。”

“不难,就是我有两个仇家,他们如今也到了昆仑来了,原本是我们姐妹合力对付他们两个的,如今有了你这小子,你和姐姐双剑合璧,对付他们。”乐瑶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十分可爱,刘思永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乐瑶继续说“你和我姐姐双剑合璧,到时候这天下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我爹爹就会将我姐姐许配给你。刘相公,你难道不想娶我姐姐吗?”

刘思永听到这话,叹气说“姑娘,我这是有心无力,我没有内功,双剑合璧也帮不了你姐姐。”

“无妨,那两个老家伙,他们向来自视清高,你没有内力,他们也不会在内力胜过你。”

刘思永听到这话,想了想,对着乐瑶说“那个乐瑶姑娘,你是不是清丈派的云中燕呢?”

“嗯,难道我这轻功,你看不出来吗?”

刘思永感觉到头大了,对着乐瑶说“那个,姑娘,天地双残,可是老前辈,就我这招式,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那么你听说过明心剑法吗?”

“没有。”

“这是我清丈绝学,是一套双剑合璧之法,我可以传授你十招,你和我姐姐使出这十招,保证杀的天地双残屁股尿流,滚下山去。”

刘思永听后,更加疑惑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姑娘你不和你姐姐动手呢?”

“唉,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有想到你这么笨,我要是先出手了,被人看破了底细,这武林主事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了看乐瑶,询问说“乐瑶姑娘,听你刚才的话,你好像不是中原人。”

“嗯,按照你们说法,我们是土人,不过本姑娘是四乐之一,你这个中原人反正不清楚,就不要多问了。”

刘思永说这个知道,土人在陈朝以前建国,吸收中原礼乐文化,国号为乐,皇族和四大部落都改姓乐。

乐瑶见刘思永知道,倒是有些诧异,刘思永告诉乐瑶,在《陈书》里面有乐霸记,记载乐国的情况。

“好了,这些陈年往事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若是答应的话,我就立马传授明心剑法,若是你不愿意,那么我就去找别人。”

第六十六章大会

刘思永看着乐瑶,在院子里面来回踱步,乐瑶看着他走来走去,不由询问说“如何,你考虑好没有?你一个汉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这件事,乐姑娘呀,你要给我时间是不是,好吧,不过乐姑娘,到时候我要是输了,你可不要怪我。”

乐瑶无所谓地说“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和女子一样婆婆妈妈,这明心剑法交给你了,我难道还能收回来不是?”

刘思永见乐瑶都说到这个份上,自然就答应了。

乐瑶如同看见猎物堕入陷阱的老猎人,连忙传授刘思永这十招剑法,这十招剑法的确很简单,刘思永用了半个时辰,就学会了。

刘思永询问乐瑶说“那个乐姑娘,我们不用拆招吗?”乐瑶笑着说“不用,到时候你配合我姐姐的剑法就是了。”

乐瑶说着,施展轻功离开。

刘思永看着乐瑶如同飞燕一样消失,心想这个云中燕的绰号,到是名不虚传。

刘思永继续融合自己的剑法,这些时日,他学的剑法越多,对于融合这剑法的兴趣越足。

到了法会结束,刘思永又只能使用齐云剑法,装作自己很努力在练习齐云剑法的效果。

刘思永看着聂云凤脸色不太好,于是收剑,询问说“仙子,怎么了?”

“朝廷今天来了一个娘娘。”

“是贤妃娘娘来了?”

刘思永倒是不意外,这种事情,本来就和贤妃有关。

聂云凤摇摇头,告诉刘思永是一个嫔妃,不是贤妃。

刘思永也不由好奇起来,虞朝虽然允许后宫干涉,但也只能是四位元妃,元妃一下的侧妃,贵妃等人是不允许的。

“这位娘娘是来管这一次大会的,还是单纯的来烧香拜佛的。”

聂云凤说是来监督这一次大会的,而且聂云凤还察觉,这位嫔妃是有武功的。

刘思永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劝聂云凤,这种事情,他们想也没有什么用,还是不用在乎。

聂云凤点点头,再次告诫明天大会上,刘思永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刘思永拍着胸膛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惹事,见没有其他事,就下去休息了。

七月十六,昆仑派也关闭了山路,阻止香客上山。

在早课之后,两峰的人都到了大广场,他们各自站立,等候着主事人虚白道长出来。

虚白道长和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一起出现在大殿前,虚白道长等那个女子坐在太师椅上,才对着众人介绍。

众人才知道这个女子姓赵,是宫中的贵妃。

刘思永打量了一下,虽然不是看的很清楚,但是可以看出这位赵贵妃的年龄不少小了。

刘思永在聂云凤身后说“仙子,这宫中的贵妃也不过如此,仙子你的容貌,比她如同明珠皓月。”

聂云凤心中虽然高兴,但也呵斥刘思永说“少胡说,这人多口杂,小心出事。”

刘思永点点头,接下来虚白到了广场中央,告诉他们这一次大会的目的,是选出一位西南二府的武林主事,这位武林主事要德高望重云云。

虚白这些客套话说完,就开始说如何选,就是到这块空地,显露自己的武功,只要能够技压群雄,就是这武林主事。

众人也交好,他们向来习惯了拳头说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虚白回到了赵贵妃的身边,接下来就是这群人比试了。

一个矮胖子走到中间空地,行了一个四方揖说“俺石大郎,在江湖上还算有点小名气,武林主事是当不了了,不过当当这抛砖引玉的石头还是可以的,不知道哪位前辈高人前来请教。”

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这个就是石庄的大庄主,擅长黑虎拳,是益安附近算得上号的人物。”

刘思永点点头,这个自己听万中通说过,万中通说起这个石大郎,还有一些佩服。

“石庄主你客气了,今日你远到是客,小道就只能献丑,请石庄主你指教了。”志和走上前来,拔出自己的剑。

石大郎说客气客气,然后和志和切磋起来。

这切磋倒是真的切磋,志和剑招无论如何凌厉,石大郎都如同闲庭漫步,在剑影之中游走着。

石大郎也没有指出志和剑招的错误,只是不时出手,带着志和的剑招。

这样百招之后,志和也识趣地下去了。

“这志和是故意出面,让众人知道石大郎的厉害,免得像你这种初出江湖的人上去,自取其辱。”

刘思永点点头,趁机夸奖着聂云凤知道的真多。

石大郎再次对着四方行礼,这时候一个白面书生摇着折扇走上来,对着石大郎行礼说“石庄主,晚辈公孙器,还请石庄主指教了。”

石大郎听到这个名字,神奇微微一变,对着白面书生说“你就是那个夺命书生。”

“江湖上朋友赏脸给的一个号,晚辈这武功,想要夺命,还差了一点。”公孙器谦卑说着,然后抱拳行礼,说了一声得罪,就挥着扇子攻击了。

这公孙器招式十分优美,手中的扇子如同舞扇一样,是一件装饰品,而非一件杀器。

和公孙器潇洒不同,石大郎的黑虎拳平实,如同普通的庄家把式。

这一繁一简,一文一质,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功夫看似不相上下,有来有回,谁也奈何不了谁。

众人见到这个情况,以为这会拖到下去,看谁先体力不济,或者内力先枯。

“小心了,石庄主。”公孙器说着,左手出现一把银针,射向石庄主。

这个众人倒是觉得没有啥,武林人不禁暗器,尤其是公孙器这种提前喊出的。

石大郎自然也不会介意,施展接暗器的功夫,然后说着“还给你。”

在石大郎准备将暗器打出去的时候,只觉自己环跳穴一麻。

他当时没有在意,只是将暗器继续丢出去,公孙器展开扇子,用扇子将银针全部给收了回去。

这一手功夫十分漂亮,众人不由喝彩。

石大郎继续和公孙器过招,不过石大郎却感觉到自己右腿开始麻了起来。

这感觉很快就蔓延到全身,石大郎觉得五内如同火烧,神智也不清楚了。

“这,石庄主你怎么了。”

石大郎神智一昏,招式自然不成章法,察觉不对的公孙器连忙说着。

石大郎没有说话,普通一声倒在地上,公孙器急忙走到石大郎身边,抱住石大郎,在众人不察觉之中,左手轻轻的略过石大郎的右腿环跳穴。

石大郎的弟子也急忙走上前来,见着石大郎脸色苍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不由慌张起来。

这时候虚白连忙到了场上,把脉望闻了一下,然后对石庄的弟子摇摇头。

虚白让唐家的长老上来,唐家长老上去查看了一下,告诉石庄弟子“令师是中毒而死,这个毒,老夫一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石庄弟子听到这话,自然怒目看着公孙器,公孙器摇摇头,将自己的暗器拿出来,交给唐家长老,说“晚辈的暗器一向不喂毒,在场的有这么多用毒高人,不如众位验一下。”

唐家长老和虚白使了一下,甚至找来一只做法事的公鸡,将银针给插了上去,那鸡也没有事情。

唐家长老带着一块磁石,在石大郎身上吸了一阵子,也没有吸出暗器,于是唐家长老告诉石庄弟子,这件事怕不是中了暗器,而是早就中毒了。

石庄弟子见张老这么说,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抱着石大郎尸体下去了。

虚白对着四周的武林人士表示了一下对石大郎的遭遇感到了遗憾,但是这武林比试,本来就是生死不论的,于是这个大会还要继续下去。

公孙器也行了一个四方揖,请求众人指教。

这很快,一个刀客上去领教,被公孙器给用折扇打飞了武器。

五六个人上去,都被公孙器轻描淡写解决了。

“不知道还有哪位前辈要指教晚辈的,还请出来一下。”公孙器真是春风满面,好笑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你这夺命书生看样子不过尔尔,贫道来领教一下。”乐瑶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笑着走到公孙器的面前。

公孙器见乐瑶年经轻轻,说却自己不过尔尔,心中自然不悦,对着乐瑶说“是吗?那么就请道长你指教了。”

“你战了那么多场了,想必已经是乏了,我若是十招不能胜你,那么就是占你便宜。”

公孙器就算想保持风度,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生气,用扇子指着乐瑶说“牛……你这道人,无须你十招,若是洒家十招不能胜你,就算你赢。”

“好,一言为定,大家可都听到了,十招为定。”

公孙器没有理会,全力施展攻击过去,他欺负乐瑶年幼,体力和内力都不如自己,想要硬碰硬,在十招解决乐瑶。

乐瑶也没有让她如愿,如同燕子一样,灵活闪躲着,不时嘴里还说着“第一招,第二招,这是第三招了。”

五招过后,公孙器都没有抓到乐瑶。

第六十七章技压群雄

“像你这样闪躲,算是比试?”公孙器在轻功方面也十分得意,但是比起云中燕来,有差了那么一点。

乐瑶笑着说“你抓不住我,那就是武功不如我,十招过半了,你若是没有取胜的把握,还是趁早认输吧。”

公孙器发狠起来,再次使用银针。

不过乐瑶没有接,而是闪避过去,对着公孙器说“你这毒针,本姑娘可不敢接。”

公孙器没有回话,全力追着乐瑶,乐瑶闪躲了五招,对着公孙器说“十招已过,认输吧。”

公孙器没有理会,继续进攻,见公孙器这样,乐瑶只好往大殿那边跑,公孙器只是追了一招,原本一只沉默的赵贵妃开口说“退下。”

公孙器听到这话,打了一个寒颤,对着赵贵妃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了下去。

乐瑶走到场地之中,看了看四周,这时候天地双残走了出来,对着乐瑶说“云中燕,想必你没有忘记我们兄弟吧。”

“怎么了,你们两个还想要找本姑娘麻烦吗?”

“云中燕,你说呢?”天残吃过一次亏,也不愿意多言。

乐瑶看着他们两人,对着他们两人说“好,你们兄弟向来是齐上阵,不管对方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是不是。”

天地双残点点头,这一点武林都知道。

“好,我一个弱女子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我姐姐和我姐夫,替我出手,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无妨,若是他们输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乐瑶笑着说“当然,那件东西我自然会交给你,只不过你们未必有机会在拿回去了。”乐瑶说着,指着四周说“姐姐,你上来吧。”

坤道面无表情走了上来,这时候乐瑶看向刘思永说“姐夫,你这是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呢?”

刘思永看着聂云凤要杀了自己的目光,准备辩解的时候,天残冷哼地说“原来是你这小子,那日我们真是看走了眼。”

刘思永心想如今只能等这件事完毕之后,再想聂云凤等人解释了。

刘思永上去之后,云瑶对着天地双残说“我姐夫没有内力,这个你们能看的出来的,想必你们两个不会占他这便宜吧。”

天地双残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武器,天残是一把剑,地残是一根鞭子。

刘思永和坤道拔出剑,坤道先试用了一招,刘思永心领神会,配合使用。

这双剑刺出,一快一慢,天地双残最开始没有在乎,解开这一招之后,就察觉到不对了。

刘思永配合坤道,剑招变换无穷,天地双残被双剑抢了先机,处处受制,这两人还没有完全看懂这剑招,就被长剑架在脖子上了。

天残有些恐惧地说“这,这是什么剑法?”

这时候虚白下场,让刘思永两人收剑,然后说“没有想到这明心剑法又出现了,两位,能输在清丈这镇派剑法之上,也不算吃亏。”

天地双残见虚白这么说,看着刘思永,然后看着乐瑶,然后只能恨恨而去。

他们才下去,陇西双煞走上前来,对着刘思永说“两位,还请赐教了。”

这时候乐瑶再次上来,对着陇西双煞说“不用我姐夫了,我们两姐妹来会会你。”

刘思永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上来,又莫名其妙地下去了。

不过很快他就得意了,自己倒是不吃亏,这学到了明心剑法。

刘思永这开心还不到十息功夫,看着聂云凤板着的脸,他就心中叫不好,然后对着聂云凤说;“仙子,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这骗子,倒是本事高强,这不知不觉,就找了一个如意的美娘子。”

“仙子,什么娘子,这都是误会,昨天,这个云中燕非要传授我剑法,你想这等好事,我会拒绝吗?我自然是答应了,谁知道,今天会有这回事。”

刘思永话说完,然后对着聂云凤说“仙子,在我心中,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其他道人了。”

聂云凤看着刘思永诚恳的眼神,对着刘思永说“你和贫道说这些干什么?是不是你的娘子,和贫道无关。”

聂云凤这话虽然还是平淡,但是明显没有那么大的怒气了。

“不要说了,好生看着吧。”聂云凤看着比试的四人,提醒刘思永。

刘思永望了过去,只见场地上只有剑光,这乐家姐妹配合起来,招式更为精妙了,陇右双煞也只有抵挡的份,看样子,落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五六招之后,乐家姐妹的剑就架在陇右双煞的脖子上。

陇右双煞说了一声技不如人,然后抱拳离开。

连陇右双煞都认输了,其他人一时间不敢上,有些自持不凡的,上去也是落败。

这样连败几人之后,乐瑶笑着说“看来这武林主事非我们姐妹莫属了,若是有哪位前辈不服,欢迎上来指教。”

这时候赵贵妃看了看虚白,虚白行了一个礼,对着乐瑶姐妹说“两位道友,请稍事休息一下。”

“看样子,掌门是有人选了。”

虚白说着不敢,然后在志和身边说了什么,志和点点头,然后离开这里。

乐瑶等人等了一刻钟,才见志和回来了,和志和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老道人。

老道人走出来,对着乐瑶姐妹说“听说两位使用的是明心剑法,贫道不才,还请两位赐教一番。”

“道兄你客气了。”一直沉默的坤道率先出口,然后看了乐瑶一样。

两人拔剑之后,乐瑶也正经地说“还请老先生拔剑。”

“拔剑吗?老道很久没有出剑了,不过对着明心剑法,老夫倒是有必要出剑。”老道说完,伸出了手。

虚白看到这个动作,到了大殿之中,将大殿中的供奉着宝剑给取了下来,然后弯腰递给老道。

见虚白这个举动,众人大为吃惊,心想这个老道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虚白作为掌门还要如此恭敬对待。

老道抽出剑,挽了一个剑花说“老夫三十岁前,凭借这把羽冲剑,战胜了不少剑客英雄,六十岁前,这羽冲剑就再也没有出过鞘,今日之前,老夫也没有对人用剑,如今,两位道友,可接老夫此剑。”

老道人说完,一剑刺了过去,这剑出的快,快到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道人停下之后,羽冲剑上已经有两颗珍珠了,这两颗珍珠众人都明白是从乐氏姐妹的。

老道人漏这一手功夫,无非告诉乐氏姐妹,她们还不配自己拔剑,自己拔剑,只是如他说的那样,是对明心剑法的尊敬。

乐瑶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想到昆仑还有如此高人,这时候坤道握了一下乐瑶的手,对着乐瑶点点头,乐瑶勉强打起精神,和姐姐一起联手,使出了这明心剑法。

她们的剑法还是那么严密,不过老道人一把剑挥舞的更快,原本她们形成的剑网没有笼罩住老道,而是老道一把剑将他们罩住。

五十招之后,老道人轻轻一弹剑,老道一剑直接冲入剑网之中,只见老道身形变化,如同化身万千一般。

等老道停下来的时候,乐瑶姐妹的长剑已经回到剑鞘之中了。

“明心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们火候还差了一点。”

老道将羽冲剑插入到剑鞘之中,虚白由恭敬地将剑送回到大殿之中。

乐氏姐妹只能对着老道行礼,承认自己输了,乐瑶开口询问说“不知道老神仙上下?”

“贫道早就忘了自己的道号了。”老道人这个回答是明显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这时候聂云凤向前走了一步,刘思永连忙拉住聂云凤,对着聂云凤说“仙子,你这是干嘛?”

“松手,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不要管。”

刘思永只好松开手,和聂云凤一起走上前,他先开口说“老神仙,我们又见面了。”

“不错,不知道你的剑法如何?”

“这件事,等晚辈有空,再去找老神仙你指教。”刘思永说着,然后指着聂云凤说“老神仙,这位仙子想要当武林主事,老神仙你逍遥世外多年,这个主事,想必你老是看不上眼对不对。”

老道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刘思永说“这个主事的确老朽没有心思,这一次也是看看明心剑法,若是这位道友,武功不错,自然可以担任。”

刘思永送了一口气,看着聂云凤说“仙子,还不快谢谢前辈指教之恩。”

“无须,老道,你看好了,我这一剑如何?”聂云凤说着,使出一招剑法,这一招剑法好像是反四象剑法的一招,又好像不同。

老道看完,原本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说“传你这剑的人,现在可还在?”

“已经等了升仙台,晚辈有僭了。”

聂云凤让刘思永退下,然后挥剑而上,老道没有出剑,捏了一个剑指,和聂云凤比试起来。

聂云凤的剑招比起明心剑法来,自然不如,但是老道却如临大敌,严守门户,没有刚才豪气。

第六十八章驾鹤

百招之后,老道原本皱着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变守为攻,几次贴身抢攻,破坏了聂云凤的剑势,让聂云凤剑招不在那么流畅。

“他想要正邪合一,不过是痴心妄想。”老道说到这里,聂云凤手中的剑到了老道手中,老道剑架在聂云凤的脖子上。

老道将剑给撤下,然后将剑还给聂云凤,对聂云凤说“他以为博采众家,就可以达到化境,却不知道,这自古正邪不能相容,神魔自当两立,他若是一心钻研这玄门妙道,早就成就非凡,如今你还算入魔不深,早日重回正道,还有得救。”

聂云凤听到这话,不屑一顾,这时候刘思永连忙说“老神仙不愧是老神仙,知道的真多,仙子,还不快多谢老神仙指教。”

聂云凤没有说什么,只是抱拳行礼,然后退下了。

刘思永跟着下去,对着聂云凤说“仙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就算胜了,这个老道也会说自己年老力衰,不如以往了。”

“小骗子,你知道什么,学武之人,就要知难而上,若是整天就知道找软柿子捏,那么剑法怎么会有进步?”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以为然说“仙子你说的是,但是我这个实力,除了软柿子,也捏不动呀。”

刘思永这话说完,就看到云阳子神情复杂的走上前来,对着老道行礼。

“前辈,看来晚辈是劝说不了你了,如今,晚辈只能领教了。”

云阳子拔出剑,行礼之后,出招攻击。

刘思永看着云阳子的剑招,询问聂云凤“仙子,这个道人用的是什么招式?”

聂云凤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刘思永心中好奇了,这剑法看来不是昆仑剑法了。

他认真的看着,云阳子全力使出这套剑法,让刘思永发现了不少自己没有领会的奥妙。

不过云阳子剑招虽然精妙,但是老道却是无动于衷,神情不变,轻描淡写的将这些招式给挡下了。

等云阳子一套剑法使完之后,老道再次开口说“往日旧情已经叙述完了,现在贫道要出手了。”

老道一出手,如狂风迅雷,丝毫不显老象。

云阳子照应不住,十招之后,如同聂云凤一样,宝剑离手,这一次老道没有架在云阳子的脖子上,而是直接归还到剑鞘之中。

老道接连挫败了三位高手,武功之高深,让在场众人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这个老道到底什么来历呢?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老道一定是虚白的长辈,否则虚白不会如此恭敬。

虚白在云阳子退下之后,告诉众人,如今到了午膳时间了,请大家用了午膳之后再来选。

这时候一个侠士说“这位老神仙武功已经到了化境,我们还有什么好比,这武林主事就让他来当了就是了。”

侠士的不满也是在场的不满,众人纷纷开口,一时间场面极度喧杂。

这时候老道懒撒地说“贫道早已经心如死灰,这武林主事的位置,贫道也坐不了几年,诸位放心吧,贫道这一次,只是来伸量一下天下英才,若是真的有能的,自然可以当这个武林主事。”

若是一般人用伸量这个词,一定会激起群怒,但是如今以老道这话,倒是没有谁敢说什么。

众人也不敢多言什么,只好在昆仑弟子的带领下,前去用膳。

刘思永也和聂云凤一起,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乐瑶这个惹事的跑了过来,丝毫不避嫌拉着刘思永的手,对着刘思永说“姐夫,姐姐还等着你一起用膳哩!”

“这个,这个,乐道长,这个姐夫,小生可当不起呀。”

“刘思永,你这是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吗?”乐瑶眼睛一下变得水汪汪,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刘思永看着这个样子,看了看聂云凤,只见聂云凤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离开了。

刘思永想要追上去,但是被乐瑶拉着他,却动不了,等到聂云凤走远了,刘思永才哭丧着脸,对着乐瑶说“道长呀,我们的事情不是已经完了吗?为什么你好缠着我?”

乐瑶摇摇头,对着刘思永说“什么完了,你这是不想要我姐姐了吗?姐姐,你还是老样子,这个负心人都说出这种话了,你为什么还不说话呢?”

刘思永看着走进的坤道,对着坤道说“多谢道友传授我剑法,但是这谈婚论嫁的,小生还是先禀明家中,再做决定吧。”

“那个老道人是谁?”坤道罕见地对着刘思永开口询问,刘思永看着四周,用手写了耿电两个字,坤道见到这两个字,但是没有什么意外,看来也是猜到了。

只是乐瑶皱眉,小声说“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

乐瑶这话没有说完,只听见大殿之中传来一声哀嚎,还没有离开的众人,立马前去大殿。

到了大殿,他们没有看到人,于是到了大殿后面的客厅,只见坐在主位的老道嘴里留着黑血,闭着双眼,似乎在运功疗伤。

而虚白在一旁说“快去找唐家的人,快去。”

众人看到这个情况,询问是否有需要他们帮忙的,虚白摇摇头,希望他们能够别出声,不要干扰老道运功排毒。

唐家三位长老听到了消息,自然是快速到了客厅,他们三个人没有把脉,而是询问虚白,老道吃了什么没有?

“吃了一颗何首乌。”说着,虚白让人拿出一颗何首乌来,只见这何首乌如同萝卜一样,一看就是难得之物。

唐家其他两位长老打量这何首乌,只有一位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然后对着虚白说“掌门,麻烦你去找一只狗来。”

昆仑常用狗血辟邪,养了不少狗,一条狗牵着上来之后,这位长老切了一片,然后喂狗。

这狗吃下没有十息功夫,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死了。

众人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大惊,这时候虚白开口询问说“这,这是虚不受补吗?”

“这不是何首乌,而是毒孩儿,这是幽燕府的一种毒物,和何首乌相似,但是此物却有着强烈的毒性,凡是中了此毒,基本无药可解。”

虚白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看着送何首乌来的弟子,只见这弟子连忙将这何首乌给啃了下去,然后众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倒在地上。

看着这个惨状,众人都感觉到一阵阴寒,这时候老道睁开眼,对着虚白说“虚白,让人找云风扬来。其他道上的朋友,请退下吧。”

虚白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一个不知名的小辈,不过老道这么吩咐了,虚白就只能照办。

众人退下之后,很快云风扬也被带来了,接着,虚白一脸苍白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老道和云风扬谈了什么,一刻钟之后,客厅里面传来云风扬大哭声,虚白等人走进去,只见老道垂首闭目,显然是已经驾鹤而去了。

虚白等人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然后开始为老道发丧。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原本下午应该举行的比赛,就这么取消了,不过虚白也说了,这是昆仑的私事,绝不会影响朝廷的公事,最迟明天一早上,就会照常举行。

刘思永和乐氏姐妹也没有多待,离开这里之后,乐瑶吐吐舌头“耿老道,我不是存心咒你的,你在天有灵,也不要找我的麻烦。”

“难了,乐姑娘,今天晚上你可要小心了,小心老神仙来到你的身边,对着你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刘思永装作冤魂索命的样子,逗弄乐瑶。

乐瑶想到那个情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握着坤道的手,对着坤道说“姐姐,今天我就和同住吧。”

坤道点点头,然后看着乐瑶说“明天我们可以继续比赛了,不知道如今朝廷还有什么底牌。”

乐瑶笑着说“不管他们有什么底牌,就我们明心剑法合璧,天下又有多少人是我们的对手呢?”

刘思永听到这话,想到了两人,对着乐瑶他们说“两位仙子,你们可知道,八公。”

“知道,不过八公之中的韩中流白水香不是早已经实在赤霄了吗?要是他们没有死,我们姐妹还会担心,但如今,山,嘿嘿,整个昆仑能抵挡我们兄妹双剑合璧的,少之又少。”

刘思永看着乐瑶无所谓的样子,也不想多劝了,他也不知道那宫厉夫妻的实力,现在要是先吹了,到时候那一对夫妻不如这一对姐妹,自己岂不是又要被乐瑶取笑。

刘思永询问乐瑶姐妹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的话,自己先离开了。

乐瑶挥挥手,让刘思永离开。

刘思永没有先去找聂云凤,而是找云阳子,云阳子坐在台阶上,见到刘思永回来,询问说“那么前辈,真的已经仙去了吗?”

“是的,这一件事很多人都看了,不知道道长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继续争夺这武林主事,还是?”

第六十九章诡谲

云阳子叹气一声,对着刘思永说“如今朝廷已经没有什么厉害的人了,贫道也不用再出手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云阳子说“道长,你是鬼府的人吗?”

“是的。”云阳子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告诉刘思永说“我乃是玄天门人,我师尊乃是玄天大师兄姬讳无命,如今你也算得传我玄天剑法了,若是你不怕危险的话,贫道可以传你我玄天衣钵。”

刘思永摇头拒绝了,告诉云阳子自己是毕一东的弟子,自己要是改投玄天门下,也要毕一东同意。

云阳子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勉强,告诉刘思永自己这些年在这昆仑山,算是明白了,道门一心依附朝廷,都忘记了昔日的屈辱。

说到这里,云阳子叹气一声,然后说“贫道也不准备离开这里,若是你日后遇到我那三个兄弟,告诉他们一声,贫道在这里的消息。”

云阳子说着,将柳细营等人情况告诉了刘思永,刘思永点点头,表示自己遇上了,一定会将云阳子的消息告诉他们的。

云阳子拿出一本剑谱,让刘思永去研读,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尽管来找自己。

刘思永说了一声谢谢,收下剑谱,陪着云阳子坐了一下,然后就告辞了。

刘思永回到了别院,聂云凤还在那里练剑,刘思永见到聂云凤剑招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具体有哪些变化,刘思永也说不上来。

刘思永还是老样子,在那里叫着好,不过他这一叫好,就见聂云凤一剑刺了过来,刘思永连忙闪躲。

“拔剑。”聂云凤让刘思永拔剑,刘思永只好拔出剑,然后和聂云凤比试起来。

结果没有什么意外的,刘思永每次都是输,不过刘思永每次输了之后,都会叫好。

这样几次之后,聂云凤收剑,看着刘思永说“和你这个小骗子比剑太过无聊,算了,你不如吟诵一首诗来。”

刘思永想了想,然后吟诵一首词。

“飘萍倦侣,算茫茫人海,友朋知否?剑匣诗囊长作伴,踏破晚风朝露,长啸穿云,高歌散雾,孤雁来还去!盟鸥社燕,雪泥鸿爪无据。

云山梦影模糊,乳燕寻巢,又恍重帘阻。露白葭苍断肠句,却倩何人传语?蕉桐独抱,霓裳细谱,望断天涯路。素娥青女,仙踪甚日重遇?”

刘思永吟诵之后,似乎觉得不应景,这时候聂云凤看着他,更加生气地说“哼,不知道你又在想哪位佳人了。”

“仙子,你误解了,误解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因为生气,然后不理小生了。这是小生想到以后自己一个人,剑匣诗囊为伴,看到只是孤雁惊鸿,怎么一个孤单能给说的清楚呢?”

“小生只怕以后再也写不出诗词了,只能吟诵蒹葭这些句子,感伤芭蕉梧桐,和那玄宗皇帝一样,细谱霓裳,望断了天涯路,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这个仙女重聚。”

刘思永倒是没有曲解这首词,只不过巧妙地将东小姐改成了聂云凤。

聂云凤剑法不错,但是诗词方面就不是很在行的,刘思永这一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她心中一暖,对着刘思永说“少花样巧语,你什么时候剑匣诗囊作伴了,你身边这个仙子姐姐,那个仙子妹妹的,什么望断天涯路,我看你是清凉殿主人,广寒宫贵宾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连忙说“仙子,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如今我就在这广寒宫之中,和仙子你作伴。”

聂云凤啐了一声,说刘思永太过花言巧语,这些话还是对乐家姐妹说吧。

话这么说着,但是这甜言蜜语,让聂云凤心暖暖的,这时候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好了,我问你,耿电死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刘思永点点头,告诉聂云凤自己看到的,至于凶手是谁,刘思永没有说出来,他没有必要给自己惹事,不过自己似乎要提防沐怀恩这人了,这人连自己师尊都可以对付,自己这个外人更不用说了。

他知道自己说出来,自己没有什么证据,虚白就算心中相信,但抱着不得罪曹王的心情,也不会庇护自己,找沐怀恩的麻烦。

刘思永想到这里,告诉聂云凤“仙子,明天你还要出手吗?”

“出手干嘛?”

“不出手,仙子你怎么当武林主事呢?”

“贫道什么时候说了要当武林主事了?”

刘思永一下哑口无言,这时候聂云凤得意地说“贫道来这里,是因为师祖的缘故,这昆仑如今没有高手坐镇,于是就想起了我父亲,我父亲也没有办法,只好让我来走走过场。”

刘思永说原来如此,这样他就放心了不少。

十七早上,刘思永和聂云凤前去广场,这一次虚白披着孝,将昨天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到了赵贵妃的身边。

因为老道死了,这比试和昨天没有区别,又要人主动上来守擂了。

这一次乐家姐妹先上前了,因为昨天大部分见识了他们的厉害,自然不敢出面了。

乐瑶得意的时候,宫云锦和厉胜天走了过来,厉胜天还是鼻孔朝天的样子,对着乐氏姐妹说“你们剑法倒是不错,倒是能和我们夫妻过过招。”

乐瑶笑着说“这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们本事如何?”

乐瑶说着,和自己姐姐抢攻。

宫云锦拔出长剑,一把剑竟然挡住她们的进攻。

而厉胜天快刀出鞘,只管进攻,不顾自身。

这个守的滴水不漏,一个攻如五岳压顶,给乐家兄妹极大压力。

这时候聂云凤看着厉胜天的剑法,对着刘思永说“奇怪了,这男子的刀法的确还是像是厉府的天下第一刀,这女子的剑法也像是宫府的剑法。”

刘思永看着四人不相上下,倒是没有奇怪,这厉宫夫妻能被曹王聘请,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乐家姐妹明心剑法一时间无法取胜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僵持不下,吃亏的是乐家姐妹,她们的内功不如这一对夫妻,时间久了,自然会吃亏。

乐家姐妹也知道,于是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使出天心月圆这最后一招。

只见姐姐双剑画圆,将厉宫两人刀剑圈进去,然后乐瑶飞来一剑,刺向厉胜天。

招式到了这一个地步,已经无法在缓和,要不是厉宫二人破圈伤了坤道,要不就是乐瑶先一步伤了厉胜天。

不过坤道内力还是不如厉宫二人,厉胜天先抽刀而出,一刀斩断乐瑶的长剑,然后宫云锦刺伤了,坤道的右臂。

乐家姐妹败了,乐瑶只能为姐姐止血,然后下场。

厉胜天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收刀,倨傲地站在那里。

“好厉害的刀法,早就听闻厉府的刀名叫天下第一刀,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楚大叔走到中央。

看到楚大叔,刘思永连忙看向那个方向,果然看到一双秋泓望着自己这边,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往后一站,离聂云凤远了几步。

刘思永心中想着,等下如何和东小姐解释。

厉胜天见到楚大叔上台来,眯着眼睛说“你就是那个车夫吗?那日我夫妻二人没有在,如今能遇到,倒是有幸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楚大叔说那日自己和三个八公战斗,这么说来,是没有宫厉夫妻的,那么也没有齐震孟,而且沐怀恩也没有出手。若是邹屠子是其中一个,那么八公还有两个没有露面了。

这既然来了,不出面的话,要不是有事,就是有鬼。

不过如今八公的来意刘思永还不太明白,也猜测不透。

在刘思永思索的时候,场地上的两人已经比试起来。

两人刀法都是堂堂正正,硬对硬,看着虽然不怎么优美,但是却凶险万分,要是谁有一个失手,那么就是非残便死。

刘思永看到凶险的时候,都忍不住捏成拳头,看到楚大叔无事,才松开拳头。

这两人刀法比试越来越慢,两人神情凝固,豆大的汗水不断滑落。

到了最后一招,两人同时大喊,双刀砍了上去。

这一招,厉胜天的刀被砍断。

楚大叔收刀,擦了头上的汗,才对厉胜天说“厉府刀法,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只是胜在刀上。”

厉胜天神情十分难看,宫云锦走上前来,握着厉胜天的手,然后说“胜了就是了,外子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若是阁下不嫌弃,日后我们再来领教。”

楚大叔自然点点头,这一次他胜的的确凶险,要不是厉胜天和乐家姐妹比试,伤了自己的佩刀,自己也未必有胜的把握。

厉胜天闷闷不乐的下去了,这时候沐怀恩慢摇摇走上前来,如同闲庭散步,神态轻松自若,对着楚大叔说“阁下,久违了。”

楚大叔看着沐怀恩,对着沐怀恩说“我们见过面吗?”

“阁下真是贵人多忘事,金阳府时候,老夫曾经和楚提督一起,见过阁下。”沐怀恩说起了往事,似乎告诫楚大叔。

第七十章毕主事

楚大叔想了想,然后对着沐怀恩说“这件事你说错了,那一次我们没有见面,那一次是冯侩和韩中流去的,并没有你沐怀恩。”

沐怀恩没有想到楚天阔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他的确没有去,那时候他还要留在金谷,不能走漏文皇帝到了的消息。这件事是他听冯侩说的。

这一次他以为时隔久远,楚天阔忘记了,然后真的以为输在沐怀恩的手里,这样就有了畏惧之心。

高手过招,除了招式之外,心态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若是心中有了畏惧,那么十成本事,只能发挥到九成。

不过楚天阔不中招的话,沐怀恩也没有在乎,他拔出了自己佩剑,提醒楚天阔是否换一把刀。

楚天阔没有多大的把握,自然点头答应了。

换上武器之后,楚天阔先出手了,他早就听闻沐怀恩奔雷剑以快剑闻名,自己要是被抢占了先机,那么就不好办了。

楚天阔虽然先出招,但是沐怀恩却后发先至,这奔雷剑法不止快,而且十分凶猛,这剑法比起刀法更加厚重。

楚天阔和沐怀恩比试了几招,既然还落在了下风,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这沐怀恩的剑法已经到了重拙大的境界了,看来,这一场,那个车夫要落败了。”

刘思永倒是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场上的比试。

他觉得还有希望,沐怀恩年龄大了,体力肯定不如楚天阔,只要楚天阔能够拖住,就有获胜的机会。

沐怀恩也知道这一点,见数十招没有拿下楚天阔,深吸一口气,胡须飘飞,如同雷神一样。

沐怀恩接下来这一剑,没有丝毫变化,朴实无华,就是一招直刺。

不过这一招,楚天阔闪躲不了,只能硬碰硬。

刀剑相交的一瞬间,楚天阔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弓步发力,使出全身力量,希望将这一招给顶回去。

不过沐怀恩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过来,楚天阔只是抵挡了十息功夫,就被逼着后退。

在长刀被逼开之后,沐怀恩的长剑停了下来,沐怀恩没有说什么,楚天阔自己走下去。

在楚天阔下去之后,沐怀恩吸了一口气,对着四周说“不知道有哪位英雄想要上来领教一番。”

这时候一个意外的人走了出来,刘思永不由惊呼了一声,除了他之外,不少也发出惊呼。

聂云凤好奇询问说“这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仙子,这就是我师尊,毕一东。”

刘思永是真的没有想到,毕一东会上场来,这件事自己事先都不知道。而且他看虚白的神情,好像也是不知情。

倒是那个赵贵妃一脸平静,不知道是不认识毕一东还是早就知道了。

毕一东对着沐怀恩行礼说“沐公,晚辈毕一东,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指教一番。”

“毕大英雄,你太客气了,早就听闻毕大英雄,是如今的武林少有的豪杰,能够和毕大英雄你比试,那也是老夫的荣幸。”

毕一东寒暄了几句,让沐怀恩休息一番,等待体力恢复了,在和沐怀恩比试。

毕一东在等待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赵贵妃对着毕一东说“黄侍卫,没有想到本妃能在此地再次见到你。”

“娘娘吉祥,如今草民不在是宫中侍卫,请恕草民有些失礼了。”

赵贵妃冷漠地说“你作为朝廷的叛贼,理应缩首乞骸,如今又要在这里争夺武林主事,你是当朝廷律法是一纸空文吗?”

“草民不敢,只是草民非是叛贼,草民离开,那是楚提督允许的,若是娘娘不信,可以去问楚提督。”毕一东不卑不亢,和赵贵妃说着。

赵贵妃听到这话,看了看沐怀恩说“沐公,你也是朝廷的人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娘娘言重了,小臣明白,还请娘娘放心。”

聂云凤看着毕一东,再次看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看看你,丝毫没有你师尊的豪气,要是小骗子你遇到今天这个局面,是不是早就认错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没有直接回答聂云凤,而是觉得奇怪,询问说“真是奇怪,我师尊离开,应该还是昭宁年间,这位赵贵妃应该是修文元年之后才进宫才是。”

“这皇宫之中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或许这位赵贵妃早就入了宫,当了宫中的秀女。”

刘思永还是觉得不妥,具体什么地方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这沐怀恩一休息就休息了半个时辰,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场地中间的时候,感叹说“老夫是真的老了,看来这一次,是要败在毕大英雄的手下了。”

毕一东自然说不敢,接下来,毕道凡将宝剑送上,毕一东抽出剑,然后行了一个礼,然后施展玄女剑法攻向沐怀恩。

沐怀恩还是老样子,准备以内力来战胜毕一东,不过毕一东和楚天阔不同,这玄女剑法本来是为女子所创,讲究以柔克刚,避实击虚,毕一东没有和沐怀恩硬碰硬,不断闪躲,用卸字诀对战。

这虽然看着处于下风,但是毕一东却没有什么危险,反而是沐怀恩神情有些不对。

双方如同猫捉老鼠一样,一个拼命的抓,一个拼命的闪,两个人就这样比试着。

邹屠子见到这个情况,开口说“毕大英雄,何必这么藏着捏着,你若是不显示一点真功夫,怎么可以让天下人信服你这个武林主事呢?”

白山月这时候开口说“这天下剑法本来就各家不同,有的一昧刚强,有的百折回川,只要能胜利,就是真功夫,你也是老前辈,怎么会这么迂腐呢?”

邹屠子听到这话,对着白山月说“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这若是凭借自己年轻一些,就一昧闪躲,拖延消耗,这可不是大英雄说为。”

毕道凡见邹屠子这么说,对着邹屠子行礼,然后说“前辈说的是正理,不过武学向来讲究以弱胜强,输了就是输了,这年老又非他人使诈,既然沐公要出战,自然有这个觉悟了。”

邹屠子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齐震孟指着东小姐,在邹屠子耳边说了什么,邹屠子点点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场地上有了变化,众人能看到沐怀恩头上流出了大汗,想必是消耗了太多体力。

刘思永看着聂云凤,得意地说“看来我师尊要胜了。”

聂云凤却摇头,有点惋惜地说“这毕一东,这番作为,似乎不太配他的身份。”

“仙子,这件事可关系不小,为了得到这武林主事,自然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聂云凤却没有点头,继续看着场地上。

毕一东这时候已经不是被压着了,而是开始试探性进攻起来,这沐怀恩威势也不如刚才那般凶猛了。

“沐公,不如切磋到此,你看如何?”

沐怀恩听到这话,叹气一声,收剑说“老夫果然老了,若是早些年,老夫还能和毕主事你一较高下,如今是不行了。”

沐怀恩称呼毕一东为主事,基本上是承认了毕一东这武林主事的地位,沐怀恩心想自己都胜不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毕一东收剑,看着四周,询问四周是否还有人上来赐教,结果是没有人上来。

眼见毕一东这个武林主事的位置要坐稳的时候,赵贵妃看了看虚白,虚白只能走出来,对着毕一东说“毕施主,贫道作为此地的东道主,不知道能否领教你几招。”

“掌门客气了,掌门请。”

虚白拔剑,攻向毕一东,这剑招倒是不错,但是和之前的人比起来,未免显得有些简陋了。

毕一东也规规矩矩和虚白交手百招,然后以半招取胜,算是给了虚白面子了。

赵贵妃见到这里情况,起身离开这里,接下来有几个不服的,或是想要讨好朝廷的,出手对付毕一东。

结果都是的落败的,没有丝毫意外。

虚白见没有人再次挑战了,于是就宣布了毕一东是这西南二府的武林主事了。

众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恭祝毕一东当上了这个武林主事。

在众人欢呼之后,志和也走上前,对着毕一东说“毕主事,我们有一件事要你裁决。”

毕一东询问是什么事,志和开口说“这件事和先掌门有关,那一日毕主事也在场。”

毕一东见是晓月的事情,于是点点头,然后到了客厅。

刘思永怂恿聂云凤去听听,看看这件事会如何发展,聂云凤也是少年心性,前去后面的云房。

这云房外面本来有弟子看着,不过聂云凤是一位贵客,他们就没有敢阻拦。

聂云凤进去之后,志和刚好才说“那一日,毕主事你也在场,毕主事你是见到先掌门是中毒而死,如今我们也弄明白了,这毒药是唐家的。”

这时候唐天兴开口说“这件事晚辈可以作证,不过这毒药乃是我唐家珍藏,一直放在密室里面,在晓月掌门出事的之前被偷走了,我和姐夫,还有几个江湖同道前去寻找。”

第七十一章纠缠不清

唐天兴说着,将那天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出来,然后指着东小姐说“这位姑娘,你那天和毕主事的徒儿在一起,我是否有说谎,你心知肚明。”

东小姐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接下来唐天兴说“那么姑娘,那个坤道到底是谁?”

毕一东听到这话,对着唐天兴说“这么说来,唐少侠是怀疑,是那个坤道偷了这毒药。”

唐天兴冷哼说“若不是她,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毕一东沉吟了一阵子,然后询问东小姐说“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这个坤道的身份,唐少侠,所谓偏听则暗,我们还是先找到那位坤道,问一下他,然后在做决定。”

东小姐听到这话,看着唐天兴说“你真的想要去找那坤道。”

“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好,那个坤道自称自己道号叫做忘月。”

东小姐将这个道号说出来,唐天兴看了看自己姐姐,然后看看三位长老,五个人都一脸茫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坤道。

不过东小姐继续说“这个道号是假,她以前的道号叫做若水。”

哐当一声,原本站着的唐天兴倒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了。

唐婷连忙又是掐人中,又是给唐天兴闻香,弄了好一会儿,唐天兴才醒过来。

不过醒来的唐天兴也是目光呆滞,好像一个傻子一样。

唐婷见唐天兴这个样子,也只能叹息一声,对着东小姐说“这,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们可以去京城,询问四圣司的人,我若是没有记错,你唐家也有册封。”

看着东小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唐家一位长老不由相信询问了一下当天的情况。

“就如唐天兴说的那样,你们倒是可以放心了,他没有得罪楚太后,否则就不是毁容那么简单了。”

唐家人都送了一口气,唐婷不由好奇询问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虚白咳嗽一声,对着唐婷说“这件事就此打住吧,唐夫人(顾召然是入赘,唐婷还是从唐姓),不知道这偷盗毒药的人,是否还有其他人。”

唐婷听到虚白这么说,明白过来,这楚太后要干什么,自己不要过问才是,唐婷对着虚白说“偷盗毒药的是一个女子,轻功极为高明,那日见到的,只是看到一个影子。”

“嗯,不知道唐夫人是否还知道什么?”

唐婷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三位长老,然后对着虚白说“不知道道长是否能够让人将清丈派的乐瑶道长叫来。”

虚白点点头,弟子很快找到乐家姐妹,将她们请了过来。

乐瑶看着众人,笑着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聚集在这里。”

“乐道长,是这样的,请恕奴家冒昧了,你是否……”

唐婷没有说完,乐瑶就开口说“我知道了,你是否想问我,是否拿走了你家密室里面的毒药。”

唐婷点点头,乐瑶也跟着点头说“不错,是我拿的,是你这个兄弟,那些天在贫道耳边说你们唐家毒药怎么厉害,我自然是好奇了,于是就偷了。”

这清丈山和唐家不远,乐瑶作为清丈道人,偶尔也去唐家做客。

当时唐婷就有些怀疑了,当时唐天兴却极力反对,唐婷也不愿意和清丈交恶,也就没有多怀疑了,后来唐天兴极力夸大楚太后的事情,让唐家上下都一致认定这件事是楚太后所谓,没有再往乐瑶身上想。

乐瑶这么爽快承认,反而让在场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乐瑶继续说“不过那毒药我还没有来得及用,就被人抢去了。”

“什么人?”

“一个蒙着脸男人,这个男人刀法极为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将毒药献给了他。”

一直沉默的刘思永,看了看毕一东,趁着众人不注意,抓住聂云凤的手,聂云凤脸一红,准备甩开刘思永的手,结果刘思永在她手心上写字。

等刘思永写完,聂云凤好奇地说询问说“不知道,乐姑娘你偷了多少。这毒药看样子很厉害,大家要好先提防。”

“八瓶,全都被那个男子给抢走了。”

听到这个数字,唐婷诧异地说“不可能,乐道长,你确定没有输错。”

“怎么会输错我,我当时准备私藏一瓶,那人就知道我身上有八瓶了。”

唐婷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说“不会,不会,这应该是九瓶才是。”

这一次刘思永才写字,聂云凤就心领神会地询问“那么你们唐家藏这个毒药的密室,经常有人去吗?”

“不,除了发生大事,否则不允许进入到其中,若不是那天有护卫察觉到了乐道长的身影,我们也不会进去。”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明白了,唐家被偷了两次。

而且看样子,都是那个蒙面男子偷得了。

虽然唐家知道是谁偷得了,但是这还是找不到下毒的人。

虚白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乐瑶说“道友,贫道想问,先掌门的死真的和你无关吗?”

“主持,你这话就不妥了,我和你们先掌门,一没有仇,二没有怨的,我下毒害他干嘛,而且我当时担心唐家找我麻烦,就回了清丈山,这件事我师门上下都可以作证。”

志和看着乐瑶,对着虚白说“掌门,的确没有看到过这位姑娘。”

虚白看着毕一东,毕一东缓缓说道“这一件事,看来有古怪,我觉得,这当中,或许是贵派……”

毕一东话说到一半就没有说了,虚白听后,脸色难看地说“毕主事,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那一日小徒先尝试过菜肴,这一点是没有错吧。”

志和点点头,毕一东继续说“接下来小徒没有任何事,也没有任何举动。”

志和点点头,虚白算是明白了,对着毕一东说“毕主事,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不过那些弟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乐瑶见他们为难的样子,询问志和当日的情况,志和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复述了一遍,不过乐瑶不满意,还要人扮演一番。

这重现了之后,乐瑶笑咪咪地看着毕一东,对毕一东说“毕主事,你徒儿还是有嫌疑。”

“是吗?不知道仙子有和妙见。”

“最开始是没有下毒,但是这先掌门先倒在桌子上,然后你徒儿先过去,那时候他用毒针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乐瑶说到这里,得意地继续说“然后在你们比剑的时候,你徒儿趁机将毒洒在了菜上,这样大家都以为先掌门是吃了菜才中毒的。”

乐瑶说着,看着刘思永站在那里,得意地说“姐夫,我说的没有错吧。”

“这个,这个。”刘思永都不知道如何反驳,乐瑶这个猜测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毕一东也沉默了,这时候聂云凤开口说“小骗子可不会做那种事情,小骗子也和晓月掌门无冤无仇,而且他这个人十分胆小,别说下毒杀人了,让他帮忙杀一只鸡都难。”

刘思永都不知道怎么说,乐瑶继续说“怎么,你认识那个小子呀,不过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否有下毒呢?”

“那么为什么他下毒害晓月掌门呢?”

聂云凤得意地说着,认为乐瑶肯定会哑口无言,不过没有想到,这时候虚白叹气一声,对着四周说“聂道友,此事本来贫道不应该说的,但是不说,先师之死就难以结案。实不相瞒,先师是奉掌教真人之命,前去寻找颐教商议和谈的。”

虚白说完,聂云凤看了看刘思永,刘思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虚白看着东小姐,然后对着东小姐说“那日你们是有心针对先师的,是不是呢?”

东小姐他们没有反对,这件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猜到,他们越是解释,就越表示心虚。

这时候东小姐也坦白说“不错,但是我们只是请你们先掌门前去万家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想要他的性命。”

“可是晓月掌门已经死了。”乐瑶突然插嘴说着,东小姐看了一下乐瑶,继续说“我们没有想过杀晓月掌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主持若是不相信的话,那么小女子也没有办法了。”

虚白听到这话,没有回答,而是在那里思索。

他不说话,大家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就凝固起来。

这没有多久,志和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这位道友,你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

乐瑶听到这话,也笑着说“是呀,姐夫,你为什么带着面具呢?”

刘思永没有想到志和会把祸水往自己这边引,还没有等他解释,聂云凤就先开口说“他太丑了,不带着面具,怕是会吓到你们。”

志和却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思永,对着聂云凤说“聂道友,还请见谅,不知道是否能让这个道兄见面具给摘下来,在场众人,都不是以貌取人之辈。”

第七十二章结束?

志和似乎起了疑心,步步紧逼,刘思永对着志和说“虽然诸位前辈都不在乎,不过小道没有必要露面吧。”

志和再次行礼,对刘思永说“请道友恕罪,贫道怀疑你就是当日那人。”

这时候乐瑶也凑热闹说“是呀,姐夫,你把这东西给摘下,让众人看看你,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乐瑶说着,将刘思永的面具给取下来。

众人只见刘思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眼若秋波。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肃肃如松风之徐引。

聂云凤看着刘思永这个样子,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刘思永对着志和说“道长,不知道你是否看清楚了。”

志和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尴尬地说“聂道友,这位道友若是丑陋,那么世上的人就没有俊美的人了。”

聂云凤一笑,没有回答。

志和也不在询问这个问题,这时候虚白对毕一东说“毕主事,不知道你那徒儿在什么地方?若是可以的话,请让他出面,和大家谈谈。”

聂云凤看了一下刘思永,刘思永没有开口说话,毕一东先开口说“那日之后,我就没有见到我那徒儿,不知道东小姐是否知道呢?”

“那日他去了二关,想必……”东小姐平静地说着,她话也不用说完,众人都明白过来,这人要是在二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毕一东咳嗽一声,对着虚白说“这件事众说纷纭,难有定论,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老夫的意思是,既然难以查证,过去就过去了,若是住持能够找到确实的把柄,在论此事,不知道住持你意下如何?”

虚白听到这话,明白毕一东的意思,如今他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答应了此事。

这一件事完毕之后,毕一东说自己不能久留,先离开了。

大家都明白毕一东为什么要急着走,于是也没有阻拦,只是乐瑶在毕一东起身的时候,对着毕一东说“既然这样,那么虚白掌门不会认为是小女子杀害了晓月掌门吧。”

虚白说不关乐瑶姐妹的事情,乐瑶于是对着唐婷说“唐夫人,这件事我肯定要去你们唐家谢罪的,等明年,我会亲自登门。”

唐婷点点头,现在不是追究乐瑶偷盗的事情,如今最主要是,解决唐天兴惹下来的这个大麻烦。

一个长老背着唐天兴,然后就告辞了。

唐家走了之后,聂云凤也准备走的,刘思永牵了一下聂云凤的手,聂云凤这一次没有挣脱,任由刘思永牵着。

这开口是万中履,万中履对着虚白行礼说“道长,我们明人也不说暗话,对于贵派先掌门的事情,我们也深表遗憾,其中遗憾,他这般人物,却甘心做朝廷的鹰爪。若是贵派对我们所作所为有所不满的话,我们万家庄恭候大驾。”

虚白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他们说了一声请。

在他们离开之后,聂云凤也告辞了。

虚白也没有阻拦,只是对聂云凤说“聂道友,且慢下山,老道有一份礼物,希望聂道友你能够送给你师祖。”

聂云凤想了想,才记起还有两个月,就是妙云子七十大寿了。

聂云凤对着虚白点点头,说自己会在山中待上几天的。

聂云凤带着刘思永没有回到住处,而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聂云凤停下来,仔细打量着刘思永,刘思永被聂云凤看的不好意思了,询问说“仙子,你看什么?莫非是小生脸上有什么不妥?”

“不是,我想起了一句诗。”

“什么诗?”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刘思永听到这句诗,不由噗嗤一笑,对着聂云凤说“那么这首诗就是全写我了,看来千古以来,只有杜工部知我。”

刘思永说完,聂云凤笑着说“若不是你这厚脸皮,贫道真是差点认不出是你,不过你如此容貌,为什么整天蓬头垢面。”

“这还不是没有车子,要不我这个掷果潘郎,走几步,就被果子给挡住了。”

聂云凤没有说话,看着刘思永的容貌,松了一口气,心中几分欢喜。

这个小骗子文采斐然,样貌出众,谈吐有趣,基本符合聂云凤心中那个如意郎君。

“可惜,小骗子,你武功不行,而且你……”聂云凤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仙子,难道是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这个小骗子,身边莺莺燕燕,见了这个是嫦娥,见了那个是梦娘,你这一张嘴,惹了多少情债。”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以为然,对着聂云凤说“仙子,我们在一起开心就是了,莫非仙子认为有所不妥。”

聂云凤心中虽然觉得不妥,但是这长久以来,她知道的就是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不对,像自己父亲这样的,少之又少。

“算了,小骗子,我只担心,日后你有了新的神仙姐姐,就忘记我了。”

聂云凤唉叹一声,这时候刘思永握住聂云凤的手,对着聂云凤说“怎么会呢?仙子,我刘思永不是那种人,我还担心仙子你日后,会嫌弃我。”

聂云凤看着刘思永神情的眼神,心中一暖,然后对着刘思永说“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你是和我一起去周流山还是去万家庄呢?”

刘思永一下子为难起来,不过很快,刘思永就有了决定,对着聂云凤说“自然是去你师祖了,就是不知道你母亲是否愿意你还俗了。”

聂云凤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母亲是一个很好说话的,等到师祖大寿过了之后,我再去你家。”聂云凤这最后几个,细若无声,刘思永点点头,试探拥抱了一下聂云凤。

聂云凤顺从的依偎在刘思永怀中,两人就这样静静感受彼此。

七月二十,刘思永和聂云凤一起离开这里,至于跟着聂云凤来的弟子,早就被聂云凤打发下山了。

这一次虚白送的是一把宝剑,聂云凤让刘思永背着这个剑匣,在下山的时候说“我师祖不动手很多年了,这把剑,到时候可能就会送给你了。”

刘思永笑着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拐杖,对着聂云凤说“我这个木拐可是天下第一神兵,那什么羽冲剑,也比不上这个东西。”

“小骗子,你这个打狗棒,这么厉害的话,你腰间还陪着剑干嘛。”

刘思永一笑,这个剑是自己为了练剑需要,找昆仑派要的一把剑。

两人离开昆仑,走到了益安的首府永安城,到了永安城,聂云凤准备买一些衣服。

于是两人就在城里的铺子里面逛了起来,这店里的成衣聂云凤都不喜欢,最后聂云凤选了绸缎,让老板来做。

这时候才八月初三,到周流山不过半个月的路程,他们有的是时间等待成衣。

交了定金之后,刘思永带着聂云凤前去此处知名的酒楼八仙楼。

进入酒楼之中,他们坐下没有多久,就看见一群士绅进来,在这群士绅之中,一个老读书人走在中间,眼高于顶,十分倨傲。

而这些士绅却拍着这个读书人的马屁,给他戴着高帽子。

等这个老书生坐下之后,用目光扫过客栈,然后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站起身来,想要拂袖而去。

见到老书生这样,士绅连忙找来小二,然后用大声说“今天高老爷来了,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还不将这些俗人给赶出去。”

小二听到这话,于是前去一桌一桌赔罪,这来外面吃饭的,多是游商,自然不敢得罪这个高老爷。

有些少爷,走了过来,说着见过,那个高老爷见他们也是士绅之后,于是让他们坐下。

这小二到了刘思永他们这边,刘思永笑着说“这位高老爷是什么人呀?”

“是一个老翰林,两位道长,还请见谅。”

刘思永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走上前,到了高老爷面前,对着高老爷说“阁下可是瞻园老人。”

高老爷点点头,等待刘思永接下来介绍。

“听闻老爷修了一本国史经籍志,如今刊行于世,学生也曾拜读过。”

高老爷听到他说国史经籍志,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这是他最为得意的事情。

“不过小生看这书,有一个疑问,不知道高老爷是否能够解惑呢?”

“你问吧。”高老爷巴不得有人来找自己解惑,以此来显摆自己的学问。

“是这样,高老爷,你书中似乎有一本《会昌伐叛记》。”刘思永说到这里,看着高老爷,高老爷思索了一番,对着刘思永说“不错,这本书是李文饶所作,四卷。”

众位士绅再次拍着高老爷的马屁,说高老爷博学强记,学识渊博这些套话。

说到这里,刘思永脸上露出笑容,再次弯腰行礼说“可是小的就不明白了,按照《陈志》(陈书经籍志简称)所竹,此书应该只有三卷。到了魏人所作的《中经簿》,此书只有一卷了才是了。”

第七十三章启程

刘思永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然后询问说“不知道高翰林你这四卷本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民间献书的吗?”

高翰林神情不悦看着刘思永,点点头,承认刘思永这个说法。

这时候刘思永说“那么《大宋新语》呢?这书陈志记载是五卷,中经簿是三卷,怎么到了高翰林你书中就是足本十卷了。若这书也是采献的话,那么《诗新论》《贞观纪事本末》……”刘思永连续报了一串书名,最后说“这些书,都是朝廷采献的补足的吗?”

高翰林听到刘思永这么问,沉声询问说“那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来不巧,小生找到一本魏成帝的时候成书的经籍考,这书似乎和高翰林你的经籍志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众人神情一变,看高翰林的眼神都有些鄙视了。

虽然千古文章一大抄,但是这抄的一模一样就不好了。

“放肆,哪里来野道人,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高翰林没有反驳自己抄书的事情,反而呵斥刘思永。

刘思永一拱手,然后对着高翰林说“此事日后只有公论,高翰林,贫道告辞了。”

刘思永说着,和聂云凤离开这里。

聂云凤走出门来,对着刘思永说“你无事去招惹他干嘛?”

“小生只是不满他参与修撰《魏书》而已。”

“《魏书》?嗯,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听说从文皇帝开始就在修,怎么到如今还没有修好呢?”

刘思永笑着说“这书应该是修好了,只是还有校订,这修史不是短时间能修好的,这部《魏书》怕是我看不到成书了。”

“不懂你们读书人的。”聂云凤实在不太懂刘思永为什么要去气气高翰林。

刘思永笑着说“你当然不懂了,如今我说出来了,自然有人去比对,到时候他国史经籍志,就会被世人唾弃,这读书人讲究著书立名,他原本可以留下一个美名,如今被我这么一弄,反而落下一个恶名。”

聂云凤没有多问,和刘思永另外找了一个地方吃饭。

在八月十五中秋的时候,聂云凤的衣服总算坐好了,聂云凤换下了道袍,穿上女装。

刘思永不由眼前一亮,只见冰纨雾鬓,长裙曳地,翠带迎风,秋水盈盈,含情如有所待。

聂云凤见刘思永目光有些看呆了吗,对着刘思永说“怎么了?小骗子?”

“仙子,仙子,我只是在想,人间竟然有此女子。果然仙子你是广寒方有,人间绝无。”

聂云凤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他们两人在城中一处僻静凉亭,把酒邀明月。

喝下几杯之后,刘思永不由弹剑高歌。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刘思永前面义气豪发,不过下阕却是低沉苦闷,郁结于心。

聂云凤关心刘思永,询问说“小骗子,你心中似乎有着心事。”

刘思永没有回答,而是举起酒杯,独自喃喃说“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聂云凤也站起身来,握着刘思永的手说“小骗子,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

“我,我是想着,我的日子,浑浑噩噩,想要游侠快意,却没有机会。想要建功立业,不过徒劳无功,如今只能登山临水,弹琴奏乐,伤春怀秋。”

聂云凤听到这话,对刘思永说“若是如此,那么我可以让我师祖想一个办法,为你谋取一个功名,小骗子,不过以你的才学,想要取一个功名,似乎不是难事。”

刘思永喝下酒,感叹说“如今我是学文不成,学剑不成,如今先要进庙堂也进不得,退江湖也退不了。”

聂云凤敬了刘思永一杯酒,对着刘思永说“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想太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可以。”

刘思永点点头,不在谈这些,温言软语,和聂云凤谈着风花雪月。

第二天,他们离开这里,这才出永安城不到三十里,刘思永就遇上了麻烦。

只见陇西双煞和天地双残在一旁的茶亭喝茶,天地双残看到刘思永进来,就出言说“朋友,进来喝一杯茶吧。”

天地双残虽然没有见过刘思永的样子,但是刘思永的身形,他们可忘不了,尤其是旁边还有聂云凤陪伴着。

刘思永想要跑,但是见茶铺旁边系着四匹骏马,想必是这些人的,知道自己跑不了,于是就下马,和聂云凤走了进去。

他们两个坐下之后,天地双残对着询问刘思永是否要几个包子,刘思永点点头,点了几个包子。

然后他们六人就吃着包子,喝着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等到吃完之后,天地双残对着刘思永说“朋友,我们如今礼数是尽到了,接下来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刘思永说这里的解决不好,影响店家做生意,天地双残也没有反对,和刘思永他们一起到了外面,差不多一里的地方。

在天地双残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然后几个僧人骑着马到了这里。

僧人见到这个情况,于是下马来,为首那个行礼说“贫僧了心,见过诸位施主。”

天残听到这话,对着了心说“大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诸位是因为昆仑山上的事情,想要在此地解决了。”

“不错,我们的冤仇,你这个和尚也是见到的。”地残不愿意了心等人参与进来,话虽然强硬,语气之中有些服软了。

了心听到这话,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当日,四位施主输在明心剑法之下,而非是这位施主暗算了四位,才让四位落败的。”

“哼,大和尚,你这话就是强词夺理了,他们用明心剑法胜过我们兄弟是不假,但是我们兄弟难道不能来请教吗?他们可以继续使用这明心剑法,输了我们也认输。”天残这话有些蛮不讲理,但要反驳也不好反驳,武林上不禁止这种寻仇。

了心看了一下刘思永,继续说“若是如此,那么四位施主,应该找正主才是。”

“他难道不是正主吗?”天残说完,不耐烦地说“和尚,你们兴国寺是否也管的太宽了,你认为现在的兴国寺的还是以前的兴国寺吗?”

这话说出来,了心连声念着佛号,想必心中也是起了嗔念。

天残也不废话了,挥手进攻,这时候聂云凤出手了,施展齐云剑法,架开了天残的长剑,对着天残说“哼,好威风,好厉害。”

地残这时候也挥鞭,聂云凤照常挥剑格挡。

天地双残也没有留情,双方进攻聂云凤一样。

刘思永挥剑而上,施展齐云剑法,和聂云凤配合起来。

这齐云剑法不如明心剑法那样神妙,他们两人配合起来,也是处于下风。

“小子,使出你的明心剑法来。”

刘思永没有理会天残这句话,心想这两人也是不要脸,打不赢双剑合璧的明心剑法,就想在自己这单剑的明心剑法上逞威风。

不过刘思永也没有办法,这明心剑法刘思永只会十招,而且还是主要配合那个坤道。

这十几招之后,聂云凤香汗淋漓,这招式多是她来格挡,要不刘思永早就落败了。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天残说“天残,你是否敢和我一人比剑。你别说你们兄弟向来如此,你要是二打一的话,那么我就干脆认输了,反正你们两个成名多年的高手,败在你们手中,也不算吃亏。”

天残最开始不敢的答应,不过这十几招的试探,天残发现了,刘思永的剑法是真的不行,他也就点头答应了。

聂云凤有些恼怒看着刘思永,心想刘思永出什么风头,他的剑招,除了明心剑法之外,就是齐云剑法了。如今自己都没有把握,更不用说刘思永了。

刘思永走上前,对着天残行礼说“作为前辈,你让我三招是规矩吧。”

天残点点头,刘思永于是施展了三招齐云剑法,攻向天残。

天残轻松躲过这三招,然后对着刘思永说“你还是用明心剑法吧,否则不是老夫的对手。”

刘思永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攻击。

天残最开始是神情轻松,随意抵挡,不过后面神情严肃起来,刘思永的剑招越来越精妙,又好几次,要不是刘思永没有内力,天残就已经伤在了刘思永的剑下了。

聂云凤也好奇看着刘思永的剑招,吃惊刘思永这到底用的什么剑法。

第七十四章净衣帮

这剑招看着有些像是齐云剑法,又像是四象剑法,其中夹杂着一些连聂云凤都不知道的剑法。

刘思永的剑招有几招倒是颇为精妙,有些倒是简陋。

天残面对这奇奇怪怪的剑招,一时间也不好应付。

不过刘思永剑招毕竟是草创,这招式用完之后,就被天残察觉了,开始试探性进攻起来。

刘思永哪是他这种老江湖的对手,渐渐处于下风了。

聂云凤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使用明心剑法吧。”

聂云凤也明白天残的用意,只是想要在明心剑法上找回面子,而不是想要为难刘思永。

刘思永没有回答,继续使用这一套,天残也不急,压迫着刘思永,逼刘思永将明心剑法给使出来。

就这样,刘思永翻来覆去使用这剑法,天残也不悦起来不,自己好像刘思永的老师,帮刘思永练习剑法,天残开口道;“小子,你若是再不用明心剑法,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好勒,你佬看好了。”

刘思永剑招一变,没有进攻,反而防守起来。

天残见刘思永如此看轻自己,二话不说,准备给刘思永一个教训。

不过天残没有想到,刘思永翻来覆去的那三招,他一时间还无法奈何。

“小子,你这样算什么?”

刘思永听到这话,叫了一声好,然后剑招一变,天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长剑架在了脖子上了。

刘思永一笑,收回剑说“老前辈,这下你除了明心剑法,还要从其他剑法上找面子了。”

天残神情严肃,不知道想什么。

这时候地残准备出手的时候,了心走在刘思永面前,对着地残行礼说“这位施主,不可言而无信。”

“哼,你这和尚真是多管闲事,老夫岂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老夫就是想问,这剑法是?”地残不愿意和了心等人作对,于是改口找了一个借口。

了心平静地说“小施主,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说呢?”

“没有啥不好说的,这是幻影分光剑。”

刘思永也没有藏着,这时候天残开口说“朋友,你会的剑法倒是不少。”

“承蒙你老看的上,还好,还好。”

天残对着地残挥挥手,然后和陇西二煞离开了。

在他们走了之后,了心对着刘思永行礼说“这位施主,已经无事了,贫僧先告辞了。”

刘思永连忙道谢,若不是了心等人来帮忙,他们两人肯定要吃亏。

等了心等人上马离开之后,聂云凤打量了一下刘思永,然后扯了一下刘思永的耳朵,对着刘思永说“刘思永,你到底,瞒了本姑娘多少。”

刘思永连说没有没有,自己这不是福气好吗?那些老前辈见自己天赋好,于是非要传授自己剑法,自己也没有办法,就学了起来。

刘思永说完,然后询问聂云凤是否要学,自己可以传授给她。

“小骗子,本姑娘还需要你传授吗?你这是贪多嚼不烂,你要是认认真真的学了齐云剑法,我们联手,他们两个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呢?”

刘思永说着是是,心想自己没有内力,齐云剑法在厉害也不行。

他们这一耽误,到了快要关城门的时候,这才到了县城之中。

找了地方住下之后,在用晚膳的时候,小二告诉他们,这个县城最有名的就是烤肉了,是一个云歌府的人开。

因为益安府这边很少有烤肉的,这店开起来之后,倒是在这个县城出名了,不少士绅前去捧场。

聂云凤倒是没有在乎,不过刘思永少年心性,想要去见识一下热闹。

第二天早上,也算是天公做美,下起了零星的小雨。

他们无法离开,就前去那个烤肉店。

这还没有到烤肉店,就闻到了香气,刘思永不由食指大动,想要去朵颐一番。

进入这店里,果然和中原不同。

这烤肉店厨房是没有间隔的,然后厨师在厨房,当着客人将肉烤好,端了上来,给客人平常。

刘思永笑着说“可惜这里不是帐篷,要不就更加有那个感觉了。”聂云凤没有说话,两人坐下之后,小二就来询问。

刘思永询问聂云凤要吃些什么,聂云凤随便点了一些素菜,就让刘思永点了起来。

刘思永也不客气,要了两斤五花肉,就坐在那里等着。

刘思永他们在等待的时候,突然一个叫花子唱着莲花落走了过来,到了门口,叫花子对着掌柜说“好心的大老爷,赏点吃的吧。”

掌柜给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小二就去拿了一点残羹剩菜,递给叫花子。

不过这个叫花子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大好人,不知道能不能赏点肉,我祝你老全家安康,福禄双全了。”

掌柜没有发话,小二先开口说“叫花子,有这个都不错,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不是叫花脸皮厚,只是叫花有点把戏,还请几位过目一下。”

老叫花说着,从背后的背囊里面拿出一条蛇,这条蛇出了口袋,吐着蛇信,一双眼睛看着饭点众人不舒服。

这掌柜见这个恶丐是存心闹事的,不由走了出来,顺手拿起门闩,对着恶丐说“呸,你想吓唬洒家,还年轻了一点。”

掌柜是云歌府的人,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不过恶丐也不在意,笑着说“不就是讨点肉吗?你老有必要这样吗?等等,我来给你送富贵吉祥了。”

恶丐说着,挥舞手中毒蛇,如同一条软鞭,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掌柜不是有一身蛮力,怎么会是这个恶丐的对手,还不到十息功夫,恶丐蛇就抽在了掌柜的脸上。

恶丐将蛇收了回去,准备走进来的时候,聂云凤丢了两根筷子,插在恶丐脚前。

恶丐看着这一手功夫,不由吃惊。这筷子也不是什么坚硬之物,但是这饭点的泥土,经过人来人往的踩踏,早已经夯实了。

恶丐看着聂云凤,对着聂云凤说“你这道人,想要强出头吗?”聂云凤听到这话,平静地说“强出头又如何,不出头又如何?”

“强出头的话,那么就和我来。不来也不打紧,我们自然有把握找到你们。”恶丐威胁说着,刘思永看着恶丐,询问说“你们是丐门弟子?不知道毕掌门在不在?”

“小子,你倒是识趣,你们现在向我赔罪还来得及,否则,嘿嘿,你们只怕吃不了兜着走。”恶丐十分得意,看样子是背后有很硬的后台了。

刘思永一笑,对着恶丐说“那么你就先等一下,我们吃完东西再说。”

恶丐听到这话,自然不满,不过聂云凤他们倒是没有继续理会了。

在店里的客人见到这个情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那里干坐着。

厨师也因为害怕,不敢再弄,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叹气一声说:“看样子,不先解决这个人,这一顿饭,我们是吃不了了。”

聂云凤站起身来,对着恶丐说“好,那么你带路吧。”

恶丐向前走着,带着聂云凤等人到了一处庄园外。

看着这庄子,刘思永和聂云凤不由皱眉,这丐门向来居住的破庙烂屋,免得有人怀疑。

恶丐见他们没有继续跟着,不由得意地说“两位,这是不敢进去了吗?”

聂云凤没有说话,刘思永走到大门处,将伞放好,然后和恶丐从走廊到了正厅。

这一路上,刘思永他们看到了都是穿着华丽的仆人,除了恶丐之外,丝毫没有丐门的影子。

聂云凤见到这个情况,在刘思永手心写了一个有诈。

刘思永点点头,握紧了自己的木拐。

进入到主厅之中,就看到一个富商打扮的男子坐在那里,静静品着香茗。

见到他们进来,富商用手指了一下,示意他们坐下,刘思永看着这个富商手上全带着戒指,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不由心中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你们似乎在中原上有些名望。”富商喝了一口茶之后,出声询问。

“看样子,这位老爷,不是毕一东了。”

“不是,不过我想会会毕一东,我听说毕一东一直和污衣帮作对,或许能帮上我。”

刘思永听到这话,思索了一下,试探性询问“莫非阁下你们是净衣帮?”

“不错,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富商说到这里,看着刘思永说“到了你们中原,我也按照你们中原的习惯吧,我乃是净衣帮帮主,你可以叫我唐经天。”

刘思永听到这话,行礼说“不知道唐帮主从南国到中原所谓何事呢?”

唐经天没有回答,询问刘思永说“你知道本帮和污衣帮的恩怨吗?”

“略有所闻。”

刘思永将自己在书中看到的说了出来,这污衣帮和净衣帮都是同出一源,不过理念确实大相径庭,污衣帮否认享乐,主张苦修。净衣帮主张享乐,反对苦修。

净衣帮认为苦修只会让心变的软弱,若是一旦过上了良好的生活,就会失去本心。

第七十五章大事

净衣帮于是主动尝试这些,等到时间久了,这些尝试腻了,自然就悟道了。

当初两派倒是势均力敌,不过时间久了,愿意苦修的人就少了,最开始修行的,谁不想先从荣华富贵入手。

污衣帮这人少了,被排挤出了南国,到了中原。

到了中原情况他们就改变了,有些人看重了污衣帮的教义,于是大为改动,符合中原人的理念,因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污衣帮就壮大了为天下第一大帮,被人称为丐帮。

不过这个丐帮和乞丐倒是没有关系,真正和乞丐有关的是丐门。

因为污衣帮的缘故,丐门一直被压着,一直到了修文年间才有出头之日。

丐门和污衣帮的仇恨是自然有的,但是刘思永没有听说过,毕一东正在对付污衣帮。

刘思永说了自己知道的,也就询问了这个问题。

唐经天继续喝着茶,刘思永听说南国人对于茶有种特别的痴迷,以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喝完这一杯茶,唐经天让人倒了一杯,然后告诉刘思永“这件事,还是见到毕一东之后再说吧。”

唐经天不愿意回答,刘思永试探性询问“那么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你们若是可以告诉我毕一东的下落,那么我倒是可以放你们离开,若是你们也不知道的话,就只能呆在这里了。”

聂云凤听到这话,看着唐经天说“这么说来,唐帮主是要用强了。”

“你们若是有本事,那么请便就是。”

唐经天还是平淡地说着,聂云凤站起身来,走出主厅,到了院子里面。

这才踏入院子,从走廊里面挑出六人,他们六人拿着软鞭,拦住了聂云凤。

聂云凤拔剑,说了一声得罪,准备冲出去。

不过这六人的软鞭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鞭网,无论聂云凤怎么变招,都被困在其中,挣脱不得。

聂云凤也想要个个击破,但是这六人配合的亲密无间,不给聂云凤这个机会。

见聂云凤困在剑网之中,刘思永不由对着唐经天说“唐帮主,你不是想知道毕一东的下落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唐经天笑着说“你说吧,我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你别想骗我。”

“毕一东准备上周流山,和我师祖比试剑术。”刘思永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唐经天一愣,让人找来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在那个师爷的耳边说着什么。

唐经天说完,师爷也附耳回答,唐经天神情严肃地听着,然后对着那六人用南国语言说了几句,那六人就收了鞭子,回到原位。

“你的消息倒是应该不假,不过毕一东前去周流山找妙云子,所谓何事?”

“无他,就是切磋武艺,我们中原人,最喜欢以武会友了。”

唐经天摇着头,不以为然地对刘思永说“好,你们可以走了。”

“那就多谢唐帮主了。”刘思永抱拳行礼,准备和聂云凤离开的时候,唐经天又开口说“不过若是毕一动没有在你们那里,那么到时候,你们两个……”唐经天话也没有说完,其中的威胁含义不言而喻。

聂云凤准备说些什么,刘思永摇着头,拉着聂云凤离开这里。

走出这个庄园,刘思永看着南国,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了。

“小骗子,你在想什么?”

“云凤,看来南国发生大事了,连净衣帮都逃到中原了,看来这一次动乱不小了。”

刘思永估摸了一下时间的,这群人来到中原的时间,应该不长,否则不可能找不到毕一东,毕一东承仁四年还在贤贺府,他们那时候要找毕一东实在太简单了。

那么这群人到来的时候,应该和唐赛儿南下时候差不多,唐赛儿说白藕教准备重回故乡,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南国这一场风波多半是白藕教引起的,刘思永甚至怀疑,那个破法圣僧是来找虞朝联手,一起夹击白藕教的。

不过如今没有确切的消息,一切都是刘思永自己的猜测而已。

回到县城,刘思永也路过那家烤肉店,那家已经关门避祸了。

刘思永吃不了烤肉,就只能回到客栈,让小二弄了一些饭菜,自己和聂云凤在房间里面小酌。

刘思永看着聂云凤有些愤懑的样子,笑着说“怎么了云凤,有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哼,还不是你,你若是和我双剑合璧,今日我们就不会受这么大委屈。”

刘思永一笑,为聂云凤倒了一杯酒,然后对聂云凤说“好云凤,我的性子就是能动口不要动手,这打打杀杀的太过危险。”

“真是……”聂云凤端着酒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妥善的词形容刘思永。

刘思永对着聂云凤说“我也想要意气仗剑,只不过,我不能这么做,我有一件大事,还要等着我去做。”

“什么大事?”

刘思永没有回答,聂云凤握着刘思永的手,对着刘思永说“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吗?”

“你知道……魏道人?”刘思永咬着下嘴唇,艰难说出这个名字。

聂云凤想了想,摇摇头,询问刘思永,这个道人是谁?

“他不是真正的道人,他只是一个写小说的。”刘思永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他写了一本三朝演义,描述了大虞朝高皇帝、文皇帝、仁皇帝三代之事。”

聂云凤点点头,然后询问说“那么接下来呢?”

“他的三朝演义,只写到了文皇帝驾崩,而关于仁皇帝的事情,只有一首诗留下来。”

刘思永说到这里,将刘歆最后的绝命诗念了出来。

聂云凤听到这诗,就觉得不妥,这种事情,别说写出来了,就算在外人面前讨论就会惹来是非。

“那么这位魏道人,是不是……”

刘思永点点头,对着聂云凤说“在修文元年立秋那天,他以散布邪说,编撰谤书的罪名,按照大不逆律,传首天下。”

聂云凤见刘思永说这话,声音哽咽,似乎明白了什么。

刘思永继续说“三朝演义无下集,三朝演义若是没有下集,还算什么三朝演义,我的大事,就是继承他的意愿,不止要写三朝,还要写当今圣上。”

聂云凤沉默了一会儿,握着刘思永的手说“既然如此,那么就写吧。”

刘思永有些感动,再次敬了聂云凤一杯酒,然后对着聂云凤说“多谢了,这书其实早已经写好了,今日不妨我来当一个说书人。”

聂云凤点点头,刘思永意气豪飞,开始说“话说国朝世宗仁皇帝,那是太宗文皇帝第四子,生于升明四年五月初五……”

刘思永将三朝演义下集的内容,一一说了出来,说了仁皇帝的善政,也谈了仁皇帝的阴毒。

聂云凤就这么听着,她知道,这本书若是真的流传出来,那么刘思永就难以活命。

但是她认为有些事情,比性命更加有重要,刘思永因为此书而死,还是她心中如意郎君,若是因为担心朝廷而不敢做,那么自己就选择离开他。

这一直谈到深夜,刘思永才将昭宁十三年的重要事情给谈完。

聂云凤为刘思永斟酒,询问说“思永,你现在犹豫什么呢?”

“我不知道,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不算大事,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

聂云凤也没有在多问,握着刘思永的手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刘思永点点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躺在床上,听着滴滴答答的雨滴声,心绪万千。

他有时候怪自己想的太多,若是自己可以果断一点,那就太好了。

刘思永想起了自己听到的,自己母亲要刺杀仁皇帝的时候,给了仁皇帝两年时间,既报了仇,也没有影响天下苍生。

可惜当今圣人可不会给自己两年时间,自己若是等到当今圣人快要死的时候再刺杀,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刘思永不愿意因为自己而乱了这太平盛世,刘思永只能心中想着“若是他立了太子,这太子到了南都监国之后,我就可以出手了。”

再次做出了决定,刘思永对于借助鬼府的力量已经失望了,刘思永知道这些人都靠不住。

至于自己弄出一些人马来,刘思永觉得更加难,如今还算宇内安宁,四民安定,自己就算了揭竿而起,也没有人响应。就算有,刘思永也没有把握战胜虞军。

鬼府这么多人,还翻不起浪花来,刘思永不认为自己受命于天,可以再定乾坤。

不过刺杀之前,必须要将自己功力恢复,刘思永觉得自己也应该和聂云凤说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刘思永就感觉头大,聂云凤这边若是没有问题了,还有陈家那边。

那个陈家妹妹,刘思永是真的头疼,真的帮助自己恢复功力,这两家的交情,外加这恩情,自己不娶那个丫头是不可能的,而且刘思永还担心,那个丫头不愿意。

第七十六章不喜

第二天,天空放晴,刘思永两人继续前进。

因为路上还没有干,他们也不能策马,只能缓缓前进,在路上,刘思永说着笑话,惹得聂云凤不时发笑。

到了周流山山脚的时候,聂云凤突然有些近乡情胆怯了,看着上山的山道,勒马停了下来。

刘思永询问说“云凤,怎么了?”

聂云凤摇摇头,对着刘思永说“等下见到我母亲,你可不要嬉皮笑脸,我母亲对你这种人,很厌恶的。”

“云凤,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不止分寸的人。”

两人沿着山路走上去,进入宫中之后,聂云凤先安排刘思永去住,然后前去拜见门中长辈。

刘思永打量这云房,这云房倒是简约,一张道字图,一个蒲团,一张香案,一张床。

刘思永坐在蒲团上,如同老僧闭目,五心朝天,打坐起来。

这不知道多久,刘思永睁开眼睛,就看见聂云凤笑眯眯地看着他。

“凤儿。”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呵斥聂云凤,让聂云凤不要太过失礼。

聂云凤不由站在坤道面前,低眉不语。

刘思永连忙行礼说“小子刘思永见过道长,道长吉祥。”

殷洛让刘思永免礼,然后看了看刘思永,没有说话,眼中露出了不喜之色。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不由询问说“道长,不知道小子有什么不对吗?”

殷洛说没有,询问刘思永是哪里人士。

“小子是沧海府海宁城人士。”

殷洛听到这里,看了看刘思永,然后摇摇头,对着聂云凤说“凤儿,你带着这位刘相公去见见你庄叔祖吧。”

聂云凤恭敬说了一个唯,然后目送殷洛离开。

聂云凤等到殷洛离开之后,对着刘思永说“你看看你,这下事情不妙了吧。”

“云凤,这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伯母。”

聂云凤也没有继续说,带着刘思永到了道宫后面一处幽静的院子,这还没有进入院子,刘思永就听到了响动。

他们走进一看,只见一个老人拿着一把刀,正在那里练习着。

刘思永见这老人长刀一反刀法的大开大合,而是贴身近打,不由高声喝彩。

老人没有理会,将这游身刀法给演练完毕才停下来。

收功之后,老人看着刘思永,再次看了看聂云凤说“凤丫头,你倒是找了一个如意郎君。”

聂云凤脸一红,对着刘思永使了一个眼色,刘思永连忙行礼说“晚辈见过庄前辈,庄前辈这刀法真是天下少有,武林一绝呀。”

刘思永这拍马都成了习惯了,这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庄九通之后,摸着自己胡子,脸上露出受用的样子,然后对着聂云凤说“凤丫头,这个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怪不得你才下山才两三年,就带了一个乘龙快婿回来。”

庄九通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不过这些话,你对老夫说就可以,不要和凤丫头她娘说,否则的话,你想要迎娶我家丫头,那就千难万难了。”

“前辈放心,晚辈一定谨记教诲。”

庄九通说着,让刘思永拔剑,这时候聂云凤说“叔祖,他还没有学会内功,你就让着他一点。”

“你当叔祖还是小孩子,这点都不懂吗?你放心吧,叔祖自然有分寸。”

聂云凤点点头,让刘思永使出他那一套自创的剑法。

这些时日,刘思永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聂云凤,聂云凤觉得有用,于是也帮忙参考,指点了一番。

刘思永这一套剑法再次使出来,就和遇上天残时候有了很大改变,原本那些蹩脚的招式,也变得顺当起来。

庄九通在交手的时候,不断点头,不时指点刘思永剑法的错误。

等刘思永这一套剑法使用完毕,庄九通对着刘思永说“好,好,你这剑法倒是不错,只是粗糙了一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刘思永听到这话,连说不敢,自己剑法要是有庄九通一成功夫,就足够自己受用了。

“云凤,看样子你还记得门规,没有将心法告诉他,这样吧,我允许你传授他我们一脉内功心法。”

聂云凤不由高兴,让刘思永感谢庄九通。

庄九通说着免礼,对着聂云凤说“凤丫头,日后你嫁给了他,他也是我门中人,自然没有什么打不了的。”

“叔祖,母亲大人那边,就只能麻烦你老前去说说了。”

“叔祖知道,不过你们结婚之前,叔祖倒是要准备三道考验,见见这小子是否真心喜欢你的。”

聂云凤点点头,拉着刘思永离开,前去密室,准备传授刘思永内功。

进入密室,聂云凤准备说心法的时候,刘思永见时机成熟了,于是对着聂云凤说“云凤,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刘思永没有回答,握着聂云凤的手,聂云凤准备呵斥的时候,只见刘思永体内一股奇特的内劲排山倒海涌了过来。

“不要抵抗。”刘思永说着,这股内劲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聂云凤吃惊地看着,对着刘思永说“你,你会内功。”

刘思永叹气一声,让聂云凤试探自己,聂云凤再次用内功试探了一下,只见刘思永体内空荡荡的,丝毫不会武功的样子。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我自幼学了百草真经,这么武功,练的是五毒五行,是颐教的镇教功法,这功法练到一定地步,就会如同我现在这样,内力时而有,时而无。”

“那么有什么解决之法。”

刘思永犹豫了一下,告诉聂云凤,这个可能会委屈聂云凤。

聂云凤听到这话,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声地说“我已经下定决心嫁给你,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刘思永将方法说了出来,聂云凤先是脸羞的通红,然后眉毛一挑,粉脸上全是煞气,后来看着刘思永那一双桃花眼,不由心软下来,对着刘思永说“这件事,这件事,唉,就算我愿意了,还有两个女子。”

刘思永这时候也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望着聂云凤,聂云凤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询问说“小骗子,你又在看什么?”

“我想到古人的一句词。肌肤绰约真仙子,王母宫中。欢会曾同。笑问蟠桃几度红。”

聂云凤听到这句词,对着刘思永说“和你说正事,你又在取笑我了。”

“没有,这是我的真心话,每次看到云凤你,我总是想起古人那些诗词,是多么应景。”

“你是见到一个女子就这么说吧,比如那个东小姐,还有那个乐家姐姐。”

“我是说真心话,云凤,她们和你不同,那个乐家姐姐,太过冰冷,如同寒冰,让人望而生畏。至于东小姐,她是人间绝色,你是天宫仙娥。”

聂云凤心中开心,那么询问刘思永,自己和东小姐谁更美丽。

刘思永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他只好回答说“这就很难说了,所谓梅雪之分,东小姐乃是梅花,傲骨凌然,不和百花争春。而云凤你,天性禀洁,从天上而来,终将回到天上去。”

“你油嘴滑舌的,总是没有几句正经话,不过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句诗。”

刘思永不由好奇起来,询问是什么诗。

“玉带梅树挂,金簪雪里埋。”

刘思永听到这句诗,对着聂云凤说“你是从哪里听到这句诗的,也太不吉利了。”

“不知道,好像是一个说书的说的。怎么了?我倒是觉得很美的。”

刘思永告诉她这样句子太过悲切了,有一种诗谶的感觉。

刘思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询问聂云凤的父亲自己是不是应该见见。

聂云凤摇头,告诉他,自己父亲闭关去了。

刘思永不由笑着说“伯父剑法已经天下少有,这闭关出来,一定天下再无敌手了。”

“这个,唉,我父亲他们有一个仇家,极为厉害,我父亲这些年钻研剑法,就是能够胜过这个贼人。”

刘思永好奇,询问以聂云凤父母的身手,还有打不赢的敌人吗?

“那人身边有数百护卫,我父母若是不能一击杀了此人,就有性命之忧。”

刘思永心想这或许是一个高官,心想这样的自己倒是可以学习一下,也好日后报仇。

刘思永准备继续说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殷洛看着两人坐在蒲团上,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聂云凤说“你传授心法好了吗?”

“好了,母亲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两人,独处密室之中,我这个当母亲的怎么会放心。”

听到殷洛这话,刘思永觉得殷洛成见颇深,心想自己好像没有得罪殷洛才是。

聂云凤解释说“母亲大人,你别看思永这个样子,他可是一个道学先生,严守礼节。”

“道学先生吗?真是道学先生,怕是也不会让凤儿你带着上山了。凤儿,你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些人仪表堂堂,内心肮脏不堪。”

第七十七章贺寿

聂云凤听到这里,准备反驳的时候,刘思永摇摇头,然后自己开口说“道长,你请放心,我刘思永虽然是草野出生,但是做事但求风光霁月,无愧于心,绝不是那种伪君子。”

殷洛没有回答,告诉聂云凤,既然传授完毕,就早点离开。

殷洛先走了出去,聂云凤叹息一声说“母亲向来最疼爱的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反对你。不过思永,你别担心,我会和母亲说你的事情的,她自然就会明白你是什么人了。”

刘思永点点头,让聂云凤先出去,现在自己呆在密室里面很久,装作是练功的样子,良久才走了出去。

刘思永在前往自己房间的路上,听到四周道人的议论,这聂云凤天生丽质,是不少年轻道人的心上人,如今心系刘思永,他们自然又是失望,又是气愤。

刘思永回到自己房间没有多久,一个小道童提着一捆书到了这里,刘思永连忙接过,说了一句感谢。

“大师姐知道你这人最喜欢读书,于是让我去藏经阁找了一些书来。藏经阁里面多是道经,不知道你这个读书人是否看的下去呢?”

“道书也好,经书也好,皆是先贤之说。”

刘思永谢过这道童,等到道童离开之后,自己拿起一本书来看。

接下来的日子,聂云凤每次来看刘思永,都和殷洛一起,这样刘思永想说什么,也只能闷在肚子里面。

九月十三,妙云子大寿的前一天,刘思永在道书里面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词。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两年风味徒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

刘思永看着这一首词,心想这笔迹还有这语气,应该是一个女子写的。

刘思永玩味了一下这句子,心想这女子倒是豪气,不过这首诗后面,也太悲凉一些。

“这应该不是伯母写的,伯母谈吐,应该不是这样的。”

刘思永将这一首词给记下来,然后等待有机会询问聂云凤。

可惜这一天,聂云凤就要处理大寿的事情,无暇来见刘思永。

到了第二天正寿,聂云凤送了一套新衣来,刘思永换上新衣,和聂云凤前去大殿前为妙云子贺寿。

这到了大殿前,刘思永才看到了妙云子,妙云子穿着祥云八卦衣,须发皆白,看上去如同画中的神仙一般。

众位弟子开始一一向前贺寿,刘思永因为聂云凤的缘故,是最早的一批人。

等到清虚这些二代弟子行礼之后,刘思永和聂云凤走上前,刘思永自然发挥自己的特长,当场吟诵了自己做的贺寿诗,妙云子听了之后,笑眯眯地看着刘思永。

等他们退下之后,聂云凤小声地说“师祖很喜欢你。”

“怎么说,师祖不是见着谁都是笑眯眯的吗?”

“是,但是你注意看师尊的眼神,师尊笑着,但是不会望着那人。刚才师祖就看着你了。”

刘思永打量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

这众为弟子贺寿完毕之后,准备设宴的时候,有弟子跑来,在殷洛耳边说了一些什么,殷洛脸色一沉,又在妙云子耳边说着。

妙云子听了之后,对着殷洛说“来者是客,请他们上来吧。”

殷洛点点头,让旁系弟子先下去,让嫡系弟子留在大殿前的广场上。

很快,一群人走了上来,为首的刘思永认识,正是他师尊毕一东。

毕一东后面还有六个弟子,然后就是一群江湖好汉,刘思永没有一个人认识的。

毕一东他们到了广场上,毕一东让身后的人停下,然后自己独自一个人走上前,行礼说“妙云先生,久闻大名,无缘一会,今日能见到先生,乃是晚辈之幸。”

妙云子平静地说“有什么事情,毕主事请说。”

“先生快人快语,晚辈也不啰嗦了,今日是先生七十大寿,晚辈无以为敬,只好领教前辈几招,让前辈舒活一下筋骨。”

殷洛听到这话,对着毕一东说“放肆,毕一东,这妙云宫岂是你能找茬的。”

毕一东对着殷洛行礼说“殷道长,晚辈这次前来,不是来找茬,只是想要请教切磋的。若是妙云先生不愿意的话,那么晚辈也不敢强求。”

毕一东说完,在他身后,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妙云子说“妙云子,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妙云子打量了一下,没有说话,神情平淡,好像没有认出来。

“哼,卧龙山上,你羞辱了我,如今我来找你讨回了。”

妙云子听到牟阿大这么说,才想起了什么,对着牟阿大说“看来这些年你的剑法有所长进了,好好,既然你们想要贫道指教,那么贫道就指教你们一番。”

妙云子站起身来,清虚将妙云子的剑递给了妙云子。

妙云子走的很慢,台阶一步一步走着,他每次走一步,牟阿大就后退一步,在妙云子到了广场,看着牟阿大说“既然要请教,那么何不出手呢?”

牟阿大大喊一声,再次将锈剑拔出来,功向妙云子。

“不错,你的剑招比起三十年前,倒是有了进步,少了几分奇诡,多了几分正道。”

妙云子信手格挡,夸奖说着。

这些年,牟阿大在周王府上,和不少高手切磋,剑法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不过就算如此,妙云子还是一如那日那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牟阿大的剑招。

“你们或许认为这齐云剑法不过如此,想要我传授你们更高深的剑法,但是你们却不知道,这齐云剑法若是练到精妙之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法。”

妙云子说着,再次使用云卷云舒,将牟阿大的剑给卷了过来,然后还给牟阿大。

牟阿大没有想到,三十年的苦练,竟然还是同样结果,心中是悲愤交加,怒急攻心,双眼通红。

他大叫一声,连续刺了十三剑,都被妙云子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妙云子对着牟阿大说“你不是练剑的材料,就算你在练二十年,也没有多大用。”

妙云子的话比起他手中的长剑更加锋利,牟阿大发出怒号,长剑再次攻击。

“哼,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徒孙都远胜过你,云凤。”

聂云凤一跃而下,挥剑驾过牟阿大的长剑,然后和牟阿大比试起来。

若是牟阿大没有受到刺激,灵台清明的话,聂云凤和他之间,胜负还在五五之数。

不过如今牟阿大如同发狂的野兽,剑招虽然吓人,但是漏洞十足,聂云凤有惊无险,和牟阿大比试着。

妙云子看着场上的情景,对着殷洛说“你这女儿,假以时日,定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她终究还是向外的。”

殷洛没有说什么,询问妙云子“师尊,你看还有几招?”

“不出十招。”

果然如妙云子说的,聂云凤看准机会,使了一招云山观海,骗牟阿大冒进,一个弯腰避开这一剑,然后一剑刺中牟阿大的虎口。

牟阿大虎口受伤,自然长剑握不稳,掉在地上,聂云凤没有说什么,退了几步,全神皆备牟阿大。

牟阿大大叫一声,准备上前,这时候妙云子呵斥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这一声呵斥,抽空了牟阿大的全部冲劲,他迷茫地看着四周,最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毕一东一行人并没有在乎牟阿大,毕一东鼓掌说“聂姑娘真是好剑法,我徒儿能够找到你这个女侠当伴侣,是他的荣幸。”

刘思永原本袖手旁观的,但是如今毕一东走出来,看了看自己,他就只能走上前,对着毕一东行礼说“师尊在上,徒儿这厢有礼了。”

“无妨,你没事,师尊就很高兴了。”毕一东说完,看着妙云子说“不知道先生是否愿意指教一下晚辈呢?”

妙云子走上前,毕道凡再次递上剑,这让刘思永很疑惑。

妙云子这些长年不动手的,让徒儿保管自己的宝剑,这倒是江湖常有,但是毕一东这个经常出手的,还要毕道凡带着干嘛?不是自己佩戴更好吗?

是为了显示自己掌门风度吗?刘思永想也不太对,这掌门在家不佩剑,这让弟子送上,才能显示风度。这前来踢馆,还要这样做,那就不是风度,而是在装模作样了。

刘思永疑惑的时候,毕一东已经和妙云子交手了。

毕一东自然使用的玄女剑法,刘思永不由认真的看了起来。

“母亲大人,你怎么了?”聂云凤的话,让刘思永不由好奇看看殷洛,见到殷洛皱眉。

殷洛平静地说“不对,这玄女剑法不对,或许是魏思思改良了。”

殷洛是魏思思的好友,这玄女剑法自然熟悉,毕一东现在使用的玄女剑法,比起当初她们分开的时候,更加精妙了。

第七十八章承仁郡县图

聂云凤听到这话,看了看刘思永,询问殷洛说“娘,你懂这玄女剑法呀。”

“不懂,但是这玄女剑法我倒是见过。”

“有人说着玄女剑法是天下第一的剑法,师祖现在是否有把握呢?”

殷洛握着聂云凤的手,对着聂云凤说“你这个丫头,这剑法在厉害,也是要看人,难道那个小子会玄女剑法,就能胜过你吗?”

刘思永没有想着自己站在一旁都会受到波及,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他继续看着比试的两人,妙云子还是如同不食烟火的神仙,轻描淡写化解毕一东的剑招。

毕一东就没有那么轻松了,神情严肃,每次进攻,都像是全力出手。

刘思永看着毕一东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好奇,毕一东若是没有全胜的把握,怎么会这样轻易出手。

数十招之后,妙云子如同训示小辈一样,对着毕一东说“毕一东,以你这般年龄,能有这样的……”

妙云子尚未说完,只见毕一东剑招一变,竟然突破了妙云子防御,一剑刺中了了妙云子的丹田。

这一招速度之快,剑招之妙,出乎众人所料。

见妙云子中剑,毕一东连忙松手,好像是无意之中上伤了妙云子,询问说“前辈,你没事吧。”

妙云子没有回答,端坐在地上,招招手,让殷洛走过来。

妙云子将右手的掌门戒指取了下来,递给殷洛,对着殷洛说“将这枚戒指带给她,她接下之后,就是你们的掌门了。”

妙云子说到这里,看着毕一东,对着毕一东说“贫道最后悔的事,被她利用,今日之事,贫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妙云子说着,将长剑拔出,丢给毕一东,然后如同得道高人,盘坐在地上,嘴里念着太上感应。

四周道人见到这个情况,也都跪下,和妙云子一起念着。

这太上感应篇还没有念完,妙云子就已经化虹了。

“这,这,这都是晚辈的错,晚辈一招不慎,伤了妙云先生,晚辈愿意以死赎罪。”

殷洛听到这话,看着毕一东,对着毕一东冷冷地说“先师已经说了,这一次不怪你,若是你要留下来吊念的话,可以留下,若是不愿意,那么请自便。”

殷洛让清虚等人将妙云子的遗体抬进去,开始按照仪式招魂,然后换上寿衣,开始招魂了。

毕一东见到这个情况,叹气一声,对着妙云子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下山去了。

这一场变故之快,快到刘思永都没有反映过来,他现在都不敢相信,妙云子就这么死了。

不过他和妙云子也没有什么交情,也就是今日一面之情,心中虽然有戚戚之感,但是不至于痛彻心扉。

聂云凤就不同了,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怜惜。

刘思永站在聂云凤身边,轻声细语的安慰聂云凤。

在第二天,山中来了贵客,刘思永是用早膳的时候听到的。

刘思永不由好奇到了灵堂,在灵堂的见到贵客的时候,他感觉到头疼。

楚太后端坐在那里,为妙云子念着升仙咒,一个青年男子跪在那里,在一旁烧着纸钱。

等到楚太后念完,起身之后,聂云凤站起来,对着楚太后说“掌教真人,凉王,两位里面请。”

楚太后点点头,看着刘思永,示意刘思永也一起过来。

刘思永也到了客厅,等楚太后他们坐好之后,才行礼说“草民见过凉王和若水真人。”

楚太后这一次是道装出来,按照规矩,只用称真人,不用称娘娘。

“起来吧,何必这么多礼。”

刘思永还是恭恭敬敬谢了恩,这才站起身来。

刘思永打量了一下凉王,见凉王容貌有些像楚太后,这就难免有些阴柔之气,若不是知道凉王的身份,初次见到凉王的,都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女子装扮的。

“你就是刘思永吧,我听随……随良佐提到过你。他好像很赞许你,你是他的什么人?”凉王的声音好像中气不足,有气无力的说着。

“启禀凉王,随良佐乃是我的结义大哥。”

凉王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楚太后对着凉王说“这件事是随良佐的事情,你何须过问。”

“那个,小的斗胆一问,我这个结义大哥是不是随王呢?”

“刘思永,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认为一个亲王会和你一个平民结义吗?”楚太后一笑,然后继续说“随良佐这个人呀,向来有着贤名,凉王向来爱贤,自然会和他有来往。”

刘思永点头说是,然后没有多说什么,等待楚太后接下来话。

“你可知道,朝廷下令,修撰《承仁郡县图》?”楚太后这话,让刘思永摸不清头脑,这书听名字,应该是地理类的。

楚太后见刘思永没有回答,继续说“这个郡县图,要各县彻底清丈土地,清查人口。”

刘思永这下明白了,虞朝推行丁银之后,虽然屡次都在清查人口,但是都没有多大成效。

“这是一件好事,乃是圣人英明之处。”

刘思永说着,又是一顶顶高帽子丢过去。

“不过修撰这书,需要经济之人,朝廷除了开馆,还准备在地部抽调人员,二十二位检地中士,负责二十二府,各县派一位风察下士,负责协助县令检地查算。”

刘思永见楚太后这么说,想了一下,只能说;“草民愚钝,还请真人明示。”

“贫道有意举荐你为武凉府检地中士,统领武凉府检地诸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出仕了。”

刘思永没有回答,这个官员可不好当,这要是严格核查,那得罪的人可不少,若是有所包庇,到时候圣人知道了,那基本也没有活路了。

刘思永不愿意当这么危险的官,婉言拒绝了,说自己才疏学浅,不食五谷,对于丈量之道一窍不通,这要是误了朝廷的大事,那么岂不是有负楚太后所托。

“武凉府乃是天下粮仓,自古以来,京城粮草,借靠武凉府补给。历代对于武凉府耕地都有统计,在《武凉府志》之中,有武凉府耕地之多少,这土地不会凭空多出,反而只会因为田力变化而减少,这一次检地,核算田亩,只要不要和府志相差太大,圣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刘思永听到这话,瞬间明白楚太后的打算了,这武凉府志都是魏孝宗时候编修了,都是一两百年前的统计了。

刘思永看天下郡国利病书的时候,里面就提到了,西平王等人世家大族在武凉府兼并严重,后来年年战乱,西平王和世家这些人侵占的土地就成为无主之物。

虞朝定鼎之后,也核查过一次,刘思永也听说那次只是一个大概,当时才定国,对于勋贵还是安抚为主,只要不是太严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国公世家这些也将这些耕地送给自己家臣的亲戚,名义上严格准守各级诸侯应该有多少耕地的规定。

这些土地久而久之,就不在朝廷的数据之外。

刘思永心想虽然如今是丁银税,但是圣人肯定不愿意这些耕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才有这次以修书为名的检地。

诸侯他们吃进去了,如今想吐出来,自然是难之有难。听楚太后这话,圣人也未必是想要得罪诸侯,只要和魏朝时候差不多,就可以了。

不过这是楚太后自己说的,刘思永可不知道圣人是否真的就认为和地方志差不多就可以了。

“这个小人实在不能胜任,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楚太后没有说,这时候凉王开口说“这一次朝廷让各地国公和藩王共同举荐,寡人认为你倒是很适合的。”

刘思永还是推辞,他才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

楚太后见他执意不愿意,也就不强迫了,最后说“刘思永,你既然不愿意,那么此事也不用强求,不过希望到时候真修撰的时候,你出现在朝廷之上。”

楚太后说完,看着聂云凤,对着聂云凤说“你父亲还在闭关吗?”

“回禀真人,父亲还在闭关。”

“我和你师公,那是多年好友,如今他骑鹤而去,贫道心中也难过,不知道他临终的时候,可曾有指谁当掌门。”

“是林师叔。”

楚太后听到这个名字,沉吟了一阵子,接着说“看来你师公是解开了这个心结,妙云飞云本是一家。冰娥若是听闻这个消息,想必也会难过的。”

聂云凤没有说什么,这时候楚太后继续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通知冰娥。”

“三天之后,小道就前去飞云山,见林师叔。”

“好,毕一东那里,贫道会去问清楚的,他是真的有心还是无心。”

楚太后说到这里,然后对着聂云凤说“那一招,你是否害记得呢?”

聂云凤点点头,说了一声失礼了,然后将那一招使用出来。

楚太后见了,没有出声,过了很久才说“是要找毕一东了。”

第七十九章千株松下两函经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聂云凤疑惑,她忍不住开口询问说“掌教真人,你是否知道什么呢?”

“这件事还要问过毕一东才知道,这一招是飞云剑法,这剑法除了冰娥之外,就没有人会了。”

聂云凤听到这话,看了看楚太后,楚太后笑着询问说;“怎么了?”

“太后,难道是林师公……”

“不会,冰娥一向尊敬你师公,就算要出手,也会亲自出手,或许是毕一东从什么地方偷学了一招。”

聂云凤点点头,这时候楚太后说自己有些累了,聂云凤说失礼了,然后亲自搀扶楚太后前去休息了。

将楚太后母子送到房间之后,刘思永总算有时间和聂云凤在一起了,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小骗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知道,这件事疑雾重重,我师尊是真心还是无心,这都难说,还有那一招,到底是他无意中学来的,还是有人故意传授。还有那群人,你注意到没有,在那群和毕一东一起来的人之中,有个净衣帮的。”

聂云凤说自己没有注意,她当时主要注意了毕一东,没有看毕一东带来的人。

“思永,我说一句实话,你别生气呀。”

“没事,云凤,你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怀疑毕一东不是一个好人。”

刘思永沉默没有说话,聂云凤有些心虚地说“思永,你生气了?”

“没有,我也在想这件事,不过我认为,我师尊是想要光大丐门,而选择了这样做,他倒不是一个奸邪小人,若他真的是,那么他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

刘思永说到这里,脑海之中闪过一些东西,这个东西一闪而过,他追思了一下,还是没有抓住。

聂云凤说现在不用多想了,现在重要的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林冰娥,让妙云和飞云合流。

他们回到灵堂,殷洛看着聂云凤和刘思永在一起,眼中再次流露出不满,这时候庄九通对着聂云凤说“云凤,还有刘相公,现在也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不如去打扫一下师公闭关之地。”

聂云凤点点头,和刘思永拿着扫帚到了周流山的六虚峰。

这六虚峰是周流道人闭关的所在,所以山中洞窟众多,有数千之个,所以这六虚峰又被称作千洞山。

聂云凤的父亲如今也在这山中闭关,聂云凤也不好去打扰,直接到了妙云子所在的云水洞天。

这个云起洞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推开石门,聂云凤点燃洞门前的火把,然后将洞天里面的蜡烛给点亮了。

洞窟也不算小,有三丈见方,不过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就是只有一张石床。

刘思永打量了四周,见到石床后面写着一首诗。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刘思永念了这首,对着聂云凤说“没有想到妙云先生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嗯?不对,这首诗,我记得我下山之前没有写。”

“那很正常,妙云先生一时性质来了,就写了这首诗了。”

刘思永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有什么要打扫的,笑着说“看来是庄叔祖刻意成全我们,让我们来这里小聚一下。”

“应该不是,否则母亲一定会阻拦,这其中一定有玄机。”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着墙上的诗说“若是有玄机,那么就应该是在这里。嗯千株松?”

聂云凤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这里有个石室就叫千松,在石室前面种一颗松。

刘思永说既然如此,他们不如去看看。

于是刘思永和聂云凤到了千松洞天前面,刘思永也见到那一颗显眼松树。

刘思永有手刨了一下,对着聂云凤说;“这泥土是松的,看来的确下面有埋着什么。”

刘思永用剑砍了一个一根粗壮的树枝,然后开始刨了起来。

没有一会儿,刘思永就看到一块白布,刘思永和聂云凤不由一笑,然后继续挖着。

很快,刘思永将这个包裹取了出来,打开包裹,见到里面有两个上好沉香木做成匣子。

刘思永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本秘籍,上面写着六阴功三个字。

刘思永觉得没有什么,聂云凤见到这三字,却打了一个寒颤,对着刘思永说“将这个秘籍给烧了。”

“怎么了?”

“这是当年天魔教传授的魔功,修炼了会迷失心智,发狂入魔,师公从小就告诫我,见到六阴功就烧了。”

刘思永说好,将这秘籍放了回去,然后打开下一个盒子,里面写着六道八部。

刘思永好奇说“看样子,这是释家的东西。”

“不,这也是天魔教的武功,奇怪了,师公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刘思永笑着说“我们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到时候我们不练就是了。”

聂云凤心中也和好奇,于是让刘思永打开来看看,这六阴功前面没有说妙云子怎么得到了这功法的,只是告诉如何修炼到九层。

聂云凤不由失望,对刘思永说“这个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刘思永点点头,这六阴功看上,不如他自己的五毒五行神功,不过自己也是吃了这功法的亏,明白这些外道功法,修炼虽然快,但是贻害也大,越是后期,越容易作妖。

刘思永见了六道八部,里面全都是武功招式,刘思永对着聂云凤说“这个倒是不错。”

聂云凤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点点头。

刘思永看了一下,觉得一时间未必能够能明白,于是将这个秘籍先收了起来,至于六阴功,刘思永拿出火折,将这个烧掉了。

看着剩下的盒子,刘思永询问了聂云凤是否带着纸笔,聂云凤说没有。

刘思永看着旁边的石头,对着聂云凤说“云凤,你可以用剑在石头上刻字吗?”

“真是暴殄天物,应该不难。”

“那就好,那我们就将盟誓写下来,然后放入盒子之中,日后若是有缘人见到了,传了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聂云凤羞红了脸,刘思永找好一块石头,然后让聂云凤用剑刻字,在将这石头砍成两半,将他们的名字分别写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放入两个匣子里面,继续埋好。

这做完,刘思永看着满手泥土,询问聂云凤这附近是否有水。

聂云凤带着刘思永在山中绕了了一阵子,带着刘思永到了一个小潭旁边。

刘思永看着这个小潭,对着聂云凤说“嗯,这个小谭是不是像是一个瓶子。”

聂云凤正在溪边洗手,整理自己有些乱的头发,听到刘思永的话,笑着说“是呀,这就是瓶潭。”

刘思永看着天空,在看看这个瓶潭,来回踱步。

“怎么了?你不会在想师祖在这里藏着东西吧。”

刘思永点点头,最后对着聂云凤说“云凤,你暂且避开一下,我想在这里找找。”

“师祖就算藏东西,也不会将物品藏在这水中,要是秘籍,岂不是泡烂了。”

刘思永心想也是,他四周找了找,倒是没有见到什么其他的物品,于是就放弃了。

刘思永不知道,多年之后,有人在这小潭之中,真的找到一样东西,还惹出不小的祸事来。

接下来刘思永和聂云凤一起回去之后,庄九通询问说“怎么了?你们这次可曾有找到什么遗物。”

聂云凤拉着庄九通到一旁,将六阴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庄九通听了之后,对着聂云凤说“这件事过去很久了,你就不用管了,不过六阴功你烧了,倒是做了对,这功夫百害而无一利,当初……”庄九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算了,明天你准备一下,给你师公守灵吧,后天,就前去飞云山。”

聂云凤点点头,询问庄九通,另外一本没有事吧。

“没事,那小子倒是聪颖,别人学了有事,这小子学了倒是没有什么。”

庄九通说到这里,对着聂云凤说“记得,这小子若是没有通过我三道考验,你就不能从了他,云凤,你想来机敏,本来这些事情,叔公不应该啰嗦的,只是……”庄九通想起了往事,就痛恨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好殷洛,若不是自己的过错,殷洛本来可以一生幸福的。

聂云凤红着脸,对着庄九通说“孩儿明白,叔公放心吧,孩儿不是那种不知道廉耻的人。”

庄九通让聂云凤离开,然后叫刘思永过来,对着刘思永说;“小子,你想要迎娶云凤,先要过三道考验,若是三道考验都过不去的话,那么你也不用娶云凤了。”

“是是,不知道是哪三道考验呢?”

“这第一道考验,云凤的家世,在武林也算豪门贵族了,这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你若是不能在江湖闯出侠名,那么云凤自然不能嫁给你,这个考验,不知道你认为如何?”

第八十章西京自古繁华

刘思永点点头,答应了这个考验。

对于刘思永来说,这是他准备要做的,具体怎么做,刘思永还是没有想好。

第二天,聂云凤守灵的时候,刘思永也陪在一旁,听着聂云凤絮絮叨叨说着和妙云子的往事。

妙云子十分疼爱聂云凤,虽然名义是殷洛传授聂云凤武功,但是实际上,是妙云子传授的。

妙云子对于聂云凤基本是有求必应,要什么就给什么。在聂云凤心中,妙云子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了。

刘思永就这么静静听着,时不时安慰一番。

第三天,聂云凤就和刘思永离开周流山,前去飞云山,告诉林冰娥这个消息。

这到了县城之后,他们还不好找客栈,客栈一般不收这带孝的客人,认为这是一件晦气的事情。

刘思永他们用高价才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在吃饭的时候,就听到四周的人在讨论检地的事情。

这一次检地可不是小事,朝廷放出塘报,让天下人讨论这一次检地的事情。

刘思永听着,原来是因为风察使的问题,这风察使人数太多,朝廷在想是新设立,还兼任。

风察使若是设立的话,那么就会产生冗官的问题,兼任的话,朝臣也没有这么人可以兼任,地方官员兼任的话,那么自然达不到检地的效果。

虞朝几次核查,都有问题就在于地方官员欺上瞒下,肆意瞒报。

来客栈讨论的人,也没有多少经济之才,只是想着朝廷应该怎么办,他们自己倒是拿不定主意。

刘思永送聂云凤回房的时候,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进来坐坐吧,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刘思永坐下之后,聂云凤为刘思永倒了一杯茶,然后询问说“关于朝廷检地的事情,你怎么看呢?”

“当今圣人雄才大略,内平云乱,整修吏治,清丈土地,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聂云凤白了他一眼说“好了,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套话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太后的提议,当那个检地使。”

刘思永将自己的顾虑给说了出来,聂云凤不由一笑,对着刘思永说“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是也明白,这当官的,总是有着掉脑袋的时候,就看你手段了。思永,你这怕着怕那的,怎么可能当官呢?”

“云凤,这个楚太后呀,我上过她一次当,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好了,这个暂且不说,朝廷说的这个问题,你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可以解决的,官场欺上瞒下又非一日了,就算风察使,也未必会如实禀告。与其这样,不如让各县检地,然后恢复仁皇帝时候密折制度,或者投匦制度。当然,可以抽查,这样人人自危,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查出来,那么这些官员就会有惧怕之心,这样瞒报就会少了很多。”

刘思永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其实这三者可以同时,官员密折,四圣司投匦,等查明之后,在故意派人抽查,一是抽查有问题的,二是抽查密报没有问题的,这样就可以防止官员上下一气。”

聂云凤听到这话,对刘思永说“你这倒是有办法,可以给朝廷进谏,到时候圣人看到了,心想你倒是一栋梁之臣,亲自认命你当一个官员,到时候,你青云直上。”

刘思永苦笑一声,对聂云凤解释说“国朝重出身,若不是勋贵之后,就算被重用,也不过表面。”刘思永将虞朝以勋贵治国那套说了出来,聂云凤点点头。

聂云凤想了想,然后小声询问刘思永,若是他当了官,是不是会忘记三朝演义的事。

刘思永说不会,自己也无心做官,若是自己做官了,那也是为了那件事。

聂云凤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多问,刘思永说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们离开武凉府,进入陇右府,到了西京城。刘思永想要在西京城游玩,聂云凤也没有反对。

吃了早饭之后,聂云凤换上便装,在出客栈的时候,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希望这一次出去,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刘思永笑着说“都出来这么久没有遇到麻烦了,若是真的遇到麻烦,也是云凤你这天姿国色,惹来无赖少年。”

聂云凤白了他一眼,然后和刘思永在这西京城逛了起来。西京自古繁华,作为十一朝古都,有着深厚的底蕴。

刘思永和聂云凤在大街上逛着,西京城的东华门街、宣德楼外街,朱雀大街,马行接,十字街,晨晖街、宝象寺外东门大街,朱雀门外大街,西大街,归义门大街都是热闹非凡,人流如云,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这些街上都是店铺,十字街是新鲜瓜果,鱼虾鳖蟹,而西大街就是卖着鹌鹑,鸡鸭这些禽类。

刘思永在这些地方就是看过热闹,他到了朱雀大街,这是西京城主街道,以前是御街,如今西京城不在是都城之后,就和其他地方一样,改名叫做朱雀街了。

这一条街道全是卖小吃的,在靠近街道这面是店铺,店铺后院住房部分就是厨房,全都是先杀先弄,绝不用隔夜的。

刘思永见到幽燕府特产的苏奶酪,云歌府的奶茶,上阳府的烤鸭,金阳府的包子这些北方小吃。

还有南方的,如祥云府的鲜花饼,益安府的软糖,东南府的卤味,贤贺府的梅汤。

当然这都是主打的招牌,若是想要其他吃的,也是应有尽有。刘思永和聂云凤都尝试了一下小点心,接着逛,逛到了中午,刘思永他们准备找地方吃饭,这一询问,得知这西京城大酒楼有七十二,小酒楼不计其数。

刘思永还不行,这时候这个人口若悬河地说“丰乐楼,仁和楼,姜店,宜城楼,班楼,刘楼,八仙楼,长庆楼……”

刘思永听后,不由感叹说“西京自古繁华,参差十万人家。古人果然诚我不欺。”

刘思永询问哪家比较好,这人告诉他们,这马行街的丰乐酒楼最为有名,也是城中最好的,不过这一顿下来,可是价格不菲。

刘思永看了看聂云凤,聂云凤笑着说“你要去就去吧,反正钱银还有一些,要是吃完了,就只好让你在做老本行了。”

刘思永一笑,于是带着聂云凤前往到马行街的丰乐楼,这才进入街头,就见到一根旗杆,上面彩旗飘飘,大书着丰乐楼三个字。

这三个字龙飞凤舞,浓墨自然,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再到了大门,只见大门批绸挂锻,装饰成为彩门。屋檐下挂着各式灯笼,刘思永看着这些灯笼,心想这到了晚上,真的是夜夜元宵了。

他们二人进了大门,就有衣着得体的小厮来迎接,这个小厮也不在意刘思永衣着简朴,蓬头垢面,有礼地带着刘思永往里面走。

刘思永看了一下,走廊两边是天井,天井两旁是一件件厅堂,根据小厮介绍,这个叫做小阁子。

刘思永也在小厮带领之下,到了一件小阁子里面,刘思永打量了一下,这房间里面放着几张精致的红木桌椅,四周靠墙放着太师椅和茶几,想必是给客人饭前休息准备的。

除此之外,还在叫墙角花座放着几盆别致的盆花。

当然在墙上也挂着字画,虽然不是名人字画,但是看上去倒是有那么几分儒雅之气。

刘思永打量完小阁子,说自己想四处看看,小厮也没有反对,带着刘思永继续前进,将走廊走完之后,就到了丰乐楼的主体部分了。

只见丰乐楼由五栋三层的楼房组成,每栋楼只见都有飞桥和栏槛,明暗相同,楼面上珠帘绣额,灯珠晃臧,形成了一道靓丽的景色。

刘思永也只能在外面打量,他准备进入的时候,只见小厮巧妙侧身,拦在他面前。

刘思永一笑,心想自己这个样子,也就不为难这个小厮了。于是刘思永和聂云凤回去那个小阁子。

等他们坐下之后,小厮将卖执著(菜单)递上来,刘思永看了看,让聂云凤点了点。

聂云凤看了一下,询问他们这有什么拿手的,小厮恭敬询问他们是南人还是北人,刘思永一笑,说聂云凤是南人,自己是北人。

“两位客官,这样北人我们一般是百味羹,二色腰子,鸡蕈,白鱼肉,排蒸荔枝腰子,莲花鸭,签盘兔。”

“南人,我们是海鲜头羹,松花腰子,锦鸡签,青虾白蟹,八糙鸡,鲟鱼。”

刘思永听到这个,让他都上吧。

聂云凤不由一笑,询问他们这里有什么酒。

这时候小厮告诉他们,他们这里不能卖酒,酒都必须是要从酒库去提,若是他们想要喝酒的话,他们可以去各大酒楼去提取。

刘思永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小厮说自己也不知道,刘思永只好问他有哪些酒库,小厮说有东南西北四大酒库,经营这四大酒库有四大酒楼,所有西京城卖的酒,都是那边卖的。

第八十一章又添疑窦

刘思永询问四大酒楼是什么,小厮也说了,东酒库开设的万和酒楼,南酒库开的乐和酒楼,北酒库开的春风酒楼,西酒库的开设玫瑰酒楼。

这些酒楼是真的酒楼,除了酒之外,其他一律都不卖。不过若是官员设宴的话,就在四大酒楼里面设宴款待,厨师食材都是从各大酒楼调集。

刘思永点点头,觉得玫瑰酒楼这个名字不错,于是就让去小二打了一点酒。

小二离开之后,聂云凤询问说“真是奇怪了,第一次听说饭店的酒要去外面买的。”

刘思永笑着说“这算是朝廷生财有道,这西京城如此繁华,这一年光是卖酒水,都不知道要赚多少。”

聂云凤点点头,对刘思永说“不过这一次吃完之后,小骗子,你就只能想办法去赚钱了。”

“无妨,这孔方兄,向来聚散无度,来来去去,所以也叫泉。”刘思永自幼衣食无忧,虽然他义父是庶子,但毕竟是康国公的儿子,比起普通人来,还算不错了。

刘思永自己闯荡之后,也靠着自己的聪明,赚了不少银子,于不怎么看重。

这饭菜上来之后,刘思永倒是帮聂云凤夹菜什么的,一边吃着一边和聂云凤谈着这些书画。

这一顿吃完,他们休息了一下,这结账的时候,果然很贵,要五十三两银子。

聂云凤拿出银子准备结账的时候,这时候也有人从丰乐楼外面出来了,这人带着一群人,见到聂云凤的时候,不由一愣,然后行礼说“仙子,久违了。”

这人行礼完毕之后,看看刘思永,思索了一下,然后说“你是那天的小乞丐。”

“是的,周护卫你老还记得小的,真是小的荣幸。”

周通没有理会刘思永,而是对着账房说“他们这一顿,记在我账上就是了。”

“原来是周老爷你的朋友,有失怠慢,还请周爷见谅。”

周通对着聂云凤说“仙子,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聂云凤点点头,周通于是带着聂云凤前去一个戏园。在进入戏园的时候,刘思永很好奇,这一般地方的戏园,都是晚上才开,宵禁之前关闭。

不过西京城果然不同,这才中午,就已经十分热闹了。这个戏园有四间门面,进深十分宽,园内正中有个戏台,两边有齐腰高的栏杆,戏台边有一校门,想必是通向后台。面对戏台,是一张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除了戏台背面,其他三面都放油椅子。

在正中靠近戏台的一面,有两三张比较考究的桌子,这是给有身份的人坐的。

当然这有身份的,也不是多高贵,虞朝实行古制,皇亲勋贵都是席地而坐,不能坐椅子。而且他们一般不听戏,只听雅乐。

这周通作为周王侍卫,自然是有身份的人,老板连忙带着他们到最中间的红木桌上。

老板也识趣没有多问,马上就有卖茶的人上来,给他们倒了一杯茶,想让他们尝了之后,然后选定之后,就在一旁伺候着。

刘思永倒是知道这个,告诉聂云凤,这叫点花茶,聂云凤看看刘思永,很好奇刘思永怎么知道这些门路的。

刘思永也没有回答,接下来就是周通这位贵客点戏了,周通随便点了几出,然后就和聂云凤聊了起来。

“仙子,看你带着孝,不知道是山中哪位仙长化虹且去了?”

“多谢周护卫挂念,是我师祖。”

聂云凤说完,周通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说;“什么?妙云,妙云先生去了?”

聂云凤点点头,周通让这跑腿,立马去找麻线,哀痛地说“说来,我能有今天,也是妙云先生所赐予。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妙云先生会这么早就离开凡尘,羽化飞升。”

聂云凤见周通这么说,询问周通这是怎么回事,周通也没有隐藏,将当日卧龙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聂云凤听到自己师尊传授六阴功给周通和辛树,一脸不可置信,但是想到那两函经,聂云凤只能相信。

刘思永听完这陈年往事,然后说“那个什么昭穆尊,好像是六君子之一吧。”

周通点点头,再次感谢了妙云子当日传授之德,并且表示,如果自己不是受到先王托孤重任,自己也会出家,跟着妙云子修行。

这话刘思永就听听,这周通一看就不是一个习惯清心寡欲的人,如今他享受着荣华富贵,怎么会有出尘之心。

周通说完,然后询问说“不知道你们是否见到了一个人,这人叫做牟阿大,用的是一把锈剑。”周通将牟阿大的容貌描述了一遍,刘思永和聂云凤互相忘了一眼,聂云凤询问说“不知道这个牟阿大是何来历呢?”

“他也是当日卧龙山一员,他败在妙云先生手里,后来下山了,不知道怎么的,成为周王手下的,地位还在我们之上。”

“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是看到了,他的确到了山上,不过他是和毕一东一起的。”

听到刘思永这话,周通一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周通看了看刘思永,然后说“是吗?或许是碰巧遇到的。不知道后来这牟阿大到了什么地方?”

刘思永说自己也不知道,这牟阿大再次败在妙云先生手里之后,就一个人独自下山了。

周通听到这话,询问说“这么说来,妙云先生是死在毕一东手里了?”

聂云凤点点头,周通也没有追问,转移话题,询问他们准备在西京城待上几天,这几天他倒是可以做东。

聂云凤说他们有事要去办,明日就会离开,周通也不勉强,说日后有时间,可以到周王府上找自己。

周通说完,说着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办,风风火火就离开了。

聂云凤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刘思永喝了一口茶,对着聂云凤说“云凤,大好时光,何必浪费呢?”

聂云凤也醒悟过来,喝完茶,他们又四处逛逛,这到了晚上,西京城还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以如白日。这时候各处灯笼点亮了,各式灯笼,争奇斗艳,光是这灯笼,也可以称作一景。

刘思永等人一直玩到三更时分,整个西京城才沉静下来,刘思永回到客栈之后,对着聂云凤说“天下五大名城,西京城居其一,今日一见,真是感慨万千。”

聂云凤询问五大名城是哪五个,刘思永介绍说是京城,灵州城,永安城,西京城和丰城。

“嗯?但是如今看来,益安不如西京繁华。”

刘思永说这是因为西京城是十一朝古都,以前天下的中枢,这是天子气象。不过也是因为这样,这里饱经战乱,自然不如永安城了。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有空,将这五大名城给逛上一逛。”

刘思永说会有机会的,等到去了飞云山,见过林冰娥之后,就可以顺道去京城,然后再去灵州城,从灵州南下,回到周流山,这样就只剩下了丰城了。

聂云凤点点头,让刘思永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两人第二天离开西京城之后,聂云凤询问刘思永“周通昨天那话有古怪,思永,你怎么看?”

“嗯,的确,不过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毕一东的事情。”

刘思永沉思着,从昨晚上他就在想这件事,毕一东是如何让牟阿大出手的。

要说寻仇,以现在牟阿大的身份,根本不用和毕一东一起,看那天的情况,这牟阿大是当毕一东的下属。

虽然不知道牟阿大的性格,但是作为周王府上的侍卫长,若是没有周王的允许,是绝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刘思永就百思不得其解,毕一东这个反贼,还有脸去见周王,甚至让周王答应派遣属下吗?

若是毕一东自己说动牟阿大,那么牟阿大也是和毕一东平起平坐,而不是当日那个情景了。

刘思永总觉自己差了一点什么,只要想到这一点,自己就可以想通很多事情。

“话说,思永,你说毕一东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聂云凤再次提出这个问题,刘思永摇头,毕一东在江湖十六年,若是真的是奸细,那么应该早就露出了马脚,而且毕一东和朝廷作对,自己是看着,若是演苦肉计,以毕一东的身份没有必要。

刘思永告诉聂云凤,这件事自己还没有想清楚,不过自己这个师尊,看来是真的疑点重重。

这刚好说着毕一东的事情,刘思永后面传来马蹄声,很快,有两人追上来,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喊着“刘师兄,是你吗,刘师兄。”

刘思永勒马,很快白山月和毕道凡就追了上来,毕道凡见到刘思永,不由高兴地说“果然是刘师兄,刘师兄,你这是准备前去飞云山吗?”

刘思永点点头,询问毕道凡他们怎么找到自己的。

“哈哈,我们门中弟子很多,师兄你他们倒是不认识,但是聂仙子,他们可不会不知道,昨天丐门说有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和一个天仙人走在一起……”

第八十二章策划

刘思永明白过来,他们这样的确很引人注目,刘思永心想自己是否应该恢复原来面貌,免得这么引人注目。

刘思永询问毕道凡寻找自己所谓何事,毕道凡告诉刘思永,这一次找他是让他去河阳城,毕道凡有要事和他们说。

刘思永询问得知,毕道凡也要去,于是他们四个人组队去河阳城。

在路上,刘思永询问毕道凡怎么没有毕一东在一起,毕道凡告诉刘思永,那日发生了那件惨事,毕一东心中有愧,于是就和众人分开。

这前不久,丐门弟子传来消息,让他们在开春之前到河阳城一聚,而且毕一东特别说了,刘思永他们也会东来,让毕道凡等着,若是腊月二十刘思永他们还没有到的话,在来河阳城。

“不知道师尊要交代什么事情,不知道师弟你是否知道?”

刘思永试探询问,不过毕道凡也不知道,刘思永只好不在询问,反而询问在益安府分开之后的事情。

毕道凡告诉刘思永,他们就在益安府监视这厢军的举动,这厢军一直没有行动,让他们放松了警戒。他们到今年五月份,还不敢相信,二关就这么攻破了。

接下来,毕道凡听闻了主事的消息,于是先行调查,并且早做安排。其中有一件事,就是阻拦了南兴国寺的到来。

这南兴国寺若是到了昆仑,那么自然会逼得北兴国寺出手,毕一东认为北兴国寺虽然心向朝廷,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还是睁眼闭眼,能帮就帮。

若是南北兴国寺起了冲突,事情闹大了,将北兴国寺变成了自己的敌人,那么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毕一东就阻止了南兴国寺的到来。

刘思永见毕道凡一脸佩服的样子,不由笑着说“是呀,师尊真是思虑周密,我们这些当徒儿的远远不如他。”

刘思永听着毕道凡介绍这些,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的确毕一东全心全意,协助中原武林。

等毕道凡说完之后,白山月神情缓和地询问刘思永“师弟,当初小金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刘思永将一些关键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然后询问毕道凡说“师弟,那个随良佐的身份真的可靠吗?我怎么感觉他身份不凡,不像是落魄子弟。”

“师兄你多心了,随良佐和师弟相交多年,他原本是京城人士,他父亲在他小时候就死了,这说巧不巧,恰好和那仁皇帝同一天。不过这同天不同命,他嫂子不太喜欢他,他大哥无法,只好给了他一些家产,让他到南都谋生。”

“以他本事,这些家产足够他的安乐无忧了吧。”刘思永说着反话,随良佐这个人性子和自己差不多一样惫懒,他那点家当,估计早就被败光了。

若是毕道凡知道的是这个,那么这相交怕是交情不深,或者是随良佐来历不凡,家中钱财无算。

“他那些家产,哪里足够他用,他早就囊中空空了,不过因为他乐善好施,倒是有不少人缘,这个帮衬一点,那个帮衬一些,倒是还勉强够用。”

刘思永一笑,心中想果然如此,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三天之后,他们到了河阳城,这河阳城是陈朝的中京,以前是靠近玄河,后来玄河改道,都是离玄河有几里远了。

因为这样,少了这个漕运,河阳城就要冷清了几分。

进入河阳城之后,聂云凤笑着说“真是奇怪了,这河阳城竟然是贤贺府的首府,这隔着一个玄河的首府,难道朝廷不觉得别扭吗?”

这件事,凡是谈到河阳城的人都会谈这件事,河阳城处于玄河以北,而他左边是陇右府,右边是南直隶府,很多人建议将河阳城划入南直隶,成为南直隶首府。

至于贤贺府的首府,自然换作襄城。襄城是贤贺府的大城,以前都是郡治所在,这划分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朝廷就是不愿意,还是坚持河阳城为首府。

“想必是为了南都,本来按照划分,南都附近才是南直隶,但是朝廷这里就又要拆分府县,这太过麻烦,如今河阳城是名义上的首府,南都就可以控管贤贺府。”

刘思永认为朝廷还有一个想法,是若是天下有变,南巡南都。到时候可以不用管河阳城,直接总管河左四府和西南二府。

到时候再在襄城设立成首府,也不是一件难事。

进入城中,他们到了丐门的据点,进入大门,就看到毕一东在那里练习剑法。

刘思永很好奇,毕一东以前是以齐眉棍出名的,如今每次遇到强敌,都是以玄女剑法应敌,至于他其他的本事,一概不用。

刘思永没有多想,毕一东见他们进来,收剑而立,对着刘思永说“你们来了,好,聂道长,你现在外面待着吧。”

聂云凤点点头,接下来刘思永和毕一东到了密室里面。

毕一东拿出一卷地图,对着刘思永说“这一次找你们,不为其他,明年开春,圣人东巡,将要封禅。”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毕一东说“师尊,你的意思是说?”

“虞廷想要封禅很久了,如今借着平定祥云府的喜讯,虞帝前去封禅倒可能是真的。这是我们的机会,如今虞帝诸子好小,太子尚未选立,虞帝这一死……”

毕一东脸上兴奋万分,看着毕一东高兴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刘思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这个师尊。

刘思永想了想,告诉毕一东,这虞帝出行,肯定皆备森严,想要刺杀真是难之又难。

“再难也比在皇宫之中刺杀好了,而且封禅的时候,群臣不得带尺兵,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毕一东说完,盯着刘思永的眼睛,认真地说“徒儿,若是你害怕的话,那么你可以不用去,毕竟丐门总要留下一个人,来替我们收尸。”

毕一东这话让刘思永不能拒绝,这毕一东可是有名望的人,不管成不成功,他们都会面对全国大索,到时候真惶惶如丧家之犬。

他只能打直腰杆,挺起胸膛,无所畏惧地说“师尊,你说笑了,如此大事,徒儿岂会后退。只是徒儿武功卑微,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力。”

“你武功低微才好,你可以帮为师联系江湖同道,以你的武功,不会引起四圣司的注意。”

“这一次除了我们丐门,还有其他人参与吗?”

“嗯,止武盟剩下的人,还有鬼府的一些人。”

毕一东说到这里,感叹地说“这一次,是我们最后的力量了,若是我们失败了,那么大魏想要复兴,真的千难万难了。”

刘思永听到这么多人参与,心中暗叫不妙,但是如今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如此了。

“师尊,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

“这个还要等到飞云山才知道,徒儿你此次前去,和林掌门商议一下,看看她的意思,若是她能够协助我们,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协助我们,那么我们会另外想办法,绝不会连累他。”

刘思永说好,然后毕一东将联系方式告诉了刘思永。

“徒儿,你们先去,我们要开了年才去,等到朝廷了明确旨意,我们才好动身,否则的话,四圣司察觉不对,劝说圣人不来封禅了,我们的准备岂不是白费了。”

刘思永说着是是,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不会让四圣司发现自己行踪的。

毕一东招待他们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催促他们上路了。

刘思永和聂云凤在路上行走的时候,刘思永见没有什么人,于是就靠近聂云凤,在聂云凤耳边说着这件事。

聂云凤也是吃惊,过了良久才恢复过来,满脸不可置信。

刘思永苦笑一声,告诉聂云凤,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看毕一东的神情,似乎是真的。

聂云凤想了想,询问刘思永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刘思永说这个就难说了,不过自己并不看好,这人多力量大的确不错,但是人多了口杂,这刺杀的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

若是只有丐门的人,刘思永觉得胜负还在五五,但是有这些人加入,那就真是希望渺茫了。

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看情况劝说,若是真的没有用,那么他就只好就和聂云凤两人,片帆出海,前去东海十三城,或者玄武国。

刘思永想着退路,突然想到了,自己是否应该回家看看呢?

但是想到自己回家看看也没有什么用,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没有太多人人知道,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就算楚太后知道,刘思永心中也存着侥幸之心,认为楚太后不会太过为难自己的家人。

就这样,怀着揣测之心,刘思永向飞云山前进,这已经进入了冬季,路上也开始渐渐冷了起来。

刘思永心想,今年开春自己已经被刺激了一次,不知道明年开春又是如何?

刘思永也想到了东小姐和唐赛儿,看着聂云凤,刘思永心中有种深深的迷茫感。

第八十三和靖散人

冬月初四,刘思永他们到了飞云山。这些年来,朝廷每隔几年,都有银子拨下来,让飞云宗修建宫殿。

如今的飞云宗已经和垂宪年间大有不同了,飞云山上鳞次栉比都是道观,若不是飞云山不高,否则看上去倒是如同仙宫一般。

刘思永他们沿着主道到了飞云宫,在知客的带领下,在云房见到了林冰娥。

“晚辈刘思永(聂云凤),见过和靖散人。”刘思永和聂云凤对着林冰娥行礼,林冰娥点点头,让他们免礼。

“云凤,前段时间是师兄七十大寿,贫道本想派人前去祝寿,但是想到往日误会,于是只好作罢,不过还是师兄胸襟宽大,将这小小芥蒂给忘记了。不知道师兄最近可好?以他身体,下次贫道也可以亲自去为他祝寿了。”

听到这话,聂云凤不由眼睛一酸,泪止不住留下来。

林冰娥见到这个情况,忍不住的询问说“怎么了?莫非是师兄……”

“散人,师公,师公他在大寿那天,已经乘云而去了。”

林冰娥经过这些年修道,早已经到了忘情境界,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心中那一汪死水,也不由泛起了涟漪。

不过林冰娥很快就控制住情绪,询问聂云凤这是怎么回事呢?

聂云凤将事情的本末说了出来,然后将掌门戒指,恭敬地说“这是师公最后心愿,还请散人成全。”

林冰娥拿起戒指,想起了往日的种种,想不到三十年那一别,竟然成了永别,那将这掌门戒指戴在手中,念起了齐云大化经。

这是齐云一脉的内功心法,当初妙云子代师传授,最先传授的就是这篇真经。

和妙云子相处的画面,不断闪现,最后都化作了那绝情的一别。

林冰娥也念诵完毕,睁开眼睛,对着聂云凤说“当初师兄离开的时候,贫道说过,这飞云宫的大门永远为师兄敞开的,如今师兄要回来,贫道自然不是食言。”

“弟子见过掌门。”

聂云凤跪倒在地,向林冰娥这个新掌门行礼。

“以师兄的实力,毕一东应该一招不能杀了他才是。”

聂云凤点点头,将那一招剑法演示了一下。林冰娥看了之后,对着聂云凤说“这是飞云剑法,嗯?看来有必要去一下齐云山了。”

林冰娥说着,带着聂云凤等人到了齐云山那个密洞前面,她没有先进去,而是让聂云凤进去看看。

聂云凤进去看了之后,说里面石壁上没有刻着剑谱,于是林冰娥这才和刘思永进去。

看着墙壁已经满是灰尘,众人心中明白,这墙上的剑法已经被消去了。

除了山洞,林冰娥说“这山洞的事情,只有四个人知道,张师伯自然不会泄露给外人,贫道也没有外泄一个字。”

林冰娥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聂云凤询问说“还有两人呢?”

“一个是九世秀才这位老前辈,这位老前辈不是那种人,还有一个就是魏思思魏女侠。不过……”

林冰娥想说这两人都应该不会,但是想到毕一东传闻之中是魏思思的传人,会不会是魏思思传授给毕一东的,这个林冰娥就不敢保证了。

“不会是母……魏女侠的,魏女侠的玄女剑法想必林散人是见识过的,她不应该会偷学。”刘思永急忙辩解说。林冰娥见他着急的样子,心中感到奇怪,但点头说“的确,魏女侠不是那种人,这件事看来只有问毕一东才知道了。”

刘思永趁着这个机会,也将毕一东的事情告诉了林冰娥,林冰娥听了之后,对着刘思永说“这件事,贫道只能说让毕英雄失望了,如今贫道非是一人,妙云宫和飞云宫数万道人性命皆系贫道一人身上。”

刘思永说毕一东早就说过了,这一件事不强求,林冰娥和他们不同,他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飞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不冒险才是上策。

林冰娥说谢谢刘思永他们理解,然后看着聂云凤说“看样子,你们是红鸾有信,盟书以订了。”

聂云凤害羞的点点头,这时候林冰娥说“这齐云剑法和飞云剑法相辅相成,云凤你已经学会了齐云剑法,那么刘相公,我就传授你这飞云剑法吧。”

“这,散人,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这剑法贫道一直想找一个传人,但是一直找不到,如今你来到这里,也是缘分。”

刘思永也没有谦虚几句,就答应下来。

林冰娥拔出了聂云凤的宝剑,然后施展这一套飞云剑法。

刘思永就在一旁看着,这半个时辰,刘思永学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他配合聂云凤的齐云剑法,刘思永觉得这种合璧剑法倒是好学,双方只要心意相同,不用多么精通,一个引导一个就可以了。

林冰娥也用捡起了一根树枝,向他们两人喂招。

在林冰娥的帮助,两人进步神速,在回去路上,聂云凤高兴地说“若是下次遇到天地双残,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第二天,他们又到齐云山练剑的时候,林冰娥带着两把剑。

林冰娥先递给刘思永一把剑说“这是飞云剑,是当初修建东岳庙的时候,挖出来的。”

刘思永接过剑之后,林冰娥将两位一把剑递给聂云凤,对着聂云凤说“这是当初梅师叔的苍云剑,后来被你师公得到,你师公当时下山的时候,忘记带上这剑,贫道几次想要奉还,只是因为心魔难除,这才一拖再拖。如今这苍云剑交给你,也算是了去贫道一番心愿了。”

聂云凤也收下了这剑,这时候林冰娥说“齐云、飞云二剑是我们镇派之剑,贫道寻找了三十年,也没有找到齐云剑,希望日后若是有缘,你们二人能够寻到此剑。”

刘思永点点头,心想这个就是看运气,林冰娥花费了三十年时间都没有找到,他们也怕是难以找到。

接下来,他们两个继续练剑,这一次有宝剑相助,两人剑法更加凶猛,林冰娥最开始还能用树枝切磋,后来也要用剑才行。

这一天结束之后,林冰娥感叹说“刘相公,你真是天资过人,贫道好友之后,除了若水真人之外,就再无如你这般的聪慧,短短两天,就将这飞云剑法学的七七八八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倒是好奇询问“楚太后原来还真的是你朋友呀。”

当初若水真人化名忘月说过这件事,刘思永后面认为是假托,没有想到这两人真的是好友。

“嗯,我们相交三十年,贫道好友不多,除了她之外,还有就是魏女侠,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她们两个竟然为同一个男子动了情。若是她潜心修道,以她的慧根,早已经注籍长生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反驳。

“那么楚太后说她伤了元气,不能长时间动手,是否是真的呢?”

“你倒是知道的多,这件事是真的,那一日在夏宫之中,若是邙山众侠多坚持几招,那么输的就是她了。不过如今她贵为太后,也不像姑娘家时候,整天游南闯北的。”

刘思永心想,自己若是没有祥云府那件事,也会这么想,实际上,这位太后似乎不愿意呆在深宫之中,四处折腾。

刘思永小心试探询问说“若是我和云凤向楚太后请教,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你们若是能挡住她十招,自然就是你们胜,不过如今以你们实力,恐怕只能挡住五招,就算贫道,全力和她交手,也不过七招。她的武功已经到了化境,或许已经到了金刚不坏,百毒不侵的境界了。”

刘思永告诉林冰娥这倒是没有,若水现在还差一步,这一步估计是难以跨过去。

“想必是她先天禀赋吧,在修文元年的时候,贫道也曾进宫陪着她,那时候她伤心过度,若不是贫道和玉太后以真气相助,只怕她也随着仁皇帝去了。”

林冰娥说到这里,真是无限感叹,感叹这自古以来,就这情字最伤人。

刘思永也询问了楚太后的很多事情,林冰娥都一一回答,刘思永发现和林冰娥聊天很愉快,因为林冰娥没有机心,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多问,好像刘思永知道就是理所应当,刘思永愿意说就说,她反正也不问。

接下来几天,林冰娥也传授他们剑法,不过到了十一的早上,林冰娥突然来了一个贵客,需要亲自招待,不能陪着他们。

刘思永不由好奇起来,以林冰娥的身份,这时候要亲自的招待的,想必是朝廷大官了。

他们不要去问,刘思永决定趁着有空闲,在这个飞云宫四处逛逛。

聂云凤也拿他无法,陪着他在飞云山各处道观逛了起来。

这些景色聂云凤是司空见惯了,刘思永倒是如同乡巴佬进城,见到不认识的神像就询问,见到不认识壁画上的神仙也要询问一番。

第八十四章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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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他才舒心的展了一个懒腰,然后捆上那麻绳,前往里长家里。

他开始写格了,然后里长的二儿子也去城里请衙役去了,至于大儿子暂且去休息了。

捕快中午到来,自然是好生招待,立下字据,将格取走,一件大事就算妥当了。

到了下午,和尚又开始打夜了,他实在受不了,这玩意在他看来,就是噪音,他就另外找了一个事情,去其他家搬桌子和板凳。

里长可不想徐老三家那样穷,有的是钱招待宾客,按照大儿子的计算,这一次有五十多桌人,就算吃二轮,也要二十多张桌子和八十多根板凳,而且这是冬天了,在外面吃很冷,还有准备炭盆。

他去搬了桌子之后,就去找田员外家借炭盆,除了田员外之外,村里稍微好一点就是烘笼,很多人冬天就靠体质硬抗过去。

这炭盆很简单,就是一个陶器,和方砚差不多,方方正正的,中间凹进去,可以放置煤炭,也可以木材。

煤炭在前朝就已经普及了,在大户人家也成为过冬常用之物,他听说在大户人家,专门有炭房,用铜管子来输送热气到房间里面,这样房间不但不冷,反而穿厚还有一些热。

田员外也让人帮忙送东西过去,顺便还送了一些煤给里长家,说是多年交情,这点是应该的。

他当然不好帮里长家做主,这东西收不收要里长那两个儿子自己做主,自己先将这东西送过去就是了。

看着田员外笑眯眯的眼睛,他心中有一些好奇,田员外和知县的事情到底如何处理了。

他知道在冬至那一天,田员外去了一趟县城之后,就没有在出过家,而且在那天之后,他也彻底将这个家分了,他家大部分的土地分给了自己儿子,自己留下一部分来养老。

心中虽然好奇,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在多问了。

田员外顺便邀请他腊月二十一来吃杀猪饭,他点头答应了。

将东西送到里长家里,接下来就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大儿子这时候也醒了过来,再次道谢之后,就让他离开了。

这打夜打了七天,在第八天才下葬,他当天早上没有去,因为生肖不和,这边迷信生肖相克,一个生肖有三个相性不好生肖。如同属鸡的死了,属龙,属牛还有属兔的不可以去。

他是中午去的,那时候已经摆好筵席了,因为天有点冷,炭盆里面已经点燃了煤炭。

进入筵席前,他拿了一个小碗,到了一旁的桌子那里,那边煮着一锅热茶,一个人妇人看着他到来,连忙舀了一勺热茶,对着他说“大牛,来,喝点热茶暖和一下。”

他点点头,按照梅家人的安排坐到一个桌子上,这个桌子上除了他这个年轻人,其他都是七个老人,他心中有一些不愿意,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和老人坐在一桌十分痛苦。

他有一些疑惑,这个大虞朝不是一切遵从古制吗?按照古制,应该是分席制才对。

想到农村不太适合使用分席制,他就释然了,这大虞朝的太祖高皇帝又不是傻子,全面复古只会落得王莽的结局。

他想起课上说的,礼制只不过是封建统治阶级缓解阶级矛盾的一种方式,无论是新是旧,都是反动的,无益的。

闲的无聊的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可惜没有一会儿,就开席了。

最开始也是上的凉菜,这个大冬天,这几个老的象征性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老人不吃了,按照规矩,他也不能在动筷,他也放下筷子,开始和这些人闲聊起来。

这些人都是梅家的人,按照辈分,最大是里长的曾祖了,最小的也是里长的叔父。他们这次来,主要是见证梅家分家的事情。

里长死的时候虽然留下遗书,但是还有一些琐屑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比如这次白事的花费是平摊还是老大多担着一些,家里的农具又是谁要。

老人们在聊得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认为老大要让老二,房子给老大,土地要多划一些给老二,关于牛的事情,他们也很为难,按照里长最后的安排,这个牛是准备送给老大的,但是这些老人觉得老大有了房子,要是在得到这一头牛的话,会闹出矛盾。

他们准备把牛送给老二,但是老大那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补偿。

这分家事情很难做到公平,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双方勉强能够接受就可以。

这些人在那里谈着,不时询问他的意见,他唯唯诺诺,没有多说什么。

这梅家的事情,自己一个姓李的还是别瞎掺和,免得得罪人。

老人也不打算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建议,就在那里谈着。

菜开始慢慢上了,按照规矩,老人动筷之后,他才开始动筷,自己吃了几口,还要给这位老人一一夹菜,表示敬意。

“这鸡肉炖耙了,老人家,来来,吃一坨。”

那老人笑着接过去,丝毫不在意。

“大家都吃呀,不要客气,不要讲……”他瞬间觉得不对,将最后一个礼字收了回去,这个在老家说习惯了,差点说漏嘴了,现在可不是现代社会了,而是礼制社会了,不要讲礼这个话要是传出去,到时候可有小鞋穿了。

几位老人也没有在意,笑呵呵的吃着,这些人牙齿不好,自然吃的很慢,他坐在那里,也只能慢慢吃着,免得被人说没家教,不懂礼。

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难受,是憋屈,是愤怒,还是无力。

吃完这一顿,晚上应该还有一顿正席,他本来想走人的,结果里长大儿子让他帮忙写礼,他无法拒绝,只能找了坐在外面,烤着活,旁边坐着里长的一个远房侄儿在那里收礼。

他拿着一个本子,看着上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个朝代有了雕版印刷了,自己为什么不用印刷弄帖子这些,这些帖子格式都一样,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家里有读书人的自然不会在在乎这个,但是农村很多人还不会识字写字,他们要写帖子还要请人写,润笔费可不低了。

他想了想,这印刷费用肯定比润笔费低,农村帖子一般只有一面,只用做一块版子就可以了。

这收入虽然不算大,但是蚂蚱在小也是一块肉,这个若是能推广出去,或许有人才改进印刷术也说不定。

想到这个,他决定明天前往到县城去问问,他们这里有弄印刷的吗?

他想了想,自己的家乡曾经是可是印刷中心之一,有蜀大字本,蜀小字本,希望这里也是一个印刷中心。

客人陆陆续续开始送礼了,他开始记着,每家送了多少钱,这些日后都要还礼的。

这里的风俗是,我家这次办事你送了五十钱,下次你家办事,我不能送少于五十钱,若是五服之内的,那可是双倍还礼。

这就是农村所谓的礼尚往来。

里长下葬后的第三天,他前往到了县城,再次去了书店。

进入书店,他首先找了经书,这些经书全是单疏本,让他还是有一些诧异,按照他估计,这个朝代应该可以弄出合刻本才对,怎么还是单疏本为主。

书店的老板见他看着书,微笑的说“这位同仁,小店的书你是否满意呢?”

“这位兄台,我想问你一下,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可以印刷,我母亲要印刷经文还愿?”

听到这话,老板摇摇头,对着他说“陵水没有,只有永安城才有印刷的,不过小兄弟,你母亲还原的话,还是手抄比较好。”

感谢了一下老板,离开这里,看来这件事倒是不能急,要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了田老七,田老七对着他笑着说“大牛,你也来赶场呀。”

他点点头,田老七热情的说“既然这样,我请你去喝茶。”

拒绝不过,他就和田老七来到一个饭馆,这边请别人吃饭称为请喝茶。

两人到了一家小饭馆,老板看着田老七走进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说“田相公,你来了呀。”

“周民,弄几个拿手小菜来,手脚麻溜一点,顺便打二两酒来。”

周民喏了一声,让自己妻子看着柜台,自己到厨房去了。

菜没有上来,他婆娘端出了一碟胡豆,一碟橘子。

两人吃着橘子,他好奇的询问田老七到这里目的。

田老七解释自己来自己是找周民的,周民除了开这个饭馆外,还在酿酒,田家不少米就是周民买去酿酒的。

大旱之后朝廷禁酒,明年就又恢复了,所以田老七前来询问周民,明年是否还酿酒,自己那里有一些陈米需要处理。

周民很快就炒了两个菜上来,一个蛋炒豆皮,一个青椒炒肉。

盛了两碗饭,两人也停止闲谈,先吃了一碗之后,然后才开始闲谈起来。

他想到自己似乎也有不少陈米,这一批虽然被李秀才借去了,但是等到李秀才还自己,自己的米又会积压起来,自己也要找几个地方卖米。

第八十五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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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担心和周霖铃说了,周霖铃笑着和他说:“相公,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的,先生有时候挺疼我的,只要我说了,先生不会在追究了。”

他轻轻的用手碰了一下周霖铃的脸,笑着说:“你哥哥说的对,真是女大不中留了。不过水田先生怎么不过问你哥哥的婚事呢?”

周霖铃想了想说:“先生对这些事不怎么关心,倒是李吉士很担心,每次写信来就是谈这些事情,也就哥哥能看一去,我倒是看着挺烦躁的。”

他也说自己被周围的人逼着相亲,很难受。说在地球上,相亲更加痛苦了。周霖铃疑惑看着他,询问说:“相公,你前世那里不是所谓的婚姻自由吗?”

他叹了一口气,告诉周霖铃,的确自由,但是也要结婚,也要传宗接代,这工作起来没时间找伴侣,只能凭借相亲来认识异性,不过比起这边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进步很多。

“相公,以你的条件,一定很多人喜欢吧。”

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初恋情况说了出来,告诉周霖铃自己很不优秀,心态不行,很容易就颓废起来,还是在这边才好起来,要是周霖铃遇到刚来这边的自己,一定不会喜欢上他。

周霖铃摇头,说璞玉就算藏在石头之中也会是玉,有些人只是时运不济而已,这种情况不能怪自己,而是静静地等待机会。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听到周霖铃的话,他只是苦笑,说自己就算有时机也不会动。周霖铃紧握他的手,深情的说:“那么相公就不动,无论如何,我都永远相信相公的选择。”

这一夜他们夫妻两个说了很多话,他也将自己以前隐藏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觉得偶尔这样长谈一次也好,能够增进彼此的感情,加深两人的理解。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被乐声给吵醒,他们问了一下主人家现在什么时候了,主人家告诉他说现在才卯时,这乐队是太子起驾了,这要从碧水湾到东边的震门要一个时辰。

他心想这些人真是迷信呀,明明从西边的兑门进来多方便,非要刻意绕一个圈子。不过这种事情,他们开心就好,反正自己也不用跟着绕圈子。

等到外面传来山呼千岁,他们就知道,太子进城了,这山呼声连绵不断,不知道有多少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太子殿下行礼。

等到山呼声结束,大家都送了一口气,这就代表太子殿下已经进入宫中了,这警跸结束了。很快捕快就敲锣打鼓统治众人可以出来了,也告诫他们,不允许走御道,从今天开始到太子离开,御道就不准有人走动,至于这些家人,会给他们留下一小段路,到时候会用石灰画出来。

他出门之后,看着热闹非凡的朱雀街因为太子的来到就萧条了,当街的铺面也没有开了,宽阔的路上也没有行人,他难免有一些感伤。

然而那些铺面的主人脸上却没有丝毫悲伤,反而是满脸笑容。周霖铃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小声解释说:“相公,这太子回京之后,这里不在是御道,到时候更加热闹,谁不想走下御道,那时候就是发大财的时候。”

他一笑,想起了各地所谓皇家微服私访留下的物品,这些人虽然未必有这商业头脑,不过蹭这御道来卖东西肯定有的。

在街上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捕快通知,按照惯例,明天要找老人陪着太子祭祖。这个规矩从陈朝就有了,祭祖时候找一些民间老人,表示与民同乐,尊老敬老。祭祖完毕,还要问这些老人,表示关心民间疾苦。

这自然就是面子工程,这些老人怎么应答,百官都嘱咐过,无非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命官清明正直这种套话。

当然皇帝也知道,但是这话听着舒服,没有谁当皇帝不想听这些的,要是贪官污吏横行,天灾**四起这些话,脾气不好的皇帝可能就会杀人。

他们在各处去逛逛,这南都也是一个大城,好玩有趣的不少,而且某些闲人也不敢在这时候惹事,现在被抓到的话,京兆尹是绝对从严处治,不能给太子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

走在街上,大家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的放小了,走路也规矩很多,大摇大摆走的人都不见了,全都严肃的走在路上。

他感觉到一种压抑,这种气氛实在不太喜欢,他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他想到自己在京城就没有这种感觉,希望在能离开之前能够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准备回家的时候,一顶轿子从旁边路过,然后停了下来,下面走出一个熟人。

“李大牛,真是巧了,没有想到在京城看到,在这里也能看到。真是有缘,有缘。”汪二公子笑着走了下来,对着他微微欠身说。

他也连忙说有缘,然后询问汪二公子来这里干嘛,这一问就觉得自己问的太傻了,这汪二公子肯定是来协助太子殿下的,现在南廷这些人,肯定不适合太子殿下。

汪二公子叹气说:“大牛,你不知道贤国公的封地就在这天定城附近吗?”他摇摇头,这个的确不知道。

他准备恭喜汪二公子婚礼美满,但是想到汪二公子对丹阳郡主似乎不太满意,这个话就不提了。汪二公子看了附近,对着轿夫说:“附近有什么好的茶馆吗?”

轿夫连忙说前面丰和楼不错,汪二公子点点头,然后对着他说:“两位,请吧。”他点点头,带着周霖铃走在轿子后面。

到了丰和楼前面,为首一个管事的大声唱到:“司均中士汪大人到。”

丰和楼的掌柜连忙出来行礼迎接,正在吃饭喝茶的客人也站起来,弯腰行礼。汪二公子走进来,微笑说:“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到了二楼,二楼原本喝茶吃饭的客人全都下楼去了,小二用帕子将桌椅用力抹了几下,才恭敬的说:“大人请坐,请坐。”

“来三碗茶,几碟点心就是了。”汪二公子说完,就挥手让小二下去了。汪二公子看着他们,询问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他告诉汪二公子,自己是去见自己的岳丈的。汪二公子叹气一声说:“唉,啥也不提了,我也是去见岳丈的。不过我已经见到贤国公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大牛,你觉得有人会把于戏先王(于戏读作呜呼)读错的吗?”

他摇摇头,表示这个黑的太过分了,哪怕上过学的都知道,这个不可能读错。汪二公子扶着自己的额头,叹气说:“这位贤国公就读错了,不过不是这里,而是傩虽古礼而近于戏,他这里竟然读呜呼。”

看着汪二公子气愤的样子,他心中不免信了几分,但是这个太像段子了。贤国公在不学无术,也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话都会读错。

他安慰汪二公子,这个是一时失误,读错音这个很正常,经书很多假借音,就算经学大家很多也不一定能保证不读错。

汪二公子摇摇头,继续倒着苦水,这贤国公毫无自知之明,喜欢写古风,写出来的古风诗,连韵都不压,内容颠三倒四,用典也别出心裁,不是他自己,根本没有谁看的懂。

小二这时候送上茶来,汪二公子喝了一口,然后长长叹气一生说:“大牛,我多羡慕你,你妻子如花似玉,知书达理。而郡主她,她,哎哎,我在家里让她看书,她说我想杀了她,然后另娶。”

他强忍笑意,这一对夫妻倒是好玩了,他看了看周霖铃,周霖铃说:“郡主娘娘她不喜读书也好,古人不是有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

“腐儒之见,无论男女都应该读书,书中有万世不变之法,古今圣贤之智,男者读之下可以修身养德,上可匡君辅国。女子读之下可以明理晓事,上可以治家兴业。女红可以不学,但是这书不能不读。”

汪二公子义正言辞说完,然后再次说:“郡主她不看书也没事,我可以读给她听,而她,她……竟然睡着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大牛,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他倒是爱莫能助,他认为丹阳郡主这个女子有着自己的目标,才智或者心机都不下汪二公子之下,这种女子不愿意干的事情,你就算有千般办法,她也有万种应付。

周霖铃这时候说:“郡主娘娘喜欢听故事,大人不妨用书中的故事告诉郡主娘娘这些。”汪二公子拍了一下桌子,高兴的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等到她从宫中回来,我在试试。”

他随口一问丹阳郡主干什么,汪二公子解释,这丹阳郡主和青萝郡主是一个好朋友,这好朋友的原因也很让汪二公子生气,因为这两位郡主娘娘都不喜欢读书,青萝郡主还好一点,喜欢看兵书。反正这两位郡主是异类。

第八十六章陈菁菁

刘思永如同看到天地之间最为可怕的事物一般,战战兢兢地说“菁妹,你怎么来了,陈姨怎么放心你来的。”

“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就知道,永哥哥按照你的个性,哪里有热闹你就往什么地方凑。”陈菁菁还是微笑说着,端着粥走了过来,对着刘思永说“永哥哥,你才起床,肚子饿了吧,先喝了这粥吧。”

陈菁菁将粥端了过来,想要喂刘思永,刘思永看着这粥,小声地说“菁妹,你告诉我,这粥你没有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永哥哥,我只是放了一些培元补气的药材,你看你,在外面这些年,脸都晒黑了。”

刘思永听到这个关心的话,还是心中一暖,但是以往的经验,刘思永还是先问了一句“菁妹,我不会喝了这个,虚不受补,在床上病上几天吧。”

陈菁菁连说不会,然后舀了一勺,递给刘思永,刘思永尝了一口,陈菁菁才继续说“永哥哥,你已经百毒不侵了,怎么会中毒呢?”

刘思永听到这话,摇着头说“这百毒不侵只是一个形容,可不能当真。那是一般的毒药对我没有用,不是我真的百毒不侵。”

刘思永接下来说不用麻烦陈菁菁,自己亲自来就是了,陈菁菁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刘思永,刘思永山见到这个情况,顿时无招了,对着陈菁菁说“好吧,好吧。你喂,你喂吧。”

陈菁菁这才破涕为笑,继续围着刘思永,等到刘思永吃完饭,陈菁菁拿出一块手帕,为刘思永擦拭嘴边的残饭。

这时候,聂云凤也推门而入,见到这个情况,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对着刘思永喊着说“刘思永,你这是……”

刘思永还没有说话,陈菁菁拉着他的手,娇声娇气地说“永哥哥,这个道长是谁呀。”

刘思永准备回答的时候,聂云凤先开口询问了“你是谁?”

“我是永哥哥的未婚妻,我们父母指腹为婚,永哥哥,你说是不是呢?”

刘思永感觉到头大了,对着陈菁菁说“菁妹,这话是谁说的?”

“难道永哥哥你不知道吗?”陈菁菁一脸可怜地望着刘思永,刘思永寻思过往种种,好像的确有这事也不奇怪,陈菁菁父母早就把自己当做了女婿。

聂云凤听到这话,一跺脚,就离开这里。

刘思永连忙准备去追,陈菁菁对着刘思永说“永哥哥,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菁妹,那么等一会儿再说好吗?”

“不行,若是说完了,你可就要倒霉了。永哥哥,你知道昨天见你的是谁吗?”

刘思永见事情重大,也顾不得儿女私情,询问说“菁妹,你说。”

“那人是金阳府有名的好手,叫做杨守义,他父亲是神弹子杨林,这人曾经和鬼府有过节,而且杀了当时六君子之一的九世秀才。”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沉默着没有说话,陈菁菁看着刘思永说“你是不是在想,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参与你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了,当初杨林回到老家之后胆战心惊,于是就闭门封刀,不在过问江湖事,从此之后,他儿子反而常常和侠义道接触,所以毕一东才会让他参与进去。”

“菁妹,没有想到你知道这么多消息。”

“嘻嘻,永哥哥,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个叫做蓬莱魔女的。”陈菁菁一脸得意的看着刘思永,从小青梅竹马的刘思永,怎么会猜不到,于是夸张地说“当然知道了,那个蓬莱魔女应该叫做蓬莱仙女才是,蓬莱山上的仙子,美艳动人,清丽绝俗,如同出水芙蓉,只可远观。稍微靠近,就是唐突佳人。这样一个不似人间女子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菁菁满脸笑容,继续询问说“那么,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

“菁妹,你知道我就是一个俗人,我听到的都是关于这个蓬莱仙子种种传闻,她那婆娑仙姿,她那出尘淡雅。至于行侠仗义,又什么好知道的,我对于这位蓬莱仙子,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若是能够陪在这位仙子身边,那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刘思永继续口胡,这些时日,他说这些话就顺口了,张口就来,这说着说着自己都好像听过这个人一样。

陈菁菁心中甜蜜蜜,继续说“永哥哥,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十足赤诚,绝无半份虚假。”刘思永打量了一下陈菁菁,见陈菁菁气韵淡雅,体态轻盈,目如秋水,眉似新月,心想自己这话到也不是全部假的,至少那个清丽绝俗这四个字是真的。

陈菁菁脸上笑容更加浓了,对刘思永说“好了,好了,以后永哥哥你会见到的。我们继续说,那个蓬莱魔女……嗯,和我是好姐妹,我知道的全是她告诉我的。”

“那么她也是毕一东邀请的人吗?”

“不是,不过这事这么大,江湖上早就有了传闻,就这山脚下的县城,都在议论这件事了。有逆贼将要在圣人封禅的时候捣乱。”

刘思永担心的果然发生了,这人多口杂,想要不泄露消息太难了。

刘思永询问陈菁菁“菁妹,你认为这个杨守义可信吗?”

“难,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且他爹本来就是朝廷的鹰犬,如今朝廷强盛,侠义道势弱,他们这种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的,所以我想,他这个人是十分不可信的,所以永哥哥,你还是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先杀了杨守义,先发制人。到时候我们可以回去,衙门的人若是没有证人,不敢来我家找麻烦。”

刘思永真的被吓了一跳,对着陈菁菁说“菁妹,这个不太好吧,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定他是不是内鬼,就这么杀了他,侠义道会怎么看我?”

“侠义道,这一次封禅之后,他们是否还活着还两说。算了,你不愿意动手,那么去城里找仲昌意,让仲昌意动手就是了。”

刘思永没有想到仲昌意竟然也在这里,于是询问陈菁菁仲昌意的住处。

“嘻嘻,永哥哥,要去我们两个一起去。”

刘思永无法,只好点头,和陈菁菁一起下山,到了县城里面,陈菁菁带着刘思永到了一处院子,然后敲敲门山,说了一句奇怪的切口。

很快门房打开门,请他们进去,两人到了大厅,刘思永就看到一脸蜡黄,神情萎靡,坐在太师椅上的仲昌意。

仲昌意见到陈菁菁,然后看着刘思永,勉强一笑地说“原来两位是认识的呀,陈姑娘,这一次又要麻烦你了。”

陈菁菁点点头,从腰间取下针囊,让人拿来蜡烛,用火烤过金针之后,然后开始为仲昌意针灸。

刘思永在一旁看着,他心性好动,这针灸之法,刘思永是耐不下性子来学,反正他认为,生病找郎中大夫就是了。

这样等了一个时辰,陈菁菁退针之后,仲昌意勉强有了精神,对着刘思永说“两位这次前来,有什么事情呢?”

“仲帮主,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师尊的大事。”

“知道,本帮也有人参与,只可惜,我如今身染沉疴,连走路都难,想要帮助你们是在有心无力。”

刘思永连忙劝慰,说仲昌意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挂心这些事情。

他也询问了那天事情,那天朱子真带着他离开的时候,颐教教主也没有阻拦,颐教教主心腹之患是云昭南,如今留着他们,对颐教有好处。

朱子真到了万家庄,让万庄主派人送仲昌意离开,而自己却回到祥云府,前去收拢旧部。

如今祥云府不能待了,止武盟的人又将回到了委鬼山。

刘思永听着他们谈着委鬼山,心中很好奇,这委鬼山只是一个代称,具体是什么地方,除了鬼府核心人员,其他外人都不知道。

仲昌意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说到后面,仲昌意感叹地说“三十年前,我和云昭南初次在这里相遇,那时的他英姿勃发,是一位少年英雄,没有想到,唉,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的确他有他的苦衷。”

刘思永摇头说“苦衷,任何人都有苦衷,但是云昭南他背叛鬼府,背叛止武盟是真的,仲帮主你怜惜他,我却不这么看,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叛徒而已,而且还是被虞廷给愚弄的叛徒。”

仲昌意也没有想说服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那天你和唐赛儿能够逃出来,那真是太好了,朱盟主当时还有一些内疚,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母亲。”

仲昌意这无心提到唐赛儿,刘思永就知道不妙了,果然,陈菁菁笑眯眯地看着刘思永,询问刘思永说“永哥哥,我也很好奇,你和那个唐赛儿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然是唐赛儿唐圣女带着我逃走,我又没有武功,若不是唐圣女的话,我肯定被乱刀给砍死了。说起来,我这一条命还是唐圣女给救的。”

第八十七章心软

刘思永补充了一句说“唐圣女救下我之后,就去忙自己的,我还想找到她,好好感谢她一番。”

“嗯,救命之恩不能忘,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过她。”陈菁菁若有所思的说着,听着陈菁菁这话,刘思永感觉到有一种背心发凉的感觉。

他只能直接进入这次来的目的“仲帮主,你知道杨守义吗?”

“知道,他来投靠的时候,众人倒是不相信,后来慢慢的,大家发现他是的想帮助侠义道,这一次他也参与了这件事,怎么了,刘兄弟认为这人不可靠吗?”

“有点,毕竟他师傅做过那种事情,我实在有点不放心。”

仲昌意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关于杨守义,你师尊考核了几次,是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对了,师尊什么时候到来。”

刘思永告诉仲昌意是开春之后,有了确切消息之后才会到来,说完,刘思永想到了一件事,禀告说“仲帮主,你可知道唐经天。”

“不知道,这人是谁?”

“这是净衣帮帮主。”

仲昌意脸色一变,然后询问说“什么?净衣帮也到了中原了,这是怎么回事?”

刘思永将净衣帮的事情给说了一下,将净衣帮找自己的师尊的理由给隐去,刘思永知道,毕一东是自己师尊,自己若是说自己师尊和外人对付仲昌意,以仲昌意的性子,只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进谗言的小人。

仲昌意思索着,刘思永也静静站在那里,等仲昌意想好,仲昌意对着刘思永说“看来净衣帮是想要和丐门联手,对付本帮,不过他们不知道,本帮何须他们对付,如今本帮已经……”仲昌意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原本坚毅的眼神已经有了泪花。

刘思永也感觉到悲哀,二关一战,污衣帮算是一蹶不振了。

陈菁菁见气氛太过沉闷,开口说“仲帮主,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仲帮主你活着,等到你身体好了,到时候竖起污衣帮这块大旗,还愁没有人来吗?”

“陈姑娘说的是,这件事以后再说,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刘思永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陈菁菁摇摇头,刘思永也醒悟过来,让仲昌意保重身体,他们先离开了。

仲昌意也没有挽留,让人送他们离开。

出了门,刘思永询问陈菁菁,仲昌意现在情况如何?

“永哥哥,他若是能下地走路,都是神仙庇佑了,如今我现在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没有想到你认识的人还不少。”

“还不是因为永哥哥,你可知道,在你不辞而别之后,你二师伯来了,他医术倒是高明,见我是你的未婚妻,于是就传授了我针灸之法,有他这块金字招牌,我倒是遇到不少有趣之人。”

刘思永点点头,询问陈菁菁是否联系到自己二师伯,让自己二师伯这个神医来看看仲昌意。

“不知道,不过想必不久之后,你二师伯就可以到山上来了,到时候也让他帮你诊治一下。”陈菁菁说到后面,低声说着什么,刘思永都没有听清楚。

到了飞云宫,陈菁菁松开刘思永的手,对着刘思永说“永哥哥,你去见你的聂仙子吧,要不到时候,我一个人是无法帮你恢复功力的。”

刘思永听到这话,暗叫惭愧,自己这一路上想着行刺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聂云凤的事情了。

刘思永到了聂云凤所在的禅房,见着聂云凤在练剑,他不由叫好。

这一次聂云凤没有理会他,收起剑,准备进入房间。

“云凤,云凤,你听我说。她是我姨妈的女儿,我一直将她当做妹妹。”

刘思永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聂云凤,聂云凤听到这话,冷冰冰地说“是不是你妹妹,你不用告诉我,这件事和贫道无关。”

“云凤,别生气了好吗?我是真的无意隐瞒的。唉,云凤,难道我真要将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吗?”

聂云凤见刘思永着急的样子,还是板着脸,走了进去。

刘思永没有法子,只能站在那里,这样一直站到晚上。

聂云凤也没有理会,到了二更的时分,天空响起了惊雷,很快就下起雨来。

聂云凤本来就没有睡着,披着衣服起身,打开窗子一看,见刘思永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心一酸,倔强地说“你为什么还不走。”

“你一天不理我,我就一天站在这里,天日昭昭,足见吾心。”

“谁管你的。”

聂云凤关上窗子,听着雨声越来越大,再次忍不住打开窗子,只见刘思永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云凤几次想狠心关上窗子,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对着刘思永说“你会着凉的,进来吧。”

刘思永走了进来,聂云凤让他在房间里面等着,亲自前去他的房间,将换洗的衣服给拿过来,让刘思永换上。

等刘思永换好,聂云凤才进入屋子里面,对着刘思永说“刘思永呀刘思永,你真是我命中的魔星。遇到你,我都不知道是前世所欠的债,还是结得怨。”

“上辈子是云凤你欠我,这辈子是我欠你的,那么下辈子,就让我来还债就是了。三世石上,月老笔下,我们都已经注定了。”

刘思永拿着拿着帕子擦着头发,笑嘻嘻地说着。

聂云凤看着刘思永那英俊的脸,心中又是一叹。

刘思永见聂云凤有一张古琴,笑着说“没有想到仙子也喜欢七弦,如今索性无事,我不妨给你弹奏一曲吧。”

聂云凤点点头,刘思永调音之后,戴上璎珞,然后开始弹奏起来。

这琴声喜庆洋溢,如同两只鸟儿在春天游玩鸣叫,又如两个走兽,相依相伴,踏春出游。

聂云凤听了之后,不由心中郁结顿消,对着刘思永说;“你这曲子不错,应该弹奏给你那个指腹为婚的姑娘才是。”

刘思永握着聂云凤的手,对着聂云凤说“云凤,你不要生气啦,我和你说吧。”

刘思永将自己和陈菁菁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刘思永看着外边说“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也应该离开了。”

聂云凤没有留刘思永,虽然如今他们这样已经于礼法不合了。

回到房间的刘思永,看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心中感慨万千。

他喝下粥,索性什么都不想,直接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上,他感觉鼻子痒痒的,不由下意识说“不要闹,不要闹。”

但是这个声音没有听他,刘思永不由睁开眼睛,看着武曦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逗弄自己。

刘思永看着武曦那纯真灿烂的笑容,也就没有怨气,起身之后,对着武曦说“小兄弟,早呀。”

“刘大哥你早呀,刘大哥,等下我们又去藏经阁好不好。”

“但是这藏经阁严禁外人进去。”

“我又不是外人,等我长大之后,就要在这里受符箓出家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就摇头说“不行,你出家的话,你家里人会很伤心的。”

“不会,我家人都不在乎我,他们觉得我怪怪的,一直在我父亲大人面前说我坏话,父亲大人听多了,也不喜欢我了。”

“但是你家那个仆人,不是说父亲大人很在乎你吗?”

“那都是仆人为了骗我母亲才说,毕竟这样母亲才会高兴,若是我真的受父亲喜爱的话,母亲也不会私自带我来这里,烧香拜佛了。”

刘思永突然明白了武曦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有了出尘之心,不过刘思永还是要劝,告诉武曦,等他读书,有了功名,当上了大官,那么自然可以博得他父亲的欢心,他的兄弟也会来巴结他。

武曦听到这话,玩弄自己手中的狗尾巴草,过了一会儿说“刘大哥,要不你先当官吧,你这么有才,我可以写信给当今圣人,让他提拔你当官。”

刘思永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对着武曦说“噗,你可以让圣人听你的话?”

武曦摇摇头,刘思永继续询问说“你这一封信,圣人怎么会看到呢?”

“可以找知县,让知县递给知府,知府再递给京城,京城的大官在递给朝廷。”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想武曦再聪明,也终究是一个孩子。

刘思永摸了一下武曦的头,武曦有些害怕的闪躲了一下,不过还是让刘思永摸着自己的头了。

看着武曦清秀的脸庞,刘思永对着武曦说“你很聪明,你不是怪,你是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兄弟才觉得你怪。你应该多和你父亲谈谈,你父亲若是见到你这么聪明,也会疼你的。”

武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他继续把话题圆了回来“那么我们可以去藏经阁了吗?”

刘思永没有回答,陈菁菁推着门走了进来,看着武曦,然后看着刘思永,好奇询问说“这是?”

“这是武曦,一个小兄弟,她母亲如今在道观里面烧香。”

“是吗?小兄弟,都不知道你来了,要不给你也煮一碗粥了。”

第八十八章抄书

武曦看着陈菁菁,对着陈菁菁说“这位姑娘,你也姓陈吗?”

陈菁菁听到这话,倒是好奇看着武曦,询问武曦是怎么知道的。

武曦歪着头,没有回答,陈菁菁走上前,准备捏武曦脸的时候,武曦往后退了一步,陈菁菁见这个样子,只能一笑,然后将粥递给刘思永。

刘思永喝完粥,武曦对着刘思永说“刘大哥,走吧,我们去藏经阁看看。”

刘思永无法,只好和武曦到了藏经阁前,这果然不出意外的被看守藏经阁的弟子给拦了下来。

“两位,请止步,此事本观禁地,还请两位施主见谅。”

刘思永看着武曦,对武曦说“如何?我们进不去,还是先走吧。”

这时候武曦拿出一块令牌,对着飞云弟子说;“和靖散人已经同意了,你们可以放我们进去了吧。”

弟子验了一下腰牌,然后一个弟子前去确认,过了不久,这个弟子回来,点点头说“的确是掌门同意的,两位请吧。”

刘思永和武曦进入藏经阁之类,这个藏经阁的书不算多,而且基本都是道书。

刘思永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等待武曦找好书。

武曦很快就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刘思永看了一下,发现这本书竟然不是道书,书名叫做《洪范正鉴》。

刘思永见到这书名,好奇询问说“真是奇怪了,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找到这么一本书。”

“这不是我找到的,而是我母亲要我找的,说起来,刘大哥,你可知道双鉴楼。”

刘思永点点头,这个是一个藏书楼,据说藏书十余万卷,是虞朝初年最大的藏书楼。

“这双鉴楼得名就是因为他有一本宋版通鉴,陈本通鉴,所以叫双鉴。”

“嗯,在垂宪年间,这个双鉴楼含义了变化,其中就是收了这本洪范正鉴。”

刘思永想了很久,记得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由好奇说“小兄弟,请恕我寡闻,这洪范正鉴,似乎不见于典籍。”

“因为这书是一个抄本,是宋太宗写的,只是在皇家流传,后来流传到民间,几经转手,被藏在双鉴楼之中。这世上,只有这么一本书,后来双鉴楼主人见自己儿子守不住这家业,于是将这书送给了和靖散人,以酬谢和靖散人。”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好奇询问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今圣人修撰大典,广开献书,双鉴楼主人的儿子献上了六百套珍本,于是圣人赏赐了他了一个小官,在这套书里没有洪范正鉴,阴大学士于是就问这人,最后知道此书到了飞云宗。这一次我母亲让我来此地,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拿到这本书。”

武曦说完,刘思永觉得奇怪,这武曦未免知道的太多了吧,于是对武曦说“这件事想必知道的人不太多吧。”

“是不多,我母亲也是无意之中知道的。”

刘思永见武曦不愿意多回答,询问武曦怎么将这书带走,不可能就这么不告而取。

“可以誊抄,这附近有纸笔,到时候抄一份,那给我母后就可以了。”

刘思永看着武曦将笔墨纸砚放在自己面前,苦笑一声说“原来你是让我来抄写呀。”

“我向来看这些书犯困,有劳刘大哥你了。”

看着武曦可爱的样子,刘思永只好帮武曦抄书。

而武曦自己,拿了一本南华真经,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

这洪范正鉴不长,不过四五千字,刘思永抄了两个时辰,就差不多抄好了,刘思永接下来比对了一下,发现没有传抄错误,于是就在纸旁边标注页码,免得到时候错乱颠倒。

刘思永弄好之后,对着武曦说‘好了,你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也已经帮了,现在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刘大哥你说就是了。”

“你觉得南华真经有什么好看的?”刘思永心想以武曦这个年龄,想看懂南华真经,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武曦放下手中的书,对着刘思永说;“不知道,就是看着挺有趣的。”

“既然不知道,哪有什么趣味?”

“不知道才有趣味,庄子不是这么想的吗?若是看懂了,那就没有那种玄妙感了,道家不求象,而是求意。”

刘思永倒是好奇起来,询问他意象是什么,武曦也告诉他,这象就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比如山川风云,而意就是隐藏在象之中,所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仁者智者不是乐的这个象,而是求后面的意。至于这个意是什么,可以用陶靖节的诗来说,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南华真经的文字就是象,因为没有象,俗人就不知道意。这就如同佛家所言,一切经书都是木筏,是给芸芸众生渡河用的,等到苦海渡过,就要舍弃这个木筏。

刘思永觉得过于神神叨叨的,儒家不会谈这么玄,他们会尽可能穷尽书本的意思,这个字应该怎么解释,这句话是说什么,所谓圣人之意,皆已经写尽了。

刘思永不相信,一本看不懂的书,可以了解他的真意。于是刘思永对着武曦说“这么说来,那么你也可以不用看道书,看看天地万物,那岂不是更好。”

武曦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高兴的放下书,感谢刘思永说“谢谢你了,刘大哥,这一次真是有劳你了。”

刘思永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武曦真的当真了,他连忙说“别这样,你还是继续看书吧。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刘思永担心武曦真的跑去游戏山水,当一个山林隐士,到时候武曦的家人不骂死自己才怪。

武曦明显没有听进去,对着刘思永说“刘大哥,我们这就离开吧,对了,先要把这个给母亲大人。”

刘思永只怪自己多嘴,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刘思永看着武曦把书放回原位,然后拿起誊抄的洪范正鉴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走出门的时候,武曦让刘思永在这里等着自己,自己将书递给自己母亲,然后立马就回来。

刘思永点点头,这一等就是两刻钟,武曦很快就回了,这一次武曦是一身劲装打扮,小马靴,贴身短打,外加一件棉袄。

武曦身后背着一把小巧的弓,还有箭囊,腰间挎着匕首。在武曦后面有五个武士打扮的男子,跟在武曦身后。

看着武曦这个样子,刘思永好奇地说“我说小兄弟,我们这是去打猎吗?”

“嗯,刘大哥,你们说好的去打猎,你都忘了吗?”武曦说着,对着刘思永眨眨眼。

刘思永醒悟过来,连忙说着是,然后和武曦一起离开飞云宫,前去旁边的山脉。

刘思永原本想询问武曦他们怎么不上齐云山,然后想到这齐云山是高皇帝封给了汪文忠公,一般勋贵都会谨守规矩,不去齐云山。

他们到了一旁的望海山,然后武曦对着众位武士说“你们去吧,不过不要害了它们性命。”

这些武士互相看了一下,面面相觑,这时候一位好像领头地说“少爷,夫人交代过我们,不要离开你太远,免得少爷你发生什么意外。”

“有什么意外的,你们就在附近巡逻吧,要是有什么歹人,我也会大叫的,而且这位刘相公,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武功高深,剑法超绝,三五个蟊贼,奈何不了他。”

一向是刘思永给别人带高帽子,如今被武曦带了几顶高帽,刘思永还有一些受宠如惊。

这些武士还在犹豫的时候,武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了,对着他们说“我的哥哥几个欺负我也就算了,难道你们还要欺我吗?”

几个武士瞬间跪在地上,对着武曦磕头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那么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几个武士无法,只好在四周巡逻起来,而武曦送了一口气,走在路上。

刘思永也跟在后面,看着武曦好奇的这看看,那看看,不由好奇说“恩?你似乎没有外出过。”

“嗯,我基本都没有离开过家,几次外出,刘大哥你也看到了,身边总是有人,一点也不自在。”

武曦说着,脚步一滑。因为昨天晚上下大雨的缘故,这路上有些泥泞。

刘思永扶住了武曦,对着武曦说“这路上有点滑,你还是注意一些。”

武曦一笑,然后继续和刘思永走着。

这望海山的林木不多,零星有有几颗小树,武曦他们走到一处草坪处,见着绵延的齐云山脉,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大海,武曦不由深吸一口气,对着刘思永说“大丈夫当如此。”

刘思永一笑,对着武曦说“这是看到皇帝仪仗而感慨,你是看不到这景色而感叹,也倒是可以传为美谈。”

武曦一笑,取下自己弓,漫无目的射了三箭,然后说“真想当一个猎户,住在这里,狩猎为生,白日狩猎,晚上纵酒。”

第八十九章积重由来

刘思永一笑,告诉武曦,这个怕是很难了,因为这猎户是很困难的,狩猎之后,要拿去集市还钱,买米买盐买酒,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很多猎人一辈子穷困潦倒,最后饿死的都用。向武曦说的那种生活,只是富贵人家偶尔为之才行。

刘思永说着,想起了云昭南的事情,闲极无聊,将云昭南的生活说了出来,最后告诉武曦,连云昭南这种不缺钱的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更别说穷困人家了。

武曦听到这话,没有回答,玩弄手中的弓,过了很久,武曦才开口说“大家不是说,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吗?”

“比起魏季的时候,倒是安定了不少,不过四民之中,还有不少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有多少人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活着。”

武曦听到这话,还是沉默,用脚提着一块小石子,刘思永看着武曦这个样子,对着武曦说“这些话说给你还是说的太早了,好了,想这些都没有用。”

“那么刘大哥,你就没有想过帮他们吗?”

“我一个人又能帮多少呢?”

“但帮一个是一个。”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中有些触动,他看着武曦,想了想说“你说的不错的,的确我有些时候太过自私了。不过天底下人,终究是受苦的多,享福的少。”

“那么如何能改变呢?”

刘思永没有回答,看着蔚蓝的天空,思索着。

一刻钟之后,刘思永对着武曦说“要拯救天下苍生,非圣人不可,圣人若是怜惜子民,就会轻赋税,薄徭役,以天下之财养天下之民,而不是天下之赋来填一己之欲。除此之外,就应该广举英才,协助治理天下。”

“嗯,刘大哥,你这些说辞,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这都是老生常谈,但就算如此,天下也没有帝王能够做到。想必你看过道德真经,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法子已经给出了,但是很多人就做不到。这帝王有这着天下之财,怎么会不用呢?今日修一个宫殿,明日制一件衣服,后日修个园子,大后日修个万年吉壌。这即位多年,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倒是修了不少宫室,耗费了不少钱银。”

武曦点点头,然后说“除此之外呢?”

“这钱总有用完的时候,于是就要想着法子来赚钱,于是就有人打着改祖制的名堂,一是为皇帝捞钱,二也是为自己捞钱,他们不会劝说什么节本开源,只知道搜刮,新制一出,虽然割除不少弊端,但是又增添不少弊端。这时候一些大臣接受不了了,他们开始互相攻击起来。你说他们是为了天下苍生,难说,是为了自身求名求利,这也难说。总之,这朋争一起,众位大臣想着不是经济,而是为了让对方罢官。”

“那么这又当如何?”

“所以这时候就应该广举英才,以政绩而升黜。可惜一些帝王聪明过头,想要银子,于是玩起了制衡的手段,要双方互相争斗,自己从中牟利。可惜这种皇帝,就算权谋再高,于天下没有丝毫作用,那路上的饿殍,还是一样的死不瞑目,只能让人感叹,宁做天平犬,不做乱世人。”

武曦听到这里,若有所思,他准备再询问的时候,刘思永一笑,对着武曦说“我知道的就只有一点了,你再问我也回答不出了。”

武曦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可惜当今圣人没有听到你这一番话,否则肯定让你当大官。”

“我只不过老身常谈而已,你以为当今圣人不知道吗?他心里一清二楚,但是这都是天下大势,没有人阻止,就如同那个好了歌说的一样,历代皇帝不知道大兴土木有害,只若是不修,他们这皇帝当着又没有意思,他们总是想着,这又不会亡在我手里,而且他们富有四海,区区一个宫殿就可以将天下修穷了吗?所以当日有贤者见到牙筷而恐。”

刘思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实际上也是如同这些皇帝所想的那样,区区几座宫殿,几座山陵,不足以成事,但是他们都忘记了积重难返,到时候形成了大势,就算有中兴之主想要力挽狂澜,也不过痴人说梦,最后一切恶果,只能让末代之君来尝。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易经讲的就是如此大势变化。江山若想长保,必须代代贤良,若是一两人,尚且还有救。”

武曦听着,沉默了很久,刘思永看着武曦思索的样子,笑着说“好了,这些对你来说实在太早了。不过这个道理,你倒是可以想想,若是你的兄弟挥霍无度,那么你家能繁盛多久呢?”

“这个……”

“你想说你家是朝廷赐予的官田,可以永世长保是不是。”

武曦点点头,刘思永继续说“替你家种田的佃户也是要吃饭的,你兄弟若是用的太多,那么他们没有饭吃了,就会离开,若是不能离开,他们也只能选择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武曦点点头,询问刘思永,天子怎么会穷呢?这天下的一切都不是天子的吗?

“一样,这么说吧,我们就以修建宫殿来说,这宫殿需要木材,京城附近肯定没有上好的木料了,于是只能去益安府去找。这伐木人要不要吃饭呢?这伐木工一家难道不用吃饭吗?若是朝廷不管他们,只是让他们干活,那么他们一家也只能死路一条。朝廷要给他们粮食,让他们不至于饿死,那么这粮食又从什么地方而来呢?粮库是吧。”

武曦点点头,让刘思永继续说下去,刘思永用脚画着图说“粮库本来是为了赈灾所用,若是粮库给粮食给伐木工,那么灾年了,朝廷怎么赈灾呢?你想说问,修建一个宫殿,怎么会把各地的粮库吃空呢?所以一座不会,但是一直修建就会。这粮库又不是聚宝盆,今天晚上放一粒米,明天就会生出一仓库来。除了伐木工之外,还有运送木料的,这木料不可能自己飞来京城,这运送到京城之后,就是修建宫殿的工人,这样算下来,一个宫殿花费至少是百万石粮食。”

“当然还有贪墨,这上有所好,下必从焉,圣人用百万来修建宫殿,他们就可以用万钱来修建住宅。这些人也伸手到民间,若是遇到大灾,农民变成流民,他们除了举事之外,就没有其他活路,朝廷要征调士兵,也要粮食。这里我不说钱,是因为让你更好理解,士卒等了钱银也是先买粮食,没有谁会饿着肚子去干其他的。这样平叛一次,又是消耗了不少粮食,这粮食总量肯定是减少了。毕竟征夫不能种田,那群逆贼也没有去种地。”

“征夫耽误了一年,若是第二年遇到灾情,朝廷是否又要救灾呢?若是救灾,那么粮食又少了。到时候有会养出一群流民,这就是陈朝的乱越平越乱,匪越剿越多。”

刘思永说到这里,然后再次说“这就是积变以久,当初魏哀帝想要让世家出钱,结果这些世家大族,没有几个愿意出钱的,最后还支持我太祖高皇帝,反了朝廷。”刘思永说到后面,语气带着嘲讽。

武曦听着他说完,对着刘思永说“怪不得朝廷要整顿吏治,原来如此。”

刘思永本来准备还要说一个问题的,这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刘思永不由大喜,走上前,对着随良佐行礼说“真是好巧呀,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有缘个棒槌,你这个小子,我让你去领军功,你不去领,跑到这里来。”随良佐可没有见面的惊喜,给了刘思永一个板栗,然后继续说“若不是毕道凡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还蒙在鼓里。”

刘思永一笑,看了看武曦,然后对着随良佐说“大哥,看在别人小兄弟的面上,还是给我一个面子吧。”

武曦歪着头看着随良佐,随良佐走了过去,摸着武曦的头,对着武曦说“你来了,是和你母亲来的?”

“是的。”武曦准备行礼的时候,随良佐一笑,拦住了武曦,对着武曦说“不用多礼,这又没有外人。”

“你们两人认识呀?”刘思永有些好奇,随良佐笑着说“我认识他父亲,早京城的时候了,我们还是通家之好。”

随良佐说着,抱起了武曦,对着武曦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母亲放心吗?”

“回叔父,有刘大哥在这里,有什么危险都没事。”

“哈哈,你不能叫他大哥,他和叔父我是结义兄弟,你也要叫他世叔了,不过,这样让你为难了,你还是叫他大哥吧,我们各称各的。”

武曦点点头,随良佐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好了,我们还是先送武燨回去吧。”随良佐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看着刘思永,见刘思永没有反应,在武曦耳边说了什么。

第九十章二师伯

走在路上,随良佐将武曦背起来,然后一直听着武曦在他耳边私语,回到飞云宫之后,随良佐将武曦给放下。

“叔父,是否告诉母亲大人你来的消息。”

“随便你的,你先去吧,我和他还有一些话要谈。”

武曦带着护卫离开这里,随良佐和刘思永一起到了房间,进入房间,随良佐看到聂云凤和陈菁菁,不由四处打量了一眼,对着刘思永说“怎么,弟妹没有在吗?”

两女听到这话,脸色都沉了,随良佐也察觉不对劲,改口说“是唐圣女了,那天离开的匆忙,还没有感谢他。”

刘思永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这解释不是越解释越乱吗?这时候随良佐行礼说“聂仙子,久违了,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子乃是他的未婚妻,见过这位相公。”

随良佐打量了一下刘思永,拍拍刘思永的肩膀,对刘思永说“兄弟,有件事我件事要和你说,还请两位姑娘回避一下。”

陈聂二人都没有说什么,离开房间。

等到她们退出去,随良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着刘思永说“兄弟,你这次真是不知好歹,圣人乃是有百神庇佑,你们这样做,除了枉送性命,还有什么用。”

“这是我师尊决定的,有些事情,大哥,实不相瞒,就算只有一线机会,就会有人去做。”

“你这不是一线机会,而是自找死路,真的,我本来好不容易来探亲,没有想到遇到你这种事情,看来如今我是不能离开了。”

“大哥,感谢你的好意,只不过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刘思永不愿意连累随良佐,随良佐却只是摇摇头,严肃地说“我们是结拜兄弟,不分彼此,我难道能看着你被杀头不是?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什么威望,还好有个厉害的父亲,还有一个极为贤明的母亲,他们若是知道我所作所为,会为我感到高兴。”

刘思永感动握着随良佐的手,随良佐伸了一个懒腰,这时候一个道人来敲门,刘思永让他进来,道人看着随良佐,恭敬地说“这位相公,我家夫人有请。”

“好,我知道了,兄弟,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刘思永点点头,让随良佐离开,不过随良佐这个前脚走出门,后脚陈聂二人一起走了进来,双眼都如同利剑看着刘思永。

刘思永感觉头疼了,让她们坐下,然后为她们倒了一杯茶,没有敢说什么。

他不说话,两个女子也不说话,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刘思永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问题,小心翼翼地说“云凤,菁妹,你们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陈菁菁先笑了起来,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刘思永觉得事情危险了,提心吊胆,准备全力应付。

“永哥哥,那个弟妹是哪位姐姐呢?不知道妹妹是否能见见她。”

“什么弟妹,那都是随大哥瞎说的,就是唐圣女。”

“那么思永你和唐圣女就没有什么,唐圣女就这么救你这个无亲无故的外人离开二关吗?”

刘思永吞吞吐吐“那个唐圣女,和我,和我的确有盟誓。”

刘思永说完,闭上眼睛,等待狂风骤雨到来,不过他只是听到抽泣声,刘思永不由一愣,睁开眼睛,看着两位女子梨花带雨的样子,刘思永不由急切地说“云凤,菁妹,你们别哭,算我对不住你们,是我的错。”

刘思永这话没有说完,陈菁菁开口说“不,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唉,世情如此,又能怪谁呢?”

刘思永也只能沉默,这件事说大也不算大,说小的也不算小,一般平民只能一位妻子,而高官三妻四妾很正常,像圣人有四妃,这都是礼制允许的了。

聂云凤她们心中虽然难过,有一些失落,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一件事。

刘思永心中却有一些触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还懵懵懂懂,不是太清楚。

“菁妹,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陈菁菁点点头,用手帕擦拭泪水,然后对着刘思永说“永哥哥,有一个人要见你。”

这时候聂云凤也开口说“我这边也是有人要见你。”

刘思永询问是急事吗?两人都说不是,刘思永决定先去见陈菁菁说的人。

聂云凤也没有反对,陈菁菁带着刘思永到了后院一间云房,陈菁菁敲门,对着里面说“曹师傅,人来了。”

刘思永听到这个称呼,心神激荡,等大门打开,他进入到其中,对着那坐在蒲团上的慈祥老人行礼说;“二师伯在上,师侄刘思永祝你长寿无疆。”

曹寅让刘思永站起身来,走到自己跟前,对着刘思永说“好好,看到你,就如同看到你父亲。”

曹寅说到这里,牵着刘思永的手,对着刘思永说“说起来,我们亏欠你一家太多,你母亲不说,那是代代传下来的,而你父亲,本来就和他无关,他天资聪颖,高中状元,受到虞帝的喜爱,若不是为了我们,自然有大好前程,想必现在就算没有封爵,也是高官了。你也是一位少爷公子,何须流落江湖,受这风餐露宿之苦。”

“这没有什么,这都是命,我父亲不过是秉笔直书,若是虞朝三帝敢面对千秋史笔,自然用不着杀了先父。他们自己心虚,反而证明先父的伟大。”

曹寅听着,不由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虎父无犬子,你父母若是听到你这一番话,也可以欣慰了,只是老夫不解,你为什么会当毕一东的弟子呢?”

“师侄有一些不解,小侄生辰八字,似乎有些不对,小侄推算了一下,应该是修文元年秋季先母才有身孕,那时候母亲应该已经死了才是。”

曹寅听到这话,捏着自己胡须,对刘思永说“这件事呀,是有缘由的,那是你父亲死的那一天,为了让你记住,才改换的生辰八字。思永,你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对吧。”

刘思永听到这话,然后询问曹寅自己确切生辰的时候,曹寅说也是他父亲被抓,他母亲前去探监的时候了。至于具体时辰,曹寅也不清楚了,反正是昭宁十三年九月的时候,魏思思将刘思永送给姜星楚,因为时间紧迫,就没有多交代,只是说了这个名字。

刘思永心中一个疑惑解决了,另外又有一个疑惑。

“二师伯,史师姐的玄女剑法是否已经得到了先母真传?”

“是的,八师妹将玄女剑法全部精要传给若梅,让若梅代为掌管掌门。”

这里曹寅撒谎了,这个史若梅是名正言顺的掌门,魏思思出山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有刘思永的事情,后来邙山知道这件事,念在刘歆和魏思思的份上,于是就准备让刘思永来当这个掌门。

“那么,有没有可能,先母将此剑法再为精进呢?”

曹寅思索了一阵子,然后对刘思永说“这个倒是不好说,你母亲到宫中只有两年,这两年时间,专心帮着皇帝处理政务,应该没有多少时间钻研剑法,但是她天赋异禀,对于剑术上颇有见地,或许有所增益也说定。”

“是吗?师侄见到那个毕一东的玄女剑法,精妙远胜过师姐,于是心中好奇。”

刘思永冒充毕一东的弟子,就是想要打听自己母亲的下落,他在江湖上是一个无名无姓小辈,想要去找到毕一东的踪迹都十分困难,于是他装作了毕一东的弟子,这样丐门弟子见到了,自然会带着他前去见毕一东。

这如愿见到毕一东,刘思永却是感受到了更多的疑窦,首先毕一东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让自己前去英雄救美,他就打消了直接询问的念头,准备继续观察,后来因为毒药的事情,刘思永对毕一东的话,保持怀疑。

曹寅听到这话倒是不奇怪,对着刘思永说“关于这件事,我们也很奇怪,于是你五师叔就让自己的女儿前去探听。”

刘思永询问结果,曹寅告诉刘思永,毕一东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说谎,白山月跟着毕一东这些年,没有见毕一东露出什么破绽。

刘思永心中更是疑惑了,这种事情,应该有疏漏才是,滴水不漏,似乎太过假了。

不过刘思永不敢将自己猜测说出来,暂时不谈这个话题,询问曹寅“二师伯,你是否去看过仲帮主了。”

“若不是见到仲帮主,我们还不知道你来了,如今你三师伯在照顾仲帮主,我见你之后,也要下山去了。”

“仲帮主的情况如何?没有大碍吗?”

“难难,仲帮主就算治好,也只能下地行走,别说武功了,稍微走远一些,身体就不行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叹气一声说“仲帮主也算侠义道上的顶梁柱,他这一根顶梁柱倒了,实在是侠义道上一件惨事。”

“时也命也,不知道这一次齐云山,又要多少孤魂埋骨他乡了。”

第九十一章不断接见

刘思永也是沉默,这是陈菁菁开口说“曹师傅,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事情,还有人要见永哥哥。”

曹寅听到这话,不由一笑,拍着刘思永的肩膀,对着刘思永说“有时间再聊,这理封禅还早。”

刘思永说着是,行礼告辞。

回到房间,聂云凤询问说“忙完了?”

刘思永点点头,让聂云凤带路,和聂云凤到了山脚的驿馆里面。

进入房间之中,刘思永见到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这个少年穿着短打,似乎也不觉得寒冷。容貌秀气,虽然和刘思永比起来,稍逊几分,但也算英俊。

刘思永好奇看着聂云凤,这时候少年行礼说“小子李逵,外号黑旋风。”

刘思永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怎么看都不明白,这个少年怎么和黑旋风扯上关系的。

“实不相瞒,我和乐仙子,还有其他两位,被江湖戏称为风云雷电。”

刘思永想起了,乐瑶绰号好像叫做云中燕来着。

“不知道李兄找小的所谓何事?”

“刘兄弟是乐仙子的姐夫,在下也算是乐仙子的好友,于是斗胆,认为和刘兄弟你也是朋友,这一次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两个消息的。”

刘思永请李逵详细说说,得知到,其他两人雷震子秦明,电侯侯集两人对于刘思永很不满,这一次虽然受到毕一东的邀请前来助阵,但是也决定先给刘思永一个下马威,教训刘思永一顿。

这是第一个消息,第二个消息就是李逵听到了金谷那边似乎有动静,他来飞云山的时候,晚上好奇,到了金谷,原本以他的武功,进入金谷如同无人之境,但是这一次,他才翻进去,就被发现了,而且出手的都是好手,若不是当时天公做美,下起雨来,大雨模糊了众人的视野,这才有了他脱身的机会。

“按照不才的看法,这金谷里面一定有门堂,或许朝中已经有人到了。”

刘思永对于这个结论也表示赞同,朝廷官员到了这里,一般不入住县衙,而是入住金谷。只不过如今来的是谁,刘思永询问李逵是否知道一二?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贤妃到了,这按照常理推断,四圣司为了封禅,也会做足准备。贤妃在宫中,不如在这里。不过这也是不才的一些猜测,具体情况,不才想和刘兄弟一起再去探探。”

刘思永摇着头说“这件事实在让李兄失望了,小弟不懂武功。”

“刘兄弟你谦虚了,你在昆仑和乐仙子姐姐双剑合璧击败天地双残的事情,江湖上早就传开了。”

刘思永心想这些人真是闲的无聊,不过他坚决说自己是真的不懂武功,所谓的双剑合璧,是乐瑶的姐姐免得天地双残输的难堪,于是拉着自己做添头的。

李逵有些脸色不好看,这时候聂云凤开口说“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感谢李少侠来告知,不过贫道认为,再次去探听,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就算见到了贤妃,又应该如何呢?杀了贤妃,那么圣人就不会来封禅了。我们主要是针对圣人,而不是四妃。”

李逵这才缓和,然后说自己思虑不周,接着说自己昨夜大战,还没有休息好,于是请他们见谅。

刘思永说了一些关怀的话,才和聂云凤离开。

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思永,你一向聪明,刚才怎么会说的那么无礼。”

“这也不算无礼吧,我是真的不会武功,我若是不说清楚,脑子一热答应了他,到时候他倒是可以跑掉,而我呢?”

聂云凤无声一叹,对着刘思永说“江湖上的事情,你要答应,到时候慢慢想办法拒绝,思永,你始终还是一个读书人,不懂江湖。”

“的确不懂,云凤,你告诉我吧。”

“你知道江湖上常用哪两个字吗?”

“不知道。”

“就是意气,这个意不是忠义的义,而是意思的意。所谓赴汤蹈火,意气为先,这意气是不讲厉害,不辩是非,快意生活,你是我的朋友,我们就应该有分金之情,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反正你是我朋友,你就是对的。”

刘思永听到这个解释,有些接受不能,而聂云凤继续说“这就是江湖儿女,我们很多都没有读过经典,如你这般满腹才学的,在武林之中,绝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别说你了,随便一个秀才,都比我们知道的多。不过知道的越多,束缚你们就越多,反而没有江湖儿女的快意,江湖儿女只求问心无愧就行,以朋友为先。”

刘思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聂云凤说到这里,脸一红,对着刘思永说“那位唐圣女为什么喜欢你,我有些明白了,毕竟我们身边都是一群只知道练武的莽夫,稍微肚子里面有些墨水的就傲的不行,但是才华未必出众。你在武林之中,就如同一只白鹤。”聂云凤说到这里,心中还有一句没有说,那就是她们这些江湖女子也是女子,谁不愿意嫁给一个才子呢?

刘思永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对着聂云凤说“原来是这样呀,其实云凤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每日为你吟咏诗词,谈谈雅事。”

“这些自然很好,但是思永,你如今在武林之中了,何不将自己当一个武林中人呢?”

刘思永手放在剑柄上,捏了一下剑柄,思索着这个问题。

他们回到飞云宫的时候,那个叫做志平的道人站在那里,见到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刘相公,你回来了,随少爷有请。”

刘思永点点头,准备和聂云凤一起去的时候,志平看了看聂云凤,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聂云凤识趣地不跟着,志平带着刘思永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随良佐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残阳,观赏着落霞。

志平就站在那里,不敢出声,等到随良佐询问说“志平,人带了吧。”

“回禀随爷,人已经请来了。”

“你先下去吧。”随良佐让志平离开,然后转过身来,对刘思永说“屋里有一幅画,你好生看看。”

刘思永点点头,走进去一看,只见里面画着一个男子的画像,这个男子有几分像随良佐,眉宇之间又有几分像武曦。

随良佐走了进来,对着刘思永说“你在齐云山山上,是不是看过这个男人呢?”

“这,这……”

“当时你看到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着你哈哈一笑,拿了一根木杖给你,并且告诉你,明年我儿将到此山,将此杖交给他,告诉他,老夫已经得证仙道,逍遥长生了,让他勿要忘记祖训。”

随良佐说着,从一旁拿出一根藤杖,刘思永见上面写着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做契交。

刘思永还是一脸疑惑,看着随良佐,不知道随良佐这么做的用意。

“这件事现在说给你也不知道,等到你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么说,还能救了一条命。”

刘思永看着画像,对着随良佐说“这个人是仁皇帝吗?”

随良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刘思永说“这是一位仙人,圣人前来此处,就是寻找真仙的,到时候你说了,他或许会认为是仁皇帝。到时候,你就算有天大过错,他也不敢杀你了。”

刘思永继续看了看画像,再次看了看随良佐说;“大哥,你是不是随王呢?”

“我要是随王,就应该整天就藩了,你看到过哪个藩王整天跑东跑西,还没有带着仆人的。”

“可是你种种表现,都让兄弟我觉得你是随王。”

“那是你想多了,兄弟你这个人,太过多心,我要是随王,我说了,我没有子嗣,到时候,你作为我的义弟,就可以继承我的爵位,到时候你也是随王了。哈哈哈,不过这样说来,你那大亮的红鸾星也算可以妥善解决了,虽然你只能册封一个王妃,但是几个侧妃也不算委屈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随良佐说“那么大哥,你不结婚,你兄长和父母不急吗?”

“自然着急,说起来惭愧,只是因为我太穷了,那些好人家的女儿看不上我,而我又看不上一般人家的,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就这么当着光棍,怕是再过几年,就没有人要嫁给我了。到时候我那点薄产,是要给你了。”

“到时候别是什么欠款就是了,大哥你也知道,我也是穷人,你要是债台高筑的话,兄弟我也还不了。”

“哈哈,这倒是不会。”

随良佐笑着说着,询问刘思永看清楚没有,刘思永点点头,随良佐将画烧去,然后对着刘思永说“这件事不止关系到你的性命,还有你那未婚妻,还有聂仙子,兄弟,你可不曾一时意气,断送了她们送命。”

刘思永说不会,到时候事情不对,自己立马东渡出海,随便找一个岛过一辈子算了。

第九十二章不对劲

听到刘思永这话,随良佐最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狂笑起来,对着刘思永说“你,你,我还以为你这小子会说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想着逃跑。”

刘思永摸着自己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大哥……”

刘思永还没有说话,武曦就敲门,刘思永打开门,武曦对着随良佐说“叔父,应该进餐了。”

武曦后面的仆人提着食物进来,随良佐让刘思永留下来,和他一起用膳。

看着这精致的菜肴,刘思永笑着说“没有想到,今日还能跟着大哥你一饱口福。”

“我还不是混吃混喝习惯了。”

两人吃完之后,刘思永也拿着藤杖离开这里。

回到房间,刘思永见自己房间灯还是亮着,心中想好了一套说辞,然后走入到房间里面。

他看见陈菁菁趴在桌子上,呆呆望着灯,百般无聊,如同发呆。

刘思永推门而入之后,陈菁菁对着刘思永说“永哥哥,你回来了。”

“菁妹,你还没有休息吗?”

“有一件事,我想和永哥哥你说。”

“什么事?”刘思永不由好奇的询问,陈菁菁挑了一下灯,对刘思永说“永哥哥,这么多人喜欢你,到时候你又准备怎么办呢?全都娶了吗?就算我不介意,那么其他人呢?她们的父母呢?”

刘思永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他这个年龄真是慕少艾的时候,他不懂拒绝,也不想拒绝。

不过这倒是一个问题,刘思永认真思索了一下,对着陈菁菁说“既然是这样,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唉,永哥哥,人家和你认真说这件事,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不过算了,永哥哥,我听人说,有生米煮成熟饭,而且你这个是两厢情愿……”

刘思永听到陈菁菁这话,连忙说停停,然后对着陈菁菁说“菁妹,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歪理邪说,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做。若不是明媒正娶,就不能越雷池一步。”

“好了,永哥哥,我和你说笑的,不过永哥哥,这就算你当了大官,也只能三妻,一个正妻,两个平妻,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安排呢?我给永哥哥你算算,有那个东小姐,还有乐家姐妹,现在还有一个唐赛儿,这就是四个人,然后加上聂仙子就是五个人,嗯,还差一个,就是七个人了,到时候永哥哥你怎么安排呢?”

刘思永不想谈这些事情,对着陈菁菁说“这些事情,还是不谈了,菁妹,话说,你知道毕一东的事情吗?”

“不知道,知道的也无非是他这些年行侠仗义的事情。”

“那么雷震子和电侯呢?”

陈菁菁沉默了一下,对着他说“永哥哥,你怎么知道的他们。”

刘思永将李逵告诉自己的事情告诉陈菁菁,她听了之后,解释说“那个雷震子是一个独行大盗,在年轻一辈之中很有名气,不过他师承不明,有传闻他是沐怀恩的弟子,但只是传闻。这人亦正亦邪,率性而为,有时候会帮助侠义道,有时候会协助朝廷。但是这个电侯,他祖父是铁胆神侯,这人杀了九世秀才,后来被叶慕魏给杀了。这桩公案是江湖众人都知道的。”

刘思永听了之后,询问侯集是否如同杨守义一样放弃旧怨,协助侠义道,陈菁菁说不清楚,不过这个仇恨这么深,想要了解,怕是有些困难。

刘思永心情沉闷起来,他都不懂毕一东到底在干什么了,这些人都联络,若是这些人不可靠,他们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刘思永决定明天去看仲昌意,做一些安排。他有预感,这一次事情成功渺茫,自己搞不好还会赔上一条性命。

想到就做到,刘思永让陈菁菁先回去休息,明天陪同自己前去找仲昌意。

第二天,刘思永先去找聂云凤,让聂云凤帮忙去买一条船,最好不要放在港口,而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放着,然后还有食物和水这些东西,若是情况不对,就立马东渡出海。

聂云凤没有反对,前去弄这些事情,刘思永和陈菁菁到了仲昌意那里,他们这才进门,还没有坐下,仆人就递上了一张帖子交给仲昌意。

仲昌意看了一下,然后对着刘思永和陈菁菁说“两位,暂且去后堂藏一下。”

“是谁来了?”

“铁景明,这一次是来拜访老夫和曹二侠,白三侠的。”

刘思永和陈菁菁到了后堂,然后陈菁菁告诉刘思永,铁景明是连千山的大弟子,如今金谷的主人,传闻中已经是四圣司的人,这一次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一个仆人掀开后堂的一张画,露出一个洞,示意刘思永上去。

这个机关刘思永是知道,靠过去,果然可以看清楚前厅的一切,他看到一个面色阴沉,一看就让人产生厌恶感的老人走了进来,这个老人手里玩弄着两个核桃,走进行礼的时候,才将核桃放入袖袋里面,对着仲昌意说“仲帮主,老夫这厢有礼了。”

“铁大侠免礼,仲某如今抱恙在身,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因为铁景明只是传闻中投靠了四圣司,明面上还是一位侠义道上人物,所以仲昌意也只能客气相待。

铁景明寒暄了几句,坐下之后,又有几个人走上来,其中有侯集和秦明。

这侯集如同富家弟子,左佩刀,右被容臭,脖子上还带着璎珞。

秦明倒是一脸煞气,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说不出的吓人。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虽然算是少年英杰,但刘思永从心里不怎么看的起。

这些人也和仲昌意寒暄了几句,就站在铁景明身后,没有说话了。

等这些人站立好,铁景明对着仲昌意说明了这一次的来意“实不相瞒,老夫这次前来,是专门拜访三位的。除此之外,老夫其实想告诉诸位一个消息。”

铁景明看了看四周,仲昌意让仆人退下,然后关山门,铁景明继续说“贤妃已经到了鄙处,并且让老夫保密。”

白车晋听到这话,对铁景明说“若是如此,那么铁大侠此次不是言而无信了。”

铁景明早料到有这么一问,开口解释“是的,老夫也是犹豫了良久,但是老夫想到先师之死,皆乃朝廷之阴谋。若是老夫不念师恩,屈膝当朝廷的鹰爪,那岂不是让先师在九泉之下寒心,于是老夫思前想后,决定要做一件大事,替师尊报仇。”

仲昌意询问铁景明这件大事是什么,铁景明也回答了“腊月初二,老夫会设宴,邀请诸位同道,到时候诸位就可以进入金谷之中,然后我们同时出手,那贤妃就算武功再高,也难逃公道。”

仲昌意没有说话,白车晋两人也没有说话,铁景明给他们时间沉思,等了差不多半刻钟的费工夫,铁景明开口说“若是三位大侠觉得棘手,或者太过危险,那么老夫也不敢强求,老夫到了那一天,就会和诸位小友一起行事,若是事成,也算是为武林出一口恶气,若是事不成,老夫在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师尊了。”

曹寅看铁景明那坚毅的神情,一下子不明白,这铁景明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想要帮助侠义道,还是故意试探,他只能说“兹事体大,我们一时间不敢做出决定,还请铁大侠你见谅。”

铁景明表示明白,然后告诉他们贤妃的武功如何,根据铁景明的观察,贤妃武功算是一流的了,他们要对付的话必须要打起万分精神,不可丝毫大意,否则的话,贤妃逃脱,他们不止功亏一篑,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听到铁景明的警告,曹寅对着铁景明说“铁大侠,那么请问,你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实不相瞒,我没有子嗣,我的师兄弟,也在三十年前的死了,如今我就是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而且为了侠义道,区区杀头有什么好怕的,十八年之后,大不了又是一条好汉。”铁景明说到这里,义正言辞,让人不由的由衷称赞。

曹寅等三人又试探了一番,这铁景明都回答的滴水不漏,似乎真心是要为侠义道除去贤妃。

“诸位,你们做出了决定之后,初二前来就是了,若是初二你们不来,那么老夫也不怪你们。老夫也不能多留,告辞。”

曹白二人送着铁景明离开这里,等铁景明离开之后,刘思永两人也走了出来,仲昌意对着刘思永说“少掌门,不知道你怎么看?”

刘思永听到这个称呼一愣,准备辩解的时候,白车晋笑着说“思永,我们大家都认可你当这个掌门,你就不用谦虚了。”

“我认为不妥,二师伯,三师伯,你们武功有碍,是天下皆知的,如今铁景明不请你们出谋划策,而是请你们出手相助,怎么也不合情理。”

第九十三章将计就计

曹寅和白车晋在昭宁十三年被楚太后废去武功的事情,铁景明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仲昌意的事情,今天看到也应该明白过来,不应该还继续邀请。

邀请三个武功被废的人参与刺杀贤妃,还说要小心谨慎,不能功亏一篑,这本来就很矛盾,不合情理的事情。

而且就算认为曹寅他们恢复了武功,也应该先询问才是。刘思永分析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认为这必将是一个陷阱,而且这个陷阱很歹毒,到时候曹寅他们不去,就会坏了曹寅他们的名声,若是曹寅他们三人去了,除了送死也就没有其他用了。

陈菁菁听刘思永这么说,询问“永哥哥,你是说,他们是会出手了。”

“肯定了,一场苦肉计而已,反正他们肯定是失败了,到时候铁景明这些人肯定是被抓了,落得一个好名声,而我们不去就要被侠义道人指责了。”刘思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我怀疑铁景明自己都不明白,他也是一个弃子,到时候这苦肉计,成了真。”

曹寅点点头,认可刘思永的说法“铁景明武功不过中上,而且已经年老了,不能为朝廷继续效力了。朝廷用他来换我们三人的性命,到也不吃亏,这看来是一个阳谋了,我们就算知道,也只能跳进去。”

刘思永在大厅踱步,考虑了良久,才开口说“未必如此,只要他腊月初二不能行动就是了。这样吧,我倒是有个法子,看他们如何应对了。”

刘思永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的,在场众人都皱皱眉头,不过陈菁菁最先一笑,对着刘思永说“这个法子但是不错,不过这件事要是办不好,可要落下骂名了。”

“反正左右都是要被骂,我们不如先发制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他们也会抓了铁景明,到时候我们不救似乎不太好。”

“这件事,等我师尊来再定夺。”

刘思永说完,对着三人行礼说“事急从权,还请仲帮主和两位师伯见谅,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

曹寅和白车晋看了看,然后曹寅对刘思永说“你是掌门,我们听你的。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不违背侠义道,我们都支持你。”

刘思永连说不敢,得到了支持,刘思永就去弄了。他先去了赵家沟,寻找那个赵甲。

出乎意料的是,他问边了整个赵家沟的人,都没有谁听说过有赵甲的人。刘思永也带着疑惑会到飞云宫,等聂云凤做完晚课,刘思永和聂云凤换上夜行衣,然后一起去汪先生的茅屋。

到了茅屋,杨守义还没有来,两人就坐在那里等着,聂云凤也静静坐在那里,好像心事重重。刘思永虽然看出来的,但是因为不知道杨守义什么时候来,也不敢多询问。

杨守义是快三更时候才来,对完切口之后,杨守义询问说“兄弟,不知道你找我所谓何事?”

“是这样,我探听到一个消息,腊月初二的时候,铁景明准备以设宴为名,刺杀贤妃。”

刘思永说的时候,不经意看着就杨守义的神情,杨守义只是略为惊讶,然后恢复了平静,对刘思永说“是吗?这件事和我们大事无关不用理会。”

“可是这打草惊蛇了,又应该如何是好呢?贤妃不管如何,朝廷一定震动,到时候虞帝不来由应该如何?”

刘思永原本杨守义没有话说,但是杨守义却说“这是一件好事,贤妃受伤,虞帝自然会再次前来,到了那时候,虞帝会四处搜捕,但是这搜捕过了,犯人抓到了,虞帝就会松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刘思永听到他的反驳,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反驳说“可是也能这样说,朝臣因为贤妃而阻止虞帝来。而且贤妃受伤,血溅于地,这不吉利,朝廷会因为改日再封禅。”

杨守义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对刘思永说“兄弟,这铁景明要干他的事情,我们难道能够阻止吗?而且虞帝怎么想,大家都只是猜测,谁也说不住是不是。虞帝要封禅,朝臣真的能拦住吗?”

刘思永也不理会杨守义后半段,今天他来这里,也不是讨论这个,他直接说“虽然我们不知道虞帝怎么想的,但是我们可以知道铁景明怎么想的,这就需要大哥你帮忙,去见铁景明,告诉铁景明这件事,让铁景明收手。”

杨守义听到这话,为难地说“我去说似乎不太好吧,兄弟,你出面比我要好不是吗?”

“兄弟我负责联络大任,实在难以抽身,还请大哥以大事为重,劝说铁景明,若是铁景明能够明白我们的苦衷,放弃刺杀贤妃,那么我们就少了一些麻烦。若是他执意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杨守义还是没有同意,询问刘思永这样做有什么用,若是铁景明去禀告四圣司,那么岂不是更加危险。

“大哥只要你不说我们有多少人,就算铁景明禀告,也没有多大用。而且大哥可以用飞刀寄书,到时候就算铁景明禀告,也不过四圣司严查,而且大哥,你真的认为,朝廷不知道这件事吗?”

刘思永说到后面,又不经意地看了一下杨守义的神情,杨守义明显有些慌张了。刘思永趁热打铁,对着杨守义说“大哥,若是你被抓住,一定不会出卖我们的是不是,到时候只要你咬紧牙关,只承认是你一个的错,那么朝廷最后也结案,我们刺杀风险就更小了。”

杨守义在嘴皮子上的功夫,哪里是刘思永的对手,虽然不愿意去做,最后被刘思永逼着说自己可以试试,不过他可不认为铁景明会听自己的,这一次尝试不过徒劳无功,白费力气的。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告诉了铁景明,就算尽了人事了,至于铁景明听不听,那只能听天命了。”

刘思永说完,和杨守义说“时间不早了,大哥早些下山,前去休息吧。”

杨守义点点头,离开这里。等他离开之后,刘思永和聂云凤一起下山,刘思永提着灯,对聂云凤说“怎么了,云凤,你好像心事重重。”

“我在想我们的事情,思永,你是真心喜欢我,想要迎娶我为妻吗?”

对于这种问题,刘思永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而聂云凤对刘思永继续问“那么其他人应该怎么办?难道你也要立为妻子吗?她们甘心做小吗?菁菁那丫头虽然叫我姐姐,但是我明白,她不过是想利用我,和其他人斗。”

刘思永感觉头大,对聂云凤说“这个,云凤你想太多了。而且未来的事情还太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不如聚在一起,到时候大家谈谈,应该怎么办,总会弄一个明明白白。”

“唉,陈菁菁说的对,你果然没有想过这件事。”

“云凤,抱歉,这件事我暂且不想想,我想的是一件大事,或许,我这样说会显得很推脱,但是,我这件大事若是没有完成,我无暇多想这些事情。而且大家在一起,能感觉快乐,不就可以了吗?我们已经有了盟誓,你认为我是一个负心人,会始乱终弃?”

聂云凤叹口气说“不是你负心的问题,而是你始终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夫妻本是一体,你如此,让我如何是好呢?”

“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担心,说了这些,只会让你感觉厌烦,好,你要问,那么我们可以说。”刘思永说到这里,看着海宁城方向,对着聂云凤说“我父亲刘讳歆,我母亲魏讳思思。先父就是写三朝演义而被传首天下的魏道人。”

聂云凤早就猜到了刘思永的父亲是魏道人,没有想到刘思永的母亲竟然是魏思思。

“我父亲乃是昭宁六年状元,任翰林院修撰,后为仁皇帝经筵讲习,也差点成为当今圣人的老师,他若不是为了我母亲,如今自然是太傅兼任文泉阁大学士了。”

“我父亲他是继贤书院的学子,昭宁元年,和我母亲行了文定……”刘思永将自己从姜星楚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刘思永叹气说“书院的仇,我母亲已经报了,但是我父亲的仇,还需要我去报仇。我母亲之死,我知道怪不得任何人,她是求仁得仁。”

刘思永说到这里,神情迷茫的说“我也多想如同你说的那样,意气行事,一剑血耻。但是我不能,我杀了当今圣人,只会让千万家遭受灾害。谁叫他是承天应命,建极绥猷的圣人哩。”

“若是他是一个昏君庸主,我杀了也算为天下除害,但是他在位十六年,不说海晏河清,也算承平之时。天下万民过得还算过得去,一般小民也不用担心沦为饿殍。”刘思永说到这里,心中矛盾极了,他不知道怎么在天下公义和私人恩仇做出一个决断,

第九十四章传承

聂云凤不知道怎么安慰刘思永,只能握着刘思永的手,表示自己和他在一起。

刘思永有一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和你说了这些糟心的事情。”

“没有,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度过。”

“这件事还是不用提了吧,等我一个人做出了决断,再告诉你吧。”

聂云凤也没有追问,这是刘思永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能帮到刘思永。

刘思永和聂云凤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彼此之间,却感觉心更加贴切了。

第二天早上,刘思永起床之后,聂云凤来找他,说林冰娥有空了,准备考验他们的剑术。

刘思永和聂云凤于是和林冰娥前去老地方,继续修炼剑术。

等他们傍晚回来的时候,道观里面气氛明显不对。

刘思永听着道士议论纷纷,于是不由好奇打听起来,原来是昨天半夜时分,有个蒙面人闯入知县衙门,留下了一道书信。

这书信的内容在今天早上弄的全城皆知了,倒不是知县公布的,而是有数百张纸贴在大街小巷,上面写着,腊月初二,铁景明准备刺杀贤妃娘娘。

虽然衙门的捕快都将这些告示收了起来,不过单墨城就那么大,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因为这件事影响很大,铁景明也在中午时候被请到了衙门,虽然没有什么证据,知县也是先软禁起来。

刘思永得到这个消息,嘴角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陈菁菁送晚饭来的时候,刘思永对着陈菁菁说“辛苦菁妹你了,现在就看朝廷如何出招了。”

“我怀疑朝廷会借这个机会前去抓捕仲帮主他们。”

“没事,仲帮主他们想必已经换了地方了,有些事情,我们不用说,他就能够明白。”

陈菁菁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地说“这么说来,看来还是我不够聪明了。”

“菁妹,你自然聪明了,只是这件事你没有深想而已。”刘思永安慰了一番,陈菁菁这才没有生气。

第二天,陈菁菁找到刘思永,让刘思永和他下山一趟。

他们离开这里之后,没有去县城,而是到了一处山中一处猎户屋子。

仲昌意在屋子里面,见到刘思永到来,曹寅笑着说“你们总算来了,我们还担心你找不到这里。”

陈菁菁告诉刘思永,这是昨天晚上,有人飞刀留书,留下这地图,她才知道这个地方的。

说到飞刀传书的时候,陈菁菁很明显有些不悦,这时候仲昌意笑着说“陈姑娘,这个你就不用多心,我们派去的也是一个女子。”

曹寅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妇人声音“陈姑娘,昨日多有惊扰,还请恕罪。”

一对夫妻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猎物,一个污衣帮的弟子将猎物接过,然后仲昌意介绍说“这是风笑天风大侠,这是他夫人风夫人。”

刘思永是没有听说过,但是陈菁菁却是知道,对刘思永简单解释说“风大侠夫妻二人都是侠义道上有名的剑客,韩中流夫妻死了之后,就属他们夫妻二人为首了。”

江湖侠侣很多,但是夫妻二人都出名的却很少了,刘思永连忙行礼。

风笑天只是一笑,对着陈菁菁说“姑娘,如今江湖应该属厉宫夫妻两人了,听说他们在昆仑派大显威风,想必实力超过我们。”

刘思永习惯性夸着风笑天和柳承风,两人春门满面,对刘思永不由好感大增。

他们一群人坐下之后,曹寅询问说“如今铁景明已经被抓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刘思永思索了一番,对着曹寅说“铁景明那些亲信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他们肯定会邀请诸位去救铁景明,所以在我师尊没有来之前,小子认为你们还是不要露面比较好。”

“若是我们不露面,那么岂不是任由他们将告密的事情栽在我们头上。”

“那也没有办法,等到我师尊来了,我们再去让他当一个公证,在他面前辩论这件事,反正这件事和三位无关,三位也不用的担心他们会说什么。”

刘思永说到这里,然后笑着说“就算小子,也有杨守义作证,这件事绝不是我所谓。”

曹寅他们互相点点头,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关于刺杀的事情,不知道思永你可有良策。”

刘思永说没有,如今皇帝都没有到的,想太多没有用,只能等皇帝到了,到时候见机行事,而且刘思永已经有了一个准备了,若是真是如同杨守义说的那样,他倒是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杀了皇帝。

“若是这一次能够行刺成功,那么就是上天认为我做的对,若是不能,说明还不是刺杀皇帝的时候。”刘思永心中这么想着。

曹寅有些不满,告诉刘思永事成于预,而败于疏,这圣人来封禅,时机就只有那么短暂的时间,若是到时候再想,那就来不及了。

“二师伯说的是,不过此事我们想了没有用,要等到我师尊到了之后,再行商量,这一次是他老人家主持的,自然裁夺在他。”

曹寅没有反对,就没有再说什么。

刘思永小心问了一些关于污衣帮的事情,得知污衣帮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这个昔日中原第一大帮就剩下百多人了,而且半数是老人。

最致命的还是仲昌意没有子嗣和徒儿,若是仲昌意有了什么事情,污衣帮就后继无人了。

仲昌意说这些的时候忧心忡忡,很担心污衣帮会绝在自己手里。

众人只能安慰,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这些套话,不过大家心里明白,污衣帮真是半只脚踏出悬崖,很难挽救了。

吃了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之后,仲昌意行针之前,仲昌意让众人出去,留下刘思永和陈菁菁。

“刘兄弟,有件事,或许要为难你一下。”仲昌意说着为难,脸上也是为难之情,刘思永大概猜到了,他小声说“仲帮主,这个位置,恐怕我不好坐下去。”

仲昌意苦笑地说“刘兄弟,这江湖年轻一辈,我唯一看的起就是你,这污衣帮要是交给他人,我也不放心。”

刘思永说仲昌意没有性命之忧,按照仲昌意的身体状况,至少还能活上十几年,可以慢慢从新振兴污衣帮。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如今已经和半废差不多了,想要振兴就难了。刘兄弟,我也知道,你要继承邙山派,不能兼任污衣帮,所以,我想让你当本帮的客卿。”

这江湖上的客卿,权力比长老还大,仅在帮主之下,如今仲昌意这个样子,他这个客卿基本和帮主没有区别了。

刘思永想要拒绝,但是看着仲昌意盛意拳拳,自己拒绝不好,只好答应下来,告诉仲昌意,自己还年轻,未必能让仲昌意如愿,若是有些不足之处,还请仲昌意指正。

仲昌意点点头,对着陈菁菁说“陈姑娘,这些时日要多谢你照顾仲某,仲某无以回报,这是我父亲写的关于武学的一点心得,算是酬谢。”

陈菁菁连说不敢,这种武学心得,一般不传给外人的。

“陈姑娘,你若是不受下,仲某又能传给给谁呢?到时候先父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陈菁菁见仲昌意这么说,只能收下,告诉仲昌意,这无功不受禄,自己既然得了这武学秘籍,就要为仲昌意做些什么?

“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认仲某一个义父吧。”

陈菁菁倒是没有犹豫,当时就磕了三个响头,认仲昌意为义父。

仲昌意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欣慰,大笑了三声。

“义父,孩儿不明白,为什么义父至今未娶呢?”

仲昌意先是一愣,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想起往日种种,突然恍若梦境,原本羞于提及的往事,也不觉得什么了。

“说起来,那还是垂宪十二年了,那时候飞云子要开宗,虞朝那文皇帝,也说要来封禅,于是我到了这里,结识了白三侠,还有魏女侠、林掌门,云昭南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当然,我最无法忘记的还是那个女子,在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

“当时我不是没有看过美人,但是如她那般的,我都不知道如何说?每次和她一起谈论,我都感觉到无比开心,看到她那皎洁如明月的脸庞,我一个大老爷们就如同少女一般脸红,我喜欢她,云昭南也喜欢她,或许我们之间的心结,在那时候就已经种下了吧。”

刘思永静静听着这前尘往事,他倒不是对仲昌意这些陈年往事有兴趣,而是对于他母亲的故事感觉到兴趣,他希望了解自己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在他心中,他的母亲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女侠,是不逊任何男子的奇女子。

仲昌意的故事之中的魏思思,到也不让他失望,仲昌意也是多年老江湖了,看到刘思永的反应,也常常提及魏思思的事情。

第九十五章一计不成

当仲昌意说到他们除去归藏掌门的时候,刘思永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这毕竟是陈年往事,自己要揭穿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刘思永对于仲昌意口中的那个她有些情趣了,刘思永隐约觉得这个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等到仲昌意说到皇宫再见的时候,苦笑说“你们现在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吧。”

刘思永和陈菁菁都大惊,刘思永对着仲昌意说“是楚太后。”

“是的,她虽然是朝廷的人,那也是身不由己,谁让她是孝明太后的弟子,定国公的女儿。唉,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刘思永心想,就楚太后言谈之中,对仁皇帝充满了感情,怎么会是不喜欢,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给仲昌意说,就让仲昌意这么误会就是了。

仲昌意接下来说到东海之行,不过仲昌意似乎不愿意多谈,只是说他们一直待到修文十年的时候,东海的事情才算结束,回到中原之后,一切都变了,仲昌意甚至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仲昌意说玩,言语之中,似乎对楚太后还有一些念念不舍,刘思永只是感觉好笑,这样痴心有什么用,楚太后只不过在利用他们。

不过刘思永很快就看到了陈菁菁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谴责刘思永的多情。

刘思永也只好开口说“仲帮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说来真是让人感慨,若是楚太后没有这些事情,或许和你在一起,也算是神仙眷侣了。”

刘思永对于张口说瞎话的本事早已经炉火纯青了,仲昌意听了,虽然苦笑,但是没有反驳,想必心中也是这么认为。

仲昌意察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表示自己有些累,刘思永他们识趣的离开,让曹寅用金针度穴之法,继续为仲昌意治疗。

刘思永和风笑天夫妻寒暄了一阵子,然后见没有什么好谈,于是就离开了。

走在路上,陈菁菁叹气一声,刘思永虽然明白,但还是要询问一下,陈菁菁为什么叹息。

“永哥哥,若是你和义父一样多好。”

“这,这,这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菁妹,你我之间的感情,所谓天人可鉴。我对你的喜欢,就如同仲帮主对于楚太后,若是菁妹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心中怀念你。”

陈菁菁笑眯眯地说“永哥哥,虽然我知道,你要是和其他女子在一起,肯定会忘了我,但我还是听到你这话很开心。”

刘思永如今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说起这些话来,那基本不用过脑子,他说的陈菁菁满心喜悦,如同世上最幸福的人。

等到刘思永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心想自己真的喜欢陈菁菁吗?不过刘思永很快就想到,自己娶陈菁菁这件事,是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自己的姜姨肯定会同意,陈菁菁父母也会同意,双方家长都会答应,自己反对是没有用的。既然是要结婚的,说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刘思永还是克制了一下,结束了这个话题。

陈菁菁还沉醉在刘思永编制的美梦之中,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刘思永到了别馆的时候,被李逵给拦住了,李逵倒是没有问刘思永和陈菁菁去干嘛,这种事情,一般人都能想得到他们是出去踏青游玩了。

“刘兄弟,你要小心了,秦明和侯集在里面等着你。”

“李大哥,这等我干嘛?”

“不知道,不过兄弟你放心,他们若是要找你麻烦,区区不才,也会替你拦下一人的。”

刘思永心想这李逵到底是仗义还是怎么的,会这么帮助自己,不过这是一件好事,他倒是谢过了。

进入别馆的房间,刘思永进来就行礼说“小生刘思永,见过秦大哥,侯大哥。”

秦明十分无礼,用粗嗓子喊着说“你这小子就是刘思永,总算回来了,洒家等你很久了。”

李逵神情不悦,对着秦明说“秦朋友,这位小兄弟再向你行礼。”

“行礼,洒家知道……”秦明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侯集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秦明不情不愿地还了一个礼。

侯集颇有风度让刘思永坐下,不过他目光不时打量着陈菁菁,让陈菁菁不悦冷哼了一声。

侯集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清清了嗓子,然后用一股怪异的声调地说“这一次找刘兄弟,是因为刘兄弟是毕英雄的高徒。”侯集刻意用儒雅的声音说着,装作自己是有良好家世的人,为刘思永等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敬了刘思永一杯。

“侯大哥,客气了,不知道侯大哥找小弟有什么事情?”

秦明准备说话的时候,侯集捏了他一下,然后说“是这样的,不知道刘兄弟是否知道铁大侠被衙门软禁起来的事情。”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小弟也是略有所闻,不知道铁大侠现在如何?”

“虽然是软禁,但是根据衙门传来的消息,衙门却是在拷打铁大侠,准备屈打成招,让铁大侠承认此事。”

刘思永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询问说“那么铁大侠是否有这个意图呢?”

侯集沉默了一下,秦明这时候开口说“这管你小子什么事情,我们说话,你好好听着就是了。”

“秦兄,不要失礼。抱歉,我这个兄弟向来心直口快,不懂礼节,还请刘兄弟见谅,不过刘兄弟,现在说其他的都没有用,我们这一次来找你,是麻烦你相助我们,联络到了朋友,将铁大侠救出来。”

“这,实不相瞒,这一次,和我联络的只有两人,加上两位少侠,也才四个人。”

侯集听到这话,看了看秦明,两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小动作,侯集才开口说“是吗?四个人的确很难成事,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到来。”

“这应该是开年之后,等到圣人确定来这里才行。”

“这,我们现在担心,到时候铁大侠挨不到那个时候,铁大侠算是侠义道上一根支柱,若是就这样冤死在狱中,实在于心不忍,不知道刘兄弟是否能联络到鬼府的兄弟。小生听闻东海四府,鬼府兄弟众多。”

刘思永说自己也不认识鬼府的人,这件事自己难以帮助了。

侯集似乎有些不甘心,询问污衣帮的人是否找过刘思永,刘思永都说没有。

侯集不由失望,最后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既然如此,我们只能自己救铁大侠了。”

说到这里,秦明看着刘思永,粗声粗气地说“若是胆小怕死的,就不要来。”

“只怕到时候,有人被抓了,受不了酷刑,把侠义道上的朋友给出卖了。”陈菁菁忍了很久了,出口毫不留情地说着。

秦明听到这话,竟然没有反驳,而是打量了一下陈菁菁,舔舔了嘴唇。

侯集对着刘思永说了一声叨扰了,然后带着秦明离开了。

李逵看着他们不悦地说“李某真是羞于他们齐名,若是有机会,李某要当着众人的面,和他们划清界限。”

刘思永没有说什么,告诉李逵,这里不能带了,这秦明他们若是出了事情,到时候把他们供出来,那就不好了。

“那么刘兄弟你呢?”

“这件事倒是不用李大哥担心,我自然要那让那个知县发作不得。”

李逵见刘思永胸怀成竹的样子,于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在李逵离开之后,陈菁菁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永哥哥,你是有什么办法让朝廷不敢奈何你呢?”

“我那个随大哥你是见到过吧。”

陈菁菁点点头,想了想说:“他的来头很大吗?”

“仁皇帝的儿子,当今圣人的兄弟,封在贤贺府的随王,你说来头大不大?”

陈菁菁完全不敢相信,对刘思永说“什么,他是随王,永哥哥,你没有骗我吧,他竟然是随王。”

刘思永一笑,没有继续说什么,他指望的倒不是随良佐,随良佐这人和自己一样,说话都不着边际的,自己要是真的信了这个随王,那早就栽了。

刘思永真正指望的,却不好说出来。

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武曦坐在一旁,看着聂云凤舞剑,武曦似乎对于剑术没有什么兴趣,不时东张西望。

武曦见到刘思永,走上前来,对着刘思永说“刘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明天你是否有时间,我们到处去走走。”

“小兄弟,你难道不能自己出去吗?”

“我母亲不放心我,他说我要离开,就要和刘大哥你一起出去,有刘大哥你在,那些坏人都不敢对付我。”

刘思永不由觉得好笑,然后对着武曦说“好的,好的,我们明天就去。”

武曦欢喜的拍手,然后叽叽喳喳说着一些道经上的话。

刘思永听的头大,询问武曦他们这是要呆在什么时候,武曦有些难过地说“这要呆到圣人到了,我母亲说,圣人到了这里,若是见到我,或许会很高兴,从此对我青昧有加。不过我……”

第九十六章公堂风云

武曦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刘思永好奇询问武曦“怎么了?能被圣人看重,你不愿意吗?”

“唉,我不懂这些,我只想着出家修道,求一个清静无为,圣人若是问我治国之道,安民之法,我又应该如何回答呢?到时候回答不出来,圣人不是更会生气。”

刘思永笑着说“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可以学,大家都不太会这个,都是学的,只要你肯用心去学,治国之道就如烹小鲜一样简单,而且现在你这个年龄,圣人也不会指望你能拿出什么对策,你只要说勤政爱民,选贤举能这些套话就可以了。”

武曦点点头,不愿意谈这件事,询问刘思永说“刘大哥,你若是布衣的话,那么就不能娶这些姑娘,这是违背大虞律的。”

刘思永没有想到武曦会突然杀出这么一枪,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摸着自己鼻子。武曦先开口说“到时候我见到圣人,让圣人你封你个大官,然后你就可以娶这些姑娘了。”

“那我还要先谢谢你了。”

刘思永说完,志平也来了,让武曦回去吃饭,刘思永担心武曦会又说出什么让自己不好回答的话,也让武曦先离开,明天自己再带武曦出去玩。

武曦离开之后,陈菁菁在他耳边轻轻说“你看,连武曦这个小家伙都知道,永哥哥你就从来没有想过。”

刘思永干咳两声,连忙岔开这个话题。

接下来聂云凤倒是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提醒刘思永,小心衙门的人。

铁景明被抓,他们这一群人都不安全,不过聂云凤倒是不怎么怕衙门的人,衙门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敢来抓她。

刘思永点点头,今天也算累了,吃完晚饭,他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刘思永被武曦叫醒,今天天公作美,不再是阴沉沉的,大地充了满灿烂的阳光。

刘思永见武曦还是打猎的装束,不由一笑,对着武曦说“你弓马熟练吗?”

“还行,曾经和父亲大人他们游猎过。”武曦对于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催促着刘思永。

这时候陈菁菁端着早餐进来,有一盆金莲粥,然后还有四样小菜,陈菁菁对着武曦说“上次你来,就忘记请你吃了,这一次总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

武曦说自己已经用过了,陈菁菁还是舀了一小碗说“尝尝我的厨艺。”

武曦尝了一下,夸奖陈菁菁说“陈姑娘,你的厨艺比御厨还要好。”

“嘴真甜,我这厨艺怎么可能比的上皇宫里面的厨子。好了,你们吃完,还要出去的。”

刘思永让武曦在尝尝,然后武曦就停不下来了,喝了两碗真的吃不下才放下勺子。

陈菁菁收拾餐碗的时候,有人敲门,刘思永打开门,只见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膀大腰圆,一脸恶相,让人望而生畏。

其中一个询问刘思永说“你姓刘,名思永?”

刘思永知道麻烦来了,点点头,开口询问的那个人拿出一块腰牌,对着刘思永说“县尊老爷请你去一趟。”

刘思永点点头,他告诉武曦,自己有些事情,要先离开了。

武曦看到这个情况,看着这衙门腰牌,笑着说“刘大哥,我和你去衙门一趟,你看如何?”

捕快听到这话,看着武曦说“小子,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近的。”

“但你们若是带我一起去,恐怕你们今天是离开不了这里。”

武曦说着,笑眯眯看着门外,捕快也看到门外站着的武士,一人准备出事呵斥,另外一人用眼神阻止了他,然后说“这位小少爷,你要去也行,不过先说好了,到时候你不要哭闹,只要你不哭闹,我们就不会为难你。”

武曦乖巧地点点头,对着外面的武士说“告诉我娘,我和刘少侠去衙门一趟。”

武士听到这话,互相看了看,一个领头的武士说“少爷,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不用遵守那三个约定,这是夫人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去吧。”

武士没有离开,而是要了两人腰牌看了之后,才离开。

两个捕快不用松了一口气,对着刘思永说“刘相公,请吧。”

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陈菁菁也说要跟着去。

一个捕快听到这个要求,不由乐了,忍不住笑着说“自古以来,听到进衙门,只有不愿去的,如今倒好,妇孺反而争着去。”

捕快也没有在意,要去就去。

这一路上,捕快到也是客客气气,没有动手,他们以为刘思永这些人都有武功在身,现在动手是自己吃亏,等到了衙门,到那时候,他们在显出威风来。

进入衙门,捕快让他们站在那里,然后去禀告知县,等那个捕快回来之后,立马关上了大门,然后从两厢之中,涌出士卒,手握长枪,将刘思永等人包围起来。

刘思永看着这情况,笑着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知县走了出来,坐在官位上,拍着惊堂木说“大胆人犯,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刘思永听到这话,使出老套路,将自己谱牒递上去说“老爷,小的有功名在身,按礼不跪。”

知县一时没法,不先革除刘思永的功名,刘思永的确可以不跪。

刘思永拱手行礼说“不知道小生犯了何罪,还请明府老爷开示。”

“有人告你和铁景明狼狈为奸,刺杀当今贤妃娘娘。”

刘思永听到这里,大为吃惊,对着知县说“老爷,这件事冤枉呀,小生怎么敢刺杀贤妃娘娘。”

“此事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狡辩,来人,先压下去,等本县禀明学正,革了你的功名,再行审判。”

刘思永见士兵涌了过来,连忙说“老爷,请容小生……”

“此事铁证如山,你有什么好狡辩的,你在喧哗,一律按照咆哮公堂论处。”

这是武曦开口说“阁下作为父母官,应当秉公行事,怎可专断独行,肆意枉法呢?”

县令听到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拍着惊堂木说“你是何人,竟敢诋毁本县,来人,先杖。”

武曦听到这话,摇着头,对着知县说“真是无可救药,你这顶上乌纱,是谁也保不住了。”

县令见一个小童竟然敢诅咒自己丢官,真是怒火冲天,让捕快去拿住武曦。

陈菁菁打退了捕快,对着知县说“哼,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这相公可是随王的结拜兄弟,你要抓他,到时候随王知道了,你不止顶上乌纱,连项上人头都难保。”

知县早就已经气晕了头,什么随不随王的,他都不在乎了。知县只是喊着人上,县丞虽然还保持冷静,但想着藩王的兄弟,这件事太过离奇,不可能是真的,于是也没有阻止。

刘思永见着这场面,不由叹气,心想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他对着陈菁菁说“菁妹,你的腰牌还在吗?”

陈菁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拿出一个腰牌,丢向公案。

腰牌落在公案上,县丞看到上面康字,不由连忙说“住手,住手。”

说着县丞拿起腰牌,见一面刻着康,下面有国公府三个小子,后面刻着陈字。

县丞颤颤巍巍地将腰牌给知县看,知县看到这腰牌的时候,原本的火气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双手如同发了鸡爪疯一样,颤抖着接过腰牌。

他仔细看了看,然后再次看了看县丞,想让县丞说假的,但是县丞肯定的点点头,知府一个后仰,好像要晕倒一般。

县丞连忙扶助知县,对着知县说“老爷,这件事要快点解决呀,不可能让这几尊大神站在这里呀。”

知县一下醒悟过来,连忙说“退下,退下,都给本县退下。”

知县亲自走下去,将腰牌恭恭敬敬地举起来,还给陈菁菁。

县丞这时候也邀请他们去后堂,刘思永笑着说“这一次,不会再有五百刀斧手齐出,将我们抓进去吧。”

“这位公子说笑了,这位公子说笑了。”

县令说着,带着刘思永到了后堂,进入后堂之后,县令让刘思永做下之后,询问说“敢问刘公子,不知道你和小司马大人,有何关系?”

“正是在下伯父。”刘思永现在避免知县给自己惹来麻烦,先把刘秀给牵扯进来,然后到时候,自己失败了,也可以让刘秀得到一丝报应。

关于他这个伯父,他可是没有丝毫感情,想到这人为了自己仕途,三番五次出卖自己父亲,这样的人,不能算是亲人,只能算是仇人。

县令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对着刘思永说“刘少爷,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请刘少爷见谅。”

刘思永说无妨,并且询问县令,到底是谁陷害了他。

县令一愣,然后说“这个,这个,本县也不清楚,是昨天下午时分,本县的仆人在后面发现了一封信。”

第九十七章狐假虎威

知县这话一说完,武曦就开口说了“那么刚才知县你说的人证物证具在,铁证如山云云,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了?”

知县听到这里,尴尬说自己这也不是被逼急了吗?这刺杀贤妃可是朝廷大案,自己若是不快速处理好,到时候朝廷追究起来,自己不止没有前程了,还可能没有小命。

武曦不屑哼了一声,知县虽然火起,但是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这尴尬的干咳一声。

刘思永见知县这么说,询问说“我还以为是那个铁景明诬陷我的,这么说来,铁景明现在还没有招供了?”

知县点点头,有些恼怒地说“这人姓铁,还真以为是铁打的,以为我们拿他无法,不过自古以来,进了衙门里面,就算铁人也要给你打碎了。”

刘思永对着知县说“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去看看他?”

知县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刘少爷,如今铁景明是朝廷钦犯,按照规矩,是不准外人探望的。”

刘思永对着陈菁菁使了一个眼色,陈菁菁开口说“这一次我们就是奉了贤妃娘娘的命令来探查这件事,我姑姑不放心你们。”

知县见陈菁菁这么说,还是询问“那么不知道陈小姐,是否有贤妃的手谕。”

“手谕,你认为贤妃还要专门写一个手谕给你吗?”

刘思永听到这话,心想要坏事,果然知县脸色不善,这时候刘思永补救“县尊老爷,内子不太会说话,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菁妹,既然知县老爷不愿意让我们见,我们也不去见,等我们回去见到姑姑,姑姑询问我们去衙门干什么,我们就据实和她老人家说了就是了。”

说着刘思永就要起身,知县心想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自己的乌纱肯定是保不住了,连忙说“刘少爷,请留步,请留步。”

“不知道明府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刘少爷,既然你们是奉了娘娘的命令,那么就应该看了再走。”

“可是我们并没有娘娘手谕。”

“娘娘让你们来,还需要什么手谕,是下官糊涂,是下官糊涂。”

刘思永见知县同意了,于是亲自和知县到了关押铁景明的房间。

这铁景明的房间倒是不错,一个别致的小院子,房间明亮,桌椅干净,丝毫没有半点牢房的样子。

刘思永看了之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知县,知县连忙解释说“这铁景明现在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不好下狱。”

“哦,是吗?那么我家相公下狱倒是挺快的。”

知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嘴里不停的谢罪,说自己糊涂。

“既然是铁人都要折在牢里,那么什么也不说了,先问呗。”

知县说是,让人将铁景明抓了出来,铁景明出来时候还不明白,看着刘思永发呆。

“这是贤妃娘娘派来审问的,铁景明,本县劝你还是一五一十的招了比较好。”

刘思永听到这话,笑着说“明府,这犯人素来顽劣,这不动刑,他们怎么会招,你说是不是呢?”

知县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是是,刘思永对着知县说“那请明府派人将他押入刑房,好生询问。”

刘思永说着,让陈菁菁在这里陪着武曦,自己和知县一起到刑房。

这一路上,出乎刘思永预料的是,这铁景明竟然没有行动。

不过刘思永很快就明白过来,这铁景明果然是朝廷的人,认为这不过是装腔作势。

刘思永他们到了刑房之后,铁景明被拷住之后,刘思永询问说“铁景明,朝廷对你有恩,你为何要做这中山之狼,背信弃义。”

铁景明没有说话,刘思永对着一旁的刑师点点头,刑师开始用刑起来。

这一用刑,没有几下,铁景明大喊冤枉,刑师看着刘思永,刘思永摇摇头,让刑师继续,他对知县说“明府,这进来的,好像没有谁不喊冤枉的。”

“刘少爷此言极是,此言极是。”

刑师继续用刑,刘思永看着铁景明从最开始的喊着冤枉,到最后奄奄一息说着我招,我招,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你是否准备刺杀贤妃。”

“没有,没有,这都是娘娘示意我们这么做的。”

听到这话,刘思永愤然地说“胡说,娘娘怎么会让人刺杀她老人家。我看着刑还不够。”

“刘少爷,这人再受刑,可能有性命之忧。”

“是吗?我在夏部大牢之中可是听说过,你们可以保证犯人不死,而让犯人招供,这铁景明还是武林中人,怎么会如此快就不行了。你们莫非也是同谋,想要杀人灭口?”

“刘少爷,这铁景明年老体衰,不如暂且让他休息一天,再行拷问。”

“不用,但时候死了,就算一个畏罪自尽。”刘思永这话,一出,众人就没有法了。

这时候铁景明连忙说‘不,不,是娘娘让小的以此为借口,将魏逆给引出来。’

“是吗?你可真敢说,娘娘懿德宽厚,母仪天下,怎么会用如此手段,大胆贼人,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这番话,你就已经死不足惜了。”

“明鉴,明鉴,此事真乃娘娘所指示,还请老爷,少爷明鉴。”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知县说:“看来此人已经神智昏了,暂且压下去吧。”

知县点点头,刘思永看看四周,知县也让旁人先离开。

等刑房里面就剩刘思永和知县的时候,刘思永对着知县说“此事明府怎么看?”

“本县心想,恐怕是真。”

“哼,明府,你当这知县多少年了?”

知县听到这话,连忙询问说“不知道刘少爷有何高见?”

“这件事不可能是真,知县大人,这一份口供若是递上去,掉人头怕不止是铁景明,连你我都有危险。不管此事到底如何,这铁景明,污蔑贤妃,罪大恶极。”

知县很快也反应过来,这贤妃这样设计,传出去的确不雅,他也吓了一身冷汗,听到刘思永这话,对刘思永说“那么事到如今,应该如何?”

“今天晚上,有人留书一封,畏罪自杀。”

刘思永这说的够明白了,知县也明白过来,对着刘思永点头说是,然后请刘思永离开这里。

知县设宴招待,刘思永说贤妃那边还要等着他们回去禀告。

知县也没有多强求,送刘思永出门的时候,拿出了奉仪,算是一点心意。

刘思永向来是来者不拒,收下银子,和陈菁菁他们一起回去了。

走在路上,武曦笑着说“没有想到刘大哥,你们还认识贤妃呀。早知道刘大哥你是康国公府上的人,我就不应该想着去帮忙介绍你给圣人了。”

刘思永只是笑着说着说“这位陈姑娘是,而我不是,不过武曦,你不是早就认出了陈姑娘的身份了吗?”

“那是我猜的,想陈姑娘这样既美丽,又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说话又是这边口音,应该是这边四位国公的女儿,我想着亲国公的女儿肯定要带着仆从,衍圣公的女儿话,那就不会和刘大哥你这样亲近,在就剩下敬国公和康国公了。”

刘思永摸了一下武曦的脑袋,对着武曦说“你对国公倒是了解不少。”

“嗯,毕竟我母亲说了,国公是朝廷的栋梁,国朝全是靠着他们才撑起来的。”

刘思永一笑,本来想反驳的,但是想着告诉武曦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也就不在多说了。

“可惜小兄弟你说错了,我可不是国公的女儿,我和永哥哥一样,都是平民了。”

“嘿嘿,我也是平民,没有人能想到我们三个平民能够教训了那个知县一顿之后,顺利离开了。”

刘思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次狐假虎威真是太好玩了,刘思永想了想,对着武曦说“要不下一次,你也冒充雍国公的公子,吓唬他们一下。”

“这倒是不错,不过我可没有腰牌,怕是吓不到他们。”

“这事情怎么说的准呢?”

刘思永一行人到了山门前,就看到了着急的李逵,李逵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总算回来了,今天我听到聂道长说你被两个人请去了,还在暗自着急。聂道长说你没事,我还不敢相信,如今见到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刘思永说自己没事,那两人的确还是衙门里面的人,幸好是这个知县还算开明,得知自己是冤枉的,于是就放自己回来了。

“这样就好,我还以为是铁景明将你供出来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

李逵也察觉自己失言,对着刘思永说“这些天,刘兄弟还是安心待在道观里面,不要外出。想必这几天,朝廷的探子也不会这么就善罢甘休,我怀疑他们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刘思永点点头,有李逵自己这话,自己也就轻松了,他就怕到时候还有人约见自己,然后让朝廷抓住。

到时候过错全在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危险,实在要不划算了。

第九十八章沈在宽

刘思永回去之后,聂云凤正在院子里面等他,见到他回来,不用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陈菁菁说自己前去弄点小菜,庆祝一下,刘思永准备邀请武曦的时候,武曦却笑着拒绝了,说自己要回去了,免得自己爹妈担心。

刘思永也没有阻拦,和聂云凤回到屋里,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下,聂云凤听完之后,对着刘思永说“如今看来,这件事,恐怕难以善了,我倒不是衙门那边会找你麻烦,而是担心侯集他们。”

“他们想要用我来一网打尽,不得不说,他们目光短浅,这件事若是贤妃在后面布置的话,那么这一次行刺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刘思永有些不明白,这个阴谋最开始就有问题,这刺杀贤妃来做鱼饵,似乎不太高明。因为鬼府的人都没有到期,最多网罗到一批小鱼。

聂云凤见刘思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思永,你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若是惊了驾,谁担得起责任,而贤妃就不同了,贤妃早有准备,到时候可以杀鸡儆猴,让你们不敢轻举妄动。”

刘思永心想也有道理,开始思索接下来如何面对侯集等人。

今天晚上铁景明一死,肯定会闹出风波来。

刘思永想着,聂云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思永。

到了陈菁菁弄好晚饭,聂云凤以做晚课为由,告辞离开了。

刘思永本想挽留,但是最后想到让聂云凤留下来,反而不好,于是也没有多说。

吃饭之后,刘思永就洗漱休息了,在躺在床上,他开始思索,一些自己应该注意的事情。

侯集这些人是靠不住了,到时候这些内奸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要早些出去,不能让这些细作坏了这一次大事。

除此之外,自己还要做好逃离的准备,他总有预感,这一次刺杀,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他觉得鬼府这样,是没有任何成果的,不过鬼府这些年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也是失败,或许只有这个刺杀还算靠谱一点了,至于举事,祥云大败证明了,鬼府的力量比起朝廷真的太过弱小了。

想着这些,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在梦中,他梦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不过这些人总是一个出现,一个消失,刘思永想要抓住,总是抓不住。

刘思永最后惊醒过来,他看着自己满身大汗,想到了最后一幕,心有余悸。

他站起身来,推开窗子,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不用吐了一口气,然后换了衣服,到屋子前面练习剑法。

等一套剑法演练完毕,刘思永收剑而立,深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武曦都让刘思永带着出去玩,在游玩的时候,刘思永仔细打量着逃跑路径,准备在刺杀失败之后,能够快速逃脱。

到了腊月初一,武曦没有找刘思永,刘思永以为是天气变冷了,也没有在意。

刘思永在房间烤火的时候,有人推门而进,刘思永一看,是叶家兄妹,不由高兴站起身来,拥抱了一下叶复,然后问候了一下叶璜。

刘思永询问叶家兄妹怎么没有在昆仑看到他们,得知他们那时候正在照料叶慕魏,叶慕魏在杀出二关的时候,受了不小的伤,他们作为人子,自然要侍奉在左右,这些时日叶慕魏有些好转,他们在叶慕魏指示下,前来协助毕一东,为这一次大事出一份力。

刘思永说着感谢,叶家兄妹询问他如今怎么情况,刘思永见叶家兄妹也不是外人,于是告诉他们如今这个情况不容乐观,龙蛇混杂,除了他们这些老熟人,外人一概不可相信。

叶璜听刘思永这么说,好奇地询问“刘相公,大家都是共同共事的人,应该不至于猜忌如此。”

刘思永想了想,将铁景明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叶家兄妹听了之后,倒是不怎么吃惊,铁景明这个人,江湖上早就有传言,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听说铁景明畏罪自杀了,外面还在传闻他是侠义道上的人,刘兄弟,当时你应该让他写下证言,到时候经由毕英雄之手,将这个败类给揭露出来。”

刘思永苦笑一声,告诉叶复,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当时自己若是要了证言,知县回过神来,自己还有麻烦,现在虽然给铁景明一个英名,但是铁景明是死了,这名声要着也没有什么用。

叶复点点头,和刘思永说“刘兄弟,不知道你有空没有?我们一起去单墨城走走。”

刘思永见叶复这么说,心想叶复肯定有事要交代,于是答应了。

他们三人下山的时候,叶复对着刘思永轻轻说“刘兄弟,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刘思永如今被陈菁菁和聂云凤弄的头大,于是说“这件事,叶大哥,你还是不要说了,小生实在是无能为力。”

叶复一笑,没有强求,听着刘思永谈论他的往事。

到了单墨城,叶复带着刘思永到了一处大宅子面前,敲门之后,一个苍头出来,看着叶复,只见叶复说了一句切口,那个老苍头连忙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刘思永也跟着叶复走了进去,到了大厅之上,一个老先生坐在那里看着书,见到他们到来,于是放下书。

叶家兄妹行礼之后,叶复引见说“这是沈在宽沈先生,是这里有名的老先生。”

“晚辈海宁刘思永,见过沈老先生。”

“海宁,是海宁府还是沧海府的海宁县。”沈在宽听到海宁两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

刘思永恭敬地说“是海宁县。”

“刘思永,刘思永,你,你可知道继贤书院。”

“先父先母都是书院学子。”

“你父是不是字天风。”沈在宽眼中含着泪,握着刘思永的肩膀,激动地说。

“不错,沈先生莫非和先父交好?”

沈在宽将刘思永拥入怀中,激动地说“山长有后了,山长有后了。”

刘思永心中明白过来,莫非这人也是继贤书院的学子。

沈在宽平静下来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我从小和你母亲一起在书院学习,她就如同我的妹妹一样。那日听闻噩耗,劣者原本以为书院文脉就这么断了,没有想到还有你这个后代。贤契,从今之后,书院的重担劣者可以交给你了。”沈在宽说着,将桌上那一本魏刑余文集,递交给刘思永。

刘思永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他原本想要拒绝,但是想到姜姨曾经说过,魏家只有他一个后人,复兴书院就只有他能够胜任,他于是恭恭敬敬接过这本文集。

沈在宽看着刘思永接过文集,神情明显轻松了不少,这些年他一直指责自己,为什么不和书院同进同退,自己同学都已经为了自己理想而倒下了,而自己还在偷活,他从沈豫改名为沈在宽,已经二十年了。如今他这苟且偷生总算有了回报,将山长的衣钵传给了山长的后人。

沈在宽看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叶家兄妹,感慨地说“想必两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么老夫就暂且解释一下吧。”

沈在宽将继贤书院的往事说了出来,关于刘思永的身世,刘思永摇摇头,于是沈在宽就隐去了。

书院被灭的时候,叶家兄妹还没有出生,只是知道书院满门忠烈,于是对刘思永更有了敬佩之心。

沈在宽说完,询问他们的来意,叶复告诉沈在宽,这是朱子真交代的,他们兄妹到了之后,找到刘思永,让刘思永来找沈先生。

“朱盟主有心了,不知道朱盟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

叶复点点头,说沈在宽在单墨城多年,知道不少,想要问下如今单墨城的情况如何?

沈在宽想了想,对着刘思永他们说“这一次我都隐约听到你们要举大事,想必朝廷也知道,不过看如今朝廷应对的方式,似乎还不知道你们具体有多少人。”

“消息走漏是没有错,人数他们应该清楚了,但是具体是哪些还不知道。”刘思永对于这个消息倒是不奇怪,有侯集这些人,不泄露才怪。

“沈世伯,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侯集这个人?”

“知道,此人在单墨城倒是有些影响力,他素来和铁景明交好,不过奇怪的是,铁景明被抓,他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一样。”

“那么他会不是四圣司的人呢?”

经刘思永这么一提醒,沈在宽想了想,告诉刘思永,的确有这话可能,但是四圣司的暗探一般很难查明,到底真的是不是,只有四圣司才知道。

“不知道如今怎么的,他也加入到其中,不知道是否有办法可以让他自己招认。”刘思永自言自语地说着,如今侯集留着,倒也是一个麻烦,若是有机会除去,是最好不过的。

不过动手除去之前,一定要有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到时候侯集的同伙,倒打一耙,冤枉自己是朝廷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九十九章前倨后恭

沈在宽看了看叶璜,然后沉吟了一下,对着刘思永说“如今侯集身边有一个朋友,叫做秦明,此人喜欢章台问柳,你们可以从这一点下手。”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了看叶璜,叶璜倒是无所谓地说“不知道这秦明的武功如何?”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武功不错。”

刘思永倒是不担心秦明的武功,说到高手,他们这边高手可不少。

“那么在何处撒下鱼饵,调这一只大鱼呢?”

“朱子真家齐云山和县城路上有一家茶馆,你们可以在那里撒下鱼饵,至于让鱼游过来,老夫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刘思永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主意,询问到时候借用那个茶馆,沈在宽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刘思永。

刘思永收下信,和沈在宽寒暄到中午,吃过中午饭,才和叶家兄妹离开。

在离去的路上,看着刘思永自信满满的样子,叶复笑着说“看来兄弟已经胜券在握了,那么现在就只用静候佳音。”

刘思永一笑,带着叶家兄妹到了茶馆,将那一封信交给茶馆掌柜,掌柜看了之后,邀请他们进入后堂之中,刘思永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之后,让叶家兄妹留在这里,就等明天行动,

刘思永独自回到山下别馆,见到了李逵,让李逵明天邀请秦明来这里一趟,自己有些事情要找他商量。

若是秦明询问刘思永为什么不亲自来,那么就告诉秦明,自己如今被四圣司的人盯着,前来太过危险。

刘思永嘱咐李逵,到时候尽量就只带秦明一个人,免得到时候双方闹翻了,自己这一方不好对付。

李逵听到最后这句话,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经过上次,对于秦明也很不爽了,想要找个机会教训他。

李逵答应之后,刘思永再三感谢,就回到山上去了。

他也找到了聂云凤和陈菁菁,告诉他们计划,到时候若是侯集也来,那么就一网打尽。

聂云凤听到之后,询问刘思永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侯集怎么也算是侠义道上的人,他们若是先下手,会引起恶名的。

刘思永说不会,到时候只要能让侯集招供,那么什么事情就好说了。

刘思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到时候刺杀失败,自己东渡,就算武林再怎么骂,也和自己无关,但是侯集这两人不错,他总是觉得不安心。

休息了一晚上,初二早上,刘思永背着飞云剑,然后将自己的木拐拿着,就下山送李逵离开。

李逵离开半个时辰左右,刘思永就前去茶馆,这时候叶家兄妹已经改变了服饰,叶复如同农家汉子一般穿着麻布衣服,一头头发乱糟糟的,都没有梳整齐。而叶璜虽然布裙荆钗,但是容貌已经靓丽,足以让喝茶的人驻足。

有些老主顾就询问掌柜,掌柜说是自己穷亲戚,这家里养不活了,只好来自己这里找一些事情来做。

这件事倒是常有,众人也没有建议。

刘思永到了茶馆的时候,茶馆已经坐满人了,刘思永看着一个公子打扮的人那里还有空位,走了过去,对着这个公子说“这位相公,不知道是否能够挤挤。”

这位公子少爷倒是没有傲气,对着刘思永说“朋友,请。”

刘思永坐下之后,叶少爷给刘思永倒了一杯茶。

刘思永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等看到李逵和秦明一起路过的时候,刘思永捏着嗓音说“店家,添一杯茶。”

叶璜也看着两人,不由清脆说着一声好嘞,然后婷婷走过来。

那秦明听到声音,望着叶璜,不由勒住马,对着李逵说“走了这么远了,有些口渴了,洒家且去讨要一杯茶。”

李逵不悦地说“这才走了多久……”

李逵没有说完,秦明那暴脾气就上来,对着李逵说“你要走就走,还敢管洒家的事情,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逵听到这里,拔出剑,秦明说“好好,过招是不是,请。”

掌柜连忙走出来,劝说两人,说他们两位好汉要打去其他地方,他们这里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

李逵将剑收起来,骑上马,对着秦明说“好,够胆的,李某在飞云山候着。”

“你且候着,等洒家喝完这茶再来找你的麻烦。”

在他们说话之间,喝茶的人见事情不对,连忙放下钱,匆匆离开了。

刘思永也离开,只不过他是转了一个弯,到了后堂。

如今茶馆里面,就只剩下叶家兄妹还有掌柜和那个公子哥。

秦明大刀金马坐下,对着叶璜招招手说“小娘子,来帮洒家沏一壶茶。”

叶复提着茶壶上前,秦明不悦地说“哪里来的野小子,还不滚开一点,小心洒家一拳要了你的小命。”

叶复听到这话,装作害怕的样子,和叶璜准备玩往后堂走。

秦明见到这个情况,自然呵斥说“给洒家停下。”秦明声音很大,如同打雷一样,刘思永心想这个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这时候那个公子哥开口说“好吵,好吵,这茶馆乃是清雅之地,如你这般又吵又闹,实在有伤风雅。”

秦明听到这话,双眼瞪大如同牛眼一样,对着公子哥说“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管大爷的事情。”

“哪里来的,你管不着,不过你的事情,楚某倒是管上了。”公子哥说着,吹了一口口哨,秦明很快就听到外面不远处也吹了一个口哨,很快,秦明就听到了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十八个具装骑兵出现在茶馆之前,这些骑兵都拿着弓,对准了秦明。

这位公子哥笑着说“傻大个,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乖乖离开,二是和我去衙门一趟。”

秦明见公子哥这样,收敛起来,连忙跪地行礼说“请公子恕罪,请公子恕罪,小的有眼不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该死倒是未必,如今圣人要到这晨山封禅,若是见到你这种人,看见你这等行事,岂不是要龙颜大怒。”

“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实不相瞒,小的乃是四圣司之人,还请公子恕罪。”

公子哥听到这话,眉毛挑了一下,然后说“四圣司的人?就算四圣司的人也不应该如此没规没矩。”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还请公子大人大量,放小的一条生路。”

公子哥玩着手上的扳指,见秦明诚恳的样子,于是点点头,对着秦明说“本来我也不想为难你,你若是再犯,被我抓到,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眼见秦明要被放走,叶璜连忙行了礼,对着公子哥说“这位公子,这人说他是四圣司的,这没有根据。恳请公子让这人立下字据。”

“哦,这立下字据有什么用?”

“到时候若是这人心怀怨恨,前来寻仇,那么我们也可以用这个字据来自保。”

公子哥听到这话,打量了一下叶璜,然后一笑说“你倒是聪明,不过这样也好,你也听到了,立下字据吧,到时候,若是这茶馆有什么意外,我也好去四圣司去找人。”

秦明连说不敢,让掌柜拿来纸笔,亲自写下自己隶属四圣司什么职位,然后签字画押。

公子哥看了这个字据,然后递给叶璜,意味深长地说“姑娘,这人想要大雁,如今反而被雁啄了眼。”

公子哥说完,借了茶钱,骑上一匹骏马,向飞云山跑去了。

秦明一直跪着,等到听不到马蹄声之后,才站起身来,凶神恶煞地看着叶家兄妹,对着叶家兄妹说“把东西还来。”

秦明在写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夺回了准备,他虽然不是十八个具装骑兵的对手,但是对付这两个乡下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秦明得到的回答就是两把明晃晃的剑,叶复平静地说“东西在我们这里,要拿就凭本事来。”

“好好,看来是你们故意设局了,洒家行走江湖多年,可曾吃过什么亏。”秦明说着,将背后的水火棍取下来,然后挥舞着,攻向叶家兄妹。

秦明作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自然实力不俗,长棍如虎,势不可挡,一棒子下去,有开山阻河之威。

可惜叶家家传剑法就是以柔克刚,他们两兄妹长剑连引带拨,秦明每次攻击就如同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无力可使。

不过就算如此,秦明棍法越加凶横,他如同发狂一样攻击叶家兄妹。

叶家兄妹还是武林经验不足,见到秦明不要命的打发,有一些胆怯了,这心态有了变化,自然落在了下风。

刘思永看到这情况,不由心中暗自着急,心想聂云凤她们应该早就到了,怎么现在还没有人影。

如今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飞云剑法,他和聂云凤双剑合璧的话,要胜秦明不难,但是他一个人的话,那就是十个他都不是秦明的对手,如今上去,只会给叶家兄妹添乱。

第一百章开门见山

眼见叶家兄妹要落败的时候,一条长鞭出现,将秦明的长鞭给卷住。

秦明先见对手不过一个二八少女,不在意用力一拉,想要给这个少女一个教训,没有想到这个少女如同钉在那里一样,纹丝不动。

秦明明白遇到了高手,于是收敛了脾气,对着少女说“女侠,此事乃是我和这二位私人仇恨,还请你不要插手。”

“我可不是什么女侠,不过是见别人女人家可怜而已。”

“那么此事,你是要管了。”

少女点点头,秦明寻思自己一个势单力薄,在继续下去只会吃亏,他于是先离开,等找到侯集等人,再来和叶家兄妹理论。

这个少女走上前,准备询问的时候,刘思永解开帘幕走了出来,对着少女行礼说“多谢刘小姐帮助了,这一次若不是你,这件事怕是难办了。”

“嗯?原来是少侠你呀。”刘小姐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思永,然后才认出了,有些诧异地说着。

刘思永因为刘小姐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于是就没有明说,询问刘小姐到这里所谓何事,刘小姐告诉刘思永,自己是来游玩的,这河左四府,西南二府都已经游遍了,于是想来看看这东海气象,到时候顺道就可以回京城了。

刘思永说好,询问刘小姐是否要去飞云山,刘小姐说是,询问他们是否一起离开,刘思永说现在不行,秦明一定会回来找麻烦的,他们要先做安排,不能让这个茶馆受到无妄之灾。

刘小姐也不在多问,自己继续前往齐云山,而刘思永他们和茶馆掌柜一起离开这里,到了一处房屋,掌柜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

掌柜等他们坐下之后,告诉他们这是朱子真以前的家,朱子真离开之后,这里就空下了,如今就他帮忙打扫看管。

掌柜去烧茶的时候,叶璜拿出那个字据,对刘思永说“刘相公,如今有这个字据,秦明到时候就难逃公道了。”

刘思永看着这个字据,想了想,找一下,找到纸笔,亲自抄写了一份。

叶璜好奇的看着刘思永,询问刘思永为什么要这么做,刘思永笑着说“这一份交给掌柜,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秦明他们找上来,掌柜也可以用这个字据脱身。”

叶复佩服的看着刘思永,赞扬了他一声心细如发。然后询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开始杀秦明。

刘思永原本是要抓住秦明,然后用秦明当诱饵将侯集给引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询问口供,再把这两人给解决了。

可是没有想到出了这么多变故,现在要抓秦明就难了,而且刘思永还想到了一件事,询问正在烧茶的掌柜,这里可以坐骑。

掌柜说有一只驴子,可以代步,刘思永心想驴子也不快,于是谢绝了这个建议,然后跑步回到别馆。

这进入别馆里面,刘思永真是气喘如牛,满头大汗,李逵连忙递上一个帕子给他,让他擦了汗,然后到了一杯茶,递给刘思永才说“刘兄弟,你这是?”

“李大哥,刚才我们就在院子里面切磋剑法,等着他们到来。”

李逵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

这一刻钟之后,李逵房间外面就传来敲门声,李逵前去开门,侯集和秦明站在外面,秦明在李逵开门之后,立马嘟囔着说“那个姓刘的在没有在这里。”

李逵不悦地说“哼,我还以为某人没胆,不敢前来了,原来是找帮手去了。”

秦明准备发作,侯集伸手拦住了秦明,对着李逵说“李兄弟,我们是刘相公请来的客人,有什么恩怨,等下再说吧。”

李逵冷哼一声“不急,时间有的是,就怕有些不敢而已。”

秦明再次瞪大眼睛,侯集见到这个情况,对着秦明说“秦老哥,既然李兄弟要指点你的武功,你不妨和他去比试一下,这里有我们就好了。”

李逵准备拒绝的时候,刘思永笑着说“李大哥,去吧,只不过李大哥你要注意分寸,不要伤了和气。”

李逵见刘思永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问,李逵和秦明两人离开之后,侯集进入之后,将门给关上,然后坐下来,为刘思永倒了一杯茶,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侯集喝了茶之后,对刘思永说“明人不说暗话,刘兄弟,侯某不明白,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和我们作对。”

“侯兄这话,我听不懂了,若是小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侯兄说明白一些。”

侯集一笑,然后看着四周,在桌子上面写了四圣司的三个字,对着刘思永说“这下刘兄弟你应该明白了吧,刘兄弟,你也是一个聪明人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一条康庄大道就在你脚下,就不知道刘兄弟你选择什么了。”

这的确太过开门见山了,有些出乎刘思永的意外,刘思永只好说“侯兄原来是这样的出身,真是让小弟惊讶。小弟冒昧的问一下,若是小弟不选择这一条路呢?”

侯集喝了一口茶,对刘思永说“那么也无妨,刘兄弟你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那么谁也救不了你,你们的计划,娘娘早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有你没你,对于娘娘来说,都无足轻重,不过是我见刘兄弟是一个人才的份上,这才给刘兄弟指一条路,”说到这里,侯集站起身来,弯腰行礼说“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刘思永见他真的准备要走,出声说“这件事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决定,还请侯兄让在下思索几天。”

侯集点点头,希望刘思永能够早日想清楚,否则到时候想要后悔就晚了。

刘思永看着侯集离开,看着手中空荡荡的茶杯,不由摇头,轻声说“下毒吗?果然有些乐子。”

刘思永也离开这里,至于李逵那边,他倒是不用去看,李逵和秦明起名,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不由自己去凑热闹。

他走到飞云宫,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在散步,刘思永不由一笑,不准备去打扰的时候,刘小姐先看到了刘思永,对着他一笑。

随良佐也招手让他过去,刘思永走过去,好奇的询问说“这是?”

“我和刘姑娘是在祥云府时候认识的,你们两个本家肯定是早就认识了。”

刘思永点点头,刘小姐也没有询问刘思永在茶馆里面有什么事情,而是询问他唐赛儿消息。

刘思永将唐赛儿离开的消息说了出来,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我有些饿了,就先告辞了。”

随良佐却让刘思永站着,然后和刘小姐说了一声抱歉。

刘小姐离开之后,刘思永笑着说“看来大哥你也是红鸾星动了,不过这个刘姑娘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武功样貌都是上上之选。”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你可知道,如今山中来了一个大人物。”

“看到了,十八个具装,看来来头不小,不知道是哪位国公的公子了。”

随良佐摇摇头,告诉刘思永说“不是国公的公子,不过和国公的公子差不多。”

“这么说来,大哥你认识这个大人物是谁了。”

随良佐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答非所问的说“认识倒是认识,只不过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而已。这人在京城倒是有着贤名,应该对你说,不是一件祸事。”

随良佐说到这里,用力捏了一下玉佩,对刘思永说“兄弟,说实话,你真认为你这件事能够成功吗?”

“不好说,但是小弟我也没有退路了。”

“若是我能给一个退路呢?”

刘思永一愣,看着随良佐,想了想,认真地说“恐怕难了,这件事,我现在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好,若是你执意如此,那么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谁叫你是我的兄弟。”

随良佐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刘思永听到他这话,有些不好的预感,对着随良佐“大哥,这种事情和你无关,你何必掺和进来?”

“和你有关,就是和我有关,你我是结义兄弟,若是你有事,我不能帮助,那么我这个大哥,岂不是要被天下唾骂了。”随良佐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都记着的,大哥你放心就是了。”

随良佐点点头,然后松了一口气,看着飞云宫后面的云房,询问刘思永说“你是否已经见过武曦的母亲了?”

“没有,大哥,我去见她,似乎于礼不合。”

“若是可以,你可以和武曦说一下,若是能够见到,也许还不错。”

刘思永没有放在心里,随口答应了,询问随良佐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随良佐摇摇头,说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去想想,等有事的时候,自己自然会去找他。

刘思永和随良佐分别之后,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见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第一百零一章各自算计

那个公子正在和陈菁菁说话,陈菁菁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静静听着。

刘思永心中感觉到奇怪,按照陈菁菁的脾气,若是放在以前,陈菁菁若是不耐放,早就将人赶走了。

刘思永心想莫非是这人以势压人,但是看那公子彬彬有礼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一个纨绔不讲礼的人。

陈菁菁看着刘思永到来,松了一口气,迎上来说“相公,你总算回来了。”

刘思永为了给陈菁菁解围,于是点点头。

这个公子看着刘思永,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刘思永说“没有想到和兄弟你又再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刘思永恭敬地说“小生刘思永见过公子,公子安康如意。”

“无须如此多礼,陈姑娘,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告辞了。”这公子说着,潇洒的转身离去,刘思永好奇询问陈菁菁是怎么回事。

陈菁菁有些难为情,刘思永见她不愿意说,于是无所谓地说“既然菁妹你不愿意谈,那么就不谈吧。”

听到这话,陈菁菁甜蜜的一笑,对着刘思永说“永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刘思永摸着自己的鼻子,心想自己吃哪门子醋,这两人就谈几句话自己都吃醋的话,那么自己还是不要娶妻最好。

“他叫做楚彦直,是九门提督三公子还是四公子来着,她母亲是当今亲国公的妹妹,小时候照顾过我父亲,和我父亲形同姐弟。”

刘思永点点头,心想这果然来头不小,这么算起来,他还是当今安太后的外甥了。

陈菁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个,那个,总之他家和我家关系很好,在我小时候,他母亲带着他来过,当时楚夫人就想要订下婚约。”陈菁菁说到后面四个字,细若蚊声。

刘思永知道结果,倒是没有追问,陈菁菁继续说“但是我母亲没有同意,当时母亲她,母亲想要将我许配给永哥哥你。”说完,陈菁菁的脸上升起了红霞,刘思永见到陈菁菁这个样子,倒是觉得有些惊艳了。

“那么菁妹,你觉得这位小公子如何呢?”

“很烦人,他一直在问我家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消息。”

刘思永心想应该是从知县那里得到的消息,来这飞云山,也是为了见陈菁菁才是。

刘思永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知县怎么还认为他们在飞云山。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去金谷见贤妃,和贤妃在一起才是。

不过刘思永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认为朝廷肯定有人盯着自己,知县知道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刘思永询问陈菁菁,怎么今天她们两个人没有来帮忙。

陈菁菁说她们没有办法出去,是林冰娥让她们去帮忙招待一个贵客,这个贵客就是武曦的母亲。

陈菁菁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虽然我们没有见到那位夫人,但是那位夫人谈吐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出来。”陈菁菁说到这里,忍不住笑着说“不过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子,这个夫人谈吐和武曦一样,都有浓厚的出尘之心,她羡慕你那聂仙子能够出家修道。这个夫人主要和聂仙子谈论玄学,我不懂这些,也不插上嘴,不过到最后,那么夫人很关心我,询问我是否父母是否还好,是否有了婚配。”

刘思永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将今天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陈菁菁听完,就去为刘思永准备晚饭,刘思永说不用,自己也下厨,帮忙打一个下手。

“噗,我的好哥哥,你我去做饭,这算什么,等我嫁给你之后,到时候你天天帮忙都行。”

刘思永也一笑,没有阻止了。

吃完晚饭,刘思永早早就休息了,他这一天的确很累了。

起来之后,刘思永还要去看看叶家兄妹,商谈接下来的计划。

昨天侯集都已经出手了,自己再不想办法对付侯集,后面问题就大了。

这一次他和聂陈二女一起去的,找到叶家兄妹的时候,他们正在练剑。

叶家兄妹见到他们到来,邀请他们进入屋里,坐下之后,刘思永对着他们说“昨天侯集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了,他说自己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却不这样认为,他应该只是知道小部分人而已,所以让他继续活着,对于这次大事,有很大的威胁,我认为,应该先除去他们,现在有秦明这字据,到时候想必侠义道上的朋友也会原谅。”

叶复点点头,询问刘思永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昨天那个法子已经不行了,如今就只有让仲帮主他们冒险了,不知道掌柜,朱盟主还有什么住处没有?若是有的话,我们可以让仲帮主他们居住在那里,然后就可以让侯集来咬饵,接下来,就可以当着几位前辈的面上,将他们给除去。”

刘思永说完,掌柜想了想,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处住宅,朱家这些年开茶馆,倒是赚了不少钱,外加钱家的帮助,房之倒是不少。

刘思永让掌柜收拾一下这里,自己一行人前去找仲昌意。

再见到仲昌意,仲昌意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不再是那样病殃殃的样子。

仲昌意见到叶家兄妹,不由一笑,对着叶家兄妹说“你们两个没事就好了,这些时日,算是麻烦你们了。”

“仲帮主言重了。”大家寒暄了一番之后,仲昌意询问他们的来意,刘思永把字据拿出来,将最近的事情告诉了仲昌意。

仲昌意听闻,眉头紧蹙,脸上全是失望之情。

“唉,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想不到。”仲昌意感叹如今侠义道上,已经没有多少可相信的了,等到他们这一批死去,那么侠义道是否还能存在,就是两说了。

刘思永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说这侠义道上败类只是少数,还请仲昌意不要太过忧心,等他们将这些败类清理了,那么侠义道自然还是光明一片。

仲昌意看了看字据,询问刘思永他们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揭发秦明他们。

刘思永见他的想法说了一下,然后补充说“仲帮主,这件事十分危险,若是侯集他们察觉不妥,带领厢军前来,那么……”

仲昌意挥挥手,对刘思永说“仲某岂是怕死之人,只是你们要注意了。这一件事倒不用你们参与,风大侠贤伉俪会处理好的。”

风笑天笑着说“不错,区区两个小辈,还不是我们的对手,这种事情,你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刘思永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告诉仲昌意,他们不出手也可以,不过他们要在外面放风,明天他们就去找知县,侯集若是去找知县调兵,他们也可以察觉到,然后会提前回来禀告。

仲昌意说这样也好,不过叮嘱他们,遇到危险一定要先想着保身,以后侠义道就要靠他们了。

刘思永点点头,说他们明白,然后带着仲昌意他们到了新的住处。

掌柜已经收拾好了,接下来刘思永他们就顺着路去县城,勘测了一下地形情况。

这一圈下来,刘思永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明天和陈菁菁到知县衙门,然后聂云凤呆在知县衙门外面,等陈菁菁的消息,接到陈菁菁消息之后,就施展轻功某地,接下来就是叶复全力施展轻功,将消息告诉叶璜,最后叶璜将消息传递到仲昌意他们那里去。

这样分为三段,就如同驿站传递一样,免得到时候疲累了,影响传递的速度。

刘思永等人也亲自在城外使了一下,大概半个时辰多一点,就可以传达到,而调集厢军围剿仲昌意他们,至少要一个时辰,他们完全有时间离开。

坐好准备之后,刘思永他们也没有回到飞云山,而是在那临时住所挤着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刘思永他们先到知县衙门,污衣帮弟子才出发去金谷。

刘思永两人到了衙门,这捕快明显认识他们,连忙上前询问说“刘少爷,少夫人,不知道你二老有什么事情呢?”

“你们老爷是否有空呢?”

“有空,有空,你二老里面请,小的给你通报去。”

刘思永和陈菁菁到了后堂,知县穿着便衣进来,稍微拱手行礼,刘思永两人还礼之后,双方就入座了。

“明府,楚公子到的消息,你可知道?”

“刘少爷想必是和楚公子见过了,当时楚公子很好奇少夫人的行踪,本县一时嘴快,若是多有得罪,还请刘少爷见谅。”

知县当时就察觉不对,不过没有细想,如今见刘思永他们前来,以为他们是来问罪,心中大叫委屈。

刘思永原本不想提这茬的,没有想到知县这么说了,于是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对着知县说“明府此事,多有不妥,内子之事,岂能告之外人。”

“本县也是无法,那楚公子的来历,刘少爷又不是不知道?他问起来,本县如何能不答?”

第一百零二章除去内害

知县心中也是无奈,他这个知县倒是有些憋屈了,不过这也没有法子,毕竟虞朝勋贵最大,自己小小一个知县,不能惹他们。

刘思永继续和知县谈这个话题,这谈到中午,也没有见到什么异常,刘思永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就告辞,免得知县起疑。

离开知县衙门的时候,知县再次拿出银两给刘思永,刘思永自然是来着不拒,将银两收入怀中,然后和陈菁菁一起去找一旁望风的聂云凤。

“没有人进入衙门吧。”

聂云凤摇摇头,刘思永说好,然后一行人到了的城外,观察了一下厢军的驻地,见厢军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于是就回去找仲昌意他们。

这和叶家兄妹汇合之后,一行人到了那个院子前面,这推开门,就看见被污衣帮弟子包围的秦明和侯集两人。

侯集见到刘思永到来,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是毕英雄的徒弟,也是毕英雄说的联络人,如今这个情况,你也开口说一个公道话。”

刘思永没有说话,这时候叶家兄妹站出来,对着秦明说“秦明,你可还认识我们?”

秦明见到这里,脸色一变,侯集倒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你们若是杀了我们,岂不是让天下英雄寒心。”

“侯集,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是死有余辜,还是无辜。天下英雄是否寒心,就不用你来担心了。”刘思永这话,基本是判了侯集的死刑,侯集冷笑地说“是吗?你们如此不顾公道,任性妄为,复兴大魏,只能成镜花水月了。今日你们杀我们容易,但是想要让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是千难万难了。”

侯集说着,用手中的折扇冲向刘思永,如今他们把握就是擒住刘思永,获取一条生路。

叶家兄妹再次对上秦明,而聂云凤和刘思永两人抽剑而上,双剑合璧,对付侯集。

侯集绰号电侯,自然是以速度出名,刘思永有时候根本看不清侯集的招式,只是下意识的配合聂云凤,化解危急。

侯集看出了这双剑合璧的厉害,但是也看出了刘思永功力不足的弱点,全力攻击刘思永,这样聂云凤要帮忙化解,剑招威力就减了几分。

他们双方倒是斗的有来有回,而叶家兄妹那边倒是胜券在握了,他们这两日思索讨论,若是那日心中不慌张,秦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坚定了信念,秦明那一套自然难以生效。

叶家兄妹不害怕,但是秦明却烦躁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涵养有心机的人,如今周围还有一群人盯着自己,给了他无形的压力,在这个压力之下,秦明自然越来越感觉心慌,方寸逐渐乱了起来。

这比试过招,哪能如此,叶家兄妹看准破绽,双剑化虹,一剑刺入秦明心脏,一剑刺入秦明丹田。

“好,好好,不愧是叶家嫡传。”风笑天赞声说着,这时候柳承风看着刘思永那边,开口指点刘思永了。

有柳承风协助,刘思永逐渐能够防守住侯集的攻击,无论侯集如何变招骗他,他都不上当。

侯集和秦明不同,他心思缜密,为人阴沉,就算听到秦明死亡的消息,他也没有慌乱,而是将自己全部本事使出来,争取将刘思永擒住,换回一条生路。

不过刘思永剑招也熟练起来,侯集越难有机会擒住刘思永,于是他只好开口说“刘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杀我不过一时之快,若是放了我,侯某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思永没有理会,继续进攻,而侯集继续说“刘兄弟,你虽然有这些老前辈相助,但是这些老前辈终有去的一天,到时候,刘兄弟你身边没有几个得力助手,以你的武学,如何让侠义道心悦臣服。”

聂云凤听到这话,剑招不由变缓了,侯集察觉了这个变化,连忙说“聂仙子,你相公若是想到这武林之主,必须要有心腹才是,到时候你嫁给了他,若是事事替刘兄弟出头,那么刘兄弟有什么面子,他的属下会怎么看他。”

“云凤,无须听他多言。”

刘思永见聂云凤有些心动,于是开口阻止,让聂云凤全力配合自己。

两人心意相同,剑招相合,侯集也被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全力抵挡。

在三十多招之后,聂云凤寻得一个破绽,一剑刺穿了扇面,侯集连忙将扇合拢,准备夹断聂云凤的苍云剑。

可惜这剑乃是一把宝剑,侯集这一次没有折断宝剑,反而被聂云凤利用反弹之力,将他的武器给夺走。

这发生很快,在侯集武器离手的瞬间,刘思永一剑刺向了侯集,取了侯集性命。

侯集在弥留之际,流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嘲讽刘思永不知好歹,日后必当后悔。

刘思永用手帕将剑上鲜血擦去的时候,聂云凤对着刘思永说“其实,他刚才说的倒是没有错,思永,你行走江湖,还是要有几个朋友才是。”

“但是这个朋友不能是四圣司的,云凤,我若是用了四圣司的人,不是整天把一只恶虎栓在身边吗?侯集怎么会为了背叛四圣司,他刚才说的不过为了保命才说,我若是真的放了他,我怕是活不到年尾了。”

刘思永解释之后,对着仲昌意行礼说“仲帮主,有劳了。”

仲昌意夸奖了刘思永几句,然后说此地还是不宜久留,还是要先回去才是。

众人说是,在回去的路上,曹寅故意落在后面,刘思永明白过来,也放慢了脚步,于是他们两人就落在众人后面。

“师侄,刚才看你的武功,似乎有些不对。”

刘思永知道曹寅是神医,于是停下来,将手伸过去,让曹寅为自己把脉。

曹寅把脉之后,诧异对着刘思永“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母亲不是说你早就有所小成,怎么体内空荡荡的。”

刘思永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曹寅,曹寅思索了一番,告诉刘思永,这个情况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要揣摩一段时间。

刘思永不着急,自己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曹寅点点头,告诉刘思永,可惜他们知道消息太晚,否则可以去找他七师姑,让刘思永修炼混元功,虽然这功最开始很慢,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就会越来快,只要修炼四十年,就可以无敌于天下。

刘思永也没有在乎,他说自己现在就算不用武功就可以办成很多事情,而且自己身边还有人保护,曹寅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两人走着,曹寅就思索如何让刘思永恢复功力,而刘思永就看着后面,免得有人盯梢。

刘思永他们到了之后,仲昌意询问刘思永,接下来应该如何和侠义道上的人说侯集的死因呢?

刘思永想了想,告诉仲昌意,如今只能实话实话,毕竟金谷的人是知道仲昌意前去邀请的侯集,不过这个实话实说,也要等着毕一东到了再说,若是一般武林同道问起来,就三缄其口,不置一词。

仲昌意思索了一下,认为这个倒是不错,然后询问叶家兄妹有什么打算,这时候风笑天笑着说“不知道你们兄妹是否能够留下,陪着我们夫妻两人切磋一番。”

叶家兄妹自然巴不得有这个好事,于是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刘思永,还是继续去飞云宫,充当那些人的联系人。

侯集死亡的消息,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衙门也悬挂了告示,悬赏凶手。

不过一般人也不知道,金谷的人虽然知道,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去衙门告状,这一下,单墨城又平静下来了。

腊月期间,刘思永一天陪着聂云凤练剑,一天协助陈菁菁购买年货,不时去见见随良佐,回来发现随良佐经常和刘小姐在一起,也就不多去了。

除此之外,他也和楚彦直交上了朋友,楚彦直这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架子,平易近人,也实话实说了,他这一次前来,一是奉了父母之命,前来给他外公拜寿,二是就是为了这门婚事,他们父母一心想要撮合这门亲事,而楚彦直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如今见到陈菁菁喜欢刘思永,他也算放下了一个包袱。

出乎刘思永意料的是,楚彦直倒是不是感叹,想要遇到叶璜。

刘思永因为他是虞朝大家公子,而叶璜是典型的反贼女儿,不敢自作主张,将叶璜引见给楚彦直,他这样也是为了楚彦直好,免得到时候楚彦直情根深种,而两人却不可能在一起,最后变成一场悲剧。

刘思永也旁敲侧击询问封禅的事情,得知的确如同杨守义说的那样,圣人将要带一个皇子上齐云山,大家明白,这位皇子就是下一任圣人了。

至于是哪位皇子,现在圣人还没有说明,朝中议论纷纷。也有大臣在四处打听,希望知道一点风声,好早日选好新的主子。

第一百零三章平地风波

楚彦直也介绍了几位皇子,其中大皇子孔武有力,兵马娴熟,是平妃的儿子。二皇子胸怀韬略,每次和朝臣论兵,不落下风。三皇子为人豪爽,有古之侠士之风。四皇子学习军阵,虽然才十三岁,已经可以熟练的指挥百人军队了。五皇子擅长谋略,虽然十二岁,但平定祥云府的时候,他就建议网开一面,留以歼敌,因为这样,才有大金山一役。

楚彦直说到五位皇子的时候,都有一种自豪感,说到六皇子的时候,就语焉不详,说着六皇子聪慧异常,是一位神通。至于七皇子、八皇子,因为年纪太小,不好说什么。

楚彦直认为这一次会在前五位皇子之中选出来,至于是谁,那就难说了。

刘思永倒是很好奇那么六皇子了,楚彦直不愿意说,说这些套话,想必是太过平庸了。

在腊月三十的时候,刘思永、聂云凤还有陈菁菁三人一起团年了,吃年夜饭的时候,两女也以姐妹相称呼,气氛十分融洽。

刘思永看着眼前这个情况,不由心中高兴,敬了她们几杯酒,然后和她们有说有笑。

这一个除夕,是刘思永最快乐的一个除夕,他喝了不知道多少酒,醉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这时候飞云宫已经热闹非凡了,烧头香的香客络绎不绝,刘思永也去烧了一炷香,祈福未来一帆风顺。

接下来就热闹到元宵,刘思永三人这十五天之中,放下一切,尽情的玩耍。

这样的日子到了十八就结束了,十八的早上,刘思永见到毕道凡,毕道凡没有多说,让他一起下山。

刘思永和毕道凡下山之后,毕道凡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刘思永和毕道凡骑着马,先着北方跑了一个时辰,才到一处庄园。

毕道凡下马之后,敲开门,带着刘思永进去。

进入里面之后,毕道凡让刘思永稍等着,然后就去忙了。

刘思永看着院子里面有五六十人,这些人都坐在那里,也不交谈,也不看别人,就如同木偶一样。

刘思永也只好坐在走廊上,闭着眼睛,摇着腿,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诸位,有劳了。”

听到毕道凡的声音,刘思永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见到不少熟人,风笑天夫妻,还有叶家兄妹,

刘思永看着毕道凡,毕道凡也开口说“此次大事,有一百零八人参加,如今到了一百零六人,有两位兄弟已经没有办法来了。”毕道凡说到这里,声音哀痛。

众人也没有搭话,有些来的早已经知道了,有些来的迟的,不知道是哪来两人。

毕一东很快解释他们的疑惑,开口说“这两位兄弟就是侯集和秦明,他们二人原本是一方恶人,后来毕某得知,他们其实天良未泯,于是前去劝说他们,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二人已经觉前事之非,恍然醒悟了,想要为侠义道出一份力,这没有想到,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毕一东说到这里,眼中有了泪花,刘思永看着这个情况,心想有些不妙,看毕一东这样,是要把这两人说成英雄了。

还没有等刘思永找到机会开口,毕一东先开口询问了“风大侠,风夫人,毕某有一事要问。”

“毕英雄无非是想问侯集他们的死因,不错,侯集他们二人是我们杀的。”

在场群雄听到这话,一场哗然,有些脾气暴躁的,直接指责起来。

毕一东挥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询问说“想必贤伉俪出手,是有理由了。”

风笑天点点头,拿出那字据,对着四周说“侯集和秦明皆是四圣司的探子,这是他们的字据,这四圣司的人难道不应该杀吗?”

在场情况又是一变,原本指则风笑天那群人闭上嘴,有些人支持起来,认为这探子应该杀。

这乱糟糟的环境之中,刘思永没有理会,而是盯着毕一东,见毕一东听到字据的事情,没有丝毫惊讶,他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深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容毕某说一句话。”

毕一东说完,四周鸦雀无声,在场众人注视着他,等着毕一东说什么。

毕一东走到风笑天身边,拿过这字据,看了一下,还给风笑天,叹气一声说“贤伉俪,实在太冲动了。”

风笑天没有想到毕一东会说出这样的话,询问说“毕英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毕某早就知道,而且他们是按照毕某的意思去四圣司当内应的,这一次大事,若是没有内应,如何能成事。”毕一东一声长叹,然后继续说“这一次,贤伉俪真是做了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不知道是谁,在其中挑拨,让贤伉俪犯下如此错误。”

风笑天夫妻听到这话,一时间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说好才是。

这时候李逵开口说“毕英雄,你老人家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不过侯集他们的话,就未必能够相信了。不知道……”

毕一东没有的等李逵说完,打断说“李少侠是想问老夫有什么证物可以证明是不是,天可怜见,幸好侯兄弟已经将这封禅警跸图交给老夫了。”

毕一东说着,毕道凡拿出一幅地图,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侯集献图的事情。

从这信上,倒是可以看出侯集对于鬼府的赤胆忠心,最让大家注意的还是,侯集怀疑鬼府之中有了奸细,这个奸细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或许会不久于人世了。而落款时间是腊月初二。

毕一东等众人看完这一封信,喊着泪将信收了回去,感慨地说“这件事,不能怪风大侠和风夫人,他们绝不是奸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们也不过是受了小人挑拨,才犯下这个大错。风大侠,请问,到底是谁,在从中挑拨。”

风笑天眼神迷茫,看着自己夫人,柳承风也是双眼茫然地望着他,这件事,的确超过他们想象,他们只觉得脑中混沌一片。

这时候叶复走出来,对着毕一东说;“这个字据是我们要到,当时他是为了活命,才将写了这个字据。”

“是吗,不知道叶少侠能不能将当时的情况说一番呢?”

叶复将当日的情况说了一下,他倒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说这是刘思永的策划,而是他们兄妹之间到了之后,没有住处,只能在客栈那里帮忙,然后将那件事给说了出来。

等到叶复说完,毕一东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叶复说“叶少侠,老夫冒昧一问,似乎你们这不是无意,而是有意针对秦明的。”

“是的,我们听说秦明是一个独行侠,想要教训他一番,没有想到他自己漏了底。”叶璜补充说着,他们兄妹见秦明那个样子,也不是洗心革面的人,而且他们和刘思永交情深厚,自然要站在刘思永那边。

毕一东听完,感叹地说“两位这一番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老夫倒是挺佩服你们兄妹为朋友掩护,但是这一件事的原原本本,老夫已经一清二楚了。”

毕一东说着,毕道凡带着茶馆掌柜出来,茶馆掌柜出来之后,也没有多介绍,将刘思永的谋划给说了出来。

等到茶馆掌柜说完,毕一东长叹一声,对叶家兄妹说“不知道叶少侠,叶女侠,你们要反驳这个老人家吗?”

“没有必要,师尊,你既然这么说了,徒儿也要说几句了,这秦明是假的四圣司,师尊你没有说过,徒儿自然不能容忍他留在其中。”

“思永,那么为师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四圣司的人?”

“不知道,当时候徒儿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没有想到他会自己泄露自己的身份。”

刘思永是真的不知道,他如今咬死了这一点,心想毕一东又能指责自己什么。

“徒儿,事到如今,还不想说出真相吗?”

“弟子应该说的,已经说了,若是有什么没有说的,还请师尊开示。”

毕一东叹息一声,然后让人拿出一副画像来,上面画着一个坤道,毕一东询问刘思永说“徒儿,这个道人你认识吧。”

刘思永脸色一变,这人他当然认识了。

“那么徒儿,她是谁,你能告诉大家吗?”

“是楚太后。”刘思永在毕一东步步紧逼之下,只能开口承认。

毕一东将画收起来,然后说“叶少侠,你们也在小金山上,应该知道我这徒儿和楚太后的事情吧。”

“毕英雄,当时小金山的人都没有怀疑这个坤道,刘相公和楚太后有交谈,也不奇怪,我也去见过楚太后,毕英雄,不会以为我也是四圣司的人了吧。”

毕一动说到这里,不慌不忙地说“这自然不会,但是有件事,还要我这徒儿说说。”

毕道凡领着志和上来,毕一东开口说;“志和道长,那日的事情,你当着众人的面说一下吧。”

刘思永没有理会志和说什么,他感觉到一张大网已经笼罩到自己身上。

第一百零四章公道

志和说完,众人就看着刘思永,神情十分不善,好像已经认定刘思永他是四圣司的人,是武林的叛徒了。

刘思永倒是无所谓,对着毕一东说“这件事呀,且不说是徒儿下毒,就算是徒儿,那么徒儿也是占理的,这其中理由,师尊为何不说出来,让大伙听听呢?”

“的确,不过徒儿,你若是协助侠义道而出手,为师要站在你那边,但你却不是。”毕一东说完,毕道凡再次带出几个人来。

刘思永一看,原来是那次围着刘小姐歹人,心想毕一东这个局倒是设得深,这么早就给自己套了一下。

毕一东介绍为首的一个人说“这是玄河三洁的杜涛,想必众位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们三兄弟虽然不算是侠义道上的人,但是和官府素无来往,甚至还会惩戒贪官。”

在场认识杜涛的人,都点点头,认可了毕一东这话,接下来毕一东继续询问“杜兄弟,你能说说那天的事情吗?”

“杜英雄,那天从京城来了一只肥羊,我们要得手的时候,这个小子就出现,说是你的弟子,我们兄弟对你向来仰慕,于是就放手了。”

杜涛简单一说,这就更加落实了刘思永和朝廷勾结的口实了,这时候一个脾气暴躁的人说“一件巧合,两件还是巧合?三件四件还是巧合,这么多巧合,还说的过去,真是当我们是傻子了。”

“这种内奸,就应该受三刀六洞之刑,还请毕英雄为了大义,不要徇私。”

四周纷纷开口,说要惩戒刘思永,刘思永静静看着,他不知道毕一东这一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他已经有脱身之法了。

毕一东看着四周,再次伸手,让四周静静,接着说“诸位,毕某若是徇私的话,也不会这些人请来了。不过,毕某想要最后问下我这徒儿,思永,你有什么要说的,若是你痛觉前非,那么为师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若是你还要执迷不悟,那么就不要怪为师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杜涛说“杜豪杰,那么我先问你一件事,那日你们盯上的肥羊是什么人呢?”

“自然是朝廷的人,小子,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你肯定知道。”

“是吗,小生还真的不知道,小生见到的是一个富家小姐被你们给包围,我想在场的人,见到这个情况,都会出手相助吧。”

在场众人听了之后,沉默着没有出声,风笑天要帮刘思永脱身,于是开口询问说“真是一个弱女子,没有父母在吗?”

“杜豪杰,那位小姐身边,是否只有几位护卫,没有官员呢?”

杜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呵斥说“你和朝廷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有什么好说的。”

风笑天冷哼一声说“这件事要说和朝廷勾结,太过牵强,反而是杜涛里面,这样行为真是让人不耻。”

刘思永接上话,严声说“诸位,我们江湖众人,向来推崇公道,就算报仇,也论曲直,若是我理曲,就不能用武功去强压人。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虽然武林讲究拳头,但那毕竟心中认识,真要这么说,就会被谴责为魔道,大家对于刘思永这一番话只能点点头。

“杜豪杰他们的行为,道上朋友不是不做,但是道上也有道上规矩,这若是做令官的,虐待之下,贪贿害命,自然可以杀。若是有做上司官的,张大权威,专好奉承,害了那些正直的,这也是可以杀的,这若是武将克扣军饷,不勤武事,败坏封疆,自然也是可以杀的。”

“若是那些卿相,任由心腹,专害异己,使得奸臣在位,贤臣在野,那也是应该杀的。若是那些考试官,疏通关节,徇私舞弊,黑白混淆,让那不中用的中了,才人不中,这自然也可以杀。”

这个规矩倒是没有,刘思永作为一个读书人,说话有条理,这五个可杀的说出来,大家觉得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刘思永见没有人反驳,于是开口说“不知道哪位姑娘犯了这五杀哪一条,或者说和杜豪杰有什么仇,让杜豪杰动手呢?”

杜涛一时间不好说什么,这件事武林之中不少,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是让人不耻。

毕一东拍手说好,然后对着刘思永说“不错,徒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说出来吧。”

“好,师尊,我们再说希夷先生的事情吧,希夷先生是唐门独门毒药毒死的,这一点,志和道长,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志和点点头,刘思永继续说“当时云中燕偷走毒药,被人劫走,这也是事实吧。”

志和还是点点头,看着刘思永,冥思苦想什么。

刘思永没有理会他,继续说“而我一直和东小姐在一起,这件事可以问东小姐和万家庄的就知道,我怎么拿到那毒药呢?至于其他食物里面的蒙汗药,可是我师尊当着众人的面拿给我的。”

毕一东点头承认,但是毕一东也开口说“徒儿,你说的不错,但是你不能去拿,也有可能是别人拿给你。”

“这件事,不知道谁看到了?或者是谁拿给我呢?若是没有人证,这件事可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若是徒儿是四圣司的人,那么四圣司就有可能将这个毒药交给你了,四圣司的手段,在场众人都是知道的。”

刘思永听到这里,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那就不对了,志和道长,你认为四圣司的人会毒害希夷先生吗?”

众人听到这里,心想没有可能,晓月可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受了朝廷册封的,朝廷怎么也不会对付他才是。

“而且希夷先生下山是替朝廷劝说颐教归降,这么重大的事情,我若是四圣司的人,应该暗中保护希夷先生才是,怎么会害了希夷先生才是。”

刘思永说完,毕一东还是没有意外,继续说“是吗?这么说来,希夷先生就是徒儿你害的了?”

这一问非常歹毒,刘思永若是回答是,那么就等着昆仑找麻烦了,若说不是,那么众人就可以认定他是四圣司的人了。

刘思永一时间也不好回答,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师尊,自然不是徒儿害的,徒儿和万家人都是商量好的,请希夷先生回去,这一件事,师尊你若是问下万家的人就知道。”

“这么说来,徒儿你还是无法说明你和四圣司关系。”

刘思永也反驳说“但是这也无法证明我是四圣司的人,至于楚太后的事情,叶少侠他们已经说了。”

毕一东见刘思永说完,拍掌说“好好,徒儿,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撇清你和四圣司的关系,这一次是偶然,那么第二次也是吗?徒儿,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不能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这一而再,再而三,不过是有心人设了陷阱,让徒儿踩进去而已。徒儿是不能撇清,因为徒儿不用撇清,徒儿压根和四圣司没有丝毫关系。师尊你说的,不过是想当然耳。”

毕一东叹气一声,对刘思永说“徒儿,这里不是衙门,但是胜过衙门,多少人执迷不悟,最后都幡然醒悟了。徒儿你就算是铁骨铜皮,在这里,也要变成**凡胎。”

“听师尊你这么说,是要动手了?”

“你如此冥顽不灵,让师尊十分痛心,今日,看来我们师徒情分就此绝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眯着眼睛说“那么这样也好,毕英雄,不知道你是否要收回我的武功呢?”

“刘少侠还是担心自己是否能活着离开这里,在谈此事吧。”毕一东这话已经是杀气腾腾,看样子一场动手已经在所难免了。

这时候风笑天开口说“毕英雄,这侠义道上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若是如同衙门那般屈打成招,岂不是让人寒心。”

“风大侠,道理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不知道还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自然有道理可讲,而且毕英雄,谁都可以动刘少侠,唯有你不能。”

毕一东听到这话,不由笑起来,对着风笑天说“风大侠,你这笑话不太好笑,不知道毕某为什么不能动手了。”

“因为刘少侠是魏女侠的儿子,是她的血脉传人。”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四周议论纷纷,这时候风笑天说“刘少侠,不知道你的霜华剑带了没有?”

刘思永一向剑不离身,如今这个情况,只能霜华剑拔出来。

“在场应该有不少人认识霜华剑,这剑乃是魏女侠留给自己儿子的凭证,诸位若是不行,可以前去邙山一问,就可知此事是真是假。”

毕一东原本自在的笑容消失无影无踪了,他看了看白山月,白山月走上前,看了一下霜华剑,恭敬地说“的确是先掌门的霜华剑,我少年时候,也听说过,先掌门有子嗣在世。”

第一百零五章矛盾

在场众人开始议论起来,有些人开始认为刘思永不是四圣司的,有些坚定刘思永是四圣司的,说话也没有原来那么坚定了。

“所以,毕英雄,你深受魏女侠大恩,刘少侠谁都可以出手,唯有你不能,除非刘思永真是四圣司的人。”

风笑天这是客套话,按照武林规矩,就算如此,除非魏思思点头,否则毕一东这个弟子都不能出手。现在魏思思不在了,也要邙山上下一致决定将刘思永给逐出师门,这才能出手杀刘思永。

毕一东自然知道这个规矩,他沉声说“好,既然是魏女侠的儿子,那么毕某自然不能出手,毕某的弟子也不能出手。但若是其他人要出手,毕某也不会阻止。”

毕一东这话相当暗示,暗示这些武林同道出手。

这时候李逵走上前,对着毕一东行礼说“毕英雄,魏女侠的儿子,晚辈认为再不济也不会投靠四圣司,晚辈举得,这或许是四圣司的阴谋,可以挑拨,还请毕英雄三思。”

鬼府和止武盟的人,得知刘思永的身份,也纷纷出声。

毕一东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众人说“既然众人都认为刘少侠是无辜的,那么毕某自然不会枉做小人。不过如今刘少侠是否和四圣司有关,还有待商榷,为了大事着想,不如让刘少侠暂且留在此处,等我们大事成了之后,在还刘少侠一个清白。”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愿意留下,可是如今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自己要是跑了,那么什么罪名都会扣在自己头上了。

“小生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毕英雄,这一次若是消息走漏,可不能再怪小生了,而且小生的安危,就依仗毕英雄了。”

“那是自然,山月,你负责照看刘少侠,若是哪位朋友不放心,也可以来。”

叶家兄妹自然是来保护刘思永,风笑天夫妻为了告诉仲昌意这件事,于是没有参与。

毕一东将毕道凡叫来,在毕道凡耳边说了什么,毕道凡点点头,对着刘思永说;“师兄……刘少侠,请吧。”

刘思永点点头,一行人从后门出去,然后骑着马,这一路上跑到了泰安城,进入城中,毕道凡带着他们到了一处住宅,敲门之后,一个门房出来,毕道凡附耳说着,这个门房不时点头。

等毕道凡说完,然后对刘思永说“刘少侠,你只要不离开这里就可以了,一切用度,里面的仆人会置办。”

刘思永乐得轻松,点点头,参观了一下自己的住处,这房子倒是不小,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最让刘思永开心的是,这里面的书房有很多书,刘思永心想这样就不用买书了。

在毕道凡告辞之后,刘思永就开始了他的软禁生活,他白天练练剑,和叶家兄妹还有白山月谈天说地,白山月对他也和善了很多,也时常谈起白车丰夫妻对刘思永的思念。

刘思永心想,这一次软禁结束之后,就去一趟邙山,将这霜华剑还给史若梅,他这个惫懒的性格,也不适合上当什么掌门。

在晚膳之后,刘思永开始提笔写《三朝演义》下集,若是这一次毕一东刺杀成功,那么自己也可以将此书给颁布了。

这样不知道到了二月二,传闻还有半月时间,圣人就可以到泰安城了。

这一天,刘思永准备找叶家兄妹谈话的时候,得知叶家兄妹和白山月被毕一东给招去了。

刘思永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将霜华剑握紧,回到房间,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在正午的时候,这个宅子里面竟然来两个外人,这人穿着华丽,仪态不凡,让人不由望而生畏。

这个人身边,有一个刘思永十分熟悉的人,他不由喊着“大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随良佐苦笑地说“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问了。”随良佐说完,对着那人说“大哥,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了。”

这人点点头,随良佐带着那人进入到客厅之后,仆人送上茶水,随良佐先尝了一口,然后才放在那人面前。

“五弟,不用如此客气,这里没有人会谋害我。”这人说完,对着刘思永说“你就是小四姨的儿子,容貌倒是有些不像,不过你比较像你父亲就是了。”

刘思永看着这人,好奇望着随良佐,想知道这人是谁。

随良佐没有回答,而这人开口说“朕就是这天下之主,而这位,就是安太后的儿子,朕的五弟,当今的随王。”

刘思永看着圣人,眼中露出强烈的恨意,原本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看到刘思永这样子,随王捏住刘思永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朕这次前来见你,是因为朕的母后要保你,朕的兄弟要保你,就连朕的妻儿都想要保你。朕不得不亲自来看看,你刘思永到底是何方神圣,有那么多人要为你求情。”

圣人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随王开口说“圣人……”

“如今不是在大殿之上,叫我大哥就可以了。”

“大哥,我这个结义兄弟,比起天策府的众人更有权谋,若是他能够有机会为大哥你效力,那么是朝廷之福,是百姓之福。”

圣人听到随王这么说,对着刘思永说“那么你就说说吧,你有什么本事吧。”

刘思永心中思绪万分,根本没有注意到圣人说什么,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动不动手。

圣人见刘思永没有回答,对着刘思永说“你也是一个读书人了,难道你没有读过《公羊》吗?”

“兄弟,圣人问你话。”随王在刘思永耳边说着,提醒刘思永。

“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刘思永整理了思绪,他想明白,若是现在动手,会连累随王。

圣人点点头,对刘思永说“这句话应该怎么解释呢?”

“不受诛者,罪不当诛也。诛者,上施于下之词,非百姓之相杀者也。”

刘思永将注解背了出来,这句简单来说,若是因刑而杀的,就不应该报仇了,而若是一般民间争斗而死,那么就可以报仇。

圣人点点头,再次说“礼经又说了什么。”

“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

圣人再次点点头,对刘思永说“你果然聪慧,我只需要一点,你就明白。五弟说的不错,你是一个可用之才,如今你愿意,我就可以授你职位。”

刘思永还是没有回答,他心中还在纠结,眼前仇人就在自己面前,自己怎么能够不出手。

“你也是一个饱读经书的人,如今经书上说的明明白白,你若还是坚持,那么朕也没有办法救你。不过如你这种年轻人,想要一时间想明白,太过为难你,朕有的是时间。”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随王说“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五弟,你就劝劝你这结义兄弟吧。”

“刘思永,你可知道藩王擅离封地是何罪吗?知道藩王知情不报又是何罪吗?我这个五弟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你还有一点结义兄弟之情,就好好想想吧。”

圣人说着,起身离开,刘思永没有起身相送,随王送着刘思永离开之后,然后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刘思永看着随王,对着随王说“大哥,不,大王,连累你了。”随王无所谓地说“有什么连累的,你我意气相投,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良心怎么会安。不过兄弟呀,报仇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你要报复的是圣人。”

随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兄弟听我一句劝,按照孝经说的,扬父母名于后世,这才是大孝,你知道应该董狐笔的故事,就算杀了他们兄弟,他们兄弟也还是继续写着史书,尼山大之。”

刘思永心中有些动摇了,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随王继续劝说“你如今若是要继承你父亲的事业,就应该好好看着大虞朝。你父亲的事迹,母后常常和我说,我也佩服他的为人。兄弟,你就算杀了圣人,又能怎么样呢?谁还记得你父亲,谁害记得你父亲,你不如继续写,秉笔直书,留下万世不朽之作,但时候你可以留名史册,你父亲也可以。”

随王见刘思永有些动心了,趁热打铁说“兄弟,你是一个读书人,而不是一个剑客,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的报仇可不是用剑,而是用笔。我想我说的已经足够多了,接下来就是应该你自己好好想想了。”

刘思永点点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想着这个问题,以前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如今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不得不思索起来,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些天随王也没有打扰他,让他独自一个人思索着,这种事情,随王也明白,是一件很难想通的事情,不过随王相信,以刘思永的才智,一定会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解决好这件事。

第一百零六章要道

在二月初八这天,刘思永总算是想通了,他找到随王,神情委顿,如同害了一场大病,刘思永对着随良佐说“大王……”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身份,对于外人,我是随王,但是对于你,我永远是你的结义大哥。”

“我想通了,不过我不会出仕,而以幕僚的身份呆在圣人身边,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刘思永说到这里,自嘲笑着说“什么天下苍生,不过是无胆而已。从今以后,在也没有刘思永了,如今我就叫做林泉吧。”

随王听到这话,感叹说“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既然想要这样,那么陈姑娘怎么办,聂姑娘怎么办?”

“我如今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呢?”

随王见他这么说,只能叹气一声,这时候刘思永继续说“我这一生,所思所想,就是这件事,如今总算有了一个了断,这到底是对是错,我也不知道了。”

“这些丧气话兄弟还是不用说了,既然兄弟你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就带你去见圣人吧。”

随王带着刘思永离开这里,到了行宫之中,刘思永换上一身衣服,然后经过重重检查,才和随王到了书房之中看见圣人。

圣人见到刘思永到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对着刘思永说“刘思永,不现在应该叫林泉了,林爱卿,既然你来了,朕就要委托大事给你了。”

“圣人所言是检地之事吧,此事容山人容禀。”

刘思永将自己的方法说了,圣人听了之后,沉思一阵,笑着说“这倒是不错,就按照爱卿你说的去办。”

内臣送上纸笔,让刘思永拟圣旨,这一是对他的信任,二是对他的考验,见识他的奏章功夫,刘思永将圣旨拟好,内臣递上去,圣人看了之后,让掌印太监见玉玺拿来,盖上自己的大印,然后让内臣去昭告天下。

圣人看了看随王,随王识趣地离开。

“林爱卿,朕有一事想问,为何要遵循古制?”

圣人这个问题很犀利,而且他这是很明显是一个反问,想要知道的不是遵循古制的理由,而是不遵循古制的理由。

刘思永思索了一番,对着圣人说“论语有云,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就是如此。”

“是吗?爱卿不妨解经。”

“这里成功和文章对举,成功于政,文章于教,这便是书所言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古之圣人,手握法统和道统,故古之圣王能够改制,五帝不一法,三王不同道便是如此。”

圣人听了之后,倒是有兴趣,,询问说“是吗?这是为何?”

“因为天下有道,庶民不议。礼乐征伐皆有天子出,昔日姬公非有王位,而握二统,故能改制分封,作礼兴乐。”

“你前面说古之圣王,难道如今圣人,就不能了吗?”

“昔日王道解钮,政由天子一降诸侯,再降大臣执国命,天子非为天下师,道统失之,尼山起于草莽,于卑贱之身为天下师,道统落之尼山,尼山之后,传于亚圣,亚圣之后,传于文中子,文中子之后才传朱子,朱子距今五百年矣。”

圣人听了之后,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若是道统落于朕,那么朕执二器,可以复上古王道乎?”

刘思永行礼说“此非山人所知。”

“很好,很好,你既然不愿意为官,那么朕可以赐你粟九万。”

刘思永叩谢,连忙称不敢,这是俸禄,是当初尼山被鲁公认命时候所得,圣人给他这这个俸禄,是准备如同鲁公一样重要他。

但是刘思永不敢接受,这太越矩了,而且如今圣人听了自己的话,想要收回道统,自己在要这个俸禄,实在和找死无疑。

圣人继续询问“朕欲要至太平,不知道爱卿有何进言。”

“山人斗胆,请问圣人大邦魏何以失天下,小邦虞何以得天下。”

圣人让人上了香茶,摇摇头,对刘思永说“爱卿请说。”

“乃是魏朝不敬德,于是天心厌弃。而国朝明德慎罚,闻于天帝,帝休,天乃大命高帝。”刘思永这套说辞可以说很老套,不过符合天命改阙,建虞元子这个口号。

圣人对于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对刘思永说“继续说下去。”

“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天不可信。天命不于常。国朝因天命得天下,不可以用天命治天下。应该勤用明德,以治万方。”

圣人这才明白刘思永这话说什么意思,饶有趣味地说“那么如何明德治万方呢?”

“天亦哀四方之民。天惟时求民。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此乃书中所言,圣人只能保享于民,才能享天之命。这乃是魏失其鹿,虞人得之之根本。”

圣人正经地询问说“那么如何保民?”

“一是稼穑之艰难,知小人之依。虞朝勋贵,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休养于高楼之中,不见高墙之外,生民之艰。圣人当劝春耕,以示天下臣工。”

“怀保小民,惠鲜鳏寡。对于鳏寡孤独废疾者,朝廷当有所养,不可任期自生自灭,伤天好生之德。仁者无敌,唯有仁者可以治天下。”

“何为仁者?”

“仁者,亲亲,爱人及爱物。亚圣曰亲亲,仁也。论语言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又曰泛爱众而亲仁。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繁露曰,天仁也。”

刘思永引用经典,告诉圣人,不止要调和天家,还要让爱护天下之民,而爱护天地万物因此可以达到节用的目的。

圣人点点头,让刘思永继续刚才的话题,刘思永继续说“保民除了利,也罚,书越明德慎罚,若是犯十恶者,刑之无赦。”

刘思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保民慎罚,仁皇帝之伟业,愿陛下能承之。”

圣人点点头,对刘思永说“爱卿,你这经解的不错。不过如今朕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圣人告诉刘思永,让刘思永前去祥云府协助襄国公。

刘思永叩谢之后,圣人亲自手书一道手谕,说着刘思永乃是天使,见官大一级,并且亲自赐了刘思永一块准备好的腰牌,让刘思永带上。

“爱卿,此次一别,朕在京城等你。”

刘思永叩谢之后,被内臣带了出去,随王亲自设宴招待他,对着他说“兄弟,珍重了。”

“多谢,大哥,其他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兄弟,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这些姑娘一时间还无法理解你,但是时间久了,会明白你的苦衷。你终究还是一个读书人,而不是一个侠客。”

刘思永没有说话,一饮而尽,随王继续说“你放心,她们的安危,我自然会照顾,可惜兄弟,你不能见到这一次封禅的盛世了。”

刘思永没有回答,心中不以为然,所谓封禅,不过告天功成,这就如同他刚才说的一样,可以凭借天命得天下,不可以凭借天命治天下。一场无聊的仪式,刘思永觉得看和不看也没有什么关系。

离别之后,刘思永不再是蓬头垢面,而是衣紫佩玉,至于霜华剑和飞云剑,刘思永也让随王交给聂陈二人。

坐在骏马走在官道上,刘思永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是贰臣,想了想去,也没有一个结论,他父母都受过虞朝的官职了,他也不算是魏朝遗民,这贰臣似乎也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经是侠义道唾弃的叛徒了,虽然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背叛侠义道的行为。

他这一路上,不愿意走来时的路,想到来时的种种,他就忍不住心疼。

可惜这个决定已经做出了,不管是对是错,也只能走下去了。

若是虞朝只是让自己处理政务,那么自己自然无愧于心,若是要协助虞朝对付侠义道,那么自己肯定不从了。

不过刘思永看着飞云山那边,露出了不忍的神情,这一次侠义道上,怕是有大灾了。

在二月初二的时候,刘思永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毕一东才是朝廷的人,在自己见到毕一东的时候,毕一东已经准备好,将一切罪责推到自己头上了。

若不是自己运气好,有随王拼死相救,到时候,这一次失败,肯定要算在自己头上,然后杀了他,将这个一次失败揭过。

无论自己是否愿意,自己这个侠义道上的叛徒是跑不了了,如今他这个情况,就算去告诉侠义道上的人,侠义道上的人也只会相信毕一东。

要对付毕一东,现在还不是时候,刘思永要等,等到一个机会,将这个侠义道上的叛徒出去。

投靠虞朝,那是大势所迫,但是再来对付自己人,过于无耻。

刘思永就这样走着走着,到了河阳城,他进入城中,住宿了一晚上,第二天准备渡河。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或许是内疚于心,这第二天就犯病,经过郎中诊治之后,告诉刘思永这一个月时间都要修养,不能行动。

第一百零七章无根之木

李思勇如今如同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待什么地方也是待,只能在客栈里面住了下来。

在离开的时候,随王给了他一沓银票,有数千两,刘思永也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

他每日就坐在客栈里面,静静看着书,调养着身体,享受所谓的悠闲时光。

在四月初二的时候,刘思永正在看书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刘思永说了请进,只见朱子真推门而入,坐在那里,看着刘思永谈了一口气。

“朱盟主,此次找小生所谓何事?”

“刘兄弟,你倒是很淡定,见到老夫也不害怕。”

刘思永放下书,为朱子真倒了一杯茶,对着朱子真说“我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何必害怕朱盟主。”

“是吗?投靠朝廷也不算是什么亏心事吗?”

“算吗?”刘思永苦笑一声,反问朱子真。

朱子真喝下这茶,没有说话,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朱子真才说“你们一家对魏朝已经尽心尽力了,你若是选择投靠朝廷,的确没有人说你错。要流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剩下也没有必要了。那么老夫问你一句,你是否是四圣司的人。”

“我和四圣司向来没有关系,想必这一次也是失败了。”

朱子真脸上露出哀痛的神情,告诉刘思永,这一百多人,只有七八个人活下来,鬼府和止武盟的高手算是一扫而空了。

“关于这次行动的计划,我没有听闻,这自然不是我泄密的。至于是谁,想必盟主有了头绪。”

“你是说毕一东吗?他也已经战死在齐云山了。”

刘思永一惊,询问朱子真消息是否是真,有没有人看到他的尸首。

朱子真说没有,不过有很多人看到毕一东倒在血泊之中,而且虞朝贴出的告示之中,有毕一东的名字。

刘思永不想相信毕一东就这么死了,询问若是毕一东死了,那么现在丐门怎么办,朱子真说是由毕道凡接手,如今毕道凡也受了重伤,现在在隐秘的地方疗伤。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朱子真说“这么说来,朱盟主是认为是我出卖了正道了?”

“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唉,朱某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会投靠朝廷。不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今日老夫还叫你一声小兄弟,日后相见,我们只能动刀兵了。”

刘思永没有回答,继续为朱子真倒了一杯茶,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与茶代酒,敬了朱子真一杯。

朱子真喝下之后,对着刘思永说“小兄弟,如今……罢了,罢了,我们的死了,这场恩怨也应该从此了断了。”

朱子真说完,离开这里。

刘思永独自坐在那里,他倒是没有多沉闷,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原本想着如何告诉侠义道上的人,自己当官的苦衷,如今见到朱子真,他忽然觉得没有必要说,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不用多说,自己到底一个英雄,还是一个狗熊,日后世人自然知道。

他心结解开了不少,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就快速往祥云府赶去,终于在五月初五的时候,刘思永到了和唐赛儿约定的地方。

刘思永将山洞打扫了一番,然后每日过着枕石漱泉的生活,十天之后的,五月十五的晚上。

刘思永看着天空的圆月升起又落下,那穿着红衣的女子始终没有出现,刘思永在天亮的时候,站起身来,用石头山洞的石壁上刻着“承仁六年五月望日,林泉侯故人不至。”

刘思永离开这里的时候,心中轻松了很少,这十天时间,他忘记了恩怨情仇,忘了这些深不可解的纠结,获得了一种心灵的解脱。

不过他不可能一直待着,自己已经帮助朝廷,那么就应该前去干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刘思永得知襄国公一行人还在景明城,于是从这里离开之后,径直去了景明城。

这在路上,他到了嵩景城,进入嵩景城,刘思永找了一家客栈吃饭。

因为他在深山待了十天,衣裳不由有些灰尘,如同下地回来一样。

小二虽然没有轻视他,但是等他坐下之后,还是询问说“客官,请问你要点什么?小店有馒头包子。”

“来几个小菜吧,顺便来一点饭。”

刘思永说着,拿出一粒小碎银,对着小二说“这应该够了吧。”

小二连忙说够了,够了,交给老板一称,有二两。

老板也喜笑颜开,让小二通知厨房,弄拿手好菜上来。

刘思永在用膳的时候,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小乞丐走上前来,站在门外乞讨,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招来小二,对着小二说“让他们进来吧,他们的用度就全包在我身上了。”

小二见有钱赚,自然不会拒绝,得到老板的同意,于是让乞丐祖孙进来,告诉他们刘思永的好意。

老乞丐进来之后,连忙行礼,刘思永说无妨,然后询问他们的来历。

这些人原本是土司的耕农,这土司被虞朝给废除了,他们的土地也落在了虞朝手里,虞朝为了安定,于是将这些土地按照一人一亩划给这些耕农,大部分家里有男丁的得到土地了,像他们这种男丁打仗死了,自然没有得到了。这些人以前还能靠着土司养活,现在土司没有了,也没有生计,只能四处乞讨为生。

刘思永怜悯他们,但也没有办法,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变出一块地给这些人种。

他询问城里还有多少乞丐,老乞丐说至少有百多人,刘思永对着老乞丐说“你等下告诉他们,等下本公子要在这里赈灾,让他们都来吧。”

说着,刘思永让小二前去准备百多人的饭菜,可以是粥,但是不要太稀了。

“公子,你真是一个活菩萨呀。”小二嘴里这么说着,却看着刘思永,刘思永拿出一张银票,让小二去兑换,让老人先吃,等吃完再去通知也行。

刘思永吃着饭菜,心想自己也算变样了,以前都是自己去当乞丐去骗人的,没有想到今天还要救这些乞丐。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不可能养着这么一大群人,而且这祥云府,不知道还有多少流民,自己一个人也救济不过来。

这些人和灾民不同,灾民受灾,最多两三年就可以恢复了原本的生活,只要有田地,就有生计。

而这些流民,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如今他们唯一能活命就是赚熟,前去外府谋取生计。

刘思永想着,自己总要给他们能够谋生的职业才是。

不过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想法,只能先放弃。

他下午派发的时候,百多乞丐都来,除了乞丐之外,还有一些难以活命的人也来受赈。

这赈济才到一半,就出现了意外,一群捕快蛮横的闯了进来,将灾民给挤到一旁,将饭桶给围了起来。

捕头打量了一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你是什么?竟敢私自赈济。”

“哦?这赈济难道还不准私人赈济吗?”刘思永好奇地看着捕快,询问说。

捕快冷哼一声说“自然不能,谁知道你是不是以赈济之命,暗中生事。老爷有交代,凡是要赈济的,一律要先他同意,否则就是逆贼。”

“这个罪名可真了不得了,原来当一个善人还有当逆贼的危险呀,那么请问让县尊老爷同意,需要做些什么呢?”

“简单,钱银交给我们老爷,我们自然会买来米粮救济。”

刘思永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明天我还要赈济,诸位兄弟,给一个面子。”

说着刘思永将小二找回来的银子递了过去,捕头接过银子,喜笑颜开地说“公子,无妨,所谓不知者不罪,你老请,不过明日,一定要来县衙,告知老爷。”

“不用,我这就去县衙,将银子交给县尊老爷,让县尊好早些安排。”

就刘思永这么上道,这些捕快自然也不为难刘思永,带着刘思永前去衙门。

刘思永想着,这一次选调来的知县,应该都是能办事的,怎么知道还遇到这种呢?

刘思永进入后厅,待了一下,就见一个满脸正气,仪表不凡的县令走了进来。

这个县令坐下之后,字正腔圆询问说“敢问贤弟是何处人士?”

“山野草民林泉见过老爷,老爷金福。”

“无须多礼,你的事情,本县已经知道了。不是本县可以刁难你,这是因为祥云府尚未平定,不少云家余孽,还妄图生事。”知县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上天有生民之德,本县何尝不愿意有人救济这些流民,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还请见谅。”

刘思永连说不敢,说县令也是县中百姓着想,避免这些小民为了小利而忘了大义,自己明白县令的苦衷,是自己没有想那么,有些唐突了。

刘思永说着,拿出一张银票,让知县代为赈济,知县点点头,一旁仆人收下银票。

“林善人仁心仁德,日后只有好报,本县就替这些流民谢过了。”

第一百零八章夜中寺庙

刘思永和这个知县寒暄了几句,然后离开这里。

回到客栈之中,刘思永询问了一下小二等人,关于这个知县的事情,小二这些人吞吞吐吐,不愿意讨论。

刘思永自然没有多问,等到第二天天大亮之后,前去看看知县是否赈济。

这个知县倒是按照允诺的情况,在中午时候开始赈济。

不过这个赈济的稀饭也的确太稀了,清汤寡水,这一人一碗,看不到几颗米。这与其说是稀饭,不如说是米汤。

刘思永自然不满,等到赈济结束之后,打听之下,听说只赈济这有这一次,刘思永更加不悦了,自己一百两银子,就这么就算用了。

就今天这点花费,连一百文都不到,刘思永觉得知县可以吃,但是吃这么多,实在太过分了。

刘思永找到捕快,让他们去禀告知县,说自己有些事情要见知县。

捕快支支吾吾说了一阵,最后在一块碎银下,然后前去禀告知县。

捕快回来见到他,带着他到了后堂,进入到后堂之中,刘思永等了接近一个时辰,知县才到来。

双方行礼之后,刘思永询问说“县尊,请问这就算赈济完毕了吗?”

“是呀,林大善人,你不是也在一旁看着吗?”

见知县一脸平静的样子,刘思永忍不住生气地说“可是县尊,这是否少了一点?山人可是拿了一百两银子?”

“林大善人,你的心思,本县还不清楚吗?”知县悠哉品了一口香茗,这话倒是让刘思永好奇起来,询问说“山人不明白,还请老爷明示。”

“林大善人,你的根底真当本府不知道吗?”知县饶有趣味地看着刘思永,见刘思永还是疑惑的样子,继续说“林大善人,自古以来,还有游走天下的善人吗?若是林大善人你是一个大善人,就应该安居乡土,而不是四处乱走。想必林大善人你是一个没有跟脚的人,这赈济不过博一个善名而已。这件事,书籍上屡载不鲜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说;“这么说来,林某还要感谢县尊了?”

“所谓花钱免灾,林大善人,你要善名,这善名已经给你了,你若是还要其他的,那么本官就只能说贪得无厌,神人共弃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忍不住一笑,再次拿出一张银票,对着知县说“原来如此,那么还请县尊老爷再一次赈济流民了。”

知县让仆人收下银票之后,对着刘思永说“这赈济难了,本县已经说了,不在赈济灾民了。”

“那么这就算林某给大人的一点心意,大人,这下林某不会再神人共弃了吧。”

“林大善人如此善行善德,自有苍天庇佑,所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日后林大善人自然多福多寿。”

刘思永说不敢,寒暄离开这里。

回到客栈之后,刘思永也收拾了行囊,拿出一张银票,告诉小二说“既然知县不允许赈济,那么以后乞丐来你们吃东西,全都记在我的账上,等我从景明城回来,再来结账。”

“大善人,你老放心,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见到他们不可怜一番,只是大家有心无力,想你这种做善事的,我们自然也会帮。”

刘思永没有说什么,第二天就骑着马离开这里,前去景明城。

这也算不巧,他去景明城的时候,襄国公等人已经离开景明城,前去丽水县了,刘思永也不准备暴露身份,前去丽水城。

到了丽水附近,天降大雨,刘思永使出找了一下,看到了一间庙宇,于是躲进去。

进入这水神庙,刘思永看到了一对夫妻,这男的佩着剑,女子带着两把刀,想必是武林人士。

刘思永恭敬行礼说“两位,不知道小生是否可以进来躲雨。”

女子看了看男子,男子见刘思永没有携带兵器,又是一副斯文的样子,于是点点头,说“我和内子也是才到了这里,这位相公,无须多礼。”

刘思永进来坐下之后,听到了铃铛声音,不一会儿,一个赤脚医生拿着虎撑进入庙中,郎中径直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这男女。

女子被郎中的目光看的生厌了,对郎中说“尤那汉子,你看什么?”

“小娘子见谅,想必两位是新婚夫妻吧。”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

“老夫是替你们担心,如此世道,贤伉俪二人走上江湖上,万一除了什么事情,岂不是悔之晚矣。”

女子厌恶地说“此事无须你多心,我们既然敢行走江湖,自然有行走江湖的本事。”

郎中嘿嘿一笑,对女子说“小娘子,小老儿也是一番好意。”

女子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了。

这样平静的了一个时辰,外面又有四个人走进来,这四个人或高或矮,或瘦或胖,不过全都满脸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角色。

刘思永看着他们进来,心想自己也是倒霉,又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那对夫妻见到这四人脸色一变,丈夫捏了一下妻子的手,让妻子平静下来。

这高个子径直坐下,其他两人也坐下了,就是那个胖子,笑眯眯地说“好一个美人,真是难得一见呀。”

这个胖子说着,毫不客气地要坐在那对夫妻中间,女子眉毛一挑,准备出手的时候,男子带着女子站起身,坐在刘思永这边,对着女子说“涛妹,何必理会这些呢?一只狗不讲规矩罢了。”

“小子,你敢。”那个胖子大怒,站起来,冲向那男子。

不过这胖子没有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男子的长剑不知怎么,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请坐。”男子说着请坐,那个胖子就乖乖坐下来了。

胖子坐下之后,男子将剑收回剑鞘,这时候高个子说“好好,不愧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好快的剑法。”

刘思永听到高个子这么说,心中还是吃惊,他知道虎威镖局是这几年新崛起的镖局,虎威镖局在京城,还有一个龙翔镖局在南都。虎威镖局总镖头叫做年震山,龙翔镖局总镖头叫周百川,在武林上于是有这么一句话“虎威震山,龙翔百川;百川汇海,山高难攀。”

年震山和周百川有这个名声,武功自然不差,不过这四人知道他的名字,还来找麻烦,似乎也是有所持。

年震山冷哼说“年某的武功在江湖上算不上顶尖的,但是要对付你们四个小鬼,倒还是没有问题的。”

高个子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用木条拨弄篝火,对着年震山说“我们丽水四杰虽然在江湖上不算号,但是想要对付我们四个还是要一些本事的。年镖头,若是你真是不怕,为何不敢大张旗鼓,光明正大进入这里,而是想如今这样鬼鬼祟祟,如同老鼠一样。”

“年某和妻子前来此处游玩,需要立什么镖旗,带什么人马。”

高个子哈哈一笑,然后继续说“是吗?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总镖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的红货,我们不准备要,但是你们的重要那点拜钱才是。”

这拜钱是镖局的惯例,镖局押送物品,自然要送礼各处山寨,免得多生事端。

“哦,不知道你们四鬼想要多少拜钱呢?”

“总镖头也是一个爽快人,十万两银子,当然总镖头没有那么多,可以写下一个欠条,然后让少夫人留在这里,等银子到了,我们自然会送她回去。”

年震山听到这话,站起身来,对着高个子说“好好,年某就来领会你们四鬼的高招了。”

年震山拔剑,将篝火给挑起了,燃烧的木柴攻向四鬼,四鬼早有准备,连忙出手。

高个子使用摧心掌,矮个子用滚烫刀,瘦子用判官笔,胖子用鬼头刀。

四人联手多年,配合默契,一时间将年震山给压住了。

年夫人见到这个情况,拔出双刀,协助自己丈夫。

这夫妻二人联手,情况就变了,他们的武艺比起四鬼更强,没有一会儿,瘦子就被年夫人的双刀看伤了手,接着被年震山一剑刺穿了肩膀。

瘦子受了重伤,只能退下,很快矮个子也被长刀砍伤了脚,右手五根手指被削断了四根,躺在地上哀嚎。

高个子见到这个情况,大声喊着“金花夫人,金花夫人。”

在他喊着的时候,年震山一剑刺穿了胖子的丹田,然后攻击他。

高个子还没有抵抗几招,突然停了下来,年震山夫妻也没有收手,刀剑加身,要了高个子性命。

瘦子和矮子见到这个情况,也顾不得说什么狠话,向外面跑去。

年夫人准备去追,年震山拦住了年夫人,很快,他们就应道两声惨叫。

年震山对着寺庙外,警惕地说“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到来,还请一见。”

“什么高不高人,一个老婆子而已。”金花夫人慢慢悠悠的出现,那天和叶复比剑女子打着伞,为金花夫人遮雨。

“想必你就是金花夫人吧。”

第一百零九章华不留

金花夫人听到年震山这么说,对着拱手说;“原来年总镖头认识老身,老身真是深感荣幸。”

年震山没有回话,刚才高个子喊着,他还没有猜出来,也太过愚笨了。

年震山对着金花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金花夫人和自己弟子走了去,弟子收伞之后,立在大门旁边,好像是把守大门一般。

这夷族女子看了看寺庙里面,看到刘思永的时候,不由轻轻咦了一声,金花夫人也看了看刘思永,不由笑着说“好英俊男子。”

金花夫人感叹了一下,然后对着年震山说“年总镖头,你们中原镖局规矩老身也懂,老身其实没有什么好求的,只是希望你能够将那铜人穴道解给老身看看。”

年震山听到这话,神情不悦地说“什么铜人穴道解,金花夫人,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有什么听不懂呢?总镖头,你们中原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朝廷让你押着这铜人穴道解来交给颐教教主的事情,这祥云府谁人不知,你可知道,在丽水城之后,有多少好汉等着找你麻烦。”

金花夫人这话,不止年震山吃惊,就连刘思永也吃惊不已,这铜人穴道解自己不是早就交给颐教教主了吗?

不过刘思永转念一笑,又觉得有这个可能,自己交给颐教教主的未必是真的,当时楚太后和颐教教主达成的协议,自己也不知道。

刘思永看着年震山,只见年震山说“是吗?若是朝廷的东西,朝廷怎么不派遣人送去给颐教教主,而是让我这个武林人士呢?”

“朝廷送也只能送到曲通城,若是朝廷大张旗鼓送进二关,这东西早就被人劫走了。”

金花夫人早就知道年震山会有这样的说辞,丝毫不意外。

“是的,年某身上的确有红货,只不过可不是什么铜人穴道解。”

金花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说“若不是的话,那么就请给老身看看。”

年震山勃然大怒,呵斥说“金花夫人,年某敬你年老,没有想到你如此为老不尊,好,你要看,就拿出本事来。”

年震山长剑如长虹经天,电光火石,一瞬刺了十二剑。

而金花夫人却轻巧挡下来了,金花夫人作为祥云府武林顶尖人物,武功自然不弱,年震山刚才大战四鬼,损耗了不小力气,这一下要和金花夫人动手,自然落在下风,

年夫人也出手了,刀剑合璧,勉强和金花夫人打成平手。

十几招之后,年夫人对着年震山,两人心有灵犀的点点头,开始防守为主,准备消耗金花夫人的体力。

金花夫人也察觉到了,冷笑了一声,在不经意之间,扭动手中木拐的机关,顿时木拐上的麒麟张开嘴,吐出黑烟。

黑烟辛辣刺鼻,明显是有毒的。

年震山夫妻一时不防,吸入了进去,顿时站立不稳,摇晃倒地。

在金花夫人高兴笑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刘思永见金花夫人身体摇晃了一下,也倒在地上,脸色发青。

金花夫人的弟子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背起金花夫人离开这里。

这时候郎中优哉游哉地说“总镖头,你没事吧。”

郎中说着,喂了年震山一颗药丸,年震山服下去之后,脸色明显好了起来。

“总镖头,我倒是可以为你们夫妻解毒,不过这钱……”

“无妨,你开一个价吧。”

“总镖头说笑了,这样吧,我让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年震山听到这话,看着自己自己妻子,咬牙说“若是你和那老虔婆一样的话,那么我们夫妻二人宁愿死。”

“总镖头言重了,小老儿只希望你能够答应一件事,那就是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向我动手,包括你的亲朋好友,凡是你认识的。”

年震山听到这话,不由疑惑地说“这是自然,先生对我们夫妻有救命之恩,我们怎么会恩将仇报。”

“好,主要是小老儿这人呀,生来结怨太多,万一哪天得罪总镖头你的亲朋好友,也说不定了。”

这个郎中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银针,为年震山夫妻解毒。

等郎中收针之后,年震山询问说“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华不留,这雨也停了,老夫也应该走了。”

“啊,你就是华神医,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这华不留是神医世家华家的人,他原名不叫这个,因为他医术精湛,江湖传闻,凡是他救治的人,阎王不敢留,于是就被称为华不留了。

华不留走的时候,刘思永也跟了上来,华不留走的不快,刘思永也能骑着马跟上。

这走到丽水边,华不留等待船只的时候,对着刘思永说“这位兄弟,你跟着老夫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只不过这雨停了,要一起离开而已。华神医,那个金花夫人若是好了,会不会找你麻烦呢?”

“她怕是要在奈何桥上等上几年了,这位相公,不知道如何称呼?”

“林泉。”

“这倒是一个好名字,不过林相公你穿着体面,怎么看都不像是隐居之士。”

“林是姓,泉乃是布泉之义。”刘思永笑着解释说“这个名字倒是俗的很,不过林某也是一个俗人,倒是配的上这个名字。”

两人谈话的时候,一艘小船划了过来,对着华不留说“你老来了呀。”

刘思永听到这话,笑着说“不知道神医是否允许我来搭一个顺路船呢?”

“林相公请。”

两人上船之后,刘思永看着这熟悉的景色,想起了往日和唐赛儿相处的日子,不由黯然神伤。

“林相公,似乎有郁结于心?”一直观察刘思永的华不留不由出声询问,刘思永没有回答,华不留继续说“林相公,尚且年轻,此病还不足为害,但若久久不治,毕将有害性命。”

“多谢神医关心了,只不过林某这条命,没有什么可以珍贵的,死不足惜。”

“林相公如此年轻,何苦出如此厌世之言?”

“哈哈,实不相瞒,是林某给不起诊金。”刘思永爽朗笑着说,华不留也摸着胡须说“其实刘相公,老夫见你有缘,可以不受诊金,只要林相公开口和老夫说说就可以。”

刘思永只是摇头,看着四周,忍不住歌了一首词。

芳草才芽,梨花未雨,春魂已作天涯絮。晶帘宛转为谁垂,金衣飞上樱桃树。

故国茫茫,扁舟何许,夕阳一片江流去。碧云犹叠旧河山,月痕休到深深处。

这一首踏莎行表面写初春,而却没有春之热闹景象。刘思永虽然正值青年,是一生最为朝气的时候,却感叹自己如同天涯柳絮。

下阕直抒胸臆,故国茫茫,他如今坐在这扁舟上,有应该去什么地方。魏朝种种已经东流去。

鬼府众人如同碧云尚且思念旧山河,和谁又知道他的心中最深的感情。

华不留虽然精通医术,对于诗词实在不太精通,感觉刘思永这词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这词听上去到的确是写景,于是只能夸赞“林相公,好文采,好文采。”

刘思永勉强一笑,对着华不留说“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集了一些古人句子,让神医见笑了。”

“林相公,这么好的文采,不去考取功名实在可惜了,不知道林相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游历山河而已,古语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林某这书倒是没有读几本,只想要四处走走看看。”

华不留说好志气,刘思永询问华不留来这里所谓何事?

“说来也是好笑,老夫这次前来是为襄国公看病的。”

“哦?这倒是一件奇事。”

华不留看看四周,对着刘思永说“林相公,你我倾盖如故,老夫倒是可以和你说说,襄国公正值壮年,却无子嗣,所以老夫受朝廷所托。”

刘思永点点头,说自己不会说出去,不过襄国公这样勋臣若是没有子嗣,实在乃国朝一大损失,希望华神医能够妙手回春,避免这事的发生。

华不留说自己自当尽力,两人说完这个话题,就开始瞎聊起来。

到了岸边,有两个人骑着马,旁边还有一匹空马,似乎在等人。

华不留上岸之后,骑上马,对着刘思永拱手道别。

刘思永也上岸,不过他对着船夫说“你且去那水神庙附近,到时候有两人要渡河,你可以赚上一笔。”

船夫听到这话,不由半信半疑,刘思永让马去找水草,等着船夫回来。

半个时辰之后,船夫果然带着年震山夫妻过来了,刘思永对着他们一拱手,他们也还礼,然后夫妻二人就骑着马离开。

刘思永不由苦笑摇摇头,心想自己难道是猜错了。

在华不留为年震山针灸的时候,刘思永察觉到华不留动了手脚,从年震山身上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也是他跟着华不留的原因,不过这一路上华不留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不急不忙,就算自己跟着也不慌。

第一百一十章汇合群雄

刘思永原本想着年震山察觉了,于是就告诉他们一声。既然没有察觉,刘思永也就懒得惹麻烦上身。

刘思永到了丽水城外,找到襄国公的行营,刘思永进入辕门的时候,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到了帅帐前,只见襄国公穿着戎装,坐在案几面前,在他前面,有一群人在那里排队,似乎说着什么,襄国公在那里听着,一个幕僚在那里记着什么。

刘思永排在最后,若是有人来,刘思永就让出位置,就这样等到夜幕降临,行营点燃了火把。

这时候离去的人,襄国公就让一个人士卒拿着火把,送着他们离去。

刘思永走上前,襄国公看到他,倒是有些吃惊,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刘思永将手谕拿了出来,襄国公看了之后,神情恢复正常,邀请刘思永进入帅帐之中。

双方坐下之后,襄国公询问说“林学士,不知道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刘思永连说不敢,告诉襄国公自己是奉了圣人的命令前来协助襄国公平定祥云府。

“既然林学士了,不谷也算可以放心了。”襄国公说完,叹气一声,告诉刘思永,如今祥云府差不多已经要完成改土归流了,但祥云府还没有平定下来,不少土司暗中捣乱,虽然没有生成大乱,但是给地方上的治理也造成了巨大麻烦。

最让襄国公头疼的是两件事,一是游民,二是土司供养的武士,这些人常常出手,刺杀当地知县,这短短一年之中,祥云府有了七个知县死于非命了。

这些武士来无影去无踪,襄国公想要调集军队剿灭,但是查找不到踪迹。

听完襄国公的抱怨,刘思永沉默了良久,怪不得朝廷还派遣自己前来,他思索了一阵子,对着襄国公说“大人,此二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关于流民,应当安抚为主。关于刺客,应该以剿灭为主。至于安抚流民之策,应当朝廷出米粮,供其老幼,使老有所终,幼有所养。”

“此事不谷也有如此打算,但是供老养幼,钱粮从何而来?”

“朝廷从土司那里得到不少钱银,只需十一,就足够供养。这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襄国公听到这话,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从土司得到的金银,是要交给朝廷,如今襄国公可不敢随便做主,用来赈济流民。

刘思永也知道襄国公为难什么,对着襄国公说“若是大人为难,这件事就由小生写奏折告诉圣人。”

“有劳林学士了,学士这一封奏折,真是祥云府万民之福了。”

“此不过人溺己溺而已,流民之事,卑职和大人谈着容易,实际上救济起来,实在还有不少难处。”

襄国公点点头,告诉刘思永,这万事开头难,只要朝廷能够允许赈济,其他事情都是小问题。

刘思永继续说第二个问题,对襄国公说“不知道大人身边是否有武艺高强之人,能够借小的一用。”

“前些日子,圣人倒是派了几个禁军护卫。”

“不知道大人是否能允许让这些护卫和卑职一起离开呢?”

襄国公点点头,答应了刘思永这个请求,刘思永知道襄国公有苏夫人护着,性命自然无忧。

接下来襄国公让那些禁军护卫进来,对着禁军护卫说“这是天策府的林学士,有要事用到你们,你们就听后他的调遣吧。”

这些禁军护卫自然知道天策府以为着什么,连忙行礼。

最后襄国公设宴,这一次刘思永没有看到陈玄霜,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心想自己见到陈玄霜,被陈玄霜认出来,也是一个麻烦。

第二天,刘思永再次换了衣着,这一次打扮更加华丽,头上戴着玉冠,身上穿着绸衣,佩戴容臭,一眼往上去,就是标准的公子哥。

襄国公也送了刘思永的一匹好马,这马是红枣马,神骏不凡,性格倒是温顺,刘思永骑上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刘思永不知道这匹马是圣人送给襄国公的,于是没有客气就收下了。

这人靠衣装马靠鞍,马鞍也是镶金带玉,看上去就是一件宝物。

刘思永和襄国公告辞之后,幕僚也有些不满,认为送这样的好东西给刘思永,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过襄国公只是一笑,没有说什么。

刘思永和七位护卫离开这里,到了丽水城,这进入丽水城自然引起了城中众人的注目,大家都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刘思永走到客栈之前,让一个护卫去告诉客栈老板,这客栈他们包了,让其他客人让出来。

这客栈老板见刘思永不好惹,让小二挨着挨着去劝,客人离开之后,刘思永留下银子说“留着,等小爷回来在来住。”

刘思永接下来去了下一家,还是老样子,让这里面的住户出来,然后留下银子,继续走人。

这样到了第四家,刘思永看到年震山夫妻二人,刘思永继续包下客栈,走了进去,对着年震山行礼说“总镖头,久违了。”

年震山夫妻看着刘思永这个打扮,再看刘思永身后七个护卫,个个太阳穴高耸,步伐沉稳,眼神有光,明显是江湖上的好手。

年震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客客气气行礼说“这位公子,昨日年某无知,还请见谅。”

刘思永笑着说“无妨,昨日还是多亏你夫妻二人,本公子才没有收到那四个恶贼的害,如今本公子投桃报李,准备协助你们,不知道总镖头是否愿意?”

“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小生姓林,单名一个泉字。”

年震山听到这话,不由询问说“不知道公子和镇国公府有何亲属关系?”

“小弟若是说没有,想必总镖头不相信,实不相瞒,镇国公是我宗亲。”

“林公子谦虚了。”

年震山这个宗亲说起来,门道就多了,同姓的也可以叫做宗亲,侄儿也可以叫做宗亲,看刘思永这富贵逼人的样子的,怎么也是镇国公亲近的人。

年夫人似乎有些不相信刘思永,捏了一下年震山的手,年震山对着年夫人点点头,然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请坐。”

“不敢,看样子,两位是要离开了,小生也不愿意多耽误你们时间,我们走吧。”

“不急,不知道公子和几位朋友是否已经用过早膳了。”

“承蒙挂念,已经用过了。”

年震山点点头,于是牵着自己马,和刘思永说了一身僭越了,才骑上马。

刘思永骑着马跟在年震山后面,这出了丽水城,刘思永就询问年震山江湖上的事情,如同初出江湖的雏儿。

年震山也是有应必答,经过他细心观察,见刘思永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几分典雅。这和他在京城偶然看见的公子哥一样。

年震山虽然心里笑这些公子哥体不胜衣,羸弱如女子,自己稍微用力就可以打倒,但心里却羡慕这些公子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不用说为生计发愁。自己这一身武艺,好似为他们练的一样。

年震山在打量,年夫人也在打量,她以前还不相信有男子容貌胜过女子,如今总算相信了。不过让年夫人意外的是,刘思永的大拇指没有留指甲。

这是勋贵一个特色,养着指甲表示自己不事生产,出生高贵。

不过年夫人闻到刘思永身上那浓厚的香气,也就将自己的怀疑给去掉了,这些贵族子弟,除了带着容臭之外,还有人专门用熏香让衣服染上香气,这种香气,一般人在外面闻着,就觉得太过冲鼻,只有这些公子哥。

两人观察不同,但是得出的结论是相同,刘思永的确是一个公子。

他们也就放心了,这到时候,就算有什么麻烦,他们也多了一个帮手。

一行人离开丽水城一个时辰之后,麻烦就找来了。

刘思永看着三个人拦着他们的,不由神情不悦,折扇指着中间那个老人说“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道,还不速速退下。”

中间那个老人看了看刘思永,笑了起来说“没有想到一次来了两条大鱼,造儿,作儿,给老夫拿下这人。”

他那两个徒儿冲向刘思永,年震山夫妻准备拦截的时候,那个老人先出手说“你们还是给老夫把东西留下吧。”

说着,这个老人拿出一把怪异的剑,这剑如同毒蛇一样,弯弯曲曲,剑尖也分叉,如同毒蛇的信。

看到这个武器,年震山吃惊地说“想必你就是的那个蛇尊了。”

年震山昨天到了丽水城,花了不少银子,对祥云府武林人士有了不少认识。

蛇尊得意说着“不错,老夫就是蛇尊,你们识相的,就把东西给留下,否则的话……”

蛇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两个徒儿惨叫,蛇尊忘了过去,只见自己两个徒儿,已经倒在地上,凶多吉少了。

蛇尊心中诧异,心想自己这两个徒儿武功自己知道的,在祥云府也算是二流角色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流血

刘思永听着他们这个要求,看了看他们,对着他们说“土司养你们多年,不知道有什么用,如今还不是如同丧家之犬。朝廷要供养你们,你们总是要露出一点本事出来。”

刘思永说着,看看郑庚,郑庚走下去,刘思永说“若是你们能够胜过他,自然朝廷会供养你们,若是你们不能,那么就休要再提此事。”

这些人没有把握胜赵甲,但是看着郑庚不像是一位高手,于是有人出来,像郑庚挑战。

不过十招功夫,就败在郑庚手里,在场众人不由心中大惊。

有些不信邪的,继续上来,结果也不例外,十招被败。

看着郑庚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们都不敢再上前。

云中四杰虽然想要挫刘思永他们的锐气,但是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能看着郑庚回到了刘思永的身边。

刘思永见到这个样子,对着这些人说“你们没有本事,朝廷为什么要供养你们。不知道诸位是否能拿出一个让本公子信服的理由,若是你们说的有理,本公子自然会让朝廷奉养你们。”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有人开口说“这位公子,我们不会种地,只知道舞枪弄棒的,若是没有人供养,我们吃什么用什么,若是我们没有吃穿,那么到时候,公子别怪我们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了。”

“不用,土司没有,但是知县还在,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当一个护院。这换一个衣食父母,有何不可?”

刘思永早就帮他们想好退路了,只不过这护院,肯定没有为土司效力有赚头,不过到时候也不至于饿死在街头,或者说,担心衣食问题。

众人虽然不愿意,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他们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刘思永知道他们肯定有所不满,但是如今不出声就表示可以接受,刘思永继续说“如今改土归流,这祥云府的天已经变了,你们若是执迷不悟的话,只有自取死路。”

刘思永说完,四周士兵大喊自取死路,自取死路。

这士兵喊声震天,比起赵甲那狮子吼更加震人心魄。

这时候原本早就投靠朝廷的,立马跪在地上,扣头表示归顺。

其他人,也在裹挟之下,跪地请降,只剩下几个人站在那里。

这几个人是那么刺眼,士兵这次刀击打盾牌,有节奏喊着杀,杀,杀。

不过站着几人,丝毫没有收到阻扰,还是毅然站立站在那里。

刘思永看着其中站立的那个人,神情复杂,也没有多言一句话。

只见这一道人影,以跪倒的人为踏板,飞向刘思永这边。

她长剑如同紫电,又如长虹,在月光照耀下那么显眼。

李丁作为赤霄顶尖剑客,首先拔剑而上。

李丁剑法高绝,一招一式如同九天雷霆,挟带莫大威能。

那人的长剑如同绵绵群山,每次交击,李丁都无法击退对方,反而被击退。

这时候钱乙看不下去了,也拔剑而上。

她也拔出第二把剑,抵抗钱乙,一人双剑,对抗两位高手,丝毫不落在下风。

不过刘思永身边不止两人,而是有七位护卫,除了赵甲和郑庚之外,其他五人都出手了。

在五人攻击下,她如同风中柳絮,随风游荡,不知道何时落入尘土。

刘思永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想通了什么,对着他们说“你们都住手吧。”

赵甲吃惊,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

“停手吧,停手吧。”

见刘思永坚持如此,赵甲只好对着众人说“诸位兄弟,回来吧。这位女侠,也停手吧。”

五人同时撤招,她也没有趁机偷袭,收剑而立,看着刘思永,用冰冷地声音说“镇国公公子,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走吧,你们都走吧,祥云府是待不下去的,这里已经是国朝的天下了。”刘思永说到这里,吃力的站起身来,看着四周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国朝的强盛,天命已经变了。何必,何必逆天而行呢?”

“逆天而行,那又如何?”

东小姐说着,长剑再次一动,这一次众人还没有拦下来,长剑已经架在了刘思永的脖子上,刘思永没有丝毫慌乱。

“当初他们说你和四圣司有勾结,我没有相信,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可以明确告诉小姐,我绝对没有和四圣司有任何关系。”

“当然了,因为你是镇国公的公子,自然不会和四圣司有任何关系。”

刘思永想要辩解,但却不知道如何辩解,不过东小姐很快就收剑,对着刘思永说“我们之间总算两清了,下一次,若是我们再相见,那么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大人,是否?”

刘思永摇摇头,躺在椅子上说“让他们走,让他们走吧。”

今天晚上,刘思永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算走几个人也无伤大雅了。

七月十六傍晚,丽水县所管辖一处山谷之中,赵甲正在拿着一把剑,配合钱乙一起战着蛇尊。

刘思永看着一旁的四大金刚,对着四大金刚说“麻烦四位护法,送这位老前辈一程。”

四大金刚吟诵了佛号,然后围了上去。

蛇尊虽然是祥云府顶尖的,但是被这六人围住,也逐渐感觉吃力。

刘思永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对着沧山老人说“你也去吧。”

第七个人成为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蛇尊被赵甲缠住了拔剑,然后被钱乙挑飞长剑,最后被云渡一掌打在胸口,最后被沧山老人擒住了琵琶骨。

“你们好毒辣的手段,本尊只是想要抢夺红货,罪,罪不至死。”

“本公子说了,凡是七月十五不到的,就是要和朝廷作对的。”

蛇尊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哼,本尊逍遥世外,从来不过问朝廷之事,我当日所要不过是铜人穴道解,你们朝廷之间的事情,老夫不想管,也不愿管。”

“可惜老前辈,如今祥云府,只能留下顺民。”

蛇尊听到这话,似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对着刘思永说“好,那么请将我的长剑还我。”

赵甲看了看刘思永,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李丁等人挡在刘思永面前,防止蛇尊出手。

蛇尊接过自己的剑,抚摸了一番,然后就用自己的宝剑了结自己的性命。

“给他埋了吧。”

刘思永说完,继续带着人离开这里。

七月十八日,会马峰山中,赵家他们应战了七十二洞的会马洞洞主,这位洞主和自己的妻子,拿着铁钩,和钱乙他们对战。

除了他们之外,会马洞的弟子也在浴血奋战,不过这个奋战不过是徒劳的,刘思永这边的三十几个人,都是祥云府一等一的高手。

洞主见着自己弟子不断惨死,不由大怒喊着“沧山老贼,你竟然勾结外人,和同伴相杀。”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们不识天命,逆天而行,自取死路,怪不得我,老朋友,我劝你一句,早早缚手投降,还有一线生机。”

“呸,洒家顶天立地的人物,怎么会向你们这些小贼卑躬屈膝。”

在洞主说这句话的时候,钱乙看准了机会,一剑取了他夫人的性命。

刘思永平静地说“刺杀朝廷命官,本来就应该满门抄斩,在你杀了知县的时候,也应该明白这个结果了。”

洞主大怒,想要拼命,可惜还是奈何不了对面人多,最后钱乙以自己轻伤,换了他一条性命。

这洞主一死,顿时有人请降了,沧山老人介绍,这个就是以前丽水的土司。

刘思永见着土司,皱眉说“为什么不顺天命,改土归流,非要勾结匪类,为祸四方。”

“天命,我们协助虞廷取得祥云府,而虞廷不念我们功绩,反而夺了我们土地。”一个青年愤愤不平地说着。

“你们的土地?这土地不也是你们从云家夺走的吗?所谓天命无常,如今天心厌弃你们了,土地自然到了虞廷手里,你们若是顺应天命,怎么会有这取祸之道。”

刘思永说着,看了一下赵甲,赵甲点点头,出手点了这些土司的死穴。

刘思永让赵甲他们将钱银搬了出来,带下山,到了丽水城。

刘思永没有找知县,而是找了粮商,将这些钱银拿了出来,对着粮商说“你的米,本公子先买下一半,你们每日赈济流民,就这些钱银,足够你赈济他们一辈子了。”

粮商说够了够了,而且这种事情,刘思永只用交代一声,他自然回去办,无须用这些钱银。

“没有钱银,怕是你连三天都不愿意,收下,这就是本公子买米的钱,若是你克扣了,你应该知道,贪了勋贵钱的下场。”

粮商瞬间跪在地上,连说不敢,不敢,就算借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贪墨一文钱。

“你明白就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若是我回来那一天,你没有赈济的话,那么你这辛苦挣下来的家业,就怕不属于你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善恶之间

粮商跪在地上,连忙磕头保证,绝对不敢贪墨这一笔款项,还请刘思永放心。

刘思永也不在多说什么,让粮商退下之后,有人送来拜帖,恭恭敬敬地递给刘思永,刘思永接过拜帖,看了一下,然后让人准备。

他沐浴更衣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刘思永来到了知县衙门,当地士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刘思永一看,这些都是老熟人了,心中感叹万千。

不过刘思永没有表现出来,冷淡地和这些行礼,按照他如今的身份,也不用尊敬这些人。

进入宴会,知县等着刘思永入座之后,自己才入座。

接下来知县开始介绍起来,刘思永这才知道,这个知县叫做奚春,字景明,是奚夏的大哥。

然后就是那天出盟交的那个人,那人叫做何柔,字子温,刘思永对于这两人印象深刻,至于其他人,刘思永觉得碌碌无为,不足以交谈。

宴会开始,奚春他们就开始给刘思永戴高帽子,刘思永也静静听着,没有丝毫表情。

这些人也察觉到刘思永似乎不吃这一套,于是很快就不谈了,上了乐舞。

这些女子都是奚春等人精挑细选的,能歌善舞,希望能够得到刘思永的欢心。奚春也告诉这些女子刘思永是镇国公公子,若是被刘思永看重,那么她们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舞女也使出浑身解数,蝶舞翩跹,曼展歌喉,一时间,小小的衙门客厅,如同仙境一样。

奚春和自己奚夏看着刘思永,见刘思永还是冷着一张脸,好像不为所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赵少爷对仆人示意,这个仆人端着酒走到刘思永身边,低声询问说“公子,你是否有所不满?若是不满意,就让她们退下吧。”

“无妨,无须管我。”

仆人倒酒完毕之后,回到赵少爷身边,对着赵少爷说了这件事,赵少爷看着奚春,对着奚春摇摇头。

奚春等到一曲完毕,让这些舞女退下,然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今日招待不周,还请恕罪。”

刘思永平静地说“招待很周全,不过本公子有些事情想问明府,不知道明府是否可以……”

“林公子请问,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请问明府,准备如何治理这丽水县。”

“自然按照朝廷所示,保民安土,惩奸除恶。”

刘思永听到这话,倒是有些不满意,这时候奚夏开口说“林公子,你是担心这些流民的问题吧,如今林公子已经解决了他们吃的问题,我们不才,他们住的、穿的,自然由我们来救济。”

“不知道我们是?”

“县中缙绅无不读圣贤书,知道爱民之道,人溺己溺,我们还算有些家底,区区一些流民还是可以奉养,还请林公子放心,我们绝不会让这些流民造成大祸。”

刘思永听到这里,对着他们说“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们能奉养他们多久呢?老的倒是不用在乎,小的成长大了,你们若是养着,难免会滋生懒惰之民。到时候全县不事生产,你们又能养下全县的人吗?”

这些士绅本来就没有想过那么多,他们想的无非是这几年,等风头过去了,这个林公子走了,他们就不用在管了,这些流民都是老幼,想要生事也是痴心妄想。

不过刘思永这么问起来了,他们还是要回答一番,于是何柔开口说“他们长大之后,我们愿意租借田地给他们耕种。”

“他们自幼不事生产,就算租借田地,他们又岂能活用。”

士绅沉默起来,心想这个林公子真是多事,他们已经给林公子一个台阶了,这林公子就应该顺着台阶而下,如今还要刁难他们。这时候奚春开口说“不知道林公子认为应当如何?”

“我也无须你们租借,而是让你们各自卖地给我,我这田地,如今就租给他们,让老农带着他们耕种。”

“卑职再想,老农在何处?”

“他们的大人,不就是老农,如今他们还未必能耕种养家,但是这几年衣食,皆是我们供给,他们不用为生计发愁,几年之后,若是他们还不会耕种,那么就是他们自绝生路,于旁人无关。至于买地的钱,我已经发在粮商那里了,你们去和他合计一番,若是不足,还请诸位补足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一些不满,不过他们不敢当面翻脸,只是询问说“不知道大人准备买多少田地?”

“自然是一户一亩。”

刘思永也知道一户一亩有些不足,但是一人一亩,那么这些乡绅肯定不愿意。如今只能采取这个折中的法子。

奚春思索了一下,告诉刘思永这流民大概有百多户人家,他们这些乡绅若是一人分一点的话,百多亩还是能抽出来的。

“只不过林公子,国朝严禁勋贵买卖田地,如今你这样……”

“非是我买,地契名字上写着他们的名字,我只是替他们出钱而已。”

刘思永原本担心这些人强取豪夺,于是想要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样这些流民就无法出卖田地了,但如今他的身份,的确不能买卖田地,他只能出钱,将土划在流民名下。这样的弊端,刘思永也不好解决,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林公子真是善仁君子,那些夷人自然会感激林公子的恩德。”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奚春说;“明府,这丽水县百里,皆是你治下子民,无论虞夷,皆因一视同仁,若有偏袒,日后必生大乱。”

奚春不以为然,心想这祥云府都被他们打下了,这夷人有算的上什么。

奚春不知道,几十年后,祥云府闹得虞朝整日不得安宁。

刘思永劝说了一番,就离开这宴会,回到驿馆,刘思永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出发了。

他也没有和襄国公辞行,如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在八月初一,刘思永他们到了景明城所管辖的富明村。

进入富明之后,刘思永看见两个小孩,这两个小孩见到他,好奇打量着他。

刘思永一笑,走下马,靠近小孩,询问说“你们父母呢?”

“你是谁?”一个胆子较大的孩子询问说。

刘思永笑着说“我叫林泉。”

听到林泉这两个字,两个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思永见他们这样,神情一暗,让周戊将这两个孩子送回去。

在来景明的一路上,刘思永又挑了三处土司据点,每到一个县,就安排流民的事情。

如今整个祥云府都在谈论刘思永的事情,土司在祥云府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有些威望,不少人对虞朝这过河拆桥不满了,如今刘思永这么大张旗鼓地围剿土司,更是让他们愤慨。

很多人咒骂刘思永,也有不少人为刘思永祈福,大家对于这位林公子,评论不一而足。有的人认为他就是恶魔,有的认为是他菩萨。

不过认为他是十恶不赦的人比较多,认为他仁心仁德人少。

刘思永也太过在乎,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就会有这个结果了,不过他也不能不这么做。

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进,到了富明山前,就看见有人跪在那里了。

刘思永走进之后,沧山老人向刘思永介绍说“公子,这个就是安宁洞洞主何其武。”

“草民何其武见过公子,公子万福安康。”

刘思永说免礼,何其武说不敢,然后告诉刘思永,自己已经将土司全家上下正法,还请刘思永验明正身。

刘思永让仓山老人去看,对着何其武说“何其武,为何当日你不去赴会?”

“实不相瞒,草民当时还处愚昧懵懂,不知道天意换新,前些日子,草民在山上,见到山神,山神告诉草民,如今天派遣他的儿子,统一四海列国,祥云府本是上天赐给天子的,草民应该归顺,不应该再逆天而行。”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置可否,等沧山老人验明之后,对着何其武说“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和我一起走吧。”

“能为公子效力,是草民荣幸。”

刘思永点点头,这时候何其武也将金银宝物给拿上来,这些时日,他可是知道刘思永的作风了。

献上这些之后,何其武拿着一把宝剑献给刘思永,刘思永见这剑鲨鱼皮剑鞘,金虎吞口,虎眼还是两颗祖母绿。

就这外观就足见是一件宝物,刘思永接过之后,拔出剑之后,感觉到一股寒气,心想这倒是一把宝剑。

不过刘思永没有手下,将钱乙叫来,对着钱乙说“你试试这剑顺不顺手。”

钱乙连说不敢,刘思永平静地说“这剑在我这里,和在你手中没有什么区别。”

钱乙最后推辞不过,接下这把剑,感激看着刘思永。

刘思永没有说话,询问沧山老人,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

沧山老人还没有说话,何其武率先开口说“公子,实不相瞒,这附近还有一个土司,而且还是祥云最大的土司。”

第一百一十五章追杀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有了兴趣,询问何其武距离此处远吗?

何其武说不算太远,现在出发,入夜之前就能到,不过那土司身边高手不少。

何其武说到这里,担心看着刘思永身边的百多人,开口说“公子,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去景明城中调集人马。”

赵甲见何其武这么郑重其事,于是对着刘思永说“公子,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妨先回去一番。”

“那么需要多少人手呢?”

“多则五百,少则三百。”

刘思永点点头,和何其武一起离开这里,回到景明城。

当天等刘思永安排还流民的事情,刘思永询问何其武那个土司的详情,得知这个土司身边有四位高手,这四位高手都是中原逃来祥云府的,后来被这个土司收留。

根据何其武知道的,这四位高手很有可能是魔教的人,何其武也见过他们,这四人都是邪气凛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物。

刘思永听到后面,看了一下何其武,心想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如今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

除此之外,就是四人调教出来的弟子了,这些弟子有数百人的之多,当初这个土司能从虞军的包围之中逃脱,就是看着这些人。

如今虽然只剩下百多人,但是个个都是狠角色,所以何其武认为要三到五百人才行。

刘思永详细询问了一下,得知这四人是两家兄弟,一对叫做宇文成都,宇文子都。而另外一对叫做华千峰、华千岩。宇文兄弟擅长剑法,华家兄弟擅长拳脚功夫。

这两兄弟都擅长合击之术,何其武曾经和华家兄弟切磋,若是单独比武的话,华家兄弟都要百招之外才能胜他,但是这一联手,何其武连十招都无法取胜。

刘思永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心中倒是有些在意,他询问何其武,这两对兄弟是否能为他所用,何其武尴尬的一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思永询问了一下,何其武让他恕罪之后才说,这两对兄弟对于虞朝有着强烈的恨意,凡是聊天,就辱骂当今圣人,当初他们是坚持让这个土司自保,不要协助虞廷。

可惜当时土司见虞廷强势,心想云家迟早要被消灭,与其协助云家得罪虞朝,不如先巴结虞朝,好避免遭受池鱼之殃。

这些土司谁都没有想到,这朝廷大军除了要剿灭云家,还要改土归流,要他们性命,等他们醒悟过来,虞朝大势已成,有些识时务的,先投降了,虽然没有权利,但是还有留下身家了。那些没有投降的,兵败之后如同云家一样,躲进深山,希望能逃过一死,顺便暗中积累力量,能够再夺回这祥云府。

原本他们这个打算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惜刘思永进入祥云府,就采取斩尽杀绝的态度,也不带着大军搜山,就让这些祥云府本地武者带路,一抓一个准。

刘思永见何其武说的这么棘手,于是第二天就没有急着出发,让何其武将他知道的招式演示出来给众人看。

赵甲武学最为广博,看到这招式,告诉刘思永说“公子,这宇文兄弟所用,是天道剑,华家兄弟用的是饿鬼道。”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赵甲说“这是什么?”

“启禀公子,魔教武学分为六道、八部。其中六道是内门弟子所学,八道是外门弟子所学。”

刘思永想到了自己看到的秘籍,询问赵甲“看来你对着魔教功夫很熟悉了。”

“启禀公子,小的也是听闻,具体没有见到过。”

刘思永点点头,想到一件事,询问赵甲说“既然如此,他们四人,先活捉了再说。”

赵甲不明白刘思永的用意,但是他也不敢问,只能说是,接下来,刘思永让祥云府的人去邀请景明城的高手。

如今景明城成为祥云府的首府,自然不少武林人士聚集,他们得到了邀请,陷入两难之中。

这去了,就等着夷人唾骂,但若是不去,那么就被认定为从逆。

最后他们觉得,活着总比死了好,骂也是一时的,等到祥云府彻底安定下来,大家谁还记得这种事情。

在八月初四出发的时候,刘思永身边已经有了五百人,他们按照何其武带领下,到了那个土司的所在。

不过他们到了地方,扑了一个空。刘思永见着茅屋之中杂乱的物品上还没有灰尘,四周也没有多少蛛网,知道这一群人没有走多久。

何其武倒是不吃惊,他投降了虞朝,刘思永他们又在景明城大张旗鼓的招人,这位土司没有察觉才怪。

何其武对刘思永说“公子,你放心了,草民只有精通追踪之术,就算土司一个人我也可以找到,更别说他们这么多人了。”

刘思永点点头,何其武看着四周的痕迹,带着刘思永一行人前进。

这土司上下百多人,想要悄无声息消失实在难,何其武看着痕迹,一路追着。

在八月初六下午,刘思永他们总算追到了土司临时搭建的营地。

这是一个山谷,土司他们正在生火做饭,在刘思永他们出现的时候,土司明显吓了一跳。

土司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如今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何苦如此穷追不舍。老夫为你们朝廷不说立下过功劳,苦劳总算有吧,当初你们要围剿云家,我们也出兵相助了。如今你们忘恩负义,抢了我的土地,夺了我的子民,我也认了。我已经入了深山之中,过着山野人的生活,你们还要如此苦苦相逼,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大人,虞廷向来如此,有什么好说的。大人,和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无非用那一套狗屁不通的天命来开解。这年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一个汉子开口阻止了土司继续说下去,何其武介绍这就是宇文成都。

站在他身边的宇文子都说“大人,横竖都是一个死,我们不如死的有骨气一些。”

土司见刘思永没有答话,不由一叹,这时候刘思永开口说“大人,我们非是追着你而来,只是你身边的四人,那是魔教余孽,我们这一次是来擒拿他。本公子可以保证,若是大人将他们交给我,我自然会离开这里,不再打扰大人。”

土司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四人乃是我的心腹,林公子,你要拿我心腹,就从我尸体跨过去。”

土司不是傻子,他如今能够依靠的就是宇文兄弟和华家兄弟了,若是这四人被虞廷给抓去了,自己如同手脚被斩断,虽然能够活下去,但是却没有多大意义了。

“那么大人,你的意思是要为了这四个魔教余孽,和朝廷作对了。”

华千峰呵斥说“好一个和朝廷作对,我们协助虞朝剿灭云家,结果换来改土归流。反正顺你们是死,逆你们也是死,我们大人落到今天这一地步,难道是因为和朝廷作对吗!”

华千岩指着何其武他们说“你们这些人,为虎作伥,昨天虞朝可以剿灭云家,今日可以剿灭土司,明日谁知会不会杀了你们?”

何其武听到这话,呵斥说“哼,我们为土司效力也是效力,为朝廷效力也是效力,如今天下都是朝廷的,我们不协助朝廷,还协助你们这些逆贼。你们也不想想,若不是你们先起二心,朝廷怎么会出手对付你们。云家的小儿子,如今还是一位爵爷。我们只要忠心朝廷,朝廷自然不会为难我们。”

何其武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刘思永,刘思永看着附近的武士,心中冷哼,这何其武怪不得让他们找人,这找来的人,多数和他交好,如今这个情况,自己不顺从何其武,看来是难以走出这里了。

“自然如此,朝廷若是滥杀无辜,怎么会有如此基业。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失信天下而得天下的。”

“哼,何其武,你这条无耻老……”华千岩嘴里码着,手里快速出招,功向何其武。

何其武迎了上去,这一开战,刘思永点点头,四周人都冲上去。

华千峰这时候协助自己弟弟,两人共同施展饿鬼道功夫,拳爪皆是攻击何其武要害。

何其武在第五招,就被华千峰一抓将左手衣袖给撕走了,若不是何其武闪躲的快,他的左手就被华千峰给废了。

看着何其武连他们兄弟十招都接不住,刘思永让赵甲前去帮忙。

赵甲上场之后,也颇为心惊,这两人实在太默契了,如同一体,而他和何其武基本没有什么配合,有时候何其武还帮了倒忙,挡住他进招。

刘思永也看了出来,让云渡他们四人上去。

这样六个人,才勉强挡住华氏兄弟。刘思永看着宇文兄弟那边。

宇文兄弟剑招缥缈,剑尖闪烁,让人捉摸不定,刘思永看着钱乙等人也只是勉强抵挡,不由皱皱眉。

第一百一十六章学剑

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对着郑庚说“只怕未必,钱乙,转巽刺兑。”

钱乙听到这话,下意识按照刘思永说的一剑刺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原本这个方位没有人,但是钱乙这一剑刺过去,宇文成都就站在那个位置上了。这看上去,就如同故意送上去给钱乙刺一般。

幸好宇文成都本事不错,一个弓身,避开了这一剑,只是衣服被划了一道口子。

宇文两兄弟不由吃惊,不过他们倒是不认为刘思永懂这天道剑法,这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不过接下来,刘思永不断出声,钱乙也按照刘思永指点出招,这样宇文兄弟处处被制。

幸运的是,钱乙等刘思永出声再出手,几乎慢了一拍了宇文兄弟听到刘思永的话,也只能临时变招,这样双方也只能打一个平手。

宇文兄弟这边没有危险,但是华家兄弟那边就有危险了,华家兄弟他们饿鬼道最为消耗真气和体力,如今他们刘思永手下七八个高手给缠着,还有一些小辈不时使用暗器对付他们,他们已经开始喘气了。

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冷漠地说“华家兄弟不能活捉,就不用客气了。”

在场的不少人明白过来,刘思永肯定是练过天道剑,这抓宇文兄弟是去陪他们练剑。

如今有刘思永叫破宇文兄弟的剑法,钱乙等人压力大减,也开始采用耗体力的战法,准备活捉宇文兄弟。

这两对兄弟还能坚持,而土司等人已经抵挡不了了,这些士卒虽然凶猛,但是耐不住对方人多,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宇文兄弟他们被缠住,他们群龙无首。

有些意志不坚定的,直接投降了。

一刻钟之后,土司身边就剩下了七八个护卫了,宇文兄弟他们也想要救,但是如今他们被重重包围,想要救也救不了。

土司勉强维持镇定,看着逐渐逼近的敌人,对着宇文兄弟说“四位,你们快快离开。”

在土司说这话的时候,华千岩被天渡一掌打在了胸口,受了重伤。

双人合击一破,华千峰也被何其武用小天星掌力击中背部,两兄弟勉强站着,这时候赵甲他们没有出手,这两兄弟已经重伤,只要拖延住时间,这两兄弟就只有死路一条。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凄凉一笑。

土司那边也传来惨叫声,土司被一个铁蒺藜给打中要害取了性命。

华千岩看着四周,眼神没有愤怒,而是一种平静,在这平静的眼神下,何其武等人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冷汗浃背,底下头颅。

“惟天为大。”

“如日方中。”

两兄弟最后的喊着魔教的口号,用最后一口气冲向刘思永。

他们虽然用尽了最后力量,但是强弩之末不能穿缟,他们被赵甲等人拦下,实在乱掌之下。

等华氏兄弟死了之后,如今就只有宇文兄弟,宇文成都看了看自己弟弟,宇文子都点点头,他们也不在管这些人,双剑合璧,刺向刘思永。

可惜,他们如今情况比起华氏兄弟好不了多少,只见郑庚长剑出手,一招简单的玄鸟画沙,就将宇文兄弟长剑给击飞,然后郑庚长剑点了宇文兄弟的穴道。

在场众人看着郑庚这一手剑法,不由暗自吃惊,尤其是最后用剑点穴,这剑尖锐利,若是掌握不好分寸,那就是一道口子,能用剑尖点穴的,基本在剑术有了一定成就了。

刘思永没有理会他们的吃惊,接下来,让人押着宇文兄弟,将土司带走宝物都给收缴回来。

刘思永看着有些人偷偷将宝物藏在自己怀中,刘思永也没有说什么,心想自己如今差不多沦落成贼了,干这种杀人劫货的事情。

刘思永他们回到景明城,就没有急着前进了,刘思永再次让沧山老人他们发出消息,这是朝廷恩典,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年后还是冥顽不灵,那么就是自绝于天下。

在景明城的时间,刘思永也没有闲着,他找到宇文成都,让宇文成都和自己切磋。

宇文成都自然不愿意,刘思永也没有在意,让他们两兄弟站在那里,然后用木剑,和钱乙在那里切磋剑招。

钱乙虽然不懂天道剑法,但是他和宇文成都兄弟切磋过,还记得这剑法之中的一切变化。

刘思永一边演示,钱乙一边指点刘思永错误的地方。

等一套剑法使完,刘思永对着宇文成都说“宇文成都,你觉得本公子的天道剑法如何?”

“哼,你一个公子,学我教剑法,岂不是让人笑话。”

“剑法无正邪之分,这剑法还是当今楚太后传授给我的。”刘思永说完,让人将宇文兄弟给压下去,然后询问李丁,李丁连忙说着。

这宇文兄弟虽然不愿意指点刘思永,但是刘思永使用剑招的时候,他们看的时候,自然会暴露自己想法。

李丁在赤霄就擅长察言观色,根据宇文成都的眼色,将剑法的不足给指点出来。

李丁观察宇文成都,郑庚观察这宇文子都,两人禀告之后,刘思永再次使出这天道剑法。

等刘思永练剑结束之后,李丁连忙拍马屁,说刘思永天资了得,这么快就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进入武林,自然是了不起的人物。

钱乙听到这话,咳嗽一声说“道长,林公子乃是贵胄,何须如同像我们一般,以刀剑博一个出身。”李丁听后,也连忙说是是。

“不过镇国公一脉以武立功,历代镇国公都弓马熟练,林公子学武有天赋自然至极,等林公子继承了爵位,国朝麟图阁中,一定有林公子的画像。”

他们也认可了刘思永这个镇国公公子的身份,否则的话,按照刘思永这个年龄,别说入天策府了,就算中一个举人,或者当一个监生都难。

而且他们本来是派来保护襄国公的,襄国公直接让他们保护刘思永,更将圣人御赐的宝马送给了刘思永。

这马的来历他们可是知道的,这马以前是圣人的坐骑,圣人见襄国公平定祥云府,才让他们带来的。在离开的时候,龙骑都尉说过了,这马可比他们还珍重,若是路上出了事,别说他们担不起,连龙骑都尉自己都担不起。

襄国公这么做,只能说明这个人来头大,皇子他们都认识,王子也没有这个待遇,这么算下来,就只有公子了。

刘思永也不想解释这个误会,一向喜欢谈笑的他,如今也变得沉默寡言,显得阴沉起来。

第二天,刘思永再次让宇文兄弟来看,接着又是修改。

七天之后,宇文兄弟看着他演练完毕,脸色不对劲了,宇文成都对着刘思永说“姓林的,给剑给我。”

刘思永让钱乙将木剑递给宇文成都,宇文成都武功在到景明城就被废了,如今和刘思永差不多,就是普通人。

宇文成都剑法还没有利害到草木为剑,便可伤人的地步,钱乙他们也是放心了。

宇文成都使用这天道剑法,丝毫不容情,刘思永被压制住,只有抵挡之招,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刘思永逐渐熟悉了,渐渐不被压制的那么惨了,这半个时辰之后,刘思永可以还上一两招了。

双方累了之后,刘思永让人带他们下去,一向沉默寡言的赵甲开口说“林公子,果然如你所料,这两兄弟果然服软了。小的不明白,他们那么傲气的人,怎么会服软呢?”

“千古艰难唯一死。”刘思永留下这个七字,就没有在多说什么了。

这人只要当时没死,后来在想死,那就很难了,无论如何说,生都比死好,除非生不如死。

这七天,宇文兄弟没有自尽,自然是下不了决心了,不过他们却骗着自己,这是因为刘思永的确是剑道天才,这天道剑法不能在他们手中失传。

到了九月,刘思永的天道剑法已经能够压制住宇文成都了,这当中虽然有一部分功劳是因为宇文成都毕竟被废了功夫,无法全力施展天道剑法。

李丁这些人以前是拍马屁,不过如今这一次,是真心佩服刘思永。

在天道剑法传授完毕之后,刘思永让人放了宇文兄弟,也没有和宇文兄弟说什么。

何其武有些担心说“林公子,若是这两人,心怀怨恨,又当如何?”

“他全盛时候,尚没有奈何我,如今区区一个废人,何足道哉。”

刘思永说完,开始学习李丁的赤霄剑法。

本来这赤霄剑法是不外传,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李丁认为这林公子得罪不了,自己传授了,别说掌门了,就算历代祖师也不会怪罪。

他还是按照要求,小心翼翼要求刘思永不传外人,刘思永冷哼一声,吓得李丁自己就开口辩解说“卑职糊涂,卑职糊涂,以林公子的身份,谁又能做你的弟子。”

李丁接下来,悉心教导刘思永赤霄剑法,这有名师传授,还有顶尖剑客在一旁陪练,十月份,刘思永就可以战胜李丁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再容忍

大家都知道李丁是让着刘思永的,虽然如此,但是大家也是真心佩服刘思永天资过人。

这李丁结束了,就是孙丙了,孙丙见李丁都传授了赤霄剑法,自己不传授的话,那岂不是得罪这个林公子。

不过孙丙在门中的地位没有李丁那么高,也担心到时候归藏追究责任起来,他告诉刘思永,这归藏是刀法,不太适合刘思永。

刘思永直接说“剑招刀招何须拘泥。”

孙丙也没有办法,于是只好将刀招给化为剑招,他没有那个天赋,于是这归藏剑法,基本只有刀法的三成威力。

刘思永也没有在乎,和孙丙拆招的时候,赵甲等人不由在一旁指正,最后到了冬月,刘思永这一套归藏剑法虽然比不上归藏刀法,但是也算一套不错的剑法。

孙丙完毕之后,钱乙原本以为刘思永会找他学剑,没有想到刘思永没有找他学剑,而是独自一人关在密室里面,也不知道在干嘛。

在冬月十四这一天,刘思永询问孙丙还有李丁,他们是否认识其他各派弟子。

李丁说认识,他心中明白刘思永想要干什么了,小声说“若是林公子你需要的话,那么我可以找来至诚弟子。”

如今正道七派,刘思永已经学会了昆仑,清丈,赤霄,归藏,灭掉五派的,他也学会了齐云和玄天的。这就是流派了,正道十二派,半数绝学被他学会了,如今只差风虚、周流和至诚,这三个门派已经被灭了,想要学也是难了。他还可以学的就是上善、碧落和万化了。

刘思永不置可否,点点头,李丁连忙告辞去写信,孙丙也察觉了,说自己可以找来碧落和万化的弟子,但是上善弟子,他也没有办法。

刘思永本来也不指望能够学全,也是点点头,孙丙也去写信了。

接下来的日子,刘思永就呆在密室里面。一直到了腊月初四,一个人前来拜访。

刘思永在接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四圣僧的破戒僧。

破戒僧对着刘思永行礼说“林施主,贫道这厢有礼了。”

“圣僧多礼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子,破戒僧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原来是祥云府某处要修一观音寺庙,破戒僧想要找刘思永拟一对对联。

刘思永没有想到,写对联这种事情会找到自己,不由心中疑惑,不过既然这个和尚找到自己,他也不好推辞,于是就答应下来。

刘思永想了想,犹豫了良久才下笔。

了知自性元明,反闻自性。

应以何身得度,即现此身

破戒僧看了之后,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对着刘思永说“公子好悟性,好悟性,此联是贫道看过第二好的观音联了。”

“是吗?不知道这第一是何对联。”

“题的倒坐观音联。”

“哦?是吗?”

破戒僧吟诵了一声佛号,然后继续念着。

问大士缘何倒坐?

恨世人不肯回头。

刘思永听到这对联,才明白这圣僧来这里的含义,于是对着破戒僧说“圣僧是怪小生杀戮太重?”

“息檀无量,愿施主能网开一面,让某些人安宁。”

“是吗?可惜这个安宁,小生也给不了,如同圣僧你说的那样,恨世人不肯回头呀。”

破戒僧听到这里,叹气一声说“那只有请菩萨倒坐了。”

刘思永沉默了良久,对着破戒僧说“在明年,若是他们不来归顺朝廷的话,那么小生只能现杀身了,菩萨有低眉之时,也有怒目之日。”

破戒僧还是念着佛号,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何必惹上孽障。”

“佛经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生如今只愿渡尽祥云府。”

破戒僧听到这话,只能告辞。

在破戒僧离开之后,刘思永询问李丁他们,祥云府情况如何?

李丁说没有多大转变,这些人一心跟着土司,自然不会改变,像何其武这般的,还是少之又少。

刘思永点点头,告诉李丁,等过了正月十五之后,他们就要再次出动了。

这日月如梭,尤其是刘思永练着剑法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是除夕了。

除夕那天晚上,知府设宴,招待刘思永,刘思永吃饱喝足之后,就等到天明元旦,然后在知府的带领下,对着京城方向祝贺圣人新年。

这个仪式完毕之后,刘思永就继续练剑,到了正月十六,他们离开景明城,到了惠泽山。

祥云府多山,尤其多高山,这惠泽山也是如此,不过这山土壤肥沃,适合种植,惠泽县的人就在这里修建梯田,秋天的时候,自然壮观,如今春耕还没有开始,倒是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这一次土司听何其武说是个很简单的人物,身边没有多少高手,但是本身很富有。

他们一行人到了惠泽山的龙勾湾,他们到的时候,土司竟然没有逃跑,估计是因为上个土司的缘故,他们知道逃跑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就修建了防御工事。

在低洼的地方,修建了泥土墙,这个墙也不算唉,有一丈左右。上面还有梅花针这些东西。

这些防御工事对于士卒倒是有用,对于这些武林人士,基本和不设防差不多,赵甲他们翻墙进去,将村庄的门给打开,刘思永他们就顺利进入了。

在土墙之中,是一个村落,这个村落四周都是房间,中间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土司等人就等在那里。

刘思永看着土司身边的云中四杰,不由皱眉,对着云中四杰说“本公子已经放过你们两次了,你们怎么还如此不知进退。”

云想容不屑地说“我们何须让你放,而且那天山下,你们真有把握拿下我们吗?山上,东小姐的剑夹在你的脖子上,你不放的话,你也活不了。”

刘思永听到话,对着他们说“这么说来,你们这次是要试试,我是否能够奈何你们了?”

“哼,无须说这些来恐吓我们,我们自然知道难逃一死,但是林泉,我们就算死,也不会像你们低头,你们杀了我们四个,祥云府还有其他人昂着头,你们虞人若是有能耐,就将他们全部杀了。”

这一次没有等到刘思永说话,李丁先开口说“死丫头,真是嘴硬,若不是我家公子怜香惜玉,你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像你这般知恩不报,真是让人不耻。”

“好一个知恩不报。”云想裳这时候开口了,对着刘思永说“算了,我们之间何须多费唇舌,实话告诉你,这土司是我们云家的朋友,我们不能不理会他。所以今日你也别指望,我们离开。”

刘思永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多了,对着李丁说“出手,留活的。”

李丁他们自然知道刘思永这三字的含义,于是李丁他们围上了云中四杰。

云中四杰的剑术比起刘思永初见的时候,有了不小的进步。不过那也不过是从二流进入一流,钱乙等人就算江湖上也算一流的,钱乙他们将云中四杰围住,其他人就去对付土司的人。

云中四杰原本想保护土司,但是奈何钱乙他们剑招太厉害,他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被钱乙等人带偏了。

等他们察觉的时候,赵甲亲自拦住他们,让沧山老人前去对付土司。

沧山老人要取土司性命的时候,土司突然说了一句话,沧山老人一愣,然后退了下来,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人,这人对我有恩。”

刘思永点点头,看看何其武,何其武走上前,这土司呵斥说着,刘思永虽然不懂这土司的夷语,但是看着何其武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就明白是这土司在揭了何其武的短了。

何其武对着土司说了什么,但是土司也很快就反驳回来,何其武脸色越来越深沉,长啸一声,然后一掌取了土司性命。

见到这个情况,刘思永没有说什么,不过云想容却说“何其武,你这禽兽,他埋葬了你父亲,让你学的这一身武艺。”

“不错,但是这都是小恩小惠,何某虽然是山野之人,也明白朝廷大义,事到如今,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会记得这小恩小惠,忘记朝廷大义。”

何其武或许是太过激动了,他这一话不但骂了云中四杰,也把沧山老人给骂了。

刘思永看着沧山老人神情尴尬,若有所思的看着何其武,在何其武回头禀告的时候,刘思永平静地说“不错,大义在先。”

刘思永看了看云中四杰,李丁代为开口说“如何,我们要杀就杀了,你们又能阻止如何?我们公子乃是仁义君子,你们罪不该死,走吧。”

李丁让开一条道来,其他几人也以防御为主,不在压迫他们。

云中鹤脾气最为暴躁,准备动手的时候,云想裳拉了一下他的衣裳,对着云中鹤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走。”

“林泉,你记着,你如此残暴不仁,倒行逆施,日后自然会有报应的。到时候灾祸殃及,你可别后悔。”

第一百一十八章危机

刘思永没有回答,离开这里,在前往惠泽县的时候,李丁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为什么不将他们给擒住呢?”

“没有必要。”刘思永不愿意多说,和他们继续向北前进。

刘思永询问沧山老人,这剩下还有多少土司,沧山老人说还有八个,这八个当中,只有一个比较难缠,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势力,对付那人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说来,祥云府平定指日可待了?”

众人连声说着恭喜,刘思永听到这话,也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在惠泽县休息了一晚上,刘思永等人准备起身的时候,有人求见。

这人刘思永倒是熟悉,是当日在小金山败在东小姐手下的苗天。

苗天见到刘思永,连忙下跪行礼,刘思永让他免礼,询问他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林公子,有一件事,小的要告诉你。”

刘思永让苗天说,苗天没有说,而是希望刘思永能够原谅他没有及时醒悟。

刘思永说无妨,如今他来归顺也不算晚,自己觉不会为难他。

得到刘思永的承诺,苗天才将来意说出来,原来是这剩下的土司,觉得分开会被个个击破,于是他们就决定联合起来,依仗天坑洞的天险来对抗刘思永这些人。

本来苗天是不愿意得罪的土司的,但是这些土司到来了,喧宾夺主,反而指挥起苗天来,让苗天听从他们的,苗天心中自然不愿意,不过苗天的手下,还是怀着土司之恩,愿意听从的土司,这短短的时间之中,苗天名义上是天坑洞的洞主,但是实际大权已经旁落了。

苗天原本是想要年前来投靠的,但是这年前,土司也为了提防有人逃跑,于是严加看守,没有给苗天机会。

苗天说完之后,刘思永沉默良久,在苗天焦急准备询问的时候,刘思永对着苗天说“苗天,我且问你一句,如今他们占据天险,应该怎么办?”

“草民知道一条秘道,可以避开他们,草民也是从那秘道前来这里的。”

刘思永让苗天将地形图给画了出来,刘思永看了看,着天坑洞四面皆山,除了正面有一条上山的道路之外,就是苗天说的那条右边的羊肠小道了。

刘思永让沧山老人他们过来看了看,询问苗天,若是土司知道这一条小道的话,防守在这里,他们也是难以上山。

苗天说自己也不敢肯定如今土司是否知道这一条羊肠小道,不过这正面的山道,土司已经派人把守了。刘思永若是从山道上山的话,那么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着地图说;“好,我们就从小道上去。”

他们下定了决心,就开始出发了。

这小道果然是小道,一眼望上去,看见的就是满山的杂草,丝毫不见路。

山路难走就是担心这一点,谁也不知道这草丛下面是什么,或许是一个坑也说不定。

刘思永的马也不能骑了,交给何其武的一个弟子看着,然后和这些人一起走这小道。

这上下的时候,刘思永都是由这些武林高手牵着手走,免得刘思永脚打滑,摔倒在地。

最险的是绕过这山的时候,没有道路,悬崖处有一点点突兀,只容得下一只脚行走,这行走,整个人都要贴着墙壁,若是走差了一步,掉了下去,那就没有活路了。

这些武林高人过去倒是不难,刘思永过去的时候,腰间捆着两根麻绳,一根在赵甲手上,赵甲先带着四个人过去。

另外一根在钱乙手上,他们还在来的这边,这样刘思永就算有什么,他们也可以立马拉住刘思永。

在刘思永踏上之前,钱乙叮嘱说“林公子,你可千万要小心,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要慌张,我们会拉住你的,绝不会让你有事。”

刘思永点点头,走在这个道路上,他还真的有些害怕,他不敢看着下面,平静心情,慢慢一步一步的走着。

等刘思永走了过去,众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刘思永取下绳子,让赵甲他们拿着,这样就有一根绳子护着,其他人也陆续走了过来。

这是第一道险关,第二道,也就是最后一道,从悬崖这一侧天坑寨,这一侧虽然不是说光滑如镜,但是一眼往上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借力踩踏的地方。

苗天走在最前,看着苗天的行动,他们才知道,这个悬崖还是有些小洞,这些洞最多能放入半脚,稍微不注意,就悬空了。

武功最高的几个人先上去了,接着就是丢下麻绳,让人拉着麻绳,然后将他们拉上来。

这一次刘思永倒是没有去了,而是和郑庚他们坐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等候消息。

这时候已经傍晚了,他们能看到炊烟。

郑庚对着刘思永说“可惜这些人煮的饭,自己却享用不到了。”

刘思永没有说话,看着山寨里面。

不一会儿,山寨里面就冒出了黑烟,然后就是摇曳的火焰和晚霞交相辉映,说不出的美丽。

刘思永等了一个时辰,就有人从山道那边绕路过来,告诉刘思永这山道已经打通了,他们可以前进了。

刘思永一行人到了山寨前,见到浴血奋战赵甲等人。

这山寨大概有千多人,而赵甲等人只有五六十人,看上去情况很不妙。

“公子……”郑庚看着刘思永,建议他是不是应该先回避。

刘思永说不用,那边人虽然多,但是刘思永能够看出来,基本人心涣散,自己这边只要不逃,那么那边就要逃了。

刘思永让郑庚鼓动真元,开口劝降说“顺我者活,逆我者亡。”

郑庚这话出口之后,其他几人也同时用内力大喊,这山寨本来就因为苗天的背叛给弄的人心惶惶了,如今这劝降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在他们心头,有些胆子小的直接放下武器,或者说逃跑下山了。

有人想要出声阻止,郑庚见到有人出声,立马就是暗器打过去,取了他的性命。

这样弄得山寨众人更加恐惧,苗天也开口劝降,恐吓他们说朝廷大军就在后面云云,有些信以为真的,于是倒转兵器,挥向自己昔日的伙伴。

刘思永看着这个情况,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苗天,然后看着何其武,没有说什么。

两刻钟之后,赵甲等人已经反过来包围了土司这些人。

一个土司看着苗天,用方言骂着苗天,苗天也和这个土司吵着,刘思永懒得听这些,于是挥挥手,让郑庚他们动手。

将这几个土司杀了之后,整个山寨也被烧的差不多了。

苗天上前回报,刘思永听着他们描述,幸好他们先动手,点燃了几处要地,让寨中的人去救火,这样他们才有时间将防守在山道的护卫给杀了,让刘思永他们顺利过来。

苗天说完,赵甲也来请罪,他说没有预料到山寨之中有这么多人,于是就匆匆派人去请刘思永,让刘思永陷入危险之中,幸好刘思永镇定自若,让敌人溃去,这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赵甲的话很明显责怪苗天没有告诉他们山寨详情,刘思永也没有责怪赵甲,让赵甲他们前去处理伤势。

这一次除了郑庚他们这批保护刘思永的,其他人都受了不小的伤。

当天晚上,他们就露营在那里,这到了二更的时候,山道有亮光,放哨的察觉之后,众人都警惕起来。

等那些人走进,刘思永看到了云中四杰,还有万家的人。

云中雁看着被烧毁的大寨,不由跺脚说“可惜我们晚来了一步,可恨呀!”

李丁冷笑说“就算你们早来,也是这个结果。”

云想容看着李丁身上缠着布条,对着李丁说“不过晚来一步,也就可以为他们报仇。”

云想容话说到一半,就拔剑,等到仇字出口,云想容已经和李丁过了三招了。

三招之后,云想容大声说“诸位,他们已经受伤了,无须容情。”

和云中四杰一起来的人,全都动手了。

刘思永让受伤重的先到自己身边,让后郑庚这些没有受伤的,去抵挡万家人。

这些万家子弟武功不是很高,若不是刘思永这边受伤的人太多,他们早就被收拾了。

虽然李丁他们受伤了,但是云中四杰他们想要取胜,也非一时之功。

随着时间推移,刘思永这群人的逐渐落在下风,郑庚见到这个情况,准备背着刘思永杀出重围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东小姐飘然而来,挥舞长剑,刺向刘思永,这第一剑被苗天接住,苗天剑被斩断,右手被划了一道口子。

第二剑被钱乙接住,钱乙的头巾被长剑给挑飞,若不是钱乙低头比较快,这挑飞就不只是头巾了。

第三剑被郑庚挡住,郑庚连退了三步,剑上有五六个缺口。

东小姐诧异看着郑庚,然后对着云中四杰说“退。”

云中四杰十分吃惊,云中鹤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云想容说“听小姐的,退。”

第一百一十九章祥云安定

万家众人心中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东小姐说的撤退。

他们撤退,有人要追,刘思永让他们回来。

这些人才想起,他们是要保护刘思永,其他事情比起这件事来,都不重要了。

刘思永让他们坐下疗伤,这样大概一刻钟之中,山道再次亮起点点火光,众人不由再次警惕起来。

这一次倒不是外人了,而是虞朝的厢军。

团练见到刘思永,连忙说“卑职护驾来迟了,还请林公子见谅。”

刘思永没有责怪他,让他们士卒就驻扎在附近,等到天亮了之后,在去下山。

众人心想团练怎么回来,他们不敢问刘思永,等刘思永在临时搭建的帐篷睡下之后,他们询问团练,才知道是何其武那个看马的弟子前来禀告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不约而同望着苗天,苗天一咬牙,找了一些荆条,然后学古人负荆请罪,跪在刘思永帐篷面前。

等到天亮,刘思永起床之后,就看见苗天这个样子,刘思永也没有说啥,对着苗天说“起来吧,如今你的山寨已经被毁,你就去随便找一个县城谋生去吧。”

苗天连忙叩谢大恩,带着那些跟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此地。

李丁这些人自然是说着刘思永宅心仁厚,心地善良这些虚词,刘思永没有理会,和他们一起下山了。

进入县城之中,刘思永沐浴更衣之后,召见众人说“如此,祥云府总算平定了。”

众人起身夸奖刘思永,刘思永还是不为所动,接下来,就是去各县赈济了。

这一次刘思永只要了七个护卫,其他人也论功行赏,等了珠宝器物。

刘思永这一路上赈济到嵩景的时候,刘思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就这样骑着高头大马进入县城。

这到了县衙前,就看见知县穿着孝衣,披头散发跪在大门口。

刘思永看着这个情况,下了马,扶起县令说“明府,我们又见面了。”

“卑职,罪臣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明府何处此言?”

“罪臣一时被金钱蒙了心,做出了枉法之事,罪臣知道难免一死,还请林公子明正典刑。”

“我没有官位在身,如何明正典刑,罢了罢了,你既然知道封印戴罪……”

刘思永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了一下,见到知县明显使用了一口气,不由继续说“那么明府就写奏章,递交给朝廷,自己就去狱中等着朝廷指派吧。”

知县听到这话,只能跪在地上,言不由衷地说“多谢公子恩典,多谢公子恩典。”

刘思永没有多说什么,前去客栈,掌柜连忙迎接,刘思永询问了一番,见他们的确如自己说的那般在做,不由放心。

刘思永询问银子是否足够用了,掌柜连忙说不敢,将银票还回来,刘思永没有接下,说这是客栈老板应该得的。

嵩景城之后,刘思永差不多已经将整个祥云府给游遍了,他再次回到景明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底了。

刘思永没有想到,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他在景明城和襄国公见面之后,将马和赵甲七人还给襄国公。

“林学士,无须客气,圣人对于你的事情大加赞赏,圣人亲自派人送来一把宝剑,还说了,这七人还是保护你,至于不谷,已经有另外有人了。”

襄国公让人将剑送上来,刘思永接过之后,询问襄国公,如今祥云府的事情已经平定了,朝廷还需要他做什么。

“朝廷得知益安府有一伙贼人,乃是魏逆余孽,圣人见希望你能够铲除这一伙人,还益安府平定。”

刘思永听到这话,沉默着不说话,襄国公看着刘思永,对刘思永说“林学士,圣人说了,这件事不用着急,若是你没有想好,可以慢慢,朝廷有的是时间。”

“这么说,圣人的意思是,非要我动手不可了?”

襄国公点点头,刘思永说了一声明白了。

第二天,刘思永府上来了个人,一个万化弟子,是坤道,另外一个是碧落的弟子,是一个乾道。

刘思永招待了他们,感谢他们前来协助自己,这两个弟子连说不敢,说自己们能为朝廷效力,是他们的荣幸。

等到了早上,刘思永找到碧落弟子,说了自己的来意,碧落弟子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一时间也没有答应。

刘思永没有多说什么,等到午膳之后,这位弟子苦笑走过来,先是为今天早上的事情道歉,说自己太过敝帚自珍,刘思永能学他们门派的剑法,是他们的荣幸,就算长老他们知道了,也会感觉到荣幸。

刘思永丝毫不意外,李丁他们肯定会去劝说,刘思永答应了,于是这个人就有了新的名字,叫做王辛。

又是一个月时间,刘思永将碧落剑法学的七七八八了,能和王辛打一个平手。

王辛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官职束缚,还是不太懂时务,一直不肯输给刘思永。

刘思永也没有在意,接下来就是坤道的万化剑法了。

坤道比王辛识时务多了,还没有等刘思永主动说,就献上了师门秘籍,刘思永也给了一个名字叫做冯壬

万化也不是以剑法为主,而是浮尘功夫著名。

到了刘思永这里,自然改成了剑法,这剑法又经过钱乙等人改良,和归藏剑法一样,还算一套不错的剑法。

在五月初六,刘思永离开景明城,然后让他们九人在二关等着,自己前去那里。

那山洞还是一如既往,刘思永在那里等了到十五,一如既往看着月升月落。

他这一次用御赐的宝剑,在墙上刻着“承仁七年五月望日,林泉侯故人不至。”

刘思永离开这里,到了二关,就走向益安府。

刘思永到了万安县,他就住在万安县,整日练剑为乐。

他不行动,其他九人整日也乐得陪着他练剑,唯一不快乐的就是这里的知县了。

知县不知道这位林公子整日呆在县城所谓何事,他整日提心吊胆的,心想莫非是自己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刘思永知道了。

不过他也不敢主动说出来,每天都提心吊胆,而且他也改往日的慵懒,每天寅时点卯,表现出勤政爱民的样子。

这些刘思永都没有在乎,他在等着,等着万家的人到来。

万家的人没有来,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到来了。

乐瑶是夜晚闯进来的,在乐瑶被巡夜的王辛拦下之后,说自己是有要是找刘思永,王辛通禀之后,刘思永才再次和乐瑶相见。

“姐夫,你终于肯出来了。”

刘思永没有说什么,看着乐瑶,乐瑶委屈地说“姐夫,姐姐让我转告你一件事,这里这么多外人。”

刘思永让他们下去,不过下去的时候,冯壬点了乐瑶的穴道,防止乐瑶出手。

等众人退下,将大门关上之后,乐瑶委屈地说“姐夫,你就这么对待自己妹妹吗?”

“你想说什么?”

“嘿嘿,姐夫,你是真的把自己当镇国公公子了吗?”

“哦?”

“你能骗到任何人,却骗不到我,林家世代镇守悦华府,我又是悦华府的人,镇国公的几位公子我都见过。”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乐瑶说“这么说来,你是说我是冒充的哦?”

“姐夫,明人眼前不说假话,你的来历,我已经清楚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当镇国公公子,骗的一众高手守护你,但是我知道,他们若是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先擒住你,然后去邀功。”

刘思永听到这话,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哦,你就这么有自信吗?”

“当然,姐夫,你如今行骗得了这么多好处,也要分点给我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

“姐夫,我想要你去清丈山,然后立一个人为掌门。”

“立你?”

“自然不是我,而是你的老熟人,李逵。”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着乐瑶说“李逵又不是清丈弟子,如何能立?”

“他在开年的时候,已经出家修道了。”

刘思永喝了一口茶,悠哉地说“这件事恐怕我做不了主,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姐夫,看样子,你是相信,他们不相信我,而相信你了。”乐瑶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在刘思永看来,如同一个狡猾的狐狸。

刘思永点点头,对乐瑶说了一声请便,然后拍拍手,让赵甲他们进来。

冯壬解开乐瑶的穴道,刘思永说“这位乐道长有一些话想要和你们说,你们不如听一听。”

“是的,我想邀请我姐夫前去清丈山游览一番,他想问下你们,是否愿意跟着去。”乐瑶说着,目光盯着李丁。

李丁神情有些尴尬,赤霄和清丈有一些矛盾,两派不相往来有两百年了。

不过如是刘思永去,他这个侍卫不得不去,他只好开口说“林公子要去什么地方,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可管不着。”

乐瑶一笑,对着刘思永说“姐夫,他们都答应了,你到了益安府,就不想去看看这益安府四大名山之一的清丈山吗?”

第一百二十章清丈门人

刘思永对着乐瑶平静地说“应该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

乐瑶听到这话,微微一笑,对刘思永行礼之后,对着刘思永说“那么姐夫,我就在清丈山等你了,”乐瑶飘然而去,如同燕子一般。

李丁这些人也没有敢问刘思永,刘思永也不准备他们说什么,就前去休息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到了七月下旬,知县告诉刘思永一个消息,那个万家庄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万家庄是附近有名的大庄,这突然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附近的居民自然前来禀告知县。

知县也就禀告了刘思永,刘思永和赵甲九人前去万家庄,进入万家庄之中,里面果然空无一人了。

刘思永和赵甲他们搜索了一下,见万家的人只是将贵重物品给带走,其他物品还留在原处。

刘思永也不客气,就这么住了进来,附近也有厢军保护。

在八月初一,李丁在刘思永练剑之后,提醒说“公子,现在应该去清丈山了。”

刘思永没有回答,等到八月初四,他才召集众人,前去清丈山。

清丈在益安府中部偏西,距离永安城很近。

刘思永他们没有去永安城,直接进入到清丈山。到了清丈主峰下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清丈掌门无相亲自来迎接,在无相身边,就是清丈四位长老,无极无名无量和无争。

五人迎接刘思永到了长青宫无相的云房之中,等刘思永坐下,喝了香茗之后,无相才询问刘思永这一次前来的目的。

“听闻掌门先生准备退位让贤,闭关内修。”

无相点点头,说自己老了,这门中大小事务太过繁琐,他一个人也管不好,于是准备让新一代弟子接手。

刘思永询问无相是否有人选了,无相没有直接回答,拐着弯说到时候刘思永就知道了。

刘思永也不多问,和无相谈论道经,虽然刘思永对于道经是旁听途说,解经也不是很对,但是无相还是连连夸奖他别出心意,深合道学。

刘思永聊了一阵子,用了晚膳,然后就到了无相给他准备的客房,这客房是一个小型院子,左右有四个厢房,在大堂后面后个客厅,客厅后面又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后才是刘思永的卧室。

这是清丈专门为贵客准备的客房,里面摆设,都是珍惜的古玩,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

刘思永看着这些东西,不由一笑,这就是一种比较巧妙的行贿了,这客房主人要是带着几件离开,想必这无相也不觉得心疼,反而会感觉开心。

他对于这些东西都没有兴趣,随便把玩了一下,就坐在原地,等着赵甲他们回来。

赵甲是在道人们做完晚课之后才回来,然后赵甲将他们知道的告诉刘思永。

如今这清丈下一任掌门有几个人选,一个是无相的弟子不戒,一个是无极的弟子不波,一个是无名的儿子秦一羽,一个是无量的弟子不败,还有就是无争弟子不歧。

“这么说来,不戒可能性最大了?”

赵甲说着是,然后告诉刘思永,若是不戒成为,其他四位长老一定会出言反对,这道门选择掌门,要长老和大多数弟子心服口服才是。当然若是众人不服,还是执意如此,那就只能比武了。

不戒虽然是无相的弟子,但是武功远不如其他几位,若是真闹到那个地步,无相只有吃亏的份。

刘思永听到这话,询问赵甲可知道黑旋风在清丈的事情。

“这个,属下倒是没有探听到,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无须如此,明天自然会有人告诉我们,你们下去休息吧。”

赵甲等人退下之后,刘思永也沐浴更衣,准备休息的时候,只见乐瑶穿着道袍,推门而入。

乐瑶看着刘思永,浅浅一笑,行了一个道揖,对着刘思永说“姐夫,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

“李逵道号什么?”

“道号不破,是无量长老的弟子,到十五那天,你只要提议他,到时候四位长老就会同意的。”

“哦,这么说来,这清丈派都在你掌握之中了?”

乐瑶还是如同狐狸一样笑着说“不敢这么说,不过我可以这么说,姐夫,你若是帮我,那么想要掌控这清丈,指日可待了。”

刘思永看着乐瑶,思索了一阵说“你一个女孩子,就算掌握了这清丈又能如何?”

“当当女掌门玩玩,姐夫,我这个人最喜欢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我这个女掌门当累了,我就让李逵,将这个掌门位置传给下一个人。”

“是吗?李逵会这么乖乖听你的。”

“你别看李逵这个人有侠义之风,但是实际和凡夫俗子差不多,我只要对着他笑一笑,然后说几句好话,他就乖乖听我的。可惜,姐夫你不是这样的人,否则这个清丈掌门让给你倒也是无妨。”

“不用,现在夜已经深了,还请回吧。”

刘思永打了一个哈欠,让乐瑶回去。

“姐夫,这长夜漫漫,你何苦如此孤独呢?”

“这是道门圣地,不知道多少神灵在盯着,所谓神目如电,还是清净一些比较好。”

乐瑶撇撇嘴,对着刘思永说“我就知道,姐夫你喜欢的是姐姐,若是姐姐在这里,你就不会说这些让人生气的话。”

乐瑶转身离开,刘思永也乐得自在,休息去了。

第二天,八月初十,刘思永起床用完早膳之后,见到一个道人在打扫院子,这道人弯腰驼背,满脸老人斑,头发银白,在那里扫地,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

刘思永让赵甲拿了一块糕点给道人,道人接下糕点之后,喜笑颜开,比划了手势,感谢刘思永的相赠。

这一下刘思永才知道,这个老头竟然是一个哑巴,刘思永心想这清丈也是,如此老人还要劳作。

不过这是清丈自己的事情,刘思永不好说什么。

在道人做完早课之后,就有人来找刘思永了。

这个人是无名,他进来之后,就和刘思永叙旧。

无名俗家是东南府世家,无名在没有出家之前,也被称作东南大侠,在河左四府当中,仅次于河左一剑。

这秦家和镇国公的林家,说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关系,在魏朝中期的时候,两家还有联姻,后来林家衰败了,秦家就自然而然没有再和林家来往了。

等到林家再次崛起,秦家想要攀亲带故,似乎也有一些晚了,幸运的是,当初秦家和林家没有往来的时候,没有出什么恶言,林家自然也没有报复。

这些事情无名说的很含蓄,刘思永都是连蒙带猜猜出来的。

无名很明显不清楚林家的事情,否则话,自己这个假镇国公公子,早就被他揭穿了。

无名攀完亲之后,就含蓄地表示,希望刘思永到时候能够出面,让他儿子秦一羽能够当上清丈的掌门,到时候秦家一定会投桃报李,好生回报刘思永的恩情。

刘思永询问无名,这清丈掌门能够俗家弟子担任吗?无名说这不是问题,到时候秦一羽在受戒就是了。

刘思永心想无名这个算盘倒是打的不错,自己的儿子能当上掌门就出家,当不上就不出家。

不过这些事情他也不想多管,也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转移话题询问无名作为东南世家,怎么到了益安府来出家,若是一心向道,赤霄不是更近吗?

无名说这是仙人托梦,让他来此地出家云云,刘思永丝毫不相信,不过也不好盘问,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聊得把一杯茶喝完。

无名放下茶,也行礼告辞,刘思永起身送客。

无名这才走,无极就走了进来,冯壬端上了一杯茶,无极受宠若惊地接下,然后再三行礼,表示自己的对刘思永的敬意。

刘思永说了无须多礼,但是无极还是拘泥行礼,这坐着,还是正坐,刘思永心想他若是不嫌弃腿酸,那就正坐就是了。

无极表示完自己的敬意之后,才对刘思永说明来意,他的来意和无名一样,希望刘思永帮忙。

这一次他没有亲戚可以攀,只是说不戒为人暴躁,控制不住自己,在教弟子剑法的时候,经常鞭打,这让很多人不满了。而秦一羽是一个公子哥,贪痴嗔具全,酒财气皆有,这样的人执掌了清丈,那清丈清誉是要毁之一旦了。

至于不败,这个人的确是同门剑术最高的,但是热心功名,经常跑去永安城,为永安城的勋贵卖弄剑术,博取这些大人的一笑。

无极说到这里,连说自己绝不是对朝廷有意见,只是他们出家人,还是要以修道为主,不能整日想着功名,若是不败当了掌门,这掌门整天都和公卿混在一起,也不太妥当。

接下来就是不歧,无极表示不歧这个人以前是江洋大盗,是为了躲避祸事才来出家的,虽然出家了,但是也有传闻,他和魏逆有来往。无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太对。

第一百二十一章掌门之争

无极思索了一阵,告诉刘思永他这不是知情不报,只是没有实际证据,只是有所耳闻,若是闹到朝廷那里,到时候若是冤枉了自己这个师侄就不好了,不过无极继续说,这不歧还是不要相信比较好。

将自己的师侄这么说了一番,无极继续告诉刘思永,自己那个徒儿不波,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忠厚老实,清丈交给他,虽然不会有大红大紫,但是也能清静无为,不让历代祖师感到遗憾。

刘思永继续不置可否,和无极谈着。他听赵甲说,无极是清丈第一用剑高手,但是如今见无极这个表现,他有些怀疑了。

刘思永谈了一阵子,然后就拉着无极比剑,无极说他不敢,刘思永劝说了一番,无极才答应了。

他们到了院子之中,无极握住木剑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身体都打直了,眼睛如同鹰眼一般锐利,盯着刘思永的剑尖。

刘思永使用明心剑法,这一招才使出,就被无极把木剑给挑飞了。

刘思永阻止了赵甲等人,自己捡起剑,和无极比试起来。

不过基本都是一招,运气好还能坚持到两招。

在刘思永累了,不比的时候,无极放下剑之后,又是那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刘思永询问说“道长,你的剑法真的厉害,不知道可否指点我一二。”

“林公子客气了,这道门剑法的要旨皆在庖丁解牛之上了,林公子,贫道说你一句,他强由他强,不过清风拂山,明月照江。”

刘思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无极继续谈着庖丁解牛的三个层次,一个是目无全牛,一个是游刃有余,一个是怵然为戒。若是刘思永能够明白这三层意思,那么自然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刘思永见无极谈的太玄了,让无极说的直白一些,无极也不好说,只能将自己感受说了出来。

等休息之后,用了午膳,刘思永继续和无极比试,在比试之中,刘思永似乎琢磨到一点门道了。

刘思永切磋到晚上,有人来拜访,都被赵甲给挡驾了。

刘思永让无极第二天继续来,无极自然是答应了。

在晚上休息之前,乐瑶有出现了,刘思永对着乐瑶说“欲成大事,必须沉得住气,你这样动不动就往我房间跑,让别人怀疑怎么办?”

“姐夫,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他们还巴不得我能够跟着你这个公子爷,到时候清丈也要一个靠山了,前去悦华府传道收徒,也就有了一股助力。”

刘思永听到这话,乐瑶说“那么你这次来所谓何事?”

“我是要告诉姐夫你,这一次会有朝廷使者带着掌教真人教旨来这里,到时候选出了掌门,就在那上面填上名字,这就算成了。”

“那么你先让我干什么呢?”

“姐夫,等到使者到了,你在上面填上李逵的名字,到时候,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就无需担心了。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朝廷钦点,不敢再说什么。”

刘思永听到这个主意,不由笑了起来,对着乐瑶说“你都知道我是一个假的,我如何去骗天使呢?”

“天使也未必知道你是真的,姐夫,这如今已经是为山九仞了,就差你这一下了。”

“此事,再说再说。”

乐瑶笑着离开,认为刘思永是答应了,而刘思永这个再说是不愿意答应。

到八月十四之前,刘思永都是在和无极练剑。

十四那天,乐瑶亲自来找,赵甲他们不敢阻拦,乐瑶见到刘思永,笑着说“姐夫,朝廷的使者来了,掌门正在迎接他们上山。”

刘思永点点头,等到大殿前等着,等到使者到了,无相帮忙引荐,那两个使者听到刘思永的名字,对着刘思永行礼说“林学士,有礼了。”

“无须多礼,两位大人请。”

刘思永和他们一起前进,才知道这两个是天部的官员,不过他们还有入职,要等到这一次完成任务之后,才会有职务。

这个正使叫做冯宝臣,字元珍,这一路上也是他说话,副使一直沉默。

这一次无相为了避嫌,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客房,然后寒暄了几句就告退了。

冯宝臣和刘思永寒暄几句之后,冯宝臣对着刘思永说“圣人有口谕。”

刘思永等人跪下,然后听着冯宝臣说“天策府学士林泉听令,祥云府有魏逆作乱,望卿能早日剿灭逆贼,克奏朕功,钦此。”

这道口谕念完,冯宝臣让刘思永起来,然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大人,圣人说了,他对你在祥云府的表现很满意,等你将祥云府的这些逆贼给铲除了,朝廷一定不会吝啬赏赐。”

刘思永说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剿灭逆贼,只不过这一群逆贼,还没有查到踪迹,自己就算想要围剿,也是无处下手。

这时候冯宝臣说“林学士,你可以如同祥云府那般,让这益安府的江湖人士替你带路,找到魏逆所在。”

刘思永说着情况不同,当时祥云府的武林人士,若是说全部是云逆,那肯定有冤枉的,但是说二分之一,那肯定是少了。而如今益安府不同,益安府这些武林人士不敢说全部都心向朝廷,但是十之**都是,他们要是知道,早就禀告朝廷了。

冯宝臣只有一笑,说这件事不管他关,他就不用多问了,他也祝福刘思永能够早日铲除祥云府的魏逆,然后去朝堂上请功。

刘思永和他谈了一下文雅之事,然后就告辞了。

等他回到府邸里面,乐瑶将他拉到卧室之中,激动地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姐夫,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和人家开玩笑。”

“没有改,我连那诏令都没有看到,怎么改。”

乐瑶脸色一沉,不悦地说“刘思永,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你的身份了。”

刘思永也是脸色一沉,对着乐瑶说“乐姑娘,我警告一句,你若是在提那三个字,那么你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刘思永说着,拍拍手,顿时赵甲等人进来,神情不善地看着乐瑶。

“送这位道长离开吧。”

“道长,请吧。”赵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乐瑶恢复了原本的笑容,不过目光若是冰冷,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那就不打扰了。希望日后,林公子也就可以这般福禄双全,富贵无边。”

刘思永喝着茶,没有理会乐瑶的威胁,乐瑶离开之后,赵甲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个女子如此桀骜不驯,持宠而娇,是否属下给她一点教训。”

“不用管她,你们去查一下,这一次前来观礼的有哪些人。”

赵甲点点头,他们晚上回来禀告,说这一次观礼没有什么疼别的,无非是附近几府的武林人士。

刘思永听到这话,沉默了一阵,让赵甲他们先去休息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清丈敲响了青羊钟,这青羊钟传闻是老君留下的,这清丈山除了掌门登位,或是掌门仙去,一般时候都不敲的。

刘思永他们听到钟声也到了万青殿前,这时候掌门身边除了四位长老之外,还有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一脸英气,一双剑眉陪着方脸,还有那打理好的络腮胡,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侠义道的大侠。

刘思永询问赵甲,这个人是谁,赵甲说这个是清丈俗家弟子,是前任掌门的入室弟子,绰号青山剑客。

刘思永没有多问,接下来无相站出来,然后对着四周说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让位,是因为他如今年老体衰,已经没有精力管理门中事务,于是将掌门之位让出来。

四位长老或是真情,或是假意的挽留了一番,大家都知道这是过场,等三让三留这套做足了,四位长老总算是理解无相让位的苦衷,也不在坚持让无相当掌门了。

接下来无相站出来,望着四周,好像要说什么,在场众人看着掌门这个样子,知道下面要说出下一任掌门是谁,无比期待看着掌门。

不过无相掌门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他们说“其实老夫退让,和四十年前的一件往事有关。”

大家不由失望,想着这么重要的时候,无相掌门既然说这么老的事情,不过掌门要说,他们也不敢阻拦。

无相于是喃喃说来,他说当时有一个剑客请来拜会,那时候还是先掌门接待了他,这位剑客是来请教剑法的,先掌门最开始是不愿意动手的,但是因为那个剑客实在太过咄咄逼人,于是先掌门就动手。

先掌门单人胜不了那个人,最后和无相用了明心剑法,才击败了那人,那人倒是服输,不过他不认为明心剑法不是无法可破,于是说自己若是不来清丈,那么就由自己的弟子来。

有些聪明的,已经猜出了无相这么说的原因了。果然无相告诉他们,在今年开年之后,他就接到书信,说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他就要破了明心剑法。

第一百二十二章意外之外

众人听到这话,心想无相这个似乎不太厚道,这么大的事情,到了这个时间点才说。

这些道人自然也不敢指责无相,无非是出言说不怕此人来,就怕此人不来云云,一时间,清丈道士群情激奋,好像若是那个剑客到来,就会被他们击败一样。

无相挥挥手,让他们静下来,然后说自己绝不会因此怕事,自己就算不再是掌门了,也会在今天晚上,和新掌门齐心合力,用明心剑法击溃强敌。

无相说到这里,沉吟了一声,然后告诉门下弟子说“此事事关重大,关乎本门声誉,贫道思前想后,觉得若是年龄太轻,未必能够担当如此重任,若是年龄太大,就如同老夫一样,年老力衰,有心无力,于是这新掌门,要过了不惑之年,但是不到耳顺。”

这个要求说出来,四位长老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心想这无相知道不能传弟子,于是准备改传他们这些长老师弟了。

不过四位长老倒是没有反对,传给弟子倒是不如传给他们,于是无极笑着询问说“不知道掌门师兄准备让谁执掌清丈呢?”

无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青山剑客说“师弟,你在多年前就有出家的想法。只是先师觉得你定力不足,于是让你在上下历练一番,磨砺心性。”

青山剑客说着是,然后跪在无相面前,对着无相说“掌门师兄,这些年来,师弟已经明白了,师弟愿意出家修道,求一个逍遥自在。”

无相点点头,然后就让准备好弟子上前,开始给青山剑客授箓,最后给青山剑客娶了一个道名叫做无智。

这收了了无智之后,无相对着众位弟子说“无智的剑法,天下知名,他的品德,也是素来被人敬仰,贫道准备将这掌门之位让给无智,不知道清丈弟子是否有异议。”

众人被无相给弄懵了,无量心机最为深沉,开口说“掌门师兄,无智师弟的本领我们是佩服,只是他从来没有在山中修道,让他来做一个表率,似乎有些不太妥。”

“这修道人何须表率,有掌门是修,无掌门亦是修。修道非关他人,而是修己。”

听到这话,无争对着无相说“掌门师兄,你要选谁,师弟都没有一件,只是师弟担心一件事,掌门师兄,今日那人就会前来,若是无智师弟并不能退敌,那又当如何?”

“若是无智不能守住清丈的颜面,那么无智自然应当退位让贤。”无相知道自己这四个师弟在打什么主意,信心满满地说着。

无争见无相把话说的这么满了,也就不敢在多言。

因此,无智并没有立即继承掌门之位,被称为代理掌门,然后等待今天晚上的强敌到来。

无相和无智也过来告罪,刘思永他们本来就是来看热闹,也觉得有什么,他们倒是期待今天晚上的比试。

在下午休息的时候,无争来拜访了刘思永,首先一见面,无争就让刘思永原谅他失礼,这么多天了,也没有拜见他。

刘思永向来不在乎这些,让他无须多礼,寒暄之中询问无争的来意。

无争说的忧心忡忡,说这一次清丈若是输了,那么就会在江湖上抬不起面子来。

刘思永说未必,不过一场比试而已。

无争说这不简单,刘思永作为一个公子,自然不懂,这明心剑法是清丈的面子,若是有人破了这剑法,就是狠狠打了清丈众多弟子的耳光。

刘思永见他说的如此严重,询问说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悔师侄说林公子你也懂得明心剑法,到时候若是无智输了,还请林公子出面,教训一下那个狂徒。”

“可惜本公子的剑术不过是一个花架子,到时候只怕帮不到你们,反而落了贵派的面子。”

“林公子,你剑法高绝,乃是当时第一,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在剑法上胜过你老呢?说来惭愧,林公子你还是客人,我们却要客人帮忙,实在汗颜汗颜。”

刘思永见无争执意让自己出手,看着无争的眼睛,询问无争“道长,本公子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本公子出场呢?”

无争连忙行大礼说“这也是为了清丈,若是无智不能取胜,那么山中也就没人能够胜过那人了,还请公子,救救清丈。”

刘思永把玩手中的描金扇子,没有说话,一刻钟之后,刘思永才说“那人是什么来历?”

“这人的来历,掌门师兄不愿意说,似乎来头极大。”

“会不会是魏逆呢?”

听到刘思永这话,无争先是一愣,然后开口说“这个,这个,或许是吧。”

“既然是魏逆,似乎不用讲什么武林规矩,等他上来,我就让属下拿下他就是了。”刘思永将扇子展开,将脸遮住,用扇骨缝隙看着无争。

无争很明显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连忙说“这,这,这小的不知道他具体来历,不敢随便污蔑他。”

“不管他是不是,那么我们先抓了,就不用代理掌门出手了,到时候,清丈的面子不就是保住了吗?”

无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只能喃喃说着什么。

刘思永合拢了扇子,对着无争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是,是好事,只是林公子,若是此人不是魏逆,到时候江湖同道也怕会取笑我们?”

“只要进了诏狱,他是自然是,他不是也得是。”刘思永走上前,用扇子敲着无争肩膀,在无争的耳边说“你这么不情愿,莫非是清丈一直暗中和魏逆有来往?本公子听说你弟子无歧就是魏逆的一员。”

无争听到这话,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瞬间冒了出来,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不由一笑,让无争站起身来,对着无争说;“好了,此事我自然会处置,你先下去吧。”

无争想说什么,但是刘思永挥手,对着无争说“无须多心,你放心好了,一切有我。”

刘思永等着无争离开之后,坐在那里,原本以为会等到无量到来,没有想到无量到晚膳的时候都没有到来,刘思永虽然意外,但是没有在意。

用完晚膳之后,刘思永到了大广场,今天月色正好,大广场上倒是有些明亮。

这些清丈弟子都在,等待那日的到来,刘思永看着正使和副使都没有来,询问了一下,得知这两位大人对于这些江湖恩怨没有兴趣,如今在房间里面挑灯夜读。

刘思永也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赵甲看了一圈弟子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有几个棘手的人。”

刘思永顺着赵甲的目光看了过去,见到了女扮男装的东小姐,东小姐虽然这般易容,但刘思永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刘思永将香茗放下,对着赵甲说“让这些清丈弟子离开。”赵甲点点头,让伺候在一旁的清丈弟子离开这里。

这等到了月上中天,山门那边出现了一道人影,这人吟诵着一首词,如同文人雅士一般悠悠哉哉走来。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这人到了大广场中央,众人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少年文士,年龄大约和刘思永差不多,容貌有些英气,不过看着有些和中原人不同。

“你是何人?”无量先发问了,

“钟神秀。”这个少年文士不卑不亢地说着,然后望着四周说“不知道哪位是清丈无相道人。”

无相走向前来,对着钟神秀说“这位施主,贫道就是无相,想必今日来破这明心剑法的,就是阁下吧。”

“是的,道长,请恕小生狂妄了,只是先师遗愿,做弟子的不得不代劳。”

无相听到这话,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然后说“钟施主,既然如此,那么贫道也按照规矩,和我师弟一同施展这明心剑法,和你较量一番了。”

“是的,道长无须客气,这原本是我师尊所定下的规矩。”

“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钟施主原谅,钟施主,若是你败了,这桩恩怨从此一了百了,你的门人弟子再也不用来伸量这明心剑法了。”

“这是自然,若是小生败了,说明这明心剑法的确是毫无破绽的。”

双方说定之后,就到了广场中央,四周道人都让出位置来,静静观看。

三人握剑在手,无相行礼之后,和无智让了这个少年三招,他们两个人前辈联剑对付这个少年,已经算是不公平了,若是不让招,就算了也不光彩。

钟神秀随便攻击了三招,等到三招过后,钟神秀认真起来,长剑化作大江大河,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无相两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钟神秀

刘思永看着这剑招,有些佩服询问说“这少年的剑法,看样子,年轻一代,少有对手了。”

“公子说的是,这少年年纪不大,但是用剑功夫老道,就算属下下场,也难以抵挡。”李丁感叹说,钱乙深有同感,心中想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刘思永看着冯壬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询问冯壬,这少年她认识?

“启禀公子,贫道不认识这少年,贫道心想,似乎没有听说过这钟神秀。”

郑庚解释说“这钟神秀一心想要破解这明心剑法,自然不会先出来闯荡,免得漏了底,让清丈的人知道,而且这江湖上成名的少年在没有成名之前,哪个有认识来历呢?”

郑庚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刘思永心中虽然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他始终对江湖事情了解太少,不好反驳。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场上又有了变化,无相他们继续让着这个少年,现在才开始反击。只见他们身形交错,剑招相辅相成,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剑网,将钟神秀给罩在里面。

这少年剑法已久大开大合,如同网中鸟,还要做奋力一搏。

不过这个网也不是那么好破的,这少年几次想要挣脱,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刘思永看着这明心剑法,心中又多了那么几分感悟。

“看来这少年要输了。”钱乙认为这少年无法冲出这剑网,而这个时候少年手中的长剑,突然旋转成圆,只听到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然后少年一飞冲天,长剑如同闪电,架在了无相的脖子上。

无相和无智看着手中的短剑,对着钟神秀说“钟施主,恭喜你胜了。”

钟神秀听到这话,叹息一声,对着无相说“抱歉,小生凭借神兵之力,这才勉强胜了掌门你一招。”

无相摇摇头,告诉钟神秀,钟神秀就算凭借神兵,但是小小年纪,有这样剑术也是极为不凡的,等到日后精进,这清丈派也没有人是对手。

无相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他虽然赞叹钟神秀,但丝毫没有明心剑法,很明显无相认为,这比剑输了,只是武器的问题,就算日后钟神秀能够胜利,也不过是清丈无人而已。

无相和无智回去的时候,无争这时候走出来,对着钟神秀说“钟施主,不知道你是来求胜的还是来切磋剑法的,若是求胜的话,那么你已经胜了,若是切磋剑术的话,我清丈还有人。”

钟神秀倒是很好奇了,询问无争说“这位道长,若是能够见识到明心剑法真谛,小生虽败犹荣。”

无争听到这话,开口说“不悔,你且上来。”

乐瑶走了上来,笑语盈盈地行礼,钟神秀也还礼,然后看着乐瑶说“不知道除了姑娘之外,还有谁呢?”

“还有一个是我们的贵客,镇国公公子。”无争说着,看着刘思永,刘思永原本不想出手的,但是想看看自己的剑术到底到了何种地步,于是接过御赐宝剑,走上前。

无争看着刘思永走上前来,不用送了一口气,对着钟神秀说“林公子只学剑术,不练内功,到时候希望钟施主能够……”

无争也不用说透,免得到时候众人以为自己危险钟神秀,钟神秀点点头,然后拔剑凝视。

刘思永也拔剑了,然后乐瑶先进攻,刘思永为辅。

他们二人的明心剑法比起无相两人来,相差很远,钟神秀先是皱眉,后面明白过来。

这双方比试了五十多招之后,钟神秀将乐瑶的剑挑飞,然后自己衣袖被刘思永给刺了一个洞。

钟神秀见到这个结果,往后一退,抱拳说“明心剑法,果然不愧是清丈绝学,小生受教了。”

刘思永收剑行礼,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口说“什么明心剑法,大家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不过是贵人剑法而已。”

赵甲等剑术高人也看出来,这一此是钟神秀有意相让。

钟神秀听到这话,笑着说“这位朋友,小生输了就输了,何必在乎地方用的什么剑法。”

“哼,趋炎附势,真是让人不齿。”

“世人齿不齿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在下只要求得问心无愧就是了。”钟神秀也懒得解释,自己不过是想给明心剑法一个面子而已,而且刚才自己也没有破明心剑法,无相他们也主动认输了。无相他们敬自己一尺,自己也要回敬一丈。

钟神秀说完,然后对着无相行礼说“承蒙惠赐,此次清丈之行,晚生获益匪浅,晚辈乘兴而来,也将乘兴而去。”说着钟神秀就往山门那边而去,准备飘然而去。

不过钟神秀准备离开,有人却拦住了钟神秀,这人带着一个面具,在夜色之下,也让人无法分辨这人是谁。

这人声音嘶哑地说“这位朋友,如今你闹了清丈山,就想这么离开,似乎也把事情想得太便宜了。”

“哦,看来阁下是想要伸量我一番了?”

“伸量可不敢,只是希望阁下能够在清丈众多弟子面前,承认甘拜下风而已。”

“这件事,在下不是说过了吗?”

“你可是丝毫没有诚意,你既然输了,那么应该遵守规矩。”

见这人夹缠不清,钟神秀懒得理会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人突然一棍子拦住,然后不断进攻,逼着钟神秀回到中央。

这人将钟神秀逼到这里之后,就停止攻击,对着众人说“这个小子的名字,大家都没有听说过,想必是一个假名,如今他以一个假名而闹清丈,来意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钟神秀听到这话,怒极反笑说;“好好,那么不知道阁下是否可以告知,钟某来此,有何阴谋?”

“扰乱清丈,如今你胜了无智道长,那么清丈又要选掌门,如今你败在不悔道长手里,那么……”

“是吗?我让不悔道长当掌门?这位朋友,我想谁都不相信。”

那人继续说“自然不是不悔当掌门了,而是不破。这个不破原是侠义道有名的少侠,在你寄信之后,就出家了。”

“我都不认识这些人,怎么会想着让他当掌门。”

“是吗?钟神秀,你的来历,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明白吗?不过现在不提这个,无相道长,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不悔道长的身份吧。”

无量听到这话,神情有些恐慌,对着那人说“你在那里乱嚼什么舌根,不悔乃是附近菜农的女儿,她有一个姐姐,她们姐妹的身份,我们知道一清二楚。”

“原来是无量道长呀,我总算明白,怪不得赤霄掌门的女儿能够拜入清丈门,看来是无量长老你这瞒天过海的本事,比你武功厉害多了。”

此话一出,全场大惊,这赤霄和清丈有仇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几十年后,清丈还要去赤霄算账。

为了这一件事,清丈筹划很久了,若是不悔真的是赤霄掌门的女儿,然后知道了这个秘密,清丈岂不是危险了。

无相听到这话,也不能坐视不理,对着面具人说“这位施主,此事事关重大,切莫胡言。”

面具人笑着说“自然不会胡言,若是掌门不相信,只要询问那菜农夫妻,就可以知道一切。掌门,那菜农夫妻样貌还不如中人,怎么会生出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儿来。”

无相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无量,无量连忙说;“此事,此事,贫道也不知。”

“乐瑶这个名字,不过是一个假名,当然也可以说是真名,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耶律瑶。祖上是乐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她以乐瑶为名,自然是认可自己是土人,而不是虞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如今以赤霄掌门之女,混入贵派,意图……”

面具人还没有说完,只见乐瑶就已经飞身而走,那面具人见到这里,大喝说“哪里走,给我留下来。”

说着那人施展轻功,去抓乐瑶,这乐瑶本来轻功在武林数一数二,但是竟然不如那人。

刘思永看着那人的背影,感觉到一种熟悉感。

这时候乐瑶见甩脱不了,于是就出手了,手中宝剑毫不留情刺向那人。

“班门弄斧,孔门背书,给我乖乖回去。”

这人施展大擒拿手,贴身而进,毫不留情捏住乐瑶的皓腕,乐瑶吃痛,顿时长剑掉在地上。

乐瑶就这样被牵着回来,被那人推在钟神秀的身边。

乐瑶看着那人,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吃惊地说“是你,对是你,当日抢去唐家毒药就是你,晓月是你毒害的。”

面具人没有想到乐瑶会说出这件事,但还是说“什么唐家毒药?你少东拉西扯,你们姐妹,一个在清丈,一个在昆仑,有所图谋,还是老老实实都交代了。”

“你血口喷人,我们能有什么图谋,什么乐国,不错,我的确是赤霄掌门的女儿,你们若是杀了我,那赤霄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过是不喜欢赤霄,来清丈修道也有错?”

第一百二十四章各打五十大板

“我知道清丈不收赤霄的人,所以才这么做,这难道也有错,代理掌门,我的事情你或许不清楚,但是老掌门,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虽然性子顽劣了一些,但也没有触犯各大教条。”乐瑶可怜兮兮地看着无相,无相想起了乐瑶的确如此,虽然有些顽皮,但是也不是一个心地很坏的人。

乐瑶见无相在思索,心想有了转机,于是承认打铁,继续说“老掌门,这掌门之外,非我一个小女子能够作用,这个人不过是想当然而已。按照弟子看来,这个人鬼鬼祟祟,反而不像是一个好人。”

面具人没有辩解,询问无相“无相道长,如今他们的阴谋我已经揭露了,若是你不在乎的话,那么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怪某多事了。”

无相有些为难,看着面具人,询问说“这位施主,是否能露出真容?”

面具人没有回答,准备离去的时候,刘思永平静地说“毕主事,既然来了,何必这么藏头露尾呢?”

面具人听到这话,看了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某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事情呀,毕主事你心中很清楚。不过毕主事,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刘思永说着,赵甲等人将面具人给围住。

面具人冷笑一声,还是用那一根木棍,准备打出一条路来。

但是钱乙他们这些人配合了这么久,早就了默契,那面具人虽然武功不错,但是被他们缠住,一时间离开不了。

逼退面具人之后,面具人冷笑地说“好,林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如此这般作为,岂不是让在场的武林人士寒心了。”

“寒心吗?毕主事你作为西南二府的武林主事,如今这般大事,却以不肯真面目示人,岂不是让人寒心,或者说,毕主事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夫的难言之隐就是不方便见林公子,林公子,如今这个情况,你还想要说什么呢?”面具人取下面具,果然是毕道凡。

众人心中吃惊,没有想到这人真的是毕一东,无量看到这个情况,眼珠子一转,然后走上前,对着毕一东行礼说“毕主事,你若是想要揭穿不悔的阴谋,为什么不以真面目出现呢?若是你早些露出容貌,我们早就相信了。”

无量这话含枪带棒,毕一东听了之后,脸色自然不好,有些生气地说“若是毕某直接说出来的话,怕是就引不出这内奸了。”

听到毕一东这话,无量脸上故作惊讶地说“什么内奸?”

“毕某刚才已经说过了?”

“请毕主事原来,贫道刚才猜测毕主事的身份,没有注意到毕主事你说的事情。”

“好,毕某再说一遍,毕某说的是,这个赤霄掌门的女儿能够在清丈这么多年不被发现,是有人在其中的帮忙掩盖。能够掩盖这么多年,想必在清丈的地位很高。”

无量点点头,然后询问毕一东说“那么毕主事认为,这个人是谁呢?”

“自然是引荐这位姑娘上山的人了。”

毕一东说着,看着无量,等待无量露出破绽,没有想到,这时候无名开口说“毕主事,此事你是怀疑贫道了?”

无名这时候站出来,对着无相行礼,然后继续说“师兄,此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知道乐瑶身份的,只是乐瑶来清丈,非是赤霄派遣而来。”

见无名出来顶罪,毕一东反而有些困惑了,看着无名,询问说“无名道长,这么说来,你是乐瑶的来历了?这么多年,也在替乐瑶遮掩了。”

巫明点点头,这时候毕一东继续询问说“无量道长,就你刚才的表现,你似乎知道这个乐瑶的身份吧。”

无量道长听到这话,也对着无相行礼说“掌门师兄,师弟无能,那菜农夫妻是我俗家亲戚,当时无名师兄找到我,让我帮忙遮掩的时候,我就一时间迷了心窍,答应了此事,不过掌门师兄,乐瑶具体来历,师弟是真的不知道。”

众人有些理解了,这清丈有朝廷御赐的田地,是用来供养道人的,清丈的道人自己很少从事农活,就让所谓的菜农来种。

虽然同样要交租,但是这个道观的租金比起地主的租金少太多,而且遇到灾年还不用交租,这对于农家来说,比自耕农更加划算,不少人想要争着当菜农。

无量是门中持法长老,而无名是负责内务的,所以无名可以安排菜农,无量不行。

无量解释之后,然后继续说“不过就师弟这些年的观察,不悔乃是真心向道,加入清丈,绝不是贪图掌门之位,而且那件事,无名师兄也知道,她又何须如此废心思进来呢?”

无相也点点头,的确无名知道的话,赤霄根本不用在派人来,而且还是派遣一个女子来。

无相看着毕一东,对着毕一东说“毕主事,这件事看来已经水落石出了,不知道毕主事还有什么要问的?”

毕一东看着无名,想了想说“无名道长,那么为什么一姑娘不远千里,到了清丈,而不是在赤霄修道呢?若是不愿意呆在赤霄,上善不也可以?为什么偏偏来此地呢?”

无名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对着毕一东说“这件事,说来就是缘法了,不过毕主事想必不相信。”

“我幼年时候,梦到了老祖天师,他告诉我和这里有缘,让我来此地出家。”

乐瑶这个理由,荒诞不经,但是这些道人却无法反驳,这件事在道门之中经常有,他们也不敢说不是。

毕一东也无法证实乐瑶说谎,见到情况,对着无相说“无相道长,该说的毕某已经说了,所谓客不欺主,道长你请了。”

无相听到这话,看着无量说‘无量师弟,你心中还有东西没有放下,如今你就去鹤鸣洞去面壁三年,将心从红尘之中拉回来吧。’

无量说了一声领命,接下来就是的无名,无名的处置就要严重多了,因为他刻意隐瞒,知情不报,于是革除他长老之位,让无名于写经阁抄录道藏一份,什么时候抄录完毕,什么时候出阁。

这道藏有三万多卷,数百万字,这要抄录一份,非要几年时间不可。

两位长老处罚完毕,无相看着乐瑶,有一些难办了。

赤霄和他们闹翻,这个事实,他们可不好直接挑明了说,若是因为乐瑶是赤霄掌门的女儿就把乐瑶给逐出师门,那么其他同道想必也不会同意,但若是放任不管,那么也不是办法,门类弟子肯定不服。

无相看着乐瑶,希望乐瑶能够自己提出离开清丈,那么自己也好顺水推舟,让乐瑶离开清丈。

但一向聪明的乐瑶似乎没有看出无相的眼色,还是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

在无相准备开口地时候,刘思永开口说“两位长老已经受到了处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悔道长,她也没有犯什么大错,略加处罚就好了。”

见刘思永为乐瑶求情,无相想起自己这些天听到的风言风语,也顺着台阶而下,处罚乐瑶去心斋静心七日,将心猿给收收。

无相处罚完毕,还要询问一下毕一东的意见,毕竟毕一东如今是西南二府的武林主事了。

毕一东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告诉无相小心,然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如今你是否还要阻拦毕某呢?”

“毕主事,你请吧。”刘思永脸上挂着微笑,让毕一东离开。

毕一东拂袖而去,而钟神秀走过来,对着刘思永行礼说“大恩不言谢,林公子今日恩情,草民是记下了。”

“钟少侠客气了,请。”

钟神秀也飘然而去,这个时候,大家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无智开口说“师兄,师弟无能,恐怕难以担当掌门重任,还请师兄另选高明吧。”

无相听到这话,看着无极和无争两个长老,无极和无争两个长老突然也推辞了。

他们倒不是不想当这个掌门,而是这个时候,若是就这么接下来,会被人耻笑。他们也要走走过场,等三让三请之后,在决定此事。

不过第三次推让的时候,出现了一小点意外,就是无智突然说“前些日子,我听到一个书生的诗,后两句写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雅数百年。这才人如此,侠客亦当如此,我和诸位师兄弟都已经老了,这掌门之位,不妨让不字辈的晚辈来座吧。”

听到无智这话,无极两人肠子都悔青了,不过如今让给小辈也没有什么不好,于是他们表示同意。

无相看着这个情况,想了想说“不知道三位师弟是否有合适人选?”

无极他们自然不好报自己徒儿名字,于是对着无相说“一切听从掌门师尊吩咐。”

“那么,不破,你和贫道来吧。”无相叫着李逵,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走入大殿。

第一百二十五章荀子

这等了一刻钟,两人才出来,接下来,无相宣布李逵为掌门,然后等明天,就正式举行册封仪式。

刘思永见乐子已经完了,于是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他没有参加这个新掌门册封仪式,而是前去心斋去看望乐瑶。

一般来说,关在心斋里面的,不能接见外人,但是刘思永这个来头实在太大了,于是看门的小道童只能放刘思永进去。

刘思永进入到心斋,见乐瑶望着墙上的道字,盘腿正坐,如同真的在修炼一般。

“李逵还是当上了这清丈掌门,看来你的目的达成了。”

“林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见贫道,想问什么事,你尽管问。”

刘思永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恬静的乐瑶,沉默了一下才询问说“如今毕一东破坏你的大事,你是否要找他报仇呢?”

“林公子,有仇的是你,不是贫道,贫道可不是你手中的剑,贫道也不愿意得罪朝廷和武林。”

“是吗?可惜你没有选。”刘思永走上前,用扇子搭在乐瑶的肩膀上,对着乐瑶说“你是一个要干大事的人,要干大事,就需要忍受一些事情,这件事,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去做。”

乐瑶没有理会,还是平静地说“那么林公子,你是否可以给贫道一个非得这么做的理由。”

“因为你是土人。”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刘思永见扇子收回来,对着乐瑶说“你们姐妹的图谋,我已经明白了不少,若是等我到了丰城,你还没有做出的决定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们筹谋这么久的计划,是否能够称心如意了。”

刘思永说着,推门离开这里,然后他修书一封,就和赵甲他们下山去了。

刘思永他们走到山下,突然有人挡住了道路,这个人见到刘思永,对刘思永行礼说“林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刘思永点点头,让这人带路,接着到了附近一出山庄。

进入山庄,客厅里面已经有缙绅在那里等着,其中还有一个是刘思永熟人,那个高翰林还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刘思永不由一笑。

不过高翰林只是陪客,这主人头发花白,样貌古朴,一眼往上去,倒是有几分隐士风范。

这主人让刘思永做下来,然后自我介绍说。

原来这主人姓澹台,名大同,字吉夫,是石室书院的山长。

石室书院是陈朝八大书院之一,在魏朝也是官修书院之一,不过虞朝不重文人,书院差不多也算没落了。

这些年,因为安王重文兴儒,石室书院倒是恢复了几分,澹台大同这个山长身份也不由高了几分。

因为安王见到澹台大同都要行师礼,高翰林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受到邀请之后,前来当一个陪客。

双方坐下之后,澹台大同说自己听说刘思永在益安很多时日,只是苦于书院杂事繁多,不能抽空一拜,如今刘思永到了清丈山,他总算敬了地主之谊了。

如此这般寒暄了几句了,澹台大同就习惯性扯到学问上面去了,他说自己如今入了一本陈抄本《荀子》,纸张精良,而且抄书人还是用馆阁体,就书法也足以把玩,澹台大同先是抱着鉴赏的目光看这书,后来觉得书中有趣,于是就翻阅起来。

这说起荀子,有些人看过,有些人却没有看过。

这书因为非子孟之学,理学大兴之后,此书就因此被视为异端邪说,和尼山旨趣大为怪异,很多学子看时文集子都嫌时间不够,更不用说这种闲书了。

能和澹台大同聊上天的就是高翰林,这两人谈的尽兴,反而将刘思永这个主客给忘记了。

这样一直到澹台大同的仆人为澹台大同倒茶水的时候,提醒澹台大同,澹台大同这才醒悟过来,对刘思永抱歉,刘思永说无妨,自己能听他们谈这些,也有兴趣。

这时候高翰林开口说“虽然孙卿旨趣和亚圣大为不同,但是他说性恶之说,但却是实情。这人性本恶,若不是圣人制礼乐,化性成伪,这世间真是不能看。”

在场士绅听到这个话题就来兴趣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荀子是怎么说的,但是他们也赞同荀子的这个人性本恶。

他们说着四周那些没有读书的人种种蠢事,言语之中不由充满了得意,认为他们读了书,识了礼,就已经化性成伪(这个伪非是伪装的伪,按照荀子书中意思,是善性的意思,成伪大概可以认为是变好了)。

刘思永听着他们夸夸其谈,心中不由冷笑,这些人和乡野匹夫没有丝毫区别,就算读了书,也不是什么好人。

“孙卿这书,本公子也略微看了一眼,不过孙卿似乎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他书中说木性不直,所以人性也不直,但是他的书中又说,木性本直,那么这木性到底直不直呢?”

刘思永一开口,他们全都沉默了,因为很多人都没有看过,或者看了差不多忘了,他们都不敢肯定,荀子书中是否有这个矛盾。

澹台大同让人将书找来,翻了一下,然后佩服地说“林公子,真是博闻强识,的确孙卿这里有误。”

“不止此处有误,若是按照孙卿说的,人天生就是小人,那么小人怎么会有向善之心呢?孙卿说,因为没有善,才去学,才去思考。那么这个善又是何来呢?”

这时候刚翻书的澹台大同开口说“因为圣王是善的,圣王设立礼仪,导人向善。”

“那么圣王是否是人呢?”

刘思永没有等他们回答,继续说“读口歌的时候,有一句,舜者何也,人也,予者何也?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孙卿也说了,涂之人可以为圣。”

这群人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了,这时候高翰林毕竟是翰林,拍掌说“林公子,此番言论足以辟邪说,正圣言,亚圣所言,非虚也。”

众人也反应过来,自己何必为了一个故人得罪眼前这个贵人呢?于是众人连忙给刘思永带高帽子。

刘思永只是喝着香茗,没有理会,接下来,众人不时用一些问题,来让刘思永回答,不管刘思永怎么回答,他们顺着拍马屁,刘思永听着有些累,不由打了一个哈欠。

众人见这个情况,有些尴尬了,他们也就不谈学问,澹台大同叫歌女上来,开始观赏乐舞。

刘思永静静听着,没有丝毫乐趣,他如今只感觉人生百无聊赖,还不如自己在江湖流浪的日子。

晚上,刘思永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响动,他四处一望,原来是一把飞刀飞了进来,钉在桌子上。

这时候守在门口的钱乙走了进来,看着飞刀,脸色十分难看,对着刘思永行礼说“公子,属下失职了。”

刘思永取下飞刀,看着那张信,上面写得很简单,邀请刘思永明日去存魏亭一见。

刘思永看完,将纸给烧去,让钱乙下去吧。

第二天吃完早餐,刘思永询问澹台大同,存魏亭在什么地方?澹台大同一愣,神情尴尬地询问刘思永怎么知道的。

刘思永说自己看杂书看到的,澹台大同告诉刘思永,这个亭子早就改名叫做子云亭了,离这里倒是不远,只有三十里的路程。

刘思永点点头,让澹台大同指了一下路,然后就和赵甲他们前去这个子云亭了。

走在路上,钱乙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我们是否多带一点人。”

“无妨,我相信他们是至诚君子,既然约见,肯定不是要我性命。”

刘思永他们到了子云亭,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那人看着刘思永到来,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行礼,刘思永也还礼了。

接下来那人让刘思永坐下,然后自己离开了。

钱乙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公子,你是一片诚心,可惜这些人不领情。”

刘思永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有人走了过来,刘思永也不认识这人,对着这人行礼,那人还礼之后,看了一下刘思永的护卫,刘思永于是让他们离开亭子,在外面侯者。

等到赵甲他们到了三丈外,那人才开口说“阁下果然还是没有让盟主失望,盟主这一次让我前来告诉阁下,万安军已经离开了益安府,阁下可以据实回禀京城了。”

刘思永没有说话,只是玩弄手中的扇子,那人只好继续说“阁下不愿意和我们作对,我们自然也不会和阁下作对。阁下,想必你也不愿意踩着我们的尸体往上爬吧。”

刘思永扇子展开,对着那人说“这件事我知道,如今事情能这样解决最好,希望下一次也能如此,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了。”

“阁下的难处我们也知道,我们体谅阁下,还希望阁下能体谅我们,若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和阁下作对。”

刘思永询问这人还有什么要说的,这人摇摇头,然后对刘思永说“该说的已经说了,小的告辞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诏王父子

“毕一东没有死,你们知道了吗?”刘思永突然询问,在清丈山的时候,他就想问这件事,但是看到清丈道人等人没有疑惑,他想毕一东去刺杀身亡的消息,鬼府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这益安府又远在西南,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

这人倒是没有奇怪,告诉刘思永,朱子真见了刘思永没有几天,毕一东就出现了,当时毕一东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还是朱子真、曹寅全力救治,才把命给保下来。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点点头,然后没有在说什么。

等那人离开之后,刘思永坐在那里,静静看着远方,似乎在打量远方的景色。

过了一个时辰,刘思永站起身来,看着亭子上的子云两个字,遥想多年以前这里挂着存魏的匾额,心中颇为触动。

刘思永等人离开这里,走在路上没有多久,就见到一个澹台府上的管家骑着马来到这里,看到刘思永,不由大喜,他下了马,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还没有走,那真是太好,我家老爷请你回去一趟,有一位贵客想要见你。”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好奇,不过很快他就猜到了那个贵客是谁了。

刘思永和管家回到澹台府上,澹台大同亲自带刘思永去书房,等进入书房之中,刘思永见到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无精打采,看上去,就已经半截入土的样子。

“这是诏王殿下。”澹台大同小声介绍,刘思永连忙行礼说“山人林泉见过大王,大王千岁。”

诏王让刘思永起来,对着刘思永说自己如今是微服出行,不用太过拘泥。刘思永坐下之后,有气无力地说“林学士,你的事情,孤也早就耳闻,孤因为碍着规矩,不能召见你,这贤者在旁,而不能接见,孤感觉到羞愧。”

刘思永说着不敢,而诏王继续说“这次前来,孤有两件事要办,一是见下林学士。二就是前来清丈还愿。”

刘思永没有说话,听着诏王继续说,诏王对着澹台大同点点头,澹台大同识趣的离开了。

等到书房只剩下刘思永和诏王的时候,诏王才把自己的来意告诉刘思永。

诏王为自己的王子担心,虽然虞朝不提倡立嫡长子,但是这传了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诏王自然也是想把王位传给自己大儿子。

但是诏王的大儿子,性格和诏王不同,诏王是那种谨小慎微的人,而大王子却是冲劲十足的人,在平定祥云府的时候,就准备前去襄国公手下效力,最后诏王好说歹说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这个王子听说了刘思永的事迹之后,十分佩服刘思永的杀伐果断,于是就整日和诏王提自己要见他,要和刘思永交谈。

诏王无可奈何,于是借着这一次还愿的机会,北上来找刘思永,希望刘思永能去诏王府,去见见自己的儿子,劝解一番。

“真是说来好笑,我这个儿子,年齿大了你一轮,却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诏王最后头疼总结了一句。刘思永想了一下,告诉诏王,自己如今若是没有得到圣人的旨意,前去藩王府上,似乎不太妥当。他一个外臣不方便无事入藩王府。

诏王说自己早就上奏了,圣人已经有了回文。说着,诏王拿出一道回折,刘思永恭敬行礼之后,接了过去,然后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让刘思永当王子老师。

刘思永看着回折,心中疑惑,这若是圣人有这道回文,为什么冯宝臣那边的口谕还是让自己剿匪呢?

刘思永将自己的疑惑和诏王说了,这种事情必须要弄清楚,稍有不慎,可是会掉脑袋的。

诏王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对着刘思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后喝了茶之后,诏王笑着说“圣人的意思,林学士你心中应该明白了吧。”

刘思永揣摩了一下,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派一个人来监视自己,好让自己全心全意对付万安军。

冯宝臣不知道这件事,倒是不奇怪了,冯宝臣这种连官都不是的,没有资格知道这种事情。

刘思永询问自己是否应该去诏王府找王子,诏王告诉刘思永,王子已经到了万安县,就在万家庄等着刘思永。

刘思永说自己会尽快起身,前去当王子的老师的。

诏王又交代了刘思永一番,让刘思永去告诉王子,为人不能只能有勇,要会知进退,懂得失。当初他叔伯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最后才英年早逝。

刘思永知道幽王和周王死亡的原因,听到这话,有些不齿诏王的为人,诏王肯定心知肚明自己兄弟死亡真相,却连怒气都没有,只知道明哲保身。

刘思永不敢将自己不满的表现出来,接下来诏王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擅宠于万乘之国而无后患之术,无非是以柔媚于上,恭己屈意,迎奉圣人。

刘思永对于这些话题没有什么兴趣,基本诏王的话,他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去了。

等到诏王说完,刘思永如同放下重担,对着诏王说;“大王,山人原本还不知道如何教导王子,听到大王这一番话,山人总算了明白了,山人一定不会不会有负大王所托。”

诏王点点头,邀请刘思永一起用午膳,这也算是一种恩宠了,刘思永也感谢了一番。

刘思永是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几天之后,到了万家庄,万家庄的厢军比起他们离开的时候多了许多,刘思永他们回来的时候,还被军官询问了一番。

李丁因为不知道王子的事情,不由对军官不满,准备教训军官的时候,刘思永制止了他,然后和他们九人进入到了山庄里面。

在后院之中,他们还没有走进,就听到哼哈声音,他们走进了一看,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短打,体格健硕,双手拿着石锁,在那里挥舞。

这单独一个石锁,大概就是三十多斤,而这个中年男子挥舞两个,还显得轻松,可见膂力不错。

在刘思永他们踏入院子,立马就有卫士拔剑,钱乙他们拔剑的时候,刘思永让他们收起来。

见到这个情况,中年男子将石锁给放下,然后对着卫士说“你们连正主都不认识吗?将武器收起来。”

中年男子说着,走上前来,对着刘思永行礼说“林学士,请恕我失礼了。”

“殿下无须客气,应该是山人失礼了。”

刘思永和王子行礼之后,王子邀请刘思永进入到了卧室,两人同榻而坐,王子询问说“不知道林学士是否见到我父王了?”

“见到了,大王已经说了。说来惭愧,小生无德无能,怎么敢教王子。”

“林学士你太客气了,我可是十分佩服你,你在祥云府所作一切,我都听说了,每次听到仆人回禀,我就血脉贲张,拍案叫好,恨不得能和林学士一起,剿灭云贼逆匪。”

王子说到这里,滔滔不绝地说说起来,刘思永在一旁静静听着,他发现,这个王子和诏王性格不同,为人不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说话长篇累牍。

刘思永一如既往地笑着听着,王子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等王子将他佩服之情说完,刘思永才用惭愧惭愧这类套话给打发了。

王子兴奋地问“这次承蒙圣人看重,我能够和林学士一起剿灭魏逆,真是……”刘思永听到这个真是,为了避免王子继续长篇大论,连忙打断说“不敢,不敢,山人能和王子一起剿灭山贼,也是山人的荣幸。”

“不知道林学士准备如何剿灭这山中的魏逆呢?”

“不知道王子认为应当如何呢?”

王子想了想,对着刘思永说“还是按照林学士你在祥云府的办法,让人带路,到时候我们厢军进入,就可以剿灭他们。”

刘思永告诉他,这个法子不行了,将理由告诉了王子,王子思索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后脑勺,然后傻笑说“林学士,的确如此,不知道林学士,你认为应该怎么做才好。”

刘思永想了想,对王子说“王子,此事不可急,他们迟早会出动,我们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

看着王子不解的样子,刘思永告诉王子,如今这些山贼藏在山中,总是要吃的,他们是仓促进入山中,和祥云府那些有备的不同,而且祥云府那些土司,有心腹暗中供养,这些山贼没有,所以这些山贼一旦粮食用尽,就会出来劫掠,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大概位置,然后在找巡山鹰(一种探子,和四圣司不同,是拿钱办事)进入山中查探,到时候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刘思永见王子还是不太懂的样子,不由放下心来,他这个话基本就是为万安军拖延,万安军进入山中,肯定是早有准备,别的不说,支持一年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刘思永他们不惜代价的话,巡山鹰也可以深入大山,打听到万安军的下落。

第一百二十七章消息

至于那人说万安军离开的消息,刘思永不相信,万家庄的人离开,刘思永还可能相信,但是万安军那么多人,要离开祥云府,实在有些难。

刘思永现在就采用拖字诀,反正无事,整日练练剑,读读书,消磨时间就是了。

圣人若是催起来了,再去装模作样的动身去找找,若是圣人不急,他自然更加不急。

刘思永打定了这个主意,然后询问王子,是否读过书。

王子神情有些尴尬,但是也据实说了,他自幼不喜读书,基本就是认识几个字。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就高兴起来,他可以找些事情来做了。

于是刘思永说希望王子能够多读书,书中自然有圣贤学问,刘思永说着,和王子谈着兵法来了。

刘思永告诉王子诈取武关的事情,这件事王子一点都不清楚,刘思永也没有和他说具体什么朝代,只是说古时候,有人要进武关,但是他的实力不足以取武关,他的谋士打听到了武关的守将爱钱,于是就用金钱来收买武关守将,武关守将答应了第二天放他们。

刘思永说到这里,询问王子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王子一愣,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等到第二天过关就是了。”

“当时那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的谋士告诉他,立马袭击武关。”

“这,这是什么道理,这守将已经答应了。”

刘思永说那人也这么问,谋士告诉他,这原因有二,这第一就是武关守将没有防备,这奇袭才有效果。第二守将答应了,但是不能保证他手下的士兵答应了,到时候这些士兵不答应,他们过关的时候,被武关将士来一个瓮中捉鳖,到时候想逃都难了,所以宁愿先发制人,也不愿意受制于人。

王子沉思了良久,才拍手交好,刘思永趁机告诉王子,这就是读书的好书,知道古人之谋略,足以长自己见识。

王子点点头,说以前自己的老师,总是将一些亲人爱民之道,听的自己昏昏欲睡,刘思永这个事情,让自己感觉到有趣。

于是,刘思永就开始讲述这些兵法阴柔之术,王子听的如痴如醉,都忘记剿灭魏逆的事情。

就这样,到了新的一年,承仁也进入第八个年头,到了今年秋天,刘思永也应该加冠了。

正月初一,王子和刘思永一起恭贺圣人,在中午用膳的时候,王子似乎才想起了魏逆的事情,询问刘思永“先生,这么久的时间,似乎还没有魏逆的消息,先生你怎么看呢?”

“不要急,这件事急不得。”王子经过这些时日相处,对刘思永十分信服,他认为刘思永是早有准备,如今只是静等时机,他没有想过刘思永压根没有想过如何对付万安军,而是在这里消磨时间。

这样平静过到了正月十五,在正月十六的早上,知县派人来了,告诉刘思永,昨天在县城之中,有人见到了万中履,然后跟着万中履,最后虽然跟丢了,但是能够确定,万中履在万安山南山的云台峰附近。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和王子一起到了县衙,知县原本正在升堂,得知他们到来,这案子也不审理了,连忙跑到后堂。

刘思永也没有心情和知县废话,询问知县是否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对面是否在云台峰。

知县说已经找了几个巡山鹰去打听了,马上就会有消息回禀。

刘思永点点头,在这里等着,这等到申牌时分,巡山鹰才回来,禀告他们,的确在云台峰有人活动的痕迹,至于具体有多少人,他们没有敢太过靠近,担心打草惊蛇。

“可以肯定是万家那一群人吗?”刘思永急切的询问,巡山鹰说不敢确认,不过这隐藏在深山之中,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刘思永听到这个回报,看了看王子,王子对着刘思永说“先生,我认为此事还要再探查,不管是不是魏逆,也要先查明他们人数,还有他们是否修建了防御工事。”

刘思永点点头,王子对着知县说“这件事四圣司自然会探查,等四圣司查探清楚了,在调集厢军。”

知县说好,刘思永和王子回到万家庄,刘思永对着王子说“四圣司也未必能探查明白,明早我会带着赵甲他们亲自探查。”

“先生,你如此深入险地,似乎有些不妥。”

“无妨,有赵甲他们保护我,我也不会有多大危险。若是我后天还没有消息,你就派遣四圣司的人前来相救。”

王子劝说了几次,刘思永坚持如此,王子只好退一步,愿意和刘思永一起,刘思永说王子留在这里有用,到时候自己就算陷入贼营,王子也好带着厢军前来营救。

两人商定完毕之后,第二天早上,刘思永就带着赵甲他们,前去云台峰。

他们这到了中午,才到了云台峰附近。

云台峰是万安山里面比较高的一座山脉,在山顶的时候,置身云中,于是被称作云台。

因为山顶常年被云雾笼罩,外人很难看清楚山中的情况,倒是一处藏人的所在。

原本这里应该早有人探查,但是知县曾经和万家交好,万家逢年过节就会送上孝心,知县自然不愿意万家出事。

刘思永又没有明说要彻查,知县也装着糊涂,也不派兵。

但是正月十五有人禀告了就不同了,若是他还没有举动,到时候被四圣司知道了,扣上一个附逆的帽子,他可就在劫难逃了。

如今虽然也有影响,不过是一个贪墨罪,到时候免职而已,只要人活着,就可以找机会,疏通关系,过几年事情过去了,还能官复原职。

刘思永他们休息了一下,然后让轻功最为好的冯壬前去探查一下情况。

冯壬去了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神情疑惑地说“真是奇怪了,这山中的确有一伙人,但是没有什么武功高手。”

冯壬解释自己有几次不小心发出声响,若是有武功高手,早就出手拦截了。

“这么说来,万家的人不在山中了?”

“不清楚?但是这山中的人倒是不少,他们住在山洞之中,这在外面看,是不容易发现。就贫道看到的,大概有数百人。”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思索了一番,然后对着他们说“既然如此,我们暂且回去,将厢军调集了再说。”

“大人,不用再探了吗?”冯壬有些不解地说着,刘思永摇摇头,告诉冯壬,他们知道有人在这里就是了,至于其他事情,就不用太过操心了。

刘思永回到万家庄,王子见到刘思永回来,不用松了一口气,连忙询问他情况如何,刘思永将情况说了一下,王子听后,询问说“这么说来,他们是否有什么防御呢?”

冯壬说没有,这些人躲在洞中,避免他人发觉,若是在外面修建防御工事,那么太容易暴露了。

不过冯壬不敢保证,他们在洞中是否设有机关了。因为不熟悉情况,怕打草惊蛇,冯壬没有进入山洞中去看。

刘思永说山洞就算有机关,也没有多大作用,厢军只要人多,一切都好说。

刘思永让赵甲去告诉知县,让团练明天领着厢军前去云台峰,将云台峰给围起来,等到他们到了,就上山前去围剿。

赵甲离开之后,王子询问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刘思永告诉王子,这是围三缺一的化用,自己就是要这群山贼知道朝廷围剿他们,瓦解他们斗志。

若是这些山贼有聪明人,就会率众投降,若是不聪明,抵抗厢军,就算胜利一次,也难以和朝廷抗衡,朝廷可以调集大军不断围剿。

当然若是他们逃跑,朝廷大军在后面跟着追就是了,他们疲于奔命,而朝廷大军辎重无算,他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条。

刘思永这话说起来倒是无懈可击,王子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刘思永见王子没有提出异议,不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万家的人能够逃走,到时候朝廷怎么可能进入深山去追,这追起来,耗费太大,区区一个万安县是提供不了的,而且平定祥云所花费,已经让益安府贫乏了,若是真的不惜一切,到时候只怕会激起民变。

王子哪里知道益安府有这些问题,自然不会否定刘思永提出的这件事。

他们休息一晚上,然后一大早,王子穿上了戎装,刘思永也换上了戎装了。这是虞朝的规定,凡是战事,无论文武,皆要戎装。当然幕僚这些不算。

刘思永他们骑着马,慢慢行进着,这厢军行军速度自然比不上他们,他们傍晚时候到,还等了一阵子,才见厢军到来。

厢军到来之时,尘土弥漫,宿鸟惊飞,云台山上的人只要不是瞎子,就可知道厢军已经出动了。

三千厢军到了之后,刘思永让他们先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第一百二十八章骨肉

王子询问刘思永,是否要将山给围起来,刘思永告诉王子,他们现在就只有三千厢军,想要包围这云台峰还是有些难,不如驻扎在这里,还方便一些。

当天晚上,接着篝火,厢军将鹿角篱笆这些简单的防御措施给弄好,然后团练安排人巡逻守夜,自己到了临时搭建的帅帐之中,询问刘思永明天应该如何攻打。

刘思永询问团练带了巡山鹰没有,团练说带了,刘思永让巡山鹰进来,询问他们云台峰的道路,巡山鹰告诉刘思永,这云台峰上山不难,他们如今驻扎的地方,山路比较平坦,虞军可以直接从前面直接上山。

刘思永见巡山鹰这么说,也就没有多讨论,让明天他们直接搜山就是了。

第二天,厢军十人一小队,沿着山坡顺路往上,这山的确不陡,也没有什么悬崖,遇到比较一些小坎,厢军双手搭着,形成人梯就上去了。

刘思永他们走在后面,这山腰一下,没有树木,刘思永他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埋伏。

从山坡上爬到半山腰,就开始陆续有树木出现了,这一下,厢军更加分散了,免得到时候中了埋伏。

说来也是奇怪,虞军这么大张旗鼓的前进,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在刘思永奇怪的时候,突然前锋士卒押着一个人过来了,士卒用力一推,这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刘思永面前。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小的是来投降的。”

刘思永听到这话,询问这人是谁,这人告诉刘思永,他原本是万安军的人,但是如今已经脱离了魏逆,已经跟着二当家了。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纳闷,不明白这人说的是什么事情,于是他仔细询问了一番。

原来这万安军,老的一辈早就死了,如今留在万安军之中的,基本都虞朝定鼎之后出生的了,有些甚至还是垂、昭年间出生,他们对于光复大魏已经没有太多想法了。

不过大多数因为父辈教导,还是忠于大魏的,于是大体上,万安军还是忠于魏朝的。

这转变是在万安军受云中四杰的邀请,前去祥云府,万家的人带着大部分忠心的人去了,这些有异心的就寻到了一个机会,他们就趁机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

这样晓之以利,动之以情,这些人大部分也准备放弃复兴大魏。但是他们也不准备投降的,而是想要占山为王,当一群绿林好汉。

这其中为首就是二当家张恩溥,他当初担心万家人,于是隐忍不发,后来万家也逃入山中了,张恩溥就觉得机会来了。在万家兄弟前去清丈山之后,张恩溥将万家亲信给囚禁起来,等到万家兄弟回来之后,也设下陷阱,将万家兄弟等人给活捉了。

这一次没有唯一没有捉住万中履,不过张恩溥也没有在意,这区区一个万中履是折腾不出什么花样的。张恩溥将万家人关着,等待到时候鬼府的人到来之后,在和鬼府谈条件。

谁都没有想到,朝廷的军队会到来,昨天晚上,万安军众人得到消息之后,顿时大乱,有些主张抵抗朝廷,有些主张逃跑,有些主张的投降。

张恩溥就是主张投降,不过山中大部分人不认同,他们可以接受占山为王,不能接受投降虞廷。于是一群人闹得不可开交。

这闹到现在,一群人还在闹,张恩溥得到虞军已经上山了,连忙派遣自己亲信,前去表示自己归顺之意。

刘思永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让这人当前锋,然后一路上,扫清路上的洞窟。

这洞窟里面也不用去他们对付,万安军自己就残杀起来了,这要战的不让要跑的离开,要降的劝说要战的,这些人根本无法说服对方,反而闹出矛盾,最后开杀起来。

等到虞军进入洞中,活着的也是带伤的,要战的自然还是死战,要逃的还有一点忠义的,就冲向虞军,不愿意死的,自然跪地请降。

凡是请降的,刘思永都让捆起来,免得到时候这些人生出事端来。

这样他们到了最大山洞存魏洞,在进入山洞的路上,也是满地尸骸,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山洞最里面的大厅,只见万家父子和一群人厮杀着,一个中年人看到虞军到来,不由大声说“万世泰,如今朝廷大军已经到了,你还想要负隅顽抗吗?”

万世泰听到这话,呸了一声,对着四周说“兄弟们,我们这些年是为了什么在这深山吃苦?兄弟们?难道你们望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话吗?而且兄弟们,就算头衔了虞廷,也不过落得一个贱籍,世世代代受人奴役。这张恩溥是用兄弟们的血去换他的功名呀。”

万世泰这话是发自内心,有些人听了之后,感觉羞愧,不由倒戈相向,协助万世泰。

而那些执意投降的,也将这些人当做了自己的功劳,下手更加狠毒了。

于是原本一家人,在厢军的注视下,自相残杀。

这愿意投降的还是比较多,万世泰他们落入下风,眼看万世泰他们就要被乱刀砍死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声音“住手。”

这个声音阻止不了那些急于立功的人,但是赵甲用狮吼功喊着住手,这群人自然停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到,刘思永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这个剑是由一个穿着厢军服装人的拿着。

“林公子,叫你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让路吧。”刘思永叹息一声,团练一愣,这时候王子说“你们要离开都好说,不要伤了林学士。”

众人让出一条路,万世泰他们走到了刘思永的身边,那人押着刘思永和万世泰他们一路走出山洞。

到了山洞外面,王子对着那厢军说“你,放了林学士,小王担保你们离开此地。”

“原来是一位殿下,殿下,虞廷言而无信惯了,我们要先下山,然后骑着马离开十里才会放了你们的林公子。”

“这不可能!谁知道你们是否会放了林学士。”王子也不是傻子,断然拒绝了。

“呸,我们向来一诺千金,你们虞廷这种小人,我们还不屑当。”万中通就算受了伤,也傲气地对众人说着。

这时候赵甲开口说“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公子又是你们必杀之的人,我们不放心你们。”

双方都不肯让步,那个厢军见着赵甲他们几个武功好的,不动神色的移动身子,准备抢人,不由开口说“那么好,我留下来,他们离开,等一个时辰之后,我放了你们公子,到时候,你们愿不愿意信守承诺随便你。”

王子准备不同意,赵甲传声和他王子说“殿下,他们如今人多,我们不好抢回公子,不如暂且让他们先逃,到时候我们抢回公子,在追。”

王子点点头,答应了这件事,这时候万世泰他们也商量好了,双方同意之后,厢军让出一条路来,万世泰等人离开这里。

在他们离开之后,这个厢军就陷入到重重包围之中,这人没有慌张,带着刘思永一步步往山上走,他移动一步,四周的厢军也跟着移动一步。

他们到了山顶,这个山顶就陡峭了,只有一条山道蜿蜒而上。

这人抓着刘思永,缓缓从山道到了山顶,对着刘思永说“让你的人守在下面吧。”

这一段峭壁不算高,只有三丈,刘思永对着下面说话,下面也能听清楚。

“你们就在下面候着吧,我没有事情。”

刘思永说完,就被带到石台的中央。

这个石台大概一丈方圆,中间有一块石头,刚好能坐下,刘思永坐下之后,对着厢军说“小姐,何必在拿着剑。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林学士,你这一张嘴,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我以前骗过很多人,现在也骗了很多人,将来也要骗很多人,但是我唯一不愿意骗的就是你。”刘思永无奈地说着,他看着山下,看着万世泰他们离开,对着东小姐说“你出声求见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是你了,要不你是没有机会的。”

“是吗?当时若是不能抓住你,那么我就要杀了你。”

听到东小姐这话,刘思永再次感叹地说“你我之间,竟然变成这样,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哼,我也没有想过你会变节。不过林大学士,林大公子,你这也不能算变节,你本来就是虞廷的人。”

“感谢你帮我开脱,而我并不是虞廷的人,甚至和虞廷有血海深仇,但是这血海深仇,我是没有办法去报了。现在我知道,我说很多都是无力的,变节终究是变节,扯太多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东小姐沉默了良久,才对刘思永说;“既然你明白就好,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留下你,鬼府只有死路一条。”

“鬼府的灭亡是不可避免的,这么多年了,想着光复大魏的只会越来越少,这已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绝情

刘思永指着山下说“就算这些魏朝昔日忠心的士卒,如今也放弃了魏朝,更不用说芸芸众生了。荀子说过,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如今水已经愿意载虞船,已经沉的魏船,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东小姐摇摇头,告诉刘思永“你说的,我不明白,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不管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你们读书人有你们读书人的道路,而我们有我们要走的道路。”

“小姐,我不明白,你应该和魏朝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参与到虞魏之争里面来呢?这一场朝代之争,已经让太多无辜的人流了鲜血了,为什么如今还要继续下去呢?”

“我的身世你无须知道,但是我的恩人都是魏人,所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他们为了大魏不惜一死,那么我也自当不惜一死。”

“死死!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就算光复了大魏,魏帝也可以比虞帝做的更好吗?”刘思永心中激愤,指着四周说“这鼎革乃是上天仁善之举,若是没有鼎革,那么天子无道,百姓岂不是生生世世受苦,上天怜悯众生,才有改元之举,让英雄豪杰崛起于草莽之中,弄出一番新的气象。在定鼎之后,邦君有道,天下顺之,邦君无道,天下畔之,如今虞朝已立七十六载,不说海晏河清,也算民生安乐。”

东小姐打断了刘思永的长篇大论,对着刘思永说“就算如此,也和我无关。我记得一句话这么说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兴亡都是百姓苦,虞帝也好,魏帝也好,他们是否贤愚,都和我无关。”

刘思永听到这话,只能感叹说“侠以武犯禁,果然如此。”

“是的,我们就是犯禁,所以你们没有错,我们自然也不会认错。若是魏朝不能中兴,那么我也会仗剑天涯,打抱不平。”

刘思永也不愿意谈这件事,就这么沉默着,等待着。等待快一个时辰,东小姐长剑再次拔了出来,对着刘思永说“若是你可以答应我,不在为虞廷效力,那么我可以留你一命。”

“我,我不能。”

“那么你就别怪我了。”

刘思永只觉胸口一疼,用最后一点精神去打望东小姐,最后他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这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思永才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第一个就看到了王子。

王子见他醒来,连忙说“大夫,大夫,快来,林学士醒了。”

刘思永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眼前一黑,他又昏睡了过去。接下来几天,他就是处于昏睡和清醒之中,他清醒的时候,就有人端上汤药,伺候着他服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思永总算彻底醒了过来,胸口也不觉得疼痛了,他看着窗外的那翠绿的树叶,心想自己这一次真睡的有点久了。

刘思永看着华不留走了进来,为自己把脉之后,然后对着王子说“殿下,林公子的性命算是救回来了。”

王子不由热泪盈眶,握着刘思永的手,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华不留连忙说“殿下,还请让林公子多休息一段时间。”

在华不留离开之后,刘思永歇息了几日,他才勉强可以说话,不过他询问王子,如今是什么时候了,王子告诉他,今天已经是三月初四了。

刘思永没有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他准备询问的时候,王子如同连珠炮说着,说当时他们听到啸声,然后那个厢军施展轻功离开,赵甲他们担心刘思永的情况,于是到了石台,见到的倒在地上的刘思永。

赵甲他们大惊,连忙施展援救,王子等人也急忙找医生,还好华不留在附近,华不留告诉他们,幸好这一剑偏了几分,否则刘思永是没救了。

可就算如此,华不留也没有把握,他用尽全力拯救刘思永,说这个只能看刘思永自己的。

也算刘思永命大,在这个神医的救治下,总算是把命给救了回来。

刘思永听到这个消息,说了刺客两个字。王子告诉刘思永,那人没有抓到,因为当时忙着救治刘思永。

刘思永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些困了,再次睡了过去。

等晚上,刘思永清醒之后,刘思永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刘思永睁开眼睛,看到乐瑶坐在床边。

“你……”刘思永只说出了这句话,乐瑶对着刘思冷冰冰地说“你不用说,这一次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刘思永听到这话,见到这个冷冰冰的神情,才知道这不是乐瑶,而是乐瑶的姐姐。

这位昆仑坤道让刘思永服下药之后,对着刘思永“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乐琼。”坤道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脸一红。

刘思永静静听着,乐琼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陪着刘思永。刘思永服药之后没有多久,华不留也来行针,华不留这金针扎下去,刘思永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刘思永第二天醒来,又是王子陪着他了,刘思永询问说“她呢?”王子自然懂刘思永的意思,对着刘思永说;“那个道长前去休息了,这些时日,都是她在照顾你,听说,她是林学士你的未婚妻。”

刘思永摇摇头,听着王子回报,张恩溥得到了封赏,当上了益安府的游击将军。至于投降的万安军众人,一律得到了银两,让他们前去安家。

刘思永询问如何安家,得知还是益安府各地乡绅出田地,朝廷代为的购买。

这个法子就和刘思永在祥云府那个法子差不多,也算缓和兼并的一个法子。

接下来,就是刘思永这个大学士真的入了文泉阁,他这个是以诏王少傅的名义入阁。

关于这件事,还引起了朝臣的争论,这文泉阁学士,是许多翰林的梦寐以求的。翰林学士要先考靠上了翰林庶吉士,才能在入文泉阁,成为文泉阁学士。

这文泉阁在昭宁皇帝之前,和昭文馆,集贤馆、史馆并称三馆一阁,原名叫做文渊阁,后来改名叫文泉阁,因为刘思永在文泉阁处理御批,于是这阁地位大大加高,从昭宁七年之后,地位逐渐增高。

这文泉阁学士在修文年间,彻底凌驾在三馆之上,文泉阁替当今圣人处理朝政,而天策府提出建议,这一阁一府又被称为内朝,民间于是有大小政务,皆断之内朝的说法。

刘思永以前都是自诩文泉阁大学士,没有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够当上文泉阁大学士。王子告诉刘思永,等刘思永伤好了之后,就准备进京入阁了。

刘思永没有说话,而王子却说刘思永真是深谋远虑,早有对策,原来根据张恩溥的禀告,是刘思永早已经派人联系他了,他的所作所为全是刘思永策划的,所以这一次能剿灭逆贼,刘思永居功至伟。

刘思永见王子一脸崇拜的样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这下好了,张恩溥将功劳送来了,也把罪名丢给自己了,自己就成为鬼府眼中的罪人了。

刘思永心中厌烦,不由闭上双眼,王子见到这个情况,以为刘思永累了,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到了晚上,又是乐琼来照顾刘思永,刘思永也勉强能开口说“无须……”

“我妹妹无知,闯下了祸事,还请林公子见谅。”

乐琼简短说完,刘思永摇着头,乐琼猜测了一番,对刘思永说“林公子,你和毕一东的事情,我们姐妹不想参与,还请林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

刘思永看着乐琼那如星辰的眼睛,还是摇摇头,乐琼贝齿轻咬下唇,为难地说“林公子,你也是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为什么还这么看不开呢?”

刘思永没有说话,闭上的双眼。

这样过了几天,刘思永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和乐琼说“此事,谁都不能逃了,毕一东要对付你们,你们是躲避不了的,此事合者两利,分者两害。”

“这天地所贵莫过于生,林公子你是读书人,何苦如此呢?”乐琼脸虽然还是如同寒冰,但是语气已经有些哀求了。

刘思永告诉乐琼,此事不止是个人恩怨,毕一东这个人若是不想办法除去的话,会是一个大祸害。

“但是林公子,我们姐妹武功,也不是毕一东的对手,你身边有不少好手了,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姐妹出手,惹上这件祸事呢?”

刘思永见乐琼如此这般说,想着若不是为了乐瑶,乐琼肯定不会如此放低身段,哀求自己。不过这件事,除了乐家姐妹,没有其他别的人选,至于赵甲他们,刘思永不想用。

“乐道长,此事乃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是这件事缺你们不可,乐道长,你妹妹能只在心斋修身养性,而不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这其中的功劳,你很清楚是谁的吧?”

刘思永说到这里,自嘲说“这或许就是挟恩求报吧。”

第一百三十章京城

乐琼听着刘思永这话,一直没有说话。刘思永也是沉默着,一时间房间之中,只有灯花炸裂声。

这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思永才对乐琼说“除了毕一东的事情,其他事情都好说。”

乐琼只能点点头,让刘思永不要太过劳累,先去休息吧。

在四月初一,刘思永可以下地走动了,刘思永在踩在地上的时候,如同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他有些站立不稳。

乐琼搀扶着刘思永,这样一步一步往外面走着,等到花亭的时候,乐琼扶着刘思永做下,想要说什么。

刘思永让赵甲他们离开,乐琼这才开口说“林公子,贫道实在不知道,以你的身份,想要对付毕一东,不是易如反掌吗?为什么要我们姐妹参与进来呢?”

“你知道毕一东的来历吗?”

“略有耳闻。”

“他是朝廷的人,可能是四圣司的人,我要出手对付他,阻力重重,所以你们姐妹出手,是最好的。”刘思永说到这里,对乐琼继续说“你们姐妹就算不对付他,他也会对付你们,四圣司已经知道你们来历,自然知道你们的图谋。就如同我说的那样,此事合则两利,分则两害,道长,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取舍吧。”

“林公子开诚布公,那么贫道也说了吧,林公子,你这合者两利之说,贫道不认同,贫道认为,林公子这是驱虎吞狼,我们姐妹就算除去毕一东,也会被四圣司给除去,而四圣司的人,可不敢对付林公子你。林公子以权势压人,何来合作,我们姐妹不过你手中的剑而已,林公子只用垂钓碧溪,就可以除去两个对头,林公子你这算盘也算的太精了。”

刘思永叹气一声,看着乐琼的双眼,对着乐琼说“乐道长,我从来没有将你们姐妹当做对头,我一直将你们当做朋友,只不过你妹妹总是太过顽劣,总想着戏弄他人。我当时有些生气,不过后来就看开了。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帮你呢?”

刘思永没有回答,他只是如今还没有想好,他只是隐约有这么一个感觉,至于具体如何设下陷阱,将毕一东除去,他还没有想好。

在五月初,刘思永开始到了二关,继续去等待,结果还是一样,刘思永只能在墙上写下同样的话,然后开始前往京城。

马车向京城的前进的时候,刘思永杂七杂八想着很多东西,这一次进京,他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一路上,刘思永就没有说话,他在也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很多时候,他都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乐琼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坐在马车里面,沉默相对。

刘思永也没有询问乐琼跟着来的目的,乐琼要来,刘思永也不阻拦。

这样到了京城,刘思永被安排在一个宅子里面,等候召见。

六月十二,刘思永受召,进入到舜斋,见到圣人。

行礼之后,圣人让刘思永免礼,并且亲自夸奖了刘思永在西南二府的所作所为。

刘思永平淡地说着,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而且能够成功,还是圣人的功劳。

圣人一笑,对刘思永说“这一次召见你,朕想要问你一件事,古贤者常称赞垂拱而天下治,这是怎么回事。”

“无他,无为而已。”

“哦,详细说说。”

“无为者,有道家无为,儒家无为,法家无为。道家所称赞无为,乃是师法自然,绝圣去智,民风因此而纯。”

“儒者之无为,乃是无不为,圣人制礼乐,兴教化,无为而化天下。”

“法家之无为,乃是控二柄,出一孔,圣人不亲细民,明主不躬小事。”

圣人听到这话,继续询问刘思永,这儒家的无为又是如何?

刘思永说是老者安之,少者怀之,朋友信之。那时候的天下庶民不议,男有分,女有归。众人也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的大同。

圣人询问刘思永如何做到呢?刘思永说第一步就是老人能够安然死去,壮年能够有自己的事情所作,幼儿有人抚养,鳏寡孤独废疾的人,都能得到照顾。

圣人进一步询问,这应该怎么弄呢?刘思永告诉圣人,这一步就是花甲之人,县令应该每月补给衣食,儿女无能养者,朝廷为其所养,此乃善老。

二就是抑兼并,压豪强,若是壮丁无土地,朝廷应该借助银子,从士绅手中购买田地,这样就可以缓和兼并,不至于让流民成众,聚众成乱。

第三便是鼓励私塾,劝地方大族,请塾师,让贫寒学生能有进学之途径,对其优者,可入县学,衣食皆有朝廷供给。劣者,进私塾读书,也能明事理,讲礼节。愚顽之徒立减,天下安泰因此而进。

第四凡是孤寡之类,朝廷应该多赈济,不可因之而弃,自古生民为之大德,掌大德者凡有大位。

刘思永说完,圣人思索了一番,对着刘思永说,这样的法子需要大量的金钱。

刘思永告诉圣人,自古以来,这赋税就是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若是百姓富足了,天下长治久安,那么天子就无需担心叛乱,只要没有叛乱,天下就不用动刀兵,没有刀兵之祸,万方足以养朝廷。

刘思永说到这里,告诉圣人,赵朝就是因为不明白这个道理,认为刑罚足够,那么天下就可以安定,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赵以刑罚为巢,固有覆巢破卵之患。法愈滋而奸愈炽,兵马益设而敌人愈多。”

刘思永这话让圣人再次沉默了,圣人过了良久,再次询问,若是依靠礼是否能够让天下长治久安。

刘思永说不行,这要天下长治久安,要先会赏善罚恶。这四个字作到了,那么想要南面而王,不过唾手可得。

刘思永继续说,这个赏善罚恶,说起来简单,要真的执行起来,就十分困难。首先在朝政上要贤贤贱不肖,让贤臣在位,让不贤者退位。

就这一点,很多皇帝都不知道,因为怎么样才算贤臣,很多皇帝都无法判断。

圣人听后倒是有了趣味,询问刘思永,这贤臣不是忠直耿介之臣吗?

刘思永说不是,有些诤臣,不过是谤上求直,这世间上有两种学问,一是知道朝廷弊端,指了出来,却不知道如何改正,这是衰世之学,人人皆言,但是人人不做,这样的人不能算作贤臣。

而知道朝廷弊端,并且知道如何改进的,这就是治世之学。刘思永说这样的人治世之臣不用太多,一朝能有三四个,圣人就可以南面而王,垂拱而天下治了。

刘思永再次回到原来的问题,告诉圣人这就是儒家和道家的不同,道家是让天下随着天下人自己运转,不参与进去,这样弊端就是天下永远都是那个样子。而儒家的无为不同,儒家先是无不为,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然后就可以垂拱了。

刘思永这里也提出前人说的先圣,中圣和后圣。

“先圣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图画乾坤已定人道;中圣乃设辟雍庠序之教,以正上下之仪,明父子之礼,君臣之义,使强不凌弱,众不暴寡,弃贪鄙之心,兴清洁之行。后圣乃定五经,明六艺,承天统地,穷事察微,原情立本,以绪人伦。”

刘思永说完,圣人又是一阵沉默,默默思索着,然后询问说“那么朕可以比拟后圣乎?”

“圣人统物通变,尽情为器,诗书所称,又何加焉!”

刘思永这马屁下去,圣人顿时开心起来。

接下来了圣人没有继续询问这些,而是询问刘思永私人问题,刘思永是否有了婚配。

刘思永自然说如今还不愿意想这些,圣人也没有说什么,让刘思永先下去吧。

刘思永回到府邸,见赵甲他们竟然还在自己府上,心中产生一丝不妙的感觉。

刘思永询问赵甲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回到宫中去,赵甲他们也如实回答,圣人让他们继续保护刘思永。

接下来的时日,朝臣也来拜访这个新宠,刘思永也让乐琼作陪,将乐琼当做了这里的女主人。

乐琼也换下了道装,穿上华丽的宫装,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倒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

半个月之后,刘思永接到了圣旨,让刘思永前去陇右府,去铲除天马十三家。

刘思永肯定没有办法推辞,他还是打定了主意,等到陇右府,继续拖延时间。

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刘思永准备休息的时候,门房来禀告,有一个邋遢道人前来求见。

刘思永让门房带进来,果然是八戒,八戒见到刘思永这个样子,哈哈笑着说“小友,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一个人先骗了进去,当了文泉阁学士,而老道还在等你。”

刘思永苦笑一声,对着八戒说着抱歉,邀请八戒坐下之后,刘思永对着八戒说“道长,请恕小生无礼,都忘记你在京城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饮酒

八戒一笑,对刘思永说“无妨无妨,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有你自己的难处,不过若是你有想法,我也可以带你出家。”

刘思永说算了,自己从来不想出家,自己不是学道的那块材料。自己的事情,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八戒笑着喝了一口茶,对着刘思永说“既然这样,那么就算了,我另外去找一个弟子,不过也对,你这小子身边总是有着如花似玉的妹子,你如今美人环绕,自然不愿意出家。”

刘思永苦笑摇摇头,询问八戒是否真的要当国师,自己可以帮忙引荐。八戒摇摇头,爽朗说着“贫道突然不想当国师了,贫道准备去丰城,小子,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再忘了贫道。”

刘思永说不敢,询问八戒到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八戒告诉他,到时候随便到一个道观找他就是了。

刘思永说好,然后亲自送着八戒离开,在八戒离开的时候,八戒看了看乐琼,对着刘思永说;“你这小子,不像你的父亲,而像仁皇帝。”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八戒没有多说,大笑而去。

第二天,刘思永就出发了,这一次他离开京城,没有通知任何人,自然没有人来送行,刘思永在从城门离开之后,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发生他想的那些事情。

他担心自己这一次来到京城,会遇到很多麻烦,比如说百官的考验,翰林的刁难,还有各种事情,不过结果是,这些并没有发生,除了圣人召见之外,他设想都没有发生。

刘思永心想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看来自己真的坐实了镇国公公子的身份了,大家都认为公子当上文泉阁学士没有什么问题,就算知道镇国公家情况的,见刘思永受到宠爱,也不会轻举妄动,攻击刘思永,引来圣人的不快。

刘思永一路上每到一个县城,就受到知县热情招待,他们对于这个朝廷新贵吹捧不由余力,热情挽留着刘思永。

刘思永也接受他们挽留,反正不急着前去陇右府,原本半个月路程,被刘思永给延迟了一个半月。

在九月十五,中秋的那一天,刘思永到了西京城,知府在衙门设宴,并且让自己的女儿出来,亲自弹琴助乐。

知府的女儿琴艺不错,弹奏的曲子高雅脱俗,如同山间之风,有如谷中流水,让人有归隐之心。

知府女儿弹奏一曲之后,低声歌唱了一首辞。

“水声兮激激,云容兮茸茸,千松拱绿,万荷凑红。爰宅兹岩,以逸放翁。屹万仞与世隔,峻一极而天通。予乃控野鹤,追冥鸿,往来乎蓬莱之宫。披海氛而一笑,以观九州之同。”

这首辞念完,刘思永倒是颇为诧异的看着知府女儿,知府察言观色,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辞是否有什么不妥。”

“诗语清高,非常人能道,令媛咏絮之才,让我佩服。”刘思永这倒是由衷之言,这时候知府脸上露出笑容,刘思永心想这女子倒是聪明,从自己名字来入手,这一首辞,倒是符合林泉这个意境。

知府女儿谢过刘思永夸奖之后,就回房去了。她是大家闺秀,献上一曲就已经足够,无须多待。

知府等女儿退下之后,告诉刘思永,这天马十三家是哪十三家,现在还不清楚,只能靠着刘思永去查探了。

刘思永询问知府,这天马十三家不是山寨吗?知府告诉刘思永,天马十三家这个名字还是鬼府投降人说的,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十三个山寨,还是十三个家族,这十三是虚指还是实指,知府都弄不明白,不过有一点,知府是知道,这陇右府的大小山寨已经被铲除了,如今陇右府真是治所清平,四民安乐。

刘思永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他可不信这一套说辞,这些官员习惯粉饰太平习惯了,这种话,十之**都是粉饰词。刘思永也不揭破,询问知府是否有头绪,知府为难地说暂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刘思永也就不多问了。

知府早就为刘思永准备好了住宅,刘思永住进去的当天晚上,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这人是二更进来的,刘思永已经歇息了,听到外面兵刃交击之声,他披上外衣,走到窗子边,只见李丁和一个女子杀的不相上下。

刘思永叹气一声,对着李丁说“李丁,住手,这是我的朋友。”

李丁停手,那个女子径直推门而入,一双凤目打量着刘思永,久久没有说话。

“下去,让人弄点菜来。”刘思永让李丁退下,然后对着聂云凤说“云凤,坐下吧。”

聂云凤听到这话,贝齿轻咬红唇,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坐了下去。刘思永也随便坐下,看着聂云凤说“云凤,你消瘦了。”

“你,你何尝不是呢?”

刘思永摸着自己有些立骨的脸,对着聂云凤说“云凤,此次前来,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他们,他们说你投靠了朝廷,我不相信,但是如今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我不明白,你那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刘思永,还是镇国公公子林泉。”

“林泉,刘思永已经走了很远了,如今在你面前的人,就是文泉阁学士林泉。”

聂云凤听到这个回答,泪珠滑落脸庞,痛心地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好好活着,却让我感觉到难过,为什么,我宁愿你死在复仇上,也不愿意见你这般活着。”

刘思永握着玉做的茶杯,凄厉一笑,告诉聂云凤“或许这就是千古艰难唯一死吧。”

“你,你……”聂云凤长剑出鞘,架在刘思永的脖子上。刘思永闭上眼睛,也不准备说什么。

“我,我不会杀你,只是,林泉,我的丈夫是大英雄,大豪杰,他可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而不是这样,卖友求荣,当富贵公子。”聂云凤收起长剑,眼神绝决地望着刘思永,转身离去。

在她离开的那瞬间,刘思永手中的玉杯也从地上摔坏了。这哐当的一声,断绝他们往日种种的感情。

刘思永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想要出声挽留,但是一直到聂云凤消失,他都没有说出口来。

饭菜是乐琼端上来的,乐琼没有说话,将饭菜放在刘思永的面前,为刘思永倒上一杯酒,恭敬地递给刘思永。

刘思永接过这一杯酒,想起了当日的种种,一饮而尽。他痛苦,似乎只有酒能够消去一般,他一杯一杯复一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刘思永醉倒了。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刘思永看着照顾的乐琼,询问说“昨天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林公子,你只是喝醉了而已?而且林公子,你的身子还没有好。”

刘思永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是那段记忆是否模糊,他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有。

不过他见乐琼没有异常,也没有放在心上了。乐琼说的对,如今的自己,走路走久了都会无力。

刘思永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对着乐琼说“如今什么时候了?”

“午初二刻。”

刘思永点点头,起身之后,乐琼端来了莲子羹,刘思永喝下莲子羹,然后在婢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到外面走走,散散心,活动一下筋骨。

刘思永和乐琼到了凉亭,坐下之后,刘思永对着乐琼说“有时候我怀疑,你到底是乐琼还是乐瑶呢?你们姐妹太像了,我都分辨不了。”

乐琼告诉刘思永他们笑起来,一个漩涡在左边,一个漩涡在右边。刘思永听后,摇头说“你从来没有笑过,我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乐琼为难告诉刘思永,她没有什么开心事。刘思永好奇询问,这么多年,她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吗?

乐琼摇摇头,告诉刘思永,她从懂事之后,就被送到了昆仑,在他父母的帮助下,成为昆仑的道士。

从那之后,她基本就是一个人,晓月在的时候,似乎知道他的身世,于是昆仑的老一辈都不喜欢她,年轻一辈虽然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的容貌,每次看到这些人那贪婪的目光,乐琼都感觉到不适。

乐琼习惯独来独往之后,就自然而然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刘思永了解之后,于是想着法子逗笑乐琼,这也算是他如今的唯一乐趣了。

刘思永希望乐琼笑,何尝不是希望自己能够笑起来,可惜他自己心里就有很大包袱,他自己都难以开心,又如何让乐琼笑呢?

在一个月之后,知府还是来禀告刘思永,自己无能,还是没有查到任何消息,知府为了推脱责任,告诉刘思永可能是因为那人为了立功,随便捏造的一个人消息。

刘思永询问那个叛徒是谁,最后得知,原来又是张恩溥告诉朝廷,在陇右府还有一伙魏逆叫做天马十三家。

第一百三十二章谶纬

这张恩溥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陇右府,具体什么地方,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这些他都不清楚了。

刘思永点点头,对着知府说“这件事,既然是张恩溥禀告的,那么就让他来衙门一趟,我怀疑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因为旧情,不愿意说而已。”

知府听到刘思永这话,沉思了一下,对刘思永说“林公子,若是他到了知府衙门,还不愿意说呢?”

刘思永一笑,对着知府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这点府台就不用担心了。”

知府不愿意得罪刘思永,而且刘思永是封诏而来,于是他写了一个公文,让刘思永盖上印和自己官印,然后交给驿丞,让人送到益安府衙门,益安府知府和总督同意之后,就让张恩溥前去西京城。

张恩溥到了西京城,先是去总督衙门报道,然后再去知府衙门,最后到了刘思永这里来。

刘思永看着张恩溥,这半年来,张恩溥倒是白润了不少,而且气质上,也不再是如同匪人,而是一个有精神的员外。

“张……”刘思永开口之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他这种情况应该称呼张恩溥的字,但是张恩溥的字,他不知道,于是就停了下来。

张恩溥连忙说“林学士,你老叫我名就可以了。”

刘思永点点头,让张恩溥坐下,和张恩溥说“张恩溥,本官有一事想问你,天马十三家的事情,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学士大人,小的只是听万家父子说过这件事,只是他们说的含蓄,小的只隐约知道这件事,至于其他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张恩溥说“是这样呀,这种事情没头没脑的,要查证起来,实在太困难了。”

“若是能用得到小的地方,小的愿意效劳。”

“你来陇右府的事情,应该很多人知道吧,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一下了。”

刘思永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张恩溥听了之后,脸色露出为难之色,刘思永看着这个表情,咳嗽一声,对着张恩溥说“张恩溥,你莫非是不愿意为朝廷效力?”

张恩溥连说不敢,刘思永告诉张恩溥,自己会保护他的安全的,说着刘思永叫来钱乙和李丁,告诉他们说“你们好生保护这位老爷,别让他出了什么事情。”

钱李两人点点头,然后走到张恩溥的旁边。

第二天,大街小巷之中,就有人讨沦起来,在茶馆之中,一个看着不怎么正经的人,对着一旁的人吹嘘说“你知道吗?这陇右府要出事了?”

“什么事情?”

“我不是有一个舅舅在衙门当差吗?他说不久之后,朝廷要剿灭一群叫做天马十三家的魏逆。”

“是不是真的?”

“真,当然真,衙门的银子都没有我知道的真,昨天益安府不是有人来了吗?那个人以前就是魏逆,后来归顺朝廷,这一次前来,就是当向导。”

“这么说来,那位林公子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了?”

“自然呀,要不他一个大学士,来这西京城干嘛?”

这附近的人听到这讨论,立马询问起来,这朝廷若是动兵,对大家都有影响,于是众人纷纷开口询问,希望知道更多。

不过这人能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众人能够肯定,虞朝要动兵了。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日时间,整个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一天,刘思永正在活动筋骨的时候,赵甲拿着十全红贴走了进来,赵甲递给刘思永,对刘思永说“公子,是千灯书院的请帖,说是今天晚上,设宴招待公子。”

刘思永对着赵甲说“知道了,钱乙他们那边的事情,交代清楚没有?”

赵甲恭敬地说“公子,已经交代好了,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什么要?”

“张恩溥这人死了,那些人才会放心。否则的话,我担心他们最后会找上我的麻烦,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会知道了。”

“公子你是怀疑千灯书院的人吗?”

“这件事可不好说了,或许是书院凑巧,或许是有图谋,这件事,谁又说的清楚呢?”

刘思永说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下午,刘思永换了一件儒服,和乐琼坐着马车前去千灯书院。

千灯书院这个名字来源是因为书院的学子勤学苦读,每天深夜,还在挑灯夜读。这千灯是虚指,不过也说明这书院学生勤奋。

到了虞朝,书院的学子逐渐少了,昔日的千灯夜读的景象自然不复存在,刘思永他们到书院的时候,恰好太阳西沉,书院已经点上了灯。

这招待是在客厅里面,刘思永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客厅,见到了钱家的人。

从钱亭林死后,这钱家也逐渐没落了,有些亲戚明白,钱亭林的死可不是什么病死,为了避免祸事,钱家的人分家的分家,远走的远走,如今掌学院的就是钱亭林的孙子和四位老师。

钱曾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行礼,刘思永还了一个礼,在钱曾的带领下,到了客位坐下。

钱曾坐下,客气寒暄着老一套,说刘思永能来,是他们书院的荣幸云云。

刘思永寒暄了一阵子,然后开始上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钱曾开始聊学问了。

不过钱曾谈的多是灾异谶纬之说,刘思永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还是耐着心思听着。

钱曾说着说着,突然开口说“林学士,前段时间,有人在益安府之中看到白泽,不知道林学士是否知道此事?”

刘思永随口说“如今圣人在位,风调雨顺,百谷丰登,阴阳二气为之顺,固有瑞兽出现,此不足怪。”

刘思永虽然没有兴趣,但是这种套话还是能说出口,钱曾继续说“钱某认为,白泽之瑞,应在林学士身上。”

刘思永一愣,询问钱曾为什么这么说。钱曾开口说“圣人告天封禅,天有回应,应之在云。小生认为云为一应,当时晨山泉开,此乃二应。也当应在林学士身上。”

刘思永也听说了,圣人封禅的时候,有异象出现,在东海之上,有龙吸水。晨山的云形成一条条的汇聚在一起,如同神仙吸食云气,接受了这歆享。

除此之外,还有晨山原本枯的山泉出现清泉,这清泉甘美如蜜,当时不少官员饮用了。

当然异象不止,还有人说听到天言,或者说齐云山某颗老树再次生长出绿叶,然后有虫将树叶啃噬,留下公孙皇帝当兴六字。

在京城的武英殿前,百鸟聚集,如同朝凤一样望向武英殿。

最为奇特是,有人在帝江之中,抓到一个老龟,龟壳上面,写着“十四子,致太平。”

玄河也有老龟出,这老龟爬上岸,向县城爬去,最后人以为奇异,仔细一看龟甲上有字,乃是当年曹文帝所放。

刘思永听到这些消息,都是嗤之以鼻,这不过是有人为了迎合圣人,才造的祥瑞。

不过这钱曾说应在自己身上,他还是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谦虚地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应在自己身上。

钱曾不以为然,对着刘思永说“昔日飞熊入梦,兴八百载天下,如今白泽再现,保大虞亿万年江山。”

钱曾这吹捧水平,让刘思永不得不佩服,不过他心中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京城,到了这陇右府。

围剿天马十三家,圣人知道他会拖延,这考验不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方面,是自己没有得到圣人认可。

刘思永开始思索,越想越觉得,看来自己这一只白泽不太懂圣人心意,怪不得被派来围剿魏逆。

至于圣人的心意,刘思永听钱曾说着,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过刘思永也不准备顺着圣人心意说,他如今就是癞蛤蟆了,谁戳他一下,他就动一下,若是没有人管他,他就这么悠哉自得。

钱曾夸奖一番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今日小生观望云气,见陇右府煞气大开,这益安府的煞气,似乎流转到了陇右府,看来这陇右府又要遭灾了。’

“什么灾呢?”

“此煞气白而锐,象金主刑罚,应该是刀兵之灾。”

刘思永一笑,告诉钱曾,如今国安民乐,天下太平,哪会有什么刀兵之灾。

钱曾对着刘思永说“但愿是小生望错了吧,小生道术不精,多有错谬,见笑大方之家了。”

刘思永说钱曾对于这些研究通彻,可惜如今圣人不信符命之说,否则的话,一定留名史册,儒林传中有传。

钱曾说不敢,继续谈五行灾异,阴阳符命之说,这些和街头算命的不同,他引经据典,博引旁征,刘思永自认自己算是博学了,如今听钱曾这般谈吐,骄狂之心不由收敛了几分,不敢在小视天下了。

这谈到一个时辰,宾客尽欢之后,钱曾希望刘思永留宿,刘思永谢绝了,还是打马回去自己所在的府邸。

第一百三十三章冯家

在回去的路上,乐琼对着刘思永说“没有想到读书人,也会谈命理之学。”

“这不是命理学,道家所谈不过是一人之命,而儒家所谈,乃是王朝命理。而且这些吉凶早就有了注定,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焉。这天子远贤近佞,那么就天以灾警示,若是天子还不改,于是就会有降下异。这和子平术不同,子平书是命中注定了,而祥瑞灾异会因为天子的行为而改动。”

乐琼表示不明白,刘思永说自己也不明白,不过从陈朝开始,符谶都被朝廷严加管控,虽然没有严禁诸生研习,但是这两朝六百年之中,没有人谁是凭借符谶而发达的。

“那么钱曾他们为什么还研习呢?”

“听闻钱氏先人是治齐诗而闻名,齐诗推演阴阳,有三情六际之说,至于这是什么,我倒是不清楚了。”

齐诗早就失传了,如今刘思永听钱曾所说,基本是一些老套的灾异符谶说。

乐琼对这些倒是有兴趣,询问刘思永起来,刘思永也闲得无聊,简短地说了一下,这符谶是准确说叫做谶,有名符命。和预言不同的是,这第一要表示天命,比如说某朝要兴起,某朝要灭,最为常见的就是某某当天子,这类才能见谶。而纬是指纬书,纬是和经相对的,这织布竖是经,横是纬,纬书和经书互为表里,经书言人之道,纬书言天之道,所以经书少怪力乱神之事,而为纬书却常谈这些。

最早的时候,谶纬是不相连的,到了东西朝的时候,因为王位变化太快,造反的人太多了,有些人为了迎合这些人心愿,于是从纬书里面找证据,于是谶纬就结合了,到了后来,有人为了方便,将纬书某些句子改了,方便当符谶,于是谶纬就分不开了。这风气在宋朝之后就被止住了。宋帝认为东西朝战乱绵延,就是因为纬书乱人心,于是废纬书,不在设立纬书博士。

后来陈魏就严格控制符谶,到了虞朝,更是如此。

不过这三朝,还是允许祥瑞等说,若是好话,那自然会得到奖赏,若是言灾异,基本就是以妖言惑众处理。

乐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谈完,也到了家,刘思永见府中没有事,不用松了一口气。

不过第二天醒来,刘思永就得到禀告,张恩溥竟然遇刺身亡了。

刘思永和赵甲他们到了张恩溥的房间,见张恩溥头已经消失不见了,身上还有三个大洞,看来还被刺客行了三刀六洞之刑。

钱乙他们来请罪,刘思永也没有责怪他们,让他们起来,询问赵甲,这件事是否已经禀告知府了。

赵甲说已经禀告了,刘思永点点头,等候知府到来。

在知府到来之后,看到这个情况,就立马掩面离开,刘思永走出来,等知府缓和过来,对着知府说“大人,这件事你也看到了,大人认为应当如何?”

“肯定是天马十三家做的,本府里面前去让人查探。”

刘思永说好,他这边也会想法子将凶手给追回来。

等到知府离开之后,刘思永回到书房之中,钱乙和李丁两人开始禀告。

“大人,那刺客带着张恩溥的头去了城外某个庄子。”

“看来这件事算是有了眉目了,你们是否查出了那个庄子的主人是谁?”

钱乙说“那家主人姓冯,是附近有名的冯善人。”

“既然是一位善人,就不要用刑了,你们去请他来吧。”

钱乙两人点点头,等刘思永写好请帖,然后前去请那么冯善人。

乐琼看着刘思永,对刘思永说“林公子,真的要和天马十三家作对吗?”

刘思永躺下来,对着乐琼说“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天命在他们那边,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若是天命在虞,那么唉……”

刘思永叹息一声之后,没有在说什么,在中午的时候,冯善人被请来了,刘思永看着这位冯善人慈眉善目,心想这人或许是一个好人。

冯善人见到刘思永有些局促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刘思永见他年老,特意让人搬来一张椅子,给冯善人坐下。

等双方入座之后,刘思永对着冯善人说“冯翁,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学士说笑了,不知道学士找老朽所谓何事?”

“不知道冯翁是否知道天马十三家?”

“这……这老朽略有耳闻,好像是魏逆。”

刘思永点点头,说正是魏逆。

冯善人握着扶手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冯善人对刘思永说;“学士,老朽一家洁身自好,奉公守法,家教慎言,老朽后人,也不和少年无赖厮混,至于魏逆,那是绝不敢有任何来往。若是因为老朽救济穷人时,无意救济了,还请学士明察。”

看着冯善人要跪下来,刘思永让赵甲阻止了冯善人,然后对着冯善人说“冯翁放心,本官自然会明察,绝不会冤枉冯翁。这一次前来,就是要告诉冯翁一句,本官准备前去你家游玩,不知道冯翁是否……”

“学士能来鄙处,正是鄙处之荣幸,不知道学士什么时候前去,让老朽也有准备。”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日我就去上吧。”

说完,刘思永站起身来,和冯善人寒暄了几句,让人送冯善人离开。

第二天早上,刘思永起来的时候,李丁已经回来了,李丁对着刘思永说“启禀公子,冯家没有任何人离开家。”

“连卖买菜的都没有吗?”

“没有?不过有人今天杀了一头猪送了进去,那人我们查过了,就是当地的屠夫,没有什么异常。”

“知道了,去看看下道长起来没有?”

“道长已经起来了,想必应该要过来了。”

李丁说完,乐琼提着食盒进来,和刘思永一起用了早膳,然后前去冯家。

冯家的庄子倒是不小,刘思永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一顷大小。

冯善人一群人早就在那里迎接了,见到刘思永到来,全都跪地行礼。

刘思永拦住了冯善人,看着这一家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是不想是鬼府的人。

刘思永他们进入到了客厅之后,刘思永坐下之后,让冯善人坐下,刘思永和冯善人寒暄着,一盏茶的功夫,刘思永才提出来四处看看,冯善人自然不敢阻止,自己杵着一根拐杖,带着刘思永四处看看。

这每到一处,刘思永就随便询问一个冯家的人,这些人应答得体,举止有礼,表现出他们家教很好。

刘思永这游玩到了中午,用完午膳之后,刘思永到了冯善人的书房,说是休息一下,实际上召见了钱乙,询问他们张恩溥的人头如今在什么地方。

“大人,小的觉得询问下去,他们也不会承认,不如用刑。”李丁这话说出口,就被刘思永瞪了一眼,刘思永对着李丁说“冯家在当地有善名,若是没有任何凭证就拿了去,你也不怕激起民变。”

“小的失言,可是这样下去,小的认为也不是一个办法,看样子,那人头,他们早就丢出去了。”

“嗯,你们出去,将冯家小一辈的叫进来。”

钱乙他们退下之后,依次将冯善人的孙儿给叫进来,刘思永随便问着他们的话,似乎好像在探听口风。

听着这些小孩子都统一口径,刘思永心中明白,冯家看来是真的鬼府有关系了。

他见这些小孩回答的滴水不漏,也就没有继续询问,然后开始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赵甲询问说“大人,你认为这个冯家是否可疑?”

“就算再可疑,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能出手,先回去等着吧,希望知府那边能够有什么进展。”刘思永懒洋洋说着,听到这话,赵甲他们倒是没有多心,他们认为刘思永足智多谋,心中早就有了法子了,只是不愿意告诉他们。

他们倒是猜对了一半,刘思永的确有法子不想告诉他们,只不过不是担心他们泄密,而是不愿意和鬼府作对。

这样就磨到了冬月时分,天气转寒了,刘思永穿着棉衣,坐在温暖的书房里面,看着书,也不在调查这件事。

他倒是自在,但是这位知府却倒霉了,这位知府因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于是被贬官了。

新一任知府叫做戈靖,是丰城的一位教谕,这是不入流的小官,如今当上了陇右府的知府,自然引起了议论。

不过圣人乾刚独断,虽然有议论,但是戈靖这知府还是当上了。

明天就是戈靖到来的日子,刘思永丝毫没有忧心,他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以他现在的官位,区区一个知府,还不用他亲自去迎接。

乐琼练武结束之后,走了进来,默默坐在刘思永的身边。

这快一年的时间之中,两人都习惯了这样,要说感情,两人之间倒是没有什么感情,只不过如今他们都孤苦无依,只能找一个人当做伴,不至于太过孤独。

第一百三十四章做媒

赵甲推门而入,打破了这股宁静。看着赵甲着急的样子,刘思永不紧不慢地说“赵甲,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公子,不好了,前任知府,被人杀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还是不为所动,询问赵甲惊慌的原因,赵甲绝不会是因为一个离任知府就惊慌的人。

赵甲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对着刘思永说“在知府尸体旁边有人刻着字,说要来取公子你的性命。”

“看来那人武功很厉害了?”

赵甲恭敬地说“就属下看来,此人功夫深不可测,我等九人,也未必是那人的对手。”

“你们不能应付的,这天下寥寥可数,我若是没有猜错,留书的人应该是朱子真了。”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公子,还请公子调集厢军精锐,不分日夜,严守门户,那么就算朱子真武功再厉害,也不能伤到公子。”

“这样的话,我想离开也是不行了,就只能留在这里,朝廷让我来寻找天马十三家的人,我就这样待着,也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公子,如今为了大事,只能如此了,而且这戈靖也快到了,到时候将事情交给他不就可以了。”

刘思永思索了一番,点点头,让赵甲前去安排这件事去。在赵甲离开之后,刘思永继续看书,见刘思永这般不在乎,乐琼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似乎没有害怕?”

“朱子真不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而且赵甲说的对,只要我不外出,就算朱子真武功在厉害,也不可能杀进来,取了我的性命。”

刘思永说完,对着乐琼说“不过如今,我们倒是很久没有切磋剑法了,不知道,你的明心剑法,能够传授给我呢?”

刘思永会的不过十招,其他招式,还是那天乐瑶带着他和钟神秀比试的时候学的。

乐琼点点头,询问刘思永这情况,是否方便学习剑术,刘思永说可以试试。于是两人到了客厅,这客厅里面没有案几,倒是宽阔,刘思永他们两人比剑,倒是闲的宽敞。

刘思永学了几招之后,就要休息一下,这样等他差不多明白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掌灯的时候,赵甲已经带着厢军到了,这些厢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提着灯笼,把守各处要道。

刘思永吃完晚膳,巡视了一番,询问赵甲调集了多少人来,赵甲告诉刘思永,这一共调集了五百多人来,若是朱子真到了,这些人会让朱子真来得去不得。

赵甲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公子,为了你的安全,卑职斗胆,还请乐道长,彻夜守护在公子房中。”

“这,不太合乎礼制。”刘思永有些为难,赵甲继续劝诫说“在公子你抱恙的时候,乐道长彻夜守护在你身旁,乐道长的心意,小的们都知道,公子何不顺了她的心意呢?”

刘思永听到这话,无奈苦笑一声,告诉赵甲说“此事无须多谈,你先下去吧。”

赵甲说了一声唯,没有多说什么,送着刘思永回到卧室,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乐琼就推门而入,见到乐琼盛装打扮,刘思永不由一愣,对着乐琼说“道长,你这是?”

“林公子,你暂且休息吧,贫道在这里守着也好。”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了看乐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躺下休息。

一夜无事,厢军他们也撤下去休息了,赵甲他们担心是晚上,他们心想,朱子真在怎么胆大,也不敢这白天来刺杀刘思永。

刘思永醒来之后,看着乐琼,怜惜地说“乐道长,你去休息吧。”乐琼放下道书,对着刘思永行礼,就退下去了。

刘思永看着道书,上面写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心中五味杂陈,他想到了很多,如今他这个情况就如同这样,不过刘思永没有大智慧,能够达到太上忘情这一步。

刘思永放下道书,让丫鬟进来,服侍他穿衣洗漱,然后到书房里面看书去了。

这没有过多久,郑庚拿着拜帖来了,刘思永打开一看,竟然是钱曾的拜帖,刘思永不由好奇,这钱曾今天不去迎接知府,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刘思永让郑庚将钱曾带进来,两人坐下之后,钱曾连说叨扰,刘思永和他寒暄了几句之后,钱曾就开口说“小生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烦林学士。”

“什么事情?”

“林学士,实不相瞒,小生来此,是要为小生执柯作伐。”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一愣,询问钱曾这是看上哪家千金小姐。钱曾不好意思说正是前任知府的女儿。

刘思永有些为难了,这前任知府才死,自己就去做媒,似乎有些不太好,而钱曾也明白刘思永的为难,告诉刘思永,再过几天,前任知府的家人就要扶柩回乡了,到时候钱曾就算空有窈窕之思,也只能兴河广之叹了。

所以钱曾只好让刘思永出面,先把这件事给定下来,等到三年期满,到时候再行完婚。

钱曾说到这里,连说自己冒昧,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如今城中要说最有权威的,就是刘思永了。若是刘思永能够出面,那么前任知府的家人一定会出现。

刘思永没有回答,而郑庚先开口说“钱山长,此事我们公子虽然愿意玉成此事,但是奈何,如今世道不平,我们公子不能离开此地。”

钱曾听到这话,不由脸色沮丧,对着刘思永恭敬行礼说“是小生唐突了,大人贵体自当珍重,小生冒昧相求,还请大人责罚。”

“无妨,虽然本公子无法外出,但是你可以让他家主事的前来,我立马修书一封。”

见刘思永如此热性,钱曾感激涕零,对刘思永再三磕头,刘思永让郑庚阻止,告诉钱曾,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无须太过客气。

刘思永和钱曾用了午膳,知府大儿子就来了,这人走路摇摇晃晃,脸上没有精神,很明显是过渡奢靡,将身子给害了。刘思永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纨绔子弟,但是如今是帮钱曾,也就没有说什么。

这位少爷坐下之后,才对刘思永行礼,准备和刘思永寒暄几句,刘思永就直接开门见山,将找他来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位少爷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先父生前,是想将妹妹许配给你的,这一点,林公子也是明白的。”

刘思永点点头,告诉他,可惜自己已经有了婚配,对于这门婚事只能敬谢不敏了。

这位少爷继续说;“这,钱相公,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但是林公子,这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家乃是定国公旁系,我妹妹就算不嫁入列侯之士,也应该入世家之门。”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了看钱曾,钱曾听到这话,也是脸色一白,可怜地望着刘思永,刘思永只好继续称赞以钱曾的学问,想要封侯拜相,不过探囊取物那么简单,如今只是钱曾时运不到而已,刘思永可以保证,到了日后,钱曾还会给自己妻子获得一个封号。

“林公子,俗话说得好,这现成的钟不去敲,反而去炼铜,这不是本末倒置吗?实不相瞒,吾乡的水公子,已经修书来了,想要迎娶舍妹。”

刘思永见这少爷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刘思永再次劝说了一番,不过这位少爷也不愿意给面子,说若是刘思永要去自己妹妹,那么他可以立马定下婚约,但是钱曾,这件事就没门。

刘思永见他说的坚决,也不好说什么,看着钱曾,钱曾脸色苍白,如同害了一场大病,有气无力地说“有劳林学士了,小生的确配不上楚小姐。”

刘思永见钱曾不在坚持,也就让这位少爷先回去考虑一下,这是一件大事,可不能误了他妹妹这一生。

这位少爷告辞之后,刘思永对着钱曾说“钱山长,实在抱歉,有负重托了。”

钱曾勉强一笑,感谢刘思永帮忙,刘思永留钱曾用晚膳,钱曾推辞之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在钱曾离开之后,乐琼走了进来,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帮助钱曾。”

“助人为乐,而且……”刘思永说到这里,看着千灯书院那边继续说“这件事有蹊跷,钱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让我做媒,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

“贫道认为,他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而已,若是知府没有死,想必他也不会急着来求你。”

“他可以求新来的知府,这大官不如现管,这种事情,我又不好以权势压人,他来求我,,自然不如求知府。”

“但是他未必认识知府,知府会不会答应他还是两说?”

“他和我也不熟,而且知府肯定会帮助他,千灯书院就在这西京城,这知府想要吏治清明,不会拒绝他这个山长的请求。”

第一百三十五章戈靖

乐琼好奇询问起来“那么林公子认为他来找你所谓何事?”

“第一就是将我骗出去,给鬼府的人制造机会。第二,他想试探一下我的为人,若是我不答应,到时候不知道他会编排我什么。第三他要借这件事,掩饰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前任知府身亡的事情,他这般作了之后,自然没有谁会想到他身上。”

乐琼听完之后,平淡地说“贫道认为,是公子你想多了,钱山长未必有这些想法。”

“钱曾这个人不简单,他读了那么多书,心中那些门道,比我想的还要多。”

“是吗?林公子,贫道斗胆一问,若是林公子爱上一个人,会不会病急乱投医呢?”

刘思永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告诉乐琼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乐琼没有回答,似乎不相信刘思永这话。

在第二天早上,知府戈靖亲自来拜访刘思永,刘思永也亲自到大门去迎接,表示对这位新上任知府的器重。

戈靖下了轿子,刘思永迎了上去,戈靖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行礼,刘思永还礼之后,带着戈靖到了客厅,双方再次行礼之后,才互相坐了下去。

戈靖这时候打量刘思永,露出惊奇的眼神。刘思永见到这个目光,好奇询问说“府台,不知道本官有什么不对?”

“回禀学士,你和下官的一个好友有些相像,说来也巧,他和学士你一样,是一位大学士。”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颤,出声询问说“莫非是那位学士姓刘。”

“不错,正是文泉阁第一任学士。”

刘思永听到这话,将心中的激动给压了下去,对着戈靖说“府台,圣人,也这么说,本官倒是对于刘学士的事情有兴趣,不知道府台是否愿意说说那位刘学士的事情呢?”

戈靖倒是没有拒绝,将自己和刘歆在国子监的种种说出来,最后感叹说‘天风兄乃是天纵之才,就下官愚见,莫说国朝了,往前数五百年,也只有朱子能够比拟,可惜天妒英才,让天风没有留下功德言行,可惜可叹。’

刘思永听的热泪盈眶,浑身忍不住颤抖,见刘思永这么激动,戈靖倒是有些好奇了,询问刘思永没事吧。

“无事,只是本官想到了太史公说的,高山仰止,景行景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如此斯人,不得于之同游,余生晚矣!”

刘思永感叹完毕,接过乐琼递过来的手帕,将脸上的泪水给擦去,然后对着戈靖说“府台,如今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不知道府台今后,准备怎么对付魏逆呢?”

“下官没有想过这件事,下官认为,到了此处,当了这官,首先就是清丈土地,核算人口,肃清吏治,兴学重教,安定治下。”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一笑,对着戈靖说“府台,圣人破格提拔你来这里当知府,想必不是为了这些事情吧。”

“这知府若是不为了这些事,哪是为了何事?下官愚钝,还请学士赐教。”

“如今天马十三家做逆,隐藏在此处,若是不早日铲除,日后必生大乱,前任知府就是因为如此,才被免官罢职的。”刘思永原本不想理会戈靖的,但如今知道戈靖是自己父亲的好友,他不由善意提醒说。

“铲除魏逆,不知道林学士和圣人应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广张落网,以饵相诱,重金为赏,重刑为惧。”

戈靖听到这个法子,不以为然,对着刘思永说“这不过是治标之法,朝廷屡次围剿魏逆不绝,便是魏逆有人心所附。若是人人如下官这边,保境安民,于民同乐,那么人心归虞,魏逆想要作乱,也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刘思永想说戈靖迂腐,但是这样太直白了,不礼貌,只能继续说“府台,你说的是正道,但是这治和剿可以同时,无须分开而言。府台,你是一个聪明人,想必早就有了围剿魏逆的良策了。”

戈靖听了之后,不以为然说“下官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人说起,说这一次围剿魏逆,乃是林学士你老的事情,若是林学士有什么妙计,尽管使用就是了,本府自当协助林学士,还请林学士放心。”

刘思永听戈靖这么说,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原本想将这个事交给戈靖的,结果戈靖又丢了回来。刘思永强忍怒气,对着戈靖说“府台,此处乃是你的治下,所谓宾不僭主,府台,本官来是协助你的。”

“既然林学士都这么说了,那么此事还请林学士无须在告诉某,应该如何做了。”

这话说出来,四周的人脸色都变了,这基本就和刘思永撕破脸皮没有区别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喝了一口茶,将无名怒火给压下,对着戈靖说“府台这么说了,那么本官从命便是。只是本官要告诉府台一声,这魏逆猖獗,还请府台注意了。”

“下官到了此处的时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下官担心的不是死在魏逆手里,而是担心民有冤不敢诉,民有饥而不敢食,民有怒而不敢言。”

刘思永见话不投机,于是也没有挽留戈靖,说戈靖繁忙,自己就不多挽留了。

戈靖转身离去之后,李丁对着刘思永说“这个戈靖真是不识好歹,公子你为尊上,他竟敢如此失礼,真是放肆,公子,是否让小的给他一个教训。”

“他是书生本性,算了,一个迂腐的书呆子,有什么好计较的,他既然不愿意管天马十三家的事情,我们也不用多过问。”刘思永一直不想管天马十三家的事情,这一次谈话虽然是不欢而散,但是刘思永的目的还是达成了,到时候圣人怪罪下来,也是怪戈靖而已。

刘思永认为戈靖这个性子不适合官场,到时候无功被罢免,也是一件好事。

刘思永回到书房,乐琼跟了进来,刘思永看了一会儿书,就把书放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乐琼询问说“林公子,是那人的事情,让你如此闷闷不乐吗?”

刘思永知道乐琼说的那人不是指戈靖,他点点头,对着乐琼说“乐道长,你说,父母……”

乐琼没有等他说完,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贫道也自幼离开父母,若是林公子要问贫道孝悌的事情,那就是问道于盲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苦笑地说“是吗?不过就我看来,你倒是挺孝顺的,一直遵从你母亲的命令。”

乐琼沉默了一阵子,为刘思永倒了一杯茶,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是一个读书人,明白事理,贫道姐妹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呢?”

刘思永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喝了茶之后,勉强想出一个答案,对着乐琼说“在我看来,你们自然是大错特错,不过在你们族人看来,你们自然是对的。若是按照公羊之说,你们的确是错的。可是按照兴存继亡来说,你们也没有错。这种事情,我不明白,虞人也好,土人也罢,各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乐琼对着刘思永说“其实贫道心中也很疑惑,乐国已经灭亡了六百年了,除了王族之外,似乎谁也不应该在怀念往日了。但是我母亲说,虞人侵占我们的土地,杀戮我们的族人,乐人在天定年间,还有数百万,而这七十年,已经不足百万了。以前我们有万顷良田,丰城以南,皆是乐土,而如今,我族地不满百顷,还是劣土。”

刘思永知道乐琼说的是实话,虞朝这些年修养生息,人口多了很多,虞朝没有办法,允许这些人向悦华府去开荒。

这名义上是开荒,实际上就是和土人争夺土地,土人人少,虞人人多,于是虞人不断前进,土人不断后退。

朝廷也有朝臣认识到这个问题,认为这样下去,必然会酿成大祸,但是朝廷别无良策,只能拉拢土人的贵族,给予这些贵族一些甜头,让这些贵族约束这些土人。

土人贵族的田地都被朝廷给保护,过着富足的生活,自然心向朝廷。乐琼的母亲一家,却认为这是温水之计,等到土人被虞人将所用土地给占了,到时候,自然会对付剩下的贵族。

因此他们一代又一代努力,希望能够给土人带来一线生机。

刘思永对于这种矛盾,他也不知道对错,他是虞人,自然站在虞人的这一方,但是若是凭着仁心来说,虞人的确有些过了。

乐琼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何必想着这些呢?这些和你都太远了,若是林公子被圣人派遣去悦华府的话,贫道也可以理解,毕竟林公子,虞人才是你族人。”

“现在说这些事情太早了,而且我这个林公子,不如襄国公好用,到时候镇国公和襄国公自然会有应对之策,如今我等,又何必做这杞人之忧。”刘思永躺下,将书盖在脸上,慵懒说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线索

这戈靖如同他说的那样,的确没有理会天马十三家,而是整顿吏治,在腊月之前,免了不少知县的官。

这些官员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被罢免,于是前来寻找刘思永,让刘思永替他们主持公道。

刘思永都是闭门不见,自己过着自己舒坦日子,不理会这些倒霉蛋。

这样就到了新的一年,承仁九年。

在承仁九年正月初一,在附近的官员都前去朝觐秦王,为秦王祝贺。

这秦王是文皇帝第八个儿子,原本封为凉王,后来当今圣人继位之后,将自己叔叔改封为秦王,然后再将自己弟弟封为凉王。

秦王为人向来恭顺,自然没有反对,就藩之后,严守门户,不和外臣结交,也约束下人,不得凭借王府势力闹事。

除了这般自守之外,秦王也不赈灾,在修文十年,西京城附近大旱,秦王也没有开仓赈济。

这一点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认为秦王太过洁身自好,反而有些无情。

不过当今圣人没有说什么,朝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刘思永这也是第一次到了秦王府,他最先也让赵甲递过拜帖,但是秦王没有接,刘思永也就算了。

进入秦王府之中,他们等到秦王出现的时候,刘思永打量四周,这四周很多官员是自己见过的,还有一些是没有见过的,当然没有见过的基本是小官,比如社长这类,这些人连拜会自己的人资格都没有。

等到时辰到了,众人进入礼堂之中,按照品命大小排列,按照唱赞排列好,然后有人拿出贺表,刘思永接过之后,带领众人向皇帝牌位三拜九叩,然后开始朗诵这贺文。

“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成新。恭维建极绥猷圣人神文圣武,勤政爱民。……”

刘思永念完之后,众人再拜,然后先秦王恭贺,秦王回礼,接下来又是按照官职大小,依次庆贺元旦。

接下来大家就算完事了,告辞离开。

刘思永准备离开的时候,管家告诉刘思永,让刘思永留下来。

刘思永只好留下来,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花园之中。

刘思永在花园的凉亭之中坐了一阵子,秦王才走了进来,刘思永连忙行礼,周王说了免礼。

双方坐下之后,刘思永打量秦王,秦王看上去十分斯文,若是穿着儒服,就如同一个老秀才。

秦王也打量了刘思永,然后夸奖了刘思永几句,刘思永也谦虚了几句。

接下来秦王说到正事了“林学士,你这一次来西京城,是为了铲除天马十三家的吧。”

刘思永点点头,秦王继续说;“不过我听下人说,这件事林学士你没有丝毫头绪,是不是这样呢?”

“还请秦王赐教。”

“这件事对于你这个外人来说,还是有些难了,不过孤在此处生活了二十年了,倒是有一些线索了。”

秦王说着,让人拿出周边地图,指着某处村落说“这村子里面,有一个老穷酸,和天马十三家有着密切关系,如今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还放心的住在那里,林学士,你只要擒住了他,那么就可以打开一个口子。”

刘思永连忙道谢,秦王也没有说什么,举起香茗,刘思永喝下之后,秦王就祝了他一声马到成功。

刘思永自然说是凭借秦王洪福,刘思永离开的时候,流出了自己大拇指那和食指差不多长的指甲。

刘思永在离开的路上疑惑了很久,最后才知道秦王是在提醒他,作为一个贵族,应该留着长指甲了。

回到自己府邸,刘思永对着赵甲他们说了这件事,赵甲他们自然和刘思永一起去抓那个老穷酸了。

到了那个村子,他们一打听,就知道这个老穷酸的住处了,也知道不少这个老穷酸的事情

这个老穷酸是本地的一个秀才,屡试不第,就以教书为生。因为这人迂腐不堪,也没有人嫁给他,还是他的族人看他可怜,给他一个教书的机会,以此来养活自己,否则的话,早就饿死了。

村民见刘思永他们带着厢军到来,感觉不安,询问刘思永,这个老穷酸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情。

刘思永没有回答,带着厢军到了那个老穷酸的家里。

如今大年初一,穷酸那私塾自然没有学生,这位老穷酸正在躺在椅子,晒着太阳。

老穷酸听到声响,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对着刘思永说“大人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止找老书生有何事乎?老书生恭听也。”

刘思永下马之后,对着老穷酸微微行礼,对着老穷酸说“无他,请阁下到西京城去一趟。”

“不知道小老儿犯了什么律乎,要去西京乎?”

“自然没有。”

“大人此言者,老朽实难明矣。”

“老秀才,请吧。”刘思永点点头,钱乙等人开始抓这老穷酸,老穷酸见到这个样子,连连后退,口中大声喊着说“悲哉,小老儿何其无辜也,大人如强盗也,目中可有王法乎?”

“王法,那么老秀才要去衙门告我了,这衙门也在西京城,这不是顺路吗?看来老秀才,这一趟西京城是非要去了。”

老秀才听到这话,连忙摇头,不过他来不及说什么,赵甲已经施展擒拿手靠过来了。

老秀才抱着头,弯腰一躲,就躲过了赵甲的一抓。

赵甲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厢军说“保护好公子,此人武功不弱。”

厢军点点头,将刘思永给保护起来,乐琼也比避嫌,翻身上马,和刘思永同乘一骑,免得发生益安府那样的意外。

赵甲的大擒拿手乃是兴国寺嫡传,赵甲这些年凭借这一手功夫,闯出了偌大的名头。

不过这个老秀才如同泥鳅一样,嘴里喊着饶命,身体却屡屡避开了赵甲的杀招。

钱乙等人看了看刘思永,刘思永告诉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抓活的。”

钱乙他们剑术不错,但是擒拿方面就不行了,唯一能上前的就是冯壬,冯壬浮尘有打穴的本事。

这江湖上,关于点穴有两种,一是打穴之法,就是用判官笔这些武器,打在穴道上,功夫高的,甚至可以用剑来。

二就是点穴了,用双手来,不凭借武器,如同大擒拿手,大摔碑掌这类,都是点穴功夫。

那老秀才也是逃命本事了得,冯壬他们两人也抓住他。

这时候,乐琼在刘思永耳边说“林公子,这是绕树穿花。”

刘思永询问这是什么,乐琼告诉轻功法子,连这个功法很简单,每天都要在一百零八根梅花桩之中来回穿梭,这一是要速度快,第二就是不能碰到梅花桩,等到熟练的,还要闭上眼睛,凭感觉知道前面是否有梅花桩。

这身法一旦练成,就如这个老秀才一样,想要抓他就难了。

刘思永皱眉,不由对着老秀才说“老秀才,你就安心和我们去西京城吧,你这绕树穿花之法虽然厉害,但是如今你也逃不了,等到你累了,也会被抓住,这又是何必呢?”

刘思永这才说完,乐琼听到了什么,一把抱住刘思永,带着刘思永跳下马。

刘思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宝马惨叫一声,趔趄了一下,倒在地上。

“盾墙,盾墙。”

乐琼连忙说着,立马就有士兵拿着藤盾,将刘思永保护起来。

钱乙他们也发现了不妙,连忙回到刘思永身边。

他们这一撤退,那个老秀才就有了生路,只见老秀才身形变换,往外面跑去。

赵甲原本要追的时候,空中传来呜咽之声,赵甲他们立马闪躲,赵甲对着小屋后面说“永静大和尚,你不好好在你天龙寺纳福修行,跑来刺杀朝廷命官,你是真的活腻了吗?”

“你们这些鹰爪孙,贫道送你们一句话,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到时候,性命难保。”

赵甲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公子,此事恐怕生了波折,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刘思永点点头,在他们离开这村落之后,走在官道上,赵甲看着四周说“不好,保护公子。”

这些士兵立马举起藤盾,突然在路边杀出了一群人。

这群人背上粘着草,隐藏在这里,若不是赵甲听到附近有声响,喝破了他们埋伏,这一次他们就要中袭击了。

因为出乎意料,不少厢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丢了性命。

不过这些厢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很快就形成了阵势,天马十三家的伏击者见优势不在了,说着扯呼,一群人四散跑去。

厢军因为人手不够,不好去追,赵甲好不容易擒住一个,那人也就咬舌自尽了。

刘思永让赵甲回来,对着赵甲说“这些小喽啰知道的不多,不用多管,先回去吧。”

他们走了一阵子,到了一处森林前,赵甲让厢兵刀剑出鞘,形成军阵前进。

这进入林中没有多久,王辛突然丢出一把梅花针,射向树上。

有五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这五个一落地,其他树上也有人跳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拜师

乐琼安慰了一番冯壬,让她看开一些。冯壬告诉乐琼,这一次她准备向刘思永辞行的。

乐琼告诉冯壬,刘思永如今还在病中,希望冯壬能留下来,等上几天,等到刘思永身子痊愈了再说。

冯壬答应了,在正月初七的时候,郑庚也回来了的,郑庚倒是没有什么重伤。

最后一个回来是的武功最高的赵甲,赵甲回来之后,刘思永差不多好了,于是他们聚集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刘思永看着自己身边九位高手,如今只剩下是三个了,刘思永心中也有一丝怨恨。

不过如今怨恨没有多大作用,要报仇,必须还要人帮助。

刘思永安慰了赵甲他们一番,更是表明了,自己会上奏圣人,为他们请功。

五人都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只要刘思永无恙就好。

这些客套话说完,刘思永询问说“如今,我们应该知道,这一群人到底有哪些高手?”

赵甲先介绍了,除了朱子真外还有柳承风夫妻,这三人刘思永都认识,也就没有在意。

接下来就是永静大和尚,他是天龙寺的监寺,武功不算顶流,但是他暗器很厉害。

他的暗器是念珠,这念珠十分厉害,厉害到,若不是永静出声提醒,没有人躲过。

每次永静要放暗器的时候,他就会将念珠丢上天,他这念珠里面有门道,每次升空,会发出呜呜之声,等念珠落下,永静才继续放暗器。

除了永静之外,就是司马崇珍的儿子司马平成,他就是凭借一把五虎断门刀,在冯壬脸上留下了伤疤,斩断钱乙的右手,杀了孙丙的。

除了这五个棘手人物外,还有几个带着面具的,武功和钱乙他们不相上下,其中一人赵甲认识,用的是兴国寺武功,赵甲推测应该是南兴国寺的和尚。

刘思永听到这话,沉思了一阵子说“这么说来,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了,他们就算武功在厉害,也不敢公然攻打知府衙门。”

“公子,如今线索丢了,这应该怎么办呢?”

“这种事情急不得,丢了就丢了,如今我们在离开,五百厢军的确有些少了,至少要带上千人,不过这千人,似乎太多了。”

刘思永有些为难,他想了想,让众人先下去,如今之计,只能放弃追查天马十三家。

等到出了元宵,西京城有人来拜会刘思永了。

刘思永出来接见,原来是一群武林人士,其中领头的一人介绍说“小老儿唐胜,见过林公子。”

乐琼在一边介绍,说唐胜是唐家的大长老,暗器功夫天下第一,被江湖人尊称为唐大先生。

“唐大先生好,唐大先生请坐。”

唐胜坐下之后,又一个人行礼了,这人剑眉星目,卓朗不凡,穿着简朴,只是背着一把剑,看上去如同平常剑客没有什么区别。这人对着刘思永行礼说“小老儿卓步凡,见过林公子。”

乐琼也介绍说,这卓步凡是曹王八公之一,剑法了得。

卓步凡来了,宫厉夫妻也来,厉胜天还是一脸傲气,勉强行礼说“见过林公子。”

刘思永让这三位坐下,接下来,一个挎着刀,满脸凶相,如同屠户的男子,对着刘思永行礼说“胡少南,见过林公子。”

乐琼介绍,这胡少南是武凉刀王的二弟子,刘思永听到这话,连忙说“关于……”

胡少南知道刘思永想为吴己的事情道歉,打断了他的话,告诉他说“这都怪他学艺不精,这一次胡某在这里,倒是想要见见对面有何能人。”

胡少南坐下之后,其他人竟然是刘思永的老相识了,刘思永没有想到云渡他们也从武凉府到了这里。

云渡他们行礼之后,沧山老人告诉刘思永,苏夫人也来了。

“苏夫人到了,那么朱子真就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了。”刘思永说完,先招待他们,等到第二天,才去拜访苏夫人。

苏夫人这一次前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她哥哥陈石星。

在客厅见面的时候,苏夫人看着刘思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气一声说“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们,不过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你的事了。”

“多谢夫人了,不过夫人似乎气色不太好。”

苏夫人点点头,这时候陈石星笑着说“舍妹前年为襄国公诞下了麟儿,如今还没有恢复。”

刘思永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去没有看到苏夫人,他先是恭喜了一番,拿出一块玉佩,祝贺苏夫人有弄璋之喜。

然后刘思永有些担心地说“小公子如今还年幼,让夫人为林泉的事情操心,林泉真是过意不去。”

“这不是你的事情,也是朝廷的事情,如今楚太后身体抱恙,玉太后在守孝之中,贤妃又有身孕在身,要对付朱子真,朝廷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出手了。”

刘思永再三表示歉意,怪自己办事不利,导致苏夫人亲自来这里协助。

苏夫人对着刘思永说“林泉,这怕不是你办事不利,祥云府的人比起这天马十三家还棘手,你也将他们扫除干净,我想你只是不愿意出手而已,不过这也不怪你,这种事情,让你来做,还是有些难了。”

“多谢夫人体谅,那么围剿天马十三家的事情,就由夫人负责了?”

“不是,明天那人就回到了,说来也巧,明天将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到此地。”

刘思永不由好奇起来,他没有多问,这时候苏夫人看着他身边的乐琼,对着刘思永说“林泉,还好那个丫头没有看到你身边这个人,否则她又要闹脾气了。”

刘思永沉默不语,苏夫人有些疲倦了,对着刘思永说“林泉,我哥哥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谈,我就先告退了。”

刘思永行礼,恭送苏夫人退下,苏夫人离开之后,陈石星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接下来谈的,或许有些冒犯,还请林学士见谅。”

“陈山长,客气了,陈山长请说。”

“林学士,圣人准备明年改年号,先拟为建武。”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吃惊地说“如今天下已经平定,圣人又当从何处建武。”

“圣人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这普天之下,王土还是太少了。”

“圣人想要西征还是南伐呢?”

“朝廷准备重新组建天山大营,不出意外,建武元年,天山大营就会出现在天山关附近。”

刘思永苦笑一声,询问陈石星,这难道没有人劝诫圣人吗?

圣人常说西戎辱中原太甚,屡次出尔反尔。西戎如此反复无常的原因,是认为朝廷不敢出天山关,于是圣人就要调集大军,西出天山关,给西戎知道天朝的厉害。

刘思永摇着头,陈石星对着刘思永说“怎么了,林学士,你也不赞同吗?”

“没有,西戎的确反复无常,圣人决定西征也没有错,但是所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如今匆忙兴师,恐怕事难成了。”

“林学士和小老儿想到一处去了,小老儿认为此事若不筹备三年,空难成事。希望圣人能够坐好万全准备,在西出天山关,让蛮夷知道,我天朝上国,非是他们能够冒犯的。”

刘思永点点头,陈石星继续说;“林学士,你可知道圣人除了建武之外,还有一桩心事。”

“天下安宁之术。”

陈石星点点头,感叹说“圣人重视文教,屡次开馆着急学士,让天下读书人不在心向前朝。此举虽然有所成效,但是有一些山野隐逸之民,不愿意为圣人效劳,更有甚者,妖言惑众……”

陈石星说到这里,突然打住,收回话题,询问刘思永说“不知道林学士认为如何让天下安宁了?”

“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到,不过仁皇帝,他一样重文兴学,也没有多大作用,我认为,这个法子不是善法。”

陈石星点点头,接下来和刘思永谈论学问起来,刘思永发现陈石星学问十分渊博,自己见解有些不如他。

这谈到中午,在用午膳的时候,陈石星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请恕小老儿冒昧。”

“山长无须客气。”

“林学士你学识渊博,但是博而不精,而且如同珍珠,散乱在地,没有一条线串联起来。”

刘思永一愣,最后点点头,然后对着陈石星行大礼说“先生学问渊博,小生愿意忝列门墙,聆听先生教诲。”

陈石星也没有拒绝,收下刘思永为弟子。

接下来他们聊到下午一刻也没有休息,吃完晚膳之后,他们还是聊着,若不是刘思永大病初愈,坚持不住,恐怕是要熬一个晚上。

刘思永这一睡,因为心中有事,很快就醒来了,等到陈石星起来之后,再次请教。

他们这谈着忘了时间,到了苏夫人丫鬟来通知他们去客厅,两人才相视一笑,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去了客厅。

苏夫人面前多了一道帷幕,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在客位上跪着一位老将军。

第一百三十九章雷厉风行

这位老将军一脸坚毅,脸上的线条如同刀斧刻出来一样,雪染双鬓,也没有显出老态,而是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威严。

刘思永他们坐下之后,苏夫人对着他们说“这是李海玉李将军,如今是这陇右府总督。”

刘思永点点头,和李海玉行礼之后,他就继续听着。

“圣人的旨意很简单,让李总督总督此事,而我们从旁协助。”

李海玉说了一声唯,然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接下来苏夫人让刘思永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李海玉。

“这些反贼竟然敢加害林学士,真是罪大恶极,这么看来,他们已经罪无可赦。”李海玉听着刘思永说完,低沉说着。

刘思永询问李海玉准备怎么办,李海玉对着刘思永说“不知道林学士是否能和下官出去一趟。”

刘思永说无事,李海玉让刘思永先回去穿上铠甲,然后带上自己护卫,前去厢军军营。

刘思永说好,心想这李海玉才来一天,难道就有办法了?

刘思永和乐琼回到家中,这时候,家中又来客人,经过客人介绍,原来是东海国原来的丞相李海玉到了。

刘思永这才明白,这说的同名同姓是谁,他接见了这位中天一剑,这两人虽然性命相同,但是容貌却不大相同,这中天一剑虽然穿着华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有江湖气。

“叶丞相,你前来协助小官,小官怎么承受呢?”

“什么丞相不丞相的,我早就挂印封金了,当一个逍遥自在的老头了。”

刘思永听到挂印封金,强忍笑意,心想东海国这丞相,文化方面还缺点火候呀。

不过刘思永还是尊称他为丞相,中天一剑对于这个称呼很满意,也没有在纠正他了。

刘思永他穿上明光铠,带上凤翅兜帽,还准备了面甲,骑着前任总督送个自己汗血马,带着赵甲等人前去厢军营地了。

李海玉这时候也把厢军给集合好了,这一次他们直接带走全部厢军。

刘思永询问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李海玉说,今天下午,就贞国公那一万府军就回到这里,天马十三家的人,就算占据了西京城也没有用,西京城没有城墙,他们也不能防守。

李海玉让刘思永带路去那老秀才的村落,刘思永对着李海玉说,那老秀才早就跑了,现在前去,也是白去了。

李海玉,没有说话,跟在刘思永后面。

他们到了那村落,村里的人见到厢军,都躲进屋子里面。

他们到了老秀才那里,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李海玉也不例外,吩咐厢军说“去,将那些村民,一个不漏的请来,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用强。”

刘思永听到这话,脸色难看地对着李海玉说“李总督,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本督就是询问他们一些事情,对了,等下我们还要将老秀才一族也给请来才是。”

李海玉吩咐完毕,看了看四周,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本督想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否能够保护我们?”

“这一点李总督可以放心,他们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

“好,你们去请那个老秀才的族人来。”

原本留在这里的厢军得令离开之后,李海玉就坐在台阶上,等待着厢军带着人回来。

至于赵甲等人,就散在各处,保护这两位大人的安全。

很快,厢军就陆陆续续带着人前来了,很多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之色,有几个鼻青脸肿,愤愤不平,被押着走了过来。

“将动手的那几个给压上来。”

很快,这几个人被带上来,被按着跪在地上,等候李海玉的发落。

等到厢军回来的差不多了,刘海玉询问千夫长说“人已经全部带来了吗?”

“回禀总督大人,除了护卫大人的亲兵,都已经回来了。”

“里长出来,清点一下,是不是全都来了。”

里长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看了看四周,结结巴巴地说“启禀大人,已经全部到了。”

“是吗?若是有人能告诉我,这村里有人没有来,更说明是那一家的人,那么本督可以赏他百两银子,更可以让他早些回家。当然若是等本督用名册点了之后,那么你们想要回去,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李海玉说完,让人陪着里长前去那丁册来。

里长离去之后,李海玉目光如电,望向这一群人,大部分人羞愧的低下头,还有几个桀骜站在那里。李海玉指了一下,让厢军将这些人押上来。

其中一人不服地说“我们又没有犯事,为什么捆我们。”

“你们有没有犯事,先上来,若是本督查明你们的确无事,自然会有赔偿,如今,你们先上来。”

刘思永看了看赵甲,赵甲点点头,施展擒拿手,那几人擒拿住,让厢兵给他们捆了,然后押上来。

李海玉继续开口说“正月初一,林大人到你们这里,我想很多人都是看到他了,但是林大人离开这里没有多久,就有歹徒行刺了他,这些人杀了五百厢军,还杀了几位大内侍卫,这罪孽深重,天理难容。你们或许会说你们不知道,但是本督告诉你们,你们若不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那么就是附逆,大虞律明确规定了,凡是附逆,一律全家抄斩。”

最后全家抄斩四字,李海玉基本是用吼出来的,几个胆子小的,顿时被吓出尿来,一个人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说“大人,大人,还有赵老四没有来,还有赵老四没有来。”

“赵老四现在在哪里?”

“赵老四他婆娘在这里,大人你问。”

“赵二狗,你这个……”一个女子还来不及骂,就被厢军给抓住,带到李海玉面前。

李海玉看着这个女子,对着她说“你丈夫呢?”

“死了。”

“是吗?好,你可以带着你家人走了,这是银票,你可以随便找一个地方买田地,再次安家了。”

李海玉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让厢军递给这人,这人接过银票,连忙带着一家子离开这里。

李海玉对着众人说“不管你们以前做了什么,如今只要肯洗心革面,将知道的说出来,本官保证,绝对一笔勾销,并且给你们银子。”

这一下众人都沉默了,很快有个人开口说“大人,小的知道的不多,小的只是知道,那个赵老四和那个老穷酸走的很近,而且老穷酸不时接见一个客人,好像姓冯。这是我儿子那天偷听到来的,具体名姓他就不知道了。”

“很好,很好,你知道的不少,走吧,带着你的家人离开吧。”

见到这个情况,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说着赵老四的事情,这些事情很多无用,李海玉也没有让他们离开。

只有一个消息让李海玉上心了,有人说赵老四经常去玉泉峰。玉泉峰离此地有四十里,一般的农户不常去,那人还是因为有亲戚在那边,走亲戚的时候发现的。

“赵老四是否有亲戚在那边呢?”

“没有,他婆娘都是这边的。”

李海玉点点头,让这人拿着银子走人,接下来,李海玉看着赵老四妻子,对着赵老四妻子说“赵老四的(的表示妻子),你可要想好了,如今你丈夫附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若是你肯说出来,你一家还不至于全倒霉,若是你不愿意说,那么大牢里面,可有你受的。”

赵老四妻子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只见她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大人,她咬舌了,不过还没有死。”

李海玉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叹息一声说“好一个刚烈女子,罢了,罢了,给她一个痛快吧。”

那位厢军露出不忍之色,这时候唐大先生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丹药,让赵老四妻子服下,对着李海玉说“大人,她这就不用太过痛苦了。”

李海玉点点头,果然,很快赵老四的妻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如同安然入睡了一般。

李海玉对着其他人说‘她虽然忠贞可悯,但是附逆从乱,死不足惜。本督不愿意再有死伤,这人生不易,诸位何苦枉送性命。’

众人都说自己实在不知道了,这时候里长也拿来丁册,李海玉让千夫长点名,果然除了赵老四之外,其他人都在。

李海玉也没有再问他们,而是问跪着那些人,其中被打的有十三位,李海玉询问说“你们谁先动的手?”

“大人,我们没有犯事,为什么要押我们来。”一个人大声说着,李海玉对着那人说“不是押你们来,而是请你们来,是厢军先动手的吗?”

其他几个人没有说话,有人说“是的,他们……”

这人说着,就要女子啼哭起来,李海玉见到这个情况,看着押着这人的四个厢军说“是否有此事?”

四个厢军没有说话,其中有几个人开口作证。

李海玉脸色一沉,站起身来,直接打了四个厢军的耳光。

第一百四十章残忍

打了耳光之后,李海玉对着千夫长说“记下来,回营之后,军法处置。”

千夫长说是,让这四人报名,把这四人的名字记在心上。

李海玉让那人起身,站到一边去,然后询问还跪着的那些人说“你们呢?本督请你们来,你们不来的原因是什么?”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大汉,倨傲地说“洒家就是这样,管你多大的官,不顺老子的心,老子就不来。”

“大人,这个是我们这里的傻愣子,赵愣子,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里长,头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痕,有什么可以怕的,你这个总督,你若是看不惯洒家,就杀了洒家。”

李海玉询问其他人,村里的人多说这人就是这个性子,李海玉于是对着这个人说“好,你倒是条汉子,若是你不嫌弃,可以来军中吃饭。”

“哼,算了。”

李海玉让人放开这个汉子,剩下的还有十一位,这十一人都不开口说话,李海玉看着他们这样,对着他们说“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若是不开口说话的话,那么本督就认为你附逆,这附逆的下场,本官也不用重申了吧。你们想要为了逆贼,舍去一家性命,那不会留下美名,世人只会笑你们傻,而且你们祖宗也会认为你们不孝。”

这些人再次沉默起来,李海玉让厢军拿起武器,长枪贴着肉,枪头传来冰冷气息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回答,就要死在这里了。

“大人,我若是说了,你真的会放过我吗?”有个人还是被吓到了,开口请降了。

李海玉让他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这人说他是老秀的学生,听着老秀才说虞魏之辩,一时糊涂,信了老秀才的话,帮助老秀才招待魏逆。

李海玉询问他那些魏逆的名字,这人说不清楚,这些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不漏半点口风,不过若是见到他们,一定可以指正出来。

李海玉说好,让他家人先离开,让他暂时留在军中,等抓到人,再让他指正。

这有一个人投降,其他人自然投降了,他们陆陆续续说着,其中有个人说,来他家的那个是关西县的一个大财主的小儿子,虽然这位少爷没有说自己名字,但是他曾经在关西县见到过。

李海玉都让他们留下,等待指正,这下子,就只剩下一个人没有回答,跪在那里,一直不说话。

李海玉看着他,对着这人说“你不准备说什么吗?”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就在此时。”那人望后一退,长枪径直穿过他的身体。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叹息一声,对着李海玉说“总督大人,他的家人应该怎么办呢?”

“看样子,他是甘心附逆,本督也没有办法,将她们关押起来吧。”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李海玉说“总督大人,且慢。本官有闻,孝治天下者不绝人之亲,仁施四海者不乏人之祭祀。此事当公(公道),而非在公(尊称)。”

李海玉听刘思永这么说,对着刘思永说“那么学士是准备饶他们一命了?”

“如今这个情况,他们也未必能活下去了,李总督为何不网开一面呢?”

“既然林学士都这么说了,李某也不是铁石心肠,就暂且放过他们吧。”

被打的十三人审问完毕,就下来就是看到李海玉没有低头的了。

这群人只有五个人,李海玉询问说“你们倒是胆气足。”

“我们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是吗?若是真的没有做亏心事,那么你们更应该低头才是,自古以来,都是民怕官,你们不怕本督,想必不是普通的庄稼汉。”

“真是好笑,大人,你把小民给想的太懦弱了。大人,自古以来,十步杀人,笑傲公侯的小民了不少。”

“民间多异人,这倒是说的通,不过小小的村落,就五个,似乎也说不过去了,而且这里还和魏逆有关。”

众人一时沉默,这时候一个声音说“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然多奇人异事,这位大人,不用为难我的老乡,你们想要的不过是赵某一人而已。”

老秀才走了过来,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叹气一声说“可惜老夫还是来晚了一步。”

李海玉看着刘思永,刘思永点点头,李海玉让士兵将老秀才围了起来,对着老秀才说“阁下倒是胆大,竟然敢独自一人前来。”

“老夫能不来吗?总督大人,你可是好狠的心,若是老夫不来,那么老夫这些同乡,岂不是任由你们杀戮。”

“老秀才,你似乎没有明白,就算你来了,魏逆也应该死。”

“杀不杀在你,但是老秀才可以求一个心安了。”

“心安?若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是吗?他们本来无辜,你们不分好坏,一律杀戮,这也怪得老秀才身上?按照你这么说,若是一个村里有人杀了人,其他人也应该死了?这等连坐,真是圣人所为,哈哈哈……”

李海玉被一阵抢白,倒是没有生气,坐在那里说“老秀才,本督是行伍出生,不和你谈这些大道理。本督给你两条路,一是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那么你一家还有活路,你应该知道,你的族人很快就会被压来了。”

李海玉这话才说完,就听到脚步声,老秀才的族人已经被押送回来了。

“启禀大人,赵氏全族一百三十八人,已经全部请来了。”

李海玉看着老秀才,对着老秀才说“老秀才,如何?你这第二条路就是,你一族从此除名。”

老秀才听到这话,冷笑看着李海玉。

“老秀才,你是认为我没有资格吧,圣人在认命我的时候,已经赐给了一柄尚方宝剑,让我便宜行事。”

李海玉说着,一个亲信早就准备好了,双手捧着一个黄布囊跪在地上递给李海玉,李海玉先是朝着东北方向拜了三拜,这才接过黄布囊,恭敬的的打开,然后露出鲨鱼皮鞘和黄金剑柄,对着另一个亲信说“接剑。”

这个亲信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才将这剑接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李海玉对着老秀才说“老秀才,我数十声,你若是不回答,那么就别怪本官了。”

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想要劝说,但是如今李海玉有尚方宝剑在手,他也阻止不了。

李海玉开始数数,老秀才脸上阴晴不定。

那个亲信拔出尚方宝剑,先将最老的一个给杀了。

在亲信动手的时候,老秀才准备动手,但是被卓步凡拦了下来。

“老秀才,已经一条人命丢在你手里了。”李海玉说着,继续数数。

这个亲信又找到他同族老者身边,这个老者大声说“玄风,不要说。”

说完,李海玉十已经数完了,这个老者也被一剑解决了性命。

接下来,老秀才的族人都慷慨而去,这杀了快五十个了,李海玉让老秀才族人身边的厢军举起武器,对着老秀才说“如今,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若是你还执迷不悟,就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已经心狠手辣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些子侄还在,若是你求饶的话,那么你们一族香火不会断,祖宗也会享受到祭祀。”

老秀才闭着双眼,这时候李海玉对着老秀才的族人说“你们这个同族,已经抛弃你们,当然你们若是肯将你们知道的说出来,本督宽大为怀,既往不咎。”

李海玉说完,一个年轻人开口说“大人,大人,别杀我,我说我说。”

老秀才听到这话,看着这个年轻人呵斥说“不准说,不准说。”

老秀才呵斥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一把抱住这个的人,然后用尽全力掐住这个人脖子。

赵甲施展擒拿手法,将这个年轻人丢开的时候,另外一个年轻人拿着发簪,捏开这人的嘴,然后用力一捅,要了这个人性命。

见到这个情况,族长欣慰地说“好,好。大家都是好样的,大丈夫死则死矣,绝不能委曲求全。”

“好,既然你们想要杀生舍身,那么本督就成全你们。”

李海玉一声令下,厢军长枪一动,刘思永不忍见这惨状,闭上双眼。

刘思永喃喃地说“李总督,何须如此?”

“林学士,你对待土司的时候,可曾没有这般妇人之仁。”

“土司乃是外人,如今他们都是虞人呀!”

“林学士,虞人也好,夷人也好,凡是违抗朝廷的,都是逆民,是罪民,都杀无不赦。如今林学士对他们感到不忍心,他们杀你的时候,可曾有过不忍。”李海玉平静地说着,说完之后,继续对老秀才说“如今你求仁得仁,可算满意了?你可真是太冷血了,连林学士这个外人,都于心不忍,而你还无所谓。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

“铁石心肠,哈哈哈,铁石心肠。”

第一百四十一章用兵之才

努力挽救的老秀才听到这话,气急攻心,放声大笑说:“天呀,你听听,一个屠夫,杀戮成性,还责怪小老儿铁石心肠。苍天,若是你有眼,就睁开眼,看看你的儿子,看看你选的天子,他是如何治理这天下的。”

苍天无语,只有李海玉继续说:“诸位,活捉这个老秀才,好好拷打。”

众人出手了,这一次老秀才算是遇上对手了,宫厉二人刀剑合璧,压的他只能在一个小圈子里面,赵甲这下要擒拿就容易多了。

在老秀才要被抓住的时候,唐大先生突然出手了,只见唐大先生撒了对着屋后撒了一把铁蒺藜,众人便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唐大先生,没有想到你也来了。”

“是呀,永静大和尚,你一个出家人,还如此六根不净,实在让人为感到痛心。”

两人说话之间,李海玉使了一个眼色,立马身边的亲信打着旗语,不到十息功夫,一个厢军抓着一个村民。

“魏逆,你们还是投降比较好,否则到时候,这里要流的血,将会是很多。”

见到这个情况,唐大先生他们都很吃惊,心想这太份了。

“李海玉,不愧是大虞三大名将,如此手段,也怪不得你能从一个小小的教头,封侯拜将了。”

“多谢夸奖,阁下是?”李海玉看着走过来的鬼府众人询问起来。

“在下朱子真,想必李总督早就听闻过我的名字了吧。”

李海玉一笑,对着朱子真说:“阁下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圣人十分挂念阁下,希望阁下能到京城去坐坐。”

“不知道朱某到了京城,是去天牢呢?还是去大牢呢?”

“那就看阁下你自己了,阁下或许可以陪同你师尊也说不准。”

“听闻他人说李总督不善言辞,如今观之,果然传闻不能当真。”

李海玉一笑,对着朱子真说:“朱盟主,请你的手下,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免得刀兵一起,有伤天和。”

朱子真看着满地的尸体,对着李海玉说;“李总督,好一个有伤天和,原来李总督还知道天和。”

“朱盟主,你们四处作乱,孝懿太后有言,遇汤武,兴礼乐,遇桀纣,动刀兵。本督非是残忍好杀之人,只是因为你们,而不得不杀。”

“是吗?那么李总督抓住这些人干嘛?”

“本督只是想告诉你们,若是我们出了事情,这些人一个人都跑不了,本官知道,你们擅长暗杀,不过你们杀了本督一个,偿命的可是无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朱盟主,自有考量。”

朱子真对着李海玉说:“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虞朝自诩以仁义治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仁义。”

李海玉没有多说,这时候老秀才已经被擒住点了穴道,李海玉看外面,对着朱子真说:“朱盟主,请回吧,对了,让你们的人,不要在路上有什么埋伏,若是我们遇袭,只要有一个人回到西京城,那么这个村子一个人都别想活。当然你们鬼府视人命如同草芥的话,那么尽管出手,无须在意。”

“这么说来,朱某倒是疑惑了,到底是你们是官,还是朱某是官了。不过虞廷得天下不正,自然养了一群豺狼虎豹了。”

朱子真讥讽了一番,对着李海玉说;“你们要离开很简单,将你们手中的给放下。”

“这些人自然会留下,不过老秀才我们要带走,朱盟主,本督可不想和讲条件。”

朱子真听到这话,沉默没有回答,而李海玉继续说:“朱盟主,你是否想试试,我是否有那个胆量鱼死网破呢?”

朱子真明白李海玉这种人,说到做到,只好拱手说:“好,请。”

朱子真他们离开了,李海玉也放厢军放人,接下来,李海玉让厢军形成军阵,有条不紊离开了。

“本官不明白,李总督为什么会这么做。”

“林学士,今日我们全歼这群魏逆的把握是多少?”

“难说。”

“这就是本督不愿意动手的原因,现在我们有了线索,到时候,逐个击破。”

“看来大人是想要知己知彼呀。”

“是的,这一群厢军是否能一战,本督还不明白,若是一时贪功心切,可能会折损在这里。”

“怪不得威远大将军也会败在李总督手里,李总督真乃用兵之奇才。”刘思永这话,一半是佩服,一半是讽刺。

李海玉似乎没有听出讽刺的含义,对刘思永说他不敢当,不敢当。

刘思永告诉李海玉,这个老秀才要开口,怕是千难万难。

“只要他不死,本督就会有让他开口的法子。”

看着李海玉这么自信,刘思永不由好奇他的法子了。

李海玉为了避免老秀才自杀,让刘思永借一个武林高手给他,刘思永想来想去,最后让唐大先生去。

在告诉唐大先生的时候,刘思永意味深长地说:“唐大先生,此事有劳你了。”

唐大先生点点头,告诉刘思永会尽量帮助李海玉的。

回到西京城,已经天黑了,李海玉留在军营,而刘思永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一分开,厉胜天就抱怨起来,抱怨李海玉如此小人行径,大丈夫耻之。

其他众人虽然没有回答,但是都认可。他们江湖人,向来认为江湖事,江湖了,绝不牵连家人。

李海玉今天这一举动,引起了他们强烈反感,厉胜天还说,若是下次行事,他们就不保护李海玉。

刘思永听着他们的抱怨,不置一词,回到自己住处,安排好天渡四人守夜之后,其他人就去休息了。

刘思永到了自己卧室,洗漱之后,拿着一本书,看着上面的文字,却觉得心烦意乱。

他放下书,盖好被子,心事重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了。

在半夜的时候,有人摇醒了他,刘思永一看,竟然是叶复。

叶复对着刘思永说:“刘兄弟,我还是叫你刘兄弟吧,刘兄弟,我始终相信你,你如今当官肯定有你的苦衷,这一次我且问你,赵秀才,如今在什么地方。”

“在军营之中。”

“多谢了,兄弟。”

“我应该谢谢你。”

“刘兄弟,不止我相信,其实东小姐也相信你,只是,唉,她能理解你的苦衷,你是否能够理解她呢?”

“我不恨她那一剑,你还是离开吧,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叶复点点头,和刘思永拥抱了一下,然后离开了这里。

叶复才离开,乐琼就提着灯走了进来,刘思永明白乐琼肯定在暗中守护自己,他对着乐琼说;“谢谢你,你的恩情我都不知道如何回报才好。”

“林公子,唉,我欠你的,远比你欠我的多。”乐琼叹气一声,看着刘思永无事,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早些休息吧。”

“其实,你何必为你妹妹做那么多呢?你妹妹自有自己的命。”

“可是贫道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刘思永一愣,刘思永不明白这种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不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乐琼觉得失言,行礼之后,离开这里。

刘思永再也睡不着了,坐起来,看着书,书也看不进去,想要写什么,什么也写不了。

他就这样苦恼到天明,吃了早饭,和乐琼练习了一下剑法。

厉宫夫妻二人见刘思永如此比剑如此吃力,不由好奇,宫云锦询问说:“林公子,那日在昆仑,你虽然没有内力,但是体格如常,为何如今……”

刘思永说自己害了一场大病,伤了元气,身体不如从前了。

宫云锦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一笑,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不早说,奴家这里有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林公子只要每天服用,不出一月,就会恢复如常。这方子的药材有些珍贵,但是对林公子来说,自然没有什么。”

刘思永说了一声谢谢,宫云锦写了方子,厉胜天想说什么,宫云锦用眼神阻拦了他。

刘思永看出来,笑着说:“厉大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林公子,厉某明白你当时在昆仑用面具遮脸的用意,你不想熟人认出来你的身份,不过当时,好像是聂家那丫头,陪着你吧。”

刘思永听到这话,勉强一笑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缘聚缘散,也是天命。”

宫云锦免得刘思永为难,对着厉胜天说:“林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去一个聂家的那个丫头为妻,想必是那丫头不愿意当小星。”

厉胜天这才明白过来,也不多说什么,刘思永是镇国公的公子,世袭贵胄,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和他们这些江湖人士不同。

宫云锦自告奋勇,前去抓药,拉着厉胜天走了,刘思永看着这夫妻,对着乐琼说:“原本厉胜天这人有些难以近人,如今看来,到未必如此。”

“如今有法子调治林公子的身子,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林公子,等你身子好了一些,不如尝试一下内功。”l0ns3v3

第一百四十二章铁石心肠

刘思永谢绝了这个建议,没有说理由。乐琼也没有勉强,和刘思永一起回到书房休息去了。

这没有多久,赵甲就来禀告,说李海玉派人来了。

刘思永接见了这个人,这人告诉刘思永,今天鸡鸣的时候,有人来劫营,想要救走老秀才,幸好李海玉早有准备,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刘思永听完,询问这人“李总督让你来这里,想必不是为了只说这个吧,李总督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林学士,总督大人希望你能够注意安全,总督大人担心那些贼人,会想劫持大人你来,交换那个魏逆。”

“这一点还请李总督放心,林某不是三岁小孩了,逆贼想要抓住我,还需要一些本事。”

刘思永说到这里,指着身边护卫,让使者转告李海玉,自己这些时日都不会外出,除非是李海玉本人亲自来请,否则自己绝不外出。

送使者离开之后,刘思永召集众人,让他们商议如何安排防护的问题。

最后他们分为三班,白天是武功最弱的祥云府那批人,晚上是赵甲,三更之后换成厉胜天他们。

这三更到天亮的时候,人最容易走神,所以要厉胜天他们这些顶尖高手,而且他们也让刘思永在榻附近安装了铃铛,若是有人进入刘思永的屋子,铃铛一响就立马进来。

做好这些措施之后,刘思永对着他们说“诸位,你们认为李总督是否能让那个老秀才开口呢?”

大家都点点头,认为以李海玉的手段,要让一个人开口倒是不难,只是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清楚,他们认为至少要到二月初,或者二月中旬。

不过李海玉的手段真是超出他们的想象,在正月二十九,李海玉就亲自来告诉刘思永,赵秀才开口了。

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老秀才,人都变了样子了,在村子里面,赵秀才虽然瘦,但是还能看到肉,如今老秀才就剩下皮包骨了,奄奄一息,随时都可以把命丢了。

李海玉当着刘思永的面,将老秀才给放了,李海玉说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老秀才要放他,自然就放了他。

老秀才被人架着,丢出了屋外,李海玉对刘思永说“林学士,我们走吧。”

刘思永点点头,和李海玉一起离开这里,这一次李海玉带着不是厢军,而是府军,领军的是贞国公的世子李长庚。

李长庚没有来拜会过刘思永,想必是知道刘思永的身份,刘思永也不去拜会他,毕竟这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没有必要去攀关系。

李海玉等人径直到了冯善人的宅子前面,府军直接推倒了冯善人家的墙,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冯善人等人连忙出来,看到他们,连忙对刘思永行礼“林学士,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思永无奈看着李海玉,李海玉对着冯善人说“冯天志,你勾结魏逆,图谋作乱,你还不罪吗?”

“这,这,大人,小老儿冤枉呀,小老儿哪有这个胆子,小老儿……”

“好了,冯天志,有什么话,你还是到军营里面再说吧,来人,给我铐起来。”

说着,府军开始抓拿冯家的人,冯家的人看到这个情况,有人大喊一声说“就这样被他们抓去了,哪里还有活路?兄弟们,上。”说着,他拿出早就藏好的武器,和府军拼起来。

冯家有些带了兵器,就开始反抗起来,有些没有带兵器,也在这些人的掩护之下前去拿兵器。

“好了,既然你们执意反抗,那么就杀。反正老秀才已经说了。”

府军听到可以杀了,于是也就不客气了,冯家的人虽然也练习过武艺,但一是府军武器精良,基本都着甲,二是久经训练,远非他们能比,很快就有不少人死在府军进攻之下,剩下的冯家人,想要逃也没有路可以逃,只能凭借建筑物来延缓府军的进攻。

刘思永看着倒在血泊里面的冯善人,再看看不少拿着锄头等农具过来的农民,对着李海玉说;“李总督,冯家的人倒是好解决,外面这些人应该怎么办?”

李海玉勒马,独自走到那群人面前,对着他们说“诸位父老乡亲,本官乃是陇右府总督李海玉,本官来此处办案,或许诸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本官会对付这个冯天志。”

李海玉说着,真诚地看着农民,对着这群人继续说“诸位,在你们心中,冯天志是一个大善人,一个好人对不对?古人有话说的好,大圣近伪,大奸似忠。这个冯善人就是如此,他干一些修桥铺路,放粮赈灾这种小恩小惠来迷惑诸位,让诸位记得他家的好。”

“等时间到了,他就会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裹挟你们作乱。诸位试想一下,若是他到时候拉着你们造反,你们又应该怎么办?真的和他一起造反作乱,你们岂不是自误终生。”

李海玉说到这里,大声说“诸位,不要被这种小恩小惠给骗了,请回吧,冯家的事情,本官保证不牵连到你们,但若是有人冥顽不灵,想要和朝廷作对,那么朝廷也不会手软的。”

李海玉说完,大多数人都走了,还有一些人留下来,其中一个人对着李海玉说“总督大人,虽然冯老爷有万般过错,但是他好歹帮助过我们,还请大人,能让我们送他最后一程,让他入土为安。”

李海玉脸上有些犹豫了,刘思永走上前来,对着李海玉说“李总督,慈悲为怀。”

李海玉还是老说辞“既然林学士这么说了,那么就按照林学士说的。”

那些人再次叩谢,李海玉打马而回,一刻钟之后,冯家除了投降的三个人,其他人都战死这这里。

李海玉让人带着这三个俘虏前去西京城,这一路上,李长庚夸奖李海玉,这才不到一月时间,就有了头绪,将困扰朝廷多年的天马十三家给除去了。

“这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世子厚赞,本督上汗颜。”

刘思永骑着马,跟在后面,心想,按照李海玉这样办事,不用两三个月,就可以将天马十三家给铲除。

这鬼府,能不能延续到建武元年,看来还是一个问题了。

刘思永他们回到西京城,这一次唐大先生就不用在跟着了,也到了刘思永的府上。

在当天晚上,他们用晚膳的时候,刘思永询问唐大先生说“唐大先生,这几天可是辛苦你了,这一次那个老秀才能开口,有你一份大功劳。”

唐大先生喝了这杯敬酒之后,对着刘思永苦笑说“林学士,你说错了,那个老秀才一直没有开口。”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大惊,刘思永握着酒杯的手,也有一些颤抖了,刘思永询问说“这,那么今天这是?”

“李总督,他这是斩草除根,凡是有关系,一律先关押。他已经做好了兴大案的准备了。”

刘思永一口将酒闷下去,然后继续说“是吗?不愧是昭宁名将,看来,这陇右府,很快就会平定下来了。”

“或许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无辜之人,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了。”

宴会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众人都不在说话,用完晚膳,就各自回房。

刘思永洗漱之后,郑庚突然走了进来,刘思永好奇的看着郑庚,询问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公子,李总督这个做法,属下实在不赞同,就算这样能剿灭魏逆,但是不知道多少无辜之人,会被牵扯进来。”

“但是如今,李总督他手上有尚方宝剑,谁能阻拦他。他来之前,肯定已经将方略告诉圣人了,圣人能赐给他尚方宝剑,就说明圣人同意他这么做了,所以就算我上奏,也不会改变什么。”

“那么林公子,属下认为,你应该和李总督聊聊,这件事,林公子你也是圣人派来的。但是李海玉来了之后的种种表现,似乎没有将林公子你这个钦差,放在眼里。”

“这无所谓,他有法子,自然是他自己去弄,除非他捅了娄子,我才能去找他,否则话……”刘思永意思很明显,如今李海玉做的虽然很过分,但是没有闹出大乱子,自己去干预,会被圣人认为争功。

刘思永也想帮鬼府,可是如今他基本被禁足了,李海玉审问,也不让他去听,等有了结果才来告知自己,然后立马行动。

他知道的事情,和鬼府知道的差不多。

郑庚见刘思永这么说,叹气一声说“公子就忍心让陇右府的百姓遭受这飞来横祸吗?”

“不忍心的也等忍心,如今权柄皆在李总督,而非在我。”

“那若是李总督出事了呢?”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了看郑庚,对着郑庚说“你的话,我有一些听不明白。他如今在军营之中,护卫数百,防守比我们这里还严密,他如何能出事?”

“这些人防的只是外敌,而不能防住某些有心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棋差一招

刘思永听到的这话,坐在榻上,看了看郑庚,似笑非笑地说“郑庚,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的是什么人,林公子应该明白,小的能够通过四圣司的考核,小的身份是绝对没有问题。小的只是不愿意见林公子你如今被一个武夫压着。”

“那么你就可以不用去了,李海玉连我都信不过,更不用说你了。”

“那么若是李海玉来到这里,小的下手呢?”郑庚将话直接挑明了说,告诉刘思永“赵甲他们绝不会为难我,林公子只要你不出声,那么李海玉就要栽在我们手里。”

“赵甲,李丁是不会出手,但是郑庚呀,你忘了,如今我身边,可不止你们这些护卫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也直言说“且不说曹王的人,祥云府那群人,是否还听我都难说,你以为李海玉这种沙场老将那么简单吗?”

刘思永将归无妄的事情说了出来,告诉郑庚说“他们三人就是趁着归无妄疏忽,夺了归无妄的兵权,如今你以为他会重蹈覆辙吗?”

刘思永说完,让郑庚早点去休息吧,不要整天想这些危险的事情,如今人多口杂,到时候被李海玉知道了,郑庚就难有活命的机会了。

郑庚听刘思永说完,恭敬退下了,刘思永倚靠在榻上,喃喃说“我身边的人,似乎有些杂。”

刘思永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好,只能期待这次事情结束之后,能够让这些人离开。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李海玉一大早就找到了刘思永的,刘思永换上戎装,然后和李海玉等人沿着官道前往关西县。

这一次李海玉只带着一百骑兵,刘思永的护卫也都骑上了马。

他们快马加鞭,在驿站休息了一晚上,二月初三中午,他们到了关西县。

关西县的厢军接到命令,早就集结完毕了,李海玉带着这些厢军,前往县南的村落。

李海玉让厢军包围住一个财主的房子,这一次没有拆墙,直接撞开了大门,厢军有序的进入,把守各处。

刘思永下马走进去,对着李海玉说“看来他们已经跑了。”

“嗯,看来应该可以收网了,想必其他人都已经聚集在一起了。”李海玉没有意外,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看来这一次圣人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们就快完成了。”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李总督是故意说老秀才泄露了机密,让其他人因为害怕,而先逃跑了。他们这样一动,自然是魏逆了。这一招打草惊蛇,本官佩服佩服。”

李海玉说不敢不敢,然后带着这群厢军走,这样走了两天,他们到了玉泉峰山下的时候,刘思永见到绵延的营帐。

刘思永估摸了一下,这怕是要上万人了。

刘思永询问李海玉,李海玉能够肯定,魏逆就藏在玉泉峰吗?李海玉笑着说“自然,他们若是不动身,我们还找不到他们,但是他们这一动身,四圣司就跟上了他们,四圣司能够肯定,他们就在玉泉峰附近,具体在什么地方,这上万厢军战士搜索起来,自然不怕找不到他们。”

“李总督有把握就好,不过贞国公世子去了什么地方?”

“此事请恕本督卖一个关子,等时辰到了,林学士自然知道了。”

刘思永的营帐早就准备好了,刘思永等人住下之后,李海玉就去行军布阵。

这时候郑庚愤愤不平地说“公子,你好歹也是钦差,如今类似监军,如今李总督事事瞒着你,这也欺人太甚了。”

“我不懂用兵之道,李总督他到时候说给我听就是了,看李总督这个样子,应该今天中午,就会攻打玉泉峰。”

“那么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干坐着吗?”

“这兵者不祥之器,能不沾就不沾,就这样干坐着也好,我们要相信,李总督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刘思永坐在那里,闭上双眼,似乎休息了。

郑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退下了。等到中午的时候,果然李海玉击鼓进军了,厢军开始沿着玉泉峰最为平缓的北面坡,上山索敌。

不过这到了晚上,用晚膳的时候,刘思永都没有听到有什么收获,只是知道玉泉峰上的确有大量人员生活过,但是这些人已经离开了。

晚膳之后,众人聚集在刘思永的营帐之中,唐大先生笑着对刘思永说“林公子似乎早就料到了玉泉峰没有敌人。”

“是吗?”刘思永饶有趣味地看着唐大先生,示意唐大先生继续说下去。

“是老夫多嘴了,到了玉泉山的时候,李总督明显有些紧张,而林公子你丝毫没有在意,一点不像是大战要到来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认为,一切尽在李总督掌握之中,无须担心而已。”

“原来是这样,是老夫多心了。”

刘思永看着四周不相信的目光,对着他们说“这数万厢军调动,只要不是瞎子不是聋子,肯定会走漏消息,李总督肯定也想到了,如今府军没有在,想必是一招暗棋。”

众人点点头,夸奖刘思永一番,然后就散去,按照在府邸定下的规矩,开始值班守护刘思永。

第二天将玉泉峰搜索了一番,结果是鬼府众人早就逃了,当天下午,李海玉让人请刘思永到了自己营帐,等刘思永坐下之后,李海玉感叹说;“这一次是李某失算了,李某没有想到他们会逃走,以前李某围剿山贼的时候,他们都是凭借天险,抵抗朝廷。”

刘思永连说区区挫折不算什么,如今虽然没有全歼天马十三家,但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底细,如今他们这一大群人呆在陇右府,自然会露出蛛丝马迹。

听到刘思永这话,李海玉继续说“这一次我想差了,是因为鬼府和山贼不同,山贼只要击退朝廷一次,那么团练就不敢继续围剿,所以他们敢这样原地等着,而鬼府不同,鬼府知道,朝廷会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天险不足守,所以他们会跑。”

刘思永点点头,闭嘴听李海玉说。

“林学士,他们这么狡猾,所谓狡兔三窟,所以本督认为要继续追踪到他们,是有一些难。”

“这么多人,想要影藏踪迹,是很难的,李总督,你可以慢慢等四圣司的消息,想必四圣司会很快传回消息来的。”

李海玉见刘思永这么说,看了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你似乎一直很不愿意围剿这魏逆。”

“李总督,这话怎么说?”刘思永没有想到李海玉会这么单刀直入,说出这一番话来。

“林学士,以你的才智,不至于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是林某愚钝而已,李总督,这贤愚有别,你能这么快找到线索是因为你乃是当世少有名将……”

刘思永一顶顶高帽子送了过去,李海玉听了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若是你能协助本督,那么三月初,这些逆贼可以彻底铲除,不过你不愿意的话,那么周剑身将当任梁州府总督,老谷将担任青州总督,我们会三面围剿,逼着魏逆逃向益安府。”

刘思永没有想到,当今圣人为了剿灭天马十三家,会将这三人都聚在的一起。

他只能勉强一笑说“有三位老将出马,剿灭魏逆,易如反掌。”

“林学士,大丈夫理当匡君辅国,建功立业。如今你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李总督,你是认为林某和魏逆有来往了?或者你是说林某附逆了?”

刘思永被戳中了伤疤,眼神冰冷,十分不善的看着李海玉。

李海玉对着刘思永抱拳谢罪说“李某那是一介武夫,不懂说话,得罪了学士,还请学士海涵。学士附逆之言,李某万万不敢谈。”

“李总督,若是没事的话,本官就告退了。”

“林学士请。”

刘思永回到自己营帐,乐琼见他神情不悦,询问说“林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了。”

刘思永做下之后,吐纳一番说;“没事,只是鬼府看来在劫难逃了。”

“李总督有法子置鬼府于死地了?”

“李总督,周总督,谷总督,三府总督,将三面围剿鬼府,鬼府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怕是在劫难逃。”

乐琼听到这话,拿出一封信,递给刘思永,刘思永看没有署名,拆开一看,看完之后,将这一封信给烧了。

“公子,信上说什么?”

“江湖事,江湖了,鬼府设下擂台,想要我们去打擂,若是我们胜了,朱子真愿意束手就擒,让我们押会朝廷。若是我们输了,那么就不要过问天马十三家的事情,给鬼府一线生机。”

乐琼询问刘思永怎么看,刘思永摇着头,告诉乐琼,这件事他不懂,朱子真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如今虞朝有大军在手,怎么会听他的,江湖事江湖了。朱子真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退一步说,虞朝这边高手也不少,朱子真未必有胜的把握。

第一百四十四章九场比试

刘思永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明白朱子真到底有什么目的。

乐琼看着刘思永为难的样子,对刘思永说“林公子,你认为应当怎么做?”

“这件事,告诉李海玉比较好,我们就算不告诉他,打擂台这么大的事情,也隐瞒不了。”

刘思永休息了一晚上,再去告诉李海玉,他原本李海玉会拒绝,没有想到李海玉听完之后,直接答应了。

“李总督,希望到时候你不会突然率领士兵出现吧。”

“林学士你多心了,本督答应,是因为这样能少动刀兵,而且贤妃娘娘安排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江湖了结这些人。本督相信,朝廷这一次会取胜,这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本督推崇的。”

李海玉说完,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带着厢军离开了这里,给刘思永一行人准备好一个月的粮食,若是朱子真等人一个月都不设下擂台的话,刘思永他们就回来。

刘思永用午膳的时候,厢军已经撤完了,就剩下一个伙食班,照顾他们日常用度。

二月初七,苏夫人也到了。

陈石星陪着苏夫人到来,刘思永就整天和陈石星聊着学问,丝毫不担心朱子真设下擂台的事情。

这初十,朱子真亲自来到,刘思永亲自迎接朱子真到了帅帐之中,双方行礼坐下之后,朱子真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小老儿来这里,也不用对说什么,十五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设下擂台,一共九场,哪一方胜五场,哪一方就获胜。”

刘思永说好,自己恭候大驾。

朱子真也没有多留,交代完毕就离开这里。

接下来唐大先生都来找刘思永商议对策,刘思永都以现在情况不明,到时候见招拆招给堵死了。

十五晚上,刘思永他们准备好了火把,用火把围城一个大约长五丈,宽四丈的空地。

在圆月登上山头的时候,朱子真他们也来了。

双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虽然名义上是江湖事江湖了,但是大家心里明白,这是虞魏之争,没有什么好谈。

“不知道这第一场,朱盟主,你们准备派谁呢?”

朱子真看了看柳承风夫妻,对着他们点点头,柳承风夫妻进入擂台上,对着刘思永他们说“我们夫妻想要领教一下,厉宫两家的厉害。”

“我名胜天,你名笑天,看来我们天生就注定了有这个机缘。”厉胜天夫妻走上去之后,拔出武器。

四人站在擂台中央,谁都没有动,静静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他们都知道彼此是劲敌,若是失去先机,那么就只有落败。

这等了很久,这时候突然起风了,风笑天他们是顺风,而厉胜天是逆风,这风一吹,厉胜天不由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风笑天夫妻双剑出鞘了,风笑天学的乃是回风物柳剑法,剑招如同狂风一般琢磨不定,这剑法长于快攻,短于防守。而柳承风百花剑法,以小巧谨慎著称。

两人剑法互相配合,一快一慢,天衣无缝。

厉胜天刀法狂霸,一招一式,都想要将对方给劈成两半,宫云锦的宫家剑法,绵里藏针,正大光明的剑招之中,暗含杀机。

刘思永询问乐琼,这一场比试,哪边会赢。乐琼看着双方你来我往,不相上下,对着刘思永说“如今对面胜了半招,若是厉胜天的刀法还这样被压制着,那么我们恐怕要输第一场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看着场中的厉胜天,他慢慢也发现了,厉胜天的刀招有些发挥不开,被对面两把剑给封住了。

厉胜天的刀法本来要大开大合,才能发挥出实力,如今这刀招才用到一半,就被两把剑个压住了,这让厉胜天有力气也不能使。

还好厉胜天是一代高人,要是其他人这样,早就暴跳的失了分寸,而他还在试图,破开剑网,将自己的优势给发挥出来。

风笑天他们好不容易困住了这一只猛虎,自然不会轻易放厉胜天出来。

就这样百招之后,宫云锦冒险进攻,希望能将双剑给引过来,双剑的确被她引了过来,但是她露出了破绽,而厉胜天却无法弥补,柳承风的剑在宫云锦的衣服上刺了一个小孔之后,宫云锦夫妻认输了。

两人退下之后,刘思永也还没有想好如何安慰,朱子真他们那边就请他们派人了。

刘思永看了看唐大先生,唐大先生傲然走入场地之中,对着永静说“永静大和尚,你自诩自己暗器不算,老夫不服气,不如我们来比比暗器。”

永静合十走了进来,对着唐大先生说“好,那我们就比比这暗器功夫。”

两人说着,站在擂台的两边,唐大先生摸出一把铁蒺藜,对着永静说“大和尚,小心了。”

只见这铁蒺藜或快或慢,打下永静的要穴,永静不急不忙,舞动着手中念珠串,将这些铁蒺藜都收下了。

永静收下这一波铁蒺藜,对着唐大先生说“唐大先生,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的铁蒺藜,贫道借花仙佛,还给你。”

被永静收下的铁蒺藜,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打了过去,众人还没有看清楚,唐大先生已经收下了暗器。

“永静大和尚,还是用你的绝学吧,这种寻常把戏,我们就不用献丑了。”

永静说了一声好,将手中的念珠丢上天,只见这些念珠发出呜呜之声,打向唐大先生。

唐大先生也握着一把梅花针,看准时机,准备用暗器打落暗器的方法来对付永静。

梅花针轻,念珠沉,若是唐大先生能用梅花针将暗器全部打落的话,那么这一场比试自然是他胜了。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念珠会自己撞上自己,这样念珠的行动方向就偏了,众人第一次见到暗器会拐弯的,不由大吃一惊。

唐大先生脸色一沉,双手将梅花针快速射出,虽然唐大先生的梅花针不会拐弯,但是唐大先生每次都能预料到这些珠子的位置。

等到珠子全部落地的时候,永静对着念了一声佛号,对着唐大先生说“唐大先生好功夫,贫道佩服,这一场比试,是贫道输了。”

“不,是我输了。”唐大先生冷静地说着,他对着众人说“有一颗念珠已经打在我的脚下了,按照规矩,这是老夫输了。”

虽然唐大先生还是将念珠给打下来了,但是这个念珠还是碰到了自己,按照规矩,沾身就算输,他作为唐家的在江湖上的面子,宁愿认输,也不能说昧心话。

刘思永虽然输了两局,但是他丝毫不担心,询问朱子真那边让谁上。

朱子真那边来一个剑客,这人蒙着面,似乎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这时候卓步凡走上前,对着那人行礼说“小老儿卓步凡,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了。”

这人没有说话,拔出剑,使出了江湖最基本的太极剑法。

这剑法简单易学,凡是江湖卖艺人,都会学这剑法。,

卓步凡一笑,也使出了太极剑法。

原本十分平凡的太极剑法,在两人手中,化腐朽为神气,刘思永现在也算是剑道行家了,心想自己若是面对他们,连一招都挡不住。

这两人试探了三十招之后,卓步凡使出了白鹤亮翅,只见他剑画了一个小圆,想要缠住蒙面人的剑,而蒙面人画了一个大圆,将他全身几处要穴都给罩住了。

按照剑道常理,是小圆破大圆,而这一次卓步凡却是后退,明显输了一招。

卓步凡站稳之后,对着那人说“原来是你,没有想到你这个东海高手竟然会再入中原。”

那人见卓步凡喝破了自己的来历,解开蒙面,对着卓步凡说“你剑术大有长进,原本我以为,你会败在这一招下面。”

“承认承认,大家都知道我的来历,不知道你的来历,我还是给众人介绍一下,这就是明剑岛的少城主牟世杰,他十岁那年曾经来过中原,当时老夫败在他手里。”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吃惊,卓步凡的实力,他们可是知道的,这牟世杰既然这么厉害,十岁就败了卓步凡。

“嘿,当时你是畏惧我叔叔,心慌意乱才输的,我叔叔说了,若是你全力一战,我连你五十招都胜不了。当时我不服气,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只要再次胜你就可以了。”

牟世杰说完,拿出另外一把剑,对着卓步凡说“卓步凡,如今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吧。”

卓步凡深吸一口气,捏紧手中的长剑,对着牟世杰说“如你所愿。”

两人再次长剑相交,这其中的剑招变化,刘思永已经来不及分析,他们变招很快,刘思永看着看着,竟然花了眼。

刘思永询问乐琼,这两人到底谁会胜利,乐琼也只是摇摇头,对着刘思永说“他们的剑招,已经非是贫道能够了解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苏夫人说“卓步凡慢了一拍,若是这少年五十招后还是这个势头,那么第七十招,卓步凡一定会败。”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败再败

苏夫人说完,到了第六十招,苏夫人开口说“十招之后,卓步凡将被刺入左肩。”

苏夫人说话之间,十招已经过半了,最后果然如同苏夫人预料的那样,卓步凡被刺入左肩。

牟世杰收剑之后,对着苏夫人行礼说“你就是襄国公夫人,早就听闻你的无名剑法,可惜今日无缘一见了。”

“你不是我对手。”

苏夫人这话很不客气,牟世杰听到这话,对苏夫人说“这没有交手过,怎么知道会不会是对手。”

苏夫人没有说话,捏了一个剑指,做了一个招式,牟世杰也换了一招。

两人就这样隔空比试起来,三十招之后,苏夫人收招,牟世杰脸色苍白,连退几步。

鬼府众人见到苏夫人这剑法,脸色都有些难看了,这时候朱子真平静地说;“苏夫人再厉害,也不过胜一场,不过看这个情况,似乎不用苏夫人下场了。”

刘思永心想原来朱子真是早就有了必胜的把握,自己这边三次都失败了,而且这三场都是顶尖高手。

第四场,刘思永没有说话,胡少南自己就走出来了,至于仓山老人这一批祥云府的,刘思永都不准备让他们凑数。

胡少南上场之后,鬼府那边有个年轻人准备上去,但是被朱子真拦住了,朱子真让楚天阔上场。

胡少南看着楚天阔说“楚师弟,没有想到我们两人,会以这个方式见面。”

“胡师兄,这么多年,师尊一直认为你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什么你不在师门研究刀法,而来这里掺和这一滩浑水呢?”

“师弟,这树大招风,名大招嫌,师尊虽然绰号刀王,但他岂是真的王爷,这朝廷命令,他又如何能不听呢?楚师弟,虽然你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但是你始终还是无忧无虑,谁也不敢找你麻烦,而我们就不行了。”

胡少南说到这里,将刀拔出来,用手抚摸了一下刀背,对着楚天阔说了一声请。

两人同时出招了,只见楚天阔招招精妙,不过三四招就压制住胡少南。

见到这个情况,刘思永平静地说“看来,这第四场,也要悬了。”

“未必,胡少南已经到了重拙大的地步了,虽然楚天阔刀法不错,但是想要胜胡少南,是千难万难。”

苏夫人这话如同一粒定心丸,让刘思永这边气氛缓和了不少。

双方比拼了三十招,胡少南叹气说“你在东海学的刀法的确精妙,但是本门刀法,也不属于他人,师弟,你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胡少南说完,招式一变,只见他长刀旋转,将楚天阔的刀招给压下去了。

胡少南每进一招,楚天阔就后退一步,这一直退了二十步,胡少南收招,大家都看的出来,是胡少南胜了。

刘思永他们这边没有高兴,因为现在他们这边,算的上高手的只有笑面虎李海玉了。

李海玉当仁不让的走出来,还是那笑眯眯的样子,对着鬼府众人说“还请指教了。”

“李施主,东海一别,已经三十多载了,当时贫道输在你手中,心中有了嗔念,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希望能和李施主切磋一番。”法相说着,走了出来。

李海玉笑着说“这一别三十年,真是光阴似水,日月如梭,我和大和尚你都老了,手脚也不如以前那般灵活了,不过我们二人,内功倒是有所增进,不如就在切磋一番。”

法相说着好,两人隔着三十年再次握手。

这内功比试,外人也看不出胜负,只是见到两人同时流汗,然后李海玉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而法相的还是法相庄严的样子,似乎还略胜一筹。

最后,两人同时松手,法相低声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对着李海玉说“没有想到,李施主内功更为精进了,真是让贫道佩服。”

“实不相瞒,是李某曾得到大王赏赐了一颗灵芝,这才修为上略胜,若非那颗灵芝,今日输的人,怕是叶某了。”

“灵芝也好,仙丹也好,李施主胜了就是胜了。”

这下三输二胜,刘思永这边的人,还是感觉心中沉甸甸的,这就算苏夫人下场,也不过三胜,刘思永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派了。

这一次鬼府那边有人上来了,赵甲看着那人,告诉刘思永,这人就是司马崇珍的儿子司马平成。

司马平成望着刘思永他们这边,见到赵甲,笑着说“那天我们似乎还没有玩够,不如再来比试一番。”

赵甲没有回话,赵甲知道,自己上去,也是输。

刘思永看着众人,准备随便找一个人上去就是了,没有想到伙食队的人送来夜宵了。

其中一个厨子,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不知道小的是否可以上去试试呢?”

刘思永看着这个厨子脸上那自信的笑容,对着他说“自然可以,就是不知道阁下是哪位高人了。”

“贱名实在无足挂齿。”厨子说着,进入擂台。

这个厨子拿着一把杀猪刀,对着司马平成说“司马帮主,可惜这一次不是仲昌意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也好报我师尊的仇。”

司马平成听到这话,看着这厨子,不明白这人到底说什么。

这个厨子也没有废话,挥舞杀猪刀攻击过来。

这人没有隐藏自己招式,刘思永吃着元宵,对着乐琼说“是归藏刀法,这人看来是归藏有名的人物了。”

“这么说来,他应该是丹阳子的徒弟了。”

乐琼说完,看着场地上的比试。越看越是吃惊,司马平成的刀法果然了得,乐琼心想自己上去,也不过二十招就会落败,就算和自己妹妹联手使用明心剑法,想要胜司马平成,还是有些难。

这个厨子刀法也极为厉害,和司马平成拼得不相上下。

厉胜天感叹说“这个人的刀法不在我之下,老夫想要胜他,有些不容易。”

刘思永没有他们那么多想法,他对归藏刀法很敢兴趣,他看着厨子招式套路,脑中想着如何融入自己剑法之中。

刘思永彻底融入自己的世界了,逐渐的,他看到了两人的优劣,有几次,他见到厨子有取胜的机会而没有那么做,不由抱怨这厨子。

这样下去,刘思永有看到一个机会,忍不住说‘使用地养万物。’厨子下意识使了这招,破开司马平成的刀网,刀尖刺在了司马平成的虎口上。

比试结束,众人看着刘思永,刘思永这才醒悟过来,观棋不语,自己这样出声,不太公平。

“我输了。”司马平成冷冰冰地说着,这个认输,众人听下来,都明白司马平成言不由衷。

厨子准备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沉默了。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这时候朱子真笑着说“林公子还是武学大家,真是没有想到。虽然林公子这么说了,但是这位道友未必不是这么想的,这一场,我看还是我们输了,不过林公子,下一场就要你上场了,你若是能够胜,这两场自然是你们胜了。”

刘思永听到这个条件,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这一个厨子都已经足够意外了,他可不指望,小小的兵营,一个个知名的高手不断出现。

刘思永站起身来,走到擂台上,这一次他还是约定了只比剑术,不能使用内力。

众人见他脚步虚浮,就知道他这个公子哥没有练功内功,自然也不愿意欺负他。

朱子真虽然让刘思永上台了,但是他们这边反而没有合适人选,主要是高手认为胜了一个公子哥,也不光彩。

这一次来的年轻一辈很少,其中叶家兄妹不愿意请缨,最后还是要挑战胡少南的那个少年出来了。

这人对着刘思永说“我叫东岛流离,也是东海十三城的人。”

“东小姐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姐姐,对了,父亲大人是准备将她许配给牟世杰的,你虽然不错,但可惜不是东海的人。”东岛流离说完,对着刘思永说“我学的七旋斩,你可要下小心了。”

东岛流离说着,拿出一把直刀,对着刘思永行礼。刘思永拔出御赐的宝剑,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东岛流离见到刘思永的宝剑,眼中流出贪婪的目光说“真是一把宝剑,你们天朝上国果然地大物博,东海这样的剑,也没有几把。”

“若是你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

“怪不得姐姐会喜欢你,林公子,你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东岛流离说到这里,继续说“不过这一战,我只能胜不能败,你们中原人常说大人有大量,想必林公子,不会因为这一次失败而怪罪我吧。”

“不会,各为其主。”

东岛长离提醒了一声,然后挥刀攻击过来,他这一出手,但是用尽了全力,刘思永只看见刀光重重,如同自己被无数把刀给包围了一样。

刘思永挥剑格挡,将自己自创的剑法发挥出来,他如今也没有胜负之心,只想印证一下,自己自创这剑法如何。

第一百四十六章无用之功

刘思永进入到刚才那种感觉,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东岛流离的长刀,这刀招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刘思永感觉自己能接下来。

两人比试了三十多招,众人看着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没有想到,刘思永一个贵公子,竟然有这么精妙的剑法。

东岛流离夸奖说,刘思永剑法的确很高明,可惜遇到的是自己,否则的话,这一次他们就胜了。

东岛流离的刀招再次变了,刘思永只觉得东岛长离的刀招快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就这么一点点,刘思永却感觉倍加吃力。

二十招之后,随着东岛长离说了一声得罪了,刘思永的长剑被他长刀挑飞。

东岛长离将剑捡回来,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得罪了。”

刘思永走下场地,在苏夫人准备上的时候,四周有了动静。

朱子真等人聚集在一起,唐大先生站在刘思永面前,护住刘思永。

不一会儿,有三个人骑着马进入到这里,刘思永认出为首的那个是的李海玉,至于其他那两个,也是穿着明光铠,戴着凤翅冠,想必就是周剑身和谷胜言了。

这三人在士兵的簇拥下走来,刘思永似乎早就预料到李海玉会出尔反尔,对着李海玉说:“李总督,你们这是?”

“没有什么,我们来这里,只是告诉诸位,不用再比了。”

朱子真警惕地说:“李总督,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朱盟主你离开之后,府军就开始进攻你们据点了,这算起来,若是诸位回去的话,还可以见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最后一面,但若是你们执意要比,那就比吧。林学士,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四负三胜。”

“那么说,朱盟主还有一次机会了,朱盟主请吧。”

“你会就这么放我们离开?”

“朱盟主,朝廷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而且我和两位总督身边也就只有这点兵,想要拦住你们,也不太能成功。”

这时候沉默的周剑身开口说:“你们如今大势已去,区区数十人,已经翻不起风浪了。”

朱子真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多谢林学士,能给我们这个机会,可惜朱某无能,没有抓住这一次机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朱子真带着一群人离开这里,刘思永看着李海玉脸上露出笑容,于是对着李海玉说:“李总督,想必朱子真他们想要逃走,是千难万难了吧。”

“果然什么事情都满不过林学士,不过他们只要没良心的话,那么本督就没有办法一举成擒了。”李海玉说到这里,让刘思永先去休息,明天静候佳音就是了。

刘思永也是真的累了,不止是比试导致的身体累了,心也十分劳累。

他睡到第二天天亮,到帅帐见到李海玉三人,见三人脸色不是很好,于是开口说:“看样子,是没有抓住朱子真了?”

李海玉没有回答,谷胜言平淡地说:“或许吧,还要再等等。”

中午时分,就有人报信,告诉李海玉他们,天马十三家的大部分人已经被剿灭,但是有一小部分人逃脱了,根据情报,这群人准备逃亡益安和武凉府交界的南凉山。

李海玉询问是否抓住了朱子真一行人,这人回禀说没有,朱子真没有出现过。

“看来是朱子真察觉到李总督的打算,李总督你想要引君入瓮,但是朱子真偏偏就不去。”刘思永说到这里,补刀说:“朱子真这未必是没有良心,只是明白,他们去了也无济于事,杯水车薪而已。”

谷胜言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微笑地说:“林学士,现在似乎用不着长大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

“自然不是时候,不过如今三位总督,已经算是剿灭了天马十三家,算是完成圣人交代了。”

周剑身看了看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这没有抓获贼酋,就算首级再多,也无济于事。朱子真只要在,只要短短几年,又可以聚拢一群人。”

“这时候就要如戈知府说的那样,先治理小民,小民安生了,那朱子真在怎么巧舌如簧,也难以聚集反贼。”

三位总督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继续话题,而是告诉刘思永,如今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还请刘思永早日回到西京城。

刘思永让三位总督先走,自己要去泡泡这玉泉峰的温泉。

三位总督自然没有反对,留下十几个人,然后就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刘思永带着赵甲李丁和郑庚沿着山路到了玉泉池。

看着冒着雾气的温泉,刘思永试探了一下水温,不算太烫,他也是舒舒服服的躺在玉泉池里面,用温泉来慰藉自己这些时日的疲劳。

刘思永闭上双眼,这不知不觉之中,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叫醒了他。

刘思永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下全都不见了,而叫醒的他,却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人看着刘思永醒来,对着刘思永行礼说:“林公子,抱歉,打扰了。”

刘思永说没事,对着这人说:“阁下如何称呼?”

“我如何称呼,不重要,林公子叫我阿猫也行,阿狗也行。”

“那么你找本公子有什么事情呢?”

“请公子你看看这一首诗。”

这人恭敬递上一把扇子,刘思永打开扇子,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床头忽起老龙吟,郁郁书生杀贼心,已到穷途犹结客,风尘相赠值干金。”

刘思永看着这一首诗,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这首诗相传是翻天王所作,阁下和翻天王有什么关系呢?”

“小的主人就是翻天王这首诗里面相赠千金的那人。”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这人说:“本公子不明白,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林公子,你心中应该很明白才是。”

“这相赠千金的人,虽然被魏朝追杀,但是虞朝又没有计较了,你家主人别说只是很翻天王有关了,就算他是翻天王本人,朝廷也不会为难他。”

这人恭敬地说:“林公子,那么小的实话实说了,我家主人想要出仕,但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么说来,你家主人是想要走察举这条路了?”

“是的,我家主人认为时文学了无用,科举难以做官。所以想要找一个大人物,为他引荐一下。我们前不久就听说了林公子到来了,只是碍于林公子有要事在身,不敢叨扰,如今冒昧来访,还请林公子见谅。”

“我那三个护卫呢?他们武功可不弱。”

“他们三位已经先回去告诉其他人,公子你要去我们那里做客的消息了。”

刘思永见他们这么说,起身,那人立马让一个婢女伺候刘思永穿衣。

在穿衣的时候,那人继续说:“林公子,请你放心,我家主人绝对没有恶意。”

“你家主人可以投拜帖的,何必如此相请呢?”

“林公子说的极是,是小的们思虑不足了。”

刘思永换好衣服之后,上了滑竿,然后就闭上眼睛,好像不在意这些人究竟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其实他心中暗自估量,他们怎么走的,心中默默记者数。

他估摸用了半个时辰,他到了一处山中宅院,这宅院依山靠水,修建的虽然不是多富丽堂皇,但也算是幽静典雅。

一个中年书生已经在门前恭候了,等到刘思永到来,让人铺上红毯,在红毯四周立了屏风,以最高礼节招待了他。

刘思永跨过大门,中年书生才行礼说:“不才何好礼,草字敬可,见过林公子。”

“何相公客气了。”

两人到了客厅,刘思永做下之后,何好礼才坐下,和刘思永寒暄了一番,这才进入正题。

“不才真是汗颜,想要科举图一个出身,但却又时运不济,屡试不第,太史公曰: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

刘思永询问了一下何好礼的情况,这举荐倒是不难,但是他先要明白这何好礼的家底,万一这也是一个鬼府的人,借着自己进入朝廷,以后惹出大祸来,岂不是自己要倒霉了。

何好礼也将自己家世说了一下,他家祖上,习武而不习文,当时在梁州府倒是有些名气。

后来他的曾祖父时候,翻天王举事,他曾祖父就去协助,这翻天王本来是一个读书人,屡试不第,又因为一些事故,才有了造反之心。

何好礼曾祖父在保护翻天王的时候,也受到翻天王的熏陶,该让自己儿子习文了。

后来翻天王被言太师给剿灭,翻天王在逃走的时候,中了埋伏,受了重伤,在临死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亲信在身边。

翻天王就作了这一首诗给何好礼的曾祖父,并且告诉何好礼曾祖父,在兵败之前,他已经让亲信将这些年获得金银,藏在一个地方了。

刘思永听到这里,不由好奇询问说:“那这么说来,最后这些钱财,都落在你何家手里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何好礼

“没有,我曾祖父曾经也想拿出这钱银,筹集义军,推翻魏朝,后来天下变换太快,几家兴亡,不过十载,天下归虞之后,曾祖父就熄心了,在临终的时候,留下遗言,交代后人,若是没有必要,就不要去找那些东西了。”

何好礼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当然若是林公子需要的话,那些钱财可以交给林公子,让林公子转交给圣人。”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何好礼说“这岂不是卖官鬻爵?”

“是不才失言了,还请大人见谅。”

何好礼继续说,在虞朝定鼎之后,何家历代开始学武习文,不过何好礼的祖父和父亲看淡了官场,就在深山里面当一个隐士了。

何好礼也直言说,自己不是当隐士的料,他读了圣贤书,有了升平策,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老死深山。

“林公子,实不相瞒,我还有两个连襟,大的叫做上官信,武功极为了得,老二叫做袁恭,擅长剑术,曾经幼年时候和三界神尼切磋过,不落下风。”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何好礼说;“这么说来,你的武功也不错了?”

“还好,其实昨天要不是朱子真非要林公子你上阵,那么不才就会出面,替林公子你出手了。”

刘思永听何好礼这话,询问何好礼昨天他们连襟三人都在吗?

何好礼点点头,说当时他们三人没有出手,否则保管为刘思永胜三场。

刘思永听何好礼这么说,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好礼,何好礼被他这个笑容弄尴尬了,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个上官信和袁恭两人都只想要啸傲山林,做一个无忧隐士。但若是不才出面,他们一定会给一个面子的。而且林公子,不才有一个重要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

“今年八月十五,鬼府等人要召集武林大会,聚集天下武林人士。”

“如今的武林还听鬼府的吗?”

“林公子,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侠义道上的人,都喜欢以武犯禁,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若是林公子将这个消息告诉朝廷,到时候朝廷派遣大军,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三司六卿,焉能没林公子一席之地呢?”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何好礼说这件事,四圣司肯定会知道,自己要禀告,也就晚了一步。

“这禀告朝廷,不过就是一个耳报之功,圣人想要的乃是贼酋,朱子真的武功,林公子想必不知道,林公子,恕不才说一句不好听的,就林公子身边的护卫,想要抓住朱子真真是难如登天。”

“那么何相公,你是有把握抓住朱子真了?”

“到时候我和两位连襟一起出手,一定能将朱子真擒住,就算有了意外,也不会让朱子真活着离开。”

刘思永喝了一口茶,对何好礼说“若是真有这般功劳,圣人一定会重用你的,你又何必来我呢?”

“林公子,最大功劳自然是你的,不才不敢贪功。”

刘思永听何好礼这么说,对着何好礼说“好,那么就等这件事情办成了,我亲自上奏为你表功。”

“多谢林公子成全。”何好礼说着,对着管家说“小姐还没有好吗?”

“小姐马上就来。”管家说完,退了下去,很快,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了出来。

何好礼看着这个女子穿着一身游猎的装束,不由皱眉呵斥说“阿媛,不是告诉你有贵客,让你好生装扮一番吗?”

“女儿向来不喜欢打扮,而且什么贵客,嗯?这是一个姐姐吗?”

何好礼听到这话,不由呵斥了说“放肆,这是林公子,当朝最年轻的文泉阁大学士。”

“是吗?不过父亲,他真的好想一个女子,袁家姐姐也算是一位美人了,比起他来,还差了那么几分。”

何好礼见何媛越说越不像话,准备呵斥的时候,刘思永对着何好礼说“令媛快人快语,性格爽直……”

听到这话,何好礼原本沉着的脸,顿时笑了起来,对着刘思永谦虚的说;“山野之人,有失礼教,林学士能够见谅,不才真是深感荣幸。”

何好礼说着,对着刘思永说“小女自幼习武,虽然不敢说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寻常人想要胜她,还是不能,林公子以千金之躯,在江湖上奔走,身边就算丫鬟,也未必贴己。”

“何相公好意,本公子就心领了,只是令媛好歹也是深闺名秀,若是来伺候我,我实在受之有愧。”

“林公子,实不相瞒,不才这番也是有私心的,林公子身边高手如云,若是小女跟着林公子,能得到他们指教一二,想必一辈子受用不尽。”

何好礼说到这里,对着刘思永说“虽然她那两个姨夫都是高手,不过都是家传的功夫,不方便外传,小女自然不好去让他们指教了。”

刘思永听着何好礼这么说,以有毁名节为理由,拒绝了这件事,而这时候何好礼说“林公子,我们江湖儿女,向来不讲究这些的。”

“等等,父亲,你是想要我离开家,和这个林公子走?”

“你能跟着林学士在一起,那是我们何家祖宗显灵了。阿媛,这件事,你同意也行,不同意也行,反正你没有别的道路可选。”

看着何好礼这不顾及礼节大吼,刘思永心中明白,这是做给自己看的,刘思永对着何好礼说“何相公,既然你盛意拳拳,本公子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就刘思永答应了,何好礼看了看何媛,对着何媛行了一个眼色。

何媛不情不愿地对着刘思永行礼,愿意陪同在刘思永身边。

用了晚膳,刘思永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赵甲他们都到来了。

乐琼见到刘思永醒来,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都来了?”

“嗯?卓步凡他们正在和这里的主人比试剑法。”

刘思永听到这话,穿上外衣,走到中庭,这时候两人比剑正到了关键的地方。

只见何好礼长剑旋转,形成一道剑盾,将卓步凡的长剑的卷飞。

卓步凡对着何好礼行礼说“阁下剑术精湛,卓某佩服,佩服。”

“卓前辈客气了,若不是卓前辈出手相让,晚辈早就输了。”

何好礼说“如这一招童子拜观音,卓前辈只要向上一寸,晚辈只能后退,然后卓前辈再用玉门锁钥,长剑一封,晚辈剑势被破,只能狼狈相对,不出十招,就会败在卓前辈手里。”

卓步凡听到这话,对着何好礼说“何老爷说笑了,这一点卓某并没有想到,还是何老爷你有意相让了。”

这时候宫云锦夫妻上来请教,何好礼也答应和他们交手,何好礼采取守势,这宫云锦夫妻两人却奈何不了他。

百招只之后,厉胜天松手,对着何好礼说“天之见证,果然是何家的人。”

“厉先生好眼力,不过这天之见证,比起厉府的藏刀八式,还差的远。”

厉胜天没有说话,看着刘思永,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醒了。”

“有劳诸位挂念了,我没事。”

“林公子醒来想必是饿了,小女已经准备好早膳了,诸位请到膳厅用膳吧。”

刘思永一行人用完早膳之后,刘思永就道别了,何好礼送他们十里,才回来自己家中。

在下山的路上,刘思永询问卓步凡说“卓大侠,你认为这何好礼的武功如何呢?”

“天下能胜过的他,屈指可数,只是小老儿纳闷,这何好礼如此武功,怎么却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呢?”

何媛听到这话,得意地说“我父亲他学武只是为了强身,而不是争强好胜,他这些年除了和我姨夫切磋之外,就是和你们切磋了。”

“原来如此,这江湖果然藏龙卧虎,高人数不胜数。”唐大先生感叹了一番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如今天马十三家的事情已经了解了,看来也没有老夫事情了。老夫这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

“唐大先生归乡心切,小生自然不敢多留,还请唐大先生稍等一些时日,等我为设宴为唐大先生送行。”

唐大先生也没有多坚持,他们就回到了帅帐,得知苏夫人离开之后,刘思永感叹说“这一次可是让苏夫人白跑了一趟。”

“那也未必,当日若不是苏夫人,朱子真他们就会动手杀了我们。”厉胜天直言说,当时李海玉三位总督自带那点亲兵,就是凭借苏夫人在这里。

刘思永询问了一下那个厨子,得知那个归藏弟子早上就离开了,刘思永也带着这伙食班离开这里。

到了附近的县城,刘思永设宴款待了他们,除了唐大先生之外,卓步凡三人,胡少南,李海玉等人也要求离开了。

刘思永没有强求,让他们先走了,不过刘思永也告诉他们,或许八月的时候,他们还会再见面。

众人都说若是刘思永有什么用的到他们的地方,只要修书一封,他们立马前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归藏

刘思永回到西京城,戈靖也亲自设宴为了他们接风洗尘,宴会上,西京城的勋贵都来齐了,他们首先恭喜刘思永,在恭贺李海玉。

刘思永谦虚地说自己没有什么,这一切功劳都是李海玉的,李海玉又推辞,说是刘思永的。

众人也齐心说,这一次是刘思永调度得当,李总督和戈知府不过听出刘思永的调度,这才能够剿灭魏逆。

刘思永推辞不掉,只能接受他们的夸赞了,这群人一顶顶高帽子盖上来,让刘思永越是感觉自己和鬼府之间,矛盾越加无法调和了。

宴会完毕之后,乐琼问安的时候,询问刘思永,八月会有什么事情,刘思永告诉乐琼,八月鬼府将要召开武林大会,到时候朝廷若是知道了,自己又要跑一趟了。

“林公子,请恕贫道直言,林公子似乎不想为难鬼府,若是朝廷真的有这旨意,林公子为什么不拒绝呢?”

“君命难违,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就算什么都不做,这些地方官员为了巴结我这个公子,主动将功劳给我。唉,我想要逃,终究还是没有地方可以逃。”

刘思永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他准备南下,前去的祥云府时候,圣旨到了。

这一次圣旨也极力表扬了刘思永的功绩,封刘思永为安乐男,刘思永也算是有了爵位,可以被称为爵爷了。

除了这一道圣旨之外,还有一道口谕,这个口谕是让刘思永前往归藏派的。

至于具体做什么,使者也没有明说,刘思永也只能闷在心里,从陇右府坐船,到了南直隶府。

归藏是唯一一个没有修建在名山上的道教大派,归藏祖庭在南直隶府一处峡谷之中。

这峡谷是怎么出现的,很多人都说不清楚,有人说是玄河故道,有人说是神灵所成。

归藏峡谷有数百里深,在峡谷两边都有洞窟,里面雕刻神像,这一段路被人称作千神窟。

过了千神窟,就可以看到一个门坊,上面写着归藏二字,过了这个门坊,就是一层层台阶,据说有九百多层。

这台阶两边的都造着洞窟,里面点着蜡烛,因为归藏在峡谷之中,除了正午,其他时候光线都不太好,必须要照着蜡烛。

蜡烛都是由信徒捐献的,这也是一种功德。

在下了百多层,就看到两边的开凿出来的神庙了,一个是财神庙,一个是文昌庙,这两个是寻常百姓常拜的,所以放在最前面。

过了这两个庙,然后就是太岁庙,二十八星宿宫,然后到了峡谷最下面。

刘思永下了最后一层,对着乐琼说“这九百多台阶,看来不过是骗人的,这地方有三百多久算不错了。”

乐琼点点头,这时候刘思永打量了一下附近,附近还是挺宽敞的,刘思永估摸了一下,大概有十几宽,其中最宏伟的一座建筑就是三清宫了。

刘思永看着这个木质的三清宫,对着乐琼说“要修建这么一个三清宫,怕是要花费不少钱财了。”

乐琼没有回答,刘思永看着附近密密麻麻的山洞,准备说话的时候,何媛先开口说“林公子,这些修建在这里面,要是遇上地牛翻身,那应该怎么办?”

“这个妹妹不用担心,从归藏在这里立教以来,就没有遇到地牛大翻身,就算偶尔有,也不过毁了几个洞窟而已。”

刘思永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知客迎来上来,对着刘思永他们说“几位施主,请问来鄙宫是求福还是求寿呢?”

“都不是,只是为了感谢贵派一个道长的。”

“不知道是哪位道长,小道可以代为通禀。”

“这位道长的道名道号我们不清楚,只是知道是贵派先掌门的弟子。”

听到这话,这人有些为难了,让刘思永他们先去厢房,自己去问一下掌门,然后再来回话。

这人带着他们进入右面的山壁之中,这道路两边都安上了木头,上方也有吊顶,这样地道里面就不容易那么崩塌了。

这一路上都烧着油灯,也算不上漆黑,不过刘思永心想,与其这样耗费,不如建造在地上。

他将自己这个疑问和知客说了,知客说这也是一种考验,当初老祖天师发现此地之后,觉得此处乃是修行的圣地,其他名山大川,虽然风景优美,但是容易眩人耳目,让人迷失了向道之心,而此处,孤僻幽静,没有外人打扰,可以全心修道。

于是归藏的祖师爷就在这里开辟第一个洞窟修行,后来历代弟子不断修建,这用了千年时间,才有了归藏如今的规模。

最开始的时候,地道之中是没有灯的,每个道人的房间都是一盏灯,要出来的时候,才点亮出来。

渐渐有些人认为归藏一脉能在这里修道,是有道高人,香客这就越来越多,于是归藏成为了道门三祖庭之一。

最开始归藏不想接纳香客的,于是为香客在入口的地方修建了千神窟,后来有些虔诚的香客,非要来此地,于是归藏不得不逐渐和俗世有了交集。

于是原本的苦修地方,开始慢慢繁华起来的,这归藏的藏身宫变成一个华丽的地宫。

刘思永见知客对于这些丝毫不顾虑的说出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这些道人,说到底还是人,想要苦修的,还是少数。

到了厢房里面,知客告诉刘思永,归藏厢房不多,只有三十间,若是他们要留下来,也最多给他们两间。

刘思永说有劳了,然后知客告退之后,刘思永对着赵甲说“这归藏派倒是有些意思,我们没有出香火钱,他们也让我们留下来。”

“或许是知客看出了林公子你身份不凡,这才巴结你。”李丁顺势拍了一下刘思永的马屁,刘思永摇摇头,对李丁说“我看倒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没有尊敬,反而是看着乐道长和何姑娘。”

李丁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对着刘思永说“林相公,归藏乃是千年大派,绝非会有那种想法。”

“希望如此,不过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归藏就算千年传承,为难免有一两个不肖弟子。”

郑庚这时候开口说“林公子,不知道这一次圣人让你来这里,所谓何事呢?”

“此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玩一些时日吧,前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们了。”

众人说不敢,接着赵甲等人识趣的离开了,刘思永看着何媛,对何媛说“何姑娘,你们今天晚上,可要小心了。”

“林公子你放心,他们这些人想要害我,还缺一点本事,今天我看了看,归藏没有什么高人。”

刘思永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刘思永说了一声请进,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道人走了进来。

这道人看了一下刘思永,然后再看看了乐琼两人,对着刘思永三人行礼说“三位施主,贫道勿喜这厢有礼了。”

刘思永还礼,勿喜询问刘思永的来历,刘思永说自己是一个员外的儿子,来这里是许愿的,至于这两人,是他内眷。

勿喜一愣,然后问刘思永“林施主,你到此地不是寻找一位道长的吗?”

“寻找道长也是,只不过这一路上听说贵宫的极为灵验,于是前来许愿。”

勿喜一笑,询问刘思永准备许愿什么,刘思永腼腆说自己如今还没有子嗣。

那勿喜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说刘思永算是来对地方了,这归藏有一座女娲庙,最为灵验。

刘思永顺着这话说自己应该怎么做,勿喜对着刘思永说“还请阁下女眷前去女娲庙附近的感应房去居住,当然阁下也可以在隔壁居住。”

勿喜说着,告诉刘思永,这感应房就是隔着一道门,刘思永所居住在前面,他女眷居住在后面,外人若是想要进去,非得从前门进入。

刘思永听到这么说,好像放下了心,和勿喜去看了那个女娲庙。

他们一行人在地道里面绕了几圈,刘思永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这个女娲庙总算是到了。

勿喜让他们买香,参拜了女娲神像之后,就带着刘思永去所谓的感应房。

刘思永看感应房果然和勿喜说的一样,外人要进来,就必须先经过自己的房间。

他仔细打量了四周,露出了放心的神情,勿喜告诉刘思永,他们进晚膳就安心住在这里,不过为了避免冲撞了女娲娘娘,刘思永必须一个人睡在前房,不能心生邪念。

刘思永自然点头说是,他告诉勿喜,自己来这里似乎没有告诉自己拿几个家丁,为了避免自己家丁担心,希望勿喜能将他们带来。

勿喜没有反对,在勿喜离开之后,刘思永坐下来,对着乐琼说“好了,我们担心的事情,或许今晚之后,就不用在担心了。”

刘思永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用手写小心两字。乐琼点点头,至于何媛准备开口的时候,刘思永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第一百四十九章藏污

刘思永写了小心隔墙有耳六个字,然后瞎聊起来,乐琼不擅长这些,也就默然不语,和何媛性格活泼,很快就接上了刘思永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勿喜带着赵甲三人到了这里,刘思永将自己要留下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前去休息。

赵甲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李丁开口说“归藏乃是千年大派,少爷你住在这里,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刘思永点点头,说他们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毕竟劳累了这么多天,也有些累了。

赵甲他们说着是,勿喜送赵甲他们离开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林施主,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贫道可以……”

“多谢道长好意,这就足够了。”

勿喜说了一声好,然后转身告辞了。

接下来,有人送来晚膳,刘思永尝了一口之后,就停著不食了,在一旁伺候的道童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林施主,莫非是这菜不合你口味?”

“不是,只是刚才心中有心事。”刘思永继续吃起来,而乐琼和何媛他们也就尝了几口,就停著不食了。

刘思永将剩下的饭菜吃完,然后夸奖说“贵派的素斋真是一等的美味呀,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在贵派出家,整日享受这难得的美食。”

“林施主若是有向道之心,明日倒是可以找掌门谈谈。”

刘思永说着好说,等道童离开之后,乐琼就食物给吐了出来。

何媛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菜中……”

“无妨,你们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何媛见刘思永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她们进入后面的房间之中,将门给掩上。

刘思永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动静。

这心中记挂着事情,刘思永也没有睡着,等到半夜大约三更时分,刘思永听到了动静。

这动静不像是从后面房间传来的,而是从地下传来的。

没有一会儿,刘思永就听到了,有人从后房推门向自己这边跑过来。

刘思永握紧了放在床上的长剑,等到那人靠近,刘思永长剑出鞘,一剑刺了过去。

刘思永只听到一声闷哼,他将长剑拔出,然后将火折拿在手,点燃了蜡烛。

他看着还剩下一个口气的道士,毫无慈悲的一剑将这个道士解决了。

这时候有人撞开了他的大门,一个道人看着眼前这个情况,神情一变,将刘思永给围了起来。

“好贼子,竟敢杀我门人,来人,将这个贼人拿下。”

刘思永对着那道人说“我不管你们是好是坏,是否和这人是约好的,不过我可以告诫你们一句,你们若是动了我,那么想要活命,那就难上加难了。”

“哼,小小的一个员外儿子,也敢放肆。”

这群道人不由分说准备擒拿刘思永,刘思永凭借手上宝剑,和自己对于归藏刀法的知根知底,这群道人一时奈何不了他。

为首的那个人见刘思永的招式,不由流出疑惑的神情,对着刘思永说“你到底是谁,竟然会这我派秘传。”

“我姓林,你归藏曾经有个人保护过我,这样你还猜不出我的身份吗?还是你们准备一错再错,我说过,这件事你们若是还纠缠不休,那么就别怪我了。”

附近的道人有一些明白刘思永的身份,连忙说“住手,住手,不可造次,他是?”

而为首的那个道人却是脸色一沉,大声说“管他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杀人偿命。”

道人说完,看四周还在犹豫的人说“横竖都是死,杀了他,未必是死。”

“只怕是未必了。”

一把剑突兀的架在了那道人的脖子上,然后还没有等那道人反应过来,长剑就割破了他喉咙,取了他的性命。

这时候勿喜出现,呵斥这些道士说“你们还不跪下。”

“林公子,请恕贫道不知你老身份,多有冒犯。”

“无妨,起来吧,我的内眷呢?”

“什么?林公子,你内眷不在了?”勿喜大惊,对着四周的说“还不快去帮忙找,若是林夫人除了什么意外,我们归藏怎么担待的起。”

四周道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思永咳嗽一声,勿喜这才醒悟过来,对着四周道人说“还不和林公子谢罪。”

道人道歉之后,刘思永才让他们离开,这时候刘思永看着勿喜手中沾着鲜血的剑,一直没有说活。

勿喜察觉之后,将这把剑给收入剑鞘之中,然后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

“道长,你可知道加害勋贵,会有什么后果呢?”

“贫道不知,贫道自幼出家,不懂律法,想必会是被砍头吧。”

“杀一般的小民,也都是死罪,而加害勋贵,虽然也是一个死字,但是这个死可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要先具五刑,在你没死之前,就要好生让你体验五刑,五刑是什么,不用我多言了吧,五刑完毕之后,还要车裂,就是俗称五马分尸。”

勿喜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说话有些结巴“这,这林公子,贫道,愚昧,不知道林公子说这话的含义。”

“这两人就想要加害我,可惜他们死的太轻松了,不过没有关系,若是他们有家人,也可以在他们家人之中,选一个。”

刘思永说到这里,询问勿喜这两人是谁,勿喜告诉了他这两人的身份,第一个道名叫做紫霄,是勿喜的师侄,第二个叫做勿名,是勿喜的师弟。

勿喜说完,补充说这两人素来行为不端,掌门只是念在他们身世可怜,才没有将他们逐出师门,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此事和贵派无关,我是知道的,这俗语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贵派乃是大派,有一两个不肖之徒,倒也不例外,若是内子能够平安,一切都好说了,若是内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就如道长你说的,你们归藏怕是担待不起了。”

勿喜连说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的,刘思永对着勿喜说“麻烦道长让人将我的护卫叫来一下。”

“林公子,贫道这就去。”

“道长,你若是离开了,还有歹人来行刺我,我这点本事可挡不住了。”

勿喜只好拿起腰间的铃铛,可是摇铃起来。

这是归藏的一个特色,因为这地道之中,不好寻找道路,所以归藏弟子常常备着铃铛,若是迷路了,也好唤来道友。

这没有多久,就有人来了,勿喜交代了一番,那人领命而去。

过了大约一刻钟,赵甲等人就被带来了,李丁见到地上两具尸体,而且还没有见到乐琼两人,不由心中恐慌,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思永对着李丁说“这件事不怪你,好了,我们去见见掌门吧。”

勿喜连忙带着刘思永他们离开这里,到了外面,穿过三清宫,到了后面的云房之中。

勿喜让刘思永他们先在另外一间云房等着,自己去请掌门。

很快,归藏的掌门玄德道人就来到云房,见到刘思永,做了一个道揖说“贫道不知林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林施主见谅。”

“此次本公子来这里,只是为了许愿,不想多有打扰,若非内子失踪,也不敢打扰住持你清修。”

“此事贫道已经听勿喜说了,林公子请放心,林夫人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林公子你面前的。勿喜,去敲大钟。”

勿喜为难地看着玄德道人,玄德见到这个情况,眉毛一挑,对着他说“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掌门,此钟非是有大事,不能轻易敲响。”

“如今林夫人的事情不是大事吗?快快。”

勿喜见掌门发怒,不敢多言,匆忙而去,玄德道人对刘思永说谢罪之后,表示自己也要亲自去查明真相,于是也告辞了。

在玄德离开之后,刘思永看了一下赵甲,赵甲贴着墙,仔细听了一番,对着刘思永摇摇头,看向刘思永背后。

刘思永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对着赵甲他们说“唉,没有想到这一次许愿,竟然弄出此等风波。”

“公子请放心,少夫人一定会没事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公子上奏圣人,就说归藏乃和鬼府勾结,到时候,这归藏就和天马十三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郑庚故意加重语气,李丁为了弥补过失,也大声说“哼,杀了他们还算便宜他们,应该将他们流放到塞外,让他们在穷山僻壤之中,受一辈子苦,或者去替圣人修定陵,一辈子做苦力。”

刘思永对着他们说“这件事,不过是一两个宵小所为,归藏大多数道人还是有道之人,只要他们能够将这群害群之马揪出来,内子也无事,那么就无须大动干戈了。”

“公子,你总是这般善良,这口气,若是换了小的,小的一定咽不下去。”李丁说到这里,故意用力一拳打在刘思永背后的墙上,顿时他们听到扑通一声。

第一百五十章推三阻四

李丁听到这个声音,呵斥说“是谁?”但是对面没有回答,匆匆忙忙的走了。

李丁等人也没有去追,赵甲这时候对刘思永点点头,刘思永对赵甲他们说“这么看来,朝廷让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没有想到这千年大派,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李丁立马跪在地上请罪,说都怪自己大意,才让乐琼二人身陷险境,若是乐琼二人有了什么差池,自己就算百死也难赎其罪。

赵甲他们也说他们保护不周,请刘思永责罚。刘思永对他们说“这件事倒是怪不得你们,放心吧,归藏如今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绝对会将她们安全送回来的。”

“公子,万一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呢?”李丁担心说着,刘思永摇摇头,告诉李丁,这里是归藏,不是委鬼山,若是鬼府的人倒是可以杀了他们,但是归藏明显不能。

刘思永让赵甲留下,郑庚去探听消息,然后让李丁前去找南直隶的总督,让这位总督派遣一个亲信来。

郑庚和李丁离开之后,刘思永坐在蒲团上,看着那墙壁上写的道法自然四个字,对赵甲说“赵甲,你也算是半个出家人,你说说,兴国寺是否会发生这件事?”

“公子,兴国寺乃是千年古刹,门规森严,众弟子少有小错,就有惩戒,绝不会犯下这般大错。”

“是吗?据说仁皇帝在当皇子的时候,曾经在贵寺的修行过一段时间,听说还受了一些不公,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仁皇帝要毁去兴国寺的原因。”

赵甲听到这话,对刘思永说“公子,这不过是闾巷之人所谈,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回事,烧兴国寺的乃是本寺的叛徒,还有前朝余孽,他们意图烧了本寺,来加害文皇帝。最后毒计不成,反而诬陷仁皇帝,此等作为真是让人不耻。”

“是吗?”

“公子,若是仁皇帝真的在兴国寺受到不公,最后怎么会让上任周王重修兴国寺呢?而且仁皇帝喜佛修禅,也是因为本门点化……”

“仁皇帝乃是转轮圣王,何须点化。”

“是小的失言,是小的失言。”

刘思永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拿起一本黄庭内景经念了起来。

这一本经书念完,玄德掌门才进来,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林公子先用早膳吧。”

“内子的消息还没有吗?”

“林公子请放心,今天晚上之前,一定会让林公子看到少夫人。”

刘思永点点头,一个道人拿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好,拿出里面的菜肴来。

刘思永一边吃着,玄德一边介绍说“这是三位贫道的师弟,这位林志奇,这位周志敬,这位赵志毅。”

刘思永点点头,没有说话,玄德继续说“我这三位师弟,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有他们在这里,林公子可以安心,任何人都不会加害于你。”

“嗯?如今在这藏身宫之中,本公子也要担心这些吗?”

“林公子,贫道失职,如今才发现有鬼府余孽混入到鄙派之中,如今贫道正在彻查,贫道担心,这些鬼府余孽会狗急跳墙,加害大人。”

刘思永放下筷子,神情严肃地看着玄德说“本公子不管什么鬼府不鬼府的,若是内子出了什么事,我也只会找你们,而不会找鬼府。玄德先生,有些话本公子不想说的太过分,但是你若是用鬼府余孽来糊弄林某,那么就被怪林某多事了。”

玄德听到这话,连忙说“林公子放心,林公子放心。”

刘思永吃完早膳之后,玄德也就告辞,继续去寻找乐琼他们。

刘思永坐在蒲团上面,对着林志奇三人说“三位道长,请坐吧,本公子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们。”

“不敢,林公子你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第一,归藏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吗?”

林志奇三人自然说这是第一次,他们在归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闻过这件事。

刘思永没有说话,对着他们三人冷笑,三人被他笑的有些寒碜,赵志毅开口询问“公子,此事有什么不妥吗?”

“就昨天那件事看来,好像不是第一次才是。”

刘思永说着,眼睛望着赵志毅的眼睛说“你们想要脱罪,我心里明白,但是你们想要说谎骗过本公子,那就是千难万难。”

“这,这,的确有过,那人叫赵定虏,是大化七年到这里出家,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认为他是一个一心向道之人,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魔教余孽。”

刘思永听着林志奇说着,心想这都五十年前的事情了,这赵定虏估计早就死了,这死无对证的事情,自己就当故事听就是了。

“这件事,想必林道长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刚才才说这是你入归藏之后,从没有听说过。”

“公子英明,贫道乃是垂宪三年才进入归藏的。”林志奇顺着这话,继续说下去。垂宪元年,赵定虏的事情暴露,赵定虏逃跑,当时掌门让弟子去抓捕赵定虏,最后这三位弟子,在垂宪二年被赵定虏在泰安城给杀了。

后来归藏门人一直追查,就是没有线索了,这个赵定虏好像在人间消失了一样。

“大化七年拜入归藏,想必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小了。”

“是的,大概是弱冠之年了。”

“今年是的己卯年,而大化七年是……庚寅年,到如今有四十九年,他弱冠之年拜入归藏,那么到如今,也过了耳顺,这些年为了逃避你们追捕,想必惶恐之中,早就不知道葬身何处了。”

“公子说的对,只不过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如今没有看到他的尸体,这就说不准,贫道以为,这人应该还在,这一次就是他的同伙策划的。”

刘思永见他执意将这件事推给一个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不满地说“既然你们非要说是他主使的,那么好,你们找不到,那么就让我来找。”

“公子,此事还是不要经过官府吧,毕竟,此事……”林志奇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刘思永明白他的准备说什么,无非是归藏的声誉有损。

“声誉,若是这一次你们不能将内子找出来,归藏别说声誉了,是否能传承下去还有待商榷。”

刘思永懒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直接开口说狠话了。

三人连忙谢罪,表示这件事刘思永可以放心,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乐琼二人找回来的。

刘思永挥挥手,拿起一本道经,坐在那里看起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玄德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歉意,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两位内眷还没有找到,不过林公子可以放心,她们二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刘思永放下道经,对玄德说“那么掌门,你就是这么交代的吗?”

“林公子……”玄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原本来的时候,想了很多说辞,但是看到刘思永冷冰冰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原本想说的,都咽了下去。

刘思永站起身来,对着玄德说“我在等一天,明天我就亲自去找。”

玄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着是是。

等玄德离开的时候,刘思永对着玄德说“玄德先生,今天早上你离开之后,有人在这房间后面偷听。”

“竟然有这事,贫道立马去查探。”

玄德离开之后,刘思永对着林志奇他们说“三位道长,有劳你们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林志奇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的确要离开,和玄德商量一番了。

等林志奇他们离开之后,赵甲疑惑地对刘思永说“林公子,你这明天去,不是给他们机会吗?”

“如今总督还没有来,不要逼急了他们,否则到时候狗急跳墙了可不好。而且这件事,圣人也不希望闹大。”刘思永已经揣摩到圣人的心意,圣人估计是有所耳闻,于是让自己来警告这些道人一番。这归藏信徒不少,若是动兵的话,一是会落上骂名,二是劳民伤财,不太值得。只要将除掉几个人,警告剩下几个就可以了。

刘思永倒是不担心乐琼,乐琼他们武功高强,如今就算落在归藏手里,归藏也不敢做什么。

现在是归藏不想交人,总是想把要这个锅丢给其他人,这让刘思永十分反感。

既然归藏这么不上道,他也就只能给归藏一个教训了。

刘思永躺在床上,思索了一番,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迷迷糊糊之间,刘思永闻到一股香气。

刘思永瞬间醒了过来,抓住了藏在床上的剑,闭目听着。

他听到有人轻轻推开门,先他这边走了过来。

刘思永默默计算着,等到这人走过来,想要试探他的时候,刘思永长剑瞬间出手了。

不过那人的武功比起紫霄要高明不少,刘思永这才行动,他就一个后空翻,躲过了刘思永这必杀的一剑。

第一百五十一章困兽犹斗

这人躲过这一剑之后,打开大门,从大门离开了。

刘思永没有去追,而是拿起屋子里面茶杯,往外面砸。

这瓷器落地清脆的声音,顿时引来了巡逻的道人,道人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怎么了?”

“本公子遇刺了。”

巡逻道人听到这话,里面敲响手中的铜锣,没有多久,玄德和林志奇他们三人到了刘思永的房间前,刘思永指着昏睡的赵甲,对着他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志奇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对着刘思永说“得罪了。”刘思永点点头,林志奇将茶水起来,倒在杯子上,泼在赵甲脸上之后,赵甲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众人大惊,只见赵甲脸上泛起了血泡,赵甲惨叫着滚来滚去,四周的人也呆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赵甲只是抽搐了,看样子凶多吉少了。

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望着林志奇,林志奇也一脸茫然,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志敬一把擒住林志奇,将他剑卸下,然后对着林志奇说“林志奇,你竟然敢下毒暗算林公子的护卫。”

“不,不是我。林公子,真的不是贫道呀。”

刘思永看着林志奇,对着周志敬说“这是你们归藏的人,本公子不好擅做主张,你们自己决定吧。”

“林公子,贫道认为这件事有蹊跷,林师弟,绝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杀害令护卫,贫道认为这件事是有人在暗中挑拨。”

“那么暗中的人是谁呢?”

“这个,这个贫道也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刘思永说到这里,对着周志敬点点头,周志敬看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先收押了,难道你还准备将这人关在我的房间之中吗?”

周志敬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刘思永说好,于是带着林志奇离开这里。

刘思永看着赵甲这个样子,让玄德派人去将赵甲入殓,送赵甲回乡。

刘思永看着玄德等人将赵甲入殓,想到自己如今又是一个人呆在这里,不由叹息一声。

这归藏看样子要舍车保帅了,自己的安危也成了一个问题。

郑庚去打听消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刘思永也没有在意,这郑庚是敌是友都难说,有赵甲在还可以监视他,如今赵甲不在了,郑庚留在身边反而是一个祸害。

刘思永也不提郑庚的事情,等他们将尸体送走之后,刘思永和玄德先生到了三清宫偏殿之中,讨论道法。

不过基本就是玄德在说,刘思永在听,刘思永一点都不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双眼有神的看着玄德。

玄德讲了一个时辰,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昨晚没有休息好,不如现在小憩一下,养养精神。”

“无妨,在军中的时候,我四五天不睡都没有事,玄德先生若是累了,不如休息一下。”

“多谢林公子好意了,不过贫道也不累,既然林公子不累,那么贫道就继续说吧。”

玄德和刘思永一直谈到深夜,玄德打哈欠了,刘思永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刘思永对着玄德说“玄德先生,若是你累了,那么你就先去休息吧。”

“不了,不了,林公子,你既然有这般雅趣,那么贫道自当秉烛夜谈了。”

这玄德说到三更的时候。还是人老了,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虽然他也想睡,但如今他可不敢睡,这要是睡了,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说自己要是死了,归藏脱不了关系,但是归藏可以将这件事嫁祸给鬼府,就如赵甲这件事一般,到时候自己死了,不了了之。

实在迫不得已,他们就找几个替罪羊出来,保住他们归藏多年声誉。

刘思永活动筋骨之后,拍了一下玄德肩膀,然后拿起自己宝剑,丝毫不客气的舞剑,他不时在门柱上留下一道痕迹,免得到时候玄德推脱自己睡着了不知情。

刘思永这闹到了天亮,玄德无法入睡,只能勉强打着精神和刘思永谈玄论道。

到了晚上的时候,刘思永性质来了,等这些道人做完晚课,宣布自己要讲道。

众人于是就依次到了偏厅之中,刘思永高坐主位,敲打了一下铜磬,然后开始宣讲起来。

他说的不过是玄德和他说的那些,不过玄德也不敢说出来,不是夸赞他讲解的好。

刘思永也是兴趣来了,讲了一个晚上,等到鸡鸣之后,刘思永才让众人前去休息。

刘思永看着离去的众人,估摸着李丁应该带着人到来了,自己到时候也可以休息了。

他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他都已经四个晚上没有睡好了,他只感觉头有些昏沉沉的。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现,到了三清宫前,周志敬他们保护在刘思永身边,刘思永随便找了一个人多的凉亭,然后坐下去,依靠着凉亭,闭上了双眼。

这睡着也不知道多久,刘思永听到有人喊自己,原来已经到了正午了,周志敬他们让他用午膳了。

刘思永让他们一起吃,刘思永倒是没有担心中毒的什么的。

他吃完之后,继续依靠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有了精神,然后他继续让玄德给自己谈玄论道。

就这样,他白天在人多的地方休息,而晚上就拉着玄德给自己讲道。

到了三月十五,刘思永来了快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之中,郑庚没有消息,李丁也没有消息,乐琼两人更是没有丝毫消息。

刘思永也似乎忘记了这件事,重复过着这样的日子。

今天月圆,玄德说今天是祖师爷的圣诞,今天晚上,众道人都要在自己房间,诵祝祖师爷亲自注的道德经,不能陪着刘思永。

刘思永自然没有强求,呆在自己房间,还是老样子,将剑放在身边。

刘思永也在床上弄了一个假人,而他自己却睡在了床下面。

刘思永这习惯了白天休息,晚一时间还不睡不着了,他就躲在床下,静静等待着。

果然,在有打更说二更之后没有多久,刘思永再次闻到了那股香味。

刘思永握紧手中的长剑,很快就看到有人踱步往自己床边走来。

刘思永不敢动,这一次,他就要逮住这人。这人靠近之后,从衣袖之中抽出一把短刀,在他用力的一扎的时候,刘思永也不客气一剑削他脚。这宝剑削铁如泥,这人从脚踝上面一点,被刘思永一剑削断,脚足分了家。

这一次,那人完全没有想到床下有人,他感觉到剧痛的时候,刘思永已经从旁边钻了出来。

刘思永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接着月光,长剑招招夺命刺去。

那人因为剧痛,招式应对不行,很快就被刘思永刺中要害,要了性命。

等这人死了之后,刘思永才点燃蜡烛,解开这人的面纱,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周志敬。

刘思永将面纱再次给周志敬带好,敲响了玄德给自己小钟。

过了很久,玄德等人才匆忙带着人到来,玄德进来之后,看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你没有事情吧?”

“你们若是再来晚点,就可以替我收尸了。”

“是贫道疏忽,是贫道疏忽,还请林公子见谅。”

刘思永对着玄德说;“既然来了,就看看这人是谁吧。”

赵志毅走上前,一把抓开那面纱,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的,他这一抓,周志敬顿时面目全非了。

赵志毅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小的一时心急,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反正他都死了,认不认识都所谓了。”

刘思永说完,对着玄德说;“玄德先生,看来贵派的宵小有些多呀。”

“贫道,贫道……”

“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什么了,玄德先生,我不愿意这件事会发生三次。”

玄德保证之后,刘思永对着玄德说“玄德先生,今晚看来也睡不成了,不如我们就继续谈论道经吧。”

玄德没有推辞,和刘思永到了偏厅之中,两人再次开始谈起来。

刘思永发现,玄德明显心不在焉了,刘思永也没有在乎,心中盘算着,如今自己离开是不稳当的,离开归藏,那么归藏想要杀自己那就更简单了。到时候随便找一些弟子,伪装成山贼,或者鬼府的人,就可以除去自己。

至于让玄德派人去通知总督,你只会让玄德下定决心先杀了自己。

如今自己这么拖着,玄德在没有想好如何嫁祸之前,是不会出手的。

不过这样拖延下去,不是一个办法,玄德有时间慢慢筹划,而自己不可能一直防备。

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刘思永如今就是这个心态。

若是赵甲还活着,自己倒是有办法,如今真是如同困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呆在这里,等着转机出现,至于转机什么时候来,刘思永也不知道。

他想到了乐琼,乐琼她们应该脱险了才是。

第一百五十二章图穷匕见

出乎刘思永预料的是,在三月十八,不是乐琼他们回来了,而是郑庚。

那天下午,刘思永休息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于是刘思永睁开眼睛,看到了郑庚。

郑庚神情憔悴,好像大病了一场,郑庚看了看一旁的赵志毅,赵志毅识趣的离开了。

郑庚询问刘思永:“公子,怎么没有见到赵甲?”

“他死了。”

“归藏的人敢这么大胆,加害于他。”

“是不是归藏害的还两说,不过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郑庚看着四周,见人来人往的,对刘思永说:“公子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无妨,我们去什么地方都有人听着。”

“小的无能,那天晚上准备回来的时候,被人抓住,关在地牢之中,今天才侥幸逃出来。”

“是归藏的人关押你的?”

“不清楚,不过那地方离此地有数十里远,公子是否和小的去探查一番。”

刘思永摇摇头,告诉郑庚,既然他逃出来了,那边的人肯定跑了,自己去探查有什么用,如今他连女娲庙那边都懒得去探查,更别说去其他地方了。

“公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得过且过而已,就等李丁回来了。”刘思永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郑庚,郑庚这时候询问说:“李丁他还没有回来吗?”

“看样子他是回不来了。”刘思永说完,对着郑庚说:“你这里守一下,我在这里睡一下。”

郑庚说唯,然后守在一旁,保护刘思永。

在傍晚的时候,刘思永伸了一个懒腰,用晚膳的时候,对着赵志毅说:“如今我护卫回来了,麻烦道长转告周道长一声,他安心闭关就是了,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在十六那天,赵志毅告诉刘思永,周志敬闭关去了,刘思永自然不说破。

吃完晚膳,刘思永继续和玄德谈玄论道,玄德这讲着讲着,突然不说了,苦笑一声说:“林公子,贫道已经辞屈了,实在难以为林公子讲道了。”

“是吗?道长,那么我们就诵读道经吧,听说贵派藏有一部建武道藏。”

“林公子,贫道真羡慕你年轻力胜,如今夜夜讲道,贫道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林公子见谅。”

“哦,既然如此,那么本公子也不勉强了,玄德先生请吧。”

玄德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思永对着玄德说:“但是玄德先生离开之后,我若是有什么不测,那么玄德先生在朝廷那边可是难以交代了。”

刘思永说完,对着玄德说:“今天我那护卫告诉我,他已经和四圣司有了联系,朱雀司的人,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玄德掌门听到这话,面不改色,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倒是一件好事。”

“嗯,的确是一件好事,掌门请吧。”

刘思永让玄德离开之后,自己敲着铜磬,诵读着道经。

在四更的时候,原本陪着刘思永一起诵读道童发出惨叫,而刘思永却无动于衷。

守在门外的郑庚推门而入,守护在刘思永旁边,警惕看着四周。

很快,一群蒙面人走了进来,刘思永看着他们,对着他们说:“几位,你们终于还是来了。不过大家都是熟人了,何必这么遮遮掩掩呢?”

刘思永说着,指着为首那人说:“赵志毅,赵道长,相处这么久,你就算蒙面了,我难道还认不出你吗?”

“林公子,得罪了。”

“有什么得罪的,你们想要杀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总算有了机会了。”刘思永敲了一下铜磬,继续说:“本来,我还想顾忌你们千年大派的威风,没有想到你们如此不通世务。”

赵志毅干咳一声,对刘思永说:“林公子,为了归藏的名声,也只能委屈你了。”

“只怕你们想要委屈我,有点难了。”

“是吗?”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愿意放玄德离开呢?”

“你能留下掌门吗?”

刘思永一笑,敲了一下磬说:“留不住也要留住,可惜了,你们要是早来片刻,或许还有胜算,郑庚,还不出手。”

刘思永说着,郑庚拔出剑来,不过郑庚还没有挥剑,只感觉背后一凉,然后他低下头,看着刘思永宝剑将自己扎了一个透心凉。

“林……”

“事到如今,有什么好说的。”刘思永将宝剑抽了出来,然后对着赵志毅说:“好了,今天你们今天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吧。”

刘思永挥剑而上,赵志毅不屑一顾,心想刘思永剑法不过二流,他挥动长刀,迎了上去,准备用内力将刘思永的长剑震飞。

结果兵刃交击的时候,赵志毅只感觉自己这一刀砍在大山上,他反而被震的虎口发麻。

刘思永宝剑斫断长刀,然后顺势在赵志毅的喉咙一划。

刘思永没有理会赵志毅,而是将自己的剑法给原原本本给使用出来,只见他剑招行云流水,这些归藏弟子,连一招都挡不下来。

唯一挡住刘思永一招是林志奇,林志奇诧异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竟然有内力。”

“本公子难道只学剑,不学内功吗?这是你们傻,还是本公子傻呢?”

刘思永也没有用剑,而是用修罗指,点中林志奇的要穴,然后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刘思永也不需要活口,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诵读道经,这一次他诵读的是西升经。

他这诵读了一个时辰,玄德带着几位道人到了偏厅,玄德看着偏厅里面的惨状,还有那吟诵道经的刘思永,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林公子这是?”

“贵派宵小而已,可惜他们武功不如我这护卫。”

玄德看着俯面倒在地上的郑庚,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令护卫看样子,好像不是这些人杀的。”

“不错,是我杀的。”刘思永解释之后,继续敲了一下铜磬,对着玄德说:“那么玄德先生是准备为我这个护卫报仇吗?”

“林公子,你虽然是勋族之后,但也太过放肆,按照大虞律,杀人者死。”

“不错,律令上是这么说的,玄德先生,事到如今,你们归藏只有一条路了,第一,是去报官,第二是杀了我。到时候圣人问起来,你们为什么动手呀,你们可以告诉圣人,是要抓我这个犯人。”刘思永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玄德先生明白,第二条路的话,那就坐实了归藏意图谋害勋贵,这可是大罪。玄德拖延这么久,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制造一个意外。

刘思永看着玄德,敲着铜磬说:“玄德先生,如今你只有一个选择,自我了断,我还可以原谅你归藏,若是你执意抵抗的,那么就别怪,这千年大派,从今就化作灰烬了。”

“无相自无碍,无碍观自在,舍却臭皮囊,神游万象外。”

刘思永念了一句佛偈,劝告玄德,玄德听了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入门持三戒,三戒贪嗔痴。心中有主宰,歧路任由之,无色复无相,何悔复何疑?”

刘思永就是不说话,念着偈语,算是回答玄德的话。

玄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对着四周道人说:“你们先退下,我将要和林公子谈论一番。”

“掌门,不可。”一个人立马劝诫,而玄德望了那道人,对着那道人说:“你先退下吧,我心中自有主张。”

这些道人惶恐退下之后,玄德正襟危坐在刘思永面前,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贫道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玄德先生,我也不想如此,其实最开始,你们只要找几个替死鬼的出来就可以了,我没有想到,你们会这样大胆,想要杀了我。”

“替死鬼,从我还在当道童的时候,女娲庙之中都已经不干净了,那时候还是天下大乱,不少女眷避难到此处。唉,但年那些人一念之差,种下了苦果,如今也应该要一个人尝了。”

玄德谈了起来,在魏末虞初,天下不定,某些贵人担心女眷被虞军骚扰,于是送来归藏。

最开始还好,但是时间久了,这些人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并非是无情人,其中有些女眷也非良善,最后导致这一个错误。

这错误一开始,道士还有些内疚,后来这些女眷的丈夫有的死在战乱之中,有的不知所踪,于是这些无家可归的女眷,就只能在归藏安了家。

此风一开,归藏就难以回头了,玄德虽然没有说多少人参与过,但是从他无奈的神情上,可以知道,在藏身宫修行的人,大部分人都和此事有关。

玄德说自己最初也想除去此风,奈何自己人微言轻,有心无力,只能听之任之。

刘思永明白,这无非是开脱之词,玄德心机阴沉,比自己还精于谋算,若不是自己功力突然回复,怕是今天早就实在他的手里了。

玄德不愿意改,看样子,是他自己也参与在其中了。

“看来,那个赵定虏也是被冤枉的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杀伐大开

“这倒不是,他本来就是少年无赖,来我门派,也是想要偷学我道门内功心法,只不过被我师尊发现,这才没有得逞。”

刘思永倒是有些惊讶,不过玄德继续说:“贫道不明白,为什么林公子服了孔雀胆,还安好无损?”

“这么说来,晚膳之中有下毒了?”

玄德没有否认,刘思永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恢复功力,看来是这毒打破自己体内的五毒平衡,让自己恢复了功力。

“本公子乃是厚德之人,自然有神灵庇佑。”

刘思永这说着,玄德一掌印在刘思永的胸口,刘思永早就有准备,鼓动全身内力,迎了上去。

双掌相撞的时候,刘思永感觉到一股巨力撞了过来,浑身不舒服,不由恶心想吐。

而玄德却是面如金纸,嘴角流出了鲜血,双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林公子,好内力。”

“玄德,你果然还不死心,你如此作为,想要保住的归藏清誉,那真是妄想了。”

玄德用最后一口气力说:“贫道希望公子能网开一面。”

玄德说完,低下头颅了。

刘思永调息内功,敲了一下铜磬,念着往生咒,这过了一刻钟,一个道人推门而入,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令公子,掌门他?”

“能所双忘,色空并遣。大千色相,尽属虚无,既破我执,又破法执,解脱皮囊,便登乐土。”

听到刘思永这佛偈,道人一下跪倒在地,哭着说:“掌门遁化,掌门遁化。”

很快道人都来了,说着掌门遁化,痛哭起来。

刘思永站起身来,对着四周的道人说:“好生收敛吧。”

刘思永就这么离开了藏身宫,如今宫中道人还在为玄德先生离去而感觉到惶惶,自然没有空理会刘思永。

刘思永出了峡谷,去旁边客栈取自己寄养的马,得知自己等人的马早就被郑庚给取走了,刘思永只是冷笑一下,然后看了一匹好马,骑上这马,对着小二说:“告诉这主人,这马林泉借用了,他可以在这里等,或者到河阳城来拿。”

刘思永说完,骑着这马就跑了,那小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也就只看到刘思永背影了。

这一路上狂奔,刘思永到了附近的县城,刘思永直接进入衙门,拿着自己的腰牌,捕快里面带刘思永进入大堂,这时候知县正在审理,见捕快带着刘思永进来,不由脸色不悦。

知县准备询问的时候,捕快大声唱名:“文泉阁林学士求见老爷。”

知县连忙下来,迎接刘思永,刘思永说他先审案,自己没有什么要事。

知县让人送刘思永到后堂,快速将案件处理完毕,然后宣布退堂。

到了后堂,知县行礼之后,询问刘思永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刘思永让知县通知团练,自己要调兵,前去归藏的藏身宫。

知县心中吃惊,询问刘思永是否有圣旨。

刘思永说没有,只不过自己在藏身宫的时候,几次险遭杀害。

知县听到这几个字,不由觉得心惊肉跳,但他还是说,若是没有圣人明确旨意,他不敢擅自调动士卒。

刘思永见知县不愿意,也不强求,让知县派遣百多人护送自己到南直隶首府兴化城。

知县对于这个要求自然没有反对,当天,刘思永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睡醒之后,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他这一次也不骑马,坐在马车之中,向兴化城前进。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出什么差池,到了兴化城,他进入知府衙门,知府见他来到,不由大喜,说有一个贵人等他很久了。

刘思永询问什么贵人,知府告诉刘思永,是宫里的赵贵妃,刘思永不由好奇,和知府到后面的绣楼。

刘思永在门外,等到里面传唤了之后才进去。

这隔着重重帘幕,刘思永也看不清楚赵贵妃,说话的也是一个宫女。

“林学士,此次归藏之行,不知道林学士是否察觉到什么?”

刘思永突然想到了赵定虏,他隐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将归藏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赵贵妃。

刘思永说完,赵贵妃沉默了良久,最后由宫女传话说:“林学士,既然如此,林学士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刘思永告诉赵贵妃,他觉得应该将此事公之于众,免得有人再受此害,而且归藏之中那些宵小奸邪之辈,也应该铲除,让这个千年大派,不至于坠入邪道。

赵贵妃说了一个准字,然后让宫女拿出一道圣旨,上面盖着写着让刘思永处理此事,南直隶各级官员,从中协助。

刘思永谢恩接过圣旨之后,宫女就让他出去了,刘思永亲自到了总督衙门,询问李丁是否来过,结果是没有。

刘思永也来不及感伤,和总督一起出发,等他们到归藏的时候,附近的厢军已经聚集完毕了。

总督和刘思永进入藏身宫的时候,这时候归藏道人还在为自己发丧。

如今代为主持的是玄德师弟齐志和,这道人招待刘思永他们,询问刘思永他们到这里所谓何事?

刘思永对着齐志和说:“我们这次前来,就是彻查女娲庙的事情,道长,请带路吧。”

齐志和听到这话,只感觉头一昏,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刘思永也不客气,直接让人将这人锁了,接下来让道人带着他们到了女娲庙之中。

刘思永进入感应房,对着主持庙的道士说:“把机关打开,否则若是我们发现,你们想要招供都迟了。”

“贫道不知道有什么机关。”

刘思永难得废话,直接开口说:“冥顽不灵,给我锁了。”

然后刘思永继续询问,凡是说不知道的,一律先锁了,这锁了七八个道人,这才有个小道士战战兢兢地说:“小道不知道机关,但是小道知道,勿狂师叔知道机关所在。”

刘思永扫了一下,那个小道士指了一下勿狂,刘思永对着勿狂说:“还不会招?”

“这是污蔑,贫道真的不知。”

“用刑。”

刘思永说完,两个厢军用兵器敲打那人膝盖,那人吃痛,瞬间跪倒在地。

接下来这些人用刀将桌脚给削下来,当做板子,用力打起来。

那人最开始还在喊冤枉,等到皮开肉绽之后,才开口求饶,刘思永没有理会,看着附近地说:“吃板子才想着求饶,已经晚了,杖毙。”

总督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些人死有余辜。他们祸害了多少人,就连本官都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刘思永想到玄德最后那一掌,若是自己不是早有提防,就被玄德给杀了,玄德既然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

鬼府杀他是因为虞魏之争,他还可以谅解。这归藏道人毁人名节,藏污纳垢,百死难赎其罪。他在离开的归藏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千年大派的败类,全部除去。

刘思永看着一旁的道人,对着他们说:“你们别以为你们不招,朝廷就不敢杀你们,本官得了圣旨,对于参与此事的,格杀勿论。你们说出来,算是戴罪立功,若是不说,你们也就别想修道长生了。”

有个道人见到这个情况,噗通一下跪下来,对着刘思永磕头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厢军说:“其余众人,一律杖毙。”

厢军得令,其中几个连忙说:“大人,我们知罪,知罪。”

“迟了,你们在场的道人听好了,现在认罪还好,若是等我拷上之后,你们在谈知罪,那就晚了。杖!”

一声令下,四周道人看着那几个被除以杖刑的同门,立马半数跪在地上,说着知罪,知罪。

刘思永对着他们说:“站着的,他们无辜吗?你们想要戴罪立功,总要说出来。”

有几个道人听到这话,拔出武器,想要逃走。

“拿下他们,你们罪减一等,死活不论。”

这死活不论,基本上是鼓励他们杀了,这些道人立功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下了杀手。

等这一场小风波平定之后,刘思永让他们打开机关,原来通道在他们云房的蒲团下面,在女娲庙下面,还有几处房间,现在虽然空荡荡,但是可想而知以前里面的光景。

“总督大人,你也是亲眼所见了。”

总督原本还不敢相信,如今看到此处通往感应房,不由眼睛一红,望着四周的道人,对着刘思永说:“该杀,该杀,这些道人都改杀。”

刘思永见总督这个反应,不由猜到了几分,心中不由同情这个总督。

从女娲庙出来之后,总督亲自下令,让三千厢军下来,等厢军将各处要道把守之后,总督让人将全体道人招来。

“凡是有违必此令,斩立决。”总督杀气腾腾,用长剑一把砍断供奉玄德灵柩的香案。

四周道士愤怒地看着总督,总督也望了过去,对着他们说:“玄德死的早,否则,今日本督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魏逆之罪

这话无疑激起了众多在场道人的愤怒,总督也不畏惧,一抬手,厢军顿时举长枪,长刀出鞘,全神戒备地看着众人。

刘思永看到这个情况,对四周道人说:“如今这个情况,大家都冷静一点。”

刘思永他们等了一刻钟,然后刘思永询问四周说:“差不多了,清点人数吧。”

刘思永让千夫长拿来名册,然后开始唱名,凡是叫到名字的,就应一声。

凡是没人应的,刘思永就用笔在这个名字上打了一个叉,然后继续念。

这期间有人回来,刘思永询问了一下名字,然后记录了一下,等到全部念完,刘思永对着四周说:“这名册上,有三十二个人没有来,谁能告诉我,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有人回答刘思永,有几个已经被刘思永给杖毙了,还有的就不知道了。

刘思永点点头了,已经判了这些人死刑,刘思永放下名册,对着在场的道人说:“本官和总督到这里,就是为了一件事,关于女娲庙的事情,若是你们现在站起出来,那么我能酌情减罪,若是你们想要顽抗到底,认为朝廷不知道你们所作所为,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女娲庙有什么事情?还请大人详细说明,贫道不知。”

刘思永看着这个道人,只是冷哼一声,对着四周说:“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认罪的就主动跪下,可以免罪一等。”

刘思永让人点燃线香,然后坐在那里,静静等着。

这最开始的时候,大多数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行动。

这香烧到一半的时候,有几个道人跪了下来,刘思永使了一个眼色,让厢军将几个道人给带到这里来,然后刘思永让他们起身。

有人认罪了,立马就有人跟着认罪的,香烧完之后,刘思永让他们写上自己名字,然后对着他们说:“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本官,还有谁没有站出来,说出来了,也是罪减一等。不过不能因为免罪,而诬告他人,否则的话,罪加一等。”

刘思永看着下面说:“当然,你们也可以告罪,若是属实,无罪的赏赐,有罪的减等。”

看着四周道人犹豫的样子,刘思永劝说他们,这一次他们前来,是为了挽回归藏清誉的,这些犯戒的道人,若是不能得到惩戒,那么归藏历代祖师在天有灵,岂不是整日义愤填膺。

当然刘思永也允许,弟子为师尊隐,但不是弟子,若是知情不报,也算是罪加一等。

刘思永说完,对着归藏弟子说:“若是你们想要为了归藏千年传承,就主动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刀兵一起,这藏身宫之中,将成为修罗场。”

归藏弟子犹豫了很久,而最先认罪的人为了减刑,也就顾不得什么。

“志光师兄,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那个志光听到这话,急忙说:“周师弟,这,这,你不能冤枉好人呀。”

“大人,这人曾经和我一起参与过此事,大人,贫道绝对没有诬告他。”

刘思永看着四周说:“此事是否是真?”

“禀大人,这件事我可以作证,我师尊的确没有参与此事。”

刘思永看了看告志光之人,这人连忙说:“大人,这件事我可以和他对质。”

于是这位周师弟和志光弟子对质,最后周师弟揭穿了这弟子的谎言,得意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贫道已经痛觉前非,绝不会在昧心做事。”

刘思永点点头,让人将志光给押上来,并且让人记下,志光抵死不认,罪加一等。

至于那位帮志光出头的弟子,先杖十。

刘思永在行杖的时候,对着归藏弟子说:“亲亲相隐自然不错,不过相隐不是相伪,你可以不揭发你师尊,但是不能做伪证,这是教训。好了,接下来继续吧。”

有了这个开头,于是又有三十多人被牵扯进来了。

这期间有人主动认罪,刘思永都不理会,只是告诉他们,机会只有一次,早些时候不用,如今已经迟了。

等众人没有说话之后,刘思永看着眼前百人,感慨说:“千年大派,竟然有如此多宵小之徒,实在令人咋舌。”

刘思永让人将这些人铐起来,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峡谷上面,刘思永让人安营扎寨,然后让厢军的人去通知附近县城的人,三日之后,自己将要在归藏历代祖师面前,惩处这些不肖之徒。

总督这时候也从愤怒之中醒悟过来,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这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这若是当着众人之面,揭穿归藏此事,不止这些道人难以活命,那么在感应房待过的女子,也难以偷生。”

“那么总督认为应当如何?”

“大事化小,就说这些道人勾结魏逆。”

“那么他们岂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学士还真的想要将他们按罪处置吗?”

刘思永点点头,告诉总督自己不能言而无信,总督告诉刘思永,这个恶名就有自己背就是了,刘思永尽管放心。

刘思永听到这话,告诉总督,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问那些道人,希望总督能给自己一段时间。

总督说好,刘思永将几个志字辈的人找来,询问他们关于乐琼的所在。

他们都说那天他们的确去找了,只是找不到乐琼到底去那里了,那天准备暗算乐琼的弟子,全都死在了二女的剑下,这也是玄德想要加害刘思永的主要原因。

玄德说他们找不回乐琼两人,刘思永绝不会放过归藏,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于是策划了几次杀刘思永计划。

“我的那个护卫怎么和你们混在一起的。”

“启禀林公子,你那个护卫先找到先掌门,他们谈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先掌门只是告诉我们,此人可以信任。”

刘思永见他们知道的不多,拍拍他们肩膀,告诉他们,到时候自己会让他们活下来的。

刘思永找到总督,总督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你问好了吗?”

“好了。”

总督点点头,等到晚上用了晚膳之后,刘思永询问总督有办法,总督告诉刘思永:“自然是劝他们为了门派的未来,为了归藏的声誉,早日求的解脱了。”

“若是有人不愿意解脱呢?”

“林学士,事到如今,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还是先问下他们,免得到时候有人怀疑。”

总督点点头,让刘思永好生休息,刘思永睡下之后,在半醒半睡之间,似乎听到哀嚎声,还有尖叫声。

第二天,刘思永用早膳的时候,对着总督说:“昨天晚上,是不是有魏逆想要逃跑。”

总督先是一愣,然后回味过来,对着刘思永说:“大人说的不错,的确有些魏逆想要逃跑,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这样不过是枉送了性命。”

刘思永听到这话,让总督差人,将归藏现在主事的叫上来。

“学士,下官认为,不如我们亲自下去。”

“若是真的起了冲突,又当如何?”

刘思永这一个反问,让总督不好回答,到时候真杀的血流成河,圣人肯定不会夸奖他们办事得力了。

总督让人请来代理住持和几位长老,等长老到了坐下之后,刘思永叹气一声,告诉他们说:“唉,贵派上来的那些人,已经痛觉前非,知道误上魏逆的贼船,百死难赎其罪,为了不牵连你们,于昨晚就选择尸解而去了。”

这几人听到这话,完全不敢相信,一个长老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你不是说,他们可以减等吗?”

“请问这位道长,这勾结魏逆,减等也有活路吗?”

这位道长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代理住持对着刘思永感谢说:“多谢林学士全我门千年清誉,这件事,想必就这么过去了。”

刘思永有些吃惊看着这人,对着这人说:“不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希望贵派,不要在重蹈覆辙,这一次,贵派已经很多人遭劫了。”

“我门众人,自当遵守清规戒律,此事永不会发生。”

刘思永点点头,让这个住持留下来,等到两天后,为他们作证。

到了审理那天,很多人来看热闹,刘思永站在搭建高台上,看着四周的人群,发现了一个熟人。

刘思永心想,鬼府肯定有不少人来探听这件事,自己若是真的要针对鬼府,一定会找人冒充,然后等他们上钩。

“带犯人。”

总督突然的一声令下,刘思永诧异看着总督,很快就看见厢军压着一群道人走了上来,这一群道士都散着发,遮着脸让人看不清楚样子。

刘思永准备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总督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这是平妃密令。请林学士暂且坐在此处,让本督来处理。”

刘思永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还在这些人的算计之中,他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自诩算无遗策,没有想到,自己也被人算计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看着总督表演。

第一百五十五章刘思永之死

“诸位很奇怪,为什么本督和林学士会捉拿这群出家人。本督知道,在诸位心中,归藏的道人都是有道全真,乃是神仙下凡的人物。在几日之前,本督也和诸位一样,深信着他们,但是本督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勾结前朝余孽,意图造反。此事,本督初闻之事,如同雷霆贯耳,懵懂不知所措。后几经查证,最后才知道,事实如此。”

总督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脸上露出了悲痛的神情,颇为感慨地说:“如今,本督为了天下,为了苍生,不得不将这些道人缉拿归案,本督明白,若是在衙门处置,恐有小人挑拨,于是本督如今在这里,当着诸位的面,审判这些道人。绝不会诬陷任何一人,今日的所有道人,皆是罪有应得。”

总督说完,然后义正言辞地拿起名册,开始念着上面的名字,念完之后,总督对着他们说:“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若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可以伸冤。”

“虞篡魏统,以臣弑君,天道不彰,我等只恨不能光复大魏,如今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反了,掌嘴,掌嘴。”总督气急败坏地说着。

这时候这些道人此起彼伏,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总督起的全身发抖,对着一旁的厢军说:“杀,都给我杀。”

厢军准备动手的时候,潜藏在人群之中的鬼府成员,施展进攻轻功,杀了进来,他们靠近了道人,将道人身边的厢军给逼退,然后将他们锁链打开,对着他们说:“兄弟们,杀了这两个狗官。”

这些道人也拿起了兵器,跟在这些人后面,杀向刘思永他们这边。

总督看到这个情况,挥动旗帜,原本在后面大营待命的厢军快速跑来。

他们保护在高台附近,而那群鬼府之人却喊着风紧扯呼,准备逃跑。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些道人暗下杀手,趁着他们不防备,伤了他们不少人。

因为这些道人的拖延,四周的厢军围了上来,总督看着在包围中的鬼府众人,大声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神机妙算,一招引蛇出洞,将这些前朝余孽引了出来。林学士克奏肤功,位列九卿,指日可待。”

刘思永看着鬼府那些人仇视自己的眼神,感觉到茫然,自己无意和鬼府作对,而虞朝屡屡将剿灭鬼府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自己如今想要后头,背后也是一片悬崖。

他只能坐在那里,看着总督发号命令,将一群人给一网打尽。

等到总督来禀告,这一群人已经被全灭的时候,刘思永喃喃地说:“总督,平妃密令,这功劳也是你的,林某不敢居功。”

“学士,这是平妃说了,此事非你不成,而且属下出身低微,不敢僭功。”

平妃给总督密令之中就有交代,这林学士乃是圣人心腹,若是总督想要争功,只争的一朝之功,而深厌于圣人。

总督自然也知道分寸,陇右府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耳闻,连李海玉都不敢和这位林学士争功,自己就更加不能了。

刘思永站起身来,和总督到了那群人旁边,仔细观察,见没有那人,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回到营帐之后,总督告诉刘思永,此处的事情已经完毕了,他们可以兴化城了。

刘思永点点头,这一路上,刘思永都无精打采的,总督见到这个情况,小心询问,自己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林学士。

“总督,林某始终是一介书生,见血而心惊,今日这般厮杀,林某如今想来,尚且心有戚戚焉。”

总督心中不行,刘思永在杖杀那归藏道人的时候,比自己还冷酷无情,怎么会见血而心惊,他认为刘思永是因为平妃那个密令,不让自己告诉刘思永而产生了忧虑感。

这个心情他能体会,如自己若是如同刘思永这般,成为圣人心腹,有一天四妃密令自己同僚而不告知自己,自己也会忧心忡忡,认为自己丢了圣宠。

于是总督解释,平妃这密令绝不是刻意瞒着刘思永,而是知道刘思永见血心惊,所以才让自己一个武夫当这个恶人。平妃和圣人,依然视刘思永为心腹。

刘思永为了避免总督干扰,勉强提起精神,和总督聊着这些。

总督和刘思永到了一个县城,县令招待他们在知县衙门住下来,刘思永回到房间,辗转反侧。

在更夫说报二更的时候,刘思永披上外衣,起身坐在榻上,看着窗外,他始终忘不了,那些鬼府众人看自己的目光。

“你,你……”那哀怨的声音,让刘思永心中一颤,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小姐,对着东小姐说:“这一次,小姐,你也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如今这一次到来,我想问,你终究想要选择什么?是呆在朝廷,还是和我一起回去。”

“回去,回什么地方?”

“委鬼山,朱子真想要收你为徒,让你执掌鬼府。他知道,这些事情,你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东小姐平静地告诉刘思永,鬼府希望刘思永回去,关于刘思永这些年做的事情,朱子真已经说服鬼府众人原谅刘思永。

“鬼府,回到鬼府又能如何?鬼府已经是风中残烛了,小姐,就算我回去,也是回天无力。”刘思永魂不守舍地说着,经过自己,名义上自己的围剿,鬼府还有多少人可以用,鬼府全盛事情尚且不是朝廷的对手,自己带着一群才兵败将,又有什么用。

“那么你是选择了朝廷了?”

“朝廷,朝廷不过当我是一道挡箭牌而已,朝廷不需要我出谋划策,平妃,李海玉,襄国公,就算各地知府总督,他们又有几人权谋不如我?”刘思永苦笑说着,这些时日以来,自己都在这些人的算计之中,幸好的这些人不想要他的性命,否则自己早就死了。

东小姐听到这一番话,望着刘思永说:“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当这个大学士呢?”

“因为我要为侠义道除去一个人,只怕,我除去他的时候,这侠义道已经不复存在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回到侠义道上来?”

刘思永一愣,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而这时候东小姐开口说:“因为侠义道不能让你如此洒脱,林泉,林学士,你是一位公子,这一点自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没有变过,你当时虽然身在江湖,而你心却在庙堂。当你说那一比的时候,我就说过,你终究是一个读书人。”

“你父母虽然是侠义道的人,但是你养父养母,却是勋贵,你和他在一起,自然也是学的勋贵习气,在江湖上,你是闷闷不乐的,而如今的林泉,你虽然面有愁容,但是你却很习惯,不愿意离开,不是吗?”

东小姐望着刘思永那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最后说:“林泉,你如今又何必抱着刘思永的身份而活呢?或许你不知道,圣人已经告知镇国公,希望镇国公能够收你为义子,所以他才会先封你爵位,避免镇国公那边为难。”

“哈哈哈,真公子,假公子,真公子,假公子,原来,我始终是林泉。”刘思永心中百感交集,他不能否认东小姐的话,他的确享受这样万人追捧的生活,他喜欢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众星拱月的生活。他这一声令下,可以判人生死的生活。他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心中虽然鄙夷那是依附权贵的人,但是如今自己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扪心自问,自己叛节,是真的那般正义吗?

“小姐,果然,只有你最懂我。”

刘思永苦涩说完这句话,对着东小姐继续说:“人生难得一知己,而我虽然有一知己,可是始终异道而行。”刘思永说到这里,感觉心好痛,他上有些恨,恨上苍为什么要这般对待自己。

“林泉,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陈姑娘还在你家等你,她始终和你是一路人。”

“一路人,一路人。”刘思永喃喃地说着,他看着东小姐准备离开,将床边的宝剑解下来,递给东小姐说:“小姐,这剑就送给你弟弟吧,或许那么少岛主,才是你合适的人选。”

东小姐没有接剑,只是叹气一声,离开这里,在东小姐离开的时候,刘思永见到了东小姐眼角流出的一滴泪。

“林泉,林泉,我不过是想以这个假名活下去,而如今,我还真的是林泉。”刘思永点燃了蜡烛,拿起铜镜,看着镜子之中那个翩翩公子,忍不住再次流出眼泪。

他用手想要抹去镜中人的眼泪,这样自然是徒劳无功的,他的所有心酸,不满全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在眼泪停下来的时候,刘思永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喃喃说:“从今之后,刘思永已经死了。而我……”

“是镇国公的公子,林泉。”

第一百五十六章守约

林泉和总督回到兴化城,赵贵妃接见了林泉,询问他归藏的情况。

林泉将归藏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赵贵妃听完之后,亲自开口说:“这一次,有劳林学士了,圣人希望此事了解之后,你能够立刻回京。”

“请圣人恕罪,臣有一件事还需要去处理。”

“是中秋鬼府的事情吧,圣人召你回京,原本也是为了这件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用多交代了。”

林泉询问赵贵妃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赵贵妃说已经没有了,林泉退下之后,当天晚上,南直隶府的官员为林泉接风庆贺,称赞林泉是国之栋梁云云。

林泉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脸上挂着时有时无的笑容,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装出来的开心。

第二天,林泉骑着马,带着几位护卫离开这里,按照承仁四年的道路,向祥云府前进。

在渡过玄河的时候,林泉看着坐在船上,看着西沉斜阳,想起当日种种,再次吟诵了一首词。

“千丈悬崖削翠,一川落日镕金。白鸥来往本无心,选甚风波一任。

别浦鱼肥堪脍,前村酒美重斟。千年往事已沈沈。闲管兴亡则甚”

一旁的护卫听到这首词,不由夸奖说:“好诗,好诗,不愧是当朝大学士,林学士这次诗真的好。”

林泉还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回应这些人的马屁。

而这时候,在他后面的小船上,传来琴声,这琴声激昂,如同铁骑齐出,令人血脉贲张。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不放扁舟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起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准应是孤月。”

那人放声高歌,念到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的时候,林泉不由站起身来,转身望向那人。

出乎林泉预料的是,这人竟然是牟少杰,牟少杰歌罢,琴弦皆断,牟少杰感叹说:“大丈夫不立万世之功,亦留万世之名,如此知道弹琴吟诵,不过区区小儒,何足道哉。”

护卫虽然听的似懂非懂的,但是也明白,这个人是冲着林泉来的,他们准备说话的时候,林泉阻止了他们,让船家不用理会,继续行船。

“林学士大人大量,怎么会和这些山野草民计较。”这些护卫总是能找准时机拍着林泉的马屁,林泉也还是静静的听着。

到了岸上,已经天黑了,在港口的客栈准备打烊了,见到他们一群人,小二连忙迎上来,对着他们说:“几位官爷的,不知道你们要几间房?”

“准备一件上房,去找绸缎商人,还有卖香的,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让他派遣两个丫鬟来伺候我家大人。”

“几位官爷请放心,这衣服和香小的都能找来,只是这丫鬟,现在天色已晚,只怕是难以找到了。”

林泉说无妨,让小二准备好香汤就是了,小二说是,让林泉等人在客厅稍坐,自己前去打扫房间。

一个护卫让掌柜亲自去安排饭菜,告诉掌柜说:“这位大人贵不可言,好生招待,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这店没了还算好的了,若是让他老生气了,你少不了吃一顿板子。”

“官爷放心,小老儿明白,小老儿明白。”

掌柜去准备晚膳的时候,林泉说出了那几道菜肴,掌柜立马去准备。

在掌柜出去的时候,牟世杰也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一旁。

“既然来了,何不坐过来呢?”

“只怕恶犬咬人。”

“他们不是恶犬,只是本官的护卫而已,你们都散开吧,这位牟相公,不是一个坏人。”

牟世杰听到这话,端起茶炉,走了过来,坐下之后对林泉说:“承蒙林学士看的起,说牟某不是一位坏人。”

“我可以说你是好人,也可以说你是坏人,但你是好人亦或是坏人,皆在你而不在我。”林泉接过牟世杰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牟世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喝下茶水,笑着说:“林学士不愧是文泉阁学士,就这胆量,文泉阁不要你,才是怪事。”

牟世杰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此次,你是准备去祥云府吧。”

“不错。”

“就小的所知,每年这个时候,你总是要去二关附近。”

林泉不知道牟世杰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牟世杰。牟世杰悠哉悠哉猜测说:“听闻林学士爱上了某个不应该爱的女子,这个女子如今在南国,林学士前去,是想要等着再见她是不是?”

林泉没有说什么,而牟世杰叹息一声,对着林泉说:“实不相瞒,小生有所耳闻,那个女子不幸战死了。”

林泉原本握着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牟世杰没有理会林泉的失态,继续说:“不过只是耳闻而已,具体是不是真的,小生就不知道了。不过林学士,你应该明白,她的情况,生难死易。”

林泉再次拿起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对着牟世杰说:“求仁得仁,又何怨哉。”

“林学士,就算她没事,回到中原,以她的身份,能入你林大学士的家门吗?镇国公公子,文泉阁学士,御封子爵,不,应该叫你伯阳子。等你回到京城,你就不是一位子爵了。”

林泉听他这么说,无动于衷,这些护卫却是眼睛转动,想着如何拍这个子爵的麻烦。

虞朝册封诸侯虽然多,但是如同林泉这种,一月之中,直接升了一个爵位,这在虞朝也是难见的。

“这件事,无须牟相公担心,人贵相知,有时候,不一定要在一起。”

林泉说着,掌柜已经将饭菜送来了,林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和牟世杰用餐起来。

牟世杰吃完之后,对着林泉抱拳,离开这里。

林泉也没有阻拦,在牟世杰离开的时候,林泉对牟世杰说:“牟相公,中秋之事,世人皆知了。”

牟世杰一愣,询问林泉:“中秋之事,林学士是怎么知道的呢?”

林泉没有回答,放下筷子,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这时会房间里面已经熏上香了,林泉闻了一下,对着小二说:‘有心了。’

“大人,大人,若是有什么,尽管交代。”

小二也听到楼下的话,知道林泉的身份,说不出的紧张。

他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如今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心中茫然不知所措,但是他也明白,那些人威胁说打板子可不是无的放矢的。

小二心中有了决断,离开房间之后,就去县城了。

第二天,林泉起来之后,两个丫鬟走进来,将熏好的衣服拿出来,伺候林泉更衣。

穿好衣服,丫鬟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十几个香囊,让林泉选一个香囊。

林泉随便拿了一个香味比较清淡地,询问说:“你们是谁家府上的丫鬟?”

“启禀大人,是县尊老爷让我们来的,他老在下面等着你老。”

“好,他倒是有心了。”

林泉让丫鬟去请知县上来,知县上来之后,行了一个大礼:‘卑职见过林学士,林学士万福安康。’

“免礼吧,明府客气了,以你的身份,无须谦称卑职。”

“卑职的母亲,原是府上的奶妈。”

林泉让他坐下,知县诚惶诚恐,林泉询问了他一下政务,这知县一一回答了,林泉见他回答还算得体,也就没有追究。

林泉用了早膳,就准备上路了,知县为林泉准备了一辆马车,还有两个丫鬟。

林泉收了马车,至于丫鬟就免了,林泉想到了什么,让人拿来四宝,画了乐琼和何媛的画,让知县留意。

知县见画上是两个美丽的女子,心领神会,对着林泉说自己一定会全力查找。

林泉也不指望他能够找到,不过这有知县帮忙,也算是聊胜于无。

林泉这一路上就受到最好的接待,到了二关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了。

林泉让他们呆在二关,自己去到约定的地点。

这一次,林泉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唐赛儿,为了他的前途,他是绝不能和唐赛儿有任何关系,除非唐赛儿能够放弃自己白藕教身份。

林泉可不敢保证,他知道唐赛儿性子,要她放弃白藕教,不如杀了她。

林泉心情复杂到了十五,在圆月升起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提心吊胆。

等到圆月落下之后,看着初升的朝阳,林泉突然觉得解脱,他在墙壁上写下相同话的时候,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有委屈,到时候,唐赛儿一定可以理解自己所作所为,他会时间证明这一切。

没有想到,时间只证明了自己的贪图享乐,耽于富贵,他已经没有任何借口掩饰了。

他离开的时候,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这还有来的意义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三杰到来

林泉回到永安城,在永安城,他受到了最为隆重的招待,天下人都知道,如今他林泉,是圣人最为看重的人。

今天是知府设宴招待,明天是总督设宴,一会儿是子爵来访,一会儿是侯爵来请。

永安城的诸侯,基本都是魏朝降臣,除了一位永安侯。

这位侯爷的来历十分奇特,有人说第一任永安侯是高皇帝的儿子,有人说是汪文忠公的私生子,不管怎么说,这人是汪文忠公带着圣旨到来,亲自加封的侯爷。

历代圣人也对永安侯一脉赏赐有加,这赏赐之丰富,足以让国公羡慕。

林泉也去拜访过永安侯,这一任永安侯年龄和林泉差不多,温文儒雅,谈吐不俗,是一个君子。

不过林泉也发现了,永安侯身边基本都是丫鬟,没有一个仆人。而且这些丫鬟容貌昳丽,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林泉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永安侯这样,想必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了。

不过这事说大也不大,自己揭穿了,也不足以影响这位侯爷的名声,林泉也没有多说。

林泉随便敷衍应付着永安侯,永安侯聊着聊着,突然说:“林学士,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中秋那场比试吧。”

林泉没有想到永安侯一位侯爷会知道这件事,诧异看着他,对着他说:“侯爷,没有想到你这样人物,也知道江湖上的小时。”

“实不相瞒,我手下倒是有些江湖中人,武功还算不错,其中有位也收到了帖子,他不敢隐瞒,告诉本侯,本侯很好奇,林学士,如何剿灭他们呢?”

“侯爷也不是外人,小官就实说了,这一次武林大会,不过是一个鱼饵,朝廷应该以不变应万变。”

“是吗?林学士,既然不愿意详说,那么本侯也不勉强了。”

在永安侯听来,这话基本就是套话了,若是真以不变应万变,那么朝廷何必派遣林泉来呢?

“下官此言实属肺腑之言,侯爷,如今天下人皆知,鬼府众人一非痴,二非愚,怎么会冒如此大不韪来举办武林大会。到时候参与的,非是甘心鬼府作乱的江湖人士,到时候朝廷兴兵,只会将这群人逼向鬼府。”

“若不是甘心作乱,怎么会参加这个大会?”

“四圣司有很多人在武林之中,这鬼府明邀,他们岂能拒绝,我们岂能以手断足。”

永安侯听林泉这么说,点点头,询问林泉:“林学士,那么你这一次到益安所谓何事?”

“静观其变,鬼府想必还有动作。”

永安侯也没有多问此事,林泉也不说下去,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这样到了八月初三,有人来到林泉的府邸前,林泉看了看拜帖,亲自到了门口,迎接这三位贵客。

看到林泉亲自出来,何好礼笑着说:“大哥,二哥,我说过,林学士礼贤下士,有古公子之风,我没有骗你们吧。”

林泉对着三人行礼说:“上官先生,袁先生,何先生,里面请。”

上官信对着林泉抱拳行礼说:“林学士客气了,林学士若是不嫌弃,称呼我道运就可以了。”

袁恭也开口说了:“林学士多礼了,山野草民,贱字子然。”

“上官大侠,袁大侠,何大侠,先入内一叙。”

三人进去之后,林泉让人准备椅子,何好礼连忙说:“无妨,我们兄弟三人也习惯正坐。”

四人互相行礼坐下之后,林泉说了自己对三人久仰之情。何好礼还是谦卑说着不敢,而上官两人还是不冷不淡回应着。

寒暄了几句之后,何好礼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此次我三人下山,一是慕林学士你贤名,想要助你一臂之力。二是鬼府余孽,不知天数,逆天而行,导致兵祸连接,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何好礼说到这里,看了看上官信,对着上官信说:“大哥,我知道你们二人不愿意管闲事,但是自古以来,我们侠义道上的朋友,以侠义自居,如今鬼府余孽,比起昔日魔教妖孽,过犹不及,我辈岂能放任他们危害江山。”

上官信听到这里,点点头,似乎认同了上官信的话,而袁恭说:“三弟,你这话说的不错,但是我听闻,很多侠义道上的朋友,协助鬼府。”

“二哥,那是他们是非不明而已,二哥,如今你也看到了,林学士这种人中龙凤,为朝廷效力,鬼府之恶,由此可知。”

袁恭没有理会何好礼,对着林泉行礼说:“林学士,请恕山野之人不知礼数,冒昧相问。”

“袁大侠不用客气,请问。”

“林学士,我兄弟三人隐居山野,不知世事,虞魏之争,不过略有耳闻,如今此次下山,还请林学士赐告,这鬼府和朝廷,孰对孰错。”

袁恭这话,林泉倒是不好回答了,若是说自己这边对,肯定会让袁恭感觉到虚伪,若是说鬼府对,那么岂不是给了袁恭台阶下。

“虞魏之争,在天定年前,已有定论。天定三年,魏祚已终,忠臣孝子,或当殉节,或当隐逸,而非挑燃烽烟,举起干戈,此乃乱天下,而非为天下。天下无道,鬼府只可取之,天下有道,鬼府所作所为,只是乱天下,害世人。”

林泉说完,对着袁恭诚恳说:“小生愿三位大侠能够相助,阻止魏逆作乱,免得刀兵一起,四方穷困。”

“我们三人怕是做不到。”

“三位大侠,我们所作所为,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后来四方烽烟弥漫,也问心无愧。”

袁恭听到这话,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不知道我们三人应该做什么?”

“这一次会盟,必定选出一位盟主,只要三位大侠能够阻止朱子真当上盟主,就成了。”

袁恭看了看上官信,上官信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我们只用出手阻拦,不由亲自捉拿朱子真吧。”

“三位大侠放心,小生绝不会让三位大侠为难,若是小生要求三位大侠做的事情,有违背天地良心,有违背侠义之事,三位大侠可不听从。三位大侠来这里,乃是林泉之友,非是林泉之仆。”

何好礼也开口说:“大哥,林学士都这么说了,我们还犹豫什么,若是到时候大哥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理会林学士就是了。”

“三弟,我只怕到时候骑虎难下。”

“大哥,若是这群侠义道的人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们,足见他们早就不配叫做侠义道了。”

袁恭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如今他又不能指出什么地方不对。

“三位大侠,可以慢慢考虑,如今离十五还早,等过了初十,再做决定也不迟。”

上官信和袁恭点点头,他们就在林泉的宅子里面住下了。

林泉每日也让他们指点武功,如同他们的弟子一般。

上官信因为林泉的尊敬,逐渐对林泉改观了,认为林泉的确是一个有德君子。

而袁恭却感觉到不对劲,在初九晚上,袁恭三人商议明天如何恢复林泉的时候,袁恭对着他们说:“大哥,三弟,这个林学士,对我们似乎太好了。”

“二哥,你真是多疑,对我们好,难道还有错了,难道二哥,你还要林学士整天板着一张脸,给我们脸色看吗?”何好礼笑着说,然后继续说:“二哥,实不相瞒,三弟相助这个林学士,也是为了你那侄女打算,你那侄女已经喜欢上了这位林学士,我们若是不为林学士干点什么,阿媛怎么有机会和林公子在一起呢?”

“是吗?阿媛不是喜欢那姓陈的小子吗?”

“那不过是阿媛很少见到外人,姓陈那小子,人品家世,哪一样能比得上这位林学士。”

袁恭听到这里,担心地说:“三弟,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学士他是虞帝心腹,就我们下山听到的,虞朝定鼎七十年来,升迁最速者,莫过于这位林公子,他如此家世,阿媛那个丫头,想要嫁给他,我担心……”

何好礼对着袁恭说:“所以这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们要让林学士知道,阿媛也是能够帮助这位林学士的,其实我也不指望阿媛能够当上正室,到时候能得到一个平妻身份,我就心满意足了。”

“三弟这个想法,倒是无可厚非,若是阿媛嫁给林学士,自然比待在山中,嫁给乡野之人好。”上官信说到这里,看着袁恭说:“二弟,丽华那丫头,似乎也没有婆家。”

何好礼听到这里,心念一转,也劝说:“二哥,丽华也不小了,玉泉附近,皆是庸庸无能之辈,若是丽华嫁给他们,岂不是明珠埋沙。”

“此事,此事,还是稍后再论吧。”袁恭心中有了这么一丝想法,就现在看来,这位林学士,人品样貌,家世才学都是上上之选,而且袁恭能够看出,这位公子洁身自好,对于丫鬟也持之以礼,没有纨绔之气。

“圣人能器重这么一个年轻小子,自然是他有大才干。”

第一百五十八章齐天峰

何好礼趁热打铁,夸奖林泉的种种好处,将林泉夸得天下少有,地上无双。袁恭心中有些松动了,最后说:“丽华未必喜欢他。”

“丽华和我家闺女一样的性子,她若是见到林学士,只怕也会倾心。丽华最喜欢的就是读书,而当今读书人,谁比得上林学士。”

袁恭点点头,认可了这句话,何好礼见他点头,于是说:“二哥,为了丽华和阿媛,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这鬼府是朝廷的逆贼,林学士在民间也是贤名公子,我们帮谁,那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袁恭想到自己女儿的幸福,只好点点头,对何好礼说:“三弟,你说的不错,不过这林学士,是好人还是坏人,这要看看。不过先帮助他,到也没有什么。”

袁恭同意了,三人就算达成了共识了。

初十早上,三人将自己愿意帮助的消息告诉了林泉,林泉自然酬谢他们。

十一,上官信告诉林泉,这一次大会的地点在南凉山的齐天峰,他们若是今天出发,刚好能够赶上这一次盛会。

林泉也出发了,让人准备了三匹好马,就这样和上官信他们三人前去了。

在离开的时候,护卫还劝阻林泉,希望林泉能够多带一些人。

“有三位大侠在,就算千军万马也难伤我分毫。”

林泉这话,让三人觉得心里舒坦,他们有自信,这武林大会高手再多,也挡不住他们三连襟联手。

到了齐天峰,恰哈是十五的下午,林泉等人吃了干粮之后,继续向山上走去。

这路上都是武林人士,有的有说有笑,似乎不在乎这一次大会到底有多少危机,而有的人就是愁眉苦脸,十分苦恼。

这到了半山腰,山路就没有了,就剩一个三丈高的悬崖,悬崖上有藤蔓,这些武林人士就是靠着这藤蔓,爬了上去。

林泉等人走到这里,袁恭对着林泉说了一声得罪,让林泉趴在自己背上,他一只手背着林泉,一只手拿着藤蔓,只见他用力一蹬,手上一松,人就升高了几寸,他在握紧藤蔓,然后再次蹬,就这样,他很快就上到悬崖上了。

至于上官信和何好礼,也没有展示轻功,如同普通武林人士,慢慢爬上来。

这沿着山路走了一段路程,就到了回乡台,这里山路断了,有一个大约五六尺长的缺口,这个缺口对面有一个大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麻绳,见人到来,就丢过去,然后这边的人握着麻绳,然后用力跳跃,那边的人用力一拉,就过去了。

回乡台这里说险峻也不险峻,但是最为考验胆量,毕竟从这里望下去,胆子小的人,都忍不住打颤,要是一不小心,没有跳过去,摔了下去,那么就真的有死无生了。

这一次上官信说了得罪,背着林泉跳了过去。

四周人看到这个情况,议论纷纷。

“这个公子爷是谁,看样子不会武功,怎么也来参加这次大会。”

“他身边的三人武功都不错,莫非是什么达官贵人。”

“这么说来,莫非是他了。”

“他!怎么可能,若是他的话,这武林大会,岂不是……”

林泉听到四周议论之声,对着众人说:“诸位,林某知道,江湖事江湖了,你们放心,林某此次和三位前辈同来,就是按照江湖规矩而来。”

有些人本来就不愿意来,担心这次武林大会会牵连到自己。

见到林泉这么说,而且的确没有士卒到来,他们不由放下心来,连忙拍林泉的马屁,说他们早就久仰大名,对林公子这样的贤公子,仰慕已久,如今能够见到,真是三生有幸。

林泉谦虚回答着,而何好礼也趁机对自己两个姨兄说:“大哥,二哥,你们看,就连这些侠义道人士,都称赞这林学士,林学士怎么会是坏人。”

袁恭见到这个情况,也有些相信了,若是其他时候,他认为这是吹捧之词,如今这个武林大会,来参加的都是鬼府信得过的人,如今这林泉能够得到这些人的尊重,看来的确是一个好人。

袁恭还是在深山太久,不明白此次大会乃是龙蛇混杂,心向鬼府的有,心向朝廷,准备来探底的也有。

“林公子,此次武林大会,似乎和你无关吧。”

“林某不才,也学了几招粗浅的武功,勉强算是武林人士。”

林泉说完,对着那人说:“此次林某前来,乃是朱盟主所邀请,往日恩怨,不如等到了山顶上再说。”

那人一时间摸不清楚林泉到底是受邀而来,还是自愿前来,不过他不好遇阻代庖,心想到时候真的有问题,鬼府的人自然会出来料理。

这一路上走呀走,快到山顶的时候,他们就要过一道铁索桥,这铁索桥与其说是桥,不如说就是两根铁索,然后上面订了木板,旁边还有两根麻绳当做扶手。

这桥一个人走上去都摇摇晃晃的,上去的人多了,晃起来可以说胆战心惊。

不少人站在桥边,似乎有些害怕,林泉他们四人走上去,上官信说要背林泉,林泉拒绝了,镇定自若的走了过去。

上官信三人到了对岸,点点头,心想这个公子倒是不怕死。

过了铁索桥,这到了山顶就近了。

齐天峰山顶很平,容纳千多人都没有问题,不过这里也没有什么坐具,大家要不是坐在地上,要不坐在石头上,东一堆,西一堆的,显得十分松散。

林泉他们来晚了,基本没有什么石头可以坐,于是四人席地而坐,静静等候着。

这到太阳西沉,武林人士拿出准备好的火把和火折,点燃火把,插在自己附近,这样将四周照亮,有些不愿意暴露自己面目的,就不点燃火把,隐藏在夜色之中,静静等待大会的开始。

很快,主事人就出来了,出乎林泉预料的,这人竟然是毕一东。

林泉很快就明白过来,的确应该如此,鬼府对毕一东起疑了,让毕一东来主持这个大会倒是理所当然。

毕一东是内奸的话,虞朝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按兵不动,第二就是主动闹事,帮毕一东树威。

无论虞朝怎么做,鬼府损失都不大。

毕一东还是大侠模样,站在中央,行了一个四方揖,然后感谢众人的到来。

客气一番之后,毕一东对着众人说为什么朱子真没有来,毕一东告诉大家,朱子真如今在闭关,等他出关,到时候,虞朝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毕掌门,就算朱盟主天下无敌又如何?难道他还真的能够金刚不坏,抵挡千军万马吗?”

“这位朋友,朱盟主武功越高,对我们更加有利,这多一份实力总是好的,而且虞廷的千军万马自然要千军万马去抵挡,这也是召集这一次武林大会的原因。”

毕一东说到这里,看着四周,笑着说:“各位同道,想必很奇怪,鬼府哪里来的千军万马,实不相瞒,鬼府经过这些年的积蓄,早就暗中筹集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这大军就藏在委鬼山,只要等到朱盟主武功大成,就将高举义旗,光复大魏。”

这个消息引起四周议论纷纷,这十万人可不是小数目,十万大军的话,只要指挥得当,取天下还是不难。

只是众人心里对这个消息不敢相信,鬼府真的有这么多人吗?

“有些同道肯定不相信,认为这些年朝廷围剿,鬼府还能留下多少人。诸位,这么说吧,天下心向大魏的人,有数百万,虞廷残害了一万,立马就会有一万步入。若是鬼府没有把握,怎么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召开武林大会。”

不少人选择了相信毕一东这话,毕竟鬼府到底有多少人,谁也不清楚,十万人,说起来有些多,但是和天下二万万比起来,那就少了。

“诸位,这一次召开武林大会,就是希望各位同道能够团结一心,为光复大魏出一份力。诸位可以放心,只要大魏中兴,功名利禄,诸位享之不尽。”

这个从龙之臣的诱惑倒是不小,有些武林人士询问说:“那么毕掌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无他,歃血为盟而已。”

这时候一个老侠客开口说:“毕掌门,这歃血为盟,自然要找一位盟主。朱盟主乃是止武盟的盟主,而我们不听从止武盟的命令。”

老侠客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剩下的意思很明显,就算要歃血为盟,他们也要另外选择一个盟主。

“这个自然,朱盟主没有想过,让江湖变成止武盟一家的,所以这一次盟主,自然不会是他。”

“这么说来,这个盟主是毕掌门你了?”

“毕某何等何能,敢自封盟主,武林规矩,自然是比武了。”

毕一东说完,对四周说:“想必诸位都没有意见吧?”

“比武会盟,乃是江湖常理,大家又不是选秀才,自然动手不动口。不过毕掌门,既然你是这里的主事,那么就由你来守擂如何?”

第一百五十九章你争我夺

毕一东微微皱眉,这个建议可不是为他着想,若是打擂的话,那么他必须来者不拒,守住擂主的地位,这就基本等于车轮战,毕一东虽然自认武功不错,但是真的车轮战起来,毕一东担心自己会失手。

“师尊之事,弟子可以代劳。”毕道凡走出来,这些年不见,毕道凡已经加冠了,英姿勃发,让人赞叹,好一个英勇少侠。

“这是自然,连弟子都打不过,还谈何于师尊交手。”一个人帮毕一东说话。

众人也没有多说,接下来,众人让出一块地,当做擂台用。

毕道凡到了场地中间,行了一个四方揖,然后对着众位好汉说:“不知道哪位前辈愿意来赐教。”

“俺不是什么前辈,不过俺倒是想要看看你这小白脸到底有什么本事。”

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走了进来,他也不多说,挥掌打来。

“阁下使用金刚掌,想必是杨家的人了。”

“不错,少废话,还招吧。”

这谈话之间,这汉子已经出了七八招了,毕道凡一笑,对着他说:“那就得罪了。”

只见毕道凡径直迎了上去,四周不少人吃惊,这丐门可不是以刚猛掌力著称。

不过出乎他们预料的是,那个汉子竟然被震退。

汉子满脸不可置信,但是也明白双方差距,连狠话都不好意思说,就灰溜溜退下了。

这汉子退下之后,不少准备上场扬威的少年,停下了脚步,他们可没有把握。

“小子,你内功不错,不知道剑法如何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准备和毕道凡交手。

“道凡,此人乃是云歌府的独狼,小心。”

听到独狼这个称号,众人心中吃惊,这独狼可不是什么好人,是一个独脚大盗,凡是他见到的宝物,不管是不是黑白两道的,都出手抢夺,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他能活到现在,足以证明他的本事。

毕道凡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将青钢剑拔出来,然后对着独狼行礼说:“前辈请。”

独狼也不废话,一刀直接往中门砍上去,毕道凡一惊,后退一步,施展玄女剑法,和独狼缠斗起来。

独狼刀招狠辣,没有花招,每一招都直至要害,毕道凡毕竟年轻,见独狼刀招如此凶狠,心中不由胆怯了几分,守多攻少。

毕一东也察觉到这个情况,只不过他不好出声,心想若是真到凶险的时侯,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毕道凡的玄女剑法虽然擅守,但是只守不攻,自然没有机会取胜,不一会,独狼突然怪叫一声,毕道凡心神为之一夺,露出了一个破绽。

孤狼长刀劈了下来,毫不留情,要取毕道凡性命。

毕一东见到这个情况,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人先出手了。只听见兵刃交击之声,孤狼这必杀一招,就被挡住了。

孤狼看着这不速之客,舔舔嘴唇说:“不错,你剑法不错,我们来比比。”

牟世杰冷漠地说:“可惜你刀法一般,实在难以提起兴趣。这样吧,十招,不十招太多了,若是五招不能胜你,那么这个盟主就让给你,你看如何。”

“大胆小辈,竟敢戏弄你家爷爷,看刀。”孤狼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若是一个武林名宿的话,自己还能忍,但牟世杰年纪轻轻,也没有什么名头,敢如此大放厥词,实在让他无法忍受。

孤狼使出毕生解数,使出了四招,都被牟世杰给挡住了,而牟世杰,长剑只是一刺,就刺中了孤狼的虎口。

“砍柴刀法,也敢在这里卖弄,你这刀招只攻不守,就欺负一下年轻人,随便遇上一个老剑客,你就只有输的份。”

牟世杰看着孤狼双眼通红,怒气冲天的样子,对着孤狼说:“你别不服气,若是你不信,那么你可以再来。”

孤狼再次挥刀过来,不过这一次只是用了两刀,就被牟世杰一剑把长刀给打掉在地上。

“你服了吗?”

孤狼不说话,捡起刀再来,这一次,他一招还没有使完,就被牟世杰的长剑给刺中穴道。

牟世杰也不可气,一脚将孤狼给踹出去,对着孤狼说:“就凭你,想要胜我,这辈子都无望了。”

牟世杰看了看四周,对着四周的人说:“还有谁不服我当盟主的,尽管出来就是了。”

虽然不少人看不惯牟世杰这般狂态,但是他们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本事,认为自己武功比起孤狼也好不到那里去,于是沉默了。

一个老剑客慢悠悠地走了上去,看着牟世杰,对着牟世杰说:“这位少侠,好功夫,好剑法,老朽不才,请你多指教了。”

“你是何人?”

“山野之人,选了几招庄家把式,说了名字,想必少侠也记不住。”

老剑客说完,抱剑而立,牟世杰看着他这架势,一时间没有动手,而是静静站在那里。

有些武功浅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武功不错的,勉强能够看出一点端倪。

“昆仑藏晓月,南海见丁引,你是丁引。”牟世杰猜出了这个人的来历,神情严肃地说。

“少侠远在东海,竟然听说过丁某的名字,真是小老儿的荣幸。”

“哼,听闻你们是中原比较有名的剑客,不过晓月的弟子,我倒是拜会过,不过尔尔,如今就看你丁引有什么能耐了。”

牟世杰说着,长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十分迅速,迅速到林泉还没有看清楚,这一招已经结束了。

双方双手都垂着,一动不动,何好礼告诉林泉,这丁引已经胜了,丁引拔剑的时候,拨开了牟世杰剑,然后在牟世杰身上留了一个印记。

林泉询问:“既然这样,牟世杰怎么没有认输。”

“少年心性,哪有那么容易承认,而且他的剑法,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何好礼说完,果然如他说的那样,牟世杰对着丁引说:“这一次不算。”

“阁下已经输招了。”

“我实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牟世杰说着,再次进招,丁引和他比试起来,这一次牟世杰的天之见证全力施展,真是如同上天在看望人间,让人无处可藏。

五十招之后,牟世杰在丁引胸前留下一个铜钱孔大小的洞,得意说:“丁引,你输了。”

“是的,老朽输了。”

上官信对着林泉说:“丁引有意相让,看来是不想让这个少年就此消沉。”

“丁引大度,我就可不同了,这样的少年,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们怎么知道天高地厚呢?”

何好礼说着,拿起剑走了过去,牟世杰看着何好礼,轻蔑地说:“不知道阁下是大内几等侍卫呢?一等侍卫还能和我走上两招,若是其他,那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少岛主好大的口气,少岛主忘了你连苏夫人的剑招都接不下来,还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吗?”

何好礼这话,如同踩在猫尾巴上了,少岛主顿时暴跳如雷,冷声说:“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牟世杰再次施展天之见证,他心中虽然怒,但是最为一个顶尖剑客,他出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

何好礼看似闲庭漫步,轻描淡写地封住了牟世杰剑招。

何好礼这般剑术,让众人吃惊,包括上官信和袁恭。

袁恭看了下,对着上官信说:“这是当日陈玄霜用的剑招,老三真是聪慧,竟然只看过一边就融汇贯通了。”

林泉也看了看何好礼,没有想到这个功利心这么重的老头,竟然武学天赋如此厉害。

林泉也不担心何好礼会失败,他心中想着,如何拉拢何好礼,用官职的话,不太稳当。

林泉想到了何媛,摇摇头,何媛这丫头对自己没有感情,自己也不是喜欢她,没有娶她必要。

林泉思来想去,决定暂且不用管,如今何好礼没有当上官,就要巴结自己,自己还不用担心。

“着。”何好礼说着,长剑缠住了牟世杰的长剑,如同他刺他人虎口一样,刺中牟世杰虎口。

这伤口不大,但是牟世杰觉得天塌下来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进入中原,会败在剑客之下。

陈玄霜那一次,他认为若是真的比试起来,还未必会输,陈玄霜未必能发挥到那么精妙。

刚才丁引败他,只是败在他没有防备,实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如今他已经发挥了全部实力,还是败了,他不敢相信,他茫然地看着自己虎口那个小红点,这个小红点如同一个巨大的深渊,将他吞噬。

牟世杰大叫一声,发疯一样离开这里,林泉看着那个东岛流离追了上去,不由心想牟世杰这也太经不起挫折了。

牟世杰这一跑,何好礼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出来守擂呢?”

毕一东没有说话,这时候楚天阔走了出来,对着何好礼说:“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你的刀法如同你师兄说的那样,尚未进入重拙大,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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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折服毕一东

何好礼让人给自己递上一把刀来,然后对着楚天阔说“楚大侠,请了。”

楚天阔拔出长刀,长刀如虎,张牙舞爪地扑向何好礼。

何好礼的刀招和剑招差不多,小巧严谨,每次楚天阔出招,何好礼都不选择硬碰硬,而是选择游走。

楚天阔比试了几招,对着何好礼说“你这也算是刀法?”

“刀法凶猛,不过一种路子,而刀法小巧,也是一种路子,你不走重拙大,自然要走小巧轻。”何好礼说着,互动刀招越来越快,因为他刀招小巧,所以基本没有什么破绽,何好礼这小巧刀招,让楚天阔十分不适应,楚天阔从没有想过,刀招竟然还能如此。

他知道刀法有小巧之道,不过那是女性用的,比如鸳鸯刀这类。

刀王也曾说过,刀走小巧,何不练剑,于是楚天阔就一直鄙视这小巧之道。

如今他才发现,就算小巧之道,也是大有名堂。

楚天阔见何好礼有意指点,于是也逐渐改变了风格,刀招逐渐精妙起来。

这一场比试,大家看上去如同指点一样,不由好奇,这何好礼到底是什么来路。

“三弟还是一样,喜欢提拔后学。”

林泉也符合说“何大侠隐居山野,有古之侠士之风,如此行为,林某倒是不奇怪。”林泉说着,心中猜测何好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林泉见到他,觉得他是一个功利心比较强的,下意识的认为这个人是小人。

但是经过和袁恭等人交往,林泉也发现了,袁恭和上官信虽然称不上大侠,但是为人比较正派,何好礼若是一个小人,应该早就和袁恭他们闹翻了才是。

林泉感叹了一番,自己果然看人还是看得不太准。

百招之后,楚天阔收招,对着何好礼行礼说‘这位前辈,承蒙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无妨,可惜你领悟太晚,若是年轻时候领悟,你刀法一定会步入化境。”

何好礼说完,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这下应该轮到我们了。”

毕一东点点头,对何好礼说“这位朋友,如何称呼呢?”

“玉泉峰,何好礼。”

“何大侠,可惜你这般武功,竟然为朝廷效力,真是武林一大损失。”

“毕掌门说笑了,何某非是为朝廷效力,乃是仰慕林公子之人品,特此来为林公子护驾的。”

毕一东听到这话,不由冷笑说“这位林公子的人品,看来何大侠,你是被小人更蒙蔽了。”

“林公子是贤是愚,天下自有公论,毕掌门,这非是你我二人能谈论的。”

何好礼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进入正题,对着毕一东行了一个请的手势。

毕一东对着何好礼说“何大侠,有件事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你这一次出手,是替朝廷出手,还是替林公子出手,亦或者是替自己出手呢?”

“这一定要问清楚吗?”

“当然了,何大侠,若是你自己出手来争夺盟主的话,那么毕某可以拱手相让,但若是你为朝廷出手,那么这比试就不用比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次大会是干什么的。”

何好礼听到这话,看着林泉,林泉对着毕一东说“何大侠此次为林某出头的,毕掌门,你我之间恩怨,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放心,只要你不当盟主,那么我们这边三位大侠都不会出手。”

毕一东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好,林学士果然快人快语,那毕某也不矫情了,何大侠,请把。”

毕一东再次抽出毕道凡递过来的剑,宝剑出鞘之后,毕一东对着何好礼说“何大侠,小心了。”

这时候林泉走了过去,将御赐的宝剑递给何好礼,对着何好礼说“何大侠,这样才算公平。”

何好礼也不敢托大,接过林泉递来的御赐宝剑,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请放心,何某绝不会让林公子失望的。”

林泉听到这话,知道何好礼信心不足,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林泉退下之后,何好礼握着剑,一动不动。

他不动,毕一东也不动,双方就这么站着,似乎如同两个石人一样。

上官信为林泉解释说“三弟的剑招守中带攻,向来是后发先至,而毕一东也是如此,这一场,他们谁先动手,谁就要先落败了。”

林泉点点头,看着场地上,这两人站立大概三刻钟左右,何好礼突然出招了,剑招很慢,却给在场人一种无法闪躲的感觉。

而毕一东的剑法也一样,剑招同样很慢,好像手中的长剑有千斤重一般。

两剑这一碰,顿时快了起来,众人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看不出他们招式。

“唉,三弟还是太心急了,若是他以重拙大应对,或许还不会输。”袁恭感叹一下,这时候上官信开口说“二弟,三弟若是重拙大,也难取胜,他如今兵行险着,就是要逼毕一东放弃守招,和他拼快,若是毕一东不擅长快剑,自然会败在他的手里。”

这大概三十多招之后,毕一东突然说‘小心了。’

毕一东说完,突然转身,将长剑交给左手,使用一招左手剑法,然后很快剑回到右手,使了一招右手剑法。

毕一东换招之快,两招之精妙,何好礼就算全神贯注,也抵挡不过来,被毕一东刺了一剑。

这一剑刺破衣裳就停了下来,毕一东收招说“何大侠,承认了。”

“毕掌门,刚才那剑法,不是的玄女剑法吧。”

毕一东只是摇头,看样子是不愿意将剑法的名字给说出来。

“他左手那招是飞云剑法,右手是齐云剑法。”

林泉道破了毕一东剑法的来历,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齐云派的剑法。”

“林公子,好见识,不错,这齐云剑法,是一位齐云高人传授给我的。”

“是吗?我听和靖散人说过,这飞云剑法,除了她之外,就没有人会了,包括妙云子。不知道毕掌门这位高人,又是谁?”

“他是齐云五子的弟子之一,林公子,林掌门对于齐云其他的门人知道的不多,那也正常。只不过如今看来,除了林掌门之外,林公子也会了。”

林泉不置可否,而毕一东继续说“林公子,既然你懂剑法,为何不亲自上来,了结这一段恩怨呢?”

“可惜林某不喜欢舞刀弄棒,而且毕掌门的武功远胜林某,林某上去,不是自讨苦吃吗?”

林泉说到这里,袁恭走上前,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小老儿领教了。”

“不敢,不知道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袁恭。”

“袁大侠请。”

袁恭借了一个齐眉棍,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不会计较我用长兵吧。”

“袁大侠客气了,若是占了兵器之利,也是毕某。袁大侠请。”

袁恭使出了一套猴王棍,这棍法也是武林常见的棍法,不过这棍法到了袁恭手里,倒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毕一东凭借宝剑之利,玄女之妙,也不能占据上风。

上官信介绍说“这猴王棍本是二弟家传,后来二弟一个祖先,将这棍法外传,这江湖上的人,认为这棍法神奇,就互相学习起来。不过这一代一代传下来,反而丢了些妙用,沦为江湖常见。”

林泉点点头,他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你也是以齐眉棍出名,为何不以齐眉棍来迎敌呢?”

毕一东听到这话,对着袁恭说了“袁大侠,这江湖难得一见使用齐眉棍的高手,那我也请你指点一番。”

毕一东向后退,袁恭也收招说不敢,毕道凡拿来一根齐眉棍,对着袁恭行礼,然后攻击过来。

“林学士,这毕道凡用的是袁公棍法,其实猴王棍,袁公棍皆是一套棍法,只是传承区别,后人就将这一套棍法当做两套了。”

“这么说来,这个可是袁家面前耍大棒了。”

何好礼点点头,也放心下来。

果然这换了齐眉棍的毕一东,更加不堪,他每一招就如同在袁恭的算计之中,袁恭每次都能后发先至。

三十招之后,毕一东再次后退,这一次他爽快承认了自己失败,然后对着袁恭说“袁大侠,果然棍法精妙,毕某佩服,毕某输了,不知道林学士准备如何处置毕某呢?”

“毕一东,我怎么会处置你呢?如今你既然愿意认输,我也不追究什么,接下来,这个武林大会继续就是了。”

袁恭回来之后,这一下众人为难了,这擂主没有了,也没有谁愿意先上去当擂主,四周一下安静起来。

这时候东小姐走入中央,对着四周说“不知道,有谁愿意来请教。”

见东小姐一个弱女子进入场地,顿时四周热闹一起来,一个故作潇洒的侠客走上前,对着东小姐行礼说“请问女侠如何称呼?”

“动手吧,何须说这些废话。”

“既然佳人有令,小生怎么敢不从。女侠,小心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剑惊群雄

这人话音才落,东小姐长剑带着剑鞘就点中了他的穴道。

东小姐说着你输了,解开了他的穴道,那人汗颜的离开了。

见到东小姐这身法,有些人知道自己无法取胜,于是就不敢去争。

接下来,有几个自诩武功不错的上去挑战,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东小姐拔出一把剑。

年轻一辈基本没有谁是东小姐的对手,而一些中年侠士开始出手了。

他们在江湖上也算是颇有威望,但是全都没有让东小姐拔出第二把剑。

何好礼看着东小姐的剑法,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此人剑法好像是剑师一脉,她的剑法,比起牟世杰和毕一东还有厉害几分。”

林群心情复杂,对着何好礼说“是吗?”

“没错,而且这女子的内功更为高深,这就不对了,按照我祖上所说,剑师虽然剑法不错,但是内功不行,乃是吃了优昙花之后,才有深厚内力的。”

“以剑师的身份,想要取得玄门内功,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何好礼连忙符合说“林学士说的对,是小老儿想差了,的确,剑师没有地位之前,想要上等内功自然难之又难,但如今她想要,那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

等这些人都失败之后,就剩下几个武林名宿了,其中第一个下场的是金蛇郎君,此人乃是怀化府的高手,在河左一剑段剑青死了只会,河左武林当中,最强就是他了。

金蛇郎君剑乃是南国的传来的金蛇软剑,这剑鞘就如同蛇身子一样,而剑柄是蛇形。

剑缠在腰上的时候,看上去倒是有些吓人,不过等剑抽出来,展直了,就和普通长剑没有什么区别。

东小姐握着一只剑,率先进攻,金蛇郎君也一剑刺了过去。

双剑要相交的时候,金蛇郎君的剑突然变软,如同一条蛇缠了上来,剑尖如同毒蛇一样,刺向东小姐虎口。

这剑比东小姐的剑长,东小姐不敢冒险,她不弃剑,而是用力完后倒退,同时用力将剑给抽出来。

在金蛇郎君准备趁机进攻的时候,东小姐第二把剑出鞘了,长剑用力一斩,让金蛇郎君只能往后退。

两把剑出鞘之后,东小姐也不惧怕这怪招了,反而金蛇郎君有些狼狈了,这东小姐两把剑,他若是缠住一把剑,自己可以刺杀东小姐虎口,而东小姐另外一把剑能要自己性命。

金蛇郎君作为河左顶尖剑客,剑术自然不凡,就算奇招不能取胜,其他剑招也让东小姐一时间无法取胜。

五十招之后,金蛇郎君找准机会,抽身而退,潇洒承认说“剑师高招,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承蒙指教,余愿以了。”

金蛇郎君说完,回到自己位置上,也不用说自己认输之类。

金蛇郎君坐下之后,接下来没有人敢上来,剩下的武林名宿发现一个问题,他们若是输了,一辈子名声就毁了,但就算胜了,这和一个小辈车轮战,胜之不武。况且他们都没有把握,能够胜过东小姐。

这时候上官信走上前,对着东小姐说“这位女侠,剑师高招,小老儿一直想要请教,还请女侠不吝赐教,女侠放心,就算我胜了,这盟主之位也是你的。”

“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和林学士有什么关系?”

“小老儿上官信,林学士礼贤下士,我等三人受起所聘,前来此地,了解林学士的恩怨。”上官信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说是阻止朱子真当武林盟主。他用了刚才林泉那套说辞,众人也没有怀疑。

东小姐说了一声请,然后双剑如同两条蛟龙,攻向上官信,上官信也拿出佩剑,剑招十分缓慢,但是每次都巧之又巧的荡开东小姐的双剑。

东小姐见上官信已经到了重拙大的境界,也直接施展师剑诀,只见她双剑也缓慢挥舞,以慢打慢。

上官信脸上也不见轻松,他神情凝重,他每次挥剑,都逐渐加快。

“这小女子竟然如此了得,大哥这剑招,要被她破了。”何好礼吃惊说着,这时候袁恭对着何好礼说;“三弟,你放心,大哥这些年剑法早就进步。”

袁恭说完,上官信剑招越来越快,但是东小姐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感觉到疲倦。

十招之后,上官信抽身而退,对着东小姐说“不出三年,老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上官前辈,客气了。”

东小姐说完,然后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你既然到了这里,不准备上台吗?”

“林某只会一些庄家把式,不敢献丑,东女侠,恭喜你,这武林盟主,是你的了。”

这时候,一个人笑着说“林学士,此言差矣,这武林盟主,还有小生没有来争。”

一个人提着灯笼,飘然而至,这人穿着打扮和林泉差不多,只不过林泉佩戴的是剑,而他佩戴的玉箫。

见到这玉箫,毕一东诧异地说“你是……”

“不错,寡人就是齐王,怎么了,林学士能来,寡人不能来?”

这人一开口,四周顿时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这时候齐王拿起玉箫说“寡人今天不是以齐王的身份来的,而是以玉箫郎君的徒孙,这没有问题吧。”

“齐王,若是你当上这武林盟主,能够放弃荣华富贵呢?”

“放弃?为什么要放弃?”

“大王,你若是不放弃,恐怕当今圣人也会不满。”毕一东这话倒是实情,一个藩王要是当上武林盟主,于公于私,圣人都会不悦。

齐王无所谓地说“再说,再说,这还没有比,你们就认为寡人能够当上武林盟主吗?”

齐王说完,看了一眼四周说“对了,你们这些人呀,天天不怀德感恩,整天想着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若是你们连武功都不能胜我,那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乖乖的,安心在家岂不是更好。”

“齐王,江湖比试,可是向来刀剑无眼,拳脚无情,齐王你可要想好,我们这些人,可不是你王府的护卫,会可以让着你。”

“这一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没有这金刚钻,不拦着瓷器活,诸位,且看好了。”

齐王说着,到了东小姐面前,对着东小姐说“这位女侠,请。”

东小姐也进招,而齐王挥动手中的暖玉箫,轻描淡写挡住东小姐的进攻。

何好礼看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这齐王武功厉害,看来这个剑师传人,未必是他的对手。”

“三弟,你这就走眼了,看着,不出二十招,齐王就会败。”

上官信说完,果不其然,因为齐王没有在乎,在第十八招的时候,轻敌冒进,被东小姐骗了一招,点中期门穴。

“大王,你输了。”

齐王原本如同冠玉一样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齐王对着东小姐说“不算,怎么可能,寡人怎么可能会输。”

“齐王,输了就是输了,哪有什么不算的。”

“你使诈,若是本王全力出手,你焉能胜寡人。”

“齐王,这比武,本来就不厌诈。”东小姐懒得理会齐王,对着四周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上来赐教。”

齐王见到这个情况,气愤地说“你们等着,若是寡人不是盟主,你们这群人休想下山,如今这山下,已经被大军丛丛包围了,你们想走,呵呵,没有寡人的允许,只怕是难如登天。”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这时候林泉对着何好礼使了一个眼色,何好礼解开齐王的穴道,站在齐王的身边。

齐王将暖玉箫挂在腰间,神情得意地说“不知道你们是想奉我做盟主呢?还是想要被乱兵砍死呢?”

东小姐听到这话,神情冰冷望着齐王,如同望着一个死人。

“你,就是你,你还敢顶撞寡人,寡人非要抓了你,废了你的武功,给寡人为奴为婢。”

齐王说到这里,对着四周说“你们谁擒下这丫头,寡人有重赏,你们这一辈子,不就是图一个荣华富贵吗?如今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们还犹豫什么。”

这时候,附近不少人心动了,鬼府承诺的荣华富贵太远,如今这荣华富贵太近,他们自然有了心思,只是碍于东小姐武功不错,他们不好动手而已。

“一群废物,林学士,让你这三个护卫动手吧。”

齐王见这些人不敢动手,希望林泉能够都帮手。

“大王,这三人乃是小官的客人,他们若是愿意出手,那么小官不敢阻拦,他们若是不愿意出手,小官也不敢强迫。”

“是吗?林学士,你堂堂一个文泉阁学士,难道还不能指挥三个乡野武夫?”

“大王,这三人都是有德高士,大王,请给小官一个薄面,不要为难他们三人。”

齐王听到这话,对着何好礼说“你们三人,出来帮助林学士,也不过是看重他的身份,如今寡人可比他权势大多了,他给不了你们的,寡人可以给。他能给的,寡人加倍赏赐。你们如今若是识趣的话,就将这丫头给擒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死路

“齐王,若是我们不识趣呢?”上官信开口询问,齐王听到反问,脸色一沉,对着上官信说“那么只怕你们难以活着下山了,林学士能下去,你们是否能下去,就难说了。”

齐王说到这里,对着众人说“当然,你们也可以出手杀了寡人,不过你们原本只是自己死,到时候,只怕是满门都保不住了。”

齐王说到这里,四周侠客都沉默了,齐王对着众人说“好了,你们是否已经做出了决断了,是让寡人当上这个盟主,还是选择去地府继续习武强身呢?”

众人看了看四周,有些想要投靠齐王的,但是碍于面子,一时间不好开口。

齐王冷笑一声,提起自己灯笼,也不废话,转身离开。

有人准备出手拦下他,但是也有人护着齐王,护齐王的人对着众人说“诸位,大丈夫死则死矣,何必连累家人。”

齐王就这么潇洒的来,潇洒的走了,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这一次会惹上麻烦,也做好的杀出重围的准备,不过那都是想想,如今真的面对了,十成的信心顿时丢了七成。

毕一东这时候开口说“诸位,鬼府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所以早有筹备。如今,我们就有现成的路,擒住这位林学士,山下的厢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林泉听到这话,随口说“你们刚才不擒住齐王,如今擒下林某有何用?而且齐王到时候让我行大义,我又当如何呢?当然,若是你们觉得有用,尽管试试。”林泉说到后面,语气满是嘲讽,毕一东继续开口说;“林学士,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只有试上一试了。”

“这么说来,毕掌门刚才说的,鬼府早就筹备,就是筹备的此事?”

“鬼府之事,不用林学士多操心。”

“既然有所筹备,为什么……”

林泉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一群侠客跑过去,很快垂头丧气地回来说“不好,铁索桥被他们给坏了。”

“看来,如今抓了林某也无济于事了,就看毕掌门你说的筹备了。”

“诸位不用担心,我们早就准备。”毕一东说着,拿出一盘麻绳,大约有数十丈长。毕一东对着侠客们说“当时我们就有准备,若是虞军攻打过来,就断了铁索桥,从这里逃出去。”

毕一东说着,将绳子丢下去,对着众人说“这下面还有一条山道,只不过夜间难走,只能等到天亮才能下山。”毕一东说着,对着四周群雄说;“诸位,如今虞廷欺负我等太甚,如今就杀了这林泉,以泄此恨。”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四周的侠客说“啧啧,诸位想要杀林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林某和你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如今诸位有了生路,何必以身犯险呢?”

林泉看了看四周的侠客,四周的侠客再次沉默了,这的确,若是林泉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自然可以杀了林泉来泄愤,如今林泉身边有着三位高手,他们要杀林泉,可需要一切代价。

“哼,不是你,若是你动手,砍断了这绳索,断了我们生路,又当如何?”

“这生路断了,林某生路也断了。林某可不愿就死在这荒山野岭。”

毕一东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东小姐说“诸位都劳累了一晚上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等到天亮之后,还要下山。”

大家也想到明天或许还有一场苦战,于是也就闭目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

等第二天朝霞出现,全体就起来,毕一东让毕道凡下去,他告诉众人“这山路难走,道凡还在下面带路,诸位没有什么意见吧。”

大家自然不敢有意见,如今他们能否逃出生天,就全系在毕一东之手了。

毕道凡下去之后,接着就是各位武林名宿,然后是有名武者,最后才是他们子侄辈。

等这些人下去之后,山顶上只剩下毕一东、东小姐和林泉等六人,毕一东让东小姐先下去,东小姐摇摇头,让毕一东先下去。

毕一东劝说;“盟主,如今你如今是武林盟主了,你的安危重于一切,还是你先下去吧。”

“毕掌门,有些话何必多说,我留在上面,他绝不会加害我,还是你先下去吧。”

毕一东也没有推辞,等毕一东下去之后,东小姐看着林泉,对林泉说“林学士,没有想到,你身边的高手越来越多了。”

“只恨我不懂武功而已,如今我被圣人派遣剿灭鬼府,若是没有高人保护,只怕是身首异处,都五人知晓。”

林泉说完,对着东小姐说“恭喜盟主你了,从今之后,这武林人士,都要鬼府同心协力了。”

“只怕未必,这群人当中有多少是四圣司的人,林学士,你我心知肚明。”

“四圣司的人终究是少数,盟主无须担心,只是时间差不多了,盟主,你可以离开了。”

东小姐看了看林泉,绳子突然摇晃起来。

五人走过去一看,只见毕一东用力一拉,原本有些磨损的绳子,被毕一东给扯断了。

毕一东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离开,林泉他们看着那个从绳子末端到那个落脚点,至少有五六丈,而且悬崖光滑如镜,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他们五人想要下去,正是难上加难。

“毕一东,他好狠的心。竟然先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袁恭这样的好脾气,也不由气出声来。

上官信也愤愤不平地说“哼,他对付我们,倒是情有可原,这盟主可是鬼府的人,他也不救,正是……”

林泉平静地说“多言无益,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这绳子还在,到未必有绝人之路。”

林泉和上官信他们四处查探,发现果然下山路只有那么一条了,林泉走到铁索桥地方,估摸了一下,这绳子倒是有那么长,但是那附近没有树可以让绳子缠住。而且就一根木绳子,林泉这不会轻功的,也过不去,

林泉他们回来之后,上官信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幸好我们早就准备,食物和水倒是没有问题,到时候只要等着齐王的军队上来,我们下山就容易多了。”

在来之前,林泉就已经有了打算,他估计虞朝有动作,也是包围此山,到时候他就要做好长困的准备,于是在行囊之中,放了不少面馍,这一张面馍他们省着点吃,也可以当一顿。而四人的行囊之中,有上百张面馍,这就是一个月口粮了。

林泉他们用了面馍之后,林泉站起身来,看着远方说“嗯?你们看,那里是不是。”

上官信等人站起身来,顺着林泉指的地方看去,上官信眼力比较好,勉强可以看见说“不错,那边应该是交手了。”

林泉点点头,他只是觉得那树林之中似乎不太平,所以让他们这些学武的看。

“这么说来,是他们内讧了?”

“不是,是虞军,你们看。”

袁恭指了指,众人看到某处草地上,聚集着一堆人,这些人似乎立着旗子。

袁恭看到这个情况,大声说“哈哈,毕一东先害了我们,没有想到这样反而救了我们。”

“二哥,救我们,怕也未必。别忘了,我们还困在山上。”

“齐王他们厢军不回上来了?”袁恭出口询问,这话一出口,袁恭就苦笑说“他们在山下就全歼了鬼府众人,自然不会再来了。而且齐王,怕是巴不得我们死在这里。”

众人喜悦之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官信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等那边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只有按照原路下去。”

“这太危险了。”何好礼第一个反对说,五六丈的高度可不是闹着玩的,掉下去是十之都没命了。

袁恭也摇头说“大哥,我们也未必是没有办法,如今我们在山中,还愁没有法子吗?”

林泉听到这里,对着他们说“的确,我们有的是法子。”林泉说完,看了看四周说“首先这里石头不少,若是我们能积累到三丈高,那么以诸位的武功,那就不是没有生机。”

林泉说完,就开始用剑来挖了,挖好之后,放在衣服里面,上官信背着衣服,顺着绳子而下,然后将土倒下去。

这样林泉挖,何好礼装在衣服,小姐递过去,上官信和袁恭两人不断丢土下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何好礼讯问上官信,大概有多高了,上官信摇摇头,说说不准。

上官信也告诉林泉,这路还是太狭窄了,很多泥土滑了下去。

袁恭也说,这样下去,其实还是很危险,因为泥土不牢,若是他们跳下去的时候,泥土滑了,到时候他们就只能被泥土裹着,掉下去。

林泉见他们这么说,对他们说“那么我们就只能弄出一根长五六丈的绳子了,只不过这绳子应该去什么地方找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无情总被多情扰

何好礼突然想到了,拿着火把,去铁索桥边,看着光秃秃剩下的木桩,诧异地说“怎么可能,这铁索应该在才是。”

众人也奇怪,这齐王肯定是过去之后才断的桥,这断桥之后,这边的铁索应该在才是。

“哼,看来是四圣司的人弄得了,可恨呀。”

如今这边铁索也没有在,很明显是他们这边的人将铁索给取下来。

这铁索桥的绳子既然没有在,他们想要过去就难了,如今他们只能按照老办法,继续增高。

至于草绳,他们也没有找到上好的草来搓成绳子,山上的野草实在太太小,而树皮也不太结实。

他们唯一幸运的是,这山有一汪清泉,他们每日取用,也不见减少。

林泉见到清泉,苦中作乐说“没有想到我林泉,今日总算要终老林泉了。”

七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林泉口渴,起来准备到泉水边河水,恰好见到东小姐在清洗脸上的泥土,叹息一声,对着东小姐说“小姐,这些时日让你受苦了。”

“林公子,你说笑了,让你这个公子来挖泥土,那才是真的受苦了。”

“哈哈,什么公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小姐,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是的,但是你那时候可比现在要让悦目多了。”

林泉只能沉默,他多想说,自己是多么不愿意变成这样,但是话不敢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心中这句话,不过是自我辩解而已。

东小姐见他沉默,继续说“林泉林公子,这就是你本来面目,你何苦遮遮掩掩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你,自然有人喜欢这样的你。”

“可是,她们又如何比得上你。”

林泉激动之下,将这话说了出来,这话一开口,林泉也就不再忍耐,源源不断诉说自己的感情“小姐,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一路上,我心心念念皆是你,我很高兴,你是鬼府的人,我们是一路人,而如今,我们终究陌路。”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东小姐说“我知道小姐你不会改变你的主意,但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东岛的人,非要参与到其中?”

“你若是要问为什么,那么我告诉你,楚大叔他们照顾我长大的。”

东小姐说到这里,告诉林泉,她母亲是被仁皇帝赏赐给东岛长离的,她母亲从来没有高兴过,在东小姐小时候,就郁郁寡欢去世了。而东岛长离,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没有半分喜爱,还是楚天阔收留的她,让剑师收她为徒。虽然剑师名义上是他的师尊,实际上,剑师收下她半个月之后就老死了,只是留下了内功心法,还有剑谱给她。

传授东小姐武功是司马崇珍他们这些人,她自幼和鬼府等人在一起,自然也当自己是鬼府的人,虽然东岛长离一心向着虞廷,但在鬼府的压迫之下,只能口头上向着鬼府。若是东岛长离有什么轻举妄动,鬼府众人就要告诉其他城主,东岛长离的阴谋,到时候没有鬼府相助的东岛长离,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种原因,东小姐都认为帮助鬼府是对的,至于什么大是大非,她也无须过问。

若是帮助鬼府只有死路一条,她也要走上这条死路。

东小姐说完,对着林泉说“若是你父母陪在你身边,林公子,我想你也会这么想的。你是虞人带大的,心想虞朝,自然无可厚非。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其实,我宁愿死在你那一剑之下,也不愿意这么痛苦。”

“林公子,我何尝想要你死。”东小姐说到这里,眼角流出一滴泪,东小姐低声说“可是你我之间,注定是要死一个的,林公子,就算你今日不杀我,日后鬼府被围剿的时候,你又能怎么样呢?”

“你我之间,难道只能活一个吗?”

“林公子,林学士,以你的才智,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其他选择。”

“有,一定有,我不信,只要鬼府没事,那么我们就不用如此。”

东小姐摇摇头,看着天上的残月,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何苦这么自欺欺人呢?朝廷全力围剿鬼府,鬼府覆灭,不过一两年功夫,这一点,朱盟主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他不甘心,他准备奋力一搏,等明年开春之后,他就会在委鬼山竖起大旗。”

林泉听到这话,踉跄一下,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东小姐,对着东小姐说“若是如此,那么我宁愿你我就一辈子呆在这里。”

“林公子,何苦如此自欺欺人呢?你绝不是甘心老死山林之人,如今你一时激愤,意气之语,等时间久了,你自然会想起你的荣华富贵,怎么愿意甘心老死此处。”

林泉没有回答,这时候东小姐继续说“林公子,你不是江湖中人,无须这般儿女情长。这世上容貌胜过我女子太多,等你遇到了,自然就会忘记我了。”

“小姐,你认为我只是因为你的容貌吗?”

“林公子,这是我母亲告诉我,所谓貌弛爱衰,你所喜欢的我,不过这一副容貌。不然,林公子,你喜欢我这个山野丫头什么?”

林泉一时间没有回话,东小姐站起身来,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今日聊得够多了,早些休息吧。”

林泉看着东小姐离开,茫然坐在那里,不断询问自己,自己到底喜欢东小姐那点。

可是他没有答案,他茫然回到篝火旁,坐在篝火旁,看着跃动的火焰,脑子一片空白。

上官信醒来之后,看着林泉这个样子,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如何离开这里。”上官信告诉林泉,如今就只有这个法子了,运气好,他们还有生机。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继续用泥土,不过这一次是泥土顺着峭壁滚这下去,这样大部分泥土就会不会滚落下山。

到了晚上的时候,上官信将一水囊的水洒了下去,让这些泥土浸水之后,等干了之后,就会变硬。这样是防止到时候泥土崩了,将人给带了下去。

就这样,半个月时间,他们面前将落脚地方增高了三丈。

九月初一的晚上,众人神情凝重,上官信说自己去试试,而东小姐说自己轻功不错,应该自己去试试。

何好礼说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了,而上官信的儿子还没有娶媳妇,若是上官信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不好和大姨子交代。

袁恭自然也争论起来,最后争来争去,最后还是东小姐去,因为此次前去,需要搬救兵来,而东小姐可以飞刀留书,到时候可以离开,若是其他人去,东小姐留在山上,到时候虞军来了,会多生事端。

何好礼他们三人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这件事,于是第二天早上,东小姐顺着绳子下去之后,众人都提心吊胆的。

只见东小姐松开绳子,落在了那个土台上,这土台本来就不牢固,被她这么一震,顿时有了裂缝,开始松动起来,东小姐连忙继续跳跃,落在那山道之上。

东小姐这才落地,那土台就已经哗哗下滑了,若是东小姐慢了一拍,就只能顺着掉下去了。

众人看到这个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林泉目送着东小姐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伸出手,挥手道别。

他知道,此次一别,下次再见,就是他们生死相见的时候,朱子真主要敢起兵,那么鬼府就没有半条活路。

自己也将出征,或许是主帅,或许是挂名主帅,朱子真的头颅就将是他的投名状。

何好礼这时候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若是这位姑娘不愿意救我们,我们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林泉心中明白,他们如今只有十天的粮食了,而且若是天天动工的话,连十天都不够用。

“我相信她,若是她真想要我死,也不会用这个方式,我只是担心,某些人不想救我。”

“齐王不至于这么小心眼,林学士乃是朝廷栋梁,他若是还是林学士,圣人岂不是责问他。”

林泉感叹说“我终究只是臣,而他是圣人的弟弟,这亲疏有别呀。就算我真的死了,圣人不过罚他俸禄一年而已。还真的会削了他的王爵,杀了他替我报仇吗?”

何好礼也明白这不可能,只能感叹说“那么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泉点点头,东小姐离开之后,他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了,他整日就在山中观赏风景,没有丝毫忧虑。

他感觉到自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在,心想这样其实也不错,自己不用想太多。

可惜这样的日子不长,第五天,朝廷就有人来救援了,这一次是益安府总督亲自带人来了,而且准备了好了绳子,木板。

益安府总督将绳子丢过来接下来,接下来就是修桥了。

林泉倒是不用急了,对面有食物丢过来,他可以慢慢等。

第一百六十四章毕一东落难

林泉等了三天,等三天这简单的木桥搭建好了之后,林泉下山,在山下遇到总督。

总督见到林泉,连忙告罪,说自己真是无心之失,在那天之后,以为林泉剿灭了魏逆等人,就离开这里,回到京城了。

林泉询问总督,当日的情况,总督告诉林泉,这一次,真是大获全胜,逆贼除了几人之外,全都杀了,其中包括毕一东的儿子毕道凡。

听到毕道凡死亡的消息,林泉不由吃惊,询问总督是否验明正身了,总督说不止验明正身了,而且还挂在永安城城门上示众。

“毕一东难道没有来抢夺?”

“怎么没有,只不过他来了几次,都是失败告终。不过他武功太高,我们拦不住他,大人,若是你不急着回去的话,请借你这三位贵客留在永安城,留下毕一东这人。”

上官信和袁恭互相看了一下,这时候何好礼说“林学士,我和你留在永安城吧,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去,给家人报一个平安。”

何好礼说着,对着袁恭使了一个眼色,袁恭明白过来,对着林泉请辞,林泉也没有推辞,只是希望能够设宴招待他们,为他们饯别。

两人自然没有阻止,第二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林泉让人送了两匹好马给他们,除此之外,也给他们三位家人准备了礼物,其中为那位袁丽华的礼物最多,有一套上等益绣裁成的襦裙,还有一套冬装,当然还有一对珍珠耳环,一对翡翠手镯。这一套礼物林泉本人不知道,他让何好礼去置办,然后总督出钱买来,林泉这个名义上的送礼人,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接受礼物的袁恭全是百般心思,就林泉这送的礼物,在玉泉峰附近,彩礼都没有这般浓重。就那一套襦裙,一匹绸缎就要五两银子,更不用说封用的金线了。

袁恭也不知道,这一套是知县为女儿置办的嫁妆,总督命令下来,现买肯定是来不及,只能忍痛割爱。

长亭送别之后,林泉对着何好礼说“何大侠,你的功劳,本官也不会忘记,本官将会在折子上,将这件事禀明圣人。”

“林学士客气了,能帮到林学士,是小老儿的荣幸,区区功劳,何足挂齿。”

林泉和何好礼回到永安城,看着挂在民醇门上的头颅,的确是毕道凡的。

林泉回到自己在益安的住处,然后对着知府说“知府,劳烦你派遣一位亲信,到清丈,告诉清丈掌门,希望能让不悔道长下山来协助本官。”

“这位不悔道长武功很厉害吗?”

林泉点点头,知府纳闷的回去,找到了自己亲信,这个亲信对清丈派很熟悉,听知府吩咐之后,对着知府说“大人,这位不悔道长可是有名的美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去,去,无论这不悔道长是否愿意来,都要将她请来。”

有了知府这话,亲信让知府以私人名义修书一封,到了清丈。

清丈上下自然不敢得罪知府,乐瑶就这样,走下清丈山,到了林泉如今居住的云泉园。

林泉是小榭接待乐瑶的,乐瑶板着脸到来的时候,林泉正在喂鱼,林泉看了一眼乐瑶,对着乐瑶说“不悔道长,久违了。”

“林学士,真是久违了,这短短的几年,林学士声名鹊起,成为天下瞩目的新贵。”

“这些套话,你我直接就不用说了,本官这一次找你前来,只是因为了一件事。”

“林学士,你身边人才济济,为什么非要我这个小女子来为你效劳呢?”

林泉将手中的鱼饵全部丢下去,然后坐下,让乐瑶坐下,对着乐瑶说“不悔道长,我想你没有忘记吧,当初本官和你说过,本官要让你帮本官对付一个人。”

“毕一东,我自然没有忘,但是毕一东的武功远远胜过我,林学士请我对付他,不是让三岁小孩杀力士吗?”

“若是这个力士只能束手就擒呢?”

乐瑶听到这里,拒绝说“那么林学士,你自己动手可以了,或者你的属下,何必要小女子呢?”

“没有为什么,本官就要你动手,若是你不愿意动手,不悔道长,这似乎也由不得你了。”

乐瑶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在一旁的何好礼突然出手,只见他双掌抓向乐瑶的琵琶骨,乐瑶下意识的拔剑,只见何好礼侧身贴近,然后用力抓住乐瑶的关节,用上巧劲,让乐瑶望前一刺。

何好礼送松开乐瑶的手,然后林泉拍手说“不悔道长,你明白了吧,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乐瑶双目圆瞪看着他,怨恨说“林泉,你这样对付我,我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不悔道长,你这话,林某就听不懂了,林某难道有欺负你吗?林某只不过让你完成约定而已,而且杀了毕一东之后,天高海阔,就由你了。”

“哼,杀了毕一东,丐门之人岂会善罢甘休,他们不敢找你的林学士的麻烦,难道还不敢找我一个坤道的麻烦吗?”

“人活在世上,总是有太多麻烦,而且不悔道长,若是我将你们的图谋大事说了出去,你猜,到时候找你麻烦的人会有多少?”

乐瑶冷哼一声,怨恨看着林泉,不再说话。

林泉他们白天在云泉园之中修养,晚上就在敌楼之中休息,等待毕一东到来。

九月十三,毕一东二更时候来了,这一次他穿着黑衣,悄无声息的上了城墙,用铜钱将火把打灭,在四周卫士来不及出声的时候,解决了这几个护卫。

他然后取下人头,准备离开。

这一过程,不过数十息功夫,若不是何好礼在暗处盯梢,毕一东就成功了。

何好礼拦着了毕一东,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何好礼,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要如此咄咄相逼呢?”

“没有办法,何某只能借你毕掌门的六阳魁首,来换一顶乌纱帽。”

毕一东听到这话,悲惨地说“哈哈,好好,何好礼,当初毕某也是这么想的,可惜,虞廷忘恩负义,毕某半生苦劳,如今化作你来取我性命。”

毕一东这话说完,林泉走出敌楼,对着毕一东说“毕一东,果然,你才和四圣司勾结在一起。”

“不错,毕某的确和四圣司有关联,林泉,就算这样,你还是准备要我性命不是?”毕一东看着四周士兵越围越多,大声说“我毕一东乃是奉楚太后密令,混入武林,作为内应,协助朝廷剿灭魏逆。我之功劳,历历在册,天人可鉴。”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毕一东说“这么说来,你也算是四圣司的人了?”

“不错,若是林学士不相信,我可以和四圣司的伍长对质。”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毕一东说“既然如此,那么好,你先束手就擒,等到了衙门里面,在辨别真相。”

“何必去衙门,这敌楼之中,有何不可?”

“也行,那么就来说话吧。”

毕一东认为林泉服软了,他心中明白,如今他表明了身份,林泉想要杀他,就必须要有十足的理由,否则到时候宣传出去,朝廷过河拆桥,滥杀无辜,会对朝廷声誉有损。

进入敌楼之中,林泉让四周的护卫退下,剩下他,何好礼和毕一东三人。

林泉对着毕一东说“毕一东,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只要老实告诉我,我今日就放你一命,你应该知道朝廷要杀你,可不会顾及那么多,到时候一声令下,今天知道此事的人都会噤口不言。”

毕一东对着林泉说“林泉,你想知道魏思思的事情吧,魏思思当日死了。”

“那玄女剑法是谁传你?”

“自然是楚太后,楚太后那天晚上就已经策划好了,包括今天的一切。”毕一东说到后面,语气悲愤,对楚太后的卸驴杀磨感到不满。

毕一东将那晚上的事情简略告诉林泉,无非是护卫察觉不对,进入到牡丹亭,然后和魏思思交手起来。

魏思思剑招虽然精绝,但是大内护卫太多了,魏思思杀了五六十人,最后力竭,被乱兵所杀。

那时宫中混乱,而楚太后当时就吩咐了毕一东,为毕一东伪造身份做准备。

埋葬魏思思之后,楚太后故意让人传出毕一东逃走的假消息,亲自在皇庄传授毕一东玄女剑法,和其他武功,然后暗中帮助毕一东得到丐门门主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毕一东自己努力闯出了江湖名声,成为毕大英雄。这些时日,楚太后也很少练习他,免得他身份曝光。

这最后一次联系就是前不久,让毕一东选择此地,将这些人带出去,获得威望,成为江湖盟主。

可是毕一东没有想到,原本带人出去,最后变成杀人陷阱,厢军出现,完全出乎的意料,在厢军格杀勿论之下,他才明白,自己已经是一枚弃子了,虞朝已经不需要他了,也不准备按照以前许愿的那样,给他荣华富贵。

第一百六十五章前车之鉴

以他的武功,能杀出千军万马,已经算邀天之幸了,虽然心中舍不得毕道凡,但最后也没有办法。

如今他就只有一个愿望,能够让毕道凡入土为安。

他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没有办法,只能跳了进来。

毕一东说完,看着何好礼说“何好礼,这就是我的下场,而你,日后只怕亦是如此。何好礼呀何好礼,你我不是勋贵之后,在这虞朝,想要凭借武功,获取荣华富贵,只怕是难上加难。”

何好礼对着毕一东说“毕掌门,事到如今,何必要行离间呢?朝廷纵有不是,难道你就没有吗?何某可没有你那么多花花肠子,何某一心跟着林学士,绝不会有那一天,你就看好了,何某自当福寿双全。”

何好礼的把握就是自己女儿嫁给林泉,自己只要顺从林泉,就不会出事。

若是林泉真的出事,那么他只能自认倒霉,但是按照他知道的,如今林泉圣眷正浓,等到圣眷消去,自己是否还活着,那还是一个问题。

见何好礼这般执迷不悟,毕一东也不多劝,他心中明白,若不是落到今天这一步,他也不相信虞朝会卸磨杀驴,想到今日何好礼也有同样遭遇,他心中竟然有一些畅快了。

毕一东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应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道林学士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毕一东,你放心,我绝不会杀你,外面的厢军也不会杀你,何好礼也不会杀你,若是你死在他们手上,本官立遭天谴。”

毕一东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你既然发了这毒咒,想必是有所求。”

“不错,毕一东,我要玄女剑法的剑谱。”

“剑谱没在毕某身上,林学士放了我,三日之后,我自当送来。”

“不用,毕一东,你写下剑谱就是了。”

林泉说着,将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拿了出来,对着毕一东说“毕一东,请把。”

毕一东拿着纸笔写了起来,林泉让人送上了香茶,毕一东没有怀疑,喝了下去,继续写了下去。

等毕一东写完,何好礼前去拿,毕一东也没有提防,这时候何好礼突然发难了。

毕一东写了剑谱,本来有些劳累了,如今已经是四更时分,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候。

毕一东这一松懈,被何好礼这等高手抓住了机会,瞬间捏碎了毕一东的琵琶骨,废了毕一东的武功。

“你,你……”

林泉对着毕一东说“毕一东,你放心,我说过,我们不会杀你,不悔道长,你应该出来了。”

乐瑶从后面屏风走了出来,毕一东看到乐瑶不由心中吃惊,他最开始也发现了屏风后面有人,但察觉是一个女子之后,倒是没有担心了,向林泉这种纨绔,住处有一两个女子,到也正常。

毕一东也醒悟过来,对着林泉说“好,好,刘思永,不,林泉,林公子,你不愧是虞帝的心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泉,你尽管如此,我且在九泉之下等着,等你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你父母,如何面对继贤书院那群义士。”

林泉听到这话,没有理会,拿起散落的剑谱,回到自己榻上,看起这剑谱来。

而乐瑶为难走在毕一东面前,只见她贝齿轻咬下唇,心中思虑万分。

“乐道长,你若杀了毕某,丐门岂会善罢甘休,他们不敢找林学士的麻烦,难道还不敢找你的麻烦吗?而且你也听到了,我还是四圣司的人,你杀了我,四圣司也不会放过你。”

乐瑶也明白杀毕一东的弊端,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不悔道长,时候不早了,是时候了。”

林泉抬起头,说了一句之后,继续看着自己的剑谱。

乐瑶银牙轻咬,闭着眼睛,一剑刺中毕一东要穴,毕一东用最后的声音说“今日毕某便是前车,日后你等亦当如此。”

毕一东倒地之后,乐瑶对着林泉说“林泉,如今本姑娘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还要本姑娘怎么样?”

“乐道长,事情已经了结了,你可以回清丈山了,数日之后,江湖上都会知道你不悔道长,手刃魏逆毕一东,毕大英雄,就此乐姑娘你就可以扬名立万了。”

乐瑶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原来如此,你是要我留在你身边,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你骗了我姐姐,又用这种手段胁迫我。”

“不悔道长,此言差矣,林某除了杀毕一东这件事外,其他事情都没有想过要强迫你,不悔道长,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多你一个人,林某还是养的起。”

乐瑶冷笑摇头说“哼,林泉,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这个样子,正是让人作呕。我已经错了一次,自然不会再错第二次。留在你身边,我只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坠入无尽深渊,想要抽身就不可得了。”乐瑶说着,径直推门离开,林泉对着四周的士卒说“不悔道长不耻毕一东为人,于是杀了毕一东。唉,找人,将毕一东和毕道凡收殓,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林泉发话了,四周的士兵就去安排了。

几天之后,毕一东死在乐瑶手中的消息,在武林之中引起了沸腾,有些听闻毕一东是四圣司的人,于是对乐瑶表示敬佩,但大多数人是没有听闻或是不愿意相信,认为乐瑶协助朝廷,成为朝廷的鹰犬,令人不齿,因此益安残存的江湖好汉准备去清丈山为毕一东报仇。

这些都和林泉无关,林泉已经准备回家了,一个他不得不回去的地方。

在回家的路上,何好礼邀请他到玉泉峰小住一晚,林泉也没有在意,反正去或者不去,都没有什么。

何好礼没有带他去自己家,而是到了袁恭家,进入袁恭家,袁恭热情接待了林泉,让林泉坐下之后,就示意自己内子。

她妻子以奉茶为名,推到后堂,没多久,一个女子端着托盘上来,将一杯茶放在林泉旁边。

林泉见这女子穿着月白色衣裳,脸似新月,浅浅双眉,樱桃小口,似喜还颦,秀发垂肩,束以红绫,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真是绝世容颜,刚健婀娜,兼而有之,赛似壁画飞天。

林泉一时间看待了,愣了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女子说“有劳袁姑娘了。”

“林大人客气了。”女子声音如同夜莺鸣歌,如同一道清泉从耳朵流入心田。

林泉对着袁丽华一笑,对着袁丽华说“姑娘,如今不是在衙门,不用多礼,若是姑娘不嫌弃,叫我一声林大哥便可。”

袁丽华见茶叶放下之后,准备退下去的时候,袁恭说“丽华,林学士不是外人,你也留下吧,你向来喜爱文学,如今国朝一等一的大文人在这里,你何不请教一番呢?”

袁丽华只好坐下,询问了林泉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不过是简单易懂的,林泉也好久没有和人谈论学问了,于是也开始谈了起来。

他这个学士,虽然不敢说天下第一博学,但是绝对是少有的,林泉从诗经一直到谈到虞初,对于历代诗人的诗词,点评到位。

袁丽华最开始认为这个学士年纪轻轻,想必是凭借自己出身,才被封为学士,后来见林泉博征旁引,尤其是对于古人诗句如何用典和化用,最为精通,不由佩服起来。

这一谈,就谈到了入夜,他们谈的入迷,没有发觉到袁恭等人离开了。

等到袁夫人说吃饭的时候,林泉才笑着说“尼山说不知道老之将至,果然诚然如此。”

“林学士不愧是文泉阁大学士,胸中藏有万卷书,让小女子佩服。”

“哈哈,哪有什么万卷书,只是我家中有本《三朝诗选校勘记》而已。”林泉说到这书,眉间不由轻轻一抖,这书是刘歆和书局人编修三朝诗选所写的,虽然名叫校勘记,其实准确说是诗话。因为有些诗词因为版本不同,出现了异字,刘歆他们校勘的时候,就要找到诗句的用典或者化用,然后依次作为论断。

因此这校勘记不止有关于三朝的诗人的评论,还有历代诗人的点评,林泉从小就读此书,自然在诗词上旁征博引了。

袁丽华眼中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感慨说“听林大哥这么说,小女子也想看看此书。”袁丽华家非是诗礼传家,袁丽华能买到的书,不过是民间常刻的,至于比较珍贵的,就难得一见了。

“等林某此次回家,自然会将林某誊抄的副本,送给袁姑娘。”

林泉也没有什么珍惜的,这校勘记,他誊抄了三份,送袁丽华一份倒是没有关系。

“哈哈,不用有劳林公子遣人送了,丽华,如今你就待家中也不是办法,你始终是江湖儿女,应该四处走动。如今林学士身边没有人保护,你武功已经尽得老夫真传了,不如就让你护送林学士回家如何?”袁恭爽朗说着,走了进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回家

袁丽华原本白皙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两道红云,她准备出声拒绝,这时候何好礼开口说“丽华,姨爹我这段时间也有一些累了,不如丽华你替我保护林学士,这一来,你可以增长江湖历练,二来,如同林学士这样的老师,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在自己亲人劝说之下,袁丽华只好点头。何好礼对着林泉说“林大哥,你觉得如何呢?”

“有袁姑娘作伴,想必这一路上也不会无聊了。”林泉也没有反对,对于何好礼等人,他也是有所求。

第二天,两人骑马离开之后,袁丽华一路上十分拘泥,基本不和林泉说话。林泉也没有多强求,这一路上,每到一个县城,就住下来。

知县热情款待他们,林泉是来者不拒,享受现在的生活。

在十几天之后,袁丽华终于开口说“林大哥,小女子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袁姑娘,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须多礼。”

“林大哥,小女子见书中常言为官者,应当清廉节俭,而这一路上来,我们一餐,乃是农户一年之所费,是否太过奢侈了。”

林泉点点头,对着袁丽华行礼说“袁姑娘,你此言乃是正论。从今之后,我们自当以节俭。”

“林大哥,小女子一点浅见,让你见笑了。”

接下来,林泉和袁丽华到了知县,林泉都会吩咐知县无须太过花费。

这样袁丽华对林泉增添了几分好感,认为林泉真是有古之公子遗风。

这样他们过了南直隶,到了的沧海府,袁丽华好奇询问“林公子,我们不是回悦华府吗?”

“我,不过是镇国公义子,我家原在沧海府海宁城。”

袁丽华也没有多说什么,林泉到了海宁附近的县城的时候,才中午时分,若是赶路的话,傍晚就可以到海宁城。

而林泉却在这个县城休息了,袁丽华知道林泉近乡情怯,也就没有多话。

到了晚上,林泉罕见的请袁丽华到自己房间,林泉在房间准备好了酒菜,等袁丽华坐下之后,对着袁丽华说“袁姑娘,我知道你不喝酒,这有一壶茶。”林泉亲自为袁丽华到了一杯茶,袁丽华连说不敢。

林泉敬了一杯之后,对着袁丽华说“袁姑娘,你父母的心意,你想必是知道的。”

袁丽华再次脸红,害羞的点点头。林泉对着袁丽华说“袁姑娘才貌双全,乃是窈窕淑女。林某非是有眼无珠之人,只是林某不知道袁姑娘的心意。”

“林大哥,此事能容小女子再思量几天吗?”

“当然可以,你我相识不足一月,你对林某,了解甚少。”

林泉吃了一口菜,然后饮酒之后,对着袁丽华说“今日找袁姑娘,一是为了此事,二是因为明日,还请袁姑娘听到任何事情,都不要乱了方寸,日后若是有疑问,林某自然会告诉袁姑娘。”

袁丽华点点头,林泉也就没有说什么正事了,谈着诗词歌赋这些文雅的事情,一直到二更时分,袁丽华才回到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袁丽华醒来的时候,林泉已经醒来了,林泉穿着了一身新衣,精心打扮了一番,显得容貌更加出众了。

袁丽华和林泉骑马走在官道上,一如既往引起路人侧目,虽然袁丽华带着面纱,但是从她身形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

公子美人,这戏剧里面才会出现的,自然引起路人注意了。

他们纷纷猜测这一对人是什么来历,林泉听着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袁丽华听到有人说他们是夫妻的时候,低下头,显得不好意思。

林泉到了城门的时候,知县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到林泉到来,对着林泉行礼“林学士,卑职这厢有礼了。”

“起来吧,我此次来这里有要事要办,等林某处理好了,再来探望明府。”

知县自然说话,然后目送林泉骑马进入城中。

林泉到了城东一处住宅前面,这一处住宅大门倒是威严,门槛都有一尺高,门前还有五层台阶。

林泉将马捆在外面的驻马石上,然后敲着大门,很快一个老苍头打开门,看着林泉,打量了一下,对着林泉说“这位少爷,你是谁?”

“平叔,是我,你仔细看看。”

老苍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惊喜地说“原来是少姑爷,你总算回来了。”

林泉听到陈平还是不改这个称呼,心中有些小小触动,他询问说“伯伯和婶婶都在吗?”

“在在,你姜姨也在,少姑爷,你去客厅等着,我去禀告他们。”

林泉点点头,和袁丽华一起到了客厅,到了客厅,林泉看着四周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朴,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这没有一会儿,林泉就听到了脚步声,转身望了过去,看见陈菁菁双眼带泪的扑向自己。

陈菁菁紧紧抱住他,对着他说“永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好担心你。”

“菁妹,有劳你挂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永哥哥,你这一次回来,不会在离开了吧。”

林泉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索了一会儿才实话实说“我还是要离开,我要去京城。”

“去京城?去京城干嘛?”

“自然是有事了。”

林泉说着,客厅外出来咳嗽声,陈菁菁连忙松开林泉,这才看到旁边站立的袁丽华。陈菁菁不由白了林泉一眼。

“不肖孩儿给陈伯父,婶娘,姨娘请安了。”

林泉对着陈稚珪三人行礼,陈稚珪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泉儿,你起来吧。阿平,去买些菜回来。”

陈平点头离开之后,陈稚珪对着林泉说“泉儿,你的事情我们已经听到江湖上的人说了,这件事,我们和姜姨也谈了几次,你已经成年了,明不白是非曲直了,你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也不怪你。只是泉儿,你自幼聪慧,伯父担心你聪明反对聪明误,到时候悔之晚矣。”

陈稚珪说完,陈菁菁连忙询问“父亲大人,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泉儿,永哥哥他?”

“菁菁,你不能再叫他永哥哥了,他是林泉。”

“林泉,就是那个简在帝心的文泉阁最年轻学士林泉?”陈菁菁有些不可相信看着林泉,林泉点点头,陈菁菁听了之后,不由有些茫然了。

陈稚珪看了一眼自己妻子,陈夫人站起来,扶着陈菁菁,离开这里。

陈稚珪等她们离开之后,询问林泉此次回来的目的,林泉对着陈稚珪说“陈伯伯,此次我前来,就是为了和菁妹定亲的。”

“你总算想通了,好的,等陈平回来,我会让他找一个道士,为你们选择一个良辰吉日,行文定之礼。”

林泉说了一声谢,看着姜星楚,陈稚珪也没有打扰他们母子相聚,亲自招待袁丽华。

林泉和姜星楚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等姜星楚坐下之后,林泉将自己在江湖种种说了出来。

“姜姨,你不会怪我,没有为父亲报仇吧?”

“你父亲求仁得仁,又有什么好怨恨的。思永……泉,你父亲母亲也曾当过虞朝的官,天下人也没有指责他们叛节,因为他们行得正坐得端,是堂堂正正的君子,而你以后,也要这样,不能做亏心事,让他们蒙羞。”

“姜姨,孩儿明白了,孩儿绝不会留下千古骂名的。”

“菁菁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性子比较要强,你娶了她,可要事事让着她几分,她也不是那种不懂礼的人。唉,你才貌双全,若是守不住心,见一个爱一个,只怕不知道要让菁菁伤多少心。希望能成家之后,多思考,这个女子是否应该娶?这天下容貌昳丽的女子不知凡几,若是你只贪图你容貌,就算你的家再大,也容不下她们。到时候必将让她们心生怨恨,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林泉点点头,对着姜星楚说“姜姨,你放心,孩儿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希望你多接善缘,少造杀戮,到了圣人身边,能做一个社稷之臣,而不是谄媚之臣。生死何足惧,你父亲秉笔直书,千秋不能删减一字,你若是也能如此,想必你父亲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继贤书院的先贤也可以含笑了。”

林泉点着头,说自己明白,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待,自己读圣贤书,就是为了升太平。

这谈话之中,到了吃饭的时候,林泉到了膳厅,见陈菁菁已经亲密和袁丽华坐在一起,如同姐妹一般,他不由送了一口气。

午膳完毕之后,林泉先离开这里,找人置办了文定之礼,准备到时候好用。

等他回来,陈平告诉他,这文定选在了冬月初三,林泉点点头,开始忙碌起来。

他要订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海宁城,海宁知县也纳闷,但是根据县里老人禀告,县令就明白过来。

“怪不得陈公子要带着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原来这个林公子是私生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悠闲

海宁知县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众人,众人大为赞同,而且认为林泉消失就是因为镇国公让自己的儿子去皇宫了,这立功之后,才告诉众人林泉的身份。

他们觉得这样合情合理,于是就将这个消息当做独门消息传扬出去,这就不用林泉自己解释,海宁城的人都信以为真了。

接下来海宁城的乡绅都来拜访,他们也只是寄一个拜帖,送一个礼物,就没有想过林泉会接见他们。

林泉也没有那么时间理会他们,收下帖子,让人送还了一个请帖,告诉他们冬月初三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就是了。

冬月初三,陈家是人山人海,凡是收到请帖都来了,附近的几个知县,还有沧海府的知府总督也派人送来贺礼。

出乎林泉意料的是,竟然宫里也派遣人来,来人还是一位少监。

这位少监送来的是一幅字,上面写着天作之合四个字,落款是三五斋主,众人不由吃惊,这三五斋主就是当今圣人。

除此之外,还有贤妃以姑姑的名义送来的双鲤玉佩。

众人这才领悟到,民间传闻林学士圣眷正浓,是多么浓。

除此之外,还有随王诏王凉王送来的礼物。

林泉也恭敬收下,接下来就是画眉了。

林泉拿起画眉笔,念了一首诗,为陈菁菁画眉之后,这文定之礼就算成了。

在宴会的时候,有些人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就是没有镇国公的人到来。

“咦,怎么没有镇国公府上的人到来。”

“嘘,小声一点,这位林公子毕竟是庶子,他的兄弟见他如此,怎么会甘心来这里。”

这个理由虽然成立,但是也不太说得通,因为镇国公公子就算再不甘心,也会碍于面子来。

林泉自然也没有在意这些,询问了一下少监,得知圣人准许他明年开春之后回京。

少监说到这里,神秘兮兮地说“林学士,你这一次回京,又有一份大功劳等着你。”

“是鬼府那边吗?”

“林学士不愧是圣人心腹,原来早就知道,圣人在咱家来的时候,就告诉咱家,以林学士的聪慧,咱家不要卖关子,免得自取其辱。这果然如圣人所言,林学士一猜就中。”

“公公客气了,公公客气了。”

林泉心中一酸,没有想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避免。

等到入夜,宾客散去,林泉一一送别之后,让仆人关上大门,自己到了后院,坐在椅子上,望着天空。

“泉哥,你在想东小姐吗?”

“菁妹,你不用多心,我只是在想,如何辅助圣人而已。”林泉转身,看着陈菁菁,陈菁菁今天精心打扮之后,容光焕发,就连天上皎月都逊色几分。

陈菁菁坐下来之后,对着林泉说“今天少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如今在鬼府的,除了东小姐又有谁?唉泉哥,我这些时日,感觉到很难受,以前你心向鬼府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你会死在厢军乱刀之下。但是如今你贵为文泉阁大学士,圣眷正浓,自然没有性命之忧。我应该高兴才是,但是我总觉得难受,我感觉泉哥你变了,变得好陌生。”

“菁妹,不是我变得很陌生,是我,是我……”林泉想说这才是真实的自己,但是最后还是不敢说,只能说“人总是很会变的,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可是如今,我只能如此。”

“泉哥,你见过云凤了吗?你知道那天之后,她有多么担心你吗?”

林泉听她提起聂云凤,心中好像被针刺了一下,林泉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她,她终究和我不是一路人。”

陈菁菁似懂非懂点点头,想了想说“泉哥,所以你现在你要让袁姑娘顶替她吗?”

“那件事你和丽华说了?”

“没有,我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我能看得出来,这位袁姑娘对你有好感,只要泉哥你好生对他,她绝对愿意帮你恢复功力。”

“恢复功力,唉,这件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林泉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询问陈菁菁说“你哥哥呢?还没有回来?”

“他可没有泉哥你这般,一路有贵人照拂,他现在还在陇右府某地当团练。泉哥,你以后有机会,还是拉他一把,要不就凭他那性子,这辈子大概就只能当一个团练了。”

“自然了,他是我的大舅子,我不帮他,我帮谁。不过明年之后,你哥哥要封侯倒是不难。”

林泉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见天色不早了,亲自送陈菁菁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陈菁菁继续端来早点,林泉喝下之后,对着陈菁菁说“菁妹,你的厨艺又好了不少。”

“这全家上下就开指望我一个人,厨艺再不好,也要练好了。”

“你还是辛苦了,家里不如请一个厨子吧。”

“泉哥,这请一个厨子,又要花费多少了,你这个上文泉阁学士一年才多少俸禄。”

听到陈菁菁这话,林泉苦笑,告诉陈菁菁自己这个文泉阁学士从来没有领过一丝俸禄,除了随王给了一些银子。这些年来,吃穿都是各地衙门供给。

“哈哈,他们巴结你一番,按照泉哥你的性子,肯定都不记得他们谁是谁了。这叫啥,这叫白花冤枉钱。”

“什么冤枉钱,若是他们不招待,被我记住了,到时候免了官职了,那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陈菁菁笑着说“按照我说,那些招待你的官员才应该被革职才是,他们供给你,肯定不是自己的俸禄,想必是民脂民膏,这些人革职了,一点都不冤枉。”

“菁妹,你这话说的对,不过我这吃人嘴软,就这么上奏让他们革职了,也不地道。日后我若是落难,还有谁愿意救济我。”

“泉哥,你要是落难,他们也不会周济你,所谓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到时候他们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林泉深有感慨,告诉陈菁菁,因此这当官还是要为自己留后路,不能指望他人。

陈菁菁取笑他这还没有进京面见圣人,就想着自己退路了。

“虞廷向来刻削寡义,想要全身而退,实在很难。仁皇帝时候且不论,就算当今圣人,玉琮,楚元凤等人,作为国公之后,尚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恐一时不慎,惹来杀身之祸。他们也如此,更不用说我这个冒牌公子了。”

林泉将虞廷那些大臣惨事一一说了出来,陈菁菁听的心惊胆战,对着林泉说“泉哥,如此说来,你可要小心了。”

林泉点点头,让陈菁菁请袁丽华到书房来。

林泉到了书房,找到刘歆的三朝诗选校勘记,抚摸着书封,喃喃说“父亲,你不怕死,可是孩儿却没有这个胆量了。想必九泉之下,你也会体谅孩儿今日所作所为。”

林泉感慨了一番,没有多久,袁丽华推门而入,林泉笑着,对袁丽华说“袁姑娘,林某回家,忙碌之中,都忘记答应了袁姑娘你的事,这是校勘记,袁姑娘请。”

袁丽华看着这一函六册的校勘记,感谢林泉,林泉一笑,对着袁丽华说“其实有一件事,小生想要请教袁姑娘,开春之后,小生就要进京了,到时候圣人召见,小生自然要对策。圣人所问,不过是天下安宁之术,不知道袁姑娘,是否谈谈。小生也好在圣人面前有所议论。”

“林学士当真客气了,小女子不懂经济之学,林学士问小女子,真是问道于盲了。”

“哈哈,袁姑娘客气了,其实你我只是谈谈,无须那么拘谨,袁姑娘想到什么,就谈什么就是了。”

袁丽华听了之后,思索了一番,对着林泉说“其实,小女子就觉得有一件事,那是朱子注之后,学者拘泥于朱注,不通古注,小女子浅薄,似乎除了朱注之外,没有其他经书注疏传世。”

林泉点点头,告诉袁丽华,这倒是一个问题,自己到时候可以和圣人提出来。

林泉感谢了袁丽华,袁丽华说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是听书商说过这件事,若是真的能够帮上林泉,那就太好了。

林泉也说自己是真心感谢的,自己想的都是经济之事,没有注意到学问之事,的确如同袁丽华说的那样,从魏朝之后,举子都拘泥于朱注,对于古注一窍不通,古贤学问机会都要失传了。

“等我面见圣人,一定陈述此事,想必已圣人之英明,必然会开馆修订,到时候古注朱注并行,天下举子皆收益匪浅。”

袁丽华说是,询问林泉是否有其他事情,林泉说没有了,袁丽华也就转身告退了。

接下来,林泉就在院子里面练剑,陈菁菁不时指点他一番,后来袁丽华有空也来指点。

林泉这才明白,袁丽华的武功的确过人,陈菁菁在切磋的时候,也不是对手。

知道袁丽华武功厉害之后,陈菁菁多数时间都缠着袁丽华讨论武功了,林泉倒是落得一个清静。

第一百六十八章靖正元年

承仁十年没有到来,在腊月初一,圣人就下诏该改元,不过不是陈石星说的建武,而是靖正。

这个年号出自诗经,靖共尔位,正直是与。大概意思是恭谨从事忠于职守,交正直之士亲近贤人。

很明显,这个年号表明了,虞朝已经平定,准备开始文治了。

无论修文,还是承仁,最后的目的就是为了靖正。

林泉和陈菁菁还有袁丽华到了京城,已经是二月初了,林泉到了驿馆,等到圣人召见和赏赐。

二月初四,圣人在三五斋召见了林泉,看到那挂着匾额,林泉心想,尧舜已经不足让当今圣人满足了,他这是要直接三皇五帝来比拟自己。

林泉行礼之后,圣人让他免礼,对着林泉说“林爱卿,这些年你倒是立下了不少功劳,朕也没有什么好赏赐的,朕已经让冬官府的人,为你找了一间府邸,你就现在京城住下吧。”

林泉道谢,圣人对着林泉说“林泉,朕今日召见你,想要问你,朕想要天下安定,四民乐业,应该怎么办呢?”

“臣愚昧,臣认为,首先之事,在于修订十三经。”

林泉告诉圣人,自从陈朝朱子注后,魏文帝想要修四书五经大全,但是因为人才缺乏,这书修了三十年,都没有修好,如今虞朝海内宴宁,百姓富足,名教以化,而文治尚未有。虽然修了四部大书,但是对于天下士子也没有多大益处,不如重修修订十三经,刻成石经,有益后学。

“此乃法后王,至曹以降,历代贤君莫不修订经书。”

圣人询问林泉,为什么贤君要修订经书。

“此乃杜邪说,绝异术,天下无异议,则长治久安矣。”

圣人哈哈哈大笑,对着林泉说“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林泉离开之后,有内侍带着林泉到了林泉的府邸,林泉看着文安伯这三个鎏金大字,没有想到自己又升爵位了,自己明明什么功劳就没有,就已经成为伯爵了。

林泉让仆人将陈菁菁他们请来之后,陈菁菁对着林泉说“泉哥,恭喜你了,你又升官了。”

“升什么官,只是封了一个伯爵,还是没有食邑那种。”

“封地的话,泉哥,你倒是不用担心,以你如今简在帝心,想要一个封地,不过一两年的功夫。”

林泉说希望如此,在他搬入伯爵府之后,接待的客人就多了,京城同僚太多,他可不敢如同海宁城那样,随意闭门谢客。

在二月十六,有一个拜帖递上来,林泉看着上面的那个名字,神情不悦。

在一旁的陈菁菁看了看拜帖,对着林泉说“泉哥,如今他也算是朝中元老,不见他,似乎于理不合。”

“你说的对,请小司马进来吧。”

“爵爷,你老不亲自去迎接吗?”

“不用了。”

林泉这么说,管家也不敢多说什么,林泉正襟危坐,等到刘秀走了进来,才站起身来,对着刘秀拱手行礼说“小司马,请恕本官失礼了。”

刘秀对着林泉还礼说“林学士客气了,林学士请。”

双方坐下之后,刘秀和林泉寒暄了一阵,刘秀看着林泉的容貌,心中暗自是惊疑,这林泉的相貌和刘歆有些挂相,但是气质就十分不同,刘歆在刘秀记忆之中,是一个文弱书生,而这个林泉,举手投足之间,就有一股贵气,好似天生就高人一等一般。

刘秀也察觉到林泉似乎对自己有不满,心想可能是上次林泉进京,自己没有拜会的缘故。

以刘秀现在的地位,自然不会为这种事情做出解释,他心想以后在找机会让林学士消除误会,他也将来意告诉了林泉。

“林学士,本官这次前来,是圣人指示,让本官来请教,如何针对这一次朱逆的叛乱。”

“委鬼山那边已经作乱了?”

“是的,二月开始的,已经攻克了附近三个县城,如今正要攻打兴化城。”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颇为吃惊地说“原来委鬼山在南直隶。”

“是的,就是南直隶的七秀山。”林泉想了一下,这七秀山是天牢山的分支,在南直隶的西北方向,这七秀山不高,有七个山峰,如同七个秀丽的女子,于是被唤做七秀山。

林泉说七秀山到兴化城也不止三个县城,怎么会攻打兴化城了。

刘秀叹息一声说“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这一次贼作乱出乎预料,除了三个县城是攻打下来的,其他县城都是不攻自破的。”

林泉听了之后,询问刘秀此次前去征讨,准备怎么办?

“朝廷还是老法子,四面围堵,李总督从陇右府出兵,出天牢关,攻打七秀山,断了他们退路。”

“谷总督从梁州府出兵,襄国公渡河北上,两军斩其腰,而在由本官,坐镇兴化城,抵抗贼人大军。”

林泉说这样刘秀身上的担子就重了,若是刘秀不能挡住魏逆大军,丢了兴化城,那么魏逆就可放弃七秀山,进入兴化城,接着凭借兴化城,和三路大军周旋。

刘秀说是,不过如今兴化城城坚池固,魏逆想要攻打下来,就是妄想。

林泉见刘秀这么自信,恭喜了一下刘秀,然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刘秀最后感叹,这一次没有林泉同行,要不此次平定魏逆,就要事半功倍了。

林泉谦虚了几句,就让刘秀离开了。

等刘秀离开之后,林泉对着陈菁菁说:“菁妹,如今我在京城,行动不便,就由你帮忙去查探一下情况了。不过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没事,泉哥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泉哥,你认为这一次鬼府会失败吗?”

林泉摇着头,这鬼府想要成功才是难上加难,虞朝这么多军队,就凭鬼府那点人,怎么能够撼动,而且虞帝没有失德的地方,天下百姓渴望安定,这一场叛乱不过是飞蛾扑火。

林泉心中很矛盾,他不想去南直隶,但是这不去,又记挂着鬼府的众人。

最后他只能叹息一声,自己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

在刘秀动身那一天,圣人也开馆,这一次修书的书名是《御览十三经集解》,总撰官是衍圣公的儿子,林泉是尚书总裁,其他十二经皆有一个总裁,剩下就是修撰,誊录,校订等官员。

他们一共一百人,全都是当时有名的书生,这开馆第一天,圣人召见他们,将这一次修撰的目的明确告诉他们,是希望后学能够通古今,明诸家。无论何朝何代大儒所注,符合经义,皆录之。

最后圣人还派遣了自己的儿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作为监督,每天修订的内容,都要给这两位皇子看,然后两位皇子觉得没有意义,就誊录,等后圣人御览。

圣人也告诉他们,他日理万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一卷一卷的看,他只要有空,随意拿一卷看就是了。

林泉听到这里,这不就是自己告诉圣人的抽查吗?

圣人吩咐完毕之后,这些大学士就开始商定体例了。

集解历代都有,体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以那个本子为底本,主要采取哪家的注。

就易经来说,注易到虞朝,名家就有九十七家,他们不可能吧这九十七家都给标准上去,那就不是集解,而是大全了。

这要选主要一家,然后根据这一家,将符合这一家的注疏给选出来,然后标注在后面,这样整本书经义不会显很混乱。

圣人御览自然不是为了研讨学问,他们尽量将那些奇思异想,和众人注疏相悖甚多的给减去。

这个问题讨论了整整七天,最后才定下底本。

接下来就是的先校订本子,他们以魏朝四书五经大全为底本,虽然这套书没有修完,但是有很多好的善本书。

除此之外,就是各地献书,这一次献书,严格要求只献经书。

当然献书也有赏赐的,三月,陈石星献了三百本宋抄经书,圣人很高兴,赏赐他一套虞会要,还让他的儿子进入这尊经馆来修书。

这对于读书人来说,自然是莫大荣耀,后来献书的就跟多,圣人都有赏赐。

林泉的任务就简单了,就是凭借他记忆,在这些献来的书写著录,简单说说这些经书的优劣,比如是否缺字漏字,注疏是否可取。

四月,林泉估摸了一下,自从文皇帝尊尚书来,就虞朝注尚书的儒生都有三百多人,当然这些注疏很多林泉都看不上,认为不过拾人牙慧,不过有些的确精良,林泉统计了一下,自己认为精良的就有十三家。

林泉将这十三家选出来,交给总撰官,让总撰官再次裁定挑选。

总撰官看了看,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就你看来,这十三家是否借要录选?”

“大人,这恐有些多。”

林泉知道这个总撰官没有什么学问,只不过他是衍圣公嫡子,这种事情自然要他挂名。

“那么林学士,准备留下几位呢?”

“此次圣人所言集解,下官窃以为,二十家足意,多者无用,反劳精力。”

第一百六十九章天下纷纷

总撰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着林泉说“那么林学士,认为国朝诸家取何家为好?”

“一是清远侯所著,清远侯贵为勋贵,尚钻研学术。下官认为他所注,精列百家,综合古今,比美经山,可称学海。二是前文泉阁大学士刘歆,刘歆乃是仁皇帝一朝最为著名学者,曾任太子少师,经筵讲官,理当入列。”

总撰官听林泉这么说,点点头,恰好有内臣说圣人召见他们,于是两人带着书籍,到了三五斋之中。

圣人询问林泉,这一次献书的优劣,林泉将这件事说了,最后将自己选的两家告诉了圣人。

圣人听了之后,脸上挂着笑容说“陈刘二家的确乃是国朝文宗,对了,那魏白云没有注经吗?”

“启禀圣人,魏白云有五经新义一书,在仁皇帝时候,上缴朝廷。”

“此书如何?”

“臣等非圣人之命,不敢观之。”

圣人对着内臣说“去兰台,让藏书令将这书找来。”

内臣下去之后,圣人对着林泉两人说“宣父曾经说过,不因人废言,这魏白云乃是文皇帝时大儒,就算略有过错,也不足为惧。若是他书经义可取,自当取之,让后世知我圣朝宽广之恩。”

“圣德如天,润养四方,臣等铭记圣人之恩。”

林泉两人拍了一下圣人马屁,接下来又是其他几位被选了进来,等到五经新义到了之后,由三皇子亲自诵读,然后五位总裁聆听。三皇子自然也不一一念完,每经抽一章来读。等五经读完,圣人点头说“朕认为此人之注,可入集解,诸位学士如何看?”

“臣等附议。”

圣人都可以说入选了,他们自然不敢反对,最后虞朝选入集解的一共八人,魏朝选了五人,陈朝十三人,宋朝十五人,东西朝二十六人,曹朝三十二人。

圣人看着名单,对他们说“这些大儒继承道统,弘扬圣学,功在千秋,朕准备让这些先贤配享孔庙,诸位学士认为如何?”

大臣自然没有意义,只有林泉开口说“魏白云以叛逆之身受配享,似有不妥。”

“昔扬雄有白壁之暇,宋帝尚且遵之。朕立魏白云,乃是尊贤重儒,先帝灭书院,乃是小人之挑拨。先帝晚年,常常懊恼。如今朕自当昭告天下,洗去书院冤屈。”

这一番话自然得到诸位学士的马屁,圣人见他们再也没有异议,于是让他们退下了。

林泉回到府邸,用完晚膳,将今天的事情和袁丽华说了,袁丽华对着林泉说“林大哥,这是一件好事。”

林泉让丫鬟仆人退下之后,冷笑说“当然是好事了,魏朝以前的,这些人原本就受配享,要不我们也不敢将他们注定下来。至于魏朝,在文帝时候,立配享着是八人,如今有三人被移除了。”

“哪三人?”

林泉将这三人的名字写了下来,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原来是他们三个,他们三人皆是魏室忠臣。”

“他之忠臣,我之仇寇。所以我们不敢选他们三人之注,而且现在国朝定鼎不过百年,就有八人配享,真是文教大兴,硕儒辈出呀。”林泉讥讽说着,有两个人林泉是看不上的,但是其他总裁官选了,他也没有办法。

“林大哥,还是少说一些比较好,等到这集解出来,林大哥真是千古留名,儒林传中,自然有你列传。”

林泉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询问袁丽华最近可否听到什么消息。如今他忙着修订经书,凡是来往应酬,都是袁丽华在弄。

袁丽华告诉林泉,刘秀吃了一个大亏。在三月中旬,朱子真的叛军突然撤围,刘秀认为其他三路大军已经行动,于是贸然追击,被杀的大败,三万人出城追击,最后剩百骑狼狈而回。

根据袁丽华得到的消息,朝廷对于这个结果自然很不满,但是还没有追究他责任,谷胜言那边也出了岔子,谷胜言被人刺杀在军营之中,如今谷胜言所带领的军队,只能停步不前,等候朝廷旨意。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李海玉已经攻占了七秀山,歼敌一千。

林泉没有想到鬼府还有这本事,不过如今圣人面上没有忧愁之色,想必鬼府想要胜,还要一段时日。

林泉对着袁丽华说“丽华,辛苦了。”

“林大哥,没有的事情,对了,林大哥,我小姨夫写信,说他准备来京城了。”

“什么时候到?”

“大约五月中旬。”

林泉听到这话,蓦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林大哥,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你去这里,帮我办一件事。”

林泉说着,将山谷的位置告诉了袁丽华,顺便也将自己和唐赛儿事情和她说了,袁丽华听了之后,唏嘘不已,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林泉交代。

第二天,袁丽华就离开了,林泉继续修订经书,这时候校订把四书五经大全的尚书给校订好了,交给林泉审阅。

“校勘记做了吗?”

“禀大人,已经做了,请林大人过目。”

林泉先是看了一遍尚书,发现很多字和自己背下的有出入,他就查阅校勘记,没有疑问的,他就放过,他觉得不妥的,就圈起来,然后和校订的学士讨论起来。

忙到四月中旬,林泉再次受到召见,这倒不是圣眷的问题,十三位总裁官都是这样,凡是圣人有空,就召见他们,询问他们进度。

因此诸位总裁官不敢懈怠,担心圣人召见的时候答不出来,被圣人呵斥。

这个召见时间不长,最长不过一刻钟,圣人要空这一刻钟还是很容易的。

林泉禀告了之后,对着圣人说“圣人,臣在陇右府剿逆的时候,曾经得到一位异人相助,这位异人武功盖世,乃是江湖中少有的。”

圣人听到林泉这么说,对着林泉说“龙骑校尉他们都在,就算朕,一时间也不好给他一个职位。朕且想想,你先下去吧。”

“臣先替他叩谢圣恩了。”

林泉退下之后,过了几天,圣人派遣内臣询问林泉,何好礼的性命,林泉说了之后,内臣就离开了。

第二天,内臣就告诉是林泉,圣人已经任命何好礼为禁军教头了,等到何好礼到了京城,就亲自任命。

内臣告诉林泉这个消息之后,笑眯眯地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可真是司禄当空呀,你举荐的人,圣人连来历都不查,直接任命了。自古以来,如你这般圣眷的臣子,咱家都没有听说过。”

林泉自然谦虚说着不敢当,不敢当。

五月初,何好礼就来到了,给林泉带来一个消息,在四月上旬,鬼府突然北上,当时梁州府厢军群龙无首,被鬼府叛军杀的大败,鬼府如今逃入云歌府之中,具体动向不明吗,虞朝所谓四面张网,瓮中捉鳖的打算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林泉也告诉何好礼自己帮他要了一个禁军的教头的职务,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他也不好和圣人提这件事。

何好礼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告诉林泉这件事不急,等到魏逆平定之后再说也没有事。

林泉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圣人就召见他到了三五斋,圣人脸上还是春风灿烂,好像这陆续的大败,是没有的事情。

“林爱卿,你可知道,鬼府众人已经遁入云歌府了。”

“小臣已经听闻。”

“你认为此事如何?”

“静待便可,鬼府如今作乱,乃是孤独一掷,绝非是为了隐逸,臣认为鬼府想要借助狄人之力,只要狄人安生,鬼府必将前去上阳府,然后逃窜到幽燕府。”

圣人听林泉这么分析,对着林泉说“你也认为,他们会回到幽燕府,建伪国,立伪号吗?”

“臣认为很有可能,如今只要上阳府不失,魏逆就如同无头苍蝇,没有其他地方的可跑。”

“朕不愿意在用这四面围剿的法子了,朕想要一只军队,彻底追上魏逆,击溃他们。”

“不知道圣人准备调遣哪只军队呢?”

“如今摇光军驻扎在上阳府,朕准备让摇光军出去,击溃敌人。”

林泉只能说圣明,他倒是不认为摇光军能够立功,但是摇光军肯定可以让鬼府元气大伤。不过如今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猜测这些事情,也猜不准。

就如同他原本鬼府已经不行了,谁会想到鬼府能够杀出重围,逃入云歌府。

“如今梁州府没有总督,始终不是一个办法,而朝中武将,很多没有经历过战事,朕若是选他们当总督,也必须选一个可靠的副将。”

林泉听后,立马举荐了陈菁菁的哥哥,告诉圣人,他自幼和陈秉白交好,陈秉白的能力他知道,统率三军估计有些吃力,但是当一个副将,出谋划策,他倒是可以胜任。

“既然是你的小舅子,那么朕就信的过。好,就调任他当副将吧。”圣人直接应承了,没有丝毫考虑。

第一百七十章幕后之人

林泉有些诧异地看着圣人,圣人见林泉这个样子,对着林泉说“林爱卿,你现在纳闷朕为什么会如此爽快。不过等到以后,你就会清楚了。”

林泉说着唯,心中倒是很好奇,这圣人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听说何好礼已经到了。”

林泉说是,圣人让内臣去宣读圣旨,然后让林泉继续去修订经书了。

到了傍晚时分,林泉回到自己府邸,何好礼穿着禁军的衣服,等到林泉到了之后,连忙感谢林泉。

林泉说自己没有出什么力,这都是圣人的意思,他如今希望何好礼好生办事,不要让圣人失望。

何好礼自然说是,然后询问林泉袁丽华在什么地方?林泉说袁丽华去帮自己办一些事情了。

“林大人,卑职多嘴一句,不知道林大人什么时候收了丽华。”

“此事袁姑娘还没有答应,本官不想勉强。”

“大人,袁恭他们夫妻对这件事都没有异议,林学士,丽华这个人内秀于心,不太擅长说话,她心中早有意思,只是羞于启齿罢了。”

林泉听了之后,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询问何好礼,他那两个连襟是否愿意出山,为虞朝效力。

“大人,他们习惯了山野生活,不喜欢拘束。若是大人你收了袁家那丫头,他们两人自然愿意为了你出力。”

林泉点点头,和何好礼用了晚膳,告诉何好礼,以后若是没事,就少见自己,如今他是宫中的人,自己乃是外臣,若是经常见面,会引起误会,被言官弹劾。

何好礼说着明白,第二天早上就早早离开了。

林泉继续修订经书,等到六月初,经文算是校订完成,林泉也把校勘记附在后面,方便圣人阅览。

这个工作完成之后,就是开始挑选注,这一步就十分慢,基本就是这些大学士在一起商讨,然后确定优劣,最后以林泉的名义定下来,写下来。

六月下旬,袁丽华回来,告诉林泉,她没有等到人,也按照林泉说的,在石壁上留下了字。

林泉点点头,询问袁丽华是否听到什么,袁丽华说了魏逆逃到了云歌府,然后的摇光军进入云歌府,准备彻底剿灭魏逆。

林泉见没有什么消息,就让袁丽华早些休息了。

第二天,林泉回了之后,用了晚膳,对着袁丽华说“袁姑娘,你小姨爹已经来了。”

“是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圣人听闻他武功不错,就让他当了一个禁军教头,如今在宫中当差。”

袁丽华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这是林大哥你的功劳吧。”

林泉点点头,袁丽华感慨地说“小姨爹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一辈子都想当官,可惜却没有机会,如今有林公子你相助,他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林泉好奇询问袁丽华,袁丽华知道何好礼想要当官呀,就他所知,袁恭和上官信好像都不知道。

“我爹和大姨爹他们不谙世事,小姨爹想要为官之心,套用一句话就是路人皆知。”

林泉一笑,对着袁丽华说“你姨爹说了,希望我们的事情能成了,袁姑娘,不知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袁丽华再次羞红了脸,低着头,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奴家……”

林泉听到袁丽华答应,对着袁丽华说“袁姑娘,这样吧,你写一封信,让伯父前来这里,商订此事。”

袁丽华点点头,林泉让袁丽华若是不介意,也可以让上官信也来,袁丽华自然没有意见,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回家去。

七月中旬,袁恭和上官信就来到京师,林泉热情接待了他们,等晚宴之后,林泉告诉袁恭,自己和陈菁菁先订婚的消息。

袁恭倒是没有多在意,他知道,按照自己的家世,袁丽华想要当正妻有些难,林泉告诉袁恭,自己一定会立袁丽华为平妻,袁丽华的子嗣,自己也会当嫡子对待。

袁恭只是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也不好说什么。

林泉告诉袁恭,如今他只能和袁丽华订婚,等到自己将这一部集解修撰完毕,在娶妻。

袁恭自然不反对,告诉林泉,这是正理,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以功业为先。

于是林泉找了一个良辰吉日,和袁丽华行了文定之礼。

文定礼后,林泉也找了一个机会,将他真正想法说了出来“岳丈,小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岳丈答应。”

“林公子,无须如此多礼,若是有什么地方能用到小老儿的,开口直言便是。”

“岳丈,那日东盟主救了我们一命,我一直记在心中,如今鬼府看似势大,实则危卵,小婿希望岳丈你能前去云歌府,见机行事,救东盟主一条命,一报当日之恩。”

袁恭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说的对,这件事小老儿都忘了,东盟主不管怎么说,对我们都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小老儿都要救她一命。”

袁恭说完,思索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丽华交给你了,小老儿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若是小老儿除了什么意外,还请林公子照顾好丽华。”

“丽华乃是小婿的妻子,小婿不好好照顾她,照顾谁呢?”

袁恭点点头,当天晚上,告诉袁丽华一些为妻之道,第二天就离开这里。

林泉送袁恭离开之后,一件心事算是落下了,袁恭这人武功高强,人有机敏,他去救东小姐,那么东小姐就有了几分活命的机会。

在袁恭走的第四天,圣人召见了林泉,这一次圣人没有春风满面了,而是神情肃穆,见到林泉的时候,才勉强一笑,对着林泉说“林爱卿,你来了。”

“圣人,可是摇光军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圣人点点头,站起身来,望着身后悬挂的大虞疆域图,在云歌府某处点了一下,告诉林泉说“摇光军就在这里,被击溃了。”

听到击溃,林泉心中更加惊诧,这要是击败,倒是没有悬念,若是说击溃,那真是让林泉想不到。

“怎么会?”

“他们早就和狄人勾结在一起了,钱多多,他是昭穆尊的孙子,如今是狄人的摄政王,摇光军让狄人带路,结果落入圈套,自然大败了。这一次魏逆,看来有些棘手了。”

林泉听到这话,连忙安慰圣人,如今狄人和魏逆联手,倒是不足为惧,如今知道了,就不会再重蹈摇光军的覆辙了。

圣人看着林泉,对林泉说“朕准备让你挂帅,前去征讨魏逆。”

“陛下,高皇帝遗训,文人不领军,武人不干政,文武诸臣,各司其职。臣乃文臣,不可挂帅。”

“高皇帝遗训,这遗训又有多少人遵守过,不过你既然不愿意的话,那么你就辅佐六皇子吧。至于集注那里,尚书集注可以暂缓,你手下的学士前去修撰其他诸经。”

林泉只能领命,圣人告诉林泉说“这是魏逆最后一次挣扎了,只要铲除了这一群人,朕的江山,在无后顾之忧了。”

林泉自然拍马屁,然后圣人让林泉去交代自己所辖学士,准备好出征的准备。

林泉回到自己府邸,袁丽华见他闷闷不乐,询问林泉,这是怎么了,林泉将这件告诉了袁丽华,袁丽华听完之后,对着林泉说“夫君,这一次妾身就和你一起去吧。”

林泉点点头,让袁丽华准备一番,自己也不清楚什么离开京城。

圣人没有让他们多等,在八月初四,就有了决定,这一次六皇子带着三千御林军,然后到黄龙城,北四府厢军各抽调一万,四府的国公,也各抽调一万府军,这就是八万人。

这比起完整的摇光军比起来,战斗力自然差了很多。圣人这么做,也是因为摇光将军禀告了,那一次摇光军虽然被击溃,也歼灭了不少叛军。

在拜帅的那一天,林泉这才看到了六皇子,他没有想到,武曦竟然是六皇子。

武曦还是一脸文弱的样子,穿上铠甲,也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

众人虽然觉得不太恰当,但是只能闷在心里,这是圣人亲自决定的,他们也反对不了。

拜帅完毕之后,他们这一群人就随军出征了,林泉也当了一个长史,协助六皇子。

当天晚上,驻扎之后,六皇子单独召见了林泉,六皇子看着林泉的时候,笑着说“林大哥,好久不见了。”

“殿下,小臣没有想到……”

六皇子笑眯眯打断林泉的话,对着林泉说“林大哥,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我会让圣人封你当官。”

“原来小臣能平步青云,全是殿下之力。”

“嘿嘿,那是你的本事,我只是和父皇说了一句,父皇当时就说试试也好,若是你没有本事,父皇也不会这么器重你。”

林泉心中隐约知道了什么,他小声试探说“殿下,圣人似乎很疼爱你。”

“我和你说过了,父皇疼爱的是我那几个,我性子一向不讨父皇喜欢。”

第一百七十一章算计

六皇子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说“父皇喜欢雄武豪迈的男子,而我柔弱自守,力不若健女子,他自然不喜欢了。”

“小臣不这么看,小臣认为,圣人对殿下的你喜爱,远胜诸位皇子。”

“是吗?你们这些外人不知道而已。”六皇子不愿意谈论这件事,对着林泉说“林大哥,这一次围剿,你认为应当如何?”

“小臣一时没有良策。”

六皇子对着林泉说“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林大哥,你看是否妥当。”

“殿下请说。”

“我认为魏逆和狄人绝非是一条心,如今狄人协助魏逆作乱,无非是钱多多此人在从中作梗,我们只要除去此人,对狄人施展怀柔之策,狄人自当归顺,届时,我军有狄人相助,要铲除魏逆,岂不是轻而易举。”

“殿下英明,此乃上策。”

林泉不愿意对付鬼府,也不愿意指出六皇子这个计策的缺点。这钱多多是女王的丈夫,除去钱多多,那还想让狄人归顺,那怕是有点难,他认为,与其除去钱多多,不如拉拢钱多多。

六皇子笑眯眯地说“林大哥,你赞成就好,只不过如何除去钱多多还有一点麻烦。”

“殿下,不用心急,我们到黄龙城,还需要半个月,你可以慢慢想。”

六皇子点点头,让林泉先去休息了。

等到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六皇子县令将当地著名的武师叫来,然后二话不说,将他们征召入伍,凡是不愿意的,就是和鬼府同伙。

这些人可不敢担上这个罪名,自然答应了。

就这样,六皇子到一个县,征召一个县的著名的武师,到了黄龙城的时候,六皇子的武师就有三百人了。

到了黄龙城,六皇子亲自设宴招待他们,这些武师有些摸不著头脑,有些暗自举得不对。

宴会开始,六皇子也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只是让他们好生享用,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六皇子告他们,这一次朝廷征召他们来,只是为了一件事,刺杀钱多多,只要谁能拿着钱多多的头颅回来,一定有重赏。

六皇子也没有限他们时间,让他们离开了,只不过六皇子说了为了表彰他们的英勇,朝廷已经将他们全家都登记在册了,等到日后封赏。

众人也不是傻子,这就是威胁,封赏是不可能的,到时候灭门才是真。

他们说不敢,说自己一定会全力协助朝廷,办成这件大事。

六皇子等他们离开之后,对着林泉说“林大哥,你看我这个法子不错吧,所谓一人计短,如今三百人,他们要刺杀一个钱多多,自然是手到擒来。”

林泉自然夸奖六皇子厉害,告诉六皇子,军队已经到了,明日六皇子去看一下,了解自己士卒情况。

六皇子点点头,第二天去巡视,六皇子看着厢军无精打采的样子,不时的摇头,看到府军精神抖擞的样子,也是摇摇头。

六皇子巡视完毕之后,在帅帐之中,让各级将领好生训练这些士卒,如今冬季要来了,不适合去剿贼,不如好生锻炼,等开春之后,在对付魏逆。

有将领禀告六皇子,说他们不去围剿,而魏逆未必会在云歌府等他们,魏逆如今有向幽燕府那边逃窜的势头。

“只要我们不动,他们不会逃的。他们只要一动,我们立马跟上,他们这一路上,还有攻城略地,而我们只用追了。他们若是不攻城劫掠,他们有那么多粮食逃到幽燕府吗?”

这个将领只能说唯,不在多说什么了,六皇子对着他们说“诸位,磨刀不误砍柴工,如今就这样围上去,到时候损兵折将,魏逆反而有机会逃走。不如就在黄龙城附近好生练兵。”

六皇子说着,询问后勤官,粮草十分充足?后勤官告诉六皇子,如今朝廷已经从各地调来粮食,若是驻守在黄龙城的话,那么可以养这些大军一年。

“后勤无忧,粮草充足,诸位还是先练兵吧。”

六皇子执意如此,诸位将领只能说是,在他们退下之后,六皇子再次询问林泉说“林大哥,你看我说的对吗?”

“殿下说的极是,我们驻扎在这里,魏逆就如鲠在喉,若是魏逆想要东进入幽燕府,必须先击败我们,而我们凭借黄龙城,足以击败魏逆。”

林泉也巴不得收在这里,给鬼府逃走的机会。他觉得自己这一次总算摊上一个好伺候的主了,自己也不用担心啥,整日悠哉悠哉就是了。

于是这调来的大军,每日任务就是训练,六皇子倒是每日有兴趣出去看看,若是有人偷懒,他就让军法处置。

一个月之后,这大军的精气神明显有了很大变化。

六皇子倒是很得意,召见了正在看书的林泉,对林泉说“这样下去,等开春之后,要击败魏逆,那就简单了。”

林泉觉得自己这个长史有必要说点什么,告诉六皇子,这些时日,六皇子训练士卒,而魏逆那群人也会训练,到时候,魏逆军事力量,或许要超过朝廷的估计。

“嗯,这个倒是一个问题,不过林大哥,不用怕,反正狄人会投靠我们,到时候有狄人相助,这鬼府就算人再多,也只有败亡一途。”

林泉询问六皇子,那群武师有消息吗?六皇子说没有,这一群人一个都没有回来的,不过六皇子不担心,对着林泉说“等到我们剿灭鬼府,他们还没有什么功绩的话,那么……”林泉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对着六皇子说“殿下,你是真的要灭他们满门吗?”

“怎么会,我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功绩,那么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一个武师了。而且他们又罪不至死。”

林泉放下心来,真的要杀这些人,到时候天下人又要把这个罪名给扣在自己头上。

林泉发现一个吊诡的事情,就是他好像名义上是长史,但是诸位将领似乎都把他当做大帅,而认为六皇子是挂名的,凡是有什么事情,都先禀告自己。而实际上,自己才是挂名的,六皇子在处理军务。

他这个长史询问了六皇子几件事,见六皇子应答如流,也就放心了,继续当自己的甩手掌柜。

回到城中的住处,他就坐在榻上,看起书来。

袁丽华送来一碗热汤,让林泉喝了暖暖身子,林泉喝了之后,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如今有什么良策,可以对付鬼府。”

“良策是没有,下策也是没有。”林泉笑着说,袁丽华不由摇头,对着林泉说“夫君,你作为长史,自当为大帅拟定方略才是?”

“殿下英明神武,胸中只有韬略,我如今只要看看书,等侯消息就是了。”

袁丽华还是摇头说“话虽如此,大帅尚且年轻,思虑难免不足,夫君应该多多为他分担才是。”

林泉放下书,袁丽华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林泉说;“妾身多嘴了,还请夫君见谅。”

“你说的对,殿下年纪轻轻,思虑应该不足,但是就我看来,他……”林泉察觉到有些不对,自己是否太过放心六皇子了,六皇子这人,好像给自己设套了。

林泉越想越不对劲,经过几次被虞朝官员的欺诈之后,林泉的不信任感让林泉沉思起来。

他终于到了什么不对劲了,就是六皇子的所作所为,自己就算不提醒,难道贤妃还不提醒自己这个亲儿子吗?自己都能看出这些不周,贤妃和贤妃身边的人,难道看不出吗?贤妃可和自己不是一个想法,六皇子征召武师这么轰动的事情,四圣司的探子肯定已经回禀了贤妃,贤妃也应该回信才是。

如今这个情况,林泉想到两个可能,第一,贤妃回信了,六皇子没有理会,也就没有和自己商量。

第二贤妃知道的和自己不同,六皇子背着自己,有另外一套计划。

无论哪种情况,六皇子都有事情瞒着自己,林泉认为,六皇子的计划压根就没有告诉自己,而是在暗中施行。

林泉想通了之后,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有空到城中打听一下,听听最近有什么风声。”

“好的,夫君。”

林泉苦笑一声说“唉,虞朝这些官员,个个都在算计我。”听到林泉这个感慨,袁丽华连忙安慰他,让他不要想太多。

在袁丽华之后,林泉猜测起来,如今六皇子的计划很简单,他不愿意动手,肯定是暗中联络狄人。

林泉认为,六皇子在联络狄人这一点上没有变,武师去刺杀钱多多不过掩人耳目,毕竟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林泉想到了一个可能,六皇子是准备拉拢钱多多,甚至给钱多多的诱饵自己都可以猜到,是让钱多多当狄人的单于。

这个条件,林泉认为钱多多不会拒绝,到时候,钱多多可以设下圈套,将鬼府一群人一网打尽,这就是二关的翻版。

不过这一次,肯定有变化,一个云昭南就够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巡视

林泉猜测,六皇子在这里待着,就是表示自己的善意,绝不会重复二关的那个情况。

至于鬼府那群人会不会上当,林泉认为很大可能会,虽然朱子真也是经过二关夜宴的,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钱多多是鬼府老成员,和云昭南这个盟友不同。

而且如今狄人和鬼府势大,他们有可能夺取天下,朝廷能给他的,比不上鬼府给的。

只要钱多多不短视,那么他们的联盟就不会破灭。

林泉想到这里,明白六皇子为什么要等开春之后进军,六皇子也没有把握说服钱多多,这训练士卒,也是两手准备。

那么武师也说的通,这些武师不止是为了惑人耳目,还是一种威胁,钱多多若是不愿意合作,那么就会出手除了他。

林泉觉得这大概就是六皇子的打算了,若是六皇子成功,那么鬼府是彻底没救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东小姐。

他等袁丽华回来之后,询问袁丽华,是否能联络到袁恭,袁丽华说她可以试试。

林泉点点头,让袁丽华好生休息,这件事不急,慢慢来。

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你似乎很喜欢那位东盟主。”

“是吗?”

“夫君,东盟主虽然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是你所作所为,非是救命之恩那么简单。具体臣妾不好说,但是臣妾却隐约有这个感觉。”

林泉握着袁丽华的手,让袁丽华坐下,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想的太多了,我和东盟主之间,并没有什么。她是鬼府的人,我是朝廷的人,我们之间,生死相争,哪有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袁丽华说“我喜欢的还有一个人,你没有见过她,若是你见到之后,丽华,你不会吃醋吧。”

“夫君言重了,夫君应该问陈姐姐是否会在意,妾身,能伺候夫君,就已经知足了。”

林泉和袁丽华说了一些贴己的话,袁丽华下去之后,林泉躺在榻上,丫鬟换了熏香之后,林泉又坐了起来,接着来回踱步,等他再次回到榻上,心中已经确定,自己没有想漏。

几天之后,袁恭就回来了,林泉见到袁恭,先是寒暄问号,袁恭也回礼,接下来,林泉让仆人退下,用纸写着,希望袁恭能去见朱子真,告诉朱子真,小心防备,不要重演二关旧事。

袁恭见到这几个字,神情一变,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这不是……”

“小婿自幼读圣贤书,想要以诚对人,朝廷若是力诈取天下,小婿不耻。”林泉义正言辞地说着,最后对袁恭说“岳丈,小婿迂腐,还请你见谅了。”

袁恭苦笑一声,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这是古之贤人遗风,的确诈力不足以让鬼府心服口服。小老儿会小心的,只让朱盟主一个人知道。”

第二天,袁恭离开之后,林泉带着袁丽华到了黄龙城逛着,这黄龙城倒是商业繁华,狄人经常拿着一些特产来这里交换茶盐。

林泉带着袁丽华到了首饰店,老板见林泉二人仪表不凡,连忙招待起来,拿出金银首饰来,林泉仔细挑选了一对红宝石耳环,然后一根五凤簪,还有一对白玉手镯。

林泉帮袁丽华带上手镯的时候,林泉对着袁丽华说“丽华,这白玉也不如帮你这边白皙润泽。”

袁丽华红着脸,这时候老板说他亲戚那里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林泉点点头,让老板带路,到了他亲戚那个店。

袁丽华很少打扮,对于这些还没有林泉懂,林泉和水粉老板商谈一番,然后将上好的胭脂水粉,每样都打包一份。

接下来,逛街的时候,林泉看到了一件上好的貂裘,他取下来,给袁丽华围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着袁丽华说“不错不错,丽华,你人漂亮,穿戴什么都好看。”

袁丽华说着太贵重了,自己也不习惯,还是不要买比较好。

林泉附耳对着袁丽华说“你先收下,等下我和你说,这是为什么?”

袁丽华点点头,接下来林泉带着她去丝绸铺子,然后买了绸缎,让裁缝为袁丽华做了六件冬装。

最后他们回家用膳的时候,林泉告诉袁丽华,对袁丽华说“丽华,我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百姓。”

袁丽华有些不明白,这时候林泉说“朝廷的俸禄到了我的手里,我若是不用,那么这些俸禄就死物。我这用了,那几家就有钱了,他们有钱了,就会和狄人买卖,这样狄人也会有钱了。就如这貂裘,这卖的虞人赚了,自然会去购买狄人的貂皮,狄人就劳有所得。若是我们不卖,掌柜卖不出去,那么狄人就算打猎来卖,掌柜也不会要,那么狄人不可能自己用,他就没有钱去买盐和茶。”

林泉说到这里,袁丽华对着林泉说“我明白了,夫君,你想的可真的深远。”

“这其实是孟子说的,我这个是脱胎亚圣而已。”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袁丽华说“仁皇帝设立养廉银是为了什么,就是希望诸位大臣不苦,只要我们不贪墨,用我们的俸禄来买,这钱来的正当,用的也正当,这又有什么不可呢?”

袁丽华点点头,她不知道,林泉这个所谓俸禄是,知府大人孝敬给林泉的,林泉当官以来,就没有领过俸禄。

就算在京城的时候,一切用度都是来诸位大臣孝敬林泉的银子来支付的。

林泉最后告诉袁丽华,袁丽华如今不是在山野之中隐居了,有些时候就要打扮一番,这样袁恭下次回来看到,也不会说自己亏待了她。

“丽华,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希望你能够享受最好的,节俭自然没有错,但是那是圣人,若是我们节俭,那么就会认为我们虚伪。当然,我们也不能太奢侈,引起百姓不便。这其中有一个度,所谓执中便是如此。”

林泉这一套有理有据,让袁丽华反驳不得,她觉得某些地方不对,但是有不知道如何反驳才是。

隔天早上,林泉就被六皇子召见,六皇子笑着说“林大哥,听说你昨天和你内眷一起在城中游逛了。”

林泉说是,然后说自己若是影响了军心,还请六皇子责罚。

六皇子笑着说“林大哥,不是这么一回事,林大哥,你们夫妻二人应该多逛逛,自从本帅到了这里,城中有些人心惶惶的,你们在城中逛着,这样众人也会安定不少。”

林泉说自己没有想到这里,既然六皇子这么说了,那么自己就多逛逛才是。

六皇子也告诉林泉,这闲逛的一切开支,都记在他的账上,这也算是林泉替自己稳定民心了。

林泉说不敢,自己为国效力,乃是本分,这点小钱,他还是可以出的。

六皇子说辛苦了,林泉自然谦虚一番,回到家中,将六皇子的意思说了一番,就和袁丽华继续出行了。

这一次,他们也不买东西,四处逛,这逛到城西北一处僻静的地方,林泉看到一群人正在殴打一个人。

林泉大声呵斥说“都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关你屁事,赶紧给大爷滚,否则大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人回头,威吓地说。

不过等他看到袁丽华,眼前一亮,对着众兄弟说“兄弟们,有一个漂亮的雌儿。”

这些人都转身看到这袁丽华,露出了不善的笑容。

“小娘子,有空和哥们几个聚聚如何?”

袁丽华听到这话,气得握紧了藏在斗篷下面的长剑。

林泉对着袁丽华说“教训他们一顿就是了。”

袁丽华点点头,将剑拔出,施展剑招。

袁丽华剑招毫不留情,一剑下去,必有血光。

等这些人都躺在地上,无力作恶的时候,林泉才走了过去,仔细一看,被他们殴打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只不过这个中年男子衣着打扮,是狄人打扮。

林泉询问这个中年男子会说官话吗?中年男子颤颤巍巍说着会,林泉扶起这个中年男子,带着中年男子到了一处茶馆,坐下之后,林泉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中年男子告诉林泉,他中原名字叫陆德顺,有一半中原人血统,他是一个猎人,这一次将打来的兔子肉给买了,买点米回去。

没有想到,这遇上了那几个无赖,见他是狄人,就打了他一顿,准备将他钱给抢走。

林泉听了之后,拿出一两碎银,给这陆德顺,让陆德顺买点药。

陆德顺感激涕零,连声说谢,林泉告诉陆德顺,狄人虞人皆是一家人,无须如此客气。

林泉接着他感谢的机会,询问了一下狄人现在的情况。

陆德顺告诉林泉,很多狄人是不愿意打仗的,只不过这一次是左贤王和摄政王执意要打。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继续询问若是大多数狄人不愿意,那么这一次怎么打起来的。

陆德顺告诉林泉,因为很多部落的族长受到了鬼府的好处,于是答应出兵。



第一百七十三章风起于青萍之末

狄人和中原人不同,狄人的青年都是战士,部落族长征召,他们就必须入伍去打仗,否则就被视作懦夫,一辈子不被人瞧不起。

青年狄人也没有上过学,自然也没有儒家的尊卑观念,他们认为族长的命令就是一切,单于要通过族长,才能征召到他们,至于虞帝,他们更是不认识,也不会听从。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一个念头,他也不急着说出来,询问摄政王的事情。

陆德顺告诉林泉,大多数狄人在这件事之前,还是感激摄政王的,因为摄政王交给他耕作之术,如今在王廷附近的狄人已经种植了数千顷的农作物,这些年来,王廷的人再也不用向虞朝买粮。就陆德顺知道的,王廷藏有的粮食,足够十万人一年之用。

除了耕种,就是织布水力这些措施,以前中原人将这些技术珍藏,而摄政王先是让部落族长的儿子到王廷学习,然后将这些技术传授到各部落。

因此不少狄人也和中原人,可以自给自足,不再是游猎而居。

陆德顺最后告诉林泉,最为重要的还是赶集的出现,以前狄人各部落交流,基本就是刁羊大会才有,而摄政王让王廷的成员,四处带着货物游走,去各部落互通有无,这些都不用钱,而是以物换物,要大米的话,就用你家有的换,反正价格,摄政王有一个表,若是太贫穷的部落,价格会更低。

这赶集出现,让狄人不怎么依靠和虞朝交易了,就算有交易,也是王廷去交易,将价格给统一下来,让虞朝的商人再难压低市价。

林泉听到这话,心想还好鬼府反的早,要是给钱多多在这么搞下去几年,狄人壮大了,危害远远超过鬼府。

他心中虽然佩服钱多多才能,但是认为钱多多这种狄人摄政王,还是早点死掉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惹出大祸来。

陆德顺只是一个普通的狄人,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林泉听他说完,感谢了他一番,让他这些时日,还是注意一些,多买一些米,等战乱结束了,再来黄龙城。

陆德顺点点头,告诉林泉,等到战乱结束,又可以赶集了,到时候自己也不会来这里了。

林泉嘴里说着这样就好,但是心中想的却是,等到战乱之后,这些措施都要一一废除了,狄人还是继续倚靠虞朝为好。

和陆德顺道别之后,林泉握着袁丽华的手,对着袁丽华说“丽华,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夫君,言重了,区区几个无赖的风言风语,妾身不放在心上。”

“嗯,我们在逛逛。”

林泉逛到下午回去之后,将御赐那把宝剑交给袁丽华,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试试这剑趁手吗?”

“夫君,这,这是圣人赏赐你的,妾身用似乎不太好吧。”

“你我夫妻一体,这剑在你手上,远胜过在我手中,你收下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见见六殿下。”

袁丽华见他有要是,也就没有拒绝,林泉到了帅帐之中,六皇子正在批评几位教官玩忽职守,训斥了他们一顿之后,让他们离开。

六皇子看着林泉,对林泉说“林大哥,你来了,我正想找你,唉,这厢军惫懒多日了,我怎么教训惩戒,时不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林大哥,你看此事应当如何?”

“殿下,所谓权之二柄,赏罚而已。如今殿下你只罚不赏,终究无济于事,若是殿下你赏善罚恶,自然不会有恶不尽之感。”

林泉说到这里,告诉六皇子,可以每隔几天,奖励训练出众的小队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用太好,比如一只猪,一只鹿,其他士卒知道了,自然会努力下去。这一赏一罚之间,从善如流。

六皇子思索了一下,告诉林泉,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他询问林泉这一次来找他,是有什么事吧。

林泉将自己听到的告诉六皇子,六皇子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林大哥,是这样一回事呀。”

“殿下,莫觉得此乃小事,就小臣看来,此乃此乃大祸,若狄人继续如此,日后必酿成大祸,动摇根基。”

见林泉说的这么严重,六皇子笑着说“林大哥,未免太过忧心了,这些不过是小道而已。”

“殿下,臣非是大话炎炎之人,此乃实情,还请殿下三思。”

六皇子还是不在乎地说“知道了,不过如今我们是剿灭魏逆,狄人如今还是我们的盟友,如今盟友还没有和我们谈拢,我们就想着对付他,实在有些早了。”

林泉听到这里,只能叹息一声,说自己拿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最后就说一件事,希望平定魏逆之后,虞朝能够在狄人部落设立学校,传授他们圣人之学,让狄人知君臣之义,父子之孝。

“林大哥,圣人的学问,怕是他们不懂,而且若是真的让他们学去了圣人的学问,那才是大的祸害。”

林泉见自己两个意见,六皇子一个都没有采纳,也没有多说什么,随便应和了几声,然后告辞离开。

“林大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六皇子在他离开的时候,突然说着,林泉笑着说“怎么会,殿下,殿下你说的对,是臣过于想当然了,这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殿下说的对,是臣多心了。”

六皇子见他眼中一片赤诚,也就没有多在心了。等日后狄人生乱,他儿子率众平定的时候,六皇子想起了今日之言,不由心生懊悔。不过那个时候,悔之晚矣。

林泉回到府上,用完晚膳之后,袁丽华小声说“夫君,是不是六殿下没有听你的建议。”

“嗯?”

“夫君,你回来的时候,就是闷闷不乐的,用膳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夹菜的时候,特别用力,好想是有怨气,所以就这么猜测。”

林泉看着袁丽华,夸奖说“丽华,你真是蕙质兰心,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确,六皇子认为钱多多所作所为,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足轻重。这事虽小,影响足大。从魏朝开始,朝廷对于狄人就采用羁縻之策,让狄人离不开中原,只要中原开市,狄人和中原互通有无,自然无战乱之忧。”

“狄人难道不会作乱吗?”

“作乱?这盛世最容易消刀兵之气,狄人茶盐如今能得,刀兵一起,朝廷断了茶盐,他们又当如何?四处劫掠?而如今攻守势异了,魏武帝追亡逐北,早就让狄人断了爪牙,从群狼变成了一只看门的狗,从魏朝到国朝,一直如此。可是钱多多这样,是让狄人可以不依靠朝廷,这样就慢慢从狗变成狼了。虽然究钱多多一世,也难以让狄人胜过中原,但是四五代之后,那就难说了。”

林泉说着这里,对着袁丽华说“我让殿下在这里设立学校,就是要化狄为虞,到时候狄人也就是中原人,就算作难,也不会……”林泉也找不到什么词说,不过他继续说“而且这时文取士还有一项好处,可以让狄人有志之士,皓首穷经,消磨志气。狄人贤人为朝廷所用,狄人无人可用,自然难以生乱。”

林泉说完,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六殿下听到夫君你这么说,也无动于衷吗?”

“唉,我没有和殿下说这些。丽华,有些话,我也只能说给你听。”林泉感叹着,袁丽华安慰他说“夫君,六殿下还没有成年,自然难以考虑这么长远。夫君,你不如将此事禀告圣人,圣人会听你的。”

“希望如此吧,不过钱多多这些举动,四圣司或许早就禀告圣人了,圣人一直没有下诏,或许也是认为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据吧。唉,风起于微青萍之末。”

林泉觉得希望不大,等回朝之后,上奏折试试,若是圣人不理会,那么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袁丽华让林泉早些休息吧,今天也累了,林泉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发现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明日午时,希望林泉能够到城东南的和顺酒楼见面。

这信没有署名,字迹林泉也不熟悉,林泉将这信给烧了,洗漱之后,就休息了。

早晨起来之后,天也放晴了,林泉和袁丽华再次出城游走,等到午时的时候,林泉和袁丽华到了和顺酒楼,酒楼掌柜见到他们,连忙说“这位爷,你总算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林泉和袁丽华到了一间雅间,林泉看到一个中年人,这人穿着打扮,都像是富家子弟,林泉不由询问说“阁下是?”

“小生陈飞举,草字翰之,见过林学士。”

“陈相公,不是一般人吧?”

“不才的父亲曾袭安定侯。”陈飞举这话,说的倒是有趣,林泉听了之后,对着陈飞举说“原来是陈侯爷,不知道陈侯爷找林某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林学士,我父亲因为剿贼不力,被夺去职务,后病逝禁宫之中,这些年来,小生一直没有接到朝廷调令,担任一官半职。”



第一百七十四章陈飞举

林泉听到这话,对陈飞举说,这件事自己也无能为力,毕竟这选调任用,那是圣人和九卿的事情,自己也说不上什么话。

陈飞举早知道林泉会推辞,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托盘,上面一些珍贵的首饰宝物,陈飞举拿起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这是不才的一点心意。”

林泉没有收下,还是推辞说自己人微言轻,这件事,自己也帮不上这忙,若是自己真的能帮上这忙,他一定收下,去帮陈飞举打通关系,让陈飞举被任用。

林泉说到后面,对着陈飞举说“侯爷,如今你有爵位在身,荣华富贵已经有了,何苦当官呢?自古以来,爵爷好做,官员难当。”

“林学士,这无官何以保爵?朝廷封赏诸侯自然是好,但是这诸侯未免太多了,就这黄龙城中,侯爷就有六位,若是无官的话,什么时候除爵都难说。”

陈飞举说到这里,感慨万千,对林泉说自己因为没有官位在身,如今还不如知府过的逍遥了。这些知府总督到任之后,他要去拜会送礼,免得到时候得罪人。黄龙城中,若是家中有人做官的,他也要走访。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这个爵爷也就一个名号而已,知府要是想要找麻烦,他也只能忍着。

林泉说不至于,好歹也是一个爵爷,陈飞举敬了林泉一杯,对着林泉说“很多事情,非是自己经历,很难和外人言。林学士,天下人都知道你简在帝心,圣眷正浓,只要你发声,圣人就会量材提拔。如今本侯能求的,也只有你了。”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陈飞举说“侯爷,有些话,林某不应该说的,但是侯爷如此看得起林某,林某若是不说,未免有失厚道。侯爷,你的名字在缙绅录上,圣人岂会没有看到。圣人不愿意用你,恐怕是……”

林泉停顿一下,拿起里面首饰,对着陈飞举说“侯爷,你如今没有官职在身还好,若是官职在身,若是朝臣弹劾,侯爷你想要如今的生活,那是难上加难了。”

陈飞举沉默了喝了三杯,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你说的不错,但是本侯不甘心就这样,而且就本侯这样,除爵是早晚的事情,不如搏一搏,或许还有机会。”

林泉听到陈飞举这话,对着陈飞举说“既然如此,那么林某就在六殿下面前替侯爷说几句话。至于这些东西,侯爷还是收回吧。”

“林学士莫非嫌弃这些东西太薄,本侯立马回府,在准备一份。”

“这一份礼物已经很厚了,只是林某向来不喜欢受礼,这替侯爷说话,也是因为仰慕安定侯两代忠义而已。”

林泉这话,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诚心的人,陈飞举说了,倒是受用,他感谢林泉的高义,说自己若是能够飞腾,一定不会忘记林泉大恩大德的。

林泉询问陈飞举还有什么事情没有,陈飞举说没有了,然后开始设宴款待,吃完之后,林泉就让袁丽华回去,自己前去军营之中。

六皇子见他今天又来找自己,不由好奇询问说“林大哥,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安定侯设宴款待了小臣,并且让小臣来为他美言几句,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于是就只能找殿下说这件事了。”林泉毫不顾忌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自己答应了陈飞举,自然要帮陈飞举说几句好话。到时候六皇子和圣人也要问,自己为什么举荐陈飞举。

这样说的清清楚楚,表示自己没有结朋营私,也没有贪墨受贿。

六皇子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陈飞举这个人,本帅最近有所耳闻,他武功不错,毕竟是行伍世家。那些武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不如让陈飞举去。”

六皇子说着,写了一封信,盖上自己帅印,交给林泉说“林大哥,你来替他求情了,我自然也要给你一点面子,这样吧,这一封信你交给那个陈飞举,若是陈飞举办妥当了,他行军都元帅的位置,自然跑不掉了。”林泉接过信之后,叩谢六皇子的隆恩,他给六皇子带了几顶高帽之后,林泉才退下。

林泉到了安定侯府,这侯府面前真是门可罗雀,自己小小一个伯爵府,就比这侯府热闹。

不过安定侯府还算壮观的是两个栩栩如生的石狮,这两个石狮盘踞在那里,只有一番威势,若是胆子小的,晚上看到还真的会吓到。

除此之外,在侯府大门,还有着甲带兵的卫士,有三对,站在大门前,眼神凶横地看着,显得不好惹。

林泉骑着马到来,一个卫士走上前,对着林泉说“你老是哪位?”

“禀告你家侯爷,就说随军长史林泉求见他。”

卫士显然也得到了陈飞举的指示,连忙让人拿来马凳,伺候林泉下马。

林泉走如侯府没有多久,陈飞举穿着便服,走上前迎接说“林学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林泉说不敢不敢,然后和陈飞举一起到了客厅,两人坐下之后,林泉将信拿出来,一个仆人接过,递给陈飞举,陈飞举看信的时候,林泉对着陈飞举说“六殿下也想帮忙,只是因为侯爷没有功劳,于是六殿下只能先让侯爷先立下功劳,到时候,行军都元帅的位置,是跑不了的。”林泉说到这里,故意小声说“摇光将军这一次溃败,无论怎么说,都会撤职拿办,到时候,侯爷,这北四府就要靠你了。”

陈飞举看完信,也是春风满面,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这,这真是有劳你了,若是没有你,本侯怎么会有这个机会,为朝廷效力。林学士,日后你用得到本侯的地方,只管一封信,陈某一定鼎力相助。”

林泉谦虚说自己仰慕安定侯为人那一套,然后陈飞举对着仆人说“去告诉夫人和少爷,今晚要要招待林学士,让他们出来见见林大人。”

林泉连说不敢,在虞朝,让外人见妻女,是一种示好的表现,表示不把对方当做外人。

陈飞举的儿子出来之后,林泉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不满。

陈飞举这个人儿子,一眼傲气,目中无人的样子,就算对林泉行礼,也是不情不愿的。

“小侯爷真是人中龙凤,日后也是朝廷的栋梁之臣。”

林泉夸奖着,陈飞举得意地点点头,对着自己儿子说“乾学,林学士乃是当世大儒,圣人曾经说过,国朝儒宗,当是此子,你自幼不是喜欢读书吗?如今林学士就在这里,何不像他讨教一番。”

陈飞举说着,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学士,犬子一向仰慕六艺之道,只是这黄龙城,地处边陲,难有名师,若是林学士不嫌弃,请让犬子在你门下学习。”

林泉自然是推辞,说自己在这里,不过数月时间,而且到时候烽烟起,自己必将忙于战事,到时候未免会耽误陈乾学的学业。

陈飞举几次试探,见林泉不答应,未免有些不悦,只是他不好表现出来,而陈乾学却毫不顾忌说“父亲大人,既然林学士崖岸自高,看不起孩儿,我们又何必去贴冷屁股,自取其辱呢?”

这话出来,陈飞举脸色一变,准备呵斥,但是最后还是柔声说“乾学,这话太过失礼,还是向林学士道歉吧。”

陈乾学只是冷哼一声,然后倨傲地说“林学士,我向来直言直语,想到什么说什么,见谅。”

陈飞举这时候也补充说“林学士,我这个孩子,唉,还是因为没有名师教导,难免有些行伍之气,林学士,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这个小子计较。”

“小侯爷快人快语,性格爽直,林某怎么会计较呢?”林泉随便应付了一番,他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区区几句话,就记恨。而且这安定侯一家,还能活几年还是一个问题,自己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的话,心胸也显得太过狭隘了。

接下来,安定侯夫人和林泉见面行礼之后,大家寒暄一番。

陈飞举这才带着林泉到了书房,在书房里面坐下之后,陈飞举让仆人退下,告诉仆人,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等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陈飞举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你可知道六殿下,让本侯做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没有看一封信,殿下也没有和我说过此事。”

“是这样的,六殿下让我去刺杀钱多多,将钱多多的首级给拿来。”

林泉听到这话,故作吃惊说“什么,殿下这是让你去当刺客?”

“嗯,殿下说我功夫不错,希望我能这一次能够克奏肤功。”

林泉沉默了一阵,询问陈飞举和自己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殿下心中说了,这一件事若是本侯没有良策,可以询问学士你,学士你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一个好法子的。”陈飞举期待地看着林泉,希望林泉能够给他一个良策。



第一百七十五章善与不善

林泉继续沉默,手轻轻在案几上敲了起来,他最开始很慢,大概十息才敲一下,后来一息敲一下。

陈飞举听着这声音有些烦躁,但是却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林泉的回答。

这一刻钟之后,林泉对着陈飞举说“侯爷,良策倒是没有。林某思前想后,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一个法子,不过是下策。”

“林学士谦虚了,你的下策一定是上上之策,林学士请说,本侯洗耳恭听。”

“是这样,侯爷,你可以私下联络钱多多,说是议和之事,朝廷要拉拢他,所以让你当使者。等钱多多答应会面,签订盟约的时候,侯爷出其不意,一举功成。”

陈飞举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林泉这么说,对林泉说“林学士,既然能签订盟约,那么何必杀这钱多多?”

“侯爷,这件事呀,侯爷你仔细想想,要打动钱多多,自然是封钱多多单于之位,但是朝廷真的封了,天下读书人就要议论了。”

“议论什么?”

“狄人是朝廷的子民,单于不过是国朝兴存继亡而已,若是真的签订了这盟约,那么就说明,单于可以和朝廷讲条件。这狄人也不归朝廷管辖了。”

林泉这一绕,让陈飞举糊涂了,他心想现在狄人不是归单于管吗?但是他也不好将这话说出来,只能点头承认林泉说得有道理,有道理。

林泉接下来继续说“所以这盟约是千万不能签,而且朝廷没有给侯爷你这个权力,你若是签了,到时候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扣在侯爷你头上,侯爷你有几条命呀?”

陈飞举吓出了一声冷汗,对着林泉说“不能签,不能签,的确不能签,林学士说的对,但是林学士,就算不签,到时候言官知道了,会不会说什么?”

“这是计谋,所谓兵不厌诈,到时候叛乱平定了,圣人大喜,自然也不会为了言官这点攻讦而处罚侯爷。”

林泉将厉害关系给陈飞举陈述的清清楚楚,陈飞举虽然脑子不笨,但是也不是太聪明,认为林泉这个法子可行。

他思索之后,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不愧是天策府的人,真是足智多谋。”

林泉听他提到天策府,心想自己可没有进天策府,不过这一语惊醒梦中人,虞帝的确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

林泉将这个心思放下,对着陈飞举说着不敢不敢。接下来,陈飞举准备和林泉参详具体怎么做,林泉打了一个哈欠,陈飞举识趣的说“林学士劳累了一天,想必有些累了,不如暂且休息一下。”

陈飞举说着,站起身来,招来两个丫鬟,为林泉揉肩捏腿。

林泉就躺在那里,享受这宁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林泉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这时候侯府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林泉到了膳厅,享用之后,陈飞举准备留下林泉的,但是林泉以内子还不知道自己来侯府为由,谢绝了。

陈飞举自然不会不识趣,在林泉离开的时候,让两个壮汉抬着一个箱子到来。

陈飞举对林泉说“林学士大恩,难以言谢,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林泉没有接下,对着陈飞举说自己还真不是为了感恩才帮忙的,自己见陈飞举虎步鹤行,一看就是栋梁之臣,于是尽自己一份力,希望能够帮助陈飞举。

陈飞举再三感谢,这时候陈乾学说“父亲大人,林学士乃是镇国公公子,什么珍奇珠宝没有见过,我们边陲之地的东西,我们认为是金玉,而他不过当泥瓦。既然林公子看不上,我们何必苦苦献芹呢?”

陈飞举被自己儿子这么一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说老套话,永记恩情,赴汤蹈火什么的。

林泉离开这里,回到府邸,他才走进大门,袁丽华就走了上来,见林泉无恙,松了一口气。

“丽华,还没有休息呀。”

“快要去了,夫君,你是为陈飞举的事情去忙了吧。”

林泉点点头,在回房的路上,和袁丽华说着陈飞举的事情。

等到说了自己计策之后,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妾身不明白,为什么夫君你要害安定侯呢?”

“因为安定侯他自找死路而已,圣人本来就已经不悦他们了,他应该闭门苦思,或是多行善事,留下善名,那么圣人就不好找理由除去他的爵位,可是他还不甘心,汲汲功名,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么夫君,你为什么不警告他呢?”

“今天我已经说了,他不愿意听而已,而且丽华,你认为这陈家,何德何能,当一个侯爷?”

袁丽华听到这里,劝诫说“虽然两代侯爷都有恶迹,但是陈飞举这位侯爷,没有恶名,先人之罪,何必要让后人承担呢?”

“若是先人之罪不让后人承担,那么先人作恶所得权势富贵,也不应该后人承担。陈飞举今日所享用的,全是他父亲爷爷造孽得来的,既要享受这恩荣,自然也要承担这恶果。”

袁丽华一时辩论不过,但是劝说“既然如此,夫君应当行善事,做善人。今日殷鉴不远,还请夫君为了我们的后人,少行缺德造孽之事。”

林泉一愣,有些气急恼怒地说“丽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也是十恶不赦之人?”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忠言逆耳,妾身为了夫君,不得不说。夫君,你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你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你可以一言兴他人之家,也可以灭他人之门。夫君,位高不可不慎,权重不可不善。愿夫君能够……”

“好了,好了,你说的,我都明白,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林泉说着,握着袁丽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对着袁丽华说“我们夫妻二人,无须为了外人而伤了和气。”

“夫君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妾身伺候夫君休息吧。”

袁丽华伺候林泉洗漱之后,就回到自己房间去,林泉没有睡觉,等到一个时辰,才让仆人去将伺候袁丽华的丫鬟找过来。

林泉询问了袁丽华的情况,得知袁丽华还是节俭为主,基本不用熏香这些,林泉听了之后,告诉丫鬟,无论如何,都要好生伺候,香这些能助眠。袁丽华不习惯的话,可以点一些清淡的。

林泉交代完毕之后,这才入睡。

第二天,林泉和袁丽华又去巡视的时候,林泉带着袁丽华前去香料点,买了一个香囊给袁丽华,他笑着说“虽然梅香也不如丽华你,但是自古以来,就有香草美人之说。这诸侯之家带香囊,欲比之名。时刻牢记,流芳百世,不可有污声名。”

林泉说完,给袁丽华系上香囊,然后带着袁丽华到了书店之中。

黄龙城书店书不多,毕竟这边读书人不多,基本都是寻常的时文集子,林泉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好书。而袁丽华却找到一本书,递给林泉说“夫君,你看这书?”

林泉看了一下书封,叫做姜举子时文集,不由一笑说“这姜举子有什么好说的。”

“夫君你仔细看看。”

林泉见袁丽华执意如此,打开一看,这一看他就愣住,然后将这书合上,对着掌柜询问说“这个时文集还有吗?”

“我找找。”

掌柜仔细找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没有了,就只有这一本了,反正也没有人买,可以便宜一点卖给少爷你。”

林泉也没有废话,给了钱之后,林泉拿着这本书离开这里。

回到府邸之中,林泉仔细看了一番,放下书,神情严肃。

“夫君,这书应该不是时文集吧。”

“不是,不过的确是姜姓士子写的,不知道丽华是否知道九世秀才。”

“知道,他是六君子之一。没有想到,他还有这学问。”

袁丽华知道江湖上很多绰号秀才的,不过学问一般都不高,真的学问好的,自然是去参加科举当官了,哪里还会在武林混。

林泉点点头,对着袁丽华说“这本书,我父他求了多年都不可得,只是知道篇目,他不由引以为憾,没有想到,会在这小书店找到。”

“没有想到镇国公也是一个爱书之人,不过夫君你这般博学,自然受他影响。”

林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着手中的集子说“如今这集子倒是有些棘手了,朝廷当年禁毁了此书,想必是谁,为了保存此书,才将此书改了名字。”

“夫君你准备毁去他吗?”

林泉看着案几上的书,脸色一会红,一会儿青,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此书乃是九世秀才毕生心血,若是在我手中失传,我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他。而且此书……虽间有不道之语,但其文辞可观,足以资治,有益后学。这书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林泉说完,将书递给袁丽华说“这书若是你想要看,那就看吧,不过某些话,还是不要和外人谈比较好。”袁丽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分寸。

第一百七十六章西门无家

林泉想了想,然后再次拿起书,看着其中一章,上面写着“古之置吏也,将以逐盗;今之置吏,将以为盗。古之官人也,以天下为己累,故己忧之;今之官人也,以己为天下累,故人忧之。”

林泉仔细诵读了这两句,觉得九世秀才说的不错,的确如此,如今这些官吏,比起盗贼来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比盗贼更加无耻。

不过这话,若是说出来,只会被人攻讦,认为是胡说八道,甚至可能惹来杀身之祸。这样的言语,林泉觉得还不算什么,但是后面有些句子就太过了。

“古之取天下也,以民心;今之取天下,以人命。君为秽壤,臣为贼尘。”

就这一句,九世秀才就算不参加鬼府,也是少不了扣上一个非圣无法的罪名。林泉用笔将这些字旁边都画了叉,标准了一番,说此言非是当时君子所言。

林泉将这些不道之语都亲自批注一番,表明自己的心意。

林泉标准好,差不多都是晚上了,等林泉放下笔,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辛苦了。”

“日后若是谈论朝政,且不可谈这些言论,其他皆是正论。”

“夫君何不将这些句子删削而去。”

“古人之书,切不可轻易改动,是优是劣,皆是他人学问。后世学者,只能批注,不可删削修改,轻易古书。”

林泉说完,也去休息了。

接下来几天都没什么事情,而天气也逐渐寒冷起来,在冬月初一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雪,林泉和袁丽华在亭中饮酒赏雪,谈及古人关于雪的诗。

这谈着谈着,袁丽华对着林泉说“不知道军中将士如何了?是否有寒衣木炭。”

“寒衣应该有,木炭就难说了。不过他们在营中,也不好生火。”

林泉告诉袁丽华,这北方的军营,营帐下面都有地房,基本上,夏天他们睡在地上,冬天就将从入口进入地下的洞穴,那洞穴密不透风,除了入口之外,其他都用泥巴刷过的,基本上冬天呆在下面就不会太冷。

袁丽华点点头,准备以茶代酒,敬林泉的时候,突然手中的杯子砸向院子的一处屋顶。

这杯子撞在瓦上,从另一侧跑出一个人来,这人施展轻功到了院子之中,对着袁丽华说“袁姑娘,好本事,袁姑娘放心,小老儿这次前来,没有恶意。”

林泉打量了一下这个江湖客,对着江湖客说“本官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西门无家吧。”

西门无家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对着林泉说“没有想到林学士竟然知道小的名字,真是让小的受宠如惊。”

西门无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很明显是客套话,林泉也没有当真,询问西门无家,找自己所谓何事?

“林学士,你们要刺杀钱多多,钱多多自然也会让鬼府的人来刺杀,小老儿恰好听闻此事,于是前来禀告。”

“有劳阁下了,阁下,请里面做吧。”

西门无家进入亭子之中,见亭子里面温暖如春,不由好奇的问“真是奇怪了,这小小的亭子,竟然这么暖和。”

林泉告诉他,因为这亭子下面有铜管,这热气从灶房那边传过来,而且这桌子上面,还有火盆。

西门无家不由感叹一番,没有想到这官员之家,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他感叹之后,回到正题,告诉林泉,这一次来刺杀林泉的是叶家兄妹,因为叶家兄妹和林泉熟悉,所以让叶家兄妹下手,林泉不会提防。

林泉感谢西门无家来报信,自己会注意的,不过这叶家兄妹想要杀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说还有一个叫做牟世杰的少年,这少年听说剑术十分了得。”

袁丽华听到这里,担心地说‘夫君,我听父亲说过,牟世杰乃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就算妾身也没有十成把握对付他。’

林泉不在意地说“如今有西门前辈在这里,何须担心一个牟世杰呢?”

西门无家明显很吃这一套,对林泉说“林学士,你这话倒是说对了,小老儿来这里,即是为了报信,又是准备保护林学士的。”

林泉自然感谢西门无家这一番好意了,他也询问了一下,关于西门无家的来历。

西门无家叹气一声,告诉林泉,他年轻的时候,遇上一群歹人,虽然打赢了,但是也危在旦夕,后来一个少爷路过,照顾了他。当时他因为担心自己死了,大事未成,于是将自己身世来历还有要办的大事交给了那个少爷,那个少爷听完之后,在他昏睡之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幸好的是,没有过多久,西门无家遇上了一个救星,不过这与其说是救星,不如说是灾星,这人乃是魔教的一员,但是胆子极小,又想要高强的武功,又不敢修炼家传魔功,等他救活西门无家,就拿西门无家来试手。

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那灾星一次外出之后,伤重而回。这灾星这一次是参加降魔洞一行,虽然投降免死,但是因为抢夺这秘籍,而受了重伤。

他能救西门无家,而西门无家却不能救他,最后他只能将秘籍交给西门无家。

林泉听着西门无家避重就轻说着,心想西门无家能够呆在灾星那里,肯定有自己苦衷或者理由。

林泉也不是多事之人,没有询问,只是对着西门无家说“那个少爷,是叶慕魏吗?”

西门无家点点头,诧异询问说“林学士,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猜测而已,那日你们起冲突的时候,我也在一旁。”

林泉这么说,西门无家打量了一下林泉,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请恕罪,小老儿还是没有记起来。”

林泉说没事,让西门无家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雪停了,林泉也没有外出,而是让宴厅让西门无家施展他会的魔门武功。

西门无家怀疑地看着林泉,林泉笑着说“本官只是想知道,魔门武功是否有传闻之中那么邪门。”

西门无家也没有怀疑,开始表演起来,等西门无家练完之后,林泉对着西门无家说“西门先生好功夫,好功夫,本官佩服。”

西门无家谦虚说不敢当,不敢当。接下来,林泉让婢女带着西门无家下去休息,说如今西门无家是自己的客人,自己可不能怠慢了。

等西门无家在丫鬟带下去之后,林泉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觉得这西门无家本事如何?”

“很厉害,是一个高手。”

“若是你和他交手,有几成胜算呢?”

“五五之间。”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袁丽华说“那么过几天,你就应该有八成把握了。”

林泉说着,让仆人退下,关上门。

林泉将大氅脱下,然后拿起一把剑,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看好了。”

林泉将魔教的六道八部功依次表演了一番,然后对着袁丽华说“丽华,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你学会了这魔教六道八部功,那西门无家,哪是你的对手。”

袁丽华诧异地说“夫君,你竟然会武功。”

“你我也不是外人了,有些事情,我也应该告诉你了。”

林泉将自己的情况和解救之法告诉了袁丽华,袁丽华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怪不得夫君你说还有一位姐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夫君,想必这位姐妹,不是那位唐姑娘吧。”

“我也希望是他,可惜造化弄人。”林泉说到这里,感叹一下,自己当初深爱的三个人,都已经和自己背道而驰了。

他现在感觉唯一能挽回的就是聂云凤,只是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却不懂。

林泉想着自己身边,一直不缺美女,但是最后大多数都只能离开自己。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红鸾星动,还是孽缘报应。或许是她们前世欠自己的,这辈子来还了,但是自己这辈子欠的他们,要有多久才能换得清。

林泉觉得头疼,不愿意再想,开始和袁丽华切磋这魔教的招式,他主要告诉袁丽华一些变化,袁丽华思索一番就知道破解了。

这样进行了十天,冬月十一,六皇子罕见召见林泉,林泉坐马车到了辕门前,就下车步行到了帅帐。

进入帅帐之中,林泉看到了六皇子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询问说“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消息回报了,有些武师前去刺杀钱多多,失败身亡了,唉,本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难过,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不知道林学士,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臣认为应该暂且将这个消息压下去,一是刺杀狄人摄政王,终究不太光彩,若是言官知道了,会弹劾殿下你。二是如今尚未功成,就行祭奠,会让众人畏惧。臣窃以为,应当等此次叛乱平定之后,再次封赏祭奠。”

“是这样吗?这样武师会不会心生不满,觉得朝廷太过薄情寡义。”六皇子忧心忡忡说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米价

林泉心想虞朝薄情寡义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人都短视的,虞朝只要将这功名利禄饵撒下,就不愁咬饵的人。

当然虞朝还没有到百官视君为仇寇那一步,真到了那一步,再短视也不会有人咬饵了。

“殿下,自古以来,就是有功有赏,无功无赏。”

六皇子叹气一声,对着林泉说;“林大哥,或许你说的对,的确他们还没有立功,等他们立功之后,在谈吧。”

六皇子按过此事,另外说一件事“我听闻城中有些灾民,这想要救灾,但是却没有法子,如今城中库房的米粮都要供给大军,现在能找到的就是粮商的。”

林泉明白过来,这像粮商买粮,需要银子,六皇子虽然有钱,但是他不能用这些钱来赈灾,免得圣人有了猜忌之心。

林泉心想这件事应该知府去做才是,六皇子找自己,想的怕是让自己来出面赈灾,给六皇子一个仁名。自己这随军长史出面,不就是代表他六殿下吗?

“小臣明白了,唉,这天下百姓何其无辜,人溺己溺,人饥己饥,小臣每每听闻此事,不由落泪。”

林泉说完,六皇子说着有劳了,林泉说不敢,谦让了一番,这才告辞。

林泉离开这里之后,让马车带自己去卖米街,到了街道上,林泉找到了最大米行,进入到米行之中,看着里面卖的五谷杂粮。

这时候掌柜见林泉仪表不凡,是一个贵客,不由走上前,询问说“这位少爷,你想要点什么?”

“你就是这里的当家?”掌柜摇头说“我家当家的,还在家里。”

“我能见见你们当家吗?”

“不知道少爷怎么称呼?”

“鄙姓林,单一个泉字。”

“小的见过林大人,小的失礼,小的失礼。”

“起来吧,我可以见见你们当家了吧?”

“里面请,里面请。”

掌柜带着林泉到了后院的客厅,让林泉先坐下,然后让伙计去烧水煮茶。

掌柜亲自去二楼,将自己当家的请出来。

这当家很快就来了,对着林泉拱手行礼说“林大人,林大人,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你老恕罪。”

“无妨,不知道当家怎么称呼。”

“小老儿王二喜,不知道林大人找小老儿所谓何事。”

林泉坐下之后,对着王二喜说“我想知道如今米价如何?”

“大人明鉴,小老儿可是不敢哄抬米价,只是如今这有了战乱,米运送过来有些困难,这才稍微涨了那么一点点。”

林泉心想怕不是一点点那么简单,他询问说“如今糙米和小米是什么价。”

“一石一贯。”

“王当家,这个似乎不止有一点点贵了。”林泉虽然不知道行情,但是也准备诈已一下王二喜。

王二喜愁眉苦脸的说“这运粮来的人也要吃饭的,这黄龙城不产米,基本都是外地运来,我们在梁州府等地采购,都是八百钱一石,而如今运到这里,杂七杂八算上来,差不多都是九百五一石,这若是连五十文都不赚,林大人,我这一家子人,怎么办?”

林泉听到王二喜这么说,让王二喜去帮附近的粮商都找来。

“大人,不知道这次所谓何事?”

“等人来了再说,免得本官在多说一次。”

林泉不愿意说,王二喜自然不敢强迫了,王二喜亲自去把粮商给请来,这黄龙城十三家粮商到了之后,林泉让他们坐下,告诉他们朝廷要赈灾的事情。

众人互相看了看,交换了眼色,王二喜开口说“林大人,朝廷赈灾,知府应该照会我们。”

“这不是圣人的旨意,而是六殿下听闻路有饿殍,心有不仁,于是准备让你们帮忙赈济。”

王二喜他们自然先夸奖一番六皇子宅心仁厚,这些没饭吃的流民一定感激涕零云云。

不过这夸奖的话一落,一个粮商就急不可耐地说“林大人,打老早以前,这朝廷赈济,要不出钱,要不出粮。”

“诸位,朝廷自然不会白白用你们的米粮去赈济,这钱肯定要给的,这才找你们,就是想问你们,这米价是多少了,当然,这一石一贯,你们就不用再说了。”

诸位粮商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那么林大人认为应该如何是好。”

“这样,一天一家出一石,十石九贯。你们亏了一贯,这一月不过三贯。这民间要是少了三贯,肯定是活不了,至于你们这些大老板,这点银子,你们孝敬衙门的人,别人都嫌寒碜。”

林泉说着,看了看诸位粮商,对着他们说“诸位,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林公子说的乃是正理,我等也算受国恩之人,如今朝廷有用的到我们的地方,我们自当尽力,区区十几两银子,倒也不用上心。”王二喜率先表态,阻止其他商人发言,

其他粮商见王二喜表态了,只能点头答应,林泉说“如今冬月,还有腊月,正月,一共三个月,九十天,这已经过了十天,还有八十天,一家就是的七十二贯,十三家,就是九百三十六两银子,我现在没有带钱来,你们先去准备,等下午,我就会送银子来。”

在场众人点点头,林泉离开之后,没有回家,他回家也没有什么用,他基本没啥钱银。

他径直去了知府衙门,见到了知府,知府倒是一个雅人,正在读书。

知府得到禀告之后,立马出门迎接,林泉和知府寒暄了几句,林泉对着知府说“府台,本官这次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林大人,你请说,若是用得到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是这样,本官见城中有些饥民,心生不忍,准备救济。然而实在囊中羞涩。”

知府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不知道林大人需要多少呢?”

“千两银子。”

知府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这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本官,本官也是有心无力。”

林泉听到这话,不由好奇,这千两的确不是小数目,但是一个知府连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林泉可不相信。

知府被林泉看的有些发毛了,连忙解释说“唉,林大人,你不知道,这云歌府四城饥民,皆是洛王王府的赈济。”

林泉明白了,知府不愿意得罪洛王的人。这知府可不像那些粮商,得罪自己倒是没事,得罪洛王,那就在这里难办了。

林泉说自己理解他的难处,询问知府,还能到什么地方筹集呢?知府说城中官员诸侯,都不会答应,唯一能试试的就是陈飞举那里。只是如今陈飞举不在家,他那儿子也不好说话。

林泉感谢了知府,走了出去,心想看来这一次赈济,还是六殿下和洛王斗法了,唉,自己找知道这么复杂,就早早接受了陈飞举的钱了。

现在去找陈乾学,那除了被羞辱一番,没有其他办法。

林泉想到这里,感觉到头疼,这银子今天下午不送去,那群粮商可就有借口不帮助自己了。

林泉回到府上,找袁丽华商议起来,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这就不好办了,如今士绅官员想必都不会因此借钱给夫君你。”

“是呀,但是今天下午,必须将钱给找到,否则就不是粮商不仁了。”

两人想来想去,最后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公子,我这里还有一些你买的珠宝首饰,你你不妨拿起变卖了吧。”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变卖呢?办法还是会有的。”林泉果断了拒绝了这个建议,继续沉思起来。

这个时候,林泉才感觉到钱到用时方恨少,他如今身上有的,不过三四百两银子。

在林泉无计可施的时候,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了。”

“谁?”

“一个商人,他妻子曾经和我说过,希望夫君能够收他儿子为弟子。”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袁丽华说“商人?他儿子脱籍了吗?”

虞朝规定商人是贱籍,入籍之后,要脱籍必须是三代之后。

“嗯,他儿子已经是民籍了,可以参加科举的。”

“他很有钱吗?”

“听说是的,在黄龙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他想要他儿子,能有一个功名。”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袁丽华说“那么我去他家看看,若是他儿子是一个可造之材,收为弟子倒也无妨。”

林泉说到这里,询问了袁丽华那商人的所在,袁丽华说了一番,林泉就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写了一个拜帖。

林泉到了,将拜帖递了进去,很快那商人亲自出门来迎接林泉。

“林学士……”

“无须客气,我听内子说了令郎之事,如今本官想看看令郎,不知道令郎是否在家。”林泉直接打断这商人的寒暄,他如今没有这功夫,他就等着看好人,然后商谈借钱的事情。

商人自然大喜,让一个仆人去叫他儿子出来,很快,商人儿子就走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割袍断义

林泉说完,西门无家苦笑一声,对着林泉说“原来如此,来投靠林泉你的。你都要询问缘由吗?”

“也不用,但是你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我不信任的地方,西门无家,你虽然是魔教的人,但是西门无家你为人却十分正派。”

林泉没有告诉西门无家最重要的一点,他最开始只是怀疑,最后确定是叶复和西门无家见面。叶复不可能没有从他父亲那里听过西门无家的事,就算叶复不知道,而西门无家看叶复的眼神没有恨意。

林泉对西门无家说“如今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告诉我,牟世杰在哪里,然后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第二条路,你是一个好汉,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知道你选哪条路。”

“林泉,你认为我和你一样,是卖友求荣的人吗?我已经活够了,早就腻了。”

“是吗?你不恨叶慕魏抢走你的一切吗?”

西门无家一阵沉默,但是最后说“恨,但若是为了这个,出卖自己的朋友,那么我和他有什么两样,而且如今他是正道的支柱,没有玷污那个名字,我也问心无愧了。林泉,要杀要剐,那就快点,你就算杀了我,天下想要杀你的人数不胜数。你记住,如同你这种小人,终究难逃公道。”

林泉听到西门无家这么说,对西门无家说“公道吗?看样子,你们还未必占据公道。”

林泉说着,挥挥手,顿时乱刀斫下,西门无家最后大笑断了气。

“将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埋了,让人守在那里,他的同伙一定会来收敛。”林泉冷酷地说着,然后告诉厢军说“告诉知府,不用全城大索,如今城中百姓好不容易能安静下来,就不要在惊扰了。”

众人说着是,将西门无家给带下去,林泉看着袁丽华眼中有泪光,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是否觉得我太过绝情了。”

“夫君,你可以废了他的武功,放他一条生路的。”

“但是丽华,若是我在他们手中,他们是否会给我一条生路呢?丽华,这就是兵者不祥之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的道理。我也不想杀了他,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不是你死我活,容不下半分仁义。”

袁丽华叹息一声,握着林泉的手说“夫君,这一次平定战乱之后,你就专心修书,不要在参与这些事情了好吗?”

“唉,我也想,只是朝廷未必能让我如愿。”

林泉说着,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唉,我也不想让你双手沾上了鲜血。可是如今,我能指望的只能是你了。”林泉说到这里,询问袁丽华说“菁菁好像一直没有消息,她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袁丽华安慰林泉应该不会,若是林泉担心的话,自己可以去南直隶去查探一下。

“你去也好,这些时日也劳累了你,等到开春之后,战事差不多可以了结了。”

“那么夫君你的安全呢?”

“如今叶复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我不去找他们麻烦就算好了,安心了,丽华。”

在林泉劝说之下,第二天,袁丽华就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确无事,在腊月二十六那天,梁培元邀请林泉去他家过年,林泉谢绝了,说自己应该和六皇子他们一起过年。

在除夕的晚上,林泉独自一人在房间饮酒,他似乎想到了,承仁五年那一年,自己和聂云凤两人一起过年的情景。

可惜在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林泉喝着喝着,突然闻到了那有些陌生的幽香,喃喃说“是你吗?云凤。”

“是我。”聂云凤推窗而入,看着烛光下这个俊朗不凡的男子,对着林泉说“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刘思永还是林泉?”

“林泉,林学士,我是大虞文泉阁学士林泉。呵呵呵,林学士,林学士。”林泉打量着酒杯,有些醉意自嘲地说着。

聂云凤听到这话,眼睛一红,对着林泉说“林泉,林泉,你真的不愿意回到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我回去?或者说,这才应该是我,云凤,这才是我,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这才我想要的。我是一个读书人,我热衷功名利禄,我也想要青紫。这天下有几个读书人,能有我这般地位,我这般地位。”

林泉说着,指着说“高楼广厦,香车美人,我一样都不缺少。而当刘思永有什么?惶惶不可终日,整日粗茶淡饭,清汤寡水。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可言。道学家总说颜回之乐,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若是他们穿朱戴紫,他们怎么会思颜回之乐。”

林泉醉醺醺说着,聂云凤的泪却是如同珍珠断了链,不断滴落,她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是那么的陌生,那么让她觉得可恶。

“林泉,难道你忘记你父亲的遗志呢吗?”

“没有,云凤,你看好了,不出二十年,我就会入史馆,修国史,修实录。我绝不会和我父亲一样,用小说家言来记兴亡。我要让千秋后代,都认为我是良史。”

“如今你连自己父母都可以抛弃,你如此,如何做到秉笔直书?你连自己都不愿意看清楚,又如何能看得清当今圣人。林泉,你会怎么记载,你父亲死呢?你敢如实说当今圣人的不是吗?”

聂云凤的话,如同一把刀狠狠刺在林泉的心上,林泉想要说会,但是这会字一直在嘴边打转,他没有勇气将这话给说出口。

聂云凤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林泉,算了吧,你能背叛自己一次,那么就再也没有什么良知了。林泉,林泉,我们之间,终究还是隔着太远。我喜欢的是那个,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刘思永,而不是这个以富贵为荣的贪利小人。”

聂云凤说完,长剑一划,将衣袖斩了一截,丢在地上说“林泉,你我从今之后,再也无任何瓜葛。”

聂云凤转身截决的离开这里,林泉站起身来,想要挽留,而他所能握中的,只是那残缺衣袖,他捧着衣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聂云凤的情景,那个明丽如仙,活泼天真的坤道让他在难以忘记。

他原本可以以为的长相厮守,最后化作了割袍断义,他除了哭,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林泉痛哭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对着他说“林泉,你和老夫来,老夫带你去看一件事。”林泉转身,看着苍老的庄九通,茫然地点点头。

庄九通背着林泉,和林泉一起到了城中某处宅院的房顶上,林泉看着院子之中,殷洛和自己丈夫聂天元并肩而战,面对一个中年人。

看到这个情况,林泉想要问什么的时候,中年人开口说“殷洛,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如此纠缠下去。如今算来已经快四十年了。”

“钱多多,你说的倒是清楚,这些年,贫道每每惊醒,就是因为此事。钱多多,你休要多言了,还是乖乖受死吧。”

钱多多听到这话,对着聂天元说“聂天元,你也算一个侠义道上的人,如今竟然甘心帮朝廷做事,真是让有识人不耻。你们杀了我,那么鬼府就没有活路了。殷洛,你祖上世受国恩,你就算不愿意为复兴大魏而努力,也不应该干涉我们的大业。”

殷洛冷哼一声说“钱多多,你真的想的是光复大魏,我想你想做的,不过是你当皇帝吧。你这样的害群之马,留在鬼府,也是一个祸害。就如同昭穆尊一样。”

“殷洛,你们已经杀了我祖父,还不肯揭过这一场梁子吗?”

“揭过,这件事怎么那么容易揭过。钱多多,不用等了。朝廷不会派人来了。若不是六殿下告诉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哼,虞朝又来这过河拆桥的把戏,不过呀,钱某也不是没有准备。”

钱多多说着,对四周说“诸位,请出来吧。”

钱多多说着,牟世杰还有柳承风夫妻等人都从房子里面出来了。

钱多多告诉众人“他们夫妻二人也算是侠义道有名之人,制住他们就可以了。我们也早点离开,免得到时候生变。”

众人说了一声是,然后将殷洛围了起来,林泉看了一下庄九通,庄九通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看下去。

殷洛夫妻双剑出鞘,攻向钱多多,而钱多多没有出手,柳承风夫妻将他们给拦住。

风笑天对着殷洛说“殷道长,不管益善做了什么事情,我们如今都要保住他。如今鬼府不能离开他。”

“哼,这等小人,留在鬼府,只是一个祸害,鬼府留着他,只能养虎为患。”

“是虎也好,是龙也好,那都是以后的事情。”风笑天不愿意多言,他和钱多多相交多年,自然偏向钱多多。

殷洛夫妻虽然武功不错,但是钱多多这一次带来的,无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殷洛夫妻想要杀钱多多真是难上加难。



第一百八十章前仇了断

钱多多再次开口说“殷道长,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我再次奉劝一句,今日你想做的事情是做不成了,不如早早离开,以图日后。”

殷洛听到这话,吹了一个口哨,钱多多听到这口哨,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这时候永静看了看四周,对着钱多多说“益善,请放心,没有暗器。”

钱多多脸色一沉,对着风笑天夫妻说“两位,就有劳你们了,我们先离开了。”

风笑天点点头,这时候钱多多一群人进入房间,林泉不用猜,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下密道了。

林泉这时候开口说“老丈,你不去追吗?”庄九通对着林泉说“有什么好追的,你作为随军长史,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林泉一愣,苦笑地说“我这个随军长史始终是一个外人,我知道的还没有你们知道的多。”

“唉,既然虞朝不把你当自己人,你又何苦为虞朝效力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鱼知道咬饵丧命,依然还是要去咬饵。这就是人心呀。贪嗔痴,谁又能全部除去呢?”

林泉他们这边说着,风笑天看着他们这边说“什么人?”

庄九通背着林泉跳下来,风笑天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林泉摇摇头,苦笑说“我,我都要不知道贤伉俪的到来,不过贤伉俪留下来,倒是一件好事。贤伉俪,你们还是另外找地方藏着,免得到时候丢了一条命。”

柳承风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廷撒网,什么时候会这么简单了,如今厢军都没有出动,肯定是知道密道的所在,他们如今在密道口等着钱多多了。”

柳承风和风笑天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往房子里面走去,林泉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柳承风夫妻说“你们,你们何必如此?”

“我们夫妻早就活够了,苟且偷生,与我何益。”

林泉见着他们义无反顾的进入密道之中,叹气说“为什么,你们总是这般,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亏你还读圣贤书,孔曰杀身成仁,孟曰舍生取义。你如今这般胆小怕事,真是让你父母汗颜。”殷洛冷漠地说着,看着林泉那容貌说“你母亲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怕过死,无论是在皇宫面对皇帝还是贤妃,在野面对朝廷的禁军,她都不在意。你父亲他也能高唱绝命诗,从容受死。而你呢?不顾父母之仇,屈膝觍颜侍奉虞朝君王。你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你父母?”

林泉沉默了,他嘴唇喃喃地说“九泉之下,九泉之下,这个世上是否真的有九泉呢?就算有,他们二老想必早就轮回去了。想要见到他们,只怕难上加难。”

“哼,冥顽不灵,林泉,看在你是故人之子的份上,我最后说一句,若是你还能当刘思永,那么云凤我们可以交给你。而你若是还想着当你的林公子,抱歉,我们一家高攀不上。”

林泉听到这话,还没有开口,这时候聂云凤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

“爹,娘,你们还不快来。”

殷洛握着聂天元的手,进入屋里。

庄九通对着林泉说“走吧,有些事情,或许你看看也好。”

林泉点点头,进入屋里,从那已经暴露的暗道进入,这一路上,林泉都沉默不语,庄九通对林泉说“林学士,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虞廷为什么器重你,你和鬼府就是唇亡齿寒,若是鬼府剿灭了,林学士,虞廷是否还会器重你呢?”

林泉没有回答,庄九通继续说“云凤那孩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口中说着不爱你了,但是心里何尝不挂念着你,如今她这一来到这黄龙城,就来见你,他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只可惜,终究是有缘无分,老丈,我已经回不去了,鬼府的灭亡,已经快了,钱多多一死,不出三月,鬼府就会被剿灭。”

“你既然知道,那么想必有挽救的道路。钱多多此人,决不可相信,他和鬼府在一起,鬼府就永难成功。”

“钱多多才能远胜于我,我虽然看出了鬼府会因为什么而灭亡,但是我去救不了鬼府。”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庄九通说“老丈,你若是真的为了鬼府,那就应该留下钱多多,钱多多乃是鬼府存亡所系。”

庄九通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庄九通才常常叹气一声说“已经迟了,等我到的时候,钱多多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林泉也叹气一声,和庄九通出了地道,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卒。

钱多多一行人已经被府军给重重包围了,六皇子的一个副将坐在马上,对着钱多多一行人说“钱多多,你不要负隅顽抗了,狄人的军队不回来了。若不是你妻子告诉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你这个出口。”

钱多多听到这话,看着四周人说“诸位,抱歉,连累你们了。”

牟世杰一身是血地说“钱大侠,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来这里,就没有想着活着离开。”

庄九通看着场地上人,叹气一声说“昔日的八仙,要将今夜除名了。”

庄九通想起了当日所见所闻,那时候钱多多风华正茂,和如今的这般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钱多多,除了你之外,我们大帅说了,都可以给你们一个体面,若是你们不自行了断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们到时候枭首示众了。”

副将说到这里,说不出得意,可惜这话才出口三息功夫,他就从马上倒了下来。永静大和尚笑着说“大和尚也是将死之人了,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了。”

副将虽然死了,四周的虞军丝毫不乱,一个千夫长喊了一声杀,虞朝士卒就杀了过来。

钱多多等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这士卒皆成了军阵,四面八方都是武器,他们格挡了几件,还有数十件攻了过来。

风笑天和柳承风因为先和殷洛夫妻大战了一场,体力有所损耗,如今这样激战,柳承风先是脸被划伤,然后就是手脚。

风笑天想要掩护他,反而空门大出,被五六根长枪捅穿了。

风笑天最后抚摸了一下柳承风,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柳承风还来不及说什么,也被长枪手取了性命。

这两人倒下之后,很快钱多多带来的鬼府高手,陆陆续续倒在乱兵之下。

最后只剩下浑身是伤的钱多多和牟世杰,钱多多看着牟世杰说“少岛主,这一次真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了。”

“她要帮你们,我作为她的未婚夫,自然要帮你们。嘿嘿,我就算死了,她也不会离开我了。”牟世杰说着,这时候林泉走了过来,看着牟世杰,对着牟世杰说“牟世杰,你天赋过人,乃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本官怜惜你之才,思你是一个可造之人,于是决定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想就这样平平无奇死在这里,那就留下来。若是你想成就万世之名,那么就离开。”

牟世杰听到林泉这话,放声大笑说“林泉呀林泉,天下岂有贪生怕死的大侠,我今日死,任何人听到都会夸我是一条汉子。我若是如同你一般苟且偷生,觍颜而活,世人不耻。我牟世杰,从生下来就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今日你杀我容易,想要我投降却是妄想。”

牟世杰说着,站起身来,对着四周说“来呀,我牟世杰就站在这里,等你们来杀。”

厢军缓慢推进,等到了牟世杰的不远处。长兵器刺向牟世杰,牟世杰的确已经力竭了,连抵挡都没有,就被长兵器刺入身体,血流如注。

“哈哈哈。”牟世杰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了笑声,似乎得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又在嘲笑林泉一般。

这时候殷洛他们走了出来,对着钱多多说“钱多多,本来我们想要取你性命的,但如今,算了,你还是自我了断吧。”

“自我了断,自我了断,我钱多多可不是那样的人,殷洛,你想要我的性命,那就出手,不要多说。”

钱多多一步步走进,殷洛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最后殷洛闭上眼睛,长剑刺入钱多多胸膛,了结了钱多多的性命。

钱多多在弥留之际,会想自己的一生,惨然一笑,用最后力气说“是楚元凰的计。”

殷洛听到这话,身体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聂天元,聂天元对着殷洛摇摇头,看了看四周的厢军,提醒殷洛,如今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殷洛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四周的厢军却不让路,聂天元对着他们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抱歉,六殿下说了,请几位留下来,有要是和你们商议。”一个千夫长恭敬地说着。

第一百八十一章六正六邪

聂云凤准备说的时候,林泉对着千夫长说“让他们离开。”

“林长史,这,这……”

“大帅那里,我会交代。将这些人都好生安葬了吧。”

“是,大人。”

千夫长见林泉眼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心想自己可不能得罪林泉,反正出了事情,林泉自己也可以顶着。

厢军让出一条路来,林泉坐上了那副将留下的马,望着一群人远去,不由叹气一声。

他和厢军回到军营之中,林泉进入帅帐之中,这时候六皇子正在守夜,见到林泉进来,有些意外地说“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殿下,请恕罪。”

林泉简要说了一下,自己放走殷洛他们的事情。

“原来是这件事呀,林大哥你多心了,我请殷道长他们来绝无恶意,只是宣读一下旨意,封殷洛一个散人。”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六皇子说“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小臣多心了。”

“听林大哥的话,似乎不相信本帅的话?”

“不敢,殿下多心了。”

六皇子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聂道长对我很好,我是绝不会加害她的。”

“殿下,无须和这些。”

“林大哥,我感觉我们之间很陌生了。”

“殿下,你是天家之人,自然要和臣下陌生。所谓喜怒人臣不可知。”

六皇子听到这话,坐下来,看着燃烧的木炭,对着林泉说“这就是天家不好的地方,称孤道寡,真的要将自己弄成孤家寡人吗?”

“是的,殿下。”

六皇子示意林泉坐下,对着林泉说“林大哥,如今你也不急着回去,我们不如谈谈吧。”

林泉自然不敢反对,六皇子让人送来饭菜,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大哥,你知道父皇为何这么器重你吗?”

“不知道,还请殿下开示。”

“因为无论交给林大哥你什么事情,林大哥你都可以妥善办好。圣人一直在我们面前夸奖你,认为你是肱股之臣,要兴太平,非你不可。”

林泉说自己不能,他问六皇子,知道这臣有六正六邪之分吗?

六皇子摇摇头,让林泉说说。

林泉告诉他,这一是祸事发生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存亡之机,提前做出了布置,让圣人没有察觉就将祸事给解决了。这样的臣叫做圣臣。

第二是虚心尽意,天天行善道,劝圣人行仁义,让圣人用万世之道。能够让圣人尽善尽美,挽救圣人犯下的过错,这样的臣叫做良臣。

第三就是夙兴夜寐,将贤人推荐给圣人,能用古代圣王的行事,来规劝圣人行正道,这是忠臣。

第四是明白兴乱治衰知道,能够在危急萌芽的时候救治,消除祸事,断绝其根源,让祸事转祸为福,这样的大臣叫做智臣。

第五能守文奉法,任官当职的时候,不接受赏赐,节俭持家,这样的人叫做贞臣。

第六圣人昏乱,不谄谀封上,能以严面对圣人,说出圣人的过失。这样的人叫做直臣。

林泉说完,对六皇子说“朝廷有六正,则天下长治久安。”

六皇子点点头,询问林泉,为什么忠臣在智臣上面。

林泉告诉六皇子,这就是因为,忠臣能够让智臣在位,而智臣未必能有推贤之心,这个秦誓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

六皇子询问林泉是六正那一种,林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六邪。

这一是贪图富贵,不知公事,与世沉浮,左右观望,这是具臣。

二是圣人说言皆曰善,圣人所为皆曰可,揣摩圣人的心思,投其所好。丝毫不管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这样的人叫做谀臣。

三是外貌老实,内心奸诈。巧言令色,嫉贤妒能。若是推荐自己的人,就只说这人的好处,不说他的坏处。若是不和他心意,他就只会说这人的怀话。这样让圣人不明贤愚,赏罚不当。这样的臣叫做奸臣。

四是狡猾有手段,能言善辩,能够颠倒黑白,颠倒是非。他在内廷离间天家,在外朝翻雨覆雨,扰乱朝政。这样的是馋臣。

五是凭借权势,以轻为重,私下结伙,用来富贵自己。甚至擅自矫圣人之命,来彰显自己的权威。这是贼臣。

六是以谄媚来侍奉圣人,让圣人陷入不义之中,和自己同伙一起欺骗圣人,让白黑无别,是非无间。让圣人的恶名被天下人知道,就连海外都知道圣人之恶,这是亡国之臣。

林泉说完,也总结说“国朝思进忠良,退不肖,七十有余载矣,徒闻起语,不见其人。”

林泉这话,让六皇子大惊,六皇子询问林泉,这是为什么?

“言之是也,行之非也。”

林泉这话也是心情激荡之下说了出来,他说完,他就谢罪说“殿下,小臣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林大哥,你继续,无须顾虑什么,日后若是有人禀告圣人,圣人责怪下来,也有我帮你顶着。”

林泉想话已经说出口,于是继续说“圣人对于那些自己喜爱的,就算有罪也不施刑处置,而那些犯人就算无辜,也免不了一场责罚。”

“或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厌恶此人,不愿意想这人曾经的大善。或是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善事而铭记于心,无视那人犯下的大过错。”

林泉说到这里,再次叩首说“国朝有至公之言,无至公之实。爱而不知其恶,憎而遂忘起善。徇私情以近邪佞,背公道而远忠良。天下大治,岂不远矣。”

六皇子握着酒杯的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似乎没有察觉,看着林泉,好像在思索什么。

过了良久,六皇子才对林泉说“林大哥,你说的对,国朝只是言是行非,想要升平,不过空中楼阁而已。”

六皇子让人拿起酒杯,再一次敬了林泉一杯,对着林泉说“那么林大哥,如何能够升太平呢?”

“开至公之道,申天下之用,内尽心膂,外竭股肱,和若1盐梅,固同金石。”

林泉说完,六皇子再次沉思,对着林泉说“这便是宣圣所言,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林泉点点头,称赞六皇子一番,接下来,六皇子和林泉一直聊着政事,一直到了天亮,众人要举行元旦礼的时候,才结束。

林泉最后对六皇子说,以六皇子的聪明才智,日后要是坐上大位,运天下于掌中。

六皇子没有回答,林泉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行礼完毕之后,林泉就回到自己家中去休息了,他这酒劲上来了,昏昏沉沉睡到天黑之后。

外面张灯结彩,大家都在欢庆新的一年到来,林泉没有凑热闹,而是继续看着《归妄待访录》,他很佩服九世秀才的学问,不过他也对九世秀才的遭遇表示遗憾,九世秀才就算投靠虞朝,也不会得到重用。

虞朝尊文重儒这个口号喊了七十年了,实际上,六官府之中,只有两成的人是寒门出身,其他就是勋贵们把持。

就算自己,圣人要重用自己,也要给自己改祖换宗,让自己成为一个公子。

林泉想到虞朝如此这样下去,怕是难以有百年国祚,如今能够强盛,也是因为虞朝文皇帝、仁皇帝还有当今圣人都是聪明人,否则天下早乱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林泉认为很悬,如今诸侯已经过了怀恩的时候,到时候若是谁喊一句圣人者,兵强马壮者为之,那么虞朝就会分崩离析。

若是六皇子登上帝位,林泉认为,虞朝的国祚还能延续。

突然林泉听到灯花炸裂的声音,不由一笑,放下书,心想自己想这些干嘛?虞朝国祚自然有天数在,自己担心有什么用。

他再次拿起书,眼前突然出现了牟世杰的影子,林泉连忙闭上眼睛,但是这一闭,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只能睁开,亲自研磨写了一封祭文,祭文之中,他哀叹牟世杰如此英才,竟然不识好歹,逞强斗狠,不知进退,最后落得生死乡野。若是牟世杰不死,以他的天赋,自然能够成为天下一等一的人物,留名史册,受万世敬仰。而如今一去,除了他身边的人,还有谁记得他。上天赐给他的才能,他却不珍惜,岂不是让人叹息。

林泉写完之后,大声朗诵了一番,摇头晃脑,颇为自满,他将这信焚烧之后,得意地说“牟世杰,牟世杰,最后能被世人称赞的,终究是我林泉。一死算的什么?大丈夫只要留下功名,留名史册,那才是好汉。逞强斗狠,不过莽夫而已。”

林泉说完,外面传来一声叹息,林泉听到这叹息,神情一愣,想要出门,但是迈了一步,最后还是停下脚步。

他对着外面说“他们就埋葬在密道外面不远处,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活下来。你们兄妹,还是早早离开吧。”

“林泉,林泉,如今我们之间的情分算是尽了,若是东小姐知道今日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伤心。”叶璜伤心说着。

第一百八十二章兴儒门

叶璜想到了往日在一起的日子,痛惜自己这个好友,如今竟然变得这般陌生。

林泉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他过了良久,才口说“转告朱子真,狄人的女王已经投靠虞廷了。”

叶璜说了一声谢谢,转身离去这里。

林泉叫人送来酒,独自饮用起来,这酒入愁肠,更添几分愁思。

林泉站起身来,望着精美的器物,显示他如今的富贵尊荣,但是烛光照耀下,他形单影只,他举起酒杯,对着自己影子痴痴发笑说“来来,敬林泉,林大学士一杯,恭喜林学士用他人尸骸,铺成青云之路。”

林泉喝完,再次敬了一杯说“敬林学士得偿所愿,简在帝心,封侯拜相。”

“第三杯,敬林泉林学士,终于出入香车,美人在侧。人之所欲,皆以如愿。”

三杯完毕,林泉放下酒杯,再次哈哈大笑,将酒杯给丢在地上。

林泉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初二早上,林泉醒了过来,开始继续传授自己这两个徒儿学问。

林泉传授着,突然想到一件事,询问梁元培,这里是否有书院。

梁元培告诉林泉,这里就只有府学,不过在府学读书的不多,基本都是世家子弟,一般寒门子弟,基本进不去。

林泉听到这话,记在心上,然后等午膳之后,就亲自去找梁元培的父亲。

他父亲在客厅接待林泉,林泉告诉这位梁商人,是否能借一步说话,梁商人连忙带着林泉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书房与其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账房,桌子上杂乱放着各种账本,林泉坐下之后,对着梁商人说“梁老丈,你想要元培出人头地,出官任职吧。”

“实不相瞒,小老儿的确有这么一个想法。”

“请恕本官直言,元培若是走科举,势必很难上成功。你知道的,寒门子弟,就算科举夺魁,也不过是在翰林院待着,运气好的,能够当一个知县。”

梁商人点点头,请林泉指教。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又要老丈你破费了。”

“林学士尽管说,小老儿还是有些家底的。”

“请老丈找一处宅邸,修建一间书院,然后元培担任山长,若是我会找机会进言举荐,到时候元培就可以察举而入仕,到时候在低,也是一个三命官员。”

梁商人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这个,问题是小老儿是贱籍出身,不能购买豪宅。”

“你这又不是自己住,而是义学。只要你不住进去,那就不用担心言官的弹劾。”

“是这样呀,小老儿会尽快准备好。”

林泉点点头,告辞离开,回到自己府邸,找来两个学生,对着他们说“我准备在这里修建一个书院,但是这个书院和一般书院不同,你可知道苏湖教学?”

两人都摇摇头,林泉解释了一下,林泉说“这教学是将书院分成两宅,一个是明经斋,一个是治事斋。明经斋,专门传授经学,治事斋分为四类,治民以安其生,讲武艺以御其寇。堰水以利田,算历一明数。”

林泉说着明经斋,主要是为了专研圣人学问的,这叫明心之学。治事斋是为了用来治天下,这就是体用之学。苏湖教学就是明心体用之学,陈朝开始设立,后来随着陈朝覆灭,这教学之法就废了,到了继贤书院,再次设立,不过继贤书院还没有彻底推广,就遭受了无妄之灾。

“这明心体用才是圣贤学问,你们二人未必能够压得住,我会去延请名师,协助你们。”林泉说到这里,感叹说“若是此法可信,那么崇儒更化,就可以期待了。”

“先生,曹朝七十载遇董生,经学遂昌。今朱子以殁五百年,国朝定鼎七十年,起名教,兴儒礼,非先生其谁?”梁法尧顺势拍马,林泉和梁法尧说“哈哈,这虞朝儒宗可轮不到我。好了,你们先先去休息吧。”

等他们下去之后,林泉思索了一番,最后想到了几个人。

“首先是在灵州讲学的王景鸿,他是南太冲的弟子,听闻学问不错,只是不愿意应招进京,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来这里。”

林泉想到这里,决定自己亲自去灵州看看王景鸿,第二个人就是钱曾,钱曾这人学问的确不错,就是太喜欢谈谶纬了,但是如今没有别的人选。

林泉决定好了之后,就写了一封信给钱曾,表明了自己这个想法,他认为钱曾回来的。

接下来,第二天,他就向六皇子请辞,说明去的灵州用意,六皇子有些为难,对林泉说他作为长史,如今军令在身,不应该擅自离开军营。

“殿下,此事关乎天下大计,远比剿灭魏逆更为重要。”

“那让本帅将他招来,何须让林大哥你亲自前去。”

林泉说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诚意,而且王景鸿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当初圣人征召都没有去,如今六皇子只怕也难以请动。

六皇子听到他这么说,思索了良久,对着林泉说“林大哥,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而且林大哥你要速去速回,这大军出动,最迟二月初。”

林泉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在正月底回来。

六皇子将自己坐骑借给林泉,林泉就这样前去灵州城。

这一路上倒是不远,林泉全力赶路下,七天就到了灵州城,林泉休息了一晚上,然后前去一勺书院。

他递了拜帖之后,很快就有仆人出来禀告说“这位少爷,山长有请。”

林泉和仆人到了书院的书房,见到王景鸿,王景鸿身体有些发福,不同一般儒生那般清瘦,不过双眼有神,看上去就像有学问的人。

王景鸿让林泉坐在椅子上,对着林泉说“林学士,鄙处没有坐席,只好让林学士委屈一下,坐坐胡床了。”

林泉听到王景鸿这么说,谦虚说“无妨无妨,山长请。”

两人坐下之后,王景鸿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如今林学士应该是在大营之中,当随军长史,随六皇子征伐魏逆吧。”

“不错,所以这也是让山长帮忙隐藏身份的原因。”

“听林学士这么说,看来魏逆还没有平定?”

“平定魏逆不过小事,小生来这里,是为了天下大事,为了儒门而来。”

王景鸿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林学士,这话怎么说?”

“山长,应该知道苏湖教学吧。”

“泰安三先生的苏湖教学,老夫向来推崇。”

林泉对着王景鸿说了,希望王景鸿能够出任自己书院的明经斋斋主,传授学生经中学问。

王景鸿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如今老夫忝为一勺书院山长,这灵州和黄龙城有千里之遥,老夫如何身兼两职呢?”

林泉说自己唐突,希望王景鸿能起黄龙城讲学一年,自己两个徒弟一定能尽得所学,日后他们可以继续讲学。

林泉还使出了杀手锏,说王景鸿也没有尝试过苏胡教学,在自己书院之中,也能尝试。

王景鸿一笑,对着林学士“林公子,那么老夫为什么不在这一勺书院呢?”

“一勺书院只能利灵州一地,而黄龙书院能利天下。”

林泉这话,让王景鸿沉思起来,过了半刻钟,王景鸿才说“林学士是准备将明心体用之学传之天下。”

林泉点点头,告诉王景鸿,到时候自己会上奏朝廷,用太学开始,然后在府学和县学推行,让书院从今以后,不在是一群读死书的人,而是经济之才。

王景鸿知道,那么自己这一勺书院就不行了,因为自己不可能应召,若是到了黄龙书院,那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王景鸿说自己还要思索一些时日,林泉自然不反对,只是说他不能和王景鸿一起到黄龙城了,他要急着赶回黄龙城。

王景鸿点点头,说自己就算不来,也会推荐一位学者去协助林泉的。

林泉从书院出来,在回去的客栈上,突然遇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他不由打招呼说“秉白兄,秉白兄。”

陈秉白不由转身看向林泉,见林泉容貌有些熟悉,交代手下的士卒,让这些士卒先回去。

他走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是你,是你……”陈秉白准备叫林泉名字的时候,林泉对着陈秉白说“秉白哥,来,我们到里面去说。”

林泉带着陈秉白到了一个茶楼的雅间里面,让小二上了茶之后,对着陈秉白说“秉白,不不,你看我记性,我应该叫直甫兄,直甫兄,没有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

“你,你不是在大营吗?怎么在这里。”

“直甫兄,我是有事来灵州的。”林泉将自己的事情给陈秉白说了一番,陈秉白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思永,不不,还是叫泉弟吧,你这个法子很好。关于你的事情,父亲也已经写信和我说了,我认为你做的不错,这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以国事为重。”

第一百八十三章陈秉白

林泉等到陈秉白的承认,心中很高兴,他虽然从小不太喜欢陈菁菁,但是对陈秉白聊得来。

林泉点点头,如同敬酒一样,敬了陈秉白一杯。陈秉白对着林泉说“其实你早点遇到我,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山长和我是老熟人了。对了,泉弟,你和我妹妹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林泉说自己如今这整天跑东跑西,实在没有时间,等剿灭了魏逆,自己修撰好十三经集解,到时候成婚。

“这,这,太久了,泉弟,菁菁这么等下下去,可是要等成一个黄脸婆了。不如等魏逆平定之后,你们就结婚。”

“这直甫兄你都没有结婚,我又怎么敢在你前面呢?”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和南太冲的孙女订婚了,我们现在就等父亲他们到来,我们就要成婚了。”

林泉说恭喜恭喜了,可惜自己这因为军务缠身,不能亲自贺喜了。林泉说着,摸了一下,他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只好将自己玉佩取下来,对着陈秉白说“直甫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等我回到黄龙城,一定让人准备礼物,给你们送过来。”

“不用如此,你心意到了,我就很开心了。”

“直甫兄,你好歹是我大舅子,我这亲戚都不送礼,岂不是让人看清了。那南家姑娘,想必十分贤惠,要不以直甫兄的眼光,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贤惠,哈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和她认识,还是因为打虎。”

林泉不由一笑,询问起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陈秉白调到这里之后不久,就听说有一只老虎伤人,于是陈秉白调集了百多个士卒,和几个熟练的猎户,前去围剿。

那日在追捕的老虎的时候,南姑娘也恰好路过,见恶虎伤人,不由拔剑相助。她剑法十分了得,那老虎一仆二掀三剪不成功之后,南姑娘就一剑戳瞎了它的左眼,那虎发狂,而南姑娘如同蝴蝶一样,轻盈闪躲,最后刺瞎另外一只眼,最后将这盲虎收拾了。

陈秉白不喜习武,认为武功无能万人敌,但是那天见南姑娘一袭红衣,独自除去老虎的手段,不由敬佩万分。

于是陈秉白就有了求偶之心,在他坚持不懈之下,南姑娘一家人总算是答应了这们亲事。

说到这里,陈秉白笑的十分开心,如同一个小孩子得到最喜欢的物品。

林泉看看陈秉白,心中一疼,自己什么时候能如同陈秉白这般。

“直甫兄,那么山长那边,就麻烦你了。”

“没事,他们记挂前朝也不是事,这兴衰成败,本是常理。他们读书人总是禅悟不透。”

“他们不是参悟不透,而是心中记挂。”林泉自己也不愿意多谈这些事情,接下来,陈秉白询问林泉,自己妹妹是不是在京城。

林泉说没有,这天下冷了,陈菁菁适应不了,自己让陈菁菁到了河左那边去了。不过自己会写信,让陈菁菁来参加陈秉白的婚礼。

“泉弟,我妹妹总算得偿所愿了,她小时候,心心念念都是你,如今终于能够当你妻子了。”

林泉随口应和着,陈秉白也没有多谈,询问林泉战事如何。

林泉让陈秉白注意,鬼府可能会逃亡这里,陈秉白若是能擒拿这群逆贼,献俘阙下,到时候必然会升官。这若是全歼了,那么就没有那么大功劳了。

“泉弟,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吗?你准备保谁?一两人,我还是可以帮你救下来的。我知道你心中不忍,但是事情必须如此,玉瑾你我皆是虞朝官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能蛇鼠两端。”

林泉点点头,说陈秉白说的对,若是可以的话,就放过一个拿着双剑的女子。

陈秉白对着林泉说“这个女子可不好放,你可知道,谷总督就是死在这个女子手里。”

“是吗?”林泉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想通了,的确东小姐是做那件事的人。

“是的,据说她混入军营之中,然后杀了谷总督,众人都没有发现,等天亮之后,众人才发现了谷总督死了。”

“那怎么知道是他?”

“军中查出来,她替换的那个士兵也被找到了,告诉军中众人这件事。因为是一个女子刺杀了谷总督,军中诸人不好意思禀告,于是就压下来了。这个还是我从那活下来的将士里面听到的。”

林泉遥想那一夜,东小姐是多么艺高人胆大,在万军之中取了谷胜言的性命,然后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他有些汗颜了,若是他的话,肯定是干不成这件事的,就算自己武功还在,也不会有这般胆气。

这件事说的简单,做起来,可是要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要有一点纰漏,那就难以活着离开。

“既然这件事知道的人少,那么就没有多大风险了,直甫兄,你尽力而为,兄弟我不勉强。”

陈秉白对着林泉说“我已经答应过放一两人了,这一点我自然会做到。而且这梁州府的厢军,经过这一次大败,还没有恢复元气,走丢一两个,也属正常。”

林泉再三感谢,陈秉白说不用,继续回到正题“鬼府如今有狄人相助,就凭借六殿下那八万士卒,就能成事吗?”

“狄人已经叛变了,鬼府已经孤立无援,我若是没有预料错,鬼府现在应该准备东进到幽燕府。”

“我认为他们会从西而来,如今他们梁州府兵力还没有恢复,若是鬼府大举进攻,那么我们终究不可抵挡。”

“直甫兄,你这是考虑到了一步,而若是鬼府来到梁州府,日后朝廷大军合围怎么办。去幽燕府,他们可以借助东海十三城,东渡而去。朝廷水师要远征东海十三城,实在有心无力。”

“泉弟,这如今这危急之下,他们岂会想那么多,而且他们到了幽燕府,也休想逃走,鱼鼎天的军士已经将东海的去路给断了。”

林泉听到这消息,诧异地说“什么,东海国也出手了吗?”

“是的,这次指挥东海的,乃是东海太子鱼大同。怎么,你这个随军长史,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吗?”

林泉告诉陈秉白,自己虽然表面荣光,实际上被虞朝猜忌着,自己这个随军长史知道的,还不如一个副将多。

“这,这就是圣人的不对,这自古以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君以猜忌之心对臣,臣焉能以忠诚之心对君。泉弟,你一向能言善辩,不如上疏,告诉圣人这个道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林泉看着陈秉白真的生气,连忙安抚说“这圣人只有考量,不过不知道也好,圣人既然做好了准备,臣下只要去执行就是了。”林泉心想,自己若是早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就转告叶璜了,但是如今他回去,基本上就没有机会了。

如今鬼府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背水一战,击败狄人和六殿下的大军,这样的话,虞朝就难以剿灭了。虞朝可承受不了这接连的大败。

不过这背水一战,要胜利,确实希望渺茫。

林泉想到这里,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向黄龙城,到军营之中,想办法拖延这一战。

看着林泉思索,陈秉白对着林泉说“泉弟,你想什么?”

“我在想,鬼府平定之后,天下安定之后,朝廷是否还要养这么多士卒。”

“冗兵这件事,几乎每年都有人谈,不过我认为这不算冗兵,毕竟国朝有这么大,现在情况是禁军太多,厢军多少。很多县城,厢军不到三百,遇到敌人,基本起不到抵抗的作用,平时也就剿匪。”

林泉告诉陈秉白,这厢军基本不能指望,当初国朝设立厢兵的目的,就是为了守土安民,至于大的战事,有府军和禁军。

天下这么大,禁军调动需要时间,府军又太少,所以就希望厢军能够拖住敌人,等到禁军来。因此林泉认为,按照陈朝设立镇,每府几个大城市附近设立军镇,将厢军统一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散在各县。

就保土安民来说,这些厢军没有多大作用,捕快就行,若是敌人势大,就让军镇出兵。这一个军镇上万厢军,按照地域大小,设立军镇。

陈秉白摇头,说这样行不通,因为这样就不能文掌武了,现在这个情况,知县大于团练,这一县的厢军,名在团练,实为知县。若是设立军镇,那么长官必须是武人,到时候怎么文掌武,毕竟高皇帝说了,文人不掌兵。

林泉认为这个是一个好法子,不能因为高皇帝一个禁令而放弃,若是向现在一样,基本上是混乱,而且战事一起,厢军也只能弃城聚集。

这一聚集,又是一大群人,若是总督没有本事,指挥不得当,只会让厢军枉送性命,不如军镇这样,万人不多不少,适合剿灭敌人。

如果虞朝能够实行军镇,那么鬼府想要逃出南直隶,那是不可能,早就全歼在南直隶府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净衣污衣会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想笑,这当中多少人只是一时意气所说,真的面对朝廷千军万马,只怕会先吓得屁滚尿流。

“好呀,既然你们执意和朝廷作对,那么我们就只好送你们上西天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一群人鱼龙而入,林泉看了看为首那人,竟然是净衣帮帮主唐经天。

“你是何人?”

“本座乃是净衣帮帮主唐经天,奉了朝廷之命,前来围剿支援魏逆的反贼。”

“好,那么我们就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这群侠客拔出武器,和这些人净衣帮的人战斗起来,林泉也躲在楼梯下面,看着这一场厮杀。

净衣帮这一次都是高手出动,而这些江湖侠客,基本都不出名,经过几次大战,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要不是归顺了朝廷,要不战死,他们这群人说是三脚猫功夫也不为过。

有些胆小,就跪在地上请降了。

而唯一一个高手,被净衣帮的鞭网给困住,当年聂云凤那般的剑术,都不能逃走,如今这人武功还不如当年的聂云凤,自然很快就被捉住。

“你用的是污衣帮的武功,看样子,你是污衣帮的人。”

“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污衣帮小丹子是也。”

“原来是,听说你是仲昌意最喜欢的小厮,你一定知道仲昌意的所在。”唐经天不由大喜,对着小丹子说着。

小丹子冷笑地看着唐经天,对着唐经天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想要我出卖帮主,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唐经天不以为然,对着小丹子说“是吗?我到想要看看你这人到底铁骨,还是铜皮。”

“我小丹子没有铁骨,也没有铜皮,只有一颗丹心而已。”

唐经天也难得废话,让人开始用刑,在场活的人,看着净衣帮的手段,不由打着寒颤。

而小丹子无论如何剧痛,都是咬牙不说,唐经天逐渐失去了耐心,对着他们说“在用力,在用力。这小子死活不招,就要给他厉害看看。”

小丹子丝毫不屈服,硬气的仰头,虽然他因为剧痛而满身大汗了,但还是一言不发。

整整半个时辰,小丹子已经片体鳞伤了,他也没有说出仲昌意的下落,唐经天的耐心用尽了,对着手下说“将他绑在马后,哼,他不说,终会有人说的。”

唐经天看着投降的人,对着他们说“你们知道仲昌意的所在吗?”

“大人,我们都和污衣帮没有往来,这仲昌意的下路,我们从何得知?”

唐经天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对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他的手下就下手了。

这些人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丢了性命。

唐经天的人也发现了藏着的林泉,拿着武器准备走过来的时候,林泉这时候站起来,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这些人看着腰牌上长史两个字,不由一愣,这时候唐经天走了过来,看着林泉说“林长史?”

“不错,正是本官。”林泉站立在那里,自然有一股贵气油然而生,让人相信,眼前这人就是一位贵公子。

林泉和唐经天说“唐帮主,好久不见了。”

“林长史,我们有见过吗?”

“有见过,而且情景一样,你们还是为了追查仲昌意。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于仲昌意的下落如此执着呢?”

“林长史,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中原,有污衣帮就不能有净衣帮,有净衣帮就不能有污衣帮。”

林泉不相信这个理由,然后对着唐经天说“既然如此,那么唐帮主请吧。”

唐经天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兴高采烈的报喜声“启禀帮主,已经找到了仲昌意等人了,已经找到他们了。”

唐经天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大喜,林泉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他看着准备离开的唐经天,对着唐经天说“唐帮主,不知道本官是否能和一起去,这仲昌意乃是朝廷仅次于朱子真的逆犯。”

唐经天准备拒绝,但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他说天寒夜冻,林泉何必和他们一样,不如就在这里等着烤着火。到时候,他一定将仲昌意的人头送上。

“如今剿灭逆贼,就在此战。区区夜寒又算什么。”

林泉执意要去,于是唐经天不好阻拦,这时候林泉找掌柜要了一件大衣。

这大衣里面全是厚厚的羊毛,又是整牛皮缝制而成,密不透风。掌柜他白日当衣服穿,晚上当铺盖盖。

如今林泉这个长史要借,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给林泉了。

林泉有了这大衣,如同裹着铺盖,骑在马上,自然不觉得寒冷。

他们奔跑了一个时辰,看到了远处有火光。上

这时候唐经天让众人散开,开始奔向那个营地。

唐经天他们到了之后,这简易营帐里面的人已经出来,形成一圈,警惕看着四周。

“仲昌意呀,仲昌意,没有想到吧,你会遇上我。这一切都是梵天旨意。”唐经天得意地说着,站在众人保护之中的仲昌意,看着唐经天说“唐经天,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要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纠缠不休。”

唐经天看了看身边的林泉,然后一咬牙说“仲昌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你明言就是了。”仲昌意实在不明白,唐经天对着仲昌意说“哼,将宝图给交出来,那么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纠缠了,若是你执迷不悟的话,那么我只好亲自动手寻找了。”

“哦,原来你这般苦苦纠缠不休,就是为了宝图。宝图的确在我这里,但是你若是想得到,那就是妄想。”

仲昌意说到这里,对唐经天说“你心术不正,你们净衣帮是让你们以富贵而出富贵,你如今深陷富贵,钱财已经迷了你的双眼,若是宝图给你,你找到了那批东西,岂不是辜负了先辈心意。”

“少和我讲这些大道理,你还不配。”唐经天也索性撕破脸皮,让自己手下出手。

双方比试竟然势均力敌,经过这些年的修养,污衣帮还是回复了一下元气。

唐经天让自己手下形成了鞭网,准备凭借鞭网克敌制胜。这时候,聂云凤从帐篷之中出来,对着唐经天说“唐帮主,今日小女子再来领教你鞭法的厉害。”说着,聂云凤双手拿着剑,进入鞭阵之中。

这一次聂云凤就没有上次那么狼狈了,双剑如云,将身边七尺笼罩,让这些鞭子近身不得。

不过这净衣帮最为得意的鞭网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去,聂云凤如今只能自保而已。

这时候林泉突然策马进入鞭网之中,这些净衣帮护法,不敢伤林泉这个长史,只能避开,林泉到了聂云凤身边,跳了下马来,幸好他这个大衣足够柔软,他跳下来倒是没事。

“将剑给我。”林泉说完,聂云凤顺手就把苍云剑交给了林泉,林泉接过这把剑,和聂云凤双剑合璧,杀的对面只能狼狈应付,没有还手之力。

“林长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准备背叛朝廷,协助逆贼吗?”

“唐帮主,今日我若是不协助他们,只怕也躲不过你的杀人灭口。”

“哼,林长史,既然你甘心附逆,那么我只好替朝廷除去你了,动手,无须留情。”

唐经天还以为是自己护法因为估计林泉的身份,才被压制,没有想到,林泉两人双剑合璧之厉害。

等唐经天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一个护法已经被林泉一剑刺入要穴,取了性命了。

这一个人死了,鞭网告破,两人长剑如同两条蛟龙,将剩下的护法出去。

因为护法死了,净衣帮的人士气瞬间崩了,他们纷纷逃命,而唐经天见大势已去,只能狠狠而逃,而聂云凤准备追的时候,林泉说“穷寇莫追。”

“你,你就不怕他回去告密吗?”聂云凤神情复杂地看着林泉,林泉对着聂云凤说“他连朝廷的一条狗都算不上,朝廷怎么会因为他而处置我。”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聂云凤说“如今我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了,你们若是想要杀我的话,那就尽管动手吧。”

仲昌意走到林泉的面前,对着林泉说“林泉,我们侠义道上的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今日救了我们,我们感谢你的恩,你可以走了,日后相见,我们各为其主,不死不休。”

“多谢仲帮主大德,只是你们如今已经没有路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今鱼鼎天的水师已经在常和城附近了,你们想要东渡到东海,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如今我们也不准备在逃了,这样逃来逃去,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仲帮主,请恕我唐突,你祖上乃是反王,你为什么如今要协助鬼府呢?”

“虞廷忘恩负义,杀我祖上,比起魏朝,虞廷更加让我痛恨。林泉,自古刻削薄义,未有如虞廷这般。”

第一百八十六章大军出动

仲昌意准备继续说的时候,林泉打断了,对仲昌意说“仲帮主,如今林某已经是朝廷命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林某所求你,无非是问心无愧四字而已。”

仲昌意叹息一声,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告退了。”

“诸位请。”林泉对着他们说了一声请,看着仲昌意上马,林泉想到这一次别后,再次见面,只怕是生死殊途了,他对着仲昌意说“仲帮主,我最后想问你一句,仲帮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什么可说的,林学士,此时此刻,我想到了古人的一首诗。”

“什么诗?”

“雪中松柏愈青青,扶植纲常在此行。

天下久无龚胜洁,人间何独伯夷清。

义高便觉生堪舍,礼重方知死甚轻。

南八男儿终不屈,皇天上帝眼分明。”

仲昌意放声高歌,其中凛然正气,让人为之神夺。

林泉听到这首诗,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激动,他如今什么都不好说,只是对着仲昌意一拜。

仲昌意等人离开之后,聂云凤也准备离开,林泉开口说“云凤,你,你也去吗?”

“去,天下有志之士都会前去,此乃赴汤蹈海,以全忠义。虞廷废斯文已久,自然有乡野之人,继斯文,传道义。”

林泉没有多说什么,将苍云剑还给聂云凤,自己将大衣披着,坐在篝火旁边,看着跳跃火,想着这些人,就如同飞蛾一样,明知道是死,还是义无反顾的前去。

林泉不理解,他认为这是一种愚昧,是一种不智,就算他们死了,对于朝廷也没有什么损失。真要传忠义,就必须活着,著书立学,讲道解惑,这样才能有所成就。

不过林泉总是觉得,他们这样做,其实也是对的,只是林泉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在林泉胡思乱想之中,太阳悄悄冒出了头,阳光照在林泉的身上,林泉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站起身来,将篝火给弄熄灭,然后开始玩黄龙城赶。

他到了黄龙城附近,没有先回家,径直到了军营之中。

进入帅帐,林泉就看到唐经天,唐经天看着林泉,对六皇子说;“殿下,如今,林泉已经回来了,小臣可以和他对质。”

林泉看着唐经天,故作诧异地说“对质?对质什么?”

六皇子笑着说“林长史,这位唐帮主说你协助魏逆,杀了他的部下。”

“好笑,好笑,我体不胜衣,还能杀了唐帮主的你部下,这个笑话,可是真的不好笑。”

六皇子这时候也笑着说“唐帮主,你怕是认错人了,林长史什么时候会武功了,林公子就算略懂骑射,那也不过强身健体而已。要说杀了你属下,天下人都不相信。”

唐经天听到六皇子这么说,脸色一沉,对着六皇子说“殿下,看来你是不相信小臣说的话了?”

“是的,唐帮主,你能协助我们,朝廷都感觉到欣慰,但是唐帮主,林长史绝不会附逆。本帅明确告诉你,鬼府半数人都是林长史歼灭的。”

六皇子也不客气了,直接了当地说着。唐经天对着六皇子说“既然如此,你们中原人有句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经天拂袖而去,林泉对着六皇子说“六殿下,这些南国人还是太不懂礼节了。”

“如今朝廷还有用他的地方,暂且留他一命吧。”六皇子平静说着这残酷的话,林泉听了之后,心中想着,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他不敢表露出来,告诉六皇子,自己总算是不辱使命,及时到来了。

“林大哥,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出阵了。”

林泉说好,回到自己家中,见到陈菁菁和袁丽华已经回来了,不由大喜,询问陈菁菁这些时日去什么地方了。

陈菁菁告诉林泉,最开始她还在打听消息,后来鬼府大军突然北上,她不知道这件事,反而南下,到了淮阴县,遇到顺承公主的护卫,后来去了顺承公主的宅邸里面。

顺承公主似乎知道她的事情,让她呆在那里,传授她武功。

陈菁菁告诉林泉,除此之外,她还遇到了乐琼和何媛。

说到这里,陈菁菁高兴地说“泉哥,你知道吗?何媛喜欢我大哥,想要我帮她做媒。”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拿起茶杯不由哐当一声落在案几上。

陈菁菁拿着手帕,为林泉抹去茶水,撇嘴不悦地说“泉哥,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何媛了那个丫头了吧。”

“自然不是,菁妹,你哥哥他马上就要在灵州城迎娶南姑娘了?”

“什么南姑娘,难道是那个梅花女侠南凤琼吗?”

林泉说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差不多,这时候林泉询问,这何媛怎么和陈秉白认识的。

“大哥当时就在玉泉峰那边当差,这何媛见他谈吐不凡,才貌双全,于是就喜欢上了呗。这些怎么办好?大哥这个人呀,怕是心里没有这个何姑娘,否则怎么会和南姑娘结婚。”

林泉听到这消息,思考了一下,对着陈菁菁说“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陈菁菁白了林泉一眼说“泉哥,你不会真的想要娶了她吧。”

“自然不是了,是一个少年书生,叫做王慕白,这个人我看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何姑娘会不会喜欢了。”

“泉哥,你真是乱点鸳鸯谱,不过她们暂时不会来,她们好像在修炼混元功。”

林泉诧异望着陈菁菁说“混元功,这,这顺承公主怎么能够传授她们这门功夫。”

“怎么了,她们已经被顺承公主收为弟子了。”

“为什么她们不让人传信给我呢?”

“传信给你干嘛?顺承公主说了,你福星高照,会逢凶化吉,他们如今需要专心修炼,自然不能告诉你了。”

林泉心想这是什么理由,不过他们两人没事就好,林泉对着陈菁菁说“你哥哥大婚,你还是去一趟,然后菁妹你就待在灵州城,或许有大事要你帮忙。”

“是不是鬼府来了,我帮忙救某人一命。”

林泉点点头,这时候他看到了袁丽华站在一旁,让袁丽华坐过来,对着袁丽华说“丽华,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能为夫君你做事,也是丽华的荣幸。”

林泉和袁丽华聊了一阵子,感觉有些累了,就告辞前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泉他就穿上戎装,到了军营之中,在天亮之后,六皇子衅鼓誓师之后,这八万大军向云歌府深处前进。

这一路上,军容肃肃,和最开始的有着很大的区别,林泉心中赞叹,这六皇子这些时日倒是也没有白费,至少这军队能让人安心,而不用担心这一战就败溃。

他们到了二月初,到了王庭,这时候王庭的狄人骑士也出来迎接了,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携带兵器,表示不动武。

虞军将各处要道占领之后,六皇子和林泉一众人驱马到了王账前面。

他们下马之后,守护王账的金账武士示意他们取下兵器,而保卫六皇子的卫士,却执意不愿,于是双方一下就僵持起来。

林泉看了看六皇子,六皇子一笑,率先解下自己兵器,然后林泉也将配剑取下。

这些人解剑之后,金账武士才让开一条路,林泉等人进去之后,在狄人礼赞的安排下,依次有序坐下来。

他们全部坐好之后,女王才走了出来,在女王身边有这几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孩,林泉知道,这些都是女王和钱多多的子嗣了。

这些年轻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只有女王牵着的那个小孩,双眼仇视的望着他们,看样子,恨不得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林泉默默留意,这时候女王和六皇子开始表达对彼此的敬仰。一些十分老套且无聊的套话,两人却神情严肃地说着。

说完这些,六皇子才进入正题,对女王说“单于,我想知道,魏逆那群人去了什么地方?”

“先夫病逝之后,那群人就已经离开了。”

“单于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的行踪,只有长生天能够知道。”

六皇子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旁敲侧击,不断询问鬼府的下落,而女王就是那一句,说他们丝毫不知情。

六皇子见单于铁了心不肯回答,于是对女王说“那么他们离开的时候,有多少人呢?”

“几万人。”

“到底是几万呢?”

“十万以下,三万以上,具体多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不知道,就如同我不知道,大帅如今带了多少人到了王庭。”

六皇子见这也问不出来,最后说“单于是否能允许你忠诚的卫士和本帅一起,剿灭魏逆?”

“协助朝廷本是我们的本分,如今我族勇士都已经在这里,你们请便。”

六皇子总算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于是感谢了女王的好意,并且祝福了女王,他的子孙后代都将替朝廷管理狄人,在云歌府之中当王。

第一百八十七章卖酒老丈

谈话就这么结束了,最后就是宴饮,女王让人送来一个烤全羊,以狄人宴会方式招待了他们。

林泉他们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因为不知道鬼府的踪迹,他们只能驻扎在王庭。

林泉也打量这王庭,在王帐附近,基本就是豪华的大帐,想必是狄人权贵所居住。

在远处,就有一些泥土房子了,让林泉很好奇,一般狄人是游猎而居,这王庭也随时变动,这要是修房子,那岂不是不愿意搬迁了。

林泉处于好奇,带着袁丽华到了土房子那边,发现那边竟然是一个市场,这时候市场里面正在贩卖一些物品。

林泉和袁丽华逛了一圈,将这个市场还算的上应有尽有,黄龙城卖的,这里也有卖的。

“这钱多多还是有些本事的,这短短三十年间,就有这些成果,可惜他心术不正,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他能协作朝廷,自然留名青史,被誉为一代名相。”

林泉感慨的时候,一个卖酒的老翁听到林泉这个感慨,对着林泉说“呵呵,中原人,若是摄政王替朝廷出力,怕是难以寿终正寝了。”

林泉看着这个老丈,老丈一笑,招呼林泉进来,然后对着林泉说“中原人,要不要一点酒。”

“老丈,听你口音,应该是中原人士吧。”

“什么中不中原人,化外之民了。”老丈说着,也将一壶酒拿来,然后开始煮酒。

老丈对着林泉说“少年人,你肯定心中疑惑,为什么我会这么说。这是老丈亲眼见到的,你看看,那些为朝廷立下大功的,哪个善了了。”

“有些人是居功自满,不懂谦守之道,这满招损,谦受益,古人早就言明了。”林泉知道这个老丈说的是什么,于是开口辩解。

“少年人,你说的倒是不错。但是居功自满,难道就应该死吗?所谓圣人明君,会因为属下居功自傲而杀了属下吗?”

“朝廷也列举了他们罪名,皆是十恶不赦。”

“列举罪名,少年人,这满朝文武,你随便找一个人,我就这个化外之人,都可以列举他七八条罪状。难道朝廷还是众正盈朝?没有一个奸邪小人?”

林泉沉默了,这时候老丈一笑,对林泉说“哈哈,少年人,朝廷所作所为,天下人都看着。这百姓心里有杆秤,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们清清楚楚。你也不用为朝廷掩饰什么。”

老丈看着酒煮好了,对着林泉到了一碗,对着林泉说“烧刀子,你试试。”

林泉喝了一口,只觉得辛辣无比,连忙咳嗽起来。袁丽华拍拍林泉的肩膀,林泉说没事,看着老丈说“这酒,请恕小生还是尝不了。”

“哈哈,老夫最开始到这里的,也是承受不了。觉得这种酒喝着有什么意思?但是这喝着喝着,才觉得这酒很好喝,人呀,这一辈子就如同这一杯酒。”

老丈感叹了一下,一饮而尽,对着林泉说“中原的酒都太软,太甜,太消磨斗志了。若是我能早点喝到这酒,或许就不用在这里卖酒为生了。”

“老丈,你似乎对朝廷有很多怨言。”

“怨言?这可不敢,少年人这话要是被这里中原人听到,禀告你们大帅,小老儿这六阳魁首,就不在了。”

林泉听到这话,不由笑着说“老丈,放心,我们不是多言的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呢?少年人,这年头,连兄弟都不能相信,更别说外人了。”老丈再次喝了一口酒,对林泉感叹一番之后,继续说“少年人,这是你的内眷吧,你相信她吗?”

“相信,自然相信。”

“那么你可惨了,若是有一天她要害你,你连防备都没有。”

“老丈,你真是太多心了,内子怎么会害我呢?”

“她以后会有儿子,她为了她儿子,自然什么都做的出来。到时候不止你惨了,你其他妻妾生的孩子,也要倒霉了。所以呀,人还是不要相信别人最好。”

林泉见老丈这般愤世嫉俗,对着老丈说“看样子,老丈你是有很多故事了。”

“我父亲,有几位妻妾,我有几个兄弟,我们这群人,都记挂着那点家产,个个都想着弄死对方。”

林泉听到这话,感叹说“这么说来,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抱歉,老丈,我失言了。”

“无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父亲是世间最珍惜家人的人,他十分疼爱我们兄弟,他一直告诉我们要孝悌,要相亲相爱。无论我们犯什么过错,他都会原谅我们。”

老丈说到这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里露出了泪花,他声音有些喑哑地说“他是那么慈祥的,我没没想到他对我们的疼爱,就不由心中后悔,昔日没有早些孝顺他,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一直沉默的袁丽华,对着老丈说“那么,老丈你们兄弟为什么会这样。”

“钱帛动人心,这万贯家财,谁不想要,谁不想独吞。在面对钱财的时候,又有几个是圣人贤人,大家都是小人而已。就如同我说的那样,我那个姨娘呀,她为了她那个儿子,用尽了手段,结果,哈哈哈,结果……”老丈笑着笑着,一下咳嗽起来,林泉连忙拍老丈的背,帮他顺气。

老丈稍微好了一点,继续说“我失败了,为了活命,就只能逃来这里,当一个化外之民。”

林泉听到这老丈这么说,仔细打量这老丈,打量了一会,林泉对着老丈说“横行介士化蛮夷。”

那老丈听到这个句子,也仔细看了看林泉,对着林泉说“你和刘天风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老丈为什么这么说?”

“刘天风是一个人才,天下人都不敢说,只有他敢说,而且说得那么好,栋梁之将挂白绫,稀有大臣烤田鸡。无为公子鸩酒尽,横行介士化蛮夷。哈哈哈,仁皇帝,仁皇帝,真是仁德如天,以万物为刍狗呀。”

老丈嘲讽地说着,林泉静静听着,等老丈说完,林泉为老丈倒了一杯酒,对着老丈说“老丈,如今你已经在这化外之地,中原之事,已经是前尘云梦,何必挂怀。”

老丈对着林泉说“少年人,你不会就是那个林泉吧。你的容貌可和镇国公不同。”

“圣人说我是镇国公的公子,那我就是镇国公的公子。”

“耀棣这条路是走窄了,先帝认为诸侯不可信,只是要借诸侯而不敢妄动,我那四哥也步步压制诸侯。这两代之功,全被耀棣所毁。他真的认为诸侯能让大虞永昌吗?”

“圣人乃是以王道治天下,如今天下人皆称,如今为靖正更化。”

“靖正更化,是吗?若真是如此,耀棣也没有辜负先帝所托。先帝生前最为喜爱耀棣,认为耀棣能够光大姚家。如今他真的做到了,先帝在九京之上,也可以欣慰了。”老丈说着,举起一杯酒倒在地上,算是敬文皇帝了。

林泉看着老丈,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好,这时候老丈继续说“我那孩儿,真是不堪重用,这些年来祸在眉睫,他都没有醒悟,还和钱多多互相狼狈为奸,认为他能和我一样,借助鬼府成事,若不是你们杀了钱多多,只怕我就要绝嗣了。”

林泉没有想到这云歌府水这么深,他警惕询问说“老丈,那么上一次摇光军大败,是否和洛王有关呢?”

“洛王就是一个饭桶,他若是能让摇光军大败,那么老夫就算绝嗣也心满意足了。若是老夫没有猜错,他如今正在惶恐不安,不出几天,他那些狗头军师就会出馊主意,让他前来慰师,打听消息。哼,一个藩王,没有得到诏令就来犒劳将士,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那么小生能为老丈做些什么?”

“告诉你们大帅,就说这洛王,真是不谙世事,愚昧不堪,留着比杀了更好。”

林泉说明白了,看着老丈,感叹说“到时候,老丈你是否愿意见洛王呢?”

“有什么好见的,他一辈子就那样了,能够安稳活过一生,那就算好。”

林泉最后询问老丈还有什么交代的,老丈笑着说“若是以后没事,就来我这里喝酒。少年人,你能被耀棣器重,自然有本事,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小生认为,魏逆之祸尚小,而狄人之祸甚大。”

老丈点点头,对林泉说“钱多多野心不小,可惜不如他祖父那般放的下,若是他不协助鬼府,安心经营,三代之后,他钱家要取天下,倒非梦话。”

林泉点点头,忧心说“可惜大帅不忧心,小生担心,圣人未必会挂在心上。”

“耀棣那个性子,看不到这么远,他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是聪明人终究会被聪明误,若是狄人真的再次南下,那么是天数,你我也阻挡不了。”

“小生会尽力一试,小生可不愿三百年苦功,毁于一旦。”

第一百八十八章忠义两全

林泉坚定地说着,老丈拍着他肩膀,没有说话。

林泉再次尝试一下这个烧刀子,结果还是辣的接受不了。

老丈对着林泉说“你离开之后,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这附近逛逛,或许能遇上一个不错的人。”

林泉试探性询问说“老丈,这么说来,这王庭倒是卧虎藏龙了?”

“是的,王庭也不知道有多少奇人异士。”老丈感叹了一番,林泉说知道了。

从这这里出来,林泉和袁丽华继续四处逛着,这一次林泉注意打量四周的情况,这一个时辰之后,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林泉察觉一个人。

这是一个老太婆,她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晒着太阳,四周吵闹,她好像闻所未闻,而从她身边经过的狄人,都要对这个老太婆行礼。

林泉他们走了过去,站在老太婆面前,他们就这么站着,大约一刻钟的时候,老妪才睁开眼睛,对着林泉说“少年人,你们站在这里所谓何事?”这个老妪虽然看上去风烛残年,但是说话之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只是觉得阿婆你不凡而已。”

这个老太婆打量了一下林泉,看着林泉身边的袁丽华,对着林泉说“进来说话吧。”

林泉点点头,和这个老妪进入到房子之中,老妪坐到椅子上,对着林泉说“你就是林泉吧,你的事情,我倒是听人说过。”

“阿婆是怎么认出我。”

“有人和我说过,若是一个英俊的少年和一个美貌姑娘在一起,那么就是林泉林大学士无误,你林大学士,哪怕就算易容成乞丐,身边也会带着美人。”

林泉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摸着自己鼻子,感叹说“好像如此。”

“那么阿婆你怎么称呼?”

“叶鷟鸑。”叶鷟鸑连隐藏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将自己名字给说出来。

林泉思索了一下,茫然看着叶鷟鸑,询问说“不知道阿婆你和叶慕魏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侄儿,唉,老身还是在蛮夷之地太久了,连你们都不认识老身了。”

叶鷟鸑感慨万千,自从到了这云歌府,她就一直默默在背后帮助钱多多,让钱多多顺利当上这摄政王,大家只知道钱多多的事迹,不知道这当中,还有自己的功劳。

林泉听后,对叶鷟鸑说“阿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和他们离开呢?”

“老身已经老了,走也走不远了,而且老身,也不愿意,最后看着鬼府的灭亡。”

叶鷟鸑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她辛苦了一辈子,结果就落得这个结果,叶鷟鸑不由感觉到一股凄凉和哀伤。

林泉也只能沉默,他不敢说什么,最后沉默的气氛压着他,他只好开口说“他们真的打算背水一战吗?”

“不然呢?林学士,你认为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泉只能点头,站起身来,望着屋外面说“唉,他们总算明白了,可惜这明白已经晚了七十年了。”

“若非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就算走到如今这步,我们也不后悔。”

林泉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多谈,他和那个卖酒老丈能谈,而和叶鷟鸑在一起,林泉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之心。

林泉匆匆告辞离开,叶鷟鸑冷笑地说“林泉,你不会和朝廷说我如今的所在吧。”

“阿婆你知道鬼府如今所在吗?”

“知道。”

林泉叹息一声说“林某还不至于用一个忠良的血来换取功名利禄,只可惜,你见了我,怕事我离开之后,你难以安生了。”

听到林泉这话,叶鷟鸑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我相信,这是那丫头让我送给你的。”叶鷟鸑从屋里拿出一个锦囊,上面绣着一段话,正是林泉那日吟哦一比。

林泉看着熟悉的话,眼中泪水一滚,忍不住留下来。而叶鷟鸑对着林泉说“你们去吧,去吧,老人家要安静一阵子了。”

林泉离开这里,也没有多逛,径直回到自己的府邸,看着这个锦囊上面绣着的文字。

他眼前似乎有浮现出了那个人影,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永远无法忘怀的人影。

不知道沉思了多久,一个士卒走了在账外禀告说“长史,大帅让你去一趟。”

林泉这回过神来,将锦囊收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情绪,和士卒到了帅帐之中。

进入帅帐之中,六皇子正在那里踱步,见到林泉到来,对着林泉说“林大哥,你终于来了。”

“殿下,不知道殿下找小臣所谓何事?”

“林大哥,你还记得你前不见见到那个老妪吗?”

“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她年纪一大把了,没有人照顾,于是怜悯她,询问了一番。”

六皇子看着林泉的双眼,询问说“这么说来,林大哥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了?”

“莫非她也是魏逆的人?”

“不错,她叫叶鷟鸑,是魏逆几个贼首之一。”

林泉故作吃惊地说“啊,小臣不知,不知道大帅是否已经将她作拿归案了。”

“本帅得到消息太晚了,等士卒去的时候,她已经自行了断了。”

林泉听到这话,忍不住落泪说“唉,魏逆这般不珍惜父母所给的性命,真是让人痛惜。”

“唉,本帅其实也不想要她的性命,她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又有几年能活,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轻生之念。”

这时候林泉想到了什么,对着六皇子说“既然这叶鷟鸑在这里,看来魏逆还有人藏在这里,殿下不如搜查一下番,这样也好知道魏逆的下落。”

六皇子摇手说“此乃王庭,乃是单于的地方,我们虽然贵为天军,但终究是客人。国朝乃是礼仪之邦,不可做此恶宾之事。”

林泉说自己思虑未深,唐突了。六皇子没有在意,对着林泉说“如今他们选择呆在王庭,想必是有了悔过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他们不滋事,本帅就给他们一条生路。”

林泉自然拍了六皇子的马屁,然后询问六皇子接下来又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六皇子让林泉坐下,对着林泉说“林大哥,听说你只是行了文定,还没有正式成婚是吧。”

“不错,有劳殿下挂念了。”

“林大哥,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完婚,林大哥,你也年纪不小了。”

林泉说如今魏逆未灭,四海不平,自己哪有成家的想法,等到魏逆平定,十三经集注修成,自己才准备成婚。

“林大哥,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你等的,不知道你那未婚妻是否等得?”

“自然先公家再私家,先后有别,不可乱了规矩。”

六皇子笑了笑,对着林泉说“也是林大哥你订婚早,要不父皇准备将本帅的一个姐姐嫁给你。”

林泉对着六皇子说;“殿下,这不过是外人为了哄我开心而说,殿下无须当真,林某何德何能,能让公主下嫁。”

“哈哈,说的也是。”六皇子拉着林泉说着家长里短,林泉似乎恍惚之间,有回到了飞云山的那段时光了。

这说到用膳,林泉陪着六皇子用了晚膳之后,才到了自己帐篷,他看着袁丽华坐在饭几前,等待着自己,他不由开口说“丽华,我在殿下那里已经用膳了?”

林泉说着,让仆人将饭菜拿下去热热,坐在袁丽华面前,见袁丽华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对袁丽华说“丽华,你有什么心事吗?”

“夫君,臣妾在想,为什么鬼府的人,隔了这么多年,还心思魏朝呢?”

“此乃道学所化,道学家提倡忠义,当道学被定为官学之后,天下风行,于是忠义之心,纯于天下人心中。”

林泉没有说虞朝这边的缺点,而是改口,另外找了一个借口。

“这些人只有受到祖辈熏陶,自然忠义存心,舍生忘死,唉,当然,他们没有错,朝廷也没有错。按照仁皇帝的说法,这乃是朝代更替所不可避免的。魏帝虽然无道,但终究是他们君王。虞帝虽然有德,但不是他们的君王。”

林泉说到这里,握着袁丽华的手,对袁丽华说“丽华,你要明白,等到虞朝灭亡的时候,我们的后人,也终将血战不休,想要光复大虞。但是这终究是徒劳无功的。”

林泉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在多年之后,他后学,无力回天,最后只能效仿屈子。

林泉安慰了一番,等到饭菜热好了,亲自为袁丽华夹菜喂饭,袁丽华见他这般讨好自己,脸红着说“夫君,这还是妾身自己来吧。”

“无妨,这也算是一种乐趣,你我如今还不能画眉为乐,但是这举案齐眉,还是可以的。”

“夫君,这样好像不是举案齐眉吧。”

“哈哈,夫妻二人若是相敬如宾,那还有什么乐趣,一代人自然一代法,以前女子还不能临政,圣朝就可以了。所以那些老规矩,还是不要在乎了。”

林泉笑着说完,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第一百八十九章藩王口供

在林泉他们到了之后的第四天,果然如同那个老丈说的那样,洛王就亲自来犒劳大军了。

洛王辈分上是六皇子的叔叔,所以六皇子要亲自去迎接,林泉这个长史自然陪同。

他们在王庭外十里出等待,不到一刻钟,洛王就携带自己的亲信和护卫压着物品来了。

双方见面,洛王先行礼,这是藩王臣服朝廷的意思,接着就是六皇子对自己叔叔行礼,不管他们两人怎么行礼,林泉他们就要跪在地上行礼。

等到双方行礼完毕之后,六皇子让他们起来,然后这一路上到了王庭外面的帅帐。

在昨天,六皇子就把帅帐给搬出来了,六皇子认为在王庭招待洛王不合适,毕竟自己在王庭是客,哪有客人在主人家招待客人的道理。

六皇子和洛王到了帅帐,分别行礼坐下之后,林泉等人也坐下了。

接下来他们这些陪客完全就是陪衬,除了听洛王和六皇子说话,他们就不能说话。

洛王首先关心圣人最近是否可好,表示一下自己对着自己这个堂兄的思念之情,六皇子自然回答很好,也表达了圣人对于他们这些藩王兄弟挂念。

总之就是父慈子孝,兄恭弟敬,其乐融融。

然后洛王表示了了一下自己的歉意,说如今天军到了自己封地,自己很长时间,都没有来犒劳,实在惭愧,还请六皇子这个主帅见谅。

六皇子自然是原谅,说洛王管理自己封地也不容易,能抽出空来,看望他们也是十分难得,洛王的心意他倒是心领了。

接下来,洛王就开始说自己带来的礼物有那些,一个亲信拿着表单念了之后,递给六皇子的护卫,六皇子护卫递给六皇子,六皇子感谢。

最后,就是宴会了,因为军中没有女乐,于是基本就是男子跳武舞来做作乐。

除了部分人之外,大家对这个舞蹈没有兴趣,林泉就魂飞天外,想着自己的事情了。

上菜之后,林泉他们就有机会说话,开始向洛王祝酒。

林泉身份仅次于六皇子,自然是第一个起来祝酒,他用了一些套语向洛王祝福,洛王听后,笑着说“林长史,寡人也听闻过你的事情,心想什么时候能和林长史你一见,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国之栋梁。”

林泉连说不敢,双方喝酒之后,林泉就坐下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等到洛王说不胜酒力之后,这场宴会才散,在洛王退下之后,六皇子和林泉到了一旁的寝帐。

六皇子进去之后,让丫鬟先退下,等林泉坐下之后,对着林泉说“林大哥,洛王这番犒劳,你怎么看?”

林泉心想来了,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了那老丈,于是对着六皇子说“小臣认为洛王乃是纯真之人,若是稍有城府,就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洛王宴会所谈,皆是率直之言,臣认为,殿下无须多心。”

“是吗?可是本帅见他谈吐之中,眼神闪烁,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小臣没有察觉,不过小臣认为,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殿下,洛王终究是高皇帝的子孙,绝不会做出有损朝廷的事情来。”

六皇子听到这话,神情沉重地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林大哥,你说的不错,是本帅相差了,的确,他终究是本帅的叔父,文皇帝子孙。”

林泉听到这话,明白洛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林泉继续说“殿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毕竟血浓于水。”

六皇子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林大哥,明天你去拜访一下洛王,将这个意思传递给他。本帅还有些年轻,不太擅长处理这些事。”

林泉说了一声唯,然后就告辞离开,回到营帐之后,看着袁丽华好像在绣东西,不过袁丽华见他进来,就急忙藏在身后,他不由一笑,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在绣什么?”

“夫君,没什么,没什么。”

“莫非是绣鸳鸯戏水图?”林泉也听陈夫人说过,这女子出嫁的时候,要修一块鸳鸯戏水图,到时候放在那里,见证一切。

袁丽华红着脸点点头,对林泉说“夫君,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

“怪我心急。”

“没事,这件事谁也心急,不过如今也是没办法,否则的话,我一定早早娶你了。”

林泉说着,坐在那里,倒了一杯茶,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那件事你办妥了吗?”

“无妨,已经好了,不过还有最后一步要走。”林泉放心地说着,这时候袁丽华对着林泉说“林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认为洛王会不会知道鬼府的下落。”

林泉听到这话,不由一愣,然后说“应该不会吧,鬼府也不相信他。”

“那么他有什么胆气来这里呢?”

林泉被袁丽华问的哑口无言,他想了想,猜测地说“或许,或许是他手下那群人不知道厉害吧。”

“他手下那群人若是不聪明,也不会让洛王来这里试探了,洛王敢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臣妾斗胆,臣妾认为,鬼府应该就在洛王封地。”

林泉一听,连忙摇摇头说;“这,这怎么可能,若是鬼府在洛王封地,应该早有情报才是,而且鬼府的人怎么会放心洛王来。”

“夫君,鬼府那么多人,衣不说,住不说,总是要有吃的,而能容乃他们,只有王庭和洛王的封地了。至于鬼府的人为什么肯放心,肯定是有密探在洛王身边,监视着洛王,洛王若是有轻举妄动,这密探肯定会立马禀告鬼府。”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说的倒不是没有可能。”

林泉开始忧心明天的事情了,若是洛王真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想来想去,林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决定明天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第二天,林泉用了早膳之后,才去拜访洛王,洛王亲自出帐篷迎接,看着洛王如此,林泉连忙说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洛王效仿狄人礼节,抱了一下林泉,然后笑着牵着林泉的手到了营帐之中。

“林长史,昨日寡人不能尽兴和你一聊,如今总算找到了机会了,林长史,无须多礼,坐下谈就是了。”

林泉坐下之后,洛王再次打量了一下林泉,对着四周的亲信说“看看,林长史真是一表人才,我那儿子都没有他这边俊朗。林长史,就算东西朝时候,那些贤公子比起你来,还要逊色几分。”

林泉说不敢,这时候洛王继续说“林长史,寡人向来直爽,你想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林泉看了看四周的亲信,洛王对着亲信挥挥手,这些亲信退下之后,林泉对着洛王说“大王,此次前来,想必不是劳军这么简单吧。”

“林学士,你继续。”

“大王,有些事情,其实大帅已经有所耳闻了,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洛王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林学士,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大王,不过你放心,大帅认为大王你能诚心悔过,那就不碍事,毕竟血浓于水,怎么会为了外人,而害了自己亲人呢?”

洛王神情不由放松了,对着林泉小声说“多谢林学士前来告知,寡人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呀。不过寡人已经痛改前非了,寡人有一件要事,想要林学士转给给大帅。”

“什么事情。”林泉心中紧张,心想自己担心的果然来了。

“魏逆那群人,将要继续北上,听说玄武国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准备接应他们了。”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跳的十分厉害,他很高兴,鬼府的人没有选择在这里等死,而是北渡出海。

林泉知道,这个消息自己必须拖着,拖一天,鬼府等人活命机会就大了那么一分。

“大王,那么你是否知道,鬼府的人离这里大概多远?”

“若是狄人骑兵全速追赶的话,五天之后,一定能追上。”

“鬼府还有多少人?”

“兵不满万,在听闻钱多多死了之后,很多人都逃跑了。”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询问洛王,那么玄武国怎么来接应的。洛王告诉林泉,朱子真早就有准备,在击溃摇光军之后,就立马让柳细营前去玄武国,等到正月十二,柳细营已经回来了,说玄武国已经答应了。

林泉问玄武国怎么会突然答应,得知原来玄武国已经换了国主了,这个国主身上留着魏皇室的血,于是比较亲魏,而且他认为玄武国要壮大,必须靠着鬼府这群人,所以就让手下来接应了。

林泉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洛王对于这些事情了如指掌。洛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长史,寡人那时候糊涂,他们也为了表示诚意,什么也不瞒着寡人,所以寡人就知道了。”

林泉听完,心中深深鄙视这个藩王,这种事情,他作为藩王就不应该说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忠与慕

按照儒家的价值观,对方若是开诚布公,告诉你绝密的事情,你就不应该说出来,这种告密,是最为下等的。

林泉也不好说什么,对洛王说自己知道了,自己会禀告给大帅的。

但是最后,林泉询问说“大王,鬼府的人难道没有提防你吗?”

洛王沉思了一下,告诉林泉说“他们倒是派了一个人在我身边,不过这个人呀,本王倒是认为这个人可信。”

林泉询问是谁,洛王沉吟了一声,看着林泉说“林长史,这件事,你一定要知道吗?”

“大王,就算小臣不问,六殿下那里也会询问。”

洛王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林泉说“是叶慕魏。”

林泉心中一惊,但是对着洛王说“大王,等下我离开之后,你让他来见我,我会擒下他,免得他将消息走漏给鬼府的人。”

“林长史,他应该信的过。”

“信得过也要擒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洛王只好点点头,林泉离开之后,回到自己营帐,将剑藏在案几之下,让袁丽华也带着剑陪同自己。

过了一刻钟,外面说有人求见,林泉说进来,很快一个枯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林泉看了看,见身形有叶慕魏的影子,不过脸不怎么像,若是不注意的话,不会认出他就是叶慕魏。

林泉让叶慕魏坐下,对着叶慕魏说“叶大侠,这也没有外人,我就直接这么称呼你吧。”

“林学士,看来是洛王将一切告诉你了。”

“洛王说了,你是一个可信的人,我相信洛王的话。”

林泉说完,看着叶慕魏说“叶大侠,有件事我想知道,鬼府派你监视洛王,那么如何保证你失败了,鬼府那边可以得到消息呢?”

“每天都有人和我接头,我来的时候,那个接头人已经知道了,只要我不能离开这里,那么今天晚上,他就会将消息传递出去。”

林泉听了之后,点点头,对着叶慕魏说“叶大侠,这倒是能说的通,洛王相信叶大侠,我想叶大侠不会让洛王失望。”

“林学士,你问了叶某这么多问题了,叶某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林泉说请,问叶慕魏有什么想问,尽管问就是了。

“西门无家是死在林学士面前的吧。”

“不错,他和你儿子一起,只可惜他失败了。”

“最后他说了什么?”

林泉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将西门无家的遗言告诉了叶慕魏,对着叶慕魏说“叶大侠,西门无家似乎已经不记恨你了。”

“不记恨,不记恨。”叶慕魏嘴里喃喃说着这句话,脸上神情十分复杂,林泉就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叶慕魏在那里自言自语。

叶慕魏心中十分复杂,他想起了往日的种种,想起了九世秀才等人的疼爱和教导,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满腔热血,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他询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应该是谁,自己应该怎么办。这样思虑了良久,叶慕魏突然惨然一笑,对着林泉说“林大学士,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大侠,你以前的身份,我只知道是一个少爷,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我乃是簪缨子弟,钟鼎之家,我祖父乃是玉衡军总兵,封为定封伯,我父亲曾任青州府知府,不过他不喜文事,只好武功,被人称为叶屠户。而我的兄弟,也是如今益安总督。说来我的确姓叶,不过不叫叶慕魏,而是叫叶忠虞。”

叶慕魏缓缓说着,告诉林泉,他只有读圣贤书,羡慕那些忠臣义士,当忠臣义士为了大义舍身的时候,他总是感动落下泪,常常感叹大丈夫当如此。

于是,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前去所谓的闯荡江湖,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西门无家,当时他还是一个书生,以为西门无家是肯定没救了,这才离开的。

后来叶慕魏在去姜家的路上,遇上了姜碧漪,姜碧漪的美丽让叶慕魏心念差了,原本的报丧也变成了顶替。

当时他想的是,自己一定不会让这个名字蒙羞,自己借了这个名字,也会对得起这个名字。

哪知道被四圣司捉到之后,一番威吓之下,他就叛节了,这一路到了云歌府。在云歌府的第一年,他每次午夜梦回,都不得安生,后来,他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当时在他步入中原之后,一切就变了,他明白自己要保住这个家,只能一错再错,所以他将云家前去大金山的消息传递出去,并且按照楚太后的指示,挑拨云昭南和仲昌意的矛盾。

在二关毁去之后,叶慕魏第一次感觉了愧疚,但是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按照朝廷的指示行动,如同朝廷的傀儡一样。

叶慕魏说完,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唉,我真羡慕你,你无论如何,总算是划清界限了,而我,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于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林泉有些理解叶慕魏了,叶慕魏的苦楚,林泉也能体会,他何尝不是午夜梦回,良心有愧。

他和叶慕魏一样,放不下,舍弃不了,无论如何,都只能这么继续下去。

林泉倒了一杯酒,递给叶慕魏,敬了叶慕魏一杯,对着叶慕魏说‘叶大侠,请。’

叶慕魏喝下之后,对着林泉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那两个孩儿,林学士若是能再见,就将这一切告诉他们吧。”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忍,猜到了什么,对着叶慕魏说“叶大侠,你这是?”

“叶忠虞早就死了,忠虞,呵呵,呵呵,叶忠虞早就应该死了。”

叶慕魏说到这里,大声吟了一首诗上“回头六十八年中,往事空谈慕与忠。

抔土已成玄帝鼎,前星预祝紫微宫。

相逢老辈寥寥甚,到处先生好好同。

欲识孤臣恋恩处,孝陵风雨蓟门东。”

叶慕魏说着,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着魏陵方向三拜,最后一拜,叶慕魏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林泉见到此情此景,让袁丽华靠近,袁丽华扶起叶慕魏,查探了一下脉象,对着林泉说“夫君,他已经自断心脉了。”

林泉落泪说“唉,他总算,他总算还是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林泉让人进来,将叶慕魏好生收敛,然后前去六殿下的营帐。

六皇子见林泉脸上有着哀色,对着林泉说“林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林泉将事情有条不紊地说了,六皇子听了之后,感叹说“叶忠虞,叶忠虞,他总算还是对得起他那个忠字。本帅明日禀明单于,借助骑兵追赶。这一日时光,也算怜他忠孝之心。”

“殿下是否要告诉他的家人?”

“只怕他的家人不会答应了,此事有劳林学士帮忙告诉叶孝虞一声。免得到时候他询问他弟弟来。”

林泉自然替叶慕魏感谢了一番了六皇子的圣德,对于这个,林泉是真心的,若是虞朝人知道,肯定现在就派遣士卒去追了。

林泉回到营中,写了一封信,让信使传递出去,信上他说自己是在王庭遇到流露到此地叶忠虞,叶忠虞这些年来,一直在这里观察狄人,免得生变,如今天军到了,叶忠虞也放心了。

至于死因,自然是染病而死,林泉也说了,虽然叶忠虞有功,但是有功不显,朝廷不好表彰,于是他们只能将叶忠虞的功劳记在心里。

袁丽华看着林泉写完这一封信,写完之后,感叹说“可惜他要是一心向虞的话,想必早就封侯了。”

林泉感叹说“是呀,如今这般,蛇鼠两端,最后只能内疚于心,神明不安,真爱是前车之鉴。”林泉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了,自己也应该做一个了断了。

第二天,林泉就上马了,这一次六皇子率领步兵在后,林泉率领两万骑兵为先,六皇子交代了,万事求稳妥,只要牵制住鬼府就可以了,等到大军汇合在一举歼灭,千万不能因为一时骄傲,和鬼府交手,若是这两万骑兵被击溃了,鬼府就有马匹来加速逃走了。

林泉说了一声得令,然后和六皇子分开,他们这些骑兵都有三匹马,三匹马上都有干粮,足够他们长途奔袭所用。

林泉这每天天亮出发,入夜扎营,火速行军,果然如同洛王说的,六天之后,就追上了鬼府的人。

云歌府是平原,鬼府的人想要藏身都难,鬼府的人自然也察觉了他们的动静,形成了空心方阵,严阵以待。

林泉让骑兵散开,将这群人包围起来,没有直接冲锋。

“大人,现在应该怎么办。”

骑兵包围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办法,若是这群人开始慢慢移动,他们基本很慢阻拦,必须要冲阵才行。

至于骑射,林泉他们基本没有带多少弓矢,毕竟他们的任务是牵制,而不是歼灭。

林泉对着副将说“让他们慢慢回来,借偃月阵,等着大军到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大败

副将听到这个命令,差点给林泉一个白眼,这也太外行了,要是布阵的话,怎么会让骑兵先散开。

不过林泉权力最大,副将只能打旗语,让骑兵给退回来,然后在鬼府众人面前结了一个偃月阵。

鬼府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没有行动,而林泉他们自然不急,静静等着。

“大人,如此下去,恐怕我们会……”副将担心地说,他们是追踪,没有后勤,这若是僵持下去,只怕不行。

这人要吃,马也要吃,这些战马不可能简单吃草,就能解决问题。

“我们还能支撑多少天?”

“大人,人还有七天的粮,马就未必够了,不过马吃草的话,倒是可以支撑七天,等到大军到来。”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大人,我们如今有两万骑兵,六万匹马,若是可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形成锋矢阵,穿了他这空心阵。”

“他阵形如此厚重,你认为能穿过去?”

林泉看着前面乌压压的枪林,对着副将说“如今我们就这样,他们也不敢逃,我们就僵持下去,看看谁耐不住性子。”

林泉也是欺负对面和自己一样没有多少弓矢,否则他们也不敢这样僵持下去。

如今情况就这么僵持下去了,这样一直到了入夜,林泉他们形成了车悬阵,让马形成了保护圈。至于对面没有生火,林泉也看不清对面的动静。

但是林泉丝毫不担心这些人借着夜色跑了,说白了,这些人两条腿,在这个平原上,想要跑赢骑兵那就是做梦。而且白天都累了一天了,晚上还要跑,这样持续几天,就算铁人都遭不住。

林泉和众人用过晚膳,安排好守夜之后,就休息去了。

这在半睡半醒之间,林泉被锣声给惊醒,林泉醒来之后,立马翻身上马,只见对面有点点火光点燃,然后就是地上轻微震动起来。

“上马,散开,散开。”林泉有不好的预感,他们这散开没有多久,就看到火光逼近,仔细一看,原来是牛。

这火牛阵一阵冲锋,让林泉等骑兵乱了阵脚,林泉让人用火把打旗语,但是在火牛阵的干扰下,根本指挥不动。

这时候那边也传来士兵喊杀声“杀皇子,捉学士,杀皇子,捉学士。”

对面鬼府也趁乱冲杀过来,然后在纷纷扰扰之中,有士卒说“抓住他们统帅了,抓住他们统帅了。”

林泉看着四周乱糟糟的情况,对着自己护卫说“败退难免,鸣金,撤。”

护卫连忙掩护林泉撤退,这策马狂奔了几十里,等听不到喊杀声的时候,林泉才对四周护卫说“可恨,区区一个火牛计,就让我大败,真是奇耻大辱呀。”

“长史,这非是你的错,谁料到他们会这么做。”

林泉看着原来的营地,对着他们说“今日就应该分散,也不至于败的如此惨。这些人有了马,恐怕大军在难以追上了。”

众人都沉默了,林泉这时候说“此次失败,全是我一人之过错,我大意轻敌,没有做好防备,这才被敌人袭营。”

众人连忙劝说林泉,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林泉无须挂心。

林泉他们等到白天收拾旧部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那些狄人骑士全都跑了,只有府军骑士还能收拢。

这下回报了一下,林泉他们昨天人亡损失不严重,但是马匹几乎都丢了,如今每人一骑而已。

一个副将对着林泉说“长史,卑职认为,此次大败,和狄人脱不了干系。”

“此次大败,皆是我一人之责,若是狄人有意相助,绝不会和我们合力追击,关于此事,休要再提。”

林泉这也才明白过来,朱子真早有准备,女王肯定不愿意得罪虞廷,但是对于鬼府,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估计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到时候,借虞朝将领的手,将马送给鬼府的人,这样朝廷就算有疑心,也不能追究他们。

这也说得通,为什么女王愿意借兵了。这一切看来早就谋划好了。

林泉虽然表面上痛惜这一场大败,心中却是松一口气,这样总算鬼府多了一线生机。

副将询问林泉是否去追,林泉看着身边六千多骑士,对副将说“六千,的确不少了,但是对面有上万人,而且我军新败,士气不振,追上去,也是无济于事?”

“那么大人应该怎么办?”

“去告诉大帅这个消息,我们去找一个部落,修养一番。”

如今士卒差不多被吓破了胆,听到林泉这话,自然点头答应。

这有府军对云歌府熟悉,于是带着林泉他们到了附近的一个部落。

这个部落的族长热情招待了他们,而四周的狄人却对这些士卒很冷漠,林泉也下了禁令,严禁扰民,一切用度,皆需购买。至于滋扰生事,一律军法处置。

林泉这般约束了,和部落族长交谈起来,这族长有个中原名字叫做萨善多,这个名字就是他原本名字的音译而已。

林泉询问萨善多,这草原北方有几个渡口?

“渡口?林大人,你这是什么话?”

“是这样的,魏逆准备逃到北海边上,然后坐船去北海。”

“大人,北海边上向来没有渡口。”萨善多告诉林泉,这北海边上全是冰,船根本不敢靠近,就算玄武国的人要上岸,也是从幽燕府那边。

“那就没有可以上船的地方吗?”

萨善多说有几个港湾,不过那些地方,都是夏天才勉强能让小船靠岸,像是鬼府几万人要通过那里,怕是要一个月的时间。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萨善多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除了我们几个北方的部落之外,知道的人不多,看样子,魏逆那群人是被骗了。”

林泉认为不可能,朱子真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骗呢?

但是他心中隐约有一个念头,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抛开了,他不认为朱子真是那样的人。

“这么说来,鬼府的人到了北海边上,也是无济于事了?”

“这个小老儿不敢保证了,不过大人可以问四周部落族长,他们都知道,这个时间,北海边上很难行船。”

林泉说那冰层对于武功高手来说,是否会形成阻碍。

“大人,你们中原人的武功,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小老儿就不敢说了。”

林泉也就不在询问这些,旁敲侧击询问萨善多对于摄政王的看法。

萨善多倒是直言不讳说摄政王虽然是一个外人,但是对狄人来说是一个好君主,自从云歌府设立之后,狄人就再也没有祖上那般荣耀了,但是钱多多来了之后,干了这些事情,狄人也开始富裕起来,好多人都怀念钱多多这个摄政王。

“哈哈,可惜你们摄政王太过操劳,唉,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林泉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一番,继续旁敲侧击。这个萨善多没有多少心机,很快就被林泉套出了真心话,林泉听着他们还梦想着恢复以前的生活,不由心中起了杀机。

不过这件事要慢慢来,林泉他们如今还有借重他们的地方,剿灭这小小的部落倒是没有问题,问题是如何处理后续。

林泉暂时没有什么好主意,他就只能指望这部落的狄人能够主动跳出来,让自己好找一个借口。

林泉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些狄人虽然对他们冷漠,但还算不上仇视,这三天林泉他们也被好生招待了,双方也算是相安无事。

第三天早上,一个士兵到了部落,传达了命令,让林泉等人前去和六皇子的大军汇合。

林泉等人出发的时候,林泉也把写了欠条,这些时日用的,林泉都按照约定给钱了。

只不过他身上没钱,这只能到时候平定魏逆,让云歌府的知府来给他还钱了。

林泉在下午和大军汇合,汇合之后,大军还是继续前进,林泉见没有后勤,询问六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六皇子说着大草原之中,想要后勤损耗实在太大,他们如今都是半吃自带,半靠部落补给。

六皇子说到这里,对着林泉感叹说“林长史,这一次出征,用度怕是数千万两银子,一年赋税半空在此次出征了。”

“殿下,小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长史,请说。”

林泉将自己设立军镇的说法说了,六皇子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这个法子,说起来简单,实行起来来,这军镇设立在何处,官田如何划分,若是县城有事,又该如何应对?”

林泉一一回答,按照如今这个情况,县城有事,也只能开城投降,或是临时征召。厢军太过分散,反而事不成。

至于设立的地方,可以参考陈朝军州的设置,删繁就简,按照需要来设立。

官田这倒是不用担心,到时候可以兑换,倒是没有多大问题。而且军镇所屯粮食,军镇所用,不用像现在,一律在县城仓库。

第一百九十二章无功而返

这样粮食混杂在一起,一般时候没有问题,若是这发生了战争,那么这些粮食都会被军队征用,而刀兵过后,必有灾年,到时候县衙已经没有粮食平籴救济。这样,灾民变成流民,流民变成逆民,最后只能剿灭。

这就是陈朝最后的老路子,无论如何围剿,都剿灭不了。

六皇子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既然陈朝因此而亡,那么又要借鉴他的军州呢?”

“陈朝所废,不是因为军州,荆学新法,《陈书》认为是祸国之源,而小臣不可这么看,小臣认为,荆学新法败在荆公过于固执己见,加上朋争所害,明道先生也曾说过,荆公成事太急,而温公反对过激,若是他们这般大臣坚守朝中,进诤言,行正道,也不至于局势坏成那般。朱子也说了,新法差役之法,尚且可取,温公废之,实乃以私害公。”

林泉开始款款而谈,谈论荆公新法的优缺,说到后面,林泉对六皇子说“由此观之,军州实乃无害,圣人以时而制。仁皇帝言有治人,有治法,此乃天纵之语,万世不易。”

六皇子听完,对着林泉说“既然林学士这么说了,林学士可以上奏圣人。”

林泉说了一声唯,接下来,他们到了一个部落之中,六皇子拿出单于给他旨令,交给这个部落的族长,族长看了之后,连忙招呼部落为六皇子的大军补充粮食。

六皇子询问这个族长,是否看见魏逆的行踪,族长告诉他们,这魏逆两天前路过这里,没有逗留,继续一路向北而去。

六皇子询问他们是步行还是骑马,族长告诉他们,这些人有很大一支马队,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马。

六皇子说了一声知道了,让族长下去之后,林泉前来请罪,说自己让这一次功败垂成了。

“此事不怪林大哥你,只是魏逆太过狡猾,而且我太过怕事,若是我嘱咐你,不惜代价冲杀的话,局势未免会落到这个地步。”

六皇子将责任归于自己谋略不当,调度有差,林泉自然不能让六皇子独自担当责任,于是双方就互相说是自己责任。

这样争了几句,六皇子对着林泉说“林大哥,如今说谁失职已经无济于事,我们若是能剿灭魏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能剿灭,我们都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林泉说是,这时候六皇子看着林泉,对林泉说“林大哥,有个消息我可以告诉你,让你不用这么忧心。”

“什么消息?”

“此次玄武国要的不是魏逆这万多人,而是为首的几个贼首,所以其他逆贼,必将会被留下,到时候,他们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让他们就算想要活命,也只有投降了。”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诧异看着六皇子,对六皇子说“殿下,这个消息可靠吗?”

“魏逆之中,怎么会没有四圣司的探子,这个消息确切无误。”

“那么魏逆一行人,为何还要继续北上?”

“玄武国有自己的打算,朱子真等人有自己打算,他们已经联系好东海的人,从这里上船,然后沿着北海到了东海,以此来进攻幽燕府。”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对着六皇子说“殿下,若是如此,臣认为,朱子真等人,绝不会去北海,而是从这里,东进上阳府。”

六皇子听到这话,拿出地图来,林泉在地图上指着说“以前他们若是想要东进,自然是按照东面前进最为好,如今他们有了马匹,完全不用坐船,沿着北海岸这一路逐渐向东南前进,就可以抵挡上阳府鱼鹰城,到那时候,他们占领了鱼鹰城,就可以凭借鱼鹰渡,坐船去东海。”

“他们为何不直接北上?”六皇子表示不解,这船的速度和运载,都比马好多了,何必这么绕着路走呢?

林泉告诉六皇子,北边根本没有渡口,他们大军根本无法上船,这也是玄武国能够笃定不带这些人的原因。

林泉说完,六皇子看着地图,指着鱼鹰城说“可惜,如今想要调集大军,已经来不及了。”

“殿下,若是他们真的到了鱼鹰城,我们可真是劳师动众,一无所获了。”

林泉感叹,这样他们真是空耗军饷了,到时候朝廷弹劾,肯定如雪花一样飞来。

六皇子对着林泉说“只怕如此,唉,看来北上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还是回去吧。”

“殿下,不去北海边上看看吗?”

“林学士,你带着你六千骑兵去就是了,剩下的人,只能折返王庭。”六皇子说到这里,拍拍林泉的肩膀,对着林泉说“林大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不妙,这意思是,若是鬼府的人还在的话,自己必须全力攻击,争取战绩,到时候,六皇子以步兵行动缓慢,救援不及就可以推了责任。

自己战死在北海边上,也算是给这一次出兵有个交代了,只要魏逆跑到了玄武国,朝廷自然会说自己全歼敌军云云。

林泉想到这里,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就成了一个弃子了。

不过林泉只能说领命,这汇合没有多久,林泉他们就继续前进。

因为距离北海边只有三天的路程,林泉他们准备了七天的口粮,然后就有一路向北。

这越向北越冷,而且原本的平原地带,逐渐出现了山,最开始还是小山,后来就是高山。

林泉他们早有准备,倒是没有没有感觉多冷,这一路上路越来越窄,一直过了日月山,这才豁然开朗。

日月峡谷之后,就是北海岸边了,在那里立着一块石头,上面记叙了,当年魏武帝征服狄人之后,到了北海边的事情,从魏武帝之后,中原版图终于到了北海边上了。

看着茫茫北海,林泉遥想当年魏武帝等人是多么风光,除了传闻中玄帝统御四海之外,三代已降,中原人只是听闻北海之名,而没有任何帝王能在北海边上勒石。

魏武帝是第一个让狄人臣服的君王,这设立云歌府,一洗赵朝南迁之辱,陈朝称臣之恨,真乃是万世不易之功名。

林泉每每想到这里,都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如今抚摸这石碑,也算成全了心愿。

豪情过后,林泉也不由黯然神伤,如同魏武帝这般霸主,留下的江山终究也换了他姓,当时魏武帝想要征服的玄武国,成为了他子孙的庇护。

当时在这里高歌《观北海》的魏武帝,怎么也不会想到,四百年后,魏朝的孤臣孽子,在此处仓皇逃窜。

林泉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一切都如此不切实际,千古霸业,终究成功。他想起一句词,悠悠,不尽帝江滚滚流。

林泉眼中不由落下来了,而副将不明白他心中激荡,对着他说“长史,如今应该怎么办?”

“看样子,魏逆果然没有在这里,我们走吧。”

这北海海岸很长,但是这一眼往上去,却是廖无人际。

副将听到这个命令,有些为难地说“但是长史,我们还没有看见敌人。”

“那就继续搜一下吧,等天黑之后,在离开此处。”

众人得令,沿着海岸线继续搜索起来。

他们这也不过是做过样子,这海岸线附近的山中要藏人,那是十分简单,而他们六千人要将整个北海岸边搜索完毕,至少要一个月功夫。

而且大家也没有信心,在山中对付鬼府大军,基本上草草了事,给一个交代就是了。

他们休息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就离开了,他们直接往王庭方向前进,这一路上也是老样子,采食各个部落。

在他们二月下旬,回到王庭的时候,六皇子告诉他,的确魏逆跑到鱼鹰城,鱼鹰城没有防备,就这么被攻占了,而鬼府的人在鱼鹰城将城中粮食席卷一空之后,已经上船逃走,至于逃向何方,还没有音讯。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对着六皇子说“他们应该是要去攻打常和城,他们若是想要隐遁的话,绝不会起事。”

六皇子点点头,拿出一封诏书,林泉接过一看,是圣人写信来严厉批判他们,劳师动众,一无所获。林泉也被降职罚俸了,圣人最后说他们若是不能在今年入秋前剿灭魏逆,一律严惩不贷。

林泉看到这信,只能对六皇子说自己连累了六皇子了,六皇子摇头说;“此事不用再提,林大哥,我们现在要移师幽燕府。”

六皇子告诉林泉,这些厢军都要会各自的地方,争取能春忙,至于剿灭魏逆的大军,圣人让他们在各府抽调。

林泉说这样一样,六皇子这些时日练兵,基本上算是白费了,六皇子感叹说“非是此次练兵,不知国朝军士懈怠如此,怪不得,魏逆作乱,难以平定。”

六皇子说自己已经上书,让朝廷下令各地总督团连,好好操练士卒,不可懈怠。

第一百九十三告密

若是如今各地厢军在不好好训练,到时候只怕有事不能应急,朝廷又只能忙于征伐,空耗国帑,加重天下臣民的负担。

林泉说这倒是要紧的事情,国朝士卒很多已经久不经战,已经不能经战,遇敌败退的情况也越来越多,若是如国初那般,人人舍生忘死,魏逆如何能左右转进,如入无人之境。

六皇子让林泉先休息,然后他们明天就启程去幽燕府,不管怎么样,现在也要去幽燕府撞撞运气。

林泉回到自己宅邸,袁丽华已经让人安排好热水了,等林泉沐浴之后,袁丽华亲自下厨准备了饭菜,招待林泉。

“夫君,此次无功,乃是天命,夫君无须多心。天命到了,魏逆等人就自然会落败。”

林泉听到这安慰,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不知道你父亲在什么地方。”

袁丽华听到这话,没有回答,林泉也没有多问,等吃完饭,林泉让这些仆人丫鬟退下之后,袁丽华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林泉。

林泉一看,是袁恭写来的,原来袁恭这些时日和鬼府的人接触,认为他们的确不愧是侠义道中人,袁恭被这些人的忠义之气所感,决定帮助这些人,他让林泉好生照顾袁丽华,就当自己是一个死人了。

林泉看完,对着袁丽华说“你没有回信劝阻吗?”

“臣妾认为父亲大人做的对,人生世间,乃是五德所系,仁义礼智信,缺一不可。生者所喜,若是为了生而舍弃五德,那么人就不能称之为人。父亲大人,他为心中忠义而死,死得其所,又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袁丽华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若是夫君认为臣妾愚父所为不可,或者是连累夫君,臣妾愿意领罪,绝不牵连夫君。”

“丽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认为岳丈此行不妥。”

“夫君,父亲大人写这封信,就知道你是一个忠厚君子。”袁丽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林泉对着袁丽华说“岳丈才是真的大丈夫,自古卖友求荣易,为义赴死难,岳丈凛然正气,正是让我汗颜。”

林泉这是真心话,林泉也曾想过慷慨成仁,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那个勇气,他对于袁恭这个选择,是佩服,但是认为不值得效仿,这不过是游侠作风,轻死重义。

他想起了何好礼,何好礼这个读书人,反而没有这般节气了,为了功名利禄,自己的连襟,女儿,侄女都可以牺牲。

林泉见袁丽华的确没有什么哀色,看来是真心赞同袁恭这个选择,他想了想说“丽华,你还是去黄龙城吧,这一次若是找到魏逆了,我不想你为难。”

“夫君,到时候战场上刀剑不长眼,而夫君你又体不胜衣,有妾身在一旁,总是好一点。”

林泉握着袁丽华的手,对袁丽华说“那就为难你了。”

袁丽华说没有的事情,这时候外面仆人禀告说“大人,有人求见。”

“让他进来。”

林泉松开袁丽华的手,正襟危坐,很快陈飞举走了进来。

陈飞举对着林泉行礼说“林长史,老夫这厢有礼了。”

“侯爷多礼了,侯爷请坐。”

林泉让陈飞举坐下,询问陈飞举说“侯爷,好久不见,安好?”

“有劳林长史挂心了,老夫还好。”

陈飞举告诉林泉,他来王都很久了,钱多多答应去黄龙城见面,就是他游说的功劳。

林泉看他自豪的样子,自然顺着陈飞举的心情拍陈飞举的马屁。

陈飞举自然得意万分,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他说最开始钱多多还是不愿意相信,甚至想杀了自己这个说客,但是经过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鼓动之下,钱多多认识到了和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答应了投诚。

“哈哈,钱多多他到死也没有想到,这不过是骗他的。”

林泉见陈飞举得意忘形,不由咳嗽一声说“朝廷宽大为怀,哪知钱多多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这才丢了性命。”

陈飞举一下也反应过来,连忙说“对对,林长史说的对,都怪钱多多贪心不足,这才自取死路。”

林泉让陈飞举继续说下,接下来八成都是陈飞举自我夸耀的句子,林泉也耐着性子听着,在陈飞举关于钱多多的只言片语之中,他明白了,钱多多可是一直没有相信朝廷,不过是准备前去诈降,诱骗一下六皇子这个年轻人。结果棋差一招,他愿意和鬼府一条心,而狄人不愿意,这才导致了他身死。

林泉想起了卖酒老丈的话,突然想到,袁丽华会不会也这么样,不过林泉很快就取笑了这个念头,袁丽华是一个信奉伦常的人,自己只要娶了她,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到陈飞举夸耀完毕,林泉询问说“既然钱多多已经伏诛,那么侯爷你为什么不会黄龙城。”

陈飞举嘿嘿地笑着说“林长史,这钱多多的功劳是你们的,本侯可没有多大功劳,本侯知道,钱多多死后,魏逆必有动作,于是本侯就买通了他们其中的一员,以备后用,没有想到,如今真的用上了。”

林泉听陈飞举这么说,不由诧异地看着陈飞举,陈飞举对着林泉说“不知道林长史是否愿意和本侯一起去大帅那里。”

“这个功劳,侯爷不用找本官的。”

“本侯怎么会忘记林长史相助之恩,林大长史,本侯向来就是一个重恩情的人,你在本侯危难之时,帮了本侯一把,本侯是永远记得。”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不以为然,心想这不过是陈飞举现在朝中无人,只能巴结自己而已,若是等到陈飞举找到一颗大树,肯定早就把自己一脚踹飞了。

林泉也不能拒绝,换上戎装,和陈飞举一起到了帅帐,他们到了帅帐的时候,六皇子正在看着幽燕府地图。

六皇子见他们进来,看着林泉身边的陈飞举,陈飞举这时候行礼介绍自己。

“原来是安定侯,不知道安定侯找本帅所谓何事?”

“大帅,小臣和林长史已经探听到逆贼的下落了。”

六皇子脸上眉毛一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是吗?逆贼在何处?”

“在幽燕府的胭脂山。”

陈飞举将一封信拿出来,一个护卫接过,递给六皇子,六皇子看了看信,再看了看地图,对着陈飞举说“这个消息,你是怎么得来的。”

陈飞举将消息来源说了一下,告诉六皇子,传递消息的人,虽然是在鱼鹰城传来的,但是应该不假。

“若是消息是真,安定侯,你可是立下了大功了。”

“大帅,这是林长史和大帅你们的功劳,小臣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林长史,将这件事记下来,到时候逆贼真在胭脂山,那么安定侯,就要恭喜你了,你这个行军都元帅,是当定了。”

“多谢大帅栽培,多谢大帅栽培,小臣一定不会让大帅失望的。”

六皇子让陈飞举先下去,然后看着地图对林泉说“这胭脂山在幽燕府西北部,是常山余脉,听说物产丰富,土地肥沃,是一个好地方,鬼府若是在那里安札,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臣也有听闻,只是山中寒冷,长久居住,对人有伤,只有针女一族在其中居住,鬼府等人前去,难以成事。”

六皇子点点头,对林泉说“的确,那里人烟稀少,避难尚可,若是要举事,恐怕难了。”

林泉点点头,指着附近说“这里倒是有几个市集,他们若是可以控制住这几个市集的话,也还是有点人员的。而且针女族人数一不算少。”

林泉继续说“小臣认为,他们应该是要等朝廷散了,在暗中行事,他们修养生息肯定不如朝廷,他们要再次聚集十万大军,非二三十年不可,而朝廷只用两三年,所以他们应该联络针女族,为他们所用。那时候,朝廷几乎松懈了,于是他们就可以趁机夺取幽燕府。”

六皇子点点头,对林泉说“如今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将消息禀告朝廷,然后调集幽燕府大军,在胭脂山山中,全歼魏逆。”

林泉说是,立马写了一封奏折,送给朝廷,然后第二天,他们起身了,等到他们进入幽燕府境内,朝廷批文就下来了,这一次圣人又派人,周剑身和李海玉两人协同他们剿灭魏逆。

林泉对于这个安排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这朝廷能用的帅才就这么几个。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被派来,至于姓名和职务,批文没有说,只是让林泉他们,行动之前,多询问这两人的意见。

林泉见这么神秘,心想不会是平妃要来了吧,不过若是平妃到来,那么就不是询问他们意见,而是直接听从平妃指示了。

批文最后,圣人以严厉的口吻说了,如是此次再不成功,那么林泉这个学士,还有爵位,统统都保不住了,六皇子也会贬为庶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吴欺人

林泉对于这个没有意外,他们若是还不能剿灭魏逆,丢官是肯定的,能够保住性命就圣人的仁慈了。

林泉一行人没有多待,告知总督将兵力集结在胭脂山附近的县城,就前去了胭脂山附近的安阳城。

这安阳城倒是幽燕府的大城,毕竟胭脂山来的货物,都要集中在这里。

胭脂山三大特产,貂皮人参乌拉草。

貂皮人参是主要用来交易,而乌拉草却是用来生活用的,这个草编织的物品,比较耐寒,是胭脂山附近穷人活命的宝物。

林泉进入安阳城,知县早就安排好宅邸了,六皇子和林泉的宅邸相邻,都是当地士绅的,这些士绅听说是给林泉和六皇子居住,也就不敢废话,自己一家人搬出去,将仆人给留下来。

林泉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和袁丽华去安阳城逛了。

这安阳城不大,只有四横四纵的大道,这些主道上,都是商家在那里卖着东西。

林泉也看到针女族,这些人穿着兽衣,上面都有精美的花纹。

袁丽华询问林泉,为什么他们叫做针女族。

林泉说这个族,他们以女王为尊,男性地位不高,以前被叫做女儿国,后来因为这些女子针线功夫十分了得,她们绣的织品,比起中原也不逊色,于是被称作针女。

“女王?”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狄人先打败了他们,然后又是魏武帝在这里设立幽燕府,到了国朝,继续设立府县,现在针女族只有族长,没有女王了。”

林泉说着,对着袁丽华说“你看,那个男子是不是跟在女子后面,如同一个仆人。”

袁丽华看了一下,果然一个男子背着物品,跟在一个女子后面,神态恭敬,真的像是一个家奴一样。

袁丽华摇头表示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林泉笑着说“这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天下之大,如国朝这边礼乐而化,天下为一的,毕竟很少。我听阿学礼说过,在他们西国,各地风俗不同,如同中原这么大的地方,竟然同风同俗,他表示可思议。”

“这个阿学礼是什么人?”

“他是西方的大和尚,在他们门派之中,他也算是博学的人,安太后很喜欢了解这些,于是将他留在宫中,传授皇亲之间西方的学问,我在修集注的时候,曾经遇见过几次,和他谈论了一下。”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不得不说,中西圣人都是一般心,那西方的和尚,他们也有六艺之学?不过他们学的和我们不同,他们有七门。”

“哪七门呢?”

“文学、修辞学、因明学、术数、几何、天文、乐律。”

“修辞学是什么?”

“这么说来,他们要学的很多了?”

林泉说是的,告诉袁丽华,文泉阁的学士,很多都佩服阿学礼的博学。

尤其是钦天监的人,几次都在阿学礼上面吃亏。

“阿学礼他们翻译了一本,叫做几何原本的,这书真是数术之精华,若不是研究数术的人,基本很难看懂。”

林泉说自己当初了看一眼,觉得头大,然后还有天文学上方面,如何计算七曜,林泉说那些字单独出来他都看得懂,组合起来,就如同看天书一样。

“这易有数术之学,而历代不注重,若是以他们西国的术数来看,这数术之学,也是一门大学问。”

林泉这说着,不注意撞到了一个人,那人看着林泉,不由一笑,对着林泉说“这位相公,你没事吧。”

林泉一看,这人眼熟,仔细一看,寻思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过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

“这位相公,真是对不住了,刚才小老儿走路没有看路,撞了阁下,实在有愧,若是阁下不嫌弃的话,小老儿愿意请相公去附近用膳,算作赔偿。”

林泉原本想说不用,但是心中隐约有了一个预感,于是对这人说“那就有劳老丈了,不知道老丈怎么称呼?”

“我叫吴欺人。”

林泉说了一声好名字,然后和吴欺人一起到了附近的一个酒家,等坐下之后,小二走过来,这个吴欺人对着小二说“将你们店里拿手的都递上来就是了。”

小二一看林泉仪态不凡,认为大主顾来了,连忙说好嘞,然后前去安排饭菜。

吴欺人这在上菜的时候,一直表示自己的歉意,林泉也说不用。

“不知道这位相公怎么称呼?”

“我姓梅,叫做好诗,女子好,诗赋的诗。”

吴欺人听到这个名字,笑着说“喜好诗赋,梅相公,你真是一个雅人。”

“什么雅人不雅人,如今还是一个穷酸读书人。”

“看相公这容貌,就知道非是池中物,日后必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成就。”

林泉一笑,等菜上来之后,吴欺人和林泉杯筹交错,吃的不亦乐乎,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吴欺人突然捂着肚子,对着林泉说“梅相公,不好意思,这人老了,就是……”

“无妨,老丈请。”

吴欺人询问小二茅房所在,离开之后,林泉用手帕擦了擦嘴,对着袁丽华说“我总算是想起了他是谁了,丽华,去将他请回来吧。”

袁丽华点点头,起身到了后院,没有一会儿,就带着吴欺人回来了。

吴欺人坐下之后,对着林泉说“梅相公,让你久等了。”

“没事,只不过如今吃的差不多了,也应该结账了,请吧。”

小二这时候笑着说“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三文,我们老板说了,这是难得的大主顾,只要你们一千三百二十文就是了。”

吴欺人听到这话,东摸西摸,然后脸色一变,对着林泉说“梅相公,我的钱袋怎么没有见了,莫非是你拿了?”

林泉听到这话,从自己腰带里面拿出一个钱囊,这钱囊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钱。

“不错,这就是小老儿钱囊,上面还有小老儿的姓,好呀,姓梅的,若不是我好心请你,今天就要被你偷去钱了。”

吴欺人将锦囊拿出来,然后说“诸位请看,这个上面是不是写着吴字。”

有几个好事的走上前一看,的确上面写着吴字。

吴欺人顿时大喊说“梅好诗,你这小偷,还不快和我去衙门。”

“吴老丈,你真的要去衙门。”

“你若是怕了,就把我钱囊的里面银两还来,一共五两,若是少了一两,今天我们就必须去衙门一趟。”

林泉听到这话,悠哉站起身来,看着四周义愤填膺,但是因为袁丽华带剑而不敢上前的众人说“这一切还是去衙门说吧,吴老丈,你说了去衙门,可不要后悔了。”

吴欺人见林泉这么有把握,于是对着林泉说“这,这梅好诗,所谓八字衙门朝南开,有钱无理莫进来,你,你把五两银子还我就没事了。等到了衙门,你少不了板子吃。”

“那就吃一顿板子,不过只怕到时候,吃板子的不是我了。”林泉说着,拿出一点碎银,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小二说“你要不称下,或者验一下。”

“这个银子,我们不敢收。”

“不管是我的,还是他的,吃饭总是要给钱的,为什么不敢收呢?”

掌柜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他连忙收下,也没有验,他随便掂了一下,就知道这个银子不止二两了。

林泉潇洒地说“吴老丈,走吧。”

吴欺人如今骑虎难下,看着林泉这个样子,对着林泉说“算了,那五两银子我不要了,去衙门晦气。”

“这可不行,你这不是要说小生偷了你五两银子,小生自幼读圣贤书,这偷盗之名,可是担不起。”

“好,你既然要去衙门,那么我们就去衙门。”

吴欺人也只能咬牙,和林泉前去衙门。

他们一个神采飞扬,一个垂头丧气,好像是林泉抓到吴欺人偷钱一样。

这从来不缺少看热闹的人,一群人到了衙门,林泉敲了鼓,衙役打开门来,对着四周说“老爷已经退堂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请早。”

“只怕明天就迟了,告诉你家老爷,劳烦他再次出来升升堂。”

衙役认出了含笑的林泉,双腿不由打颤,差点跪了下去,林泉对着他说“去吧。”

这衙役连滚带爬的进入到其中,林泉推开衙门大门,对着其他人说“诸位散去了吧,此事没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看着衙役这般情景,就知道林泉身份不凡,他们自然不愿意就这么离去。

林泉和吴欺人站在大堂之中,很快知县穿着官服,带着县丞县尉六房师爷走了出来,知县对着林泉行礼说“林长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今日是有人状告林某,林某不得不前来。”林泉说着,指着一旁的吴欺人说“就是此人,要状告林某,偷盗他五两银子。”

知县听到这话,对着吴欺人说“大胆,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第一百九十五章暗夜授计

吴欺人直接双眼一闭,晕倒在地,四周的人都幸灾乐祸看着吴欺人,期待接下来知县的处置。

知县让人用水将吴欺人泼醒,吴欺人连忙道歉,林泉对着知县说;“想必他只是想要混一顿饭吃,在牢中关押几天就好了。”

“大人真是仁心仁德,卑职佩服,卑职佩服。你听到了,林大人已经开恩了。”

“小的谢过县令老爷,谢过林大人,谢过林大人。”

林泉说无须如此,让人将吴欺人给压下去之后,对着四周说“诸位,请离开吧。”

林泉到了知县后衙,和知县先谈了一阵子,然后知县就识趣的退下了。

“夫君,他不过一个骗子而已,夫君你何必和他如此斤斤计较呢?”

“因为我有用得到的地方,这种骗子,若是用的好,那就是一部好棋。”林泉品了一口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玄河边上遇上这个吴欺人的情景,在那一天之后,东小姐才算自己有改观,和自己聊着天了。

林泉想到吴欺人如今遇到了,而自己却要和东小姐兵戎相见了,忍不住叹气一声。

袁丽华关心的问“夫君,你为什么叹气呢?”

“我是为了魏逆叹气,如今他们,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唉,为什么,偏偏是坏在我手里呢?”

袁丽华主动握着林泉的手,盯着林泉的眼睛说“夫君,如今你是军中的长史,我们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不管是多么不愿意,就只能如此。”

“你说的对,我还是太软弱了。”

“是夫君你太仁慈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夫君以仁慈之心,对待天下万民,那么将是天下万民之福。”

林泉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天下之福,自己不被万世唾骂就算谢天谢地了。

等到晚上,林泉换了一身衣服,到了监狱之中,这一次他穿着黑色斗篷,将身形遮住,他低着头,让监狱的人看不出他是谁。

林泉到了吴欺人的牢房前,狱卒大声说“吴欺人,你家人来探监了。”

说着,狱卒打开门,林泉走了进去,吴欺人疑惑的时候,林泉抬起头来,对着吴欺人说‘禁声,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你,你老怎么来了。”

吴欺人连忙行礼,不过如同对自己亲人一样,林泉继续小声说“你听着,如今胭脂山藏着魏逆,至于具体位置,现在还不知道,你进入胭脂山,询问针女族的人,查探到魏逆的下落,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查不到的话,你就不用回来了。你明白了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洗心革面,不在辜负你老的教导。”

林泉这时候故意用沧桑的声音说“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林泉说完,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人坐在牢房里面,如同老僧入定一样,丝毫不像其他人一样,在那里喊着冤枉。林泉离开牢房之后,将这一身黑袍给换下,然后烧了,对着狱卒说“那个打坐的人是谁?”

“不知道?他因为喝酒闹事,被抓了进来。”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对着狱卒说“将他带来,我要审问他。”

狱卒点点头,林泉坐在椅子上,等待那个人带来之后,林泉让狱卒将犯人的脸擦干净,等犯人脸洗干净了之后,一双正气凛然的眼睛望着林泉,林泉看着这人,对着狱卒说“这里不好审问,将他压出去。”

狱卒有些担心,林泉对着他们说“如今他头戴枷锁,手有手铐,脚带铁链,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狱卒不敢废话,带着这个人到了附近的一间小屋,林泉让他们下去,然后对着狱卒说“我要单独审问他们,你们去外面看着,别让有些人听了去。”

狱卒说是,检查了一下这些刑具,见刑具没有问题,这才退下去。

等到狱卒下去之后,林泉对着那人说“五师伯,怎么是你。”

“林大人,你这五师伯,我可担不起。”

“唉,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你终究是我五师伯,你在这里的想法,我已经略知一二了,你是想等着鬼府攻打安阳城的时候,趁机在监狱之中作乱,让城内也乱起来,里应外合,破了这安阳城。”

“哼,林大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林大人,你深夜藏头遮面到监狱,想必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吧。”白车丰冷笑地说着,林泉听到这话,对着白车丰说“鬼府在胭脂山的消息,已经走漏了。五师伯,鬼府的人,已经不可信了。”

白车丰坚毅地说“林大人,这离间计就不要用了,鬼府就算有一两个叛徒,也不能说明什么,我相信,我们的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贪生怕死的终究只是一两人。”

“五师伯,昭穆尊,毕一东,叶慕魏……”林泉说到这个名字,就听到屋顶上面有响动,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这些人可是鬼府受尊重的人,还不是背叛了鬼府。”

“叶慕魏怎么了?”

“五师伯,你还不知道,叶慕魏不过是冒名顶替的,他真名叫做叶忠虞,那是当今益安总督叶孝虞的三弟。”

“哼,这么可能?”白车丰有些动摇了,但口中还是不相信。

林泉准备叶忠虞的故事讲出来的时候,这时候一个人从窗子进来了,一剑驾在林泉的脖子上。

这时候狱卒也察觉到了不对,推门而进,见到这个情况,立马握紧手中的武器。

叶璜对着四周的狱卒说“退下,退下,否则你们这位长史大人可以给我们陪葬了。”

“退下。”

林泉让他们退下,叶璜说“大哥,解开白二侠的锁链。”

叶复破屋而下,几剑斩断锁链,然后对着狱卒说“准备四匹快马,送我们和林长史出城,你们放心,我们没事,林长史就没事。”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狱卒点点头说“去办,不许声张。”

狱卒有些为难了,但是想到这件事要是被六皇子知道,他们少不了吃苦头,于是只好去安排四匹马,叶复架着林泉,然后策马离开这里。

到了城门口,林泉以有要事,叫开了城门,出城之后,他们

策马狂奔,见没有追兵,于是就停了下来。

叶复这时候声音哽咽地说“林长史,你说的,可是真。”

“叶大哥,叶妹子,此事千真万确。”林泉将叶慕魏的事情说了出来,叶璜听了之后,神情激动地说“不可能,不可能,你骗人,你骗人。”

叶复安慰自己妹子冷静下来,而林泉继续说“叶妹子,令尊无论曾经做错了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全大义。”

林泉将叶慕魏绝命诗和对魏陵三拜而死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感叹说“无论这慕还是忠,令尊都已经无愧于心了,两位也不用为他伤心。”

白车丰听到这里,看着林泉说“那么你的选择呢?”

“我?我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他最后选择了魏,而我只能选择虞。五师伯,唉,邙山一派,就要这么消亡了吗?”

“邙山弟子,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林泉,若是你能重建邙山,但你重建的邙山一脉,终究不是你师尊所立的了。”

“五师伯,七师伯已经为本门选了两个传人,传授他们混元功,这邙山一脉,要她们重建了。”

白车丰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说“七师妹有此举,那么我们就瞑目了。”

白车丰上了马,对着叶复兄妹说“你们还是离开吧,叶复,如今夫妻死了,叶家总要有人传承香火。叶家这七十年间,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了。”

叶复听到这话,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白车丰义正言辞地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叶复,你来了也不过多死一人,去吧,去吧。”

白车丰说着,打马而去,林泉对着叶复说“叶大哥,叶妹子,叶鷟鸑也自尽于王庭,天下之大,叶家就剩下你们兄妹了,你们不止为了自己,还要为了叶天凤前辈,九世秀才夫妻,风笑天夫妻他们传承下去。难道你们忍心,他们三家绝学就这么失传吗?”

林泉劝说一番,看着城那边传来的点点火光和马蹄声,对着他们说“你们快走吧,他们来了。”

林泉骑上马,迎了上去,只见团练亲自带着厢军骑兵来找他,团练见到林泉平安回来,不由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对着林泉说“林长史,卑职救驾来迟,还请林大人恕罪。”

“无妨,想必那些小贼已经逃了,这黑灯瞎火,难以寻觅,暂且回去吧。”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团练说“今夜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大人,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团练知道林泉担心什么,堂堂一个长史,竟然被三个小贼给擒拿,这说出去,不止林泉丢脸,连朝廷的脸面都丢了。

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林泉责任最轻,知县其次,他这个团练肯定要担最大的责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针女

林泉回到府邸的时候,袁丽华正在等他,见他回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林泉说“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早些休息吧。”

林泉没有多说,让袁丽华下去休息,也没有说今天晚上的发生事情。

这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各地厢军不断云集在安阳城,李海玉先到一天,接下来就周剑身。

在周剑身到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五了,初六那天,圣人说的那两人也到了,这两个官职分别是虎牙和虎威将军。

他们四人到齐了之后,六皇子在军营之中召见了他们,询问他们对策。

周剑身最先发言说“胭脂山的情况,下官也是听闻,不敢胡言。”

李海玉是幽燕府出来的,自然先开口说“胭脂山中林多雪深,就算六月天之中,林深处尚有积雪,若是不知道魏逆确切的藏身地,小臣认为,就不应该贸然进攻。”

六皇子点点头,询问丁先贵和元兆鳌两人,他们有什么意见。

丁先贵对着六皇子说“大帅,如今小臣认为,魏逆不会藏匿太久,他们若是要藏身,也不会作乱。因此小臣认为,与其进山剿灭他们,不如等在这里。”

“小臣认为虎牙将军说的对。”元兆鳌附和着说,六皇子将他的为难,告诉了元兆鳌他们,如今圣人可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这大军聚集,每日消耗的粮草,都让人惊心,这若是拖得越久,那么朝廷那边越吃力。

李海玉想了想,对六皇子说“既然这样,小臣认为,应该和云歌府一样,联合针女一族,让她们协助我们,找到魏逆的下落。只要能找到魏逆的所在,要对付魏逆,那就简单了。”

这时候周剑身也提出建议说“除此之外,还要将海岸给占领,免得他们再次从海上逃走。”

六皇子这时候看了看一直沉默的林泉,林泉也只能开口说“殿下,小臣认为,两位都督的建议都有理,只不过这联络针女族又应该谁去?”

“小臣愿意请缨。”周剑身主动出声了,六皇子自然也没有阻拦,点点头,对着周剑身说;“好,那就有劳周总督了。”

丁先贵这时候开口说“周总督,本将认为,这个是否让李总督前去比较好?”

“李总督向来不善言辞,这一点我和他深交多年,有所体会。”

林泉想到李海玉在陇右府的所作所为,对这个说法不由嗤之以鼻,这李海玉虽然不是什么言辞高手,但是绝对和不善言辞这四个字不沾边。

六皇子仔细思索了一下,对着林泉说“那么就有劳林长史和周总督前去了。”

林泉说了一声唯,然后询问周剑身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周剑身说这件事自然越快越好。

林泉点点头,他们第二天动身了,这一次动身,林泉带了袁丽华,而周剑身带了两个护卫,还有一个精通针女族语言的翻译。

他们在中午的时候,到了一个集市,这个集市叫做巴哈尔,按照针女族就是天赐的。这是魏朝设立的第一个市集,也是针女族第一次有了贸易,在市集设立之前,针女族就是以物易物。

林泉他们到了集市里面补充了一下资源,然后继续北上,这到了申牌时分,他们进入到胭脂山中。

这林海茫茫,翻译就充当了向导,带着他们在林海之中穿梭。

晚上,翻译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小木屋休息,进入小木屋里面,这里面东西还齐备,锅碗瓢盆灶,一样不缺,一样不少。

甚至在屋子之中还有柴火,林泉好奇询问这个翻译,这个小木屋是他的吗?

翻译笑着告诉他,这林海到了晚上,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针女族为了抵抗这个野兽,于是在林海之中修建了不少这样的小屋,到时候迷路,或者受伤,也好有一个救命的场所。这木屋的一切都可以用,但是用了之后,都要尽量备齐,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助小一个人。

翻译说到这里,告诉林泉,若不是这个小木屋的话,那么针女族的人早就死完了。翻译说着,从柴火后面拿出一捆兽皮,解开这兽皮,递给他们一人一张说“晚上冷,大家披上这个要好点。”

周剑身看着四周,对着林泉说“林大人,我想到了杜工部有一句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或许就是杜工部求的广厦吧。”

林泉对着周剑身说“可惜,这个小屋子只能在胭脂山才行,若是其他地方,早就被人给偷盗光了。”

周剑身点点头,感叹了一下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休息了一晚上,他们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也将兽皮裹好,放回到原处。他们也去捡了一些柴火,来补充他们昨天烧的。

接下来的三四天,林泉他们就在小木屋之中生活,这一天晚上,天空之中下起了冰雹,他们坐在屋子里面,听着冰雹打在屋子上发出的砰砰的响声,感叹着天威。

周剑身询问翻译,还有几天才能见到针女族的族长,翻译告诉周剑身,最迟明天下午。

周剑身松了一口气,对着林泉说;“我们这几个人到这里,尚且觉得困难,若是大军进来,漫无目的寻找,只怕损失就大了。”

林泉说是,自己也没有想到胭脂山这么难缠,林泉想了想,若是真的进入这山中,到时候大军分不清方向,四处搜索,只怕不少人会迷失在这林海之中。

“林长史,所以我们必须要成功,否则的话,朝廷先要在今年剿灭鬼府,怕是难了。”

林泉点点头,心中思索着,想着一件事。

周剑身考虑的没有错,但是周剑身忘记了,若是鬼府早就和针女族结盟了怎么办。

到时候他们,就是去送死了。

林泉也不准备提醒周剑身这件事,林泉能够保证自己不死,至于周剑身死不死,就和自己无关了。

林泉也不担心圣人怪罪了,只要能够剿灭魏逆,自己什么罪都没有,若是不能剿灭的话,那么就算周剑身不死,自己也是一样要倒霉了。

他们第二天到了针女族所在王城,所谓王城其实也不算是城,这个王城在一个湖泊旁边,针女族的房子都在湖泊旁边搭建。

这些房子基本上都木屋,而且都是一个样式,区别就是门上面,挂着战利品。

翻译带着他们到了族长的所在房间,这房间勉强有那么一丝气派,有一道一丈高的木墙,然后正中央有个大约一亩大小房子,这房子下面是悬空的,下面都是一根根五六尺高的木桩支撑的。

翻译和守在大门的护卫说了一下,护卫进去禀告,一刻钟之后,护卫才他们进去。

沿着楼梯上去之后,林泉他们按照习惯,脱去鞋子,这时候护卫递给他们用乌拉草做成的草鞋,他们穿上之后,觉得暖和不少。

进入到了屋子之中,这屋子里面倒是温暖如春,林泉和周剑身也见到了这个族长。

这个族长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面具遮住了她的上脸,在面具上面,是一个黄金雕刻而成的蛇。

除此之外,族长后面还带着半圈用各色羽毛形成环,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族长对着他们说了一堆方言,他们没有听懂,只能看着翻译。

翻译很快翻译完毕,告诉周剑身他们说,族长对他们到来表示欢迎。

周剑身点点头,让翻译帮忙说一些客套话,于是翻译就和族长聊了起来。

这说了快一刻钟,翻译才对周剑身说“周大人,族长她询问你,你这次来的目的。”

“告诉她,我们这一次是来会盟的,一起将进入胭脂山的匪人铲除。”

翻译翻了之后,女王又是说了一大堆,翻译隔了很久,才对周剑身说“周大人,族长她说,这里没有匪人,只有一群可怜人。”

“这不是可怜人,而是和朝廷作对的匪人,他们逃到这里,是想要占领这里,谋取她的族人。”

“族长说,她可以保护自己族人和土地,无须要朝廷的帮助。”

“询问她,她如何才能帮助朝廷。”

林泉听到这里,差点忍不住想笑,这周剑身言辞也不是很高明,这才几句,就说这样的话了。

“族长说,她想要你们的绸缎,你们的绸缎比起兽皮麻布更加容易刺,而且献给神灵之后,神灵更加喜悦。”

“那么朝廷愿意送给她绸缎,让她祭祀天神,不知道她想要多少。”

翻译翻译完毕,然后族长比了一个手势,然后说了一句话。

“一千匹?”

“一万。”

周剑身听到这里,思索了一番,对着翻译说“告诉她,朝廷可以给她一万,但是她的族人也要随我们去征讨匪人。”

翻译说完,族长叽叽哇哇说了一阵,翻译对着周剑身说“她答应了,要你们明天到神坛前面,在众神面前会盟起誓。”

周剑身送了一口气,让翻译告诉族长,自己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族长招待他们吃了晚宴,这晚宴林泉是吃的极为不自在,因为太油腻了,基本没有瓜果,都是肉。

而且这些肉还不是烤的,全都是煮的,里面没有丝毫佐料。

林泉实在吃不下去,至于袁丽华,也是一样。

他们离开去到安排的住处,林泉对袁丽华说“丽华,我这里有点干粮,等下让人烧水,你吃点干粮吧。”

“夫君,不用。倒是夫君,你应该没有吃饱才是。”

林泉说自己不碍事,然后对袁丽华说“丽华,明天你可要出手了。”

袁丽华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夫君,明天,会出事吗?”

“不出事就好,要出事的话,也就明天了。”

第二天,袁丽华贴身藏好宝剑,然后和林泉他们一起去所谓的神坛。

这神坛离王城不远,在一旁的小山上,这个神坛和中原的寺庙不同,神坛四周立着四根漆红大木柱,上面刻着一些林泉看不懂的画面,林泉认真看了一下,基本上关于战争或者杀戮的。

在正中央,有一个九阶高台,在高台上面有一个石台,石台长度大约九尺,宽度五尺,在石台上面,没有什么物品。

石台后面,是一个木头雕刻的神像,这个神像人身猪头,说不出的怪异。

族长带着他们到了神坛,让周剑身上前,周剑身上前之后,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上前,在那里说着怪异的语言,然后在那里跳着。

这个祭司跳着跳着,突然一指周剑身,四周的护卫瞬间擒下了周剑身,至于林泉他们,也被针女族的护卫,同枪指着。

周剑身看到这个情况,看了看翻译,翻译着急的叽叽哇哇地说了一阵子,这时候祭祀取下了自己面罩,对着周剑身说“周剑身,你家也世受国恩,你也曾率兵抗虞,为什么如今的要率领虞军来剿灭我们。”

“哼,以前反虞乃是虞廷无道,如今四民皆知,圣人乃是天子,上天所选的,我不替他们效命就是逆天而行。”

周剑身说到这里,大声说“朝代更替,乃是天命,怪不得任何,你们如今尝的虞粟,却要反抗国朝,岂不是荒谬。”

“对,朝廷更替是天命,但是这也是你叛节的原因。你要为稻粮折身,这个谁都不会怪你。但是你要我们来博取功名,那么就别怪我了。”

姜碧漪说到这里,对着周剑身说“最后你还有什么遗言,你尽管说就是了。”

“我就算死了,你们也难逃一死。”

“我们本来就没有怕死。”

姜碧漪让人将周剑身捆在石台上,然后一个祭司走了出来,在祭司准备动手的时候,周剑身开口说“停,杀了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而我活着,你们也能活着下去。”

周剑身对着姜碧漪说“我活着回去,可以告诉虞廷,我和他们联手了,到时候你们在设下圈套,虞廷就会大败,这一次大败之后,虞廷再也没有胆气和实力来围剿你们。”

姜碧漪听到这话,对着周剑身说“你想错了,我们若是真这么想,何须让你去欺骗虞廷。”

“你们担心虞廷不会上当是不是,但是有我保证的话,虞廷绝对会上当的。”周剑身急切地说,为了活命,他也顾不得太多,对着姜碧漪说“我其实是心想鬼府的,要不我怎么会来这里和谈呢?”

周剑身看着姜碧漪有些疑惑的神情,趁热打铁说“这位女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难道没有想过,你们会和针女族联盟吗?所以我来这里,就是想和你们谈这些事情。”

周剑身在那里谈着,林泉就静静听着,对着袁丽华说“周剑身果然擅长言辞,不过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丽华摇摇头,对着林泉说“夫君,我们还是想想我们应该怎么逃出这里吧。”

“不用多心,周剑身一死,我们就无忧了。”

林泉说到这里,看着姜碧漪,这时候姜碧漪脸上写满了疑惑,猜不准周剑身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祭司听不懂中原话,看了看天色,对着族长说了几句,族长点点头。

于是周剑身这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姜碧漪看到这个情况,不由一愣,这时候林泉开口说“叶夫人,这人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在夸夸其谈而已,他的话不足为信。”

姜碧漪听到这里,对着林泉说“那么你们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林泉也摇摇头,这时候翻译颤颤巍巍地说“大人,我知道,不过我说出来,希望你们能饶我一条性命。”

“你说吧。”姜碧漪让翻译说,翻译吸了一口气,对着姜碧漪说“这一次,周大人前来是为了不死草来的。”

“不死草?”林泉疑惑地看着翻译。

“是的,林大人,是不死草,这胭脂山三宝原是灵芝人参不死草,后来因为貂皮多,中原人买的多,这才把灵芝换成了貂皮了,这三宝都是你们中原人说出来的,如今有乌拉草,林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林泉点点头,这么说倒是有理,但是林泉还是不相信,询问说“这世上真的有不死草?”

“大人,你问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是听说针女族有而已。”

翻译告诉林泉,针女族人死的时候,会放一棵不死草在人的额头,然后等待三天,若是人活了,那就是命不该绝。而没有活,那就是寿元尽了。就在靖正元年四月份,这针女族就有一个人在巴哈尔活了过来。

周剑身到了巴哈尔之后,也带着翻译去打听过这件事,可以说是确切无误。

林泉还是不相信,心想这大概是有人昏死过去,这些人不懂,错认为死了。

不过周剑身因为这个来针女族倒是有可能,而且周剑身可能也是奉了皇命来的。

这自古以来,有几个帝王不怕死,如今有不死草,自然回来求,如今圣人还算可以的,至少没有明面上来寻找不死草。

林泉看着姜碧漪说“叶夫人,一切都已经明白了,你可以放心了。”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姜碧漪说“叶夫人,叶璜和叶复不会再回到鬼府了,希望你不会怪他们。”

“他们,他们难道……”

姜碧漪想到了某个可怕的结果,脸色苍白地说。林泉连忙解释说他们是为了传承这三家,才选择离开的。

姜碧漪这才放下心,对着林泉说“他们能这样做也好,总算,总算叶家有后了。”

林泉叹气一声,叶家算是有后了吧,他也不愿意将叶慕魏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只是告诉了姜碧漪“尊夫已经全大义了。”

“他选择留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姜碧漪神情暗淡了一下,然后吩咐围着林泉的人退下,然后对着林泉说“林泉,如今周剑身已经死了,你准备怎么办?”

“回去。”

“你就不担心虞廷的人,询问你周剑身的下落吗?”

“实话实说而已。”

看着林泉这般神情,姜碧漪只能叹气说“朱子真说了,不要我们为难你,你走吧。”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让你们为难,只是……”林泉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姜碧漪说“快走,快走,快走。”

姜碧漪有些不明白,林泉继续说“朝廷朝廷的军队一定已经在路上了,他们绝不会这么简单商谈。”

林泉说到这里,心中的疑惑差不多解开了,周剑身为什么敢来,肯定是朝廷的军队在后面,周剑身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针女族下手会这么快。

别说周剑身了,就算姜碧漪这个盟友都没有想到。

林泉估计了一下,对着姜碧漪说“将我们关起来,然后你们快点离开,这里是留不住了。”

这时候族长用生硬的官话说“朝廷军队,要剿灭我们?”

看着族长不相信的样子,林泉大声说“对于朝廷来说,任何附逆都要杀了,他们可不会有什么仁慈之心。”

姜碧漪对着族长说“乌鲁拉图,我们快走吧,他说的没错,虞廷会杀了你们了。”

族长对着四周的族人说了一阵子,然后族长对着姜碧漪说“我们不会离开这里,我们要守护我们的家。”

林泉听到这话,看着姜碧漪,姜碧漪说“好,你是我们的盟友,你们不走,我们也来帮助你们。”

林泉听到这里,对着姜碧漪说“叶夫人,你们离开只要三月时间,虞廷就不会不战而退,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林泉,你认为我们在这里准备生根吗?”

姜碧漪反问了一句,然后继续说“我们来这里,不是怕死,而是我们死,也要死在龙兴之地,这里虽然离常和城很远,但对于游子来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林泉沉默了,姜碧漪说的没错,这幽燕府就是魏朝的根了,如今他们这些孤臣孽子,算是落叶归根了。

“你们下去吧,我们绝不会免得连累你们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跑山兵

林泉两人被护卫带到牢房里面,这个所谓的牢房,还算是干净,林泉进去之后,护卫还贴心帮忙打理了一下四周。

林泉说了一声谢谢,等护卫退下之后,林泉对着袁丽华说“丽华,这几天要委屈你了。”

“夫君,你真的认为,朝廷的军队已经来了吗?”

林泉点点头,这样才合理,而且林泉估摸了一下时间,最多三天时间,朝廷的大军就会到来。

这一次无论是否和谈成功,朝廷军队都要来,这和谈成功,朝廷就直接和针女族一起灭了魏逆,而若是不答应,那么就以附逆给解决了。

林泉如今担心的是,这王城,根本没有险要的地方可以防守,这些针女人应该逃走才是。

当天晚上,一个不速之客到了,袁恭看着袁丽华和林泉,眼中含泪,然后握着林泉和袁丽华的手,将两人的手搭在一起,对着林泉说“林泉,丽华就交给你了。”

“岳丈,小婿一定会好生照顾丽华的,只是这王城无险可守,你们何必?”

“林泉,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三天前,我们有人逃走前去告密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也会来这里。”

袁恭说到这里,叹气一声说“虽然鬼府大多数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但是又有几个四圣司的密探,他们之前没有消息传递消息,如今这最后一战,他们总算是有了机会了。”

林泉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还是安慰袁恭,这些四圣司的人毕竟少,如今四圣司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就是可信的了,袁恭他们不如暂且躲藏在林海里面,只要熬过这三个月,那么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三个月?林泉,你不知道吧,朝廷已经派出了巡山鹰,让他们一个月查明我们的下落,若是一两人,在林海之中倒是可以藏身,但是这万多人,如何能避开敌人耳目。”

林泉想说他们化整为零,但是想到他们基本都是外地人,要是化整为零,大部分人很难在林海之中活下来。

林泉询问袁恭,是否知道朝廷大军什么时候到?

“他们已经快到了,最迟明天中午。”

“怎么这么快?”

“不知道林泉你是否知道跑山兵?”

林泉摇摇头,这时候袁恭告诉他,这个跑山兵与其叫做兵,不过是胭脂山里面的猎户。不过辅国公到了之后,就收编为府军,专门用来陪着辅国公在林中打猎。

这跑山兵擅长在这胭脂山作战,在傍晚的时候,跑山兵已经杀了了针女族在外面的五圈警哨。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袁恭说“那……”

“我们今天晚上就准备去袭击他们,不能就让他们这么前进了。”

林泉对着袁恭说“岳丈,你要小心了。”

“我们知道,你也要小心了。”

袁恭带着袁丽华出去,谈了一下,等到袁丽华回来,眼睛都是红的,想必已经哭过了。

林泉安慰这袁丽华,袁丽华只是看着潇洒离去的袁恭,眼泪又滑落下来。

袁恭到了议事厅,朱子真看着地图,等到袁恭到了,指着地图上说“这就是他们所在,他们人数大约在三千左右,你们要小心,他们警戒心很高,若是暗杀不成的话,他们会很快反击,到时候大家只能拼死一战。”

朱子真告诉他们,这跑山兵向来凶悍,他们面对虎豹都不畏惧,和鬼府之前遇到的厢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厢军得胜,若是没有绝对把握,不敢追击了,而跑山兵却是不死不休,所以撤走只有死路一条。

朱子真让人介绍了跑山兵的几位首领,告诉袁恭说“袁大侠,这次真是委屈你了,让你自带一千人去面对这群精兵。”

“如今朝廷势大,我们只能以少胜多了,说起来,我们这一千对三千还算好了,到时候朱盟主你一万对十万,真是辛苦你了。”

“这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了,若是我们胜利了,那么从今以后,攻守势异了。中兴大魏,就在此战。”

众人说着是,然后袁恭再次看了看地图,由针女族的一个向导,带着他们前去找跑山兵。

到了跑山兵营地一里外,袁恭所带的人就停下了,袁恭看着营地,不由暗自皱眉。

这营地附近都堆着树木,树冠还是青色的,明显是砍下来不久的。

这树冠部分就是入口,其他地方,都是树木挡着。

树木大概有一丈高,将营地给遮住,让人无法探查营地的情况。

至于树冠里面,谁也不知道藏没有藏人。

最为重要的是,周围的树木都砍伐一光,无法藏人。

这些树木被劈成了木材,然后东一堆西一堆点燃,将方圆半里给照的亮堂堂的。

看着这个阵势,袁恭有些问难,询问和自己一起前来的曹寅,曹寅对着袁恭说“看来,他们早就防备我们袭击大营了,不过朱子真说,他们擅长追击,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曹寅告诉袁恭,如今他们只能冒险,让五六十个武功高手装成袭营的样子,将跑山兵给引出来,然后他们在一网打尽。

袁恭赞成曹寅这个办法,因为曹寅武功被废了,于是曹寅主持陷阱这边的事情,袁恭亲自带了五十多个好手,然后以开始前进。

袁恭试探捧起一堆雪,砸向火堆,这火堆受潮,就熄灭了。

袁恭准备前进的时候,一个谨慎的人阻止了袁恭。

这等了一会儿,营地没有人,袁恭他们才继续前进,这走到熄灭的火堆旁边的时候,袁恭感觉脚下一松,里面明白过来,还好他武功不错,一个旱地拔葱,一跃而起,先后面退去。

他如同羽毛一样落地无声,营地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袁恭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大家小心,脚下有陷阱。”

接下来袁恭继续用雪熄灭火堆,营地也没有动作。

等到袁恭他们进入到一百步的时候,突然那些树木组成的木墙上出现了弓箭手,这些弓箭手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射箭。

还好这天色不明,这些弓箭手也是看不清楚,袁恭他们倒是损失不大,袁恭见到这个情况,大声喊着“风紧扯呼。”

他们一群人跑着,跑山兵从营地那边杀了出来,追赶袁恭他们。

袁恭见跑山兵这么容易中招,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带着跑山兵去埋伏的地点。

这距离埋伏地点的时候,袁恭听到了喊杀声,袁恭不由吃惊。袁恭还来不及说什么,树上有人对着他射箭了。

准确说,附近树上都有人放箭,这一阵箭雨笼罩住袁恭。

射箭的人不多,袁恭施展甩箭法,一口气射下三个人来。

被这一阵箭雨给耽误,营地上的跑山兵已经追上来了,袁恭凭借绝世武功和夜色掩盖下,杀向曹寅那边。

袁恭看着原本埋伏的人,如今陷入包围之中,不由杀了进去

双方汇合的时候,曹寅已经肩膀受伤了,曹寅对着袁恭说“他们,他们藏在树上,反而埋伏了我们。”

袁恭对着曹寅说“事到如今,只能杀了。”

袁恭扶着曹寅,施展剑法,将前来的跑山兵杀退。

不过敌人实在太多了,曹寅看着外面逐渐增多的火把,对着袁恭说“情报有差,这里不止三千人。”

“当然不止有三千人,这里一共有三万人。”元兆鳌骑着马,看着被包围的曹寅,对着曹寅说“事到如今,唯有投降才有活命的机会。”

“你是,你是元兆鳌。”

元兆鳌点点头,让属下停下来,给曹寅等人一个缓气机会,元兆鳌对着曹寅说“朝廷大军日夜兼程而来,如今先头三万已经到了,后面五万大军,在天亮的时候就回到来。”

“你们来的倒是迅速。”

“若是不迅速,岂不是又要让你们跑了。”

“元兆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

元兆鳌看着四周说“若是你过了我的日子,你就会明白了,无论如何,我对魏朝已经尽力了,如今就算九泉之下,我也不会愧对祖先了。”

曹寅笑着说“好一个尽力了,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剿灭鬼府的,竟然是魏朝的人。”

“老夫也没有想到,或许当日叶鷟鸑就不应该请我们出山,到了这幽燕府。”

元兆鳌感慨说着,如今自己,在京城之中已经了有家,为了自己的养子养女,他都必须和为虞朝效力。

元兆鳌劝说了曹寅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准备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想要我帮做什么事情,若是我能做到,一定帮忙。”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下去。”曹寅说到这里,袁恭身形一闪,如同飞鹰一样扑向元兆鳌,元兆鳌身边的护卫长枪刺出。

可惜他们刺了一步,他们取了袁恭的性命之后,袁恭也要了元兆鳌的性命。

元兆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对着袁恭说“谢谢。”

袁恭也是对着元兆鳌一笑,然后扭头,看向监狱那边,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九十九章最后的机会

曹寅见到这个情况,大笑说“兄弟们,杀。”

厮杀再次起来,虞朝士卒丝毫不因为统帅之死而慌乱,在副将的指挥下,和鬼府的人再次厮杀起来。

曹寅看到这里,大声说“你们不是厢军,是府军吧。”

那个副将听到这话,没有回答,而是将背后捆着旗子解开,露出一个“文”字。

“果然是辅国公的府军。”曹寅知道,今天晚上死在这里了,他不害怕死亡,只是担心那个人。

“她若是我死了,或许会找一个好夫婿。”曹寅想到这里,又想到昔日的种种。

战场上,他如此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被人从侧面刺了一枪,曹寅用全力将长剑丢过去,这把大内宝剑也取走了这人的性命。

弥留之际,曹寅见到了虞慧儿在前方向他招手,曹寅伸出手,这没有碰到虞慧儿,他就径直倒了下去。

曹寅死后一刻钟,战斗就结束了,这位副将开始清理战场,等待朝廷大军到来。

而带着袁恭来的向导,凭借熟悉地形,侥幸逃了一条性命。

他将元兆鳌的消息告诉了朱子真,朱子真对着沉默了一下,让他下去休息。

接下来朱子真让修筑防御工事的众人前去休息,准备迎接朝廷大军。

至于剩下的防御工事,朱子真见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放弃,他召集了鬼府上层,对着他们说“按照如今这个情况来看,我们只能誓死一搏,若是天可怜见,还有希望。”

这个希望多么渺茫,大家心中都明白,如今他们只有一个心愿,以死明志。

朱子真让他们下去休息之后,亲自到了牢房,对着袁丽华,禀告了袁恭已经死了的消息。

袁丽华咬着嘴唇,说了一声知道了。

朱子真不知道怎么安慰袁丽华,只能对林泉说“林泉,从今以后,你就再也不用为难了,再也没有魏逆了,再也没有鬼府了。”

“朱盟主,你们……”

“林泉,你想说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躲藏,这么多年,大家已经累了,再躲下去,我们的人心只会散了,如今我们拼死一搏,总比老死山野强。”

林泉没有说话,握着朱子真手。

朱子真对着林泉说“林泉,希望你能够为天下苍生谋福。”

“我会的。”

简短的交代,朱子真就离开这里。

要说的,已经说完的,不用说的,也不用说了。

林泉轻轻拥抱袁丽华,自责说“若不是我让岳丈来这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夫君,不怪你,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他这样,胜过实在病榻上。”

袁丽华哭泣起来,林泉对着袁丽华说“哭吧,哭吧,今夜过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失去亲人,失去朋友。”

天亮之后,休息好的鬼府成员继续修筑防御工事,他们总算在王城外面修建了拒马,然后立起了不少木墙,当做敌台,用来给弓箭手藏身。

中午,林中飞鸟惊飞,朝廷的先头部队到来。

这些人分为三排,最前面一只手拿着盾牌,一只手拿着刀。中间是弓箭手,后面是长矛手。

三排人走的很慢,在拒马前面的就停下来,然后盾牌手蹲下来,弓箭手用箭上弓。

三派人马形成防御阵势,接下来,就可以看到林中出现各种旗帜,厢军如同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这一个时辰之后,六皇子具装出现,在六个具装骑士的掩护下,走到前排,对着里面说“请朱子真出来答话。”

六个具装骑士大喊,然后后面厢军也跟着齐身喊着。

这十万人同时大喊,真的如同轰雷,胆小的听到都会被吓到在地。

朱子真穿着白衣,带着麻布,如同服丧的样子,他就这么一人一剑,走到阵前,对着六皇子说“老夫就是朱子真。”

“朱子真,如今你带孝而出,是准备投降吗?”

“老夫乃是为我朝十四代先帝所带。”朱子真不卑不亢地说着,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六皇子没有理会,慷慨激昂地说着,数着朱子真的大逆不道,抗拒朝廷,如今惹来这一场杀身之祸。

六皇子说这话的时候,基本没有看着朱子真,而是面对自己的手下。六皇子知道,到了这个地步,鬼府投不投降都无所谓了,自己要证明自己乃是正义之师,此次围剿,乃是为民除害,替天征伐。

说完,六皇子手中马鞭指着朱子真,居高临下地说“朱子真,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要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你今天巧舌如簧,也无法洗去你祖先身为魏臣,叛节作乱,弑君夺位的事实。”

朱子真简单一语,比起六皇子的长篇大论更有力量,六皇子带着面甲,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可以想象得出,六皇子一定是又羞又怒。

六皇子大声说“冥顽不灵,那么只能刀兵相见了。”

“既然来了,还请留下吧。”

朱子真说着,突然出手,想要将六皇子给拦下,而这时候一旁的具装骑士,一剑挡住了朱子真。

朱子真看着这一剑,露出疑惑地神情,朱子真拔剑,但是这个具装骑士剑招拆招,丝毫不逊于朱子真。

十几招之后,朱子真明白了这个具装骑士的来历,对着具装骑士说“作为母亲,当儿子的护卫,你不惭愧吗?”

具装骑士没有回答,看着六皇子回去了,也策马离开。

这具装骑士一离开,立马一阵箭雨射向朱子真,朱子真早有准备,施展轻功,险之又险的避开了。

六皇子挥动了令旗,顿时四周的盾牌型形成鱼鳞阵,举着盾牌前进。

针女族见他们进入射程,不由射了过去,而这些人举起盾牌,一边挡着箭雨,一边前进。

朱子真见弓箭难有成效,让针女族抛射,然后调动鬼府的人,阻止朝廷的人拆除拒马。

六皇子见他们行动,也让弓箭手压制对方弓箭手,双方的弓箭手又来又回,都没有占到便宜。

鬼府的人虽然拼命抵挡,但是虞朝不要命拆除拒马,他们也没有办法,很快三层拒马被拆去,六皇子让人击鼓,虞朝军队开始全线进攻。

防御攻势的毁坏,那到了单兵交击。鬼府等人经过几次交战的经验,应对朝廷军阵已经有了经验,这一时间,反而是虞朝伤亡比较大。

但是鬼府的人实在太少了,在虞廷如同潮水一样涌来,他们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当他们一疲倦,出现了破绽,虞朝的士卒就趁机取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只能一边战斗一边退,借助四周的房屋形成的狭窄地形,和虞朝的士卒战斗。

激战一个时辰,虞朝鸣金了,虞朝最前面的士卒退了下去,让在后面的待命的士卒再次出击。

就算如同朱子真那般深厚内力的高手,也累得汗流浃背,身上带伤,更别说其他人。

而四周的房屋已经毁的差不多了,朱子真趁着空隙,带着剩下的人前去神坛所在的小山之中。

在他们离开之后,王城就被占领,林泉也被士卒发现了,在士卒准备动手的时候,林泉拿出腰牌说“我乃是行军长史,我要见大帅。”

士卒见腰牌是真,恭敬带着林泉到了大军之中,然后经过层层引接,才见到六皇子。

六皇子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长史,还好你安然无恙,否则就算剿灭魏逆,也是一场大败。”

“多谢殿下挂念,若是殿下不早点来的话,那么此一次,小臣就要和周总督一样,为朝廷全忠义了。”

“你没事就好,本帅已经失去了周总督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林泉看着前进的厢军,露出不忍之色,而这时候,丁先贵说“大帅,不如暂且收兵。”

“嗯?那不过是个他们修养的机会。”

“殿下,如今冲杀,会折损士兵,不如围起来,这人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等到他们意气消退,就没有这般凶悍了。”

李海玉听到这话,大声说“这些逆贼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若是给他们喘息之机,只会更加损失士兵,不如现在趁着他们疲倦,一举要了他们性命。”

六皇子见;两人各执一词,看着把那个具装骑士,具装骑士看了看林泉,林泉这时候说“大帅,如今乃是瓮中捉鳖,上天有好生之仁,暂且修整一晚上,然后夜歌魏曲,让他们明白,魏廷已经灭亡了,他们或许万念俱灰,自行了断,那么朝廷岂不是少了一些损失。”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李海玉说“至于李总督担心的,其实很简单,到时候,我们以弓箭手对付他们,他们连下山都没有机会,就被困死了。”

李海玉见林泉也这么说,对着六皇子“林长史所言极是,小臣无异议。”

“那就全军驻扎休息,明日再行进攻。”

四周的将士也松了一口气,除了围着山的,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生火做饭,然后闲聊起来。

第两百章 三千人同心死义,留大魏四万里江山

在晚上的时候,士卒们按照林泉的要求,在山下唱着幽燕府的歌谣。

鬼府众人在山上听到这个歌谣,互相看了看,如今他们算是穷途末路了。

朱子真调息完毕,站起身来,对着剩下的鬼府众人说“看来,今天晚上,他们是不会上山了,大家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恶战。”

如今这个情况,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大家只有沉默,等明天到来。

东小姐和白车丰夫妻坐在一起,白车丰看着山下,对着东小姐说“东女侠,这一次真是连累你了。”

“没什么连累的,只是你们邙山一脉……”

白车丰笑着说“邙山自然有后继者,那个小子,希望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根。”

东小姐没有说话,望着山下那点点火光。

“夫君,你喝的不少了。”林泉的帐篷之中,林泉再也没有昔日的文雅,而是拿着一罐酒,往自己肚子里面灌。

他喝的都是跑山兵带来的烈酒,但是林泉越感觉不到那种辣感,而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他除了喝酒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

袁丽华见他喝了一罐了,连忙劝说。林泉对着袁丽华说“醉酒当歌,人寿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夫君,你真的醉了,妾身让人去煮完醒酒汤吧。”

“无须,醉了也好。”

“夫君,醉了也未必能改变什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夫君与其不愿意面对,不如清清醒醒,记得明日所有的一切,日后也不会因此后悔。”

林泉听到这话,看了看袁丽华,对着袁丽华说“你说的没有错,的确应该如此。”

林泉将酒罐放了下来,这人一清醒,酒劲就上来了,林泉就感觉头疼了。

袁丽华让林泉先躺下休息,亲自为林泉煮了一碗醒酒汤,然后在一旁伺候林泉。

林泉第二天早上,头昏沉沉的醒来,喝了点粥,然后穿上戎装,前去帅帐。

六皇子明显很得意还有自豪,这半年来,虽然六皇子屡次失败,但是如今只要一场大胜,这棘手的鬼府就从此消失无踪了。

六皇子也不多说,见人到齐了,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出了营帐。

号角声吹响,虞朝的士卒开始集合,然后按照阵型,开始前进。

在山下,是双排盾牌手,他们两块盾牌相隔,形成了一人高的盾墙,而在盾牌空隙之中,就是一杆杆长枪,这枪林散发森森寒意。

在这后面就是弓箭手,他们皆成方阵,箭矢朝天,准备好了仰射。

六皇子看着四周,大声说“击鼓。”

四周鼓手大声敲鼓,然后昨天下午简单组建的投石机开始运转起来,两台投石机虽然威力不强,但是逼着鬼府的人下山来。

朱子真拔出长剑,在旁边的书上刻上“七十年披肝沥胆,表太祖十四朝人物;

三千人同心死义,留大魏四万里江山。”

朱子真刻写完毕,和众人对着常和城,这个龙兴之城三拜九叩,朱子真祷祝了一番,然后将自己的手指刺破,滴了血到自己的水囊之中,然后以水带酒,痛饮一番,倒在地上,敬魏朝二祖列宗。

鬼府众人也学着,然后众人站起身,义无反顾的下山了。

朱子真冲锋在前,避开箭雨,对着四周大喊“大魏朱子真在此,要取我人头的,尽管上来。”

这一声大喝,朱子真运用真元,如同雷轰,靠着比较近的虞兵听到这话,心神为之一夺。

鬼府武功比较高强的避开箭雨之后,长剑将长枪给砍断,然后在刺入盾牌缝隙,将盾兵刺死。

这些人悍不畏死,虞兵虽然坚守,但是士气为之一夺。

李海玉等人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个情况,李海玉对着六皇子说“殿下,恐怕难以少伤亡的将这些拿下了,全军散开,冲锋吧。”

六皇子点点头,挥动令旗,于是虞军变成一字长蛇阵,全军出动,如同海浪一样拍向鬼府众人。

鬼府众人被大军给冲散,白车丰和鱼娘两人呆在一起,白车丰对着鱼娘说“鱼娘,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有什么委屈的,如今能和你一起战死在这里,我很开心。”

白车丰大笑一声,握着鱼娘的手,而鱼娘这时候才发现,白车丰背后已经血流入注了。

“白郎,要走我们一起走吧。”鱼娘快剑出招,完全没有防备,虽然斩断三根长枪,但是直接也被六个士卒长枪刺入体内。

白车丰看到这个情况,紧紧握着鱼娘的手,用最后的力气,丢出长剑,取了一个士卒的性命。

白车晋转身看着这个情况,他来不及感伤,背后就被一个刀兵给砍伤了,白车晋往后一刺,将伤了自己的那个人给杀了。

白车晋看着四周源源不断的士卒,心中默念“师尊,我来了。”

“三师兄,别泄气。”吕子魏施展轻功到了白车晋身边,挡住了四周的刀兵。

吕子魏因为出走东海,因此没有被废去武功,反而在东海有了机缘,武功跟进一步。

不过他武功再好,也不是神仙,他身上的孝服已经满是鲜血了,有他的,也有敌人的。

“六师弟,四师弟如何?”

“四师兄他,已经……”吕子魏不用说,白车晋都明白过来了。白车晋对着吕子魏说“好好,我们师兄弟,总算没有辜负师尊的教导。”

“三师兄,别放弃,我们之间还有多少几个虞贼,出出气才是。”

“说的好。”白车晋说到这里,身子一软,他感觉到四肢无力。

吕子魏搀扶启白车晋,两人双剑合璧,杀了七个虞兵之后,白车晋再也坚持不住了,他这一松懈,虞兵乱刀砍下,顿时取了他和吕子魏的性命。

在他们死的时候,史若梅等三人也被虞兵杀害。

虞兵还是不畏惧伤亡地冲锋着,鬼府战斗的人越来越少,站在高台的林泉目光一直看着那万军之中的剑影,那道身影是那么渺小,但确实那么耀眼。

林泉不知不觉的流出了眼泪,她看着那道身影逆着虞军海浪冲杀而来,她如同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林泉突然有了决断,骑着马走向高台,冲向那道人影。

他距离那道人影越近,却感觉自己离她越来越远,林泉心中喊着不要,这虞军每次挥动武器,都如同刺在自己身上。

林泉终于走进了,他看着东小姐那一身血红的衣裳,如同他们初次相见,那一日,东小姐也是穿着红色的嫁衣,如同一只凤凰一样出现自己面前。

这只凤凰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她从来都如同的剑一样,宁折不弯。

林泉想劝说她,但是话在口中,却喃喃说不出口。

林泉看着一道长枪刺伤了她的手臂,而她却剑法不乱,荡开长枪,寻找机会,杀了一个虞兵。

她似乎也看到了林泉,对着林泉那边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在这厮杀的战场之中多么刺眼,林泉那憋在口中的不,终于大声喊出来。

而这一身不,却没有什么用,一个更洪亮的声音说“丁先贵,鬼府欠你,我朱子真用我的人头来换,来。封侯之功,朱某送你。”

朱子真说着,倒转剑刃,自刎而死。

东小姐见到这个情况,吟诵说“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

这起句低沉,好像有无限伤心事,第二句开始,东小姐的声音开始激昂起来。她高歌“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最后鸣一个字,东小姐如最后的力量喊了出来,真的如同凤啼龙鸣。

而东小姐长剑再也挡不开那无穷无尽的长枪,一根,一根又一根,如同阎王索命索,套了过来。

长刀将她背上划了一个尺长的口子,长矛将小腿刺出一个窟窿。

流出的鲜血带走了她的体力,而却带不走的她的高傲,她就算再也无力反击,也绝不倒下。

“住手,住手。”回过神的来林泉,不顾一切跳下马,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他一把抱住东小姐,东小姐挣扎的站了起来,抚摸林泉的脸。

“别死,别死,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东小姐摇摇头,看着东海那边,然后再次看着林泉的那满是泪水的双眼。

“死,人终究是要死的,思永,不用哭了,这是人的命。”

“不,这不是命,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知道吗?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泉大喊着,对着四周说“传医生,快传医生来。”

四周的士卒都没有动,而林泉一把抱起东小姐,准备去找随军的郎中。

这厮杀的战场,好像再也和他无关,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救活她,就活她。

“思永,我永远无法忘记你我在一起的日子,或许有来生,你我再也不用这般痛苦。”东小姐起身,在他耳边,说出了她一生最后的一句话。

“我叫东零露。”

第两百零一章此种心境,何人可解

魏逆成功平定了,圣旨到了常和城,在天使宣读之后,就是盛大的庆功宴。

六皇子是皇子,他自然没有什么赏赐,而林泉这个随军长史,再次加官进爵,封为智勇侯,而他的文泉阁学士,也变成了文泉阁大学士,除此之外,林泉也有官位,天官府小冢宰。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林泉晋升为天策府右参事。

众人知道,有了这个职位,林泉要当上三司六卿不过时间早晚的事情,这一次庆功宴,主角就是他了。

林泉坐在六皇子的坐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从胭脂山回来之后,林泉就是这个样子。

在场的除了李海玉、六皇子还有丁先贵之外,就没有知道具体原因,他们自己反而佩服,林泉小小年纪,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了。

他们恭贺敬酒,林泉也回应喝酒,应酬也是一如既往。

在宴会结束之后,林泉回到自己的房间,袁丽华看着林泉这个样子,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那天之后,林泉就没有哭,也没有笑,脸上都是这般神情。

林泉待人处事,却丝毫没有异常。

袁丽华也不知道林泉如今这般是好是坏,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林泉,他身边还有自己。

林泉喝下袁丽华准备的醒酒汤,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早些去休息吧。”

“夫君,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无妨,我倦了,自然会去休息的。”

袁丽华没有离开,还是坐在那里,看着林泉,林泉也呆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泥塑木偶。

这些天来,林泉都是这样,若是累就会倒下休息,若是不累,就会这样一直呆坐在天亮。

袁丽华也就这么陪着,等到鸡鸣之后,就亲自去下厨,为林泉熬了一碗粥。

她递给林泉的时候,林泉也吃了下去,林泉对着袁丽华说“我们应该回京了。”

“是的,六殿下说了,今天就要回京。”

“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

“那走吧。”

林泉说着,站起身来,这枯坐了一晚上,他脚早就麻,这一起身,他一个踉跄,就要摔倒了。

还好袁丽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林泉,然后背起了林泉,对着林泉说“夫君,还是让我来吧。”

林泉也没有反对,他和袁丽华出了门,上了马车,袁丽华让林泉先睡一下。

林泉闭上双目,就在车中睡了起来,这时候袁丽华对着外面说“长史劳累这么久,已经睡了,若是有人求见,若不是急事,就不要禀告了。”

众人点点头,等到了帅帐,袁丽华对着六皇子说了这件事,希望六皇子能够原谅。

“林大哥,这些时日真的受苦了,让他好生休息吧。”

六皇子一行人就这么离开常和城,前去京城。

袁丽华回到车中,见林泉铺盖已经被踢开了,再次盖着的时候,见林泉手中紧紧握着那个锦囊。

袁丽华眼中一酸,但却只是坐在一旁,假寐养神。

等到下午的时候,林泉醒来了,看着一旁的袁丽华,对袁丽华说“你也休息一下吧。”

“夫君,臣妾已经运功两个时辰,早就没有睡意了。”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袁丽华说“你写一封信给岳母大人,让她也来京城吧,让我这个半子,为她老人家尽尽孝道。”

“母亲已经到了京城,是小姨夫派人接的,小姨夫也写信来了,说承蒙夫君你的照顾,他如今已经龙骑都尉。”

“那就好。”

这时候车夫小声说“林长史,你醒了吗?”

“醒了,什么事情,丁将军有事情请你去商谈。”

林泉说了一声知道了,让马车停下,走下马车,很快丁先贵的马车也跟上了,林泉上了丁先贵的马车,见丁先贵神情憔悴,不由对着丁先贵说“丁将军,这是怎么了?”

“林长史,你我皆是天涯沦落人,我的心境,也只有你能明白,老元他一死倒是一了百了,他的养子养女,我自然会照顾,而我那个混小子……”

林泉听到这话,为丁先贵倒了一杯酒,对着丁先贵说“丁将军,你已经想好了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有些事情,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没有看开。”

丁先贵说到这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说“这些时日,我天天睡不着,朱子真说的对,鬼府欠我的,用他的头颅来还了,而我欠鬼府的呢?”

丁先贵低声吟唱说“子真众人同尽忠,正气浩然昭日月。从死不独大侠客,三千鬼府均义烈。”

这首诗虽然写的不是很好,但是每一个字都是丁先贵有感而发,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丁先贵说“丁将军,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林大人,没什么好交代了,一切就有劳你了,告诉我那孩儿,忠义不可忘,切不可,从富贵而忘忠义。”

林泉说知道了,丁先贵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林泉离开这里。

接下来,他们一直到了幽燕府的边上的县城,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林泉就听到了丁先贵服毒而死的消息,林泉和六皇子到了丁先贵的房间,见丁先贵七窍流血,林泉不忍再看,让仆人将丁先贵给收敛,告诉众人,丁先贵是感染恶疾而死。

林泉询问六皇子准备安排丁先贵后事的时候,六皇子对着林泉说“丁将军是本地的人,我已经派人询问了,到时候就将丁将军给安葬在故乡吧。”

六皇子说到这里,感叹说“当初丁将军说自己要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了。唉,林大哥,你不会……”

“殿下,小臣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天下,为朝廷,为圣人效力。”

“林大哥,如今父皇以你为心腹,真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你那徒儿说的对,朱子殁后已经五百年了,而国朝定鼎七十载,真是大儒当出,重儒更化的时候了。”六皇子拍了拍林泉肩膀,对着林泉说“如今道统在身,林大哥,你不可不慎。”

“小臣不敢当,不过小臣读圣贤书,自然要为天下苍生请命,为万世开太平。”

六皇子让林泉去安排丁先贵的后事,也有人回禀了,丁先贵的家在附近的丁家村,于是林泉让人抬着丁先贵的棺材到了丁家村。

到了丁家村,林泉才知道,丁先贵家中已经没有人了,房子也早就被同族的人给住了。

虽然那家人愿意将这房子让出,但是林泉还是决定将灵堂设立在外面。

他让人搭建了一个临时灵堂,因为丁先贵的儿子不在,于是找了一个侄儿来当孝子守灵。

这因为要等到丁先贵的儿子回来才能下葬,林泉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交代了里长和知县。

两人自然说一定会办好这件事,而族长却是十分后悔,丁先贵离开这里之后,就没有音讯了,他们都不知道丁先贵已经当了朝廷的将军了。

林泉听着族长的絮絮叨叨,心想若是丁先贵和鬼府的人一起死了,回到这里,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族长最后说要让丁先贵的灵位进入祠堂,并且在族谱上列为祖,受丁族后人祭祀,林泉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没有异议。对于普通家族来说,这个官位已经可以列为祖了。

林泉想到自己,如今自己这般荣耀了,镇国公对于这个螟蛉,也丝毫没有任何表示,自己死后,想要入镇国公的家谱,看来是不可能了。

林泉摇摇头,结束了这些胡思乱想,进不进镇国公家的族谱,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安排好一切,林泉就回去,禀告六皇子,六皇子对着林泉说“明天,我们就离开吧。”

“好久没有没有看到那位大人了。”

听到林泉这么询问,六皇子对着林泉说“她老人家已经回京了。她对你很赞赏,林大哥。”

林泉连说不敢,六皇子说继续说“她欣赏你始终是一个君子。”

林泉心中一酸,君子,这是多么一个讽刺,他何德何能,被贤妃说为是君子。

“对了林大哥,朝廷已经撤销了武林主事了,如今武林都没有了,自然不要主事了。”

“原来朝廷真的下了禁武令。”

“是的,不过林大哥你不是外人,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还有一个贼酋没有伏法。”

“是仲昌意。”

“不错,仲昌意一行人不知道去向。”

林泉想到了,聂云凤也没有在胭脂山,看来那一天,仲昌意一行人没有遇上鬼府的人。

“仲昌意武功已经废了,无足轻重,污衣帮的事情,自然有净衣帮处理就是了。”

“还有那个漕帮,这个帮会,一直协助朝廷漕运,朝廷现在很为难。”

“鬼府已经全灭,区区一些小帮会,不足为惧。”林泉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动手了。

六皇子点点头,将准备说的话,给吞了下去,让林泉先下去休息吧,这些时日辛苦他了。

第两百零二章寻人

林泉他们回到京城,圣人亲自在鹰扬殿给林泉接风洗尘,林泉在宴会上,受到了百官的追捧,大家一先是拍了圣人的马屁,说圣人英明神武,用人得当,在圣人的调度之下,这一次才能成功。

接下来就是六皇子,不过百官说的很含蓄,如今还没有立太子,任何皇子都有机会,若是自己表现的太露骨的话,日后六皇子是太子还好说,不是的话,他们的前程就算完了。

最后林泉这个就可以放心说了,百官也看着圣人脸上的笑容,更加坚定了信心。

不过百官发现林泉,就受到如此待遇,还是神情不变,脸上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

他们心想林泉有这般成就,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真的已经做到了宠辱不惊了。

宴会散去之后,林泉和百官一起离开禁宫,过了司马门,大家都邀请林泉,准备宴请林泉,林泉没有反对。

回到家中,袁丽华也准备了一顿晚饭,林泉看到何好礼他们也在,询问何好礼说“姨丈,你不在宫中当差吗?”

“今天放假,小冢宰,请坐,请坐。”

林泉坐下之后,袁夫人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这一次,老身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岳母大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林泉,不知道,你和丽华什么时候成婚呢?”

“小婿准备服一年丧之后再迎娶丽华。”

袁夫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林泉说“林泉,这样就好。如今丽华这般没名没分的跟着你,我这个当母亲的,心中始终是悬的。”

何好礼这时候开口说“二姐,这就是你多心了,林大人乃是当今读书人榜样,仁义礼智信,品德俱全,温良恭良让,性格上佳。这样的盛世公子,二姐你担心什么。”

林泉对着袁夫人说“岳母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丽华尚在服丧期间,若是小婿迎娶了她,这一是陷她不孝,二是言官会弹劾。”

袁夫人说自己能够理解,自己能够理解。

晚宴结束之后,袁丽华送自己母亲休息之后,来问安的时候,林泉握着她的手说“丽华,可能要委屈你一年了。如今的我,实在不想谈婚论嫁。”

“夫君,你的难处,妾身明白,妾身也不急,妾身希望夫君,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伤了身子。”

林泉点点头,让袁丽华先去休息吧,林泉自己一个人呆在那里,回忆以前的的种种。

第二天,有一个出乎林泉预料的人拜访他了,林泉下了朝,就得知九门提督的儿子楚彦直来找自己,不由心中诧异。

林泉换了便衣,到了客厅见到楚彦直,对楚彦直行礼说“楚公子,不知道你找我所谓何事?”

“小冢宰大人,小生这厢有礼了。”

“楚公子客气了,若是的不嫌弃,叫我一声林兄弟就可以了。”

“那么你也不要叫我楚公子,叫我楚兄就可以。”

林泉点点头,楚彦直询问林泉是否有空,林泉点点头,然后楚彦直对着林泉说“既然有空,那么我们就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林泉和楚彦直两人便装到了胭脂河,林泉曾经听闻过此处,但是一直没有来过。

“原来楚兄是想要探访这桃花源,可惜小弟不太精通这门道。”

“林兄弟,你误会了,我那日前来,在这里,似乎遇到了叶姑娘。”

“什么叶姑娘?”

“就是那位叶姑娘。”

林泉心中诧异,叶璜应该不会来这里才是,他询问楚彦直在什么地方遇到的,楚彦直说他那天坐在画船上,看到一叶扁舟,从船边驶过。

他当时没有注意,是同行的说船上的小娘子好漂亮,他才看了一眼。

林泉说,这样的话,怎么找的到叶璜呢?楚彦直说自己当时记住那摇着桨的渔妇,或许自己能在那个渔妇那里,得到一点消息。

林泉原本想问楚彦直为什么要找自己,不过他醒悟过来,楚彦直需要人牵线搭桥。

林泉和楚彦直在附近询问,这撑船的渔妇还不少,不过也不算多,楚彦直一路询问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撑船的老妪。

这个老妪一头银发,脸上全是皱纹,看上去十分沧桑,渔妇看到林泉的时候,不由打量了林泉几眼。

林泉对于这个倒是没有在乎,他自从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之后,打量的他人太多了。

楚彦直询问渔妇,那天晚上她载的那个女子去了什么地方,渔妇疑惑地看着他们,询问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我们是她的朋友,她这离家出走,我们都十分担心。”

“是吗?”

“老人家,你看我们像坏人吗?”

“若是坏人能够看出来,那么还要泰镜做什么?”

林泉听到这话,打量了一下这个渔妇,虽然渔妇容貌穿着都很普通,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奇特的气质。

林泉对着渔妇行礼,询问说“那么老人家,你要我们怎么样才能肯告诉我们呢?”

“你问我一件事,那么我也应该问少年郎你一件事。”

“老人家请。”

“你家人是否有一个姓姜的。”

林泉一愣,对着渔妇说“不错,确有此事。”

渔妇点点头,对着他们说“上来吧。”渔妇摇着船,带着他们沿着胭脂河往西北方向前进。

“这是去天明湖方向?”

“不错,那个丫头的房子就在天明湖那边。”

林泉询问天明湖是什么,自己怎么有听闻过,楚彦直告诉林泉,这天明湖是最新开凿的湖,圣人准备在天明湖中操练水师。

林泉颇为吃惊,告诉楚彦直,若是要操练水师,那么为什么不在京淮和帝江操练,而要耗费钱财,花这般力气,开凿一个人工湖来训练水师。

楚彦直小心翼翼告诉林泉,这件事朝臣都有反对,但是效果甚微,圣人执意如此,他们也只能去做。

林泉也不好说什么,而这时候那个渔妇说“看来两位,都是朝廷官员了。”

“老人家,你也不是一个渔妇那么简单吧。”

“可惜你们不是白司马。”

林泉一下就醒悟过来,对着渔妇说‘原来老人家也曾是一位女校书,失敬失敬。’

“说起来,你那位,如今还好吗?”

“老人家,你认识姜姨。”

“姜姨?也对,以她的身份,你也应该叫她姨娘才是。”

林泉听到渔妇这么感叹,对着渔妇说“老人家,你对我家的事情好像很清楚。”

“怎么不清楚,你父亲还有戈靖,也曾和我谈诗论画,你母亲……你姜姨,还算是我的老师了。”渔妇说到这里,看着林泉说“星楚,肯定没有和你说过玉瑾这个人吧。”

林泉摇摇头,不过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询问渔妇说“你说,姜姨是我母亲?”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么你何必知道呢?”

“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渔妇对着林泉说“小相公,这件事说起来,就长了。”

渔妇喃喃说“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出生,而我还是这胭脂河上有名的才女,不过这才名不过幻影,当时我还不明白,当时我听闻,我前面那位,被仁皇帝赏赐给东海某个小地方官员的时候,还曾笑她倒霉,哪里会想到,当轮到我的时候,竟然比她更加凄惨。”

渔妇絮絮叨叨说着,她说到姜星楚离开之后,自己还凭借姿色,过着优渥的生活,而等到她年华不再,就被扫地出门。她没有谋生的本事,只能在胭脂河上撑船来为生。

渔妇说自己的经历很多,林泉等她说完,连忙说“老人家,为什么你知道,我是姜姨的孩子。”

“你的眼睛就和你母亲一模一样,难道你从来没有觉得,你和星楚很相像吗?”

林泉摇摇头,心绪翻腾,还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定力远胜从前,他决定,自己有空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

林泉突然想到一件事,询问渔妇说“那么老人家,你前任的才女,你见过吗?”

“有好事者送过我一幅画,如今我存着。”

渔妇让林泉从船舱里面取出一个包裹,林泉打开之后,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画像,林泉打开一看,全都是美人图,其中有一个,的确和东小姐一模一样。

林泉原本以为自己泪早已经流干了,没有想到如今再次看到这个画像,顿时眼泪止不住留下来。

渔妇看着林泉这样,对着林泉说“不应该,以你的年龄,应该没有见过她才是。”

这时候楚彦直走上前一看,不由诧异说“咦,三伯,也看着这个图落泪。”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楚彦直说“楚兄,你三伯,他,他没事?”

“没事,只不过如今四姑那里,四姑不准他乱走动。”

林泉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擦去眼泪,这时候看着渔妇看着一张图出神,林泉看着那张图,对着渔妇说“这就是老人家你年轻的时候,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第两百零三章挂门封刀

“你认为,我比起她们来,谁最美。”

“自然是老人家你。”林泉这倒是没有说谎,这渔妇年轻的时候,就画像上来看,真是绝代佳人。

渔妇浑浊眼睛出现了泪珠,然后对着林泉说“你终究还是比起你那父亲会说话,这一点,你还是随你娘亲了。”

渔妇说着姜星楚往事,感慨万千,林泉也默默听着,在渔妇描述的姜星楚,是他不曾见识过。

这说着说着,渔妇对着了林泉他们说“到了,她应该就在附近。”

“多谢老人家。”

林泉和楚彦直下了船之后,楚彦直拿出银子给她,渔妇收下之后,对着他们说“我在这里等你们吧。”

“那就有劳了。”

楚彦直和林泉离开河岸,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小茅屋,这个茅屋附近有篱笆,一道柴门,院子里面种着一些蔬菜。

林泉和楚彦直到了柴门前,顿时有狗叫起来,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是谁?”

“叶姑娘,楚某前来拜访。”

楚彦直声音有些紧张地说着,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心想楚彦直这一厢情意,只怕只能付之东流了。

叶璜荆棘布裙走了出来,见到楚彦直和林泉不由一愣,但是她神情冷漠地说“原来是两位公子呀,不好意思,此处简陋,难以招待,还请两位见谅。”

这时候北堂智信开口说“小璜,让他们进来吧,林大人,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叶璜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叶复也出门迎接,他看了看楚彦直,对着楚彦直说“楚公子,林公子,请。”

两人进去之后,林泉察觉到后面有人,但是林泉没有点破,这时候北堂智信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胭脂山一役,你是在场的。”

“不错,林某亲眼见证了那一切。”

林泉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先对着叶家兄妹说“两位请节哀,令堂她已经追随令尊去了。”

叶璜叶复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眼泪忍不住留下来,林泉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等林泉说完,东岛流离气冲冲跑出来,对着林泉说“林泉,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她,她,也已经全大节了。”

“林泉,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我,我,我对不起她。”

林泉除了说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这时候北堂智信让东岛流离松手,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大人,感谢你告知我们这件事,其实我们这次见你,就是希望你能转告圣人,这鬼府已经灭了,还请他大人大量。让我们能够安生。”

“我会禀告圣人的,不知道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

“李大侠留下的镖局,我们会接下来,然后从此以保镖为生。林大人,这血已经流的太多了,谁也不愿意再次流血了。”

林泉点点头,自己也累了,他说若是他们真的从此安心生活,自己一定帮忙。

各地衙门,他都会告知一声,不要为难他们保镖。

“多谢林大人了,下月初一,我们镖局就要重新开业了,不知道是否能请林大人大驾莅临呢?”

林泉说自己一定要去,然后看了看楚彦直,楚彦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候,北堂智信眉毛一动,对着叶复说“去看看。”

叶复出去没有十息功夫,就回来禀告说“师叔,有军队过来了。”

这时候林泉对着北堂智信说“你们放心吧,有我在这里,绝不会有事情。”

林泉和楚彦直到了外面,很快,一群骑兵出现在他们面前,林泉看着御林军旗子,心想这一次可是不太妙。

这群骑兵停下来之后,楚元凤骑着马出现在他们面前,楚彦直看着自己父亲,急忙行礼说“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是奉圣人之命而来,四圣司禀告,这里有鬼府余孽聚集。”

“楚提督,鬼府一众已经在胭脂山被全歼了,四圣司想必是禀告错了。”林泉不卑不亢地说着,楚元凤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小冢宰这话倒是没错,鬼府的确是在胭脂山被全歼了。是本官记错了,四圣司应该禀告的是……”

楚元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林泉说“既然小冢宰就在此处,那么本督就不用多心了,只是小冢宰,这件事,还要请你和我一起去面见圣人。”

“楚提督,请恕我有杞人之忧,若是林某离开,难保你手下……”

“彦直,你留在这里。”

林泉这下放心了,一个骑兵下马之后,林泉上马之后,对着众人说“诸位,请静候佳音。”

林泉和楚元凤一起回到宫中,到了三五斋,圣人正在批阅奏章,看到楚元凤和林泉一起进来,于是对着林泉说“林泉呀林泉,朕早就应该想到,你也会出现在那里。”

“还请圣人恕罪。”

“恕罪?朕要恕你什么罪。”

“陛下,那些人已经悔改了,愿意当镖师,从此保镖为生。”

圣人听到这里,对着楚元凤说“那就让人撤回来吧,林泉,这天下臣民,都是朕的子女,他们若是父亲待朕,朕自然会原谅他们。”

“陛下仁德如天,生民未有。”

林泉拍着圣人的马屁,圣人笑着说“这是你做保证人,我才相信他们,若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林泉,那么就要你再次平定了。不过下次就没有功劳了,只是将功补过。”

“臣一定不辜负圣恩。”

“你回来,休息的差不多了,集注那边,还需要你去忙。”

林泉说明白了,自己明天回馆,修撰集注。

圣人对着林泉说“林泉,朕且问你一句,这科举以集注,是否妥当?”

“小臣认为,这科举向来只选一家注,是因为集注卷数过多,一般举子难以凑齐。”

“朕最近为了尚书注疏了一番,你且看看。”

林泉接过这本御注尚书,看了看,里面的注疏没有丝毫新意,基本是旁取诸家,这种注疏,若是出自民间儒生之手,一定会被嘲笑。

但是这是御注,那就只能夸奖,圣人综罗百代,融合诸家,乃是集古今学问大成,汇诸子百川于一海。

“林泉,自古以来,科举是否有御注。”

“宋明皇时候,曾注孝经,作为科举范式。四子科的道德经,也是明皇所注。此事传为美谈,明皇之后,君王多武功,少通经。如圣人这般经山学海,真是历代未有。”

林泉这马屁拍的圣人心花怒放,圣人对着林泉说“朱子所注,不过是圣贤学问,陈以取士,魏以取士,都难逃鼎毁鹿亡之灾。朕乃想,内圣固好,而外王亦当如是,朕因此注疏,愿天下读书人能够明白这内圣外王之道,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林泉心想学朱注,至少能够内圣,但是看这个御注,只怕外王难成。

林泉为了天下举子着想,于是劝谏说“圣人,自古以来,帝王之术,不可外示,宋文一代明君,所作帝范,不出禁宫。陈朝洪范正鉴,外人不阅。圣人心念天下儒生,此念乃是大慈悲,大功德,宣父再世,也不过如此,然三代以降,民心不古,恐圣人善行善德,被黎氓所误。”

圣人听到林泉这么说,对着林泉说“最近朕观魏朝遗民所作文章,颇有所得,魏朝所亡,皆因时文,所谓八股出而四书亡,时文烂而六经燔。不知道林泉你怎么看。”

“小臣认为,这乃是激愤之言,曹亡孝廉,宋亡词赋,陈亡策论,魏亡时文,皆是儒生激愤之言,自古开科取士,乃是因时而制,圣人顺势而改之。如今国朝鼎盛,这时文气象万千,我朝文人,要诗可做诗,要赋可做赋,策论经济,无一不通。此乃时文之益。”

林泉先夸奖了一下时文,他知道时文弊端很多,但是他认为,圣人这么说,是想废除科举,若是科举废了,虞朝的读书人那就真的彻底没有晋身的机会了。

所以林泉必须让圣人坚持科举,所以尽量谈着时文的优点。

圣人听着林泉这话,对着林泉说“听武爔说,你在黄龙城实行苏湖教学,朕很有兴趣,你且和朕说说。”

林泉将明心用事给圣人说了,圣人感慨说“此乃养士之道,等你修好集注,那么朕会让你兼国子监祭酒,实行此法。”

林泉这才衷心夸奖圣人明鉴,说天下读书人若是知道圣人如此重儒崇文,一定会感激涕零,效犬马之劳。

“朕可不指望他们能够当牛做马,只希望他们不要和朕作对。”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国朝向来重儒,而儒生却屡屡不知好歹,陷朝廷不义,他们责怪朝廷重用勋臣,可没有想过,文皇帝征召他们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不愿意前来,如此这般,朝廷不用勋臣,用谁?”

林泉听到这话,不敢反驳,心想国朝的确重儒,基本要把大儒给赶尽杀绝了。

第两百零四章皇极经世

圣人对着林泉这个样子,沉思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林泉,朕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朕问你,皇极经世书有何含义。”

林泉不知道圣人为什么会问,但是他只能想,然后对着圣人开始谈起来。

要谈这书,必然先谈上几个数和几个概念。

首先就是元、会、运、世。这一元象征一年,十二会象征十二月,三百六十运象征三百六十天,四千三百二十世象征四千三百二十时辰。

而一世有三十年,因此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当然这一元还可以变成辰之元,辰之元在变辰之辰,那么就无穷无尽了。

林泉也不想扯那么多,他只是说“皇极经世但著一元之数,使人伸而引之,可至终而复始。”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这个似乎和释迦说谈成住坏空,道理相同。”

林泉说看似相同,实际这个乃是邵康节观察天之数所得。一年有十二月,一月三十天,一天十二时辰。这乃是天之小年。大年的计算进位也应该十二、三十、十二、三十交替循环。

林泉因为担心圣人听不懂,于是就继续重复解释了一下,十二时辰为一天,三十天为一日,十二月为一年,因此接下来就是三十年为一纪,再接下来就是十二纪为一运,三十运为一会,十二会为一元。

这十二、三十就是天道之数,古人虽然发现了,不过是用在小年之上,而邵康节第一次将其推至为大年。林泉说这些,无非是想证明,邵康节这个说法,和佛教没有什么关系。

关于十二这个数字,就用地支来纪年。而三十,就是天干重复三次记名。

圣人对着林泉说“那么这皇极经世所用之数,是十二、三十反复乘了?”

“圣人英明,元之运三百六十是三十乘以十二。而元之会,是十二乘以三百六十。”

林泉说到这里,补充说“天地之数穷于八八,故元会运世岁月日辰之数极于六十四也。”

“原来皇极经世在此处和易经相和。”

林泉点点头,然后画出了六十四卦圆图,告诉圣人,这皇极经世书起于复卦,终于坤卦。期间演变的种种,圣人静静听着。

林泉解释完元会四个概念,告诉圣人,元会这四个概念对应四种道,皇、帝、王、霸。皇道是以道行道,帝道是以道行德,王道是以道行功,霸道是以道行力。

“具体呢?”

“皇道无为,帝道恩信,王道公正,霸道智力。霸道一下就是夷狄,夷狄之下就是禽兽了。”

圣人说还是不太明白,让林泉说清楚一点,林泉继续说“那么臣就以四经来谈,宣父赞易,自羲玄而下,序书自尧舜而下。删诗自文武而下,修春秋自桓、文而下。这易来是祖三皇,书乃是宗五帝,删诗乃是上子三王。修春秋乃是孙五霸。”

圣人听后,沉思了一阵,不由拍案叫好说“邵康节不愧是大儒,此论乃是千古未有。”

林泉继续说,这元会、皇帝四种循环之中,也如同四季一样循环往复。

“三皇春,五帝夏,三王秋,五霸冬。七雄乃是冬至余冽。曹‘王’而不足。凉霸而有余,双朝上的霸之雄齐者,十九国霸之丛者他也,东五代霸之借乘也,西六代霸之霸舍者,齐,凉之子也。宋,曹之帝也。齐末诸郡之霸,江汉之余波,宋季诸镇之霸,日月之余光也。陈初之霸,日未出之星也。”

林泉说到这里,想了想,对着圣人说“自三皇到宋,世代日衰,而剥极必复,陈魏之霸,凡是日未出之星,以时日推移而算,如今圣人当皇。”

林泉说完,圣人哈哈大笑说“林泉,林泉,这羲玄尧舜,朕可不敢求,不过汤武桓文,朕尚可比拟。”

林泉对着圣人说“圣人发此心,必有所得,这就是也由天道也由人。”

圣人很满意,对着林泉说“你这七个字说的很好。”圣人让林泉研磨,亲自写了也由天道也由人这七个字给他。林泉自然叩谢了这等圣恩。

圣人对着他说“朕观史书,见治世少,乱世多,君子少,小人多。害多于利,悲多于喜。然朕日理万机,实在难明古今治乱兴废之由,林泉,曹有《曹纪》,陈有《通鉴》,朕就将这件事交给你了。”

“臣领命,臣如今这有一言禀告。”

“你说。”

“苟有命世之人,继绝世而兴,则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举,臣斗胆,圣人便是命世之人,天下升平,指日可待。”

圣人再次大笑,对着林泉说“林泉,你这个戴高帽子的功夫,也算是天下少有了。好了,朕若是命世之人,那么你就是贤臣圣臣了。”

圣人告诉林泉,让林泉兼任经筵讲习,为皇子讲经。

“林泉,少傅这个位置,朕就交给你了。”

“臣惶恐。”

圣人亲密的拍了一下林泉的肩膀,让林泉起来,先回去吧。

林泉回到家中,袁丽华对着林泉说“相公,你怎么衣服都被汗湿了。”

林泉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湿了,林泉对着袁丽华说“当今圣人乃是万世未有,我如今能为他效力,乃是不易之缘分。”

林泉说着,将衣服换上,然后对着袁丽华说“丽华,麻烦你,前去我家,将姜姨给接过来。”

“好的,夫君,臣妾明日就去。”

林泉点点头,告诉袁丽华鬼府的决定,袁丽华询问林泉“夫君,你认为他们是真心的吗?”

“无论是否真心,这都是一件好事,他们如今当上保镖,那么就可以安稳过上一辈子。”

袁丽华让林泉多多照拂北堂智信他们,若是官府还是刁难他们,那么他们也会无路可走。

林泉说自己明白,自己会尽量庇护他们,如今林泉不敢说天下官员都给自己面子,但是至少五成的人,会给自己面子。

第二天,林泉下朝之后,就前去崇文馆,继续监督修撰尚书集注。

等到傍晚时候,林泉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天阔在崇文馆前面拦住了他。

林泉看着四周的禁军,对着楚天阔说“楚大叔,此地不是聊天之地,你我不妨借一步说话。”

楚天阔点点头,和林泉出了禁宫,到了林泉的府上。

楚天阔坐下之后,急忙询问说“那个丫头,她,她……”

林泉神情暗淡地点点头,对着楚天阔说“我也想救她,但是,但是她心意已决。”

“我知道,她是我从小的带大的,她这个人,向来如此。决定的事情,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楚天阔看着林泉,对林泉说“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

“我准备让你迎娶她,若是你真的喜欢她,就算是生是死,你都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看来你是不愿意明媒正娶了,不过这倒是不奇怪,如今你可是圣眷正浓,怎么会为一个死了的逆贼,得罪圣人呢?”

林泉听到楚天阔,出言反驳,说自己没有资格迎娶东零露,自己始终是一个小人,自己辜负了她的爱。

“什么辜不辜负,有没有资格,她对你的心意,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过人已经死了,你娶不娶都无所谓了。林大人,如你这般的人,才能步步高升,嘿嘿。当初,我就应该让丫头嫁给牟世杰,牟世杰人品相貌,哪个不胜你百倍。”

“楚大叔,此事……”

“林大人,你不用再说了,世人都知道你,你林大人能言善辩,嘴皮上的功夫,就算古之纵横家都不如。呵呵,死的时候,你都敝帚自珍,这么爱惜羽毛,若是丫头活着,你怕更是怕事。”

林泉想说,不是爱惜羽毛,只是自己和陈菁菁订婚在前,若是这件事不告诉陈菁菁,那么对陈菁菁也不好。

楚天阔不愿意多谈,站起身来对着林泉拱手说“林大人,楚某也不让你为难了,楚某这就告辞。”

“楚大叔,唉,请。”林泉亲自起身,准备送客的时候,楚天阔冷笑地说“这可不敢当,林大人,你这一辈子,真是半由天道半由人了。”

楚天阔离开之后,林泉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迟迟发呆了很久,然后对着吩咐了仆人一件事。

三天之后,林泉下朝回来,让仆人全部都回去,他自己将准备的喜服给穿戴上,然后在大厅之中点燃了红烛。

林泉就这么,在没有礼赞,没有旁人,也没有新娘的情况下,拜了天地。

他回到房中,拿出那个锦囊,打开里面,见着里面一缕青丝,也剪了一缕头发,将头发捆在一起。

林泉将头发放入锦囊之中,忍不住落泪说“零露,零露,我何尝不后悔,何尝不想当日就随你而去了。只是……”林泉说到这里,将锦囊贴着胸口说“我有一件事还需要做。”

第两百零五章诸事繁忙

到了六月初一这一天,林泉上朝之后,就前去归心坊,参加镖局的开业。

他到的时候,镖局已经人山人海了,林泉进去的时候,知客故意大声禀告说“小冢宰到。”

四周的客人听到之后,全都站起身来,站立在两旁,他们虽然不行大礼,但也是行了叉手礼。

林泉对着四周说“诸位无须多礼,林某此次前来,也是以朋友的身份前来祝贺的。”

林泉说完,看到一个捕快在这里,询问北堂智信说“总镖头,这个是?”

“卑职乃是奉京兆尹的命令,前来祝贺这虎威镖局的。”

林泉点点头,到了客厅坐下之后,让北堂智信前去忙自己的,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其中很多都是商人,很少有江湖人士了。

林泉心中不由感叹,这禁武令之后,江湖已经没有活力了。

不过这也是大势所趋,历代朝廷安定下来,就要对这些任性豪侠进行限制,朝廷决不允许,有不听朝廷禁令的人存在。

林泉打量他们,他们也打量林泉,这几年来,天下传闻,半数就是关于这位朝廷新贵,大家虽然猜不到林泉到这个镖局的用意,但是他们也要争取,让林泉记住他们。

有些大胆,就前来请安。林泉不冷不淡回应,有些胆小见他这个样子,也就不靠近了。

等到正午时分,镖局正式开业,林泉作为贵宾,将镖旗交给了北堂智信,这虎威镖局就算从新建立了。

北堂智信告诉林泉,如今这个镖局,融合了南北不少镖局。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到时候希望能够借助林泉的力量。

林泉说若是自己能的帮上,就一定帮他们,不过林泉也告诉北堂智信,这树大招风,他们整合镖局自己没有意见,但若是他们是乘机要将天下镖师收为己用,那么到时候,自己未必能救他们。

“林大人,你多心了,只是有些镖局已经没有镖师,镖头,但是他们一大家都要活命,我们也不忍心见他们忍受饥寒之苦。”

林泉说希望如此,等宴会结束之后,林泉就回到自己府邸。

初二那天,林泉回到府邸之中,府邸里面竟然有人来了,林泉到客厅的时候,看到陈菁菁和陈稚珪夫妻,不由大喜,上前行礼。

林泉询问陈稚珪说“岳丈,大哥的婚事已经成了吗?”

“成了,不过泉哥,那个姑娘,呸,嫂子真是性烈如火,哥哥这这下就有人管着他了。”

林泉听到这话,还没有说什么,陈夫人就先开口说“菁菁,你也应该收敛一些了,如今你夫君乃是朝廷命官,你嫁给他,自然后封诰,你若是不收敛一番,日后你如何和你夫君待客。”

陈菁菁拉着陈夫人的手说“娘,这件事,自然由阴家妹妹来,阴家妹妹知书达理,她坐在夫君旁边,别人一定不会说什么。”

“胡闹,你乃是正室。”陈稚珪听到这话,忍不住呵斥说,这时候陈菁菁可怜兮兮看着林泉,林泉开口说“岳丈大人,菁妹只是在我们这些亲人面前才会如此,在外人面前,还是贤良淑惠的。”

陈菁菁点点头,做出一副文静的样子,林泉对着陈菁菁说“菁妹。”

林泉这一声呼唤,陈菁菁笑着说“你才回来,应该还没有用膳吧,等下,我就去给泉哥你准备晚膳。”

陈菁菁去了厨房之后,陈夫人对着林泉说“泉儿,你让菁菁下去,是有事情和我们说吗?”

“岳母大人,小婿有件事想问,小婿的生母是不是姜姨。”

陈夫人诧异看着林泉,开口说“你,你从哪里听来的。”

林泉见陈夫人这个神情,心中就明白过来,对着陈夫人说“是一个叫做玉瑾的女校书说给小婿听的。”

陈夫人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说“原来是她,看来真是缘分,不错,星楚的确是你娘亲,但是你应该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林泉询问了陈夫人,关于姜星楚的事情,陈夫人对着林泉说“你也不小了,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

陈夫人将姜星楚和刘歆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对着林泉说“林泉,你可知道,你如今受圣人器重,是为了什么?”

林泉隐约明白了,但是他不敢承认,而这时候陈夫人继续说“圣人以为你乃是仁皇帝的私生子,他的亲弟弟。不过你放心,你母亲魏女侠,洁身自好,这不过是圣人的误会。”

林泉点点头,他在圣人重用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他不敢承认,他宁愿自己是刘歆的孩子,也不愿意是仁皇帝的孩子。

对于圣人这个误会,林泉也不敢点破,或许圣人没有这么想过,是自己多心了。

这时候,仆人端着饭菜上来,他们坐下之后,陈菁菁准备坐在一旁的时候,陈稚珪看了一下陈菁菁,陈菁菁领悟过来,端着食案到了林泉身边。

林泉也没有说什么,用了晚饭之后,陈菁菁笑眯眯地说“泉哥,我的厨艺如何?”

“很好,菁妹,你的厨艺,比起大厨来,更好了。”

“嘿嘿,阴家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厨艺,至于乐家姐姐,她厨艺倒是不错。”

林泉听着她起乐琼,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乐琼的场景,进而想到了聂云凤。

林泉如今能只能高兴聂云凤他们没有找到鬼府的人,逃过了一劫。

他想去找聂云凤,不过他要先将一件事办完。

他对陈稚珪夫妻问安之后,就到了书房,陈菁菁也跟着前去了,提林泉研磨。

陈菁菁看着林泉写着书,对着林泉说“泉哥,你好像写的不上尚书。”

“圣人让我写一本足以资鉴的书,于是我准备写一本史书。”

“史书,那不知道要写多久了。”

“这书自然不可能写很多,大概就是如同新书一样,选取一些明君贤臣的事,或者暴君宵小,让圣人能够善善贱不肖。”

林泉可没有想写通史,如今正史他估摸了一下,有千多万字,自己就算截去君主的事迹,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自己又要修撰集注,又要写这通鉴,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陈菁菁点点头,她读书不多,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就在一旁伺候着。

林泉要用到书的时候,她就前去拿书。

接下里的时日,陈稚珪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林泉让他们留下来,说自己已经让阴丽华去请姜星楚了,从今以后,他们就居住在这里了。

陈稚珪最开始不愿意,但是最后在林泉劝说之下,还是留下了。

六月初四,林泉从崇文馆出来,遇到了九门提督楚元凤,楚元凤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提督大人,有什么事吗?”

“楚某听说故人暂住在林大人那里,于是想去拜访一下。”

林泉听陈菁菁说过,陈稚珪和楚夫人交好,于是自然答应了。

林泉带着楚元凤到了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位提督有些局促不安。

“提督大人,请。”林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元凤摇摇头,一笑说“这故人多年不见,就有一些生疏了。”

楚元凤到了客厅之后,林泉去禀告陈稚珪夫妻,陈夫人听了之后,对着陈稚珪说“你去见他吧。”

“我去见他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还是见他一面吧。”

陈夫人听到这话,看了看林泉,然后询问林泉,楚夫人是否来了。林泉说没有,于是陈夫人说“既然楚夫人没有来,我一个女眷,不宜见外人。”

陈稚珪见陈夫人执意如此,也不强求,到了客厅之中,他见到楚元凤,行礼说“舜仪兄,好久不见。”

“德璋,好久不见。”

两人互相行礼,楚元凤看着只有陈稚珪一人出来,未免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说“这一次你们到了京城,怎么不来我家,让我好生招待你,华容十分挂念你,若不是我诸事缠身,否则就来找你们了。”

“有劳你们夫妻挂念了,只是我如今出身寒门,去见你多有不便。”

“德璋,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夫妻岂是那种人,不过也好,我倒是要恭喜你,找到了一个乘龙快婿,林大人,比我家那小子好多了。令千金嫁给林大人,也算是天作之合,就是不知道,林大人什么时候完婚。”

林泉谢谢了楚元凤关心,告诉楚元凤,如今集注尚未没有修成,自己是在无心过问其他事情,等集注落成那一天,自己就迎娶陈菁菁。

“集注修好,那么林大人,你估计官衔又要加上一串了,比如经筵讲习,国子监祭酒,太子少傅。这国朝文人之荣,全在林大人你身上了。”

林泉听到这一串投降就感觉到头疼,他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可真的不少。

这集注要修,通鉴要写,苏湖教学要推行,经筵要讲经,他真是一个人,要做六个人的事情,甚至可能还会更多。

第两百零六章治国之道

六月中旬,林泉再次受到圣人召见,这一次圣人召见他,询问林泉“今日召见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林泉,这历代贤君,首推宋文,朕想知道宋文,如何运掌天下。”

林泉思索了一番,对着圣人说“宋文和其他大臣,有四论,一论取守,二论君臣,三论政风,四论择官。”

林泉接下来开始一一辩论,首先是取守,齐朝统一天下不过四十年,是齐文帝驾崩之后,五年就丢了江山,宋朝取江山之快,乃是前所未有。

当时宋朝百官对于取天下难还是守天下难进行讨论。

其中一派认为,自然是打天下难,只要天下打下来,要想守住天下就十分简单了。当时宋朝凭借几千人马都可以打下江山,如今长戟百万,骁将千员,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

而另外一派认为,这新的朝代建立,必是前朝已经衰乱了,君昏臣暗,百姓希望新的天子出现,这是上天给的机会,没有什么困难。

但是得到了天下,若是骄傲自大,百姓想要安生,但是朝廷徭役不修,百姓都穷困了,还要奢侈大建,那么国家就会衰败,带时候天下大乱,江山就会丢去。因此守业更加困难。

林泉这一番回答,当然是有针对的,虞朝得江山虽然没有宋朝那么挣钱,但也算比较简单了。

这时候圣人说“昔日高皇帝定天下,备尝艰苦,万死遇一声,所以言创业之难,而朕安天下,虑生骄逸之端,必践危亡之地,知守成之难。草创之难,高、文、仁三帝已往。守城之难,朕当于诸位大臣慎之。”

林泉喊着万岁,圣人继续说“逆取之道,朕不足闻,顺守之道,林爱卿为朕言之。”

林泉告诉圣人,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因为忧惧而成功,由于骄奢而失败。是否能够善始善终,就看是否能做到忧或骄。居安思危的忧惧心是治世之端,骄奢是致乱之源。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朕只要任贤能,受谏诤,自然可以守住这祖宗基业。”

林泉听到这里,告诉圣人,这帝王在忧危之时,必定会任用贤臣,接受劝谏,但是到了安乐的时候,必定会松懈怠慢,让贤臣只能整天担心,而不能觐见,这时间久了,就会导致危亡。

所以自古帝王居安思危的少,因此到了晚年,常常让痛惜。

林泉这是有感而发,他希望圣人不会因为鬼府的覆灭,而就此放心了,要居安思危,戒奢从俭。

圣人思索了一番,对着林泉说“朕明白了,这治国和养病一样,病人越是觉得要好了,越是要爱护,若是不好好养生,必定会加重病情,甚至会丢命。治国的时候,天下若是稍微安定,就要谨慎,若是骄奢放逸,必至败亡。”

林泉听到圣人这话,心想这个话还是有问题,圣人只是认为病要好的时候,才需要谨慎,没有明白,这时时刻刻都要谨慎,不过他也不方便劝谏,只好说正是此理。

这个根本问题是关于君王本身的,但只是居安思危还不够,林泉继续说,要治国必须以德治国。

林泉说当时宋文帝君臣之间有不同的说法,有的人认为大乱之后,道德教化是行不通,因为三代以后,人心不古,就连曹杂霸道,还不能让天下重返上古,那纯王道,怎么可能呢?

而一些人说,五帝三王,行帝道则帝,行王道则王。若是宋文帝愿意行王道,那么就可以成功,林泉最后也说了“宋文帝行王道,遂得华夏安宁,远戎宾服。”

圣人对着林泉说“朕观历代帝王,以仁义为治者,国祚延长,任法用人者,虽救弊端一时,败亡亦促,前王成事,足是元龟。朕欲以仁义诚信为治,望能化陈魏以来浅薄。”

林泉见圣人愿意行仁义,于是三呼万岁。

这第一个问题说完了,林泉继续说第二个问题,君臣之间的关系。

这个林泉曾经和六皇子说过,这一次将一些刺耳的话给舍去,而且他先赞扬了圣人。

他说若是明君在位,那么足以看见百官的不是,能过杀一人而劝百人。大臣们自然畏惧圣人之威,而尽心尽力。若是暴君在上,就算上了良策,但是暴君不听,那么也是没有用的。

因此林泉说圣人乃是天下关键,治乱就在圣人身上。

林泉这虽然是拍马屁,但也是一种劝谏,希望圣人能够明白自己的责任,不要认为众正盈朝,自己就可以垂拱而天下治。

林泉进而说,要天下安定,首先圣人要先诚心正意,这自古以来没有身正影歪,上治下乱的。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古人云,言语者,君子之枢机。一般人若是有不善之言,那么其他人就会记下来,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羞辱他。朕贵为万乘之主,言语自然应当不要有所失。”

林泉一愣,心想自己本来想要告诉圣人要诚正那一套,这圣人怎么想到道家阴柔自守之术去了。林泉自然不好劝谏,只好对圣人说“圣人英明,圣人应该多思,若是此言,是否对百姓有益。若是无益,自当不应该多言。”

林泉想了想,继续说“圣人若是一言不当,则千载之间,也会连累圣人之德,不止是损于百姓。”

林泉为了把圣人给引到正题上来,继续说,古人说君王乃是器,百姓是水,方圆在器不在水。这明君的百姓和暴君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魏哀帝率天下以暴,所以百姓从暴。高皇帝率天下从仁,于是天下百姓从仁。

林泉最后的补充,深的圣人之心,圣人让人给林泉递上一杯茶,林泉谢过之后,然后林泉又说,除了言语之外,还有爱好吗,像是美味佳肴这样,既妨碍政事,又扰生民。

林泉这是有感而发,这虞朝以勋贵治国,这勋贵之间,骄奢放逸习惯了,别说节俭了,让他们少浪费一点就不可得,林泉自己虽然很享受这些,但是心中明白,这对国家不利,要劝谏。

圣人不置可否,这时候林泉继续说,这君王也会有过错,君王应该面对自己的过错,进行改进。

圣人笑着说“这就是宋文帝的三镜之术吧,朕治天下,常提醒自己。”

林泉也就不再多说这个话题,林泉准备继续的时候,圣人询问说“林泉呀林泉,此论乃是论君臣,而你只是说君,不知道臣在什么地方。”

林泉开始解释说,这流水的清浊,在水源头,君乃是天下的源头,而百官百姓都是水,君若是狡诈,想要臣行直道,正道,那么就好像是源头浑浊,而希望水清一样,是不可能的。

所以聊君臣关系之前,必须要正本清源。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愿圣人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

“哈哈,林泉,这忠臣,良臣,有什么区别呢?”

“良臣自己能身获美名,而君主能够受显号。子孙传世,福禄无疆。而忠臣身受刀斧,君获恶名,家国并丧,独有其名。”

圣人听后,笑着说“朕也想要你子孙代代荣华富贵,可是林泉,如今你还不成婚,朕如何封赏你的后人呢?”

林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告诉圣人,君臣虽然有上下,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天下公道。只有君臣共同切磋,才能成治道。若是圣人认为自己位高于上,凌辱臣下,认为百官不过家奴,百姓不过家畜,那么天下就要乱了。

若是百官认为自己位卑于下,只能阿谀奉承,事事皆说君美,大乱也不远了。

林泉以此为契机,开始批判那些顺臣的的自守之道,他认为那些人看似忠心,实在是在害主,真正的臣道乃是刚正不阿,为民请命。

接下来,林泉说出了六正六邪,圣人听完之后,对林泉说;“朕认为,你乃是贤臣,良臣,今日你一番交谈,朕获益良多。”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林泉,那些言官应该听听你这一番议论,他们谤上求名,无事生非,看似是救朕的天下,实际上想乱朕的江山。”

圣人大肆批判言官,林泉就在一旁沉默,对于言官,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言官设立是有必要的,否则话,要不朝廷之上,全是奉承之声了。

圣人让林泉先喝口茶,然后对人说“将诸位皇子叫来。”

太监前去请来皇子,圣人让他们依次坐下之后,对着他们说“朕如今和林学士,谈论治理天下之大道,朕获益匪浅。如今你们也好好听着,日后若是继承大统的,承恩就藩的,都要想想林学士所言。”

林泉连说不敢,圣人让林泉不必拘泥,可以继续说下去。

林泉望着诸位皇子,心中有些压力,他知道,自己现在说的可要慎重了,日后储君就在其中,自己要是说错了,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第两百零八章横渠关学

林泉点点头,对于这件事,他还是记在心里,只是如今时机还没有成熟,自己还需要忍耐。

林泉一家人用了晚膳之后,在林泉写书的时候,陈菁菁看着他笑,林泉不由询问“菁妹,你笑什么?”

“我觉得泉哥你今天很开心,我们一家人总算起了,不对,还有乐家姐姐。”

林泉摇摇头,对陈菁菁说“关于这件事,菁妹你还是少提吧,岳丈大人,他心中对我很不满了。”

“嘻嘻,父亲大人只是担心你不懂得收敛而已,他心中明白,按照你的官位,三妻四妾是难免的,只要泉哥,你有了新人,不要忘记旧人就好了。”

林泉还是摇着头,询问陈菁菁“菁妹,这些事情,你真的放得开吗?”

“放得开又如何,放不开又如何,我舍不得离开你,而泉哥,你有不能只爱我一个。”陈菁菁声音有些低沉,林泉听到这话,也不愿意再说。

这过了没有多久,圣人再去找林泉,对着林泉说;“前些日子,朕和你谈了邵康节,今日,朕准备询问你,今日朕想要和你谈谈张横渠。”

林泉说了一声唯,他先谈了正蒙这本书,对于张横渠的关学,林泉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张横渠推崇民胞物与,具体还有什么,林泉也说的不是很清楚。

圣人也自然不满意,询问林泉说;“林泉,你似乎对关学似乎……”

林泉磕头说恕罪,告诉圣人,按照朱子的近思录还有《郡斋读书志》记载,张横渠一共有《西铭》《东铭》《正蒙》《易说》《理窟》《礼乐说》《论语说》《孟子说》《信闻记》《横渠孟子解》《崇文集杀》《祭礼》《文集》等。

而到了为魏成帝的时候编撰的《张子抄释》,张横渠的书只剩下《二铭》《正蒙》《理窟》《文集》,而《文集》还只有两卷。

林泉说自己家中所藏,张子抄释也非足本,只有二铭,正蒙和文集一卷。这书有残缺,自己想要了解关学,是在是有心而无力。

圣人这才释然,对着林泉说;“你改日去名山去看看,若是能找到张横渠的书籍,重新编撰一部张载集,也算对先贤有功了。”

圣人感叹说;“朕听闻,关学之盛,不下淮学,没有想到这五百年后,张横渠的学问,连林泉你这个饱学之士都已经难闻。”

林泉说关学衰败有四个愿意,一是张横渠死后,没有得力弟子传衣托。

二是淮学、安学和荆学三足鼎立,三吕等弟子按照张横渠所叮嘱,依附淮学。

三是张恒求山步步言醇道高,陈朝世风浅薄,难以承之。

四是最重要的,狄人常常巡游关内,人心惶恐,难以专研学问。

圣人听后,对着林泉说“朱子言,横渠乃是儒门根底最纯之人,他曾继绝学,如此先贤,朕当找传人,继其绝学。”

林泉三呼万岁,心中总算明白,圣人找自己谈这些是为了什么了,圣人果然是不喜欢朱子的学问,想要把这些早就消失的理学学案给重新立起来。

林泉估计下一次,圣人差不多要自己找谈周濂溪。

接下来林泉为了挽回自己面子,谈了张横渠的一些观点,这些是从其他书知道的,儒生之间知道,但是圣人未必会知道。

首先是张横渠和韩昌黎一样,批判释老之道,不过这一次不是外在的批判,也不是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庐这种比较暴躁的批判。

张横渠是以入室操戈的办法,破除了佛教的以空为真,道教的以无为本,在理论上反驳释老的荒谬。

张横渠说了,自从释老出现后,一些儒生还没有接触到儒门门墙,就去学习释老,沉沦其中,认为这才是大道,而百姓不明白这些道理,也盲目追捧。

这都是因为释老错误的告诉他们,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

因此,这些人不明白圣人的心,也不去追求圣人的事迹。没有见到君子的志向,就认为不必学习他们的文章。

这样下去,人只会越来越痴笨,因此就会更加盲目信奉。

张横渠将释老横行天下的原因总结之后,就针对这一点,开始立大本,斥异学。

张横渠他以气破空,立有破无。他说释老自诩的以大道精微之理,实际上是以心为法,以空位真。

为了反驳,张横渠以易学为根基,说天地乃是一个生生不息,创进不已的大红柳,这大化流衍是经过浮沉,升降,动静相感相荡而成,

而释老不能存神知化,所以陷入了空和静,这就是不知道天地乃是造化,而非自化。

除此了批判空无之外,张横渠也提出太虚即气,破除释老的天人二本。

圣人听到这里,就有些摇头了,让林泉继续说说,林泉也知道,现在说到形而上的事情,圣人若是没有思索过,自然很听懂,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

这佛教以空为重,认为山河大地,不过是人的妄念所产生的幻象,佛教足以让人干兴趣就是生死问题,释家认为妄念造业,受生循环,堕入轮回之中。

而太虚即气就是说,生气不过气的聚散,没有所谓的生死轮回,自然也没有长生不死。

圣人听了之后,拍案而说“若横渠先生生于昭宁之间,世宗圣德何有所亏?”

林泉听到这话,不以为然,仁皇帝佞佛,朝中大臣又不是没有阻止过,而且张横渠可不是什么勋贵,怕事想要当官都难。更不用说什么劝谏仁皇帝,让仁皇帝远离释老了。

不过林泉见圣人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有所耳闻,这位圣人和自己父亲一样,信奉仙真,如今看来,圣人还是知道分寸。

“自从浮屠道传入中原之后,千载之间,未有人能驳之,张横渠何以能立此心,驳邪说?”

圣人很好奇,张横渠是如何成为大儒的,还好这个林泉知道,林泉说“横渠先生大其心则能体天之物。”

林泉解释,这个大其心,就是合内外,一天人。民胞物与就是大其心的表现。

这民胞物与就是认为天是父亲,地是母亲,天地之间的万物,都是一家人,其中君主是嫡长子。大臣是嫡长子的家相。

那些年老的,是自己的长辈。那些幼小的,是自己的晚辈,那些鳏寡孤独废疾,都是自己的兄弟,所以要爱护他们,照顾他们。

林泉见圣人没有兴趣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观点,基本还是人饥己饥那一套说法,只是张横渠将这其中的原因说了出来。

很多儒生只是知道仁者爱人,但是为什么要爱人,却不知道。儒家经典也很少说,而张横渠就解释了这个问题,天下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么自然要相亲相爱了。

林泉说完,圣人对着林泉说;“今日所见,横渠先生学问,有益后学,朕欲将其学传之国学,不知道何书妥当。”

“臣认为,自然是二铭,此二书,明道先生书之学校东西二厢之上。故曰二铭。东铭原名砭愚,而西铭原名《订顽》。”

圣人允许了,让人将二铭刻国子监,让诸生研习。

接下来圣人也没有为难林泉,知道林泉对于张横渠所知有限,鼓励了他一番,然后让他下去了。

林泉回到家中,又一次汗流浃背,袁丽华让林泉换了衣服之后,对林泉说;“相公,圣人又考校你学问了。”

林泉点点头,告诉袁丽华说“圣人是准备要将五子之学再传承下去。”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或许吧。”

“夫君,你认为不是一件好事吗?”

“朱子定于一尊,天下读书人就只需要认真读朱子注便可,若是五子再起,学说纷纭,到时候只恐读书人惑于学说。到时候如同曹朝一样,困在家法师法之中,反而将经学给废了。”

林泉告诉袁丽华,自古昌盛的时代,经学定于一尊,而乱于众说。这各家学说一起,朋争便起,陈朝就是因为学说纷纭,导致朋争。

这争来争去,最后只会害国害民,因此陈朝后期,于朱子之说为主,其余诸家一概不论。魏朝陈统,虞承魏制,也是以朱子为主。

这三四百年来,朝廷没有再由朋争之祸,就是如此。

袁丽华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那么夫君,你将利弊关系告诉圣人没有?”

“此事难说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而且朱子之说,已过五百年,天下也应该换一番气象了。”

林泉觉得现在读书人死气沉沉,如同一滩死水,而且魏白云等人早就另立新说,这将陈朝诸家学说传承下去,也未必是一间坏事。

当然最主要是,圣人有心这么做,自己不可能为了博一个忠臣美名,去触怒圣人。到时候自己遭罪不说,而且于事无补。

林泉认为自己看透了圣人,这个圣人是吃软不吃硬,你好好和他说,他还是会听的。若是和他犟上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两百零九章濂淮之学

果然没有出林泉所料,七月初二,圣人再次召见林泉,不过这一次,出了圣人之外,还有贤妃和平妃,两位元妃都坐在帘幕后面,林泉行礼之后,也就没有理会。

“林泉,朕不明白,朱子称赞周濂溪为道学宗主,但是很多道学家,却很少提到周濂溪,这是为何?”

林泉告诉圣人,这是因为周濂溪没有担任过要职,做过大官。而且也没有大规模著书教学,导致门庭清淡。加上不少人认为太极图渊源道士陈抟。

因此周濂溪被道学家认为是隐士之学,自然不愿意多谈。

圣人询问林泉,那么周濂溪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林泉说用七个字最为恰当。

一回万古之光明。

林泉继续说,是本朱子称赞周濂溪是因为三个原因。

第一是自孟子之后,天人性命,修己治人的学说已经失了真传,而周濂溪先连上的。

二是廉淮之间有师承关系。

三是廉淮让儒学以心性之学代替训诂章句之学和释老之学。

“上接洙泗千岁之统,下启河淮百世之学。”平妃突然开口说,林泉说是,就是如此。

“朕尝看《太极图说》茫然而无所得,愿卿能言之。”

林泉这一次也只能用比较通俗的话说,太极图说了两件事,首先是肯定了天道的创造力,充塞宇宙,流衍变化,万物因为造化而生。

二是人的秉性,是和天道合德无间,因此人在万物之中最为尊贵。

林泉说,太极图之前,曹宋以来,儒生多溺于章句训诂之学,或是汨于五霸功利之习,或是沦于异端空虚之教。而太极图之后,儒生开始注重人格修养,从外王之路,走向内圣之路。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朕听闻,此图非是圣门所有。”

林泉对于这个话题不愿意多谈,这时候贤妃开口说“臣妾有所耳闻,此图乃是合道门《太极先天之图》,佛门《阿梨耶识图》和陈抟《无极图》所演变而来。”

“娘娘博学,小臣自愧不如。”

这时候圣人继续说“不管如何,朱子说过,周濂溪虽然有所传授,但是创发之功居多,是否非圣门所有,无足言讨。”

圣人这话明显有些失望,林泉听后,心想自己也想证明此图和道门无关,但是这还真的不好说。

“太极图以天道言人事,臣浅薄,不敢多言,濂溪先生以通书言人事,臣尚能言之。”

林泉懒得继续谈论太极图说,直接转移到通书上。

林泉说通书主要是立了一个诚字,在仁义礼智信外,又见了一个诚字。

周濂溪认为天地之本,是一个诚字,道家所言自然,实乃一个诚字。中庸所谓率性谓之道,也是一个诚。天地按照自性而行动,这个自性就是生生之德,生养天下万物。而人的自性就是仁爱,用仁爱包含万物。

率性而行的人生命健行不息和天地一起化育万物,因此诚乃是圣人之本,人可以通过诚去了解天道,而不是靠着佛法或者道书。

林泉说完,见圣人没有多大兴趣,心想这些还是太过无趣,于是就巧妙转移话题,说内圣这个诚字,不是仅仅靠学的,而是靠养。

周敦颐第一个提出了颜回之乐,对于当时士人以功名利禄为人生目标,表示了强烈的鄙视,周敦颐认为君子应该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不足。

除此之外,还要铢视轩冕,尘视金玉。

“时文之外,另有学问。科名之外,另有人生朝廷之外,另有立脚地。”

林泉说完,圣人摇头说“怪不得道学家不愿意提起周濂溪,他们若是真的按照周濂溪说言要求自己,只会羞愧难当。”

林泉没有说话,这时候圣人对着林泉说“濂溪先生之学,过于清高,虽然对世风有益,但是不利于朝廷。”

林泉说是,周敦颐到了虞朝,不但不会受到重用,反而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接下里,圣人询问林泉“时间尚早,林爱卿,且谈谈明道先生。”

林泉说唯,然后关于程明道那些形而上的部分避而不谈,只是说这一点继承了周濂溪的颜回之乐。

他主要谈程明道当官时候的做法,程明道当官只有十六个,视民如伤,保民爱民,先富后教,道尊于势。

程明道担任多事地方小官,职位小,权力轻,但是却办实事。当主簿的时候,均衡田税,代行县令的时候,修筑堤防。当县令的时候,调节供求,平衡物价,用伍保制,兴办学校。

当知府的时候,赈济饥民,戳破石佛放光的谎言,捕杀了五色蜥蜴的假龙。

圣人对于这些事情倒是听的有味,林泉就借着机会,继续说程明道当官的时候,凡是坐的地方,都手书视民如伤四个字,提醒自己,不要愧对这四个字。

程明道当县令的时候,必要让治下小民,凶年饥岁免于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仪之训。这是他先富后教的体现。

除了解决小民的衣食问题,程道明修建学校,教化一方,这是开启明智,移风易俗。

林泉也没有只说这些,否则明道先生不过就是一个能吏,林泉继续说,程明道也上奏说了,天生了万民,让君王来统治。而且上天还制作了丰富的万物,让人能够活下去。

因此田地的界线不可以不正,土地不可以不均。在宋朝的时候,尚能按照人口分授天地,到了如今(林泉补充为陈朝),富贵人家的田地跨越州县而没有边境,而贫穷的,流离失所的没有任何抚恤。

这民众虽然多,但是衣食不够的,多的不可胜数。而那些穷苦的人家越是生育,而衣食越少,饿死冻死的越多,那么必将生乱。

所以朝廷应该解决兼并,让老百姓能够活下去。

至于教化这件事不能急,程明道也说了,这民的性情,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朝廷不能想着,一两年之内,就让百姓能够成为尧舜之民。

程明道认为,民可明也,不可愚也,民可教也,不可威也。

陈朝那一套想要流民不造反,一不给流民天地,二是不愿意教化,就这样获得天下太平。那是不可得的。

林泉这里就暗中有借陈讽虞的意思了,虞朝总是想着让百姓能够听话,但是又不信儒家教化之功,空设立了一个学校,基本没有什么教化,就这样就想让民风变淳朴,还不如做梦。

圣人听后不置可否,询问林泉“朕听闻,淮学和荆学,互相攻讦,造成朋争之乱,然朕思明道先生非是不止之人,何以至此?”

林泉说,虽然程明道和荆公有分歧,但是未必是朋争,程明道也认可变革,他认为,二帝三王,也是因时而变,但是程明道认为治世大道是不可以变的,这自古以来的变革,都是按照这个大道而行的。

虽然不能泥古,但是却不能不考虑古代的往事,要酌古变今,行之有先后,用之有缓急。

程明道认为荆公的办法,不是根本。当今陈朝的问题是,先解决百姓的衣食问题才是关系。当时陈朝耕种的人少,而享用的人多。地力衰减,人耕种不勤,这就算世家大族,也很少有余粮。更别说贫穷的人了。

这些小民,才遇到一年的灾年,就是盗贼遍地,饥民满路。若是有两三千里都受灾,或是年年守城不好,那些小民又应该怎么办?

当时陈朝京师有流民数百万,游手好闲,没有生计。这穷人穷久了,就会变得狡诈奸邪来求生,但就算这样,还不足为生。

所以朝廷应该做的就是赈济这些人,然后给他们谋生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先拜托贫穷之苦。所以要先养民富民,才能解除积弱积贫的问题。

除此之外,程明道提出了十事师傅、六官、境界、乡绅、贡士、兵役、民食、四民、山泽、分数。

林泉将这试试一一说了,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林泉,你且写成折子,明日供朕御览。”

林泉说唯,然后圣人看了一下天色,对着林泉说“林泉,明道先生所为,朕已经有所知。日后,在听闻伊川先生之学。”

林泉称是,这时候平妃说;“林学士,学问广博,诸家学问,喃喃道来,此等大儒能遇圣人,那是圣人之幸。”

“小臣汗颜,小臣能遇圣主明妃,乃是小臣之福气,也是天下福气。”

这时候贤妃说“林泉,你不知你何时迎娶本宫那侄女。”

林泉还是推脱了,说自己如今一心修撰集注,实在没有时间,这时候贤妃说“修撰集注,非是两三年可成,你们八字,本宫相合,十月二十六乃是一个大吉之日,你们就在此日成婚吧。”

“臣叩谢娘娘。”

林泉也只能接受,这时候圣人笑着说“林泉,朕想要给你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你也要给朕这个机会了。”

林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自己一定不辜负圣人所望。

第两百一十章不会说话

林泉退下之后,回到家中,将这个好消息说给大家听,陈菁菁一家人虽然很满意,还是询问了一下林泉的想法。林泉说这是娘娘亲自点的,自己也没有异议。

林泉说完,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补充说明了一下,自己也觉得年内完婚比较好,这样让陈菁菁他们等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众人开始商定起来,林泉这个大忙人自然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一切交给陈稚珪来办。

第二天下午,林泉再次被召见了,到了三五斋之中,林泉坐下之后,圣人询问说“朕听闻,伊川和明道两人其道不同,林学士,且为朕分辨。”

“臣只知道二程之同,不知二程之异。”

林泉不愿意谈二程之间的不同,他知道圣人想要让学说攻讦,好免得读书人有时间想东想西,为朝廷添乱。

圣人知道堵不如疏,这只要学派攻讦一起,学者针锋相对,只谈学术,不谈朝政,更不会提虞魏之分,那么朝廷就可以放心了。

圣人见林泉不愿意谈,那就询问二程之同。

林泉说淮学主要是求己之学,圣人有了兴趣,询问林泉,这求己是什么学问。

林泉说宣父门徒三千,唯独称赞颜子好学。六经之学,三千子都在宣父门下学过,七十二子更是当时大儒。那颜子好学在什么地方呢?

这就是圣人之心,传道孟子,而传心颜子。

博闻强记,巧文丽辞,荣华其言,这就是求外,而不是求己。

林泉继续说下去,不过这心性之学,实在难以言说,林泉说到以斯道觉斯人的时候,圣人已经了然无趣。林泉也不在多谈这些。

“伊川先生以布衣之身任帝王之师,不知道伊川先生,如何训蒙皇子?”

林泉回答说“道尊于势。”

林泉说伊川先生担任崇政殿说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讲官坐讲。

陈朝和虞朝不同,陈朝大臣奏议的时候,都是站着的。就算是当讲官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伊川先生人认为这不妥当。伊川先生认为应该尊师重道,就算是为皇太子或者皇帝讲经,自己是师长,也应该坐着。

圣人听后笑着说“伊川先生之愿,国朝已全。”

林泉自然再次拍圣人的马屁,然后说了,伊川先生制定了三条教育幼主的规矩。

第一是选择贤德之人,当做讲官,日夜陪伴在幼主身边,为幼主陈说道义,培养幼主的涵养和气质。熏陶幼主的品德。

二是幼主身边的宫女内臣,都要选老成厚重的人,不能让幼主看见那些奢侈之物,听见浅薄之语。经筵之上,也有内臣在,让内臣将幼主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告诉讲官,好让讲官能对幼主的过错,及早的规劝觐见。

三就是坐讲,让幼主能够尊师重道,而不是小小年纪,就把讲官当做家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圣人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说这三条乃是正论,但是丝毫没有提,自己要采取这样的措施,教育皇子。

林泉觉得气氛有些僵了,于是说了一个故事。

一日,伊川先生讲颜子不改其乐章,有一个侍读劝谏,这一章,没有提到政事,不用和君主讲,而伊川先生讲完之后,才开口说,颜子乃是陋巷之人,明白仁义,忘了自己贫贱。而人主乃是天下地位最高的人,饮食一样不缺?若是人主不知道学习,那还不如陋巷之人。

而且颜子,王佐之才,却箪食瓢饮;季氏,国之蠹也,而富于周公。国君用人如此,难道不是后世可以殷鉴的吗?

林泉说完,不敢看着圣人,他这一番话,也有所褒贬,如今贤士难以当官,勋贵之后,没有多少才能,却占着朝廷要职,自己几次接着机会说了此事,但是圣人都是没有理会。

林泉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劝谏,希望圣人能明白过来。

圣人听完之后,只是说如今听林泉这几次讲谈,自己算是明白道学之根了。

在这轻描淡写之后,圣人询问说“林泉,这帝辛也是君,为什么孟子称他为一夫。”

“启禀圣人,这不是孟子说的,武王誓师的时候,曾经说了,独夫辛,洪惟作威。”

“是吗?那么君视臣如土芥,则臣就可以视君如仇寇吗?”

“这也不是孟子说的,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仇。”

圣人听后,哈哈大笑,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对林泉说“朕尝以此问问楚元凤,元凤说才不为君,便是独夫。”

圣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见林泉没有奉承应和上来,于是只能尴尬地说“他还是不如你林泉说的明白呀。”

林泉这才说不敢,楚元凤这么说,是虞朝勋贵自大的心态,他们认为历代亡国,不过是君主才能不足而已。不知道就算才能在厉害,一心祸害百姓,那也没有用。

圣人也不再多问,让林泉先退下吧。

回到家中,陈菁菁询问林泉,今天是否又是给圣人讲经了。林泉说是,送了一口气说“这一次之后,圣人估计一段时间不会找我了。”

“夫君,怎么了,难道你得罪圣人了?”

“没有,只是我愚昧无知,不能把道理说得通透,圣人因此不喜。”

林泉说完,陈菁菁和袁丽华都知道这是反话,但是她们不好说什么,陈菁菁告诉林泉,过几天她们两个就要搬出去,等到结婚的时候,再搬进来。

林泉询问他们是否已经找到了住处,陈菁菁说楚元凤在城外有个园子,一般无事的时候,才去居住。楚元凤听说大婚之事,就将这个园子暂且让给他们居住。

林泉说着样也好,自己这边有仆人照顾,他们倒是不用操心就是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林泉所预料的那样,圣人再也没有去找林泉谈话了。林泉也乐得有时间,全心全意修撰集注。

这样到了十月初一,林泉傍晚回来之后,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个道人,林泉看着这个道人的相貌有些熟悉,但仔细想,自己认识的道人当中应该没有这个人才是。

道人见到林泉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说;“贫道洞真子,见过小冢宰。”

“道长多礼,道长多礼,道长请坐。”

洞真子坐下之后,神情有些局促不安,林泉和洞真子寒暄了几句,才试探了洞真子的来意。

洞真子为难了半天,才告诉林泉,这一次他到来,是因为林泉能帮自己一把。

林泉询问什么事情,洞真子告诉林泉,在自己接任掌门之前,是洞玄子接任掌门,但是修文元年,洞玄子突然暴毙。

当时他们五个师兄弟追查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就是洞玄子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这件事就这么结案了,但是洞真子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洞玄子的门徒辅命旧事重提,说自己师尊是被洞真子害死的,洞玄子四个师兄弟,也跟着起哄。

洞真子一时间没有办法,被他四个师兄弟给赶了出来,洞真子没有办法,只好来找林泉,希望林泉能帮他主持公道。

林泉听到这个,心想洞真子这是失了心智了吧,自己一个儒生,如何能他一个道士的忙,而且退一万步说,自己和他无亲无故,为什么要帮他。

洞真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对着林泉说“请林学士看在小女的面上,为贫道主持公道。”

“乐琼是你女儿?”

“嗯,琼儿,瑶儿都是贫道的女儿。”

林泉听到这里,让人退下,对着洞真子说“那么本官且问道长一句话,先掌门师兄的死,是否和道长你有关呢?”

洞真子神情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不是。”

林泉对着洞真子说“我们不是外人,有些事情,你还是原原本本告诉我比较好。”

洞真子见四周无人,说了一声得罪,靠了过来,然后对着林泉将事情的原本说了出来。

这洞玄子为人正派,洞真子五人心中十分不满,于是他们决定除去这个碍眼的掌门,最后筹划后之后,大家都不敢动手,最后他们立下誓言,谁出手就立谁为掌门,其他四人继续当长老。

五人所图谋的事情,不能告诉外人,也不能事后翻账,否则天打雷劈。

洞真子说到这里,极为后悔,说自己真是一时不慎,就中计了。如今这一次辅命发难,他们四位起哄,这也算不上事后翻账。洞真子真是觉得自己好像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

林泉让洞真子说回原文,询问洞真子下手,是否留下什么证据。

“洞玄子武功不弱,于是我选择下毒。”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洞玄子说“这件事倒是好办,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那徒儿,我和他说好的,那夜我和他一起讲经,结果他却不承认了。”

林泉说这也好说,询问洞玄子是否还有遗漏,洞玄子和林泉说“没了,林大人,他们知道原委,想要糊弄他们,那真是难上加难。”

第两百一十一章人生所乐

林泉摇摇手,对着洞真子说“这件事不用在意,你现在传信给他们,让他们来京城谈论此事。”

林泉现在忙得不行,自然不可能和洞玄子跑去东南府,为洞玄子给排忧解难。

“对了,道长,有劳你去顺承公主那里,让乐琼前来。”

洞真子见林泉肯帮忙,顿时高兴的点点头,说自己一定办成这件事。

在十月二十,林泉也允许放假,不用上朝,处理自己的婚事,二十那天晚上,林泉正在试穿新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林公子。”

林泉转身看着乐琼,走到门口,牵着乐琼进入房中,对着乐琼说“乐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还请林公子恕罪,当日在归藏,让你受惊了。”

“没事,我这还不是好好的,只是乐姑娘,那一日,你们怎么遇上了顺承公主的。”

乐琼告诉林泉,那天晚上,她们掉下去之后,就和归藏道人搏斗,但是因为那地下灰暗,她们也不熟悉路径,只能凭借感觉走,等她们走出来,离归藏已经很远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她们就准备回来,恰好遇上了顺承公主,顺承公主听她们说了之后,就执意带她们走。

当时她们也反抗的,奈何顺承公主武功太高,她们不是对手,于是被擒拿带走了。

林泉听后,心想顺承公主肯定认为归藏不敢害自己,这才将乐琼她们带走,但是林泉不明白,顺承公主在归藏附近干什么?

恰好乐琼也说了,顺承公主这一次前来,是为了找林泉的,但是见到她们两个,就放弃了见林泉。

至于见林泉所谓何事,顺承公主也没有说,林泉和乐琼心中都明白,应该是为了邙山的传承。

乐琼两人见顺承公主没有恶意,于是也放松了警惕,后来就跟着顺承公主学习武功。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乐琼说;“乐姑娘,邙山一脉,如今只能指望你了。”

林泉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邙山一脉,已经在胭脂山尽忠了。如今他是没有颜面在当邙山掌门,而顺承公主,也是碍于身份,不可能担任。

何媛父亲何好礼始终是一个阻碍,何好礼绝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去当邙山掌门。这算来算去,也就乐琼能选了。

乐琼对着林泉说“林公子,我,我终究是一个异乡人。”

“琼妹,你真的把自己当做乐人吗?”林泉含情脉脉看着乐琼,乐琼看着林泉那双灿如星辰的双眸,害羞低下头,林泉继续说;“琼妹,所谓生于夏而夏,学于华而华之。你始终都是接受中原人教导,你和我一样,都是虞人。”

林泉款款而谈,让乐琼不要想太多,等日后自己迎娶了她,她就是虞朝小冢宰的妻子,她的子嗣,也是虞朝的勋臣。

林泉这么说完,乐琼脸上还是迷茫,林泉知道,让乐琼一时间放弃自己乐人的身份还很难,但是林泉知道,乐琼对于那个消失三百多年的乐国没有什么感情,只要给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林泉让丫鬟带着乐琼下去休息了,接下来的时间,林泉就忙着自己的婚事。

二十三傍晚时分,林泉亲自去迎接陈菁菁,这一路上就十分安静。

这是古制婚礼,黄昏迎娶,然后不举乐,十分静谧。

接下来,新娘子到了,进入新房之中,然后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案几,上面有合卺酒,林泉和陈菁菁相对而坐,拿起合卺酒,双方一饮而尽。

最后就是结发,双方用剪刀剪下一缕头发,然后缠在一起,放在一个玉匣之中。

这就算告成了,虞朝这个按照古制的婚礼,比起任何朝代更加简单。

这也是虞朝草创之时,懂古礼的儒生不多,他们要恢复古礼,于是把所谓的后代增添的礼节给删减了。

最后这也导致了虞朝婚礼变得奇奇怪怪,皇族的婚礼十分浓重,而诸侯婚礼十分简略,民间就是虞魏结合,黄昏成亲,至于敲敲打打,拜天地设宴这些一应俱全。

一夜无话,在鸡鸣之前,陈菁菁就先起来了。

本来是拜天地时候就应该见父母了,但是古礼都是隔天早晨才上茶。

这边自然是给姜星楚献茶,姜星楚喝了茶之后,就和陈菁菁说着家规。

接下来,三天之中,林泉他们家中不能举乐,也不会招待宾客。

没有宾客这倒是真是古礼,设立宴会那是东西朝之后了。

虽然不设宴,但是三天之后,朝臣还是送礼了。

其中最多的就是送屏风,上面画着百子图。

林泉心想,这严格来说,也是不符合古礼的,百子图原本是狄人风俗,狄人以游牧为生,结婚的时候,会搭建一个新的帐篷,这个帐篷上会刺多子图。

后来中原人也学了,设立婚帐,然后送百子图。

这图后来觉得没有诚意了,于是就有了百子屏风了,一个上好的屏风,要花费数百两银子。在魏朝时候,很多大户人家收到这种屏风,都要藏起来,以后方便送人。

这些礼物,林泉都让陈菁菁记下来,他也不用操心这些家事。

在冬月初一,林泉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天,他正在崇文馆的时候,一个内臣找到林泉,说是六皇子有请。

林泉到了御花园的时候,六皇子和贤妃正在聊天,六皇子见到林泉到来,不由笑了笑。

林泉行礼问好之后,六皇子告诉林泉,那天之后,他对林泉说讲的很敢兴趣。

林泉明白过来,开始和六皇子谈起心性之学,这谈论,六皇子明显兴致勃勃,谈了一会儿说“林学士,那日在飞云山,若是能和你谈论这些,也不会那么无聊。”

“殿下,臣当时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看来这名教之乐,和佛道相同。”

林泉见六皇子愿意接触名教,于是趁热打铁,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给说出来,六皇子不时发言,虽然六皇子常常说着乃是释老那里偷去的,但是双方谈话好算是其乐融融。

这一谈,就不觉的时间过去了,等到宫女掌灯的时候,林泉才回过神,连声请罪。

六皇子自然不会怪罪他,希望日后能多有机会向林泉请教。

林泉在回去的路上,不由露出了笑意,回到家中,陈菁菁看着林泉的笑容,对着林泉说“夫君,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我高兴是因为我回来之后,有个贤惠的妻子在等我。”

陈菁菁一笑,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还是早日迎娶乐家姐姐和袁妹妹吧,到时候我们也好协助你恢复功力。”

“这件事不用着急,武功的事情,我已经看淡了。”

林泉这话深有感触,如今武林都没有了,就算自己功夫在厉害又能如何?

而且如同朱子真那般武功,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陈菁菁见林泉这样,于是转移话题说“不对,夫君你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开心。”

“嗯,是因为六殿下?”

“六殿下?”

“六殿下他才是真的崇文。”林泉将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圣人听我所谈,只是想听好听的,如同前朝之恶,本朝之善。至于先贤学问,圣人莫不在心,若是关乎外王之法,尚且有兴趣,若是内圣之道,就不以为然。而六殿下天资聪慧,虽然耽于释老,尚肯谈这心性之学。日后崇儒更化,应当落在六殿下身上了。”

陈菁菁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认为六殿下会被圣人立为太子?”

“自然,圣人意思早就明确了。”

林泉也见过众位皇子,这些皇子当中,六皇子就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圣人又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会选择六皇子。

当然现在也说不准,这圣人心思十分难测。

“到时候,夫君,你就是董生再世,朱子重生了。”

林泉一愣,看着陈菁菁,有些诧异。陈菁菁掩嘴一笑说“这是你那徒儿说的,他说苏湖教学,已经颇有所得。”

“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哪能那么快。”

陈菁菁将梁法尧的信递给林泉,林泉看了之后,信上说如今上到知府,下到教谕,黄龙城附近士绅无不称赞学院之风气,勋贵之后,也入学受教,黄龙城自建成以来,学风于今为胜。

林泉看了之后,然陈菁菁拿来纸笔,亲自写了一封信,委婉告诉梁法尧,这些人不是因为苏湖教学而称赞,只是因为自己简在帝心而已,让梁法尧好好读书,体悟圣贤定性之学,不要因为这种小事乱了心。

林泉写完,陈菁菁看了一下,对着林泉说;“夫君,这会不会太严厉了一点,法尧这孩子才弄出一点名堂,你就这么说。”

“他若是能够定下心来,就不会在乎这些,若是不能定心,那么基本很难有成就。”林泉说到这里,告诉陈菁菁,这日后崇儒更化,辅助新圣的人,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能够成大事。

陈菁菁点点头,将信封好,明天去驿馆,找人送去黄龙城。

第两百一十二章奏章十例

冬月初四,洞真子又来找林泉,说是赤霄派已经来人了,不知道林泉什么时候有空,林泉说他要等初十的沐假,才有时间。

洞真子自然说好,告诉林泉,如今他们就在京城的纯阳观之中等着。

林泉让洞真子先回去,自己到时候要去,会告诉他。

初五下午,林泉就被召见,到了贤妃所在的含贞宫。

林泉行礼之后,贤妃对着林泉说“林泉,洞真子找你去纯阳观,你准备如何解决他们赤霄的事情。”

“启禀娘娘,小臣本不应该代庖此事,奈何洞真子道长,和小臣有亲戚关系,小臣也没有办法,还请娘娘恕罪。”

“这件事,让你出面也好,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林泉,希望这件事之后,洞真子能好好掌管赤霄,不要在闹出这些笑话,让他人看笑话了。”

林泉说是,自己一定会转告洞真子,让洞真子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林泉这话音才落,一个内臣就到了宫外,求见贤妃,贤妃让内臣进来之后,得知是圣人召见林泉,这个内臣前去崇文馆,得知林泉到了此处,于是就前来这里。

贤妃对着林泉说“既然圣人召你,那么你就先去吧。”

林泉离开之后,到了三五斋,见圣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心想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圣人吧。

圣人见林泉到来,对着林泉勉强一笑,让林泉坐下。

“圣人,不知道忧心何事?”

“林泉,你看看这些公文,真是气死朕了。”

圣人将公文给丢在地上,林泉看了一看,明白圣人生气什么,这些公文都骈四俪六的,基本废话一大堆。

圣人对着林泉说“朝廷自从高皇帝时候,就已经下令了,严禁华丽,而这些大臣,总是不听,林泉,朕且要你,为公文立下规矩,让百官从今以后,不要如此了。”

林泉思索了一个时辰,这才对圣人说了,关于奏章公文的一些要求。

第一点,忌晦涩。

林泉说,如今有些读书人,写文的时候,就喜欢用偏僻的典故,或是令造新典,这用来写文章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用来写奏章,那么就让圣人为难了。

林泉在陈朝的时候,此风最盛,当时文人夸耀学问,就喜欢用生僻之典,让陈朝皇帝看的十分头疼。比如说某个大臣,皇帝允许一个官员秋天后入京来见自己,但是写批文的翰林学士非要做一个“当俟萧萧之候,爰堪靡靡之行。”

这几个字传出之后,被传坐笑谈,而到了如今国朝,五六百年后,还有官员犯错。

第二点忌粗心。

林泉说,如今写公文的人,有些学问不好,写的内容就很粗糙,这样就给了很多人空子。林泉对于这个太熟悉了,师爷这些人靠着公文上这个模糊来活人命或者害人命的。

林泉提到这里,举了一个例子,有一群强盗入门杀人抢劫之后,被抓获了。他们的亲戚就拿钱给官员,那个官员收了钱之后,就把卷宗上面“盗供纠众自大门入”的大字改成犬字。

于是本来罪重的明目张胆,最后到了后面,成为小偷小摸,这罪名就减轻了。

这是活命的,还有害人命的,魏朝的时候,有人被屈打成招,写的是二十人,最后县官因为旧恨,将二变成五,这样就多陷害了三十人。

第三点忌模糊

林泉说,如今公文,因为引经据典太多,容易让内容模糊起来。这么说也可以,那么说也可以。这样就让一些奸小,钻了空子。

比如宋朝的时候,有个大官,喜欢责罚人,有事没事就杖部下,宋帝看不过去了,于是让大官的属下监督这个大官,凡是杖了十杖以上,就要上报给宋帝。

结果这个大官,每每就打这个属下七八杖,不超过十杖,这个属下真是有苦难言。

圣人听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此事不得不慎重,奸邪小人,就是这么乱了朕的江山。”

圣人说完,让林泉继续,林泉也继续了。

第四点,就是忌生硬。

任何文章都忌讳生硬,虽然百官是下,圣人是上,但是圣人的回折若是太过生硬,会让臣下不舒服。虽然臣下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是有怨气。

若是臣下用生硬的话回禀圣人,那么圣人自然会龙颜大怒。所以这公文不应该太过生硬。

第五忌模仿。

林泉说从宋朝开始,历代翰林拟的诏令,基本就是删删改改旧文,依样画葫芦。而朝臣奏事公文,也是一样的陈词滥调。这当然是为了图方便,但是林泉认为,这样下去的话,其实对人的文采有害。虽然写新的公文,需要时间,但是这用心写了,心思就越灵活。

若是了省事图方便,那么习惯之后,就会懒惰,那么文思就会越来越迟钝,最后写不了文章。

第六就是圣人说的,忌冗长。

冗长虽然能炫耀文笔,让懂文章的人看了赏心悦目,但是圣人每日日理万机,要处理的奏章不下千篇,若是人人都这么冗长,圣人岂不是没有休息的时候。

林泉说了,以后文章字数应该在六百字左右,不得再由什么长谏之类的。这样圣人批阅快,而朝臣也省去麻烦。

林泉也说了,仁皇帝御批太长,太过劳累,这才早早乘龙而去。

圣人点点头,让太监在一旁记录下来。

林泉是第七点就是忌盲从。

这翰林学士,那是读书人的佼佼者,自然能够明事理,懂规矩,若是圣人诏书之中有什么不对的,应该指正出来,而不是一味迎合。

而百官的书启师爷,也应该多多提醒莲主,什么事应该上奏,什么事不要上奏。哪些应该多说,哪些应该少说。而不能明知道公文有问题,却不开口。

于此相对的就是第八点,忌自负。

这翰林学士和书启师爷,有些自己认为自己学问无双,写好的东西,就不愿意改了,这就不好了,所谓虚心竹有低头叶,若是过于自负的话,公文之间的就会有自己所举例的错误。

第九点,林泉说是忌疏失。

这一点林泉是有感而发,如今虞朝官员,多是勋贵,他们一点都不懂如何治理,基本就是素位尸餐,对于外界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书启师爷写好公文之后,他们就也不看看,检查一下,是否有这件事,或者有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禀告,就这么随随便便盖上印章了。

他们不禀告,而圣人远在深宫之中,自然不可能知道了。

第十点就是与之相对的,就是忌惶恐。

有些公文里面写的内容根本无足轻重,有些还要故意询问圣人身体是否安好,担心自己问候不到,被圣人责怪,这种毫无意义的折子,递上来之后,圣人批阅了,又浪费时间,不批阅,又担心臣下想东想西,再次写奏章来问。

第十一,忌卖弄。

这个卖弄不是卖弄学问,而是将一些机密的事情给无意之中泄露了,比如说魏朝的时候,有一个人造反,朝廷一个翰林写文章讨伐,这文章写得很好,但是在文章行文之间,将朝廷大军动向给泄露了,最后导致魏军大败。

第十二就是忌讳错漏。

这一点林泉没有多说,就是将没有将圣人定格换行,或者称呼错误,这都是小事,但是这些小事最容易被责罚,林泉这也是想着补充说的。

林泉说完这十二点,又要想想了,他这也是临时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补充了一下,十一点那个卖弄,还可以是泄露机密。

不过这不是从文章本身出发,而是从翰林和书启师爷他们开始,他们起草奏文,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若是不能保密的话,那么就会酿成大祸。

林泉继续补充,他想到了忌浮夸,如今官员为了政绩,写的文章,常常夸大其事,用此来晋升,这个蒙蔽圣人的举动,一定要制止。否则会混淆贤愚,龙蛇难分。

接下来就是忌讳失当,这主要是针对诏诰的,这些诏诰会记载到实录当中,流传千古,因此应该慎之又慎,如同圣人前面说的,言语,君子之枢机。

最后就是忌讳偏颇,这有些官员私下有私仇,于是就利用公文来攻讦对方,或是夸大其罪,或是轻小其功,这都是不应该的。

林泉说完,对着圣人说,他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圣人让太监将立下的条目给林泉看,林泉删减之后,定为十条,呈给圣人。

圣人御览之后,盖上印章,对着林泉说“从此公文奏章,皆按此十例而定,初违罚禄三月,再违罚禄三年,三违罢。”

林泉说圣人英明,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自己提出来的这个建议,会被圣人采纳,林泉知道,这十条颁布出去之后,自己肯定要被弹劾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朝之后,圣人让太监宣读之后,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不少言官反对,认为文章乃是才思所集,不可加以限制。

第一百一十三章赤霄断案

甚至言官说,这是亘古未有,若是圣人真的这么做的,就是天丧斯文。

他们甚至要圣人罢免林泉这个名教罪人,士林之耻。

林泉知道言官为什么这么攻讦,无非是因为圣眷太浓,他们想要攻讦自己,博取一个美名。

圣人亲自开口,这件事怎么就天丧斯文了。

言官说这自古以来,写文章都没有定式,无非是崇文还是崇华,就算韩昌黎的古文运动,也没有说什么十例来限制文章。

若是日后公文都遵循这十例的话,那么朝廷文章就此败坏,文章败坏着人心败坏,人性败坏世风必衰,到时候必将导致鼎摇。

林泉听着这些言官的话,也不开口分辨,他要是开口,那么言官就可能和他拼命,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圣人开口说他们严重了,如今自己已经颁布下去,那么朝臣遵守便是。

圣人说完,警告他们若是不按照这十例来,那么就别怪他不念多年君臣之情了。

圣人也懒得和朝臣扯皮,直接宣布退朝。

这些言官怒气冲冲看着林泉,林泉对着他们拱拱手,然后回自己崇文馆去了。

林泉回去之后,陈菁菁迎上来,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这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京城的人都在议论你。”

林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陈菁菁说;“这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言官会攻讦夫君你?”

这时候袁丽华开口说“想必是那些言官,担心相公变成下一个荆公吧。”

林泉一愣,心想这个和荆公有什么关系,袁丽华对着林泉说,荆公在变革之前,也是一步步来,如今林泉的圣宠不在荆公之下,今天可以立下奏章十例,明天就可以颁布新义,后天就可以变古制。

林泉听袁丽华这么说,心想还真是,圣人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他还是认为,以言官的见识,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纯粹就是为了通过攻讦自己这个,来博取美名。

接下来的几天,朝廷都在争论这件事,但是圣人执意坚持,也不免言官的官,林泉也无意之中发现圣人上朝之后,耳朵里面带着充耳。

林泉自然也学一个充耳不闻,不管这些言官叽叽喳喳说什么,只要这些人说累,那就好说了。

林泉也看见他们奏事,奏事按照十例来的,让圣人不能罢免这些言官。

林泉心想这些也是老油条了,自己也懒得理会。

初十,林泉终于放假了,他穿上常服,然后和乐琼一起到了纯阳观。

洞真子和自己拿四个师兄弟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到林泉到来,五人都是一样谄媚笑着说“有劳小冢宰了。”

“承蒙五位道长看得起本官,让本官来裁断这一桩公案。”

双方寒暄着到了偏厅之中,这是纯阳观招待贵客的,倒是有些典雅。

这里面没有座椅板凳,林泉坐在榻上,然后赤霄派的人全都坐下了。

林泉看着四周的道人,对着他们说“这其中的原委,贫道已经听洞真子道长说了,不知道那么是辅命道长。”

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对着林泉行礼说;“贫道辅命,见过小冢宰。”

“辅命呀,你师尊洞玄子道长病逝已经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你时至今日,才提及此事。”

“启禀大人,因为在这之前,贫道也是一位先师是病逝的。但是有个异人,告诉贫道,先师之死,乃是洞真子师叔谋害?”

“那个异人是谁?”

“这个贫道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么辅命,你怎么会因为他的话,而怀疑你的掌门师叔呢?”

辅命听到这里,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继续说;“贫道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怀疑掌门师叔,而是有了这个疑心,贫道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件事有蹊跷,后来在门中,贫道和洞真子师叔对质,洞真子师叔不敢应对,逃到京城来。”

辅命说到后面,看着洞真子说“师叔,若是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你会逃到京城来。”

洞真子尴尬万分,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候林泉说“洞真子道长来此地,是为了想让本官来处理此事,他非是心中有愧,而是不愿意门中生祸。”林泉说完,洞真子立马醒悟过来,对着辅命说“对的,此事难以说清楚,师侄,你被奸人蒙蔽,师叔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师叔不愿意和你产生争执,于是到京城,找到林学士,以林学士的才智,一定会证明贫道是清白的。”

林泉听到这话,心想洞真子这后面那句话,不说更好,他对着辅命说“谁是谁非,本官只有判断,本官可以保证,本官不会偏袒某人。辅命,不知道你查到些什么。”

“贫道找到一个药店老板,他告诉我洞真子师叔曾经在他那里采购了一些药材,这些药材正是毒药。师叔,不知道你收集这些毒药,准备意欲何为?”

洞真子还是支支吾吾,这时候林泉开口说“辅命,那掌柜说的,可是亲眼看见洞真子道长采购。”

“不错,他说的,就是师叔本人。”

“那这就奇怪了,若是洞真子道长真的有心害的你师尊,怎么会亲自去购买呢?辅命,你说,洞真子道长会这么愚笨吗?”

辅命一愣,这件事可不好说,洞真子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准备开口的时候,林泉咳嗽一声,对着洞真子说“洞真子道长,如今本官询问辅命道长的时候,你不要说话。”林泉说完,也看了看四周的道人,提醒他们,也不准开口说话。

辅命思索了一番之后,对着林泉说“这件事,或许是洞真子师叔,不相信外人呢?”

“就算不相信外人,也应该改变容貌,升斗小民,尚且知道,难道洞真子道长,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但是那个掌柜和师叔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怎么会诬陷师叔呢?”

林泉听到这里,笑着说“辅命道长,你是不是最近去问的。”

“不错,就是二年三月。”

“这二十年的事情,掌柜还记得,这其中是否有猫腻呢?而且他真的记载心上,怎么这些年,都没有告诉你呢?”

“这,这,贫道没有问过。”

“本官猜测一下,其实根本没有这件事,而是那个异人,将这件事告诉掌柜,然后掌柜再出面。这不过栽赃嫁祸而已。”

辅命听到这里,一时间沉默不语,这时候,洞神子对着林泉说“小冢宰,不知道贫道是否能说几句。”

林泉说请,洞神子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刚才说的,乃是按照常理推断,而这件事,似乎很难以常理推断。洞真子他谋害掌门,已经被蒙蔽了五识,心智失常也有可能。”

“至于掌柜为什么不说,而是因为碍于洞真子这个掌门而已,如今辅命师侄追查起来,良心发现,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辅命。大人,不知道贫道说的对不对。”

林泉听洞神子说完,心想姜还是老的辣,于是对洞神子说“我听洞真子说,道长你们五人当时都认定洞玄子是病逝,是否有此事呢?”

“是有此事,不过那时候,我们都没有碰到掌门师兄遗体,是洞真子去探查的,我们相信洞真子而已。如今想来,有些对不起掌门师兄。”

洞真子听到这话,忍不住要出声,林泉再次咳嗽一次,阻止了洞真子开口。

林泉对着洞神子说“既然这么说,那么只能开馆了,若是洞玄子掌门不是被毒死的,开馆就可以验明一切了。”

辅命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先师入土二十多年,我辈不能扰他安宁。”

林泉知道这绝不可能开馆的,于是故作叹息说“这其他人又不能证明洞玄子掌门是被毒害的,若是不开棺,怎么知道,先掌门是毒杀的,还是病逝的。”

这时候洞神子继续说“掌门师兄病逝的时候,有一个有嫌疑。洞真子师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呢?”

“洞真子道长说他和自己徒儿在那里读经。”

“是吗?但是辅元却不是这么说的。”洞神子看了一下,一个弟子走了出来,对着林泉行礼说“小冢宰大人,贫道这厢有礼了。”

“那日和洞真子道长一起读经的可是你。”

“不是弟子,弟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一定要说和我在一起读经。”

林泉看了看辅元,意味深长地说“这么长的时间,你可要好好想想,是否有这件事。”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询问洞神子说“这二十年前,辅元可是谈过此事?”

“好像说过。”洞神子神情有些慌张了,林泉对着洞神子说;“那么当时他怎么说的?”

辅命开口说“当时他说和师叔在一起读书。”

“那就怪了,当时他不说,这二十多年后改口了。这当时记得清楚,如今反而记不清楚了,真是怪事怪事。”

“也可能是师叔当时威胁他?”

第两百一十四章美梦

林泉早知道辅命会这么说,快速询问说“若是辅元当时惧怕自己师尊,为何如今不惧怕了。而且这二十年中,辅元有的机会说,他为什么非要到了如今才说呢?”

林泉觉得这么问有漏洞,于是继续说“辅元,你为什么如今敢说了。”

这时候洞妙子开口说“大人,你这审判似乎有些不公,你这询问,似乎是在帮洞真子给脱罪。”

“本官只是询问事情,若是你们觉得不公,可以尽管说出来。”

“大人,这辅元愧疚了二十多年,这辅命一问,自然天良回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林泉听到这里,对着辅元说‘辅元,你真的内疚了二十多年?’

“贫道实在日夜煎熬,内心有愧。”

林泉看着辅元说“我看未必吧,不过辅元,有句话本官要对你说,你今日越是听从别人的,扳倒你师尊,到时候,你才是真的日夜不安。”

林泉说到这里,故作轻松地说“幸好这里不是衙门,否则按照规矩吗,辅元你可是要先打三十大板的。”林泉故意这么一吓,然后继续说“你今日的公道之举,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日后整个赤霄一定以你为荣了。”

洞妙子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大人,你这是在威胁证人。”

“道长,威胁这两个字,本官可当不起。好了,本官也不多说了,辅元,你说吧,那一日晚上,你是否和你师尊一起读经。”

“这,这……”

“你师尊他是有妻室的,他何苦需要你来做一个伪证,你的两个师娘,不是更好吗?”

“只可惜那两人说的话,大家未必会信。”洞妙子继续说着。

林泉没有理会,看着辅元吞吞吐吐的样子,林泉对着辅元继续说“毕竟这么多年了,你或许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许是出事前的晚上,你师傅没有找你,或者是出事后的晚上,你师傅没有找你。这种事情,常常有,也不足为奇,辅元,你说吧。”

洞妙子也开口说;“辅元,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已经关乎你师尊的名誉了。”洞妙子故意说反话,这话告诉辅元,他已经出卖了自己师尊一次了,若不是把他师傅给扳倒,那么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林泉没有在说话,看着辅元,辅元犹豫了良久,才开口说;“这件事太久了,贫道已经记不清了。”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辅元说“这不怪你,毕竟这么长的时间了,记不住也很正常。”

林泉让辅元下去,对着辅命说“这件事,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证据。”

洞妙子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一心认定洞真子师兄是无辜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本官只是认人证物证,绝不徇私,这件事若是洞真子掌门有错的话,本官也会秉公处理。”

洞妙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洞清子开口说“林大人,此事不用再说了,这洞真子继续当他的掌门就是了,只是他这个掌门,嘿嘿,最好能一直留在京城,否则的话,恐怕门人不服。”

洞清子说完,其他三人也统一口径,对着林泉说“对,就是如此。”

林泉看了看洞真子,洞真子点点头,看来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洞真子本人都没有意见了,林泉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了,于是点点头说“这件事就这么了断了吧,诸位乃是修道之人,自当以清静无为为本。”

林泉感慨说了一番之后,众位道人就依次离开了,林泉等众位道人离开之后,对着洞真子说“道长,你就甘心留在这里?”

“当然甘心,林大人,他们四个人回去之后,一定会互相争斗,到时候他们倒了,我就有机会了。”

林泉看着得意的洞真子,心想这个洞真子还是有脑子的,不过林泉对洞真子说“道长,可惜你这个掌门,就只能是一个挂名掌门了。”

“这还要谢谢林大人,若是没有林大人,这个挂名都挂不了。”

林泉询问洞真子有什么打算,洞真子对着林泉说,自己如今也回不去赤霄山了,只能留在京城。

洞真子说自己一个出家人,在这纯阳观挂单,也不需要什么生活物品,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林泉心中很好奇,这洞真子不是还有两个妻子吗?按照常理,自己以女婿帮了他,他也应该让耶律姐妹来见自己才是。

不过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开口,将这个问题闷在心中,和乐琼离开纯阳观。

坐在马车上,乐琼对着林泉说“我父亲被抛弃了。”

林泉恍然大悟,对着乐琼说“那个异人就是你母亲他们?”

乐琼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或许这些都是他们算计好的,因为林公子你出面了,我父亲就没有什么危险,然后让我那四位师叔互相斗下去。”

“要设这么一个局,以你父亲的能力,似乎不太足。”林泉对洞真子的本事是真心看不起,买个毒药,还不知道遮掩,找个弟子,好不可靠,这种人,是想不到今天这个局的。

乐琼罕见蹙眉,对着林泉说“父亲大人留在这里,只怕要美梦成空了。”

林泉叹息一声,对着乐琼说“若是可以,你写信劝谏你母亲,魏逆的梦都已经醒了,她们的梦也应该醒了。”

“林公子,有些梦,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醒的。”

林泉沉默了,告诉乐琼,如今朝廷,若是她们的梦不愿意醒的话,那么朝廷的刀就会落下来。

十一日早上,退朝之后,林泉再次被召见,到了含贞宫。

不过这一次不是贤妃找他,而是楚太后,楚太后也没有让人放下帘幕,就坐在榻上,看着林泉。

林泉行礼之后,楚太后对着林泉说“一别多年,林学士,我们总算是又见面了。”

林泉连说不敢,询问楚太后找自己所谓何事。

“林泉,赤霄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对策。”

“娘娘,这不过一件小事,区区两个女子,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的。”

“这可不好说了,而且朝廷如今海晏河清,圣人可不愿意有什么风浪出现。”楚太后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等到这个月底,卢师山山下,将要举办一场擂台赛,到时候,不少武林高人要来,到时候,林泉,本宫希望你能够,将他们留下来。既然都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楚太后说“娘娘,此事恐有不妥,他们设立擂台乃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若是朝廷参与进去的话,会让人说闲话的。”

楚太后笑着说“朝廷之事请他们留下来而已,林泉,这种事情,你已经办过很多次了,想必这一次,也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臣明白了,只是臣希望太后能够调集一些高手给臣,臣才好留下这些人。”

“你三个妻子,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当然宫中一些护卫也会随你去,你就放心吧。”

林泉说了一声唯,然后退下,他继续回到崇文馆,监督修撰。

这个修书功夫不简单,他们如今一天也只能修撰两三页,要把这个大部头的书修好,少不了三四年的功夫。

林泉也不急,如今他想的就是,速度可以放慢,但书一定要精良,这是他经手的第一个大部头书,若是有什么缺失,刊刻之后,被士子看到,自己就成了千古笑话,陈朝的那几个丞相的笑话,到现在还在流传,他不可不慎。

这忙到傍晚,林泉离开了崇文馆,出了宫,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虎威镖局。

虎威镖局已经打烊了,林泉敲门之后,一个看门的打开门,见到林泉,连忙说“林大人,你老怎么来了?”

“我找你们总镖头有事,还请你们总镖头一见。”

“林大人,里面请,我去告诉总镖头一声。”

林泉到了客厅之后坐下,等了一会儿,北堂智信走了出来,对着林泉拱手说“林大人,不知道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林泉和北堂智信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对着北堂智信说“总镖头,我想问你,这个月底,是否在卢师山有人设立擂台。”

“嗯?林大人,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不是你们的人吗?”

“不是,小的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林泉送了一口气,对着北堂智信说“那就好,那就好,这件事,总镖头,你让你的人,不要参与进去。”

“林大人放心就是了,我们现在都是奉公守法的,我们知道你为难,我们也尽量不会让你为难。”北堂智信说到这里,为难地看了看林泉,林泉询问北堂智信有什么事情,北堂智信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是否能和楚公子说一声,让他不要来了,璜儿不喜欢他。”

林泉也为难起来,对着北堂智信说“他是九门提督楚大人的儿子,我也不好得罪。”

第两百一十五章伐柯

北堂智信也是叹气一声,告诉林泉,叶璜对于虞廷本来就没有好感,更别说楚彦直这种公子了。

而且北堂智信也觉得,楚彦直未必会娶叶璜,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楚彦直应该迎娶的世家大小姐,而不是叶璜这种乡野女侠。

林泉想来想去,告诉北堂智信,自己会尽量去和楚彦直说说这件事,但是楚彦直听不听,自己就不清楚了。

林泉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谈,告辞回到家,找来陈菁菁她们三人,告诉他们三人这件事。

袁丽华听了之后,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她本来就对中原武林没有多大了解。

而乐琼似乎想到了什么,准备开口的时候,陈菁菁先开口说“夫君,我知道了,原来是他们呀。”

林泉说是什么事情,陈菁菁对着林泉说“这个和八公有关了,不过夫君,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林泉听到八公,感觉到头疼,但还是说“但是这件事是楚太后交代下来的,我也不想掺和,但是却没有办法不掺和。”

陈菁菁只好无奈地说“是这样的,这八公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仇家以前是不敢报复,这不曹王已经病重,奄奄一息,而王子不喜欢八公,听说已经将八公赶出了王府,因此这些武林人士,就趁着这个机会,报复回来呗?”

“曹王病重,好像朝廷没有得到这个批文。”

“这都是江湖传言,嘿嘿,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还是两说的。或许这就是八公引蛇出洞之计,尤其是那个沐怀恩,半只脚已经进了棺材,肯定要先除去这些心腹之患,否则这些人,他活着的时候不敢找他麻烦,死了就说不准了。”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陈菁菁说“那么楚太后的旨意,你怎么看?”

“楚太后说是留下他们,而不是杀了他们,看来,楚太后是想不给八公过的舒服了,这群人留着,也好对付曹王。”

林泉认为这么说倒是在理,但是自己出面的话,曹王肯定是知道朝廷针对他了,这应该也不太好。

林泉想来想去,也没有明白楚太后的用意。

林泉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他担心这一次,楚太后也没有什么深意,自己又故作聪明了。

第二天,林泉抽空去拜见了楚彦直,他到了楚府,这还没有进去,就看到楚彦直出来了。

楚彦直手中还拿着一个匣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楚彦直对林泉行礼,然后询问林泉有什么事情,林泉让楚彦直借一步说话,然后带着楚彦直到了茶馆。

林泉点了一个雅间,等小二上茶之后,林泉就让小二离开了,然后对着楚彦直说“楚兄,你这是准备去找叶姑娘吧。”

楚彦直点点头,对着林泉说;“这是灵州商人带来的上好胭脂水粉,我母亲买了一些,我也偷偷买了一些。”

林泉对着楚彦直说“楚兄,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兄弟,你是不是想劝我,不要再去找叶姑娘了。”

林泉点点头,对着楚彦直说“楚兄,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应该知道,你是楚提督的儿子,当今定国公的侄儿,你只有钟鸣鼎食,而叶姑娘,她……”

林泉说到这里,愣了一下,严格来说,叶璜出身也不差,至少也是一个千金小姐。

不过叶璜可不愿意承认叶忠虞那一边的血脉,让她承认自己是虞廷勋贵,还不如杀了他。

“我不管她什么?也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林泉,你的妻子,难道就和你门当户对吗?你迎娶她,是因为她是康国公的侄女?当今贤妃的侄女吗?”

林泉说这也是其中一点,否则的话,他们之间很难有话题聊起来。

林泉说楚彦直不懂江湖,而叶璜不知道虞朝的规矩,他们之间配合起来,就会相当别扭,或者说无趣。

到时候,楚彦直只会感觉到厌烦,夫妻之间,只会反目成仇。勋贵的生活,只有勋贵之间才能理解。

“我可以适应她,她也可以学,人非是生而知礼者,只要愿意学,哪有学不会的。”

林泉听到楚彦直反驳,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谈下去,而是直接扣问“但是楚公子,如今是你一厢情愿,而叶姑娘不喜欢你。”

林泉告诉楚彦直,叶璜的父母都是死在朝廷手里,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叶璜没有一剑杀了楚彦直,已经算好的了,怎么还会嫁给楚彦直。

楚彦直沉默了一阵子,对着林泉说“朝廷是朝廷,我是我,若是她认为我这个公子不好,我不当就是了。”

“楚兄,意气话还是少说了吧,你就算这短短时间舍得这锦衣玉食,难道后半辈子都舍得吗?你可知道,好多人为你像你一样,享受这荣华富贵,十年寒窗苦读,受了多少委屈。”

楚彦直有些不耐烦了,对着林泉说;“林兄弟,他们喜欢,不表示我喜欢,人各有志。”

林泉见楚彦直这样,对着楚彦直说“那好,有些话,我们就去和叶姑娘说清楚吧。”

林泉觉得,只有叶璜的能够劝住楚彦直,于是带着楚彦直到了镖局。

林泉两人进去之后,北堂智信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泉,林泉对着北堂智信说“总镖头,麻烦你去安排一间净室,我们有些事情和叶姑娘一谈。”

北堂智信去安排了,林泉他们在净室等了一刻钟,叶璜才不满进来,对着他们说“两位公子,你们有什么事情?”

“叶姑娘,楚公子有些话要和你说,就只能叨扰你一点时间了。”

叶璜看了看楚彦直,不耐烦地说“你这人有什么就快说。”

“叶姑娘,实不相瞒,小生初次见到你,就有了月出之心,汉广之意。”

“你这些文绉绉的话,我可听不懂。”

楚彦直脸一红,连忙说“是,是,小生喜欢你。”

叶璜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明白楚彦直的心意,但是这么直白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捏着自己的头发,过了一晌才说“楚公子,你乃是定国公府上公子,当今九门提督的儿子,像你这种豪门公子,小女子可不敢奢求,请回吧。”

叶璜说着,准备离开,林泉对着叶璜说“叶姑娘,请留步,让楚公子把话说完。”

“叶姑娘,小生已经从林兄弟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了,实不相瞒,叶姑娘,若是你嫌弃我这身份,我舍弃便是了。我这个公子,当也可,不当也可。叶姑娘,我是一片赤诚。若是不相信,我对天立誓……”

“好了好了,楚公子,立誓就不必了,不过你这个公子,想要舍弃然谈何容易。好了,你们若是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就别怪我出手了。”

林泉看了一下楚彦直,让楚彦直和自己离开,在离开的时候,叶璜对林泉说“林泉,若是你还是我们的朋友,就不要在做这件事了。”

林泉心中也是无奈,这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要做的,他和楚彦直离开镖局之后,林泉对着楚彦直说“楚兄,不要太过伤心,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开一点。”

“林兄弟,唉,你不懂,你不懂,若是你遇到我这般情况,就知道我的苦楚了。”

林泉还没有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呵,这一点彦直你只是说对了一半,这位小冢宰的确不懂,不过他可没有你这般苦楚,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放弃所爱的人,换取荣华富贵。他这个小冢宰的官职,是用一个深爱他的女子的命换来的。小冢宰,这件事,我没有冤枉你吧。”

林泉这话如同寒冬的冰水浇在林泉身上,林泉只觉得全身冰凉,想要反驳什么,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楚彦直诧异看着楚天阔说“三伯,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彦直你不用知道,你只用知道,陪在你身边的,就是一个阴险奸诈,卑鄙无耻的小人。别看他现在和你称兄道弟,等到某一天,他就会在你背后放暗箭,用你的性命去换取他的官位。”

楚天阔毫不客气地说着,走到楚彦直身边,对着楚彦直说“彦直,当初我就是犹豫了,最后晚了一步,如今我不愿意你犯这个错误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你父亲那里,姑姑那里,我会帮你扛起来的。”

楚彦直也没有来得及细问楚天阔为什么这么说林泉,心中大喜,拉着楚天阔的手说“三伯,真是谢谢你,谢谢你了。”

“没事,去吧,去吧,我和林泉还有一些话要说。”

楚彦直看了看两人,将两人都对他点点头,于是就离开了。

楚天阔带着林泉到了附近的小巷,楚天阔对着林泉说“我实在不想和你说话,但是有件事,我不得不问。”

“楚大侠,请说。”

“林泉,你如今帮助北堂智信是不是奉了楚太后的意思?楚太后让监视他们,好找机会铲除他们。”

第两百一十六章擂台

林泉对楚天阔说“楚大叔,楚太后乃是你亲妹妹,她的为人处事你是知道的,她就算要找人监视,也不会找我。”

楚天阔想了想,认为林泉这话说的有道理,的确,楚太后真的要这么做,也不会找林泉了。

不过楚太后办事,常常出人预料,楚天阔只是信了一半。

林泉说朝廷监视虎威镖局实在正常,只要镖局不要做出什么让朝廷不喜的事情,朝廷就不会对付他们。

林泉说圣人有放马南山的想法,如今天下平定,也是圣人愿意见到的。

说这一番话,林泉心中也是没底,这圣人是否要放马南山,这还真的难说,不过圣人肯定不会为难鬼府倒是真,林泉知道圣人这人心大,像是虎威镖局这种小镖局,实在不足挂在心上。

“好,林泉,我暂且信你一次。若是镖局因为你出了事情,楚某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林泉说着不敢,然后询问楚天阔是否还有事情,楚天阔让林泉离开,林泉也回去了。

几天之后,林泉就听到楚彦直的事情,楚彦直竟然真的舍弃了自己公子身份,前去镖局谋生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最后还是楚太后出面,到了虎威镖局,告诉楚彦直,要好生接受磨炼云云,众人以为这是楚太后的安排,也就没有多问了。

冬月二十,又有一群老熟人来见林泉了。唐大先生,胡少南还有卓步凡这三人。

在他们带来的人当中,林泉看到了那天那个厨子,神情有些尴尬。

自己和归藏之间,真的仇深似海。

这些人介绍的时候,那厨子也说了自己的姓名谢志光。

林泉点点头,问了一声好。

唐大先生说他们三个暂时居住在这里,其他人就是和林泉见一个面,等到擂台的开始的时候,会和林泉一起去埋伏。

林泉点点头,没有在意这件事了。

二十三晚上,林泉这才前脚踏入家门,后脚谢志光他们就上门了,谢志光告诉林泉,今天晚上,那群人就会摆下了擂台。

林泉只好和陈菁菁她们一起出门,到了城门,楚太后的懿旨也到了,城门守将放下城门,让他们出了城。

接下来他们一行人到了卢师山山脚下,不用刻意去找,那灯火通明的地大,就是八公他们摆设擂台的所在。

林泉他们靠近的时候,上面已经比试起来了,是冯侩那个弟子齐震孟正在对阵牟阿大,林泉没有想到牟阿大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牟阿大的剑法,大有进步,齐震孟竟然被压制着。

他们到来,让齐震孟不由分神,而牟阿大却满不在乎,看准了这个机会,连续进攻三招,挑飞了齐震孟的长剑。

“你乘人之危。”

“是你剑法不如人。”

牟阿大静静地说着,然后继续说“齐震孟,你剑法不行,让沐怀恩上来。”

沐怀恩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不知道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没事,只是四圣司的人听说卢师山有动静,特意让本官前来查看。”

“原来是这样,实不相瞒,这是老夫和江湖上朋友切磋,摆下的一个擂台。这夜中惊扰了林大人,真是……”

沐怀恩说到这里,林泉无所谓的说“沐公,无须如此客气,不过既然是沐公的朋友,这一次来了,不如去京城之中坐坐。”

“这,这,林大人,我们都是藩王下属,若是没有封诏,进入京中似乎不太好。”

“如今沐公你们八人都是以江湖身份来到这里,入城有什么不妥。”

林泉还是笑眯眯的说着,这时候沐怀恩等人互相看了看,接下来沐怀恩对林泉说“老夫倒是没有意见,只是老夫这些朋友,未必会答应了。”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四周说“诸位朋友,是否能给林某一个面子,去京城看看呢?”

这时候一个老人倨傲地说“哼,你算什么东西,让我们给你面子。”

唐大先生听到这话,对着那个老人说“毒手天尊,你可不要倚老卖老,你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想要强呈威风呀。”

“原来是多年前,天下第一高手的毒手天尊,林某失礼,叶前辈,你若是能去的话,林某也好请教一番。”

“林泉,你这个当官的吓不到,当初金良玉都没有吓倒我,更别说你了。”毒手天尊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

唐大先生听到这话,冷笑地说“毒手天尊,看来你真是被这个天下第一的虚名所连累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朱子真何等人物,尚且败给了林大人,就现在的你,是否能够接朱子真三招呢?”

“你也不用扯虎皮画大旗,朱子真是朱子真,你唐胜天是唐胜天,你若是能击败老夫,老夫自然会和你去,但是我就怕你没有那个能耐了。”

毒手天尊说完,站上擂台说“江湖规矩,实力说话,你们要是请的动我,我自然和你们走。”

林泉看了唐大先生一眼,唐大先生对着林泉抱拳行礼,然后对着毒手天尊说“你毒掌功夫了得,那么我们就来玩玩让三还五。”毒手天尊冷笑地说“不知道你唐大先生,是否能受得了我三掌了。”

“这一点就不用你操心,一个将死之人的三掌,我还是承受的住。你也请放心,如今你是朝廷的客人,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唐大先生说完,毒手天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唐大先生早就被毒手天尊取了性命了。

毒手天尊也不客气,一掌打在唐大先生身上,唐大先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是笑眯眯地说“加点力道,难道堂堂的毒手天尊,就这么一点本事吗?”

“哼,少说闲话,这不过是让你的。”毒手天尊说完,再次一掌打在唐大先生身上,唐大先生还是笑眯眯地说“加把劲,毒手天尊,难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毒手天尊看着唐大先生这个样子,十分骇然,他这一次用了七成功力,按照他的猜测,这一掌下去,唐大先生就算能化解,绝不会这么轻松。

唐大先生对着毒手天尊说“叶老怪,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你现在的功力,比起江湖上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都差了。”

毒手天尊没有说话,伸出手。唐大先生哈哈笑着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唐大先生握着他的手,毒手天尊只感觉唐大先生的内力如同大江大河一般,汹涌澎湃。

看着毒手天尊这个模样,唐大先生对着毒手天尊说“叶老怪,你算是心服口服了吧。”

毒手天尊看着唐大先生,看着四周,想到自己出名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而如今,自己连这个玩暗器都不如,他一时万念俱灰,走下擂台。

这也不巧,地上有个小坑,他身体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旁边的人扶起毒手天尊的时候,毒手天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谢志光曾经学过医术,前去把脉,然后对着林泉他们摇摇头说;“真脉以现,那以救活了。”

众人也没有在乎这个昔日天下第一高手的状态,就算跟着他来,吹捧他的晚辈,也都没有理会。

这时候唐大先生也算是志得意满,他来之前,就知道毒手天尊功力早就大不如从前了,于是他就等着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击败这个昔日的高手,踏着毒手天尊向上爬。

毒手天尊倒下了,不少人本来就不敢和朝廷作对,自然点头答应了。

当然剩下的,可不愿意就这么听话,其中就有牟阿大,牟阿大对着林泉他们说“我这番来到这里,就是准备找沐怀恩他们,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问。”

林泉对着牟阿大说“你找八公所谓何事?”

“这件事和外人无关,沐怀恩,若不是你杀了你自己师傅,我也不会知道,你就是杀害我家祖背后的凶手。”

沐怀恩听到这话,不以为然地说“你可真是奇怪,你家祖父的死,和沐某有和关系?”

“你想得到天星子而已,你没有想到,天星子早就被家祖传给我了。”

听到天星子,在场武林人士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林泉也曾听说过天星子,据说是天上星星落在地上形成的,服用一颗,能延年益寿,增强功力,不过江湖上只有传闻,但是没有谁真的见到过。

牟阿大拿出一个锦囊,打开里面,倒出三颗如同鹅卵石一样的石子。

“别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沐怀恩肯定知道,沐怀恩,你难道不想要吗?那就出手,你若是胜了我,那么你就可以得到天星子了。”

牟阿大话有股奇特的魔力,让原本准备静观其变的沐怀恩,一步一步向走去。

这时候,林泉对着沐怀恩说‘沐公,这件事何必急呢?到时候你们在京城做客,有的是机会。’

林泉想到楚太后的命令,心想毒手天尊死了倒是不足轻重,沐怀恩可不能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禁武

这话提醒了沐怀恩,到时候到了京城,沐怀恩就不用担心牟阿大跑了。

牟阿大对着林泉说“哼,我才不愿意去京城,要了解,今日就了解,去到京城,我就是你们案板上的肉了,你们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林泉说不会,他对牟阿大说“你这次前来,想的无非这样,八公就不敢合力出手拦下你,你报仇之后,将三天星子送出就可以了。不过,你到了京城也可以放心,你们会在住在一起,若是有人要抢你的天星子,那么就是林某的敌人。”

“是你的敌人又当如何?”一个儒生打扮的人开口说了,林泉看了看唐大先生,唐大先生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儒生走上了擂台,对着唐大先生说“还是老规矩,你们若是有把握,胜过我再说。”

“小子,你是什么人,敢如此猖狂。”林泉给谢志光一个眼色,谢志光主动上了擂台,和这个儒生比试起来。

儒生用的铁扇,用的是五行剑招数,招数十分简单,但是谢志光竟然不能取胜。

唐大先生看了看,看到儒生扇子合拢,使出点穴功夫之后,眼中怒火中烧,对着这个儒生说“病书生关颜,和你什么关系?”

儒生没有回答,也没有掩饰,直接使出四笔点把脉的功夫。

谢志光第一次见这么奇妙的功夫,不由被点中了穴道了。

唐大先生走上擂台,点开谢志光的穴道,对着儒生说“按照你的年龄,你应该是关颜的孙子辈了,关颜他在什么地方?若是没死,我们唐家可是要给他一个交代。”

关颜会惊神笔法,已经让唐家很不满意了,如今关颜还将的这个笔法传给自己的后人,这是将唐家没有放在眼里。

“交代倒是不用,不过唐大先生要伸量的话,晚辈接下就是了。”

“呸,老夫是何等人也,你也配和老夫动手?”

儒生没有回答,不打一声招呼就攻击过来,这在江湖上是极为挑衅的行为,这样下去,就只会有一个结果,不死不休。

唐大先生恼怒异常,凭借双手,和这个儒生动手。

“班门弄斧,孔门卖书。就你武功,还要多练习几年才是。”唐大先生找准机会,一掌切在儒生手掌上,儒生吃痛,手一松,铁扇子就被唐大先生抢了过去。

但是那个儒生按住铁扇,启动了机关,顿时五六根梅花针飞了出去。

这机关实在太出人意外,谁不会想到,梅花针对外面射出去,而是对着扇子主人飞去。

唐大先生武功也确实了得,松开铁扇,然后左手接住暗器。

可惜的是,他反应再快,也是慢了一拍,一根梅花针射入体内。

“解药。”唐大先生这么说完,连忙盘腿坐在地上打坐,准备运功排毒。

林泉对着这个儒生说“关相公,你还是把解药拿出来比较好。”

“若是小生不拿,林泉你又当如何?不过你的这三个妻子倒是不错,若是能肯陪我切磋一番,那么倒是可以商量。”

林泉看着儒生,笑着说“真是好笑,好笑。不知道你的底气来自何处?”

“林泉,这么多人不愿意和你离开,诸位,你们想想虞廷会有什么好心,他们邀请我们进入京城,那不过是想瓮中捉鳖而已。”

“真是有意思,若是朝廷真的想对付你们,只要将军队调来就是了,难道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请你们吗?”

“朝廷调动军队,知道的人就多了,等我们进了城,到时候就没有那么多人知道了。”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恍然大悟,他对着卓步凡说“卓大侠,有劳你了,此人生死勿论。”

“恼羞触怒了,诸位,你们可要想好了,如今奋死一搏,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杀害了朝廷命官,全国大索,你们又能逃到什么,或者说你们能保证你们家人的安全吗?”林泉在卓步凡动手的时候,对着四周说“如今诸位,还是听我一言,好好去京城,朝廷以诚待你们,你们何须多心。”

林泉说完,除了少数几个出手了,其他人果然不动。

林泉开口说“都拿下,点了穴道,让他们看看朝廷的诚意。”

林泉这边的人都动手了,陈菁菁等人还守在林泉一旁。

这些人没有折腾多久,就被点穴擒拿了,如今唯一还在交手的,就是那个儒生了。

林泉对着胡少南说“胡大侠,有劳了。”

胡少南也上去之后,在两个高手之下,这个儒生,只用了十招,就被擒拿了。

而这时候唐大先生已经压制住了毒性,站起身来,对着林泉行礼。

林泉询问唐大先生是否有事,唐大先生表示无碍,于是林泉让人扶着这些人,然后继续对牟阿大说“牟大侠请吧。”

牟阿大明白过来,只能和林泉他们一起回到城中,进入城中才二更十分,这时候一个侍卫说,朝廷早就安排好了住处,还请他们前去。

林泉点点头,让他带路。他们这一路到了一处僻静的住宅前。

这住宅附近没有房子,很明显是大户人家,当然最让林泉注意的就是那高耸的防火墙。

进入宅邸之中,林泉看着这个宅邸,里面倒是干净,只是少了服侍的用人。

不过这些江湖中人也没有在意,沐怀恩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如今他们是按照江湖人的身份进入到这里,也就不能将就太多。

林泉对着他们说“诸位,明日林某还要上朝,就不多奉陪了。”

林泉离开的时候,唐大先生对着林泉“林大人,老夫也累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唐大先生担心林泉不明白,还故意看了一下那个儒生。

林泉对着唐大先生说;“这,唐大先生,你不如明早再来如何?”

“现在也快到了早上了,老夫何必奔波呢?”

林泉见劝说不动,也不在多劝,免得这些武林人士疑惑。

林泉离开这府邸之后,四周的护卫说自己要去交差了,而胡少南两人也说自己事情办完了,就不去叨扰了。

林泉和他们道别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袁丽华先开口说;“夫君,你是否已经知道楚太后要做什么了。”

林泉点点头,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也看出了呀。”

“嗯,只是臣妾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会这么做。”

“习武之人,终究是一个祸害。”林泉感叹地说,这些人,虽然不是鬼府的人,也是任性豪侠之人,朝廷自然容不下他们。

他们的本事,地方衙门还不好对付,如今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朝廷自然要利用了。

陈菁菁一脸茫然,询问他们在说什么,这时候乐琼握着陈菁菁的手,对着陈菁菁说“这件事,还是不要问了。”

“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陈菁菁明显不满,林泉对着陈菁菁说“菁妹,你很快就知道了。”

林泉他们这一路沉默到府邸,林泉换上了官服,然后小憩了一下,就去上朝了。

退朝之后,一个太监告诉林泉,圣人知道林泉昨晚没有休息,特意允许,他下午不用去崇文馆。

林泉回到家中,这时候陈菁菁脸色苍白,对着林泉说“他们,他们都被朝廷害死了。”

林泉点点头,对着陈菁菁说“唉,昨天晚上,我们就谈论的此事。”

“你们是怎么知道朝廷会用火的。”

“菁妹,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明白。”

陈菁菁想了想说“对,他们院子里面的小池没有水。”

这种大户人家,池塘小河之间,一定会有水,而他们进门的时候并没有水。

“那沐怀恩,可是曹王的下属,就这么……”陈菁菁还是不敢相信,林泉对着陈菁菁说“沐怀恩他们进入京城之中,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必死了。曹王敢闹,说自己属下死在京城之中吗?”

林泉说到这里,对陈菁菁说“可惜是唐大先生,他若是不贪图那天星子,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嗯?我懂了,他留下来不是为了那个儒生,而是牟阿大的天星子。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请他们进来,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林泉说,这样朝廷损失就少了很多,毕竟这些侠客,被困在院子里面,想要出来,迎接他们的就是羽箭。

若是真的调集军队去围剿,那么就会出现伤亡,而昨天,就算有伤亡不过寥寥几个。

林泉说到这里,感慨说“希望北堂智信,他们能够明白,若是他们不规规矩矩的,那么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我担心,就算北堂智信他们就算安分守己,朝廷也不会让他们安生。”

林泉没有回答,这种事情,真的说不清楚,林泉只能骗自己说“怎么会,他们是鬼府的人,若是作乱的话,朝廷就麻烦了。”林泉说完,自己也不相信,鬼府全盛事情,朝廷尚且不惧,更别说如今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天星子

林泉也没有休息,他亲自到了那个府邸,这时候,府邸外面都是衙门的衙役看守着,捕头见到林泉到来,对着林泉行礼说“大人,卑职这厢有礼了。”

林泉对着捕头说“有什么人进去过没有?”

“卑职等人来了之后,就没有人进去了。”

林泉听到这话,询问说,衙门就没有人派人进去一看吗?

捕头禀告林泉,这是京兆尹吩咐了的,他们在外面看着,不准人进去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准多问,也不准多谈。

林泉询问自己是否能进去看看,捕头对着林泉说“外人倒是不可以,不过林大人你进去自然是无妨。”

捕快让出一条路,林泉进去,看着四周的已经化作灰烬,心想这里面的人,怕是难逃一死。

林泉随便看了看,看到客厅还有尸体,不过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林泉只能从体型上来寻找,体型像是牟阿大,他去翻找一下。

这一直到了庭院当中,才看到牟阿大等人。

八公等人,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没有被火烧到,但是他们身上却满是羽箭,看样子,是被乱箭取了性命。

昨天晚上,真是绝杀之地,想不被火烧,就只用到空地,而到了空地,就只有被羽箭给射死的命,无论选择什么,都难逃一死。

林泉也看着不甘心的唐大先生,叹息一声说“唐大先生呀唐大先生,若是你能耐心一点,也不会这么早就丢了性命。”

林泉到了牟阿大的身边,从他怀里掏出了那个锦囊,打开一看,三颗天星子完好无损的在那里。

林泉看了看,然后将天星子收下,然后离开这里。

回到家中,林泉就休息了,这昨晚一晚上没有睡,他还是有些顶不住。

第二天下朝之后,林泉到了太医院,找到了华不留,如今江湖已经没有事情了,华不留也到太医院来任职了。

两人见面,华不留受宠如惊,对着林泉“林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双反寒暄了一阵子,林泉将天星子拿给华不留,对着华不留说“华太医,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嗯?这个好像是石头?”

华不留接过之后,仔细把玩了一番,然后对着林泉说“这个好像是石头,又好像不是,小老儿倒是拆不透。”

“那么老丈,你认为这个东西,是否是传说中的天星子呢?”

华不留一惊,再次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说“林大人,你也说了,天星子是传说中的,这东西,小老儿也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林大人这么说,那么应该不假才是。”

林泉见华不留这般奸猾,对着华不留说“这个东西是不是,找一个人吃了就知道。”

“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外人吃了,若是真的,林大人难道不心疼吗?”

“这得来很简单,有没有都无所谓。而且本官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区区一颗天星子,到也算不上心疼。”

华不留尴尬地说“林大人,你说的对,区区一颗天星子,自然不算什么。”

林泉拿出一颗天星子,对着华不留说“那么这一颗天星子,我就留给华太医了,毕竟华太医,对本官有救命之恩,华太医的恩德,林某时刻记在心上,若是这是真的,那么这两颗,本官也会献给圣人。”

林泉说完,看着手中的天星子,再次看看华不留。

华不留见这个情况,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如此盛意拳拳,小老儿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这天星子毕竟是奇物,小老儿要好好查查医书,看如何服用才是。”

林泉说好,希望华不留查到什么,然后告诉自己。

林泉交代完毕之后,也就不多打扰了。

月底,林泉修假,他难得在家中和陈菁菁等人谈天说地,享受这家庭之乐,在下午时分,有人求见,林泉让人进来,竟然是年震山夫妻,林泉心中疑惑,年震山将镖局卖给北堂智信之后,就听说去城外一处宅院养老去了,新开业的虎威镖局,年震山也没有去参加开业典礼。

年震山对着林泉抱拳行礼说“林大人,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年大侠无须多礼,请。”

林泉让年震山坐下之后,年震山也没有也不废话,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他告诉林泉“林大人,小老儿有一件事,只能叨扰一下。”

“不知道什么事?”

“听说林夫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蓬莱仙子,不知道是否是真。”

林泉点点头,询问年震山有什么事情。

年震山为难地说“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叫做周百川,但是他的儿子,前段时间,突然暴毙。老周头认为他这个儿子不是短命的人,这一定是有人暗中下毒手,于是就亲自带自己儿子到了这里,希望能够有人能替他查明他儿子的死因。”

“这么说来,周镖头是认为自己儿子是中毒而死了?”

“不错,如今江湖上,毒术最为精湛的就是蓬莱仙子了。”年震山说到这里,察觉这话会引起误会,于是连忙解释说“当然,以林夫人的身份,自然不会对老周头的儿子下手了。”

林泉点点头,说这件事,要询问陈菁菁的意思。

陈菁菁本来就坐在后面的屏风后面,听到林泉这么说,才开口说“这件事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人死了这么多天,怕是很难查探出什么了。”

年震山对着陈菁菁说“老周头曾经送镖的时候,得到一件宝物,是一块冰魄珠,这人死了含着这珠子,可以保持尸身半月不腐。”

林泉了之后,到了来了兴趣,看看陈菁菁,陈菁菁点点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夫妻两人和年震山,一起到了城外的年家。

年家在一个偏厅给周百川儿子设置了一个灵堂,年震山到了之后,周百川走了出来行礼。

这个周百川和年震山年龄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却已经满头银发,脸上都是憔悴。

林泉表示了自己哀叹之情,周百川也回谢了,说林泉以千金之子,能够来看望他们这些山野之人,他们感激涕零云云。

陈菁菁一向不喜欢说这些场面话,走到棺木前面,这时候棺材还没有上钉,陈菁菁询问周百川,是否可以开棺了。

周百川连说麻烦了,亲自移开棺盖,陈菁菁说了一声得罪,然后就用银针刺入这些穴道之中。

在陈菁菁拔针之后,陈菁菁看了一下针,没有变色,于是她看了一下尸斑,试探了一下,最后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捏开了这人的嘴,让人将冰魄珠取出来,仔细看了一下。

等陈菁菁看了看眼睛,然后让人烧热水来,她洗手之后,对着周百川说“令公子死之前,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周百川回忆了一番,说那天下午,人还好好的,而且在用晚膳的时候,他儿子还兴高采烈的告诉他,自己武功将要大进了,会有实力保护这个镖局。

林泉听着周百川这么说,询问周百川有什么仇人。

周百川想了想说“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一向都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一点,年老弟是知道的。”

年震山也说,周百川这个人,向来不得罪人,这些年来,大家提起周百川,都是竖起大拇指的。

林泉让周百川继续说,周百川说是三更时分,他才收功,准备休息,就提到丫鬟禀告,说是少爷出事了。

他到了儿子的房间,只见自己儿子保持五行朝天的姿势,五官都是血,不过这些血都是通红的,不是黑血。

除此之外,他儿子神情很痛苦,好像受了极大折磨一样。

林泉想了想,对着周百川说“周镖头,听你这么说,你儿子应该走火入魔才是。”

周百川尴尬地说“林大人,实不相瞒,就我儿子的本事,想要走火入魔,还早着呢?”

林泉点点头,他才想到了,这个人武功不算太好,自然不是走火入魔而死。但是林泉想起了周百川的那话,于是对着周百川说“这么说来,你儿子那话,让我疑惑,莫非是什么邪门功法,但就算邪门功夫,一晚上要了人的性命,也不太可能。”

这时候陈菁菁对着周百川肯定地说,这一定不是中毒了,至于死因是什么,陈菁菁自己也不清楚。

周百川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感谢了陈菁菁帮忙。

年震山一家子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林泉用完晚膳,告辞离开了。

走在路上,林泉看着陈菁菁还在思索,询问陈菁菁,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好说,不好说,夫君,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陈菁菁说“既然想不通,那就不用再想了,菁妹,反正这件事,和我们也没有多大关系。”

“不是,我总是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还会再次发生了。”

陈菁菁这种不安感,在腊月初三成真了,林泉他下朝之后,有一个御医在外面等着。

第两百一十九章前尘旧恨

御医见到林泉出来,连忙迎上来,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可算出来了。”

林泉询问御医有什么事情,御医着急的说“林大人,这路上说,路上说。”

林泉和这个御医到了太医院的一处住房之外,这门外已经围着一群御医了,他们看到林泉,如同看到了救星,七嘴八舌地对林泉说“林大人,你总算了,总算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林泉推开门,见华不留端坐在床上,七窍流血,神情痛苦。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救华太医。”

“大人,华太医在你来之前,已经落了气了。”一个御医心惊胆战的说着,然后另外一个御医补充说“华太医说了,今天他若是有什么意外,就让我们去找你,说林大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会在圣人面前,向圣人禀明,此事和我们无关。”

林泉听完,走到华不留的身边,见到他身边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林大人亲启。

林泉拆开信,然后看着信上面说的,这信上说,华不留查阅古籍,找到了天星子的服用之法,这天星子要性寒,要磨成粉末,与烈酒一同服下。华不留最后交代,自己也不清楚这天星子是否如同传说中那么奇妙,于是先写下这封信,若是自己不幸出事了,希望林泉将这两颗天星子给毁去,免得祸害他人。

林泉看了一下,看着旁边酒杯,对着四周的太医说“去找一只狗来。”

林泉拿起酒壶,对着酒杯到了一杯酒,然后等到狗迁来之后,让人将这杯酒倒入狗嘴之中。

狗服下这酒之后,先是没事,后来趴在地上,发出了粗厚的呼吸声,这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最后狗开始惨叫起来,用力挣扎起来,牵着狗的卫士竟然被狗给带动了几步。

林泉等人看到这个情况,都下意识的闪躲。狗在地上打滚,嚎叫,没有多久,也是七窍流血,然后倒地不起了。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护卫说“好生处置,不要服用,免得出事。”

护卫连忙点点头,林泉让护卫离开之后,也让人将酒杯给找地方埋了。接下来,林泉对着一旁的御医说“诸位,你们看,此事是何原因?”

一个德高望重的太医捏了捏的山羊胡,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就如今看来,这应该不是毒酒。”

“不是毒是怎么回事呢?”林泉好奇的询问。

太医开口说“按照小老儿所见,这应该是一种大补之物,华太医是服用不当,虚不受补,于是才会如此。”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太医说“这件事毕竟还是要告诉圣人一声,你和本官去一谈吧。”

太医点点头,和林泉一起到了圣人的三五斋,圣人这时候正在批阅奏章,见到林泉和太医院的人进来,开玩笑地说“林爱卿,莫非你有什么隐疾,需要太医院的太医帮你诊断。”

“圣人恕罪,臣有事禀告。”

林泉将天星子的事情说了出来,等到林泉将华不留死亡的消息说出来,圣人对着林泉说;“延年益寿,这物真的有这么神奇?”

林泉心想,自己可不是来说这个的,不过他还是恭敬地说“是的,传闻之中,的确有延年益寿的功能。”

太医也是一个老油条了,为了免得圣人找事给他们做,连忙说“圣人,然而此物乃是大补之物,非是大机缘者,服之无益,反而有害性命。”

圣人听到太医这么说,询问太医说“那么怎么才算大机缘?难道朕也不行吗?”

“圣人乃是纯阳之体,阳气之盛,天下无二,而这个天星子也是至刚至阳之物,二龙征伐,恐圣人龙体承受不住。”

圣人见太医这么说,对着太医说“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好生安排,华家这些年来,也算尽职尽忠了。”

“臣,明白,臣替华太医叩谢圣人圣恩。”

太医退下之后,圣人对着林泉说“天星子,你那里还有两颗是不是?”

“是的。”

“楚太后对这些有研究,你呈上给楚太后看看。”

林泉说了唯,离开这里,前往清和宫。

林泉到了宫外,让宫女通报之后,楚太后才召见了他,询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林泉将天星子的事情说了,然后将两颗天星子拿出来,宫女接过去,递给楚太后。

楚太后看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这不是天星子,而是恶魔石。”

“这?”

“这是天山那边的俗称,这石头若是服下去,十之**都会死。”楚太后说着,让人将天星子还给林泉,对着林泉说“这东西你在什么地方得到。”

林泉说自己是从牟阿大那里得到的,楚太后对牟阿大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多问,对林泉说“也算你机灵,若是你真的服下去,那么今天你就见不到本宫了。”

“娘娘,这个石头很容易认出来吗?”

“在天山生活过的武林人士都知道。”

林泉说到这里,询问楚太后这个石头好找吗?楚太后告诉他,这个石头虽然不是天星之,但是在天池附近,要找到三块,还是要花费一些时日的。

林泉心中明白过来,他也不愿意多待,告辞离开,楚太后也没有阻拦他,林泉回到三五斋,将这件事告诉了圣人,圣人听了之后,未免失望,对着林泉说“原来如此,林泉,你还有什么事要禀告吗?”

林泉说没有了,圣人让他退下,林泉回到崇文阁的时候,写了一封信,让内侍给带出去,送到府上。

林泉回到家中的时候,周百川已经在他府上了,周百川看到林泉回来,急切询问“林大人,你知道我儿子的死因了吗?”

“总镖头,我有件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林泉说着,让丫鬟仆人他们下去,就留下陈菁菁和周百川。

周百川对着林泉说“不知道林大人想问什么,小老儿一定如实回答。”

“总镖头,你的冰魄珠怎么来的。”

“是我保镖的报酬,那位前辈很大方的。”

林泉听完之后,只是看着周百川,周百川被他看的有些发慌,有些言不由衷对林泉说“林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总镖头,你若是还这么说的话,本官也不好帮你了。”

周百川听了之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这个是老夫一个心事,李大人,你或许不知道吧,在天山,有一个灵鹫宫。这灵鹫宫向来有两位宫主,一男一女。老夫那一次,就是要将这冰魄珠给送去灵鹫宫那位女宫主。”

“这东西被你吞下了吗?”

周百川点点头,告诉林泉,委托给他的,是一个将死之人,这一件事,只有他知道。

后来周百川儿子性格张扬,将家里有这个宝物的事情说了出来,于是周百川才不得编造了一个故事。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周百川说“原来如此,看来你儿子就死在这件宝物之上。”

林泉说着,拿出天星子说“你儿子当日就是服用了这个东西,才死了。”

“什么?”

“你儿子当晚是否要了烈酒?”林泉随口一猜,他心想周百川的儿子,或许不知道要服用烈酒。

周百川想了想,点点头说“我儿向来喜欢饮酒,这,这……”

林泉将天星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周百川听完之后,这么多年在江湖行走的他,岂会不明白,他对着林泉说“这是灵鹫宫的报复了。”

林泉点点头,周百川叹息说“他们要是想要报复,正大光明来就是了,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只怕这件事还没有玩,总镖头,你自己要小心了。”

林泉心想,灵鹫宫真的使出这种手段,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这肯定只是一个开始。

周百川想了想,看了看一旁的陈菁菁,对着林泉说“还请林大人,救救老夫,老夫冒昧,还请林大人,帮忙当一个和事老,化解我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林泉为难看着周百川,这种事情,他可不想参与进去,周百川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这件事不急,林大人可以慢慢想想。”

林泉点点头,留下周百川吃晚饭,周百川谢绝了,林泉也不多强求。

等着周百川离开之后,林泉对着陈菁菁说“明天周百川要是送什么东西来,若是菁妹或者她们喜欢的话,你们就收下。”

“这,这,夫君,这合适吗?”

“这个忙怎么都要帮的,他周百川也算镖行上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卖一个人情给他,也算不错。”

林泉说完,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你愿意卖一个面子给周百川,但是灵鹫宫的人未必愿意给你一个面子。”

“这件事,谁说的清楚呢?或许他们会给我一个面子,若是真的不给我面子的话,那么只要江湖事,江湖了了。”

林泉说到这里,感叹说“江湖已经元气大伤了,现在大家应该和和和气气,好好约束门人才是。”

第二百二十章关斌

这时候陈菁菁突然反应过来,询问林泉这个天星子是不是从牟阿大那里得到。

林泉点点头,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这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林泉对着陈菁菁说“有什么不妥当的,你认为我真是贪图这个东西吗?我只是好奇,你想想,若是这东西真的可以增加功力,那么牟阿大为什么不自己服用。”

“他准备钓沐怀恩上钩。”

“这就不对了,就算没有这个天星子,他也可以让沐怀恩出手。当然你这说法也可以说的过去,但是有一个问题,他们知道中计之后,牟阿大为什么还留着这东西。”

林泉就是怀疑这一点,当时牟阿大一定很气愤,一定会毁了这东西,而不是留下来。

牟阿大肯定知道这东西会落在虞朝手里,为什么会便宜自己的仇人。

林泉可不认为牟阿大是一个君子,所以这个东西一定有害。

“夫君,你既然知道有害,为什么一定要华不留尝试呢?我听乐姐姐说,他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

林泉心想这就不好解释了,他想了想,告诉陈菁菁说“这个是因为我吃不准这个到底是有害还有真的有那么神奇,而且华不留是一个神医,就算有毒,他也会救治。”

陈菁菁握着林泉的手说“唉,这件事,其实也不怪夫君你。”

林泉也不在多谈什么,让陈菁菁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林泉回到家中,陈菁菁就拿出一对玉镯来,林泉打量了一下,这是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价格不菲。

“就送来这个吗?”

“当然不是了,这是我自己买的,准备送给袁妹妹和乐姐姐,她们一人一个。”

林泉看了看,对着陈菁菁说“你们三人皓腕凝霜雪,就算这白玉也比不了,不如用翡翠。”

陈菁菁一笑,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说笑了,我这手如同鸡爪一样,哪里如同霜雪。”

林泉也是一笑,询问陈菁菁,周百川没有送礼物来吗?

陈菁菁说送了,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发簪,林泉看了一下,这个发簪如同剑一样,对着陈菁菁说“这个可以防身吗?”陈菁菁点点头,用力一扭,然后就拔出一把细剑,这剑不过一寸,算的上小巧玲珑了。

陈菁菁随便一刺,就在林泉这红木案几上留了一个小洞,林泉不由赞叹说“这个礼物倒是不错。”

“这还是一对雌雄剑,有两把,我准备送给她们两个人。”

“你这个做大姐的倒是舍得,不过她们会不会收下呢?”

“那就要夫君你去送了,夫君,就看你了。”

林泉说还是陈菁菁去送比较好,不管她们收不收,至少心意到了。

陈菁菁点点头,接下来陪着林泉,看着林泉写书。

没过几天,周百川再次上门了,告诉林泉,自己让江湖上的朋友调查,查到京城有一个可疑的人。

周百川询问林泉现在有没有时间,和自己一起去拜访一下那个人。

林泉点点头,然后让陈菁菁她们三女作陪,一起到了那家客栈。

周百川上去和客栈老板说了几句,客栈老板先是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是周百川银子放下来之后,客栈老板脸上露出了喜色,连忙点头。

周百川走过来,对着陈菁菁他们说“在后院二楼,林公子,请。”

林泉他们到了后院二楼,这才上去,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什么人?”

“来拜访的客人。”

“那就请进吧。”

周百川听到这话,缓步走了过去,他试探性的开门,这门一打开,他立马闪躲,这时候屋内那人冷笑说“就这点胆量,还不配当老夫的客人。”

周百川神情尴尬,这时候林泉潇洒的走过来,看着屋内的那个老书生,行礼说“前辈是否姓关?”

这个关姓书生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泉,询问林泉说“阁下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前辈这一次是为了自己而来?”

“不错,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请坐。”

林泉坐下之后,这个书生准备帮林泉倒茶,林泉用扇子挡住,对着老书生说“前辈无须客气,应该晚辈来才是。”

林泉说着,站起身来,提着茶壶,为这个老书生到了一杯茶,继续开口说“老前辈,不知道如何称呼。”

“关斌。”

林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关斌喝下茶,对着林泉说“这位相公气度不凡,想必是一个非凡的人物。”、

“不敢当,关前辈,晚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莫非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儿出事了?”

“正是。”

关斌听到这话,看着林泉,思索了一番说“莫非我那孩儿得罪相公你了?”

“这倒不是。”林泉看着关斌不怀好意的目光,继续说“我和令郎,素来没有来往,何来得罪说?”

“我那孩儿的性格我明白,就凭借你身后的三个美人,我那孩儿就可以得罪相公你了。”

林泉心想这个管斌倒是难缠,不过他还是不急不忙地说“以令郎武功得罪我,到不至于出事。”

“那么他得罪了谁?”

“灵鹫宫,前辈一定听说过。”

关斌脸色一变,看了看林泉,低声说“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看到的,是这位周总镖头看到的。”

周百川早就人老成精了,怎么会不明白林泉这个祸水东引的计划,他连忙说是。

林泉继续说“周总镖头,那一晚上到了卢师山,见到那里设立擂台,于是就去看看了,恰好目睹了那件事。”

关斌没有耐性,有些急躁地说“真是灵鹫宫害了我的孩儿。”

周百川点点头,反问说“除了灵鹫宫的人,当今怎么会有人是令郎的对手。”

周百川这话,倒是让关斌无法回答。

“他怎么会得罪灵鹫宫的人?”

“这个,小老儿也不知道了。”

关斌询问自己儿子到底怎么样了,林泉叹气一声,周百川也跟着摇摇头。

“灵鹫宫敢杀我孩儿,我绝不会饶过不过他们。”关斌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顿时裂开。

林泉站起身来,对着关斌说“关老前辈,这信我们已经带到了。我们也应该告辞了。”

“慢着,你们说是灵鹫宫杀的就是灵鹫宫杀的?老夫怀疑是你们杀的。”

关斌说到这里,准备擒拿住林泉,这时候乐琼出剑,挡住了关斌。

关斌一双肉手,迎战乐琼宝剑,丝毫不落下风。

关斌看着乐琼招式,纳闷地说“真是奇怪,你这剑招好像是赤霄的,好像又不是。”

乐琼没有回答,而这时候,林泉看了一下,对着袁丽华使了一个眼色,袁丽华也拔剑而上,陈菁菁护着林泉到了屋外。

很快三人也破门而出,到了宽阔的后院之中。

关斌神情开始难看起来,他认为以自己的武功,就算不是武林顶尖的,也是一流之上,没有想到这一次出江湖,竟然和两个年轻的女娃站成平手。

林泉看着下面,见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对着关斌说“关前辈,我们没有丝毫恶意,还请你老见谅。”

“见谅,呸,我看就是你们杀了我那孩儿。”

“关前辈,小生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是非不分,我若是杀了你孩儿,还敢来见你吗?”

关斌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你们想要我去对付灵鹫宫,别以为你们心里的小九九我不知道。”

林泉张开扇子,对着关斌说“关前辈,你也算一代高手了,没有想到如此怕事,你不敢找灵鹫宫,就找我们这些小辈。唉,罢了罢了,周总镖头,告诉关前辈,小生是谁吧?”

周百川连忙开口说“这位乃是小冢宰林大人,关大侠,你应该知道了吧,林大人要对付灵鹫宫,何须你之手,他只要一声令下,武林不知多少人要给他出力。”

关斌听到这话,脸色一红,连忙撤退收招,对着林泉拱手说“原来是林大人,是小老儿失礼了,还请林大人原谅。”

林泉说无妨,优哉游哉走下楼,对着关斌说“关前辈,如今你明白了吧,这件事,我也不好出面,毕竟是你们江湖上的事情。”

关斌说着是是,心想这个仇也只能找灵鹫宫报了,如今若是得罪了这个林大人,只怕自己一家难保。

“周总镖头,你人面广,你就暗中帮一下关前辈。”

“林大人,你老说的事情,小老儿能不办吗?”

林泉收起扇子,对着关斌说“那么林某也不打扰了,还请关前辈见谅。”

“深夜叨扰,是老夫的不对,林大人先请。关某日后在登门拜访。”

林泉点点头,离开客栈,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你怎么让关斌去对付灵鹫宫的。”

“不是关斌对付灵鹫宫,而是灵鹫宫对付关斌。”袁丽华解释说,林泉点点头,看了看袁丽华,心想袁丽华的确聪明,自己想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可惜他们两人性格相差太远,否则倒是可以当一个知音。

第两百二十一章不世之功

这一年,就悄悄过去了,靖正三年到来了。

正月十五这些时日,林泉就和陈菁菁她们三人整日腻在一起,林泉弹琴作画,下棋游戏,倒是过得其乐融融。

正月十六,林泉回到家的时候,周百川就到访了。

林泉让周百川坐下,对着周百川说“总镖头,可是灵鹫宫有了消息。”

“大人误会了,这次小老儿来,是和林大人谈镖局的事情的。”

“什么事情?”

“小老儿经过这事情,万念俱灰,已经不想在经营镖局了,于是希望林大人能做一个见证,我将镖局交给北堂总镖头。”

林泉倒是吃惊,询问周百川,周百川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的,还请周百川三思。

周百川说自己考虑好了,如今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自己到时候找一个上门女婿,也算是可以延续香火了,若是继续经营镖局,到时候得罪了人,自己这个女儿保不住了,那么自己辛苦大半辈子,也不知道为谁辛苦为谁忙了。

林泉听到周百川这么说,也不在坚持,说自己这和周百川前去。

林泉和周百川虎威镖局,北堂智信招待了他们,得知他们来意之后,北堂智信连忙摇头,说龙游镖局是周百川的心血,自己怎么好收下呢?

周百川也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北堂智信听了之后,认为若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也不能白要,从今以后,镖局三成收益给周百川。

周百川推辞,最后定为两成,其中一成给林泉。

林泉没有想到周百川会把自己给牵扯进来,他说自己一个外人,才是受之有愧。

北堂智信也醒悟过来,说林泉的确应该要这一成,他对两个镖局都有大恩,区区一成,不过略表心意。

周百川说林泉作为朝廷大臣,能够仗义帮助自己这个乡野之人。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回报才是,区区一成分红,他只能略表敬意而已。

林泉几番推辞都没有用,最后只能收下了。

林泉抽空询问了楚彦直在镖局如何?北堂智信笑着告诉林泉,最开始叶璜倒是有些不愿意,但是后来见到了楚彦直的诚心,也不那么排斥他了。

北堂智信对着对林泉说“林公子,你在京城人认识的人多,若是可以的话,你也介绍一个给叶复认识一下。”

林泉想了想,倒是想到一个好人选。

他说自己会留意的,北堂智信留下林泉吃饭,林泉也没有推辞。

晚膳之后,林泉回到府邸,找到乐琼,对着乐琼说“琼妹,你妹妹似乎还没有意中人是不是?”

乐琼点点头,询问林泉准备干什么,林泉说“叶复你认识吗?”

“叶慕魏的那个儿子吗?”

林泉说是的,他说叶复人品相貌都是上上之选,若是乐瑶能嫁给叶复这样的君子,性格也会慢慢变好。

乐琼摇摇头说“只怕妹妹不愿意,而且李逵也很喜欢她。”

“李逵为人不错,但是过于忠厚,管不住你妹妹,到时候若是你妹妹嫁给他,只怕会引火上身。”

乐琼想了想,认为林泉说的有道理,于是写了一封信,让乐瑶来这里。

接下来,一直到了正月二十九那一天,林泉修假,早上在家练剑的时候,周百川前来拜访,见到林泉就急切地说“林大人,他们来信了。”

林泉拆开信一看,是灵鹫宫的天海写的,他信上说知道周百川依傍上了林泉这颗大树,他们灵鹫宫也不愿意得罪朝廷,于是约周百川和林泉今日正午,在天魔洞见面。

林泉换了便装,照样子带着陈菁菁他们去了,并且告诉管家,若是今天晚上自己还没有回来,就去找九城兵马司的人,让他们来天魔洞救自己。

林泉他们一行人到了天魔洞,才午初一刻,不过那里已经坐着一个道人打扮,却剃了头受戒的怪人了。

怪人对着林泉行礼说“贫道天海,见过林大人,林夫人。”

“天海道长客气了,天海道长,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所谓何事?”

天海让林泉坐下,林泉也没有在乎,席地而坐,天海坐下之后,笑着说“林公子果然豪爽,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贫道曾经听说书的说古代的公子如何如何,如今见到林公子,才知道那些说书的,竟然不是虚构的。”

林泉一笑,谦虚说着不敢,这时候天海才开口说“周百川,你可知道,你一时贪心,让我师娘枉送了性命。”

“道长,这件事,小老儿心中也是羞愧,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实在难以……”

“别说这些面子话了,将东西交出。”

“东西小老儿已经送给林夫人。”

这时候陈菁菁点点头,拿出两根发簪,对着天海说“既然这两件是贵派之物,那么就请贵派收回吧。”

天海摇摇头,对着陈菁菁说“林夫人,这两把剑被你得到,也算是一种机缘。这两把剑落在这个周百川手里,那是暴殄天物,而到了林夫人手中,却是……”

陈菁菁没有等他说完,询问天海,是真的不想将这两把剑要回去吗?

“这也是它们的机缘,所谓宝物择主。林夫人,你尽管收下便是。”

林泉看着天海,对天海说“这么说来,你和周总镖头的梁子就算揭过了。”

“那是自然,林大人从中调和,就算师娘泉下有知,也会将此事揭过。”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天海说“那就多谢道长大度,卖林某这个面子了。”

“林大人客气了,其实贫道这一次见你,是有一件不世奇功给林大人的。”

天海说着,拿出一封书信,林泉拆开一看,上面全是西文,他看不懂,询问天海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是他们一个皇后写给自己自己大公的信,意思是皇帝不行了,让大公带兵进入到皇城,扶持自己侄儿当皇帝。”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天海说“那么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大公就是天山关外最强大的一个,他这一次要抽走附近的兵力,到时候天山关外空虚,朝廷趁此出兵,就可以勒石记功了。”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询问天海是否可惜,天海说这是自己一个徒儿偷来的,绝对没有问题。

“这一封信被偷了,那大公还会出动吗?”

“他们西戎人都很傻的,不懂这些,林大人,你将这件事告诉了圣人,圣人让四圣司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林泉收下这一封信,对着天海说“你把这一封信给我,想必没有那么简单吧。”

“天山毕竟苦寒了一些,我们灵鹫宫在天山带着太久了,希望圣人能够赏赐一块地方,让我们能在中原安身。”

林泉对着天海说“这倒是不难,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你们灵鹫宫也可以搬到中原来了。”

天海连忙谢过林泉,林泉询问天海的所在,天海说了自己所在的客栈,林泉点点头,回到城中,让陈菁菁他们先回家,自己前去皇宫之中。

他到了三五斋,看见圣人罕见在和贤妃下棋,圣人对着林泉说“林泉,有什么事情,这么匆匆忙忙来禀告。”

林泉将信拿出来,圣人看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好,好,林泉,你这封信可真太好了。”

“信上说的是真的?”

“是不是真,还要等四圣司查探,如今真是一个机会,林泉,若是西戎大乱,那么我们就可以将西出天山关,建立万世未有的基业。”

林泉对着圣人说“臣恭喜圣人,真是天助大虞,天助圣人。”

圣人站起身来,让人拿来地图,指着地图说“林泉你看,这是阿学礼他们画的万国堪舆图,这个天下这么大,西戎就是国朝的三倍,而他们不过四千万人,若是国朝能够占据这里,那么朕的子民还愁没有地可以耕种吗?”

林泉说到时候王道可以见到了,圣人兴奋地说“是的,只是这些西戎人,一直和我们作对。只要我们一出天山关,立马齐心合力,组建盟军攻打我们。而天山关补给不便,我军常常溃退。”

林泉听到圣人这么说,对着圣人说“圣人,如今只要他们大乱,实力大减,就无法阻挡朝廷了。”

“朕要饮马西海,林泉,朕要饮马西海。”

林泉说着是,应和圣人,不过心中却不以为然,因为这个太远了,虞朝除了天山关,基本没有补给。

这种丧气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他心想等到圣人那股意气过了,就知道多么不现实了。

圣人激动说着,指着地图,说着自己三路大军应该如何打,最后成功抵挡西海。

林泉估摸了一下时间,这样打到西海,需要二十年时间。普通人就算走,从东海走到西海也要十年左右,这么广的疆域,圣人如何管的过来,最后也只能分封,等待圣人死了,这些分封的诸国怕是又要乱起来了。

林泉含蓄地先圣人提出这一点疑问,圣人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振奋起来。

第两百二十二章通吃

圣人对林泉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他们互相攻伐,这天下也是我姚家的。”

林泉见圣人如此兴奋,不由苦笑。对着圣人说圣人英明。他就这么听着,等到圣人冷静下来,才让他退下。

回到家中,陈菁菁好奇询问“夫君,圣人怎么说。”

“圣人他还能怎么说,他就想趁着这一次机会,征服西戎各国。”林泉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袁丽华也说西戎有数百万里疆土,这要征伐的话,就算百战百胜,都不是短时间,就算打下来,要管理的话,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林泉说是,不过如今圣人正高兴,他也不敢去泼圣人的冷水。袁丽华点点头,希望林泉能够劝谏圣人,如今天下万民静待生养,还是不要轻启战端。

林泉点点头,袁丽华这话虽然是正理,但是圣人不会听,圣人只知道勒石纪功,开疆扩土。这战死的士卒,支援后勤的民夫,在圣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已。

林泉希望圣人能冷静下来,还好的是,从那天之后,圣人再也没有找林泉谈这件事。林泉也送了一口气,希望圣人放弃这个打算。

正月二十三,天海亲自登门拜访,林泉接见了他,和天海寒暄了几句,天海询问说“林大人,不知道圣人见到那封信,有说什么?”

林泉这才想起了这件事,不过如今他可不愿意提这件事,于是对着天海说“这件事呀,圣人也有一些为难,你知道的,这中原名山大川,都已经被各大门派占据了。圣人就算想封一个给你们,也感觉到为难。”

天海听到这话,对林泉说“林大人,小的斗胆,知道有一处好地方。”

“这中原还有没主的好地方吗?”

“这个地方在益安府,名叫八面山,这山但倒不是什么名山,虽然有主,但是主人是魔教的人,到时候,小的可以替朝廷除去他。”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冷笑,替朝廷不过是幌子,他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林泉也不揭穿,询问说“什么魔教弟子呀。”

“不知道林大人是否知道病书生关颜?”

“不知道。”

林泉喝着茶,悠哉地说着,天海开口解释起来,这个关颜娶了唐家的人,学会了唐家的惊神笔法,武功也逐渐成为天下一流高手。

天海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说关颜已经死了,他们灵鹫宫但是不怕,只是关家和唐家有关系,而唐家有朝廷爵位,天海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天海说完,含蓄的告诉林泉,他也明白中原名山大川早就是有主之物,也不想让朝廷为难,选择了益安府这个偏僻的所在。这是灵鹫宫最后的让步,希望林泉能够理解。

林泉放下茶,对着天海说“天海道长,说来也巧,这关颜的儿子恰好在这里,这件事,我和他商量一下,若是他愿意的话,对双方也是一件好事。道长你说是吧。”

“林大人说的对,和气为贵,若是关家愿意让出八面山,那么我们灵鹫宫也会承关家的情。”

林泉见天海没有反对,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林泉询问了一下天海灵鹫宫的情况,天海也如实回答,灵鹫宫东西二宫,一共弟子十四人,人数不多。

至于灵鹫宫人数不昌的原因,就是因为灵鹫宫远在天山极寒之地,那里人烟稀少,想要让人拜入门中都难,更别说是优秀的弟子了。

灵鹫宫以前的也想着如何到中原立足,但是担心中原群雄反对,于是一直潜心习武,希望日后武功大成之后,再来中原。

到了天海这一代,天海见到中原因为依附鬼府,被朝廷剿灭,心思就活跃起来,虽然他的武功不如青灵子,但是如今中原的高手,远不如青灵子在的时候了。

天海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知道了如今自己灵鹫宫想要在中原立足,必须依附朝廷,而朝廷官员之中,对武林人士最为有好的就是林泉了。

天海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林泉,希望在林泉心中树立,自己是一个实诚的人印象,林泉知道天海的小九九,也承诺,若是天海愿意为朝廷效力,那么朝廷绝不会亏待天海。

天海见天色黑了下来,也主动告辞,林泉也人送天海离开。

“菁菁,这个天海的武功你看如何?”

“比那个关斌厉害不少,不过夫君,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林泉没有回答陈菁菁,第二天回来之后,他去了客栈,找到关斌,关斌正在弹琴。

林泉见他琴声之中充斥着思乡之情,心想关斌这个人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林泉等他弹奏完毕才敲门,关斌询问说“谁?”

“关前辈,是我。”

关斌打开门,对着林泉拱手行礼说“林公子,你要找小老儿,吩咐一个人过来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呢?”

林泉坐下之后,对着关斌说“灵鹫宫的人来找我了,他们知道我帮你的事情,他们不愿意得罪本官。”

“那是,借灵鹫宫的人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和林大人你作对。”关斌应承着,林泉对着关斌说“他们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够让出八面山,让他们在八面山开宗立派。”

关斌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大人,不是小的有心和灵鹫宫作对,而是他们太过分了,这八面山也不小,他们要开宗立派,自然没有问题。他们开他们的宗,我关家种我家的地,大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如此强势,非要小的一家离开,小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呀。”

林泉听了之后,打量着杯中的茶叶,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关斌说“关前辈说的没错,你住你的,他干他的,两家互不干涉就是了。那么本官可以将这个意见告诉他们,看看他们是否同意了。”

“林大人,他们都杀了犬子,看来非要多我家基业不可。”

“那么关前辈认为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林大人是否能容我写一封信,转交给灵鹫宫的人,这件事,小的自己来处理,就不用劳烦林大人了。”

林泉放下茶叶,对着关斌说“关前辈,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要考虑一下分寸,尽量不要让京兆尹为难。”

“小的一定会妥善处置好,绝不会让朝廷为难的。”

林泉想了想,对着关斌说“本来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参与这件事,但关前辈和我认识在先,林某暂且高攀,认了关前辈这个朋友。”

“林大人,你说笑了,小的能够认识林大人,才是小的荣幸。”

林泉见关斌毕恭毕敬的样子,对着关斌说“关前辈,这青鸟我算是当了,不过希望以后别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关斌诚恳说着是,然后写完信之后,他从行囊之中,拿出一本秘籍,林泉看着这封面上的字被团团涂抹,分不清了,不由好奇看着关斌。

关斌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也不是外人,这是小的一点心意。”

林泉打开秘籍,看着里面写着至诚剑经四个字,对着关斌说“关前辈,这个东西,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

“林大人,实不相瞒,我父亲乃是至诚派的弟子,不过至诚派作乱,我父亲绝不依从,于是被那逐出了山门。”

林泉听到这话,嘴里说着关颜高风亮节,他心中佩服云云。实际心中想着关颜没有依从是真,但是逐出山门肯定是假。

这逐出山门的人都会被收回武功,想必是关颜见到虞军要来剿灭,就偷了这剑经逃走下山了。

林泉也收下剑经,关斌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算是和林泉有了几分关系了。

林泉告别之后,回到府上,就让人将这封信送给天海了,林泉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这一封信之后,双方必定有一方会死。

不过无论谁死,对于林泉来说都是有益的。

林泉也没有写那本书了,如今这本书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修改删削了。

林泉看着剑经,在后院开始练剑,陪同他练剑的是乐琼,乐琼对道门剑法熟悉,她一边看着林泉练剑,一边看着剑经。

一遍过后,乐琼就指点林泉剑招的某处不足,林泉改正过来。

就这样,林泉到二月初的时候,至诚剑法他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他就缺少实战了,如今以他的身份,想要实战实在太难了。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天海来找林泉,神情有些尴尬,他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贫道辜负了你的期望。”

“道长,怎么了?”

“那个关斌不知好歹,假借谈判之名,找了好手,埋伏贫道,贫道不得已,只好打开杀戒。”

林泉心想好一个不得已,你中了埋伏还能打开杀戒活着回来,怕是关斌中了你的埋伏才是了。

“啊,竟然有这种事,这关斌实在太可恶,竟然如此卑鄙,还好道长你没事,否则本官一定会感觉不

第两百二十三章宝藏

“这都是托大人洪福,这才能化凶为吉。这一切都要感谢大人。不过贫道实在无以为敬,还请大人恕罪。”

林泉原本以为这是天海的推脱之词,但是等了一会儿,天海真的没有送上什么礼物,林泉才知道,天海是真的不准备送礼物,于是喝了茶,对着天海说“道长,无须客气,心意到了就是了。不过那个关斌,是否还活着?”

“颇为可惜,让他给跑了。”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看着天海,询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天海点点头,神情诚恳,表示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林泉询问说“那么道长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次贫道就是前来和大人道别的。”

“道长,这件事,圣人还没有下诏的。”

“林大人,原来还不知道吗?四圣司的人已经将旨意给我了。”

林泉听到这里,才明白天海为什么不送礼给自己,原来是找到了四圣司这个靠山了。

林泉听他这么说,恭喜了天海,然后询问说“道长,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关家搬出去,八面山应该不小,足够让灵鹫宫和关家共处一地了。”

天海摇摇头,对着林泉说“林大人,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关家若是勋贵的话,贫道自然不敢叨扰,奈何关家也是习武之家,若是关家不搬家,那么日后必定有冲突,与其日后生事,不如早早解决,防患于未然。”

林泉心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天海不愿意告诉自己,他没有办法,于是对着恭祝了天海一番,天海就告退了。

接下来一个月,林泉那本书总算写好了。

三月初一,林泉将这本书送上去之后,圣人御览之后,大喜,亲自提名《御览龟鉴》。

接下来,就是赏赐了林泉一些东西,无非是钱帛珠宝之类。

当天晚上,林泉家中设宴,招待前来庆祝的官员。

自从那奏章十例之后,朝臣大多数都和林泉划清了界限,林泉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大臣要划清界限也好,他也懒得和那些人谈什么。

至于依附林泉的,林泉也听闻过他们的名声不是很好,不过林泉也没有拒绝,他们拍马屁,自己就听着。他们要送礼物,林泉也收下,但是他们要自己办事,那么林泉就直接拒绝了。

就算这样,还是有些锲而不舍,林泉也不管他们。

宴会上,他们吹捧林泉乃是古今无双的大文人,上天的文曲星下凡来协助圣人的。

这些人拍马屁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说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夸张,但是容貌却是万分真诚,好像这些话都是发自没心的。

而且这些官员,都没有套话,林泉心中记下来,等待以后拍圣人马屁用。

晚宴过后,何好礼留下来,有些为难地说“林大人,丽华的事情,不知道……”

林泉对着何好礼说“不知道姨夫什么时候有空,去找一个道士,合下八字,挑选一个吉日。”

何好礼连忙说好,然后对着林泉说“可惜我那丫头没有这个福气,不过丽华就和我亲生女儿一样,她能嫁给林大人,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我那个连襟,九泉下也可以瞑目了。”

林泉点点头,何好礼讯问林泉,他是不是认识天海。

林泉点点头,讯问何好礼怎么了,何好礼传音入密地说“林公子,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四圣司的面前说你的坏话。”

“是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何好礼告诉他,这个消息是他一个四圣司的朋友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有错。

林泉笑着说“没有想到,姨夫你来京城没有几年,就有了自己的亲信了。”

“林公子你说笑了,他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告诉我这件事,如今天下除了天海这等浅薄之辈,谁不知道你林公子简在帝心,圣眷正浓。”

林泉心想应该关斌说漏嘴了,于是让天海反应过来,不过林泉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天海这种小辈,想要对付自己,还没有资格。

林泉将天海的事情说了,何好礼听到八面山,脸色一沉。

“莫非,那批东西在八面山。”

何好礼看了看四周,林泉让伺候一旁的丫鬟仆人下去,何好礼闭上双眼,仔细听了附近没有人偷听,才对着林泉说“是的,那批东西在八面山,应该只有我家知道才是。”

林泉询问何好礼,最后翻天王的下落,何好礼说翻天王最后好像逃到了天山。

林泉心想,应该是了。

林泉从天星子开始串联起来,这天星子应该天海给牟阿大,牟阿大清醒过来,是有人告诉他是沐怀恩杀了耿电。

这件事是不是天海说的,那就难说了。

不过天海这么示好,肯定是因为牟阿大的关系。

林泉心中拉出一条线来,牟阿大的祖父知道这个宝藏的秘密,然后沐怀恩因为这个杀了牟阿大的祖父。

后来天海也知道这件事,于是就找帮报仇心切的牟阿大,获得了这个秘密。

其中虽然有些不解的地方,林泉认为无关紧要,无论怎么说,如今天海已经知道八面山宝藏的事情。

这宝藏林泉虽然不想要,但是也决不能让天海给拿去。

林泉准备开口说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询问沐怀恩“翻天王不是在梁州府和青州府作乱吗?怎么宝藏到了益安府。”

“是宝图在益安府,当时翻天王告诉祖父就是宝图的所在。”

何好礼有些尴尬,然后对林泉说“而且这个宝图的位置十分隐秘,非是一般人能找到的。”

“那就奇怪了,当时翻天王已经兵败,就算有藏宝图,那么也应该直接交给你祖先才是。若是他先派人去藏起来,那么怎么知道八面山有那么一出所在。”

“翻天王手下有个厉害的道士,在八面山那六得到了符谶,于是才到梁州府找的翻天王,那个地方和暗号都是老的,那个道士就是将放符谶的位置放在宝图。”

林泉听着这解释,感觉还是难以说的通,他总是觉得何好礼的话,六成真四分假。

宝藏应该是真,宝图应该是假,道士云云真假难辨,但是八面山应该有东西。

林泉对着何好礼说“这宝藏,是姨丈你的。姨丈,如今你准备怎么办呢?”

“要找到那宝藏,非是一日之功,这件事,希望林公子能够出手相助。”

“我如何帮助姨丈你呢?”

何好礼告诉林泉,这武凉府和益安府的武林同道没有因为鬼府之乱伤了元气,不少高手还在,所以希望林泉让西南武林联合起来对付灵鹫宫。

林泉听到这个建议,看了看何好礼,对何好礼说“姨丈,你没有入四圣司吧。”

“没有,林公子,你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将宝图的散布出去,到时候让这些武林人士替我们去寻找宝图。”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何好礼说“姨丈,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何好礼点着头,对林泉说“林公子,果然高见,高见。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林泉看着何好礼同意,心中明白,这个人果然是加入四圣司了。

这个计划不用说就是楚太后设计的,楚太后真是深谙武林人士的心灵,这些练武的人听到的宝藏的消息,就迷了心智,连一个三岁孩子都不入。

什么神兵利器,武林秘籍,绝世宝藏,他们明知道,自己要送命,也要去送。

这些人从来也不想想,这些东西是否值得去拼命,尤其是宝藏,他们找到了之后,真的能守住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楚太后丢下这个鱼饵,武林又要自断一臂了。

林泉也不准点破,这武林和自己太遥远了,既然他们要去咬饵送死,自己也拦不住。

林泉送走何好礼之后,袁丽华害羞的走进,询问林泉,他和何好礼谈了什么事情。

“自然是我们之间的婚事,丽华,你都跟在我身边三年了,我还没有给你一个名分,我想到这里,也是过意不去。”

“这,这……”袁丽华原本想说自己不在乎,但最后却是小声地说“臣妾一切听夫君的。”

林泉握着她的手,对着袁丽华说“安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袁丽华点点头,就这么静静呆在一起。

第二天,林泉回来之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叽叽喳喳说着“姐姐,你不会真的假戏真做了吧,那林泉是什么人,一个卑鄙无耻,贪婪好名的小人,你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后悔的。”

“妹妹,你小声一点。”

“小声什么,林泉如今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么说,你不知道,这个卑鄙小人把妹妹我给害惨了。他肯定不敢告诉你,我和你说……”

林泉咳嗽走了进来,对着乐瑶说“妹妹,你如此说你姐夫,多有失礼。”

第两百二十四章委屈

乐瑶看着林泉,先是退缩了一下,然后硬气地说“林泉,你还好意思来见我。今天当着我姐姐的面,你说说,你是如何诬陷我的。”

林泉对乐瑶说“毕一东不是妹妹你杀的吗?”

“是,姐姐,你看他,有这样无奈了,这毕一东虽然是我杀的,但是也是你在幕后指使,借我手中的剑杀得他。林泉,你敢说,不是你让我杀的毕一东。”

林泉听着乐瑶这话,点点头,对着乐瑶说“不错,是我让你的,这一件事,不是你想做的吗?”

“我愿意?你知道我这些时日,在清丈山怎么过的吗?毕一东的朋友,或者说借着他名字闹事的人,弄的我彻夜难眠。”

“妹妹,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让你呆在我身边。”

“哼,呆在你身边,那不是死的更快。”

林泉挥手,让仆人退下,乐瑶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林泉说“林泉,你想要干什么?”

“他们欺负了你,作为你的姐夫,自然要帮你才是,如今就有一个机会,让你得偿所愿。”

“嘿嘿,林泉,你又想要借我的剑,杀谁?”

“这一次不是我要借你的剑,而是楚太后,不过楚太后也未必需要你的剑。”

林泉说到这里,望着西南方向,对着乐瑶说“你可知道,八面山有当初翻天王留下的藏宝图。”

乐瑶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藏宝图?你认为江湖上的人会这么傻,你林泉说有就有呀。”

林泉对着乐瑶说“这个藏宝图还真的有,所以你可以去看看。”

林泉停顿了一下,告诉乐瑶说“这一次,不止是你去,还有一个人陪着你去。”

乐瑶说打死自己都不会去的,自己再也不会上林泉的当了。

“这件事,你回去的,你不听我的,总会听你父母的,你若是心怀乐国,那么就会去。若是你们找到翻天王的宝藏,乐国的大计,岂不是又进了一步。复国的希望,又不是多了几分。”

乐瑶没有回答,还是白眼看着林泉,林泉对着乐瑶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如今已经在京城了,等下你们姐妹去见他吧。琼妹,记得告诉岳丈,叶复的事情。”

“什么叶复,林泉,本姑娘的婚事不用你来管。”

“长兄如父,你的性子太过顽劣,日后迟早会吃亏,叶复人品武功皆是上上之选,你和他在一起,对你只有好处,这件事你的姐姐也答应了。”

“哼,叶复,若是李逵知道这件事,林泉,你迟早会出事。”

“李逵管不了你,日后你只会连累李逵,好了,话说的差不多了,就这样了。”

林泉说完,示意乐琼带着乐瑶去见洞真子。这时候陈菁菁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着林泉说“夫君,你也太过不近人情,乐瑶好歹也算你妹妹,你这么冷冰冰的说,她自然心中会有不满。”

林泉无奈地说“乐瑶的性子应该好好管一下了,如今朝廷正在磨刀霍霍对付武林中人,若是她不明白谦退自保之术,那么就只能惹下大麻烦。”

林泉他们等到乐瑶姐妹回来才用膳,乐瑶明显还在生气。

乐瑶随便吃了两口,然后放下碗,气冲冲走了。

乐琼看到这个样子,对林泉说了一声抱歉,林泉说没事,然后对乐琼说“她要是饿了,你吩咐厨房就是了。”

乐琼点点头,也告辞退下。

翌日,林泉修假,这是因为他修建这本龟鉴而换来的。

林泉趁着有空,就带着乐琼姐妹,一起到了镖局。

北堂智信见到乐琼姐妹的时候也是一愣,询问说“这,不知道哪位是林夫人。”

乐瑶板着脸说“什么林夫人,我姐姐还没有嫁过去的。”

北堂智信连忙说自己失言,林泉介绍说“这是我小姨不悔道长,总舵主,不知道叶兄弟在吗?”

“在,正在后院练剑,是否让小老儿找他来。”北堂智信听到这话,就知道林泉是来做媒的,连忙说到。

林泉说不用,他们到后院去看看就可以了。

林泉到了后院,看着正在练剑的叶复,心中感叹,这叶复的剑法又高明不少,出剑的时候,都有剑鸣声了。

“哼,我还以为这叶少侠是什么厉害人物,没有想到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这剑法,真是丢人。”

乐瑶故意开口说着,这时候叶复收剑,对着乐瑶说“这位道长,不知道小生的剑法有什么地方不对,还请你指点一番。”

“哼,满是破绽,指点不了。”

“小生剑法的确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姑娘多多指点,让小生加以改正。”

林泉看着叶复诚心一片,对着乐瑶说“好了,妹妹,别说这些气话了,叶大哥的剑法,在年轻一辈也算顶尖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你也懂剑法?看好了。”

生者闷气的乐瑶,挥剑刺向叶复,叶复挥剑格挡,最开始还能勉强占据上风,但是很快就被乐瑶给压制了。

乐瑶的清丈剑法以守为攻,以弱胜强,叶复的剑法本来就不如乐瑶,自然很快就占据到了下风。

乐瑶没有快速击败叶复,而是如同猫戏老鼠一样,不断奚落叶复,这一招如何差,这一招又是怎么差。

叶复也没有生气,不断改进自己的剑招,林泉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在乐瑶觉得无聊,挑飞叶复宝剑之后,对着林泉说“林泉,你就想要让我嫁给这种绣花枕头,我是绝不会答应的。这种小子,哼哼。”

叶复听到这话,脸明显起红了,乐琼对着自己妹妹说“妹妹,你这话太过失礼了。”

乐瑶想了想,叶复也是无辜的,于是对着叶复说“好了,别生气了,你要生气,就生这个林大学士的气,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捣鬼。”

林泉让乐琼先带着自己妹妹离开,然后对着叶复说“叶公子,我这个妹妹虽然有点长舌,但心底还是好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大人,这件事休要再提了。”

林泉对着北堂智信说“总镖头,我这个妹妹最近准备回到清丈山了,我这次前来,是想要找一个可靠的镖头,护送她回去。虽然世道太平,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

北堂智信点点头,对着林泉说“那就让叶复他们护送,你看如何?”

“不知道叶大哥是否愿意了?”

叶复准备开口的时候,北堂智信说“阿复,你知道,这个姑娘的剑术不错,你在路上也可以多多指教。”

林泉让北堂智信下去,自己走到叶复的面前,对着叶复说;“叶孝虞是益安总督,你到了益安府,可以以我的名义去见他,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叶复听到林泉这么说,想了想,点点头。

林泉拍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他见到你,若是认出你来,你也将你父亲的事情说了,这种事情,可以瞒着外人,难道还能瞒着家人吗?”

林泉见叶复点头,松了一口气,若是叶家兄妹能够和叶家有交集,朝廷对付他们的时候,也会有所顾忌,虽然这个顾忌可能微不足道。

离开镖局,回到家中,还没有进入正堂,他就听到乐瑶在那里数落自己的不是,在乐瑶的口中,他林泉倒是成了千古第一的小人了。

林泉咳嗽,走了进来,对着乐瑶说“事情已经安排了,叶复将会保护你回到益安府,等你们到了之后,八面山也应该乱了起来。”

“是嘛,林泉,这藏宝图我可不会去寻找,我知道,什么藏宝图,最后都要被你们朝廷夺走。”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其实你去不去,四圣司都会让益安府不得安宁,而你去了,可以借四圣司的手报仇。我借你的剑,也还你一把剑。”

乐瑶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哼,若不是你让我杀毕一东,那群人怎么会得罪我。林泉呀,你真是够阴险的,好人都被你当了,人情也全是你一个人的,你可真是一大善人呀。”

“是不是大善人,你我心中明白,不过你也可以不用这一把剑,没有人逼着你。”

“你这话说的,我有选择的余地了。”

林泉没有说话,到后院练剑去了。

看着林泉的剑法,乐瑶对着林泉说“你这剑招越来越怪了,可惜你不是什么剑术大家,想要另辟蹊径,创造一门剑法,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痴心妄想也好,我林泉又不是靠着剑术活着。虽然我剑术不如妹妹你,但是妹妹你,还不是只能听从我的命令。”

“林泉,你这么说,我倒是疑惑了,为什么,我们不如你们,为什么士卒要听你们的。难道你们更加强壮吗?”乐瑶说到这里,继续说“以武功来说,我应该当将军,但为什么一群文人当将军,也没有人士卒反对。”

“这就是礼,无论在位者是否有才能,下面都要遵守这个礼。”

兵强马壮而为之,只能在礼坏乐崩才行。

两百二十五章免官

乐瑶不屑一顾,她认为林泉说的不对,但是她也懒得再问。

若是真的有礼维护,那么怎么会有改朝换代,改朝换代不是因为礼坏乐崩而出现,而是因为出现乱世了,才导致礼坏乐崩。

乐瑶也想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她越不愿意多想,继续看着林泉练剑。

几天之后,乐瑶不情不愿和叶复一起离开了京城,在乐瑶离开的那天,圣人在三五斋召见了林泉。

圣人询问林泉“林泉,你在草莽之中多日,朕且问你,这些侠客是因何而起。”

林泉感觉这个问题有些棘手了,他思索着,告诉圣人,三代之后,礼崩乐坏,于是不少人崛起于草莽之间,他们任性豪侠,全凭借血气做事。

林泉说那时候的侠和刺客不同,游侠不是报恩,也不是为了他人,完全是任由自己喜好,而刺客就是听从主人的命令。

这两类人,都是以武犯禁,不过游侠没有势力,而世家大族常常阴养刺客,所以朝廷屡次禁游戏,不禁刺客。

不过后来游侠儿也开始学刺客一样,为世家大族卖命,尤其是到了宋朝的时候,这些游侠儿再也不是任由自己心意做事,开始替朝廷官员办事,比如红线,聂隐娘,空空儿这些。宋朝重武,于是游侠之风大胜。到了陈太祖建立陈朝之后,情况就变了,陈太祖是游侠儿出身,知道游侠儿对朝廷的危害,开始禁武,这屡次禁武,倒是有些成效。

陈朝禁武,魏朝又开始重侠了,这魏朝重侠一方面是拉拢侠客,另外一方面,是游侠儿经过陈朝的打击,已经有了改变,他们变得将忠孝,明礼仪,行忠义之事。

魏朝的世家大族就喜欢这些人开门护院,游侠儿一些就成为了护院家将。

魏朝灭了之后,这些游侠怀念前朝恩德,于是屡次和朝廷作对,而朝廷也只能迫不得已,将这些人剿灭。

圣人听到林泉说完,对着林泉说“那么如今,是不应该颁布禁武令了?”

林泉说禁武令已经颁布了,要取消已经太晚了,而且这些游侠儿,留下来的确会形成大患。

林泉认为,剿灭不是办法,应该一边剿灭,一边教化。

“哦,怎么一个教化之法?”

林泉想了想,告诉圣人,应该让人写公案小说,这公案小说,以朝廷破案为主,然后侠士主动来投奔,协助朝廷官员。

林泉说这样好处有三,一是可以教某些知县如何断案,免得知县糊涂。

二是可以让小民听说书之后,明白朝廷的清正。

三就是可以让那些游侠儿潜移默化,为朝廷效力。至于那些不为朝廷效力的,就是乱臣贼子,十恶不赦。

圣人听了这个建议,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林泉说“林泉呀,林泉,这个法子,真是前人之不敢想。”

“小臣愚见,还请圣人裁断。”

“此事百利无一害,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圣人说完,让林泉去含贞宫一趟。

林泉到了含贞宫,拜见了贤妃,贤妃对着林泉说“林泉,八面山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启禀娘娘,小臣知道。”

“你认为楚太后此计是否太过阴毒,有伤天和?”

林泉没有想到贤妃会这么说,吓了一跳,对着贤妃说“此非小臣可知。”

“你放心,此事绝不会让人听到。林泉,本宫要听你的真心话。”

“那小臣斗胆,此事倒没有那么严重,太后娘娘不过是撒下鱼饵,至于其他的,都是他们自作孽而已。”

贤妃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是吗?”

林泉说是,贤妃看着林泉,迟疑了一阵子说“林泉,你倒是没有辜负楚太后的希望。”

林泉听到这话,心想自己差点中计了,这一次又是考验了。

贤妃让林泉免礼,对着林泉说“林泉,你认为六殿下如何?”

“臣不敢说。”

“本宫说了,这里的人都不是外人。”

“臣斗胆,日后继承大位,执掌公器,非六殿下不可。”

贤妃脸上露出了笑容,语气轻缓地说“你认为圣人是否有这个意思?”

“臣不敢妄自揣测圣人心意。”

“林泉呀,林泉,你这个人就是太爱惜羽毛了。你们这些臣下,谁不是整天揣摩圣人的心思,想要迎合圣人的心意。”

贤妃这么说了,林泉只好说“那么臣斗胆了,臣认为圣人也有此意。”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本宫再问你一句,六殿下是否能够成为一位明君。”

林泉心想这可真是难回答,自己肯定是说明君,但是贤妃肯定要问自己,这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明君。

林泉想了想,对着贤妃说“臣认为六殿下杀伐果断,宽厚爱人,天资聪慧,自然就可以宸衷独断。”

贤妃对着林泉说“六殿下日后,毕竟有人辅佐,到时候希望林泉能够如同辅佐当今圣人一样辅佐他。”

“娘娘,如今圣人春秋正盛。”林泉认为现在说这些话不太明智,若是有人告诉圣人,那么林泉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贤妃挥挥手,让林泉下去,林泉回到崇文馆之中,一直心不在焉。

贤妃也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难道是圣人龙体有恙,还是宫中有变。

不管哪个结果,林泉都不愿意见到,如今圣人还没有立太子,发生这些事情,必然会导致腥风血雨,到时候,自己能不能活命还难说。

林泉就这么带着心事回到家里,陈菁菁她们询问,林泉也不方便说。

第二天,林泉上朝的时候,那不详的预感竟然成真了,四位垂帘辅政的元妃,只有三位到了。

圣人说贤妃抱恙,从今以后,就只有三位元妃协助圣人处理朝政。

圣人说这件事的时候,目光好像落在了林泉的身上,林泉大汗止不住留下来。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多久,朝廷上下,就得知了,贤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如今圣人只是碍于祖训,不能废除贤妃而已。

至于四圣司,也暂且交给楚太后管理。

众位大臣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们可不敢求情。

这事情还没有平定下来,圣人找了一个机会,训斥林泉,说他监修的尚书集注出了漏子,然后夺去他总裁官的职位。

林泉叩谢了,接下来圣人又以林泉没有参与天策府议事为由,免去了林泉的天策府右参事的职务。

这林泉接连倒霉,朝臣似乎见到了这位朝廷新贵已经不得逞了,于是弹劾他的奏折如同雪花一样飞到圣人的面前。

最后林泉只能使出老套路,请辞归乡。

圣人也允许了,林泉就在靖正三年三月十六,免除了官职,回乡去了。

在回乡的路上,林泉坐在马上,看着四周,陈菁菁陪在林泉身边,对着林泉说“夫君,你别伤心。”

“伤心?有什么好伤心的,圣人没有要了我性命,就算开恩了。”

“夫君,你说贤妃娘娘到底怎么得罪了圣人。”

“这件事,只有圣人心里明白,贤妃明白。不过贤妃肯定有打算了。”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陈菁菁说“不过,这一次六皇子真的无辜了,听说六皇子已经卧病在床了。”

“这,这生病会不会是?”

“虎毒不食子,圣人再怎么样,也不会要了六皇子的性命。”

林泉心想如今能够离开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也好,自己虽然免官了,但是爵位还在。

朝廷官员送他的钱财,他到了海宁城,就算吃上一辈子,也吃不穷了。

至于他后代,林泉倒是没有想过,如今现在还没有影的事情,没有必要多考虑。

“丽华,这一次真的对不住你了,不能风风光光迎娶你过门了。”

林泉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件事,他若是有官职在身,迎娶了袁丽华之后,朝廷会给袁丽华诰命。

袁丽华对着林泉一笑,然后说“夫君,这诰命,我不在乎。”

林泉看着远方,对着陈菁菁三人说“等到了海宁城,我们把书院重新修建起来,我也开始杏坛讲学。”

“夫君,你这穷也要兼济天下,真的让臣妾佩服。”

“还好那些乌鸦没有给我立一块朋友碑,否则朋禁一开,我连讲学都没有办法。”

袁丽华不由一笑,告诉林泉,林泉又没有监考过,哪里来的弟子。

林泉听到袁丽华这么说,不由笑着说“哈哈,估计我是第一个没有监考过的国子监祭酒了,这算起来,日后也会在他人笔记之中传为笑谈。”

陈菁菁三人见林泉丝毫没有在乎,也算是放心了,她们担心林泉会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她们不知道,林泉是真的开心,因为虞朝能如同他这样全身而退的,没有几人了。

他没有被赐死,被关押,都已经是万幸了,而且林泉肯定,只要自己能躲过这一劫,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林泉知道圣人需要自己,很多事情,还需要自己去帮圣人办。

第两百二十六章杀人不用刀

林泉到了海宁城,海宁城的士绅还是热切接待这位告老还乡的侯爷,他们想法和朝中的不同,他们认为林泉这么年轻,圣人不过是碍于朝臣弹劾,才不得已让林泉请辞,日后等到风头过了,林泉还会重新回到京城。

而且他们也不敢得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认为林泉一定有自己的门生弟子在朝廷之中,那些门生对付不了朝臣,对付他们这些士绅还是没有问题。

当天晚上,知县让林泉上座,林泉说自己没有官职在身,按照规矩,知县上座。

知县连说不敢,说林泉德高望重,是肱股之臣,如今虽然免职,那不过乾之初九。四周的乡绅也拍着马屁,林泉推辞不过,坐在上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知县对着林泉说“林侯爷,不知道如今你回到这里,准备做些什么?”

“实不相瞒,我准备修学讲书,宣父当日周游之后,也是著书讲学,小生不敏,只能效仿先师所谓。”

众人又是一顿马屁,他们都说,自古大儒,进能经世济平,退能著书立说。如今林泉三不朽已经立德,立功,就只等立言了。

林泉被他们吹捧的不好意思,然后告诉他们,自己准备在继贤书院旧址上修办学校,只是自己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开始。

在场基本上都是识趣的人,林泉这么说,一个士绅说“这些事情,就不用林学士你操心了,林学士你的操心乃是国家大计,修建书院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们就是了。”

林泉说了有劳有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四月初,陈菁菁苦笑地告诉林泉“夫君,唉,八面山真是惨惨。”

“怎么了?”

“八面山死了数千武林人士,益安府,祥云府,武凉府,贤贺府,四府高手为之一空。”

林泉询问陈菁菁,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陈菁菁说,二月初,灵鹫宫的人就到了八面山,关家的人早就联络好唐家的人。

虽然关唐两家关系不是很好,但是灵鹫宫终究是外人,唐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一个外来的门派,在益安府耍威风。

但是唐家失算了,和灵鹫宫到来的,还有四圣司的人,这是朝廷的旨意,于是关家只好将这件事,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关家也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很快关斌从灵鹫宫一个年轻弟子那里打听到了,八面山原来有一张藏宝图,这宝藏是当初翻天王劫掠的。

这翻天王在梁州府作乱,而梁州府从陈朝开始,就是富饶之地,那里是中原和西戎各国交易的市场,传闻中,西戎的商人有数不尽的珠宝金银。

翻天王当年有多富有,谁也说不准,但是能肯定的就是,这宝藏,一定不菲。会让拥有他的人,富可敌国。

关斌知道自己吃不下这宝藏,于是秘密联络唐家,唐家自然心动了,没有人会面临财帛不动心。

唐家的人更多,口更杂,从唐家开始,这个秘密就不成了秘密,附近武林人士自然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样,蜂拥而来。

他家作为东道主,见到这个情况,直接联系益安府武林同道,成为护宝大会,严禁外面的人得去。

益安府侠客见唐家愿意出头,自然乐意分一杯羹。

于是唐家等人将上八面山的山路一堵,然后前去找天海。

天海最开始很硬气,说着八面山是朝廷赏赐给他的,他们若是想要赶自己走,就是违背了圣人的旨意。

唐二先生作为唐家管事的,也是人老成精,告诉天海,这八面山的确还是圣人赐给他的,但是这藏宝图可不是圣人赏赐的,若是天海不愿意交出来的话,他们只好出手给天海一个教训了。到时候,附近的弟子知道灵鹫宫如此不中用,自然也不会拜入灵鹫宫门下。

天海见他们以势压人,心中十分不满,但是敌强我弱,只好将这口气个咽下去。

二月下旬,这聚集到八面山的外地侠客越来越多,他们对于不能上山十分不满,更有脾气爆照,准备强闯。

结果自然是轻则见红,重则丧命。

外地几个侠客见这样不是办法,于是约见唐二先生谈判,说都是江湖通道,不能吃独食,应该见着有份,而且这么大财富,唐家他们吃不完。

唐家本来就不想分给他人,这谈来谈去,自然是无疾而终。

这些外地人见分散不是对手,于是也歃血为盟,成为夺宝盟。

结盟之后,他们选择了一个日子,杀到四面山。

唐家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早已经在八面山布置防线和陷阱。

护宝盟占据地利优势,夺宝盟占据人数优势,双方杀的不相上下。

这杀到了太阳快落山,双方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天海对于两批人都不满,于是他故意杀入护宝盟之中,激励夺宝盟的一口气灭掉护宝盟。

双方再次大战,这一站,到了晚上,就成了混战,活着的人都心怀鬼胎,想着这分宝物的少一个是一个,于是他们也暗中动刀子。

等到这一场混战结束,整个八面山活着不过数十人,这些人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心情触动,转身离开了。

这一场大混战的消息,就是下山人传递出来的,具体八面山是一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了。

陈菁菁说完,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说那些人还活着吗?”

“当然了,他们肯定携手寻找藏宝图了,等他们找到,又是一场厮杀。最后获胜的人,将会将宝图献给朝廷。”

这时候沉默的乐琼开口说“不知道我那妹妹怎么样了?”

“琼妹你放心了,妹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她绝对不会有事。”

林泉对于这个倒是有信心,他怀疑,唐家消息走漏,就是乐瑶搞的鬼。

林泉询问陈菁菁,那如今天下武林,不知道哪里还算昌盛了。

陈菁菁说,应该是河左四府了,作为龙兴之地,河左四府的武林人士多数是协助虞朝的,虞朝也不会对付这一群有功之臣。

林泉点点头,心中却不怎么相信,唐家也是功臣,这不是也一起设计了吗?

林泉经过这件事,心念一动,开始在海宁城找人。

海宁城自从继贤书院被毁去之后,读书人就少了,林泉只好前去海澜城。

到了海澜城,林泉四处逛着,见到了一处书店,他看着书店名字叫做七寸天,心念一动,询问这个掌柜,为什么叫七寸天。

“这是上一任掌柜取的,听说这个掌柜已经到了京城去了,中了进士,当了不小的官。”

林泉听到这话,看着里面的书,忍不住摇头说“掌柜,这文雅之地,还是少放一些这些书。”

“这位相公,你是不知道,我若是不卖这些书,我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林泉感叹了一下有辱斯文,这时候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厮挑着一担书来,老者见到掌柜,笑着说“贤婿,这些绣像本,好卖吧。”

“好卖,岳丈大人,承蒙你老照顾了。”

这时候这个老人看着正在翻阅书籍的林泉,笑着说;“这位相公,不知道你准备要什么书?我们这里什么书都有。”

林泉转过身来,对着老丈行礼说“不用了,不用了。”

看清楚林泉容貌时候,老丈呀的一声,大声说“刘相公,你,你没死。”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老丈说“老丈,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老儿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想必老丈经营了一家书局吧。这个书局成绩帮助吴大人刻印《三朝诗选》。”

听到这话,老丈惊讶看着林泉,林泉对着老丈行礼说;“家父落难时候,这一间铺面还是你送给他的。”

“你,你真的是他的儿子。”

林泉点点头,对着老丈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老丈借一步说话。”

老丈点点头,林泉带着他到了茶馆,然后点了一个雅间,等茶上来之后,林泉为老丈到了一杯茶,对着老丈说“家父昔日承蒙老丈照顾了,此等恩情,家父已经铭记在心。”

“你是魏姑娘的儿子。”

林泉点点头,老丈仔细打量了一下,摇摇头,林泉的容貌和魏思思不太相像。

不过老丈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丈你身子还算硬朗。”

“承福,承福,还算过得去。”

林泉和书局老板寒暄了几句,然后巧妙询问自己父母的往事。

书局老板感叹万千说了出来,他主要说刘歆的事情,魏思思在书局待的日子不长,他知道也不多。

林泉听着自己父亲往事,心中激荡,他可以遥想当年,自己父亲如何修撰三朝诗选。

想到父亲的慷慨激昂,林泉又想到了自己了。

他们父子两人都爱上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而他父亲最后还是和自己所爱的一条路,就算九泉之下再见,也不会感觉到羞愧。

第两百二十七章故人故事

林泉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而这时候,书局老板对着林泉说“刘相公,看你这打扮,你的生活还算好吧。”

林泉笑着说;“还算好,会写字作画,在老家卖画写字,也还算凑合。”

听到林泉这么说,书局老板笑着说“还算凑合就好,对了,刘相公,你别怪我多嘴,你父亲在这里还欠着一家人一个人情。”

林泉疑惑看着书局老板,书局老板对林泉说“当日你父亲还没有入书院之前,曾经得到一个客栈老板的帮助,他曾经答应人家三年之后,无论事成与不成,都要去见他,但是你父亲一直没有去见他。这件事,那个老掌柜一直记在心上。”

林泉询问书局老板怎么知道的,书局老板说那还是继贤书院被剿灭之后的消息传来后,那个掌柜从书局老板店里买四书去烧给刘歆作为吊念的时候,书局老板才知道。

林泉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心中明白,这个恩情,自己的确应该报答。

书局老板看着林泉,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林泉好奇看着他,书局老板收敛笑容,对着林泉拱手说“刘相公,对不住了,我想到了,若是当初令尊娶了我女儿,绝对生不出你这么一表人才的儿子。你父母算是那郎才女貌,才有你这般容貌。”

林泉一笑,对着书局老板说“或许,先父当初答应那么一门婚事也是好事。”

书局老板要忙着回去照看自己书局了,林泉点点头,也不多阻拦。

林泉询问了那个客栈的名字,就独自前去了。

林泉找了半天,才看到了那个客栈,不过这个客栈,有些不对劲。

客栈门槛上,两个无赖打扮的壮汉倚着门柱坐着,他们两人的脚搭在门槛上,将大门门槛全部占据。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有些后悔没有带陈菁菁她们来,不过林泉心中到也不慌,心思转动,就有了想法。

林泉走了过去,两个无赖就也没有理会,这时候在客栈里面,一个白发苍苍的掌柜说“客官,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小老儿这里打烊了。”

“这么大的太阳,打烊是不是太早了。掌柜,我知道你为难,你递给我两个包子就是了。”

“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对不住,不知道。”

“我们可是奉了田少爷的命令来这里看着的,你要是和这家店有什么关系,那么就是得罪田少爷了。”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无赖说“这么说来,这个田少爷,在这里还算一个角了。”

“府台大人,见到我们田少爷都要恭恭敬敬说一声贤契。”

林泉看着他们骄傲的样子,对着他们说“可惜我还是不认识,我就先去这个客栈买点包子。”

林泉说完,准备进去,这两个无赖见林泉不识抬举,站起身来,准备教训林泉的时候,林泉将腰间挎着的剑给拔了出来。

林泉挽了剑花,表示自己是练过的,而那两个无赖却丝毫不畏惧,对着林泉说“有种你就杀了我。”

林泉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将一个无赖的肩膀给卸下来,然后开口说“杀你们干嘛,你们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们动也动不得。”

两个无赖见林泉杀气腾腾的样子,对着林泉说;“好,好,有种你别走。”

林泉一笑,然后最到客栈里面,这时候客栈中中年人走出来,对着林泉行礼说“这位英雄,这田俊杰在此处有些权势,还请英雄暂且避一避。”

“避什么避,我若是避了,到时候他们要人,你们拿不出人怎么办?好了,你若是真的为我着想,就去衙门搬来救兵。”

“这,这衙门都是他们的人。”

“是吗?你去找衙门的人就知道了。”

中年人听到林泉这么说,只好前去衙门,这时候老掌柜一直在一旁打量,等到中年人离开之后,对着林泉说“请问尊驾是不是姓卯刀刘。”

林泉点点头,对着老掌柜说“昔日家父承蒙你老帮助,百忙之中,难以回访。他临别之时,尚记挂在心,还请老丈见谅。”

老掌柜听到林泉这么说,对着林泉说“你糊涂呀,以你的身份,衙门的人来了,你岂不是大祸临头。”

“是福还是祸,还要等等,而且这是祸也躲不过。”

林泉说着,拿出一张银票说“这是官银,老丈你可以在衙门兑换,昔日老丈那五十两银子,真是救了我全家。”

“实不相瞒,老夫当掌柜这些年来,还是有些眼光的,你父亲在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日后肯定是大人物。而你,你的前途比你父亲更光大。”

林泉心想,以仕途上来说,自己的确超过了自己父亲,但是以学问和为人上,自己还差着很远。

林泉询问老丈自己父亲的事情,客栈老板絮絮叨叨说了起来,说刘歆如何孝敬自己母亲,如何刻苦学习云云。

在林泉听的正在兴头上,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林泉一看,一群人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跑了过来。

林泉看着外面,一个大拇指带着扳手,穿着华丽,有几分痞气的少爷站在那里,目光轻蔑地看着林泉,对林泉说“就是你伤了我手下的。”

“不错。”

“那好,我田某人向来是公道人,你自己把你两只手废了,这件事就算了解了。否则的话,我们就出手帮你了。”

林泉听到这话,笑着说“那可真是公道了,不过我已经让人去衙门了。”

“嘿,衙门,兄弟们,听听,他派人去衙门。”

众人发出了哄笑声,嘲笑林泉的幼稚。

田少爷对着林泉说“既然你要见衙门的人,好呀,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等衙门的人到来就是了。”田少爷信心十足,一个仆人给田少爷端来一根板凳,田少爷坐在那里,故作风雅的摇着扇子。

附近逐渐有看热闹的人,田少爷也丝毫不避讳。

林泉看到这里,心想这可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个知府,若是自己官职还在的话,知府可以免官了。

衙门的人也不忧不急的到来了,其中的捕头看到田少爷,对着田少爷说“你老怎么来了?”

“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贼人,伤了我的兄弟。”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田少爷说“你,你称呼我为贼人?我没有听错吧。”

田少爷点点头,用扇子指着林泉说“不错,你不是贼人是什么?杨捕头,不知道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这个杨捕头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四周捕快说“来人,将这个贼子拿下。”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杨捕头说“捕头,这个似乎和王法不和。”

“什么和王法不和,你这个小贼,知道什么王法。”

“我知不知道王法不重要,不知道杨捕头是否认识字呢?”

林泉将藏在腰中的腰牌给取了出来,丢给杨捕头,杨捕头看到上面刻着正面刻着三个大字,智勇在左,右边是一个侯字。

杨捕头不用看背面,就知道刻着一个林字。

杨捕头看着腰牌,全身打颤,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时候林泉优哉游哉地说“杨捕头,好了,你应该抓我这个贼人了。”

“侯爷,小臣该死,小臣该死。”

杨捕头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然后就这么跪着走了过来,将腰牌递给林泉。

林泉收下腰牌之后,看着打自己耳光的杨捕头说“起来吧,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杨捕头为难地说“还请侯爷明示。”

“哦,要我开示呀,那么我想想,谁刚才说我这个小贼不懂王法的,我记得大虞律说的很清楚,诬良为贼,杖三十,流千里。诬勋贵者,杖八十,流三千。”林泉说完,对着杨捕头说;“杨捕头,我是否有说错。”

“侯爷,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杨捕头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说“将田井给压下来,押入大牢之中。”

四周捕快说着是,而跟着田少爷来的人准备逃走了,林泉开口喊着说“畏罪而逃,罪加一等,你们可要想好了,到时候,无罪的可能就成为有罪了。”

这些人立马停止了脚步,跪着求林泉原谅,林泉对着捕头说“将他们押下去,明日本官将要看着府台大人审问他们。”

“侯爷请放心,府台大人一定会明镜高悬,彻查此案的。”

林泉点点头,让这些人离开,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林泉回来对着老掌柜说“老人家,我说了,是福是祸还未必,我就是不明白,你们怎么惹到这么一个人了。”

老掌柜没有回答,而那个中年人开口说“是因为我的缘故。”

林泉好奇询问,得知了这个中年人竟然是吴元的孙子,那日吴元死后,他家就没落了,最后是老掌柜没有儿子,于是认了这个中年人为孙子。

田少爷的曾祖父,就是因为吃了吴元的人参而去世的,这桩公案到现在还没有了解。

第两百二十八章丁玉立

林泉也曾听书局老板说过这件事,心想这三十多年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林泉询问吴大节,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今按照林泉的权势,让田少爷家破人亡,不过一句话的事。

吴大节对着林泉说“侯爷,这件事,我希望就此了结了吧,只要以后田家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就是了。”

林泉听后,点点头,对着吴大节说“你可曾读过书?”

“我小时候入过学,后来家道中落,也就没有上学了。”

林泉听着吴大节这么说,走到柜台旁边,看着一沓纸张,上面写着什么。

林泉拿起来一看,出乎他预料的是,竟然是章回体小说。

“你写这个?”

“是的侯爷,书商见我会写,于是让我写一些。”

林泉点点头,从魏朝中期开始,章回体小说就被人喜欢,书商也常常印刷,以此来赚钱。

林泉没有想到,这一趟竟然有这样的收获。

林泉对着吴大节说“这一次我有一件事要你办,公案小说,你会写吗?”

“没有写过,不过尝试一下。”

“很好,这是一百两银子,你且收下。”

林泉拿出一张银票,然后对着吴大节说“你写好之后,拿去书局印刷,若是书局要钱的话,你告诉他们,这是我让你写的,一切费用,算在我的账上。”

林泉将大概情节说了一下,吴大节听后,对着林泉说“不知道是写国朝,还是前朝的事情。”

“国朝的就可以了,至于谁,你随便选一个就是了。”

吴大节想了想,对着林泉说“丁司空,侯爷你看如何?”

“丁司空吗?他倒是被称作青天,这个倒是可行。”

林泉说完,想了想,在吴大节耳边,对着吴大节说“这是圣人交代下来的事,你好好去办。”

吴大节大吃一惊,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林泉摇摇头,吴大节闭上嘴,不好再问。

林泉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杨捕头他们就伺候在门外了,林泉看着来接自己的轿子,对着杨捕头说“换马吧,本侯已经没有官职在身,坐轿不合朝廷规制。”

杨捕头连忙说自己失礼了,为林泉换了马,林泉骑上马,到了衙门的时候,已经不少人围在衙门口了。

林泉看着四周人咬牙切齿看着跪在那里的田少爷,心想这件事吴大节想要善了,其他人未必愿意。

林泉下了马,四周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林泉进入衙门,知府亲自站起身来,准备迎接的时候,林泉对着知府拱手行礼说“府台大人,衙门你最大,不敢有劳。”

知府只好拱手行礼说“本官就失礼了,来人,给侯爷看座。”

林泉坐下之后,知府这才坐下,接下来,知府一拍惊堂木,对着田少爷说“堂下所跪何人?”

“罪人田井,见过府台大人。”

“今智勇侯状告你诬良为贼,是否有此事。”

“有,罪人无知,还请大人责罚。”

知府见田井承认,让田井画押,然后状书先给了知府看,接下来再给林泉看。林泉看了之后,对着知府说“这件事,本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田井要在那家客栈闹事。”

田井一愣,没有回答,知府一拍惊堂木,对着田井说“侯爷问你话,还不快回答。”

“是是,那掌柜的孙儿和罪人有旧怨。”

林泉听田井这么说,对田井说“那么本侯暂且问你,日后你若是回来,是否会继续找客栈老板麻烦。”

田井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林泉见到他这样,知道善了有些难了,不过知府再次拍着惊堂木,呵斥说“田井,速速回答。”

“罪人已经明白罪愆,绝不会再犯。”

林泉听田井这么说,点点头,然后对着知府说“本侯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知府说着行刑,于是田井就被打板子了。

林泉知道这都是打板子,看上去十分吓人,但实际上却不痛不痒,这一顿板子下去,人命是要不了,最多修养半个月就好了。

田井被流放的地方是幽燕府,这是陈朝以前常用的流放地,经过魏朝的经营,幽燕府早就和中原无疑,这流放基本和没有流放差不多。

林泉也不准备说什么,这时候外面有人擂鼓,知府询问何人敲鼓。

这时候一个青年傲然走上前,对着知府行礼说“小生丁玉立,见过府台。”

知府认识这个青年,对着青年说“丁秀才,你有何事?”

“小生替人递来状纸,这田井,仗势欺人,横行无法,低价买地,强娶民女。”

丁玉立将状纸递上,知府看了之后,脸色铁青,对着丁玉立说“丁秀才,田井已经受罚了。”

“他所受罚,不过是诬良为贼而已,而这上面状告的,府台还没有按律处置。”

丁玉立说完,知府看着林泉,林泉对着知府点点头,知府无奈让人丁玉立带上人证来。

这些人一上来之后,就七嘴八舌的说着,知府准备让人掌嘴的时候,林泉开口说“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来,知府大人自然会有裁断。”

这时候丁玉立按照状纸上的顺序,依次让人作证,然后拿出证物。

这些证物知府看了之后,林泉也看了一番,等验明之后,知府对着林泉说“侯爷,你看?”

“应该假不了。”

林泉这一句话,让知府犹豫了,知府暂且退到后堂,看样子是找自己刑名师爷商量了,等了一刻钟,知府脸色铁青走出来,对着田井说“罪人田井,罪大恶极,按律当斩,关入死牢,等侯朝廷回文。”

田井听到这话,连忙说“府台,这一切我都是为你做的。”

田井这话一出口,府台暴跳如雷,连拍了几下惊堂木,大声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你不仁,我不义,这一切都是府台指示我做的,大家只要查查地契就知道,我家的田地,半数都写着府台的名字。”

府台看着四周呆着的捕快,对着他们说“还不快将他押下去,押下去。”

林泉倒是没有觉得意外,田井在海澜城这般呼风唤雨,若是没有府台当后台,绝不敢如此猖狂。

这府台和田井无亲无故,这么罩着他,明显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林泉倒是没有兴趣理会这些事情,府台的事情,自然有言官去弹劾,四圣司的人禀告,自己一个免职的人,没必要强出头。

丁玉立听到这个消息,看着府台说“府台,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府台一时间不好说什么,林泉开口说;“这田井能诬陷本侯为贼,这情急之下,自然也可能诬陷府台了,此事倒是不足为据。”

府台见林泉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由连声说是是。

林泉站起身,对着府台说“既然这件事已经了了,那么本侯也不多打扰了。”

“侯爷请,待本官处理好公务,再来拜访。”

林泉抱拳离开,这走出衙门,丁玉立就追了上来,对着林泉说“智勇侯,请留步。”

“秀才,你还有什么事情?”

丁玉立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乃是天下读书人楷模,小生一直仰慕你这位乡贤,如今能见到你老,小生斗胆,还请能向你老请教一番。”

林泉看了看丁玉立,对着丁玉立说“丁秀才,不知道丁司空是你什么人。”

“正是在下曾祖父。”

林泉点点头,说丁玉立也是官绅之后,他也就答应了。

丁玉立带着林泉到了自己家中,林泉看着他府中仆人稀少,心想他家也没落了。

到了客厅,林泉坐下之后,丁玉立让自己内子前去烹茶,然后对着林泉诉说自己久仰之情。

林泉询问了丁玉立的情况,得知他家有三个兄弟,他是老三,他大哥,二哥都在入了府学,准备找个机会,举荐入国子监。

林泉点点头,丁玉立谈话之中,有很强的入仕念头,他说自己的祖父的遗愿就是他们三兄弟能够入仕,为朝廷效力。

“难道这些年,知府都没有给你们恩贡吗?”

这丁家两代是朝中大臣,按照规矩,应该优先恩贡才是。

丁玉立叹息一声,告诉林泉,这位知府,十分贪钱,还闹出一个笑话。

林泉询问什么笑话,丁玉立说知府也是进士出身,后来当了学正,监考贤贺府,前去拜访当时贤贺府的知府,在和知府会谈的时候,知府嘱咐了一番什么公正严明,为国选材云云,这说着说着,突然放了一个屁,知府尴尬说了一声下气通。

于是这位学正就记下了这三个字,到了阅卷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学生叫做夏器通,突然明白过来,就录取了这人。

后来举子不服,这位夏器通压根不学无术,绝不可能中举。

于是被朝廷处罚,后来因为手眼通天,就补了一个这沧海府知府。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丁玉立说“原来如此,看来此人也是国蠹,可惜,本侯已经没有官职在身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学问

林泉这话明显是场面话,就算他有官职在身,也不会管这些事情。

丁玉立不知道林泉的为人,说着可惜,抱怨朝廷识人不明,林泉这样的人才,却被免官,知府这样小人,却官运亨通。

林泉见丁玉立如此刚正,心想以他这个性格,进入朝廷,只怕非是一件好事。

林泉考校了丁玉立,见丁玉立竟然还是道学家,谈话之间,多谈心性学问。

丁玉立说自己当官,首先就是正人心,让治下之民,移风易俗,成为良善君子。

林泉听着丁玉立所谈,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是用来治理所辖,但也没有什么坏处,他心中默默记着,丁玉立这种道学家就应该当地方官,这样官员,凭自己的良心办事,爱民如子,倒也算一件好事。

但是绝不能弄在朝堂上,否则整天攻讦,虽然未必是谤上求名,但也没有多大作用,言官弹劾来弹劾去,未必会让小人免官,只会得罪小人,然后闹得朝廷风风雨雨。

林泉认为朝堂之上,应该同心协力,大家其乐融融,地方上,官员清正廉明,这样才是盛世气象。

现在林泉也不好举荐丁玉立,如今自己都是戴罪之身,举荐丁玉立,到时候只会给丁玉立麻烦。

丁玉立和林泉谈着,觉得林泉谈吐不凡,举止优雅,所谈皆是自己未所想过的,不由大为佩服,想想这位林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入阁,除了因为显赫的家世,学问也是翘楚。

林泉对于理学研究颇为深,谈起三贤异同,那真是信手捻来,他针砭南轩、东莱。所议论之处,丁玉立觉得十分在理。

“书中言明道先生所讲学,如同春风化雨,小生还没未曾明白,如今见到林学士,才明白此种境界。”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丁玉立说“你的功夫还是朱子的治书学问,你应该学道南一脉,从杨李两位先生的静学入手。”

这道南一脉,是二程南传的宗主,当初伊川对着杨时说我脉道南,于是被称作道南,杨时传给罗从彦,罗传李侗,朱子受学李侗。

但是朱子对于罗、李二人的静坐不是很赞同,认为二先生静坐如同坐禅,反而坏了学问。这学问除了从静中求,还要从动中求,于是将静改为敬。

后世理学家基本就没有静学,有也入了陆、王一脉。

林泉当初看着魏控鹤文集的时候,魏白云就有议论,如今学者心地功夫,全然不知,谈所心性,不过狂禅解经,离圣门远矣。

丁玉立请教林泉,什么静学。

林泉告诉丁玉立,理一疏万,这静学就是寻找学问的源头,只有找到这个源头,才能明白天下学问的分支,到时候天下没有询问不可知。

如今丁玉立就是没有明白这个,所学的不过是他人皮毛,简单来说就是人云亦云,虽然读书破万卷,不过是替他人做事而已。

丁玉立恍然大悟,跪在地上,对着林泉行礼,希望拜入林泉门下,林泉倒是没有拒绝,告诉丁玉立自己准备修建书院的事。

丁玉立立马说,等到林泉书院修建好,自己立马到书院读书。

林泉说好,询问丁玉立是否有认识的学子,到时候也可以来他书院。

林泉想要传承这继贤书院,就必须有大量学子传入,朱子学能流传天下,就是因为朱子有门徒四百多人,这门徒数量仅次于宣父,乃是古之未有。

当时南轩先生,东莱先生和朱子并称,而这两人传人太少,导致学统中衰,魏白云曾经感叹,若是这两人有弟子传世,这也不会让朱子定为一尊了。

现在的理学家,虽然分为各脉,但都是朱子一系,其他理学大儒的弟子,也就象山一脉比较多而已。

魏白云虽然弟子众多,可惜被虞朝全数歼灭,就只剩下林泉这个隔代弟子能够撑起门面了。

林泉和丁玉立谈了一阵子,在丁玉立家用了膳,知府就派遣人来请林泉赴宴了。

林泉离开的时候,丁玉立对着林泉说“先生,小心那个杨师爷,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那个烂羊作尉?”

丁玉立点点头,林泉一笑,说了一声自己知道了,于是前去知府衙门。

到了衙门后面的客厅,林泉坐下之后,知府穿着便服带着一个师爷到了,林泉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知府连忙说“大人无须多礼,你坐,你坐。”

两人寒暄之后,知府为难地看着林泉,对林泉说“侯爷,其实下官有件事,想要侯爷帮忙出出主意。”

“什么事情?”林泉看着四周没有仆人,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是这样的,侯爷,今天田井说的事情,侯爷你也听到了。”

林泉点点头,对着知府说“莫非田井说的是真的。”

知府点点头,然后哭丧着脸说“还请侯爷救救下官,下官自当犬马回报。”

林泉喝了一口茶,对着知府说“这件事可不好办呀,你知道的,在场那么多人,他们可是听到了的。这也不知道有没有四圣司的探子在其中,若是有四圣司的人在,这件事只怕用不了多久,圣人就知道了。”

“侯爷,下官早就听闻你足智多谋,还请侯爷救救小的。”

林泉看着知府要像自己磕头,开口对着知府说“这件事,要救你倒是不难。”

知府听到之后,看了看师爷,师爷立马从外面拿了一个托盘来,上面全是珠宝首饰,价格不菲。

林泉拿起一颗不小的夜明珠,把玩了一下,然后对着知府说“这件事,首先就是要解决那个田井,尽快让他畏罪自杀吧。”

知府点点头,说自己明白,自己的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然后就是将那些田地还回去。”

知府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林泉放下夜明珠,对着知府说“当然府台不愿意,那本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这,那些人也没有钱来买回去。”

“本侯说的很清楚,是还回去。”

知府想了想,看着自己师爷,这位师爷点点头,知府苦笑地说“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最后,将那些人买通,免得四圣司调查的时候,泄了大人的底。”

“这,不需要用钱吧,借他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本府作对。”

林泉将一串璎珞给丢了回去,然后说“是吗?到时候他们就要和大人你作对了,你又当如何呢?”

知府听到这话一愣,想了想说“但是侯爷,他们若是收了钱,还要和本官作对呢?”

“既然收了钱,他们还要作对,那么他们跑得掉吗?”

知府想了想,对着林泉说“侯爷,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林泉不以为然,心想知府他们有办法,这一次不过是想要拉自己下水而已,林泉将珠宝放回去,对着师爷挥挥手,师爷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林泉说“侯爷,是不是不称你心意。”

“不是,府台既然下了血本了,本侯也不用雪上加霜了。府台有些事情,还是多多小心才是,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林泉站起身来,对着府台说“好了,天色不早了,本侯也告辞了,日后有空,再来叨扰。”

府台留林泉在这里住一晚,林泉说知府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等先办完再说吧。

林泉离开知府衙门,骑着马到了客栈,对着老掌柜说事情已经了结了。

老掌柜万分感谢,林泉说不用谢,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林泉居住一晚上,第二天离开海澜城的时候,就听到了田井畏罪自杀的消息,林泉心想这个知府倒是下手快。

不过这下手越快就越危险,这个畏罪自杀,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知府搞的鬼。

林泉认为这个知府最后倒霉也好了,若是继续当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林泉回到海宁城的时候,他家附近已经开始动工修建继贤书院了,这期间知县来过一次,告诉陈菁菁他们,希望新的书院不要叫继贤书院,这名字晦气,不如改为桐山书院。

陈菁菁和林泉这么一说,林泉也没有反对,书院名叫什么都不重要,重要是魏白云的学问能传承下去。

林泉这些时日,整日看着魏白云文集,一边看一边注疏,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写上去。

魏白云文集肯定不能在书院之中直接宣讲,林泉只有自己先嚼烂了,然后以自己的名义,传授给弟子。

魏白云文集从昭宁年间被禁之后,外面的学子很少能看到,林泉也不用担心有人发现什么不妥。

而且就算发现了,他也可以推脱是自己和魏白云不谋而合。

林泉也让袁丽华参与进来,陈菁菁是看着理学书就头疼,乐琼虽然对心性之说有研究,不过那也是关于道教的,对于理学上,基本没啥了解。

能帮助林泉的也只有袁丽华,袁丽华天资倒是不下林泉,有时候和林泉讨论问题的时候,让林泉茅塞顿开,颇有一番收获。

第两百三十章开坛讲学

半个月之后,林泉看着合两人编撰好的讲义,林泉笑着说“昔日东莱先生和朱子编撰近思录,也是十日功夫。我们这书,希望日后也能传为美谈。”

袁丽华谦虚地说“夫君,你倒是可以配朱子,妾身何等何能,能比拟小东莱。”

林泉说未必,他告诉袁丽华,当年谢道韫的丈夫死了之后,谢道韫就垂帘传授,这被因为美谈。林泉说自己日后若是回到朝廷,那么书院就要嫁给袁丽华。

袁丽华推辞说自己未必能抗得下来,林泉劝说,这倒是没有,他相信袁丽华有这个实力。

靖正三年八月初一,林泉的桐山书院正是开学授课。

林泉坐在杏坛上,看着下面的数百人,心中感叹万千,这些人大半部分是碍于自己的爵位来的,真心求学的不过那么一小撮。

林泉也没有管这些,反正自己也不指望东海四府的贤士能够全部来自己门下。

林泉望着下面的人,直接开宗明义说了自己的主张。

“昔日,象山重尊德性,紫阳重道问学,双方门下势如冰炭,鹅湖之会,本想消除门户之见,然而曹性碑后,双方党同伐异,陆学攻讦朱学支离,朱学攻击陆学狂禅,此争有五百年,五百年之中,不少学者遇要调和不可得,林某不才,立此书院,欲要合二道为一,书院弟子,一要道问学,二要尊德性。”

林泉这话,引起了轩然大波,这陆朱之争,五百年,都没有人能够调和,如今林泉不到而立之年,就要让调和其中矛盾,也算惊世骇俗了。

一个弟子说“陆象山传到王阳明,儒生狂悖,空谈心性,魏因之而亡。朱子之学,如日经天,足以见其真。天不生紫阳,仲尼万古如长夜。林山长,为何弃堂堂正正,儒门嫡传,接纳异端邪说,危害士子人心。”

这个指责十分尖锐了,林泉早就有应对,对着弟子说“象山之学,原本出自明道先生,心性之学,昔日宣尼传之曾子,曾子传子思,子思传孟子,孟子后,心性不传,明道先生明之,道南一脉守之,象山一脉大之,至于白沙,阳明,皆是继先贤所传,何来异端?道统所传,学案铁证。”

林泉款款而谈,将从四书谈到二程,在谈到近思录,传习录,论证其中道统延续的正式可信。

四周弟子都只能听着,自从时文取士之后,他们只能采取朱注,对于这些一点都不了解,最多知道某某先生姓甚名谁,至于学问如何,就不了解了。

林泉谈论完毕,对着四周说“姚江一脉,于魏光大,只有可取之处,至于后来空谈心性,离阳明先生远矣。”

林泉说到这里,继续款款而谈“姚江学术之乱,乃是乱于阳明先生知行合一,混淆知行,故使后世学者,以知为行,以行为知,内求而绝外,堕于狂禅。而甘泉先生承白沙之后,立主知行并行,以博学笃行而纲,致良知,以救姚江之偏。做学问之人,应该如朱子一般,容百家之优,昔日,永康永嘉之学,朱子驳之,亦论之。后世学者,无此根底,何以谈道问学。”

林泉再次开始以朱熹为论,将朱子之学说一一向四周言明。

在林泉说完之后,那些准备找茬的全都跪坐在地,不敢挑林泉的麻烦。

林泉立论之后,再次破论,言说朱子学问不当地方。

朱子主张太极动而无极不动,也就是气动理不动,理气相分离,而林泉却说理气本是一体,太极动而无极动。

这譬如人和自己的影子,若是影子动了,人也要动,若是无极不动,那么太极必然不动。

这一点针对朱子说无极乃是无形之物,无形之物自然不会动,林泉以影子为譬喻,倒是没有什么。

不过真的要驳倒,还是要用朱子人骑马这个譬喻。

朱子认为人骑在马上,就如同无极之于太极,太极是马,太极有动静,而人这个无极却不用动。

林泉据此反驳,人就算骑在马上,也有颠簸,就算死人骑在马上也会动,所谓不会动,不过想当然而已。

林泉这个破论,导致四周听的人冷汗淋漓,他们向来是朱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议论朱子的不当。

“林山长,此乃非圣无法,非圣无法。”

林泉看着一个老秀才站起身,而老秀才说“朱子在此,林某也要和他议论一番,陈儒先破了曹注宋疏,开万古未有之风气,如今岂可墨守成规,亦步亦趋,拾人牙慧。”

林泉倒是不惧怕,他知道圣人有意兴绝学,他这一番言论也是为圣人造势。

林泉再次说,自己书院不止传授朱子学,更要汇百川以归海,究宣父要职,还尼山本来面目,以本统为著说。

林泉将陈魏学案之间的学说一一点评,这花了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在场弟子,没有人能驳倒林泉一句,林泉之广博,让他们叹服。

见这些人折服,林泉才说了书院具体教学,一是做心性上的功夫,林泉询问诸人,颜回所乐在何处?

这个问题周濂溪问二程,二程又问自己弟子,但是一直没有给答案,而到了朱熹的时候,朱子也是说这是理学精微之处,需要学者自己理会。

可惜后世学者拘泥于四书集注,想的都是时文科考,哪里还会想什么颜回之乐。

林泉直接开门见山说,颜回之乐,非是仁者之乐,而是处于仁而乐,仁便是天性,天性便是此心,此心无挂碍,便有所乐。这心中只有乐处,无须他处所求。

不过林泉反对陈白沙的静坐察端倪,而湛甘泉博学,笃行,于圣人学说洗去心中污秽,烛照光明,进入仁者其乐的之境。

这是内圣之学,林泉对于事功之学,杂取永嘉永康二脉,兼有苏学,以太史公书为根本,研经治史,经世致用。

这么安排,也是因为先要弟子追求颜回之乐,这才能放弃功名利禄安心读书,先正心之后,才能真的学到真本事,若是这群人来这里,就是想学如何登科入仕,这求学的心都偏了,人自然就废了。

林泉虽然还是明心体用,但是他没有分两斋,一是他如今分身乏力,这治事斋,他也找不到什么好的人选。二是黄龙学院已经在实行了,他也要另外找一个出路。

林泉说完,这已经日头偏西了,林泉询问诸生是否还有疑问,这一问,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有些自诩的朱子门生,对林泉的离经叛道自然不能容忍,他们认为朱子学问无所不包了,林泉这杂取旁家,是画蛇添足,不明白朱子学问广大。

林泉一一反驳,告诉他们朱子学问广博,毋庸置疑,但是百家之长,朱子未能尽纳之,而且朱子殁已经五百年,学问又是一番新气象,怎么能够抱残守缺。

林泉说宣父尚有问礼之事,而朱子之学问,不如宣父远甚。

这些人还是不依不饶,认为姚江一脉祸害匪浅,而且林泉如此将心性,乃是引儒入佛,落入狂禅。

林泉说心性朱子也讲,难道朱子也是引儒入佛。

他们扯朱子这个大旗,林泉也扯朱子这个大旗,反正双方攻击到最后,有数十人愤然离席而去,剩下的,基本都被林泉的学问给折服,自愿当林泉的学生。

这些人提问就比较平和,说自己平时拘泥于集注之中,未能见圣人门庭,如今见林泉,才知道圣门广大,他们也询问其他学脉的问题,林泉一一解答。

等到月上中天,林泉才走下杏坛,让诸生前去休息。

林泉回到后院,陈菁菁笑着说“夫君,你真的好有学问,那其中有一个,好像还是海澜城有名的儒生,如今也驳你不得。”

林泉笑着说“那是没有遇到真正厉害的大儒,若是我父亲再世,那么我只能说先生言之有理了。当然若是控鹤先生,还有清远侯等大儒在,我只能汗流浃背,连声说是了。”

袁丽华说林泉谦虚了,就林泉说谈,已经超过控鹤先生了,魏白云虽然也主张理气一元,但只是有此立论,但是没有详谈。

袁丽华比较好奇,魏白云和刘歆两人著作都是以外王为主,很少谈心性学问,林泉又是从何处得来。

林泉说自己不过是在修撰尚书集注的时候,在空闲之中,观看了不少陆王之书,于是慢慢就明白了。

林泉说到这里,告诉袁丽华,天下学问本是同源,明一知百,只要将朱子的书看透彻了,其他诸家的书,也就没有障碍了。

“可惜,朝廷以四书集注取士,学者不知朱子之广博,只知割裂集注,以搏仕途,反而把朱子深义给害了。”

林泉心想,自己书院的弟子就不能这么做了,一定要综罗百代,旁及诸家,做一个有用的儒生,而不是一个只求功名的小人儒。

他要立自己的学脉,就一定要给培养人才。

第两百三十一章回万古之光明

魏白云最失败的一点就是,没有培养出太多高弟,就刘歆一个人,这一个人自然撑不起学脉。

林泉打算是,得意弟子不要太多,只要有四个人,然后让他们分别建立学院著书立学。

梁元培于黄龙城在北方讲学,而梁法尧去南方在丰城讲学。

丁玉立暂且可以算一位这此地讲学,那差的就是西面的弟子了。

林泉觉得这件事倒是不能急,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学陆象山,当初朱子学遍天下的时候,不能入四明。

他这第一步就是要自己朱子学不可进海宁,海宁就只有自己的实学。

第二天,林泉再次坐在杏坛上,今天来听的比较多了,士绅,县学里面的秀才,还有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

林泉看到这么多人,于是将孟子的四心。

林泉说很多人谈天理,谈良知,但是都是玄之又玄,他如今用孟子里面简单的例子说明。

任何人看到小孩子在井边玩耍,都会为这个小孩子担心,无论这个小孩子是否自己的,和自己是否有关,这点善心就是恻隐之心,就是天理,就是良知。

要做心性功夫,就要从这一点入手,要将点恻隐之心扩而充之,这样就可以完备自己的人格,提升自己的心境,最后浩然正气充沛其中。

这也就是知行并进,了解到善心是好的,那么就要去扩充。那么知道和行动齐头并进,那么就可以成为天民。

林泉最后说,这就是厮道觉厮民。

林泉讲学十分简单易懂,他也不准备说什么大道理,陈儒能够崛起,就是因为学问平实,尤其是语录几乎用白话写成。

林泉在那里讲着,乡绅士大夫倒是没有多大兴趣,但是民间看热闹倒是有了兴趣,他们没有想到学问原来如此简单。

林泉也没有将太形而上的东西,基本把心学那一套给说了出来,让四民知道,就算不读书识字,也可以做圣贤。

林泉后面谈了一下小民如何做心地功夫,就是一个敬字。

简单就是不欺心,不做亏心事,自然能够自得其乐。

林泉顺便也谈了忠孝,他说先要忠孝之心,才有了忠孝之理,这是王学一个例子,士绅有些知道,但是小民不知道,林泉也就不用担心有人出来指摘一番。

林泉说孝这个,要不是孝在心,要不孝在父母。若是孝在父母,那么父母死了之后,是不是没有孝了。很明显不是,很多人在父母死后多年还感觉悲伤,这就是孝在心的明证。圣人根据孝心,制作了关于的孝的礼乐。由此推着,忠也是。

林泉最后提纲挈领提了忠孝,这对于小民来说,也认为林泉有礼。对于士绅来说,也不好攻讦林泉。

这一次讲学,有不少听讲的人愿意入书院,林泉自然答应了。

这样讲学讲了七天,整个东海四府为之震动,不少儒生跑来,他们大多数是攻讦林泉非圣无法的,要辩倒林泉,让林泉明白自己的错误。

这些人来一次,林泉讲一次学,最后结果是依附林泉的学者更多。

在八月二十四,圣人亲自送了一副匾额,上面写着“回万古之光明”七个大字。

这七个字就算对林泉所讲定性了,是圣人允许的,没有什么非圣无法。

因此归附林泉的弟子越来越多了,这桐山书院,弟子竟然有千人。

当然,林泉列入门墙的不过三十二人,其余弟子,林泉还需要考核。

在九月初四,林泉迎娶了乐琼和袁丽华,这一次何好礼也从京城前来这个婚礼。

虽然是明媒正娶,但毕竟是平妻,自然不能如同陈菁菁那般风光。

第二天,林泉才接见了何好礼,询问何好礼京城的情况,何好礼说林泉这一次讲学,可是把言官给得罪了,言官攻讦他生造学术,误人子弟等罪名,弹劾的奏章一天比一天多,不少硕学鸿儒都出声,指摘林泉违背祖制,祸乱士林,应该将林泉给流放三千里,严禁他讲学。

林泉听了之后,忍不住笑着说“真是有趣,我都不当官了,他们还如此穷追不舍,也不知道我得罪了他们什么?”

“侯爷,你别怪下官多嘴,下官认为此事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那么本侯又得罪了哪位大人,让他这么费劲的让言官攻讦我。”

“这个下官略有所闻,乃是当今大司衡,也就是平妃的哥哥,二皇子的舅舅。”

林泉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子说“是不是因为我和六殿下走的太近了。”

“下官不好说,但是侯爷,你应该知道,如今圣人最为宠信的便是你,宫中有传闻,圣人曾经问过你,万岁之后,嗣位者何人?”

林泉苦笑摇着头,对着何好礼说“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圣人春秋正盛,怎么会想着嗣位的事情。就算要问,也不会找我,而是找九门提督楚舜仪楚大人。”

何好礼说着是是,告诉林泉,现在朝中大臣的心都是乱的,他们担心林泉会成为下一任大司衡,辅佐新帝有功,然后权倾朝野。

林泉说若是这样,那么这些大臣应该巴结自己才是,除了一些喜欢标榜的。

何好礼看着林泉,见林泉真的不明白,于是小心的说“可是侯爷你自己不结朋,其他人怎么好依附。”

林泉一愣,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自己好像没有透露过要自己拉拢一些门生。

自己不开口,其他人也不好依附,而依附自己的,自己也没有把他们当过自己人。

“我原本想要独善其身,没有想到朝廷诸公,竟然不欲让我如此。”林泉说完,心中感叹,虞朝从高皇帝时候,就严禁结朋营私,自己原本以为朝廷大多数人都会惧怕,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个念头。

何好礼见林泉明白过来,对着林泉说“侯爷,圣人这一次免你的官,只不过碍于朝议,那日书院的塘报到了之后,我正在当值,听到圣人兴奋称赞你为今之紫阳,董生再出。他让人将你讲学的内容全都呈上,读了之后,才写下这七个字。”

林泉心中明白,圣人高兴什么,高兴自己又替他承担了朝臣的攻讦,让圣人可以起新说,退朱子。

等到朱子不在定于一尊,圣人就可以顺利定于一尊,林泉心想,圣人现在怕是把十三经的注给写好了,就等日后颁发,成为科举程式了。

林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劝自己也劝过了,圣人不愿意听,他也没有办法。

自己又不是什么权臣,可以兴废帝王,自己要是上书的话,圣人立马就可以用非圣无法,将自己给杀了。

林泉现在如今只能尽量讲学,朝廷的事情暂且由他去了,只要自己弟子之中有经济之才,自然能协助后世圣人查漏补缺,延续国朝,若是延续不了,那也是天命。

何好礼兴奋地说“侯爷你暂且讲学,日后圣人肯定会将你招回去,到时候,不止官复原职,甚至还可能入九卿之列。”

林泉没有在意,对着何好礼说“那么就有劳姨丈在宫中打点了。”

何好礼说这是自然,自己的富贵可都是林泉赐的,若是没有林泉,他肯定在宫中待不下去。

林泉心中冷笑,何好礼已经和四圣司打过交道了,就算没有自己,也可以富贵下去,只是自己若是发达了,还可以进一步提拔他而已。

林泉也懒得和何好礼谈这些,见没有事,就以上课为由,先去书院了。

林泉坐在杏坛上,继续讲学,他讲学的时候,县城里面的闲人也来听,林泉也是来者不拒,这些人有些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不过林泉讲学也不按照训诂讲述,而是谈论其中道理,夹杂一些历史故事,让这些没有学问基础的人都可以听懂。

陈菁菁曾经取笑过林泉,林泉这不像是讲学的,而像是说书的,林泉说学问贵在平实,能让人听懂,才是大儒。

林泉今天说完,走下杏坛的时候,望着人群之中,不由一愣,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夫子,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泉摇摇头,这时候丁玉立询问林泉,如何读经。

林泉告诉丁玉立,读经需要用心去读,小疑小得,大疑大得。这按照朱子的话就是,用人之道,在于有疑之处无疑,而读书之道,在于无疑之处读出有疑。

说着林泉即兴讲了学而一章,丁玉立等人听的如此如醉。

林泉让他们下去,用了晚膳之后,到了乐琼房间,乐琼这时候正在看信,见到林泉推门而入,将信收了起来。

林泉也没有说什么,乐琼先开口说,这是乐瑶写来的,乐瑶对于这门婚事十分不满意。

林泉倒是不意外,看着乐琼说“琼妹,你是否愿意呢?”

“林公子”乐琼这个称呼一出口,林泉心中明白,乐琼心中多是不愿,只是因为担心自己对她妹妹而不得已。

“其实琼妹,我也未必是那种小人。”

第两百三十二章天下太平

林泉实在不想自己的妻子是因为惧怕自己而嫁给自己的,这样显得他很小人。

乐琼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是天下少有的才子,如今公认的大儒。你不是一个小人,我也没有这么想过。”

“那么琼妹,你心中为何不愿呢?”

“因为我始终不是中原人,林公子,书中有一句话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是也有以夷变夏的,琼妹,你早就和乐国没有关系了,你为何还要这么想呢?”

林泉扶着乐琼的肩膀,对着乐琼说:“琼妹,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自然也是中原人,那些事情,你完全可以不在乎。”

乐琼摇摇头,对着林泉说:“我如何能不在乎?”

林泉一愣,深呼吸一下,对着乐琼说:“好好,这件事不急,琼妹,你慢慢就可以明白,你早就是中原人了,过往种种你都无须在乎。”

林泉也不愿意多说,亲自为乐琼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乐琼,乐琼接过之后,和林泉交杯而饮。

喝下茶之后,林泉轻松地说:“不知道妹妹和叶复怎么样了?她有写信来说吗?”

乐琼对着林泉说,乐瑶虽然信上说叶复这个跟屁虫十分讨厌,但是字里行间,透露着自己对叶复有些轻易。

林泉说这样就好,叶复这个人人品不错,乐瑶嫁给他,也算找了一个好的归宿。

林泉说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将灯吹灭,不过很快,林泉再次点燃了蜡烛,他看着有些歉意的乐琼,对着乐琼说:“早些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林泉抱了一床铺盖,然后就在地上睡了。

这地上都是木板,下面也是悬空,离地三尺,冬天睡在上面倒也不是很冷。

第二天,林泉起来的时候,看着乐琼坐在榻上,好像沉思什么,对着乐琼说:“琼妹,你还是先休息一晚上吧。”

乐琼听到他的声音,看了一下窗外,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天色尚早,你先休息一晚上吧。”

林泉一笑,告诉乐琼,自己习惯这个时候早起了,他起身之后,叫了仆人,开始洗漱更衣,然后穿戴整齐完毕之后,林泉让人点上香,正襟危坐。

乐琼听人说过,道学家经常在鸡鸣之后,要静坐养诚,这和释家的坐禅,道家的打坐有区别,主要是表示一种敬意。

等到香燃烧完毕之后,林泉站起身来,一脸正气。

他以前倒是没有这个习惯,这是到了书院之后才有的,每次这样诚心正意,他会感觉到一种轻松。

林泉经过这一番静坐,有些明白陈白沙为什么提倡静坐寻其端倪了。他在静坐的时候,能够将头脑中的学问给贯通,有时候还可以闪现一点灵光。

林泉睁开眼,乐琼已经准备好早膳了,林泉看着有些稠的粥,笑了笑,尝了一口,随便这粥并不美味,但是林泉还是夸张着好吃。

吃完之后,林泉到了杏坛,他习惯这样讲学了,他讲学也没有按照四书五经来讲,而是兴趣到了,随便讲一章。

林泉告诉自己的弟子,这四书五经,主要要融会贯通,圣贤学问就在其中,若是拘泥其中一本,那就不得大要。

林泉除了讲经,也和弟子谈先贤语录,说这语录虽然起源佛教,但却是一个好的方式,他希望书院弟子都能够做日知录,今日听讲学,或者今日读书明白了什么道理,都可以记下来。

当然也不需要每天都要记下来,尽量有体会就要记下来。

傍晚,林泉回到陈菁菁的房间,陈菁菁已经准备了一桌的好菜了,等到林泉到来,笑嘻嘻地说:“夫君,你回来了。”

林泉看着一桌子的菜,忍不住笑着说:“菁妹,这是谁告诉你的。”

“嘻嘻,我一个毒术大家,也懂医术,夫君,如今可要好好补一下身子。”

林泉吃着吃着,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肯定不知道吧。”

“什么事?”

“朝廷出兵了。”

林泉放下碗筷,对着陈菁菁说:“这件事,你从什么地方听说的。”

“江湖上说的,圣人以帮助那西戎某个皇子为名,出了天山关,沿着天刀峡,进入西戎的索菲亚公国。”

林泉询问是何人率领,有多少人。

陈菁菁说是李海玉率领,三万骑兵,四万步卒,还有一大群工匠团。

这些人全部都由索菲亚公国补充供给,听闻朝廷出兵的条件就是西戎皇子夺回皇位之后,将要割天山关外五百里给虞朝。

当然具体条件是什么,朝廷没有明说,武林之中只是有所耳闻。

林泉没有想到,朝廷会这么快出征西戎了,不过西戎这个皇子,可真是鼠目寸光,虞朝帮助他夺去皇位,怎么可能就只要五百里。而且天山关外有百里都在天山范围类,就天刀峡就有七十里长,虞朝若是真的有心,也会说天刀峡外面。

林泉让陈菁菁继续打听消息,不过林泉很好奇,陈菁菁怎么会听闻这些,自己都没有听人谈过,连何好礼都没有和自己说过此事。

林泉询问,陈菁菁只是给林泉夹菜,然后为林泉盛了一碗汤,对着林泉说:“这汤是乌骨鸡和甲鱼熬出来的,听他们叫做霸王别姬什么来着。”

林泉喝了一碗,对着陈菁菁说;“这个汤太补了,你也喝一点就好了。”

陈菁菁点点头,等待晚宴之后,陈菁菁看着林泉写着东西,陈菁菁也只是看着,或者协助研磨。

林泉写完,陈菁菁协助林泉更衣,在林泉吹灯之后半个时辰之后,陈菁菁笑着询问林泉说:“夫君,你什么时候才准备恢复功力呢?”

“明年吧,估计明年,我们就要忙了。”

“圣人明年会招你回去吗?”

林泉点点头,告诉陈菁菁,这一次西征,看样子,自己还是有幸能恭逢其会。

陈菁菁询问林泉对西戎了解多少,林泉说自己知道的,不过也就阿学礼那里听到的,不过无论什么地方,打仗都一样。

对于李海玉的西征,林泉倒是不看好,认为他可能有一次大胜,但等到西戎联军集合了,他孤军在外,只怕就要危险了。

林泉告诉陈菁菁,西戎难以平定,是因为西戎尚武,西戎到现在还是分封制,他们最低的就是骑士,这一个骑士靠着一个采邑的人来养,无论是铠甲还是马匹,都是上佳的。

这些骑士都是具装骑士,而虞朝具装还不到千骑,这一次肯定不是全部都是具装。

中原和西戎对战一个优势就是,中原有天山关这个千古第一雄关,天山峡谷又极为狭隘,西戎几次猛攻不下,都难以成功。

若是中原西出,那么没有关隘优势,而且深入敌人之中,补给只能就近而取,需要考虑的太多,除非是不世名将,否则的话,绝不可能成功。

而李海玉,林泉认为他还未必有那个能耐,到时候李海玉能带着半数人回到天山关,就算李海玉厉害的了。

陈菁菁听到林泉这么说,对着林泉说:“到时候,就是夫君你建功立业的事情。夫君,你这又有事功,又有立学,日后肯定配享,国朝学士尊荣,莫过于你。”

林泉叹息一声,对着陈菁菁说这些事情还难说,到时候自己可能还是名教罪人,林学误国,这都说不准。

林泉谈到王阳明,王阳明身前显赫,但是在国破之后,他的学问就被后儒给否定,认为是祸国殃民,群起而攻之。

陈菁菁笑着说:“但那是都是身后事了,戏文里面不是那么唱的吗?哪管死后洪水滔天来着。”

林泉挂了一下陈菁菁的鼻子,对着陈菁菁说:“早些睡吧,日子还长着,可以慢慢谈。”

翌日,林泉起来的时候,陈菁菁已经在梳妆打扮了,林泉拿起梳子,为陈菁菁梳头之后,将梳子别在陈菁菁的头发上。

林泉打量了一下,对着陈菁菁说:“菁妹,你真是如同仙子一样,怪不得他们会称呼你为蓬莱仙子。”

“什么蓬莱仙子,就是蓬莱魔女了。不过说起来,我这个蓬莱魔女还没有传人。”

林泉一笑,对着陈菁菁说:“日后我们的孩子还是和岳丈学兴国寺的功夫吧,这本草真经虽然速成,但也是缺憾不小。”

“夫君你不提,我还忘记了,夫君你今日早些放学吧,我们去见一个人。”

林泉询问什么人,陈菁菁卖了一个关子,林泉也只好不再问了。

到了下午申牌十分,林泉就给弟子出了一道题,何为以道殉身,何为以身殉道。

林泉布置好之后,换下自己的朱子深衣,传了一件便服,和陈菁菁一起出去。

陈菁菁也带上了帘帽,将自己的容颜给遮住,林泉说陈菁菁不用这么拘泥,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如今你是大儒了,你的妻子要是不懂礼,岂不会让人笑话。’

林泉见陈菁菁坚持,也就没有坚持了,和陈菁菁到了城中著名的观音寺。

第两百三十三章上官戴高

林泉看着观音寺,笑着说:“原来是来求这位观音大士的,菁妹,何必弄的那么神神秘秘的。”

这观音寺是附近著名的送子观音寺,凡是来求的,基本都灵验了。

陈菁菁摇摇头,带着林泉到了后面的禅院,敲门之后,一个沧桑的声音说:“是谁?”

“大和尚,是我。”

“陈施主,请进。”

陈菁菁推门而入之后,林泉看着一个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这个老和尚最让人瞩目的就是那两道眉毛,这眉毛没有修理过,竟然有一尺长。

陈菁菁行礼之后,介绍给林泉说:“这位乃是兴国寺的本痴大和尚。”

林泉连忙行礼,本痴对着林泉说:“林施主的大名,贫道早有耳闻,今日能得一见,真是贫道的福分。”

林泉连说不敢,看了看陈菁菁,想知道陈菁菁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时候本痴开口解释了,他这是希望林泉能够出手调和兴国寺的矛盾,让南北兴国寺融为一体。

说到这里,本痴告诉林泉一个消息,当初魏白云每年都有送弟子到山中,这些弟子后来散落各地,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些人下落,除了一本名册。

至于那本的名册下落,经过本痴多年打听,只是知道落在了慈恩师太手中。

本痴说了这个消息,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若是有用得到,也可以从名单上,召集这些弟子,在传控鹤先生道统,若是用不到,烧掉也比较好。”

林泉说是,本痴这个消息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无论如何,林泉也算承了他这个情。

林泉询问本痴,南北兴国寺合流,应该怎么做?

本痴说当年还是意气之争,如今鬼府灭亡了,意气也消失了,大家同宗一脉,也没有必要继续这么下去了。

南北兴国寺都愿意合流,但是没有一个权威的调和人居中调节,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无论南北兴国寺的主持,本痴都去见过,也和他们谈过,他们都愿意接受,所以林泉不用担心,到时候调和不成。

本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泉只能告诉本痴,这一件事他倒是愿意调和,只是怕有人不愿意。

本痴疑惑看着林泉,询问是谁不愿意?

林泉没有明说,而是用手在空中写了朝廷两个字。

林泉告诉本痴,当年兴国寺一分为二,朝廷就没有出面,而是维持这样样子,就是希望这个武林圣地,一直这样子下去,互相仇视,相互攻击,那么对朝廷来说,就少了一个心腹之患。

当初仁皇帝让周王去修建兴国寺,想必也是这种想法。

本痴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对着林泉说:“林相公,若真是如此,那么南北兴国寺就这么下去了吗?”

林泉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若是他们非要再次合二为一的话,反而会给兴国寺带来麻烦,不如就这样,静静等待。

本痴说只怕到时候双方真的互相成仇了,到时候厮杀起来,那岂不是让历代祖师痛心。

“大和尚,学武本是防身,这出家人不参禅打坐,整日以厮杀为念,如何能求得大解脱大自在。”

林泉一语惊醒梦中人,本痴突然醒悟过来,念了一声佛好,对着林泉说:“林山长说的不错,的确应该如此。”

林泉见本痴开悟,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本痴谢了一番,然后留林泉用晚膳,林泉也却而不恭,在观音寺用了晚膳,然后也亲自求了一道签。

不过这签不是很好,林泉也没有放在心上,劝陈菁菁无须挂念。

林泉回去之后,陈菁菁一笑,和林泉道别,林泉到了袁丽华的院子,袁丽华精心打扮,等着林泉回来。

袁丽华见林泉回来,站起身迎接,林泉说无须多礼,袁丽华让人送上酒菜,和林泉一起小酌。

袁丽华和林泉主要谈论的就是学问上面的事情,顺便谈谈诗词。

袁丽华自己也将自己写的诗让林泉点评,林泉看了之后,圈圈点点,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熄灯之后很久,袁丽华小声说:“夫君,你睡了吗?”

“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明天姨父准备回京,他告诉,大姨父的儿子准备来书院学习,希望夫君能够将他列入门墙。”

“那么你那个老表,他学问如何呢?”

“表哥他,性子有些顽劣,读书向来不求甚解,好指摘古人。”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无所谓地说:“那倒是无妨,只要他有心向学就是了。”

接下来,林泉继续讲学,等到上官信的儿子到来。

这冬月初四,上官信的儿子就到了。

林泉看着上官信这个儿子,容貌虽然和上官信相同,但是眼高于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这一种我天下最大的信息。

“小生上官戴高,字共辰,见过妹夫。”

上官戴高给林泉随便行了一个礼,林泉也不生气,行礼之后,双方坐下之后,林泉看着上官戴高不时打量乐琼,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上官表兄,这一路上劳累了。”

“劳累算不上,这一次前来,是奉了我父亲的命令,来拜妹夫为师的。”

上官戴高说到这里,自顾自的说:“这件事,与其说是我父亲的命令,不如说是小姨父的,他让我拜妹夫你当老师,这样好让我有一个出身而已。”

上官戴高说到这里,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如同在自己家一样,继续说:“妹夫不知道我这个人,但是袁家表妹是知道的,我读书向来不求甚解,只是求一个开心。我看的书,也不是圣贤之书,而是那些缙绅先生难言的书,所以妹夫,我们之间也不用说那些虚的了,你给我一个官位就可以了。”

林泉没有想到上官戴高竟然如此无礼,不过他碍于袁丽华的面子,对着上官戴高说:“上官兄,这官位乃是天部官员所选,圣人所任,我如今不在天官府了,想要给上官兄你一个官职也难。”

“妹夫,这些客套话,就无须在自家人面前说了,其实也简单,我也不是小姨父那种汲汲功名之人,我做官,只不过能找一个好的妻子。听闻妹夫有一位小姨子,尚没有婚配,不知道妹夫是否愿意作伐?”

林泉心想自己倒是乐意将乐瑶嫁给这种可恶的人,但是乐琼很明显不愿意,如今他们夫妻二人貌合心离,他怎么会让乐琼进一步厌恶自己,于是对着上官戴高说:“这件事,我倒是做不了主,而且乐瑶远在清丈。”

上官戴高摇头说:“妹夫,云中燕已经到了海宁城,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泉看了看乐琼,见乐琼也是一脸疑惑,于是询问上官戴高,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戴高说,云中燕导致八面山那么多侠客死亡,那些侠客无不恨不得食肉寝皮,乐瑶自然不可能还呆在清丈,自然是跑到了林泉这里来了。

乐琼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花容失色,握着林泉的手说:“夫君,这,这……”

林泉让乐琼安心,对着上官戴高说:“但是乐瑶来见我们,或许是传闻有误了。”

“传闻是否有误,妹夫都应该将此事接过。”

林泉说是,这件事自己也应该为乐瑶处理好了。

上官戴高笑着说:“那么这样就好办了,武林中人,所讲的不就是以武服人,谁的武功高,谁的面子就最大。到时候妹夫只要摆下擂台,剩下的交给小生了。”

林泉心想上官戴高帮乐瑶解决麻烦,肯定是有所求的,果不其然,上官戴高说:“只要妹夫你先写下婚书,让我和云中燕有了婚约,那么我以她未婚夫的名义出面,合情合理,那群人也不敢说什么。”

林泉自然不能答应,说云中燕现在还没有露面,自己说了也不管用,到时候云中燕不承认这婚书,自己岂不是得罪了上官戴高,这件事还是希望云中燕露面之后,在和上官戴高商谈之后再说。

“我知道妹夫你的担心,你放心,云中燕嫁给我,绝不会委屈了她,我的才貌虽然不如妹夫,但也是中上。至于我的武功,请容我说一句自大的话,年轻一辈,能和我并称的,已经没有了。”

林泉心想这上官戴高如此自大,实在难以驾驭,还是找一个机会,给他弄一个官职,早些打发走了比较好。

林泉也不在谈这件事,安排上官戴高用膳,吃完之后,就让人带着上官戴高离开了。

在上官离开之后,袁丽华带着歉意看着林泉,林泉劝慰说:“上官表兄,这个人倒是心直口快,爽朗过人,日后在江湖,也是一位豪侠。不过乐瑶已经许配给叶复了,他们两情相悦,只好为上官表兄另外寻找一位良配。”林泉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女子,姿色不错的,基本和自己暧昧不清,就算没有瓜葛的,也基本有了意中人。

林泉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于是也就没有在多想。

第两百三十四章麻烦来了

在上官戴高到了之后第四天,这桐山书院就来了不速之客。

林泉下了杏坛,到了客厅,就看见了天残地缺和陇西双煞。

陇西双煞看着林泉到来,华表安行礼说:“林大人,昔日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

林泉说误会一场,他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双方寒暄了一阵子,周钧先耐不住性子,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实不相瞒,我们这一次是为了云中燕来的。”

“我这个妹妹,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了四位?”

天残愤恨地说:“不止得罪了我们,她所作所为,得罪了天下所有武林正道。”

林泉好奇询问:“不才自从封侯之后,就没有过问江湖之事,不知道舍妹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得罪了天下武林正道。”

华表安将乐瑶的事情说了,乐瑶先是将消息泄露,这一点林泉是知道的。

在那次火拼之后,剩下的人也达成了约定,不在互相厮杀,齐心协力,共同找到藏宝图。

他们费尽心思找到藏宝图,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被乐瑶给抢走了。

这些人自然大怒,于是要找朋友,讨回这个公道。

华表安简单说完,林泉喝了一口茶,对着华表安说:‘那么为首的有哪些呢?’

华表安告诉林泉,有灵鹫宫的天海、不二。有唐门的唐二先生和关斌,还有贤贺府的大自在居士,武凉府的胡不归,祥云府的丁老三,丁老四。

林泉询问华表安,这大自在居士是什么人,华表安火这大自在居士原本是传灯的弟子,垂宪十三年后,就到了贤贺府,一心钻研武功,听说传灯死之前,将兴国寺的至宝楞伽经传给了他,他经过这些年的修行,武功也算是江湖上顶尖了。

至于丁家兄弟,就不是什么人物了,他们原本是怀化府的强人,后来见祥云府经过改土归流之后,武林元气大伤,于是就跑到祥云府,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丁家兄弟的武功在这些人之中最弱,但也是最为狡猾。

这一次让武林同道来海宁城,就是丁家兄弟所谋划的,他们说单独前来,林泉未必会理会,这人多了,林泉就只能大义灭亲,到时候他们也未必是想要了乐瑶的性命,只要乐瑶将藏宝图给交出来就是了。

林泉心想这丁家兄弟莫非是四圣司的人,在带一批人来送死。

这人多人少,林泉都不会在乎,他不交人,到时候,调集厢军来保护自己就是了,这些散兵游勇也没有办法了,难道他们还真的敢和朝廷作对吗?

道理是那个道理,但是如今林泉可不怕他们人多,这人多了,没有一个主心骨,不过就是一盘散沙,自己只要一开口,那个唐二先生和关斌还敢和自己唱反调吗?

至于丁家兄弟,就算不是四圣司的人,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墙头草而已,自己稍微威吓一下就可以解决的。

林泉心中有了对策,于是开口感谢陇西双煞。双煞连忙说不敢,然后将自己的来意表明,他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什么宝藏,而是天地双残石门宝物。

林泉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缺脸色羞愧,思索了一番才告诉林泉,当时自己贪图了云中燕的美貌,于是被云中燕给骗走了石门秘籍玄门七剑。

他们祖师爷是陈朝有名的高手,不过性格怪异,收的弟子必须要是残废,这七位弟子一人得了一剑,也在江湖上也算大侠了。

剑法如此厉害,自然有不少人拜入师门,师门还是按照老规矩,让他们表示诚心。

不过自古以来,做师傅的总是喜欢留一手,于是这就剑法的威力越来越差强人意,因此愿意拜入他们门下的就越来越少了。

到了天残地缺之一代,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而他们两个也不算什么武学奇才,只能守着祖师爷留下的剑谱,想要收徒,但是别人又不愿意接受这个老规矩。

这云中燕的出现让他们欣喜若狂,他们光棍多年,一般女子看不上,看的上又看不上他们,在云中燕贴心的照顾下,于是地缺就稀里糊涂将秘籍给了云中燕。

云中燕得到秘籍,立马就不辞而别,让天残地缺他们暴跳如雷,于是到江湖寻找,和陇西双煞不打不相识了。

林泉听完之后,看了看乐琼,乐琼也是不知情的样子,林泉心想自己这个小姨子,到底在江湖上惹了多少麻烦。

华表安开口说:“林学士,昔日种种都已经过去了,天残他们师兄弟,就是想要回自己的师门宝物,若是林学士你能让云中燕归还,我们四人是自当为林大人出力。”

林泉谢过他们的好意,说如今乐瑶不在这里,否则的话,自己一定要让她归还。

林泉邀请他们用晚膳,天残等人拒绝了,林泉于是也没有勉强,询问他们住处,说自己有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们。

四人离开之后,林泉倒是没有说什么,他和乐琼回到房间之中,乐琼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林泉安慰说:“琼妹,不必在意,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乐琼有些难过,低下头说:“一直麻烦林公子你,我真的心中真是过意不去,若不是林公子,我那妹妹,不知道,唉……”

林泉笑着说:“没事,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只是如今她现在不知所踪,想要帮她,也是难上加难。”

“林公子,你说妹妹是不是已经去了梁州府?”

林泉一愣,心想这到有可能,很多人只是知道有藏宝图,不知道宝物在梁州府。

他听到之后,心中暗叫不妙,这乐瑶若是真的找到宝藏,那不过是替朝廷开路,朝廷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楚太后知道乐瑶是自己小姨子,但是那是士卒不知道,到时候真的杀了乐瑶,其他事情就难了。

林泉想到这里,想要拍乐琼去警告乐瑶,但是心想乐瑶到时候不听,她们姐妹一条心,自己岂不是要赔上乐琼了。

但是其他人,林泉也放心不过,若是袁丽华和陈菁菁去,只会乐琼担心,最后主动请缨前去。

看着林泉沉思的样子,乐琼询问说:“林公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着如何将这些人打发了。”

林泉说到这里,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对着乐琼说:“琼妹,到时候我们将一张藏宝图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找,等他们到了梁州府,想必乐瑶已经找到宝藏了。”

乐琼对着林泉说:“这藏宝图,他们会信吗?”

“他们信,所谓利令智昏,而且他们就算不相信,也只能相信。”

林泉说着,亲自到了书房,将自己誊抄的天下郡国利病书给打开,查看梁州府的条目,然后凭借自己记忆之中,翻天王作乱的地方,开口说:“就应该在月牙湖的鸣沙山附近。”

林泉根据书中记载,然后开始画着地图,因为书里说的很笼统,林泉就靠自己乱补充,然后写了一首诗。

写完之后,林泉拿着去烤墨,接下来,林泉打量了一番,乐琼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这纸张太新了。”

林泉说是,然后找了帛纸,在上面誊写之后,亲自埋在土里。

林泉伪造完毕,洗手之后,对着乐琼说:“这样就等他们到来,到时候将这个藏宝图给他们。”

乐琼点点头,有些歉意看着林泉,林泉轻轻拥她入怀,对着乐琼说:“琼妹,我们夫妻之间,不用在乎这些。你也应该试着,将自己当做是一家人。”

乐琼嗯了一声,林泉准备吹灭蜡烛的时候,乐琼也轻轻推开了林泉,林泉也没有在意,还是老样子,打着地铺。

第二天,林泉上了课,就前去找天残地缺。

“林公子,事情有眉目了?”

“云中燕如今在梁州府,本侯还请四位,前去梁州府,将舍妹带回来。”

四人听了之后,脸色有些为难,询问林泉,这梁州府那么大,他们怎么去找。

林泉将翻天王坐在区域给他们说了之后,对着他们说:“四位,你们也不是外人了,我有一件事必须奉告,这批宝藏,还是少打主意比较好。”

四人点点头,林泉让他们尽快离开,四人也点头称是。

林泉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人进来,林泉不由一愣,和四人说了一番之后,林泉走了进去,询问掌柜:‘刚才进去那位客人在什么房间?’

“回禀侯爷,天字三号房。”

林泉点点头,自己到了天字三号房,他推门而入,见里面没有人。

他走到了床边,摸了一下被子,然后看着一旁的行囊,苦涩地说:“云凤,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面呢?”

林泉说完,坐在桌子上,将里面的酒倒了两杯,放在对面说:“我们之间,难道连说话都不可能了吗?”

“林泉,你我已经一刀两断,还有什么好谈的。”

第两百三十五章真人

聂云凤窗户穿了进来,对着林泉冷冰冰地说着。

林泉苦笑说:“就算如此,我们总算有可以说的,云凤,你来到这里,想必有些时日了。”

“是的,我是来齐云山找掌门的,掌门让我在此地修炼剑术。”

“修炼剑术,看来你是准备当飞云门的掌门了。”

聂云凤点点头,坐下来,看着林泉说:“林大学士,你从朝廷重臣,变成如今的山野之人,你是否感觉到无常了。”

“自古以来,进而致君尧舜上,退而继绝学。这就是读书人唯一能走的两条路。”

“你心中难道没有一丝不甘吗?你别忘了,你这可是踏着至亲之人血肉才到了那么高的位置。林大学士,以前百官看到你,哪个不低头顺眉,而如今呢?也就只能在这海宁城耍耍威风了。”

林泉喝了一杯酒,对着聂云凤说:“云凤,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官或者讲学,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我求的不过立德立功立言而已。”

聂云凤看着林泉的眼睛,林泉没有闪躲,聂云凤说:“这难道你说的以道殉身。”

“是不是,尚且两说,但是朝廷治下,四民安乐,堪称有乐,我如今能做的就是,尽自己一份力,为这太平盛世献出自己一份力。”

聂云凤喝了一杯酒,对着林泉说:“那么这样你还能算一个读书人,林泉,我发现,我从来没有看清楚,你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是一个好人,亦或是一个坏人。”

“人间善恶,哪有那么容易分辨,如今我在心性上下功夫,倒是颇有所得。”

林泉说到这里,为聂云凤倒了一杯酒,谈这诚心正意之道。

林泉款款而谈,如同在书院一样,等他说完,聂云凤看着林泉说:“林泉,但是你真的做到了吗?你真的能体会到了颜回之乐了吗?”

林泉一愣,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僵了,这时候聂云凤继续说:“你们道学家的心性功夫我不明白,而我们道家打坐,有一个劫难叫做妄劫,在妄劫之中,打坐之人,会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而那不过是因为自己妄念而产生的心魔而已。林泉,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达到内圣的境界。修齐治平,你已经完美了,不过就格致诚正,只怕你还没有入门。”

林泉想要反驳,聂云凤继续开口说:“林泉,你学识广博,这天下也没有谁能在言语上能驳倒你,我曾经听你说过清谈,你如今就和那些清谈之人没有什么区别,说起道来,如同释迦说法,天花乱坠。但是实际,却只是知而不行。你是否是一个好人,从气质上就可以看出,我见过有德之人,见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有德君子,而你,我却没有这个感觉。”

聂云凤说着,打量着林泉那俊美远胜女子的容貌,然后说:“以前,我觉得你,你是天下最完美的人。才貌双全,文武并重,我能遇上你,是上天的赐予,但是如今我在看你这一张脸,林泉,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

“我从你那灿若星辰的双眸之下,看见了狠毒,阴险,奸诈。当你剑眉上扬的时候,你就如同一条毒蛇。当你说的每一句,都不是肺腑之言。”

林泉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聂云凤说:“我没有想到,我在你眼中,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林泉,你知道楚太后为什么这么看重你吗?”

林泉摇摇头,聂云凤开口说;“因为你们都是同一类人,你们一个人在外表清丽如仙,一个外表翩翩公子。而内心都一样,无情无意,不仁不义。你们嘴里谈着儒道治理,却赶着连妖魔都不会做的事情。”

林泉见聂云凤提到楚太后,对着聂云凤说:“云凤,你可以说我,但是对于楚太后,你还是要慎言。”

“慎言,林泉,你可知道,楚太后,她害的我家多残。她害了我父亲杀了自己的亲身父亲,害了我母亲丢了清白。”

聂云凤说到这里,眼中充满了杀意,林泉连忙劝说:“不,云凤,此事,此事不能这么想,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应该明白,楚太后她,她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聂云凤对着林泉说:“呵呵,我们可和你林学士不同,我们杀钱多多的时候,可没有惧怕过。”

“云凤,不要,答应我,她死了,我都承受不住了,我不愿意看着你死去了。”

林泉慌张的握着聂云凤的手,眼中滚着泪水,聂云凤松开林泉的手,对着林泉说:“林泉,何必如此假惺惺呢?嘿嘿,若是楚太后知道,到时候只怕你为了荣华富贵,会第一个带着士卒前来要了我的性命。”

林泉听到这话,如同雷击,往后倒退几步,被椅子搬倒,踉跄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看着聂云凤说:“不会的,绝不会的。”

“真的吗?”

聂云凤将酒丢给林泉,对着林泉说:“林泉,收下这壶酒,这样你就可以假惺惺在我坟前祭奠我,如同你祭奠东零露一样。”

林泉茫然接过酒壶,浮现出那一幕,他似乎在恍惚之中,看到自己因为东零露的死而笑了。

“侯爷,你没事吧。”小二听到响动,打开门看着林泉拿着酒壶坐在那里,如同见了鬼一样。

林泉这才醒了过来,他看着小二,对着小二说:“没事,我喝多而已。”

林泉在小二的搀扶之下起了身,林泉看着手中的酒壶,想要放回去,但是最后却还是拿了起来。

小二见到林泉这个样子,连忙通知掌柜,掌柜让一个健硕的中年妇女,背着林泉回到了书院。

这个妇女也是懂事,从后门让林泉进去,林泉回到客厅之中,还是双眼无神,一眼茫然的样子。

陈菁菁率先走出来,对着林泉说:“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只是喝多了。这壶酒,这壶酒,好好存起来,存起来。”

陈菁菁接过这壶酒,袁丽华拿下去之后,煮了一碗醒酒汤,林泉喝下之后,勉强站起身来,对着她们说:“没事了,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菁菁扶着林泉回到房间,陈菁菁伺候林泉洗漱之后,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醉了。”

“夫君,大家谁不知道你酒量很好,那酒至少还有半壶,你怎么可能醉了。”

林泉听到这话,叹息一声,握着陈菁菁的手说:“菁妹,你告诉我,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夫君,你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了,你们读书人不是说什么,声名高了,毁谤也多了。他们都是瞎说,你何必当真呢?”

林泉听了之后,沉默着,陈菁菁想了想,对着林泉说:“莫非是云凤?”

“你怎么知道?”

“能让夫君你这样的还能有谁,唉,云凤她其实也蛮可怜的。她喜欢夫君你,只是她母亲不愿意而已,这个我在山中都劝过她了。她对夫君你说的,都是违心话,夫君你也别放在心上。等日后夫君,你也可以将她迎娶回来,到时候我当小的……”

林泉苦笑,对着陈菁菁说;“好了,菁妹,别这么说,你我一起长大,我对你的心意,你对我的心意,我们心里都之道,我怎么会舍得你当小星。而且,云凤不是为了爹妈的事情,而是……”

林泉而是了半天,都没有而是出来什么,这时候陈菁菁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姐妹都不会介意夫君你喜欢谁的,夫君,你也不用太在乎。”

林泉看着陈菁菁,陈菁菁低下头,林泉知道,这个不在乎,是因为纲常让她们不能在乎,而心里她们肯定是在乎的。

他也不再是十六岁的小毛头了,握着陈菁菁的手,让陈菁菁望着自己双眼,诚恳地说:“能娶你们三个,我就心满意足了,人不要太过贪心,以前我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导致如今这个结果。”

“夫君,这样,你和云凤岂不是?”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下去,对她不好,对你们何尝也不是一种折磨呢?”

林泉说到了这里,吹灭了灯。

接下来,林泉继续讲学,到了腊月初一,书院放假,而关斌一行人才登门拜访了。

这一次拜访的人不少,有百多人,林泉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生面孔,而且就林泉看来,其中高手更是少之又少。

林泉不由感叹,这武林果然后继无人,经过当今圣人这些年的削弱,早就不复当日荣光了。

林泉让他们坐下,这书院大堂平时能够容纳数百学生,如今他们做进来,到也是不嫌挤。

靠近林泉的是天海等人,天海附近坐着一个尼姑,想必就是灵鹫宫女宫主不二了。然后就是一个满脸横肉,拿着一根禅杖的大自在居士。

至于丁家兄弟,都是一个样子,贼眉鼠眼,还一直盯着陈菁菁三人看,让林泉看着心生厌恶。

第两百三十六章对峙群雄

林泉对着众人说:“不知道诸位到此,所谓何事?”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天海率先开口说:“林山长,这一次我们前来,是为了云中燕的事情来的。”

林泉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们,询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天海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林泉听了之后,对着天海说:“天海道长,舍妹的武功,应该不是诸位的对手。”

关斌等人神情有些尴尬了,若不是他们在找到藏宝图的时候内讧,也不会让云中燕得手。

林泉继续说:“诸位,按照武林上的规矩,这个东西落到谁的手上,就算谁的吧。”

“不错,规矩是这样,不过云中燕取之无道,我们不服气,若是她能出来,胜过我们的话,我们自然不在过问这件事。”丁不三开口说着,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丁不三说:“是这样吗?”

丁家兄弟点点头,其他人没有表态,静待林泉接下来举动。

林泉看着他们,想了想说:“诸位,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讲。”

“林山长,你尽管说。你是读书人,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我们相信你。”天海开口应承,提醒林泉,要他注意分寸。

林泉喝了一口茶,对着他们说:“你们就算得到了藏宝图,你们这么多人会平分吗?”

林泉看着关斌后面的人说:“现在说的很好,大家平分,但是真的财宝到手,哪里会有什么平分,你们扣心自问一下,你们会愿意平分吗?”

林泉说到这里,看着为首的几个人说:“你们若是愿意平分,也不会让舍妹将藏宝图给抢走了。”

“林山长,这是我们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老操心了。”丁不三见身后的人议论纷纷,不由打断林泉,对着四周说:“诸位放心,翻天王留下的财宝,足够我们用上一辈子了。”

林泉听到这话,冷笑说:“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嫌弃钱多的,真是让我惊讶了。”

这时候唐二先生也开口说:“江湖上自有江湖的规矩,林山长,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若是江湖没有公平的话,早就消失了。”

林泉再次品了一口茶,然后说:“希望如此,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们来这里,想的是我会将藏宝图给交出来,但若是我不愿意交出来呢?”

众人一惊,这时候关斌开口说:“别人或许会这样,但是你林大人绝不会这样,天下侠义道都知道,林大人你是一个贤公子,自然不会贪图这个宝藏。”

林泉对着关斌说;“这世上没有人嫌弃钱多,而且我送给我小姨子,也未尝不可。”

林泉看着众人脸色都变了,然后林泉笑了笑说:“你们呀,诸位大侠,你们真是一时冲动就来了。你们人虽然多,但是比起朝廷来,你们又算的上什么。实话说了吧,我不将藏宝图给你们,你们又能如何呢?”

林泉看着在场众人,询问说:“你们是杀了我,还是绑了我。你们别忘了,我可是有爵位在身,你们杀了我,到时候就算拿到宝藏,都没有命享受。”

关斌捏着拳头,对着林泉说:“林山长,你若是这么说的话,我们的确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世人怎么看你,那就难说了。”

“世人怎么看我,那和我无关。话,似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林山长,你可知道,你这样,会得罪天下武林人士。”

林泉轻蔑敌看着丁不三,对丁不三说:“林某率领将士剿灭土司的时候,那些土司也是这么说的。这种话,你就不用用来吓我了。”

丁不三准备说什么,林泉对着丁不三说:“丁家兄弟,你们可知道,就你们犯得罪,我可以现在杀了你们。”

丁不三听了之后,对林泉说:“好,好,林山长,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丁家兄弟带着人先走了,天海对着林泉说:“林山长,你这样,会让朝廷为难的。”

“朝廷为难什么?”林泉故作不知,然后对着天海行礼说:“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便吧。”

天海也只好行礼,带着自己离开,如今就剩下大自在居士和唐家的人。

唐二先生对着林泉说:“林侯爷,我大哥前去京城协助你,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林泉对着唐二先生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这件事,唐二先生你还是问卓步凡和胡少南两位大侠吧。”

唐二先生听出了林泉的话外之音,凄惨一笑说:“难道圣人完全不念我姑婆对国朝之恩了吗?”

林泉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唐二先生说:“唐少府已经蒙荫几代人,国朝已经四朝了,唐二先生,这恩终究是有尽头的。”

唐二先生叹了一口气,然后和林泉拱拱手说:“多谢林侯爷指点,老夫明白了。”

唐二先生离开之后,在场就只剩下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对着林泉说:“林侯爷,我们算起来,也算是师兄弟了。”

“是吗?你师尊已经被我母亲逐出师门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师门之情。”

“当初令堂只是将我师尊逐出师门,却没有说传灯一脉,不在隶属邙山。”大自在居士说到这里,继续说:“如今邙山百废待兴,林公子,你作为掌门之子,掌门信物也在你手中,你是不是应该想着光大邙山呢?”

林泉饶有趣味地看着大自在居士,对着他说:“有趣,你继续说下去。”

“林公子,我们明人之前不说暗话,林公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武功,已经足够开宗立派了。如今你这个掌门无暇管理邙山的事情,但是我这个师兄可以帮忙。”

“是吗?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只会邙山附近的知县还有乡绅,让他们不要和我们为难。”

林泉看着大自在居士,对大自在居士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当然是毕道凡告诉的,毕道凡他们不方便出手杀了你,于是就想借我的手除去林大人,但是他们也太小看了我,我明白,令堂除去先师,乃是先师自找死路,怨不得人。如今你是掌门,我是门人,我怎么会以下犯上呢?”

大自在居士神情诚恳,林泉听着他这一番话,对着大自在居士说:“邙山之事,不急在一时。”

“是的,掌门,如今我就挂单观音寺,掌门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到观音寺来见我。”

林泉说自己知道了,让大自在居士下去。

等这些人离开之后,乐琼先急忙开口说:“林公子,为什么不将藏宝图给他们。”

林泉没有说话,这时候袁丽华对着乐琼说:“乐姐姐,这件事夫君是不想害了他们了吧,他们若是真的前去寻宝,又只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乐琼听到这话,诧异看着林泉,林泉看到这诧异的目光,心想自己难道做一件好事,在别人眼中这么难吗?

林泉告诉乐琼,这件事不用担心了,这些人只是一时间贪婪蒙蔽,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离去。

“夫君,我就是担心你,这些人说不定会狗急跳墙。”陈菁菁开口说,她告诉林泉,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亡命之徒,惹火了他们,可没有什么好结果。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陈菁菁说:“你们也易容前去讲坛前吧,他们有武功,我们这边也不差。”

陈菁菁点点头,林泉询问陈菁菁,这个大自在居士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陈菁菁说不清楚,这人名声不是很大,只是知道他是传灯的弟子,至于这件事,是真是假,尚且两说。

林泉让乐琼写信,让她询问顺承公主,此事是真还是假,若是真的,他到有一件事需要大自在居士去做。

乐琼写信的时候,林泉一直看着她,乐琼写好之后,察觉到林泉的目光,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吗?”

“琼妹,我在想,什么时候将玄女剑交给你。”

“这,这万万不可,林公子,这剑还是你留着,邙山上下,都希望你当掌门。”

“当掌门,呵呵,琼妹,你认为我真的有资格当掌门吗?自古以来,哪有掌门率领外人,剿灭自己门人的。七师姑选择了你,就有传承之心。”

乐琼还是推辞,林泉若是要传这掌门之外,也应该传给何媛才是。

林泉说何媛有自己的师承,而且何好礼可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去传承邙山一脉。

在一旁的袁丽华也开口说了,何媛是不能接受外派的传承。

乐琼推辞自己是昆仑弟子,也不方便。林泉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说,对着她说:“这不要紧,昆仑如今由云飞扬执掌,而少一个弟子也不少,但是邙山不能少你。”

乐琼推辞不过,只好说着暂议,暂议,若是林泉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到时候自己在继承邙山掌门之位。

第两百三十七章正心

第二天,林泉上了杏坛,对着下面开始讲解起来,这一次他谈是关于心学的批判。

他提出了一个观点,就是陈白沙,王阳明这一脉,只是见到心了,没有见到天性。他们基本还是坐禅那一套,只知道心,不知道天性。

林泉也没有厚此薄彼,将陆王说了一阵子之后,开始论程朱一脉,说他们的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将理和气分割,舍器求道,陷入支离。

桐山书院所讲,就是求一个中,要明白心性之分,道器之合。

除此之外,林泉说魏朝以时文取士为什么会导致亡国,是因为儒生整日钻研章句,不懂经济。

林泉老调重弹,他说他们这个实学,就是不谈空话,以事功来证明自己所学,内圣外王缺一不可。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在最外面一个书生站起身来,用手中的折扇指着林泉。

这时候在台下保护林泉的陈菁菁翻身而起,将折扇之中的梅花针接住,然后喊了一声看招,将梅花针如数奉还了。

那人被梅花针封住穴道,倒在地上,四周哗然,四周的学生露出的惊恐的神色。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四周学生说:“山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们心性涵养功夫还弱了一些,都给我好好坐下。”

丁玉立先恢复过来,让附近的学生坐下,这时候在外面旁观的人群之中,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好厉害的讲学,说不过就动手,这桐山书院,真的好大威风。”

林泉听到这话,笑着说:“是吗?让他上前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那学子被压了上来,林泉让陈菁菁站在学生旁边,开口询问:“好了,如今,我们可以好好谈了。”

林泉询问这学子一些基础的朱注,这人本来就是武林中人,虽然读过书,但是早就忘的差不多了,林泉的问题,他十之八九答不上来。

林泉倒是没有为难他,继续指点着这人,气氛倒是和洽起来。

那人原本就是捣乱的,但是林泉的点播之下,反而对学问有了兴趣,林泉和他就这样一问一答一个时辰,那人跪在地上,对着林泉行大礼说:“多谢夫子指点,小生如今才明白圣门广大。”

林泉让这人起来,也没有追问他的事情,让陈菁菁解开他的穴道,让他在后面入座。

接下来林泉对于学生的表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希望他们能够做到宠辱不惊,不要一惊一乍的,按照他们如此这般心性,如何能成就大事。他们应该学习宣父,困于陈蔡,尚且弹琴的豁达。

林泉继续从心性上面开始谈,这时候在外面听的人再次骚乱起来,一个粗壮的声音说:“什么讲学,这分明是和尚在念经。”、

“不错,就是和尚念经。”

“姓林的,你还是不是一个读书人,你讲的都是什么玩意。”

林泉没有理会,自己讲自己的,陈菁菁传音给林泉,对着林泉说:“夫君,要不要让我去将他们捉来。”

林泉摇摇头,继续讲述着学问。

等他说完,对着学生说:“刚才我看到了,我虽然在这里讲述心地上的功夫,但是很多人还是忍不住受到外界的干扰,昔日董生目不窥园,才成为一代大儒,而你们,这心性功夫还差得远了。”

林泉说,布置一道题,让他们回去好好反省一番。

林泉和陈菁菁他们回去之后,陈菁菁气鼓鼓地说:“夫君,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将那些捣乱的人给抓出来。”

“他们就是外魔,这样其实也好,也可以磨炼他们的心性,让他们成长起来。”

林泉说到这里,陈菁菁无奈地说:“夫君,你能忍,但是我忍不下去。”

“无妨,他们就是要我们沉不住气,只要我们沉住气,过不了几天,他们就沉不住气了,只要他们出手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解气了。”

林泉照例讲学,这些人每天都是说东说西,林泉丝毫不为所动,而林泉的弟子,大部分已经习惯了。

在腊月初九,如同林泉所预料的那样,这群人终于忍不住了。

在下午,林泉走下讲坛的时候,一把飞镖射向四周的学生,陈菁菁三人连忙前去阻拦。

她们这一分开,一个学子突然冲向了林泉,林泉看着这个学子逼近,拔出了腰中的宝剑。

易容的丁不三没有想到林泉竟然会武功,而且剑招十分精妙。

林泉在第三招被丁不三给挑飞了长剑,不过丁不三已经丧失了最佳时机,陈菁菁三人将接下来的飞镖,如数奉还,阻挡丁不三一阵子,接下来,武功最高的乐琼,接过林泉被击飞的长剑,剑招如同海浪一样,层层压了过来。

丁不三故技重施,认为乐琼年纪轻轻,内力一定不强,于是想挑飞乐琼的宝剑,但是接过却是,他的剑被斩成了两段。

他见情况不要,准备逃走时,袁丽华一剑封住了他的去路。

这时候学子已经散开了,林泉在陈菁菁保护之下,冷漠地看着被围攻的丁不三。

眼看丁不三逃脱不得,丁不四现身,冲了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侠客也跟了过来。

林泉见到这个,冷笑一声,对着他们说:“看来你们真是执迷不悟,可惜,今日,你们难逃公道。”

林泉说着,诸位侠客没有在意,开始攻击林泉。

林泉和陈菁菁双剑合璧,这些侠客也近身不得,这时候,他们指望着丁家兄弟能够突围,合力杀了林泉。

他们不知道,丁家兄弟也不好过。乐琼和袁丽华虽然声名不显,但是武功已经算是江湖上少有的。

丁家兄弟,如今只有自保的能力,想要突围,那是难上加难。

一刻钟的功夫,在场众人就听到了响动,很快,一群士兵闯了进来,他们皆成军阵,将这群人包围起来,大开杀戒。

“丁大侠,丁二侠,事到如今,只能先撤了。”有人打了退堂鼓,希望丁不三丁不四能够带着他们离开。

袁丽华见丁不三心慌意乱,故意虚晃一枪,让丁不三看到机会,在丁不三心急突围的时候,打出一粒铁莲子在丁不三的环跳穴上,丁不三一个踉跄,被袁丽华点了背后要穴,然后对四周军士说:“留活口。”

丁不三被擒,丁不四更加换乱,在荡退了一排长枪之后,丁不四被乐琼捏住了肩井穴,动弹不得。

丁家兄弟被抓住之后,那边有人投降,虞军也就没有动手。

等停下来之后,这一次和丁家兄弟一起袭击林泉的一共有十五人,除了丁家兄弟之外,有四人活了下来。

林泉看着丁家兄弟,丁家兄弟连忙磕头求饶。

林泉叹息一声,对着他们说:“我本来相救你们一命,但是你们如此不知好歹,那么只好委屈你们了。”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厢军说:“将他们压下去,明正典刑。”

厢军说是,这时候团练走上前来,对着林泉谢罪,林泉安慰团练,这件事和他无关,他无须自责。

林泉听完之后,让厢军下去,顺便让医生来救治那些受伤的学生。

看着这些学生,林泉想到,这些人身体太弱,也应该学武了。

当然这学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不是为了打打杀杀,林泉知道,朝廷可不愿意自己弄出一个武林门派来。

林泉有了这个打算,就问陈菁菁有什么办法,陈菁菁说这很简单,学习江湖上的四平拳还有梅花拳就是了,这两种拳法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唯一的用处就是强身健体,是武林入门的拳法。

林泉说可以,让陈菁菁当教头,然后开始带领书院学生习武。

这件事,他也禀告了圣人,免得日后言官又给自己扣上一些乱七八糟罪名。

腊月十一,丁家兄弟被枭首示众,对于这个结果,书院弟子大快人心,而只有林泉暗中叹,这件事,他还是没有处理好。

如今他只能指望,从今之后,这群人再也不会冒险了。

十二下午,唐二先生和关斌就登门拜访,唐二先生先是询问了林泉是否有受伤,然后指责丁家兄弟的肆意妄为。

反正,他们先将关系撇清,丁家兄弟刺杀林泉的事情,他们是丝毫不知情,若是早知道,一定会阻拦。

林泉自然是相信了,这时候关斌小声说:“不过,林山长,那丁家兄弟,和灵鹫宫的人走的近,灵鹫宫的人想来是睚眦必报,这一次,或许是他们策划也有可能。”

林泉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自己也不想多见到太多的人流血了。

唐二先生连忙拍着马屁说着林泉仁心仁德云云,林泉告诉他们,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可以离开这里。

唐二先生说他们立马就走,大家还等着回家过年。

林泉和唐二先生他们谈论了一阵子,唐二先生和关斌就告辞离开了。

陈菁菁这时候走出来,对着林泉说:“真是奇怪了。”

“奇怪什么?”林泉好奇询问。

第两百三十八章惦记邙山

陈菁菁对林泉说“夫君,你忘了,唐大先生对于关家了解不多,还不知道关斌的儿子学了惊神笔法。他们两家应该没有往来才是,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齐心协力。”

林泉想想告诉陈菁菁,这或许是因为灵鹫宫的关系,关斌投靠了唐家,唐家也需要关斌的帮助,至于唐大先生的事情,也就他们几个知道。林泉说到这里,心中暗叹不妙,若是到时候唐二先生去找胡卓二人的话,那么唐家和关家又要气冲突。

林泉不愿意两家再次冒出什么事情了,他只能指望,胡卓二人也不是孩子了,明白什么话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

唐家才离开,灵鹫宫的人就到来了。天海也一样关怀了林泉是否有事,林泉谢过他的关心,询问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开这里。

天海叹气一声,反而询问林泉“林山长,如今我们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林泉疑惑说八面山不是还在他手里吗?天海说八面山如今怨气冲天,他弟子都不能静心修炼,每天晚上夜深的时候,弟子都说会听到冤魂的哭诉。

林泉想要笑,到还是严肃地说“那么天海道长准备怎么办呢?”

“如今只能得过且过,随他去了。林山长,这些时日,贫道也在询问,想要找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

林泉说那么他就慢慢寻找,不要着急,不过他要约束好自己的弟子,若是犯了什么过错,衙门追究起来,自己可不好帮忙。

天海说自己明白,自己和自己弟子都会注意的,绝不会为林泉惹麻烦,让林泉放心。

林泉想了想,询问天海说“你们不会想要去邙山吗?”天海颇为诧异,没有想到林泉会猜到他的想法。

天海点点头,既然林泉猜到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告诉林泉,这邙山众人因为附庸魏逆,被朝廷剿灭了。邙山如今已经是无主之地了,若是他不去入主的话,那么若是被流贼占领,会影响到邙山的清誉。

林泉心想邙山派都被消灭了,哪里还有什么清誉可言,他自然不能允许灵鹫宫这雀占鸠巢的行为,他对着天海说“那么道长,你可曾想过,若是你占据了邙山,朝廷将你当做邙山余孽又当如何?”

云海笑着,满不在乎地说“林山长,我的根底,朝廷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有小人进谗言,朝廷也不会理会。”

“朝廷吗?不知道道长是否知道禁武令呢?若是朝廷真的要对付灵鹫宫,这个罪名扣上来,不知道道长认为会怎么样?”

天海没有回答,陷入沉思之中。林泉继续说“天海道长,你真的以为你是朝廷的心腹吗?你那天和四圣司说的事情,第二天就有人告诉我了。我心中可是十分清楚,那是不是谗言。”林泉说到这里,眼神不善的看着天海。

林泉看着天海那不断滴下的汗水,继续说“道长,你真的认为,你在朝廷之中,有我重要吗?还是你认为,我这一次免官回来,是因为你话的作用?”

天海神情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林大人明查,林大人明查,贫道不敢对你不敬。”

林泉看着他惶恐的样子,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着他悠哉说着“道长,你们出家人,就应该专心修炼的事情,朝廷的事情,就连我都不敢随便参与,你难道以为你懂的圣人心思了?你可知道,我在京城要是在奏章里面弹劾你,你灵鹫宫就不用到八面山,直接进虞朝大牢之中了。”

天海只能叩谢林泉的恩德,最后天海识趣的说“那么林大人,这么说来,我们不应该去邙山了。”

“你知道大自在居士吗?”

天海不明白林泉怎么话题转移到大自在居士上面,他说自己和大自在居士也是在八面山才认识的,不是很熟悉,不过就凭他对大自在居士短暂接触来看,这人好像不是什么有道之士。

天海这话说的比较圆滑,没有说大自在居士到底是好是坏,只是这么说着,林泉听了之后,也明白这大自在居士恐非善类。他告诉天海,大自在居士也和他谈过这件事,大自在居士的师尊是传灯,说起资格来,大自在居士自然比他更有资格入主邙山。

天海听林泉这么说,这才明白为什么林泉会知道他想去邙山了。天海犹豫了一阵子,对着林泉说“既然居士有心的话,那么这邙山还是让他了吧。”

林泉点点头,告诉天海,他们灵鹫宫想要进入中原,开宗立派,机会多的是,但是他们必须要明白,先要听从朝廷的,好好活下去才行。

“还请大人指点。”

林泉告诉天海,如今朝廷需要侍卫,而灵鹫宫到现在都没有弟子前去朝廷当侍卫。天海说他倒是有这个心,只是没有这个路子,希望林泉能够行一个方便。

林泉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天海,天海被他笑的低下头,然后说“林大人,我明白了。”天海见天色不早了,于是也告辞离开,林泉让管家送他离开之后,陈菁菁开口说“夫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好声好气的和这个人说话,就她的所作所为,夫君你杀了他也不为过。”

林泉一笑,让陈菁菁帮忙到了一杯茶,继续说“算了吧,灵鹫宫如今也算武林一个大派了,若是把他们给灭了,武林又是一大损失。如今无论是正是邪,武林都不能承受一丁点损失了。”

林泉说完,陈菁菁用佩服的眼光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夫君,若是江湖上的人知道你如此仁心仁德,一定会对你敬佩万分的”

陈菁菁的话让林泉心中苦涩万分,他告诉陈菁菁,自己也不指望江湖众人怎么看自己了,如今只是想要求一个心安而已。

这时候晚膳也准备好了,林泉他们用了晚膳之后,林泉到了乐琼的房间,对着乐琼说“明日,我们找个时间,去见见大自在居士。”

“林公子,你打算怎么做?”

“邙山这么空着也不是办法,连灵鹫宫的人都来打主意了,谁也不知道之后回来什么牛鬼蛇神,我的想法就是,尽量让邙山再次有主,琼妹,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

乐琼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林泉告诉她,现在不是推辞的时候,若是乐琼不当掌门,那么自己也只能让大自在居士掌管邙山,不过就林泉看来,这位大自在居士,可不是一个好的人选,到时候邙山可能就会毁在他的手里。

乐琼见林泉说的这么严重,于是点点头,答应了林泉。

翌日,林泉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和乐琼两人到了观音寺,在知客带领下,到了后院禅房。

他们到了后院,只见本痴和大自在居士两人相对而坐,本痴低眉闭目,如同佛陀静坐。而大自在居士豹眼圆瞪,如同金刚怒目。

两人一慈一怒,倒是相映成趣。

本痴听到声音,睁开双眼,对着林泉合十说“林施主,久违了。”

“林山长,不知道是那股风把你老给吹来了,真是幸会幸会呀。”

林泉笑着询问他们这是在干吗?大自在居士先开口说“本痴乃是我的师叔,我这是和他参禅。”

“不知道两位大师参的什么禅?”

林泉这追根问底,大自在居士也是不慌不忙地说“是除魔卫道之禅。是菩萨金刚之争。”

大自在这一打禅机,林泉倒是有些高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这个和尚竟然还懂这个。

不过林泉也懒得追问下去,询问自己是否打搅了,大自在居士连忙说“无妨无妨,林山长,你请。”

林泉两人和大自在居士到了禅房,大自在居士先是关怀了一下林泉的近况,说自己也准备抽空去看看林泉。

对于丁家兄弟的所作所为,大自在居士也表示了唾弃,认为他们真是该死,竟然想着伤害林泉。

林泉和他寒暄了一阵子,就进入正题,林泉对着大自在居士说“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继承邙山,邙山如今必须另立掌门,重收门徒,让邙山有主,免得宵小记挂。”

大自在居士点点头,深以为然,然后告诉林泉,他已经听说不少门派的人想要争夺这邙山宝地了,自己也是忧心忡忡,若是邙山派连邙山都守不住,日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慈恩师太。

林泉心中知道大自在居士的小九九,然后继续说“但是这邙山掌门,必须要让天下信服,不能给宵小闹事的机会。”

大自在居士沉吟了一下,询问林泉,那应当如何是好。

林泉指了指乐琼说“她是七师姑的嫡传弟子,也是我的妻子,我认为由她接任邙山掌门人之位,不知道师兄你是否有意见呢?”

大自在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对着林泉说;“掌门,这样似乎不太好吧,而且她是掌门的妻子,应该常伴掌门身边,如何有空处理门中事物。”

第两百三十九章挂心

林泉告诉大自在居士,这学武未必要在邙山,到时候乐琼可以在桐山授武,等这些弟子学艺好了之后,在让他们回到邙山。

“这样,邙山也应该有一个代理掌门才是,若是没有人坐镇的话,恐有宵小占据。”

林泉对着大自在居士说,这个不成问题,只要撒下武林贴,然后在众武林人士面前宣布乐琼的掌门地位,到时候,也就没有江湖同道惦记这邙山。就算有人执意要霸占邙山,那么就是和林泉作对。

说到这里,林泉摸了一下鼻子,笑着说“我想江湖上的人,应该没有人敢和我作对吧。”

林泉说到这里,有意地看了一下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连忙说“林山长,林侯爷,这天下除了圣人之外,就连皇子藩王都要礼敬你三分,更别说草莽之人了。”

林泉询问大自在居士还有什么问题,大自在居士说没有问题,既然林泉说的这么清楚了,他是坚决支持乐琼当掌门的。

林泉也没有安排大自在居士什么职位,只是告诉大自在居士,如今邙山弟子都没有,就先立一个掌门就是了,什么客卿呀,长老呀,等邙山有了规模之后再论。

大自在居士也是说着是是,林泉也没有多聊,说自己下午还要讲课,于是就和大自在居士告别了。

在离开观音寺之后没有多久,本痴就到了书院,林泉好奇接待了本痴,询问本痴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林山长,你可知道了静是什么来历?”

林泉心想这个应该是大自在的法名,摇摇头,对着本痴是说自己也不太了解,只是知道是传灯的弟子。

“出家人不应该背后出恶语,但是林山长乃是纯德之人,贫道不愿意见你被奸人所骗,这了静的确是传灯的弟子,但是和传灯一样,无恶不作,可以说恶贯满盈。他的恶更在传灯之上,连传灯都觉得他非善类,不愿意再认他为弟子。”

林泉虽然没有见过传灯,但是也听说过传灯的事情,这大自在居士竟然比传灯还恶,那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本痴告诉林泉,当初在兴国寺,大自在居士没有拜师的时候倒是乖巧,整日端茶送水,晨昏请安,比俗世间的儿子还孝顺。在他精心孝敬一年后,传灯就将武功传给了大自在居士。

这传功之后,大自在居士的本性逐渐暴露了,欺负同门师兄弟,让他们买肉买酒,对传灯的态度也逐渐变得疏远起来。

后来,传灯指责了他几句,大自在居士就不依不饶,然后在传灯的饭菜里面下泻药,让传灯出丑。

传灯也是一个暴脾气,准备找大自在居士麻烦的时候,大自在居士就躲了起来,等两三个月之后,在拿上两三坛上好的美酒孝顺传灯。

传灯气也消了,随便责罚了一下就算过去了。

后来,大自在居士趁着传灯睡着了,想要废去传灯武功,幸好被弟子发现,于是大自在居士就逃离了兴国寺,隐姓埋名,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了。

如今再次相见,本痴明白自己不是这人对手,于是只能忍耐,任由大自在居士挑衅。

本痴说完,告诉林泉,这人蛇蝎心肠,不可轻信,甚至不可以接近这人。

林泉听后,感谢本痴提醒,他说自己以后会注意的,不过他也提醒本痴,也要注意,千万别惹恼了这人。

本痴说自己会注意的,然后告辞了。

林泉下午讲课完毕之后,找陈菁菁她们,但是陈菁菁忙着传授学生四平拳,于是就只有袁丽华和乐琼到了。

“这个大自在居士武功不错,我们应该想个办法,让他把武功给交出来。”

袁丽华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这倒是不难,可以给他一个传功长老的身份,他就会传授门中弟子了。”

“不能给他身份,有了这个身份,这种人反而不会出力。”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她们说“这人总是有所求,他师尊传灯贪图荣华富贵,所以朝廷可以以教头的身份羁縻他。而这个大自在居士,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了。”

林泉说到这里,想了想说“他应该不喜欢荣华富贵,否则早就开口了。按照本痴的描述,他这个人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武功。”

乐琼这时候在空中写了女人两个字,林泉一愣,乐琼告诉林泉,在中午谈话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大自在居士时不时盯着自己。

林泉倒是没有注意,现在想来,好像有那么一回事,林泉沉思了一下,对着乐琼说“这就不好办了。”

三人沉默了很久,最后林泉决定,先是确定乐琼掌门人身份才是,于是林泉趁着这些武林人士还没有走,写好了请帖,然后又和士绅联系,让他们帮忙出钱修建一栋院子。

这些士绅也没有丝毫犹豫,以所谓乡梓之情,捐钱修建了一栋院子。

林泉自然还是老规矩口头感谢了一番他们,心想到时候若是能帮助他们,就帮助一把。

如今林泉是真的穷,他这个侯爷,按照规定,应该分得官田百亩的,但是圣人好像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有明确赏赐林泉。

按照大虞律,林泉有爵位在身,是不准买卖土地的,于是林泉没有稳定来源,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当时官员送的礼金,地方士绅送上敬意。

林泉也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家都认为他这个侯爷过的潇洒,而他这个侯爷马上就要安贫乐道了。

林泉也不好写信去告诉圣人,他没有俸禄,希望圣人能可怜自己这个侯爷。

腊月十五,林泉看着管家送来账单,长长叹气一声,这时候袁丽华伺候在一旁,看了看账单,对着林泉说“夫君,我们如今就如同无源之水,难以长久。自古以来,要不开源,要不节流。”

林泉心想也只有节流一途,自己又不能买卖土地,去哪里开源。

林泉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他开始奋笔疾书,等写好之后,递给袁丽华看。

袁丽华看着上面写着社仓,仔细读下去,原来是朱子社仓,这法是朱子所创,让民间自发的建立一个粮仓,等到荒年的时候,就开仓赈济。

这个法子在陈朝流行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就不行了,因为土地兼并严重,民间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存入粮仓。

林泉在此法上改进了,这不是民间自己,而是以一个家族来建立社仓,而且不在是无偿的,而是按照平价由族长买入,遇到灾年,在平价卖出。这样就可以缓解朝廷平籴之难。

袁丽华看完,告诉林泉,这样族长就有很大的压力,因为若是遇到连续几年丰收,这些陈米必须处理,那么价格自然会低了很多。

林泉说到时候陈米可以让族人按照原来的价格买回去,登记造册。

袁丽华还是摇摇头,丰年的时候,族人也是粮仓满了,买这些陈米回去也是只能卖,而陈米价格反而会降下来,他们无形之中,就折损了。

林泉一愣,认为袁丽华说的对,他看了看自己方案,若是无偿放入的话,这些农民就少了一些收入,很多人靠着卖米才存下钱财来修建房子的。但是有偿,又不好调整。

袁丽华看着林泉为难的样子,询问林泉为什么会想到社仓的事情,林泉憨厚的一笑,告诉袁丽华,到时候圣人看到他的折子,或许就会想起林泉这个智勇侯,还没有封地。

袁丽华不由一笑,告诉林泉,这件事不能着急,还要慢慢想,林泉启用朱子社仓的法子是没有错的,但是很多农民并没有那么远见。

“没有想到,我这才想经济,就没有法子了。”林泉自嘲一笑,袁丽华想了想说“夫君,若是可以的话,这社仓一年一换,新米换陈米,陈米用来挡夏税。”

林泉拍拍额头,认为这个办法不错,到时候朝廷夏税,直接从社仓里面抽就是了。

“这倒是一个办法,若是遇到灾年,就可以用社仓的粮食来赈灾,到时候也就免了赋税,对于百姓,也减轻了不少压力。”

林泉认为可行,这其实就是两个衙门库房,一个在民,一个在朝廷。

林泉改了社仓之法,改完之后,让袁丽华看了一下,袁丽华告诉林泉,是否让圣人先在一些富饶地区实行,比如贤贺府等地,那些地方收成比较好。

林泉也加上了,将这折子写好,封上火漆,等待明天送去驿馆。

“希望圣人能见到这折子,能够想起我这智勇侯的处境,否则我这智勇侯就要在陋室箪食壶浆了。”

袁丽华轻笑说“或许圣人就是希望让智勇侯能够在其中体会到这种乐趣。”

林泉听到这话,想起了自己对圣人说过这件事,莫非圣人的真的有这样的心,但就算有这样的心,也是从陋巷之中寻找隐逸之士,而不是把自己给贬了。

林泉实在猜不透圣人到底怎么想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两百四十章国初大儒

腊月二十,林泉为学生给学生上今年最后一节课,这一节课,林泉罕见的提了国初的几位大儒,首先第一个是清远侯,无论学问身份还是地位,都是足以让林泉第一个介绍他。

清远侯拥护程朱,以居敬穷理为主,认为任何学子要学圣人,必须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都要遵从这四个字。

既然拥护程朱,那么自然是反对陆王了,清远侯在自己的《思辨录》之中,多次反对空谈性命。他认为空谈性命就和清谈一样,只会害事误国。

而且这个是违背圣门宗旨,圣门宗旨是汲汲于求行,不可徒为空言而不行。

当然清远侯和其他儒生不同在于,他认为儒生不应该只学六艺,如同天文、地理、河渠、兵法。

在这基础上,清远侯因此批判陆王心学,就以天文来说,星辰次舍,七政运行,必须要看书图,才能明白,若是纯靠良知,难道能悟出来?

所以陆王心学失于一偏,总体来说,不如穷理来的稳当。

清远侯除了这些杂学之外,还对西国的学问有研究,他看过魏朝末年翻译过来的西戎教材,认为这西戎的几何学,在勾股之法论证上,远比九章算术精妙。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天文图,这儒家大多数人认为盖天不如浑天,但是浑天旧图逐渐也不和天相似了,就清远侯所观察到的,西戎天文图比较精密。

清远侯不以地域为限制,讲究学为所用,只要能尽乎物理,周于世用就是他们应该学习的学问。

林泉说完之后,又介绍清远侯对于陆王之学赞同的一面。清远侯认为陆象山为人伟岸,议论甚高,气象壮阔,若是初学者读了陆书,可以开阔心胸。若是陆象山能够教人读书,地位怎么会低于朱子。

关于这一点,林泉补充说了一下,这是清远侯没有认真读陆象山文集,陆象山也强调读书,所以无论是尊德性,还是道问学,都必须要读书。

清远侯认为王阳明在致知中间加了一个良子,是极为有功于后学。这样就避免了士子以世俗乖巧为知。

“周子之主静,张子之万物一体,程朱之居敬穷理,胡安定之经义治事,陆象山之立志辩义利,有魏薛文清,胡余干之主静,湛甘泉之随处替体认天理,陈白沙之自然养气,王阳明之致良知,皆所谓入门工夫,皆可以至于道。”

林泉将思辨录里面他认为最重要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然后让弟子记下,这些时日,关于这些大儒的思想,林泉都已经阐释了,这一次是以清远侯来做一个总结。

林泉说完,评价清远侯为国初第一纯儒。清远侯不拘泥于门户之见,能够公正的为诸家做出评论,是他们这些学子要学习的地方。

林泉谈完清远侯,接下来又谈了白东原,白东原这个人是林泉不愿意谈,但是却不得不谈的一个人。

白东原这个人,虽然不是鬼府的人,但是做的事情比鬼府更加让国朝痛恨,在升明年间,益安知府以山林隐逸举荐,当时孝懿太后听闻他是大儒,于是亲自特诏征辟,但是白东原坚决不就。

到了大化年间,文皇帝下诏求贤,当时天官府大冢宰以海内真儒举荐,白东原先托病来推辞,后来这直接不吃饭来向抗拒,在官兵逼着启程的时候,他又拔出佩剑,以自刎明志,见他如此这样,朝廷只好放弃。

后来垂宪年间,文皇帝西巡,指名让白东原来相见,他以年老力衰,行动不便拒绝,然后将自己大门反锁,再也不出房门。

这一锁一直到自己去世,门生才打开房门,取出他尸骸葬了。白东原所作所为让虞廷十分痛恨,若是白东原散步邪说,或者和鬼府勾结,他们还能找借口杀了白东原,但是白东原就只是显示自己的气节,让他们无法下手。

林泉知道说白东原有些麻烦,所以他尽量将白东原某些不适合谈的东西就不谈,主要谈白东原的悔过自新学。

这是白东原读书多年之后的体验,他认为,天下的治乱,全在于人心邪正上,人心的邪正,是因为学术明晦,而学术的明晦,又是当时之好尚,若是所好在正学明,正学明则人心正,人心正则治化醇,反之就是治化不兴。

因此当务之急,是要讲明学术,以提醒天下人之心,严义利,振纲常,戒空谈,敦实行。如果一人这么做了,那么一人身形康平,若是人人都这样,就可以到唐虞之世。

而他这个正学就是悔过自新,他认为人心本善,只是因为被气质所遮蔽,习俗所坏,这才迷失了本性,就如同明珠丢在尘土里面,沾染了灰尘。

这悔过自新需要的是坚持不懈的才能明心见性的,这就少了姚江一脉的顿悟,免得流于狂禅。

白东原也论证了,所有大儒所谈的,不过就是悔过自新,无论是作新民还是致良知,都是外在的,没有说破,而悔过自新恰好道破了这个关键。

林泉认为这个说法极为中肯,是陈儒以来,所谈的就是这样。

林泉将两家介绍完毕,也就不在谈下去了,他已经论证好了内圣外王之道,接下来林泉开书单,一是治心类,多是前人的儒学书籍。而治事类,就是太史公书,资治通鉴等史学书籍,还有一些关于天文地理方面,最让学生称奇的是,其中还有阿学礼等人翻译过来的西戎书籍。

丁玉立告诉林泉,其他书他们都能找到,但是这西戎书籍,一般不在世面流通,他们想要学,也没有办法。

林泉说等他们过年之后回来就有书了,自己会禀明圣人,请圣人赐书。

诸位学生一一和林泉道别,丁玉立最后离开,丁玉立对着林泉说“夫子,我两个兄长听闻你讲学之后,想要拜你为师,不知道夫子意下如何。”

林泉自然是来者不拒了,告诉丁玉立,让他两个兄弟想好,这要是在自己门下,那就仕途远了。

丁玉立犹豫了一下,他们无法忘记祖父遗命,但是在林泉门下,能够学到圣门真谛。

林泉说时间还多,让他们兄弟想好了再来,自己门下,可不愿意接受那一时头脑发热就来学生。

丁玉立点头离开之后,林泉看着空荡荡的书院,倒是有几分惆怅了。

这时候袁丽华站在林泉背后,对着林泉说“夫君,你今天怎么不讲控鹤先生和魏道先生(刘歆的尊称)呢?”

林泉看着四周,对着袁丽华说“这里是两位先生传道之地,若是不讲他们二人,我怎么敢在这里讲学,只是如今这些学生鱼龙混杂,还不是传此心的时候。”

袁丽华点点头,告诉林泉,若是两位先生在天之灵,见到林泉讲学明道,一定会大感欣慰的。

说到这里,袁丽华轻笑一声说“现在有些学生私下尊称你为白水先生,夫君,你不妨取一个号。”

“那就叫白水就是了,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字。”林泉摸着头,看着袁丽华一笑,袁丽华她们字倒是有了,就是他没有。

他曾经也问过姜星楚,而姜星楚说自己取的字是符合思永,不对应泉字。

这件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袁丽华也不敢为夫君取字,只好记载心上,到时候让陈稚珪帮忙取一个名字。

腊月二十二,林泉又头疼了,上官戴高又来拜访了,拜访的原因很简单,他没有钱了,这次是来林泉这里打秋风的,好准备过年的。

林泉让人取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上官戴高有些不乐意,对着林泉说“妹夫,这似乎有点少了。”

林泉告诉上官戴高,他如今这么一家人,过年的费用也不过三十两银子,而上官戴高一人,五十两绰绰有余了,若是上官戴高嫌弃少的话,可以在书院里面团年。

上官戴高想了想,收下了银子,随口说了一声谢了,然后就离开这里,林泉心想如今还有用得到上官戴高的地方,暂且忍耐他几分。

林泉不讲学了,整日就和自己三位妻子吟诗作对,弹琴作画,倒是过的神仙眷侣的一般的生活。

大年三十,林泉一家人在膳厅用膳之后,一家人守夜闲谈的时候,陈夫人对着陈菁菁她们三人说“明日,大家索性没事,前去观音庙拜拜观音。”

陈菁菁三人脸顿时红了起来,陈菁菁对着陈夫人说“妈,你也是的。”

“我儿,娘亲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陈菁菁低着头,没有说话,这时候陈夫人继续说“这传承香火的事情,天经地义,菁菁,有什么可以害羞的。”

陈菁菁脸更加红了,这时候姜星楚说这件事还不用急,要慢慢来,反正他们还年轻。

林泉说去烧香也好,顺便可以去告诉大自在居士,乐琼在正月十四担任掌门的事情。

林泉将话题这么巧妙的岔开,大家就聊起乐琼当掌门的事情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张良计

陈夫人有些担心告诉他们,这一次立乐琼当掌门,应该会遇到不小的风波。

其中知道的就是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这种人就是口头上说着顺承,暗中捅刀子。

其次就是灵鹫宫的人,虽然林泉当时用言语吓住了他们,但是他们如今知道乐琼当掌门,就会认为林泉当时是私心,想要报复林泉。

最后就是那些想要霸占邙山宝地的,他们决不允许邙山派再次出现。

林泉赞同的点点头,大自在居士要提防,这人危险度最高,也是最难对付,至于其他人,以自己的身份倒是可以压下来。

林泉希望当天陈夫人能一起去,到时候人多也好也有一个照应。

陈夫人点点头,陈稚珪也说自己前去,虽然陈稚珪没有和人动武,但是他学的是佛门正宗内功,就内力而言,已经是江湖一等一的。

姜星楚准备去的时候,陈夫人笑着握了握姜星楚的手说“楚妹,你的武功,我亲自传授的,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就别急着去了。”

姜星楚只要放弃,倒是袁夫人准备去,袁夫人也是自由习武,武功也还过得去。

林泉看着身边的亲人,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不会武功了。

林泉现在缺的就是乐琼了,如今乐琼心结没有打开,他也不想勉强。

接下来大家商议可能面临的情况,按照林泉的说法,尽量不要动手,否则倒是止不住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加害他们。

陈菁菁袁丽华就陪同在林泉身边,尽量不要离开林泉,好保护林泉,至于陈夫人和袁夫人,作为主力,陈稚珪居中策应。

决定好之后,乐琼将明心剑法传授给诸人,到时候他们可以双剑合璧,增强战斗力。

这明心剑法显然不是一个晚上就可以学会的,在天亮之后,其余诸人都只学会了剑招,还没有学会如何使用。

大家修整了一下,然后就去观音庙上香,到了观音庙门口,庙祝连忙迎上来,对着林泉说“侯爷,你要来,早说一声,这头香我好帮你备着。”

林泉笑着说“多谢庙祝了,这自古以来,就是心诚则灵,头不头香的,我倒是无所谓。”

庙祝连忙顺着林泉的话说,林泉如此大善人,诸天神佛都会庇佑的,心想事成的。

庙祝看了林泉后面的三位夫人,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说“这位夫人也会子孙昌盛,富贵绵延,代代公侯,这东海的灵气,全都聚在侯爷你们一家了。”

林泉打赏了他一块碎银,让陈菁菁他们去上香,自己和陈稚珪到了后院。

陈稚珪见到本痴,叫了一声师叔,本痴点点头,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林泉和陈稚珪就去见大自在居士了。

大自在居士正在练功,只见一把月牙铲在他手中如同一根树枝一样轻巧,翻转挪移之间,足见精妙。

陈稚珪小声对着林泉说“这和尚的功夫已经得了本门精要,这疯魔杖法到达化境。”

林泉点点头,大自在居士也收功了,见到他们到来,笑着说“林侯爷,贫道在这里给你拜一个早年了。”

林泉回礼,说大自在居士客气了,他们一行人就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大自在居士询问林泉,这次来找他,所谓何事。

林泉对着大自在居士说了乐琼正月十四举行掌门仪式的事,大自在居士立马双手合十,一副开心的样子对着林泉说“林侯爷,真是天佑邙山,邙山一脉,终于再次有主了。”

大自在居士说着自己兴奋,还有一如既往对乐琼的支持,林泉看着大自在居士一脸诚恳的样子,心想这人无耻程度果然让人咋舌。

林泉也试探性告诉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这些邙山弟子愿意,但是有些宵小可不愿意,他们可是时刻惦记着邙山这一块宝地。

大自在居士告诉林泉,如今他是邙山弟子,若是真的有邪门歪道敢来作乱,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林泉听了之后,笑着看着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也醒悟过来,对着林泉说“林侯爷,到时候一切听掌门的,掌门让弟子怎么做,弟子就怎么做。”

林泉没有说什么,心想这厮果然想要在起冲突的时候,动手伤人,让其他人出手,扰乱掌门大典。

现在就算得到了大自在居士保证也没有用,这人到时候以一时冲动为理由,自己奈何不了他。

林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询问大自在居士这些年是否有收徒。

大自在居士说有几个不成才的弟子,自己这一次没有带过来,若是乐琼这个掌门同意的话,那么他就把这些弟子从贤贺府叫过来。

林泉算了一下时日,对着大自在居士说“这么算来,时间应该来不及。”

“那就让他们日夜兼程,其实就算参加不了掌门大典也不算什么,到时候他们就参拜掌门也行。”

林泉见大自在这么说,也记了下来,这种人说到不了,那基本是会到的。

林泉最后询问和大自在居士一起来的侠客,如今都去了什么地方,大自在居士说他们大部人都离开了,有些人还留在这里。

林泉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和大自在居士有一没一的瞎扯。

在乐琼他们烧完香之后,大家才回去休息,等到晚上的时候,众人又聚在一起。

林泉说如今有三个难题,第一是大自在居士本身,一定要看住了。

第二就是大自在居士那些弟子,

第三就是大自在居士那些朋友。

第一件事,袁丽华说可以交给上官戴高,上官戴高这人心浮气躁,又心性极高,只要在上官戴高面前谈说大自在居士武功如何了得,上官戴高一定会中计。

林泉说了一声可行,心想养兵千日这终于到了用兵的时候了。

第二、第三就没有办法了,毕竟林泉就这点人手,若是说朋友,唐家倒是可以算半个,不过到时候唐家是否会全力出手还是两说。

林泉心想如今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还是练习剑法,然后再说吧。

初二,林泉就去拜访上官戴高,到了上官戴高的宅子里面,林泉皱皱眉,只见院子里面杯盘狼藉,上官戴高坐在那里,院子里面还有一些女子。

林泉咳嗽了一声,上官戴高哈哈笑着说“你们知道这位是谁吗?”

“妾身知道,是智勇侯林侯爷。”

“不错,还有呢?”

“还有的妾身就不知道了。”

“他是一个道学先生,道学先生你们知道吗?就是整天板着一张脸,谈论天理的。所以呀,你们还是先退避一下,免得这位道学先生难堪。”

这些女子恭敬退下之后,对着林泉说“妹夫,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上官表兄,正月十四是内子掌门大典,希望表兄能够赏脸。”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了,不少人准备要让妹夫你难堪,不过妹夫你放心,他们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上官拱辰的面子。”

林泉说了一声谢,见上官戴高说的颇为自满,心想自己这个表兄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对于亲戚还是爱护的。

林泉告诉上官戴高,自己其他人都不担心,唯一担心就是大自在居士,这人武功之高,世间罕见。

林泉将大自在居士的武功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上官戴高听的不以为然,对着林泉说“妹夫,你是不知道武林中的事情,这武林之中,很多人都是徒有虚名,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是见过我父亲和我两个姨丈功夫的,他们的武功,你们认为如何?”

“岳丈和两位姨丈真是有神鬼莫测之能,武功之高,已经到了化境。”林泉也顺势捧着,他这话倒也不算多么违心,上官鼎三连襟的武功,的确是武林上层了。

“他们之下就是我哥,我哥之下就是我,袁家表妹的武功还不如我,但是在江湖上少有人敌了。”

林泉点点头,这也是实话,袁丽华在鬼府没有剿灭之前,就算上等了,如今江湖凋零如此,那更加少有对手了。

上官戴高见林泉连连点头,喝了一口酒,对着林泉说“所以妹夫,你想要我怎么做。”

林泉希望上官戴高能到时候看着大自在居士,不要让大自在居士出手。

上官戴高豪爽的应承了下来,然后询问林泉还有什么事情,林泉说没有了,上官戴高笑着说“妹夫,你们道学家那一套,我是明白的,我也不留你,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无妨,表兄慢雅。”

林泉离开这里,摇摇头,心想上官三连襟都不这样,这上官戴高到底是和谁学的。不过等到这一次掌门大典完毕之后,自己还是写一个折子,让圣人给这个人一个官职,好将他打发走了。

但是这个上官戴高这样的心性,日后到了官场,怕是不会如同姨夫那样混的有声有色了。

“到时候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也就算了当磨炼他的性子。”

第两百四十二章请回乐瑶

正月初七这一天,林泉等人正在后院练剑,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林泉到前门一看,就看到乐瑶气呼呼现在大门口,眼中充满了不满。

见到林泉,乐瑶开口说“林侯爷,好大的威风,真是没有想到,江湖鼎鼎有名的恶人也会替你效力。”

乐瑶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林泉是什么人,身边自然是一些什么人。”

林泉见着天残地缺脸色不太好看,连忙开口说“妹妹,在门外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姐姐在后面等着你的,你姐妹好久没有见,也应该先见见她了。”

乐琼点点头,直接往后院去了,林泉对着陇西双煞,对着他们说“有劳四位了,舍妹脾气不太好,还请四位见谅。”

“林侯爷客气了,我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林侯爷乃是古之君子,我们能为你效力,也是我们的福气。”

林泉说着辛苦了,让他们进来,到了客厅,让仆人端上茶来,林泉说了一声请,等四人喝下茶之后,林泉说自己会在明日就让乐瑶将秘籍交出来,还给天残地缺,不过这上面的武功,自己倒是不敢说,没有被乐瑶学去。

天残苦笑一声说“学去也没有什么,祖师爷的招式传到我们手中,早就十去七八了,如今我们兄弟二人,是否能够找到传人还难说。”

林泉记在心上,心想自己到时候或许会帮他们找到一个传人。

周钧开口说“侯爷,听说正月十四,林夫人要在桐山继任邙山掌门,有没有这件事。”

林泉说有,自己还准备邀请他们,说需要他们帮助,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帮忙了。

四人异口同声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泉再三感谢,然后告诉他们,如今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有心人会闹事,到时候希望他们四人能镇住场面。

华表安笑着说“承蒙侯爷看重我们四个,侯爷放心,以我们的功夫,一般宵小还是能对付的。”

林泉也询问自己要怎么回报他们,他们最开始是推辞,最后还是说出来。

华表安他们早年是独行贼,得罪了过官府,这些年隐姓换名,不敢回到家乡去,所以希望林泉能够帮他们一个忙,让他们能够正大光明的回到家乡,不在用这样。

林泉询问他们当初是怎么得罪官府的,华表安说是他们取走了一个官员的宝物,因此被缉拿。

“什么宝物。”

“一本佛经。”

林泉看着华表安,明显不相信。

周钧犹豫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是楞伽经,兴国寺秘传那本。”

“从哪位官员上得到的?”

“当今的小司马府上。”

林泉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继续说“其他人还好说,但是小司马,若是我还有官职在身,倒是可以为你们求情,但是如今我免职在家,此事有些难。”

华表安连忙说无妨,这件事林泉若是能帮忙解决的话,他们自然开心,就算林泉有心无力,他们也会感激林泉这一番心。

林泉说自己可以试试,不过东西肯定要拿出来,否则小司马那边一定不会干。

华表安也将楞伽经拿了出来,这么重要的物品,他们自然是贴身收藏了。

林泉接过之后,放在案几上,对着他们说“真是奇怪了,你们两个身怀这至宝,为什么不按照经书上面的修行呢?”

华表安尴尬地告诉林泉,这楞伽经是只有修行过佛门内功的才行,他们两个得到了,就算知道秘诀,也修行不了。

林泉叹息一声说“如此说来,这和尚的宝物,对于两位来说,不过废纸了,两位为何不还给小司马呢?”

“我兄弟只怕小司马会杀人灭口,他缉拿的时候,上面绝口不提此事。而且这佛门宝物,怎么落入到手中,也是两说。”

林泉听后点点头,心想这东西自己还回去还要小心一点,小司马虽然明面上不敢对付自己,私底下,可说不准了。

他答应试试,若是小司马不答应,他也可以找知县说情,让知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陇西双煞谢过林泉之后,天残地缺犹豫着,想要说什么,有因为难为情而不敢开口。

林泉也询问他们想要什么,天残地缺犹豫了良久,才吞吞吐吐告诉林泉,他们也老大不小了,希望能成家,传承香火,顺便传承师门。

林泉有些为难了,询问他们要求,这两位倒也是不客气,希望自己能够娶知书达理的妻子,日后可以教他们儿子询问。

“这件事,这件事,本侯会想办法的。”

林泉说着想办法,心中丝毫没有办法,这两人没有官职在身,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年龄又这么大了,名门闺秀怎么嫁给她们,就算一般士子家中的,也会选一个门当户对的。

林泉帮上官戴高找都比较为难了,更别说这两个了。

天残地缺见林泉没有拒绝,于是大喜过望,说林泉的大恩大德,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林泉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了,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林泉到了后院,得知乐家姐妹在花园,他到了花园的月门前,就听到乐瑶叽叽喳喳,如同一只麻雀一样,对着自己诉说自己如何戏耍那些武林人士的。

乐琼在一旁听着,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蹙着眉,让人怜惜。

“姐姐,是不是那姓林的欺负你了,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一剑杀了他。”

乐琼握着自己妹妹的手,对着乐瑶说“阿瑶,他是姐夫,你见到他,还是要敬重他几分。”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无赖,真是气死我了,说起他来,我真是一肚子火。”

“妹妹,这是你的偏见,你姐夫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是有一个有德的道学先生。”

“他?就他?他要是道学先生,全天下都是圣贤了。唉,姐姐,算了,算了,你嫁都嫁给他了,这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无法改变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嫁给这种人。你又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以你的才貌,还需要当小吗?”

乐琼看着自己妹妹,没有说话,眼泪止不住滴下来。

乐瑶一时间慌了,拿出手帕,抹去乐琼脸上的泪水,对着乐琼说“姐姐,你别哭,是妹妹说错话了,我知道你嫁给林泉是为了我,我得罪了他,但是你也不想想,林泉这样爱惜羽毛的人,会害了我吗?而且就算他要害我,你嫁给他又何济于事?”

“妹妹,我担心不止是你,还有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她们所要做的,朝廷岂能容忍,朝廷到时候要动手,我们唯一能指靠的就是你姐夫。”

“姐姐,你真的太傻了,那个东小姐他都没有救,他会救我们家人?”

“有一线机会总要试试,你可知道,唐家的人已经来过了,若不是你姐夫,这一次弥天大祸,你又如何弥补。”

乐瑶不以为然地说“我就知道他们会来这里找你们,所以才到梁州府。姐姐,等我们找到那批宝藏,到时候运到圣山,母亲大人她们一定很高兴。”

乐琼告诉乐瑶,那批宝藏是运不走的,朝廷早就知道一切,若不是林泉将乐瑶带回来,乐瑶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命了。

“姐姐,这是不是林泉告诉你的。”

乐琼摇摇头,告诉乐瑶,这一点,乐瑶应该能够想到,只可惜,她利令智昏。

“什么利令智昏,姐姐你忘了,当初可是林泉让我去找这宝藏的。”

林泉听到这里,也只能出面说“是的,我是让你去寻找,不过那是为了撮合你和叶复,真的遇到危险,我就让人找你回来了。”

“哼,你又在这里胡扯,你就是骗我去送死,哼,到时候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安慰我姐姐,博取我姐姐好感,林泉,你用心真歹毒。”

林泉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对着乐瑶说“妹妹,唉,算了算了。”

“理屈词穷了,哈哈,姐姐,你看我说的不错吧。”

乐琼摇摇头,对着乐瑶说“阿瑶,你对你姐夫还是有误会,你姐夫不是那样的人,日后你就会明白了。”

乐瑶撇撇嘴,不在多说,林泉也说正事,乐瑶回来的正好,到时候掌门大会的时候,乐家姐妹可以双剑合璧,对付外敌。

乐瑶听到这里,对着乐琼说“姐姐,你当劳什子的邙山掌门,这邙山掌门就在这里,他不出面,你自作主张干嘛。”

乐琼告诉乐瑶,自己是顺承公主的弟子,自然要当这个掌门了。

“那么姐姐,这玄女剑法你会吗?玄女剑你有吗?”

林泉想到这里,这才想起来,这当掌门,必须要精通本门武学,他让乐家姐妹在说一会儿,等下乐琼要学玄女剑法。

而林泉去将楞伽经交给了陈稚珪,陈稚珪是兴国寺嫡传,学习这武功没有问题,到时候陈稚珪武功更上一层,他们有多一份把握。

第两百四十三章经书来去

林泉到了陈稚珪的院子,陈稚珪夫妻正在练习剑法,见到林泉到来,于是收剑询问。

林泉将楞伽经的事情说了,陈稚珪十分惊讶,和林泉到了房间之内,接过这经书。

他看了看,对着林泉说“这的确是本门至宝楞伽经,没有想到,那日丢失之后,竟然在小司马手中。”

陈稚珪看着手中的经书,对着林泉说“这个经书若是交给本痴师叔,那么本痴师叔一定会全力帮助我们的。”

“只可惜他一个人难以成事。”

“他认识很多江湖上的人,若是他出口,我们也不会孤立无援。”

林泉点点头,让陈稚珪抄写一份经书,等到在还给本痴。

陈稚珪拒绝了,说这件事不符合规矩,林泉劝说“如今大自在居士就在庙里,若是他知道的话,抢夺去了,那么这至宝就再也回不了兴国寺了。”

陈稚珪想想也是,在抄写的时候,陈稚珪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对林泉说“贤婿你看,这个床字。”

林泉看了一下,这个床字是虞朝才这么写的,以前这么写都是俗体。陈稚珪说这书全都用正体,这里出现俗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也不是原本,而是抄本,而且抄写的人,还是国朝之后的。

林泉对着陈稚珪说“这人不应该是小司马,小司马若是知道抄本,就不会这么宝贵了。”

“这也说不定,不过真是奇怪,小司马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林泉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有明天问本痴,看本痴是否知道。

林泉想起自己有事,就没有陪着陈稚珪,到了花园,这时候乐琼两姐妹已经聊好了,于是林泉就开始传授玄女剑法。

乐琼的天赋极高,到了入夜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剑招,用完晚膳之后,乐琼和乐瑶切磋起来。

林泉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剑招虽然不错,但是没有内力,所以喂招还是乐瑶比较合适。

在一更十分,林泉就告辞,到了陈菁菁的房间。

陈菁菁笑着说“我都忘了,今天乐瑶这丫头来了,夫君,劳累一天,早些休息吧。”

林泉洗漱之后,吹灭蜡烛。

翌日,林泉起床,和陈菁菁一起去问安,陈稚珪已经抄好了,递给林泉。

林泉也就去观音寺找本痴,这时候本痴还在做早课,林泉等了一阵子,然后和本痴到了禅房之中

林泉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将楞伽经交给了本痴,本痴接过一看,脸上全是诧异之色,想要询问,但看着林泉的手势,也安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对着林泉说“侯爷,此物从何而来?”

“小司马那里,大和尚,不知道为什么小司马那里会有这东西。”

本痴听了之后,思索了一下,告诉林泉说“侯爷,你不知道吧,小司马曾经在鄙寺待过,他乃是传灯的弟子。”

“嗯?这么说来,莫非是传灯给偷走的。”

“不是,传灯那时候正在山下,绝不可能是传灯。”

“那么……”

林泉露出沉思之色,想要说是小司马偷的,但是他这么说出口不太好,他不如让本痴说。

本痴也沉思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或许是苟二偷的,那一日,苟二和小司马一起下山的,他们两人关系不错。”

本痴这猜想倒是没有错,只不过这经书辗转了几个人的手,若不是当事人,绝不会想到。

林泉告诉本痴,自己得到那个也是抄本,自己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抄写了一份,希望本痴不要建议。

说到万一的时候,林泉看了看窗外,本痴也明白过来,说这没有什么,这经上的功夫不是一般人可以修炼的,若是没有深厚的佛门内功,是难以练到化境的。

林泉点点头,让本痴收好。

本痴将经书收下之后,对着林泉说“林施主,你送来如此大礼,兴国寺上下铭感五内,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才好。”

林泉推辞,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能让这样宝物物归原主,也是一件好事。

“林施主,乐善好施,拾金不昧,真是千古传颂的君子贤士。”本痴拍了一下马屁,然后继续说林泉虽然施恩不望报,但是他们不能不报,到时候,他一定会带着二三好友前来参观乐琼的掌门大典。

林泉见本痴如此知事,也就不用多说,感谢了一番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这出了禅院,大自在居士就迎面而来,大自在居士有些惊讶,然后连忙行礼说“侯爷,贫道这厢有礼了。”

“居士客气了,居士也是来找本痴大和尚的吗?”

“不错,贫道准备和师叔切磋佛法。”

“切磋佛法好,切磋佛法好,总比切磋武功强。”

大自在居士一笑,对着林泉说“侯爷这话说的倒是颇有禅机,贫道还需要参悟参悟一番。”

林泉和大自在居士闲谈了一下,然后就离开这里了。

他倒是不担心大自在居士会出加害的本痴,如今掌门大典已经快到了,大自在居士没有必要给自己增添麻烦。

林泉回到家中,看着众人正在练武,他有些无聊了,就在书院看书。

初十这一天,驿馆派人来了,送来几本书,这是林泉要的阿学礼翻译的西戎书籍,还有的就是一封圣人的书信。

圣人开始就骂了林泉,说乐琼也是有诰命在身,怎么能够当什么掌门,这有违背礼制,林泉作为一个大儒,竟然不阻止,是大不应该。

不过骂了一阵之后,就说林泉的建议很好,圣人已经让丰城,南都附近地方的人实行了,圣人表扬了林泉,就算免官在家,也心系天下苍生,足以为天下师。

最后,圣人还是希望林泉能够在这里著书讲学,先继绝学,后开太平。

林泉看完,想着圣人还是没有想起,他这个智勇侯,现在还没有田地。

林泉无法,只好将这一封信供起来,然后看着阿学礼翻译的书籍。

夜深之后,林泉到了袁丽华房间,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听说圣人已经回信了。”

林泉点点头,袁丽华笑着询问林泉是否有受到封地,林泉叹息一声说“贤哉回矣!”

袁丽华不由捂嘴笑着说“夫君,看来圣人是知道你,有缙绅帮你,你倒是不用愁吃喝了。”

林泉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从自己当官以来,圣人就一直没有给自己俸禄,自己都是吃着官员的,若是到时候自己真的吃不到了,那真的就要感叹何陋之有了。

袁丽华告诉林泉,反正现在也不凑这些,君子忧道不忧贫,林泉应该心怀社稷,不应该想着稻粮。

“不错,读书岂为稻粱谋。”林泉如今也只能放开了,免得让袁丽华看不起。

接下来几天,袁丽华也来陪同林泉看着这些西戎书籍,林泉收获不小,对着袁丽华说“西戎对于这些小道,的确精微,可惜他们没有大王大本,只能以神道设教,比之中原,还是差点火候。”

袁丽华点点头,开始抄写这些书来,林泉询问抄写这个干嘛,袁丽华说学生不太爱惜,若是借给他们抄写,未免会有损毁,不如先抄写一份留作底本。

林泉说好,他也一起抄写起来。

到了十三,林泉他们就去桐山修建的院子,这里面的东西,已经备齐了,林泉他也让人在山道上,迎宾客上来。

休息了一晚上,十四一大早,林泉他们就起来了,到了大门外面,迎接宾客。

最先来的是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还带着六个徒弟,大自在居士指着乐琼说“这位就是掌门,还不快快参见掌门。”

“不敢,不敢,还是等掌门仪式之后再说吧。”乐琼用内力轻轻一抬,这些人都跪不下去了,他们心中才明白,这个掌门不简单。

大自在居士看着他们错愕的样子,笑着说“那就等等吧,反正没有多久了。”

管家带着大自在居士他们在院子里面入座之后,接下来是灵鹫宫等人,天海拱手对着乐琼说“林夫人,不,乐掌门,恭喜恭喜。”

“感谢天海道长和不二散人能够前来,晚辈倍感荣幸。”

天海听到乐琼这话,看了看她身边的林泉,含有深意地说“林侯爷都来了,那还有谁敢,不参加乐掌门你的掌门大典。”

林泉只是一笑,然后说着严重严重,让管家带着人进去了。

接下来,就是附近的武林人士了,这些人都拍着林泉的马屁,大家都知道,正主是林泉这位智勇侯,而不是乐琼这个邙山掌门。

林泉也代替乐琼还礼,让管家招待他们。

这来的人还不少,林泉原本以为就百多人,没有想到竟然来了五六百人,其中有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管家倒也是机灵,将这些人分开,免得这些人聚在一起好闹事。

快到午时,客人到的差不多了,乐琼就去换掌门礼服了,而林泉继续在这里接待客人。

等到上官戴高衣冠楚楚的到来的时候,林泉差点认不出来。

第两百四十四章掌门大典

上官戴高这一番精心打扮,倒是颇有几分少年英侠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妹夫,为兄这厢有礼了,不知道为兄是否来迟了。”

林泉说没有,上官戴高来的正好。

林泉亲自带着上官戴高入座,然后自己也和陈菁菁他们坐在一起。

等到午初到了,乐队奏乐,乐琼穿着掌门道装,佩戴着玄女剑走了出来。

乐瑶跟在后面,充当弟子门人。乐琼到了香案前,准备开始继任仪式的时候,一个武林人士开口说“这个似乎有些不符合江湖规矩吧。”

“什么江湖规矩?”林泉亲自开口询问,希望这人能够闭嘴。

但是这人是存心捣乱的,所以开口说“侯爷,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这掌门继任仪式,要掌门或者门中长老赏赐信物才行,哪能没有传承信物就自己当上掌门的。”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这人说“邙山掌门魏女侠,早就病逝了。乐掌门乃是顺承公主一脉,莫非这仪式还要顺承公主亲自到来吗?”

“这倒是不用,但是邙山一脉总是要有一个人来才是,这位道长,想必是清丈的云中燕吧。”

云中燕点点头,对着那人说“不错,贫道的确是清丈的道人,但是乐掌门乃是我姐姐,我作为妹妹,难道不应该陪同吗?”

这人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多纠缠,回到正题说“云中燕你没有拜入邙山一脉,若是陪同自然可以,但是传承信物,似乎轮不到道长你吧。”

这人说完,立马有人附和说“不错,这掌门继任,没有门中弟子传承信物,怎么也说不通。”

林泉看着这些人,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站起身来,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众人说“诸位,贫道是谁?在场有些人不知道吧,贫道乃是大自在居士,贫道的师承,你们应该知道吧,如今贫道又资格代替门中长辈传承这信物了吧。”

为首那人看了看,点点头,拱手对着林泉说“侯爷,在下也不是有心生事,只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

林泉也拱手说“这位壮士客气了,江湖的规矩自然要遵守。”

接下来大自在居士以门中长辈的名义,将玄女剑赐给乐琼,然后告诉乐琼师门戒律,最后传承剑法拳经,就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掌门大典举行很顺利,顺利到林泉有些放心不下。

在最后一项完成,乐琼参拜历代掌门之后,乐琼就是邙山掌门了。

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来宾祝贺,这时候又有人冒出来,对着乐琼说“乐掌门,不知道如今你是当了邙山掌门还是这桐山的掌门。”

“自然是邙山掌门。”

“可是邙山除了你之外,似乎也就大自在居士一脉,而这一脉已经在贤贺府扎根了。”

大自在居士听到这话,笑着说“不错,贫道虽然是邙山门人,但是在贤贺府待久了,也就在贤贺府扎根了。”

大自在居士承认自己是邙山分支之后,那人继续说“这么说来,邙山一脉其实就只有乐掌门一人了。这自古以来,好像没有单人就可以开宗立派。”

乐琼看着那人,解释“这是继承邙山一脉,不是开宗立派。”

“邙山那么一块宝地,好像乐掌门你一个人也守不住。外加乐掌门你是侯爷的夫人,只能呆在这里。”

乐琼听到这话,对着那人说“这件事,我自然有打算,邙山一脉,自然要呆在邙山。”

这时候天海开口说“不错,邙山的事情,外人的确不用多谈。乐掌门,如今的你,谁敢得罪。”

天海说到这里,好像察觉了自己失言,连忙解释说“抱歉,乐掌门,我失言了。”

这欲盖弥彰,果然引出了一个大汉说“哼,真是好笑,当初剿灭鬼府的,可是林侯爷你,邙山弟子全数死在你手中,如今你的妻子当这邙山掌门,不知道邙山众人泉下有知,会如何看待?”

林泉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邙山弟子若是知道今日之事,只会感到欣慰。慈恩师太留下的道统,终于后继有人了。”

“什么后继有人,真是好话都被林侯爷你说尽了,这掌门,会玄女剑法吗?在场谁不知道,邙山以玄女剑法为尊。”

“剑法自然会有,不知道诸位谁愿意领教了。”

“在下乃是毕掌门的弟子,今日想要见识一下。”一个中年剑客走了出来,对着乐琼说着“你是否会玄女剑法,一试便知,请。”

乐琼走出门,那丐门弟子也出来,乐琼行礼之后,让丐门弟子出手,丐门弟子也不客气,拔剑出鞘,攻击过来。

这人剑法还算不错,但是林泉都能看出这人剑招的破绽,乐琼自然能够明白,乐琼说“我这一招要刺你中门,小心了。”

乐琼说着,使出玄女剑法之中的一招,刺此人中门,这人见乐琼剑招凌厉,只好回防。乐琼一边说着,一边出招,那人一时间也不至于落败,但是也是相形见绌,难以抵挡。

在一套玄女剑法使完,乐琼将这人长剑夺去,对着他说“你可看清楚了,我使用的可是玄女剑法。”

“我,我没有看清楚,我心神都慌了,不知道你使用的什么剑法。”丐门弟子慌张地说着,丝毫看不出是耍赖的样子。

乐琼说没有看清楚,他们可以比试,而这人却开口说“我技不如人,还比什么。”

丐门弟子退回去,自己的剑也不要了。乐琼对着四周说“诸位,还有谁愿意上来指教。”

“我来领教一番,当初毕一东和我们兄弟还算是朋友,他的剑法,我可是清清楚楚。”

玄河三杰的杜涛走上前来,对着乐琼行礼,乐琼也还礼之后,双方就比试起来。

杜涛的本事还算不错,以一根铁杵为武器,挥舞武器之时,风声飒飒,显得十分吓人。

乐琼施展玄女剑法,以柔克刚,杜涛的招式再怎么厉害,也是丝毫没有用。

这时候,在一旁观看的玄河三杰的其他两人跳了进来,其中一人说“好丫头,让我们来领教你的厉害。”

三杰出手,乐琼压力顿时倍增,这时候大自在居士脸上全是杀气,大喝一声说“大胆贼子,竟敢欺负掌门,吃贫道一杖。”

大自在居士,林泉捏了一下上官戴高的衣袖,上官戴高里面醒悟过来,拔出剑,将大自在居士的剑拨开。

“你这小子是谁,竟然帮助这三个贼子。”大自在说一个字,出一招,这一句话说完,他们就交手十五招了。

上官戴高微笑说“他们打他们的,何须你这个和尚出手,好好看着就是了。”

大自在居士自然不愿意这么看着,但是想要摆脱上官戴高,却是没有办法。

这时候乐瑶也拔剑加入,她们姐妹双剑合璧,顿时杀的玄河三杰节节败溃。

大自在居士故意装作没有看见,要求自己弟子出手帮助掌门,在大自在居士准备动手的时候,本痴带来的武林人士出手,阻拦说“诸位,且让他们比斗。”

大自在居士的同伙自然趁机闹事,要帮助乐琼,顿时场面剑拔弩张,紧张起来。

乐琼知道不能耽误下去,兵行险着,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等到杜涛中计轻进,被乐琼刺中肩井穴,被乐瑶削去了一只胳膊。

这杜涛一败,剩下两人也很快败在他们剑下。

乐琼收招之后,对着大自在居士说“师兄,且收手吧。”

大自在居士没有想到玄河三杰这么没有本事,于是只好收手,对着上官戴高说“这位少侠,得罪了。”

上官戴高笑着说“大和尚,没事没事,你武功不错,算我下山以来,见过最厉害的人。”

上官戴高语气高傲,潜台词大家都知道,大自在居士不如上官戴高。

大自在居士脸色一沉,没有在多说什么。这时候乐琼看着杜涛,对杜涛道歉说“抱歉,舍妹出手不知轻重,还请阁下见谅。”

“见谅,当然是只能见谅了,难道玄河三杰还敢找乐掌门你麻烦吗?杜涛呀杜涛,还不快求饶,若是惹恼了林侯爷,你今日想要下桐山,我看是千难万年了。”

天海再次煽风点火,林泉好奇看着天海,这基本是和自己翻脸了,这一个月不见,天海哪里来的胆气,敢和自己叫板了。

林泉稍加思索,明白过来,看来四圣司又让天海出手了,林泉心想四圣司如此整下去,武林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宁静下来。

他也不方便将四圣司的阴谋说出来了,只是冷冰冰地说“是吗?难道本侯在天海道长眼中,就是这么一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吗?”

天海自然回应不敢,说林泉宽宏大量,是武林皆知的,但是难免那些想要讨好林泉县官,听说今日的事情之后,会杀了杜涛他们三兄弟,作为礼物献给林泉。

第两百四十五章厮杀

这话极为歹毒,想要让四周的人明白,他们如今骑虎难下了,就算林泉不追究,到时候县官也会追究,与其贪生怕死,不如舍命一搏。

林泉不冷不淡地回应“哦?我会因为受到这种礼物而开心吗?”

天海说林泉自然不会,但是自古以来,这些当知县的,为了迎合上官,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这么做。

林泉准备说话的时候,强忍疼痛的杜涛站起来,对着林泉说“林侯爷,真是好大的威风,罢了罢了,我们学艺不精。”

杜涛这话说完,杜涛的兄弟开口说“哼,什么学艺不精,还不是因为我们不敢出手对付他妻子,否则他妻子早就伤在我们手里了。”

林泉听到这话,强忍怒气,对着玄河三杰说“杜涛,刀剑无眼,生死勿论,这乃是江湖规矩,无论如何,败了就是败了,你们可曾认出了,乐掌门用的是不是玄女剑法。”

杜涛兄弟准备否认的时候,本痴开口说“贫道曾经见毕大英雄使用过,的确是正宗的玄女剑法。”

林泉也懒得理会玄河三杰,对着四周说“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时候又有人冒出来,对着林泉说“就算是邙山嫡传,但是她已经是侯爷你的妻子了,要呆在这海宁城,难道侯爷你准备将书院搬到邙山去吗?”

林泉听到这里,对着他们说“这么说来,大家想要知道不是内子是不是邙山掌门了,而是想知道邙山到底属于谁了。”

四周不少人应声说是,其中一个粗壮的大汉开口说“侯爷,你夫人跟着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们可没有那个条件,我们只想要找一块可以立身之地就好了,还请侯爷割爱。”

“邙山一脉没有邙山了,这算什么,诸位说来也有一些好笑了。”

林泉说到这里,这时候大自在居士按捺不住,大声说“邙山是慈恩师太修行的地方,自然是归我们邙山,你们这些宵小,如今见到邙山衰落了,就想要来抢了,真是不要脸。”

“大和尚,你这话就是混账话了,这自古以来,名山大川何曾有主,慈恩师太不过百年前的人物,难道这邙山还是她用**力大神通变出来的?”

大自在居士听到这里,大声说“混账,混账,今日洒家就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邙山一脉的厉害。”

大自在居士说到这里,举起禅杖,要冲进去。

这时候上官戴高再次出手,拦住大自在居士说“大和尚,出家人不要整天喊打喊杀的。不如平心静气。”

“好呀,今日贫道倒是要伸量你的本事。”

大自在居士和上官戴高继续打了起来,林泉站在一旁,看着在场的场面,心想如今这个情况,实在难以善了。

林泉虽然也没有想过可以善了,但若是能少流血,他还是希望少流血。

大自在居士这一次发挥出了十分本事,上官戴高应对有些吃力,不由后退。上

这大自在居士好像杀红了眼,一个看热闹的闪躲不及,就被大自在给误伤了。

这一误伤,顿时有人讨公道,大自在的弟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双方刀剑相向。

陈菁菁和袁丽华保护在林泉身边,这时候乐瑶看着厮杀的场面,对着乐琼说“姐姐,你看,这就是你好夫君的安排,东海武林,从此就要一蹶不振了。”

林泉让本痴劝说,但是本痴说了几次,四周还是厮杀不断。

“有劳大和尚让人他们停下来。”

本痴听到这个请求,只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着本痴带着众人前去拆解这些人,当然这拆解十分危险,可能会让双方攻击自己。

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表哥好像有些坚持不住了。”林泉看了过去,只见上官戴高狼狈逃窜,剑招已经有些不成样子了。

林泉看了看天残地缺,天残地缺两人心领神会,前去援救上官戴高。

“你们也敢在洒家面前放肆,给我滚。”

天残地缺还没有被人如此小视过,互相看了一下,再次出手了。

大自在居士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陈夫人看着大自在居士的武功,对着林泉说“如今看来,他的武功已经不下他师尊传灯了。”

林泉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惊,这传灯武功之高,自己可是听说过的,邙山六位弟子都不是瞎眼传灯的对手,最后自己母亲也是赢得十分艰难。

三人这一去反而被缠住了,这时候华表安主动请缨,和周钧一起去制住大自在居士。

乐琼说自己不如用掌门的命令让大自在居士住手,林泉说不行,如今大自在居士就是有心捣乱,若是乐琼开口的话,那么大自在居士就可以理直气壮对付她这个掌门了。

于是华表安两人也前去了,这大自在居士看着陇西双煞过来,心中也一沉,他虽然厉害,但是要对付五个高手还是有些困难,于是他故意装作力竭,由天残轻敌冒进,等到天残准备夺去自己的禅杖的时候,全力一杖打了过去,顿时天残倒在地上,面如金纸,看样子凶多吉少了。

地缺见到这个情况,大喊一声,不要命的跳了过来,双拐如同流星,刺向大自在居士。

大自在居士见到这个情况,禅杖挥舞成圆,挡住这一招。

地缺被抛飞,落在地上,也是进气多出气少,而大自在居士脸色一红,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大自在居士接这一招,也受了不小的内伤。

上官戴高见到有机会,长剑如同毒蛇,刺向大自在居士丹田,大自在居士一个扭身,避开这一剑,不过最后腰也被剑划出一道口子来。

上官戴高得势不饶人,陇西双煞和天残地缺情同手足,自然要为他们报仇。

在三人的全力进攻之下,大自在居士勉强不落下风,大自在居士且战且退,这退了没有几步,大自在居士就察觉到一股阴柔掌力打向自己背后,他也不敢转身,只能施展一个旱地拔葱,如同云中之鹤,一飞冲天。

他虽然躲过了后面的一掌,但是被上官戴高一剑划伤了脚。在落地之后,大自在居士愤懑地说“天海,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偷袭我,”

“大和尚,你当日杀我弟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大自在居士见又有一个棘手的家伙出手了,对着乐琼那边高声说“掌门,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死吗?”

林泉听到这话,让乐琼告诉大自在居士,他只要不动手,就可以没事。

“乐掌门,这大和尚杀害了我门中弟子,按照规矩,我可以和他私了,还请乐掌门成全。”

天海这是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今天若是不杀了大自在居士,得到大自在居士疗伤完毕之后,那么灵鹫宫上下就没有活路了。

陇西双煞先住手了,上官戴高也收剑,天海再次出手,心想以自己的武功,受了伤的大自在居士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大自在居士用禅杖和天海硬碰硬,每次交手都是他退一步,天海进一步。

天海见大自在居士力气越来越弱,心中大喜,更是全力攻击。

在第七招的时候,大自在居士突然大喝一声,迎了上去,天海也硬碰硬,最后的结果反而是大自在的要桃木刀被震飞,天海的右手垂下去,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大自在居士也是喷了一口鲜血,然后从这里逃走。

天海也没有追,在不二散人到了他身边,脸色一变,衣袖一挥,将暗算天海的毒针给接住,对着关斌说“好,我们好心饶你一命,你竟然恩将仇报。”

“好一个恩,你们抢了我关家的八面山,还要我谢谢你了?”

关斌说到这里,对着不二散人说“如今你家男的已经重伤,你区区一介女流,识趣就滚开,别自找死路。”

“我且要看看谁自找死路。”

关斌拿出铁扇子,攻击过去,不二散人也挥动青钢剑应对。

关斌武功的确厉害,不二散人兵器虽然长,但也是被关斌的铁扇压制着。

关斌看准了机会,让不二散人的剑刺中伞面,然后合拢折扇,将长剑夹断。

“去。”

关斌用打穴手法,打中不二散人要穴,然后顺势准备取不二散人性命。

不过他这一招没有成功,被天海给抓住了铁扇子。

天海左手鲜血留着,对着不二散人说“快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二散人喊着泪,踉跄的离开,关斌冷笑说“她被我打中要穴,就算不死,武功也废了,天海,你是否后悔,抢我基业了。”

“哼,就凭你,没有唐家,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关斌听到这话,青筋暴跳,大声说“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悔改,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关斌说着,左手打在天海的胸膛,这一掌下去,天海也运起最后的内力反击。

第两百四十六章解决之道

关斌连续退后了十几步,然后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说不出的狼狈。

关斌脸色苍白,看样子收了不小的内伤。而天海却倒在地上,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看到这个情况,唐二先生无奈叹息一声说“一切皆是贪心所致,若是天海你能好好待在天山,怎么会有今日之祸。”

除了个别灵鹫宫弟子能逃走,其他都被杀害。这剩下的人要不是被点了穴道,要不就是反应过来,不在做无谓的争斗。很快厮杀就平息下来。

林泉看着场地上,有百多人惨死在此,有三百多人受伤,还好大部分人在冲突开始之后,就明哲保身,没有被波及。

林泉让众人先救治受伤的,然后拿出笔来,为死者登记造册,若是有家人的通知家人,没有家人的就地掩埋。

林泉处理好这些,天色已经不早了,林泉让厨子准备了晚膳,这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若是不愿意留下来的,林泉也不勉强,让他们离开。

当天晚上,林泉一家人聚在书房之中,他们今晚也不准备休息,免得到时候生变,来不及应对。

乐瑶看着林泉,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乐琼先看了乐瑶一眼,乐瑶只好闭嘴。林泉开口说“今日的事情,还算善了,不过四圣司肯定不会满足,到时候必定会想办法找事,大家还不能放松警惕。”

乐瑶冷笑地说“四圣司的人要惹事,难道还不给你智勇侯面子吗?我看是你有心在这里添乱了。”

林泉听到这话,对乐瑶说“若是我真的有心,今天死的人就不止这点了。”乐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林泉这话。

陈菁菁看着林泉,询问林泉“夫君,那么按照你说,这朝廷又会怎么办?”林泉叹气说“如今他们有了冲突,自然有仇了,这些武林人士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四圣司的人一定会让他们报仇,让冤仇越结越大。”

林泉想到了今天关斌和天海之间的仇恨,心想这一段冤仇,没有那么容易解开,只有一方全部死了才有可能。

不过灵鹫宫远在西垂,没有多少亲朋好友,但是东海情况就不一样了,东海四府这些侠客,多有来往,好友一个牵扯一个,若是真的报复起来,真的会让东海四府伤了元气。

林泉想到这里,想要出面,但是碍于自己是朝廷的人,武林中人始终和他隔着一层,他不好做这个和事老。

他想到了让北堂智信去,但若是这些武林人士又和鬼府有联系的话,朝廷难免有猜忌之心,林泉因此有些为难了。

“夫君,你想到了什么办法了吗?”袁丽华关心的询问,林泉摇摇头,告诉袁丽华他们自己的想法,在场的众人也都不好出面。

乐瑶看着他们为难的样子,笑着说“你们呀,真是不懂江湖,你们别忘了,这东海四府还有一位位高权重的高人。”

“你是说和靖散人?”林泉一点就通,想到了林冰娥。

“不错,若是林掌门肯出面,这东海四府,哪个不给她几分薄面。她可是得道高人,不和林泉你这种伪君子一样。”

乐瑶最后还是不忘记要羞辱一下林泉,林泉没有在乎,而乐琼却罕见严声说“妹妹,在你姐夫面前不准没大没小。”

乐瑶见乐琼这个样子,感觉到了委屈,准备说什么,最后望着乐琼的那严厉的眼神,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林泉见她们姐妹这样,连忙说“琼妹,无须如此,阿瑶她快人快语,我也不放在心上。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你们姐妹之情。”

“林公子,这尊卑有序,长幼有别,她幸好是遇见夫君你这样大度的人,才没有惹上大麻烦,若是遇到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乐瑶准备说什么,但是乐琼一直看着她,让她不好开口,只能闷在心里。

林泉也不在继续,想了想说“妹妹,那么明天就有劳你前去飞云山,请和靖散人到来。”

乐瑶点点头,倒是有些乖巧的点点头。

林泉他们也不在说什么,而是闲聊到了天亮。

等到诸位用了早膳之后,林泉希望他们先别急着离开,林泉也说了,他们如今接下了冤仇,自然想要报仇,但是这冤冤相报何时了,还请他们暂且留在这里,待他们心平气和之后在离开。

当然这也不强求,林泉说了,这是自愿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他也不勉强。

只是若是以后冤仇越结越大,他们想要脱身的话,那就十分困难了。

林泉将话说到这里,就不在多谈,开始送这些人离开。

走的人不少,留下的只有一两百人,多是身上有伤的,他们不离开,也是想在海宁城养好伤之后,再离开。

林泉也没有给他们安排住处,他们来这里之前,就有容身之地,也不用林泉刻意安排了。

最后走的上官戴高,上官戴高如今疗养好伤势,风度翩翩的对着乐琼行礼说“乐女侠,在下这厢有礼了。”

“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云中燕见到昨天上官戴高和大自在居士的比试,知道上官戴高的武功比自己高。

上官戴高笑着说“在下复姓上官,名戴高,字拱辰。”

“戴高,我觉得应该字帽子,戴高帽子,哈哈哈。”

上官戴高听到这话,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这个倒是不错,不过在下这人十分耿介,向来不喜欢溜须拍马。我非蓬蒿客,安能折眉侍权贵。”上官戴高想要表现自己的才学,反而引起了林泉心中不由暗自发笑。

不过上官戴高的确不喜欢戴高帽子,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只有别人给他戴高帽子的,哪有他给别人戴高帽子的。

“是吗?那么上官英雄,为何和这位林侯爷在一起呢?”乐瑶故意在英雄二字上加了重音,讥讽上官戴高句不侍权贵。

上官戴高听出来,连忙解释说“看来乐女侠还不知道,这位林夫人是我表妹,我这次前来,就是奉了父命看望表妹和妹夫的。”上官戴高说到这里,自豪地说“这功名富贵,对我来说就是浮云,如同我哥哥说的,人主以赏罚二柄,消磨天下豪杰。这无论多么厉害的英雄豪杰,这一当了官,就只知道说假话,顺承人主。就算那有本事的,也说什么通权达变,昧着良心说人主英明。有良心的,要不是被免官,要不就是被杀头,这读书人的志气,就此被人主给磨平了。”

乐瑶听到这话,看着上官戴高说“那么你这个妹夫,是什么人呢?”

“妹夫这人呀,是一个道学君子,不过崖岸自高,不懂享乐,实不相瞒,我宁愿和杀猪屠狗之辈相处,也不愿意和妹夫相处,他那道学气,我可受不了。”

乐瑶颇有知己之感,含笑点点头,上官戴高见到这个情况,也趁热打铁说“这官员说假话,从科举就开始了,那时文说什么替圣人立言,这好端端的学子,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立言,说自己想说的,反而要替那劳什子的圣人立什么言,说什么道。这根不正,自然读书人就歪了。”

林泉听到这一番言论,倒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上官戴高,心想上官戴高的哥哥倒是有一番见识,自己应该先办法见上他一面。

他也不想反驳什么,对着上官戴高说“表哥,这乐姑娘准备去飞云山,不知道是否能够让你帮忙护送一下。”

“乐意至极。”上官戴高觉得林泉十分识趣,不过说完,他还是询问了一下乐瑶的意见。

乐瑶笑起来,露出右边的小酒窝,对着上官戴高说“上官少侠武功这么高强,有你保护,我也不用担心路上的那些牛鬼蛇神了。”

“你们姐妹分开,一定有不少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

林泉带着上官戴高到了僻静的地方,告诉上官戴高,乐瑶这人古灵精怪,上官戴高若是被捉弄了,要展现出男子的大度,不要太过斤斤计较。

“妹夫,看你把我说的,我是那种不知道分寸的人吗?”上官戴高笑着说,然后继续说“等到从飞云山回来,我可要改口叫你姐夫了,哈哈哈。”

林泉一笑,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就上官戴高这种人,十个人都不够乐瑶作弄,乐瑶也不会喜欢上官戴高的。

林泉交代了一番,也没有多说,他们等到乐家姐妹交代完毕,然后乐瑶就和上官戴高一起离开了。

林泉看着乐琼担心的眼神,对着乐琼说“琼妹,你放心了,妹妹这个人聪明伶俐,知道会怎么做的。”

“我就是担心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唉,她已经不小了,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林泉让乐琼放心,上官戴高这个人虽然自视甚高,但绝不是什么坏人,乐琼和他在一起,绝不会吃亏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上官戴高也会让着乐瑶。

第两百四十七章经世

这飞云山离桐山也不算远,一来一回,最多一个半月,这么多的时间,乐琼要和上官戴高闹出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可能,所以可以完全放心。

乐琼低声说“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两人之间,而是担心上官英雄会被妹妹利用,成为她手中的剑。”

“不会,上官戴高这人也不傻,琼妹,不用想太多了。”

林泉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自己家人回去,他们休息了一下,到了晚上,林泉他们盛装出门,去街上参加元宵灯会。

这海宁城如今亮如白昼,大街上全是各式精美的花灯,四人猜灯谜,放花灯,洗去了昨天的血腥气。

在二更时分,林泉他们在路边吃面的时候,就听到了附近有人讨论,说的恰好是关于对西戎战争的事情,朝廷出天山关的事情,世人已经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谈论的人多是高兴万分,这一次的西出天山关,乃是史上少有的,最近的还是魏景帝时候了,魏景帝虽然斩获不少,但是因为西戎调集了重兵,双方在塔姆尔河附近决战,魏朝精锐以骑射战术胜了盟军,但是自己也损失惨重,最后在西戎一个黑衣主教的沟通下,答应上贡,于是魏朝也就趁机撤了回去。

关于这一战,后世人议论不已,有些说这是魏朝由盛转衰的关键,虽然有了岁贡,但是由魏武帝苦心经营的骑射营从此后继无人,导致魏朝军事衰弱下来。

当然也有说扬了国威,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让西戎上贡的,宋朝虽然在天山关外设立都护府,但是耗费颇大,最后拖垮了这个庞大的帝国。

林泉心中也在想,圣人这一次出兵,毫无意外,是想要设立都护府,将天山关以下,纳入虞朝的版图之中,但是这是在太广了,而且虞朝没有多少骑兵,若是和西戎将士应对,只怕会吃亏。

阿学礼写的西戎史林泉也看过,知道西戎多是重甲,虽然士卒不多,但是颇为精锐。这一次,朝廷去作战,也不知道有什么对策没有。

“夫君你在想什么。”

看着林泉没有吃面,袁丽华小声询问,林泉对着袁丽华说“没什么,只是想着如今天平盛世,真是我辈修来的福分。”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妾身只愿这天下永远太平无事。”

林泉点点头,这时候他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女孩蹲在一旁的屋檐下,看着他们这边,林泉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叹气一声,端起手中的面,走了过去,递给这个小女孩,小女孩那清亮的眼神疑惑地看着林泉,林泉对着她说“吃吧,吃吧。”

小女孩接过面,吃了几口,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小声说“这位相公,我可以将这个给我娘亲吃吗?她已经几天没有吃饱了。”

林泉说可以,那个小女孩端着碗就离开了,林泉回到位置上,袁丽华对着林泉说“夫君,你真是一个好人。”

林泉没有回答,心中想着,就算这样的太平盛世,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吃的。

等了一刻钟,小女孩搀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穿着单衣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见到林泉就跪拜,林泉让陈菁菁将女子扶起来,让她坐下。

女子诚惶诚恐地说“这位相公,多谢你相赠,你真是一个好人。”

林泉在叫了一碗面,然后对着女孩子说“你们应该还没吃饱吧,再吃一点吧。”

“这,这怎么好。”妇人声音有些哽咽了,林泉说没事,一碗面而已。

“娘,你先吃,孩儿不饿。”

“我儿,娘刚才已经饱了,你吃吧。”

看着两人谦让,林泉说不用,若是不够,可以让店家在煮一碗。

两人连忙说不用,然后开始吃了起来,在她们吃面的时候,林泉询问她们是怎么回事。

得知她们祖先隶属贱籍,虽然三代之后除了贱籍,但是他们祖上没有田地,就算出了贱籍,也没有耕种的地方。

她丈夫以前还能替人服役来赚取一些钱财,但是去年她丈夫病逝之后,自己一家人就没有经济来源,马上就有要交夏税了,他们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仁皇帝这夏税,是男子算一丁,女子算半丁,不管是否有田地,都要纳税。

仁皇帝原本想着是这样,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就会努力去服役或者当佃农,那么天下就可以安定。

像是这种家中失去劳动力的,仁皇帝当时就没有考虑到了。

林泉听了之后,也感觉难办,想了想,对着这女子说“这样吧,你来我府上,帮忙浣衣。你也不用缴纳夏税,我府上养你们母女,还是养得起。”

林泉是侯爷,按照武皇帝的规定,可以免三十丁税,林泉现在没有田地,府上也才十来个仆人,自然不用担心夏税的问题。

这妇女听了之后,连忙行礼,林泉还是让她起来,告诉她们前去收拾一下,就去住书院吧。

妇女点点头,关于桐山书院的位置她还是知道的。

林泉和妇女道别之后,准备前去陈菁菁的院子,陈菁菁一笑,推了一下林泉,指了乐琼那边。

“今日,应该是菁妹你吧。”

“傻夫君,这些时日你都没有陪乐家姐姐了,这乐瑶好不容易走了。”

林泉摇摇头,到了乐琼的房间,乐琼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说什么,服侍林泉洗漱之后,就坐在那里了。

林泉也坐在自己的地铺上,思索着一件事,夏税是好是坏,倒也难说,就如今看来,夏税是利大于弊,一丁折合银子不过一两,一家人也就三两银子,这丰年,农村一家能够入八两银子,就算遇到小灾年,交夏税也不是问题。

而虞朝国库也充实不了少,很多地方的陈米都要发霉了。

但就算如此太平盛世,还是有不少人饥不果腹,他们因为祖上是贱籍,所以没有田地,或者是因为灾年将田地给卖了。

林泉想到,让这些人来耕种官田,如今官田很多是空着的,毕竟厢军才两百万,要耕种这么多官田,也不太可能。

但是若是耕种官田,那就有一个问题,这官田是租给他们,除了夏税之外,肯定要另外收钱,否则的话,这就不是雇农了。

若是官田收十斗上缴八斗或者九斗,剩下不足以养活一家,那么这些是否愿意呢?

林泉想到了,若是分官田给他们,租金很少的话,那么其他雇农自然是愿意耕种官田,而不愿意帮士绅了,到时候自己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林泉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看着林泉为难的样子,乐琼不由出声说“相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乐琼对着林泉说“相公,国朝不是有佃农吗?这些人不愿意当佃农吗?”

“佃农如今不如雇农了,夏税一开,这佃农的丁银也要落在地主头上,他们自然不愿意要佃农和雇农。以前是按照田亩征收,他们自然愿意养佃农了。”

虞朝的佃农制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有些行不通了。现在也就那些国公敢养佃农了。

不过林泉想到这里,倒是有了主意,他拿起房间之中的纸笔,写了一封奏章,他让圣人分官田于流民,让流民能有所耕种。除了夏税之外,应当分粮布给厢军作为租金。

林泉这个想法来自军屯,但是和军屯又有所不同。

林泉也将军镇的想法写了上去,若是到时候,官田的夏税,也直接落入军镇之中,这些流民也住进军镇,到时候这些农夫,冬天闲暇时,也可以和厢军一起操练。

林泉写完之后,看了几遍,在封上盖上火漆之后,脸上没有高兴之色,反而叹息了一声。

“林公子,你为什么叹气呢?”

“第一个法子,圣人或许会采纳,但是后面的,圣人就未必了。军镇一起,就恐有藩镇之祸。”

林泉心中也是叹气,这样虽然不会有藩镇之乱,但是虞朝的士卒全都打乱了,要是平叛,还需要四处调集军士,等到大军集合,贼人早就成了气候。

而且按照林泉的想法,这军镇只要控制的好,就不会担心藩镇,反而是圣人西出之后,设立都护府那才是尾大不掉。

这天高皇帝远的,派遣亲信去,未必可靠,派遣皇子去,那更是太阿倒持。

林泉想到如今国朝问题不少,但是解决的办法,却茫然没有头绪,不由再次叹气一声。

乐琼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上,乐琼也帮不上林泉什么忙,她如今只有陪在一旁,让林泉知道,他不是孤单一个人。

“这官田给家里有壮汉的还行,但是家里没有壮汉的,又应该怎么办呢?”

林泉这个问题出来,乐琼对着林泉说“她们会织布,不知道是否能够给他们一些蚕茧,让她们制造成丝绸。”

“不错,这个法子倒是好,也不知道织造局那边是否缺人。”林泉认为这样可行。

第两百四十八章戎学答问

林泉将此事记下来,等待有时间再去问问,这件事倒是不用急,对于圣人来说,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大量男性流民,这些人若是活不下去,走上邪路,就会给朝廷带来极大的麻烦。

林泉将信放好,准备休息的时候,乐琼询问说“林公子,邙山弟子又应该从何处而来呢?”

林泉想了一下,告诉乐琼,明天她可以去城里找一下,若是那些家境贫困的,可以收来当做弟子,这样既可以救人一命,又可以传承门徒。

“他们品性不用考察吗?”

林泉让乐琼自己观察吧,若是品格不错,在收入门下,若是偷鸡摸狗,坏了心性的,那就不用理会了。

乐琼说难道不可以让他们来读书,改变心性吗?

林泉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且如今这是邙山第一批弟子,不可不慎,若是有什么害群之马,如同传灯一样,会玷污邙山的威名。

乐琼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林泉,林泉一笑,让她早些休息吧。

正月十六,学生陆续已经回来了,林泉也没有讲课,而是让他们抄书,抄写这阿学礼翻译的书。

这些书,林泉不想拿去书局刻印出版,毕竟有些有违圣学,而且这是术,没有必要让其他士子知道。

林泉让他们抄写的时候,也要用心去想,去思考其中的道理,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大可以说出来。

其中很多人问的就是托勒密的《至大论》,这书涉及到计算七政运行,很多士子都不太懂天文数学,看着一头雾水,林泉也不是很明白,只能和这些学生讨论起来。

他们聊到了傍晚,林泉勉强摸到一些门道,但是说要懂,还早得很,于是林泉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将自己的疑问给写在信里,希望阿学礼能够解答。

翌日,在其他学问上,学生有是迷惑不懂,林泉也解释不清楚,只好又写信。

一连七天,在学生的发问之下,林泉有些问题倒是决绝了,但是某些问题还是不明白。

林泉将这些问题给写成了一本《戎学答问》,准备到时候直接寄给阿学礼,让阿学礼统一回答。

当然这些问题都是关于术方面的,如同西戎的智慧学,还有经院学,林泉让弟子无须知道,他坚持清远侯的看法,这西戎有术无道,比起孔门所传,不过是雕虫小技,无须多谈。

这二月的时候,圣人回信了,圣人对于林泉的军镇建议就只有一句,祖宗之法,非十倍之益不可轻易。但是租赁官田,圣人倒是允许了,到时候会下诏天下,凡是脱贱籍而无田地者,皆可向衙门租赁。一亩良田,收粮一斗,桑田绸半匹。这个说高也不高,一亩良田至少能收一斛,家里有几丁,租赁多少亩。

圣人最后说,这个法子,仁皇帝已经有了想法,只是因为朝臣反对,也就只有丁银能实行。

林泉心想,若不是知道仁皇帝有这个想法,他也不会上奏。他的法子不过是在仁皇帝基础上添加了,让这一部分田租落入到厢军粮食之中。

林泉能肯定圣人会乾刚独断,一意孤行。

如今朝廷要向西戎动兵,这都是要粮食银子的,圣人必须要想办法,在六府之外,另外拿出一部分钱粮来支持李海玉的大军。

林泉想要的,也是因此设立军镇,解决虞朝现在最大的问题,如今看来,圣人是不愿意了。

除了这一封信,还来了一个西戎教士,这人说自己是阿学礼的学生,在中原也待了二十多年了。

他名字叫悦礼华,这一次前来,是圣人的旨意。

阿学礼当时也不敢回信,于是将信给圣人看了,圣人说这样太麻烦了,不如让阿学礼找一个精通戎学的,直接去桐山书院,也不用这样千里传书。

林泉大喜,将自己写的《戎学问答》给拿了出来,让这个悦礼华看看。

悦礼华看了之后,也一一解答,林泉听了之后,恍然大悟。

这样谈论到华灯初上,悦礼华解决了五六个问题,对着林泉说“林山长,早就听闻你是朝廷最为博学的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算什么博学,不过倒是你们这些和尚厉害,到了中原之后,很快就能记住这些典籍,这一点让我十分佩服。”

“林山长,你可知道记忆宫殿?”

林泉自然摇摇头,悦礼华告诉林泉,这是记忆方法,悦礼华告诉林泉,他是否能记住自己的这个书院。

林泉点点头,以他的记忆,想要记住自己房间很简单。

悦礼华让林泉说出客厅之中的东西,林泉一一说了出来,悦礼华笑着说“就是如此了,大人若是将这些物品换成圣人的话,那么岂不是就可以了。”

林泉一愣,但是想了想,倒是有一些道理,然后悦礼华说“我们就是在心中建立了十三经殿,这周易殿,有六十四卦分布,十翼在墙上,需要的时候,就进入周易殿就是了。”

林泉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悦礼华告诉他,这其实是根据了一个传说,这个传说就是,昔日在西戎,有个国王在自己宫殿之中举行盛大的宴会,一位智者参与到其中,后来那个智者离开了,突然地牛翻身,大殿倒塌,大殿之中的人都面目全非了,这位智者将他们一一分辨出来。

林泉这下就懂了,他对悦礼华说“这样倒是有趣,果然,学问就在日用之中。不管中原还是边陲,都有学问。”

林泉询问他悦礼华详细做法,这时候陈菁菁端着饭菜上来了,放下之后,也伺候在一旁。

“哈哈,我都入迷了,忘记了阁下还没有用膳,请。”

林泉说完,悦礼华说了一声客气,然后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林泉等悦礼华说完方法之后,这才让人带悦礼华到客房之中。

“夫君,你过目不忘,也对这些感兴趣吗?”

“我虽然过目不忘,这乃是上天赐予的,而很多人还在死记硬背,若是能够天下学子都过目不忘,那么就会有多少通儒出来。”

林泉说着,询问陈菁菁是否已经吃过了,陈菁菁摇摇头,林泉一笑,和陈菁菁回到房中,让厨子再次送上菜来,林泉亲自喂陈菁菁用膳。

第二日,林泉带着悦礼华到了学堂之中,让学子询问了悦礼华问题,他也在一旁听着。

悦礼华有时候也会谈论到经院学,林泉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出言阻止。

这样过了四天,众人抄写的差不多了,林泉就开始继续传授儒家学问了,关于戎学,也是偶尔谈到。

虽然林泉在学堂之中不谈,但是私下倒是悦礼华聊得不亦乐乎,一个月时间,林泉都已经窥得门径,于是悦礼华希望林泉能够帮忙林泉翻译几本书。

林泉一是为了投桃报李,二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学问,于是就答应了。

他不懂西文,是悦礼华将大概意思说给他听,然后林泉按照自己理解翻译出文章。

关于天文数学几何方面,林泉倒是挺配合的,关于经院学和智慧学,林泉就没有讨论,稍微润饰一下就是了。

悦礼华也知道林泉的想法,基本大虞朝的读书人都是这个态度,阿学礼准备让翰林学士翻译新经、旧经,但是这些翰林学士都不愿意帮忙。

悦礼华等人也很无奈,只能自己学着天朝文章,自己来翻译。

林泉肯看这些书籍也算不错了,除了安太后之外,这些翻译的书籍,圣人也就赏赐一下,不会看,也不会和阿学礼他们讨论。

林泉翻译的时候,询问悦礼华关于西戎各国的历史风土人情,这个悦礼华倒是知道不少,还抽时间给林泉画了一幅万国堪舆图,这虽然不如献给圣人的那个那样精准,但也足够林泉用了。

林泉也了解到了西戎各国风俗人情,对天山关以西,有了一定的认识。

陈菁菁他们倒是有时候来听,袁丽华对于西戎文学这些有兴趣,尤其是西戎的诗。

而陈菁菁喜欢的就是西戎那些故事,尤其是西戎的骑士故事。

乐琼好奇西戎的武术,悦礼华说自己不会武术,西戎倒是有不少高手,只不过他们都不允许踏过灵州。

林泉说或许有机会乐琼能见到,而且也不远了。

悦礼华倒是没有听到林泉的潜台词,乐琼却是明白,林泉到时候会出征,自己陪着他,自然会见证西戎的武术大家。

在三月初一,乐瑶两人回来了,这一次和他们一起来到的还有聂云凤。

乐瑶笑眯眯地说“姐夫,我这一次算是不辱使命,将飞云门的少掌门给你带来了。”

上官戴高不明白聂云凤和林泉的事情,为了巴结乐瑶,也开口说“本来想找林掌门的,但是林掌门正在闭关,于是乐女侠花费了不少心力,才将这位少掌门给请来。”

“表哥,妹妹,有劳你们奔波了,少掌门,请坐吧。”

林泉让人看座,聂云凤冷着一张脸拒绝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和事佬

“诸位都是席地而坐,我一个人坐着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这四个字,聂云凤说出来,充满了讥讽,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林泉也没有在乎,让聂云凤坐下,故作平静的欢迎聂云凤的到来。

聂云凤询问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林泉告诉聂云凤之后,聂云凤想了想说“那么明日,就在那里召见他们,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

“少掌门,这倒是无妨,他们如今都住在海宁城。”

聂云凤对着林泉抱拳,让人带她前去桐山别院。

等到聂云凤离开,上官戴高说“真是奇怪,这位少掌门来的时候和颜悦色,没有丝毫架子,怎么到了书院,就这么冷冰冰的。”

林泉对着上官戴高说“或许是因为她不喜欢官门中人吧,表哥,真是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在为你接风洗尘。琼妹,带妹妹下去休息吧。”

上官戴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反应过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当天晚宴过后,林泉到了乐琼的房间,这是乐琼让丫鬟通知他来的。

到了房间,林泉笑着询问“为什么今天不陪着妹妹。”

“她也不小了,而且,今日也是应该来我这里了。”

林泉听到这话,看着乐琼精心打扮,案几上还有酒菜,心中一喜。

他坐下来之后,乐琼为林泉倒了一杯酒,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敬了林泉一杯。

喝下去之后,乐琼拿出一本秘籍说“这是天残地缺他们师门秘籍,可惜还没有还给他们,他们就已经死在大自在居士手下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大自在居士这么难缠,不过他这个人,还要好生提防,这一计不成,他肯定心生一计。”林泉吃了一口茶,肯定地说着。

林泉分析,大自在居士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双方还没有撕破脸皮,他重新回来,准备暗中生事。第二就是投靠朝廷。

乐琼为他夹了菜,对着林泉说“只怕他早已经和朝廷有所勾结。”

林泉沉思了一下,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说“明日,又是难办的一天。”

“林公子,你心中可有对策。”

“如今还不知道他的实力,明天只能见招拆招,若是他假意回来,还好说,若是他直接挑场子,恐怕明天的事情难以善了了。”

乐琼点点头,告诉林泉,若是明天大自在居士真的捣乱,她们姐妹双剑合璧,应该能压制住大自在居士。

林泉看了看乐琼,对乐琼说“明心剑法虽然厉害,但是大自在居士这个人,武功的确有些邪门。”

林泉也不敢肯定乐家姐妹是他的对手,他最后补充说,到时候尽量不要暴露杀机,给大自在居士活命的机会,大自在居士这种人,只要能活命,绝对不敢杀了她们。

乐琼点点头,林泉继续回到原位,吃着东西,喝着酒,打量着乐琼。

等喝得差不多,林泉将案几撤去,然后吹熄了灯,过了一会儿,林泉再次点亮了蜡烛,看着眼中含泪,脸上是歉意的乐琼,对着乐琼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林公子……”

“没事,早些休息吧。”

林泉回到自己的地铺,然后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鸡鸣之后,林泉等人就起来了,然后骑着马前去桐山。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等到了桐山那个别院之后,已经有不少武林人士在那里等着了。

他们见到林泉,拱手行礼,说林泉辛苦了,贵为侯爷,还这么关心武林之中的事情,真是让他们感动不已。

林泉说不敢,希望今日在聂云凤的主持下,能够将以往的梁子就此揭过,大家学武,那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而不是厮杀成性,坏人性命。

众人都说林泉说的对,正应当如此,弄得林泉心中暗想,自己好像不用请林冰娥,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一样。

等到人到齐了之后,穿着道装的聂云凤就走了出来,聂云凤这些年来潜心修道,神情淡雅,不怒自威,如同画中的仙姑一样,可远观而不可近言。

聂云凤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四方揖,开口说“这一次贫道是奉了掌门之命,前来调和诸位之间,因为前些日子在大典之中接下的梁子。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林侯爷说过了,我在说一遍,看是否属实。”

聂云凤将林泉的话复述一遍,看着众人说“事情是否如此?”

众人都说就是如此,聂云凤点点头,继续说“那么我算是明白了,诸位所结怨,不过是一件小事,如今已经有九十四人因为此事而丧命了,诸位若是不和解的话,只怕只会让亲者恨,仇者快。”

“承蒙诸位看的起,让我师尊当这个鲁仲连,我师尊有要是不能亲自到,于是派贫道来这里,这是师尊给我的掌门戒指,诸位可以一验真假。”

众人还没有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聂仙子是飞云少掌门的事情,天下皆知,何须再验。”

大自在居士拿着一柄月牙铲,大步走进来,在他背后,有二十多个弟子,这些弟子,林泉都没有见过。

“那好,诸位若是没有异议,那么贫道就以飞云掌门的名义,替诸位揭过这个梁子,若是谁再以此事寻仇,那就是和我飞云门作对,在场众人可以共击之。”

聂云凤说完,准备歃血为盟的时候,大自在居士开口说“聂仙子,此事是不是太快了。”

“大和尚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家结仇是假,大家想要邙山才是真,若是邙山还是没主的话,只恐这厮杀不会停下来,伤了贵派好生之心。”

聂云凤听到这话,看着在场众人,这时候有人附和说。

“不错,一切皆是邙山而起,若是邙山没主,此事绝不会就此了断。”

“所求在邙山,若是邙山有主,自然无心寻仇。”

群情激昂,林泉心想,果然来了,他看了看乐琼,乐琼站出来说“邙山掌门在此,怎么能说无主。”

大自在居士发言说“邙山掌门,呸,贫道真是瞎了眼,这自古以来,可有掌门让外人杀自己门人的。”

“本座说过,让你停手了吧。”

“云海的事情又怎么说?”

“私人恩仇,和门中无关。”

“好一个和门中无关,你如此冷血,不配当这邙山掌门。”

林泉看着大自在居士翻脸,笑着说“乐掌门不配,想必大和尚你配了。如今邙山就只有你们两人了。”

“不错,这一次我来这里,就是告诉天下同道的,这邙山掌门已经是贫道了。”

跟着大自在居士身后的弟子也跪在地上说“不错,如今我邙山派,以师尊为掌门。”

林泉心中明白,那一天为什么大自在居士要出面授信物,这样大自在居士就理所当然成为邙山门人,自然有资格当掌门了。

不过林泉还要弄明白一件事,于是询问说“既然大和尚要当掌门,不知道是何人传授信物呢?”

“是朝廷的知府大人亲自赐给我的掌门信印,林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海澜城,询问府台大人。”

林泉还是微笑地说“不用,出家人不打诳语,本侯信你这印是真的。”

林泉这下倒是不好办了,毕竟自己也是朝廷一员,朝廷竟然册封这人为邙山掌门,自己肯定不好反对了。

这时候聂云凤开口说“这什么时候,武林之中的事情,需要朝廷来管了。”

“怎么了,少掌门?你难道对朝廷有什么不满。”

“不满倒是没有,只是对你这个掌门之位不满,历来掌门收受,皆是自己门中事情,外人不能干预。难道这知府,也是邙山弟子了。”

大自在居士听到这话,一时间语塞,聂云凤继续说“如今邙山弟子就你和乐掌门,你这个掌门信物,至少要乐掌门亲自授予才是。”

大自在居士听着聂云凤这么说,思索了一番,对着聂云凤说“哼,她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不算我邙山的弟子了。连邙山弟子都不是,谈何授予?”

“你先要当上掌门,才能逐弟子出山门,而如今你连掌门都不是,谈什么逐出师门。”聂云凤直接顶回去。

大自在居士原本自己将朝廷这块招牌拿出来,在场众人应该不会多话了,没有想到,这聂云凤如此难缠。

他想了想,只好继续在朝廷上做文章,对着聂云凤说“少掌门,这朝廷大,还是武林大。是听朝廷的,还是听武林的。”

“自然是听朝廷的。”

“那好,朝廷既然封了我当邙山掌门,那么我自然是邙山掌门了。”

“若是贫道没有记错,你说的是知府封你当的邙山掌门吧。那么贫道冒昧一问,这知府能代表朝廷吗?代表圣人吗?”

这个问题一下来,大自在居士真的不好回答,知府一般情况能代表朝廷,但是真的较真起来,若是没有圣旨,还真不能。

第两百五十章五局三胜

而且如今林泉这个侯爷在这里,大自在居士若是说代表朝廷的话,会给知府惹来麻烦的。

林泉也看着大自在居士,大自在居士思索了一番,然后对林泉说“这是不是朝廷的意思,贫道也不清楚,但是贫道能够肯定,这是知府大人的意思。”

“是吗?若是知府知道邙山的掌门是林侯爷的妻子,而你要逐她出师门,你认为知府还会是这个意思吗?”聂云凤不慌不忙地说着,这一下,她把大自在居士的退路给堵了。

大自在居士原本想用让朝廷令林泉闭嘴,没有想到聂云凤会反将一军。

事到如今,大自在居士也别无他法,对着聂云凤说“知府大人或许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在那个之前,我这个掌门,是知府亲自封的,若是少掌门不愿意承认,或者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以请知府来断。”

“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邙山已经有了主了,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聂云凤避开这个话题,回到了正体。

众人见朝廷参与进来,他们想着暂时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

聂云凤见众人都点头了,对着大自在居士说“邙山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先将这个梁子了解了,不知道阁下是否还有异议。”

大自在点点头,说自己没有什么好说了,于是众人歃血为盟,这件事就算成了。

等这件事了当,聂云凤准备让大家散去的时候,一个跟着大自在居士来的弟子开口说“师尊,掌门的事情,未必要知府才能做出决断,天下武林,信奉都是以武为尊,想要当掌门,除了人品之外,还要看武功,师尊,你就和那丫头比试一番,看谁更厉害。”

这位弟子说到这里,继续说“当然这个丫头若是不服气,可以寻找帮手,五局三胜,我们这些弟子也可以代为效劳,让这丫头知道,师尊你的厉害。”

大自在居士听到这话,笑着说“不错,只怕这人,只会躲在林侯爷背后,不敢出面了。”

乐琼听到这话,知道今天退缩了,她这个掌门之位很难坐稳了,于是她点头说“好,就按照你们说的,五局三胜。”

乐琼答应下来,一行人到了屋外,大自在居士一个弟子走出来说“在下李四,乃是武林之中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还请诸位前辈高人赐教了。”

李四手中握着一把剑,站立在那里,只有一番气势,这时候上官戴高走出来,笑着说“这头阵就要拿一个开门红,你的架子还不错,看样子也算江湖上难得的好手,今日我就来会会你。”

上官戴高说着会会你,长剑瞬间出鞘,连续进攻了几招,这几招快如闪电,而李四却都挡住了,还趁机还了几招。

李四剑招时而快,时而慢,进退有度,明显是经过名家指教。

在一旁看着的陈稚珪开口说“中天一剑叶汉成是你什么人?”

“嘿嘿,这就无须你老操心了。”李四抽空还能回话,可见双方如今还处于平手状态。

上官戴高还是不改往日傲气,笑着说“你剑法倒是不错,还算一个可教之才,等你剑招用尽,我就要胜你。”

“大话说的不错,若是阁下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么你就试试。”

双方继续比剑,只见乒乒乓乓的兵刃交击之声,在场众人,都见两人不分上下,心中都很好奇,这李四到底是什么来头。

七十招之后,上官戴高突然喊着破。

随着他这一声,李四的长剑掉在地上。

看到这个情况,上官戴高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了,只需要你剑法演示完毕,我就可以破你剑招。”

李四愤恨不平地说“你竟然诈我。”

原来刚才上官戴高的确没有把握胜李四,于是用激将法,让李四将剑招使用完毕,再次使用相同的招式,而这一招的破绽,上官戴高在第一次交手就注意到了。

若是李四不是执意要落上官戴高面子,而是剑招拆招的话,也不会给上官戴高这个机会。

上官戴高带着嘲笑,对李四说“不错,我就是诈你,是又如何?难道长剑离手的是我不是你吗?你呀你呀,愿赌就要服输,看样子就是一个才出江湖的小毛头,一点江湖经验就没有,实在不行,你可以找你师尊,哭着对你师尊说,我欺负你。”

李四被这个挑衅彻底个激怒,这时候一个中年弟子走出来,按了一下李四的肩膀,对着上官戴高,这一轮输了就输了,接下来,你们要谁出场呢?

陈稚珪走了出来,对着这个中年人行礼说“这一场就有小老儿来接下了。”

“陈老爷,你的兴国寺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晚辈得到你赐教,也是一种荣幸,晚辈张三,请了。”

陈稚珪说请,两人就比试拳脚上功夫了,陈稚珪是兴国寺嫡传,讲究一力降十会,出拳沉稳,没有什么花招。

而张三也是用罗汉拳对待,两人比试的确不太漂亮,众人都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分出胜负。

这一刻钟之后,张三和陈稚珪脸上都流出汗水,张三对着陈稚珪说“陈公子,晚辈凭借了体力占了一点优势,实在胜之有愧。”

陈稚珪完后跳了一步,对着张三行礼说“张三,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为大自在居士出头,罢了,这一局就是你们胜了。”

接下来,又是一个人跳了出来,这人枯瘦如同竹竿,林泉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陈菁菁先出面,对着他说“你也不用报名了,想必你就是王二。”

“蓬莱仙子说的不错,在下就是王二,仙子请了。”

这个人拿着一根哭丧棒,然后劈头盖脸打了过来,在出招的时候,还时不时发出怪叫,让人心烦。

“你这人呀,这么快就露出了你的来历,你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角了,竟然不敢以真名号示人,真是好笑。”

“不用真名号示人,这也是为了仙子你们好,仙子,我们还是少谈。”

王二说话之间,被陈菁菁一剑給带走了半截衣袖,自然不愿意分心谈话。

陈菁菁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着他说“可惜呀,你兄弟没有在这里,而你的摄魂叫,也奈何不了我,我心中如同明镜一样,丝毫不沾染任何尘埃。”

王二听到这话,认为陈菁菁只是说笑,不过无论他怎么催动功法,陈菁菁丝毫不慌乱,王二想到了江湖上传闻这蓬莱魔女的种种,心中反而先乱了。

他心思乱了,陈菁菁机会就来了,找准了一个机会,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将王二手中的哭丧棒给夺走。

陈菁菁拿着哭丧棒在手中转了一个圈,然后还给王二说“王二,若是你不服,我们可以再试试。”

“仙子武功高强,我怎么会死皮赖脸的不认输,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兄弟二人再来讨教。”

“嘿,你们随便来。”

这一句胜利之后,赵大也下场了,他这一次上指着袁丽华说“不知道林夫人是否愿意赐教呢?”

袁丽华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走到场上,和这个赵大比试起来。

赵大用的剑术都平平无奇,但是袁丽华剑法也一反往日的锐利,有些犹豫起来。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心中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好说破,只能看着。

三十招之后,袁丽华收剑,对着赵大说“你胜了。”

“多谢林夫人成全,多谢多谢。”

袁丽华带着歉意走了过来,这时候上官戴高对着林泉说‘妹夫,你不要怪妹妹,妹妹也是迫不得已的。’

“我知道她为难的地方,而且还有最后一场。”

林泉说到这里,看着乐琼说“琼妹,不用太过担心,今日就算输了,他这掌门也当不长久。”

乐琼对这林泉说“林公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乐琼走出去之后,乐瑶开口说“姐姐,我们姐妹向来一起上阵,这一个人也是,一群人也是。”

乐瑶说完,大自在居士无所谓地说“你们姐妹一起上吧,反正你们两个年数加起来还不如老夫,老夫也不愿意占你们便宜。”

乐琼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和乐瑶一起,肩并肩,双剑合璧,杀向大自在居士。

大自在居士念了一声佛号,手中的月牙铲如同怒海蛟龙,翻腾爪牙,不可一世,要冲破两人剑网。

而乐家姐妹的剑网却没有那么脆弱,任由这条蛟龙怎么折腾,都是不破。

大自在居士原本这两姐妹,就算剑法精妙,但都是妙龄女子,修为不足,气力不够,这入了剑网之中才知道,乐琼她们的内力虽然不如他那般深厚,但却不是泛泛之辈。

双方拉锯着,这一拉锯,乐琼姐妹明面就吃亏了,众所周知,女子的气力弱过男子。

但是大自在居士忘了,这两人都是玄门正宗,以气息绵长为名。

第两百五十一章心扉

大自在居士和乐家姐妹这么坚持下去,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就看谁的耐力了。

这百多招之后,大自在居士年老的劣势就出现了,而且大自在居士的月牙铲是重兵器,更为消耗体力。

大自在居士的月牙铲明显不如之前那般沉稳了,他故意露出破绽,希望乐家姐妹能够上当,但是乐琼为人持重,一直都是防中带攻,不肯上当。

在外面看着的林泉,对着大自在居士说:“居士,如今情况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与其死撑,不如表现出高人气度,主动认输吧。”

“我,我怎么可能输?”

大自在居士脸色有些难看了,这时候赵大嘴唇蠕动,似乎用传音入密在和大自在居士说什么,大自在居士脸色逐渐苍白,手中的月牙铲却更加疯狂了。

“琼妹,小心,这个大和尚要拼命了。”

乐琼点点头,让自己妹妹剑招以守势,来应对接下来狂风暴雨。

大自在居士再次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如同着魔一样,手中的月牙铲胡乱挥舞,没有丝毫章法。

这种乱披风一样的杖法,让乐琼姐妹难以应对,她们知道大自在居士有很多破绽,但是她们一旦进攻,只有两败俱伤。

不过就算她们不愿意两败俱伤,大自在居士也要逼着她们出手,林泉看到这个情况,皱眉说:“比试到这一步,似乎没有必要了。”

聂云凤平静告诉林泉说:“林侯爷,这就是江湖,江湖人斗争,只有生死才能分出胜负。”

聂云凤说完,告诉林泉,林泉如今能做就是看着,不要参与进去,否则的话,就算乐琼她们胜了,这个掌门位置也坐不稳,大自在居士也不会服输,到时候又是一场混战,导致双方死伤惨重。

林泉听到这话,沉默着,这时候乐琼看了一眼林泉,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林泉心中一颤,不由下意识喊了一声不要。

随着他这一声不要,乐琼已经转守为攻,长剑虽然刺入大自在居士琵琶骨,但是大自在的月牙铲柄也打在了乐琼身上。

乐琼用身体阻碍了大自在居士的月牙铲,乐瑶趁机一件刺中大自在居士另外的琵琶骨,顿时大自在居士两根琵琶骨被刺穿,功夫全废了。

林泉这时候连忙走上前,抱着乐琼,见乐琼脸色苍白,嘴角不时冒着鲜血,对着四周说:“大夫,大夫在那里。”

聂云凤走上前,将林泉拉开,把脉之后,用内力为乐琼疗伤,过了一刻钟,聂云凤拿出一粒丹药,给乐琼服下了半粒,接着对林泉说:“林侯爷,你放心吧,你妻子没有什么大碍,居士最后手下留情了。只需要好生疗养几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林泉松了一口气,亲自背着乐琼到了后院休息,等林泉出来,大自在居士一群人都已经离开了。

林泉看袁丽华没有在,询问袁丽华去什么地方了,陈菁菁告诉林泉,袁丽华已经去请医生了。

林泉看着一旁的聂云凤,感谢了聂云凤为江湖支持公道,化解了一场灾劫,聂云凤对着林泉说:“为武林尽自己一点心力而已,林侯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辞了。”

林泉说好,他也不好挽留,只有亲自目送着聂云凤离开。

郎中到了之后,诊治之后,开了一个药方,陈夫人和陈菁菁审了一下,就让人抓药去了。

林泉让袁丽华垂帐替自己在书院讲学,自己在这里陪着乐琼,乐琼今日受伤,全是因为他而起,他实在愧疚万分。

袁丽华说好,有些歉意地说:“夫君,若不是我……”

“这不怪你,他们都是朝廷的人,姨丈帮助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林泉劝慰了一番袁丽华,等一群人下山之后,他就亲自照顾乐琼。

几天之后,乐琼醒来,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这是在哪里?”

“在别院,你别动,我喂你喝水。”

林泉倒了一杯温水,一勺一勺喂给乐琼,然后让乐琼好生休息,不要说话。

在三月十五左右,乐琼可以走动之后,林泉搀扶乐琼在院子之中走动,林泉对着乐琼说:“说起来,我们那年也是这样,只不过是你扶着我。”

“没有想到公子,你还记得这件事。”

“怎么会不记得,那也是我们正式认识吧,在昆仑山上,我们中间总是隔着一层。”

“是的,当时我没有想到,我未来的夫君,会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小道士。”

乐琼罕见用到夫君这个称呼,林泉心中不由高兴,和乐琼在园中坐下之后,看着院子里面百花,对着乐琼说:“琼妹,你在这里一坐,百花都失了颜色。”

“林公子,你说笑了。”

林泉见四周无人,对着乐琼说:“琼妹,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单独呆在一起谈心了,今天你别怪我冒昧,我一直觉得,你心中对我有那么一些抗拒。”

乐琼听到这话,指了一下林泉胸前,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还记得那一次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林泉一愣,神情暗淡,这时候,乐琼对着林泉说:“林公子,我不介意你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有几个妻子,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夫君,是一个不爱我的人。”

“我……”

“林公子,她们或许没有察觉,倒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林泉没有否认,对着乐琼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会选择嫁给我,难道真的就是担心我会对你的家人不利。”

“林公子,你还记得骊山吗?”

“骊山,骊山怎么了?”

乐琼没有说话,在那天早上,她看到被雨淋湿的林泉那一瞬间,她就爱上了眼前这个男子,只可惜,无论如何,这个男子,却没有爱上她。

她只是沉默,从小到大,她也习惯了沉默。

林泉见她不愿意说,摘了一朵红花,簪在乐琼头发上,然后打量了一下说:“等下山之后,我还是送你一朵花簪。”

“多谢林公子。”

林泉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说着笑话,逗着乐琼开心。

这些时日,林泉就陪着乐琼在桐山逛着,他们到了山中的矿洞前面,这时候矿洞已经被朝廷收了回去,林泉告诉乐琼,这个矿洞,还是他们书院发现的。

乐琼一笑,林泉见她累了,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林泉不知道,许多年前,仁皇帝和魏思思也是坐在这里,互相暗生情愫的。

林泉说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小时候和现在可不一样,十分顽皮,和陈秉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时自己也经常到山中来上树下河,如同一个野孩子一样。

可是到了如今,自己却举止再也不能由心了,想要做的事情,却是束手束脚,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蹲下身来,握着乐琼的手说:“琼妹,你说的对,我心中一直爱着零露,但是我又何尝没有爱你呢?你知道吗?在你被大自在居士打中,我心中一片茫然,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紧紧握着乐琼的手,神情真挚告诉乐琼说:“你觉得我不爱你,那只不过是你在躲着我,琼妹,这些年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林公子,你……,你真的……”

“我说过不少谎言,但是刚才我说的,却是我的真心话,我能够骗很多人,但是我绝不会骗自己的亲人。琼妹,你是我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向来一体,若是我连你都欺骗,那么我活在人间,又有何乐趣。”

听着林泉真挚的表白,乐琼滴下了眼泪,林泉用手帕将乐琼眼泪擦去,告诉她,这是一件大喜事,不要哭。

乐琼点点头,脸上勉强露出了笑意,林泉搀扶着她起来,继续回到住处。

当天晚上,林泉亲自下厨,为乐琼弄了一顿好吃的,等到林泉将最后一件主菜端上来,乐琼说他辛苦了。

“哈哈,没有什么辛苦的,好久没有下厨了,你尝尝,我这个天下一品锅,味道如何?”

乐琼尝了一下,浅笑说:“这天下一品锅是腊肉炖萝卜吗?”

“对呀,这个可是天下一品的名菜,据说书院的人以前喜欢吃,我倒是没有吃过。”

林泉尝了一口,然后感叹说:“还好,我的厨艺还过的去,没有委屈琼妹你。”

“林公子,你的厨艺,比起大厨也不多承让。”

“哈哈,我当时也是想到一个名厨的,那时候我就想着,自己经营一个小店,娘子当垆卖酒,自己在厨房炒菜,虽然没有荣华富贵,但是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林泉吃着菜,说着以前的种种理想,他三百六十行都想过,就是没有过当官,虽然他对人说自己是大学士,那不过是一种讽刺而已。

当假学士的时候,林泉万分开心,但是当这个真学士的时候,林泉却感觉到了压抑,如同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了。

“但是林公子,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不是吗?”乐琼安慰说。

第两百五十二章西戎烽烟

林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心中有答案。

林泉继续谈天说地,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在四月初,林泉回到书院之中,继续讲学。

这时候朝廷官田租赁的诏文已经颁布了,海宁县不少人前去租赁。

天下不少贫苦百姓都在称赞这件事,虽然分到田地的他们,基本也是过着苦日子,但总算有了一条活路,不用整天呆在城里,等着死亡的到来。

林泉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让学生议论这件事,结果倒是让林泉有些失望,这些学生,多没有什么主见,只是单纯认为这件事对百姓好,具体好在那里,有哪些弊端,这些人也谈不上来。

林泉将这个布置成作业,让他们好生想想。

晚上的时候,陈菁菁递给林泉一封信,对着林泉说:“法尧又来信了。”

林泉看了看,信上的内容让林泉皱皱眉,陈菁菁询问说:“夫君怎么了?”

“法尧说培元最近和一个道人在一起,醉心老庄之学,希望我能写信劝说他一番。”

陈菁菁听了之后,准备好纸笔,林泉一笑,对着陈菁菁说:“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劝说的,人各有志,培元这个小子,若是想出家,那么就由他去了。”

“夫君,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等到他日后,若是想回来,还不是可以继续读书,这少年时候,总是定不下心性。”

林泉说完,将信放在一旁,询问陈菁菁最近书院的事情。

陈菁菁告诉林泉,书院在袁丽华指导下,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学生的疑问,袁丽华也能解答。

林泉说这样就好,若是自己有事离开,袁丽华也可以替自己讲学。

“夫君,最迟明年,你就要前去西戎了。根据江湖上的传闻,如今圣人召集了不少武林人士,让他们出征,建功立业。”

“是吗?这些武林人士,似乎对于军阵之术没有多大了解。”

“听说是当斥候之类,主要是烧毁敌人物资,或者暗杀敌人守将。”

陈菁菁告诉林泉,这一次朝廷出征,到了所谓的花乌兹国,遇到了麻烦,这个国家专门养了一群刺客,虽然对大军造不成多大伤亡,但却弄得军中人心惶惶的,得到李海玉的禀告之后,圣人就开始让四圣司开始笼络人才,以眼换眼。

林泉说自己明白了,不过这件事和自己出征有什么关系。

“这些武林人士出去,自然要有人带领,这最合适的人不就是夫君你吗?”

“江湖中人恨我的不知凡几,若是我带领,只怕还没有到西戎,就会惹上大麻烦。”

陈菁菁一笑,说这些前去西戎的,都是求一个功名富贵的,自然要巴结林泉,而且这一次除了武林要出人之外,狄人也要派遣三万骑兵。

林泉被狄人坑过一次,不放心狄人士卒,询问陈菁菁具体情况,陈菁菁说这件事,和女王没有多大关系,而是那些不满女王的部落族长,他们这一次带着骑兵出关,是因为圣人答应了,在神圣雅威帝国帝都附近的草场,将送给他们放牧。

这就是圣人慷他人之慨了,狄人这些族长也不愿意呆在这里,而且认为有自己精锐骑兵相助,一定可以帮助虞朝夺下这片土地。

林泉心想,早知道这样,也可以让祥云府的夷人,还有悦华府的土人组建联军,协助朝廷。

这样虞朝境内,就可以平静下来,这些外人到了天山关外,任由他们折腾。反正西戎那么大。

如今夷人是元气大伤,不会答应出兵了,至于土人,只是名义上臣服朝廷,暗地里面,总是想着,如何摆脱朝廷控制,光复乐国。

林泉还是写了一封信给圣人,如今可以的话,尽量让贱籍之人出关,让他们在天山关外另外谋生路。

写好之后,林泉盖上火漆,对着陈菁菁说:“这一封信上去之后,或许我就要和大军一起西征了。”

陈菁菁点点头,说林泉若是西征的话,自己也会陪着。

林泉这一封信才寄出去,朝廷就下了求贤令,并没有说明武林人士,而是说有一技之长,武力过人的,都可以去衙门登记造册,经过知县考核之后,公车上京。

知县也来找林泉,原因是知县知道林泉的妻子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希望林泉能让她们帮忙审一下,免得到时候到了京城,举荐不力,连累知县。

林泉让陈菁菁去,这样挑选了三天,陈菁菁选了五六个武功还算不错。

晚上,林泉也听说了,前去知县那里考核的有百多人,于是他对陈菁菁说:“这选的是不是太严了,不少人抱怨你,你太严格了。”

“夫君,这一次西征,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武功弱的,不但没有帮助,反而会丢了性命。”

“菁妹你说的倒是,这的确应该好好选一番。”

林泉也不在多过问,十天之后,海宁城会功夫的差不多选过一次了。多少人习武多年,就是等着今天这个机会,能够随军出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不过陈菁菁只选了十五人,知县那边也是宁缺毋滥,认为十五人不多不少,然后安排人送这十五人上路。

六月中旬,朝廷的圣旨到了,林泉摆上香案,听着内臣宣读圣旨。

圣旨内容很简单,说林泉犯错归家之后,在家中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教书传学,没有辜负圣人的厚望,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于是林泉再次官复原职,而且还让林泉担任这一次西征行军元帅监军,而这一次西征行军元帅换成了襄国公,至于李海玉调任为行军总管。

关于这一番调任,林泉认为肯定是李海玉吃亏了,至于具体情况,他需要到了军营之中才知道。

圣旨最后也说了,林泉无须回到京城,就在天山关等待襄国公就是了。

林泉谢恩之后,询问内臣,襄国公那边是否知道了。内臣说他们就是去了襄国公那里,才到了这里来的。

内臣告诉林泉,让林泉尽早上路,朝廷的大军已经早就出发了,圣人是要七月十五左右,大军就要出关,然后八月到了第一个据点,十月到达前线。

林泉点点头,感谢了一下内臣。

当天晚上,林泉再次设宴,这一次设宴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要收士绅最后一次礼物,给书院留下余粮。

附近士绅都来了,知县、知府都派遣人送礼了,恭喜林泉高升,他们夸奖林泉,若是林泉这一次出征之后,一定会立下万世不变的功劳,到时候朝廷在天山关外面设立新的府县,按照国朝制度,要立一个国公,林泉自然是当仁不让。他们说着,还有些落泪了,说没有想到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到一位新的国公出现。

林泉谦虚说着,自己就是打一个下手的,功劳肯定是襄国公的。

士绅说功劳自然襄国公更大,但是林泉功劳也不小,朝廷一定不会亏待林泉的。

林泉就这么和他们有的没得聊着,他知道这些士绅想要什么,宴会结束的时候,林泉对着他们说:“林某免官回来之后,多谢诸位缙绅扶持,你们的恩德,林某自然不会忘,日后若是有用得到林某的地方,林某绝对全力帮助。”

在场士绅都满意的笑了笑,嘴里说着不敢有劳,能为林泉效力是他们荣幸云云。

林泉送着众人离开,找来自己的三个妻子,看着他们,林泉说:“书院的事情,就有劳丽华了。”

“夫君,交给我吧,只是你在西戎的时候,注意安全。”

林泉说自己会注意的,然后看着乐琼,准备以乐琼身体还没有痊愈为理由,留乐琼在这里。

但是乐琼先开口说:“林公子,还是让我一起去吧,林公子,你还不知道吧,我懂西戎的话。”

这个的确让林泉吃惊,乐琼说这是昆仑有西戎的弟子,乐琼闲的无聊时候,也曾经学习过。

陈菁菁笑着说:“夫君,乐家姐姐既然要去,那么就一起去,我们也好作伴。”

林泉点点头,交代了袁丽华的一些事情,最后对着袁丽华说:“明日,表哥也和我们去吧,他到了之后,也好有立功的机会。”

袁丽华说着是,看了看乐琼。在那天之后,乐瑶就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因为这件事,上官戴高消沉了不少时日,就算这些时日,也是闷闷不乐的。

林泉心想,希望这一次前去西戎,能够让上官戴高恢复正常。

决定好了之后,林泉就到了袁丽华的房间,袁丽华让林泉先去看看书,然后自己打扮了一番,再次到了林泉面前。

林泉看着如同月宫嫦娥的袁丽华,牵着她的手说:“丽华,这些时日,要委屈你了。”

“夫君,你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妾身为你感到高兴,哪还举得委屈。只是夫君,这一次去西戎,可不比以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袁丽华担心说着,这大军交战,实在很难说安全两字。

第两百五十三章天山关

林泉说自己在万军保护之中,不会有事,而且自己也了解过了,在西戎那里只要投降,就不会有事,还会被好生招待。只要到时候朝廷给了赎金,自己就可以被放出来了。

袁丽华还是絮絮叨叨说了一些,然后拿出自己下午去求的护身符,对着林泉说“夫君,希望这护符能让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林泉贴身收藏之后,对着袁丽华说“家中还有你这样贤惠的妻子等着我,我怎么舍得不回来,丽华你放心了,我一定会安稳回来。”

袁丽华点点头,主动吹灭了蜡烛。

翌日早上,林泉起来的时候,袁丽华已经准备好了早膳了,林泉吃了之后,出去请安。

等到吉时到了,林泉几人从长亭出发,前往天山大营。

林泉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这不舍也没有办法,如今,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替圣人达成心愿,然后早日归来。

林泉可不认为圣人能够征服这么大的西国,他认为最多能占千里地就算不错了。若是运气好,能够打下三千里。

如今师出有名,有西国各国补给,若是西国知道自己引狼入室,那么自然会对付朝廷,朝廷补给困难的话,那么大军只有撤回。

林泉心中想着那张万国堪舆图,心想他们能够到帝都的话,就是万里之遥了。接下来,就是狄人的。而大军就应该撤回到那位皇子许诺的封地,好生经营。

若是能在那里建立马场和粮仓,那么不出二十年,朝廷有了稳固的后方,想要征服西戎就容易了。

当然还是老样子,应该操控这帝国的继承者互相争斗,争取让他们来求援,让朝廷在其中获利。

林泉想到悦礼华曾经说过,若是朝廷愿意信封他们的神,能让他们掌教为皇帝加冠的话,那么他们就会给朝廷一个名义,让圣人成为天下主宰,他们教中的人也会协助朝廷。

这个建议林泉自然是不会听,这圣人是天子,无需任何人来证明。为圣人加冠更是不可能,最多可以封他们掌教为国师,这就是最大的让步了。

“夫君,你在想方略吗?”

林泉点点头,陈菁菁笑着说“夫君,你慢慢想,这件事但是不用着急,慢慢来。”

林泉点点头,看着马车外面,心想不知道就西戎风景又如何了。是不是和中原一般美丽。

他们这一路上,都有县官招待,凡是送礼的,林泉都是来者不拒,收下便是。他这个侯爷,一没有俸禄,二没有田地,全家生活,就指望这个了。

这一路西行,到了灵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林泉他们用完晚膳之后,听到知府说,三天前,襄国公一行人已经过去了。

于是林泉也不能在灵州多待,第二天就快马加鞭,前往天山关。

到了天山关,刚好是七月初二,林泉看着绵绵不断的天山,如同天堑一样保护着中原,心生感叹,若是没有天山关的话,西戎和中原,不知道争斗了多少次。

天山关的建造和中原不同,在天山关两边是两个圆柱形的高塔,最上面是一个圆锥,充满了异域风情。

这两个塔全是用了大石头修建而成,外面还有裹着铁皮,就算投石机的石头砸上去,也很难砸到这两个铁塔。

在两个塔中间,就是高五丈的城墙,城墙前就是瓮城,天山关一共有两个瓮城,一大一小。

这两个瓮城是后面中原占据时候修建的,专门来对付西戎。

进入关中,都是是石屋子,这些屋子成塔的形状,留有箭洞,门都是铁皮包裹的厚重木门,力气稍微小一点,还未必能推开。

这城中早就考虑到了巷战,就算外面被攻破,凭借这些房屋,朝廷的军队还可以和敌军纠缠。

林泉看着关中密密麻麻的军用物资,还有竟然有序的民众,不由感叹,这天下第一雄关果然名不虚传。

陈菁菁看着主道被城墙隔着,不由好奇,询问带路的士卒说“这关中还要修这城墙吗?”

士卒告诉陈菁菁,这城墙里面,就是给商人过的。魏朝时候当时没有修建,差点让奸细给打开城门,于是魏朝就修筑了这城墙,城墙两边都有断龙石,若是商人作乱,无法镇压,就放下断龙石,进这些困死。

陈菁菁好奇上了城墙,看着城墙里面的大道之中,络绎不绝的商人,还有一旁的小贩,不由感叹说“真是没有想到,这天山关之中,竟然别有洞天。”

林泉告诉陈菁菁,这就是陈朝以前的市,要交易都在这么一个围住的城里交易,不过天山关因为不大,所以只是开辟了一个街道而已。

陈菁菁没有多看,到了他们住处,这也是一个小要塞一样的房子,占地大概一亩,有着一丈高铁栅栏,然后屋子有三层高,两边也有防御塔,房间里面装修,都充满了西戎风格,尤其是大厅那个旋转楼梯,让陈菁菁十分好奇走上走下。

护卫告诉林泉,这个建筑有五六百历史了,当时中原夺走天山关的时候,那位将军觉得天山关这些建筑方便防守,于是就没有拆除。

到了虞朝接手天山关的之后,也是如此,除了修缮之外,没有改变这个建筑外貌。

林泉点点头,和陈菁菁等人逛着这个宅子,陈菁菁兴奋逛了一圈,到了中央阳台,看着外面说“夫君,我原本以为西戎就是住在地下,头上的盖几块砖的,没有想到他们建筑会这么精美。”

林泉告诉陈菁菁,这是他们贵族才能住的,自己听悦礼华说过,很多人还的确没有房子,就是在地上挖一个洞,然后在上面用石头盖着一个房顶,就算是一个家了。

陈菁菁听后,感叹说“原来西戎的百姓过的这么凄惨呀,夫君,我们这也算是吊民伐罪是不是。”

林泉嗯了一声,看了一下乐琼,乐琼对于房子没有兴趣,但是对于房子之中的一副铠甲敢兴趣。

这一个铠甲,竟然是用两个整块铁板铸造而成,光滑如镜。

铠甲雕像双手握着一把大剑,看着这大剑,乐琼看了一下林泉,林泉点点头,乐琼将铠甲的双手给挪开,然后握着剑柄,内力一吐,将这把大剑给拔了出来。

乐琼挥舞了几下,然后将剑放了回去,对着林泉说“这西戎人的剑真重,若是力气稍微小一点,内力稍微弱一点的,还无法挥动这剑。”

林泉说这应该是马上用的,这马冲击起来,一剑斩下去,哪怕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

乐琼点点头,看着墙上的花剑,也舞动了一下,感叹说“这西戎剑,轻的很轻,重的又重,真是很像见识一下他们剑术了。”

“琼妹,这有的是机会,不用着急。”

逛了一圈之后,差不多到了用膳的时候,他们第一次坐长桌,还有一些不太习惯了。

“这么长的桌子,他们怎么夹菜。”

陈菁菁感叹了一下,到了天山关,他们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用膳之后,双方就去休息了,在熄灯之后不久,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你和乐家姐姐是怎么了?”

“怎么了?”

“夫君,母亲说她还是闺女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不过那天,我替她把脉的时候,她体内的确如常,我才信了。”

“什么时候,把脉能把出这个了。”

陈菁菁见林泉取笑自己,轻轻锤了林泉胸口,对着林泉说“夫君,你别问了,不过这样下去,你准备什么时候恢复功力呢?”

“不急,都这么多年,我如今有没有功力都一样。现在轮到我这位侯爷出手的机会可不多了。”

“夫君,有总比没有好,我们保护你,也未必时时刻刻能够保护的到,若是你武功复原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林泉想了想,对着陈菁菁说,等到这件事过去了再说吧,如今不急。

一夜再也无话,第二天,林泉就被击鼓声给吵醒,他起身看着窗外,原来是士卒开始训练了。

林泉也换上了昨天送来戎装,在军营之中,无论文武都要穿着戎装。

林泉用了早膳,就去天山关的军戎衙门,这个衙门独此一家,是天山关特有的。

军戎衙门的主事是军戎大臣,总领这天山关一切事物,除了听命圣人之外,不听任何人调遣。

军戎大臣坐在议事厅的主位,襄国公坐在一旁的客位,林泉在仆人的带领下,坐在了襄国公旁边。

接下来就是狄人的族长,等到人到齐之后,军戎大臣对着襄国公说“如今朝廷的援军已经集合完毕,不知道苏帅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就出发。”

军戎大臣拿出地图,指着地图说“明早出发,在下午时分,就可以过了峡谷,到了索菲亚公国的艾思城,到了那里,城主会为苏帅你们准备好粮食的。”

军戎大臣继续说着,这一路上襄国公的军队应该怎么走,到什么城池接受补给。

第两百五十四章圣索菲亚

军戎大臣交代之后,襄国公询问军情如何,军戎大臣告诉襄国公如今大军驻扎在花乌兹国边境的重地五里思达干。

军戎大臣也把地图给打开,指着西北的湖泊说这是“伊斯卡湖,然后最东边的就是二嘎河,在二嘎河上流有一个百泉城,这里有三万守军。中间是耷拉城,也是朝廷大军西进的阻碍。下游是莫愁城,驻扎在山上,离五里思达干最近。”

当初李海玉是没有理会,进攻耷拉城,百泉城的守军就顺着河流而下,而莫愁城偷袭五里思达干,朝廷只能退兵。

这是第一条防线,第二条防线,也是从伊斯卡湖留下河流,叫做埃尔斯河,上游是玉龙城,中间是乌兹城,埃尔斯河从这里分为两段,一段向东流,一段向南流。

东流那个支道就是都城不花拉城,有守军十一万,距离耷拉城只有三百里,但是中间有沙漠阻挡。而都城东面,就是天山余脉,高不可攀。

所以朝廷就算突破第一道防线,也要绕道攻打玉龙城,然后顺着埃尔斯河流南下,进攻乌兹城。主要攻打下乌兹城,那么都城不花拉就是瓮中之鳖了。

襄国公询问为什么一定要攻下不花拉,军戎大臣告诉襄国公,因为这是圣索菲亚女大公的要求,到时候朝廷要的封地,就在她境内,她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割让,于是要朝廷将这个花乌兹国作为礼物。

襄国公摇摇头,对军戎大臣说“如今之计,应该先将皇子送会到了他的皇都才是,这么磨磨蹭蹭,岂不是错失良机了。”

军戎大臣告诉襄国公,他们拥护的那位皇子已经称帝,名号为尤利西斯四世,如今他那几个兄弟也分别称帝了,如今西戎局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大家都在四处攻打,抢占土地。

尤利西斯四世的势力最弱,除了圣索菲亚的女大公支持外,就是一群小封臣,士卒连五千都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尤利西斯四世需要朝廷帮助的原因。

一直沉默的林泉,询问军戎大臣,这些称帝的皇子,对于朝廷出兵有什么看法。

“他们没有在乎,他们认为朝廷只是凭借天山关的险峻才阻挡了他们,到了西戎境内,朝廷就如同羊入狼群。”

林泉说这倒是还好,若是西戎联合起来,他们还未必是对手。

林泉询问花乌兹国有什么名将没有,军戎大臣说没有,只是这些人也不是平庸之人,朝廷要对付他们,可是要打起精神。

林泉说知道了,然后就沉默了。

接下来襄国公询问了一下详细情况,这花乌兹国也不小,怎么城池才这么一点。

“大人,他们只修建城堡,平民都是住在农庄里面,十分分散。”

襄国公说这就是和军镇差不多,那倒是好办,若是城池的话,想要防守就太难了。

他们商谈了到晚上,才回到家中休息。

陈菁菁她们没有询问,伺候林泉早些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泉等人就出了天山关,这下他们都只能骑马,不能坐马车了。

除了三万狄人骑兵之外,就是一万武林人士,他们也骑着马,保护后面的辎重。

一行人到了异国他乡,神情都有一些沉重,很多人心中明白,这一次出关了,是否能活着回来,还是一个问题。

但出了天山关的他们,已经别无退路了,只有一路向前,从尸山血海之中,博一个锦绣前程。

五天之后,他们到了圣索菲亚国的国都,女大公瑞秋招待了林泉等将领。

瑞秋年龄不到三十,容貌昳丽,身材丰满,倒是一个难得一见美人。

瑞秋看着林泉,眼神不由一亮,身边一个翻译对着瑞秋介绍之后,瑞秋伸出手。

林泉也听说过西戎的理解,低头吻在瑞秋手上的戒指,瑞秋用不熟练的中原话说“林监军,有幸有幸。”

林泉说自己也有幸能见到大公,感谢大公为朝廷停供粮草,让朝廷能够无须考虑后勤。

“能和贵国联盟,也是我们的荣幸。”

林泉见瑞秋说中原官话有些吃力,告诉翻译,瑞秋说西戎语就可以了。

瑞秋和林泉说了一阵,才去找襄国公。林泉也趁着这个机会,看着这个宴会。

这个宴会和中原等级有序不同,众人都是四处站立,拿着酒杯,谈着话。

在宴会中央,就是正在跳舞的贵族,这个在虞朝是不可思议的,任何一个勋贵,都不会当着众人面前击鼓跳舞,若是有人强迫,那是极大的侮辱。

林泉到了陈菁菁身边,陈菁菁如今穿着西戎的礼服,平添了几分美丽。

陈菁菁和乐琼就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几个护卫守在那里,有人来邀请跳舞,都会被翻译给婉转拒绝了。

林泉也没有过去,和自己的盟友聊着,其中出乎他意外的是,尤利西斯四世丝毫没有架子,到了他身边,对林泉敬酒。

林泉自然说不敢,尤利西斯让翻译告诉林泉,这一次感谢他们援助,若是自己能到了帝都,将自己几个兄弟给剪灭,那么虞朝和帝国永远都是盟友。

林泉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想这个小皇帝或许是真的当真了,认为朝廷真的有心帮助他。

这个盟友呀,只怕只有几年了,如今虞朝的军队都出了关,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回去了。

林泉和尤利西斯四世碰杯,说什么愿从今以后,两国永远是兄弟国,天下从此再无纷争。

尤利西斯四世也询问了林泉很多事情,最为重要的就是官职。

尤利西斯告诉林泉,他们虽然有宰相,但是大臣有四个,也就是五个人替他管理国家大事,比起虞朝那外朝内朝,中央地方层层有序的官职体系,那真的太过落伍了。

而且这些大臣都是贵族才能担任,有些人很厉害,有些的却不行,还有的,包藏祸心。

比如说自己父亲,就是被财务大臣给下毒杀害的。

林泉心想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在中原,若是大权旁落,皇帝被废立杀害,那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不过林泉还是将官职那一套说了出来,告诉了尤利西斯四世,若是真的要这么做,就必须实行科举了。

尤利西斯四世好奇询问林泉科举的事情,林泉也告诉了尤利西斯四世,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找一个读书人都可以知道。林泉倒是希望能让儒家在西戎大地上开花结果。

趁着尤利西斯四世有这个心,他就将儒门的种种好处告诉了尤利西斯四世,他说如今西戎纷争不断,就是因为没有实行礼乐,若是有礼乐教导,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林泉也用自己那半懂的经院学知识告诉尤利西斯四世,他们那个宗教虽然是好的,导人向善的,但是就如同经书说的,神仙的归神仙的,凯撒的归凯撒的。神仙只能管上天的事情,这人世间的,还是需要宣父来教化。

尤利西斯四世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些时日,他见识到了虞朝的强大,心中仰慕,于是对林泉的话,信了不少。

可惜这时间不长,很快都到了二更了,宴会散去的时候,尤利西斯四世还是有一些恋恋不舍。

林泉告别的时候,瑞秋含有深意地看了林泉一眼,林泉装作没有看到,他也听闻过一些西戎风俗,他现在可不想入乡随俗。

回到家中,林泉看了看陈菁菁和乐琼说“真是太美丽了,能娶到你们当妻子,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夫君,你就别取笑妾身了。”陈菁菁脸上升起了红霞,这时候乐琼也开口说“的确不少人称赞大姐你是安琪儿。”

“安琪儿是什么?”

“是仙女的意思。”乐琼一笑,然后对着林泉说“也有不少人说林公子你是女扮男装。”

林泉一笑,询问乐琼是否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乐琼说没有,这些人对于前线丝毫不关注,谈论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泉感叹说“看来无论中原还是西戎都是一样,都只是蜗牛角上争胜负。”

“夫君,那位女大公分明对你有意思,你怎么不留下,和她谈论军略呢?”

林泉苦笑说着,自己与其和这位女大公谈,不如和尤利西斯四世谈,林泉希望圣人的教化能够西传,让天下人都读圣贤书,立圣贤志。

“只怕难了,这西戎很多人都不读书,包括贵族之中大部分人都不读书。”

林泉听到乐琼这么说,不由一愣,询问乐琼这件事是真的吗?他真的不敢相信,贵族大部分人不读书。

乐琼说他们这个贵族是一辈子当下去,是否读书无足轻重。除了教士之外,大多数人基本都是不识字。

林泉摇摇头,心想这西戎真是奇怪,明明在术方面有可取的地方,但是大多数人竟然不识字。

中原就算农民,家中只要不太贫困的话,都会去上私塾,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不过转念一想,如西戎这般世袭罔替的,读书的确没有什么用。

第两百五十五章雷震子

林泉想到这一层,对尤利西斯四世的前途感觉到渺茫,这要效仿中原,只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倒是虞朝的一个机会,到时候虞朝可以借着推行圣学的名义,替尤利西斯四世征伐。

这样有利也有弊,利在可以让虞朝正大光明在西戎兴刀兵,而弊端就在于,西戎这么大,若是真的强盛起来,恐非中原之福。

林泉几番考量之后,想明白了,这还是利大于弊,等到西戎强盛的时候,虞朝早就占据了西戎半壁江山了,到时候形式已经改变了。

不过这一天,林泉心想自己未必能看到了,西戎这么大,想要征服,非二三十年不可。

在军中很容易死去,要不战死,要不病逝,军中从来没有老寿星。

林泉这些时日也累了,在思索之中,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到林泉醒来,就是出发的时候,穿戴好铠甲,吃了早膳。

西戎很少吃饭,吃的都是土豆,面包和牛奶,林泉最开始还不习惯,后来觉得还行。

尤其是这个土豆,这个烤熟了,就可以当做干粮,无论凉热都可以吃。

若是半路上饿了,剥下土豆皮,吃一个管饱。晚上扎营之后,用水煮了之后,又是菜又当饭,极为方便。

林泉心想,朝廷若是占领了这些地方,也应该多种这个东西,储备在粮仓之中,方便应饥饿。

这一路行军,到了八月初四,他们就到了五里思达干城。

比起圣人给他们的时间多了两个月,这一方面是他们先出发,第二就是瑞秋派遣了向导,让他们走了近路。

李海玉率领将士在那里迎接,虽然是傍晚时分到的,但是襄国公没有休息,召见了军官,升帐开始商谈军略。

襄国公询问李海玉,如今城中的情况有变化没有,李海玉回禀说,耷拉城新增了三万守军,这耷拉城背靠二嘎河,百泉城的援兵,顺水而下,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

襄国公点点头,问莫愁城到这里需要多久,李海玉说过从这里就可以看到莫愁城。虞军每次出兵,都会被莫愁城放出消息,然后百泉城的援兵就会顺水而下。

“我们到百泉城需要多久。”

“百泉城在二嘎河西岸,行军需要半天时间,我们若是不攻打耷拉城,他们有足够时间回防。”

襄国公听到这个消息,指着耷拉城说“那就先破了耷拉城,攻城器械准备好了吗?”

“已经建造完毕了。苏帅,属下有一事禀告,有个工匠献上了一种新式投石车,威力不凡,属下建造了十辆。”

“等到了耷拉城就知道效果了,若是真的不错,那么工匠也会论功行赏,如今打下这么大的地,还愁没有赏赐吗?”

“不知道大帅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

襄国公说完,让众人退下。

林泉回去休息了一晚上,初五那天也在屋里养精蓄锐。

初六,太阳才出来,襄国公就衅鼓誓师,虞朝和西戎联合军队一共二十万,离开这里,杀向耷拉城。

这一次,襄国公将全部辎重都带走了,这些辎重足够大军十天用了。

只见烟尘漫野,旌旗遮空,这大军如同大山一样,缓缓向耷拉城压过来。

大军左翼是狄人三万骑士,右翼是联军和武林人士。

后军是林泉率领三万人保护辎重,慢慢前进。

大军到了早上出发,到了未时才到了城下。

接下来就是安营扎寨,等到准备好,已经到了晚上了。

襄国公等人没有休息,而是让人新式投石机给搬出来,如同虞朝老规矩,夜间砸城。

这新式投石机准备好之后,随着襄国公的一声令下,十辆同时发射,只听见十声炸雷响起起,吓得在高台上的众位将士脸色都白了。

襄国公最先恢复镇定,询问这可以投多重的石头。

“回苏帅,大概一百多斤到一百五十斤。”

“明日,这城必破。”

襄国公也没有浪费石料,让人看好大营,今天晚上,这群人肯定会来袭营。

林泉回到营帐之中,陈菁菁好奇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林泉告诉陈菁菁,这是新式的投石机,威力不凡。

陈菁菁有些害怕地说“这要是被砸中,就算钢筋铁骨,也只有死路一条。”

林泉说是,让陈菁菁早点休息,今天晚上,这城里的人回来袭营,到时候想要休息都难了。

乐琼说他们安心睡,这里就让她来守夜。

林泉说不用,外面这么多士卒,不用着急。

陈菁菁耳朵抖了一下,对着林泉说“夫君,外面好像搬运什么。”

“搬运石料,明天看样子,就要砸烂城墙,攻克这城了。”

林泉也先睡了,等到半夜,果然外面吵闹起来,不过一刻钟之后,外面就安静下来了,看来这一群人,是无功而返了。

林泉继续睡,到了击鼓的时候,林泉精神饱满,用了早膳之后,就穿着戎装到了帅帐。

襄国公等人到来之后,就安排好了,让长矛手,形成空心阵,阻挡敌人骑兵冲入营地,弓箭手压制城墙上的弓箭手,若是敌人骑兵敢出来,敌人和联军的骑兵杀出,让他们来的去不得。

襄国公交代完毕,大军有序出了大营,摆开了鹤翼阵,虞朝弓箭手开始压制花乌兹的弓箭手,方便长矛手列阵。

接下来,就是投石机开出营地,出城之后,石料源源不断运送出去,然后随着一声令下,巨大的石块,如同陨石一般砸向城墙。

只见石头砸在城墙上,顿时城墙出现裂缝,在砸中旁边,直接塌陷了。

襄国公看着这个战果,也是握紧了手,让士兵继续装填发射。

只用了半个时辰,城中竖起了白旗,直接请降了。

襄国公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看着白旗,下令收兵,对着李海玉说“造,多造,有此等利器,何愁西戎不平。”

李海玉为难地说“这投石车好造,但是石料难找,此去皆是平坦道路。”

“那暂且从天山运,此等利器,怎么能够舍而不用。”

林泉也说,这西戎山也不少,到时候让盟军就近采集便是,只是如今这些降兵应该怎么办?

“给他们五天粮食,让他们去攻打百泉城。”

襄国公说着,让盟军的一个子爵前去谈。

子爵进入城中一个时辰,告诉襄国公,这些人不愿意去攻打百泉城,希望能留守在这里,他们愿意加入盟军。

“告诉他们,我们不讲条件,要不去攻打百泉城,要不我们继续攻城,既然是盟军,那么就要听从本帅的调遣。”

子爵再去谈判,最后城主还是答应了,亲自带着士卒,离开自己的城池,去攻打百泉城。

看着离开的城主,林泉对着襄国公说“大帅,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林泉,如今时辰尚早,你带五万人,去打下莫愁城,这雷震子你调去五辆。”襄国公想好了投石机的名称,顺便说了出来

林泉说不用,他只需要那些武林人士就可以了,而且莫愁城在山上,用投石机难以发挥功用。

襄国公说着是,让林泉尽快回来,直接还有事情要交代他办。

林泉点齐了四万步卒,然后带着那一万武林人士,沿着二嘎河南下,这没有走多久,乐琼就听到了响动,对着林泉说“有大军到来了。”

“他们还不知道耷拉城陷落的消息,好,准备阵势,迎接敌人。”

林泉知道他们骑兵多,于是这一场带着长矛手,形成方阵,防止对面直接穿透阵。

很快烟尘飞扬,林泉下令,让他们射眼睛,这些西戎骑士,全身着甲,只有射中眼睛才能有用。

除此之外,林泉还让一万江湖人士掩护左右。

西戎骑士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林泉的军队,不过他们见林泉军中骑兵多是没有穿甲的,不由高兴。

他们喊着冲杀过来,这时候乐琼拿起一把弓,等到为首的骑士进入射程之中,一箭准确射入到那位骑士的眼睛,那骑士直接落马。

接下来,虞军弓箭手展现了自己高超的箭术,十箭有两三箭射中骑士,这群骑士撞上长矛阵的时候,已经折损了一半了。

林泉看着这些骑兵没有穿透自己长矛阵,顿时让骑兵围了上去。

虽然这些武林人士不懂战阵,但是这些骑兵不过两千多人,还被困住,发挥不出自己骑兵的优势,面对这些武林人士,自然只有等待死亡的将领。

不过有几百个骑士投降了,他们愿意缴纳赎金,林泉也没有要赎金,而是让他们带路,让他们混入城中。

这些骑士有些不愿意了,林泉告诉他们,就算他们不愿意,到时候,杀了他们也可以诈开城门。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这些骑士同意了,林泉让武功比较高的穿上铠甲,和自己一起去偷袭。

在穿戴铠甲的时候,林泉询问这些骑士,城中是否还有骑士?为首的一个男爵苦笑告诉林泉,他们这四千人都是花乌兹国的精锐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占领花乌兹

花乌兹骑士只有一万,国都有四千之外,剩下两千就在玉龙城。莫愁城没有这四千,还是因为地理位置优势,国王希望他们能够快速进攻朝廷后方,或者援救耷拉城。

林泉告诉他们,耷拉城已经投降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攻破了。接下来,虞朝的大军就会直接进攻他们国都,灭了他们国家。

这位男爵听了之后,对林泉说,希望林泉能够保住他的封地。林泉自然答应了,反正到时候麻烦也是瑞秋,他现在主要目的是攻打下这个莫愁城。

一行人穿戴完毕之后,林泉就让那个男爵带着他们前往到莫愁城,到了莫愁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男爵前去叫开城堡的大门。

乐琼听着,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将男爵的话翻译给林泉,林泉听着没有异常,于是就没有多在意。

城门打开之后,骑士们走进了城堡之中,等到他们全部进来之后,城堡大门关闭。

城堡的主人亲自前来迎接,询问这位男爵发生了什么,男爵按照林泉的指示,告诉这位城主,耷拉城已经失陷了。

听到这个消息,城堡主人简直不敢相信,但就在此时,林泉示意之下,在林泉背后的陈菁菁瞬间出剑,一剑斩首成功。

这一次出乎众人意外,林泉让男爵喊让四周的士卒放下武器,凡是拿武器的,全都一律杀掉。

武林人士为了防止这些士卒醒悟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凡是还握着兵器,就解决掉。

不过他们这一次奇袭还是遇到了危险,一个小队长率领众人来到这里,皆成军阵对付他们。

这些人还算少,一刻钟不到,全都被歼灭了。

剩下的人半数投降,半数被杀,在入夜之后,这个莫愁城就算被压制成功了。

林泉让人将武器给放入城主府,然后众多武林人士把守城主府四周要地。

至于降卒,林泉让他们各自回去,如今他们没有兵器了,林泉收下也不够多,也不好看押这些降卒。

林泉告诉男爵,如今城里就交给了他了,若是男爵好生看住了这城堡,日后这个城堡就是他的了。

若是男爵坚守不住的话,那么朝廷回来之后,这里就可能鸡犬不留。

威逼利诱之下,男爵自然答应了,男爵希望林泉能够册封他的手下,林泉说自己不太懂这些,而且现在还没有封地,册封他们也没有办法给他们采邑。

但是林泉可以让男爵亲信担任要旨,林泉让男爵写了册封书,盖上了自己的官印,然后第二天早上,就让城里的人聚集在城主府前面,让男爵宣读了册封书。

林泉没有多耽误,一个时辰之后,拿走了城堡中大部分武器和粮草,缓缓沿着山道离开。

林泉在中午时候,和大军聚集了,然后调转方向,前去耷拉城。

下午,满载而归的林泉受到了襄国公的热情迎接,尤其是这三千多匹战马,更是让襄国公多夸奖了林泉几句。

当天晚上,襄国公再次召开会议,让李海玉带领大军直接扑向玉龙城,而他和林泉,率领四万骑兵,直接杀到花不拉城下。

“苏帅,这是太冒险了。”

“我们已经有了向导,三百里沙漠,到不算什么。”

襄国公最后指着乌兹城说“到时候我们合兵乌兹城,此处水草丰沃,方便大军驻扎,这里就是我军第二个补给点。”

李海玉说自己一定不会辜负襄国公的期待,一定尽力攻下玉龙城,让大军顺着埃尔斯河南下,到乌兹城等襄国公。

襄国公让众人下去休息,第二日天不亮,就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补充好了水囊,每人有五袋水,三袋干粮。四万人,有五万匹马,那一万基本都是水和干粮。

林泉一行人进入塔里克沙漠之后,陈菁菁询问说“夫君,这骑兵能够攻城吗?”

林泉说襄国公可能另外有打算,这些就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了。

经过三天行军,林泉他们总算穿过了沙漠,幸好这一路上还算平安,没有遇到沙尘暴。

看着建立在绿洲之中的花不拉城,襄国公让大军修整了一番,然后冲了过去。

花不拉附近的民众没有想到虞朝的大军会从沙漠之中杀出来,他们仓皇逃走,虞军占领了附近,就近补给。

当天下午,城中有骑兵杀出,双方士卒杀在一起,最后骑兵被杀退,狼狈的逃回城中。

襄国公让众人占据了湖泊,并且让士卒用砂石将流向城之中河流给封住,断了城里的水源。

看到这里,林泉这才明白襄国公的打算,襄国公如今不用攻城,只要将水源守住,城中就要不攻自破了。

“大帅,有一点我很担心,我们的事物并不是很多,只怕我们没有熬到城主坚持不住,自己就先溃败了。”

襄国公看着林泉,笑着说“林监军,自古以来,皆是以战养战,若是我们全靠朝廷的后勤,只怕也进不了帝都了。”

襄国公让五千狄人骑兵去附近寻找食物,这样,四天之后,军营之中的食物,能够让他们用上十天了。

这四天来,城中也几次派遣士卒来抢夺水源,最后除了留下一地尸体,没有什么成果。

围城第七天,城中竖起了白旗,请降了。

一个将军独自一人到了军营之中,告诉襄国公,他是城中的守将,如今前来投降。

“你们国王呢?”

“国王在贵军到来那天晚上,就已经带着皇室成员逃走了。”

襄国公说他接受请降,不过这些人必须将武器给扔到城墙外面,让他们收缴。

守将说可以,回到城中,很快城中将武器给丢了出来,襄国公让三千人去将武器捡回来,自己和林泉率领三万大军进入都城。

这都城不算大,里面居民也不算多,和虞朝的首府比起来,各方面都比不了。

但是王宫到是挺漂亮的,宫中的王族跑了,剩下的宫女还留了下来,襄国公也让人赏赐给了这一次立下功劳的诸位将士。

襄国公到了府库,选择了几样有价值的宝物,另外放在一个箱子里面,准备送给圣人,让圣人高兴一下。

至于其他物品,襄国公让人分给将士,人人有份,顺便狂欢三天。

这种狂欢,林泉实在无法接受,三天之中,他都和乐琼他们呆在王宫之中。

“夫君,我不明白,为什么襄国公会这样。”

林泉叹息一声,告诉陈菁菁,这就是战争,而且这里的子民,也不是朝廷的子民。襄国公为了士气,只能这么做。

林泉说着还算好了,至少这狂欢是破坏力最小的,比起屠城来,这已经比较仁慈了。

三天之后,士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国都,这原本就不算富饶的城池,经过三日狂欢之后,更加萧条了。

林泉他们出城的时候,和士卒的脸上笑容相对比的是四处哭声。

两天之后,林泉大军到了乌兹城,这时候乌兹城已经被朝廷大军围的水泄不通了。

襄国公询问李海玉怎么这么快,李海玉说百泉城根本没有交战就投降了,然后这群人自作主张,攻下来了玉龙城。

于是李海玉连玉龙城都没有去,直接到了乌兹城。

襄国公点点头,询问乌兹城情况如何,李海玉摇摇头说“战况不是很好,石料没有运来,城中守军斗志极为强烈,我们几次登上城墙,都被阻挡了。”

襄国公听了之后,让文书写了一封信,就算若是明日城中不投降的话,城破之后,他们只能给予这城池最惨烈的报复。

写好之后,让盟军抄写,然后当天晚上,射入城中。

第二天,全军修整,城里并没有升起白旗。

第三天,石料到了,于是雷震子再次发挥出他惊人的破坏力。

乌兹城的城墙在半个时辰之后,彻底被摧毁,襄国公挥动旗帜,虞朝和盟军如同洪水灌入城中,城中火光四起,杀伐声音震天。

等到战争结束之后,这个拥有二十万人口的大城彻底安静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将城中的粮食,财宝运到出来。

至于剩下无用的,一律一把火消灭干净。

襄国公询问了最后投降的一位贵族,这位贵族告诉襄国公,国王已经顺着河流向南方的阿沃尔国逃走了。

襄国公点点头,让这位贵族下去,这位贵族告诉襄国公,但是国王的公主还在城中,也跟着自己投降了。如今他准备将这个花乌兹的明珠送给襄国公这位伟大的统帅。

“这样也好,将这位公主和宝物一起送到京城。”

襄国公让人带了这位公主上来,的确是一位异域美人,他让翻译官告诉公主,将公主送到京城的事情。

这位公主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能说着是。

在公主下去之后,襄国公和林泉说“如今这个花乌兹国已经攻克了,剩下的就是北上和南进。”

襄国公指着地图,他们接下来北上就是黑衣大石国境内,南进就阿沃尔国。

这两个国家都是支持帝国的三皇子,互为盟友。

第两百五十七章以战会盟

林泉说如今看来,还是南下比较妥当,若是不解决阿沃尔国,到时候他们从背后杀出,虞朝反而不好对付。

襄国公说阿沃尔国实力在西戎最为强大,被称作东方三大公国。

襄国公也指了一下,在圣索菲亚国北边就是条顿公国,这三个公国是西戎最强的。当时他们若是从条顿公国进入比较快,但是碍于公国强大的势力,而选择绕道这里。

林泉听了之后,告诉襄国公,就算这阿沃尔公国十分强大,他们也只能打,而且如今有了雷震子这种攻城利器,就算骨头再怎么难,也有机会。

襄国公点点头,让林泉先去休息,明日他们就要南下了。

不过在南下之前,襄国公让盟军和降军防守在玉龙城,防止黑衣大石东下。

安排好之后,襄国公带着八万骑兵,十万步卒,顺着埃尔斯河南下,到了阿沃尔国边境的忒耳密城池附近。

这一次,阿沃尔联合了自己南方十几个小国,联军兵力二十万,就驻扎在忒耳密城附近。

这城池附近是一片平原,适合大规模的会战,于是双方摆下了阵势,进行了这最强的决战。

九月初四,这注定不平凡的一天,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虞朝和对面就摆好了阵势了。

虞朝这边先将骑兵出动,对面自然也是出动骑兵,不过对面多是重骑兵。

双方撞在一起,虞朝士卒损失颇大,但也算将敌人主力给牵制住了。

阿沃尔这方的统帅见双方僵持在一起,于是下令步兵出击,准备配合这重骑兵,将虞朝的士卒给吞下。

站在高台上观看这一场战斗的襄国公见到这个情况,让狄人三万骑兵出动,狄人五匹马连在一起,绳子上挂着刀,快速冲向步兵。

阿沃尔统帅再次下令,让这些士兵皆成方阵,阻挡这些骑兵冲击。

不过阿沃尔统帅没有想到这些人精通骑射,在百步的时候,这些骑兵拿起弓箭,一箭一个,长矛手甚至没有起到作用,就被射死了。

这一下,不是骑兵怕步兵了,而是步兵开始崩溃,这连环马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毫不留情收割他们的性命。

等到阿沃尔统帅让骑兵的出击的时候,这些狄人解开连环,用骑射对付上联军骑士。

狄人骑兵自幼善于骑射,虽然对面人数是自己的两倍,还是站着上风。

狄人一边骑射一边往虞军这边退,等到进入虞军射程之中,狄人分散开来,虞军飞箭如蝗,黑压压的射过来。

虞军弩箭射完,就是弓箭,等到箭雨停下,狄人大军再次出动,给虞朝士卒装填箭雨的时间。

联军第一次见识到中原的箭阵,狄人的骑射,才明白到这个极东之地强国的厉害。

鏖战之下,联军的士气越来越地下,在中午的时候,随着虞朝正式进攻开始,联军彻底崩溃,大军狼狈逃走,虞朝追杀之中,顺势占领了忒耳密城。

夜晚,当损失回禀的时候,襄国公面色沉重,虞朝五万骑兵,丧失了三万。狄人也损失了五千。

至于步卒,死了两万,四万负伤。

虽然阿沃尔损失更为惨重,但是他们有本土作战,容易补给,虞朝可是打一点就少一点。

“林监军,看来不能只让朝廷军打了,这么折损下去,恐怕是难以进入帝都。”

“大帅,这些时日,我也了解西戎的一些情况,西戎有所谓的雇佣军,他们是一些佣兵团,不效忠任何国家,只要给钱就可以卖命。”

“他们战斗力如何?”

林泉说还行,大概类似中原的镖师,比起没有训练的士卒要好很多。

襄国公点点头,让林泉去办这件事,林泉说好,第二天,大军修整的时候,他就和乐琼带着护卫到了酒馆。

就算战乱之中,这酒馆也是乱哄哄的,一些喝醉的醉汉在那里大叫大闹,看着林泉和乐琼进来,有些人十分不礼貌的吹起口哨。

林泉让乐琼询问他们这种可有佣兵团的,有一个三大五粗如同熊一样的大汉走了过来,挑衅地说了一番话,乐琼听后,脸都气红了。

林泉也不需要乐器翻译,手中长剑出鞘,直接要了这个大汉的性命。

“告诉他们,若是想要活命的话,尽量老实一点,如今他们的大军都保不住这种城,更别说让他们了。”

乐琼翻译完毕之后,有几个露出不服的神情,乐琼长剑如电,快速解决了这几个人,剩下的人,就算在胆大,这时候也安静下来了。

林泉看他们安静之后,让乐琼再次询问关于佣兵团的事情,一个干瘦的,穿着得体的人举着双手,表示自己的善意走了过来,对着林泉说“这位先生,我是血玫瑰佣兵团的,不知道这位先生,找佣兵团所谓何事?”

“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你们谈谈,如今我们要护送尤利西斯四世回到帝都,这路上需要佣兵团协助。”

这人脸色一喜,搓了一下双手,然后笑着说“原来是护送伟大的皇帝陛下回到帝都,这倒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位大人你是知道的,我们需要一小点钱财。”

“钱财我们有的是,不管多少佣兵团,我们都能雇佣的起,我们乃是黄金之国。”

林泉这些时日也听贵族谈论过,他们认为中原遍地是黄金,皇宫都是黄金打造的。至于官员的府邸都是用白银铸造而成。

佣兵团的人听后,对着林泉说“这个大人,你们的富饶,从圣方济各到圣索菲亚的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我们这边是先要一些订金,订金大人知道吗?就是先给我们一些钱。”

林泉一笑,从自己腰带上丢了一个钱袋,这人打开之后,到处里面的珠宝钻石,这人眼睛都亮了,对着林泉行礼说“血玫瑰以神的名义起誓,将永远效忠大人你。”

林泉让他多去找佣兵团,只要佣兵团越多,他得到赏金就越多。

林泉见这件事解决之后,和乐琼回到城中,见着士卒压着一群群女子在路上走过,乐琼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林泉挡住了乐琼的视线,轻声说“对于士卒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疗伤药。”

回到府中,林泉也不带她们出去了,看着陈菁菁没有往日那样的活力,林泉有些愧疚说“菁妹,不好意思,让你见到这些不好的日子了。”

“没事,夫君,如今我才明白,太平是多么美好,唉,这刀兵一起,倒霉可是天下百姓了。”

林泉说不止百姓,就连贵族倒霉的也不少,那些城中没有逃走的贵族女眷,和其他百姓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乐琼这时候对着林泉说“夫君,朝廷不是军令最严吗?什么襄国公不约束他们。”

林泉说如今他们在西戎,是客军,只能以战养战了,若是严肃军纪,只怕士卒会哗变。

林泉也说这些士卒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自然是能享受一日算是一日,而且如今虞朝的军纪还算严肃,至少也是破城之后才狂欢。

他们就在府中待着,到了九月十号,阿沃尔国的大公让自己的丞相带来了和议,和议很简单,阿沃尔大公愿意奉尤利西斯四世为皇帝,并且让自己儿子到军中来,表示诚意。

襄国公也答应了,最后要了花乌兹国王的性命当做礼物,这个国王不死,花乌兹的降军是不会心安的。

在和约签订之后,襄国公就退出了城中,北上去了。

这一会战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阿沃尔国不北上,攻击虞朝后方,虞朝也没有必要南下,绕道和阿沃尔国拼。

襄国公得到圣人的旨意,这一次主要是护送尤利西斯四世登基,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蚕食西戎。

十月初,襄国公大军折返到了玉龙城,在玉龙城修整的时候,襄国公将降军和联军打乱,免得这些人到时候拖自己后腿。

到了玉龙城,襄国公没有继续忙着北上,而是在这里和联军的统帅一起分享胜利果实。襄国公没有等瑞秋大公同意,就把花乌兹国给分封了。

反正西戎是分封制,到时候这些人对瑞秋大公称臣就是了。

在大家都喜笑颜开的时候,黑衣大石却不知分寸,派遣了三万人来攻打玉龙城。

结果自然是大败,襄国公让使者告诉了黑衣大石的国王,识趣的就投降,否则朝廷大军真的攻打了,那么他们国家就不存了。

襄国公在这里,修整到秋收完毕,将花乌兹国的粮食都运到集中在玉龙城之后,这才开始出兵。

这一次出兵,他们还有一万多的雇佣军兵团,这些人的作用很简单,就是监督后勤农夫,将石料运到前线。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了,这一次出发,虞军意气风发,经过这些时日的战斗,他们也算明白了,西戎的重骑兵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可怕。

士气大振的他们,如今只想到了帝都,去好好享受,好好狂欢。

第二百五十八章势若破竹

大军到了黑衣大石的边境城池沙布尔,这城池已经修缮完毕,城中大军严阵以待,阻挡朝廷大军的前进。

而虞朝这一次分兵,李海玉带着人绕过沙布尔,到了北方的库尔湖旁的小城贾迪乐,阻挡黑衣大石的舰队南下。

虞朝再一次让人去城门前招降,不过那人到了城墙之下,结果被乱箭射死,对于这种挑衅行为,襄国公再次下了严令,绝不会姑息。

于是虞朝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三千架发弩机,二十辆雷震子,七百掷火机,四百架云梯。

虞朝还是老样子,日夜不息,在日落的时候,这个黑衣大石的城墙被砸坏七十多出,联军和雇佣军团如同海浪一样拥入城中,城中杀声四起。

一切仁慈、道德都在厮杀声中给破坏的一干二净,第二天天亮之后,只有两千壮汉带上了锁链,将城墙倒塌之后的石头回收,修整之后,李海玉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黑衣大石的大军沿着库尔湖已经南下了,李海玉的三万人有些抵挡不住,需要支援。

于是的虞朝再次分兵,襄国公带着虞朝精锐沿着库尔湖东边北上,林泉带着盟军降军还有佣兵团,从西方北上,将库尔湖的黑衣大石的城池攻克。

在分兵之前,襄国公告诉林泉,无论如何,都要在腊月之前,到库尔湖北边回师,这一路上,不能有任何迟疑。

林泉说自己明白了,第二天出发之后,林泉开始前往这库尔湖南边最为知名的安慈乐城堡,不过在进攻这个城堡之前,林泉必须解决到位于萨拉达城,免得这个城池给自己添乱。

几天之后,大军到了之后,将城池围了起来,空出西北方向,方便城中的士卒逃走。

林泉大军到来之后,自然是招降,这一次有了沙布尔的教训,城主也没有射杀了这位使者,而是不予理会。

林泉大军修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始攻城,虞朝器械这一摆了出来,弩箭经空,城墙还倒塌,城中守将就投降了。

林泉接见了城主,然后让城主的儿子做自己亲卫兵,顺便让城主出了三千士卒当做盟军。

这不战而克,让林泉有些飘飘然了,原来西戎的大国也不过如此。

林泉修整了之后,大军到了安慈乐堡,这个城堡修建的十分宏伟,而且守城器械极多,根据降军的回禀。

城中有床弩一千,抛石机五百,守将亚历山大是黑衣大石有名的守将。

林泉得到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在意,如今大军西进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算这是一座名城,有着名将防守,也不过如此。

劝降无效之后,林泉发动了攻城战,雷震子射程还是投石量都远比城中投石机优秀,基本就是雷震子打的中他们,他们投石机只能阻挡联军。

因为没有虞朝士卒,林泉不能采取弓箭压制,只能等着雷震子轰开城墙,然后在让盟军骑兵杀入城中。

这亚历山大的确是一位名将,早就准备好了沙袋,城墙若是有所崩塌,就用沙袋来阻挡。

亚历山大知道林泉多是骑兵,只要骑兵进不了城,那么就好办了。

林泉也出动了云梯,但是效果不是很理想,云梯过去之后,就被城中的守将破上了黑色的水,然后将点燃火。

这云梯虽然不惧怕火烧,但是这火凭借黑色的水燃烧,比起油更加容易燃烧。

而且还会冒出黑色烟,这烟气熏的人难受,联军不敢再冲。

当天晚上,林泉让雷震子还是继续发射,然后自己和联军将领谈论,说到黑色水的时候,一个将领告诉林泉,这是泰西火,是一种炼金术的产物,这个泰西火可以在湖面上燃烧,极难对付。

林泉询问盟军有没有,盟军说这个东西很珍贵,一般城里都没有多少。

林泉也就没有再问,他说这东西没有多少就就好办,他就怕这东西真的是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自己只能绕道了。

这样攻打了三天,进展不是很大,林泉让人再次劝降,说如今亚历山大已经为国尽忠了,如今朝廷大军乃是王道之师,他不要负隅顽抗,否则的话,朝廷只好让不仁了。

林泉这充满了中原式的劝降,自然没有多大用,于是林泉也下了最后的命令,要让城堡之中的人明白,他们抵抗的下场。

第四日,林泉召集了佣兵团,告诉他们,第一个登上城堡的,就是这个城堡的城主。

在这个赏赐之下,佣兵团如同饿狼一样杀了过去。

城墙早就已经换成了沙袋,而沙袋并不需要云梯就可以攀爬,在第一处失守之后,城墙陆续失守了。

城门打开之后,盟军的铁骑开始灌入城中,亚历山大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坚持巷战。

林泉见到这个情况,身先士卒,带着自己的亲卫军进入城中,将士情给稳住。

这些拥兵也不管那么多,凡不是自己这边的人,见面就是厮杀。

城堡从一小团,变成半个城堡被占领,最后只剩下城主府。

看着城主府还在抵抗,林泉也毫不客气让人搬来稻草,然后一把火,将最后的抵抗给消灭。

等火光熄灭之后,狂欢在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佣兵团已经没有狂欢的对象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自己的报酬。

这一颗被誉为库尔湖明珠,就这样被盟军给敲碎。

林泉让留下了受伤的士卒,继续西进,他要按照襄国公的指示,在腊月时候,和朝廷主力汇合在速达城。

这一路上,城池望风而降,林泉到了库尔湖西边的高碧山脉的时候,盟军有十四万,佣兵团五万。

翻过高碧山脉,在往东走就是速达城了,这时候才冬月十四,算上来,时间刚好还够。

不过在高碧山脉的峡谷之中,有一个城堡,这是黑衣大石国王的弟弟所在的地方。

林泉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没有在意,按照如今盟军如今的兵力,打什么地方不是碾压。

林泉到了城堡附近,听闻了领主已经弃城而逃了,更是得意,让前锋前去占领。

结果出乎林泉意外的是,城中竟然有上百位骑士冲了出来,这一群人毫不畏惧,迎着前锋而上。

这百位骑士虽然勇猛,但却毕竟人数稀少,很快,他们大多数人都战死了,剩下的也被活捉了。

林泉让人带来为首的骑士,对着他说“愿四个贝塔保佑你。”

这是林泉唯一会的西戎话,说完,他让乐琼询问这个骑士为什么明知道死,还要冲锋。

这位骑士回答很简单,说为了荣耀。

林泉哦了一声,询问这位骑士是否能够宣誓效忠他,若是他宣誓的话,自己可以将这个城堡赏赐给他。

骑士拒绝了,林泉也没有勉强,放了这位骑士,告诉这位骑士,他就算回去,也没有什么用,若是他还是帮黑衣大石的话,只有死亡一条路。

骑士没有回答,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陈菁菁询问林泉,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林泉笑着说“有什么不好的,这人不过一个骑士,在西戎是永远没有出头之路的。”

林泉进入城堡之中休息,打开金库,见到不少奇珍异宝,他将一块红宝石项链送给了陈菁菁,然后将一个金色手镯送给了乐琼。

至于冠帽和印玺,林泉都打包好,送给圣人。

剩下的钱财,林泉赏赐给了前锋,凡是勇于作战的,林泉从来不吝惜赏赐。

反正这些东西,比起土地来说,都无足轻重。

翻过高碧山,库尔湖西面就算平定了。剩下的就是进入和虞朝大军汇合,攻打速达城。

林泉渡过了玛瑙河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条顿公国还是出兵了,黑衣大石和北方七个国家的联军,在联军的统帅率领之下,渡过柏乐根河,击溃了李海玉的军队,如今朝廷大军已经动退到沌河附近。

如今联军就在沌河西岸,等到条顿公国的援军。

林泉打开地图一看,这库伦湖是有两个大河流入,柏乐根河在西,沌河在东。

这两条河相聚不是很远,只有五十里路程,如今联军想必是就在这五十里之中安营扎寨。

现在的情况就是,林泉他们大军要先一步击溃这联军,若是慢了,朝廷大军被击溃,这盟军基本是靠不住的。

林泉下定了决心了,测算了路程,让佣兵团慢慢跟进,自己亲自率领联军五万骑士,十万匹马携带了七日份的干粮,急行军驰援。

这一路上,马累了就换马,人每天只休息三个时辰。

原本十日的路程,林泉只用了五天就赶到了。

到了柏乐根河岸边,也已经天黑了,林泉让骑士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恰好也起雾了。

林泉让骑士只骑一匹马,用布包裹马脚,渡过柏乐根河,从背后冲击联军营地。

联军没有想到背后会杀出敌人,顿时乱了起来。

虞朝的斥候见这个消息禀告了到帅帐之中,襄国公不由大喜。

第两百五十九章何人可挡

襄国公立马让朝廷军队出动,渡河攻打联军。

联军有二十万,可是多数心不齐,见到如此前后夹攻,四处是敌人,于是各自为政,不在听从联军元帅的指挥。

联军元帅见情况不妙,于是只能北逃,保存实力。

这一逃走,虞朝趁着机会冲杀一阵,血流漂杵,这鲜血流入河中,汇入库尔湖,将这个库尔湖染红,在夕阳残照之下,透出一种诡异的美。

林泉和襄国公会面之后,全身铠甲都是鲜血,襄国公对着林泉说“辛苦你了,这一站,若是没有你,只怕朝廷就要饮恨了。”

“大人,朝廷有上天庇佑,攻必克,战必胜,就算遇到小小挫折,不过是一个小小考验而已。”

襄国公一笑,询问林泉这一次战况如何,得知林泉这杂七杂八,竟然有了二十万大军,不由感叹说“我这一路遇到的阻力最少,可是如今会师了,只剩下五万人。”

林泉说朝廷精锐不能在损失了,接下来,他们就应该以戎制戎,让这些戎人互相攻伐。

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拟定策略,然后散发钱粮就是了。

襄国公点点头,和林泉驻扎在联军的大营之中,联军这一次败退,留下了不少物资。

在帅帐之中,襄国公看着地图,指着南面的速达城,对林泉说“这个城听说是学者之城,到了那个时候,林监军,就要你降服他们了。”

林泉一笑,说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等到林泉的主力部队到了之后,大军南下,速达城城主直接请降,没有丝毫犹豫。

寒冬到了,大军自然驻扎进来,这城中有一百二十万人,也算一座大城,大军住进来之后,人还是没有改变。

林泉在驻扎的第二天,到了这个城的学校,这里聚集了黑衣大石著名的学者。

这些学者对于林泉这个极东之地来的军人没有兴趣,但是林泉开口谈话之后,这些学者改变了自己的偏见。

林泉虽然不如悦礼华那般精通七术,但是也算有水平的,他谈论七术,让这些学者明白,这个人还是一个学者。

林泉也介绍了自己的学问,乐琼在翻译的时候,尽量将林泉给夸大,说他是虞帝国最为博学的学者云云。

看着四周学者好奇的眼神,林泉开始谈论儒家学说,这些学者就是从教士的书中有一知半解,如今林泉这个大儒来亲自讲解,自然不同了。

林泉说到一些生僻概念的时候,乐琼也不能翻译,只好音译。

就算如此,儒家那完善的道德伦理体系,还有极为圆满的心性之学,让这些学者耳目一新。

这些人的询问有些太过专业,乐琼也不方便翻译,林泉只好去请襄国公的翻译来。

有这两人帮助之下,双方交流顺畅了不少,不少学者感兴趣的还是虞朝的官职。

林泉将官职一一解释之后,不少学者感叹,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完美的国家。

见这些学者有兴趣了,林泉也把悦礼华翻译的四书五经拿出来,这是悦礼华准备会西戎之后,呈给他们掌教的。

林泉来这里的时候,也就顺带了,如今见到有这个机会,于是就拿了出来。

这悦礼华的翻译自然比这两个外行更加懂了,有一个学者看完之后,要了一张宣父的画像,开始来祭拜。

林泉很高兴这些学者能够接受儒家学说,有这些人帮忙,儒学才更好生根发芽。

如今他作为监军,自然不好讲学,也只能依靠这些土著了。

他相信,西戎这些化外之民,在接受到孔孟之道之后,只会奉为圭臬。

林泉也趁着寒冬,在学院讲学,主要传授古文经学,关于礼制方面。

至于诗乐,林泉认为他们未必会懂,自己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陈菁菁她们也陪着林泉,在林泉讲学的时候,她们二人罕见露出了笑容。

也只有这个时候,寒冷的北风将残忍给带走,留下一个太平盛世。

因为这是虞朝第三个据点,襄国公约束了士卒,让这个城池经过最开始的萧条,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常态。

可惜冬天终究会过去,在二月十六,朝廷使者到来之后,虞朝大军又要出发了。

圣人对于襄国公的功劳大为褒奖,并且预知到了,等到圣旨到的时候,黑衣大石已经再也不是朝廷的对手了,接下来就是继续西进,打败白衣大石,在打败波利亚公国,那么帝国门户就敞开了。

只需要三年,襄国公就可以完成圣人的交代。

襄国公在出发的时候,和林泉说,这圣旨差不多是给了他们时限,如今是靖正五年,靖正八年,他们就要让尤利西斯四世进入帝都。

林泉说若是按照如今的情况,三年时间还是足够的,只不过如今他们还要打一场硬仗,那就是条顿公国的大军。

林泉他们沿着河流北上,到了有黑衣大石国都大门的弗拉基米城。

这城池修建的十分严密,而且守将是国王的儿子,得到了死令,若是这城失守了,那么国都就没有可以固守的了。

招降不了,那只有攻城,虞朝再次发挥了器械的威力,在虞朝庞大的攻城器械面前,无论是什么城池,都只有城墙倒塌的份。

三天之后,就算被下了死令的王子,最后还是开城投降了。

与其说是开城,不如说献上了一个没有城墙的城池。

狂欢再次开始,虞朝的士卒,已经习惯了,每次攻陷一个城池,狂欢一次。

城中的壮丁也带上了锁链,开始为搬运虞朝引以为傲的工程器械。

狂欢之后,大军继续先西,包围了黑衣大石的国都杜别列。

不过国王已经向北逃到了条顿公国,无险可守的国都,除了投降,没有别的选择。

对于这种无险可守的城池,虞朝驻扎在城外,只是让城里的贵族主动送上物品来劳军。

黑衣大石的主力已经差不多被虞朝给歼灭了,现在虞朝又面临了困境,是北上教训条顿公国,还是继续西进,攻打的白衣大石。

林泉告诉襄国公,如今朝廷军队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和西戎的公国进行大规模会战。至于他们盟友、降军还有佣兵团,这些都是乘机攻城还可以,若是稍微处于劣势,就会逃跑。

襄国公说是,但是如果不会战的话,这要和条顿公国谈判,也是难题。

林泉也叹了一口气,如今他们可以算是悬军了,朝廷不会派遣援军来了,就算援军到来,也是半年之后了。

林泉想了想,对着襄国公说“这倒是没有办法,这个黑衣大石的国王,不是已经逃到了条顿公国了,我们只要将他杀了,以他的人头作为礼物,条顿公国自然会同意的。而且若是他真的要打,那么只好让我们盟友上瑞秋大公,从东面北上,看这位大公,是否有这个能耐,将我们击溃。”

襄国公询问林泉准备怎么做,林泉说自己需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还有几个向导,顺便还有一些钱。

襄国公说这些都不成问题,襄国公给他一个月时间。

“林泉,如今这些士卒如同饿狼一样,若是一个月再不去攻打下一个城池,只怕这里也难以保证太平了。”

林泉说自己一定不辱使命,退下之后,林泉将人找齐,然后前去北方了。

这一路北上,因为这时候气候还有些寒冷,林泉等人遮住容貌,倒是没有引起人注意。

到了条顿公国边境的爱丽丝城的时候,林泉看到了不少流民也到了这里。

战争破势这些人向北逃难,免得自己死在虞朝的狂欢之中。

看着这些人,陈菁菁感叹说“其实他们就算跑到这里,未必有活路,没有地,他们怎么生活呢?”

乐琼冷冰冰地说“朝廷所谓的义师,并没有解倒悬,救水火,反而将他们给倒悬了,水火了。”

林泉也只能解释说“这就是战争,从来就是如此,若是朝廷不这么做,那么这些人怎么会害怕,若是他们都奋战到底,朝廷又如何在西戎前进呢?”

林泉只能说这样可以减少损失,毕竟抵抗少了,虞朝的伤亡少了,那么虞朝自然优待这些人,于是这些人就会感恩。抵抗多了,虞朝伤亡大了,就要给这些人看看厉害,这些人就会畏惧。这样恩威并施,那么这西行之路就好走了。

不过林泉也说,这一次西征的军队,不应该在回到了虞朝,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狂欢,若是回去之后,容易生事。

在西戎犯事倒是没有什么,到了中原还这样,那么只能严肃军纪。

与其回去受死,不如呆在这里,当一个安乐的军爷。

“夫君,就算如此,我希望你能够组建一只亲卫军,严格准守军纪,不要放松狂欢。”

陈菁菁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她补充说“我不希望我身边都是一群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这样人,让我感觉到恶心,恐惧。”

林泉点点头,承诺自己会这么做的。

第两百六十章谈或战

林泉也觉得留着这些人在自己身边,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些人就不可靠了,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狂欢到自己身上。

不过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这些士卒早就杀红了眼,没有几个值得信任的。

林泉想着的时候,轮到他们,进入城门的时候,士卒在那里盘问,询问他们这些人从什么地方而来。

林泉的翻译说他们是杜别列逃难,在士卒要检查的时候,翻译拿了几个银币,递给了士卒,在士卒耳边说“这几位大人不想被人看到。”

士卒理解的笑了笑,这些时日,他们可是见到不少贵族这样遮遮掩掩而来,他们自然不愿意就这么简单放过,说他们还是例行公事。

这时候一个人走了过去,捏了一下士卒的手腕,士卒吃痛,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这个人在士卒耳边说“我们是来见我们国王的,不希望别人知道,就算约翰大公,也不会允许有人知道的。”

见这个汉子如此粗壮,士卒也只好见好就收。

林泉他们进入城中,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下来,这个旅馆比起中原客栈来说,真是如同猪圈一样。

林泉亲自上的忍着恶心的气味,将房间打扫了一番。

其他武林人士倒是无所谓,他们如今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

至于西戎那几个随从,更是老早就习惯。

林泉让随从去打听一下,黑衣大石国王的所在。

这中午出去的,傍晚就打听到了消息,这个国王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今晚还要准备宴会,宴请爱丽丝城中的贵族。

这个城池原本没有多少贵族,但是国王时不时开宴会,附近的贵族骑士都到了这里。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了算计,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国王,那么这样威慑力更加大。

林泉让随从混入其中,将国王所在的房屋位置给记下来。

等到第二天随从回来之后,林泉听着他们的转述,将屋子的情况算是弄清楚了。

林泉带着众多武林人士也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守卫不是很森严,于是林泉就回去拟定了自己的计划。

林泉将这件事交代给陈菁菁,陈菁菁轻功,暗器功夫都是一顶一的,而那些随从化装在贵族之中,等到陈菁菁暗杀成功,立马大叫,扰乱视听,给陈菁菁逃走的机会。

至于林泉他们,就在城门附近等着,等陈菁菁他们回来,立马夺门离开。

林泉将路线安排好之后,询问陈菁菁是否记下了,陈菁菁说没有问题。

大家就去休息,到了晚上,林泉等人换上夜行衣,然后到了城门附近。

爱丽丝城防卫很松懈,大多数人都认为战争离他们很远。

在等待的时候有,乐琼突然说“大公遇刺,必然有人来禀告,到时候想要夺城门就难了,林公子,不如我们先夺城门,换上衣服,等待陈妹妹回来。”

林泉心想也对,于是和众武林人士一起趁着这些人不注意,进入房间,将看守城门的戍卒给解决了。

他们换上衣服,当做无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如同乐琼说的,在城里喧哗之后,立马有飞骑来报,城中出现了刺客,让他们注意。

这个骑士禀告完毕,就立马转身离开了。这时候陈菁菁也到了约定的地点,被留下的武林人士带过来了。

林泉见陈菁菁到了,让人放下城门,然后一行人施展轻功,离开爱丽丝城。

在离开的时候,陈菁菁询问不等那些随从了吗?

林泉说不用等了,等这些人,他们反而不好逃走。

林泉也没有问陈菁菁是否成功了,这个根本不用询问,他相信陈菁菁绝不会失手。

一行人回到国都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天的时间,林泉到了国都,条顿公国的信也到了,约翰大公愿意和谈,约虞朝在爱丽丝城外八十里的香榭尔庄园谈。

襄国公看了这一封信,然后看着林泉说“林监军,这件事就又要劳烦你前去了。”

林泉说没事,这是自己这一次前去,不可能尽快有结果。

襄国公指着地图,用手一画,指着吉拉斯城说“你和条顿公国谈,而大军继续攻打白衣大石。”

“属下明白了。”林泉知道自己使命就是拖住条顿公国的进军,等到白衣大石被打残了,那么条顿公国也不敢作乱,只有乖乖的听从这一次议和。

襄国公想了想,告诉林泉“你可以告诉约翰大公,这黑衣大石,我们可以送给他。”

林泉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他们如今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护送尤利西斯四世到了帝都,挟天子以令诸侯。

至于这些国度,早就被他们掏空了,粮食、钱财、宝物,都已经落入了他们口袋。

林泉他们修整了一下,然后带了一千人前去议和,谁也不敢保证,这一次前去,是福还是祸。

林泉他们花了十天功夫,到了香榭尔庄园,他们到的时候,约翰大公已经到了。

出乎林泉预料的是,这个约翰大公是一个年轻人,十分年轻,大约弱冠之年。

约翰大公穿着得体,气度优雅,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给林泉深刻映像。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约翰大公会官话,虽然发音不太标准,林泉他们终于也不在用翻译,就可以与之交谈了。

约翰大公按照理解,到大门迎接他们,将他们迎接入内之后,约翰大公说了几句客套话,夸奖林泉少年有为,足智多谋云云。

林泉也回应了几句,然后约翰大公就开门见山的说“萨拉丁六世的信,我也已经看到了,对于他的死,我深表遗憾,他逃到了我的国家,我却没有能够保护他,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到愧疚。”

“我也对这位国王的仙去表示哀悼,只是这战争无情,任何人卷入战争之中,都很难幸免。”

林泉别有深意对着约翰大公说着,不知道约翰大公是不是没有听到,只是感叹说“神说举起刀剑的,必将死于刀剑。愿四个贝塔保佑他,从今之后,罪孽消散,长生永乐。”

林泉也说了他唯一会的一句,然后约翰大公继续说“林大人,这一次找你商谈,就是为了避免再有无辜的人牺牲了。尤利西斯四世,他的仁慈我是有所听闻,比起他的哥哥,他的确适合继承帝位。”

约翰大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一次,我原本也是想要支持他的,只是我的哥哥,如今公国的宫相,他联合国中的大臣,反对尤利西斯四世,认为君士坦丁才是帝国继承人,我这个大公也没有办法,就算这一次和议,也只能在这里,而不是在我的府邸之中。”

林泉听出了约翰大公的潜台词,试探询问说“不知道大公你的哥哥如今在什么地方?”

“他如今率领大军,驻扎在远处的圣彼得城。”

约翰大公说到这里,继续说“萨拉丁六世的死,让他警戒起来,没有任何陌生人能够靠近他身边,就算他最亲近的人,也要立他有一丈远。”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看了看约翰大公说“是这样呀,不知道令兄是否知道我们会谈的事情。”

“若是知道,只怕你我都要被困在此处了。”

“令兄此次南下,只怕会因为君士坦丁这个伪帝丢了性命了。”

约翰大公听到这里,端起茶来,示意了一下林泉,林泉也尝了一下,这一喝差点给吐出来,这茶叶之中,竟然加了糖。

林泉还是忍住了,约翰大公看着林泉为难的样子,对着林泉说“公国远在北方,你们上好的茶叶,公国很难买到。”

林泉听后,连忙说“等到尤利西斯四世登上皇位,朝廷也会在封地进行一些交易,到时候,诸位就不用去灵州去买卖了。”

约翰大公说那样就太好了,如今虞帝国能够在天山以西建立市场的话,他们也就省去了不少麻烦了。

林泉见约翰大公不准备说他哥哥的事情,但是这件事不得不谈,于是继续说“大公,令兄有多少将士呢?”

“大概有八万。”

“而我方联军一共有三十万,八万大军南下,碰到我军,恕我唐突,不过是用鸡蛋砸在石头上。”

林泉说这话,约翰大公也不生气,对着林泉说“这也未必,贵军未必是石头,我听说,贵军多是联军,甚至多是佣兵团。林大人,这打仗可不是看的人数。”

林泉说是,他说这件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知道的,到时候虞朝攻下白衣大石之后,约翰大公就知道了,虞朝是否是一盘散沙了。

“贵军已经攻打了吉拉斯城了?”

林泉说是,告诉约翰大公,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吉拉斯已经攻破了。

约翰大公沉默了,对林泉说“林大人,如今你和我在这里和谈,而你们军队却在攻打城池,这是否有些不守信用。”

“我和条顿公国和谈,而不是白衣大石。”

第两百六十一章追亡逐北

林泉不慌不忙地说着,而约翰大公有些气愤地说“阿萨辛也是我的盟友。”

“大公,在他拥立君士坦丁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你的盟友了。”林泉悠哉地说着,然后继续说“大公,他已经背叛了你的友谊,你何必管他呢?”

“极东之人,你们永远不知道朋友的含义,你们这样的背信弃义,让我感到愤怒,我不会和你们和谈的。”

“大公,何必如此,好好坐下来,我们还有谈的。”

林泉说着,站在林泉身后的乐琼突然出手,将约翰大公身边的护卫点了穴道,然后乐琼按住约翰大公,约翰大公如同被一座山压着,起身不得。

约翰大公咆哮说着说“极东人,你就算要了我的性命,我国的士卒也会为我报仇的。”

林泉说自己怎么会杀了约翰大公呢?这是一场和谈,自己只是希望约翰大公能够安静下来,好好和谈。

“是吗?用刀剑架在脖子的和谈,真是好笑。”

约翰大公勉强维持风度,对着林泉说。

林泉摇摇头,对约翰大公说“大公,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也是支持尤利西斯四世的,为何要因为一个外人,如此恼羞成怒呢?”

“他是我的朋友,极东之人,你可知道朋友是什么?”

林泉说自己知道,对朋友要有义,但是也有割袍断义,如今是阿萨辛选择了伪帝,背叛了大义。若是约翰大公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就应该讨伐白衣大石,大义灭亲。

约翰大公听着这一番言语,对着林泉说“极东之人,我是不会背叛我的盟友的,你们这一番行为,必将导致天谴。”

林泉听到这里,看了看陈菁菁,对陈菁菁使了一个眼色,陈菁菁到了外面,一刻钟之后回来禀告说“夫君,已经全部处置妥当了。”

林泉点点头,叹气说“约翰大公,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有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唉,条顿公国若是真的兴兵,那么到时候圣索菲亚公国,也会出兵,我们不介意绕道北上,灭了你们。”

林泉说着,让乐琼点了约翰大公穴道,开始让乐琼写信给约翰大公的兄弟乔治,上面的内容就是希望乔治能够尊奉尤利西斯四世为帝,到时候,这条顿公国还有黑衣大石的就是他的封地。

在信的背后,林泉也含蓄说,约翰大公如今有些身体抱恙,自己正在找医生帮忙救治。

写好信,林泉让人去送信,并且告诉这个随从,自己会在这后面的鲍勃城等待回信。

林泉让一个随从压着约翰大公离开这个庄园,到了鲍勃城之后,林泉受到城主的招待。

如今黑衣大石的城池都投降了,林泉就是这些人的上司,他们自然要好生招待。

林泉也让斥候盯着,若是乔治大军出动,那么他们就立马离开这里,回到大营之中。

当天晚上,林泉和约翰大公呆在一个房间,哑穴被点中的约翰大公,眼中冒出的怒火可以将林泉给烧成灰。

林泉对着约翰大公说“兵不厌诈,大公,其实我去的时候,就担心自己是否会被你给抓去。没有想到,你倒是一个赤诚君子,不过你脾气上太不好了,而且太容易义气上头。”

约翰大公也不能说话,林泉让乐琼解开约翰大公的穴道,约翰大公也不顾风度,骂着林泉。

林泉完全听不懂,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等大公骂的差不多了,到了一杯水。

大公喝了之后,全都吐了出出来,喷在林泉身上。

林泉也丝毫不介意,换了一身之后,坐在沙发上,对着大公说“这又是何苦呢?大公,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么你的兄弟可是会让我们杀了你。”

“乔治可不会这样,你们等着,乔治一定会率领大军救我回去的。”

“是吗?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这等了四天,林泉接到了信使的回信,乔治的回信很简单,愿意奉尤利西斯四世为君王,就是他如今这是宫相,还做不了这个主。

林泉看了看信,对约翰大公说“大公,抱歉,你的哥哥,他也不希望你活着。”

“假的,极东之人,你休想骗我。”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大公说“那么大公你亲自看看。”

林泉将信递给约翰大公,约翰大公看着熟悉的字体,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林泉对着乐琼使了一个眼色,于是当天晚上,被点中死穴的约翰大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

接下来,林泉将这一封信放入棺木之中,让城主派人送约翰大公前去乔治的军营。

做完这一切的林泉,就带着自己的人,前去了军营。

如今虞朝的大军正在吉拉斯城修整,林泉到了帅帐之中,对着襄国公说“大帅,这一战,恐怕难免了。”

襄国公皱眉,询问林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泉将事情简略说了一下,襄国公有些生气地说“林监军,就算和谈不成,你也应该放了约翰大公,如今他们有了名义,只怕难以对付了。”

“大帅,若是放了约翰大公,那才不好对付了,属下如今只需要两万狄人大军,就足以解决条顿公国。”

襄国公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圣人这次又调来两万狄人骑士,如今军中有三万,我全部交给你吧。林监军,此次西征,成败就在你肩上了。”

林泉说自己一定不会辜负襄国公的期待,林泉点齐了人马,再次北上了。

林泉再次回到鲍勃城的时候,得到了条顿公国大军大乱的消息。

不少人对于约翰大公的死有着疑问,于是打开棺木,就看见了那一封信,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忠于约翰大公的人认为是乔治参与其中,于是要诛杀乔治,这一番动乱,虽然被乔治给平定,但是对于乔治的大军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乔治也以为约翰大公报仇的名义,准备南下,对付虞朝。

听到这个消息,陈菁菁疑惑对着林泉说“夫君,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信放进去,这不是逼着乔治和我们作对吗?”

“乔治是肯定会和我们作对的,在他放弃他哥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种人,连他哥哥的命都可以放弃,更别说我们这些外人了。我需要的就是这一场不安。”

林泉说到这里,让人送信,要和乔治大军在前面的格伦雅平原会战。

乔治也答应了,到了五月初七,双方大军聚集在格伦雅平原。

林泉走马上前,和乔治会面。

乔治气愤地说“卑鄙的外乡人,我会杀了你,祭奠我哥哥的亡灵。”

“是吗?那么希望四个贝塔保佑你。”

林泉用这话回敬,然后打马回去,双方开始战斗起来。

乔治这边冲锋,狄人的军队却是散开,双方追逐之中,狄人展开了骑射的传统本领。

乔治这边的重骑兵,冲锋速度本来就慢,如今被狄人士卒牵着走,至于轻骑兵,他们的马枪再长,也比不上弓箭。

林泉在那次大会站的时候就发现了,狄人的骑射天生是这些骑士的克星,狄人的马虽然不如这西戎马高大,但是耐力比较好,可以长时间奔跑。

就这样,在追逐之中,乔治下令撤退。

林泉他们骑兵从背后难以伤到这些重骑兵,只能欺负一下轻骑兵。

看着乔治远去,林泉他们打扫战场,这一次狄人损失了四十三骑,杀对面万多人。

这自然是大胜,林泉也回到城中休息。

第二天,林泉他们继续去找乔治的麻烦,这一次乔治学聪明,让自己的骑兵成一字型散开,准备林泉他们包围,林泉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先撤退,逃到安全的地方,才开始射箭,免得被这些人给包圆了。

这样浪费了很多时间,战果也不如昨天,虽然损失比较小,但也只是歼灭了三千人。

第三天乔治也不急着包圆了,他就让士卒全力冲锋,这些士卒冲锋,狄人射箭的时候,速度自然会慢下,敌慢我快,总可能成功的。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冷笑一声,让狄人然后继续骑射。

等到包围要形成的时候,狄人从轻骑兵薄弱的地方给杀出。

这包围网实在太薄了,根本挡不住狄人的冲锋。

接连三天大败,乔治也没有耐性,第四天,他开始带头冲锋了。

林泉让乐琼看准机会,羽箭破空,一箭穿过眼洞,要了乔治的性命。

统帅的死亡,让条顿公国士卒士情崩溃,他们四散而逃,狄人开始追逐起来。

这一直追到天黑,狄人骑士才停了下来,这一次,条顿公国的精锐算是损伤殆尽了。

林泉心中更加确信,西戎只是一头看似很强壮的驴子,实际没有多大本事,若是朝廷真的要动兵的话,只需要十年,追亡逐北,就可以克定此地。

林泉望着这广袤的大地,默默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此地被西戎占据多年,也应该还回来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文武道

林泉还没有来得及感慨自己的胜利,就得到消息,南下回花乌兹国,剿灭叛军。

林泉于是带着大军南撤,六月处,林泉回到玉龙城,得到了情报。

叛军的首领叫做尤弥尔,是花乌兹国王族的一个远亲。

林泉询问了叛军的人数,守将告诉林泉,这人数很多,大概有三十多万。

这些人都是因为虞朝以战养战的牺牲品,他们的辛苦积累的粮食,被虞朝大军清扫一空,没有活路的他们,自然选择了联合在一起,要抢回粮食。

林泉点点头,原来一群散兵游勇,那倒是不可怕了,林泉自然也不会分发粮食给这些人,如今大军好缺少粮食,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找。

看着地图,林泉询问这些叛军在什么地方,守将说在原来的乌兹城城中。

经过襄国公惨烈报复之后的乌兹城,也失去了据点的作用,成为一座空城。

林泉询问守将他们修复城墙没有,守将说没有,他们没有石料了。就连木料也没有。

林泉心想也对,大军过境,哪里有东西留下。

既然没有修建防御工事,林泉想到了一个法子,他让大军先进入城中休息,随时等待他的命令。

第二天下午时分,林泉带着三万狄人大军出发,到了乌兹城附近,已经是深夜了。

林泉看着点点星火的乌兹城,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林泉告诉狄人将士,无须理会,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猎物。

狄人骑兵趁着夜色,进入城中,林泉和乐琼他们呆在外面,听着城中的喊杀声,陈菁菁再次黯然神伤地说“他们,其实也是无辜的。”

“菁妹,在他们举起反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注定了死路一条。这是中原从没有过的功业,圣人绝不会让人妨碍,当朝廷士卒进入他们帝都的时候,史书将要大书特书。你为他们伤心,而后人却不会伤心,他们只是会高呼万岁。他们的祖先,能够深入西戎,横扫天下。”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陈菁菁说“在圣人眼中,这些人何尝是人命,他们不过是千古基业的垫脚石,圣人的英明神武,是由这尸山血海的堆砌而成的。”

乐琼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这样的战争,也能称作义战,称为功绩吗?”

“功绩是什么?历代皇帝的武功,不都是如此吗?刀兵起,万民哀。”

林泉说,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经历战争的惭愧。比如朝中的大臣,他们所见到的不过塘报,上面写着歼敌多少,在朝廷大臣看来,这无非是一个数字,一个值得夸耀的数字,丝毫不会关心这背后是多少个家庭的妻离子散。

他们也不会想到,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惨状,他们只是想到,如今的大胜,是多么值得颂扬,圣人是多么威武,而天下是多么昌盛。

林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感叹说“可惜,就算我们这些见证的,也丝毫没有用,我们阻止不了什么,而我们只能拿起武器。”

林泉这一番感叹是有感而发,他虽然觉得这样不对,但也只能如此。

乐琼听了之后,看着林泉,低声询问“夫君,真的没有办法吗?”

林泉说是,自己和乐琼他们是多么的渺小,要阻止这一场战争,必须让帝都周边的国家让路,若是西戎他们不愿意,朝廷只能打仗。

林泉说他们连约翰大公都说服不了,更别说其他了。

陈菁菁这时候,握着林泉的手,对着林泉说“夫君,希望这一场战争能早日结束,这天下的臣民再也不会受战乱之苦。”

“菁妹,只怕难了。圣人要做的可不是送一个皇帝到帝都,他要的是天下臣服他,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后面不止西戎会受到影响,就连中原都会。”

如今朝廷出兵,还站了一个大义,到时候真的鲸吞起来,那么西戎反对更强大,随从军变少,那么朝廷只能从中原抽调军队。届时,补给除了以战养战,还需要中原支援,这么长的补给线,可不是轻松能解决的。

“那么夫君你有什么好的对策。”陈菁菁实在不愿意见证这样的苦难。林泉说应该是用儒门教化他们,以夏教夷,只要他们信奉尼山,那么朝廷出兵,他们就会觉得理所当然,然后为朝廷效力。

得道多助,西戎子民相助的话那么朝廷就算兴刀兵,损害也没有那么大了。到了那时候,才是解倒悬,救水火。

林泉说到这里,不由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起来。等到天亮狂欢结束之后,狄人回来之后,林泉让他们回玉龙城。

至于打扫战场,自然有降军来做,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休整。

到了玉龙城,林泉写信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关于狄人的事情,林泉说狄人骑射天下无双,西戎也难以抵挡。若非历代魏帝笼络分化,早成朝廷心腹大患。倒是最近钱多多,兴风作浪,狄人有崛起之势,朝廷不可不防。

如今出兵围剿乃是下策,应该阳为许诺,将西戎广袤之地许诺狄人,让狄人部落出天山关,进入西戎要地。

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为西戎添乱,达到以狄制戎的目的。二是可以让朝廷少一个潜在的敌人。

关于狄人入戎,林泉也有分析,狄人长于军事,弱于内务。因此他们只能打仗,不能治国,因此在西戎也成不了气候。

因为狄人有极强的攻击性,他们在此处绝不会安分守己。西戎和狄人必定互相攻伐,到时候西戎也无力西征,朝廷也可以放松了。

第二就是关于西戎作战,林泉认为西戎虽然不堪一击,然而地广人多,以武相争,终究不是一个办法,林泉认为,应该发挥朝廷的优势,以文化之,用圣贤的学问教导他们,让他们明白三纲五常,这样朝廷就好控制西戎了。

林泉关于第二点,也说了自己建议,首先西戎很多人不识字,不读书,这就比较好办,朝廷可以派遣举人,秀才来这里,以中原官话化之。

虽然西戎有自己的语言,但是很多人不识字,只要朝廷有耐心,那么三代人之后,那么这些人就会说官话,用文字。

林泉也说了,这村落之中,唯有教士识字解惑,到时候就在这里的寺庙,教导学生,让他们接受儒家教育,成为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也可以考试,以科举图出身,到时候,朝廷就可以让这些西戎读书人来治理这地方。

如此,朝廷也不用担心士子不愿意来这里了。

林泉为了论证这个方法可行,说西戎以门第治封地,而贵族昏庸,寒士想要报国却无门路,所以朝廷此举,必定万民响应,圣人恩德,将如春雨,让四方感谢。

当然林泉也考虑到虞朝的情况和圣人的喜好,也说若是愿意学习中原文化的,那么朝廷就应该让他们继续治理天下。若是顽固不化,坚守西戎固有陋习的,朝廷就要免除他的爵位。

林泉写好这信,看了一下,然后补充说明,西戎对于中原文化的仰慕,他们的文化的简陋,还信奉鬼道,比起中原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林泉也谈了自己在学者之间的地位,肯定了,若是儒生来到此处,一定可以成功教化这些西戎人。

写完,林泉就让人带给朝廷,然后休息两日之后,带着狄人前去找襄国公。

襄国公但是高歌猛进,已经打到了白衣大石中都默歌达,这是白衣大石的一出重镇,也是整个白衣大石的中心。

以前阿萨辛还待在这里,自从襄国公西进之后,他就西逃到圣地哈利城,这里交给了他儿子防守。

林泉到的时候,襄国公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围而不攻。林泉询问襄国公这是准备做什么,襄国公笑着回答说“林泉,这是我们一个要地,自然不能强攻。而且,阿萨辛已经在西边组建联军了。”

襄国公有些担心,告诉林泉,这一次联军可非同小可,一个被西戎称作神之矛,一个被称作神之盾。两个国家都是西戎大国。

这一次可是大硬仗,若是失败了,或许这辛苦一年的西政成果要化为泡影。所以襄国公想要兵不刃血的拿下这里,凭借这里的险要,和联军作战。

会战非是朝廷所长,守城的话,襄国公可以肯定,只要能够得到城中居民的帮助,那么西戎就算全部出动,也休想攻陷这里。

林泉点点头,询问襄国公如今城中是否愿意投降,襄国公点点头,说已经有眉目了。林泉皱眉,告诉襄国公,这不会是敌人的拖延之计吧。

襄国公不以为然,若真的缓兵之计,襄国公就将计就计,襄国公在地图上一画,对林泉说“你看,这是奥特河,敌人要进攻我们,必须渡过奥特河,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河边让他们见识一下,朝廷箭阵的厉害。”

第两百六十三章王道之师

林泉见襄国公已经有了对策,就不在对此事提什么意见了。他把自己用儒化天下的想法告诉襄国公,襄国公思索了一阵子,对着林泉说“这倒是可行,不知道你是否已经禀告圣人了。”

林泉点点头,告诉襄国公自己已经禀告圣人了,不知道圣人是否会答应这么做了。

襄国公看了看林泉,笑着询问说“你说圣人会答应吗?”

“属下不敢妄自揣度圣人心意。”

“只要是有利于天下苍生的事情,圣人都会答应,所以你也无须太过多虑,只是林泉,这件事,可没有那么简单。”

林泉见襄国公意有所指,于是询问襄国公难在什么地方。

襄国公对林泉说“这西戎有三个教派,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他们统治这里接近千多年,若是儒门在这里讲学,你说他们会不会攻讦圣门。”

林泉想了想,告诉襄国公,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儒门的学问都是世俗的,是入世的学问,这里的教派是出世的。在中原也是如此,儒道释三教并存,也没有见有什么麻烦。

“出世,林泉呀,你还是了解不够多,这前些日子,这景教的人,已经来找过我了,他们希望我们能够放弃尤利西斯,拥护君士坦丁,若是我们不愿意,他们可以将帝国一分为二,西边的归属君士坦丁,东边归属尤利西斯。”

“大帅,你答应了?”

“还没有,我让教士找圣人谈,我可做不了这个主,不过林泉,我这段时间询问之下,发现西戎的水比我们想想更深。”

林泉询问襄国公知道了什么,襄国公给了林泉一本书,林泉打开一看,是关于西戎这些年的一些历史。

林泉看完之后,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继续说“这么说来,朝廷岂不是被他们当做枪使。”

襄国公点点头,对着林泉说“这都怪我们对西戎了解不够多,这才犯了这样的错误。”

原来,这西戎的皇帝和中原的皇帝不同,中原的皇帝是万人之上,而西戎的皇帝,却受到了内朝的约束,基本如同傀儡,就算有作为的皇帝,也只是掌握帝都附近,至于所属的贵族,未必会听从他的调令。

有实权的大公,反而比皇帝更加威风。

所以就算林泉他们将尤利西斯四世送到帝都,登上帝位,也起不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作用。

这西戎最有权威的就是掌教,三位掌教才是西戎的真正意义上的皇帝。

“这么说来,当初我们没有答应景教,反而是一个错了。”林泉话说出口,然后摇摇头说“圣人也绝不会答应的,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谈谈。”

“那么就劳烦林监军你了。”襄国公也真是有这个意思,林泉想了想,告诉襄国公“大帅,景教那边始终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小臣认为,应该两手准备,一是和景教谈好,尽可能让他们帮助我们。二是让尤利西斯成为我们的盟友,一个有用的盟友。”

襄国公说是,他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了。既然这位皇帝没有实权,那么朝廷就可以借他的命令,来讨伐诸位国公,挟天子令诸侯不行,那么就用尊王来办事。

襄国公让林泉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襄国公就让林泉见了景教的一位黑衣主教。

这位主教也会官话,名叫墨丘利,墨丘利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就很和善的人。

墨丘利对着林泉行礼之后,林泉还礼,然后回敬了一句。

墨丘利一笑,双方坐下之后,墨丘利先开口询问“林学士,你的博学我早有所耳闻,如今牧区都在传闻,极东之地有一个智者来到了。”

林泉说这愧不敢当,自己学识浅薄,希望墨丘利见谅云云。

墨丘利没有直接进入正题,反而和林泉谈论起四书五经的事情来,林泉也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不过这位主教倒是没有那些学者一样,只是听和问,反而不断将其中的学问和自己经书上的比对。

最后墨丘利告诉林泉“林学士,你们帝和我们的神,本是一体。你们信奉天帝,也就是我们的神。”

林泉没有直接否认,他只是说可能,或许是,不过他们不谈神,不谈天帝,而是谈理,谈无极。

林泉也不想和墨丘利争辩,他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对于错误就直接了当的指出来。

他心中虽然不置可否,但是为了谈判,也就随便墨丘利怎么说了。

墨丘利也看出了他的敷衍,非要证明,而林泉直接说“我们的天帝是有神像的。”

这一句直接把墨丘利给堵死了,墨丘利思索了很久,最后说“林学士,若是你们可以接受神的话,那么我们都是神的子民,自然应该是一家人了。”

“我们乃是天子的臣民。”

林泉这句话可不敢不回答,若是不回答,到时候圣人知道了,自己少不了小鞋穿。

林泉虽然不喜欢经院学,但是还是知道一些概念,他和墨丘利解释,他们的皇帝,就是上天的儿子,是上天派来统御天下的。按照墨丘利的话,圣人便是弥撒亚,就是雅威的亲儿子,任何人都只有顺从。

墨丘利连忙在胸前比划符号,这个说法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冒犯了。

林泉也告诉墨丘利,这件事上,大家还是不要多谈了,剩下还是谈谈关于帝国的事情。

林泉没有说帝国让两个皇帝执掌不可能,而是说这是在中原不可想象的,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墨丘利说这是他们的传统了,因为西戎这么大,要是不分开管理,没有谁能管理下来。

林泉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不过他也含蓄说,这样实在有些让他们无法接受。

墨丘利告诉林泉,这是西戎的地方,一切都应该按照西戎的传统来。

林泉说这是自然,不过若是真的有二帝,那么林泉希望二帝能够成为虞朝的藩国。

墨丘利询问藩国的意思,林泉说就是如同分封一样。

这一点墨丘利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条件还是那个条件。

林泉继续劝说,中原天子不会答应的,希望墨丘利能够理解,墨丘利说若是天子不信奉他们的教派,那么他们自然不会承认天子共主的地位。

林泉废了不少唇舌,墨丘利还是坚持不变,最后还说,到时候就算尤利西斯到了帝都,他这个皇帝也不会有人承认的。

林泉心想这没有人承认也好,到时候朝廷还好找借口出兵,不过如今先不能四处树敌,想要把尤利西斯给送到帝都,进入皇宫再说。

因此尤利西斯说自己也做不了主,只能等候圣人的意见,他相信,聪明睿智的圣人,一定会给双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墨丘利也不愿意闹僵了,于是点头答应了,自己可以等待,在圣人没有做出回复之前,景教还是他们的朋友。

林泉谢过墨丘利的善意,然后和墨丘利谈论其他学问,这墨丘利到也是博学,和他交谈,林泉倒是涨了不少见识。

在相谈七天之后,默歌达的王子答应投降,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朝廷大军能够让默歌达一如往日。

襄国公答应了,这些时日,他手下的饿狼在默歌达附近坚壁清野,早就品尝够了。

襄国公为了表示诚意,只是带着五千人进入城中,城中,襄国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民众都好奇的夹道看着这极东之地来的元帅。

襄国公友善对着他们笑着,在这默歌达城中,襄国公所造成的杀戮,全都消散,而朝廷的大军,真的如同王道之师一般进入到城中。

到了城中,襄国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国库里面的金银分发给城中的贫困大众,然后惩治了那些贪婪的商人,将他们家中囤积的米粮赈济给因为围城而缺粮的群众。

襄国公也告诉民众,如今东边各国的粮食正在源源不断运转过来,天下的臣民都盼望着尤利西斯四世的登基。

襄国公的确没有骗这些民众,的确粮食源源不断从水路,从陆路运过来,只不过这些粮食,可不是大家自愿给的。

默歌达民众不知道这些粮食背后的森森白骨,他们只是欢庆,如今的默歌达更加繁荣了。

在繁荣的假象之中,东边的商人将粮食源源不断送来,和襄国公交易。

襄国公也让人在城里传,襄国公要答应二帝并存,战争因此结束了,尤利西斯四世要将这里当帝都,而这里将是世界一颗璀璨的明珠。

而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襄国公的府邸之中,襄国公等朝廷官员看着地图,神情沉重。

“如今看来,这一次阿萨辛是准备冬季在出兵了。”

“大帅,冬季利于此地作战?”

襄国公点点头,指着城边的奥特河说“冬季奥特河会结冰,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四面进攻了。”

“大帅,现在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城墙上装上了床弩,若是他们冬季到来,我们可以让他们见识一下,朝廷的厉害。”

第两百六十四章大同

襄国公满意的点点头,询问后勤准备的如何了,一个后勤官员告诉襄国公,足够大军用半年了,若是大军将城中百姓口粮要回来,一年也足够了。

在军官的回禀之中,城中的一一都得到了确认,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这一次若是阿萨辛带着大军前来,也就只有一个结果。

铩羽而归!

襄国公让林泉尽量和城中学者交谈,最容易察觉不对的就是这群学者了。为了稳定军心,让商人能够继续运粮进来,城中必须保持升平的景象。

林泉说是,询问襄国公,至于那些降军是否可以相信,毕竟他们原来是白衣大石的人,若是阿萨辛带着人打来,他们的忠诚,还有些令人担心。

襄国公沉思了一阵子,对着林泉说“这件事也交给监军你了,尽量不要让人心丧失了。”

林泉说好,接下来襄国公交代了一些日常的问题,就让他们退下了。

林泉离开这里之后,前去皇宫见了王子。

王子阿凡达见到林泉,也十分开心的迎接上来,拥抱林泉说“林大人,久违了。”

林泉点点头,在翻译的帮助下,告诉阿凡达,这些时日自己在城中待着有些无聊了,不知道阿凡达是否能够和自己一起去外面游猎散心。

阿凡达自从投降之后,就一直呆在皇宫之中,也有一些厌倦了,于是点头答应。

林泉等他换好铠甲的时候,前去寻找陈菁菁,交代了陈菁菁一件事。

陈菁菁听了之后,诧异看着林泉,小声说“夫君,真的要如此吗?”

林泉点点头,希望陈菁菁能够理解,若是陈菁菁不愿意的话,自己也不强求,另外找人。

陈菁菁思索了一下,低着头说“夫君,外人未必可信,还是妾身出手吧。”

林泉有些心疼的看着陈菁菁,对陈菁菁说“菁妹,委屈你了。”

陈菁菁没有说话,穿上甲胄,和林泉一起到了皇宫门口。

阿凡达也没有在意,和林泉一起骑着马走在大街上,看着这盛世景象,阿凡达对着林泉说“我在之前,听闻你们如同野蛮人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不过如今看来就是误会。”

林泉自然将儒家王道那一套说了出来,他们乃是王者之师,是来为天下百姓出兵的,他们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掠虏。所作所为的皆是正义,绝不会滥杀一人。

林泉也大谈,西戎和中原的不同在于,西戎没有义利之辨,西戎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利,西戎人罪就在于此处,如同他们经书说的,富贵的人要得道,那比骆驼穿过针眼都难。又说,谁是义人。

而中原不同,中原不义之财,绝不会拾取,中原的军队,向来秋毫不犯。他们不同西戎的军队,他们不是为了钱财,不是为了富贵而战,而是为了心中的道义,所以中原的军队能够屡战屡胜就在这里。

林泉这一套大道理,把阿凡达这个不知道世事的王子给忽悠住了,阿凡达真的以为是这样,感叹极东之地的地方,真是一个奇妙的国家。

林泉将新民那一套给阿凡达说着听了,在虞帝国,人人安居乐业,人人都是开心的,他们不管贫穷还是富贵,都有自己的快乐,这种快乐不是锦衣玉食带给他们的,而是内心固有的,是真正的快乐,这个被叫做颜回之乐。

翻译询问了颜回是什么,林泉说是宣父的弟子,翻译还是不懂,林泉解释一番,翻译这才翻译给阿凡达。

阿凡达询问了几次,对于颜回之乐很敢兴趣,林泉继续解释,如今城中的居民都不算快乐,他们的快乐,不过是建立在这个城市的富饶之上。若是将他们丢到极北之地,他们就会恐慌,畏惧,不在感到快乐,而中原的子民就不会,就如同他见到的,他们的军队,不远万里到了这里,脸上还是有着笑容,这就是颜回之乐。

林泉说到这违心的话,有些感觉到心虚了,这些士卒的确春风满面,毕竟他们如今过着富饶的日子,以前不想要的都得到了,还不开心才有鬼了。

阿凡达点点头,的确中原士卒都是春风满面,没有丝毫忧愁。

林泉说除此之外,中原选贤举能,让贤名之士治理天下,这就是西戎智者津津乐道的哲士国,中原的皇帝,是上天的儿子,他的智慧没有谁能比得上,他英明果断,在他治理下,中原没有战乱、饥饿、灾难。年老的人都有人养,不用担心自己年老力衰之后,不能养活自己。而年幼的,也有人养着,不会担心家庭贫穷而早夭。中原人人有田种,人人有饭吃,每个成年的男子,都可以成家立业,不用担心孤独终老。

在中原,你掉落的钱财,就算一个月之后再去寻找,那都还在那里。每天晚上,中原人家不用关门,没有贼人来偷盗。

阿凡达听着林泉这么说,羡慕不已,他早就听闻过极东之地的种种传闻,如今听到林泉这个人现身说法,他不由相信了几分。

他不怀疑林泉在骗他,因为林泉在城中受到学者追捧,学者都说林泉是极东之国来的智者,智者自然是不会骗人的。

他们谈着就到了奥特河边,奥特河是白衣大石境内的大河,就算到了秋季枯水期,也汹涌澎湃。

林泉带着阿凡达在河畔走着,林泉继续说,其实这西戎人和中原人都是人,天性都是一样,但为什么中原可以这样完美,西戎却有着种种陋习呢?原因就在于教化上面,林泉说中原人是因为接受了儒门的教育,慢慢就变得如此高尚起来,若是西戎人也可以接受这个教化,那么自然也可以。

在阿凡达准备询问林泉,如何接受这教化的时候,林泉偷偷对着陈菁菁比了一个手势。

“那么智者……”

阿凡达一句还没有出口,马突然受惊,立了起来,阿凡达一时间没有注意,就被摔了下去。

众人想要挽救的时候,马发狂一样乱踩,阿凡达这还没有来得及救治,就被马一脚踩中了胸口。

等到身边护卫将马杀死,一个亲卫将阿凡达放在马上,然后带着阿凡达回到城中。

林泉也着急地回到城中,谁也没有注意,陈菁菁悄悄小马,用磁石将马身上的毒针给拔了出来。

一行人匆忙回到皇宫之中,墨丘利听闻消息之后,也亲自来救治,不过墨丘利看了之后,只是摇摇头,然后就是宫廷御医到来。

这御医到来,也只是叹气,在来的路上,阿凡达就已经去世了。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神情悲怆,好像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死去了一般。

墨丘利作为黑衣主教,王子去世了,这里就算他做主了,他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沉思了一阵子。

他看了一下林泉,然后摇摇头,按照刚才的情景,林泉应该是在拉拢阿凡达,阿凡达也有意思对极东之地的学问有兴趣了。

林泉怎么不可能会害阿凡达,如今看来,就应该是意外了。

墨丘利这么想,于是就将这件事归咎在意外,林泉最后吊念的时候,还痛惜,这难道是上天要断绝儒门西传吗?

在丧礼之后,林泉继续和城中的学者谈论儒学,不少人已经成为了士子。

林泉在一次大讲之中,说经过自己这些时日和这些西戎学者谈论之后,他发现两者的不同了。

林泉自然不能向骗阿凡达那样说义利之辨,这些西戎学者不少懂官话,或多或少了解过。

林泉说中原文化的优势在于,中原是翕辟文化,在本体上坚持心。

经过这些时日和西戎学者的研讨,林泉对于程朱陆王还有国初大儒的学问上有了进一步改进,他吸纳了西方智慧学的因明逻辑,将原本精微的理学更进一步延伸。

翕辟就是他得出的结论,翕辟出自易经“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

林泉说,这茫然天地的主宰,作用就是翕辟,若是主宰只有辟没有翕,那么天地茫茫之间没有一物。若是只有翕没有辟,那么天地之间就是死物。

林泉这个理论是根据魏白云的理气皆动而来,但是林泉也发现,虽然理气不是静的,但是一定有静,于是这段时间,得出了翕辟的概念。

这就是易的变易和不易之道,在动之中有静,而静中有动。

但是翕辟和动静不同,翕是收敛凝聚的含义,辟是扩张延伸,无论翕或是辟,本质都是动的。

这也就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中原文化一治一乱,分而合,合而分就在翕辟二字之中,治是由辟到翕,乱是有翕到辟。

因此中原文化是中庸文化,不会抱残守缺,也不会刚愎自用。中原文化就在翕辟之中,符合天道而前进着。

中原符合天道,所以中原强大,这一次中原势弱破竹,便是明证。

林泉论证之后,看着四周的学者,欲言又止。

第两百六十五章博览

林泉想了想,继续说西戎文化,却是动静分离,他们征战不断,各国**废立不定,人人都在思动,而他们受到的教育,却是要他们静,要让他们无求,这样割裂,导致了西戎始终不如中原。

林泉说西戎要改变如今的情况,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师法中原,以宣父为师,二是以动破静。

林泉这两个建议,都是墨丘利不能容忍的。

墨丘利愤然地和林泉辩论着,不过结果是大多数学者已经厌倦了经院学的琐屑,学者们都是喜新厌旧的,他们如同厌倦程朱理学而欣然转投姚江门下的士子一样,他们帮助林泉攻讦墨丘利,最后导致墨丘利愤然离开。

接下来林泉展现了自己的口舌和天赋,他虽然接触智慧学不多,但他天生聪慧,这些人说出西戎智慧学的观点之后,他总是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破绽,然后进行攻击。

他揭破之后,然后换上儒学,而这些学者,对儒学的了解是是而非,不知道林泉是断章取义,或是巧言诡辩。

无论如何,林泉这一次大讲,更加落实了他智者的名声,甚至有人专门画了一副图给林泉。

峨冠博带的林泉,在西戎之中是那么显眼,四周的学者如同仰望高山一样仰望林泉。

林泉看着这一张画,不由志得意满,谁不愿意留名万世,为万世之师。

“夫君,看来朱子再世,董生重生,也未必有你这一番光荣了。”陈菁菁知道林泉内心将自己这两位比拟,顺着林泉心意夸奖。

林泉一笑,告诉陈菁菁,自己不过拾人牙慧,而且西戎无高明之士而已。

林泉说着,襄国公派遣人找林泉,林泉不由到了襄国公的府邸,襄国公看着林泉,拍着林泉肩膀说“林监军,不愧是文泉阁大学士,此次讲学,胜过本帅十万将士。”

林泉连忙谦虚,说自己可不敢当,自己不过是卖弄唇舌,可不上襄国公歼敌万亿,攻城千万的功劳。

襄国公让林泉坐下,然后对着林泉说“这一次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说,墨丘利已经来找过我了。”

“是属下给大帅添麻烦了。”

“麻烦算不上,墨丘利说若是你要继续讲学的话,那么他们那个景教还有其他两个教,绝不会容忍。到时候他们也不会等圣人旨意,就会向我们宣战。”

林泉沉默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如今朝廷不好树敌过多,我是否去和墨丘利谈谈?”

“谈也未必会有好结果,林监军,如今之计,就应该他们先开战,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西戎真正本事。”

林泉说这样也好,关于降军,到时候可以护送墨丘利离开。

这些降军太多了,林泉实在也找不到好的办法,悄无声息的将他们解决,与其留着他们,不如放了他们。

襄国公有些为难,告诉林泉,这些士卒对城中十分熟悉,若是放他们离开,反而是一种麻烦。

林泉最后想了想,只好到时候将他们调集到不怎么重要的地方,让那群武林人士监管他们。这群武林人士,如今还没有派上什么大的用处。

襄国公说也行,一个十人小队,安派两个武林人士。

襄国公和林泉商议完毕这件事,于是就让他下去休息了。

林泉回到府邸,当天晚上,林泉正在熟睡的时候,突然惊醒,他摸了一下床边的剑。

很快,蜡烛点燃了,陈菁菁压着一个刺客走了进来。

林泉询问毒液是否已经取出来了,陈菁菁笑嘻嘻地说“自然了,这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林泉想了想,对着陈菁菁说“询问出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军中倒是有几个好手,夫君,是否请他们来一下。”

“不用了,想必是墨丘利派人的,你回去告诉墨丘利,不要做这种事,是没有用的。”

林泉让陈菁菁放了人,等刺客离开之后,陈菁菁笑着说“夫君,看来你现在也不太安全了。”

“身入不测之地,这种事情也是常态了。不过墨丘利这人留在这里,终究是一个祸害。”

林泉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陈菁菁说“哈哈,我还没有睡醒,这刺客又听不懂我们的话,我让他转告墨丘利,岂不是牛对马讲。”

陈菁菁也一笑,对林泉说“那夫君,我再去把他抓回来。”

“不用了,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乐琼也出现在房间之中,她看了一眼林泉,询问说“林公子,你没有事吧。”

“无事,你也早点休息吧。”

乐琼点点头,准备退下的时候,陈菁菁走了过去,挽着乐琼的手。

见到这个情况,林泉苦笑一声说“菁妹,还是让琼妹好好休息吧。”

陈菁菁吐吐舌头,松开手,在乐琼耳边说了什么,乐琼脸上顿时升起了红霞,然后低着头离开这里。

林泉询问陈菁菁说了什么,陈菁菁笑着说“女孩家的话,夫君你就不要多问了。”

林泉被闹醒了,也睡不着,拿起一本书挑灯看了起来。

陈菁菁陪在一旁,林泉让陈菁菁去睡觉吧,陈菁菁笑着说“夫君,我也睡不着,反正明天白天无事,还可以睡睡。”

陈菁菁看了看林泉手中的书,笑着说“夫君,当初悦礼华让你帮忙翻译着经书你都不愿意,如今却挑灯夜读,说起来,挺笑人的。”

林泉笑着说“那是我对西戎认知不多,认为这三教只是如同释道在中原一样,虽然聚集了一些聪明人,但还是要归属朝廷。如今我知道了,接下来,要和这些人多打交道,自然要多读这些书了。”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陈菁菁说“其实这西戎的书,倒是有一些和圣人相符合。看来陆象山没有说错,南方圣人,北方圣人,心同此心,理同此理,只要将六艺给学会了,行之天下就可以无忧了。”

林泉说着,将书里的故事说给林泉听,林泉说西戎的经书有一个特点,就是以事譬喻,很多故事,里面隐藏了很深的道理。

这样经书也方便那些没有入学的人知道,而且文字十分简约,在悦礼华当初让自己翻译的时候,自己就察觉到了。

陈菁菁对于听故事很有趣,不时笑一笑。

林泉也好久没有见陈菁菁这么开心笑了,心中有些惭愧,心想自己真是让她们两个女子受累,这稍微心地善良的人,见到大军过后的近况,都会感觉到压抑悲伤。

陈菁菁和乐琼都是善良的人,见到这个情况,却不能出手阻止,心中的难过,自然难以言表了。

林泉如今唯一能感到庆幸的就是,阴丽华没有来,若是阴丽华来到此处,想必更加难受。她可是真的信奉仁者爱人,认为朝廷是行王道的。

林泉想到这里,想到自己所学的种种,不由心中生了一种疑惑,这世间到底是否有王道之师,是否真的有吊民伐罪。

见林泉突然停下来,陈菁菁轻声询问“夫君,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们继续。”林泉继续说着,这不知不觉要到天亮了。陈菁菁给林泉点上了香,然后林泉开始诚心正意,坐心斋功夫了。

等到心斋结束,林泉三人吃饭,林泉也将一本经书给乐琼看,让乐琼帮忙翻译一下,他觉得这里有些不通。

乐琼逐个字解释给林泉听,林泉思索了一番,重新翻译了一下,然后说“这样才符合圣人意。”

乐琼一笑,询问林泉是否愿意学习西戎话,林泉说不用了,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如今有乐琼在就好。

乐琼说自己可不懂太多学问上的事情,很多地方未必能翻译到位。

林泉说那也没事,反正这翻译还有一些。

只从阿学礼进入京城授官之后,安太后就让一些人和阿学礼学习西戎语言文字,协助阿学礼翻译西戎的书籍。

这一次圣人知道林泉他们不懂西戎话,于是特别派遣了十人的翻译团在襄国公身边。

林泉吃完早饭之后,就和乐琼到了学校,学校之中,又是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也换上丝绸做的儒生装扮,自从襄国公他们到了之后,西戎贵族学者都模仿他们的穿衣打扮。

林泉继续讲学,他在辩论之中学习,进步也十分大,尤其是西戎的逻辑学,让他获益匪浅。

他将讲学的空隙,和乐琼说,他原本以为宋儒之说已经足够精密了,但是按照西戎的学问来分析,还是粗浅了一些了。

林泉说西戎重小术,容易陷入玩物丧志之中,但是这种精密,却是自己学者应该学到的。

说到这里,林泉感叹“若是朱子能和西戎诸位学者交谈,陆王之说,何值一提?”

林泉感叹完毕之后,前去了西戎的图书馆,这一次他让翻译推荐了几本书,这翻译推荐了《百科全书》,这是西戎学问的根基。

不过因为部头太大,阿学礼他们并没有翻译这本书,所以这书在禁宫之中看不到。

第两百六十六章询问对策

林泉让他们尽量翻译出来,对于这种书,翻译出来,对中原士子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翻译听到这话,叹气一声,告诉林泉,中原士子对于这些书从来不在乎,就算他们翻译的那几本,除了林泉愿意看之外,很多翰林学士都没有兴趣。

林泉心想也是,他们不太看重西戎的书籍,认为这些书都是无足轻重,没有读的必要。

而且时文取士之后,很多人连经书都不看,全看时文集子。

林泉还是让翻译翻译了,说自己书院能用到,不过关于经院上的,那就不用翻译了。

林泉坚持,西戎只是在术上有可取的地方,关于道,西戎对于道的理解过于浅薄,甚至可以说肤浅,还需要中原教化。

翻译事情也不多,既然林泉坚持,他们也只有照做就是了。

林泉也将这套书带回去了,让乐琼帮忙翻译。

乐琼将大概意思翻译出来,林泉就已经能够大概意思明白过来。

他对着乐琼说“这本书在格致上,颇有可取之处,等翻译好了之后,送一份回到书院,有悦礼华相助,丽华一定可以将这书讲通透。”

乐琼点点头,这时候陈菁菁走进来,在林泉耳边说“相公,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

“叶复。”

林泉一愣,沉思了一下,对着陈菁菁说“让他从前门进来,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书院来的。”

陈菁菁点点头,很快就带着叶复到了房间之中,林泉对着叶复行礼说“叶大哥,不知道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林泉,这一次,我们是想要让你帮忙,让我们参军,和你们一起行动,混一块封地。”

叶复补充说,如今的中原未必适合他们待了,四圣司的人时刻监视着他们,让他们感觉到不自在。

海外他们不好去,最近西戎的捷报传来,他们就动了心思,想要在西戎打出一块封地。

林泉听到这个想法,看了看叶复,犹豫地说“你们心思,恐怕圣人不会答应。”

林泉可以让狄人来到这里,因为狄人就算攻打天山关,虞朝也不会担心。但是鬼府就不同了。他们是绝不会允许魏朝死灰复燃的。

看着林泉为难的样子,叶复告诉林泉,若是林泉为难的话,那么就将这西戎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从茶马道出中原,进入西戎,自己建立一个王朝。

林泉见叶复他们执意如此,对着叶复说“这,好吧。”

林泉将虞朝专用的地图给拿了出来,指着地图说“你们从茶马道渡过昆仑山脉,就是修瓦利埃,这是一个小国,只有五个城镇,守军不过三万。骑士只有数百。不过他是阿沃尔公国的属国,你们若是拿下这里,只怕阿沃尔公国会出兵。”

叶复询问阿沃尔公国实力如何,林泉说就算朝廷也不敢和这些公国打硬仗,上一次,朝廷也是惨胜。

林泉也告诉叶复,叶复可以去找那里的教士,若是鬼府的人能够得到教士的相助,那么就会少很多麻烦。

“叶大哥,你们一定要想好,在中原,有人支持你们,但是到了西戎,你们是人生地不熟,这里从来没有接受过中原教化,你们就算攻下了,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能将他们教化成功。”

叶复说如今现在中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朝廷杀害,不如奋力一搏,若是他们真的做大,那么就会如同鱼鼎天一样,被册封为藩王。

林泉见他们不是那么执意要光复魏朝,也就送了一口气,告诉了叶复自己一些心得,希望到时候能帮助到叶复。

首先就是这里民众没有什么忠义之心,他们经常换领主,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叶复他们到时候,只要找人照常收税就是了。

其次这西戎是以商为本,以利为先,叶复他们若是打下来,没有钱财的话,可以向城中的商人借钱。

叶复他们有钱之后,就要互通有无,争取赚更多的钱,若是叶复他们的钱给的足够多,阿沃尔公国也不会找他们麻烦。

最后就是佣兵团,叶复他们要雇佣佣兵团来作战,尽量减免自己的损失。而且益安府还有不少没有田地耕种的贫民,若是叶复他们能带走一批人,到了那里种地,也是一个好办法。

林泉交代之后,叶复感谢万分,说自己记下来了。

林泉说完,询问叶复,他和乐瑶的事情如何了,叶复脸一红,没有说什么。

乐琼见到这个情况,拿出一对手镯,递给叶复,让叶复给带过去,交给乐瑶。

叶复收下,林泉也没有留他,毕竟如今叶复身份有些特殊,送这叶复离开之后,林泉回到自己房间,坐在那里,看着地图,思索起来。

陈菁菁小声询问“夫君,你认为鬼府的事情会成功吗?”

“事在人为,北堂智信他们不是傻子,或许会成功。早知道有今日的事情,当初也不应该起兵。”

林泉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暗淡。陈菁菁也将话题转移了,询问林泉朝廷接下来的打算。

林泉说朝廷准备利用城中的百万居民来协助守城,击败阿萨辛的大军之后,继续西进。

林泉指了一下白衣大石西边的地图,和陈菁菁分析起来。

在白衣大石西边有三个大国,最北边的叫做珀西莉亚国,被誉为神之矛。

中间是波利亚公国,下面是奥西里斯国,被誉为神之盾。

波西亚公国之后,就是帝都了,朝廷原本不想打这两个国的,但是如今他们主动出手了,那么朝廷就要只有出手了。

林泉在地图画了一下,告诉陈菁菁,到时候估计又要兵分三路,将这些这个三个国家给打怕了,然后顺利进入帝都。

林泉指着帝都说“这里地理位置很好,你们看,只是西戎中间点,从这里,西戎分为东西两大部分,西边要进入东边,必须掌握帝都。我们若是掌握了帝都了,西戎若是想要援助东边的西戎各国,就只有从地海派遣水军。”

林泉也说了自己对策,到时候海岸线都交给狄人,让狄人抵挡。

陈菁菁听着林泉这么说“这么说来,朝廷要攻下西戎,十分简单了。”

林泉说是,他原本的确高估西戎了,认为西戎需要上百万士卒才行,如今看来,就如今这点兵力,加上降军,足以扫平西戎以东了。

陈菁菁询问林泉大概要多久时间,林泉说应该七年,主要是三大公国比较难缠,虽然虞朝已经击败了两个,但这只是伤筋动骨,想要彻底消灭其他两大公国,还是需要时间。

而且到时候,这些联军还不要反水,否则到时候也不好办。

除此之外,林泉担心这么大的土地,应该怎么管理,就帝都以西的土地,都比中原要大了,朝廷若是派遣一个皇子来看守,只怕到时候,真的要学西戎二帝分治了。

若是将其他皇子分来,那些皇子得到封地也太多了,始终不安稳,到时候也必须削藩。

而且按照这天山关以西的皇子有实权,那么中原的藩王怎么想。

不让皇子来守,外人就更加不可相信了。

林泉觉得这疆域太过辽阔也不是一件好事,他认为应该还是让尤利西斯来管理,不过尤利西斯要称臣纳贡。到时候朝廷在帝都驻扎一支精兵,若是尤利西斯有什么异动,那么就可以先处置。

而且林泉认为,可以分封如今的降将在帝都附近,将帝都给包围着,给尤利西斯他极大的压力。

林泉将自己的构思说了出来,乐琼说日后登基的皇帝,若是不愿意当藩国了,那么朝廷又要费力攻打了。

林泉说到乃时候,江山姓什么都还不知道了,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如此。

乐琼想想也有道理,若是朝廷衰弱了,这里自然而然难以掌握,若是朝廷强大,那么无非是再一次攻伐,不过下一次,肯定比这一次简单了。

乐琼希望功上帝都之后,朝廷能够让他们回去。

林泉说会的,攻下帝都,尤利西斯登上帝位,将许诺的土地给分出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暂时回去了,好生休息一番了。

林泉也说了,下一次,自己绝不会来了,而且自己也没有必要来了。

陈菁菁有些高兴的询问林泉真的吗?林泉说是,而且下一次他和襄国公也没有机会来了。

襄国公和他都是封无可封的,襄国公还可以当一个大司衡,但是自己,他这么年轻,上九卿一定会有引起非议。

至于爵位,他已经是侯爵了,在上也没有可上的,最多给自己加一些虚衔。

到时候朝廷应该让皇子率兵出征,出征的那位皇子,不出意外,就已经不能当太子了。

林泉甚至能够肯定,在皇子出了天山关之后,圣人就会立太子南都监国。

“太子监国,但是这皇子在外面有重兵,是不是……”

陈菁菁担心说着,林泉对着陈菁菁说“圣人还在,那位皇子就闹不出什么风浪。”

第两百六十七章不可战胜

林泉对这个也不是很有把握,告诉陈菁菁,圣人的心思很难猜度,反正到时候,天山关第一雄关在手中,就算皇子有什么举动,也不用担心什么。

林泉不愿意谈这些了,继续让乐琼帮忙翻译。

十月初七,墨丘利没有得到朝廷的回复,就到了襄国公的帅帐,将宣战书递交给襄国公。

襄国公还是第一次看到宣战书,没有想到西戎这蛮夷之地,还有这个东西。

不过他按照理解,召集全部将领,宣读了宣战书,然后盖上了自己印章。

这一次对虞朝宣战的国家可不少,帝都西边的国家都宣战了,仔细数了一下,有三十四个,不过襄国公丝毫没有惊讶,这些国家隔着万里,不用担心。

如今能担心的就是,阿萨辛所带领的士卒,这些才是虞朝真要面对的大敌。

墨丘利也告诉襄国公,按照规矩,他们不能杀墨丘利。

襄国公说这是自然,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襄国公也让降军保护墨丘利离开这里,并且告诉墨丘利,城中的教士都要离开,否则到时候,他们可不愿意查证这些教士是否是内应。

墨丘利自然答应了,这一次和墨丘利离开的人还不少,不少贵族都离开了。

林泉按照虞朝的规矩,送墨丘利十里,在离开之前,林泉对着墨丘利说了最后一句话“愿四个贝塔保佑你们。”

墨丘利也说了同样的嘱咐,等到墨丘利离开之后,襄国公就进行了一次演讲。

他告诉城中的子民,他们想要和平,而西边的人却不愿意和平,他们掀起了战争,虞朝也只能挺身一战。

虞朝细数了其他国家的罪恶,说那些野蛮人若是攻克这城池,就会掠夺他们,将他们变成奴隶。

虞朝并不惧怕他们,虞朝有信心击退他们,只不过在这段时间之中,希望众人给他们帮助。

这些市民,见虞朝军队进来秋毫不犯,也比较愿意相信他们,而且襄国公也承诺了,这一次参与守城都会有工钱的。

虞朝也找了不少商人借钱,来做了工钱。

襄国公到了西戎之后,也学会了这一套,反正这都是羊毛出自羊身上。等到他们打退这大军,到时候,进入三个公国之中,钱财米粮自然都有了。

在襄国公动员之下,默歌达这个城市变成了巨大战争机器。

在十月二十二,阿萨辛带着联军十五万到达城下的时候,默歌达已经变了样了。

在默歌达城墙外面,用木头搭建了木头城墙,这些木墙上都放上了偷投石机。

除此之外,城墙也被加高了,和这些木墙一样高。

按照规矩,襄国公出城之后,和联军阿萨辛见面,阿萨辛对着襄国公说“极东之人,你们应该回到你们的国度,神的惩罚已经降临了。”

“是吗?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你们的神是否会保佑你。”

两人回到原地,然后西戎开始进攻,顿时木城墙的投石机,城墙上的雷震子开始发射。

这落石如雨,襄国公将白衣大石的王宫都给拆了,甚至还有寺庙,离开贵族的房子,这些人的房子都是上好石料,用起来倒是十分方便。

西戎大军被落石阻挡,想要用弓箭手压制,虞朝弓弩手发挥了自己的作用,飞箭如蝗,遮天蔽日。

一天攻城,西戎除了留下一地尸体之外,就是破坏了一段木城墙,不过第二天,这木城墙就准备好了。

这个木城墙是一组一组的,一组坏了,晚上换了就是了。

虞朝在城中做了上百组,有的是时间消耗。

联军攻城三天,毫无进展,于是联军停止了攻击了。

接下来天越来越寒冷了,在十月二十三,奥特河开始结冰。

十一月,奥特河彻底凝固,联军也调集重兵,以这一段进攻。

因为奥特河这一边没有木城墙,防御未必要弱一些,投石机和羽箭洗刷之下,还是不少人到了城下。

林泉负责守护这里,见到这个情况,将投石机的石料换成了陶罐。

这些投石机将这些罐子投到地上,黑色的水四处流淌。

“是泰西火,是泰西火,撤。”

等到有士兵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林泉让士兵火箭齐发,顿时奥特河上化作火海了。

林泉看着烈炎消失之后,一片狼藉的奥特河,不由感叹,这个东西真是好东西,可惜是在太少了。

城中的泰西火不过两千多罐,这一次发射,差不多消耗了一半。

关于泰西火的使用,虞朝的军队也有争议,有人建议在这东边城墙防守不住的时候再用,这样可以解除燃眉之急。

而林泉认为应该第一次交战就用,挫一下敌人士情,而且这个泰西火到时候是否好用还是一问题,不如先试一下。

十一月的进攻还是以失败告终了,联军接下来三天攻打,都是没有用,他们不明白,城中到底有多少石料。

而且羽箭也如同无穷无尽一样,从空中落下来。

虞朝出征之后,到处收集羽箭,尤其是在各个据点都召集弓箭,锻造羽箭。城中羽箭大约有百万枚,这也是襄国公敢守城的底气。

联军接连受挫,于是派遣了人,希望能和朝廷在野外进行一场正面会战,朝廷自然不答应了。

在十一月九号,联军发挥了最后的猛攻,从早晨到傍晚没有丝毫停息。

这样的猛攻是极为有效的,城外的木墙全部被破坏,而联军也登上了城墙。

尤其东面这一段,联军如同潮水一样攻上来,林泉将武林人士给调来,这些人武功发挥出来,这才将城给守住。

林泉看着夕阳,望着后退的联军,心想当初襄国公将降军送走了,将这些武林人士给空出来了,否则按照自己建议的话,自己这一段城墙可未必能受的住。

“监军,大人有请。”

林泉到了帅帐,襄国公见到他到来,对着林泉说“林监军,若是今天晚上我不能回来,明天就由你统帅三军。”

“大人?此事不可。还是末将去吧。”

“你不懂武功,去了反而危险。”

林泉说着武功再高,在军队面前也没有什么用,而且襄国公作为这一次统帅,坚决不能出现什么闪失。

在林泉坚持之下,襄国公只好说“那好,今天就有你率领狄人,一举击溃敌人。”

林泉说是,询问什么时候出发,襄国公说尽快,林泉点点头,然后到了回到府邸,让陈菁菁帮忙弄出一份毒药。

陈菁菁也准备好了解药,等到林泉服用之后,看着林泉。

过了一刻钟,林泉不由一笑“好了,这下就没有事了。”

林泉让她们两个饱餐一顿,然后以今天晚上自己看守城墙为理由,出门去了。

陈菁菁她们准备相配的时候,林泉说她们白天已经辛苦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苦战。

林泉交代完毕之后,回到大营,等到一更时分的时候,林泉带着养精蓄锐很久的狄人出了城门。

林泉也没有说什么话,长剑指着联军中营,然后率领大军冲了过去。

联军是真的累了,连哨兵都睡着了。

西戎的军营,基本没有什么防御措施,狄人就这么轻易而举杀入其中。

等联军发觉的时候,狄人已经杀了不少人。

林泉率领人一马当先到了帅帐,这时候联军统帅阿萨辛才起身,他见林泉进来,慌忙拔剑抵挡,林泉全力一剑,刺透了他的铠甲,将他给杀了。

杀了阿萨辛,林泉又烧了马厩,烧了粮仓,到了这一步,联军已经不成体系。

在大营都化成火海之后,林泉他们趁着夜色追杀,在天亮才停手。

这满地的鲜血,证明他们的功绩,林泉他们回到城中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众人知道,联军大败,他们获得空前的胜利。

神之矛和神之盾,西戎最后的骄傲,在一场袭营之中,成为笑话。

从这一天之后,虞军不可抵挡传遍了西戎各国,尤利西斯四世也姗姗来迟,进入了默歌达。

在众人欢笑的时候,林泉却是苦着一张脸,那天回来之后,陈菁菁和乐琼都没有给林泉好脸色看。

又一次沉默吃完饭之后,林泉小心说“菁妹,琼妹,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你们就不要生气了。”

“夫君,你知不知道,你多么危险,若是那天失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不怕死亡,但是你若是死了,我们会多难过。”

陈菁菁声音哽咽地说着,林泉说自己也是为了她们好,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否能活着回来,怎么会带着他们去冒险。

“夫君,夫妻一体,你死了,我们活着又有什么乐趣。”

乐琼罕见地称呼林泉为夫君,林泉叹息一声,告诉她们,自己下一次不会这样了,不过如今看来,也没有下次了。

“好了,大家都开心一点,等到冬季结束,我们就可以到帝都了,最迟明年七月,我们就会启程回去了。”

林泉信心十足地说着,如今事情已经定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战争结束

靖正六年正月初四,天气虽然还是很寒冷,但是虞朝大军再次出征,首先是林泉带领的狄人先锋部队先出动,攻打帕西莉亚国,狄人居住北方,不畏惧寒冷。

林泉等人进入帕西莉亚境内,原本的军事重地奥斯维茨城,如今这剩下残兵驻守。

林泉他们到了城下面,残兵就请降了。

林泉修整一番,主要将寒衣这些准备之后,顺着大道西进,到了帕西莉亚都城之下。

都城在米歇尔大公的严防死守之下,林泉骑兵也不好攻城,于是就在城附近收集物资,将附近的百姓驱赶进城,消耗城中口粮。

米歇尔大公也派遣人,向自己的妹夫开罗四世求救,开罗四世亲自率领城中仅有的六万大军北上。

这个消息是正月十五被林泉所知,林泉见到这个情况,心生一计,在收集物资的时候,故意泄露他们是围点打援,等到开罗四世到了城下,虞朝大军要全歼双方的消息。

于此,林泉也使用减灶计,故意让斥候得知,自己的军队已经分兵去其他地方收集了,如今部队就一万人不到。

至于林泉也表现出狂妄自大,认为米歇尔大公就只敢守在城中,不敢出城。

在林泉的诱导下,正月十六,林泉在城西北一处地方收集的时候,米歇尔大公城中两万重骑兵出城了。

林泉所带领的部队也就五千人,米歇尔让所有骑士一字排开,准备全歼林泉。

林泉带领部队溃退,等到重骑兵冲锋结束,距离狄人骑兵不过五十步的时候,狄人开始放风筝。

因为米歇尔大公都是重骑兵,狄人发挥射人先射马的本事,让重骑兵失去机动性。

接着一刻钟之后,狄人的重骑兵突然从背后杀出。

米歇尔大公的重骑兵落马之后,因为铠甲厚重,行动不便,如同一个个木头人,被马枪重剑收割。

米歇尔大公见走投无路,只能率领重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这一战米歇尔重骑兵全军覆没,狄人重骑兵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林泉看着狄人的重骑兵,不由一笑,上次默歌达战役,这联军留下了不少装备,林泉也将狄人给弄出一支具装骑士,如今看来,效果很不错。

不过林泉没有时间感叹,先去都城,都城见大公主力都被击溃,于是开了城门,林泉等人顺利进城。

林泉最开始还约束军纪,希望这些人能够帮忙守城,好应对开罗四世的攻城。

不过正月十八,林泉得到消息,开罗四世得知米歇尔大公全军覆没之后,率领大军回去了。

于是林泉也就不客气了,狄人在城中狂欢五日,然后将帕西莉亚国的贵族一一降服,不愿意出兵的贵族,就是被狄人狂欢的对象。

在二月十九日,一个月的狂欢,林泉带着四万骑兵南下,至于襄国公主力。

在他们出发之前,二月十六日,襄国公主力到了帝都的门户,波西亚国都城布拉格,这是最后的锁钥,只要打开了他,朝廷就可以东进了。

不过这一次襄国公军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波西亚国联合了神圣雅威帝国,帝国派遣了三大骑士团,景教也派遣了圣骑士团。

这一次,西戎东边的力量再次凝结,号称百万,实际也有二十万,他们不守城,而是出城决战。

朝廷的雷震子在骑兵前很难发挥作用,攻城器械全都成了摆设。

至于盟军的骑士团,每次出战,都是略处下风,幸好虞朝箭阵厉害,否则早就败退。

到了三月初二,西戎骑士团又一次进攻,朝廷折损三万骑士之后,于是开始后撤。

西戎骑士团在初三得知朝廷撤退,于是在统帅凯撒的调令,全线出击,准备全歼朝廷。

初三正午,西戎骑士团主力十万万追上了朝廷军队,朝廷军队见无法撤退,转身应战。

双方战况胶着的时候,朝廷的佣兵团士气大跌,眼看就要引起溃退的时候,林泉大军顺利到来。

林泉两万重骑兵队对西戎骑士团发起了冲锋,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一举将西戎骑士团拦腰斩断。

凯撒见到这个情况,也不敢撤退,而是带领自己的部下,继续冲击虞朝大军帅帐,准备反败为胜。

林泉的士卒到来之后,并没有引起这主力骑士团的溃败,于是双方陷入胶着状态。

而这时候,波西亚的一些散兵游勇,因为不满朝廷大军的狂欢,组成一只两万的军队,加入进来。

眼看朝廷就要面临最大的溃败时候,突然虞朝背后响起了熟悉的法螺声。

襄国公从高台向后面望,只见烟尘遮天盖地,一个大纛出现在面前。

大纛上写着天子斧钺这四个大字,襄国公不由兴奋说“诸君,朝廷大军主力已经到来,我们胜了。”

凯撒也注意到这种情况,下令不计伤亡,一定要攻下帅帐。

可惜,一刻钟之后,虞朝铁骑已经达到战场,三面成围,只留下西面。

见这包围网缺了一面,崩溃的西戎骑士团,连忙从这一面离开。

他们不知道,这是中原经典战术,围三阙一,于是匆匆忙忙逃跑。

虞朝新来的大军,追亡逐北,乘势掩杀,血流漂杵。

初三傍晚,虞朝大军再次围城,城中军民恐慌,而开罗四世将一把染满鲜血宝剑让仆从送到西戎西边的帝都,警告西戎西边的国家,如今极东之地,带来了鲜血和破坏,若是西戎各国在不团结一心,那么西戎只会被极东之国给毁灭。

当天晚上,林泉襄国公等人进入帅帐,参见平妃和大皇子。

平妃赞扬了他们的功绩,这转战万里,未尝一败,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襄国公连忙说,若不是平妃今天及时到来,那么他这一站就要大败,丢了朝廷颜面了。

“苏国公以一己之力,和西戎诸部抗衡,虽败犹荣也。”

大皇子连忙夸奖襄国公的功绩,襄国公听了之后,惭愧不已,连说不敢。

大皇子也赞赏了林泉和李海玉,林泉以监军身份,先是大破条顿公国,让这个西戎大国不敢南下。其次夜袭敌营,杀敌十万。最后平定帕西莉亚公国,这样的功绩,也算是文人中少有的。

至于李海玉身先士卒,奋勇争先,乃是诸位将军的楷模。

赞赏完毕之后,平妃对着襄国公说“此城何日可破?”

襄国公说城中还有三到五万骑士,现在朝廷大军已经到了,那么这些骑兵就不足为惧了,至于攻陷这城池,如今攻城器械尚为没有被西戎焚毁,那么三日之内,必定破城。

初四,襄国公开始攻城,在城中的凯撒看着攻城器械,不由十分懊悔,昨日忙着追击虞军了,既然忘记将这些东西给搬入城中。

副将安慰凯撒,当时若是将虞朝大军一举歼灭,这些东西自然可以慢慢搬入城中。

副将安慰一番之后,询问凯撒如今应该怎么办,如今虞朝大军已经集结了,他们守城也不是办法。

凯撒想了一番之后,当天晚上,就和开罗四世,率领城中剩下的骑士,趁着夜色突围,逃向帝都了。

他们跑了,这都城就成了空城,第二天,平妃亲自率领军队簇拥尤利西斯四世进入城中。

三月十号,修整之后的大军继续西进,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凡是封地上贵族,都拥护他们的新帝。

大军到了帝都城下,帝都城墙有三层,一层比一层高,最外面的就有三丈高。

伪帝君士坦丁并不准备投降,召集帝都三万将士守城。

因为帝都三面环水,虞朝也没有水军,于是只能攻打其中一面。

这城墙还算厚实,就算雷震子,轰上去也是只有细微裂缝。

这投石机投了一天,效果不是很好,不过平妃也没有在意,告诉襄国公,如今朝廷已经等了两年了,再等一个月也无妨。

三天之后,就算铁石做成的,也抵挡不住了,一道外城墙出现倒塌之后,平妃让佣兵团先上。

一天的反复拉锯,这外城墙还是没有落入到虞朝手里。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外城墙落入到虞朝手里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第二天,这一次平妃让武林人士和佣兵混在一起,在中午的时候,外城墙失陷,虞军将投石机再次推进,开始协助。

傍晚,虞朝没有攻入内城墙,只能撤军。

翌日,帝都的军队也没有防御和修复破损的外城墙,平妃见到这个情况,断定城中人手已经不足了。

于是朝廷发起了猛攻,中午,内城墙陷落,一个时辰之后,最后一道城墙陷落,到了这一刻帝都已经无险可守了。

当天傍晚,朝中大臣只能投降,按照虞朝的规矩,亲自到了城门,迎接尤利西斯四世。至于伪帝君士坦丁,已经从水路逃走,想必是逃去西边的帝国首都了。

在尤利西斯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历时两年多的虞朝第一次西征,总算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第两百六十九章果实

四月十五,尤利西斯四世在紫衣贵族的拥簇下,走过黄金之门,到了圣希雅教堂,由平妃亲自带为其带上了皇冠,成为帝国的主人。

仪式结束之后,尤利西斯在四根贝塔柱下面,对他的子民宣告,从今以后,帝国将成为虞帝国的藩国,虞帝国是上国,帝国是下国,年年要供奉岁币,黄铜三十万两,而天山关以西千里之地,当做马市,让双方互通有无。

除此之外,尤利西斯也下令,让天下贵族读四书五经,科举取士,建立书院等等举措。

最为重要的是帝国作为从属国,应当效仿上国,建立三司六官府制度,至于地方的封臣,还是不变。

尤利西斯不是傻子,若是他才登上帝位就要设立府县,肯定会被反对。

这一系列,都是平妃同意的,并且告诉尤利西斯,只要他这个藩王心向朝廷,朝廷会协助他的。若是谁要起兵反对,朝廷自然第一个出兵对付那人。

在尤利西斯宣布之后,当天晚上,帝国就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来庆祝这一次成功,而平妃只是坐在一旁,没有参与到其中。

出乎林泉意外的是,大皇子倒是在宴会之中游刃有余,他对于西戎话倒是颇为精通,交流起来丝毫没有困难。

在大皇子和紫衣贵族谈论一番之后,就到了林泉的身边,对着林泉说“林监军,我突然忘了,我这里还有你的一封信。”

大皇子说着,一个护卫将一封信递给林泉,林泉一看,竟然是上官戴高写的。

上官戴高本来是和他们一起上路的,不过还没有到灵州城,就被和他姨夫给一封信召走了。

林泉当时也没有在意,没有想到上官戴高竟然和大皇子扯上了关系。

他拆开信一看,原来上官戴高已经当大皇子的护院统领了。

上官戴高信中提着大皇子的知遇之恩,说大皇子如何贤明云云,无非就是当一个说客,希望林泉也可以成为大皇子的亲信。

林泉看完之后,对着大皇子说“殿下,多谢你照顾我这个表兄了,他对殿下的知遇之恩,十分感激。”

大皇子笑着说“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这个向来喜欢用有本事的人,在我手下,可以所做到物尽其才,人尽其用。”

林泉说着是,也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大皇子说着。

等到宴会结束,回到府上,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大皇子看来真的有心拉拢你了。”

“可惜,我们不能和他一条心了。”

“夫君,你是认为大皇子,不能执掌神器?”

林泉点点头,询问陈菁菁还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吗?

陈菁菁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地说“这一次连平妃也来了,看样子,圣人是准备立太子了。”

林泉说是,算来时日,平妃他们是正月之前就离开的,看来这太子已经定了。

陈菁菁叹息一声说“若是平妃回去之后,知道此事,又当如何?”

“还能如何?太子已经立了,只能认命了。”

林泉说到这里,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未必,平妃也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若是陛下真的有心,应该是让她独自才是,而不是带着大皇子,莫非?”

林泉突然想到大皇子对于西戎的熟悉,不由猜想,莫非圣人真的准备将西戎赐给大皇子?

林泉摇摇头,希望圣人不会这么昏庸,虞朝怎么可能有二帝,到时候二帝必定互相攻打,平白损耗国力。

不过圣人的心思还向来最难忖度,林泉也懒得想了。

第二天,在皇宫的偏厅之中,平妃也宣读了圣旨,襄国公功劳最大,特地赐田一万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等宝物,然后加了官衔大前疑。

至于林泉,也是一样,圣人终于想起林泉还没有田地了,于是恩赐了土地,女仆,牛马等,顺便给林泉加一个少傅的衔。

这个衔林泉听了就很尴尬了,如今太子都没有,他这个少傅当的可以算是非常奇怪了。

得到好处的最多的竟然是李海玉,李海玉为安西都护府的都指挥使,总览都护府军事,顺便加封了一个侯。

宣读完圣旨谢恩之后,平妃让林泉留下,笑着对林泉说“圣人其实有口谕的,若是你有了子嗣,一律封爵,可惜林监军,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抱麟。”

林泉说这件事只有天意,强求不得。

平妃拿出一道圣旨,让林泉填写,然后前去宣读。

只是关于狄人封地的事情,圣人得到林泉的回折之后,看后大喜,认为林泉说的是上策,所以这一次朝廷将七万户狄人给迁来了。

林泉想了想,将帝都附近的土地全都封赏给狄人,狄人可以既可以是藩护,又可以是监视。

林泉写好之后,就前去找狄人的几个族长了,宣读了圣旨,然后告诉他们,这么大的土地,随便他们分就是了。

不过林泉也劝他们,尽量不要劫掠帝都,和这位皇帝好好相处。

狄人要的是牧场,他们说了,只要帝国的人不找他们麻烦,那么他们就不找帝国的麻烦。

林泉送了一口气,回去之后,告诉平妃自己已经妥善处理这件事了。

平妃交给他第二件事,平妃也认为,那些襄国公带来的虞军,不适合到中原了。

说到这里,平妃询问林泉“监军,为何襄国公手下的士卒会变得如此?”

林泉无奈的回答,这也不是为了给朝廷减轻压力,只能以战养战。他将理由一一说给平妃听了之后,平妃感叹说‘他们也算是为朝廷尽忠了,可惜朝廷只能让他们在生根了。’

林泉点点头,说自己会劝说他们,不过就算生根了,这落叶也要归根,等到他们年老之后,在回中原也不迟。

平妃点点头,于是林泉就去军营,告诉士卒这个消息,说如今帝都还没有平定,希望他们能够驻扎在这里,保护帝都。

士卒难免有些失望,他们拼搏这么久,想的就是衣锦还乡。林泉看着他们的神情,安慰他们说,等到帝都安全了,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呆在帝都的时候,朝廷会负责他们家人生养死葬,他们不用担心太多,比起戍卒来,他们也算是幸运的。

林泉施展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算是说服了这些人,不过林泉知道,若是时间久了,这些人自然难免会闹起来。

他寻找平妃,说不如五年之后让这些人回去,这五年时间,他们心性也定下来了,到时候也就没事了。

平妃看了看林泉,对着林泉说“林监军,你认为他们还活到五年之后吗?”

林泉先是一愣,然后不由摇摇头,他突然想到,这些狂欢习惯的人,在帝都怎么会安分老实,最开始帝都肯定不好管理,但是后来过火了,自然会有动刀兵。

林泉想到这里,对着平妃说“娘娘,这么说来,他们在这里也不太好。”

平妃对着林泉说“如今帝都还没有平静的,如今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在这里带领他们。”

平妃看着挂着身后的地图,对着林泉说“你看,如今这个帝国,危机四伏,只要朝廷大军撤退了,那么这些人自然会攻打,所以这些人留下来,也是要面对战争。”

林泉明白平妃的意思了,平妃是希望这些士卒战死在帝都。

林泉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的人生死,而是询问平妃,如何让尤利西斯坐稳帝位。

平妃好奇的看了一下林泉,没有想到林泉会问这个问题。

林泉醒悟过来,这件事自然看尤利西斯了,如今朝廷留下这些多军队,若是尤利西斯还守不住的话,那真的就是一个废物了。

而且尤利西斯守不住也和朝廷无关了,朝廷如今实现了诺言,送尤利西斯到了帝都,若是尤利西斯死了,那么朝廷反而可以以这个为借口,再次寻找盟军,准备将安西都护府的地盘扩大。

“你的以戎制戎很对,按照你说的,朝廷想要谋取西戎,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平妃赞扬林泉一句,按照这一次西征来看,林泉他们用了最小的代价来完成这个目的,朝廷损失的军队不到十万,而且钱财更少,大部头还是平妃带来这一支部队所花费的。

林泉谦虚说不敢,只是一点浅薄的看法,其实还是圣人最先想到的,自己不敢居功。

平妃也没有多寒暄,对着林泉说“五月我们就离开了,在我们走了之前,林监军,你找一个可以托付朝廷大军的将领。”

林泉说是,然后退下了,这一件事让林泉很为难,这朝廷大军他基本没啥指挥,他主要多指挥狄人,这一时间让他找一个坚固可托的,他还不知道找谁好。

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问问襄国公,希望襄国公能推荐一个可靠的人选。

襄国公听了他的来意之后,也是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在出发之前,会告诉林泉这个合适人选。

第两百七十章凯旋

接下来的几天,林泉就忙着讲学,这是尤利西斯四世的要求,尤利西斯四世要推崇儒学,首先就是要城中的学者贵族心悦诚服,最好的人选的自然林泉这种大儒了。

林泉经过默歌达的讲学之后,早就形成了一套理论,这些西戎学者,基本没什么区别,无非帝都的在经院学上比较精微而已。

林泉经过这几天反驳辩论,四月二十八号早上,林泉心斋的时候,突然洞彻,他将礼经拿了出来,仔细研读,最后林泉放下礼经,深吸一口气,奋笔疾书起来。

陈菁菁端着食物进来,看着林泉全神写着,也不敢打扰,将食物放下,等到林泉写完,放下笔之后,才开口询问“夫君,你发现了什么?”

“我今日突然醒悟,这王制乃是为王霸所作,所管不过中原,而礼经所制,乃是大九州,为皇帝所作。凡是西戎种种,礼经皆有所原。”

林泉滔滔不绝地说着,陈菁菁是基本听不懂,林泉说完,感叹说“宣父不愧是万世师表,西戎种种,也皆有所本。”

林泉兴奋的吃完早餐,然后到了学校,将自己所发现的和这些学者所说。

西戎本来就弱于此道,关于官僚体系,他们对中原十分佩服,如今林泉大谈这个,正是投其所好。

尤利西斯四世听说之后,也亲自去听林泉讲经,尤利西斯四世听讲完毕之后,对于朕既是天下的理念十分认同。

在下午林泉休息的时候,尤利西斯四世邀请林泉到了皇宫之中,询问帝王权术。

林泉对于此道倒是颇为精通了,将韩非子给讲解了一番,尤利西斯听了之后,觉得十分贴切,如今他面对的情况,和韩非子说的差不多。

林泉传授尤利西斯四世法家的学问,也是希望尤利西斯能够坐稳帝位,免得他们这还没有回到天山关,这尤利西斯四世就被大臣给杀害了。

除了权术之外,就是三纲五常了,尤利西斯听得入迷,认为这是万古不变的至道,可惜西戎没有学会,否则自己的祖先,也不会被臣下加害。

尤利西斯四世认为忠孝乃是西戎所欠缺的,林泉趁热打铁,告诉尤利西斯四世,这西戎散漫,无父无君太旧了,而掌教所宣传的,违背了西戎神的旨意,他们将皇帝变成自己的,这是十分恶劣的行为。

若是想要天下回归正道,那么必须行正道,行正道必须兴儒学,这学儒的代替这些教士,告诉治下的子民,让他们孝顺父亲,忠于帝王。这些人有了忠孝之心,贵族也会移风易俗,慢慢走上教化之路。

林泉也给尤利西斯画饼,说什么,到时候,天下定于一君,尤利西斯的子孙后代,就不用担心什么暗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下臣民,只有顺从的份。

尤利西斯想要的就是这个,他对仁爱这些学说没有兴趣,他想要的就是天下臣民顺从他。

尤利西斯也说了如今兴儒学的困难,这懂儒学的太少了,而且虞朝也不允许他们进入中原。

林泉告诉尤利西斯,只要尤利西斯愿意,他倒是可以在安西都护府安排一个弟子,在那里专门讲学,到时候尤利西斯将国中聪慧的人选出来,让他们去学习,然后移风易俗,不到三十年,到时候儒门大兴,尤利西斯也可以乾刚独断,天下臣服。

尤利西斯感谢林泉,说有劳林泉云云,最后让人送了几件不错的饰品给林泉。

林泉收下了,尤利西斯也婉言,希望林泉能够留下来,到时候尤利西斯绝不会亏欠林泉,甚至许诺,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林泉。

林泉谢绝了,虽然呆在这里,的确比在中原要好,但是尤利西斯这个皇位,未必能坐得稳。帝都守不守的住还是一个问题,到时候帝都被大军包围,自己想跑都没有地方跑。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林泉觉得还是回到中原比较好,只要自己识时务,到时候就没有多大的事情。

尤利西斯也没有多强求,林泉告辞回去。

到动身的前一天,襄国公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是他贴身护卫,襄国公历次出征,他都随同,也给过一些不错的建议。

于是襄国公将他留了下来,平妃亲自册封了他将军,让他带着士卒保护帝都。

动身的那一天,尤利西斯四世带着贵族,亲自到黄金门送朝廷大军离开。

在林泉他们走出帝都大门的时候,林泉转身向后面看去,看着那正在修缮的城墙,心想他们进入帝都,也算前无古人了,中原的军队,第一次进入到西戎的帝国,并且让西戎臣服。

平妃让众人赋诗一首,林泉随便作了一首绝句。

“《六典》《周官》炳揭橥,輶轩绝域更蒐书。中西律法原同贯,始信荆公太阔疏。”

林泉这是有感礼经乃是为天下所治而写,不是很应景,不过大皇子倒是写了一首律诗,让林泉摸不着头脑。

“贾论屈骚皆碌碌,杨文马赋更悠悠。

包罗天地收全局,旋转乾坤定九州;

不为求名甘自献,岂因炫玉故轻售,

欲将昔圣先贤意,长与千年万古留。”

这首诗好像是夸奖林泉的,但是颈联又太过放肆,他可不敢当什么收全局,定九州。

但是出了这一联之外,似乎都在暗指自己。

林泉既然猜不透大皇子的心意,也不多问了。

至于其他人多是武将,多是随口占了一首打油诗,算是交差了。

这一路东进,西戎大地勉强有了一线生机,而回去的朝廷军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以战养战,只是让贵族补给。

还好林泉他们收集的粮食各地还剩了很多,毕竟这么广大的土地,这么多农夫贵族积累多年的粮食都被他们给拿走了,供给三十万大军数年都足够了。

平妃对于这件事,心中自然不喜,路上所谈皆是王道之师云云。襄国公也听着,林泉也附和着,如今天下大局定了,也是时候摆出王道之师的样子。

不过林泉每次看到平妃赈灾的时候,那些农夫受宠如惊的样子,不由想笑,这些粮食可是从他们那里拿来的,如今发给他们,竟然成了一种恩德。

这样时间长了,林泉反而笑不出了,他好像摸到了一点头绪,一点对于朝廷来说,十分大逆不道的头绪。

这个头绪林泉也不敢继续深思,而是放下了。

他们这一行人,用了半年时间,总算回到了圣索菲亚公国,瑞秋大公已经将他们的子民西迁了,如今的花乌兹国,空有肥沃的土地,而没有人。

接下来李海玉留在这里,开始协助都护府的知府处理政务,在离开的时候,平妃告诉林泉,圣人其实也准备将林泉封在此处,当一位国公,只是群臣反对,不得已才放弃的。

林泉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他林泉又没有从龙之功,年纪又轻,怎么可能封国公。

能到一个侯爷,林泉都心满意足了。

进入天山关,然后朝廷大军驻扎在天山关,方便到时候协助安西都护府。

而平妃他们快马加鞭,在靖正七年正月初一,参加元旦礼。

初一下午,圣人亲自为襄国公和林泉敬酒,这一番殊荣,让襄国公和林泉真的受宠若惊,他们慌张的站起身来,圣人笑着说“坐下,坐下,两位爱卿,此次西征,居功至伟,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圣人颂扬着他们战绩,某战歼敌多少,这些数字基本都夸大了,在圣人的口中,襄国公歼敌三千万,林泉都歼敌百万之众。

林泉和襄国公也不算受之有愧,要是说敌人的话,这数字也大差不大,毕竟几个大国在朝廷大军过后,千里不闻鸡鸣。

朝臣对于这个战功,自然连声符合,别说不在名将之下,就算很多名将加起来,歼敌也比不上他们两人。

在朝臣的吹捧之下,林泉倒是有些飘飘然,毕竟这歼敌数字有水分,但是两个公国主力的确是自己击破的。

宴会散去之后,圣人留下林泉和襄国公,询问他们详情,毕竟战报语焉不详。

襄国公和林泉看了看,先是请罪,圣人好奇询问他们何罪之有。

襄国公将以战养战的事情给圣人说了,圣人听闻之后,沉默了良久,然后挺直了腰,看了看襄国公和林泉,最后开口说“只能如此吗?”

“非是如此,恐怕今年尚没有攻下黑衣大石。”

襄国公虽然不认同这个做法,但是不得不说,这对于战争来说,是最为有效的,最为有利的。

“朕原本以为,百姓箪食壶浆,迎接王师,这才不需要粮草资源。没有想到,原来是如此。”

圣人有些痛心疾首,他对襄国公说“友方,你应该明白,这么做,只是一时之利,日后贻害无穷。”

襄国公说在波西亚的时候,已经出现后患了,不过当时他愚昧,贪一时之功,损了圣人万世之名,他如今希望圣人能责罚他,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一些。

第两百七十一章心腹大臣

圣人对着襄国公说“兵书有言,将军者,国之爪牙,怒形则千里竦,威振则万物状;是以名声暴于夷貉,威棱憺乎邻国。你这样做,倒是没有什么,你也不用自责了。”

圣人看了一眼林泉。林泉也请罪,说自己作为监军,不能严肃军纪,导致圣人仁名有亏,实在罪该万死。

“你们都不用谢罪了,仁义之师,说起来容易,做到又是何其难。你们深入不毛之地,所见皆是敌,自然有此举。此事已经过去,无需再提。”

圣人揭过这件事,剩下襄国公就历次大战的情况说了出来,圣人对于雷震子很好奇,询问襄国公是否带回了工匠,襄国公说工匠已经到了京城,希望圣人能够表功。

圣人说这件事倒可,不过这工匠不能封官,到时候给他一些赏赐就是了。

圣人听着他们攻坚拔寨,战无不胜,不由心血澎湃。

说完之后,夜已经深了,在一旁太监提醒圣人休息的时候,圣人却说今天他们也秉烛夜谈,反正明日也不用早朝。

“真是九死一生,朕虽然知道此行困难重重,没有想到,凶险至此。”

圣人感叹之后,让人去煮两碗参汤,开始询问林泉对于西戎的看法。

林泉将自己以儒化戎的构思再次完完整整告诉了圣人,并且告诉圣人,西戎不是蛮夷那么简单,西戎有自己的先贤,这些先贤的书籍,有些足以资鉴。

圣人听后,不以为然,对着林泉说“西戎就算有学问,不过也只是皮毛,林泉,你这种博学之士,自然想要格致穷理,不过天下臣民,不用舍经而求。”

林泉见圣人这么说,也不再坚持,而是希望圣人能让阿学礼他们协助自己,训练一批精通西戎话的儒生,到时候好去西戎传授。

圣人允许了,接下来,林泉也谈了西戎的军事,西戎最为强大的是骑兵,还有他们极为高明的炼铁技术,他们重甲骑士,实在难以对付,若不是狄人骑射无双,这一次西征恐怕胜少败多了。

林泉告诉圣人,若是接下来和西戎作战,必须要想办法针对西戎的重骑兵,狄人如今有了封地,未必愿意继续像朝廷效死力。

襄国公也赞同林泉的话,认为朝廷当务之急,就是针对西戎的重骑兵做出应对之策。

襄国公不认为训练重骑兵是正确的,毕竟这中原离着帝都太远,重骑兵若是战损了,想要补充也就难了。

至于骑射,倒是可行,如今狄人搬走了不少,留下了一大片牧场,还有安西都护府,这都可以训练骑射。

襄国公肯定地说,只要有十万精锐的骑射战士,他就可以荡平西戎。将广阔的西戎纳入中原。

听到这个说法,圣人却是摇摇头,告诉襄国公,如今他已经没有这个心了,他只希望藩属国能够安稳就是了。

襄国公和林泉都吃了一惊,林泉看了一眼圣人,发现圣人脸上已经有了皱纹,鬓上有一点星霜了。

林泉这才想到,圣人年龄也不小了,这人老了,雄心壮志未免有些消磨了。

圣人询问这个问题之后,随便问了一下西戎的风土人情,林泉也一一说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白了,圣人留着他们吃了早膳,才让他们出宫。

回到家中,林泉也是疲倦了,没有多说,休息到了晚上,才起床用晚膳。

这晚上,何好礼又来拜访了,林泉询问上官戴高怎么没有来,何好礼笑着说“拱辰他不好意思来见你,实不相瞒,下月初四,拱辰就要举行大婚。”

林泉一愣,询问这三年不见,上官戴高怎么就要结婚了。

何好礼说女方也是林泉认识的人,是元兆鳌的女儿。

林泉一愣,这元兆鳌的养女都多大年纪了。

何好礼见林泉纳闷的样子,知道林泉想什么,告诉林泉,这个女子今年二十三。

这个年纪的确算是很大了,但是也结婚倒是没有什么。

何好礼说元兆鳌这个女儿性子烈,人虽然漂亮,但是整日舞刀弄棒的,于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家。

而上官戴高到了京城之后,和这个女子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于是就成了夫妻了。

林泉见何好礼语焉不详,心想这件事未必会这么简单,不过既然这男愿意娶,女愿意嫁,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多管这些事了。

林泉询问元兆鳌的义子如何,何好礼说他儿子都已经七八岁了。

元兆鳌这一对义子义女算是有着落了,林泉也就放心了,询问丁先贵的后人呢?

何好礼笑着说“林大人,你真是提着灯笼找灯笼,丁先贵的儿子不是跟着你们西征了吗?”

林泉这才想起来,好像军中的确有一个姓丁的总兵。只是他一向惫懒,没有在乎这些。

何好礼说完这件事,然后说如今林泉在京城了,袁丽华是否要上京,这离别快三年了,夫妻之间,也应该见见。

林泉说这个是自然,自己已经找人去请了,袁丽华应该十五之后,在入京。

何好礼最后恭喜了林泉又一次高升,虽然林泉官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朝廷都知道,圣人已经引林泉为心腹了。

何好礼也劝说林泉,早日有了子嗣,那么朝廷自然有封赏,如今林泉没有子嗣,圣人想要封赏都不行。

林泉说这个都是假的,真的要赏赐,陈菁菁应该有了诰命才是。

林泉这顺口一说,不由觉得说漏了嘴,看了一下何好礼,对着何好礼说“姨丈,你不会将句话记在心上了吧。”

“自然不会,小老儿不是那多嘴的人,不过圣人心中也明白,这封诰,不远了。”

林泉也没有多说,何好礼和圣人说说也好,自己得不到封赏就算了,陈菁菁他们至少也要得一个诰命。

何好礼将要说的都说了,于是转身告辞了。

第二天,林泉去了镖局,北堂智信招待了他,林泉询问叶复他们在什么地方,北堂智信告诉林泉,叶复他们去益安府走镖去了。

“这一次去,想必要很久吧。”

“是呀,前段时间还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幸好的他们听从贵人之言,转危为安了。”

林泉说这就好,询问如今镖局还有谁,北堂智信说还有叶璜和楚彦直,楚彦直和叶璜在去年结婚了,林泉回来倒是凑巧,三月的时候,可以来参加百日宴。

林泉没有想到叶璜都有孩子,连忙说到时候一定到来了。

他问叶复和乐瑶的事情,得知乐瑶和叶复也结婚了。

林泉感叹真是时光匆匆,自己在西戎还不觉得有什么,这突然之间,众人都娶妻生子了。

北堂智信也笑着,让林泉抓紧时间,林泉结婚都这么多年,也应该留下子嗣了。

林泉说这件事强求不得,自己也看天命。

林泉隐约觉得自己没有子嗣的事情,和修炼这个本草真经有关,但是他讳疾忌医,不愿意找郎中御医帮忙诊治。

他现在还是打算,等到自己功力恢复之后,在尝试一下。

这个肯定不是陈菁菁的问题,毕竟袁丽华也没有子嗣,林泉不相信,自己会碰上两个这个样的女子。

若是真的不能的话,到时候只能收养义子了,林泉心想按照他如今的权势,要收养义子到没有什么难事。

这时候楚彦直喜气洋洋的出来,对着林泉拱手,林泉也还礼。

两人相谈之后,林泉询问楚天阔去什么地方了,得知楚天阔和楚太后前去了周流山。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变,询问楚彦直,他们去了多久了。楚天阔说去年十月就去了,

楚彦直也察觉到林泉脸色不对,询问林泉说“林学士,这有什么不妥当吗?”

林泉勉强一笑说“太后春秋已高,这千里跋涉,总是不好。”

“唉,姑姑在前去之前,曾经见过我,她告诉我,这世上所有事情,都是因缘所汇,有的是善缘,有的是孽缘。无论是善还是恶,都要了解。她这些年参禅悟道,对于万物有了一番新的理解,这一次前去周流山,就是为了解开那段未了缘。”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希望楚太后是真心想要化解这段因缘,而不是去铲除心腹之患。

林泉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他回到家中,告诉陈菁菁,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然后骑着马,前去周流山。

这一路上,林泉也没有享受,半个月之后,林泉风尘仆仆的到了周流山。

周流山下,林泉看着道教圣地,恍惚之中,又回到了当年,想来已经有十多年了。

那一年,那个清丽如仙的人,陪着自己进入山中,在后山刻下千年盟誓。

可惜盟誓依旧在,而人情早已经非了。

林泉有些害怕上山,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但是最后他还是只能上山。

风尘仆仆的他,早就没有贵公子优容,一如昔日的刘思永,像一个乞丐。

知客对于这种香客,既不表示欢迎,也不表示谢绝,不时盯着他,免得他来行窃。

第两百七十二章真心话

知客不去找林泉,林泉反而找知客,询问庄九通是否还在。

听到林泉这么问,知客如同看鬼一样看着林泉,林泉不由苦笑一声,摸了一下身上,还好还有一点碎银,于是将碎银递给知客,告诉知客,自己曾经受过庄九通大恩,此次前来,是来报恩的。

知客接过银子,喜笑颜开,不过很快就叹气一声,告诉林泉,庄九通在靖正四年秋就去世了。

林泉没有想到会这样,不由一愣,询问庄九通的坟墓在什么地方,知客也带着林泉到了山腰处。

林泉谢过知客,走到墓前,亲自将庄九通墓边的草给拔了出去。

庄九通可以算是他的恩人了,聂云凤的父母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只有庄九通帮着自己。

没有想到岁月不饶人,这位老人也死了。

“你在这里惺惺作态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林泉早已经没有贵公子的容貌,但聂云凤怎么会认不出他。

林泉转身,聂云凤容貌还是如同往日那般美丽,只是更加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林泉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只是平静的说“庄前辈是一个好的长辈,他对我的恩,我永远不会忘记。”

“林学士,你竟然还是一个感恩的人。”

聂云凤的话让林泉沉默了,林泉搓土成香,恭敬行礼上香。

等林泉将行礼完毕之后,聂云凤询问林泉“林学士,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楚太后,如今在周流山吧。”

聂云凤点点头,林泉见四周无人,对着聂云凤说“此事万万不可行,云凤,你可知,你们就算成功了,也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林学士,这话我们似乎已经谈过了,无须在多谈了。”

林泉告诉聂云凤,如今今非昔比了,当时楚太后不知道,如今楚太后知道了,他们想要成功,更是难上加难了。

林泉说楚太后这人城府极深,极难对付,他们如今贸然出手,只怕事难成功。

聂云凤告诉林泉,他们自然知道此事难以对付,所以一直没有下手,林泉也不用多过杞人忧天,他们不是有勇无谋之人,这一次,自然会有妥善的打算。

林泉叹息一声,告诉聂云凤“云凤,你可知道,到时候会连累齐云上下。”

“这件事,我们自然有办法,你们的圣人,可是英明神武之君,绝不会牵连无辜。”

林泉被呛住了,的确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到时候也是聂云凤一家倒霉,圣人绝不会牵连整个飞云宗。

如今虞廷正是盛世,现在圣人已经算的上圣主明君了,绝不会为了这件事给自己抹上黑点。

当然这也说不清楚,毕竟这件事这么大,圣人也可能怒火攻心,失了分寸。

林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聂云凤说才好,只是沉默着。

聂云凤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良久之后,聂云凤询问“你在西戎还好吗?”

林泉只是平静说“夜夜内疚,难以安眠。”

“如此丰功伟绩,连我世外之人都知道,你有什么好内疚的。”

聂云凤望着西方,开口说“败两国之精锐,破诸侯之联军。儒冠之中,唯有你能上麒麟阁。就算西戎来此的人,提起你林泉的名字,而是胆战心惊。”

“你可知道他们心惊什么,是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不,他们所战栗的无非就是大军过后,寸草不生。”

林泉将虞军所作所为,说了出来,如今,他也不用掩饰自己的看法,也不用说什么漂亮话,这将士用命,生灵涂炭,不过是为圣人的丰功伟绩填上一笔而已。

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可是这一次,可没有什么不得已而用之,安西都护府的设立,对于天下苍生也没有什么好处。

林泉说着本来就不义的战争,自然谈不上王者之师。真是可怜无定河边骨,又是深闺梦里人。

林泉谈到这里,也说自己,白读了圣贤之书,不能让圣人推行王道。

他认为,文化上的认同,比起军事上更有效,他情愿在西戎教学,而不是二破国公,破袭联军。他愿意当一个智者,而不是监军。

聂云凤静静的听着,等到林泉说完,才开口说“林学士,你始终还是一个读书人。”

“读书人吗?”

“是的,只是林学士,你没有风骨而已,孟子说培养浩然之气,而你胸中却只有酒财之气,义利之辨,林学士,你真的看透了吗?”

林泉自嘲说自己就是斗筲之人,是下智,就算宣父再世,颜子重生,也不会有改变说什么。

聂云凤听到这话,不由叹气说“林学士,你难道就这么自暴自弃了吗?”

“那么我又能如何?云凤呀云凤,人太过渺小,在天地面前,连芥子都算不上,人所能做的,只是尽量的活下去。”

林泉说这个道理,自己父亲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杀人不过用豪爵。这功名利禄的软刀子下来,无论你是什么英雄好汉,都会被磨平棱角。

而且自己如今有了家庭,自己要为自己三个妻子着想,她们可以甘于平淡,但是这样富贵荣华又有什么不好。

聂云凤听到这里,看着林泉的眼睛,对着林泉说“人各有志而已,林泉,既然你已经有了三个爱你的妻子了,你又何必对于过去耿耿于怀呢?”

“忘记,云凤,事到如今,你可以忘记吗?”

林泉说到这里,望着聂云凤的眼睛,聂云凤也平静地看着林泉。

两人又一次沉默相望了,最后林泉败下阵来,对着聂云凤说“我想见见楚太后。”

聂云凤点点头,带着林泉到了一处清净的别院,聂云凤进去禀告之后,楚太后召见了林泉。

楚太后坐在蒲团上面,闭着眼睛,好像在打坐一样。

林泉行礼之后,楚太后睁开眼睛,对着林泉说“林泉,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是小臣失礼了。”

“云凤,你先下去吧。”

聂云凤退下之后,楚太后对着林泉说“这一次,你可算是居功甚伟,不知道圣人有什么赏赐。”

林泉将圣人的赏赐说了,并且表示,自己对这个赏赐很满意。

楚太后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当初世宗曾经说过,这西戎和中原交战,非是用刀兵之利,而是在于神佛之熏陶,交通之往来,贸易之繁荣,文字之流传,婚姻之媒娶。以此观之,当今圣人,比起世宗,还是……”

楚太后叹息一声,林泉说圣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兴存继亡,让尤利西斯当上皇帝,那是千古唯有的仁心。

“林泉,你可知道韩白当日为何被诛杀。”

“小臣不知。”林泉知道韩白当时被杀的理由基本都靠不住,真正的原因是韩白参与了二后的斗争之中,这才比孝懿太后数了三大罪杀了。

“他当日就主张,以中原之精兵,西取西戎,南平诸侯,让天下定于一。若是你有心,还可以在宫中找到他的《上率土王臣对折》。当时孝文太后、孝懿太后,都驳回了折子。国朝初立,天下万民思定,若是按照韩白的折子行事,只怕到如今,江山已经不姓虞了。”

“圣人,他一心想要建立万古未有的基业,海内升平,明君皆有,算不上什么。而武功上,他还有可以超越古人的地方,这一次设立安西都护府,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林泉听到这里,还是为圣人分辩了一句,如今圣人也不在有兴刀兵的念头,这一点,楚太后可以放心。

楚太后摇摇头,告诉林泉,这圣人不愿意,但是有一个人不会如愿,平妃向来喜好兵书,就算圣人不愿意出兵,而平妃也会劝说圣人出兵的。

说到这里,楚太后想了想,告诉林泉,希望林泉日后能够多劝谏圣人,如今这般功绩,已经是飞龙在天了,若是在进一步,只怕是亢龙有悔了。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觉得不对,连忙试探性询问“太后,此事小臣不可敢多言。还请太后亲自训导圣人。”

“林泉,你何必在本宫面前,说这些口不应心的话。聂天元一家想要本宫的性命,你是知道的,否则你怎么才回到朝廷就来这里。”

楚太后平静地说着,告诉林泉,这一切自己早就安排好了,林泉到来,也不出她预料。她让林泉来这里,就是希望借林泉的手,了断一桩公案的。

林泉听后,诧异看着楚太后,询问什么公案。

楚太后闭上双眼,对着林泉说“我年轻之时,以机谋做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是对是错,都已经无足轻重了,在世宗驾崩之后,我潜心修道,想通了很多自己没有想通的事情。事情虽然没有用对错,但是必有因果,一些事情如今还没有结果,现在也是时候到了。”

说到这里,楚太后让林泉转告聂云凤,正月十五晚上,自己就在此处,等着他们一家子,将事情彻底了结。

第两百七十三章孝慈

楚太后交代之后,也不在说什么,让林泉退下。

林泉离开之后,准备找聂云凤的时候,楚天阔出现了,楚天阔看着林泉皱眉,询问林泉“你到此地乃做什么?”

“只是看望楚太后,还请楚大侠不用多心。”

“你这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你还是少见楚太后比较好,她如今潜心向道,你这满身的血腥之气,只会冲散这里清虚道德之气。”

林泉说着是,然后准备退下,楚天阔突然开口说“小子,你还没有忘记她吧。”

林泉心中如同针扎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见到林泉如此痛苦,楚天阔叹息一声说“你,你,唉,我又何必让她来折磨你,算了,算了,这都是缘法,强求不得。”

楚天阔说到这里,感叹说“众生皆苦,有情皆孽,你我始终是凡夫俗子,或许丫头活着,也不会忍心见到你这个样子。”

“可惜我辜负了她的深情,若是真有果报,那么我情愿生生世世,轮回之中,偿还欠她的。”

“你走吧。”

林泉没有找到聂云凤,反而见到了殷洛,殷洛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你找谁?”

“殷道长,我找你们,楚太后让我转告你们,希望正月十五晚上和你们见面。”林泉说到这里,看看四周,接着说“到时候,希望能够做一个了断。”

殷洛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平静,询问林泉是否还有其他事情,林泉说该说的自己都说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殷洛就让林泉请了,林泉先离开山中,到了附近县城的驿馆住了下来。

他也吩咐驿丞,无须将他来到的事情告诉知县,驿丞以为林泉是奉了密诏来到这里,也不敢伸张。

如今乡野之中,都传闻圣人寻求有道真仙的事情,或许林泉就是来这周流山寻找真仙的。

正月十五,林泉换了一身衣服,到了山中,他就如同普通的香客,在各个大殿烧香拜神,十分虔诚。

傍晚时候,林泉到了楚太后所在的院子外面,楚太后也让林泉进来。

林泉看到楚太后穿着孝衣,不由心中大惊,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楚太后平静地说‘今日之事,你难道还看不穿吗?’

“待我因果了解之后,你就让云凤将这个寒蝉珠放入,告诉圣人,我希望最后能和世宗合葬,而不是另居寝宫。”

林泉说是,这是楚太后继续说“不过圣人不会答应,罢了,若是他能遂我心愿,我自然九泉之下感激。若是不能,那也是命。或许世宗,唯一想要合葬在一起,反而是你母亲。”

楚太后说到这里,告诉林泉,魏思思的坟墓在爱晚山后面,由一个姓周的看护的,若是林泉真的不惧怕朝廷知道,可以前去拜祭。

林泉心中一酸,这么多年,他也只能设立衣冠冢来祭奠自己这个母亲,毕竟魏思思所作的事情,虞廷不可能为其立冢,尸体的下落,也是众说纷纭。

林泉三拜,谢过楚太后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没有多久,聂天元一家人就到来了,聂天元和殷洛神情复杂的看着楚太后,楚太后平静地说“事情有因必有果,今日的事情,贫道早就所觉悟。”

“是吗?太后,若不是钱多多告诉我们,你真的会有这样的觉悟吗?”

楚太后看着聂云凤,笑着说“那一日,我何须要你们的手杀钱多多,只不过,有些事情我不愿意开口,只好找人替我开口了。”

楚太后说到这里,继续说“这么多年来,朝廷能够明白我心意的,也没有几个人了,很多话,我也只能放在心上。我这一身,以计谋为活,很多人憎我恨我,我也不在意。”

楚太后说到这里,看着林殷洛说“你父亲一家,也是死在四圣司的手里,这一点你是知道的。连家兄弟贪图富贵,最后死在殷洛你手里,也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说到这里,楚太后自嘲的笑了笑说“你们都觉得我做的都是错事,而我却不怎么认为,我作为国公之后,自当为国朝尽心尽力,一些手段,也是必要的。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够理解,因为这些事情,难说对错。”

殷洛听着楚太后这话,对楚太后说“这不过是你开脱之词而已,的确你为国朝效力不假,但是朝廷乃是天下正道所云集,你行如此手段,岂不是让朝廷蒙羞。”

聂天元这时候开口说“阿洛,此事,此事,仙子没有说错,一些都过去了,是非对错,也无须在分辨。仙子,我很感激你,虽然你想要借我们的手除去昭穆尊,但是你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能有今日,仙子你也有功劳。”

楚太后看了看聂天云,唱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对着聂天云说“没有想到,这些年你潜心修道,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

“虽然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有因必有果,仙子,请。”

听到这话,楚太后一笑,对着聂云凤说“好,众人随我去大殿之中吧。”

楚太后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到了大殿之中,然后召集了众位道人。

接下来,楚太后坐在最上段,开始念了太上往生经。

众道人不知道这是准备超度谁,但也是跟着楚太后在那里念了起来。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楚天阔说“楚大侠,真要如此吗?”

“太后心意已决,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楚天阔说着,然后也跟着念了起来。

等到众人念完,楚太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着四周说“今日贫道将脱去火宅,成就清虚道德之体,逍遥无有之身。”

楚太后说完,头就垂了下来。

众人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大惊,这时候聂云凤走上前,把了脉息,对着四周说“若水真人已经尸解化去,注籍长生了。”

众人再次念诵法事,然后由坤道为楚太后收殓。

有道人前去县城找知县,这知县半夜得知这个消息,连忙带着人到了山上来。

这时候林泉也让人去驿馆传话了,让京城早做安排。

第二天中午,定国公就亲自带人到来,为自己妹妹送行,他听闻四周道人都说楚太后乃是尸解而去,于是让人换上红蜡烛,当做红白事来处理。上

第三日,凉王也到了山中为自己的母后送行。

第四日,凉王以孝子的身份,在定国公的陪同之下,送楚太后下山回京。

这一路上,武凉府大小士绅,平民百姓,一律缟素。

楚太后的尸体在凉王和的定国公府上分别停放了一日,让楚太后的亲属能够拜祭。

出了武凉府,这护送的事情就交给了林泉,林泉所经之处,一律停乐三日,到了西京城,一向不出藩王府的秦王,也亲自来拜祭自己这个兄嫂。

到了南直隶朝廷命令也下来,让林泉直接带领楚太后到皇陵,圣人会在天辅城亲自迎接他们。

而且楚太后的谥号也下来,谥号孝慈太后。

谥号有了,灵牌也改了,府县县官迎接,一律尊称孝慈太后。

林泉对于这个谥号,觉得并不是太贴切。

不过这是圣人定下来的,他也就不好说什么。

这到了天辅城,果然圣人也服孝,以儿子的身份,对着孝慈太后跪下行礼。

前去皇陵的路上,圣人召见了林泉,开口询问“林泉,你一声不响,就前去周流山,莫非此事有蹊跷。”

林泉说这是孝慈太后让楚彦直转告自己的,自己也不知道所谓何事,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大事,于是就没有告知圣人,就去了周流山,

林泉说完,连忙请罪,说自己无论知不知道,这一次也是有罪的,还请圣人责罚。

林泉询问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泉也说了,最后将孝慈太后的遗愿给圣人说了。

圣人罕见皱眉,最后叹气说“非是朕这个儿子不愿从了太后的这个遗愿,而是林泉呀,世宗有四妃,若是其他太后也是这般,朕又当如何。”

林泉说孝慈太后泉下有知,能够理解圣人为难之处,他也说孝慈太后,这也不是为了自己私心,而是想要节葬。

圣人自然说是,认为孝慈太后一片苦心,只可惜他不能成全。

林泉这个理由十分牵强,这皇陵在修建的时候,就早已经有了四妃的陵寝了,就算孝慈太后不进入她的陵寝,也谈不上什么节葬。

圣人最后说“太后虽然是化仙而去,不过一切还是如同一般丧礼。”

林泉说是,圣人让他退下。

林泉回到营帐之中,这时候陈菁菁他们也来了。陈菁菁在营帐四周打量了一下,回到房中,虽然嘘寒问暖,但是手却写着,询问林泉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泉也用写字告诉她们怎么回事,写完之后,林泉感叹万千说“孝慈太后,真是得道高人,这样翩然而去,不知道要羡慕多少修道之人。”

陈菁菁没有回话,反而是阴丽华点点头,开口说“因缘了断,得道飞升。”

第两百七十四章仙真

林泉点点头,让自己写的纸张给烧去,如同烧纸钱一样烧给孝慈太后。

林泉将这燃烧完毕,才开口说,自己对于这个谥号的不满。

这孝就不用说了,四妃都有冠上这个定谥,至于慈,林泉记得谥法之中,视民如子曰慈,爱育必周曰慈,抚柔平怨曰慈。

第一个和孝慈太后扯不上任何关系,第二个也难说,第三个倒是能说的上,不过朝中大臣肯定不知道。

林泉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大臣们压根不知道怎么选取谥号,最后随便给选了一个美谥,就算完事了。

不过林泉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合适的谥号,不过既然已经定了这个,那么就这么完事。

因为贤妃被囚禁了,最后还是京城之中几个道录选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初七。

贤妃下葬的那一天,百官都披麻戴孝,面色沉重,等到贤妃入土之后,林泉亲自宣读了圣人的祭文,这一篇祭文自然是林泉亲自捉刀。

念完之后,焚烧完毕之后,百官和圣人守孝三日,这才回京。

按照礼制,圣人一年不得亲政,一切交给三司六卿来处理。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面子工程,实际上三司六卿还是拟定之后,最后还是这位守孝的圣人盖印才行。

二月十五,林泉接到了圣人的召见。

圣人在三五斋召见他之后,让四周的太监宫女退下,林泉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心中暗想,今天这件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圣人思索了很久,才对林泉说“林泉,朕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接下来朕要你替朕巡视祥云府,在去祥云府的路上,你要办两件事。”

“圣人,不知道是哪两件事。”

“第一益安府听闻有仙人出现,孝慈太后出京,也是想替朕看看,是否是真仙。”

林泉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准备劝说,但是最后只是说“陛下,臣凡夫俗子,恐怕难以看见仙真本象。”

“此事朕相信你,至于成或不成,朕也不怪你。其次,朕听闻,有人在祥云府的碧鸡山中见到了世宗仁皇帝。”圣人说着,拿出一幅图,上面画着两个人影,一男一女,这个男子的确像世宗。

林泉想到当初随良佐帮助自己的时候,也拿出这么一幅画。

至于那个女子,林泉是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母亲魏思思。

林泉深吸一口气,对着圣人说“圣人,祥云府之人,就算见到先帝,也不会画的如此精妙,就算是丹青妙手,也未必能够认出这是先帝。”

“朕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泉,这两件事不管是真是假,朕都希望弄清楚。”

林泉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声询问“若是真的仁皇帝成仙之后,游戏凡尘,臣又当如何?”

“若真是如此,希望你能告诉仁皇帝,朕将在贞元宫,静待他的到来,一叙父子之情。”

林泉见仁皇帝这么说,说了一声唯,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了。

仁皇帝再三叮嘱,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晓,就算是林泉的亲人也不行。

林泉说自己知道分寸,自己会妥善处置好这件事的。

林泉退下之后,第二天就认命了巡按,替天子巡视西南二府。

林泉这一次也没有带上乐琼等人,圣人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他自然也不会做出这种让圣人起疑的事情。

圣人这一次也派遣了护卫保护林泉,林泉对于这些大内护卫也不在乎,如今天下平定,他也绝不会出什么事情。

林泉这一路,也是来者不拒,虽然有田地家产了,但是这钱财珠宝,没有人会嫌多的。

于是林泉就这么一路那人手软,随口许诺着多谢盛情,知音情深云云。

到了益安府境内,林泉就开始询问知府,如今城中是否有什么奇人异事,知府连说了几个,无非是武勇过人,或者房生灵芝,庭生兰草这种祥瑞。

林泉旁敲侧击,这才让知府说,在万安山有个道人,可以在路上睡十几天,无论的寒冬腊月,都是一件薄衣,每次醒来,只是服用药饵,不吃百谷。

林泉也故作轻松说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这生性阳刚之人,寒冬也可以单衣。至于辟谷这件事,林泉说晚上无人的时候在用五谷。

知府连说是是,林学士不愧是读圣贤书的人,一眼就看穿了这人的小把戏。

林泉对于知府说,这种异人,最喜欢愚弄乡民,若是不早日揭穿,日后必定生害。

知府连忙顺着林泉的话奉承起来,他知道林泉想要亲自前去,凭借这件事来立威,于是也不说自己处理了。

第二天,林泉就前去万安山,到了万安山,已经是三月初了,百花绽放,百草争春。

这熟悉的地方,却早已经不见那个熟悉的人,林泉想到这里,忍不住眼睛一酸。

他询问知县那个怪人的所在,知县说就在进山的路上。

知县准备派遣衙役相助的时候,林泉拒接了,告诉知县,这件事没有必要闹大,若是骗子,见到自己自然会束手就擒。

知县见林泉坚持如此,也只好点点头,林泉和护卫骑着马到了山脚之下,很快就看到一个道人,睡在路边的石头上。

林泉看着这个道人,对着四周的护卫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这些护卫得到过楚元凤的嘱咐,若是林泉要单独见人的,他们都要退避,不能探听。

护卫退后,林泉走了过去,看着这个道人。

良久之后道人张开眼睛,看着林泉,笑嘻嘻地说“智勇侯,我们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应该有七年了吧,仙长,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修行。”

“嘻嘻,我在这里,原本不是等你,而是等楚太后,没有想到楚太后,竟然先我一步,证道飞升了。”

八戒说到这里,感叹说“楚太后,不,孝慈太后这一去,那么三位神尼的传人就只剩下了陈玄霜了。”

林泉没有回答,静静听着。

八戒伸了一个懒腰,对着林泉说“林泉呀,这些年来,你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你参悟了吗?”

“仙长,参悟什么?参悟仙道吗?仙道我没有参悟,只是对着人道明白了不少。这自古以来,人总是被情给蒙蔽,不能明心见性,就算我时时擦拭这明镜,如同扫落叶,此处才扫干净,彼处又有叶落下来了。”

八戒听到林泉这么说,念了一声善哉善哉,然后继续说“林泉,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明白了,很多人连明白这一关都过不了。”

八戒说到这里,指着那些护卫说“他们浑浑噩噩,永远不知道。这样只能在尘世浮沉。”

林泉询问明白又有什么用,自己还不是一样浮沉,自己比起那些护卫,并没有好上什么。

八戒看看林泉,好像要洞察林泉的内心世界一样,最后八戒肯定地告诉林泉“林泉,你已经变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仔细想想,你以前真的明白过吗?你知道这落叶扫不干净,但是你就自暴自弃,不愿意打扫了吗?”

“虽然很多时候,人总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但到最后,他们才明白,什么叫做磨砖成镜。”

八戒说到这里,告诉林泉,如今楚太后也逍遥而去了,自己也应该回归仙界了。

只不过八戒在离开之前,还需要办一件事,那就是和林泉一起去诏王府上。

“仙长,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收了吴王为弟子了。”林泉想到,楚太后曾经让八戒去丰城,八戒的确也去过。

八戒笑着说“去了,去了,自然去了,我在这里等候孝慈太后,就是准备告诉她这件事。”

八戒说着,对着林泉说“此事你还是忘记比较好,记着对你无益。”

“仙长放心,仙家的事,我一个凡夫俗子自然不敢妄言。天家的事,我一个小小的家臣,也不敢妄言。”

八戒一笑,拍拍林泉的肩膀,示意林泉离开。

林泉点点头,不过他带着八戒到了云台峰,林泉再次上了那个高峰,在自己倒下的位置上,还残留着血的颜色。

林泉轻轻抚摸着那一处,心中想着,若是当日,自己就死在这里,岂不是更好。

如今自己尚在,那个背负双剑,桀骜不驯的姑娘,已经长眠于地下了。

林泉忍不住滴了一滴泪,他想起了那曲钗头凤,但是他不敢吟诵。他只能说错错错。

一番感叹,林泉就和八戒离开这里。

他们没有回去找知县,而是径直南下了。

到了曲通城外的诏王府上,诏王这时候神情不是很好,林泉也告诉诏王,自己听说诏王喜欢黄白术,所以特意找了一个道人前来看望诏王。

诏王多谢了林泉的好意,让那道人进来,林泉说道人想要在丹房见诏王。

诏王听了之后,点点头,和林泉到了丹房,然后吩咐林泉将道人带来。

在别院等着的三毒,在林泉的带领下到了丹房之中,三毒走了进来,仔细打量着诏王。

第两百七十五章悟道

诏王也看着八戒,两人互相凝视了很久,诏王眼睛突然圆睁,嘴巴张的很大,如同见到鬼魅一样。

八戒见诏王这个样子,叹气一声说“诏王,你果然还是没有忘记我。”

“五哥,你,你没死。”

“你的五哥早就死在三省殿了,如今,贫道乃是云游道人八戒。”

听到这话,诏王拥抱住八戒,对八戒说“五哥,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

“贫道早已经断了凡俗之情,而且,贫道见诏王,又能说什么呢?”

八戒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泪流说“孝昭太后那里,贫道已经去过了。幽王的墓前,贫道也吊念了一番,如今贫道距离唯一没有了解的心愿,就只剩下诏王你了。”

说到这里,八戒感叹地说“这些年,贫道思念过往,一恨没有好好承欢于孝昭太后膝下,二是文皇帝秋狝分封之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就藩放手。”

诏王也不由泪流满面,但是他也听出了八戒这话的不对劲,对着八戒说“五哥,你,你……”

“诏王,生年不满百,人终究有那么一天,与其到了尽头,懊悔万事尚未全备,不如潇洒解脱,求一个大自在。昔日仁皇帝,在牡丹亭之中,何尝不是得了一个大自在,反而文皇帝,心心念念,最后大将军王还是未能如愿回京。”

诏王也年老了,听到这一番话,也颇为感叹,对着八戒说“那么五哥你,你不会回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一切皆是梦幻泡影,我那儿子,还未必愿意我回去。”

诏王听完之后,看看八戒,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八戒对着诏王说“千言万语,总有尽头,如今该说的都说了,你我何苦在做小儿之态呢?”

诏王握着八戒的手,对着八戒说“既然五哥你意已决,那么我就不多言了。五哥,你先走一步,弟弟我,也快了。只是五哥,还请你在母后面前,替我这个弟弟谢罪。”

八戒点点头,和林泉离开了丹房,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诏王府。

王子原本想要送林泉的,诏王说林泉如今是来办事的,不能多在藩王府上多留,和亲藩多有接触。王子见自己父亲这么说,于是只好放弃。

八戒和林泉到了祥云府著名的祥云山,这里乃是当年高僧悟道,祥云现世的地方,祥云府得名,就是因为此山。

这一天恰好是三月十五晚上,八戒和林泉到了山中,太阳才刚好落下。

两人找了一个小山谷,席地而坐,看着逐渐升起的明月,八戒对着林泉说“林泉,你且说说,孝慈太后那晚是如何仙去的。”

林泉将恩怨也说了,说到最后孝慈太后尸解而去的时候,八戒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林泉,日后,你也会明白此种心境的。”

林泉说自己凡夫俗子一个,此种看破生死大关,了断一切因缘的做法,对他来说实在太难。

“若是小子能看的看,也不会心生种种懊悔,内疚于心,不可自解。”

“那是机缘不到而已,你如今只是尝了苦,没有尝够苦。或者说,你尚未真正的富贵,也未曾真的得到富贵。”八戒说到这里,感慨地说‘我家几个兄弟,除了老八之外,皆难有善果。老二去年气急攻心而去,老三服丹而亡,老四死在你母亲手里,而老五在狱中自尽,老六也命不久矣,老七白绫了断,至于老九,远在蛮夷,想必也不好过。老十那性子,如今为民,只怕郁郁寡欢。’

林泉说到自己遇到过洛王,洛王到也看开了。

“看开就好,如今我们十个人,也应该在下面团聚了。只不过,到时候见到父王,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八戒说到这里,躺在地上,咬着一根草根,对着林泉说“林泉呀林泉,你本是天之慧根,你若是修道,必定可有所大成。”

林泉说自己天赋不如六皇子,六皇子才真是天生仙骨,难得的修仙之人。

“你是说武曦,他这个人,和他祖爷爷一样,是一个城府极为深沉的人,他哪是修道,他不过爱的是道家阴柔之术而已。”

八戒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不过十三倒是有那么天赋,日后肯定是我门中之人。”

林泉想了想这个小皇子,对于这个小皇子,他倒是有那么一点印象,贤妃虽然被关押冷宫,小皇子也没有被受到牵连,圣人常常带着这位小皇子到三五斋。

林泉也没有多想什么,这自古以来,无论皇帝和平民,都对幺儿有喜爱。

小皇子也算聪明伶俐,自然会得到圣人喜爱了。

林泉说小皇子日后或许会登基,未必会出家。

“这一饮一啄,都是天命,林泉,这天家的事,我比你清楚。你若是想要一个万世富贵,那么就应该好好巴结武曦,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等你这次回京,楚舜仪的九门提督位置就要让给陈四可了。”

林泉听到这话,看了看八戒,心想八戒的确比自己更清楚天家的事情,但是八戒没有登上帝位,他的看法未必正确。

不过不管怎么说,林泉先将此事记下了,至于楚元凤会卸下九门提督的位置,林泉倒是不意外,楚元凤这个位置,四妃的兄弟们早就盯着了,只是圣人如今还没有明确立储的意思,于是就这么空悬着。

如今孝慈太后山陵崩,那么楚元凤也可以抽身了,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若真是陈四可当上九门提督,那么的确是贤妃一系皇子有机会了。

八戒看着林泉沉思的样子,对着林泉说“林泉,这天下安定,你也立下不少功劳,耀棣不是那种兔死狗烹之人,你自然也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到了那时候,你才会有此等心境。自古以来,要看破富贵,必须先享乐富贵,历代亡国之君,哪个不是佞佛信道。”

林泉想想,到真的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些和自己都太远。

八戒也不谈此事,告诉林泉,吴王不久之后也会消失,到时候,这世上再也没有吴王,只有道人四蕴。

林泉心想这些人道名真是奇怪,是道士打扮,去得道号,全是佛门用语。

不过林泉也不想说什么,反正这都是外号,用来称呼的,无足轻重。

月上中天,八戒站起身来,盘腿坐在那里月光照耀在八戒身上,显出了那么一丝神圣性。

八戒对着林泉说“林泉,我如今人寿以终,将食天禄,日后你我玉京再见。”

林泉跪在地上,八戒轻轻抚摸了林泉的头顶,林泉轻声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共长生。”

林泉离开,静静看着八戒念着《太上得道正经》,在真经念完的那一瞬间,八戒的头垂了下来。

林泉三拜九叩,然后八戒嘱咐,将八戒的这一身臭皮囊火化,然后装入罐子里面,埋葬在此地。

做完这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林泉也对着坟冢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他想起了小金山的初见,那时候的他,还有叶家兄妹,东唐二人,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始终很快乐。

如今一个个老朋友的离开,他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感叹。

不过人固然有一死,对于八戒来说,这样反而是一种大自在,大逍遥。

林泉走下山,他继续前往碧鸡山,寻找所谓仁皇帝和魏思思。

一个猎户带着林泉在山中寻找着,林泉询问猎户是否听闻山中有仙人出没的消息,猎户说有,前些日子,好多人看见一对神仙,在碧鸡山赏月。

林泉听了之后,询问除了那次之后,是否还再看到了。

猎户说没有了,好多人和林泉一样,到了山中寻找,结果都无功而返。

林泉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到了看见仙人的地方,林泉看见很多的人脚印,看来拜访仙人的人还真不少。

林泉立在山崖下,看着四周波涛云聚,心想这里倒是一个好地方。

他就在此处安营了,等帐篷搭建好,然后卫士将干粮拿出来。

卫士也告诉猎户,以后有什么吃的,尽管带上来就是了,他们这有的是钱。

猎户说着是是,然后下山去了,当天晚上,山中还有一些寒冷,护卫点燃了木材,大家围在一起烤火。

“这若是真的有仙人,一定会下凡来看我们林大人,毕竟林大人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那是肯定了,林大人在天上也是大官,这是奉了玉帝的命令,下凡来辅佐圣人的。这些仙人,我听说就和我们一样,只是天上当差的。这天上当差的见到天上当官的,哪有不下来听候调遣的。”

林泉听着他们说,心想这未必是仙人,或许就是有心人刻意蒙骗圣人的,自己暂时在这里带上几日,然后等到五月十五,他准备去约定的地方去看看,虽然自己食言了,但无论如何,事情总是要有一个结果。

第两百七十六章重聚

这等了十多天,都没有遇见那两位仙人,林泉心中奇怪,既然这有心人故意引人来,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这些人还没有出现呢?

林泉虽然想不明白,但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等,到时候真的遇不到,也算对圣人有一个交代了。

五月初,林泉他们还是没有到仙人,于是就下山去了,林泉告诉护卫,自己要去办一件事。

护卫也没有多问,林泉径直到了那个地方。

回到石洞之中,正好是五月初五,林泉看着墙上最早刻的已经被灰尘给遮蔽,不由心中叹息一声。

这时间慢慢推移,五月十五的月圆很快就到了,林泉躺在原来的地方,看天上逐渐升起的圆月,念了那首知名的词。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悦,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林泉不由唱了起来,最后他唯有感叹,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林泉唱到最后,突然背后有了响动,林泉不由转身看了过去。

一眼万年。

那熟悉的红衣服,略显沧桑的脸,眉目已久,只是气质早就不如同从前。

以前的唐赛儿神采飞扬,如今她,眉间藏着深深的忧愁,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她的身上。

林泉站起身来,向唐赛儿走了过去,唐赛儿打量眼前这个人,想要找回刘思永的容貌。

可惜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碧玉簪,鎏金冠,一身华衣,神采烨如神人。

她喃喃开口说“你,你……”

唐赛儿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林泉也停下脚步,对着唐赛儿说“不错,我如今叫林泉了。”

“林泉。”

唐赛儿嘴里轻声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虞朝新贵,破两公国,灭诸侯联军,林泉的名字从西戎也传到南国。

唐赛儿也想过,这个林泉到底是何须人物,在她回来之后,见到墙壁上的留字的时候,不敢相信,但是心中明白,林泉也只有是他了。

“林泉,文泉阁大学士,天策府参事,十三经集注总裁官,天官府小冢宰,少傅加衔,智勇之侯。”

林泉点点头,唐赛儿苦涩的一笑,继续说“林泉,林泉,你果然天生不凡,注定了官路亨通。”

林泉不知道唐赛儿到底是何种心境,只是对着唐赛儿说“白云苍狗,世事变换,你我不过注定只能当一枚棋子,任由他人驱使。”

唐赛儿看着林泉,轻咬下嘴唇说“林泉,你为什么还没有功力复原,以你三个妻子的内力,要助你恢复修为,三阴汇阳,也不是难事。”

“芷兰,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我之间共生死,同患难。”

林泉走上前,握着唐赛儿的手,对着唐赛儿说“芷兰,既然你回来了,那么就不要再离开了。”

“你不怕我连累你。”

“在二关的时候,我就没有怕过,如今我依然如此,刘思永可以为你而死,而我林泉也可以。事实能改变很多,但是便不了我对你的真心。”

唐赛儿听着林泉这么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对着林泉说“可惜,我始终不能和你在一起,如今,还有数万教众,他们等待着。”

“十多年了,芷兰,你还没有明白吗?如今天命在虞,西戎诸国,哪个不是兵强马壮,虞军还不是屡战屡胜,未尝一败,数十万铁骑进入他们的京师,让尤利西斯称臣。”

“芷兰,你们万余人又能如何?别说国朝的名将了,就算是我这一个书生,也能让你们饮恨。芷兰醒醒吧,事情有可为,不可为,如今此事已经不可为,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呢?”

唐赛儿静静听着林泉说着,等林泉说完,然后对着林泉说“放弃,若是我放弃了,我只怕夜夜难以入眠,教主将这些人交给我,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教主遗命。”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唐赛儿说“如今叶复正在西戎筹谋立国,你,且带着人西去,等到你们成功之后,那么你在回来,我以性命担保,绝不敢有人伤你分毫。”

“是吗?林学士,如今你和这个妖女纠缠不休,圣人若是知道了,只怕你不止官职不保,就连项上人头是否还保不保的住,还两说。”

唐经天带着净衣帮的人出现,林泉看着唐经天,冷笑地说“是吗?这件事你尽管禀告圣人,到时候,唐帮主,我们可以看看谁的项上人头难保。”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唐赛儿说“芷兰,我们走吧。”

“想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唐经天说着,挥挥手,顿时他的手下围了过来。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唐经天说“唐帮主,你胆子不小,连本官都敢拦。”

“什么官不官,林泉,今日你就好好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到了知县那里,我们当着众人的面,让天下人知道,你林大学士,勾结逆贼,图谋不轨。”

一直沉默的唐赛儿听到这话,对着唐经天说“唐经天,你似乎没有本圣女放在眼里,你这点人,想要拦住我,似乎还不够格。”

“我们这一点人自然不足够你看,不过龙象上师坐下十大弟子,不知道够不够格了。”

唐经天说着,十个和尚走了出来,这十个人太阳穴高鼓,想必内功不凡。

林泉见到这个情况,对着这十人说“诸位大和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联手对付一个小女子,说不过去吧。”

其中一个精通官话,念了一声佛号,对着林泉说“降妖除魔,男女无差。”

“那么诸位也是想要将当我给出去了?”

“林学士,你乃是有大福源之人,何苦和这个妖女纠缠在一起。”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这些和尚说“无论她是妖是魔,她始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们别忘了,如今是在国朝境内,若是你们敢伤她一根毫毛,明日朝廷大军定会南下,让罪佛净院换主。”

林泉有这个底气说这话,他不认为,平定南国比起平定西戎困难多少。

十位和尚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林泉如今正是虞朝圣人的心腹,备受恩宠,得罪林泉,的确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时候唐经天开口说“阿南尊者,林泉如今勾结白藕妖人,虞朝皇帝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他,还请诸位尊者出手,无需顾虑。”

“哼,勾结白藕妖人,唐经天,你这话说来就好笑了,我乃是劝说她弃暗投明,你想要颠倒黑白,可没有那个本事。”

林泉继续对着这十个大和尚说,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圣眷正浓,自己现钟不用,反而去寻找打铁的,这件事说出去,有谁会相信,而且林泉说自己清清白白,圣人自然会有明断。

林泉劝说他们,勿要因为一件小事,伤了虞朝和南国的和气,到时候刀兵一起,涂炭生灵,这笔罪孽,到时候可是要算在他们头上的。

林泉说到这里,看着这些大和尚,这些大和尚再次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转身在一旁。

“诸位尊者,能以天下苍生为念,林某感激不禁,日后若是诸位尊者要北上传法,林某自当鼎力相助。”

听到林泉这话,唐经天气的跳脚,不过这十位和尚他也不好得罪,他对着林泉说“林泉,今天就算你唇枪舌剑,能说动十位尊者。但毕竟不是真刀真枪,我看你今日又当如何。”

“芷兰,那个你带了吗?”

唐赛儿一愣,拿出一个小药囊,递给林泉,林泉取出三粒丹药服下,然后对着唐经天说“唐经天,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日你在云歌府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如今你不知道珍惜,那么今日,就是你寿终之时。”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敢说如此大话。”

净衣帮弟子涌上前来,唐赛儿抽出长鞭,这时候一位和尚出手,阻挡唐赛儿。

林泉见到这个情况,脸色一沉,这时候阿南尊者说“南无阿弥陀佛,林大人,虽然我们不愿和你作对,但是我们也不能容忍这个妖女大造杀业。”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阿南尊者说“原来如此,大和尚,说的正好。”

林泉说着,拔出佩剑,一剑了结了一个净衣帮的弟子。

他如今功力恢复,施展自己的自创的剑法,真是有鬼神莫测之能,这些净衣帮弟子,没有一个能是他的对手。

至于十位尊者,也按照约定,只是捆着唐赛儿,没有伤她,也没有阻止林泉。

“他不过借助丹药之力,众弟子,不要换乱,等到他力竭。”

那一道鞭网再次出现,想要耗尽林泉的内力。

不过林泉的内力一旦恢复,世间少有人能够匹敌。

林泉化剑为掌,一掌打在了过去。

那个护法认为林泉内力不足为惧,自然迎了上去。

这双掌交击,护法只觉得手心一麻,然后自己体内五内俱焚,脸色顿时变青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十天情缘

阿南尊者看到这个情况,疑惑不解,林泉竟然练过毒功。

虞朝贵公子习武他倒是不意外,尤其是这些贵公子,有天材地宝相助,自然比起旁人更容易,只是他们多是学玄门正宗,很少听人说学毒掌这种邪门功夫的。

但是林泉的身份倒是不假,唐经天既然这么肯定,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多事了。

唐赛儿看着林泉手中宝剑,如同一条银龙,心中一丝甜蜜,当日也是如此,他背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泉的剑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比起自己来,还要强上几分。

唐经天越看越心惊,心想林泉上一次所见,只不过是配合聂云凤施展齐云剑法而已,如今他的剑招精妙无比,乃是他没有见过的。

而且林泉并没有如同他想的那样,很快就气衰了,反而越战越精神,杀的众弟子不敢向前。

唐经天心中说了一声晦气,然后趁着夜色,带着自己亲信悄咪咪地离开了。

等到林泉发现的时候唐经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林泉对着四周的净衣帮弟子说“你们帮主已经走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众弟子化作飞鸟散,慌不择路的离开这里。

阿南他们也收手了,阿南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希望你真的能够将她渡化,莫要在危害众生了。”

林泉说是,自己也信仁义二字,不要再造杀戮。

阿南等人离开,林泉对着唐赛儿说“可惜这些晦气的人,扰了我们的清兴。”

“也多亏他们,我们才知道应该说什么。林泉,你杀了我吧。”

林泉听到这话,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回过神来,对着唐赛儿说“芷兰,你,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怎么会杀你。”

“林泉,如今唐经天走了,他会禀告虞帝这件事,你应该知道,虞帝知道了之后,绝不会放过你。”

“圣人若是不放过,那么我们就死在一起便是了,芷兰,难道我对你感情,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林泉,你想过没有,你如今有家室,你三个妻子都在等着你,你和我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她们呢?”

唐赛儿说到这里,握着林泉的手说“林泉,人不能太自私,只是想着自己。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唐赛儿说到这里,和林泉到了原来地方,她再次望着天空将要消失的圆月,对着林泉说“这些年,你顺风顺水,屡战屡胜,我们在南国,却是举步维艰,每次面临的无非是大败、小败。除了逃命之外,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这十年,我的亲朋好友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最后,就连教主也战死了。”

林泉听着唐赛儿谈着这些征战事情,他心有戚戚,他能够理解,战场上那一种孤独感,还有死亡带来的压迫感,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

唐赛儿絮絮叨叨说完,然后看着林泉说“在那些岁月,我以为想到的就是你,我希望能够在五月十五的时候再见你最后一面,上天保佑,终究让我如愿了。”

“芷兰,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吧。”

“是呀,一切都过去了,林泉,你也不再是刘思永,而是林泉了。我多希望,你还是刘思永,那样,我们可以一起去西戎,和叶家兄妹一起饮酒作乐。”

唐赛儿说起了当初在小金山的一切,这一切都好像如同就发生在昨天。

林泉告诉唐赛儿,楚太后也死了,八戒也死了,而东小姐也死了。

至于叶璜,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三月的时候,已经满了百日。

林泉将这些年的事情告诉了唐赛儿,在林泉说完,他只能对唐赛儿说“岁月不饶人,在过几年,我们终将是一抔黄土。”

“林泉,或许月老不肯做媒,或许你我只是有缘无分,就算如今相见,也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为什么,我们不能放下一切呢?”

“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林泉,新的一天终究到来了。”

太阳出来,照在林泉他们身上,林泉丝毫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他只感觉到一种冰冷。

他在这里等了四年,那些时候,朝阳升起的时候,林泉虽然觉得失望,但是心中还有一丝盼望,而如今,伊人就在身旁,他却感觉隔着千里之远。

唐赛儿起身,看着林泉说“一切终究是云烟一场,人生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如同浮云一样。林泉,你也不用再等我了,我此次前去西戎,再也不会回来了。”

“芷兰……”林泉想要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在看着唐赛儿即将要远去的时候,林泉起身,跑到唐赛儿的身边,对着唐赛儿说“给我十天时间,好吗?”

唐赛儿听到这话,点点头。

林泉和唐赛儿一起打扫了洞窟,然后去到附近的县城买来红烛和凤冠霞帔,林泉他们当晚就在洞中拜了天地。

没有媒人,没有礼赞,没有父母,就是两人。

红烛高烧,林泉也忘记了一切事情,和唐赛儿饮酒作乐。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林泉教唐赛儿画画,他画了唐赛儿,而唐赛儿在他的帮助之下画了林泉。

琴棋书画,这是第二天的生活。

第三天,游山玩水,四周的景色,林泉十分熟悉了,但是他如同初次到来之后,和唐赛儿游玩着。

第四日,林泉和唐赛儿比试武艺,切磋为乐,两人长剑往来,深情脉脉。

第五日,林泉和唐赛儿到了附近的县城,游玩,感受着普通县城的热闹。

第六日,林泉和唐赛儿骑马踏青,甚至玩了马球,当唐赛儿进球的时候,笑颜如花,眉间的忧愁似乎也消散了。

第七日,林泉亲自下厨,弄了一顿好吃的,给唐赛儿吃。

第八日,两人写了灯谜,悬挂在城里,在他们重赏之下,不少人还是来猜谜,夜晚,林泉和唐赛儿放了花灯。

第九日,两日也不离开,就在洞中,谈着这些时日的种种趣事。

第十日终究还是到了,当天晚上,林泉在墙壁上刻上一首诗,唐赛儿应和一首。

十日如梦,在十一日早晨,在林泉醒过来的时候,故人已经远去了。

林泉看着四周,心中无悲无喜,他看着熟悉的琴台,想着佳人抚琴,自己鼓瑟。

离开山洞,走在路上,耳畔似乎又传来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到了景明城,林泉心不在焉的询问知府有什么事情,知府告诉林泉‘大人,前段时间,从南国那边,似乎有不少人进入祥云府。’

“你查的结果如何?”

“似乎是白藕余孽。”

“既然是白藕余孽,你可上报朝廷了。”

“小臣不知道是否是,不敢惊扰圣人。”

“如今可曾调查清楚了。”

知府没有说话,这个沉默就说明了一些,林泉品了一口茶,对着知府说“上禀吧,否则到时候这群孽贼作乱,你这顶乌纱帽可保不住了。”

“是是,林大人说的是。”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颐教死灰复燃,小臣不知道如何处置,还请大人开示。”

“以云制颐,乃是襄国公来之后就有拟定,否则留云家做什么。”

“小臣明白了,大人,最后还有一事禀告。”

林泉看了看知府吞吞吐吐的样子,对着知府说“什么事,你尽管说。”

“有贼子飞刀传书,说大人你勾结白藕余孽,意图不轨。”

知府说完,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说‘小臣斗胆,小臣斗胆。’

“府台起来吧,你我只是上下之分,无须行如此大礼。既然有人禀告了,你就上禀给圣人,圣人英明神武,自然会有所裁断。”

知府心想,自己要是真的上禀了,到时候圣人怪罪下来,这一定乌纱帽可真的保不住了。

林泉让知府将信给自己看,知府说那一封信对林泉大不敬,自己已经擅自做主烧了。

林泉询问知府是否记得内容,知府毕竟科举出来的,进士出身,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有的,将信的内容一五一十念给林泉,林泉亲自写了,让知府盖上官印,然后让人送上去。

“圣人最忌恨有人结朋营私,你不相信这信是好事,但是你不应该瞒着圣人,做臣下的,对圣人不可有半点隐藏,否则到时候只会好心办坏事。”

知府连说是是,顺便夸奖林泉的确能简在帝心,的确是应该的,若是天下臣子都如林泉这般忠心,那么众正盈朝,海晏河清。

林泉说着祥云府不能出乱子,否则圣人必定不喜,知府要防微杜渐,如今知府做的还算不错,有一点危急,就能察觉,但是只是察觉不够,要提前想办法消除,免得酿成大祸。最后林泉告诉知府,这夷人虞人本是一家,需要一视同仁。

第两百七十八章巡按

林泉嘱咐之后,就四处巡游,他这个巡按,还是要巡游起来。

不过结果不是很理想,林泉发现祥云府之中,真是暗潮汹涌。夷人作为战败者,自然低人一等。

而那些虞人乡绅,或是当了知县,或是协助知县管理地方,因此有了权势。

他们可没有勋贵的限制,可以随意买卖田地,高卖低买的情况屡见不鲜。

现在没有生出乱子,是大多数夷人都分了田地,只是小部分人被兼并,而这一群人,因为朝廷的恩典,还不用缴纳丁银。

靖正元年,为了让祥云府平定,圣人允许夷人可以免除丁银。

这夷人不过百万之众,是否收纳也问题不大,只要他们能够稳定,对于圣人来说,也是划算的买卖,否则刀兵一起,花费的可不是这一点银子了。

但是朝廷不可能一直不收夷人丁银,到时候这些人没有钱财,又没有生路,除了造反之外,就别无他选。

林泉也处置了几个劣绅,把他们多得的给吐出来,然后还直接让他们割肉。

这样到了丽水城,知县已经换成了奚夏了,至于奚春,补了一个冬官府的差,到南都去当差去了。

林泉这一次独自来到丽水城,心中感慨万千,想起了那一年元宵。

不过如何怀念,都回不去了。

奚夏比起当年,成熟了太多,留着山羊胡,穿着儒生衣,倒是有那么几分名士之风。

奚夏在大门口亲自迎接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

“替圣人办事,谈不上辛苦,明府,里面请。”

奚夏和林泉到了后堂,双方行礼坐下之后,林泉询问奚夏,关于颐教的事情。

奚夏告诉林泉,这件事自己一直盯着,在靖正五年,有一个小子在丽水城收徒,说他得到了颐教教主的传承。

林泉询问这件事是真是假,奚夏说自己让内应探查过了,的确有这件事,这个小子是靖正元年在圣山无意之中,得到了颐教教主的秘籍。

“那么此人武功如何?”

“十分难缠,下官曾经让县城之中好手去试探过,没有谁是一招之敌。”

奚夏说到这里,告诉林泉,自己也曾派遣官军去,将这人抓了起来,但是后来丽水城的夷人来县衙门前告状,奚夏担心激起民变,于是就将这个小子放了。

林泉询问如今颐教有多少弟子了,奚夏说大概上万人了,只不过这人也没有和朝廷作对,只是传授武学,知县也只能寻找机会,在将这人拿下。

“这件事不能闹大了,你自己注意一些,你上奏了朝廷吗?”

“下官已经禀告府台大人。”奚夏自然不敢回禀朝廷,他知道知府也不敢禀告,到时候朝廷真的怪罪下来,知府先背锅。

林泉看了看奚夏,说自己会禀告朝廷,不过朝廷会理解奚夏的顾虑,不会为难奚夏的。

这也是客套话,若是颐教没有弄出大乱的话,朝廷自然不会为难奚夏,要是真的颐教作乱,那么奚夏的项上人头和顶上乌纱,两个都保不住。

林泉不在询问这件事,而是询问奚夏还有什么事情。奚夏说没有了,除了颐教之外,他治下还算民生安乐。

林泉说好,告诉奚夏,自己这一路上可是看到不少士绅,不念圣人仁德之心,逞一己之财之心,兼并土地,欺压良善。

奚夏听到这话,也听出了林泉的含义,告诉林泉,这劣绅倒是没有,不过有些士绅,因为和他关系不错,他不好多言。如今林泉这个巡按来了,还有劳林泉去劝说一番。

林泉询问是谁家,奚夏说是赵家,赵家的问题其实也不严重,赵家将原本雇佣的农民,从虞人换成夷人,以此来免除丁税。

他家倒是剩下一笔钱了,但是那些被解雇的农民一家子就难办了。

林泉说佃农不是应该养到六十岁吗?奚夏说的确老一辈的已经六十岁了,剩下就和赵家无关了。

林泉说自己知道了,自己会去找赵家谈谈的。

当天晚上,奚夏设宴,当地士绅都来作陪,觥筹交错,不少人说,承仁五年林泉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就看出了,林泉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果然如同他们所预料的,林泉已经位极人臣,就算三司也未必有他这般显耀。

林泉静静听着,这时候舞女跳舞的时候,林泉看到一个有些脸熟的人,他想了想,没有想到这人在什么地方见过。

等到宴会结束,林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舞女已经等着林泉了。

舞女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行礼,林泉不由询问说“你,你是?”

“奴家金巧丽,林大人,不知道是否冒昧问一句,你知道叶复叶少侠的下落吗?”

林泉听到这话,打量了这个金巧丽,对着她说“你是金花夫人那个弟子。”

金巧丽诧异看着林泉,点点头,说自己的确是金花夫人的弟子,并且询问林泉怎么知道。

林泉叹气一声,告诉金巧丽叶复已经有了妻子了。

金巧丽神情暗淡,喃喃说“不错,这么多年了,叶少侠如此人品,也应该早结良缘了。”

林泉看着金巧丽,对金巧丽说“人生各有各的缘法,强求不得,金姑娘,你还是另外找一个如意郎君吧。”

金巧丽听到这话,叹气一声,然后说“林大人,奴家已经人老珠黄,又谈什么如意郎君,林大人,此次奴家求见,是奉了教主之命,希望你能够去圣山,见见他。”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就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你告诉你们教主,我会找一个时间见他的。”

金巧丽点点头,然后告辞离开这里。

第二天,林泉去拜访赵少爷,如今这位赵少爷已经是赵老爷了,孩子都十岁了。

“赵秀才,久见了。”

“林大人,客气了,林大人,你老上请。”

赵老爷一家人在门口迎接,见到林泉到来,连忙让林泉往里面请。

林泉进入到客厅,谦虚了一番,这才上座。

双方寒暄了一阵,林泉看着赵老爷脸上惶恐的样子,为了让这位赵老爷安心,于是对着赵老爷说“赵秀才,你放心了,这次前来,乃是私事,不是公事。”

“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说一句实话,还请大人理解,我这个秀才,和闾巷之人没有多大区别,最大的官员,也是奚景明这样官的,不过他补的不过是小小的四命官,如大人这样的七命大员,小的,真是想都不敢想。”

林泉听到这话,心想若是这个赵老爷知道,当初自己猜灯谜,还赚了他五十两银子,不知道会多么诧异。

林泉告诉赵少爷,对赵老爷说“赵秀才,如今我便服而来,就以读书人的身份而来,你无须多心。”

“就算读书人,大人也是进士出身,小的一个秀才,实在诚惶诚恐,不敢放肆。”

林泉见赵老爷这么磨磨蹭蹭,有意打岔,也难得说什么,直接询问“赵老爷,这次前来,是为了你家的佃农事情而来。”

“啊,不知道是谁犯了事,竟然让大人你亲自前来。还请大人恕罪,小的管教无方,管教无方。”

林泉说不是管教无方的事情,而是赵老爷让换佃农的事情。

林泉喝了一口茶,对着赵老爷说“这种事情,大家都明白,不过赵秀才,你毕竟是读过圣贤书的,如今就算不能当官,为朝廷效力。但是就算处江湖之远,也应该忧其君,如今这些佃农没有了生计,成为了流民,游手好闲,四处生事,岂不是让人痛心。”

“大人,我赵家也是小户人家,实在养不起那么多人,我若是不养夷人,那么这些夷人游荡起来,更容易生事。唉,我这也是遵从大人你说的,虞人夷人,一视同仁。”

林泉见赵老爷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他对着赵老爷说“这件事,赵秀才你自然没有错,不过本官希望你多为朝廷想想,多为天下想想。”

“小的实在有心无力,大人,其实,我倒是知道有个人有办法,那人姓何,名柔,字子温,他何家乃是这里的望族,田地可不少,若是林泉人你愿意出面,那么当年之计还是可以再来一次。”

听到赵老爷这么说,林泉都忘记了,自己当年让这些乡绅帮忙借钱买田地的事情了,不过这个计策很明显失败了。

这些乡绅等这些人借钱买了之后,再次兼并,那么这些人又亏欠了一笔了,这样田地还没有种上,自己反而欠了一笔债。

林泉心想这些乡绅当然巴不得再用自己的名义,在来收一波债。

林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这些乡绅不兼并,那基本如同让狗不吃屎,朝廷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兼并的慢一点,温情脉脉一点而已。

既然这位赵老爷将锅给推到何柔身上,林泉就只好告辞,前去寻找何柔。

他有预感,何柔那边也不好对付,不知道最后这些人和自己玩推手,会推到谁的手上。

第两百七十九章丽水事

到了何柔的家,何柔听到门房禀告之后,匆匆忙忙出来迎接。

何柔对着林泉说“林巡按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无妨,本官乃是兴致来了,冒昧拜访,还要请子温兄见谅了。”

何柔只能说着不敢,连忙迎着林泉到了客厅,双方坐下之后,何柔对着林泉说“林巡按,此次前来,是小的犯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素来听闻子温兄你乃是这丽水城的智囊,于是本官特意来请教。”

何柔哪敢承认,只有谦虚说着不敢当,林泉也没有多废话,将赵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泉说到这里,感叹说“一家人倒是不足为惧,本官只是怕其他人有样学样。”

这虞人可是要交纳丁银的,若到时候自己养不活了,丁银又来催,到时候这丽水城想不生变都难。

何柔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巡按大人,俗语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的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讲?”

“尽管直言,本官恕你无罪。”

“这城中带头的还是奚家,奚景明、奚南明两兄弟都是知县,他们兄弟,不说无恶不作,但若是真的激起民变,一定是奚家闹出来的。”

何柔细数了奚家的大罪,首先奚家在均田的时候,有换田,将自己的薄田换成了良田。这件事城中大多数人知道,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后田地到手了,也就听之任之。

第二就是有钱无理莫进来,奚家判案,不看案卷,看银券,只要钱到位,那么理就到了。

虽然没有闹出多大的案子,但是不少士绅借着奚家的光,兼并了不少田地。

第三就是奚夏没有真才实学,奚夏上任之后,没有什么政绩,就连最简单的修学堂,行教化都不行。

林泉听着何柔这么说,对着何柔说“那么不知道子温兄,若是你当了这个知县,又当如何呢?”

何柔就是有这个心,连忙说了出来,第一就是按照林泉的,虞人夷人一视同仁,教化他们相亲相爱,若是发生了冲突,自己一定秉公办理,不会让他们有怨恨。这当县令,作为重要的就是不偏不倚,让民众无怨。

第二就是修建学堂,延请名师,自古以来,只有知书才能达理,若是不读书,就不知道名教,虞人也好夷人也好,就任性而为,自然会有冲突,若是能让他们明白圣贤的道理,那么民生安乐,也就不远了。

第三资助学堂那些学力强的学生,让他们能够无忧学习,朝廷向来有养士之风,这些人才日后也可以为朝廷效力,为苍生造福。

第四多讲学,以启发民智,免得这些人再被颐教愚弄。

第五修缮丽水,从丽水开辟支流,灌溉四周田地,要充分利用丽水,而不是就这样,让丽水只灌溉附近的田地。

何柔说到这里,说拿出一张图,告诉林泉,他算过了,这若是按照他计划实行,那么丽水县城至少能增加百顷良田。

第六,林泉说的流民问题,那就组织这些人开辟山田,丽水县城附近山中有一些地方土地肥沃,可以当做耕田来重。

当然,也可以种桑,到时候流民养桑也不失为一条生路。

最后,就是劝耕,很多夷人不习惯耕种,要不空着田地,要不就把田地给卖了,这都不是办法,知县应该多劝农桑,让这些人耕种起来。

何柔说完,林泉点点头,让何柔写成奏折,然后林泉盖上官印,交给身边的护卫,拿去驿馆投递。

林泉笑着对何柔说“若是圣人看到这个折子,那么这丽水县的县令可就是子温兄你的了。不知道子温兄,你是否能够按照你说的做了。”

林泉知道很多人说的很厉害,文章上头头是道,但实际上,做起事来就不想样子了。

“小的若是做不好,无须大人来找我麻烦,奚家兄弟就会来了。”

林泉一笑,看了一眼何柔,见到何柔穿金戴银,富贵老爷的样子,心想这何柔怕也是一个人认钱做理的官。不过这个何柔有些手段,比起奚夏这种只知道搜刮民财的要好很多了。

林泉自己也不是清如水的官员,他自然也不会这么要求他人,他的底线就是别太过分,弄出大问题了,那就是应该该杀了。

从何柔这里离开,回到知县衙门。奚夏好奇询问林泉“林大人,不知道赵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将事情给推到了何柔那里,何柔又将事情推到你身上,你乃是本地父母官,应该你去说才是。”

“这何子温,真是棉里藏针,他难道不知道,我和他们这些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去说,他们不但不会听,到时候只怕反而会变本加厉。”

林泉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些人没有违反大虞律,自己也只能劝说,他们不愿意听,自己也不可能将他们收押起来。

奚夏点点头,说自己也是为难在这里。

林泉见奚夏的确不堪大用,也难得说什么,说自己明天去见见那个颐教教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奚夏有些担心地说“大人,是否让小的派遣一些士卒跟着去。”

“无须担心,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林泉翌日带着护卫到了圣山,一个护卫将拜帖送上去之后,马上就有人下来相迎,这人出乎林泉预料,竟然是云中鹤。

自从那一天山中见面之后,林泉就再也没有见过云中鹤了,后来围剿鬼府的时候,云中鹤也没有在其中。

这么多年不见,没有想到云中鹤竟然在这个颐教之中了。

云中鹤的脾气也改了不少,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请。”

林泉沿着台阶而上,看见了四周的民众,正在一旁练武,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熟悉的大殿,林泉看到颐教教主,这个新教主很年轻,大约才是加冠之年,林泉行礼说“见过教主。”

这位教主起身还礼说“见过巡按大人。”

这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林泉也没有在乎,教主让林泉坐下,一个颐教教徒搬来了一根椅子。

“我们习惯了坐椅子,还请巡按大人见谅。”

“无妨。”

林泉坐下之后,这位新教主就开口说了“这一次请大人起来,不为了他事,而是为了我教弟子。”

新教主说到这里,和林泉说,颐教向来支持朝廷,对朝廷也是尽心尽力的,他们绝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只是因为有些小人,见他们人多势众,就想要诬告他们,用他们的鲜血来换取头上乌纱。

关于这一点,林泉说他相信新教主的诚意,至于那些小人的风言风语,朝廷是不会理会的。

新教主点点头,告诉林泉,他已经约束教中弟子,不能随便离开圣山,绝不可以持武伤人,更不能以武犯禁。若是朝廷有用的上他们的地方,他们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

新教主的话充满了诚意,好像是真的全心全意归顺朝廷一样。

林泉虽然不清楚这话当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这个他必须承认,也必须许诺。说朝廷也不会过多干涉他们,更不会无缘无故对付他们,朝廷对待子民向来仁厚,当今圣人如同春风化雨,滋润万物。

双方商谈的很融洽,反正一个说自己一心一意向着朝廷,向着圣人,绝无二心。一个说朝廷宽厚,仁义为先,绝不会让治下小民受到委屈。

谈到中午,新教主留下林泉吃饭,然后午饭过后,双方一起在圣山游玩。

这路上,这些弟子的确一心一意练武,而且晚课也是诵读他们的经文,丝毫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当天晚上,有护卫提议自己夜探一番,看看其中虚实。

林泉一笑说“这个教主又不是庸人,就算有什么企图,今天晚也不会收敛,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林泉就告辞了,教主和云中四杰亲自送他下山,在山脚下林泉感叹说“没有想到你们四人,竟然会成为颐教的护法。”

“世事弄人而已,林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会有今天这般荣耀。”

“是呀,世事弄人,谁能看的清楚呢?不过希望你们能在山中好好修行,日后也有善果。”

“是否能有善果,就全看林大人你了。”云想容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有一件东西,我原本以为永远不可能交给林大人你了,幸好天意不绝,让林大人能够将秘籍传承下去。”

说着,云想容拿出一本秘籍,林泉看着上面写着剑挥凌云渡人师七个大字,忍不住一叹,他收下这个秘籍,回到知县衙门之后,打开一看,那娟秀的字迹,如同自己贴身藏着那个香囊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泉看到后面的序,序上写着东零露的身世,还有一些的经历,这些事情,林泉已经听过了,再次看到,他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剑经里面配图,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少女。

第两百八十章巡按完

林泉不忍再看,将秘籍收入怀中,第二天,他也没有去找奚夏,而是去找何柔。

奚夏这个知县都已经当不长久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和奚夏谈什么。

何柔见到林泉到来,连忙出门迎接,等坐下之后,林泉对着何柔说“昨天本官去看了颐教教主,这个新教主,倒是一个识趣的人物。”

何柔说着是是,告诉林泉,若是颐教教主不妄动,那么朝廷自然不会去针对他。何柔也说了,如今颐教在附近可谓根深蒂固,如今之计,就是慢慢以教化来根除颐教的影响。

“子温兄,这里就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圣人对你的期望了。”

“小的一定牢记林巡按的教诲。”

林泉也没有多说什么,何柔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让他失望。

丽水城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林泉就要东上,前去寻找云兴。

云中四杰和颐教混在一起了,不知道云兴是否知情,他必须去问一下。

六月中旬,林泉在云兴的府上见到了云兴,对着云兴说“云爵爷,本官这厢有礼了。”

云兴也就和刘思永见过,和林泉没有见过,虽然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也不敢贸然询问,他恭恭敬敬说“林大人,直呼小人小名就可以。”

“云爵爷,请坐吧。”

林泉和云兴坐下之后,林泉对着云兴说“云爵爷,有一件事,本官想问你,你是否可知,颐教又重新立了一个教主。”

云兴脸色一变,诧异说“竟有此事!”

看着云兴不像是作伪的样子,林泉说这件事千真万确,假不了。

云兴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声试探询问说“那么林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云兴说完,自我解释说“林大人,如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子爵,也帮不上朝廷什么忙。而且,我自从当了这安南子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祥云府的事情了,就算这附近百里的事情,我也没有耳闻。”

林泉听云兴这一番辩解,对着云兴说“云爵爷,那颐教教主我见过了,我很好奇的就是,为什么颐教的长老有云中鹤等人。”

云兴听后,脸上是又羞又怒,忍不住呵斥说“那些贼性不改的反贼,当初他们也来找过我,我自然不会上他们的当,我拒绝了,并且劝说他们,如今这是上天将祥云府交给了圣人,他们不要逆天而行,到时候免得死无葬身之地。没有想到他们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还敢和国朝作对。”

云兴义愤填膺,补充说“林大人,当时我念在他们曾经在我家出力过,而且朝廷也没有明确捉拿他们,于是心软,放了他们。”

林泉对着云兴说,这件事也不怪云兴,而且这四人如今还没有露出反意。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这四人绝不会就这么甘心当一个护法,到时候颐教作乱,朝廷出兵的时候,这一查探,这四人是云家的人,到时候云兴想要摆脱关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云兴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对着林泉说“那么林大人,我应该怎么办呢?”

“所谓斩草除根,云爵爷,这祥云府多少人盯着你子爵府,等看你笑话的。”

云兴沉默了一下,看着林泉说“多谢林大人指点,小的明白了。”

林泉见云兴上道了,也就没有在逼着云兴做什么。

这时候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看了看林泉,兴奋地说“林学士,你就是林学士吗?”

云兴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说“思义,放肆!谁让你出来的,还不快回去。”

林泉看到这个小孩,不由笑着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无妨,思义,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云思义兴奋地说“老师说了,这天下学问最大的就是林学士了,林学士,我能当你的弟子吗?”

“当我弟子倒是不难,不过我可不会教你蒙学。”

“我已经读口歌了,三百千千,都已经会背了。”

林泉随便抽了几句问了一下云思义,云思义应答如流。

林泉见云思义倒是聪明,倒是有了收徒之心。

云兴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让林泉在府中待上几天,林泉自然没有拒绝。

经过几天的交代,林泉认为云思义是一个可造之材,只是年纪太小了。

林泉留下几本书,让云思义先看着,等到云思义成年之后,在来京城找自己。

林泉离开云家之后,巡按的工作也算完成了,于是离开这里,回去京城。

八月十三,林泉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的住所,八月十四,林泉在三五斋见到了圣人。

圣人对着林泉说“林泉,这一趟辛苦你了。”

林泉说自己实在有愧圣人的嘱托,圣人让自己寻找的两个人,自己都没有找到。

“真仙难求,朕也不强求。比起这两件事,朕倒是很好奇这一道折子。”

圣人让内臣将奏折递给林泉,林泉打开了一看,是自己写的那一封奏折。

林泉看完之后,圣人对着林泉说“林泉,此事是真是假呢?”

“臣敢写这个折子,自然是问心无愧。”

“是吗?林泉,你是一个聪明人,有一句话叫做反其道而行之。”

林泉没有说话,圣人继续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林泉,你知道这留书的人是谁吗?”

“净衣帮唐经天。”

圣人一声大笑,对着林泉说“既然知道了,你为什么不除去他,反而让他留书呢?”

“臣不敢。”

“一个小小的江湖中人,你林大学士有什么不敢的。”

“小臣虽然是大学士,但也只是臣,无辜杀人,按律当诛。”

圣人听到这话,笑容更加灿烂了,对着林泉说“林泉,朕提拔你,就是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这件事你会处理好的。这一封信还好不是言官得到了,否则的话,林泉,你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官职,就又要得而复失了。”

林泉连说惶恐,圣人不再继续,只是开口说“林泉,下去吧,入冬之前,希望不要有人在弹劾你。”

圣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林泉说“林泉,当日和你去诏王府上的道人是谁?”

“禀告圣人,他道号八戒,是一个假道士,还没有渡牒。”

“既然是一个假道士,你怎么带他去见诏王。”

“真道士未必是有道行,假道士未必无本事,这八戒,比起京城这些道录提点,更加有德。”

林泉说到这里,将八戒解脱的事情半真半假说了出来,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这倒是一个有道全真,可惜朕无缘见他一面。”

“他不修边幅,仪容邋遢,不便进入禁宫之中。”

圣人点点头,然后让林泉下去了,林泉回到家中的时候,乐琼正在传授自己徒弟。

她这些弟子练习内功,倒是有一些根基了。

其中内功比较深厚,阴丽华认为人品不错的,就由乐琼传授混元功了。

林泉也没有打扰,到了后院,阴丽华正在和陈菁菁下棋,林泉走过去一看,陈菁菁已经快输了。

不过陈菁菁怀中的猫突然炸毛,一下跳到棋盘上,将棋局给打乱。

陈菁菁一笑,将猫一把抓住,然后重新抱回来说“玉奴,不要乱来。”

阴丽华一笑,准备从来的时候,林泉一笑,将棋子摆会原来的位置,不过故意给陈菁菁留了一个眼。

陈菁菁看了之后,也将这个眼做成了真眼,将大龙给救活了。

最后虽然还是输了一子,但是比起刚才的局面好多了。

两人将棋子收了进去之后,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这一次你替圣人巡视西南二府,圣人给你什么了。”

“给我杀一个人的权利。”

陈菁菁听到这话,思索了一下,对着林泉说“可是唐经天。”

“不错,菁妹,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这倒是不难,只是夫君,他为人狡猾,我们可不好在皇城里面动手。”

林泉听到这话,沉思了一下,询问陈菁菁有什么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仲昌意出面。”

仲昌意武功尽废,自然不方便去西戎,如今还在城中养老。

林泉听到这话,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忙,仲昌意未必愿意帮助我们。”

“夫君,我们帮了仲昌意不少忙,他怎么也应该投桃报李。”

林泉说那是以前,如今仲昌意虽然不是他们的敌人,也不是他们的朋友,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试试。不管仲昌意是否愿意,他们都有机会。

林泉也没有急着行动,在家中过了这个中秋。

晚上,圆月高升,林泉坐在院子的走廊上,而陈菁菁他们点着香烛,在那里拜月。

三人轻声祷祝,无非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够诞下麟儿,延续林家的香火。

林泉心想或许是自己坏事做尽了,上天要自己绝嗣,他倒是看开了,日后去镇国公那里,找一个旁系的子嗣,过继到自己这一房就是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佳人如梦,霸业成空

当天晚上,林泉按照到了阴丽华的房间,这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阴丽华先吹灭了蜡烛,等半个时辰之后,林泉才慢慢谈论。

所谈的是林泉在西戎的所学所得,林泉原原本本说给阴丽华,希望阴丽华能帮他著书,然后传授给书院的弟子。

林泉说自己如今万事缠身,想要钻研学问,是越来越难了,他就只能希望阴丽华帮助自己,将自己的学说给完善。

阴丽华点点头,让林泉先休息,自己明天会开始将这些写下来,让林泉看。

第二天,林泉下朝之后,就前去镖局。北堂智信这时候正在逗弄一个小孩,林泉笑着询问说“这个小家伙就是楚兄的儿子吗?”

“嗯,宝玉,你看看,谁来。”

楚宝玉看着林泉到来,不由傻笑,林泉看着楚宝玉,笑着说“这是小名吧。”

“嗯,等到一周岁的时候,还希望林大人你能给他取一个大名。”

“好说好说。”

林泉抱一下宝玉,然后对着北堂智信说“在下这次前来,是想找仲帮主的。”

“仲帮主,仲帮主他隐退很久了。林公子,你也不算外人,我去替你问问,只不过这些年仲帮主不愿意见外人了。”

林泉说有劳了,北堂智信让人将这个孩子送到叶璜那里去,自己前去了找仲昌意了。

林泉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北堂智信才回来,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仲帮主答应见你了。”

林泉说了一声有劳了,然后和北堂智信到了城中一处偏僻的住所,林泉到的时候,仲昌意正在晒太阳。

见到林泉进来,仲昌意睁开眼睛,虽然仲昌意如今如同废人,但是双眼还是炯炯有神。

仲昌意让北堂智信退下,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大人,楚太后仙去的那一天,听闻是你亲眼所见。”

“不错,仲帮主也想知道?”

仲昌意点点头,林泉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他主要隐藏了两家的恩怨,只是说楚太后参悟大道,尸解而去。

仲昌意听了之后,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感叹说“她本阆苑仙葩,谪落人间。如今总算因果消去,得道而去。”

林泉没有说话,仲昌意继续说“你这一次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我想杀一个人,希望仲帮主能助我一臂之力。”

“唐经天?”

“不错。”

仲帮主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明日,我将去景陵。”

林泉听了之后,说了一声知道了,仲昌意挥挥手,让林泉离开。

翌日,林泉休息,然后和陈菁菁他们前去景陵。

他们在景陵前的茶铺等了很久,才看到仲昌意到来。

仲昌意身边护卫还不少,有二十多个,这些人三大五粗,样子还是有些吓唬人。

仲昌意要了一杯茶水,这茶水才碰到了嘴唇,就听到马蹄声。

很快,一群人将茶馆给包围住,唐经天看着仲昌意,哈哈笑着说“仲昌意,我原本以为你会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没有想到你还是有胆气,敢出了京城了。”

“唐经天,这些年,你一直阴魂不散,所求的不过是一些财宝,若是你真的有心,以你净衣帮弟子的实力,早就挣的金玉满盆了。”

唐经天听到仲昌意这句话,不以为然的说“当初他们埋下的珠宝,够我们花十辈子了,就算穷极我这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是吗?或许吧,唐经天,那些珠宝不过是传说,你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执着了一辈子,真是可惜可惜了。”

唐经天舔了一下嘴唇,对仲昌意说“虚无缥缈,仲昌意,你只要将秘密说出来,那就不是虚无缥缈,而是金玉满堂了。”

仲昌意叹了一口气,对唐经天说“我以前不会告诉你,如今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只要你落在我的手上,就不愁你不说。”

唐经天说着,他的弟子和仲昌意的护卫动起手来,这些护卫都是漕帮的好手,唐经天的弟子只是仗着人多。

唐经天那天鞭阵被林泉破去之后,再也找不到好手组建了。

唐经天想到这里,不由暗中生气。

突然,唐经天察觉到不对,他连忙跳下马来,他下马之后警惕看着茶馆被帘幕遮住的厨房。

在他盯着厨房的时候,乐琼和阴丽华从房顶跳下来,双剑合璧,杀向唐经天。

唐经天拿出自己长鞭,不过他武功实在平平,只是三招,就被阴丽华点穴擒住了。

这时候净衣帮弟子看到这个情况,不由一愣,林泉也从后面的厨房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说“这是我和你们帮主的私仇,若是你们不怕死的,尽管留下来。”

净衣帮弟子一见林泉,如同见到催命阎罗,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有些忠心的,但奈何实力平平,很快就被仲昌意的护卫料理了。

林泉坐在椅子上,对着唐经天说“唐帮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为何你屡屡要和我作对呢?”

“林泉,你这话怕是说反了,不是我和你作对,而是你屡屡坏我好事。对于林泉你,我也是忍无可忍。”

唐经天也放开了,大声说“林泉,我如今替四圣司效力,也算是朝廷的人了,你若是杀了我,四圣司可不会就这么轻松放过你的。”

“是吗?可惜你看不到四圣司找我的那一天了。”

“但是我可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等我?那可要等了,如今我还有三四十年可以活的,你运气好的好,下辈子都快过完了。”

唐经天见林泉铁了心要杀自己,对着林泉说“就算四圣司不找你麻烦,但是林泉,一大笔宝藏,就要和你失之交臂了。”

“哦?如我这般地位,还需要什么宝物。”

“是吗?别说是你了,就算天王老子,也是喜欢钱财的,这自古以来,谁不爱财呢?”

林泉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而唐经天继续说“仲昌意不可把他知道的告诉我,未必不愿意告诉你,到时候,你就可以按照传闻找到这一批宝藏。”

林泉摇摇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仲昌意开口说“你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不行,你们想要答应我,若是我说了,你们必须放了我。”

仲昌意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能否给我这个面子。”

“仲帮主客气了,你愿意放的话,在下没有意见。”

仲昌意望着唐经天,一字一句地说“今日仲某以性命起誓,若是出尔反尔,天诛地灭。”

唐经天见仲昌意发了这个毒誓,于是将秘密对着仲昌意说了。

仲昌意听完之后,示意了一下林泉,林泉拔出长剑,见到这个情况,唐经天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对着仲昌意说“仲昌意,你,你……”

仲昌意神情平定地说“今日仲某本来就不想活了,唐经天,不出三个时辰,仲某自然会下来陪你。”

林泉见唐经天脸色死灰,也就给了唐经天一个痛快。

仲昌意让人拿来纸笔,写了四封信,交给四个护卫,在他们耳边嘱咐了几句,然后这四个护卫就拿着信离开了。

仲昌意对着林泉说“林大人,有劳了。”

“无妨,不过仲帮主,你如今也只能到这里,在进去,就是皇陵了。”

仲昌意说无妨,在护卫的搀扶之下,到了茶馆附近询问林泉孝慈太后墓葬的位置,于是对着那个方位,插上香烛,准备好火盆,开始烧纸。

最后仲昌意让护卫拿出一幅画来,上面画着一个清丽脱俗的道姑,这道姑容貌和乐琼还有聂云凤不相上下,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坤道身上有一股仙气,一看就不是凡尘中人。

林泉心想这应该就是孝慈太后年轻时候吧,怪不得会让仲昌意和云昭南倾心,若是自己遇上了孝慈太后,只怕也难逃情关。

仲昌意看着画像,泪水忍不住的留下来,想起了许多年前,在单墨城之中的日子。

那段时间虽然短,但是他最难忘的日子。

如今佳人以逝,霸业成空,仲昌意不由英雄气短,泪如雨下。

最后,仲昌意将画像丢入火盆之中,看着画像燃烧完毕,想起孝慈太后的话。

“我虽然不愿意嫁给他,但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画燃烧完毕,仲昌意让仆人为自己到了一杯酒,他先敬了孝慈太后一杯,然后自己一杯饮下。

喝完酒之后,仲昌意放声大哭,他哭自己这一辈子一事无成,武功没有,事业没有,佳人没有,到头来,只是一场空空。

大哭完毕,仲昌意倒在地上,陈菁菁上前,一看仲昌意脸色,不由连忙握着仲昌意的脉门。

最后她无奈地说“仲帮主刚才已经自尽了。”

四周的护卫好像早知道这件事,让陈菁菁让开,然后他们将茶铺的柴火给搬来,将仲昌意化去。

最后骨灰交给林泉,希望林泉能将这个带到皇陵之中,洒在孝慈太后的坟墓上。

第两百八十二章国子监祭酒

林泉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这件事说难办也不难办,说不难办,但也很麻烦。

接过罐子,林泉回到京城,等待机会。

在九月初一,《十三经集注》修订完成,林泉这个挂名的书经总裁官,也得到了赏赐,陈菁菁也被封为诰命夫人,和林泉一样,从七命。

诰命到了之后,陈菁菁接过圣旨,然后挂在祠堂上。

除了圣旨之外,就是命服,这个类似朝服,乃是诰命夫人进宫之后所穿。

因为虞朝实行古制,诰命夫人也光只是一个荣誉,还是有实权的,一般情况之下,需要协助四妃。

虞朝这个诰命夫人基本都是诸侯之女才有资格,自幼有保傅保姆教导,处理一般政务还是可以,若是真的不谙政事,也可以起草懿旨,或者抄录。

九月初二,陈菁菁进入宫中谢恩,最后被册封文妃的侍读。

陈菁菁回来之后,对着林泉撒娇地说“奴家大字不识几个,这个侍读怕是真的只能陪着文妃读书了。”

“菁妹,你太谦虚了。不过你不谙政事,你可以告诉娘娘,当一个誊录抄写变可。”

“可惜丽华妹妹没有等到诰命,否则以她才能一定可以得到重用。”

林泉说丽华就算正妻也未必能得到,虞朝最重出身。陈菁菁乃是康国公的侄女,这才有诰命的机会。

阴丽华点点头,询问陈菁菁,关于文妃府上的情况。

陈菁菁说自己以前虽然知道四妃有女官,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有序,和一个小朝廷一样。

林泉说虞朝没有立丞相,于是四妃皆是开府治事,比起丞相府来,也不多承让。

就林泉知道的,文妃府上应该有长史、司录、从事内郎、府掾、府属、主簿、祭酒、侍读和十二房功曹。

当然这基本都凑不齐,基本来说,主要是府掾和府属,这是亲信所担任的。

至于其他官位,就是诰命夫人所担任。

陈菁菁点点头,说她看到了不少女官,这些都是什么职位。

林泉说没有职位,虽然叫女官,当实际上是处于吏的地位,就是协助他们的。

林泉说这是魏朝开始就有规矩,魏朝鉴于宦官干政,于是不再让太监识字,而是让女官。这些宫女向来温顺,比起宦官来说,更加听话。

虞朝也继承了这个体系,不过十二监的少监和太监还是要读书识字,其他内臣一律不得识字,更不准议论朝政。

林泉也指点陈菁菁,多和府掾打交道,这个府掾是能办事的人,陈菁菁以后若是有问题,不方便找林泉的话,就去找府掾。

“没有想到这个命妇这么困难。”

陈菁菁感觉头都大了,比林泉抱怨说。

林泉说这就是朝廷的规矩,不过文妃府上,事物不多,你就不用多担心了。

陈菁菁点点头,笑着对林泉说“到时候夫君你帮忙就好说了,你这个大学士,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你。”

林泉说自己可不敢,陈菁菁和他取笑了一番,然后就下去休息了。

九月十五,退朝之后,圣人在三五斋召见了林泉。

圣人见到林泉,对着林泉说“林泉,如今十三经集注已经修订完毕,朕准备刻成石经,有益后学。”

林泉说这是一件大善事,圣人有这善心,天下学子铭感五内。

“林泉,你真的认为这些学子会铭感五内?”

林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圣人继续说“这些士子,整日只知道读一些时文集子,前段时间,朕召集了附近学子,通五经的,结果连经文都记不住,一询问,不过是背了一些集子,遇到考题,集了他人的句子而成。”

林泉说士林空谈已久,非是时文之错。

“林泉,你那苏湖教学,就要在国子监用上了。”

林泉说是,圣人告诉林泉“国朝养士,可不是希望养一群书呆子,而是能够致君尧舜上,能使民风淳的经济之才,就算没有经世之才,也当是有道先生,心性上做功夫。如今浅薄无知,叫嚣尘上,读了这圣贤书,反而不如闾巷之人。”

林泉见圣人是真的生气了,连声谢罪,说他们读书人辜负了圣人养士之德。

圣人让林泉下去,希望一年之后,国子监之中,浅薄之人可以断绝。

林泉说是,退下之后,开始构思,如何让国子监的监生,改了习气,不说成为有用之才,但是也不要惹圣人生气。

林泉秉烛修书,等到第二天天亮之后,心斋完毕,他上朝之后,上了一封奏疏。

林泉上奏,国子监设立祭酒一人,司业一人,监丞一人,典簿一人,博士三人,助教十六人,学正三人,学录三人。这都是老样子,后面加了一个掌馔一人,不入流。

除了国子监之外,府学设立教授一人,训导四人,生员四十人,县学设立学正一人,训导三人,生员三十人。

这师生每月可以领米六斗,并且有司要供给鱼肉。

学官俸禄有差,贤者多得,劣者少得。

学者专治一经,不在按照四书五经而分。

除此之外,以礼乐射御书数设科分教。

林泉不敢将治事斋直接提来,只好按照六艺来设立。

林泉没有多谈府学和县学,而是说了国子监的规矩。

首先监丞是专门执掌处罚诸生不守学规的人,不能去签署钱粮的文卷。

典簿掌握上钱粮文卷,不准处罚生员。

掌馔只能管理上师生饮食,不管其他的。

当然若是打扫堂舍这种小事情,三个官员都可以管。

若是膳夫不听使命,误了饮食,犯了两次就小杖五十,三犯处斩。

盗物的,一律杖足。若是这三人管理不严,那么大杖一百。

勾通外人盗取国子监物品的,一律处斩,家人流放到祥云府。

林泉这一奏章,基本是一个探路石头,见朝臣没有多少反对,这才松了一口气。

最后圣人没有准专治一经,还是按照原来的,按照四书五经分科。

翌日,林泉再一次上奏。

这一封奏折就有实质性的内容,他说第一祭酒严立学规,六堂讲诵课业。定生员为三等,定六堂师范的高下。

第二,二司分为左右,各提调三堂。

第三,博士五人,各领一经,在彝伦堂西设座,教训六堂,按照所领的经来考核。

第四,生员通四书,没有通经的,在正义堂、崇志堂、广业堂学习,这学习一年半之后,文理条畅的,允许升入修道、诚心二堂。在学习一年半,经史兼通的,文理具优的,升入率性堂。

第五,生员上课的时候,各堂设立上勘合文簿,上面横排写着生员的姓名,下面画着十个方框,一月三十日,上一次课,印红圈一个,若是请假的,以黑圈记下来。这要进入率性堂,必须有七百个红圈才可以上。

第六生员要做日知录,将每天所讲所诵所学写下来。

第七,生员若是请假,必须要记下来,而且必须和祭酒处说明,不准在本堂血官那里请假。

第八到了率性堂,行积分之法,这个积分法,是孟月考试他所治经的经义一道,仲月考试论、诏、诰、表章一道。季月测试经史策一道,判语两条。

这文理俱佳的给一份,理优文劣半分,文理纰缪的五分。一年要是有八分才能算及格,这样才可以赐贡士出身。

若是不及格,那么继续坐堂。这考试如同科举一样考,若是有天才,那么可以递交圣人,让圣人裁决。

林泉这个建议,完全是为了迎合圣人提出来,这些学生,连五经都不通。

林泉也没有说四书课的事情,这都入国子监了,还没有通四书,那岂不是一个笑话了。

这一封奏折上去,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官员反对,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大多数都是林泉只重学问,不重人品,伤了德胜才之道。

林泉连反驳都懒得反驳,这些人真是搞笑,这科举什么时候看德了,不就是看才吗?林泉心中明白,不少监生就是混日子,等时间到了,补一个监贡,然后有了出身,补一个官。

如今林泉要率性堂才能进入,这不是给他们添堵了吗?且不说这层层考核,就算那七百个红圈,那可是日日上课,都要上两年才能到。而且要一年一考,真是给他们增添无数难度。

圣人就听着四周议论,等到朝臣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圣人只是轻声曰了一声可。

群臣只好跪在地上,说着圣人英明。

下朝之后,林泉再次去了三五斋,圣人看着这一封奏折,对着林泉说“你这一封奏折,可以当国朝定式,只不过按照你这样实行,只怕是率性堂,三年没有生员了。”

林泉说这是为了朝廷选材,不能急,只能慢慢,自己宁愿率性堂三年没有生员,也不愿意率性堂里面做的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生员。

林泉这一番话真是有感而发,如今国子监之中,很多人都是在那里混日子,里面生员的水平,还不如那些应试不第的秀才。

第两百八十三章再论

圣人点头说是,告诉林泉“林泉,你向来不辜负朕的期望,再过几年,这冢宰的位置是你的,到时候你以天官府总摄六官府,国朝定鼎以来,尚未有显耀如你这般的。”

林泉连说不敢,自己只是报圣人知遇之恩,效犬马之劳而已。

圣人让林泉继续去想想,有没有还什么要补充的,圣人希望这一次要办就办到最好,让后世不好改。

林泉想说事随时变的,但是圣人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自己也不好泼冷水,于是就没有说话了。

林泉回到家中,陈菁菁正在和阴丽华他们说着什么,林泉走进一听,原来陈菁菁再说林泉的今天的功绩,陈菁菁见林泉回来,笑着说“夫君,你这一次又让群臣生气了,你这一次又得罪他们了。”

“不得罪他们,就是得罪圣人,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不知道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夫君,文妃可是掌管文教,你的奏章自然到了文妃那里,还是我亲自誊写的,现在怕是已经传到国子监之中了。”

“你们说那群监生看到这这个规定,会不会气的骂我。”林泉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担心地说。

阴丽华劝慰说“夫君,你所求的不过是无愧于心,何必管这些人怎么看。不过夫君你这可以为天下师,不止国子监,就算我们的书院,也可以这么做。”

以前分堂基本是按照四书堂和五经堂来分的,如今林泉按照学力来分,也算一种创举了。

林泉告诉阴丽华,自己这也是觉得龙蛇混杂,于是想要将鱼珠给分别出来。

阴丽华点点头,让林泉好生想想,有什么要补充的,这可是一件大事,千万不能马虎。

林泉点点头,继续沉思。

第二天,林泉还没有上奏,圣人先下诏了,天下府学、县学每年上生员一人,到了国子监来应试,若是中了,可以进入国子监,若是不中,一律重罚。

这叫岁试,关于岁试的惩罚,圣人让群臣商议,最后定了下来,若是府学的教授当了三年,那么照例论罪,若是自当了两年,那么停止发放俸禄半年,只当了一年,停俸禄三个月。

生员若是当了五年的那么就直接当吏,若是不到的,那么继续复学,若是第二年不中,不管是不是五年,一律当吏。

等到这件事完毕之后,林泉上奏,这一次林泉是给这些学官一颗糖吃的。

一个县有生员三十人,学正当了九年的,有举人三位,可以考试通经,若是通过了,这是称职的,可以升用。若是考通经平常,那么就还是当本职。若是举人连两个都没有,通经都考不过的,那么就是不称职,罢黜别用,

府学生员四十人,教授九年任期之内,举人六名,考通经通过,那么升用。

其他一律如同如此,不止教授学正其他官员也一律如此。

圣人看了奏折之后,改了一处,府学改为学正,县学改为教谕,其他一律如常。

这以前府学县学是这样的,林泉这是想要拔高这些学官,才将学正上奏为教授,教谕变为学正。

看来圣人还是不愿意这种名字上的升调,那么林泉也就不强求。

这学官有了规定,学子有了规定,林泉心想也就没有多大问题了,于是也没有上奏了。

圣人准了之后,在祭孔大典之后,林泉到了国子监,他这个国子监祭酒,也第一次到了国子监。

国子监的监生,对林泉都谄媚的笑着,希望他这个祭酒能够眼熟他们,好提拔他们入贡。

林泉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在国子监随便逛了一下,林泉和学官见面,谈论学问。

这些学官的本事,林泉不由皱眉,实在是不堪重用,他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就亲自考核他们。

最后有几个,连简单的明经都做不到,林泉于是将这些名字记下来,然后将上奏圣人。

圣人第二天上朝,就免了这些人学官的,另外从调任了几位。

圣人修了几个大部头的书,也有不少人没有官职,如今也有机会当学官。

还好这一次是圣人认命的,林泉心想若是自己开口的话,怕是言官又有攻讦他结朋营私了。

林泉下朝之后,圣人没有再次召见了,林泉也乐得清闲。

这才回到家中,就听到有人求见,林泉接过拜帖,一看竟然是楚元凤的拜帖,不由连忙起身到大门前相迎。

“楚提督,你老来怎么也不先只会一声,小臣失礼了。”

“林学士客气了,这一次楚某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泉迎着楚元凤进去,双方坐下,寒暄了几句之后,楚元凤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楚某这一次前来,是想要麻烦你照顾一下犬子的。”

“楚提督严重了,楚公子在京城,何须小臣照顾,谁还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惹楚公子吗?”

“我还是提督的时候,自然没有谁敢惹彦直他,但是我若是不在了,只怕他就那么快活了。”

“啊,楚提督,你这是要致仕还乡?”

楚元凤点点头,告诉林泉,他侍奉了仁皇帝,又侍奉当今圣人,向来快四十多年了,这些年来,楚元凤如今年老力衰,不如当年了,若是在不告老的,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自己遭罪还算小的,若是圣人龙体有损,那么就算杀上百个楚元凤也无济于事。

林泉劝说了一下,说楚元凤春秋正盛,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若是就这么急流勇退,那么岂不让人可惜。

“林学士,楚某已经老了,这朝廷也应该交给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了。而且这些年宦海沉浮,楚某也算看惯了。”

林泉心想楚元凤这个九门提督当了这么多年,一直只有褒奖的,哪里来的沉浮。

楚元凤说到这里,告诉林泉,前段时间,安华贵乞骸的时候,他就准备离开的,只是因为舍不得自己这个孙子,于是就多留了一些时日,如今孙子健康,他也就安心了。

林泉见楚元凤要离开,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时候楚元凤继续说“说来也不怕林学士见笑,我也是因为孝慈太后的尸解,才明白过来,这倏忽之间,已经过了半甲子了。想孝慈太后大我不过一两岁,如今也化作了尘土了,我若是不乞骸,只怕难以落叶归根。”

林泉心想孝慈太后是有心尸解,否则以她的武功,还可以活上十几年。

他和楚元凤也是泛泛之交劝解一番,见楚元凤去意已决,就只能恭喜楚元凤,能够享受东篱之乐。

楚元凤点点头,再次交代了一番,林泉也答应了,楚彦直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就是了。不过就算楚元凤不当九门提督了,楚彦直也没有谁敢惹,毕竟如今安太后还在,安太后也会照顾他这个外侄儿。

“安太后她的性子,我清楚,比起我姐姐来,安太后更加清静无为。在仁皇帝去世之后,她就看书修学,当一个女秀才,朝政都不过问了。”

林泉倒是有了兴趣,说安太后的事情,自己也听闻了一些,安太后对西戎之学很有兴趣,如今阿学礼翻译的书籍,基本是安太后看的。

“是的,安太后甚至还看过你的书,认为你乃是当时大儒,她说虞朝学案以刘天风为状元的话,你林学士就是探花。”

林泉谦虚说着自己不敢,自己比起国初大儒来,实在受之有愧。

楚元凤一笑,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呀,国初大儒,他们空有学问,却不肯出来协助朝廷,这学案若是以他们为尊,只怕会让识者见笑。”

楚元凤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魏朝群儒推崇姚江,难道真是姚江学问独冠天下吗?学子不过是看重姚江的事功而已。虽然道学先生口里谈着心性义利,但是无非想的青紫而已。”

林泉也不好说什么,楚元凤这话虽然没有毛病,但是自己也不好承认。

楚元凤对着林泉拱拱手,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日后若是有缘,楚某就在周流山山下恭候了。”

“若是有空,一定叨扰。”

林泉和楚元凤行礼之后,亲自送楚元凤出了大门,看着楚元凤的马车离开之后,这才回到屋子里面。

陈菁菁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对着林泉说“真是奇怪,这楚提督平日不和我们往来,如今怎么来见夫君你,让夫君你照看楚彦直呢?”

“这就是贵在知心了,楚提督是一个聪明的人,若是和我们走的太近,未免会让人起疑。他知道我和楚彦直的关系,于是就来拜会,这也正常。”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陈菁菁说“若是楚元凤不担任九门提督了,那么就是陈四可了,如今看来,贤妃一脉还是圣眷正浓。”

“夫君,若真是圣人喜欢贤妃,为什么一定要关贤妃呢?”

“圣人的心思,谁也查不到,或许这就是以退为进,试探一下六皇子身边的人,是否忠诚。”林泉隐约摸到了一丝头绪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南都大冢宰

楚元凤是十月十五请辞的,圣人同意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接替楚元凤的是陈四可。

大家都知道九门提督代表什么,他们没有想到,圣人将贤妃囚禁在冷宫之后,还任用陈四可当九门提督。

不少原来支持六皇子的,后来变节的不由后悔,后悔自己意志不坚定,放弃了一个大好机会。

不少人和林泉一样,认为圣人只是虚晃一枪,考验他们的忠诚。当然跟着六皇子的,自然大喜,认为他们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十一月,圣人以六皇子抱恙,让六皇子前去南都养病,这基本就差明说,要立六皇子为太子,准备好南都监国。

不少朝臣率先请立六皇子为太子,以立国本,圣人只是留中,没有说什么。

靖正八年正月初一,圣人告庙之后,册封诸王。

除了四妃的大儿子之外,其他皇子都有了王位,就连最小的十三也册封为吴王。原来的吴王,在去年九月份暴毙了。因为没有子嗣,所以这王位自然收回来了。

虞朝两代吴王都是圣人最喜欢的小儿子,如今这一位也是,大家虽然觉得不详,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虽然圣人还没有明确立谁为太子,但是众人心中都明白,六皇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就看圣人什么决定了。

过了灯节,圣人召见了林泉,三五斋之中,除了掌印太监之外,就再也没有外人了。

林泉心想,这麻烦事情终于又来了,他诚惶诚恐,询问圣人召见自己所谓何事。

圣人对着林泉说“你们百官最喜欢猜测朕的心事,林泉,今日朕恕你无罪,你可要好生猜一下。”

林泉听到这话,还是说圣人心意高如上天,难测如鬼神,自己实在猜不到。

“林泉,你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定论,朕知道。”

林泉见圣人说的如此明白,于是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说着“圣人,卑职斗胆,卑职认为,圣人是准备派遣卑职前去南都。”

“你这倒是没有猜错,不过朕如今还没有想好,是让你去丰城,还是前去南都。”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武烨他这个孩子,乖巧懂事,可惜不是帝王之才,当初文皇帝,当断不断,最后天家喋血,不止对文皇帝圣德有亏,对仁皇帝也有微瑕。”

林泉听到这里,斗胆问了一句说“不知道圣人为什么让六殿下继承道统?”

圣人没有想到林泉会这么问,对着林泉说“林泉呀,这承平承平,其他几个人锐意进取,一心学朕,朕何尝不知,天下苦刀兵久矣。朕已经凋敝天下,自然要仁厚之君来承之。”

林泉劝说圣人文治武功,就算昭宣再世,也不过如此。圣人可以比之三王而成方。

圣人对林泉说“朕动武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文皇帝将此剑交给朕的时候,告诉朕,让朕当一个三代以降的圣王,朕宪章六学,只不过明主而已,朕只有开疆扩土,立宏伟之业,才能超过曹文宋文。”

“依臣看来,宋文比之圣人,霸而有余,曹文比之圣人,王之不足。圣人推行王道,如今王道坦坦,虞兴七十年,隆在今日。”

圣人挥手说“林泉,你也不用夸奖朕了,朕和你说这些,是朕将你当一个托孤之臣相待,朕知道,你这人能大用而无私心,你是贤臣而不是权臣,武爔登临大宝之后,你会全心全意辅佐他的。”

林泉说自己知道效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

“林泉,到了南都,好生劝说他,如今朕已经武功远迈曹宋,他要做的就是守住祖宗基业,不可败坏了高皇帝传下来的江山。”

林泉说了唯,圣人就让他下去了。

正月二十,林泉升官了,成为天官府大冢宰,不过不是京城的,而是南都的。

众人见林泉这个大红人都去南都了,不少朝臣自愿愿意去南都当官,等到太子南都监国之后,他们就成为从龙之臣,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了。

圣人也没有允许,正月二十一,林泉一家又搬到南都了。

到了南都已经是二月中旬了,林泉也到了天官府的衙门,升堂见了一下自己的属下,他的属下要不是满头银发,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要不就是弱冠之年,连胡须都没有长的。

这南都朝廷基本就是一个养老院,很多官员,年老了就是不乞骸,圣人也没有办法,只好官升一级,调到南都朝廷。

至于年轻的,无非就是公侯之后,他们通过察举制而进入,有本事的就在朝廷里面当差,没有本事混一个官位的,就调到南都来。

林泉也和这些人寒暄了几句,心想这些人能办什么事。

如今南廷也没有什么可以办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多谈。

接下来就是南监,这个国子监的祭酒也还是他,他也算是虞朝第一个身兼两监的祭酒了。

南监的学子比起北监的学子,给林泉第一感觉要好一些,这些学生谈吐不凡,想必是真的读过书了。

毕竟南监多是世家弟子,自幼有保傅保姆交代,到了年龄,就会入学。

林泉将规矩说了一下,南监的生员也表示了遵从,从下月开始,就按照林泉的规矩来办。

林泉为了避免率性堂没有学生,于是找教授等人,询问了一下监生之中品德兼优,文理俱佳的人。

他按照乡试,除了一套题,让这些生员做题。

不过这做下来,林泉就发现,这些生员的时文,实在不行,多是裁剪他人的时文而成。

林泉询问这些生员蒙学学的什么,这些生员基本就是《时文幼学集》,这是专门为童子试编撰的时文集子,林泉听了之后,忍不住摇头,询问他们可曾读过朱子的《小学》。

这些人都是摇头,林泉再问他们五经,这些生员告诉林泉,这基本都是入监之后才学。

“本末倒置,本末倒置。就连诸生尚且如此,那府学、县学、书院、私塾,岂不也是如此。”

林泉告诉他们,这时文乃是经的支脉,经是本,时文是末。经是体,时文是用,如今不学五经,而专学时文,这是舍本逐末。

林泉让他们下去好生读经,半年之后再试。

原来的国子监祭酒,如今的博士对着林泉说“祭酒,请恕下官多嘴,你所言非是正论。”

“是吗?”

“这时文写的好,要诗成诗,要赋成赋,如同神鞭,一鞭见血。而且这传下来的文集呀,注疏呀,多是台阁之臣,若是这先不取得功名,你就算注经再好,文写的在厉害,也是白搭。”

博士说到这里,见到林泉没有呵斥他,继续说“这生员自幼读时文,这也是日积月累之功,所谓诗读三千首,不会做也会偷,这时文科考,若是胸中没有上千底子,如何能让朱衣暗点头呢?”

博士说完,看着林泉说“林大人,你老也是时文名家了,你说我我说的在理不?”

“你说的不错,时文若是学的好,诗赋皆是随手而来,只不过时文要写的好,不通经史,那就是没了根底,摘抄一些破题承讲,拼凑一些八股锦簇,此等文章,上等学问看了,不过作呕而已。今日之后,学子先立五经,在谈时文,四六也罢,古文也罢,皆有定式。”

林泉说着,亲自写了一个书单,上面列举了古文和骈文名篇,告诉博士,日后诸生,以这些文章为定式。

“林大人,这又是盲左,又是腐迁的,生员若是按照这学了,日后如何定分。”

林泉告诉博士,来到这里的,基本时文早就有了底子,只是胸中藏书不多而已,如今自己只是给他们胸中增加一点丘壑。

说到这里,林泉告诉博士,以后讲经,按照十三经集注来将,陈儒所注本子就不要用了。

博士说自己明白,这一套集注一共抄写了四套,一套藏在大内名山,一套在北监,一套在南监,一套用来雕刻石经。

这四套书,一共花费了接近百万两银子,还不算刻石经,若不是天家修撰,普通人家如何能弄出来。

南监这一套,自然有抄书人员抄写,到时候原本会藏在藏书塔之中,而抄本就成为课本。

林泉也没有多叮嘱的了,继续看这些时文,希望在大浪之中掏出金子来。

不过林泉有些失望,这些时文火候是到了,入监倒也不算徇私,只是千篇一律,拾人牙慧,说着轱辘话,着实看着让人生厌。

林泉看完之后,一一批注,这是沿用了何人句子,这是抄谁的句子。

林泉也是时文老手了,这时文集子虽然多,但是名篇也就千篇不到,林泉大概能看出这些人是抄还是化用了。

将卷子发下去之后,林泉回到他的新家,陈菁菁笑着询问“夫君,今日点卯,是否感觉到大冢宰的威风。”

林泉苦笑说“还大冢宰,我都快觉得自己到了老人国,一眼看去,多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等着后面那只脚进去的。”

第两百八十五章心境难平

这时候阴丽华一笑,对着林泉说“那么夫君你可不是什么大冢宰了,而是南斗星君了。”

林泉笑着说“丽华,我真的能够主生的话,一定让我们长命百岁。”

这时候乐琼开口说“其实长生,也未必快活,这喜极必哀,我们若是能够常乐我净,何求什么长生。”

乐琼说完,察觉到自己多嘴了,于是闭嘴不在谈了。

林泉见乐琼这个样子,对着乐琼说“琼妹,话说妹妹那里是否寄来信件,说她婚期。”

乐琼摇摇头,有些担心,林泉安慰乐琼,这路途迢迢,青鸟难至,有叶复在一旁,乐瑶不会有什么危险。

乐琼点点头,林泉安慰了一番,乐琼岔开话题,询问林泉今天去国子监没有。

林泉说去了,基本人都快气了半死,这些人表面上看谈吐不凡,实在学正道,而是走了邪路。

这还是世家弟子,若是一般读书人,只怕更不如。

林泉将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阴丽华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夫君,这众人读书,多是求一个功名,而时文最重,这天下举子,自然重时文轻五经。如今夫君是国子监祭酒,可以化世风,正人心。”

林泉说希望如此,自己现在才明白,知难行难,这若是今天不测试国子监,林泉还未必会知道这个问题。

林泉小时候,基本就是看刘歆遗书,他原本无心科举,时文不过游戏之物,用来戏耍读书人的。他这种野路子,自然不懂读书人的正途了。

过了几天,养病的六皇子让人来请,林泉没有敢穿官服,而是穿便服,以私人的名义去见六皇子。

到了六皇子的客厅,六皇子拿着一本书正在看,林泉眼尖,看到一行字,认出了这是南华经的秋水篇。

六皇子放下书,林泉询问了一下六皇子身体是否康健。

六皇子说南都气温和颐,适合居住,自己到了南都,一洗朔方尘土之气。

不过六皇子也说,南都适合居住,不适合帝王长守,若是常驻这里,只会满身胭脂气,消磨了帝王豪气。

林泉说这是正理,所以高皇帝北迁,以旧都为京城。

六皇子和林泉谈论南都的事情,丝毫没有涉及朝政之事,说着说着,六皇子询问林泉,林泉这到了国子监没有几天,为什么惹得国子监监生不快。

林泉将实情说了出来,六皇子对着林泉说“朝廷以干禄为饵,钓来的只是贪利之人。朝廷以品德察举,自然贤良方正齐聚。”

林泉见六皇子也是喜欢察举制,忍不住劝谏说“殿下,察觉真的能够举来贤良方正吗?朝廷察举之法,比之九品中正,无差。寒门想要以察举而进,真是难之又难。”

六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此乃高皇帝仁厚之处,历代从龙之臣,或是杯酒而去,或是空印而死。只有圣朝,分封诸侯,与之共治。”

林泉不否认这一点,这也是虞朝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不过这样弊端真的不少,开国功臣,他们的确有本事,但是不代表他们子嗣有本事,而这已经过了三代人了,除了个别的贤明的,其他公子侯爷,比起普通人强不了多少,若是国朝还和这些人共治天下,徒有共治美名,实乃坏了江山。

六皇子听林泉这么说,让左右退下,和林泉说“大冢宰,你乃是勋贵之后,在我面前说这话倒是无妨,但若是被别人听到,只怕会惹来不小的祸事。”

“小臣明白,但是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殿下,你应该知道,圣人已经有心让你克绍箕裘,不是今年,便是明年,殿下就可以南都监国,待圣人万岁乘龙登天之后,殿下就要坐上那大若之位。”

六皇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了,对着林泉说“大冢宰,下臣不论圣人,乡野不论朝政。”

“此乃圣人下对臣所言,圣人文治武功,三代以降,无有如圣人者,他立殿下为皇储,乃是希望殿下能够承平,不损圣人圣名。”

六皇子听了之后,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大冢宰,这么说来,你就是托孤之臣。”

“是。”

林泉也没有否认,这件事朝臣都能看出来,自己也没有必要否认。

“父皇春秋鼎盛,国本之事,尚可再议。”

“二典所重,乃在立嗣。当日文皇帝已经明圣人乃是万古未有之圣王,故传位世宗仁皇帝,圣人如今立殿下,也是如此。”

六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父皇文治武功,就算考之五帝,也未尝逊色,我又何德何能,能继承大位,若是能承平,那么我就满足了。”

林泉见六皇子也不在对皇位多言,于是继续说“小臣斗胆,小臣认为圣主明君,无非在于亲贤,若是殿下能够就任用贤臣,那么承平之愿,自然能成。”

六皇子对着林泉说“大冢宰,你这就是王婆卖瓜了,你放心,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朕自当不会让你这个贤臣困于乡野。”

“只恐臣到时候不能辅佐殿下你了。”

“嗯?大冢宰,你何出此言?”

“臣入南都以来,每每心斋,总觉不详,恐臣天不假年,君子曰终了。”

林泉这倒是不谎言,进入南都之后,林泉越加思念故人,心斋之时,只觉得富贵无趣,人生难乐,虽然娇妻富贵,应有尽有,但终究是悲多过喜,哀多过乐。

他位极人臣之后,反而觉得迷茫了,他虽然享受富贵,但是多年读圣贤书,让他有在其位谋其政的觉悟。这大冢宰要做的事情,可不轻。当天下兴衰成败压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古代名相的种种事迹。

如今这位未来的天子,林泉必须全力劝谏,免得到时候这位成不了圣主明君,成为昏主独夫。

这种责任感和他本性相违背,加上叛节内疚感,三种情感在他心中交战,林泉自然觉得无趣难乐。

六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大冢宰,这一次随着我来的,还有一位神医,是否让他替你诊治一番。”

“多谢殿下好意,贱内也是岐黄妙手,小臣不是病疾所至,而是人算将尽。”

“若是如此,那么我让城中黄冠为你摆一个大醮,让上天赐福。大冢宰,如你这般贤臣良臣,若是不能协助我,那我岂不是自断一臂。”

“臣,不胜惶恐。”

林泉见六皇子越是推崇自己,越是感觉到为难。以前他可以闭口不谈,尸位素餐,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九卿顶着,如今自己成了九卿,天塌下来,他就要去顶了。

他知道,就今天自己对六皇子说的话,放在往日,绝不会谈,反正自己也不是辅弼大臣,何必得罪这个未来的天子。

六皇子见林泉如此这么说,让林泉先下去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人算之事,不过阴阳家欺骗愚氓而说。

不过六皇子还是说道做到,第二天就让城中有名的高道,做法为林泉祈福。

这件事自然瞒不过城中的人,城中的人都以为林泉染上了恶疾,命不久矣。

他们心中多是庆幸,对于林泉这种人,自然是越早走越好。但是他们心中也未免有些惋惜,真是天妒英才,林泉不到而立之年,就英年早逝了。

陈菁菁听闻之后,连忙为林泉把脉,见林泉脉理平和,丝毫没有异样,不由询问起来。

林泉看着自己三位妻子,叹气一声,告诉她们,如今自己也算位极人臣,仅在三司之下。这自古以来,高处不胜寒,自己若是稍有不对,朝臣攻讦,若是圣恩不在,那么自己就难逃一死了。

林泉说如今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下去。

“夫君,你这是多心了,无论圣人还是六殿下,对你都极为器重。”

“我,我……”

林泉想要将心中曲款说了出来,但是最后只是叹息一声。

第二天,林泉上了一封奏,希望自己在南都的时候,能够修三朝国史。

这一封奏疏上去之后,知道情况的陈菁菁不由担心说“夫君,你这又是何苦呢?”

“虽然历代皆是宰相修史,如今我也算是半个丞相了,如今在南都闲来无事,不如修太祖朝,太宗朝,世宗朝三朝的国史。”

陈菁菁握着林泉的手,对着林泉说“夫君,若是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那么臣妾也就不多阻拦了。”

林泉说了一声谢谢,静静等候圣旨的到来。

这些时日,不少官员来探望林泉,见林泉神情如常,不由怀疑,这个林泉得了不治之症是否是真。

不过他们想,或许是那些道士真的祈福成功也说不定,若是林泉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六皇子亲自出面,让这些道士帮忙打醮吗?

他们心中有些失望,心想林泉如此年轻,这当大冢宰,至少还能当上半个甲子了。

他们也只能巴结,希望能给林泉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到时候好升官。

第两百八十六章进言

三月十七,林泉正在国子监考校学子,一位博士突然来到,在林泉耳边说“祭酒,有要事,请借一步交谈。”

林泉到了后堂,只见这位博士拿出了一本书来,递给林泉。

林泉打开一看,脸色都变了,这书全是反驳程朱力学的,而且用语十分不恭敬,说程朱是名教罪人云云。

林泉询问博士这书是什么地方来的,博士说这是祥云府一个老秀才呈现给圣人的,圣人也没有说什么,就让人送到南都来了。

听博士这么说,林泉对着博士说“这乃是儒之贼也,应当惩戒,以正视听。”

博士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他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小臣斗胆,认为毁书便可,惩戒大可不必。”

林泉摇头,告诉博士“这谤先贤,毁正道,非是常罪,不应该就这么算了。”

博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林泉回折子。

林泉知道圣人的心思,于是写了一个回折,这人的过错十分大,应该先让县官将人关押,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他的罪名,然后在以小杖惩戒。至于他家中的书,一律焚毁。

林泉写完折子,心想这人的是真的蠢,这种书自己写了来看就算了,竟然还递呈上去,那不是找死吗?

将折子递上去之后,林泉等到圣人回信。

这一直到了四月初二,圣人终于回应林泉了,不过圣人不允许林泉修三朝国史,而是林泉修《孝顺事实》。圣人希望林泉能够选出古今孝顺事迹,编撰成书,到时候颁布于百官学校,让官员学子效仿古人。

林泉心想这种书基本没有什么用,信这个,无非是一些愚笨之人,忠厚之人,就林泉观之,朝臣哪个不是嘴里说着孝顺,实际上没有几个人念着哀哀父母。

不过圣人要修,他也只能修,他到也不是一个人弄,而是让监生帮忙,反正这也是学习的机会。

这种小书修的很快,在监生的努力之下,三个月就完成,一共选举了一百零三人的事迹,大约三万字不到。

递上去之后,圣人就让人印刷出来,送行天下。

孝顺事实林泉也得了一本,他拿到家中,陈菁菁好奇地看了看,最后觉得无聊,也不看了。

八月十五中秋之后,林泉再一次被六皇子召见。

六皇子又是单独和林泉在一起谈,六皇子开口询问说“林泉,我不明白,这天下安宁之术,是否真的有。”

林泉告诉六皇子说“殿下,天下安宁,无非就仓廪足,若是天下苍生有活路,自然可以长治久安。”

“仓廪足过于泛谈,林泉,你且为我相信说说。”

林泉说是,第一件事,谈的是仓廪的事情。

林泉认为,如今应该设立一个专门赈灾的仓廪,这丰年藏粮,荒年救灾。这仓廪独立在县官府衙之外,若非赈济,不得他用。

这管理仓廪的,可以交给士绅来管理,登记造册,若是有所差池,一定严加惩戒。

六皇子说若是乡绅来看管,这不是等于羊入虎口吗?

林泉说这第一也是方便,毕竟这么多粮食,若是遇到火灾,救治不及。或者湿气浸润,粮食发霉,那么岂不是白白糟蹋粮食了。

第二,这粮食放在他们那里,只要朝廷能够时不时查看,那么就不会有多大问题。

林泉再一次改良自己当初那个社仓的法子,因为那个法子还是有漏洞,就是社仓。

林泉上次构思的社仓,压力全在民间,若是这民间社仓不够用,朝廷又当如何。

林泉认为不止民间要设立社仓,朝廷也要设立,这样两个社仓,就算灾年在严重,也可以渡过了。

而且社仓在富饶的地区倒是可以实行,至于贫穷的地方,他们每年都是勉强度日,交了夏税就没有余粮了,如何建立社仓。

如今这一个朝廷,一个民间,相辅相成,也算是完美了。

六皇子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青苗之法,是否可以再行。”

“殿下,青苗之法,用之得当,自然可行,用之不当,只恐会生出是非来。”

六皇子说从长计议,让林泉继续。

林泉说了第二个问题,他认为如今厢军应该整顿,就算不设立军镇,也要保持厢军的战斗力。

现在厢军闲时是农,战时为兵,这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秋收之后,开始不忙的时候,就应该好生训练才是。

除此之外,林泉说西戎那边有不少工匠,他们的熔炼技术,也的确可以资鉴的地方,朝廷应该多学习。

“林学士,我们不是谈仓廪足,怎么又谈到武备去了。”六皇子取笑林泉跑题,林泉严肃地说“陛下,这叫防患于未然,若是陛下不能致天下安宁,那就应该想着如何应对民变,不至于丢了江山。”

六皇子听到这话,身体如同被雷击中,颤抖了一下,然后六皇子对着林泉说“林学士,你说的乃是正理,的确应当如此。”

林泉最后再次回到了老话题,林泉在国子监担任祭酒,发现了不少弊端。

第一是师范学问不足,他们本身就是科举出身,学问都在时文上,讲经说史,也一股子时文气。

林泉说到这里,忍不住说“殿下,他们连看西厢,都是当做时文来看,如何破承起讲。”

六皇子这些皇子自然不学时文,不太明白其中的门道,只能看着林泉。

林泉说这样的人交出的学生,写时文倒是不错,但是经世致用全然不行。

“如林学士这般的通儒,终究是少数。”

林泉认为如今应该选一些硕学鸿儒,传授经史,至于时文,这些监生早就有了火候,不需要老师专门教导。

六皇子点点头,说日后他一定开博学鸿词科,林泉听了之后,摇摇头,告诉六皇子,希望六皇子的博学鸿词科是真的能够招来硕儒,而不是让勋贵有新的进身机会。

出了师范之外,还有就是因为他的立下的规矩,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阴丽华发现的,这考核学正教谕自然是好事,但是如今这学官,多是无能之辈,而他们偏偏能够监考,因此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只会放松标准,不问贤愚,只求录取有数。

这件事这一两年不会发生,但是六皇子当上皇帝之后,那就不好说了,所以林泉希望到时候六皇子能弥补。

至于林泉,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妥善的法子来解决,所以他也不好禀明圣人,免得圣人怪罪。

六皇子说他记下了,询问林泉还有什么,林泉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他这最后,就是天下安宁之术。

具体怎么让民众仓廪足,那要看县官了,若是县官有学问,自然会因地制宜,抑止兼并,赈济小民。一县如此,县县如此,那么天下想要大治就不难了。

六皇子说是,只是这官场好修行,很多正直的读书人,这一踏入官场,就被钱迷了心,钻到钱眼子里面去了。

又有的人,就只会高谈阔论,谈起经济头头是道,而让他们出谋划策,又事事难成。

六皇子感叹之后,说如同林泉这样的贤臣,良臣太少了,甚至办事之臣都太少了。

林泉没有多言,六皇子邀请林泉一起用了晚膳,然后请管家送林泉离开了。

林泉回到家中,阴丽华迎了上来,等到回房休息之后,阴丽华才询问,林泉这一次见六皇子如何。

阴丽华听林泉说完,对着林泉说“夫君,六殿下天资不凡,有明君气象。”

林泉摇摇头,对着阴丽华说“明君气象吗?如今贤妃还在冷宫之中,六殿下心中却无丝毫挂念。”

林泉说到这里,自嘲地说“圣人修这本书,只可惜他这个儿子就不太孝顺了。”

阴丽华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天家的亲情,世人皆知,夫君,这也是他的家事,你又何必去多问呢?”

阴丽华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这古来,干涉天家的,都难以善了。夫君,还记得魏世宗的大礼仪吗?”

林泉点点头,魏世宗是藩王入京当的皇帝,但是魏世宗坚决要追封自己的父亲为皇帝,被大臣反对,这件事还引起了兵变,虽然被平定了,但是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当时焦太师也是犯了一个憨字,这天地之间,父母乃是人伦之本,魏世宗又不是薄情之人,怎么会忘记自己父亲的恩德,于是追封此事,合乎一个孝字。如今就算旁系承祧,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亲身父母。”

林泉一笑,对着阴丽华说“丽华,天下人都同情焦太师,没有想到你竟然认同魏世宗。”

“夫君,我说这件事,就是希望夫君你能明白,天家的事情,非是以常理能过揣度的。妾身认为,六皇子这反而是一种大孝,他整日哭哭滴滴,如同深闺怨妇一样,能让贤妃娘娘出来吗?他不如好好办事,让圣人将大位传给他,到时候贤妃就可以出来了,风光无限。”

第两百八十七章双喜一忧

阴丽华说到这里,小声说“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六殿下也没有必要和夫君你说这件事,难道夫君你还能学那司马相如,写一篇长门赋,让贤妃从新回到圣人身边吗?”

林泉说他没有那个本事,而且事到如今他都不明白,贤妃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的。

阴丽华小声说“我听传闻,那是贤妃劝谏圣人不要西征,言辞不当,用了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等字眼。”

林泉听到这话,告诉阴丽华说“圣人穷兵黩武倒是不假,不过好大喜功非真,自从圣人御极以来,不修宫室,不纳秀女,躬行节俭,非是一般好大喜功之君。”

这圣人花银子虽然花的多,但多数都是用在正道上面,比如修书什么,关于军事上,林泉也不好多言是非功过,西征虽然得不偿失,但好歹成功了,而很多帝王,好大喜功的结果是劳民伤财,一事无成。

林泉也不想太过议论圣人是非,让阴丽华早些休息吧。

这没有想到,到了八月二十一,京城传来消息,归太后在八月十九日山陵崩,谥为孝贞太后。

林泉心想,群臣这又一论出什么谥号,这个贞,怎么也不适合归太后吧。

清白守节曰贞。大虑克就曰贞。不隐无屈曰贞。

这是一个美谥,而归太后,从仁皇帝时候开始,就没有什么功绩了,楚太后好歹还有一些政绩,结果论出一个慈,而归太后议论出一个贞。

当然这是圣人亲身母亲,朝臣自然要加以美谥。

林泉率领百官在南都也吊念了孝贞太后,南都没有三司,他这个天官府大冢宰就是群臣之首。

这三月之中,他们都守孝不举乐,在腊月才脱去丧服。

靖正九年正月初一,在林泉率领百官行了元旦礼之后,朝廷旨意下来了,圣人允许林泉修三朝国史了。

林泉叩谢之后,开始在南都设立史馆,查阅了南都禁宫之中的资料。

南都还保留高皇帝的奏折,不少功臣之后也在,他们讲述了自己祖先的功绩。

林泉将这些记录下来,和刘歆的三朝演义对比,发现刘歆的三朝演义之中,对于高皇帝的部分有些错误,有些地方不太详细。

当然关于高皇帝女儿的事情,还有宫府的事情,林泉就不敢按照三朝演义记载的写,而是尽量将这些淡化。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好事,陈菁菁总算有身孕了,林泉自然大喜,让人禀告陈稚珪夫妻。

这双喜临门,林泉自然觉得人生有趣太多。

二月初四,林泉前去拜访了一位老人,这位老人刚好过了白寿,当年高皇帝定都的时候,他亲眼见到过。

林泉见了老人之后,老人说话已经是胡话了,不能听清楚,是这个老人的孙子复述的。

关于高皇帝定鼎之后,老人总是多谈这些事情,来炫耀。

在老人口中,林泉知道高皇帝当时驻跸何处,什么时辰,从哪个城门,沿着哪条街进入到南都的。

根据老人的口述,当时高皇帝住在丰城,决定定都荷城的时候,才开始营建。

皇宫是当时一位公爵的府邸改建而成,修了大概两年左右。

林泉算了一下时日,记了下来。

等到他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一瘸一拐,身上邋遢,好像落难了一般。

这个和尚林泉见着眼熟,于是让仆人前去询问,这个和尚是谁。

很快仆人带着这个和尚过来,和尚见到林泉,恭敬行礼说“大冢宰,久违了。”

“你是大自在居士。”

“不错,真是贫道。”

林泉见大自在居士脸上全是伤痕,衣服破的地方,也是伤痕,不由询问说“这么多年不见,大和尚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都怪贫道识人不明,收了一个劣徒,这人趁贫道不备,破了贫道的气功,更让人羞辱贫道,以此来取乐。”

林泉听大自在居士这么说,想起了以前听到的说法,对着大自在居士说“大和尚,可惜你还是比你师傅差了一筹。”

“不错,贫道现在才算服了传灯了。”大自在居士也丝毫不惭愧,理直气壮的说着。

林泉听到他这话,对着大自在居士说“既然如此,那么大和尚你准备如何?”

“贫道希望大冢宰能够网开一面,让贫道去兴国寺。”

“只怕就算本官出面,兴国寺也不会收留大和尚你了。”

“这一点大冢宰请放心,贫道所求,只是希望我那劣徒不在纠缠我,大冢宰只要出面,他自然不敢多嘴半句。”

听到这话,林泉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而大自在居士自然也明白,看了看林泉说“大冢宰,贫道也精通面相,以前大冢宰富贵逼人,贵气由华盖而上,径直上九天玄府。而如今大冢宰你紫气消散,反而青黑之气,缠绕山根,日后恐怕有一大劫难。”

“这么说来,大和尚你可以化解这个劫难了?”

“大冢宰所谓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你老得天地造化钟灵多年,这背后的劫难自然不小,而且如今大冢宰你头上三尺血云,乃是无量杀劫所化,这等劫难降临,别说贫道了,就算真仙下凡,也难以化解。”

林泉听到这里,没有说话,反而还是仆人呵斥说“你这颠和尚,瞎扯什么,你在乱说,就要拉到衙门大杖三十。”

“贫道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不用说昧心的话了,林大人,虽然六殿下是紫薇星君降世,他亲自为你祈福,奈何你这福享的太多,孽也造的太多,如今这步天地,没有谁能救你。”

林泉一笑,对着大自在居士说“你说这些,肯定不是想让我生气吧。”

“不错,我这里有当初祖师北上的时候,亲自抄写的楞伽经,有了此经,大冢宰你只要潜心诵读,以我兴国寺千年高僧佛力加持,自然还有一线生机。”

“千年佛力,若真的是有千年佛力,那么真的会被焚烧。罢了罢了,这些事情,我向来不信,不过你若是诚心向善,想必兴国寺的人还是能够容纳你的。至于你徒弟的事情,如今国朝以孝治天下,此等事情,悖绝人伦,本官自然会处置。”

“林大人有此心,自然能受此报。”

大自在居士拿出一本楞伽经来,林泉翻了一下,对着大自在居士说“原来小司马家中的楞伽经是你抄写的。”

大自在居士一愣,对着林泉说“大人,你说什么,这是我师尊亲手抄写的。”

“原来如此,那就不知道你家祖师抄写的那一份在什么地方了。”

大自在居士听林泉这话,摸不着头脑,林泉也难得和他说什么,让人送他去兴国寺。

林泉回到家中,将这件事讲给陈菁菁听了之后,陈菁菁没有关心那个楞伽经的事情,而是对林泉说‘夫君,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传灯吓唬我的,你又何必当真,他若是真的会看相,怎么会被自己徒弟给暗算了。”

林泉对于面相这些向来嗤之以鼻,认为都是骗人的,若是真的能够凭借面相获得功名富贵,大家还读什么书。

当然林群不否认这若是英俊的男子,凭借容貌还可以,但是大多数都不行。

这些阴阳家整天说来说去,自己也没有得到富贵,若是他们真的没有那个命,那么何必游走在公门之中,不如去种地为生。

而且大自在居士这种和尚,一看也不是那种真的研究相术的,这种半路出家的,看相怎么会看得住。

无非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揣摩他人心思,林泉自己都会这一套。

这与其说是阴阳家,不如说是纵横家。

林泉安慰了一下陈菁菁,让他安心养胎,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学这经书上的武功,若是孩子不愿意学武,学点内功也可强身健体。

陈菁菁还是不能放心,询问林泉,关于这件事,他们是否要找一个高道看看。

林泉说高道,现在哪有什么高道,真的高道就是八戒,可惜八戒都已经仙去了,这世上已经没有高道了

林泉说到这里,想起了那个假死的吴王,或许那位吴王还懂一点,只是这人漂泊无定,而且这才假死不久,自然不会轻易露面。

安慰了一番陈菁菁,林泉让乐琼帮忙劝说,乐琼也说自己学的面相来看,林泉是富贵长寿的面相,绝对不会早夭,陈菁菁就无须太过担心了。

在乐琼等人安慰下,陈菁菁才算放心,等到陈菁菁下去之后,乐琼仔细看了一下林泉,林泉询问说“琼妹,有什么不妥吗?”

“夫君,若是按照人伦大统赋的来看,夫君你……”

“怎么了?”

“的确有不小的灾难,大概是在你而立的时候。”

林泉说自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想必劫难已经过去了。让乐琼放心就是了,如今他在南都,还能有什么劫难。

林泉嘴里说着不在乎,心里未免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他不好说出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庙会

林泉告诉乐琼,这件事就不要告诉陈菁菁,免得徒增陈菁菁担心。

乐琼说自己明白,也询问林泉,若是真的想要避开这个劫难,可以找真正的高人为林泉开坛祈福。

“高人,如今道教之中,又有多少高人,稍微能够恪守戒律的,就已经足够庆幸了。”

林泉和乐琼回到房间,乐琼为林泉研磨,林泉将今天看到的,写了出来。

当天晚上,乐琼在一次尝试,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到了十月初三,城中著名的毛公庙举办庙会。

这毛公是大毛公,是儒家著名的大儒,他死了之后,民间传闻成了神,十月初一,就是他成神的日子。

林泉也带着陈菁菁她们去看看热闹,这南都繁华虽然不如京城,但也别有一番热闹。

首先入目的就是庙会前搭建的戏台,这戏台上面正在演戏,好不热闹。

林泉一看,上面唱的正好是玄奘和尚取经,路过女儿国的事情。这个玄奘带着毗卢帽,穿着袈裟衣,引着三个徒儿。

这个孙猴子,嘴脸身法,有模有样,活像一只穿着衣服的猿猴。只见他眼睛闪烁,手脚便捷,抓耳饶腮之间,活灵活现,让人忍不住叫好。

而这个猪八戒,长嘴大耳,身穿皂衣,手拿了一柄九齿钉耙,出声粗蠢,让人不由喷饭。

一个沙和尚,手里拿着一个鞭子,鞍屉鞦辔,金漆夺目。

陈菁菁很少看戏,虞朝诸侯轻视戏曲,陈稚珪作为国公之子,自然也是如此。

陈菁菁听着说过这个话本,询问林泉,这还有一个白龙马在什么地方。

林泉告诉陈菁菁,那个鞭子就是马了,这是戏曲之中有名的指鞭为马。

这一身行头,倒是有些气派,不像是小戏班子。

到了女儿国,一个女驿丞出来带着两个女驿子来迎接。

孙猴子将勘合递给女驿丞之后,回朝转告女国主。

这其中,猪八戒插科打诨,言语无礼,故意露出痴呆的模样,让众人不由捧腹大笑。

接下来就是女主登殿,只见细乐奏响,四个镇殿女将军走了出来,看年龄大约都是二十多岁的旦脚搬的。

这金胄银铠,手里拿着金瓜铜锤,到时候有那么回事。

然后再次奏了一会细乐,四个女丞相出来,大约三十出头,个个乌纱牙笏,金蟒玉带,列队两旁。

这样摆好场面,那个女主才慢慢出场,前面是两个宫女为引,四面四个宫女拥着,这六个宫女,多事妙龄之年。

六人油头粉面,翠钿仙衣,如同仙宫女子一般。上

前面两个女子,手里拿着红纱灯前导,后面四个宫女,一对日月扇,一对孔雀幢。

女主也不过二十出头,梳着凤凰髻,一张芙蓉面,真是婉丽脱俗,雅令宜人。

这些旦脚姿色也不错,都算是上美人了,自然让四周好事之徒,直呼痛快。

在霓裳舞动,环佩宫商之中,四周齐聚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大富人家到来了。

接下来宫女念了一套《鹧鸪天》,然后女驿丞奏明,最后女主答应,和四大丞相商量款待事宜。

这一出完毕,就是在柔远厅招待玄奘,这猪八戒不吃素餐,只是看着宫中女臣,神驰意羡。

孙猴子杂散把持,怕八戒失礼让人笑话,却有不方便大声呵斥,这种种情景,让众人会心大笑。

而那女主钟情玄奘,星眼有情,檀口有意,而这玄奘却如同泥塑木偶,嘴里念念,好像是在念《波罗蜜多心经》,这一场面,有让人骂玄奘这个呆子。

这一出完毕,就到了八戒喝了女儿国子母河的水,怀孕临盆。

一上场,就是孙猴子搀扶着大肚子的猪八戒上场,这猪八戒脚步蹒跚,病楚可怜,四周不由大笑。

阴丽华有心想要劝说林泉,于是笑着说“夫君,这可算是应了那句豕腹涨彭亨。”

“今日我才解豕人立而啼。”

两人会心一笑,然后孙猴子开始做这个稳婆,左右推磨,上下推敲,这个八戒也哭个不停,引起众人发笑。

这时候陈菁菁询问说“怎么不见女儿国的女人。”

“菁妹,这豕四月而生,想必是早就过了女儿国了。”

众人又是一笑,等了一会儿,这肚子瘦了下去,那孙猴子举起大木桶一看,然后向戏台一倾,露出了三个小狗。

到这里,全场大笑,锣鼓也戛然而止,这一处戏就此完毕了,林泉不由笑着说“看来这就是三豕之误。”

陈菁菁询问这是什么,林泉说当年子夏到了这里,听到有人读三豕过河,子夏纠正那个人,说这是己亥才是。

林泉也开口说鲁鱼亥豕典故,因为有这个的存在,所以历代都有修订经书,颁布天下。

陈菁菁点点头,然后他们一行人准备起座离开的时候,听到后台有动静。

陈菁菁侧耳听了一下,对着林泉说“夫君只怕要麻烦你一下了。”

林泉点点头,走到后台那边,只见几个仆人正在和戏班班主争论。

林泉听了一下,原来是安远侯请这这个戏班子去他们家里唱戏,戏班班主说他们身份低贱,不敢有污侯府,还请他们见谅。

这虞朝勋贵向来不听戏,这安远侯的仆人来请,无非是看上了那个女主。

这时候女主也卸了妆,虽然容貌不如林泉,但也算是一个美男子了。

安远侯的仆人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说什么都要让他们戏班去,否则到时候,惹怒了安远侯,那可不是他们担的下来的。

戏班班主听到这话,再三哀求,都没有结果,这时候林泉也走了进来,对着他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仆人自然认出了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老也来逛这个庙会吗?”

“本官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请恕罪,这是我家老夫人喜欢听戏,而这个探春班,是附近有名的戏班子,所以我家侯爷想要请他们去一趟,演几处大戏,让老夫人开心一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林泉这么一说,这些仆人也只能赔罪,说他们老爷也不听这些的,只是这老夫人非喜欢这个,老爷也是没有办法。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仆人说“这件事,不用再提了,你们去吧,若是你家侯爷问起来,让他来找我,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在这些仆人灰头土脸离开之后,戏班的人准备行礼,而林泉对着他们说“本官乃是便服而来,无须多礼。”

林泉让他们安心,安远侯若是再来强迫他们,尽管找他就是了。

当然这都是场面话,这些人那里敢冒着得罪安远侯的危险来找林泉,他们说如今庙会要散了,他们也应该离开了。

林泉点点头,离开这里。

林泉回到前面,和陈菁菁她们在一起逛着庙会。

他们看到送神的队伍,这队伍旗帜飘扬,倒是显得气派,其中仙女挥麈,恶鬼持戈。

最高的是一个酒帘儿,上面描绘着纯阳真人醉扶柳树精,上面还写着现沽不赊的字样。

还有一个药幡,上面画着孙真人针刺带病虎,写的是贫不计利。

等到看完,林泉他们到了饭铺,这饭店大门口就摆设各种山珍海味,吸引顾客的到来、

这庙会吃饭的不少,这跑堂的扶巾一直没有离开过肩膀,招待着客人。

林泉他们找了一个好位置,这是一个二楼当窗的位置,可以看到饭店里面,也可以看到街上。

街上如今有人表演着二郎赶太阳,这是软索的表演项目,不过这人的本事比起云想容姐妹来,还是有些不如了。

还有弄百戏的,说评书的,一片盛世气象。

在饭铺里面,穿着绫罗绸缎,肥头大耳的客官正在享用美味佳肴。

在上菜之前,陈菁菁感叹说“如今我们何其有幸,能生在如此太平盛世。”陈菁菁想到西征时候,白骨遍地,饿殍挡道,和这南都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别说此处了,就算灵州城,也让他们感叹繁华,他们的帝都,比灵州尚且不如,更不用说南都了。”

林泉这话还是有些偏颇,南都的繁华不如灵州,只不过他作为京城,地位自然要比灵州高上那么一点。

用膳之后,他们继续逛街,街上卖糖点的,卖首饰的,数不胜数。

初次之外,还有拿着香,胸前挂着功德箱,见面就是我佛慈悲,施主请施舍的乞讨人员也不少。

林泉逛着逛着,突然看着前面围着一群人,他们走了过去,只见一群仆人正在打一个道士。

其中一个在一旁望风的人,对着四周说“诸位,这个道士,乃是一个骗子,他用那劳什子的丹药,骗的我家老爷好惨呀。”

林泉看着这个道人有些眼熟,于是对着望风的人说“诸位,冤有头,债有主,无论是非如何,还请公堂上见,若是这闹出了人命了,你家老爷就算有再有权势,也少不了破财遭罪。”

第两百八十九章借刀

那望风的见林泉衣着不凡,身边三个女子虽然带着帘帽,但是从身形上也能看出是难得美人,心中想林泉肯定来头不小,于是恭敬唱了一个诺,对着林泉说“这位相公,你说的有理,我们老爷其实也写了状纸,递给了京兆尹,但是京兆尹一直压着这件事,没有处理,于是我们老爷也是无法。”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那人说“京兆尹每日要处理那么事情,想必是无暇理会。”

“这位相公言之有理,我家老爷也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劳烦京兆尹,如今见到这个道人,我们教训他一下就是了。”

说着,这些人就离开了,而那个道人慢慢起身,对着林泉行礼说“多谢相公相助。”

“敢问道长上下。”

“贫道三湾。”

听到这个道名,林泉不由想起来了,让三湾和他到了自己的茶馆,然后让一个精通锤骨的,为三湾锤骨一番。

这本来就不是多严重的伤,经过这锤骨治疗,三湾自然好了很多。

三湾再三感谢,林泉不由笑着说“三湾道长,想必你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我了吧。”

三湾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了,难道这人也是自己以前骗过的。

三湾也不敢再花言巧语,熟练说自己当年迫于生计,不得已而行之,他一副洗心革面,认真悔改的样子,让陈菁菁不由心生怜悯,对着林泉说“夫君,往日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你就放了他一马了。”

“哈哈,娘子,你多心了,以我的才智,怎么会被他骗到,只不过当年,我坏了他的好事,将他的冤大头先一步宰了而已。”

三湾听林泉这话,心想林泉原来是自己的同行,不用送了一口气,林泉询问三湾如今住在何处,三湾也说什么云海飘零,居无定所云云。

林泉也没有多问,如今再见三湾,他想起了随良佐,他们来南都的种种景象,一一浮现在林泉眼前。

林泉只觉得意兴阑珊,也就不在逗三湾,起身离开。

林泉回到府上,管家走上前来,对着林泉说“老爷,有人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谁。”

“他没有说,只不过小的见他气度不凡,于是让他在客厅候着了。”

林泉点点头,换了一身衣服,到客厅一见,竟然是陈飞举。

林泉意外的说“陈侯爷,怎么到南都来了。”

陈飞举听到这个称呼,连忙说“大人,你就别取笑小的了,小的已经被革了爵位了。”

林泉不由吃惊,询问陈飞举这是怎么回事,陈飞举说靖正三年的时候,承蒙林泉照顾,他当了开阳军的总兵。

林泉听他这么说,询问陈飞举是不是在军中出了事情,陈飞举说不是,只是他出门在外,而他夫人溺爱陈乾学,这陈乾学没有管束,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原来的知府还碍于他陈飞举的面子,没有多管教,后来新知府上任,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当时陈乾学听闻之后,就起了求偶之心,不过这位知府小姐不愿意,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给陈乾学出了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馊主意,在今年正月,陈乾学趁着那位小姐去上香,就暗中将人抢了去。

这知府小姐也是列性子,当天晚上就全了节。

知府就这么一个女儿,视如珍宝,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大动肝火,将陈乾学的所作所为参了上去。

这样的事情,自然让圣人龙颜大怒,下旨,无须秋后,直接斩立决,枭首示众。

而陈飞举也被除了爵,丢了官。

林泉听到陈飞举这么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陈侯爷……陈相公,这件事,就算你找本官,本官也没有办法。”

陈飞举对林泉说陈乾学死就死了,自己还算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但若是没了爵位,让他这么当一辈子的平民,他情愿去死。

林泉没有想到陈飞举将自己当做救命稻草,对着陈飞举说这件事自己也是爱莫能助,陈乾学的所作所为,真是人神共愤,若是自己让陈飞举恢复爵位,那岂不是也要被世人唾骂。

“林大人,我知道你是一个仁德君子,还请你老大发慈悲之心,救救我吧。”

陈飞举说到这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这侯爵传到我这里,已经传了三代了,这祖宗还不容易立下基业,如今就败坏在我的手里,我若是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见祖宗。”

林泉听到这话,询问陈飞举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陈飞举说了自己的住处,林泉说自己会想办法的,如今陈飞举还有多少银两。

陈飞举见提到钱,顿时感觉到了希望,告诉林泉,如今他还有上万两银子,若是不够,到时候他可以去借。

林泉说那倒不用,如今自己还要想一下。

等陈飞举兴奋离开之后,阴丽华从后面走了出来,对着林泉说“夫君,你真的要帮他吗?”

“帮?按照他的儿子所作所为,死有余辜,这子不教,父之过。不过他说自己不愿意活了,那么我就帮他一把而已。”

阴丽华听到林泉这么说,对林泉说“夫君,心念正道,方能有善报。”

“丽华,这样的恶人留在世间只是一个祸害,不过自古以来恶人向来有恶人磨。”

第二天,林泉让人打听三湾的所在,三天之后,三湾的行踪就被林泉知道了。

林泉直接到了三湾的家,三湾这个家也没有挂锁,林泉推开门,见里面除了蒲团之外,就别无他人,心想这样的地方,自然也不用上锁了。

林泉优哉游哉等着三湾回来,到傍晚的时候,三湾得意的回来,见到林泉这个样子,对着林泉说“恩公,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无他,缘分而已。”

林泉让三湾坐下,对着三湾说“如今有一笔大买卖,不知道道长是否愿意出手,救济一下呢?”

“不知道这个买卖有多大了。”

林泉伸了一根手指头,三湾有些犹豫的说“一千两银子?”

“一万两。”

三湾听了之后,不由深吸一口气,对着林泉说“这是什么买卖。”

林泉告诉三湾,如今南都来了一个侯爷,不过这个侯爷已经被除爵了,现在正在想法子重新当官,带了不少银子。

林权介绍完毕,对着三湾说“道长,这种人,最舍得钱财了,他那一万,只要有一半落在我们手中,就足够我们用半辈子了。”

三湾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对着林泉说“不知道这应该怎么做。”

“这种事情,还需要在下教老道长吗?”

三湾听了之后,说自己向来是吃独食的,从来没有和人打伙过。

林泉说自己也不参与,到时候三湾分一成给自己就好了。

“一成,小相公,这似乎有点多了吧。”

“老道长,我给你的情报,就足够这一成了,若不是我如今不缺钱,这一成我还嫌少哩。”

三湾想了想,告诉林泉,本来这一成有点多,但是看在林泉这小相公救过他的命,他自然也应该投桃报李,给林泉一成。

双方敲定了之后,三湾也没有说自己的办法,约定事成之后,自己会在附近的长春观待上两天,若是两天之后,林泉不来的话,他就只能先去避风头了。

林泉说知道,就这么说定了。

林泉心中知道三湾的打算,心想三湾若是成功了,那么自己一举就可以除去两个人了。

回到家中,林泉也没有和众人说起这件事。

当天晚上,林泉到了阴丽华的院子,只见阴丽华眉间藏喜,他不由笑着询问说“丽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夫君……”阴丽华半天不肯说,只是伸出自己的手,让林泉把脉,林泉也不用把脉,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泉没有想到喜事这么突然,他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心中又惊又喜,不过他没有和阴丽华说,而是高兴和阴丽华谈起胎儿的事情。

等到第二天,府里上下都知道了,仆人都恭喜林泉。

这下,林泉就只能留宿在乐琼的房间,当天晚上,林泉对着乐琼说“琼妹,你在写信去给妹妹,看看妹妹那里如何?”

林泉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唐赛儿在酒中似乎加了什么东西,当时自己只是以为是南国的习俗,没有多想。

若是这件事真的和唐赛儿有关,那么如今唐赛儿那边,已经为自己诞下了麟儿了。

乐琼说自己也想写信询问,只是如今找不到人传信过去,以前在京城,还可以找北堂智信他们,如今南都,没有信使了。

林泉劝慰了一下,他心想这事就算是真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将这个孩子给带来,不过林泉准备将这件事告诉陈菁菁,日后若是这个孩子要认祖归宗,也要陈菁菁这个大娘承认,否则到时候闹起来,自己也难得处理。

第两百九十章一灾一喜

冬月到了,这一年又要结束了,林泉的太祖朝已经修订了完毕,递呈给了圣人。

在让驿馆传递的那一天,陈飞举再次来找林泉,林泉见陈飞举如同害了大病一样,脸色苍白,不由故意询问“陈相公,你这是?”

陈飞举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留下来,对着林泉行了一个大礼,林泉连忙让仆人将陈飞举搀扶起来,对着陈飞举说“陈相公,你这是?”

“大人,大人,你一定要救救小的。小的……”陈飞举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说话都听不清楚了。

林泉让陈飞举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飞举也慢慢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前不久,一个道人找上门来,说他看见了这屋里露出了紫光,想必是有贵人居住。

自从陈乾学被枭首之后,陈飞举就四处寻找人活络,但是他一丢了官职爵位,不少昔日的好友就闭门不见,或者婉言拒绝。

陈飞举也是到了穷途末路上,才想到了林泉,希望这个大冢宰能够给他一个机会。

如今三湾说他是贵人,陈飞举自然大喜,立马让三湾进来。

三湾进来之后,打量了一番陈飞举,然后对着陈飞举行大礼。

陈飞举自然一惊,询问三湾这是什么意思,三湾告诉陈飞举,陈飞举乃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奉天帝的命令来辅佐圣人云云。

若是以前,陈飞举自然一笑而过,认为三湾不过一个骗子,但是如今的陈飞举听到这个话,真是如同吃了人参果,全身三万六千个毫毛无处不舒服。

接下来三湾说陈飞举如今被遭劫,被小人所累,才赋闲在家。

陈飞举询问三湾,是被谁给连累,三湾说是应该是他至亲的人,这个人曾经是一个魔头,被陈飞举这个武曲星说杀,怀恨在心,于是托生他家,要败坏他的基业。

这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总是习惯推脱责任,陈飞举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纵容,才让陈乾学这样。

他认为三湾说的对,怪不得陈乾学总是不如自己意,果然是投胎来折磨自己的。

这一番开脱之词,他自然认为三湾乃是真的有本事之人,于是询问三湾,这又当如何?

三湾说他如今有贵人相助,最迟明年就可以官复原职,还会进一步高升。

陈飞举说什么贵人,三湾说如今南都,除了那位养病的,还有贵人吗?

陈飞举当时心念一动,心想林泉去找圣人肯定是行不通,去找六皇子的话,倒是有那么一丝机会。

陈飞举见这个三湾说的在理,心中更加相信了。

接下来三天,三湾就住在陈飞举那里,和陈飞举谈论之中,一派得道高人的气派,

在这些日子之中,三湾也试探的透露了自己认识很多朝廷大官,陈飞举也是一个心思灵巧的人,见到这个情况,于是就询问三湾,是否能够为自己走动。

三湾自然答应了,他先要了一百两银子,前去找一位官员。

等到三湾回来,告诉陈飞举这事成了,明天他们就去找那位官员。

三湾也说了,明天去的时候,别急着献银子,不如双方谈好了,再派人来拿。

陈飞举点点头,第二天陈飞举就和三湾到了一处茶馆,找了一个雅间。

陈飞举询问为什么不去府上,三湾说要先等管家来,他们买通了官家这才行。

这等了一个时辰,三湾也露出了焦急之色,说自己去催催,陈飞举没有在意,点点头同意了。

不过这三湾也去了半个时辰没有回来,陈飞举心中察觉到不对,于是回到家中。

他回到家中,仆人询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飞举询问仆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仆人说三湾一刻钟前回来,说事情谈成了,奉了陈飞举的命回来拿钱。

三湾还带着几个家丁,仆人昨天在旁也听陈飞举这么说过,于是没有在意。

陈飞举听到仆人看着这些人将自己钱财搬走,不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仆人一个大嘴巴,将仆人打到在地。

陈飞举也顾不得仆人的情况,在家附近询问,结果这人海茫茫,哪里还能找到。

陈飞举回到家中的时候,仆人也明白大事不好,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如今陈飞举已经是囊中空空了,他去找了京兆尹,但是京兆尹到今天还没有审理,陈飞举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林泉,求林泉相助。

林泉听着陈飞举说,劝慰了一下陈飞举,说自己会去找京兆尹说的。

林泉留着陈飞举一起用膳,这午膳只有一盘荤菜,而且还是腊肉,有两三片。

林泉食案的菜也是如此,林泉还感叹说“居大不易,居大不易,让陈相公见笑。”

“林大人,两袖清风,真是群臣的楷模,若是天下百官都如同你这样,那么天下何愁不大治。”

林泉谦虚说着不敢,因为这是孝贞太后丧期,也没有举乐,他们就这么静静吃了。

等到吃完之后,林泉让人拿上了奉仪,对着陈飞举说“陈相公,本官一点心意,还请你能见谅。”

看着这三两银子,陈飞举心想这可这是一点心意了,陈飞举谦虚不受,这三两银子实在没有什么用,接下来反而落了自己面子。

双方谦让三番,陈飞举坚持不收,林泉也就不在提这件事,而是说自己一定会催京兆尹的。

第二天,林泉的确去找京兆尹了,不过这神情却和面对陈飞举不同了。

双方坐下之后,林泉喝了一口茶,对着京兆尹说“本官此次前来,是那个陈飞举,被骗了钱,想要找回来,于是天天来本官府上纠缠,本官也是烦他不过,这才来叨扰,还请京兆尹见谅。”

“这人也来扰过下官,下官已经让人去查了,没有想到他竟然去找大冢宰,真是下官之过。”

“这人憨瞒,这银子怕是早就运出城了,这人海茫茫,如何寻找。”

京兆尹说林泉此言极是,极是。林泉再一次喝了一口茶,对着京兆尹说“那么他那边就交给你了。”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林泉也就没有多谈什么,转身离开这里,如今陈菁菁临盆在即,他自然难得理会这些。

冬月初七,陈菁菁觉得肚子痛,林泉立马寻找稳婆。

初七申时,稳婆要来热水,林泉站在门外,着急的踱步。

仆人都井然有序的呆在那里,准备听侯房间的指示。

当丫鬟说着要热水的时候,这些仆人就立马行动起来,林泉心中着急,只能呵斥他们,让他们不要乱,按照自己安排的来。

这申正三刻左右,在林泉着急等待之中,房间里面出来的孩子啼哭声。

林泉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大喜,然后让人煮参汤。

林泉按照礼制,不能进入房间,而且接下来的三个月之内,所有人都不能进入这个房间,要进入必须用熏香熏换了衣服。

稳婆出了产房,然后将衣裳换成自己原来的,才走过来,对着林泉恭喜说“大人,恭喜,恭喜,是一位少公子。”

林泉询问陈菁菁没事吧,稳婆说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林泉让人送了一百两银子,至于接生那一身衣服,也送给了稳婆,稳婆再三感谢,离开这里。

乐琼站在一旁,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嗯,让菁妹好生呆在房中,照顾他的老婆子和丫鬟都……”

“林公子放心,她们曾经侍奉过随王妃,知道应该怎么做。”

林泉说这就好,然后让丫鬟守在门外,若是有什么举动,立马让她们来禀告。

除此之外,就是郎中,这个是六皇子将自己的御医派遣到府中,若是陈菁菁有什么事,这个御医就可以立马救治。

不过林泉还是不放心,让人去请陈夫人前来,到时候陈夫人到了之后,可以睡在房间之中,若是陈菁菁母子有什么事情,陈夫人也好协助。

乐琼说要不让他们一家人都搬来,林泉想了想,这倒也是,于是写信去了。

林泉匆匆用过晚膳之后,就写信给陈稚珪,告诉他们这一件喜事,然后亲自写了弄璋之喜四个字,让人贴在门梁上。

初八,不少官员前来恭喜,林泉也一一谢礼。

在腊月二十二,陈稚珪一行人到了南都,林泉先问礼之后,陈夫人沐浴更衣,到了陈菁菁的房间照顾陈菁菁。

当天晚上,陈稚珪很高兴,他告诉林泉,陈秉白的儿子都五岁了,至于女儿也三岁了。

而且陈秉白的妻子,如今又怀了一胎,大概在正月前后临盆。

林泉说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如今陈夫人要在这里照看陈菁菁,怕是不能去照看陈秉白的孩子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秉白可没有你们这样恪守礼制,他大儿子出身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了。”

林泉说这古制虽然让人等的心焦,但也能让母子平安,减少风险。

“我在路上听下人说了,他们说你这儿子可不得了,生下就是侯爷,大家可不能大意。”

第两百九十一章捉拿归案

林泉一笑,对着陈稚珪行礼说“岳丈大人,这些人胡说的,你就不用在意了,我这个侯爵又不是世袭罔替的,这小子怎么可能当一个侯爷。”

陈稚珪也是一笑,对林泉说那可不一定,以林泉如今的地位,圣人让他儿子世袭,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双方没有多说,接下来,林泉陪着这一些老一辈游玩这南都,陈稚珪倒是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不过袁夫人就算游玩的时候,眉间有愁色,林泉知道袁夫人担心什么,若是袁丽华生的是一个孩子,那么自己就让这个孩子延续袁家的香火。

腊月二十九,在林泉等人在院子里面剪纸的时候,仆人来禀告,说陈飞举求见。

林泉有些不悦,但还是在偏厅接见了陈飞举。

这一见到陈飞举,林泉不由皱皱眉头,如今的陈飞举,和一个乞丐差不多,甚至连乞丐都不如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丝毫没有往日的尊荣。

陈飞军看着林泉,对着林泉拱手说“林大人,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不知道陈相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陈飞举面露疑难之色,林泉看了一眼,就知道陈飞举的打算了,他对陈飞举说“莫非是京兆尹还没有将这钱财追回来。”

陈飞举叹气的点点头,说自己去找过了几次京兆尹,京兆尹都说已经在追查了。

“我已经催过他了,看来是他忘了,等到过了灯节,我在催催他。”

陈飞举连说不敢,说林泉好意他心领了,如今那骗子早就没有了踪迹,京兆尹也未必能够找到。

林泉说就这么算了,那么陈飞举应该怎么办。

陈飞举说自己黄龙城还有一些地,如今回到黄龙城,还可以耕种为生。

“这样就好,陈相公,如今你也算是解甲归田,当一个逍遥自在的老翁了。”

陈飞举想到自己一无所有,不由悲从心来,忍不住再次落泪。

“希望陈相公你的孩子,不要再如同那个不孝子一样,不止自己落得一命呜呼,还连累你这一把年纪,受这颠簸之苦。”

这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一把刀子插在陈飞举的心上,陈飞举只能含泪谢过林泉的好意,然后转身离开。

靖正十年到了,但是太子还是没有立下来,关于这件事,朝中大臣倒是没有在意。

毕竟如今圣人春秋正盛,也不用急着立太子,大家都知道,太子是六皇子没有跑的。

正月初四,圣人的旨意到了,夸奖了林泉修的国史典雅雄俊,有开国气象,特意赏赐了一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当然除此之外,就是圣人封了林泉的儿子为信文伯,算是实现了当初的许诺,林泉有了子嗣就封赏他的子嗣。

除了爵位之外,还有圣人亲自送来的《小学》,这本书,内臣告诉他,这是圣人给林泉这个儿子抓周用的。

林泉谢过圣恩之后,内臣告诉林泉,圣人有口谕,希望林泉多延续子嗣,圣人可不担心爵位不够封。

林泉再次谢恩,内臣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别说国朝了,就算这古往今来,如林大人这般受到皇帝赏识的,真是屈指可数。”

林泉连说不敢,说圣人的深恩自己会记在心上的。

林泉让内臣用膳的时候,询问内臣京城那边可有什么事情。

内臣告诉林泉,这京城最大的事情,就是小司马给免官了。

林泉不由吃惊,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内臣告诉林泉,小司马是先帝重臣,圣人也多照拂。

小司马历经两朝,年龄也不小了,但是他还不知道进退,圣人让小司马来南都,小司马说什么随王和他有亲属关系,不便来这里。

这一句话惹得圣人大怒,于是直接免了小司马的官,让小司马在府中闭门思过。

而小司马的儿子,也陆续因为办事不力,或是免官,或是降职。

“如今京城号多人都说小司马要倒霉了,林大人,你是一个聪明人,千万不要和这件事掺和在一起。”

林泉说是,自己和小司马不过是同僚关系,私下没有深交,如今小司马出言不当,得罪了圣人有这个惩罚那是自然。

用膳之后,送内臣离开之后,林泉不由心想,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对自己这个大伯动手,他就自己倒了。

灯节之后,林泉回来之后,管家到了他的面前,对着林泉说“老爷,京兆尹求见。”

林泉连忙说有情,双方行礼坐下之后,京兆尹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一件私事禀告。”

“京兆尹客气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那个陈飞举死了!”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吃惊地说“怎么死了。”

“饿死的。”

“怎么会,他不是要会黄龙城吗?”

“大人,他全身上下,连一文钱都没有,这么远,他如何回得去。”

“唉,他也是,不早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三十那天,下官初四接到了消息,下官想着这大正月的,不方便告诉林大人你这么晦气的事情,于是出宵之后,再来禀告。”

林泉询问京兆尹如何处置的,京兆尹说自己已经备了棺木,让人找了一块地,让陈飞举入土为安了。

林泉听到这里,感叹说“唉,这么说来,他这一脉算是断了香火?”

“是的,大人。”

林泉听到这里,不由咬牙切齿,对着京兆尹说“这个骗子真是可恶,都怪本官当时没有在意,也不会连累陈飞举送了性命。”

京兆尹听到林泉这么说,心里如同明镜一样明亮,如今陈飞举死了,也没有后人,那么这些银子追回来,那可就是他们的了。

京兆尹立马说“大人,你放心,下官一定会将这个骗子绳之于法,让陈飞举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林泉说着有劳了,京兆尹就离开这里。

这一次京兆尹可是动了真格了,下令手下,若是十天不能将犯人捉拿归案,头十天杖十,第二个十天杖二十,这样一直杖到他们抓到这个骗子为止。

这些捕快都是地头蛇,如今京兆尹下了严令,他们哪里敢不听,于是连忙寻找起来。

这三湾最开始还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不过见到年关到了,这京兆尹都没有通缉自己,也就放心了。

他知道这个京兆尹向来惫懒,一向尊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于是年关过后,他就开始享受起来,这一享受,捕快这一查,正月二十三,三湾就被绸缎铺给抓住了。

三湾两眼发黑,昏了过去,这些捕快可没有理会,强行带着三湾到了衙门大堂。

京兆尹见到这个情况,让人用冷水泼醒了三湾。

三湾被冷水一激,顿时醒了过来,对着京兆尹说“大人,大人……”

“大胆贼道,休要叫唤,如今本官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京兆尹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一下,三湾也据实回答了,等到三湾回答之后,京兆尹看了一下罪状书,让三湾画押,三湾看到后面写着陈可法因为自己而死,不由大喊冤枉。

若是骗钱,那么他无非是被关押一段时间,自己可以用那点钱上下活动一下,到那时候,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但若是牵扯到人命案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三湾怎么敢画押签字。

京兆尹惊堂木一拍,对着三湾说“公道之上,岂能喧哗。”

“小的有同伙,小的愿意供出来,希望大人免罪。”

三湾作为老江湖了,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他补充说自己这个同伙可是分了五成。

京兆尹听到这话,也松了一下语气,询问三湾这个同伙是谁。

三湾说自己能够骗陈飞举,这背后有人在其中指点,若非是他,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轻松骗到陈飞举。

京兆尹询问这人容貌,三湾说自己懂丹青,还请京兆尹赐给他纸笔,

京兆尹让人将纸笔拿给了三湾,三湾开始动笔画起来,在一旁观看的捕快,脸色逐渐变了。

等到三湾画好,捕快不敢去递呈,京兆尹见他们这个样子,不悦地说“将画呈上来,让本官看看。”

听到这话,一个捕快才颤颤巍巍走上前,将画递给京兆尹,京兆尹看了之后,也是浑身发抖,过了良久才恢复过来,呵斥说“放肆,你可知道你画的是谁?”

“这人姓名小的不知道,但是小的知道,他和我是一路人。”

“放肆,放肆,来人,掌嘴,掌嘴。”

京兆尹不断拍着惊堂木,大怒地说着。

三湾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些捕快就凶狠的掌嘴了。

京兆尹等回复平静,才对三湾说“你说,是谁指使你,让你陷害当今林大冢宰。”

三湾神情惊恐,也顾不得疼痛,想要开口说话。

京兆尹让人住手,询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湾那原本摇摇欲坠的牙齿,经过这么一折腾,半数都丢了,三湾说话也是漏风,难以听清楚。

第两百九十二章痛思己过

京兆尹见到这个情况,让三湾写下来,三湾起笔就是写了冤枉,然后写自己根本不认识大冢宰,而且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会有人收买,去诬陷林冢宰呢?

京兆尹沉默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头脑里面有了那么一丝线索,不过他不不敢说出来,只是对着三湾说“你所画之人就是林冢宰,你认为本官连林冢宰都不认识吗?”

说到这里,京兆尹又想了想说“这宣父阳虎,容貌相似,而性格却迥然不同,或许你见到的是相似之人也未必。”

三湾连忙磕头,承认是京兆尹这个观点。

京兆尹将三湾收押之后,看着上面画着图像,有一些为难了,他最后把图手下,第二天退堂之后,就去寻找林泉。

林泉在客厅见了京兆尹,京兆尹寒暄了几句,就告诉林泉“大人,那犯人三湾已经缉拿归案了。”

“这就好,这就好,这样陈飞举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京兆尹说着是是,顺便恭维了一番林泉,说若不是林泉,这财物怎么能够追缴回来。

林泉询问三湾说了一些什么,京兆尹恭恭敬敬将三湾的供状简要陈述给林泉,林泉听了之后,也只是点点头。

京兆尹最后才把那一幅画给拿出来,林泉看了一下,对着京兆尹说“这画的是本官吧。”

“小的不知,是那三湾亲笔所画。”

“真是死性不改,那日庙会,我救了他,没有想到他不但不感恩,反而想要将本官牵扯进去。”

“大人,他说你分了这一半的银子。”

林泉听到这话,意味深长的看着京兆尹,京兆尹这察觉到自己失言,对着林泉说“下官失言,下官失言。”

林泉摇摇手,对着京兆尹说“这件事你如实禀告朝廷就是了,他既然这么拱了,你就这么写。”

“大人,下官斗胆,若是罪状真的这么呈上去,只怕这个三湾怕是不止会丢了性命,还会……”

林泉听到这话,询问京兆尹说“那么不知道你准备如何上奏呢?”

“陈飞举如今没有亲属,三湾也已经收到了惩戒,下官认为,不如将他所骗去的钱财充公,然后流放他到祥云府便是了。”

林泉京兆尹这么说,点点头,夸奖京兆尹有好生之德,乃是此地小民的福分。

京兆尹谦虚说着不敢,林泉说自己也大牢看一下这个三湾。

“大人,你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入大牢,不如你在后堂侯者,我去将这三湾给你提来。”

林泉说有劳了,和京兆尹到了衙门,他坐在后堂陪着京兆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捕快下去将人提上来。

在三湾到了之后,看林泉,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京兆尹察言观色,连忙让四周人退下。

林泉挥挥手,对着众人说“本官向来无不可告人之事,这屏蔽左右,还是免了。”

京兆尹听完,看了一眼三湾,然后说‘林冢宰乃是道德楷模,我辈榜样。’

三湾也连连说是,只不过他牙齿漏风,这简单的是字都难说清楚。

林泉看着三湾,对着三湾说“三湾,当日我好心救你一命,没有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诬陷本官和你同伙。”

三湾说了一气,但是林泉和京兆尹都没有听清楚,于是京兆尹让人送来纸笔,三湾接下来,首先悔改,自己当时无知,一心想要脱罪,所以才说了谎。

三湾写到这里,申明自己不知道自己恩人是林冢宰,若是自己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诬陷林泉。写完这个,三湾也写自己罪该万死,竟然诬陷林泉。

他当然自然不愿意死,于是最后希望林泉能够见他年老的面子上,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林泉听到这话,看了看三湾,的确这个道士老了很多。

林泉沉吟了一阵,然后询问说“三湾,放了你倒是不难,只是你回去之后,是否能够好生做人,不做这个鸡鸣狗盗的事情。”

“大人,你就算借我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了,如今小的在牢中,痛思己过,想到天地生人之德,想到师尊良友的教导,我如今真的明白了,觉前非而改今过。”

林泉听他说的诚恳,心中虽然不愿意放了,但是碍于面子,只能说“很好,你只要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么要放你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泉看了看京兆尹,京兆尹也说“你先下去吧,这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你藏得金银珠宝,都要一一吐出来。”

三湾自然点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将东西给拿出来的。

京兆尹让人带着三湾去找,然后又是一顿夸奖,说林泉大度云云,林泉说若是这些东西收缴回来,京兆尹也要如实禀告朝廷。

京兆尹一愣,小声询问“大人,这真的要上禀朝廷吗?”

林泉点点头,看着京兆尹这个样子,笑着说“难道你认为,本官想要这点钱?区区一万两,本官若是真的想要,这举手送来的不知道有多少。”

京兆尹说着是,但是他心中疑惑了,这林泉参与到其中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他猜错了。

不过京兆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是,林泉两袖清风,对于这些身外之物,不会在意。

林泉从这里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中,乐琼询问林泉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泉说一些小事,乐琼不用在意。

乐琼告诉林泉一件喜事,今天终于有个信使到来了。乐琼因为信使身份不便,于是只是收下了信,就让信使离开了。

“其实不用太过担心,让信使留下来,我们也可以知道的更多。”

“林公子,这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天下人都盯着你的。”

林泉也没有坚持,询问信得内容,乐琼说叶复他们如今在西戎那边很好,那个小国已经被他拿下了,这其中,他们得到了唐赛儿带来的残部相助,才这么容易成功。

叶复也按照林泉的指示,给大公献上了一份不菲的礼物,大公也就听之任之了。

除此之外,叶复也告诉林泉,帝国那边不稳,西戎再次组建联军,要攻下帝都,废了尤利西斯四世。

而林泉他们所册封的诸侯,现在分为两派,一派当然是要保尤利西斯,而另外一派,见西戎联军势大,就有了观望投降的心思。

林泉听乐琼这么说,不有烦躁,心想着西戎会出事,他早有预料,但是会这么快,他是没有想到的,如今朝廷要去援救,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不救,这对朝廷威严有损。

乐琼看着林泉担心的样子,告诉林泉,叶复他们准备帮助尤利西斯四世,让尤利西斯四世册封他们,这样他们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呆在西戎。

林泉摇摇头,让乐琼写信告诉叶复,西戎的事情他们不要掺和进去,这西戎的军队可不简单,表面上他胜利的很轻松,但是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他希望叶复他们不要因为取得一小点战果就狂妄自大,认为西戎何足道哉。这样轻视西戎,日后必然会导致大败。

乐琼深以为然,对于西戎的主力军队她是有深刻认识的,西戎主力虽然不是虞朝主力的对手,也不是叶复这些人能够对抗的。

林泉希望叶复他们能够休养生息,用二十年时间,将这个小国治理妥当,不要想着穷兵黩武,扩大疆土,这战争需要大量钱财和人力,一场大战,可能就让这个小国难以维持了。

当然林泉也告诉叶复,若是有机会,那么还是可以出兵的,这土地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林泉说完,这才询问乐琼,叶复的婚事,乐琼说乐瑶已经成婚了,她们夫妻十分恩爱,琴瑟调和。

说道后面,乐琼有些脸红,说乐瑶询问自己,什么时候有子嗣。

林泉听了之后,握着乐琼的手说“这件事不急,等琼妹你愿意,可以慢慢来。”

乐琼点点头,有些歉意看着林泉,林泉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二月初,圣人有旨意到来,这个旨意是一道密旨,四圣司的人,偷偷摸摸给了林泉,林泉看了这一道密诏,当着四圣司的人面,将这一道密诏给烧了。

没有多久,小司马还是到了南都来上任,众人都说这是圣人的恩德。

在小司马到任的那天晚上,小司马在家里设宴,算是宴请这些同僚了。

林泉作为南都的百官之长,自然也到来了。

这轮位置的时候,还发生了争让,小司马说林泉是百官之长,应该坐在上位,而林泉说小司马是主人,应该坐在上位。

最后还是小司马年长为理由,坐在了主位。

林泉看着小司马,小司马看上去苍老了很多,满头白发,神情萎靡,如同将死之人一样。

小司马会这样子,大家心中都明白,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觥筹交错之中,祝贺小司马。

小司马也勉强含笑和诸位同僚谈着,他也没有刻意提什么,只是到了宴会结束之后,说明日要去拜访林泉。

第两百九十三章林绍闻

林泉闻弦知意,说明日恭候大驾了。

翌日,林泉让人准备好宴会,亲自在门口等待。

小司马也如约来了,他们到了客厅之后,双方寒暄了一阵子,小司马对着林泉说“大冢宰,听闻你书房之中有世面难见的本子,不知道本官是否有幸,能够参观一下呢?”

林泉说自然无碍,他们到了书房之中,林泉让下人先出去,双方坐下之后,小司马对着林泉行礼说“大冢宰,今日刘某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刘司马客气了,刘司马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若是有用得到林某的地方,林某觉不推辞。”

小司马叹了一口气,说他也算是三朝老人,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失误,竟然惹怒了圣人,如今他整日诚惶诚恐,不知道如何能让圣人消气。

林泉听小司马这么说,说圣人宽宏大量,如今能让小司马到南都来,说明他的气已经消了,小司马就不用在记挂在心了。

小司马摇摇头,欲言又止,林泉询问之后,小司马才开口说“大冢宰呀,你是不明白,圣人若是消气了,那就应该让我免官回家才是,如今到了南都,说明圣人还在气头上。”

林泉好奇询问,若是如此,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小司马停顿了一下,小声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圣眷正浓,简在帝心,若是你能为我上书一封,说刘某这些年为国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圣人放刘某一马,让刘某能够告老还乡,那么朝臣听闻之后,心中喜悦,更加钦佩圣人的恩德。”

林泉听到这话,看了看小司马,心想这人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自己这样一封奏疏上去,那么自己不止官位难保,还可能下牢。

林泉想到了密诏里面提到的事情,和小司马说这件事不用着急,如今圣人正在气头上,自己上奏也没有用,不如过一段时间,圣人的气消了之后,在上奏也不迟。

小司马听闻之后,虽然有些失望,但却开口说好,林泉说的是正理云云。

宴会结束之后,小司马就告辞了,姜星楚听闻之后,召见了林泉,询问林泉如今准备怎么做。林泉对着姜星楚说“姜姨,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就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善恶就有报了。”

姜星楚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泉儿,书院的血海深仇,你没有忘记就好。”

林泉说自己怎么会忘记,那些冤魂还在天上看着自己的,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瞑目。

二月十七,百日到了,林泉亲自站在主位,陈夫人搀扶着陈菁菁,陈菁菁等人从西廊走到主位,林泉你看着这个孩子左边竖着一个小辫子,不由一笑,接过这个孩子,对着四周的仆人说“如今这个孩子学名绍闻,小名瑞福。”

这些仆人默默记了下来,这学名是他们要避讳的,而且三年之内,他们不能将学名告诉外人。

这个规矩是古礼,虞朝以前就早就不用的,但是虞朝贵族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礼制,于是就沿袭下来。

若是外人,也只能叫瑞福,等到三年之后,才可以叫做绍闻。

林绍闻见到林泉,只是乐呵呵的笑着,林泉开始按照礼制,对着林绍闻说“绍闻,为父只有八个字送你。喜读诗书,亲近正人。愿你日后,谨守八字,光耀门庭。”林泉说完,用笔写在宣纸上面写了这八个字,然后装入香囊之中,让林绍闻握着。

“外面风大,菁妹,你带着瑞福下去吧。”

陈菁菁点点头,抱着林绍闻回房去了。

林泉说不出的开心,当天就摆了宴席,南都有头有脸的都来参加了,等到林绍闻抱出来之后,众人都祝福这位信文伯,能够平安成长,日后成为朝廷栋梁之才。

在他们祝福的时候,随王也派遣了管家,亲自送来四季衣服,每季十六套。

这说是衣服,自然还有衣帽,玉佩,长命锁的等物品,这个礼物,大概就要千多两银子,除此之外,随王妃以自己名义,送来丫鬟十六人,奶妈四人。

除了随王之外,诏王也以弟子(老诏王在靖正九年已经死了。)的名义送来的礼物,诏王的礼物是早就送到,等到这一天才来到。

这诏王的礼物基本是文房里面的东西,不过就算如此,也是名贵之物,其中最著名的是李家墨,这李家的墨从宋朝到陈朝,都是名贵之物。

名贵在于李家墨能够遇水不败,当年陈朝有人有一块墨,在池边临摹的时候,一不小心墨落入池子之中,但是那人认为这墨也用不了了,于是就没有在意。

一个月之后,一个玉杯掉到池子里面,这让人捞的时候,将这李家墨也捞了上来,一如掉下去的样子,后来众人尝试之后,也是如此,于是李家墨名声大噪,成为文人士子的宝物。

在陈朝末年,李家弟子不肖,这手艺就失传了,到了魏朝,李家墨都是千金难求了,到了虞朝,这些年过去了,留下的自然更加少了。

其他的物品,比起这李家墨也不逊色多少,很多都是有钱难买的。

除了这两位王爷,就是六皇子亲自送了一把长命锁,这个长命锁是宫中所制,外面都无法买到,这基本属于越礼了。

不过这些大臣又不是朝廷那些言官,南都的官员基本都是尸位素餐,混一天算一天的,自然不会出言说扫兴的话。

当天林绍闻这位主人翁算是出尽了风头,只不过百日,就让平日这些老爷大人放下身段,称呼他为伯爷。

过了几天,六皇子也到了,林泉也抱着林绍闻出来,林绍闻被六皇子抱在怀里,不是嘿嘿笑着,六皇子看到林绍闻的笑容,对着林泉说“可惜我没有女儿,这瑞福儿就可以当东床了。”

“犬子愚钝,六殿下言重了。”

六殿下还没有说什么,只要林绍闻咿咿呀呀说着圣人两个字,这两字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六殿下不有大喜,对着林泉说“哈哈,好聪明的孩子,瑞福儿,今日我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了。”

林泉也是没有想到,林绍闻这个是从哪里学的。

不过见六殿下这么开心,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自己也要好生教导了。若是自己这个儿子见到谁都喊圣人,那么自己就算有十个头都不够掉。

林泉接过之后,林绍闻也不叫了,对着林泉傻笑。

林泉将林绍闻交给奶妈,奶妈带着林绍闻回到房间之后,六皇子高兴地说“林泉,你也算后继有人,我看着瑞福儿的聪慧不在你之下,日后定能成为栋梁之臣。”

“承六殿下吉言,希望瑞福儿能够不辜负殿下你许亲之恩。”

六皇子不能多待,和林泉寒暄了几句了就回去。

林泉回到房间,见到陈菁菁正在和林绍闻聊着,林泉走了进来,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陈菁菁听了之后,笑着对林绍闻说“别人开口,就是叫父母的,瑞福儿,哪有如你这样,开口就叫圣人的。”

“你这个圣人,可是为你叫来一个公主妻子,瑞福儿,你日后只能希望,这位公主贤惠,否则不知道你还要吃多少苦头。”

二月二十,林泉也算忙完了,他也要去见小司马了。

小司马见他到来,连忙请林泉到书房做,到了书房,小司马询问说“林大人,你有什么良策。”

“刘司马,这件事不要着急,其实我这次是来想询问刘司马,关于太宗文皇帝和世宗仁皇帝两朝的事。”

小司马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请林泉问。

林泉说文皇帝的功德,世人皆知,他其实想知道的事丁司空和吴制造的事情。小司马听到他这么问,连说自己当时没有当官,不知道这件事。

林泉于是说“那么下官斗胆,问一下关于归无妄,归将军的事情。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归将军是在海澜城上吊的。”

“不错,那时候本官乃是沧海府总督。”

林泉询问了一些细节,小司马对于这些事情倒是历历在目,开始说了起来。

这说着说着,小司马突然想到了归无妄最后的那一句话,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林泉也没有多问,只是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来,两位陛下都是仁厚之人,想必圣人也是如此了。”

小司马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大冢宰,你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刘司马,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不可能,不可能,圣人绝不会这样做的。”小司马有些不敢相信,林泉看着他,对着小司马说“刘司马,圣人的性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若是你这样下去,到时候圣旨到了,你想要体面都难了。”

林泉这话,如同一把利剑小司马心中,小司马看着林泉的笑容,有些不寒而栗,对着林泉说“是你,是你,你终于回来,刘歆,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伯慈侄孝

林泉没有反驳,看着小司马,对着小司马说“小司马,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大伯才是。”

小司马看着林泉,仔细打量,摇摇头说“不可能,魏思思死之前,绝对没有留下子嗣。”

“这乃是上天怜见而已,小司马,书院那么多人可是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的。”

小司马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对着林泉说“林泉,你这个假冒的公子,等我上奏上去,到时候,就算我不能活,你也别想好过。”

林泉对着小司马说“这公子难道还可以假冒吗?小司马,你真是气数尽了,连这种话都可以说出来。”

林泉说到这里,对小司马叹了一口气。

小司马这才想到,林泉这个假公子,圣人肯定是知情的,圣人既然这么欣赏林泉,这个假公子也是真的公子。

小司马看着自己这个侄儿,对着林泉说“哼,林泉,就算圣人知道,他心中一定有忌讳,你如今还有用,圣人才听之任之,等到圣人觉得你不妥当的时候,只怕你连这个体面,想要都要不到。”

林泉笑着对小司马说“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不管如何,话我已经带到了,小司马若是一意孤行,不愿意领受圣人给你的体面,到时候,不止你一个人倒霉了,就连我那些堂兄弟,想要一条活路都难。”

小司马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神情毒辣地看着林泉,林泉还是无所谓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切都在自己预料一样。

这沉默了良久,仆人在外面说“老爷,外面有个尼姑求见。”

“请她到书房来。”小司马如同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这个人的出现,能够挽救如今这个局面。

很快,那个尼姑到了门外,念了一声佛号,小司马说了一声进来吧。

“贫尼见过小司马。”

这尼姑见到林泉的时候,不由掩嘴,样子十分惊讶。

小司马也如同见了鬼一样,他忍不住打量了良久,最后才颤抖地说“小姨,你,你还活着……”

“贫尼圆真,小司马你认错人了。”

“小姨,我怎么会认错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李朱碧的确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有贫尼圆真,这位施主是……”

小司马心念急转,立马想到一个法子,连忙说“小姨,你看到他的容貌还没有认错他是谁吗?”

“你,你是歆儿的儿子。”

林泉看着这个圆真,疑惑看着他。这时候小司马冷笑说“这是你祖母的妹妹,也是你的姨婆。”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我的确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

圆真想到了那一日,苟二虽然刺中了她了,但并非是要害,当时刘李氏见此情景,也算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让圆真假死。

圆真这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也算是看透了世情,出家为尼。

刘李氏活着的时候,也时不时关照一下,刘李氏死了之后,圆真也有云游四方。

今年恰好圆真到了这里,听说了小司马到来的消息。

如今圆真也是半只脚入了土,自然想要见自己唯一一个亲人最后一面。

她是没有想到,林泉竟然也在,刘远一家子,总算聚在一起了。

圆真看着林泉,以为林泉是刘歆和魏思思的子嗣,那一天,她也听刘李氏说过这件事。

如今看着林泉一表人才,仪表不凡,身上既有刘歆的书卷气,又有一种贵气,不由心中替刘歆高兴,刘歆也算后继有人了。

“小姨,你认为这个小子是什么好东西吗?他如今改名换姓,当了镇国公的儿子,若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弟子泉下有知,只怕会后悔生下这个不孝子。”小司马说到这里,圆真看着林泉说“这么说来,你就是当今大冢宰,智勇侯的林泉了。”

林泉点点头,对着圆真行了一个礼。

圆真没有理会小司马的话,而是看着林泉说“林泉,你父亲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希望能够当一个好官,清官,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而如今,你也算继承了他的遗志。”

林泉听到这话,连说不敢,圆真看着小司马,对着小司马说“虽然他改了姓名,但是他能够为天下苍生谋福,你那弟弟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小司马,反而是你,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不止你母亲痛心,就算你九泉之下的父亲知道了,也不会感到高兴的。”

“小姨,我乃是奉命行事,这当官的,只有忠于君王的,至于父母是否见谅,那非是人臣所能顾虑的。”

小司马还是一脸忠诚的样子,林泉看着小司马这个样子,笑着说“那么小司马,你就尽快,别让圣人久等了。”

小司马听到这话,脸一红,对着圆真说“小姨,你今天来的真巧,你就看看,我这个侄儿,丝毫不念亲情,如今要逼着我这个……”

林泉不等小司马说完,对着小司马说“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小司马,请吧。”

圆真见到这个情况,有些不明白,对着小司马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子,公报私仇,上奏谗言,在圣人面前中伤我,如今圣人大怒,想要了甥儿这一条命。”

圆真见到这个情况,急的念着阿弥陀佛,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不管他以前做错了什么,他终究是你大伯,这血浓于水,你真的忍心如此吗?”

“师太,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惜这乃是圣人的旨意,小司马若是识趣,自我了断,那么我那五个堂兄的前途还能保住,若是他不愿意的话,那么只怕这大房就要绝嗣了。”

林泉也故作为难地说,最后叹气一声说“生死不过帝王恩,小司马早就应该明白了才是。说起来,这些年来,圣人给体面的大臣屈指可数,圣人能将此恩赐给大伯,也算是念在大伯多年劳苦功高了,”

林泉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地说“想我父亲大人,枭首之后,还要传首天下,最后连一个全尸都不可得。”

圆真听到这话,也不由叹气一声,林泉看着小司马说“当初监斩的就是小司马你,小司马,当时你可念过什么亲情,想过什么血浓于水。”

小司马听到这话,义正言辞地说“刘歆他自甘堕落,散步邪说,谤上无法,这样大奸大恶之人,难道我不应该大义灭亲吗?林泉,你是一个读书人,你扪心自问,你父亲所作所为,是否应当处死。”

“就算先父罪当死,那也不应该你来监斩。”

“哼,皇命难违。”

“那如今亦当如此,小司马,时候不早了,请吧。”

小司马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泉,急什么,如今我亲人团聚,难道你还不准我招待一下客人吗?”

“小司马请便,本官就告辞,明日早上,本官会再来,希望到时候,本官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小司马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请了。”

林泉离开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对圆真说“师太若是此间事情处置妥当,可以到鄙处来。”

圆真只是茫然点点头,林泉也没有在理会,他走出小司马府上的时候,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他多年心愿算是达成了,如今他只需要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他的大仇就算得报了。

林泉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和尚拦住了他的马车,林泉是便服而来,自然也没有带仪仗,这和尚才有机会求见。

“贫道真言,见过大冢宰大人。”

林泉看到这个真言,心中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个真言眉间全是煞气,举止之间,十分轻佻。

林泉询问他是哪个庙的和尚,找他所谓何事。

“贫道师尊乃是大自在居士,今日找大冢宰,是有一件事想商谈。”

林泉看着这个害了大自在居士的和尚,不由一笑,倒是来了兴趣,于是找了一个茶馆,和这个和尚做了下来。

他们坐在雅间,倒是一个的可以放心谈事的地方,真言行礼之后,对着林泉说“林冢宰,贫道此次求见,乃是为了楞伽经而来。”

“哦,向来是本官找他人要东西的,今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本官要东西的。”

“大人误会了,贫道就算有诸佛庇佑也不敢向大人要东西,反而是贫道是想要将这楞伽经送给大人你。”

“是吗?可惜你晚了一步,你师尊已经将这本经书送给我了。”

“大人,你知道传灯这个和尚吗?”

“略有所闻,若是本官知道的没有错,他好像是你的师公。”

真言点点头,恭敬地说“大人,实不相瞒,我这个师公,他为人奸诈狡猾,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林泉见真言这么说,神情严肃地说“是吗?”

“这件事假不了,说实话,我师公就是死在邙山魏女侠的剑下,邙山魏女侠虽然和朝廷作对,但是也不失为侠义道上的人,我师公死在她手里,足见其人品。”

第两百九十五章活死人

林泉挥挥手,询问真言,这件事和他们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师尊给大人你的就是师公当年给他的,师公人品如此,那么大人,你认为这个楞伽经是否可信呢?”

“那么你准备送我真本了?”

“不错,贫道这些年打听之中,得知师公是栽在小司马手中,我想,师公肯定将这楞伽经贴身收藏,那么这经书一定是落在小司马手中。”

林泉听到这里,笑着说“这么说来,真本还在小司马手中了。”

“不错,如今小司马是被贬到此处来的,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若是大人你只要露出善意,那么小司马自然会将这经书献给林大人。”

“这说来说去,还是要本官亲自去拿了。”

“能者多劳,到时候希望大人能够将这经书赐给小的一观。”

林泉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真言,真言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了,于是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小的武功虽然不如师尊,但是也算江湖上少有的好手,若是我能当邙山的护法,那么这邙山就绝不会有宵小觊觎。”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真言说“那么你今天晚上去吧,就说是我派来的。”

“只怕小司马不会信。”

“我和小司马说好了,今天晚上要遣人去他那里拿一件东西。到了之后,你就询问小司马,东西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林泉说完,站起身来,对着真言说“你得了经书,不会想着逃走吧。”

“大人,这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若是大人你大索起来,我又怎么跑呢?”

林泉满意点点头,对着真言说“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做傻事。”

林泉回到府上,找到了陈稚珪,将大自在居士给楞伽经和从小司马那里偷的楞伽经一对比,果然发现了不少错误。

其中有一处更是颠倒了运气路线,若是真的按照大自在居士给的修炼,只怕最后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半身不遂。

林泉心想这个传灯也是真的阴险,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弟子。

这件事大自在居士肯定是知情的,他不提这件事,说明他也是想让林泉倒霉。

林泉脸色一沉,对大自在居士有了杀意,他找了一个仆人,让这个仆人去兴国寺,将大自在居士请来。

这种恶人就需要恶人磨,真言既然送上来,自己不用,那就太浪费了。

当天晚上,林泉和姜星楚到了祠堂,林泉走到祠堂里面,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神位,这些人的名字,是姜星楚用了十年间,一一访问所得。

这些天,姜星楚让人做好了神位,就是等着今天的到来。

林泉跪在蒲团上,看着最前面的魏家诸人的灵位,认真磕了三个响头。

“诸位英灵在上,今日不孝子孙刘思永,让凶手绳之于法,以祭诸位。”

林泉对着魏家众人每个灵位三拜,然后拿着一壶酒,一一敬酒。

接下来,林泉就是在这里燃烧着钱纸,等到天命的到来。

在鸡叫之后,林泉也离开这里,回到乐琼的房间,乐琼早已经让人准备好熏香。

林泉坐在那里,这一次心斋,他觉得十分平静,在平静之中,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多大的牵挂了。

心斋结束,林泉也穿上了丧服,前去小司马的家里。

除此之外,林泉还让百官前来小司马的府上吊丧。

他如今就要设立一个死局,让小司马自己乖乖去死。

林泉到了小司马的府上,守在门外的仆人见到这个情况,还颇为吃惊。

林泉也没有理会,到了客厅之中,只见小司马还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林泉见到这个情况,也只是一笑。

等到百官披麻戴孝到了之后,见到小司马这个样子,不由一愣。

而这时候林泉对着他们念起了祭文,林泉声泪聚下,说不出的感人。

年老的大臣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小司马怎么这么不上道了,小司马不上道,他们只能上道,他们也开始哭了起来。

小司马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四周的仆人说“将这一些疯子轰出去。”

仆人那里敢,如今百官都来了不少,就算官职最小的,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林泉对着一旁的管家说“你家大人都已经不禄了,还不去安排灵堂。”

管家看着林泉,有些犹豫,这时候几个老成的官员,对着管家说“大冢宰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快去,快去。”

管家见众怒难犯,于是急忙跑去准备灵堂,而这些仆人自然也跟着去了,只剩下几个忠心的,还站在小司马身边。

接下来就是做法事的道士来了,这些人看到正主还坐在那里,可以说十分尴尬了。

不过冬官府的大司空让他们做法事,他们只能开始做法事起来。

林泉让小冢宰写了一封奏折,说小司马不禄的事情。

这样闹腾了一天,小司马要吃饭,而四周的人拦着不给,喝水也不给。

就算晚上要去休息,也被拦住了,护卫指着了棺木,对着小司马说“小司马,请吧,别让我们为难。”

“好好,你们都好。”小司马知道,如今除了痛快之外,就只有慢慢折磨这两条路可以走了。

百官都没有回话,真的当小司马是死人一样,小司马见到这个情况,指着林泉说“你们知道你们这个林公子,他压根不是镇国公的儿子,而是那个逆贼魏道人的儿子,他假冒勋贵,骗的圣人信任。哼,等到圣人知道了,到时候恼羞成怒,你们如此巴结,岂不是让人好笑。”

这年轻的官员不由脸色诧异,小声谈论起来,而年老的官员,还是装作没有听见一样。

林泉对着四周的道士说“应该做法了。”

四周的道士再次吟唱往生咒起来,小司马见着四周,最后说“林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司马说着,突然施展轻功,将头上的发簪拔出来,刺向林泉。这事出突然,护卫都不在林泉身边,想要援救都来不及。

在林泉闪躲不及的时候,数十颗念珠打在小司马的手上,一直呆在某处的真言出手了。

真言和小司马交手,护卫将林泉重重保护起来。

小司马这些年来,练习楞伽经,早就了根底,内力之深厚,也算顶尖了,但是小司马招式却实在不怎么样,真言很快就明白了,专门用花招骗小司马。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对着众人说“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小司马意图行刺本官,小司马,今日,只怕不止是你死,就连你五个儿子,都难以活命。”

“林泉,有你在,我那五个儿子还有活路吗?”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四周护卫说“刘秀作乱,诸位不用客气,若是上面怪罪下来,本官一律担着。”

得到林泉的保证,四周护卫冲上前,挥刀攻击刘秀。

刘秀除了早上进食之后,就一直连水都没有喝,而且被这么打扰了一天,早就有些疲倦了。上

他就算抢到一把刀,但没有十几招,就被一刀砍在了手上。

这吃了第一招,接下来,真言不用动手,刘秀也无力抵挡,最后刘秀血迹斑斑的倒在了自己的灵堂前,林泉见到这个情况,让人看下刘秀是否死了,很快那人回禀,刘秀看样子是活不久了。

林泉对四周说“既然刘秀作乱,这灵堂就算了,来人,换一口薄木棺材来。”

“大人,这……”

“如他这样的贼子,有棺木还是我念在随王妃的面子上了,否则他只配一张席子。”

见林泉这么说,百官唯唯诺诺,于是找来了一口薄木棺材,然后抬到义庄去放着。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整个南都都议论纷纷,除了刘秀的死之外,就是林泉的身份。

林泉就随便他们议论,这件事发生之后的三天之后,六皇子再次召见了林泉,有些生气的说“林泉,这件事想必是父皇密诏让你这么做的,既然是密诏,你就不应该闹得这么大。”

林泉对着六皇子说“殿下,小臣已经知罪,小臣甘愿接受处罚。”

翌日,林泉召集了群臣,当着群臣的面,数落自己罪状,然后将乌纱帽给取下,朝珠和补子都取下来,放在一起,表示自己戴罪之身,听后朝廷指示。

三月初八,圣人的急令就到了,圣人责备林泉,因为私人冤仇,逼死小司马,实乃大罪,削去林泉的官位,爵位,贬为庶民。

除吃之外,流放到祥云府的万通城,未有圣旨召还,不得回京。

内臣宣读完毕之后,等林泉接过之后,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这次真的做的过火了,不过你放心,圣人只是一时间在气头上,等到这气过了,自然会让你回来的。”

“不知道在下这一次是一个人前去,还是……”

“圣人也说了,小伯爷正小,这千里奔波,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林大人你一个人去就是了,当然林大人你要带家眷,也是可以的。”

林泉听后,叩谢了圣恩。

第两百九十四章罪人

四月初三,林泉就和乐琼一起离开南都,前往南通城。

真言在之前说自己想要保护林泉,但是林泉谢绝了,说不敢有劳云云。

林泉对于真言这种小人实在信不过,要是真言跟着来,自己半路怎么死的都说不准。

林泉也让陈稚珪他们照顾阴丽华,阴丽华是去年十月左右有身孕,算来已经有六个月了。

这个孩子,林泉看样子是不能见到出生了,林泉也先拟好了名字,若是男孩子就叫多闻,若是女子就叫冰梅。

关于女子这个名字,袁丽华有些不满意,林泉说自己以后慢慢在想也不迟。

林泉爵位虽然除去了,但是林绍闻还是一位伯爷,大家心中明白,林泉只是一个替圣人背锅的,日后圣人会想着办法让林泉回来的。

这一路上驿馆也是热情招待林泉,丝毫不将林泉当中流放的罪人,而是当做巡按一样招待。

其中也有官员不懂世故的,林泉到了益安府的献忠城,驿丞招待林泉的时候,当地县令派人阻止,说林泉这种流放的罪人,怎么能够招待,没有让林泉受罪就是了。

当时弄的驿丞十分尴尬,林泉笑着说“县尊说的是正理,来两个馒头就是了。”

驿丞听到这话,看了一下属下,一个机灵在驿丞耳边说了什么,驿丞明白过来,立马让人安排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这个馒头才出来,林泉尝了一下,里面竟然是肉馅的,而且这个肉是炒过的,味道十分美味。

林泉让乐琼尝了一下,然后林泉说这个太干了,要汤。

驿丞让人将炖好的鸡汤当做白水一样端上来,捕快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来,见到这个情况,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回去禀告县令的时候,也是说林泉只是吃了几个馒头,喝了几口汤。

第二天县尊还准备让捕快给林泉带上枷锁,让捕快押送,这捕头听了,心想这个知县真是糊涂,他自己想要死,也不要连累他们才是。

捕头劝县令,这林泉是南都的捕快押着的,他们去押着,那就不给京兆尹面子。

县令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上奏弹劾林泉这个罪人没有改过,一路招摇云云。

这一份弹劾,换来的却是罢官的回文,理由很多,这种不通人情的县令,朝廷要免官理由实在太多了。

除了他之外,其他知县虽然不方便亲自拜访罪名,也让管家送上礼物,慰劳林泉。

林泉逍遥到了曲通城,当日,诏王也亲自设宴,款待自己的老师了。

诏王询问了林绍闻的事情,谈话之间,有意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林绍闻,林泉自然谢绝了,说了六皇子的意思。

诏王也没有放弃,说若是可以,可以和林多闻联姻,关于这件事,林泉倒是没有反对,当一个藩王的女婿,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过他没有立马应承,等到知道男女之后,这才好决定。

若是女儿,林泉就不准备和诏王联姻了,当一个王妃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如找一个忠厚的读书人,琴瑟调和,免得自己女儿受到欺负。

他过了两关,到了景明城,捕快带着他到了景明城的知府衙门,知府签押之后,这些捕快才回到南都。

签押之后,知府早就准备好了,让仆人伺候林泉沐浴更衣,然后两人坐下之后,林泉对着知府拱手说“府台,客气了。”

“林公子,你客气了,现在天下臣工都痛惜公子你罢免,朝廷如今算是失了一个栋梁之才,耿介之臣了。”

知府也说着一切都是刘秀的不对,若不是刘秀不肯体面,怎么会闹得这个结局,刘秀死不足惜,如今连累林泉免官,这是罪该万死,如今一定是在无间地狱受苦。

林泉说自己因为私仇,逼死刘秀的确不对,如今圣人只是免了自己的官,让自己流放到蛮夷之地,也算开恩了。

知府说着是是,不敢再说什么,这时候筵席已经摆好了,林泉再次坐在筵席上,倒是有些感叹,前些年来,他还是官门中人,如今已经是罪人了。

不过待遇还是一样,知府还是一样恭敬地对着自己,菜肴还是一样的丰盛。

林泉用膳之后,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这是我第四次入祥云府了,每次前来,都是不同。”

林泉说自己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以反贼的身份,和虞朝作对。

第二次就是以林泉的身份,那时候自己的没有官职,却有了官威。

第三次就是巡按了,自己仕途即将达到最高点。

如今自己也算是亢龙有悔了。

林泉说着,将这个和乾卦对上了,第一次是初九,潜龙勿用。

第二次是九二,见龙在野,利见大人。

第三就是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最后便是上九,亢龙有悔。

乐琼点点头,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要离开的时候,当是用九了。”

林泉有些意外的看着乐琼,没有想到乐琼也看的这么远,林泉心中知道,这一次,圣人是不会赦免自己,要六皇子登基之后,将自己召回来,让自己记住这个恩情。

这六皇子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登基,自己在南通城可有的待了。

第二天,林泉在不快的带领下,前往到了南通城,在六月十五这一天,林泉到了的这个大虞朝最南边的城市。

南通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个堡。

这原本是一个土司的家,改土归流之后,这个南通城成为县治的所在。

进入县城之中,这县城就只有四条街道,东南西北,中间以前的土司府邸,如今变成了知府衙门。

林泉到了衙门的时候,知县亲自在大门迎接,刑房师爷拿着册子,等到林泉到来,让林泉在册子上写了自己的姓名,这就算交接完毕。

接下来知县带着林泉到了城中一处宅院,这是当初土司一个最为受宠的夫人所居住的,环境清幽,装饰典雅,算是此地比较好的住处了。

“林公子,委屈你在此下榻了。”

“县尊老爷有心了,如今林某罪人之身,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不敢奢求什么。”

知县说了不敢,当天就设宴招待了林泉,当地的乡绅也来敬酒。

当天晚上其乐融融,宴会结束之后,县尉吞吞吐吐到了林泉身边,欲言又止。

“县尉,不知道你老有什么要说的。”

“啊,林公子,你叫我老邢就可以了,是这样的,林公子,这按照规矩,这流放的罪人都要做些事情,这是你老知道的。”

林泉说原来是这件事,他询问县尉,知县让自己做什么事情,县尉说是看守仓库,不过他说林泉可以放心,这件事不会轮到林泉去做,县令早就找人顶替了。

他这一次来就是告诉林泉一声,希望林泉不要介意。

林泉谢过他们的好意,询问这顶替之人的钱粮是多少,自己好出钱。

“林公子,这种小事还需要你老关心吗?我家老爷说了,真爱是孝敬你老的。”

林泉见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林泉收钱容易,但是要拿钱出去,那就千难万难。

这到了南通城,林泉也换成了粗布衣服,这如今当了罪人,还是应该有罪人的规矩。

当晚一夜无话,接下来的几天,就是附近士绅来拜会林泉,他们这也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知道林泉最多在这里待上几年就要回京去,如今先混一个脸熟,万一得到林泉的垂青,那么也算一件好事。

到了六月二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到来,原来是他那个挂名弟子云思义在家人的护送之下到了。

原来云兴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云思义准备,计算了时间,等林泉在南通城安顿下来,在让云思义来学习。

云思义见到林泉,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而林泉如今有了孩子,对小孩子也有一种喜爱之情,如今他不能享受天伦之乐,只能在云思义身上补偿了。

云思义聪明伶俐,林泉当初交给他的书,他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而且他按照林泉说的,每天都写日知录。

林泉看了他的日知录,虽然很多道理很浅薄,但是云思义的确每日研习经书,从最开始不明白字义,渐渐能够大概了解经义。

云思义也将这些年治学的疑问一股脑的问了出来,林泉也一一解答,脸上露出了少有了笑容。

有些经义比较复杂,云思义如今还不能解,林泉也没有强求,让云思义慢慢学就知道了。

有云思义作陪,林泉倒是过的十分快乐,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在九月的时候,林泉收到了信,阴丽华生了,是一个男孩。

林泉送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倒是不用想自己的女儿名字了。

乐琼也恭喜了林泉,当天晚上,再一次尝试的时候,乐琼还是无法骗自己,林泉也没有强求。

在蜡烛点燃之后,乐琼看着林泉,眼中还是充满了歉意。

第两百九十七章兴学

林泉劝说了一下,说这件事不可强求,自己尊重乐琼。

乐琼看着林泉,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泉让乐琼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

第二天,林泉起来之后,云思义前来请安,然后云思义询问林泉,自己能否去县学看看。

林泉听到这话,点点头,陪着云思义到了县学。

这县学比起其他地方的私塾还不如,就是一户人家所改成。

书院椅子都放在天井之中,这生员大概就在其中学习。

在大门出贴着一对对联。

“动地惊天,除衣打门斗五板。

穷奢极奢,连篮买豆腐三斤。”

乐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对联,忍俊不禁,询问林泉这是什么意思。

林泉说这是教谕自嘲,教谕自古以来被称为冷官,所管辖的,也不过一个门斗,所以能惊天动地也不过是打门斗五大板子。

至于下面,就是说穷,穷的连豆腐都买不起。

林泉他们在大门前议论,门斗听到了,不由看了一下,林泉习惯的问了一句“教谕如今何在?”

“教谕老爷请客去了。”

“原来今天是丁日。”

如今教谕没有在,生员自然也没有在,于是林泉带着云思义离开了。

“林公子,这和丁日有什么关系?”

“因为丁日要祭祀宣父,教谕能够分到肉,这才有请客去了。”

乐琼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不由感叹,这教谕好歹也是一个官,既然这么凄惨。

林泉说如今自己上奏之后,教谕还有训导三人了,不过就南通城这个情况,只怕是没有训导了。

至于衣食补给这些,林泉也只是希望那些富饶的县学能够照办,至于这些穷乡僻壤,教谕不挨饿就算不错了。

第二天,云思义他们继续来这里,这恰巧教谕昨天请客了心情好,如今正在试士。

不过这一次不是出的时文,而是试贴诗。

魏朝以时文取士,四书上的句子差不多出完了,虞朝对于截搭题管理又言,于是在靖正年间,就有了试帖诗,这试帖诗是附在时文后面,不少考官也懒得看那千篇一律,东抄西改的时文,直接看试帖诗,若是试帖诗没有问题,那么再看时文有没有犯忌讳。这样对于阅卷官来说,省去了不少力气。

阅卷官这么做,那么学校里面自然也是以试帖诗为主,毕竟试帖诗可以随时考学子。

林泉他们在外面看,教谕当时陪同知县,见过林泉,连忙邀请林泉他们进来。

林泉他们进来之后,云思义不由一笑,原来这些学子额头上头贴着白纸条,这白纸条上黏在在学子额头上,而下端黏在桌子上,这样学子上下倒是无碍,若是左右晃动,纸条就会断裂。

“教谕倒是想了一个好法子。”林泉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叹,教谕听了之后,连说公子客气了。

等他们坐下之后,林泉询问这一次题目是什么,教谕得意地说“万马无声听号令。”

林泉看了看教谕,这个题目倒是出的不错,这个教谕胸中还是有点点墨的。

不过这些生员却一个个皱着眉头,这试帖诗需要了解全诗才好写,这也算是考验学子学识的一种手段。

这一句出自欧阳永叔,原联为“万马不嘶听号令,诸蕃无事著耕耘。”

算是比较偏僻的一句诗了,这些生员想必是不知道了,自然不好动笔写。

这时候一个生员大声说“诸位想知道下句吗?”

在场的生员都说想,这位生员徐徐说着“一牛独坐看文章。”

这一句一出,在场轰然大笑,教谕脸都气青了,拿着戒尺打着桌子,发泄心中的愤怒。

本来教谕有权责罚,奈何这个教谕性子柔,不敢动手,外加林泉诸人坐在这里,他自然不敢动手了。

“去去,都回去,明天不将这试帖诗交上来,你们是知道的。”

教谕迫于无奈,只能让这些生员离开,这些生员得到这个命令,自然一哄而散,连问候都没有。

教谕见到这个样子,嘴唇蠕动,对着林泉说“蛮夷之人,久疏教化,让林公子你见笑了。”

“无妨,其实那生员虽然有些不对,但也算文思敏捷,若是加以教化,日后必成大器。”

教谕说着是是,林泉询问这教谕,这生员似乎人员不足。

教谕说是,夷人不愿意来上学,而乡绅弟子,不学无术,如今县里只有这十个生员,都是三等秀才,若是严格一点,基本可以化为四等。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教谕说“这么说来,此地还应该大兴教化才是。”

“奈何此地没有书堂,县学又是非秀才不收。”

林泉想了想,询问如今城中有老秀才没有,若是有老秀才,他可以筹备学堂,让老秀才教授蒙学。

“林公子,这倒是有一个,文章火候倒是到了,就是运气不到,他叫周进,是一个笃学的读书人。”

林泉听了之后,询问了周进的住处,得知周进住在城外,不由点点头。

林泉没有找周进,而是先找了知县,将自己办学堂的事情说了出来,知县对于这种事情,只有连声说好。

知县说文庙那里还算清净,到时候教书先生可以去那教书,林泉让知县准备一下,然后派人去请周进来。

周进是傍晚进了城中,进入知县衙门的时候,不由战战兢兢,见到林泉,连忙行礼说“林公子,不知道你找小生所谓何事?”

“周先生无须多礼,在下准备办一个学堂,如今还差一位先生,如今听闻先生之名,特相邀先生,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不知道是住馆还是携眷。”

这住馆就是给束脩,然后包先生一个人的饮食住处。携眷就是帮忙照顾先生一家人,给他们住处衣食。

“皆可。”

林泉对于蒙学没有什么兴趣,这才要找人,接下来,他询问了周进的一些问题,见周进学问如同教谕说的那样,是有的。只是运气不到而已。

接下来,就是修地方了,然后林泉让知县寻找城里的孩子,凡是男子七岁以上,女子五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都可以入学。

这到了冬月,就有百多人报名,这不让他们出银子请先生,他们自然乐意了。

林泉也让人准备书本描红这些东西,这个学堂,基本成为义塾。

靖正十一年正月初十,这是一个好日子,学堂正式开学。

林泉也亲自去看了,周进带着这些人读三字经,不少没有报名的,也到了学堂旁边来看。

这些多是夷人的孩子,他们父母对于虞人不信任,不让自己的孩子来。

不过这孩子天**热闹,趁着父母不注意,就来了此地。

在当天放学的时候,林泉教导这些人,如今这机会难得,希望他们能够珍惜,读圣贤书,做有用人。

回到家中,乐琼对着林泉说“林公子,我记得宣父有个弟子,就是治一个小地方,受到了宣父的夸奖,如今林公子,也是如此。”

“不过这不算治理,不过兴学而已,希望这南通城能够多出一些圣人君子。”

林泉闲的无聊的时候,也指点一下周进,周进这一心功名利禄的,对于林泉的学问虽然敬佩,但是却不怎么放在心上,林泉后来明白过来,也只是说时文,不谈学问了。

这时光飞逝,林泉得到了第二封家书,信上的内容让林泉苦笑不得,他这个父亲还在这穷乡僻壤受罪,而林多闻就已经封了信武伯了。

林泉看完,将信递给乐琼说“这么说来我算是福气了,我一个罪人,竟然是两个伯爷的父亲了。”

乐琼一笑,对着林泉说“这是圣人对林公子你的器重,这一文一武,看来圣人有心栽培了。”

“希望绍闻、多闻不要辜负了圣人一番美意了,你替我回信一封,等到绍闻年纪少长,就让丽华传授学问,无须延请老师。”

乐琼对着林泉说,这样似乎不太好,这丽华是绍闻的二娘,这管绍闻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不如另外请一个名师,这样才好管。

林泉听是这个道理,他认为自己弟子倒是有资格,但是这些人都是绍闻的世兄,只怕也不敢管。

林泉想了想去,都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这教导的人,第一要有学问,二是要人品好。若是学问好,人品不好,绍闻只怕要带上歪路,若是人品好,学问不好,林绍闻只怕会被教导成为一个木讷之人。

林泉一时间没有想到好的人选,只好在信中说,让陈稚珪这个岳丈留意四周是否有贤士,等到绍闻到了入学的时候,再延请到家中来。

林泉不指望绍闻和自己一样,能够无师自通。这些年的对于学生的接触,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一个老师十分重要。

可惜他如今被困在这南通城,不能亲自教导自己的孩子,他心想,等到自己两个孩子长大了,自己能否回去还是一个问题。

林泉想到这个问题,不由意兴阑珊。

第两百九十八章荡山起风雨

三月初,林泉正在教导云思义的时候,只见门房来禀告,外面有一位高僧求见。

林泉不由好奇,让人进来,没有想到竟然是云渡。

林泉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云渡已经当上了掌门,而他的师兄弟,都一一坐化了。

林泉有些吃惊,询问云渡,他们师兄弟年纪不大,怎么会这么早就化去。

云渡叹气一声,告诉林泉,他们师兄弟都有了心魔,若不是这相思寺缺少一个主持,云渡也早就化去了。

林泉听后不胜感慨,这四人算是自己结识最早的一批人,想起当日初次相见,到如今他们四人只剩下云渡一人,不由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林泉唏嘘一番,询问云渡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云渡犹豫了很久,才对着林泉说“不知道林大人知道荡山吗?”

“知道,就是南通城百里外的名山吧,这荡山已经属于南国。”

“不错,不过如今南国在荡山附近修建山寨。”

“修建善山寨,这是?”

“难道大人你没有听说吗?”

“未有听闻,还请大和尚指教。”

云渡告诉林泉,如今天下传闻,虞朝将要南征。

林泉说着全是无稽之谈,圣人已经要放马南山了,怎么会再起征伐。

云渡说着是是,然后小声说“林大人,听说是因为白藕教的缘故,朝廷将要到荡山平定,南国听闻消息了,自然为了防止朝廷南征,在荡山修建山寨。”

林泉听到这话,皱眉说“若是他们真的修建,那么岂不是惹朝廷不快,到时候就算没事,也会有事。”

云渡说自己也是这样的担心,如今幸好是林泉在这里,若是林泉能够劝说双方的话,也好免去一番战事。

林泉说这件事若是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自己一定会出力,只是如今自己愿意没有用,还要南国主事的到来才是。

云渡说自己可以当这个青鸟,请来如今修建荡山营寨的主事,这位主事心中也不愿意动刀兵,不过这是南方诸国都以防人之心不可无为由,他也没有好的法子。

林泉谢过云渡,说云渡若是能促成这件事,那可是无量功德。

云渡离开之后,林泉坐立不安,关于圣人是否会南征,林泉也不不敢保证,到时候自己这里和谈好了,圣人决定南征了,他可有些对不起这些人了。

林泉如今也找不到人了解一下京城的情况,至于知县,林泉明白,以知县这种官员,是了解不到这些秘密的。

现在,林泉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渡办事还是麻利,第三天,云渡就带着一个南国商人打扮的人到来,和这商人一同到来的,还有十个护卫,林泉记得,这龙象上师座下的十位弟子。

林泉迎着他们到了院子里面,林泉让人送上茶了,就让仆人下去了。

这个主事对着林泉行礼,告诉林泉,他叫弗洛兹,是大势至国的元帅。

这大势至国是南国北方的一个雄国,林泉也是听闻过的,对着这位元帅行礼。

弗洛兹对着林泉说了久仰云云,林泉也谦虚说不敢,这个弗洛兹的官话还好,除了有点口音外,日常交流不是问题。

双方寒暄了几句,弗洛兹就开口说“林大人,我这一次前来的目的,你是知晓的,林大人,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南下的想法。”

林泉说没有,如今天子仁德爱民,而且和南国又没有什么仇恨,为何要兴兵动武。

弗洛兹对于这个说法不太相信,告诉林泉,如今南国诸位国王都是听说过西戎的事情,当时西戎没有防备,被虞朝给攻破了帝都,这西征路上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南国各国,南国朝野上下十分恐慌,谁也不愿意成为刀兵之下的羔羊。

林泉说西征乃是送尤利西斯四世到帝都,尤利西斯四世到了帝都之后,朝廷就退兵了。

中原一向讲求名正言顺,若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不过若是弗洛兹继续在荡山修建营帐,到时候就不是南国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林泉说完,对着弗洛兹“元帅,你也是一个慈悲之人,自然有菩萨心肠,这刀兵若是兴起,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了。”

弗洛兹说是,他也不愿意和中原交战,他告诉林泉,他曾经见过中原士卒,个个悍勇,锐不可当,若是真的起了战事,只怕南国败多胜少。

林泉口头说着这胜负之事,尚未有明了,若是真的交战起来,朝廷未必站优势。

林泉和弗洛兹谈论了一番,最后弗洛兹决定暂停修建营地,让林泉写信给虞帝,希望虞帝亲自下诏,保证双方能够和平。

林泉有些为难,弗洛兹看出他的为难,告诉林泉,这件事不止林泉为难,就连弗洛兹自己也为难,若是没有这一道圣旨,南方的诸多国王怎么会放心,到时候他也不好交差。

弗洛兹都说道这个份上,林泉只好说自己写信,弗洛兹说自己可以等林泉四个月,这书信到京城,再从京城发出,四个月已经足够了。

林泉担心这仓促之间,群臣难以决断,让弗洛兹在多给一个月的时间,弗洛兹也答应了。

因为是他国统帅,林泉也不好多留,弗洛兹留下一串精美的手串就离开了。

在弗洛兹离开之后,林泉让乐琼研磨,开始写这一封奏折,在奏折开头,林泉就写了冒死请谏这四个他昔日不愿意落笔的字样。

他从两方面谈了这件事,第一件事,这若是不动兵的话,那么天下苍生就可以安宁,虞朝子民可以享受这太平盛世。

而且圣人的武功已经古往今来,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了,何必冒着风险南征。

林泉也说了南征的坏处,南征劳民伤财不多,而南方诸国和西戎诸国不同,西戎诸国多攻讦,而南方诸国却井然有序,一国被攻,其他诸国就齐心救治。白藕教就是一个教训了,以白藕教在南国的威望,尚且难以立足,更别说虞朝了。

他们如今没有什么理由,只能一路攻打过去,当初攻打西戎,不过到了西帝都,就已经十分吃力,更不用说进攻土地比西戎更大的南方诸国了。

林泉说西戎还可以吞下,而南方诸国,他实在不敢想。

这一封信林泉写的情真意切,他写到最后临表涕零的时候,真的落下了眼泪。

他擦去眼泪,让乐琼送去驿站,然后传递到京城。

这林泉中午上奏,下午时分,知县就来了,知县说是来看林泉如今生活是否如意,若是有什么缺少的,告诉他一声。

但是字里行间,对于林泉上奏的奏章有兴趣,林泉没有回答,询问知县,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知县说了几处景观,林泉见知县对于荡山的事情丝毫不知情,心中暗骂了一声糊涂,也难得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泉只是说自己谢恩,替自己的儿子谢恩的。

在知县离开之后,林泉总是坐立不安,当天晚上,乐琼见他无法入睡,陪在他的身边,看着林泉说“林公子,事在人为,你如今尽人事了,如今只能听天命了。”

“天命,谁又能明白天命呢?”林泉说到这里,对着乐琼说“琼妹,绍闻的字我已经取好了,就叫念修。”

“林公子,绍闻还小,你何必急在一时,给他取字呢?”

“我只恐我不能见到他成家立业了。”

林泉说到这里,叹气说“如今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只怕这里就是我埋骨的地方了。”

听到林泉这话,乐琼迟疑了一下,然后对着林泉说“是否让两位姐姐过来陪下林公子你。”

“不用,我还希望他们能够不知道这件事,琼妹,若是我的死在这里,你也也不用守着什么名节,找一个可靠的郎君……”

乐琼没有等林泉说完,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这世上又要谁如同你这般可靠呢?”

“我,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臣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基本都有了。”

乐琼见林泉这么说,对着林泉说“夫君,你又何必如此自轻自贱呢?”

“当初她对我说,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看不清自己,这些年,我坐心斋,敬慎独,于心地功夫上,颇有所得。我无法做到存天理,致良知。”

林泉这些年心境早就不似从前了,他常常擦拭明镜,这明镜自然越加光明,而他善恶之交,更是严重了。

他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这聪明人最容易犯的就是,事情经常看到两端,导致无善无恶,善恶难辨,若是林泉能够执中还好,而他少年天性,率直自为,善事也做,恶事也做。往往以善为恶,以恶做善。

等到少年心性过了,有痛悔前非,想要改变。而积习难改,林泉于是进入到两难境界。

上奏之后,又怕圣人怪罪,连累家人。不上奏,又无法坐视刀兵起。

第两百九十九章或阴或雨

乐琼见林泉如此,于是带着林泉出去踏青。

这祥云府四季如春,就算进入初夏,也算气候宜人,这一次就林泉和乐琼一起,仆人都没有。

两人骑着云马,慢慢悠悠在郊外走着,这郊外因为很少人耕种,倒也是绿草茵茵,野花点缀。

林泉见到美景,到也是放松了心情,和乐琼有说有笑,倒是自在。

这一路南行,信马由缰,也不走官道,景色越加迷人了。

林泉感叹说“陶诗有句说的好,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如今我们也算无丝竹之悦耳,无案牍之劳形。”

“可惜谈笑之间,没有鸿儒,只有我这么一个白丁。”

林泉一笑,说乐琼乃是天地造化所精,非是寻常鸿儒能够比较的。

林泉来了兴趣,谈了一下阴阳,说着天地俊杰,都是禀阳气而生,这阳气得到的越多,人行为就越加正直,如同尧舜一样,那就是所谓上人。

除了阳气而生,也有循阴而生,这些人天生大奸大恶,他们的才学和俊杰一样多,甚至还要多,只不过他们不行正道,留下万世骂名。

而芸芸众生,或是阴多阳少,或是阳多阴少,不一而足,这些人可以通过学习,来成为俊杰。或是自甘堕落,强者为贼穷则丐。

林泉不认可性情说,认为这两个和善恶无关,任何人都有七情,若是这是恶的话,那么天性之善,如何能够生出恶之情。

林泉说着,不由拍了一下额头,对着乐琼说“琼妹,我这道学气又犯了。”

乐琼一笑,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真是博学,而且你不落窠臼,其他人大儒,我也听人说过,要不准守什么疏不破注,要不狂禅解经,如同你这样有理有据的解经,真是少有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的弟子,自然要比我更聪明。其实注疏,不过郢书燕说而已。”

这个典故很生僻,乐琼询问这是什么意思,林泉说有一个楚国人给燕相写信,因为是夜晚,视线不太好,于是这个楚国人对着仆人说举烛。

有时候人这么说着,手就这么写了,当时楚国人没有注意,这一封信到了燕相的手里,燕相看了之后,对于举烛这个两个字,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断句都难解。

燕相也是一个聪明人,最后想出来了,他将信递交给燕王,告诉燕王,这是楚国人给他的建议。

这举烛就是举贤,烛着光明也,贤士之别称,于是燕王大喜,选举贤士,燕国因此大治。

林泉说完,告诉乐琼,其实这个故事,就是一个郢书燕说。

乐琼一时间无法明白,林泉告诉乐琼,这就在于这个说字,有的人认为读说,说话的说,这样就是燕国丞相的那一个说法。

另外就是读悦,愉悦的悦,若是悦,就是燕王并没有选举贤士,而是楚国人称赞燕国聚贤,连楚国人都知道,自然燕王大悦了。

乐琼说到底如何呢?林泉说这就不清楚了,反正各说各有理的。无论如何,原本的意思,已经不可考了。

林泉说到这里,继续说“你提到的疏不破注,就在这里。”

这疏不破注,是因为年代越久远,就越来知宣父本意,所以这传是离宣父最近的人写下来,离圣人本意越近,所以要疏不破注。所谓千年下之人,何以知千年上之人。

而狂禅接经,是认为千古圣人,心同此心,情同此理,这个治世之法,是没有年代的界别。

林泉说着两者其实都是认为宣父真意可以求,但是林泉却认为,除了宣父本人之外,其他说法大多数是郢书燕说,而他解经,也是如此。

不过这话林泉也只能对着乐琼说说,真的要大庭广众说了,那可是动摇了儒生的根基,若是宣父真意不可求,那么六经皆是可以弃的。

而儒生读圣贤书,顿时没有意义,毕竟谁也不知道宣父说什么,读这些经传有何用。

扩大来说,那么其他书籍也是如此了,不能理解作者真意,又何必在读,到时候天下只怕无书可读了。

乐琼听林泉这么说,认为林泉想的太严重了,如今这些士子读书,哪个求的是孔颜乐处,不过是当一块敲门砖而已。

林泉听到这话,哑然一笑,认为乐琼说的不错,这些士子,早就不能算读书种子了,这个读书,也是读时文书的。

两人到了中午,饿了采了一些野果充饥。

这一路走着,他们到了青龙山,这是荡山的分支,山倒是不高,比起祥云府境内的高山,算是不值一提了。

他们登高望远,四周平原一览无际,顿时有了一种开阔之感。

可惜,这夏天天气十分多变,这一会儿还艳艳高照,下一刻就乌云密布,林泉见这个情况,知道会县城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和乐琼找到了一处山洞。

这山洞在山腰上,上面恰好是悬崖,这中间空的部分,恰好能容纳两三个人。

林泉他们找到此处,见雨还没有下下来,于是找了柴火,以备不测。

林泉也摘了一些野果,然后到了山洞之中,很快,大雨倾盆,他们也顾不得上马,任由这两匹马冒着雨,跑走了。

很快这山洞前就成了水帘洞,林泉看着水珠成帘,不由一笑,看着水珠发呆。

乐琼也没有打扰林泉,这个雨天,乐琼想到了骊山的那一晚。

眼前这个人,比起骊山的时候,多了几分成熟,如玉的脸上,没有被岁月刻上丝毫痕迹。

林泉作为夫君,自然是一个好夫君,样貌人品,还有官爵等,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只可惜,乐琼始终无法接受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

这和她小时候有关,她的父母没有所谓的琴瑟调和,而是互相攻心斗角,这样的父母,自然让乐琼对于婚姻,有了不好的印象。

她不愿意重蹈自己父母的覆辙,无论怎么尝试,她内心都是拒绝的。

在这个下雨天,乐琼心中的坚冰有些融化了,林泉看雨之后,看着乐琼目光有些情意,他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将自己的柔情蜜意给说了出来。

雷声轰轰,却掩盖不了林泉的甜言蜜语。

习习谷风,或阴或雨。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个时辰之后,雨过天晴,晴空如洗。

林泉看着外面的景色,在看看身边的佳人,对着乐琼说“天公作美,如此良辰美景,真是在难相见了。”

乐琼嘤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看林泉,林泉站起身来,将手帕收入怀中,然后弯下腰说“当日你背着我仓皇逃命,如今也应该为夫背你了。”

乐琼本想拒绝,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让林泉将自己背起来,然后一起回到县城。

这雨天路滑,林泉也就找了一根树枝,慢慢走。

到了山脚下,林泉随口呼唤了马,没有想到他们两匹马听到吹哨声,竟然跑了过来。

林泉见他们身上湿漉漉的,也不好骑马,就这样走,到了下午时分,夏阳的烘烤下,马鞍也就干了,于是两人就骑着马一起回到县城。

到了县城之后,林泉让乐琼好生休息,当天晚上,他亲自下厨,为乐琼弄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用膳完毕,林泉让仆人将这些收拾之后,就吹灭了蜡烛。

从今之后,林泉也不再用为点着蜡烛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林泉为乐琼画眉梳头,这以前常做的事情,如今再次做来,倒是别有一番兴致。

早膳的时候,云思义不时望着乐琼,林泉不由笑着说“你这小子,难道没有见过你师娘吗?”

“不是,今天的师娘,好像更漂亮了。”

“哈哈,不是师娘漂亮了,是你这个小子开始懂事了,从今天开始,你我就在外院教书了。”

林泉找了一个借口,他主要希望乐琼能够好好休息,免得受到读书声打扰。

云思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孩童,也没有多问。

林泉今天考校了云思义,云思义也一一回答了。

林泉点点头,对着云思义说“你天资聪慧,是一个可造之才,只可惜性子不定,难以继承我的衣钵。而你的师兄,梁元培,但是一个可造之才,不过他喜欢谶纬,日后只怕会入释门。而丁玉立,他和你相反,他是官宦世家,本性拘泥,可以传祖业,不可光大,能得我衣钵着,只有法尧了。”

云思义小孩子,自然不会争道统,对着林泉说“我知道,这两人,如今被称为大小梁先生。”

“胡闹,胡闹,他们才多大年纪,就自称先生了。真是让有识者笑话。”

林泉还真的不知道,有人这么尊称梁法尧和梁元培,心想如今这两人学问还没有扎实,这就被称为先生,日后若是遇到高人,到时候出了丑,岂不是让人笑话。

不过这隔着一个中原,他也不好说什么,希望他们两个顺风顺水,不要有人刻意去找茬,到时候丢了面子。

第三百章南征

时间飞逝,林泉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回折。

最开始林泉还是有些担心,或许是因为圣人生气了,但是时间久了,林泉又有了别的想法了。

不管怎么样,五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在满约之前,云渡来见林泉,询问林泉圣旨到了没有。

林泉有些愧疚的摇摇头,而云渡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也不能怪林泉,只能怪上天注定了这凡夫俗子,要遭受如今大劫难。

云渡离开之后,林泉骑着马以秋猎的名义,到了荡山附近,这山峰上,的确在开始动工修建营地了。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闷闷不乐的和乐琼一起离开。

乐琼见林泉这样,不由劝说了几句。林泉嘴里说着无事,但是眉头还是紧缩。

回到县城,知县热切的迎了上来,询问林泉此行如何,林泉也不愿意知县这么糊涂,告诉知县,如今荡山已经有南国的人修建营地了,自己两人,不敢靠近。

知县听到这话,脸色都吓白了,知县颤抖着说“林公子,这是真的吗?”

林泉说知县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何必问他。

知县立马让人前去查探虚实,第当天晚上,知县就让人加急递出一封奏折。

第二天,知县来询问林泉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知县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如今将要发现大事,应当如何呢?”

林泉让知县上禀朝廷就是了,这种大事,也不是他一个知县能处理的,如今知县的就是要准备好粮食衣服,若是不出意外,圣人就要动刀兵了。

知县点点头,说自己会安排好这些的,不过这大军到来,就这么一个南通城也供应不了。

林泉说他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好了,其他事情,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了。

知县说知道了,就下去安排了。

林泉看着荡山那边,心想这一战真的难以避免了吗?

在丰城那边,襄国公已经穿上了铠甲,圣人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让襄国公出征。

这一次出征,襄国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作为一个将军,他养成了一种特殊的直觉,这个直觉让他免除了几次大难。

苏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对着襄国公说“夫君,你真的要去吗?”

“这是圣人下的令,玄霜,这一次又要劳烦你看家了。”

“看家,噗,友方,你是故意逗我开心吗?”

襄国公见到苏夫人笑了起来,不由也是一笑,握着苏夫人的手,对着苏夫人说“玄霜,你我夫妻多年,你的性子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希望你能好好挺下去。”

苏夫人看着襄国公,过了一会儿,对着襄国公说“这一次你去,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吗?”

“不知道,所谓刀剑无眼,那南国的弓箭,可不认我是不是虞朝的襄国公,或许他们就要射的就是我。”

苏夫人听到这话,握着襄国公的手说“无论如何,你若是能活着回来,我还是一样在城门迎接你,若是你这一次真的回不来了,那么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会好生照顾。”

站在一旁的小世子听到这话,看着襄国公说“父亲大人,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去了。”

“我儿,你记着,苏家历代以忠义传家,为了朝廷,圣人让你父前去,你父只能前去。日后等你长大,袭了父亲这爵位,你也要如此。”

小世子是懂非懂的点点头,襄国公转身出发了,他并没有直接前往祥云府,而是带着自己的亲信到了京城。

九月初三,襄国公一行人急行军,总算是到了京城之中。

到了京城的当天下午,襄国公就被召见入宫了,圣人看到这位幼时好友,不由一笑,对着襄国公说“友方,这一次又要劳你出征了。”

“圣人言重了,臣下能为朝廷处力,何谈有劳。”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襄国公说“友方,这一次君昭她想要挂帅,上一次西征,她就闹着要去,只是朕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阻止了她,如今她让你做副帅,朕也算可以放心了。君昭这个丫头呀,和朕一个性子,喜欢南征北战。”

“圣人,平妃挂帅自然是极好的,娘娘对于南国了解甚多。臣还担心,自己没有能耐,将这件事办好。”

圣人听了不由一笑,拍了襄国公的肩膀,对着襄国公说“朕早就将你的助手留在那里了,不过没有想到,这些时日,他竟然染上了儒生酸腐之气,劝朕不要南征,真是让朕失望。”

“林泉他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圣人,如今书生之中,如林泉这般卓见的,真是凤毛麟角了。”

“朕何尝不知道,朕让他在那里,就是希望能够协助你南征的,可惜,他却整日想着议和。”

圣人说到这里,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襄国公也劝说了几句,圣人对着襄国公说“希望你们两个能够饮马南河,成功到了罪佛净院。”

罪佛净院在南国最南边,已经靠近南海了,圣人这话意思很明显,这是要襄国公能够将整个南国给收入囊中。

襄国公心中知道艰难,但还是对着圣人说“圣人,此次南征,希望圣人洪福庇佑,让臣能够立下存土之功。”

圣人一笑,当晚上就设宴鹰扬殿,在宴会上,平妃敬了襄国公一杯酒,然后平妃开口说“此次南征,有两个难处,一是荡山,荡山山势险峻,而南国已经在上面安营扎寨了,我们以低攻高,有些吃亏。而且不止一峰,传闻荡山有九十九峰,这南国自然不会布置这么多,就算二十个营寨,都十分苦难。”

襄国公询问平妃,有什么对策,平妃说如今对策就是攻下荡山主峰,因为主峰有一个天然水池,可以供大军使用。

等攻下主峰,朝廷以主峰为据点,慢慢进攻其他地方,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襄国公心想,这攻打山寨,的确应该如此,而且他没有去过荡山,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只能等到时候看看。

平妃说了第二个难点,就是大势至国的象兵,这象兵中原军队没有见到过,到时候仓促见到,只怕会吓破了胆魄。

别说中原士卒了,就算襄国公也只是听说过,襄国公询问平妃,若是如此应该怎么作战呢?

“所谓一物降一物,这象兵怕老鼠,到时候过了荡山,买到了老鼠,自然可以破他的象兵。”

这个襄国公有些不相信,这象兵若是这么容易被破,南国还要象兵做什么,不过或许这就和藤甲兵一样,天生有一物克着。

平妃让人拿来地图,在地图上随意指着,说着何日攻破此处,此日达到此处。

圣人见平妃早有计划,不由大喜,脸上笑容更加浓厚了。

襄国公却感觉到不安,这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的那么不真实。

为了这一次南征,襄国公询问平妃,若是遇到失败如何?

平妃告诉襄国公,这要失败,那就是不测的原因,到时候只能当机立断,现在是决定不了的。

襄国公认为这话在理,继续看着平妃说着,按照平妃的计划,五年时间,南国可以定了。

襄国公心想,希望一切都入平妃计算的那样,不过襄国公还是对圣人说“圣人,还请另外选一位名将,驻守在景明城,若是我们在南国遇到什么意外,可以援助。”

襄国公举例子说,若不是平妃上一次及时到来,朝廷就要在凯撒的进攻下,铩羽而归了。

圣人听了之后,看了看平妃,平妃点点头,对着圣人说“襄国公此番是正论,这兵家计算,都要准备不时之需。”

圣人提议不如驻扎在南通城,平妃拒绝了,告诉圣人,这南通城只是一个小城,如何能供养大军。

整个祥云府,除了景明城之外,就没有可以驻扎大军的地方。

圣人见他们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不由心中认为,这一次,一定是大获全胜。

宴会结束之后,襄国公承蒙圣恩,能够住在禁宫之中。

不过襄国公没有睡,而是看着天上的星辰,心事重重。

平妃说的头头是道,让他无法反驳,但是他心中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想到了一个词,纸上谈兵。

但是襄国公很快摇摇头,平妃这些年,和云家斗了那么久,她的谋略,朝野是有目共睹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上战场了,有些怯生了。

襄国公想到了林泉,心中不由有些安心了。林泉虽然是一个书生,但是很对他的胃口,林泉行事丝毫不妥当,也算是一个将帅之才了。

如今他们两人再次联手,外加平妃,想必要取南国,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襄国公也没有多想,很快就睡了。

九月初七,这是一个良辰吉日,平妃率领三千彩凤军,和襄国公南下。

这一路上,各地厢军的精锐汇聚在一起。

到了益安城,摇光军划分了五万精锐出来给平妃统帅。

第三百零一章预兆

这一共十万的军队,号称三十万,以南国无礼,在荡山兴兵动武为理由,出兵讨伐了。

在他们进入二关的时候,南通城中,林泉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林泉看着阴丽华和陈菁菁,询问她们怎么来了,阴丽华告诉林泉,她们听到朝廷南下的消息,就急忙前来。

陈菁菁告诉林泉“夫君,朝廷这一次出兵,想必你不会置之事外了。”

林泉摇摇头,告诉陈菁菁,这件事就难说了。

如今林泉是以罪人的身份待在这里,若是圣人没有旨意下来,那么自己怎么可能随军呢?

而且林泉也不愿参与到此事之中了,林泉认为朝廷此次出兵,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而且主帅还是平妃,林泉更加不放心了。林泉对于平妃没有偏见,但是他担心平妃对他有偏见,毕竟自己算起来,也是六皇子那边的人,平妃不对付自己就算好了,难道还能给自己立功的机会。

林泉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陈菁菁反而送了一口气,对着林泉说绍闻和多闻还小,夫君,这出征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万军保护之中,也难免被流矢所伤,若是林泉有什么事情,那么陈菁菁她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听到陈菁菁这话,林泉看着自己三位妻子,让她们到了书房一种,陈菁菁好奇询问,林泉这是要说什么。

“菁妹,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我是否出征,不过我有预感。若是出征,只怕我在难以回来了。”

陈菁菁听到这话,捂着嘴,不可置信看着林泉,等她反应过来,连忙说着呸呸,让林泉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菁妹,生死有命,此事由天不由我,你听我说,你是正妻,是她们的姐姐,若是我这一次回不来咯,那么这家就要你来主持了。”

“夫君……”

陈菁菁准备说什么,林泉打断了,然后继续说“菁妹,这两个孩子,你要找明师教导,他们天生富贵,若是不能读书,明白事理,那么这富贵就是一把催命刀,反而坏了他们性命。”

陈菁菁点点头,告诉林泉,自己知道了,自己一定会延请名师,好生教导这两个孩子,就算这两个孩子不能成为大儒,也不会让他们成为纨绔子弟,败坏林泉的名声。

林泉听了之后,也就交代了第二件事“我有四个弟子,元培虽然有资质,但是没有先学之心,他喜欢道术,日后自然也由他了。思义这个孩子,如今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学学做,日后自然也是一代大儒。至于书院,就交给玉立吧,他这个人老实稳重,可以托付大事。法尧,希望他能按照我说的,前往丰城讲学。”

阴丽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梁法尧不到桐山书院讲学,反而去丰城。

“文脉南迁很多年了,河左四府,多是读书种子,法尧在黄龙城或者在海宁城,都难以找到可造之材,丰城人杰地灵,到时候能找到一个传承我衣钵的弟子,我道就不会断了。”

阴丽华听了之后,说自己会提醒梁法尧这件事的。

这两件事交代完毕之后,林泉对着陈菁菁说“事到如今,我和唐赛儿已经是夫妻了,若是日后我的子嗣能够回来,希望菁妹你能一视同仁。”

“夫君,你说什么话,难道我还会轻他吗?”陈菁菁声音抽泣的说着,林泉看着气氛有些哀伤,对着她们说“大家不用太过悲伤,这不过是为了以防不测而已。”

陈菁菁勉强一笑,对着林泉说“夫君,你乃是长命百岁,富贵绵长的人,怎么会有不测。”

“嗯,希望我是杞人忧天了。”

接下来几天林泉放松心情,和自己的妻子游山玩水,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他倒是开心了,知县却是每天忧心忡忡,他从来没有迎接过大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至于他手下的人,也是如此。

知县几次想要拜访,但最终看到林泉其乐融融的样子,也不敢去打扰。

在大军将要到来之前,知县没有办法,询问林泉自己应该怎么做。

林泉询问干粮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营帐这些是否已经搭建好了。

知县说自己已经按照朝廷下达的指令,准备好了。

“既然明府已经准备好了,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本官只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万一,你好生检查一下,一切妥当,就可以了。”

知县见林泉这么说,只能退下,让六房去查探。

林泉等知县走了之后,才又想起了朝廷大军就要到来,自己是否要随军呢?

不过林泉很快就放下这件事,这件事,不管是否他愿意,若是平妃真的要他随军,他也只能随军。

大军很快就到了,林泉也毫无悬念的被召见。

帅帐之中,襄国公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参军,好久不见。”

“苏帅,小的早就不是什么参军了,这参军的称呼,实在愧不敢当。”

襄国公笑着说“你这是在生圣人的气吗?林参军,圣人有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你需要理解。”

襄国公说到这里,神情严肃地告诉林泉,如今各地都出现了流民了,有些是田力尽了,没有办法只能当做流民。

这盛世之下,虞朝人到了二万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圣人见到了就心惊了。

为了维护这个太平盛世,圣人只能攻打南国,南国多的是肥沃的土地,有了南国的土地,中原就不会有流民了。

林泉心想这官田这么多,圣人却不肯救济,而是想着这开疆扩土。

这南国就算平定了,又有多少田地能够均分呢?如同这祥云府,还不是大多数只能当流民。

看着林泉不屑的样子,襄国公明白过来,对着林泉说“这官田乃是朝廷要封赏的,高皇帝设立出来,就是免得日后,这些勋贵兼并。若是如今拿出官田来用那么日后,勋贵太多,官田不够分了怎么办?那些耕耘的被收回去,他们又怎么活呢?”

林泉听到这话一句话,对着襄国公说“千年土地百代主,这土地流转本是常事。高皇帝为民着想之心,我也明白,但是这官田未免也太多了。”

“这已经成为了程式,非是你我能改的,就算圣人,也不好改,圣人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林泉。做臣下的,也应该多体谅圣人的苦衷。”

“圣人苦衷我自然明白,不过这一次南征,苏帅,承蒙你看得起我,我就说一句心里话,我不认为这一次南征会有什么好结果。”

襄国公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止自己认为不妥,连林泉也认为不妥了。

襄国公急忙询问说“这话怎么说?”

“苏帅,小的和你都是一起西征过的人,西征上的险阻,你我都清楚,好几次你我都差点饮恨了。若不是上天眷顾,只怕你我早就埋骨西戎了。”

林泉说到这里,继续说“如今南征,也是如此,只不过如今你我还不可知,是否有上天眷顾了,所谓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就是因为如此。”

“仅此而已。”

襄国公神情严肃地说“自古没有常胜的将军,古来征战几人回。林参军,的确,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此战是什么结果,我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林泉叹气一声说“苏帅说的不错,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如此,不知道苏帅这一次是准备让我当行军参事吗?”

“林泉,听你这么一说,这参事还是算了,你乃是栋梁之臣,若是就这么去了,那么天下人也会骂死我的。你还是留在这里,虽然无功,但是也能保住你的安全。”

“苏帅,这,这……”林泉是真的没有想到。襄国公会这么说,襄国公看着林泉,严肃说“林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若是我这一去不回来了,圣人那边还需要你辅佐。”

林泉原本想说一些豪言壮语,但是想到陈菁菁她们,想到自己两个孩子,只能对着襄国公说“多谢国公了。”

“林泉,若是可以,我的那个小孩子,就拜你为师了,希望他在你门下,可以成为一位大儒。”

“国公大恩,林某铭记五内,日后一定悉心教导令公子,让他不辜负国公的期待。”

林泉说完,襄国公拿起一杯酒,敬了林泉一杯,对着林泉说“这一杯酒,就算东席敬西席先生了。”

“林某惭愧。”林泉一口喝下之后,襄国公让林泉离开,至于平妃那里,他回去说的。

说到这里,襄国公对着林泉说“想必平妃也十分不愿意你这样的俊杰出生入死,只是苦于没有人前去劝说而已。”

林泉听了之后,心想襄国公这都是客套话,平妃果然有心不让自己参与进来。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少了一桩风险,但是林泉却感觉心中沉甸甸,好像有平添了一些东西。

第三百零二章故人宽解

林泉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回到了家中,陈菁菁他们见林泉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用了晚膳,阴丽华才询问林泉,这一次去军营如何?

林泉告诉他们,襄国公已经为自己求情了,自己不用跟着襄国公一起出征。

阴丽华她们送了一口气,然后询问林泉,既然这样,为什么林泉还闷闷不乐。

林泉说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反而心中觉得沉甸甸的。

陈菁菁听后,眉头紧蹙,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她不愿意说出来。

乐琼见众人沉默,只能说“如今不用南征也算一件好事,大家且把心放下,好好陪陪夫君吧。”

陈菁菁点点头,于是岔开话题,说起一些开心的事情。

第二天,林泉心中有事,这又不能离开县城,只能在城中逛了起来。

这城中自然人心惶惶,充满了恐惧,最热闹的地方,是城中著名的观音庙,观音庙已经容纳不了这么多,最后这些人只能排队在外面,等待上香的机会。

林泉向来不信这些,看到这个情况,只是叹了一口气,感叹圣人永远无法知道,这刀兵一起,有多少人受灾。

圣人出兵的理由是好的,但是好的理由,未必能做成好的事情,虞朝田地不足,乃是私田不足,圣人这舍本逐末,不将官田拿出来,而是想着开疆扩土。

不过这一次是胜是败,问题都解决了,毕竟这些大军进入异域,是否能回来,还是一个问题,他们死了之后,朝廷至少减少了十万人的口粮,这些人的家庭,因为没有了劳动力,只能用朝廷赏赐的银子雇佣他人,这样流民就有了自己了生计。

林泉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转向看了看后面,果然是聂云凤。

聂云凤看着林泉,欲言又止,林泉先是沉默,然后对着聂云凤说“云凤,我们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谈谈吧。”

聂云凤点点头,林泉和聂云凤到了往日常去的茶馆,以前满座的茶馆,因为战争的事情,也显得十分冷清了。

掌柜见到林泉到来,连忙迎上来,邀请林泉到了雅间里面。

等到他们坐下,掌柜追着林泉说“林大人,还是老样子吗?”

“不错,老样子。”

掌柜说了一声好嘞,然后就下去了。

林泉看着聂云凤,一向善于言辞的他,最后化作了一句“最近,你可好。”

“承蒙记挂,还好。”

林泉又是沉默,最后才开口说“其实,你不应该来的。”

“我的确不应该来,但是我不得不来。”

林泉询问为什么,聂云凤看着林泉的眼神,对着林泉说“看样子,你这一次没有随军了。”

“不错,我如今还是罪人,没有资格随军。”

聂云凤听了之后,看着林泉,继续说“是吗?以你的才智,平妃娘娘应该让你随军才是。”

“我不过一介书生,而且我曾经上奏,让圣人不要南征,想必圣人心中还在厌恶我。”

“你不从军也好,如今你也是有家室后代的人,你的两个孩子还小。若是你在南国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又当如何。”

林泉听到聂云凤提到林绍闻和林多闻,不由笑着告诉聂云凤这两个孩子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是陈袁二人说给林泉听的,林泉这转述的时候,说的绘声绘色,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听林泉说完,聂云凤告诉林泉,明年她就要去飞云山了,林冰娥这些时日身体不好,想必是大限将至了。

聂云凤说到这里,感叹了一下,对于林冰娥来说,一生最为亲的就是妙云子这个师兄,而唯一的朋友就是孝慈太后。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就算林冰娥这种世外高人也未免有些郁郁寡欢。

说到这里,聂云凤看了看林泉,对着林泉说“不知道你是否有此种感受。”

林泉深有同感,若不是林绍闻和林多闻的到来,林泉也是觉得人生百无聊赖,除了悲苦之外,再无其他。

“我也是如此,我生平没有多少朋友,唯一算的上朋友的,也就是刘思永了。”

聂云凤说到这里,掌柜将茶壶提了进来,林泉让掌柜放下,告诉掌柜去忙自己的,不用在这里招呼。

掌柜开店多年,早就通人情世故了,自然不敢打扰。

掌柜下去之后,林泉为聂云凤冲泡了一杯茶然后对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聂云凤品尝了一下,放下茶杯,林泉才开口说“自古知音难寻,知音难觅。这苍茫天地间,若是说兴趣相同的,倒是不难,君子之交,也是不难,难就难在知心。”

林泉说到这里,自嘲的说“有时候,连自个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想的什么,更别说他人了。”

聂云凤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那么你这些年还是没有弄明白吗?”

“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似乎又有一些不明白。”

“那么你是否还记得,当日我们是怎么见面的。”

林泉说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在陇右府的兴县,那时候林泉正是寻找毕一东的下落。

那一天,林泉没有钱,只能弄点钱,祭祀五脏庙。

这运气也好,那时候聂云凤和清虚也是下山找毕一东。

林泉见聂云凤容貌不凡,如同画中仙女,自然有了亲近之心,于是走上前,唱了一个莲花落,准备要点钱。

当时聂云凤也没有江湖经验,见到林泉这个乞丐,于是询问林泉,是否知道毕一东的下落。

林泉自然大为吹嘘了一番,聂云凤信以为真,真的当林泉是毕一东的弟子,于是请林泉带他们去找毕一东。

林泉哪里敢他们去,只是说毕一东这些年不见外人,聂云凤若是要见,只能让林泉转告之后,毕一东决定之后,才能见。

聂云凤还是当真了,毕竟江湖上也有这个规矩,要门下弟子引见才是。于是给了林泉银子和信物,林泉让他们在某个客栈等着,等到自己有消息之后就来禀告。

聂云凤去客栈的路上,还告诉清虚,很快就可以见到毕一东了,而清虚只是笑而不语。

三天之后,聂云凤沉不住气的时候,清虚才告诉聂云凤,聂云凤被骗了。

当时聂云凤气的拔剑直接将桌子劈成两半,从这之后,倒是记上林泉,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影响。

林泉将往日之事说完,聂云凤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是呀,当时我就应该知道,你的本性不是一个君子了。”

“可惜那时候我还将自己当做一个不拘的君子。”

“如今你知道不是,还可以当一个君子。”

“难了,云凤,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天生不是做君子的命。”

“不能做君子,那么是否当大侠呢?”

“什么大侠?”

“率性而为,忠义行事。”

林泉听到这八个字,苦笑说“那更加难了,我不如云凤你,能够快意恩仇,我其实和这世上的读书人一样,谈的时候,满腹经纶,实际上,和闾巷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你也看到了,他们遇到如今的事情,只能求助神佛的保佑,而我虽然不去上香,所思所想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泉说着这里,喝了一口茶,对着聂云凤说“世人都夸我足智多谋,实际上皆是上天眷顾,上天让我荣华富贵而已。若是上天不眷顾我,那么云凤,我们之间第一次相遇之后,只怕再难有机会再见了。或许我真的会当一辈子乞丐,现在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聂云凤听着林泉这话,对着林泉说“既然如此,那么林泉,上天既然赐予了你这一切,你可曾想过做些什么?”

“我应该做些什么?”

“为这苍生谋福,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你何不从小事出发,比如修桥补路这些呢?”

林泉一愣,他看了看聂云凤,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有经世之才,所思所想的都是大事,如今聂云凤说的,林泉压根没有想过,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只要乡绅善人做就是了。

“云凤,你说的不错,我的确错了。”林泉告诉聂云凤,自己的确应该做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也是自己力所能及的。

“朱子说洒扫,我当初还不在意,如今思来,却是颇有道理,我既然没有安邦定国之才,那么何不从小事做起。我连一县尚且没有治理过,如今来治国,岂不是笑话了。”

林泉是一个聪明人,明白了自己问题所在,他的知识多是来自书本,虽然他提倡实学,学以致用,但实际基本上还是写文章,至于用,却很少用。

聂云凤见林泉眉间的愁云减轻了不少,不由送了一口气。

她这一次前来,是乐琼写信叫来的,在五月之期满的时候,乐琼见林泉闷闷不乐,于是写了这一封信,希望聂云凤能开导一下林泉。

乐琼知道,聂云凤在林泉心中的地位。

第三百零三章致良知

聂云凤受到信之后,心中也是极为矛盾,她不愿意再见林泉,让自己原本已经波澜不惊的心再起涟漪。

但这不相见,心中却莫名想起了自己和林泉在一起的种种。

聂云凤这番心情被殷洛看在眼里,殷洛和自己女儿谈心之后,鼓励聂云凤去。

既然放不下,那么何必执着。这些年来,殷洛也算是想通了,告诉聂云凤,这慧剑聂云凤是拿不起的,那么何不去看看林泉。

除此之外,殷洛也让聂云凤带了一封信给林泉。

聂云凤见林泉有些开心了,将自己的母亲信拿了出来,对着林泉说“这是家母让我转交给你的。”

林泉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殷姐亲晤。

林泉不由一愣,见字迹,应该是一个女子,这是一个女子写过殷洛的,为什么会递交给自己。

这写信的人关心了一下殷洛如今的近况,然后说了自己在宫中尚好云云。

林泉原本以为这是孝慈太后写给殷洛的,但是看到后面说自己位列侍读,协助圣人朝政云云,不由心中一惊,急忙打开最后一张,落款果然是妹刘氏魏思思拜。

林泉看到这五个字,不由眼中出现了泪花。

这一封信林泉仔细读了起来,其中写了魏思思当侍读的原因,她知道自己背负血海深仇,但是如同刘歆写信所劝说的一样,虽然一剑能消血海深仇,但是未必是自己父亲的遗愿,她在宫中,协助圣人,是要将魏白云常说的学以致用实践。

而且如今天下尚且不能没有圣人,若是她杀了圣人,那么天下大乱,到时候就不只是她魏家一家遭受血光之灾了,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

魏思思说自己的这番心思,实在难以难说,如今江湖上很多人认为她是叛节,贪图荣华富贵,而她实在无法辩解,她只能等到时机到了,自己一剑屠龙,那么天下同道就会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贪图富贵而忘记血海深仇的人。

写这信给殷洛,也是因为面对谣言的苦闷,魏思思说自己如今最痛苦的就是,面对这种种谣言,不能出面辩驳,只能任由他人唾骂。

她知道殷洛懂他这一番心情,这也是她唯一可以写信倾诉的方外之友了。

魏思思也说了当日在金阳府交游的所乐,希望报的大仇,若是能够侥幸活命,还和殷洛作当日之游。

最后魏思思也说了,自己唯一觉得有愧的还是刘歆,刘歆为魏家付出太多了,刘歆作为状元郎,就算不因为自己的缘故,也迟早会受到圣人青睐,而为了自己一家,放弃了大好的青云之路,自己每每想到此处,不由内疚于心,难以回报。若是她这一次报仇成功之后,没有活路,希望殷洛能帮刘歆一下。

殷洛和孝慈太后交好,若是殷洛替刘歆说话,那么刘歆或许还能仕途有望。

最后就是魏思思写的一首词,这一首词林泉在周流山看到过,如今再次看到自己母亲所写,不由泪流满面,低声吟诵了几遍。

聂云凤递了一块手帕给林泉,让林泉擦去眼泪。

等林泉止住泪水,对着聂云凤说‘多谢云凤,这一封信乃是家母遗笔。’

“原来如此。”聂云凤想到了,自己母亲在得知了林泉是魏思思的儿子之后,对于林泉看法就改变了很多,也不在这自己面前说林泉坏话了。

聂云凤告诉林泉,殷洛和魏思思交往的事情,殷洛的朋友更少,而魏思思可以说是挚友了,两人交往的种种殷洛都记的。

殷洛也常常说着,聂云凤这转述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说“母亲大人说,可惜魏女侠没有儿子,否则要将我许配给他。”

聂云凤说完,才察觉到不对,不由停下不语。

林泉听到这话,心中如同针刺了一样疼,他勉强说“云凤,你我之缘,早就在垂宪年间就定下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就算有如此缘,却没有份。”

聂云凤费力地说出这几个字来,林泉点头,神情暗淡,对着聂云凤说“若是真的有来世,希望上天不要这般作弄我们,希望我们能解此生未解之结。”

聂云凤没有回答,看着林泉,那熟悉而有陌生的脸庞之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林泉说“既然如此,那么此生,何必如此纠缠不清,不如放下。”

“是应该放下了,今生我欠云凤你的,希望下辈子有机会偿还。”林泉想到了自己的三个妻子,想到了东零露,想到了唐赛儿,想着只怕下辈子也难以偿还了。

他后悔自己年少的放肆,这才留下了这么多的债,几辈子都难以还清的债。

林泉不愿意再谈这件事,而是对着聂云凤说“云凤,看到了这一封信,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我会郁结不解。”

聂云凤询问林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泉说“先母和我不同之处就是,她所叛节,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我只是荣华富贵,不过如今还有机会,只要我能够做出一些有利于天下的事情,那么这就没有什么了。我也不用羞愧什么。”

林泉想到自己因为叛节之后,先是隐藏自己的本心,后来被点破了之后,反而放任不管,以自己就是这种人为借口,来抵抗叛节带来的羞耻感。

他越是羞愧,就越加否定自己,顺从自己的本心,让自己这一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今天见到魏思思这一封信,林泉才明白过来,叛节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事情。

他见魏思思的自白,心有同感,原本心中的枷锁一下子被打开,这些年的心地功夫,让他终于将心中的邪压了下去。

林泉感谢了聂云凤,聂云凤见林泉脸上似乎出现了正气,不由心中高兴,眼前这个人终于变了。

聂云凤也没有多留,告辞离开了。

林泉回到自己府上,他的变化,陈菁菁他们自然能看出来,陈菁菁试探的询问“夫君,今天你遇到了什么喜事了吗?”

“多年养心,今日方才致良知。”

阴丽华见林泉眼中少了一些浮华气,多了几许正气,不由恭喜说“夫君,恭喜,如今天下又多了一个君子了。”

林泉笑着说“当以君子为事,为生民而念。”

林泉用完晚膳之后,没有去任何一个院子,而是去了书房之中。

书房之中,林泉拿出锦囊,看着上面修的那两句话,轻声说‘零露,这句话,我忘了太久了,如今,我终于重新想起来了。’

看着锦囊,想到了那一日,林泉心中再是一种疼痛,而是一种力量,一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的豪气。

他铺开纸张,开始写到

“罪人林泉以天下兴亡上南征大元帅平妃疏”

林泉也不在避讳什么了,直接说了圣人以封地不足为由,开疆扩土,乃是置民南北,无济于事,不足称道。如今圣人乃是万世不遇之明君,自当以行帝王之道,而非行力争之术。

第二言南征之名不正言不顺,荡山乃是南国疆域,南国安营扎寨,本是常理,何须朝廷过问。而朝廷若是担心,应该先派遣使者,和南国诸国王商议之后。若是和谈不成,在行兵事。如今礼且未有,兵以先发,此恐非帝王之师,难平天下人之人心。

第三,林泉认为朝廷对于南国知道甚少,所知不过商人口中所言,不能知己知彼,如何能保证胜败呢?

林泉也谈了三条建议,第一就是官田以供民,县令严查兼并,对于流民多为赈济。

若是要耕地不足,那么云歌府也是可以耕种的,自己曾经到过那里,见到王庭耕种足以养活狄人,那么天下流民到了云歌府,自然也有耕地。

以前还担心和狄人争地,如今狄人大多数西迁了,留下的来,早就不需要那么草地了,如今朝廷不知道用已经有的田地,反而兴兵动武,去求外面的,真是足以让有识者笑。

第二,就是林泉说的,大军如今驻扎在这里,等到使者去南国商议之后,在做决定,若是南国真的要战,那么朝廷自然和他们战。

林泉说祥云府乃是易守难攻之地,朝廷若是将战场上设在祥云府,那么南国大军需要翻越荡山,这一路疲乏,粮草难以维持,自然不是朝廷的对手。

林泉列举了种种好处,证明自己这边的优势。

第三点就是真的要动兵,不如暂且等开春之后,这段时间让斥候以商人,彻底查清楚南国的情况,在动兵也不迟,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若是就这么匆匆忙忙前去攻打,到时候只怕会坠入敌人圈套之中。

林泉写完,最后也不写临表涕零,不知所云的套话,而是写忠臣之心,愿娘娘裁定。

写完,林泉就正襟危坐,闭上眼睛,等待天亮的到来。

天亮之后,林泉也没有用早膳,和丫鬟吩咐了一句,就亲自前往军营了。

辕门的军士认识林泉,见林泉到来,连忙迎上来。

第三百零四章上疏

他们询问林泉有什么事情,林泉将写好的折子递给他们,麻烦他们递交给平妃娘娘。

这些军士自然不敢怠慢,将折子递了上去,林泉在外面等着。

大概一刻钟的时候,士卒请林泉进去,林泉进入帅帐之中,平妃穿着戎装,带着面甲,神态威严,不怒自威。

平妃见到林泉进来,一言不发,林泉行礼“罪人林泉,见过大元帅,元帅千秋吉祥。”

“免礼,做。”平妃语气平静,听不出是怒是喜,林泉谢礼之后,这才正坐。

平妃让那起林泉写的那一封信,对着林泉说“林泉,你可知道,你的荣华富贵,全都葬送在这一封信上了。若是本宫将这一封信呈递上去,你就在此处还是轻的了,圣人若是发怒了,你也和刘秀一个下场。”

“臣在上疏说,冒死请柬,并非是虚语。臣只是将自己所知所虑说了出来,至于生死富贵,非是臣所虑的。”

平妃听到这话,摇头对林泉说“是吗?林泉,圣人常说你和寻常儒生不同,是一个明事理,通事务的人。如今看来,你真的让圣人失望。”

“罪人该死,不过罪人就算让圣人失望,也要说,此次南征,大有不妥,还请大帅三思。”

“三思?如今大军已经驻扎在此处,当怎么三思?难道就在这里,无功而返。到时候圣人的威严何在?朝廷威严何在?”平妃明显有些生气的说。

林泉平静回应“大帅,若是为了圣人的威严,朝廷的威严,白白送了这数十万人的性命,以罪人愚见,此不可取。古之尚且不以人命化解灾劫,今之圣人,岂能为了一点颜面,就白白将人命葬送。”

平妃见林泉这样回答,目光冰冷,对着林泉说“林泉,你可知,你这一番话,已经可以断你死罪了。”

“罪人刚才已经说了,罪人只是说自己要说的,至于生死富贵,已经不是罪人能够考虑的了。”

“林泉,你真的不怕死?”

“死自然怕,就是因为怕死,所以我才要说这一番话,数十万将士,比起罪人来说,孰轻孰重,大帅自然有所定夺。”

“这件事不用你来教导本帅,既然如此,来人,将这罪人关押,听后处置。”平妃让人将林泉给压下去,这些士卒带着林泉到了一个营帐之中,然后在门外看着,就算将林泉给关押了。

这些士卒对林泉还算客气,没有为难林泉,林泉关进来之后,他们就将一些生活用品给送了过来。

林泉感谢了他们一番,将草席铺好,然后将铺盖给铺上去,当做一个坐席。

林泉端坐在上面,闭上双眼,心中一片宁静。

林泉原本以为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会十分惶恐,会后悔自己所作所为,而如今的他却感觉到十分痛快。

一块一直压在他兴头上的大石头就这么去了,他算是明白八戒和自己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如今对于死亡,他虽然还不能看得开,但是也不会惧怕了。

“林泉,你,你……”襄国公走进来,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林泉说“你说你,如今好好呆在家中,看书写文,岂不是好事。你偏偏要写什么上疏,你可知道,你这一篇上疏,你就算不死在南国,也会死在朝廷手中。”

林泉睁开眼睛,让襄国公坐在自己这个坐席上,对着襄国公说“苏帅,我只是想将此事的利害关系给大帅说清楚,尽到自己的本分。”

襄国公听到这话,看着林泉,仔细打量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林泉,没有想到这才一天没有见,你变了很多。”

林泉对着襄国公说“只不过心地豁然光明,到了致良知的境界。”

襄国公再次看着林泉双眼,对着林泉拱手说“这件事,是好是坏,不谷一个俗人也不好断定,但既然如此,林泉你放心,你愿意做一个忠臣,那么不谷自然还是要保住你的性命。无论如何?圣人需要一个调和鼎鼐,變理阴阳的人才,而朝堂之上,总是要一个正直耿介之臣。”

林泉说自己不敢当,这件事希望襄国公不要因此惹得平妃不快,他不希望这大战在即,将帅失和。

襄国公笑着说“林泉,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谷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襄国公拍了一下林泉的肩膀,对着林泉说“林泉,不谷如今能认识你,算是不谷之幸。日后不谷也许会因为你而留名青史也说不定。”

林泉对着襄国公说“苏帅,你说笑了,就以平定云逆之乱,攻克帝都,这两件事,就足够列入武庙了,若不是你生的晚,只怕武圣人就是你了。”

襄国公摇摇头,告诉林泉,他和名将相去甚远,他能立下功劳,全靠将士用命,还有林泉这些足智多谋的谋士在旁边,才可以立下如此大功。

襄国公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对着林泉说“说实话,如果我是古之名将,也不会让圣人出兵了,你的上疏我也看了,你说的对,此次出兵败多胜少,而我却无济于事。林泉,你离开这里之后,帮不谷做一件事?”

“什么事情?苏帅尽管吩咐就是了。”

“昨天我打量了南通城,南通城乃是朝廷南边的门户,若是能在南通城拖延住敌军,那么自然可以让景明城的大军有时间应对。”

林泉说是,但是南通城城小池浅,若是敌人有万人以上,最多一天就可以攻破这城。

“林泉,你忘了我们当初如何守城的吗?”

“木墙。”

襄国公点点头,拿出地图,对着林泉说“这是附近打雷山,这山中木材不少,足够你们使用了。”

“这是浓溪,到时候你派人将护城河挖深,然后将浓溪的水给引进去。如今虽然是枯水期,但是这小溪的水也不算少。”

林泉说知道,告诉襄国公,他会动员城中和外面的百姓,在大军离开之后,修筑城墙,建立瓮城。

襄国公点点头,告诉林泉,这些都好做到,唯一的难处是士卒,如今城中留守的厢军的不足一千,就算防御工事在厉害,若是没有人的话,那么也是摆设。

林泉说这件事自己会想办法的,襄国公可以放心。

襄国公对着林泉说“我已经在来的时候,已经让附近的县城组装雷震子了,到时候有雷震子相助的话,你们也多了一件利器。”

“多谢苏帅了,苏帅你放心,南通城一定会等到朝廷大军到来的。”

“林兄弟,一切有劳了。”

襄国公对着林泉行礼,然后离开这里,一个时辰之后,彩凤军的一个士卒到了这个营帐,对着林泉说“林泉,奉大帅钧令,你可以离开了。”

林泉谢过这个士卒之后,在士卒押送之下到了辕门外,押送他的士卒说了一句“林公子,对不住了,小的们也是公事公办。”

“不敢,有劳你们照顾了。”林泉诚恳谢过之后,离开这里。

林泉这还没有走几步,陈菁菁她们就迎了上来,陈菁菁急切询问说“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泉坐上马车,和他们边走边聊,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听到林泉说完,三人都是沉默,没有说话,在进入城中的时候,陈菁菁才幽幽地说“夫君,这件事,妾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是妾身知道,若是你真的想要这么做,那么妾身永远支持你。”

其他两人都点点头,林泉不由感动,对着她们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回到府邸,陈菁菁亲自下厨,为林泉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丰盛是菜肴多,不过食材却不多,如今大军驻扎在这里,南通城又是一个穷乡僻壤,想要找到名贵的食材,也是不可能的。

林泉尝了一口,对着陈菁菁说“菁妹,这些年来,你的厨艺倒是长进了不少,就算如今的我,也比不上你。”

陈菁菁一笑,对着林泉说“是吗?这样就好,若是夫君你喜欢,我倒是可以天天下厨。”

“师娘,那真是太好了。”狼吞虎咽的云思义,傻笑地说着。

“思义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林泉说这样也好,自己估计不要一年,就会发福了,而云思义倒是肥头大耳,走出去,不像是一个书生,倒是像一个还是富贵财主。

云思义想到那个形象,不由放慢了吃,最后对着陈菁菁说“师父,师娘,我先下去了。”

陈菁菁点点头,云思义下去之后,林泉对着陈菁菁说“菁妹,你这个蓬莱仙子如今要帮我一个忙了。”

“夫君你说。”

“你能不能召集一些武林人士来这里。”

“来这里做什么?”

“守城。”

听到林泉这话,陈菁菁想了想,对着林泉说“这件事呀,我可以试试看,不过我人微言轻,只怕无法召集太多人来。”

“这件事,应该让北堂智信他们出面才是。”乐琼提醒说。

第三百零五章修筑

林泉说如今北堂智信远在京城,等到这个消息到了京城,在由京城传到个县府,时间就有一些来不及了。

乐琼说如今北堂智信倒不是在京城,而是在益安府。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很快明白过来,对着乐琼说;“这么说来,他们是准备离开这里了。”

“是的,我给妹妹的信,就是让他们顺便带过去。”

“这样,琼妹,你明天立马去到益安府,拦住他们,让他们不要急着离开中原,而且琼妹,你也可以将邙山的弟子召集来了。”

林泉离开京城的时候,乐琼让这些弟子也不用去桐山,而是去邙山,守住邙山的基业。

乐琼说好,然后看了看林泉,对着林泉说“其实夫君,还有一个人,你可以求助。”

“你是说云凤?”

“不错,如今妙云门就在武凉府,他们若是全力到来,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林泉点点头,对着乐琼说“这件事我会安排的。”

袁丽华也说自己可以写信给自己的舅父和表兄,让他们找一些人来,如今他们在朝廷为官,倒是认得不少武林人士。

林泉说好,袁丽华就去写信了。

第二天,林泉到客栈找到了聂云凤,聂云凤见林泉无恙,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林泉说;“昨日听闻你被平妃关押起来,我还在为你担心,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放了出来。”

“昨天我乃是上奏让平妃娘娘打消主意,不要南征,但是娘娘心中有了定计,不容人辩论。幸好得到了襄国公相救,这才出来。”林泉简要的说了一下,然后对着聂云凤说“云凤,麻烦你一件事,你是否能召集一些武林人士来这里。”

“来此地做什么?”聂云凤也是不解,林泉告诉聂云凤,如今这次南征,只怕是胜少败多,到时候大军溃败,南国若是没有伤元气,顺势追杀,到时候南通城作为虞朝南边的门钥,一定会遭受攻击,所以这里需要人手。

聂云凤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好,林泉,我答应你,一定会找人到来此地。”

林泉说了一声谢谢,也没有多和聂云凤说什么,如今军情如火,他可不愿意耽误。

林泉径直找到了知县,知县见他到来,连忙迎他到后堂,林泉对着知县说“麻烦县尊将城中大小乡绅叫来,这一次有要是找他们相谈。”

“林公子,大家都等你这个话。”知县爽快答应了,连忙吩咐士卒前去寻找城中各位老爷善人。

林泉也没有急着和知县说,反正一件事,等到人齐了再说,免得浪费口舌。

一个时辰,城中大小乡绅来一大半,至于那些没有来的,林泉也不等,林泉让这些乡绅转告就是了。

林泉也不多废话,说自己需要钱粮和人,首先要去山中伐木,然后就是引水到护城河,最后就是加固城墙。

这三件事说完,大小乡绅都愣住了,不知道林泉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县也有一些不明白,询问林泉说“林大人,这是?本官有些不明白,难道这里会有战争吗?”

“县尊,等到大军离开之后,朝廷的粮草要放在那里。”

“放在本县,再由本县送到大军那里去。”

“这就对了了,我们这里可以算是要地了,你说南国人会不会来攻打。”

知县听林泉这么说,认为在理,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

林泉趁热打铁,询问知县,若是因为在他手中,粮草本夺走的话,导致大军没有粮食,只能班师回朝,那么这个责任,知县能否担的起。

知县脸色都变了,到时候他一个人死了就算好的了,运气不好,甚至满门都没有性命了。

林泉看着众位大小乡绅,然后说“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而诸位却不当一回事,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诸位是否担得起。”

乡绅们都是摇摇头,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抗的起,他们愿意帮助林泉,只是他们如今也没有多少余粮,能帮也不是很多。

林泉说他们有这个心就可以了,他们就算不出钱,出人也可以,如今正好是农闲的时候,他们家中的人也是闲着,不如来帮朝廷出力。

林泉说完,然后开始登记造册,计算这些乡绅捐献,最后这些士绅一共卷了一万贯钱,三百石粮食,其中还有五百多人。

林泉心想这不过九牛一毛,但如今自己没有身份,只好听之任之了。

接下便是劳役,这县城一个月服劳役的有三百多人,也是可以利用的。

林泉算了一下,让劳役去将弄护城河,而乡绅的去砍伐木头。

这时候一个师爷提出建议,让林泉先修护城河,到时候可以借着水,将木头运过来。

林泉询问这个办法是否可行,浓溪的水流有那么大吗?

师爷说着祥云府和中原不同,祥云府到了秋天才是大水,春季才是枯水期。

林泉见师爷这么说,于是点点头,然后关于加固城墙的,就是请劳工了,每天给工钱。

林泉让师爷算了一下,师爷说每天十枚钱,那么一百人,一天就要一贯,而他们这里有万贯,就是三十年。

一千人,一天十贯,那也要三年。

无论如何计算,他们钱是足够用了。

林泉询问十文钱是不是太少了,师爷说这这一家人一年不过两千钱,算下来还没有十钱,而且这是为朝廷办事,朝廷给钱就算不错了。

不过唯一的难处就是粮食,三百石粮食,也才三万六千斤粮食,这两人一天最少也要一斤,两千人就是千斤,这个只能三十六天。

这个可不能少,毕竟这干这个活是体力活,若是吃不饱饭,很快就会民生怨道的。

林泉听到师爷这么说,看了看乡绅,乡绅们都是摇摇头,他们都说这都是自己能拿出来的最大份额,若是林泉再让他们出粮的话,他们一家人就要饿着了。

知县也打圆场,说祥云府收成不是很好,乡绅们日子也苦兮兮的,至于粮食,实在不行,自己就从库房里面放吧。

“这,县尊,你可知道,这是何罪?”

“林工资,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同林公子你说的那样,若是这里的出了什么岔子,不止本县的乌纱帽保不住,这城中居民也会遭罪。”

林泉看了一下知县,真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善心。

不过这钱粮的事情解决了,林泉询问城中是否还有多余的木头,知县说木头还多,这些木头是准备林泉另外修建一个住处的。

林泉说这些木头一律全都弄成木墙,好加固城墙。

知县说是,告诉林泉,自己将要下令,告诉城中百姓这件事。

林泉说好,他让捕快去相思寺去找云渡,让云渡来自己府上一趟。

安排好之后,林泉回到自己家,很快,云渡就来拜访。

“大和尚,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了。”

“林公子请说。”

“有劳大和尚,去请一下我往日在祥云府的朋友,如今我在这里,也想和他们聚聚。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赏脸了。”

“林公子说笑了,我们一直记挂着林公子,如今林公子你有请,大家怎么会不来。”

林泉再次说了一声辛苦了,就让云渡去了。

云渡离开之后,知县的告示也四处张贴出来,众人本来也在惶恐之中,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像是服了定心丸,很多人前去报名,更是申明,不求什么报酬,只是朝廷真的是为了防御敌人。

听到他们这么说,小吏不敢做主,询问知县,知县又来找林泉,林泉到了城门的地方,询问了一下,见这些人真的愿意出力,告诉他们报酬还是要拿的,如今他们有这个心是一个好事,希望他们能全心全力,加固城防,这城墙修好了,受益的也是他们。

众人说是,他们真的怕到时候战火烧到这里,就凭借他们这个城墙是抵挡不住的。

林泉见民心可用,于是当天就开始安排人修筑瓮城。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大军的注意,在平妃知道事情之后,让知县打开酒库,用酒慰劳这些参加修筑瓮城的人。

同时平妃也允许上知县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打开库房。

无论如何,知县都不能让这个南通被敌人攻破,让敌人威胁到自己后方。

知县见自己赌对了,不用擦了一把冷汗,开始查看账本。

翌日,林泉被知县叫来,知县当着林泉的面,告诉各房师爷,不准偷工减料,吃空头饷,以前没事,知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是大事,若是在这样弄,到时候南国士兵入了城,他们昧心赚来的钱银一两都保不住。

师爷都说自己知道了,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知县让林泉也说两句,林泉只是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认真办好这件事,现在修筑城防,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城里的大家,他们也别想着投降能够活命,到时候城失陷了,朝廷收复之后,追究起来,一个都别想跑。

第三百零六章未雨绸缪

诸位师爷就算心里有其他想法,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口中说着是是。

林泉在这里交代完毕,就去巡视修筑瓮城,这城里不方便烧制砖头,而石材也不少,只能采取夯土的方士,将护城河挖出来的泥巴,还有引水挖来的泥土,经过一次一次打压,让这个城墙变得结实起来。

林泉心中明白,这个城墙若是遇到投石机这些攻城利器,只怕几下大石头砸下来就会倒塌,但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如今自己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他们要在城外修建工程器械,只能从荡山运物资过来,这样也可以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在他们修建防御工事的时候,朝廷的大军需要的物资已经送到了,平妃于是让大军出动,今天出动,明日就要趁着荡山附近的山寨没有修建完毕,攻下荡山主峰。

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城中的居民觉得少了什么,更加自发的行动起来。

林泉看着远去的大军,想到了这些人或许在也回不来了,不由心中感伤。

大军离开的第四天,云渡待着祥云府的武林人士来了。

不过这都是年轻一辈,老一辈的早就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回归尘土了。

林泉亲自招待了他们,告诉他们这一次和他们见面的原因。

这些人听了之后,有些胆小的,自然打了退堂鼓。

有的想着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于是答应了这件事。

有的是真的担心南国打过来,真的想要帮朝廷的忙。

这些人想法不一而足,林泉看着他们的脸色,告诉了他们好处,这若是真的打过来,他们防守住了,朝廷台自然有嘉奖,如今的祥云府诸侯可不多,他们凭借这一次,可能得到一个爵位。

林泉也说了危险的地方,这打仗不是过家家,这是真的会死人的,而且这和江湖上的厮杀不同,江湖上厮杀武功高的可以活下来,而在战场上的话,那么就是看运气了。

因此林泉要让他们参与训练,练习军阵,知道如何和队友一起进攻。

这些人有些为难了,守城他们倒是没有意见,但是这若是要向士兵一样训练,他们是在不能接受。

林泉看着他们,对着他们说“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若是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倒是不强求,只是诸位想好了,这训练一天,活下去的机会就大上一分。”

这群人议论纷纷,最后只有一百人决定参与训练,还有四百人,只是协助守城。

林泉心中有些失望,再次劝说了一下,这些人还是坚持,林泉就放弃了。

恰好,这时候平妃那边的塘报也送来了,林泉看了一下,塘报上面写了,平妃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让斥候查探,得到一个以前不知道的消息。

这南国也是有能人,并不是以主峰为核心,而是建立了八个主要的营地,被称作八柱。

若是不攻破八柱,朝廷大军破坏荡山的防御体系就是做梦,当然,若是八柱落在了朝廷手中,那么朝廷就顺顺当当过了荡山,进入南国境内。

平妃如今不敢轻动,而是观察八柱的缺点。

林泉见平妃如此谨慎,不由放下心来。

腊月到了,这南通城却没有丝毫寒衣,林泉还是春天那一身衣服就足够了。

林泉心想这也算是天公作美了,若是西征到了腊月,早就不便动兵了。

平妃还是稳打稳扎,这些时日,平妃不断试探,寻找八柱的弱点,至于是否寻找到,这就不是塘报能说的了。

不过北堂智信倒是到了城中,林泉得到消息之后,亲自在大门迎接,然后带着北堂智信到了书房之中。

乐琼站在外面,为他们把风。

北堂智信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不知道你匆匆忙忙叫小老儿来这里所谓何事?”

“如今你们到西戎的有多少人?”

“七百二十二人。”北堂智信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告诉林泉,这些人多事漕帮的精英,他们没有第一批跟着去,是要将漕帮的家当整理妥当。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北堂智信说“原来是这样,总镖头,实不相瞒,我这一次找你是有要是相求。”

“这一点小老儿倒是猜到了,小老儿这一次带了三百人来,不知道林公子让我帮忙做些什么。”

“守这南通城。”

北堂智信一愣,他原本林泉是有私事相求,没有想到竟然是公事,北堂智信看了看林泉,犹豫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这件事,这件事……”

北堂智信斟酌了良久,才对林泉说“林公子,你知道我们的事情,实不相瞒,我们不和虞朝继续斗下去,已经良心有愧,若是我们还帮助虞朝的话,岂不是让九泉之下的旧友心寒。”

林泉听到北堂智信这么说,告诉北堂智信,他知道他们的为难之处,但是这一次,必须要借助鬼府的力量,北堂智信现在不一定要答应,可以召集武林人士,到时候,自己可以当着众人,解释这样做的缘由。

北堂智信想了想,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对我们有大恩,你的忙,我们自然要帮。这件事,我也只能帮你这么一件事了。”

林泉说谢谢了,北堂智信说不敢当,但是告诉林泉,这一来一回,至少三个月时间。

林泉说自己可以等,时间上,自己不急,但是希望北堂智信能够尽快。

北堂智信点点头,当天就离开,然后飞鸽传书,鬼府剩下的人,也四处寻找同道。

在鬼府的帮助下,南通城将要召开武林大会的事情,逐渐传遍天下,比较近的府县武林人士,开始往南通城汇聚。

腊月二十六,塘报再次传来,是朝廷大军攻险了八柱之一的利德马寨,朝廷改名叫做天一城。

平妃将大军驻扎在天一城,这天一城也算一个比较大的山城,就算十万人驻扎上去,也不显得拥挤。

接下来平妃开始修建防御工事,将天一城原本的防御体系完善,作为虞朝在荡山的一个很重要据点。

除了塘报上的报答,林泉还听送塘报的说,这件事平妃和襄国公有了分歧,襄国公认为驻扎在山中十分危险,他们不如将天一城给毁去,回到平原之中,继续攻打其他城寨。

平妃说天一城好不容易才打下来,而且这地方易守难攻,若是就这么放弃,岂不是从宝山空手而回。

最后平妃坚持在这里扎营,襄国公只能答应了。

林泉觉得平妃这样做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这八柱之一的天一城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那么真是有些浪费。

在这一天,聂云凤也带来了弟子三百,聂云凤见到林泉的时候还有一些抱歉,认为自己带来的人有些少。

林泉自然是感谢聂云凤,能有三百弟子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聂云凤拿出了一本剑谱,聂云凤告诉林泉,庄九通在见到林泉自创的剑法之后,就四处搜罗,终于找到了至诚和周流的剑法,至于风虚的剑法,聂天元得到了孝慈太后的传授。

至于上善的剑法,孝慈太后曾经和林冰娥切磋过,林冰娥又传授给了聂云凤。

林泉得到这四家的剑法,正道十二派的招式,他算是全都学会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泉开始将这十二派剑法融会贯通,等待其他武林人士的到来。

至于道人,自然是安排在一起训练,这些道人倒是不排斥训练,他们放下身段,和厢军每天训练着。

靖正十二年正月,林泉在灯节前就是和众人切磋剑招,这十二门派的剑招,在他三位妻子帮助之下,也算是融为一体,成为一套属于林泉的剑法。

这剑法招式算的上精妙,毕竟采集十二派的精华而成,但是也有问题,就是招式连接上,却有一点瑕疵,这还需要林泉在武林之中比试的时候,慢慢改进。

而灯节的那一天,新的塘报已经传来了,说是天一城的防御工事修筑完毕,如今就算有数十万大军猛攻,也休想撼动天一城分毫。

林泉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他还担心,这防御工事尚没有修好,南国就抢了回去。

而灯节这一天,护城河也引入了浓溪的水流,当溪水慢慢将深三丈的护城河给灌满,众人发出了的欢呼声。

这个正月,大家除了过了除夕,还有初七之外,就整日忙着这件事。

“如今就是木材了。”林泉看着远方,他心中希望,自己如今所作所为,不过是无用之功。

灯节晚上,全城狂欢,众人觉得以前的灯节,都不如今天这般愉快。

而林泉也放下了剑,陪着自己的妻子,看着灯会,感受这热闹的气氛。

等到灯节过了,又是开始劳碌的一天了,村里的壮汉去砍伐木材,而那些没有耕地的牛都被租借而来,用来运送木材。

这水路陆路同时运送木材,木材到一时间也不缺少了。

林泉早就将设计图给了木匠,木匠带着自己徒弟开始做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陆续到来

正月十八,邙山弟子也到了,城中因为鬼府召集而来的武林人士有千多人,这些人被安排住进了兵营之中了,大军离开之后,营地还存在,容纳这千多人还是可以。

林泉主要看了一下邙山弟子,这些弟子经过这些年的修行,有些武功已经算是有根底了,可以独自闯荡江湖了。

乐琼将守护这城的消息告诉了邙山弟子,邙山众弟子欣然答应了。他们倒是没有丝毫顾虑,毕竟他们已经和魏朝遗民没有什么联系了,他们作为虞朝的子民,为虞朝效命,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鬼府召集而来的弟子,林泉还没有急着解释,他还想要等到人多了再说。

正月二十,一群意想不到的人到来了,林泉看到了心的到来,连忙行礼说“了心大和尚,久违了。”

了心也还礼,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多礼了。听闻林公子是在此处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于是住持大和尚让贫道带来弟子,前来相助。”

林泉再三感谢,打量了一下这些和尚,这些和尚一看都是内功不错的高手,只是林泉没有想到,大自在居士也在其中。

“贫道了静,见过林公子,承蒙林公子相助,贫道得以恢复功力,林公子大恩大德,贫道感激不尽。”

林泉说着客气,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又让大自在居士恢复了功力。

了心解释起来,原来这大自在居士跑到兴国寺献《楞伽经》,没有想到兴国寺早就从本痴那里得到了楞伽经,最开始大自在居士不信,说自己手中这个才是真本。

这兴国寺住持也不知道孰是孰非,于是召集了长老,众人校队了两个本子上的楞伽经,发现这两个本子都有错误,而这些长老修订之后,大自在居士也从中受益,苦心修炼,终于恢复了功力,虽然不如鼎盛之时,但是一般的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自在居士也再次入了兴国寺的大门,重新受戒,法名还是叫做了静。

这一次了心前来,就是了解出的主意,了解自然不是洗心革面了,当一个心怀慈悲的出家人。

他只是认为林泉奇货可居,如今林泉需要人帮忙,正好是他的机会,于是他见到住持,说林泉对于兴国寺有献经之恩,兴国寺需要报答。而且林泉乃是圣人看重的人,兴国寺这帮忙了,林泉记下了恩德,日后若是兴国寺有什么事情,林泉还可以帮忙。

住持被了解说动心了,于是也发出了英雄帖,希望天下同道能去南通城去参加这个武林大会。

这兴国寺的英雄帖比起鬼府有用多了,三山五岳的武林人士也在陆续前来。

林泉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感谢兴国寺的相助,了心谦虚了几句。

林泉准备设宴招待,了心谢过之后,就带着兴国寺弟子离开了,而了静留了下来。

了静看着林泉,恭敬地说“林公子,贫道斗胆,请问你如今召集这些武林同道所谓何事?”

“守城?”

“守什么城?”了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原本以为林泉是设下陷阱,请君入瓮,将鬼府的人一网打尽,以此来邀功,重新官复原职。

林泉看着了静,神情平静告诉他“自然是这南通城。”

“这个贫道就不懂了,一群武林人士守什么城,若是真的要守城,难道不是应该寻找士卒,怎么会寻找武林人士呢?”

林泉没有继续说了下去了,对着了静说“如今你离开还来得及,等到南国的士卒到了,到时候想要离开可是没有不行的。”

了静见林泉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咽了一下口水,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原来你不是说笑的呀。”

“自然不是说笑。虽然你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既然如今重新皈依三宝,我就姑且当你是诚心改过了,所以和你说这件事。”

了静念着念珠,念着佛号,这念了一百零八声,这一串佛号都念完了之后,了静才开口说“林公子,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件事不会只有危险,没有富贵吧。”

“其他人自然有富贵,而你这个出家人,无非就是赏赐一袭紫金袈裟,还有一个金钵而已。”

了静听林泉这么说,脸色闪过一丝失望,对着林泉说“多谢林公子,不过贫道要效仿世尊地藏,舍身地狱。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贫道只有前进。求佛之路,不由分说。”

林泉听到这话,也不在说什么,他心中知道了静的打算,了静不过是认为自己是在欺骗他而已。

了静告辞之后,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到了二月,这里将有三千武林人士了。”

“三千,倒也不算少了。若是能用好,也可以拖延几天了。”

“真言已经到了,不知道夫君你是否愿意见他。”

林泉想了想,对着陈菁菁说“来者是客,而且这人对我有救命之恩。”

陈菁菁点点头,下去让管家带着真言上来,真言见到林泉,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听到了你召开武林大户的消息,贫道就马不停蹄,前来此地,为你效力。”

“我先谢过你这一番心意了。”

真言说不敢,询问林泉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只要林泉开口,他保证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林泉询问真言“你可知道我召集武林同道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守城,这个贫道已经听说了,不过贫道斗胆,这守城何须要武林人士,林公子你这个武林大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那么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贫道已经听说了,这一次可是有不少鬼府余孽在这里,林公子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献俘阙下,圣人这一高兴,林公子你就官复原职,甚至还可以加官进爵。贫道也不敢多求什么,希望到时候,林公子你别忘记贫道就是了。”

“我若是为了鬼府余孽,何须要在这里修建城墙,加固城防呢?”

“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林泉看着真言信心满满的样子,对着真言说“那你就错了,这一次,我乃是真的要求这些人参与守城的。”

“公子,贫道斗胆,我们这些人,守城不过比一个壮丁稍微有用一点而已,何须让你这千里相招。”

林泉和真言说“如今我是什么身份?”

“虽然是罪人,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林公子,迟早会回到朝廷之中去的。”

“迟早是迟早,但如今我罪人是板上钉钉,谁也改不了的。我的确也想要厢军来守城,但是我却无法调动任何士卒。既然不能求知庙堂,那么只能求之于野。”

真言见林泉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是认真的。”

“自然认真的,不过你若是怕了,趁着现在还可以离开。”

真言听到这话,笑着说“林公子,无须考验贫道了,贫道也不是一个傻子,我那个趋吉避害的师尊还千里迢迢带着人来这里,他会这么傻。”

“他是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事情。”

“那么刚才林公子想必已经给告诉他了。”

“自然了。”

“那就对了,我师尊都没有走,林公子,我们都不是傻子,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试探,我们求的乃是功名利禄,只要林公子你能给我们这些,我们自然愿意当你的收下,替你出力。你们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学成文武艺,售予帝王家。如今我学的绝世武功,天家看不上我这种升斗小民,但是出售给林公子,还是可以的。”

林泉见真言不听自己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询问真言还有什么事情,真言说没事了,若是林泉有什么需要的,随时都可以给自己说一声,自己一定全力以赴,让林泉满意。

林泉让真言下去之后,见到了自己的妻子,林泉叹了一口气,开口言“或许,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怕到时候,大军围了城,他们就先动摇了。”

“夫君,若真是那样,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他们若是逃出城还算好的,只是怕他们逃不出去,反而被敌人抓住,将城中的虚实泄露出去。或者是鼓动一班人,要不杀了县官和我,开城投降。要不就是打开城门,让敌军进来。”

阴丽华皱着眉头,对着林泉说“既然如此,夫君你有什么良策呢?”

“良策没有,如今他们还是朋友,若是我们警惕了,会引起其他人的误会,到时候这个武林大会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等到真的围城之后,在开始想对策也来得及,到时还要守城之时,他们有人有异常举动,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军法处置他们,到那时候,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泉告诉阴丽华,这守城的时候,军令如山,无论谁都只能服从命令,只要他们盯紧了,也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这些人毕竟还是江湖众人,未必会想到他说设想的后果。

第三百零八章舌战群侠

正月二十二,大军那边又传来朝报,消息不是很好,在进攻另外一柱的时候,朝廷失败了,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不过平妃也说了,最迟这个月月底,他们就可以攻下那里。

而南通这边,武林人士已经来了两千人了,这两千人多是因为鬼府而来,至于因为英雄帖而来的武林人士还在路上。

这些人只有少数愿意参加训练,有些人还没有决定是否协助林泉。

北堂智信也来找过林泉,告诉林泉,鬼府的朋友差不多来了,林泉也是时候谈这件事了。

林泉点点头,当天晚上,林泉做好准备,前去了营地。

鬼府的众人已经聚在一起,他们形成一个圆圈,中间的空地上燃烧着木堆,照明四周。

林泉到了之后,这些人让出一条路,让林泉进去。

林泉到了中间,行了一个四方揖,这些原本坐着的人多数站起身来,还了一个礼。

“首先要谢谢诸位,大老远跑来此地,参加这个武林大会。事出突然,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诸位见谅。”

听到林泉这话,一个人开口说“我们也不是卖你林泉的面子,而是总镖头相招,不得不来,林泉,这些客套话就少说了,不知道你这一次找我们所谓何事?”

“诸位,我找诸位,是想让诸位协助守城,关于这件事,我想诸位到了这里就已经有所耳闻了。”

四周的人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这从林泉口中说出来,得到了证实,他们还是有一些没有料到。

四周议论纷纷,林泉也没有让他们安静,毕竟这件事,还是要彻底讨论清楚,免得真的守城时候,这群人给自己添乱。

等了一刻钟,大部分人都安静了,剩下的就是一部分小声讨论着,其中一个剑客站起身来,对着林泉说“林泉,我们又没有得到朝廷俸禄,又不是这南通县的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这里守城呢?”

“因为诸位皆是急公好义的侠士。”

林泉先下了论断,然后对着四周说“诸位受到了北堂总镖头的信,就义无反顾的前来,这说明诸位都是侠义道上数一数二的好汉,诸位的行事,那个不是让人肃然起敬的。诸位行侠仗义的时候,难道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是否拿过朝廷的俸禄,或者自己是本地人吗?”

林泉这个高帽子扣下来,大部分人都不好说什么,他们自称侠义道人士,所作的事情,就是按照侠义道的标准而来。

就算一部分平时没有行侠仗义,但是林泉说这话,他们也不好出口否认,否则自己不就是侠义中人。

另外有一个侠士站起身来,对着林泉说“行侠仗义,自然是我辈本分,但是替朝廷守城,可算不是什么行侠仗义。”

“这不是替朝廷守城,诸位行侠仗义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人。这南通县若是被攻破了,那么数万人就要受到刀兵之灾了。”

林泉说到这里,说了墨子书中的一个悖论,公输班他不想杀人,但是他制造的云梯,却会造成了大多数人死亡,所以他被墨子驳倒。

如今这个情况也是如此,这些侠客平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帮忙的不过一户人家。而如今他们拔刀相助,可是帮一个县城的人。一户人家是小义,而一座城池却是大义。若是能够见一人而产生不忍之心,自然见到万家不幸也会有恻隐之心。

“诸位都是侠义道中人,侠字当头,百死不改其悔。义气盈胸,万军不会相让。”林泉再次戴着高帽子,而众人听了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沉默过后,一个侠客再次站起身来,对着林泉说“林公子,我们仗义相助,乃是没人可助,如今守城乃是朝廷的事情,朝廷养着三军,三军有守城的重担,若是我们守城,那么朝廷还养厢军干嘛?养府军干嘛?”

林泉听到这个问题,也是早有说辞,告诉他们“朝廷的确有厢军,但是如今朝廷并不知道南通城的危险,若是等朝廷察觉,那么南通城已经被攻破了。诸位,你们行侠仗义的时候,所帮助的那些人,何尝不应该衙门出面呢?”

“衙门出面?就衙门的那个德性,若是指望他们,只怕公理难现了。”一个人愤愤不平的说着,这些侠客多数吃过禁武令的亏,于是纷纷附和,痛骂朝廷的无能。

林泉见他们这样,于是顺势说“诸位既然知道,他们不可靠,那么何必将希望寄托在朝廷身上。”

“就算这样,这朝廷平时不用我们的时候,就是禁武令,这到了用的时候,就让我们来守城了。这个算盘倒是打的很好,林泉,你说我们是不是傻子,会上这种当。”

林泉听到这话,深呼吸一下,告诉他们“不错,我的确认为诸位是痴人。”

林泉见四周不悦的神情,继续说“民间有句老话,各扫门前雪,休馆旁人瓦上霜。这升斗小民,哪个会为了他人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谁又会了为了一诺,千金不换?谁又会为了道义,能把生死轻抛。这些事情,在世俗人看来,不就是傻,不就是痴吗?而侠义道的诸位,你们行他人所不行,急他人之所急。忠义所在,心之所在。”

林泉说到这里,大声说“君子一诺轻生死,何须千金污侠气。就是有这种痴,这种傻,才有侠义道,才有那些激动人心,让人泪沾襟的传说。”

林泉这话,让众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林泉趁热打铁,说起了当初酒友的事情。

孤云侯有个朋友叫做李守渊,和孤云侯一样被虞朝大索,不过和孤云侯一样,行踪不定,虞朝难以找到,后来四圣司查到了,李守渊有两个自己,号称天地双醉。

于是虞朝将天地双醉抓住,严加拷问,希望能问出李守渊的下落,而天地双醉为了朋友,不惜一死。

在天地双醉死了之后,虞朝将他们枭首,挂在城门上。

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了引李守渊前来,鬼府不少人也劝说过李守渊,这天地双醉已经死了,李守渊要好好活下去。

而李守渊说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如今多自己一个痴人有如何?

于是李守渊亲自前去了,在李守渊在临死前曾说“昔日故人曾一诺,为我仗剑,千里慷慨歌。如今只剩我,独自一人,冢前撒酒低声和。”

这件事在侠义道传颂很久,不少侠义道人士将这引以为为榜样。

林泉这故事重提,倒是激起了他们的侠义之心。

北堂智信这时候站起来说“不错,侠义道上的朋友,又不是一个痴儿呢?为了心中的道义,抛头颅,洒热血。不求功名,只求美名。不走利禄,只行道路。”

北堂智信说完,一个人站起身来,对着林泉说“林泉,你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是痴人,但是我们这些痴人,多少死在朝廷手里,你这个大冢宰是心知肚明的。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了这个大肆杀戮我们朋友的朝廷出力。”

林泉知道核心问题来了,这个问题,他早就了答案,他看着四周,顿了顿,然后对着北堂智信说“总镖头,你当初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没有回答,而如今我当着众人的面,告诉你们。”

“诸位认为这一次守城是为朝廷守城是吧?”

“是的,林公子,难道我们不是为朝廷守这南通城了。”

“不,我刚才也说了,诸位是为了这城中的百姓而守城。或许众人觉得,就算如此,这也是替朝廷守这城池。”

林泉看了看四周,见四周的人露出的确如此的神情,然后继续说“那么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是为谁守城,你们乃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这列祖列宗传来的土地而守这城。”

“诸位,当日狄人渡过洛河,赵朝南迁,从那之后,帝江以北,不在属于中原。这件事,后世谈及,何人不咬牙切齿,痛恨自己不能出力,让狄人在中原横行。这千年以前的事情,诸位若是觉得没有切肤之痛,那么宋朝末年,狄人过了帝江,游猎京淮,洙泗上,化作牧场。衣冠南渡,天下士绅谁不恨。如今所谈,谁不伤心弱陈和狄史。”

谈到这些,凡是有血性之人,无论是谁,不由怒火冲天,有些人还是拳头砸在地上了。

“如今要攻打的可是南国人,他们可不是中原人,虞魏之争,不过算是兄弟之争,这一家人的事情,何须要外人来管。诸位,若是南国人攻陷了这南通城,那么这祥云府就再也无险可守,大家难道宁愿魏武帝辛苦打下来的祥云府,落到南国人手中?”

林泉这里为了争取鬼府的好感,也就将平定祥云府的功劳让给魏武帝了。

四周的人面色沉重,林泉这一番话让他们沉思起来。林泉趁热打铁,喊出了那一句。

“宁予虞廷,不给番邦。”

第三百零九章吓走

这八个字如同一声惊雷,顿时让众人身体一颤,嘴里喃喃说着这八个字。

北堂智信也念着这八个字,最开始他是不相信,中间是疑惑,最后是有些苦恼,等到他站起来,对着四周说“宁予虞廷,不给番邦。”他语气坚定,但是神色悲伤,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是无疑是痛苦的。

他从小就在九世秀才门下学艺,受到的教育就是光复大魏,如今要帮助虞朝这个仇人,他又如何能够接受。

不过就算不愿意接受,但就如同林泉说的,这虞魏之争,不过是兄弟相争,而南国和虞朝之战,就是华夷之辩了,他知道,就算九世秀才他们遇到了这个情况,也会先齐心协力对抗的南国。

北堂智信表态之后,不少侠客也表态了,他们是忠义之人,不愿意帮助虞朝是因为忠于魏朝,而如今答应,那是忠于天下。

这表态的人越来越多,林泉让人送上酒来,接下来,他们一群人歃血为盟,决定若是南国大军真的到了,那么他们就死战不休,绝不会让南国踏入中原。

盟誓完毕,四周人都散去了,林泉和北堂智信到了一处营帐,点灯之后,双方坐下之后,林泉看着北堂智信,北堂智信容貌好像老了十几岁。

林泉心中有些惭愧,对着北堂智信说“总镖头,让你为难了。”

北堂智信对着林泉说“这件事你说的对,林公子,有些事情,明明不想去做,但是为了大义不得不去做,这才是大侠。我师尊曾经告诉我,侠之所以上存在,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道义的存在。”

北堂智信的话让林泉感觉到好奇了,林泉询问北堂智信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北堂智信反问林泉,林泉是否相信道义。

林泉说自己以前不信,如今算是相信了,每个人心底都有道义的存在,只是被尘埃蒙蔽了。

北堂智信问林泉是怎么相信的,林泉也如实说了,是自己先母的侠气让他相信了。

林泉说完,算是明白了,告诉北堂智信,这就是以身作则,世间的人都是愚昧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们是无法凭借语言的描述去明白什么叫做道义,只有看到别人所行,才能知道。

北堂智信说就是这个意思,他也没有多谈这件事,告诉林泉,自己会守让这些侠客一起和士卒操练。

林泉说了一声谢谢,北堂智信看着林泉说“林公子,你如今所作所为,魏女侠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我如今所求的不过是无愧于心。”

北堂智信看着林泉神情暗淡,想到林泉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说什么。

林泉也没有多打扰,回到自己府上,陈菁菁三人已经等着了,见到林泉回来,陈菁菁连忙询问“夫君,鬼府的人被你说服了吗?”

“大多数人已经认同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陈菁菁他们松了一口气,见到林泉疲倦的样子,让林泉先去休息吧。

林泉到了乐琼的房间,见乐琼脸上布满了红霞,欲言又止的样子,询问说“琼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乐琼红着脸,用极为细小的声音说了几个字,林泉虽然不是听的很清楚,但却是听出了一个身字。

林泉不由大喜,为乐琼把脉之后,脸上的疲倦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乐琼听着,等到林泉说完,而乐琼补充了一句“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陪着夫君长大。”

林泉听到这话,不由一愣,他沉思了一阵,才对着乐琼说“他,希望上天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林泉心中苦涩,对着乐琼说“琼妹,若是我不能见到这个孩子,那么就要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夫君,你既然能为了大义而付出了一切,妾身自然不能阻止,妾身和其他两个姐姐一起,将这个家守住的。”

林泉点点头,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泉去检查瓮城,瓮城修建的差不多了,四周居民的热情已经不如往日那般高涨了。毕竟这么久,南国都没有来攻打南通城,看来是不会来攻打了。

既然南通城没有危险了,众人自然松懈了。

林泉见到这个情况,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若是城中的百姓整天担心,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等到南国大军到了,必定会吓住。

他们这么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林泉走着走着,真言跑了过来,对着林泉说“林公子,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林泉和真言到了城下道路上,真言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这是真的要守城了?”

“如此大兴土木,你到现在还认为本官是为了骗鬼府的吗?”

真言一愣,他这几日见城中如此备战,心中有些玄了,于是前来找林泉,希望林泉能够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林公子,既然要交战了,为什么你不先离开此地?”

“你似乎忘了,我若是圣旨,可是不能离开这南通县。”

“这真的打起来,圣人一定不会怪罪你。”

“这个可不好说了,待在城里未必会死,离开这南通县,可是必死。当然,这是我,若是你想要离开,那么尽管请便。”

真言抓耳饶腮,如同一个急躁的猴子一般,真言对着林泉说“林公子,你可知道,我若是走了,不少人就会走了。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希望你能想清楚。”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真言,你应该知道,留下来,可是死大于生了。”

真言见林泉这么说,说自己会考虑的,然后离开了。

当天晚上,林泉回到府上之后,陈菁菁告诉林泉,真言今天傍晚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朋友离开了。

不过这真言也没有离开多言,传闻就在到了隔壁县。

“他倒是不死心,若是我真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他就跑来,若是用不到,或者南国大军到了,他就顺势北逃。”

陈菁菁一笑,林泉对着陈菁菁说“过些日子,我功力恢复之后,你带着乐琼离开这里。”

“夫君……”

“乐琼如今有身孕,不能动武,如今祥云府不比太平之时,有你和丽华保护,我也可以放心了。”

陈菁菁见林泉说的坚决,对着林泉说“夫君,那么你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一定要保重了。”

“放心,我希望绍闻和多闻能够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你们到了南都之后,就回到桐山了吧,让他们三个好生学习,不到加冠之年,不要去门。”

林泉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感伤了,于是解释说“我这个不是做不时之需。你放心吧,我命大,西征主动去攻打他们还没有出事,如今南征守一个城,难道还会遇到什么问题吗?”

陈菁菁勉强一笑,点点头说“不错,夫君,你乃是富贵绵长之命,此次一定不会出事。”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了静就来了,了静见到林泉,先是问了安,然后试探地说“林公子,贫道听说,贫道那个不孝徒儿也到了南通城。”

“如今你可以放心了,你那徒儿已经去了隔壁的县城。”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贫道不是为了自己而担心,而是为林公子担心,担心这个不孝子会伤害到公子,到时候虽然和贫道无关,但是贫道百死也难辞其咎了。”

听到这话,林泉看着了静说“他一心功名富贵,如同大和尚你,他怎么会伤害我,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了静一下子尴尬起来,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说的是,说的是。”

“其实他离开,也是我说的,如今战争将要起了,他留下来,想要功名利禄,只怕是很难,不如早些离去比较好。”

林泉说到这里,看着了静的眼睛,对了静说“你也是如此,若是想要活命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到时候大军来了,我们就要严守军令了,到时候谁都不允许出城,免得造成人心惶恐。”

“贫道知道,贫道知道。贫道其实想问,这一次真的会打起来吗?”

“本公子也不愿意打起来,但是了静,你也知道的,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而是南国那边,你不如问一下云渡主持,听说你们如今住在相思寺里面。”

了静听了之后,叹气说“云渡整天在佛前带着庙里僧人念经,希望世尊能够消弭兵祸。”

“既然如此,了静你也不妨试试,这若真的能够免于一战,那么也是无量功德了。”

了静听后说自己会的,然后他不愿意打扰林泉,就这么告辞。

这一告辞,了静就离开了南通城,具体去了什么地方,陈菁菁就说自己不知道了,或许是回兴国寺了。

因为真言已经到了附近的现成,了静自然不敢在附近待着。

看着这两个不安定因素离开,林泉放心不少,其他或许别有心者,但都是小虾米,翻不起风浪来。

第三百一十章荡山大败

二月十五晚上,南通城外。

一个士兵趴在一匹满是伤痕的马,往城门这边跑来。

因为南通城已经关了城门,这马在护城河停下来,那个士卒一下掉了下来。

第二天,开始出去伐木的工人发现了这个士卒,而这个士卒已经是死了。

捕快在验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十万火急四个大字。

捕快不敢耽误,立马递呈给还没有起床的县令,县令穿着中衣阅览了这一封信之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些仆人掐人中,几番救治,县令醒来第一句就是“千里加急,此信十天之类必须送到京城,速,速。”

仆人连忙将信收起来,在收信的时候,仆人看到了一封信的内容。

当天下午,全城人都知道了,朝廷大军被南国大军困在天一城,几次想要冲破敌人包围都失败了,如今平妃需要朝廷大军的援助。

这个消息一出,全城惶恐起来,林泉得到消息之后,亲自到城中安抚城中居民,说如今他们不能乱,他们早有对策,就算南国大军到了这里,也休想攻破此地。

同时林泉让城中百姓加紧城中的防御,让知县写信,让附近县城的厢军到来,顺便将雷震子给送来。

林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景明城驻扎的大军,如今平妃他们只要坚持一个月,那么景明城的大军就会来解围。

林泉安排好城中的事物,交给了武林人士一个任务,让他们去打听南国到底有多少人,竟然将朝廷十万大军给围住了。

当天晚上,林泉一夜没有睡,看着城防图,想着什么地方可以加强防御,什么地方能够派遣多少人。

十七早上,知县来找林泉,询问林泉应该怎么办。

林泉看着知县慌张的样子,对着知县说“如今有什么办法,只能守住南通城,若是南通城失守了,那么景明城的大军,如何能到来。你继续写信,让祥云府县城都上奏,此事紧急,不可马虎。”

“林公子,这朝廷大军都不能突围,那南国此次至少有百万人,这百万人压了过来,南通城这一个小县城,怎么守的住。”

“百万?南国就算真的百万之师,我们也要等到景明城的大军到来。明府,你可知道,若是南通城失陷了,那么平妃他们就没有退路了。平妃死在荡山这个责任,你承担的起,还是我承担得起?”、

知县听到这话,不由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说“林公子,看来我们真的要全节了?”

“国朝养士多年,难道明府连这个准备都没有吗?”

“本官,本官,本官读圣贤书这么多年,自然是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

林泉看着知县这个样子,冷漠地说“女子尚且能守节,而明府你食君之禄,若是想着苟活,现在就脱下这衣冠,离开这里。”

知县被林泉这话激怒了,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虽然本官不如你博学,但是本官也是十年寒窗出来的,本官知道舍身取义,杀身成仁这八个字的。”

林泉见知县没有逃跑之心,不由放心了。他真的担心这个知县,到时候会选择投降。

林泉也没有和知县多说什么,询问木匠,木匠说山中的树木砍伐了一半了。

林泉说那就不用砍伐了,直接一把火烧去,免得到时候被敌人所用。

“大人,这……”

“此乃不得已的办法,如今坚壁清野,不能让敌人能就地取材。”

木匠众人虽然不舍,但是明白林泉说的是正理。

林泉也让斥候去查看,若是有军队前来这里,立马回报,然后林泉他们准备直接封死城门。

当天下午,前去查看虚实的武林人士前来回报了,他们告诉林泉,天一城附近,只有要能站人的地方,全都站满了人,南国的军队,大约在三十万以上。

“怎么会,怎么这么多。”

林泉正在纳闷的时候,云渡派遣人送来一封信,林泉看了一下信,一拳头砸在案几上。

陈菁菁接过一看,云渡告诉林泉,其实荡山修建的营地事情,是南国早就有了算计。

在尤利西斯四世登上帝位之后,南方各国对于北方的虞朝就有了强烈的畏惧之心。

他们想着与其等到虞朝找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于是就开始计划起来。

最后他们就设计了这个计划,他们现在荡山修建营地,然后让云渡告诉县令,这样县令自然会禀告朝廷。

这个出乎他们预料的就是林泉到了南通城,当然这个变数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有利的,于是将原本和知县谈的事情和林泉谈。

五个月的时间也在他们计算之中,他们知道朝廷得到这个消息,调集大军需要时间,于是故意有这五月之约。

在五月之中,他们的确没有修建营地,而是将粮食运送到了荡山。五个月的时间,荡山的的粮食足够养一百万军队一年之用了。

五个月之后,他们的大军以修建人员,鱼目混珠,到了荡山。

这八柱的天一城,也是他们故意装作防守薄弱的样子,等到虞朝的大军上了天一城,他们就按照演练多次的计划,将虞朝大军困住。

如今这一切都如同他们的计划进行着,平妃也被困在天一城了。

云渡写到这里,感觉到愧疚,他三个师兄弟就是不愿意协助南国,被龙象上人的弟子给除去的。

而云渡因为畏惧死亡,才答应做这件事。

这个计划他知道得不多,但是事情发生之后,他结合以前听到的,猜了七七八八。

云渡感觉到自责,虽然这一次他在其中就是一个小喽啰,起到的作用很小,但想到如今十万多人,被困死在荡山,他感觉到内心不安。

他只能写下一封信,将这件事说出来,希望能减轻心中的罪孽感。

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这件事不怪你,敌人早有筹谋,你又不是神仙,没有天眼通,中了敌人圈套,也是情有可原。”

“我真是的确一开始就应该明白过来,南国既然在荡山修建营地,背后一定有所图谋。可惜,我……”

林泉如今会想起来,各种不对劲。只可惜这都是马后炮了,没有什么用了。

林泉想到自己被弗洛兹等人算计,怒火中烧,一字一句地说“弗洛兹,你们既然要利用我,好,那么我就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林泉站起身来,让人开始在南城墙架设木墙,现在就等着雷震子的到来。

他也检查了石料等物品,见这些早就准备好了。

林泉最后到了南城墙上,看着荡山那边,咬牙说“来吧,来吧,我们就看看,谁更加技高一筹了。”

陈菁菁站在林泉身边,对着林泉说“夫君,这么说来,我们也应该有所准备了。”

林泉犹豫了一下,告诉陈菁菁说“的确应该恢复功力,但是这件事,或许有风险,如今这紧要关头,我不希望出什么事情。”

听到林泉这么说,陈菁菁点点头,对着林泉说“嗯嗯,夫君,如今一人武功,也没有多大作用。”

林泉担心说“菁妹,麻烦你去景明城,告诉知府,让驻扎在景明城的大军能够尽快前去支援。”

“夫君,妾身知道了。妾身到时候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不用了,你乐琼她一起去吧。”

“不,若是我们去了,到时候,若是夫君你需要恢复功力,到时候找谁呢?”

“武功的事情,不用在乎。你们若是不早点离开,那么等到南国的军队到了之后,想要离开就难了。”

“夫君,我们走了,城中百姓会怎么想,他们都想你林公子的家眷都走了,他们为什么不走,夫君,为了这一座城,我们也要陪你到最后。”

林泉见陈菁菁如此,心中一暖,对着陈菁菁说“菁妹,你们要留下也可以,不过到时候,不可以轻易出手,绍闻和多闻还在家中等着你这个母亲的。”

“他们也在等你这个父亲。”

林泉听到这话,叹气一声,继续说“我知道了,你还是早去早回吧。”

陈菁菁说了一声唯,然后就离开城,快马加鞭前去景明城。

而这时候知县走了过来,告诉林泉不少人要离开城,其中不少是士绅,知县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才好。

林泉说知道了,和知县到了北城门,这时候准备离开是非之地的乡绅已经聚在这里了。

林泉站在城门前,看着他们惶恐的神情,对着他们说“诸位,趋吉避凶,乃是人之常情,你们的想法,本公子心中很清楚。”

一个乡绅听到这话,不由高兴,对着林泉说“林公子,如今南国的军队都要打过来了,而我们这些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体不胜衣,留在城中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林公子你发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若是因此得以活下去,我们一定会为林公子你立长生祠,日日供奉。”

第三百一十一章惶恐

众多乡绅听到了这话,也开口说“不错,不错,林公子乃是活菩萨,大善人,仁义为本,一定愿意玉成这件事。”

“这一次承蒙林公子大恩,日后我等一定为林公子立生祠,早晚三炷香,为林公子你祈福。”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林公子救了我等,日后子子孙孙,锦帽貂裘,富贵绵长。”

林泉听着这些人的话,冷漠地说“是吗?诸位,我且问你们,你们有的是中过举的,就算没有出身,也是读过书的。”

这些士绅沉默了,林泉继续说“我若是没有记错,某人家中还有贞节牌坊,是自己母亲守节多年换来的。”

其中一个士绅低下了头,林泉看着那个士绅“所谓上行下效,你母亲能守节,而你这个当儿子的,如今正是全节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开。”

“诸位,你们让他们守节的时候,可是大义凛然,若是那人不从,你们还会动用私刑。这些事情,你们真的当林某不知道吗?”

“既然你们能让孀妇守节,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守节,难道朝廷养士多年,不如养一个妇人吗?”

士绅听到这话,多数羞愧的低下头,而一个不信邪的士绅说“这守节是守节,兵燹是兵燹,林公子,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林公子,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得了,你就给我们一个准信,是放还是不放。”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士绅说“放,自然放,不过你们所有东西都不能带走,你们的出身,家财,仆人都要给本公子留下。”

“林泉,你一个罪人,怎么敢夺去我们的出身。”

“林公子不可以,本官可以,让人传教谕来,如同林公子说的,今日离开此地的缙绅,一律剥去出身,成为白丁。”

知县经过林泉一番呵斥之后,天人交战之后,知道自己无法离开这里了,于是也一条心跟着林泉走到底。

如今这些乡绅不知好歹,他们非要离开,弄的人心大乱,想到到时候城失守,自己只有死节,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敢。我们要去知府那你参你一本。”

“哼,如今本官是否能活到那一天还未可知,你们愿意参就参。”

林泉看着其中愤愤不平的乡绅,也懒得废话,带着士卒走了过去,然后将那人从马车上拉了下来,然后衣帽给脱下来,让仆人将自己麻布衣服给这个乡绅换上,对着乡绅说“你可以你走了。”

“这,这还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若是觉得不服,可以去圣人那里参我一本,若是我那时候还没有死的话,圣人尽管责罚就是了。”

林泉请车上的女眷下来,让她们走路,这马车如今要留在这里了。

女眷还能说什么,只能战战兢兢下来,林泉对着仆人说“你们愿意离开的就离开,不过只能带一日粮食,若是愿意留下的,那么你们就是自由身了。”

仆人想的就是如何摆脱贱籍,林泉这话正好符合他们心意。而且如今乡绅的钱粮都被林泉给压下来了,他们也只有一日的粮食,到了外面,也只有饿死的一条路,不如留在城中。

林泉将不服的乡绅就这么粗暴的赶走,剩下的乡绅说自己被感悟了,诚心悔改,愿意留守城中,成全大义,以死明志。

林泉见他们这样,让他们回去,然后派遣师爷去查账,将他们钱粮登记造册,这些都是朝廷临时借用的,到时候,他们可以凭借借据,去知府那里讨要。

众乡绅还能说什么,如今林泉大权在握,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不少乡绅,指望那些离开的乡绅能够到了其他县,借助驿馆,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知府,让知府为他们做主。

林泉也不理会这些乡绅,对于那些执意要离开的平民,钱银没有要,粮食都留下,一律由衙门开出借据,让他们去其他县城。

大多数人留恋故土,不愿意离开,两天之中,只有五六百人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的房子也就被当做木料了,城中不少青壮年,在城外的军营接受训练。

林泉这一次不是制造木墙了,而是开始制造箭矢,虽然南通城如今有五万支箭矢,但是这明显不够,林泉心想最少要二十万才好。

林泉也让其他县城支援,这二月二十二号,第一支支援队伍到了,只有三百人,不过带了五十石的粮食,又有一些箭矢。

至于雷震子,也就两辆。林泉询问才知道,其他县城基本都是消极怠工,没有将制造雷震子当一回事,毕竟他们想着,这攻占荡山又不用这个,等到荡山八柱被打下来,在加急制造也没有事情。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只能说着该死,该死。

但是有两辆总比没有好,林泉只能指望到时候有县城能送来十辆。

接下来的三天,支援到了,一共来了四千厢军,送来米粮五百多石,箭矢六万支,不过雷震子一共才十辆。

林泉也没有木材在制造这个,只能在四面上各放两辆,至于剩下的两辆,到时候看南国大军猛攻什么地方。

林泉想到这里,不由叹气,若是雷震子有百辆的话,自己可以说,南国大军再多,也只能有来无回。若是外加泰西火,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可惜这些人,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如今林泉也没有把握,能在南国大军的进攻之下,守住这座城,等到朝廷的大军到来。

巡视完毕的林泉,准备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聂云凤,聂云凤看着林泉双眼布满了血丝,神情疲倦,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虽然大战在即,你也要好好休息。”

“等大战完毕之后,自然有我休息的时候。”

林泉邀请聂云凤到了自己府上,林泉让仆人段上茶来,对着聂云凤说“云凤,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所谓何事?”

“我是告诉你,你召集来的那群武林人士,有些军心不稳了。”

“是吗?看来我要去军营走一趟了。”

聂云凤见林泉要动身,对着林泉说“这件事也不用急在一时,你连他们为什么动摇都不知道,去了又有什么用。”

“也是,云凤你这么说,想必是知道其中原因了。”

“他们虽然知道是守城,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朝廷大军被困住,南**队这么多。他们虽然喜欢荣华富贵,但是这前提是有命享用才是。”

林泉点点头,告诉聂云凤,关于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当初也是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聂云凤继续说“所以他们有些打退堂鼓了,不过就这么退出,他们觉得面子过不去,若是退出去的人多了,他们自然能够保住面子,所以他们就在那里寻找同伴。”

林泉不由皱眉,对着聂云凤说“这就不好了,若是他们偷偷走了,我还好办这件事,如今他们这样,放也是,不放也是。”

聂云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问林泉说“林泉,我想问你,为什么南**队还没有到来。”

“看这个情况,他们是准备吃下平妃那十万主力了。”

“那么你在这里驻守有什么用。”

“等待景明城的大军到来。”

聂云凤看着林泉,严肃地问“那么景明城大军什么时候能到来?”

“最快二十七号信到了圣人手上,圣人若是乾刚独断,立马派遣的。那么三月五号左右,命令就回到了景明城中。但是如今景明城中的大军没有统帅,如今在益安祥云二府,能够称作名将的也就叶孝虞了,不过这人不过中人之才,想要力挽狂澜,还有一些难。”

林泉算了一下,这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这荡山都没有攻破,朝廷就大败了。虽然景明城驻扎着大军,但是没有名帅能够指挥。

“难道你也不能吗?”

“我不会打会战,我长于奇,而若弱于正,实不相瞒,两次大破公国,皆是五万人以下,这人数一多,我就难以指挥了。”

“那么按照你推算,景明城大军最早什么时候能到来。”

“四月。”

“平妃大军能坚持多久?”

林泉说不好说,运气好,可以坚持到三月中旬,若是运气不好,只怕这几天就会溃败了。

林泉告诉聂云凤,这种包围最为损耗士气,时间越久,士气越容易崩溃,当然还有水,林泉不认为,一座山的水源能养活十万大军多久。

就算水和粮都不缺,这无法突围,而外援不到,士卒也只会渐渐丧失斗志,所以三月中旬就是极限了。

聂云凤听到这话,询问林泉,古代不是有人围困四十五天,还有城池被困两个月都没有事吗?

林泉说这不好说,他倒是希望虞朝主力能够坚持住,一直坚持到五月,那么朝廷大军集结了,到时候就可以救援他们。

“就算中旬,那么南通城,是否能守住这半月时间呢?”

林泉对于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自己也不清楚。

第三百一十二章农家

聂云凤见林泉没有回答,算是明白了,对着林泉说“若是林公子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其他的人又如何能够有信心呢?”

“那么,云凤,你的意思是说,我放他们离开。”

“先和他们说清楚吧,这件事骗不了谁,若是瞒着,到时候大军围城,众人看不到希望,或许会做出某些不好的事情。”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聂云凤说“你这个说的对,或许这件事,说清楚了比较好,不过云凤,虽然希望渺茫,但如今我们只能坚守下去。我相信,胜利终究是属于中原的。”

聂云凤点点头,然后告辞离开。

第二天,林泉前去军营,召集了武林人士,他看到很多人如同城中那些人一样惶恐,深吸一口气,对着四周说“诸位,我知道,大家在害怕什么,毕竟朝廷主力尚且被南国击败,我们这点人又能做什么。”

“不错,林公子,我们才多少人,而对方至少有三十万人,而且我们只是武林人士,对面是精锐之师,林公子,双方差距太大了。”

“是的,南国兵多将广,而且想必也是精锐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人就是临时凑出来的。”

林泉注意观察他们的神情,然后继续说“可大家想过没有,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击溃他们,而是阻挡他们,让朝廷驻扎在景明城的大军到来。”

林泉将昨天的分析说了一下,不过他说抵挡的日子不是半个月而是十天,他分析完毕之后,对着众人说“十天,若是诸位能够信任我,林某在这里保证,在我们齐心协力之下,十天之中,一定会守住这座城。”

四周的人神情还是有些疑惑,林泉继续说“若是诸位认为林某没有那个才能,那么就可以离开。”

林泉也不点破,让这些人有退路,免得这些人到时候喝五吆六,将一些人带走。

“诸位,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若是你们连十天的危险都无法忍受,那么如何能得到富贵呢?”

林泉说完,看着四周,不少人对着林泉抱拳,然后离开这里。

林泉这些人离开,松了一口气,这些人离开了也好,免得到时候给自己添乱。

林泉对于人多力量大的这个观点不敢苟同,他认为这要一心一意,同心协力的人多,这力量才大。若是有一万人,有五千人和自己不是一条心,那么这还不如只有三千人,全都听命自己。

这些事情解决了,林泉看着京城方向,不知道京城那边有什么动作了。

三月初三,益安府平宁县春波山。

三月三,耍西山。

这是平宁县的一个传统,城中大小乡绅到了春波山,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当然这个只是他们乡绅有这个闲情逸致,而在附近的村庄,农民还是要忙着播种。

春波山附近一处茅屋之中,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在玩耍,其中男孩子笑着说“妹妹,现在轮到你来抓我了。”

“好的,哥哥,你小心了。”

两个孩子在不算宽敞的院子里面追逐打闹,在他们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那里编制竹席,这夏天到了,凉席就好卖了。

老人看着自己孙子孙女,脸上露出笑容。

没有一会儿,一个老妪背着一背篓的桑叶进来,两个小孩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走上前来,为老妪扶着背篓,让老妪慢慢放下背篓,免得闪了腰。

老妪放下之后,笑着说“武照,武熙,你们也懂事了,知道帮奶奶的忙了。”

“奶奶,等下午,我们去春波山玩玩如何?”

“奶奶,今天很多人大善人来,或许他们能够给我们一点吃的。”小男孩舔了一下嘴唇,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一个乡绅给了他一盒糕点,那糕点的美味,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老妪听到这话,对着老人说“老头子,你听到了吗?明天到城中卖了凉席,去买点糕点回来。”

老人点点头,对着武照说“这些年来,还算你运气好了,父亲还有你那几个叔叔,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糕点。”

这时候一个青年走了进来,老人笑着说“武烈,你这次前来有什么事情?”

“爷爷,父亲大人说,今天是上巳,希望能全家聚一聚。”

“这样也好,不知道老二准备在哪里设宴呢?”

“父亲大人准备在这里布置。”

老人点点头,让武烈帮忙,将桌椅板凳拿出来,接下来就是武照和武熙将桌椅擦干净。

到了中午,老人的四个孩子都来了,这老大原本有三个儿子,但是大儿子早夭了,武照是第二个儿子,武熙是三妹。

老二就一个儿子武烈,老三有两个孩子,只是老四,因为脸上有麻子,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这一家人到了之后,女眷就去弄菜,而四个孩子就陪着自己父亲喝酒。

等到饭弄好之后,一家人依次坐下,开始享受这难得天伦之乐。

不过这才开动,就听到了外面滴答滴答的马蹄声。

老妪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变,而老人却开口说“今天游山的老爷不少,老婆子,何必在乎呢?”

“不,这一共三骑,是往这边来的。”老妪说着,对着武烈说“武烈,你去门外迎接他们吧。”

武烈这下了桌子,他的兄弟们也就跟着到了门口去看着。

很快,三位骑着马,穿着打扮都十分华丽的人到了他们门口。

武烈对着他们行礼“三位老爷,请问你们来到鄙处有什么事情?”

为首那个听到这话,连忙下马,对着武烈说“殿下,小的怎么敢受你的礼。”

武烈听到这话,看着这个人,心想这人不是疯子吧,怎么称呼自己为殿下。

“殿下,哈哈,这是唱戏的吗?”武照笑着说,这时候老妪平静地说“你们是什么人,进来回答吧。”

为首这人走进门,看着老人老妪,跪在地上说“小的桂华,见过王爷、王妃。”

这个让一家人不由吃惊,只有老人老妪保持平静,老人对着桂华说“这里没有什么王爷、王妃,你找错地方了。”

桂华连忙磕头说“王爷,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的还是知道你老人家的,圣人心中也记挂着你这个十叔。”

老人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老妪开口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圣人今日遣你来,是有事情吧。”

“王妃说的不错,王爷,你应该知道朝廷大军南征。”

武照听到这话,连忙说“知道,知道,我看到了大军往这边到南边去。”

老人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桂华说“可是大军出了什么事情?”

“不错,如今大军被围困在荡山,王爷,圣人想请你老再次出山,如今大军就驻扎在景明城,等候王爷你。”

老人听到这话,沉默着,这时候老妪对着桂华说“我家老头子早就老了,这着甲挂帅,早就过了年纪。还请你转告圣人,让圣人另外选一位大元帅吧。”

桂华听到这话,不停的磕着头,对着老人说“王爷,王爷,还请你看在高皇帝和文皇帝的份上,帮圣人吧,这天下是文皇帝他老人家辛苦平定的,难道王爷,你忍心看着祖宗打下来的基业,就这么残缺了吗?”

老人听到这话,眼中不由出现了泪水,想起了文皇帝对于自己的种种疼爱,忍不住说了一声父皇。

老妪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桂华说“朝廷有事就想起了高皇帝的子孙,没事的时候,何尝记挂过我们。”

老妪说到这里,指着自己的大儿说“我的大孙儿,因为没钱,只能病死的时候,圣人可曾想过同为高皇帝子孙,我这幺儿,如今还是光棍,圣人可曾想过他这个堂弟。我这些孙儿,一辈子穿不暖,吃不饱,圣人可曾惦记过自己这些侄儿。”

老妪最后,大声说“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天下诸侯那么多,你们另外寻找其他人吧。现在,你们给我滚。”

桂华不敢离开,只是磕头,额头都咳出血了,武熙有些不忍,对着老妪说“奶奶,他流血了。”

老人看着桂华,对着桂华说“你先下去吧,明天再来。”

“王爷,军情紧急,还请你老以朝廷将士为念。”

老人挥挥手,桂华再次行了大礼,就这么离开了。

老人一家子见到这个情况,再也无心用膳,他们心中有着太多疑问,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爷爷,他为什么叫你王爷。”

武照是一个小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时候老妪看着自己的孩子,对着他们说“这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但如今纸包不住火。罢了罢了,你们知道也好。”

“你们的父亲,他乃是太宗文皇帝的幺儿,也是世宗仁皇帝的十弟。”

武照这些孩子对于皇帝认识不足,不明白老妪再说什么,老妪笑着说“武照呀,若是你见到了当今圣人,应该叫伯伯才是。”

第三百一十三章出山

武照这理解之后,开心地说“皇帝是我伯伯,皇帝是我伯伯。”

这时候大儿子对着老妪说“那么母亲大人,想必你也是出身不凡了。”

“你们母亲乃是当今文国公的姑姑了,她和我不同,我已经被仁皇帝贬为平民了,而她还是一位郡主。”

听到老人这么说,老妪脸一红,对着老人说“老头子,什么郡主,我就是一个农妇而已。”

老妪将往事大概说了一下,最开始他们还在文国公庇护下,无忧无虑。

不过文渭对于这种生活感觉到了厌倦,赵德音察觉到了丈夫的心态,就带着一些银两到了益安府。

他们买了土地之后,就没有多少银子了,两人因此过上了赤贫的生活,最开始他们还有一些不适应,等到适应之后,觉得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未必不好。

听老妪将往事絮絮叨叨说完,天差不多快黑了,老妪让儿媳妇将饭菜热了一下,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气氛却十分凝固。

“父亲大人,你真的要去吗?”

老四有些担心地说着,文渭听了之后,没有回答,而是让他们吃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忙的。

用饭之后,文渭一一打量自己这一家人,然后挥手和他们道别。

回到屋子之中,文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他舍不得自己的亲人,如今他已经年老了,上了战场,只怕想回来就难了。

不过若是不去,他心中又莫名的难过。

在迷迷糊糊之中,文渭似乎又见到了孝明太后,孝明太后握着他的手“文渭,你乃是星君下凡,要化解我姚家一场大难。如今文渭,你应该去了。”

孝明太后推了他一把,文渭惊醒过来,将自己藏好的北斗禳福去灾经拿出来,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记,忍不住落泪。

赵德音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文渭说“老头子,你还是决定去了吗?”

“德音,母后早就算到了有今日,她用她的命换了我的一命,我有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文渭说到这里,看着赵德音,继续说“这一次前去,朝廷自然会有封赏,到时候王位就不用了,能让老四有个家,我就算满足了。”

“我知道,这当诸侯,整日担心受怕的,而且一家人勾心斗角,反而不如这般好。不过老头子,你可不能一去不会。”

“我还要回来将凉席卖了,为我孙儿买糕点的。”

文渭说到这里,握着赵德音的手说“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这么多年,你还客气什么。”

文渭没有在说什么,第二天早上,知县亲自备着轿子到了这里,等到文渭出来,对着桂华说“我们走吧。”

桂华大喜,宣读了圣旨,然后将准备好的绸缎衣裳给文渭换上,等文渭上轿之后,桂华对文渭说“王爷,小王子他们小的会照顾好的。”

文渭点点头,没有理会。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不少人围观,而桂华让人将衣着送到四家,等四家家人们穿着好了之后,请到这里来。

赵德音看着自己的佳人,对着桂华说“城中就不用去了,屋子你们翻修一下就好了。”

“王妃,圣人准备在正月恢复王爷的王位,这段时间,还请你们在永安城委屈一下。”

“王位大可不必,我们在这里习惯了,去其他地方反而不好。”

桂华见赵德音如此坚持,只好说“王妃,你不愿意去,但是小王子他们,他们还小,难道还要让他们受这风刀霜剑之苦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而且六世之后,也会贬为庶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与其日后子孙惋惜祖宗之福,不如就这样。”

桂华见这样,对着赵德音说“既然王妃坚持如此,小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让城中准备一桌子好吃的,可怜我这些儿子,孙子,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一顿好的。”

桂华点点头,让知县去准备,然后看了一下赵德音这个幺儿,对着赵德音说“城中有个举人的女儿,德行皆是出众,如今尚未有许字,小的这一次是希望王妃能……”

赵德音点点头,将八字递给了桂华,然后对着桂华说“让这些人离开吧。”

桂华点点头,主动离开这里。

等到这些人离开之后,赵德音让武照将门关上,看着自己四个儿子,对着他们说“你们不会怪我,将你们的富贵给舍去了吧。”

“母亲大人,我们自幼都是和庄稼打交道,什么王爷,你让我们当我们也当不了。”

老大说完,老二继续说“母亲大人,这衣服,我现在穿着还别扭。”

老三也开口说“我曾经去过城里赵老爷家里,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连一个举人家,儿子都无福享受,更不用说王府了。”

赵德音看着自己这四个儿子,还有儿媳妇,对着他们说“你们不用这样,你们心中自然有些不甘,但是我儿呀,这天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待的。你们的父亲,还算运气好了,能够保住一条命。”

赵德音见自己儿子不理解,也不多讲了,这些人生活不过一亩三分地,宫中那惨烈斗争,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等到午餐到来,这些人最开始还有些矜持,但实在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赵德音看着自己儿子们这样,心中不由一酸。

她心中酸楚,而坐在马车之中的文渭何尝不是如此呢?

文渭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率领军队,每每午夜梦回,他想到就是笑傲天山的时候,在听到城里人说西征的事情,他热血澎湃,遥想当年。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如今有这个机会,他自然要争取。

当天晚上,在驿馆休息的时候,文渭让驿馆传去消息,让景明城的大军先行动,他这一队人,要赶上大军,还是比较容易的。

除此之外,文渭询问了如今的情况,得知朝廷大军是二月初二被围困的,如今已经一个月了。

至于围困大军的情况,现在朝廷一无所知。

文渭心想,大军若是到了这个地步,差不多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文渭知道要解救这些人难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南通县附近布阵,阻挡南国大军的北进。

在这些坏消息之中,唯一让文渭安心的还是,南通县早就有安排防御工事,如今虽然不算固若金汤,也不会让南国轻易攻下。

“千里加急,认命林泉为参军,总领南通城一切军务,附近县城的厢军听后林泉指挥。告诉林泉,林泉只要坚持到本月下旬,那么朝廷就会给他解围。”

文渭让人传了消息之后,对着圣人派遣的天策府府掾说“如今,就看朝廷大军了,希望他们能后突围。”

“突围?大帅,下官不明白,不是应该等待我们救援吗?”

“如今救援已经来不及了,朝廷大军又不是天兵天将,我们能在三月二十七号以前赶到南通县就算好了。”

府掾有些不能接受,对着文渭说“大帅,若是不能将十万大军救出来,那那……”

“本帅也想要救,但是你记住了,这打仗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你作为天策府的人,我告诉再告诉你,在谋划的时候,你只能是,你能做什么。”

文渭说完,指着地图说“我们到了南通城,还有修整,否则到时候疲军到了那里,不过是中了敌人的围点打援之计。我想,朝廷再也没有什么大军驻扎在景明城了吧。”

“大帅,其他大军正在调集,最早也要六月才可以进入两关。”

“所以我们这一支大军比朝廷被围住的重要多了,若是我们也失败了,那么祥云府只能拱手相让了。”

府掾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有些不自信地说“但是,平妃娘娘也在军中。”

“这就是战争,平妃娘娘也知道我们的难处,若是我们易位而处,她也会这么做的。”

文渭见府掾脸色苍白,对着府掾说“若是能救,我们自然会救,如今我们只能希望平妃娘娘的大军能坚持到四月初了。”

“四月初,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府掾这么说,文渭只是摇头,看着地图,然后指了一下说“南通城乃是重中之重,他们攻克了南通城,就可以将粮食源源不断存在城中,这样他们大军后勤就有了保障。若是我们运气差一点,让他们先攻克了南通城,只能退到岚山一带,若是敌人势大的话,或许还要退,退到二关。”

“大帅,难道不能在南通城附近这一块平原,和他们正面一战吗?”

文渭询问景明城有多少军队,府掾说三万,文渭又问南国有多少军队,府掾说按照林泉的回报,有三十万左右。

“就算没有三十万,至少有二十万,否则绝不会将朝廷大军困得死死的。三万人和二十万人正面对战,难道我军真的能够以一当十,或者以一挡百。”

第三百一十四章逃出生天

府掾被这个反问问的无话可说,他也知道这个不现实了。

文渭让府掾下去,对于这个协助自己的幕僚,文渭也不报什么希望了。

文渭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朝廷大军能够多坚持几天。

可惜天不从人愿,三月初七,天一城元帅府中。

平妃神情疲倦的听着四周的将领的汇报,无论怎么描述,结果就只有一个,无法突围。

平妃等他们汇报完毕,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休息吧。

襄国公坐在一旁,等到这些将领退下之后,对着平妃说“娘娘,如今应当如何?”

“不知道朝廷是否知道我们被围困在天一城了。”

“末将想,朝廷如今应该派遣援军前来了。”

这么多天塘报没有发出去,襄国公心想知县就算不知道,林泉也应该让人来侦查了。

平妃点点头,询问襄国公,若是朝廷大军到来,是否会解围。

襄国公沉默了,而平妃继续说“其实襄国公你心中也明白,景明城的大军要救我们,是千难万难。而朝廷大军聚集,最早也要五月才能到南通县。”

襄国公不敢说什么,聆听平妃继续说“其实本宫明白,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朝廷若是有名将的话,也是以南通城为依靠,抵挡南**队,等到大军进入二关,再求胜利。”

平妃说完,看了看外面,然后看着襄国公说“本宫死不足惜,但可惜连累了襄国公你。”

“大帅,请勿说这番话,如今我们还有希望。至少,至少末将会想办法,让平妃娘娘你离开这里。”

襄国公说到这里,告辞离开,到了山顶的看台,望着四周南国的军营,

南国士卒占领要道,虽然他们无法攻上天一城,但是天一城的士卒也难以突围出去。

这些天,襄国公他们几番尝试,结果只是白白送了两万条性命,而这天罗地网,还如以前那般坚固。

陪着襄国公的武备,对着襄国公说“老爷,夫人还有小世子都在家等着你的,还请你老不要自暴自弃。”

“我知道,武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小的从六岁到了府上,想来已经五十六年了。”

襄国公感叹了一下,对着武备说“这么说来,还有四年就是一甲子了,可惜上天不愿意将给你这个机会。”

武备听到这话,声音哽咽说“小的生死无关紧要,小的只是担心老爷你,老爷,夫人小世子都在等你回去过六十大寿,你若是就这么……”

襄国公听到这话,对着武备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件事强求不得。而且他已经不小了,也可以继承我的爵位了。”

襄国公说自己以前或许还有遗憾,但是如今有了子嗣,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谷老来得子,也算上天允了我的愿,如今就是我偿还老天的时候。”

武备见劝说不动襄国公,只能沉默。

“今天不谷和你说这些,倒不是想要乱你的心,武备你去找一百人,这一百人都是以一当十,勇不可当的勇士。”

“老爷,你这是?”

“我们死没有什么,无论如何,都要让平妃离开这里,若是平妃死在荡山,那么朝廷颜面何在,圣人颜面何在?”

武备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对着襄国公说“老爷,你已经找到了生路了吗?”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天罗地网,武备,若是你还活着,将我这段话告诉世子。遇到任何事情,决不能慌张,天无绝人之路,断绝生路的,往往是人本身。”

“老爷,小世子,还是你来告诉,小的不配。”

“不谷已经离不开这荡山了。”

武备听到这话,急切地说“老爷,你不是才说。”

“武备,能离开的不过百多人,如今朝廷在这里还有六万大军,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下来,自古以来,苏家都没有抛开士卒的统帅,不谷不肖,但是也不会做出这件事。”

武备听到这话,看着襄国公坚毅的眼神,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无须哭泣,这是不谷应该做的,快去做吧,不要让不谷失望。”

“小的,小的一定。”

武备说完,将眼泪擦去,前去找勇士。

襄国公看着远方,喃喃说“玄霜,可惜这一次,你再也不能在等我回来了。”

襄国公说完,继续看着四周,看着那山那边的南**队如同自己预料的移动,他不由一笑,能将平妃送出去,他就算不愧对圣人的期待了。

三月初十,武备找齐了这一百位勇士,襄国公打量了一下,这些人就算在这个困境之中,眼神还是坚毅,的确是有些本事。

他让武备亲自关上大门,让护卫站在屋子外面三丈外,严禁任何人闯入。

“诸位,你们皆是军中翘楚,皇虞的好男儿,如今本帅也不说什么虚的,本帅有一个紧要任务交给你们。”

“大帅请讲。”

襄国公让武备将地图给拿上来,然后对着他们说“你们听好了,今天晚上,你们将要护送平妃娘娘,从金牛谷穿过去,绕道大野山,然后走独平道,在北进独木峡,以此绕开南国大军的包围网。”

襄国公在地图上画着,金牛谷是天一城南方的峡谷,那里原本驻扎着大军,不过根据襄国公的观察,峡谷的大军已经转移到了山上了,虞朝大军若是行动,进入峡谷就成了瓮中之鳖。

襄国公告诉他们,他们唯一的困难的就是金牛谷,只要顺利过了金牛谷,那么剩下就不难了,只要小心谨慎就是。

“你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过了独木峡,为了掩护你们,明天我会让大军向北突围,到时候南国大军一定会向天一城方向移动,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出荡山,到南通城了。”

接下来,襄国公说了几个要注意的,首先是不能打火把,否则会被南国大军发现,不过平妃那里有夜明珠,可以为平妃娘娘照明,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平妃那边。

其次就是不能惊动守卫的大军,晚上南国大军也休息了,他们若是谨慎一点,自然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最后若是被发现,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让南**队回到大营报信。

三点交代完毕,襄国公让他们记住地图,然后让他们一一回答,应该如何离开包围网。

等到百人都回答无误之后,襄国公让他们好生休息,亲自去见平妃。

襄国公让人退下之后,将突围路线和平妃说了,平妃觉得没有问题,询问襄国公什么时候行动。

“今天晚上,所以请大帅能够将帅印交给下官。”

“襄国公你,你难道要留下来?”

“不错,娘娘,若是我们全都走了,朝廷大军怎么办?而且娘娘,我还要拖住南国大军,给南通城一些时间。”

襄国公说完,平妃看了看襄国公,对着襄国公说“国公,请在这里坚守,本宫一定会带领大军,救你们的。”

“下官等着娘娘再次上天一城那一天。”

襄国公说完,平妃召见了大小将领,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将兵权全部交给襄国公。

当天晚上,平妃率领亲卫五十人和一百名勇士,趁着夜色,逃走了。

这一路上,如同襄国公所预料的一样,他们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只是过独平道的时候,遇到一些士卒。

这十人因为喝酒,被罚在此地风餐露宿,作为惩罚。

幸好只有十人,十人不到十息功夫,就被解决掉了,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武备让人将这些人弄成睡着的样子,免得有人查探的时候,发现猫腻。

这耽误了一些时间,都已经快天亮了。

到了独木峡,入口处营地,数百个士卒在看守,这想要过去就难了。

他们一行人只能等待,幸运的是,在天亮的时候,四周吹响了号角,这数百士卒接到命令,前去天一城北面阻挡敌军。

南国士卒完全没有想到,虞朝的士卒已经到了这里,在他们留下十几人看守之后,就离开了。

这些勇士摸了过去,将这些士卒解决了,这也不用伪装了快速通过这个峡谷,然后一路上畅通无阻。

平妃等人逃出荡山之后,平妃抓了一把荡山的泥土,装入自己的香囊,她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回来,将今天的耻辱,尽数奉还。

天一城那边,虞朝再次以失败告终,众位将士回到大帅府禀告之后,襄国公听了之后,到了看台,见到南国士兵的旗帜向独木峡方向前进,他不由捏紧了拳头,然后再次让士兵向北突围。

南国那边调动也很快,虞朝第二次突围,也还是被这铜墙铁壁给挡住了。

三月十二,南国士卒射来了一封信,士卒递到大帅府,襄国公拆开信,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一个副将询问说“大帅,是南都准备议和了吗?”

“不是,是娘娘,已经逃出去了。”

襄国公给众人看了,众人见上面写着平妃落在南国统帅手中,不由疑惑看着襄国公。

第三百一十五章百代忠烈

襄国公见着这些人不解,告诉他们,若平妃真的被他们抓到,还用射什么信,这不过是诈自己的。

这一封信反而暴露了他们没有抓住平妃,反而让平妃逃走的消息,襄国公说到这里,对着诸位说“诸君,就在这里等着吧,等到平妃带领大军前来,救援我们。”

诸位将领心中高兴,襄国公让他们下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士卒,好振奋士卒精神。

襄国公也一一巡视,见到士卒脸上的笑容,自己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襄国公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了,他知道,这天一城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送走平妃,就是压死这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襄国公没有休息,看着天空的白云,这白云悠悠,一如往日,但是襄国公觉得这六十年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云朵。

襄国公突然想到了垂宪十三年的时候,自己遇到萍踪不系舟和童姥姥的景象了。

那时候自己的还是一个孩童,他们说的话,自己不能理解。

如今想来,襄国公感叹万千,他嘴里喃喃说“有些人做事不求目的,只求问心无愧。可惜,童姥姥,不谷明白的太晚了。”

那日景象又再次浮现出来,襄国公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太年轻了,若是自己还能回到那个时候,一定会赞同他们的话。

“到九泉之下,我再向你们道谢吧。”

襄国公说着,就这么在院子里面闭上了双眼,开始休息了。

当天晚上,正在休息的襄国公被吵醒,一个亲卫跑了过来,对着襄国公说“大帅,不好,周总兵降敌了,如今外城大门已经被打开,南国大军杀了进来了。”

襄国公听到这个消息,丝毫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平妃的离去,会导致原本人心惶惶的众人会投降。

不过就算平妃在这里,也阻止不了这种的事情发生,在被围困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襄国公到了元帅府,点将鼓打了三通之后,只有一半将领到了。

襄国公看着他们,对他们说“这么说来,有不少人已经选择降敌,保全性命了。”

有些将领是愤怒,有些是羞愧,有的是为难,神情不一而足。

襄国公看着他们,对着他们说“诸位,这乃是人之常情,他们选择降敌是为了自己性命着想,而如今的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忠义着想。”

“本帅有机会离开的,但本帅还是留下了,因为本帅知道,军中还有无数忠勇之士在这里,他们没有背叛心中的忠义,那么本帅就不能背叛他们。”

襄国公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然后走出去,将内城的士卒聚集起来,让人将剩下的酒给端上来,给这些士卒倒上,对着士卒说“诸位,你们无愧朝廷,无愧家中父老,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今日苏某就这里,和你们同生死,为忠义二字,请。”

四周的士卒将酒一饮而尽,对着襄国公说“愿以死相随。”

襄国公哈哈大笑,和士卒一起去内城城墙坚守。

这天一城防御主要在外城,如今外城被攻破,内城防御也被降将给说了虚实,将士用命,守了一个时辰,也还是被攻破了。

南国士卒无穷无尽的挤了进来,接下来就是巷战,大街上,虞朝士卒寸步不让,和南国士卒死斗到底。

可惜,人数相差太多,回天无力,这城中也是一步一步溃败,一直到了元帅府。

元帅府之中,虞朝将士只剩下了五百多人,襄国公的铠甲也被鲜血染红了,他也参与了巷战,奈何年老力衰,虽然有心杀贼,但也只能气喘吁吁退了回来。

这时候一个南国将军,让南国士卒停下进攻,对着襄国公说“襄国公,你的威名,这四海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等国主也怜惜你是一个难得的帅才,于是特意来让我前来告知襄国公,若是襄国公愿意放下武器,我等保证绝不会伤襄国公一根毫毛,并且会亲自送襄国公你回虞朝。”

襄国公听到这话,对着这个将军说“多谢你们国主的好意,苏某已经和城中将士歃血为盟,同生死。如今他们已经在黄泉路等着苏某了,苏某不敢食言而肥。”

“襄国公,这人生难得,若是你就这么死了,就算这些忠勇之士,也会为你感到惋惜。襄国公,此次兵败,非你之罪。我家大帅,还等着你重整旗鼓,和他堂堂正正斗上一场。”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你家大帅的好意,苏某心领了。你们也不用说了,你家大帅的心思,苏某何尝不知呢?”襄国公嘲讽地说,这个将领听了之后,神情不变地说“襄国公,我家大帅乃是一番好心,还请襄国公不要误会。”

“你家大帅不过是希望要借助我,来打开南通城,若是苏某投降了,南通县的人自然军心涣散,再也抵挡不了你们大军了。”

听到襄国公这么说,这个将领不由有些恼怒,对着襄国公说“襄国公,你这想法真是要笑死人。襄国公,真是好笑了。你认为小小一个南通城,就能阻挡朝廷大军吗?”

“是的,林泉在那里,你听好了,转告你们大帅,你们会在南通城下铩羽而归。因为守卫南通城的不是别人,乃是两破公国,大灭联军的林泉。”

将领听到这话,冷笑说“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阻挡我们大军。就连你们十万大军都埋骨荡山了,他又能有什么作为。”

“那好,苏某死后,必将在这荡山,看着你们败退而归。”

襄国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剩下的也就不用在多言了,五百人互相看了一下,皆成圆阵,保护着襄国公,用最后的力量杀敌。

南国将士胆气为之一夺,反而不敢上前了,这位将领为了减轻伤亡,于是下令用火攻。

在烈炎之中的,襄国公看着丰城方向,嘴上露出了笑容。

于此同时,远在丰城附近的襄国公府上,陈玄霜突然梦到襄国公满身是血,对着自己说“玄霜,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陈玄霜准备询问的时候,襄国公身边出现了熊熊大火,陈玄霜连忙说着不要,然后惊醒过来。

陈玄霜醒来之后,睡在隔壁的世子也突然大哭起来,陈玄霜不由站起身来,披上衣服,到了小世子的房间。

“我儿,你怎么哭了?”

“母亲大人,我梦到爹爹了,爹爹他全身是血,好大的火,好大的火。”

陈玄霜听到这话,眼中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陈玄霜让丫鬟帮着小世子换好衣服,然后带着小世子到了祠堂。

陈玄霜让人打开祠堂大门,带着小世子进去,小世子看着陈玄霜,好奇询问说“母亲大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儿,你念给母亲听听,上面写着什么?”陈玄霜看着挂在神龛上面的匾额,询问小世子。

“百代忠烈。”小世子念了出来,询问陈玄霜,自己认识这四个字。

陈玄霜听了之后,忍不住落泪,握着小世子的手说“我儿,你要将这四个字记在心里,你记住,你是苏家的人,永远不要让列祖列宗失望,你知道了吗?”

“孩儿知道了,孩儿会向父亲一样,为朝廷尽忠,让天下人提起我来,都夸孩儿是一个忠臣。”

“嗯,忠臣,忠臣,我儿,从今以后,这襄国公府,就要交给你了。”

陈玄霜叹气一声,看着自己最小的这个儿子,想起了自己前两个早夭的孩子,不由心中问自己“这个孩子,是友方你忠义从上天那里换来的吗?若是如此,友方,你在天有灵,保佑这个孩子能平安无事,让苏家延续下去。”

陈玄霜让小世子跪在地上,对着列祖列宗磕头,然后自己也跪下,心里祈祷着“历代昭穆在上,想必友方已经殉国全节了,他行事忠义,不敢有负祖训。历代昭穆,这个孩子,乃是他的嫡长子,希望你们能够庇佑他,百邪不侵,让他健康成长,成为一个和他父亲一样,让人敬仰的英雄。”

陈玄霜默祷完毕,站起身来,将苏友方交给自己的戒指拿了出来,让小世子挺直了腰杆,在祖宗灵位前,将祖训背了出来。

小世子背完,陈玄霜将戒指递给小世子,让小世子带上,对着小世子说“从今天起,这戒指你必须一直戴着,看到他的时候,你就要想起百代忠烈这四个字。”

“母亲大人,孩儿知道了。”小世子说完,然后弱弱问“母亲大人,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他?”

“你父亲他,他已经再也回不来了。”陈玄霜说到这里,忍不住眼泪往下掉,而小世子听了之后,用衣袖抹去陈玄霜的眼泪说“母亲大人,爹爹他,不愿意见你哭。”

陈玄霜见小世子这个样子,对着小世子说“你说的没有错,他死得其所,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第三百一十六章绝境

三月十三,平妃到了南通城,平妃认命林泉为行军总管,总督南通城一切军务,然后平妃前往景明城,和大军汇合。

三月十四傍晚,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卒逃到了南通城,到城中经过简单的救治之后,这个士兵醒来,告诉身边的人说“大军已经全军覆没,襄国公已经殉国。”

在一旁等待消息的林泉听到这话,心中刺痛,但是如今的他没有时间悲伤,而是召集了衙门的人,让他们火速出城,让在城外面的驻扎武林人士和厢军进入城中。

不但要进来,而且营地所有东西都要搬空。

林泉接下来让捕快挨家挨户告诉他们,马上就要守城开始了,守城期间,任何人都要遵从军令,每五户人家设立一个保长,每两保设立一个甲长。

若是一户人家犯了大错,那么一甲人挨罚。若是小错,一保人家受罚。

这编民造册,必须明天天亮之前完成,然后由保长对于治下人家申明军令。

在晚上十分,外面的武林人士到了城中,他们全部进入城中完毕之后,林泉让人用泥土将城门封死,在天亮之后,这些凝固有三尺厚的泥巴,将整个城门封死,整个南通城再也没有出入的地方了。

十五中午,南国先头部队到达,他们安营扎寨,等候大军的到来。

林泉站在敌台上看着南方满天灰尘,看着知县团练等人苍白的脸色,对着他们说“诸位,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等到朝廷大军的到来,我们能牵制他们一日,大军就多一日时间设防。”

“大人,难道朝廷大军不会救援我们?”

“会,他们一定会,我们如今所需要的就是等待。”

林泉看着烟尘到了申牌时分才散去,心中估计,这一次南国只怕是不下二十多万了。

申正二刻,一个南国将领到了城门下,对着城上喊话“林学士,我家大帅有话要说。”

“若是劝降的话,免开尊口。”

“林学士,你西征的功劳,天下人都是知道的,然而虞国只是给你一些钱帛,这岂不是让人寒心,我家国主对于林学士你的遭遇愤愤不平。他让我转告你,若是你可以免去这一次刀兵,那么自然会裂土封王,让你成为这里的国主。”

将领说到这里,继续说“林学士,如今你城中,兵不满万,这南通城又非是固若金汤,虞国数十万大军都败在我军手上,林学士乃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效仿无知螳螂,自不量力,挡住我军之车。”

林泉听这位将领说完,对着将领说“多谢你家国主好意,林某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裂土封王,非是林某所愿。至于螳臂挡车之事,林某倒是可以试试。林某自幼读圣贤书,所信奉的不过仁者无敌。如今虽然城中兵不满万,但是众志成城,矢忠矢勇,无论贵军有多少士卒,想要进入祥云府,只怕是蟾蜍想吃天鹅肉了。”

将领听完,对着林泉抱拳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林学士若是认为你真的能抵挡我军,那么尽管试试。我家大帅说了,无论什么时候,王位都在我军大营等着。”

将领回去之后,林泉让士卒去休息,明天开始,想要休息就不可能了。

当天晚上,林泉穿上铠甲,和北堂智信等人说着守什么地方。

首先是那些精通暗器的武林人士和弓箭手一起在木墙,用暗器杀敌。

至于拳脚刀剑的,全都待瓮城城墙,若是敌人抢攻上来,就让他们将敌人杀退。

北堂智信等人点点头,这些时日,这些武林人士的擅长什么,北堂智信他们都心里有底了。

林泉交代到了半夜,最后还巡视了一下城墙,见各处一如往常,他也就放心了。

林泉回到府上,闭着眼睛,也没有褪去铠甲,就依靠在木柱上,小憩了一番。

十六日一大早,南国进攻的号角吹响,因为林泉的坚壁清野,南国没有木材制造攻城器械,只是临时组织人,挖了一夜的泥巴,然后放在衣服里面,背着冲锋,这来填护城河。

这些士卒弯着腰,背上背着泥土,挡住了大部分了箭矢,这一个时辰之后,南边的护城河,就被填的差不多了。

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只能感叹,这还是人数太少,南城就只有五百个弓箭手,一轮箭雨下去,能射死二十多人就算好了,南国那边,每次冲锋都是千多人。

这辛苦了多日挖掘的护城河,在一个半时辰,就被填平了,南国士卒也开始冲锋起来。

林泉也让雷震子开始发射,这雷震子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是声音吓人,每一次石头落地,发出巨响都会让南国士卒惧怕。

而这时候南国大军也从其他三面发动了进攻了,如今他们人数占据绝对优势,自然四面进攻,将人数优势发挥出来。

这木城墙抵挡了中午,就被南国人夺去了,接下来,就是瓮城的争夺。

武林人士大显身手,在不算宽敞的城墙上,南国士卒难以形成军阵,多是单兵作战。

武林人士剑招过后,必有死伤,这瓮城城墙争夺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没有丢。

弗洛兹见这个情况,只好鸣金收兵。

林泉站在那里,听着禀告,这一战,林泉他们歼敌八千以上,但是损失惨重,原本五千厢军,伤了一千,死了七百人,而前来相助的四千位武林人士,也有六百多人战死,两千多人受伤。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让伤者去休息,然后开始重新布置防御,将城中勉强受了训练的一万壮丁给安排上,然后让城中力气比较的妇人,协助将损坏的木墙,给换了。

十七日,天亮之后,南国再次出动,这一次南国将象兵出动了,这象兵虽然只有十几头,但虞朝军民第一次见到象兵,不由心中骇然。

这象兵差不多和木强一样高,象兵身上的弓箭手,能够和木墙里面的弓箭手平射。

林泉见到这个情况,让人将城中的备用的雷震子搬了出来,等到象兵到了射程之类,然后让士卒发射。

这也算运气好,第一轮射击就正好正中目标,这雷震子的石头砸上去,铁骨铜皮都扛不住,战象顿时哀鸣一声,倒在地上。

战象倒地,虞军欢呼,而象兵却茫然了,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前进,还是继续前进。

在他们犹豫之中,虞朝第二轮开始,这一次虽然没有砸中目标,但是落在战象旁边,却吓的战象惊了,胡乱狂奔,控制不住。

弗洛兹见到这个情况,只好让象兵退后,压制木墙弓箭手。

木墙被夺,瓮城城墙上再次上演死战。

今天南国的士卒没有发生变化了,而虞朝有了极大的变化,原本的武林人士少了,原本的厢军多数变成了壮丁。

不过就算如此,虞朝将士凭借一口热血,还是阻挡住了南国士卒的进攻。

第二天攻城战斗结束后,虞朝原本的厢军,只剩下一千去了,伤了接近两千。武林人士今天反而损失比较少,他们已经习惯了。

林泉见到这个情况,心想这样下去,十天是否能够守住呢?

林泉再次改变了策略,让城中的民众开始参与守城。

他原本是想坚持五天,才让民众参加,没有想到南国将士这么难缠。

十八日,林泉见到了攻城器械,他就知道,南国一定会从荡山那边运来木材,组建攻城器械。

不过仓促之间,南国所制造的不过攻城梯。

如今城中有了百姓加入进来,金汤开水望着城下倒,到了中午时分,这南国大军也只有数十人登上了城墙。

林泉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想着,这样若是能坚持三天,三天之后,伤兵痊愈到时候,又可以支持三天,最后在拼死一搏,十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傍晚时分,南国还是没有攻破南通城,再次以失败鸣金收兵了。

林泉得到了禀告了,按照城中的物资,还能坚持五天。

林泉拍了一下师爷的肩膀,说若是还能如此杀伤敌人五天,南国大军一定会不战而溃了。

众人勉强有了信心,认为他们能够坚持到朝廷大军的到来。

不过十九这一天,南国的投石机也出现了,虽然不如雷震子,但是南通城这个城墙本来就不是很牢固。

一个时辰之后,瓮城终于被攻破了,林泉让士卒们退到了城墙上。

激烈的战斗再次展开,不过还算幸运,南国投石机还是太少,一时间还砸不垮城墙。

二十早上,当三十辆投石机出现之后,林泉脸色苍白,他有一种无力之感,城中物资是越来越少,而南国的物资好像无穷无尽一般,越来越多了。

三十辆投石机,石头如同雨一样落下,城墙多数被砸出缺口,幸好众多武林人士拼命阻挡,这才没有让南国士卒攻入城中。

这一站,一直打到了天黑了,弗洛兹见实在攻不下了,这才下令收兵,等到明天一鼓作气,一举功成。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虞剑客图(完)

当天晚上,林泉听闻了损失,这四千武林人士,只剩下三百人,而且个个带伤。至于厢军,已经只剩下十多人,现在城中能够作战的,加上壮丁不到三千。

三千人,林泉听到这个数字,嘴角抖动,脸色苍白。

知县见到这个情况,明白无论如何,都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对着林泉说“大人,看来明日便是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候了。”

“你放心,我还有对策。”林泉嘴上露出笑容,看着四周惶恐的人,对着他们说“诸位,林某曾经承诺过,一定会守住这个城池,等到朝廷大军到来,诸位请放心了,林某绝不是一个食言而肥的。”

在场的众人看着林泉,他们不明白,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为什么林泉还这么有信心。

不过看到林泉那坚毅的目光,在场众人不由心中坚定了。

林泉叫来北堂智信,见北堂智信那断了右臂,心中有一丝歉意,他对着知县说“明日,一切军务交给北堂先生。”

“大人?你这是?”北堂智信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安,连忙询问。

林泉对着北堂智信说;“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上九,群龙无首,吉。”

北堂智信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大人,这件事交给我们吧。”

“你们劳累了多日,早些去休息吧。”

林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着地图,告诉北堂智信“北堂先生,如今你只需要守住了这里几天,朝廷大军就可以到来。他们大帅死了之后,肯定会猛攻一番,只要城中能够守住,那么他们要不派兵将我们困住,大军继续北进。要不就是偃旗息鼓,等待新的大帅到来,所以明天一战,远比我所遇到的危险。”

北堂智信听到林泉这么说,含泪对着林泉说“大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守住这里,我们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知县也醒悟过来,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你老乃是朝廷栋梁之才,林大人,下官全节倒是无妨,但是林大人,你可不能做这种傻事,朝廷日后还指望着大人你,天下万民还指望着你。”

林泉握着知县的手,对着知县说“任何朝廷命官遇到这个情况都会这样做,如今我不担心自己生死问题,而是担心此事是否能成。希望圣人洪福庇佑,让我能够一举功成。”

林泉说到这里,继续说“当初城中士绅离开的时候,我曾经以大义呵斥他们,如今到我全节的时候,我怎么能够临危而逃呢?”

“大人,还请三思,这一去,乃是深入不测之地,就算大人你有多好的武功,就算能够功成,也回不来呀。”

林泉对着知县说“如今只有这样了,明府,如今南通城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能够守住,等待朝廷大军到来。”

知县等人见林泉执意如此,跪在地上,对着林泉三磕头“天佑忠良,大人此次以忠贞之心,行仁义之事,上天定当庇佑。”

林泉让他们起来,让他们早些去休息吧。

林泉回到自己府上,召集了自己的三个妻子,对着她们说“今晚就恢复我的功力吧。”

“夫君,你……”

陈菁菁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而林泉对着乐琼说‘琼妹,没有想到,上九竟然是兆示今日。’

“夫君,你,你……”乐琼想到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惊诧说着。

“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若是男子便叫令闻,若是女子,还是叫冰梅。”

林泉交代完毕,对着她们说“要交代的,我皆已经交代了,你们无须悲伤,生年不满百,早也是如此,晚也是如此。”

林泉早些时日,就有这个打算了,在交代完毕,他想到了八戒,八戒果然看的很准,自己果然还是如同他预料的那般。

他如今只有一个遗憾,就是不能看到自己第三个孩子出世了,连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陈菁菁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阴丽华却含着泪,点点头,让人准备好净室。

在她们安排净室的时候,林泉沐浴更衣,仔细打量那个香囊,他看了看又看,打开香囊,将里面的头发取了出来。

“零露,若是我昔日有这一番勇气,你我也不用天人相隔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往日不解,如今总算明白了。只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来相陪,若是真的有来世,只希望上天怜悯你我这一番痴情,不在作弄你我。”

林泉将这一律结发给烧去,然后再次对着海宁城那边三拜,口中喃喃说“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不肖孩儿,来向你们请罪了。姜姨,可惜我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还有岳丈,岳母,孩儿不孝,还请你们见谅。”

林泉谢罪之后,想到了唐赛儿,他也不知道唐赛儿如今如何,他想起了那一袭红衣,笑着说“想必你若是知道,一定会以我为荣吧。”

将心愿一一说了,净室也准备好了。

他们进入净室之前,陈菁菁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林泉,林泉见到这个情况,对着自己三个妻子再次交代一番。

“菁妹,这个家就只能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可以管好的,你也不用伤心,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你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大豪杰。”

“夫君,你在我心中,一直是英雄豪杰。你放心,无论绍闻、多闻和令闻,我都会一视同仁,好生照顾。他们日后也会如同你一样,万世流芳。”

林泉点点头,看着阴丽华说“丽华,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你我夫妻相知多年,无须在多言,书院就有劳了。”

“求仁得仁,有何怨哉。夫君,你的书我会整理成集子,让书院学子研习。夫君你一辈子以朱子董生自诩,按照臣妾看来,朱子董生反而不如你了。”

林泉看着乐琼,叹气一声说“琼妹,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这些年来,白白耽误了你的青春,如今你我尚且还没有……”

“夫君,你我这么多年,早就不分你我了,若不是我多年没有解开心结,也不会,也不会……”

乐琼想到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四人就可以一起前去了。

林泉不愿在多谈,牵着她们的手进入密室之中,得到消息的聂云凤和一群武林人士都来前来护法。

这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听到净室之中,突然发出了一阵奇声,这声音如龙吟大泽,虎啸空谷。

北堂智信和聂云凤不由大喜,这内功到达化境,必须经过四大关,这最开始就是会出现幻觉,会有万窍洒洒生清风的感觉,这就是风关。很多武林前辈,就是卡在这一关上。

而第二阶段,就是真气充满四肢百骸,练功者自然会发出深长而急促的呼吸,这便是喘关。

过了喘关之后,就是发出这样的长啸,昔日王守仁在军中进入化境,一夜声气俱发,万马皆惊,便是如此。

行功到此,那么基本已经稳了,接下来就是全身气息通了之后,便转为宁静和平,这便是过了息关。

聂云凤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故人,武功进入天下习武人梦寐欲求的境界,而难过,故人此次前去,就难以回来了。

一刻钟之后,净室大门缓缓打开,林泉走了出来,只见他双眼有神,任何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林大人,你乃是大军统帅,何必犯如此险。”

“此事非林某不可。北堂先生,这南通城就交给你了。”

林泉看了一下天色,见夜还没有过半,对着众人说“时候尚早,请诸位三更时候,唤林某一声。”

林泉闭上了双眼,就坐在那里,小憩起来,众人见状,忍不住落泪,他们各自前去忙碌起来。

在二更三刻的时候,众人唤醒了林泉,林泉见到他们皆是白衣冠,笑着说“不错,可惜如今没有人击筑。”

而这时候,聂云凤拿出一只箫,阴丽华拿出一张琴来。

只听箫声高亢,琴音清越,林泉不由应和着拍子唱了起来“风萧萧兮……”

这四个字让陈菁菁再也忍不住落泪,林泉看到这个情况,不由高声说“风萧萧兮剑气寒,将安社稷兮何计难。壮士三尺手中剑,不斩楼兰誓不还。”

林泉三唱,饮了故人送来的酒,然后拿过阴丽华的琴,亲自弹奏了一曲。

林泉叮叮咚咚弹奏起来,如同父亲之间的喃喃细语,又如同知己一般款款深谈。这如同了春暖花开的河左,又是在高山凌空傲啸。

聂云凤陶醉在琴声之中,想起了昆仑山寒,齐云日暖,西京烟月朦胧。

而琴声最后变成鲛人夜泣,如今好友生离,娇妻死别,其中哀怨,又有几个人能够解开呢?

一曲演奏完毕,再次饮酒,拿起了宝剑,然后对着众人行礼“诸位请。”

众人送林泉到了府外,看着林泉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一章丁世杰延请名师

崇文四年清明,西京城外,一个中年书生带着一家人到外面扫墓。

这墓主人是戈靖,戈靖在靖正六年,感染恶疾去世了。在临死前,戈靖见西京城乃是天下少有大城,子孙待在这里,足不出户上就能见天下之人,闻天下之事。

而且西京城虽然没有城墙,但是有天险为屏障,若是天下有事,这里也可以安然无恙,于是就没有让儿子扶棺回丰城。

他儿子戈明瑞,补了一个知县的差事,后来得了恶疾,在靖正十四年去世了。

如今上坟的便是戈明瑞的儿子戈文英,戈文英十五岁进了学,二十岁中举,不过一直会试难过,一直到三十岁,也没有中进士,于是就歇了仕途之心。

戈文英先前有一个妻子,可惜福薄,在戈文英中举的第二年就病逝了。后来戈文英续娶了张秀才的女儿,这个女子到是为戈文英生了一个孩子,小名福官儿。

从戈靖开始,戈家历代慎独敬诚,这戈文英自幼受到其熏陶,是城中有名的道德先生了。

扫坟完毕,戈文英率领家眷回到家中,让仆人王忠将大门紧锁,交代管家,这几日都不见客。

王忠说是,询问戈文英“若是孔大叔他们来了,也不见吗?”

“若是惟危兄等人前来,让他们从后院进来就是了。”

戈文英在城中倒是有几个朋友,一个孔至,住在文庙巷,擅长书写。

一个程四可,喜好古文,最为厌恶时文,为人崖岸自高,城中士绅多不喜,唯和戈文英等人能谈上话。

一个张光,是一个大善人,喜欢谈阴德,常常家桥铺路,是城中有名的大善人。

一个丁汪,学问醇厚,精通经史,虽然和戈文英一样春闱不顺,但还是屡次应试。

到了下午时分,这四位好友没有前来,反而仆人拿着一个拜帖,对着戈文英说“大爷,外面有个丰城来的远客想要拜见你老。”

戈文英看了一下拜帖,只见上面写着;

丹阳派愚侄广森,顿首叩禀鸿胪派叔大人膝前万安。

敬禀者吾家祖居丰城,自陈逮今,二十余世矣。前西京公宦游陇西,遂而寄籍西京。邑姻有仕于中州者,知西京公至叔大人,已传三世。植业西京,前光后裕,此皆我祖宗培遗之深厚也。

愚侄忝居本族大宗,目今族谱,逾五世未修,合族公议,续修家牒。

特以叔大人一支远寄中土,先世爵谥、讳字、行次,无由稽登,特遣一力诣禀。如叔大人果能南来,同拜祖墓,共理家乘,合族举为深幸。倘不能亲来,祈将西京公以下四世爵秩、名讳、行次,详为缮写,即付去力南携,以便编次。并将近日桂兰乳讳,各命学名开示,庶异日不致互异。木本之谊,情切!

戈文英一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初到了丰城,曾经分了两支,一支做了陈朝的丹阳知县,这一支叫做丹阳支。一支做了鸿胪寺少卿,便是鸿胪派,戈文英便是鸿胪一脉。

戈文英作为理学先生,向来最为注重的便是家族,今日要修族谱,他自然心中一动。

但是念到自己儿子尚小,而自己妻子有不懂事,心中着实为难。

戈文英询问了来人,得知这人叫做全尽忠,询问了一下丰城那边的情况,听到丹阳一脉人丁旺盛,而自己这个侄儿是同进士出身,而且三个兄弟都已经拔贡,心中好生欢喜。

于是就有心南下,去见见自己这些族人。

这时候福官到了客厅,笑嘻嘻看着全尽忠,看到福官儿,全尽忠不由夸奖说“这就是大叔吧,一看就是一个读书人。”

“你暂且在这里住一下,等我打点好,我就和你一起南下去丰城。”

全尽忠说是,然后抱着福官,在院子里面走,福官对着全尽忠说“你带我去门边看看。”

全尽忠点点头,抱着福官到了门口,这时候王忠走了过来,拦住了全尽忠说“我家小少爷不能出门。”

戈文英向来重名教,这一家之中不但内外有份,而且就算福官这个小孩子,也要恪守礼制,不得外出游玩,免得坏了心性。

全尽忠在丰城见过不少大户人家有这个规矩,看到福官一脸期待的眼神,对着王忠说“不出门,就在门口望望,这位大叔乃是一个男子汉,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看看外面总是可以的。”

王忠对着全尽忠说“看倒是可以,但是千万别出门,这西京城人多事杂,不少拍花子,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你老要是不放心,那么就陪着我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王忠点点头,打开锁,让门露出一条缝来,福官隔着门缝,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充满了羡慕了。

王忠给自己小少爷看了一会,继续将门锁上,对着福官说“小少爷,你应该去描红了。”

福官儿只能前去自己房间,拿着书本描红起来。

戈文英和自己妻子张氏谈论着南下的事情,张氏对着戈文英说“这千里迢迢,车马劳顿,就为了修那么一个谱,我觉得没有必要。”

“修谱乃是大事,不可小瞧了。”

“也就你们这些人觉得金贵,我家那老头子,向来不提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好笑,我那弟弟,连我家是哪房哪支都不知道了。”

戈文英知道自己妻子的性子,对着张氏说“这人书信到了,我难免也要走一趟,我走了之后,你要照看好这个家。”

“我知道了,无非是紧锁大门,有事让王忠他们去做,若是有人来请,一律以你不在家谢绝了。”

戈文英点点头,张氏笑着说“我家爹爹好歹也是一个秀才,这种事情,倒也不用你来嘱咐。”

“这些都是小事,福官还小,你要好生看好了,千万别让他出门。这一是外面人杂,难分好歹。二是他小小年纪,心性不定,若是经常在外面玩闹,将心放野了,日后就难收回来了。”

“看你说的,小孩子本来就是应该玩的时候,不过你整天只是让他描红,又不让他玩耍,小小年纪,只怕会闷出病来。福官也不算小了,不如请一个老师,让他能在书本上打发时间。”

戈文英听到这话,看着张氏说“你这话倒是一个正论,只是不知道应该请比较好。”

“你那四个朋友,哪个都行。你明天写一个帖子,让他们来家中吃饭,就将这件事给了。而且你那碧痕轩,空着多年,也可以给儿子当学堂用。”

戈文英听了之后,对着张氏说“这件事我自然有安排。”

翌日,戈文英写了请帖,让王忠送到四位好友那里去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四位好友也就陆续到了,戈文英在后厅接待了他们,这觥筹交错之中,谈论学问,到也是痛快。

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戈文英举起一杯酒,对着孔至说“惟危兄,有一件事要劳烦你。”

“世杰,请讲。”

“今日非敢有劳,待明日,愚弟亲自登门拜访,再行叨扰。”

孔至见戈文英这么说,点点头,说“那就恭迎大驾了。”

筵席散了之后,张氏询问事情可成了,戈文英说“这天地君亲师,五者皆大,这要为福官儿找一个老师,怎么能够草率,自然要礼节诚意。若是随便摆下一个筵席,送上一个帖子,拿出几两银子,就算请师,那岂不是将老师给看轻了。这件事,我自然有论处。”

明日,戈文英果然上了马车,到了孔家,到了孔家的时候,因为戈文英是熟客,于是仆人也没有禀告,就带着戈文英进去了。

戈文英这到了天井,见到三个女子,这三个女子正在织布,见到戈文英这个外客到来,里面回避。

仆人这才说“小的忘记了,今天老夫人,妇人要交姑娘织布。”

戈文英说是自己唐突了,到了客厅之中,没有过一会儿,孔至就回来了。

“久侯了,今日县官让我去为文正祠写一对对联。”

“无事,今日反而是愚弟多有打扰了。”

“世杰,不知道你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犬子年纪也不小了,我学问不过不能自误,何以传授。外加这毕竟是骨肉,难以严管,所以想延庆名师。”

戈文英说完,孔至笑着说“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我们当中,学问最好的,自然属德泽兄,只不过德泽只怕也会推脱,怕自己误了令郎。”

“所以这件事还需要惟危兄你多多周旋了,从旁相助。”

“今日所幸无事,我们走吧。”

孔至也是一个急性子,戈文英让孔至上了车,和孔至到了丁汪的家里。

丁汪见他们到来,让他们入座,询问他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孔至将这件事说了之后,丁汪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德泽,你的学问,别人不清楚,我们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就不要用学问不足来搪塞我们了。”

第二章梁法尧丰城道南

丁汪听了之后,对着戈文英拱手说“世杰,非是这个原因,而是家中兄长和我相亲,向来不能分开。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我前去南都参加春闱的时候,家兄每日落泪,我听闻之后常常于心不忍。”

“德泽兄,兄恭弟敬,真是让人敬仰之处,何人会笑呢?只不过犬……”戈文英唯一能信得过的就是丁汪,另找他人,还不如自己教子。

孔至想了想,对着丁汪说“德泽,不知道能否让令兄出来一见,我们和他说说。”

丁汪点点头,吩咐自己儿子去请。丁汪的儿子去了之后,很快丁汪的兄长就杵着拐杖来了。

戈文英见丁汪的儿子应对有度,举止从容,非是小家子气,心中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丁汪将事情说了之后,丁兄看着戈文英,对着戈文英说“不知道阁下是否住在南平坊,大姓戈。”

戈文英点点头,丁兄突然落泪,见到这个情况,丁汪连忙安慰,询问自己兄长为什么落泪。

“令公曾经有恩于我,那时候我还小,仗着家里有点薄财,整日走马斗鸡,不务正业。那日正在斗鸡,恰被令公看到,以良言相劝,说我如今尚且年轻力壮,不能进学,也应该多耕种,从土里里面讨生活,这才是根本,若是我整日这样下去,日后家财散尽,只怕想要种地就不能得了。”

丁兄说到这里,感叹说“幸好有令公这般正人所劝导,我才息了心,耕田为生,而和我一起混日子的朋友,下场之凄惨,不足卒言。”

说到这里,丁兄说“若是其他人家,我自然不允许。实不相瞒,这坐馆之后,只会消磨人的豪气,多少举子就是坐馆之后,荒废了学问,再也不能高中了。我担心舍弟这样,才一直能不准。”

丁汪自然感谢了自己兄长的好意,这件事说定之后,丁汪就协同自己的孩子搬去碧痕轩,准备在那里教书。

这件事心愿已经了解,戈文英自然大喜,到了四月下旬,戈文英就和全尽忠一起南下。

如今太平盛世,万里安康,道不拾遗,一路上倒也是遇到什么风波,就到了丰城的戈家老宅。

戈广森接待了自己这个族叔,和戈文英叙述这离别之情。

一连几日,戈文英访问自己的族人,见丹阳这一脉,子孙多读诗书,所行皆合礼仪,不由心中羡慕。

这一日,戈广森邀请戈文英到丰城走走,戈文英谢绝了,说自己向来不喜热闹。

“叔父大人,此次非是游玩,而是丰城一件大事,小梁先生今日在丰城讲学。”

“小梁先生,莫非是林文正公弟子那个。”

“正是此人。”

戈文英倒是有了兴趣,和戈广森到了书院,这时候梁法尧已经上了杏坛,他讲的乃是孝经。

戈文英坐在下面,听到符合心意之处,不由点点头,心中感叹“林文正公不愧是国朝第一大儒,由小梁先生便可知,其学问之渊博。”

这讲学来听的大儒不少,他们也有的起身反驳,想给这个外地人一个下马威,但最后都被梁法尧给驳回。

丰城的人见自己这边儒生被反驳的哑口无言,更加相信,这外来和尚会念经,梁法尧的学问比他们大的多。

这一直讲到申牌时分,梁法尧才停了下来,告诉丰城的人,自己准备在神目山修建一个书院讲学。

这时候知府和一些诸侯站起来,告诉众人,这书院的费用全部由他们负责了,凡是去神目书院的,一律不用给束脩。

听到这个消息,四周不少士子心中一动,他们要进这书院到也不是因为梁法尧的学问,而是希望通过梁法尧,可以走终南捷径。

“小梁先生,你学问不错,我认为你可以当我老师。”

这话极为无礼,在场众人不由看了看四周,寻找发言的人。

他们只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淤泥的孩童走到杏坛旁边。

梁法尧本来有些怒气,但是见到那孩子明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不由询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昌吉。民昌国吉的昌吉。”

梁法尧听了之后,不由一笑,询问了他这名是谁取的。

“我自己取的。”

梁法尧询问李昌吉的来历,李昌吉也直言不讳,他自幼父母病逝,在城外放牛为生,闲暇之时,就到财主家的私塾去听,就靠着偷听,他就已经能背四书了。

梁法尧也考验了一下,见李昌吉对四书果然烂熟于心,心想倒是读书的材料。

李昌吉也说,他觉得私塾那些老师讲的都不是圣人的学问,学了这些,根本无济于事,他今日听到梁法尧的讲解,才觉得这才是真学问,所以要拜梁法尧为师。

说完,李昌吉也不等梁法尧答应,就磕了九个响头。

“没有想到我第一个弟子,竟然会是这样入门。”梁法尧心中暗笑,他让李昌吉起来,询问李昌吉这一场听讲,学到了什么?

李昌吉将自己想法告诉了梁法尧,虽然很多偏离了梁法尧的本意,但是作为一个孩子,能理解梁法尧说的什么,梁法尧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倒是没有收错。

“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书院弟子了。”

见李昌吉被列入门墙,剩下的士子都来拜师,不过梁法尧还是一一考校,对于那些根基不深,无心向学的,梁法尧还是婉言拒绝了。

这快到了入夜十分,梁法尧准备下杏坛的时候,又有一个学子来,这人年岁也不过七八岁,衣着干净,容貌倒是有几分俊美。

“弟子愿意拜小梁先生为师。”

梁法尧继续考校,这出乎意外的是,这个学子不止会诵四书,连五经都有射猎,除此之外,关于诗赋史策,也略有旁及。

梁法尧越是考校,越是心喜,心中想着“老师说的没有错,这丰城人杰地灵,如李昌吉这般孩童,黄龙城百年难觅一个。而这人天资更在李昌吉之上。师父,你在天有灵,送这两个佳儿到我门下,日后他们一定会光大我脉。”

梁法尧想到了林泉,心中不由心酸。

当日林泉成功刺杀了南国大军统帅,南国士卒因为是各国抽调而来,这主心骨一死,自然人心散了,各自为政。

而朝廷大军也赶到了,最后南国大军退回到荡山,等待新元帅的到来。

这僵持到靖正十二年秋,文渭以一万大军从益安府走莽山,翻过这十万大山,突袭大势至国国都占城,大势至国国主惶恐,最后请求议和。

靖正十二年冬,圣人下罪己诏,同时林泉谥文正,追封太傅,陪葬皇陵。

靖正十三年,六皇子立为太子。

十四年,圣人病逝,谥号武,庙号中宗,六皇子登基,改元崇文。

梁法尧从靖正十二年守孝,守了六年,为了完成林泉的心愿,于是南下到了丰城。

梁法尧从回忆之中醒来,看着这个童子,询问说“你叫什么?”

童子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弟子周水田。”

“好,周水田,你也是书院弟子了。”

收了周水田之后,梁法尧也回去休息了。

李昌吉走在周水田的身边,对着周水田说“不错,你是一个好伙伴,我叫李昌吉,我们当一个朋友。”

周水田还十分认生,看着李昌吉没有说话,李昌吉笑着用衣服将手擦干净,然后伸出手来。

周水田也伸出手,李昌吉握着他的手,对着周水田说“嗯,没有老茧,看来你也是一位少爷了。不过你和我认识的少爷不同,他们都是傻子,没有你聪明。”

“你认识很多人吗?”

“当然了,我李昌吉四处走动,认识不少人。只不过他们就知道玩。”

李昌吉说到这里,笑着说“你为什么不在私塾读书,反而来这里呢?”

“你呢?”

周水田这一问,就觉得自己失言了,李昌吉笑着说“我哪里上的起私塾,不过日后,我的儿子一定可以上私塾,到时候,我要修一间大宅子给他当书堂,然后宅子里面全都是书,他就不用整天去寻找了。”

李昌吉说到这里,对着周水田说“以后我们就要中举,中进士,当大官。让子孙永远享福。”

李昌吉多年混迹在下层,比起周水田来说要早熟。周水田自幼钟鸣鼎食,哪里有想过这些,他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

“我,我不愿意当官。”

“不愿意当官?真是奇怪了,这世上还有人不愿意当官,不过如今你也是我的朋友了,日后你要是过不下去了,就来我的衙门,我随便你吃,你要吃多少白米饭都可以。”

周水田不由一笑,对着李昌吉说“那么是否可以吃肉呢?”

“嗯?到时候你吃肉,我吃菜就是了。哈哈,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呢?”

李昌吉豪爽地说着,准备拍拍周水田的肩膀,但是看着周水田衣裳干净,就停了下来,对着周水田说“到时候,你也要记得我,我若是想吃肉了,你要分我一点。”

第三章张隆庆闲谈议贵

戈文英回到了戈家,接下来就是去拜访戈家的姻亲,这些人也热情招待了戈文英,让戈文英颇为感慨,想起了自己的亲戚。

这样待了十几日,戈文英准备离开的时候,戈广森劝说“昔日西京公还留下百亩田地,大宅一间,叔父大人,何不搬回来居住呢?”

“如今先祖先父都葬在西京城外,古人说入土为安,劣者不愿动土,扰了他二老的安宁。”

“事难两全,也只能如此了。”

戈文英启程回家,到了家中,询问福官儿入学的情况,张氏笑着说“如今在碧痕轩,每天他们上学之后,王忠就把门给锁了,等到放学,在亲自接回来。”

戈文英点点头,见自己离开,家中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样到了六月初,西京有庙会,张氏对着戈文英说“听说今年庙会十分热闹,到时候你带着福官去看看。”

“庙会有什么好看的,如今福官进学了,应该好好读书才是。”

“这整天读书,迟早要将孩子闷出病来,你不喜欢庙会,但孩子未必不喜欢。”

戈文英见妻子这么说,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说“这件事,还要问问德泽的意思,如今我们孩子交给他管教,他若是不点头,我们就将福官带着去玩,他面子上也过不去。”

“你放心吧,他肯定会答应,这世上不爱热闹的,也就你了。”

戈文英于是前去询问丁汪,丁汪听了之后,对着戈文英说“世杰,这到不是事,整日闭门读书也不是办法,出去走走,见见大千世界也好。如今你我作陪,不会出什么问题。”

戈文英见丁汪答应了,于是就安排起来,到了六月初六,带着丁汪父子,一起到了丛台去看庙会了。

这丛台乃是曹朝定都西京之后修建的,以前有三十多个楼台,不过到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古雀台。

这雀台修建城的时候,有玄鸟来献,当时叫玄鸟台,民间俗称雀台。

六月初六,雀台附近好不热闹,真是举袂成云,挥汗如雨。

不过戈文英向来不喜欢热闹,让王忠抱着福官,和丁汪谈论古今。

这一路无心,到了雀台。

“姐夫,你老也来逛庙会了?”

一个商人打扮的青年人打了一声招呼,戈文英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舅子张隆庆,张秀才一家赤贫,张隆庆也不是读书的料,于是跟着他人做了生意。

戈文英点点头,询问张隆庆如今怎么样?

“托福,一切还算安康,姐夫,今天遇到也算是缘分,不如你到我家去坐坐。”

“不敢叨扰,你家姐姐,还等着回去用膳。”

张隆庆笑着说“姐夫,你这话就见外了,我姐要是知道你来我家坐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张隆庆说完,然后从王忠手中接过福官,对着福官说“福官儿,今天去舅舅那里玩,好不好?”

“好好。”福官儿早觉得闷人了,想去玩玩。

张隆庆抱着福官儿,领着丁汪的儿子丁衮前去雀台玩。

丁汪看着戈文英面有难色,知道戈文英的顾虑,这当了商人,就隶属贱籍了。

所谓民贱有别,戈文英自然不太愿意去走这么亲戚,怕别人说自己一个读书人,和一个商人亲戚交好。

“世杰,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今你小舅子,也在五服之中,走走亲戚也无妨。若是为了旁人闲言碎语,伤了亲属之情,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德泽此乃正论,那今日就去他那里坐坐。”

等到张隆庆抱着孩儿回来之后,张隆庆对着戈文英说“姐夫,你们先走一步,我等下就骑着骡子前来。”

“不如一起吧。”

“姐夫,今天人多,你那车还未必如我骡子快。”

张隆庆既然这么说了,戈文英他们也就不坚持,等上马车,到了张家的时候,张隆庆果然在大门那里恭候了。

张隆庆身边有一个孩子,这孩子眉眼清秀,一看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侄儿见过姑父,姑父福泰安康。”

戈文英见到这孩子,不由心中一喜,让他免礼。

张隆庆带着他们到了客厅,张隆庆对着他们说“小户人家,没有膳厅,还请姐夫和丁夫子见谅。”

“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张隆庆让伙计将饭菜上了上来,因为他是贱籍,按照礼制,家中不能有仆人,所以这一顿筵席,只能去饭馆找人弄好,然后送过来。

张隆庆这个伙计倒是机灵,将素菜放在张隆庆这边,鸡鸭鱼鹅放在客人那边。

贱籍只能吃猪肉,其他山珍海味都不允许。

当然这律法规定,实际上张隆庆平时也不少吃这些,这有钱,饭店谁不愿意卖。一般人也不会去告衙门,就算报告上衙门,也是知县训示一番。

张隆庆知道自己这个姐夫的性子,这一顿也要受这个规矩。

用膳完毕之后,张隆庆请戈文英到了内厅,对着戈文英行礼说“今日姐夫不来,我改日还要去府上叨扰。”

“有什么事情吗?”

“这德官也不小了,如今福官入了学,不知道姐夫是否愿意,让德官在一旁陪着,这仕途是不指望了,只希望能学一点圣贤的道理,认得几个大字,免得日后被人取笑。”

“这件事倒是不难。”

戈文英和丁汪说了,丁汪也喜欢这个德官。

戈文英让张隆庆明天就送德官来,张隆庆自然高兴。

两家闲谈一阵子,然后戈文英就告辞了。

戈文英离开之后,张隆庆回到房间之中,将这件事和自己妻子曹氏说了。

曹氏听了之后,不以为然说“好好的,你让德官去上什么学?他又不能入仕了,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依我看来,他还是跟着你,在你身边学着做生意才是。”

“你这就不懂,这丁汪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日后必定高中,到时候选一个知府,任一个知县,飞黄腾达。这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德官作为他的弟子,衙门的人知道了,那个不给他一个面子。”

曹氏这才一笑,对着张隆庆说“你这心思倒是不错。”

“而且如今德官去了姐夫家里,姐夫家中什么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吃肯定要比在家中好了不少。”

“瞧你说的,难道我家还不如你姐夫了。你姐夫家中有万贯家产,百顷良田,也未必能有我们家这么富饶。”

张隆庆对着曹氏说“你这话就错了,你是不知道,所谓三年廉知府,十万雪花银,姐夫先公当了多少年知府,后来那位知县又当了多少年,这一年养廉银,就足够我们苦大半辈子了。”

曹氏还是不以为然,不过为德官做了新衣裳穿上,免得德官自己在姑母家丢了面子。

第二天张隆庆一家到了戈文英的家,曹氏径直上了楼,和自己大姐谈话。

戈文英带着张隆庆父子到了碧痕轩,张隆庆见这里环境清幽,感叹说“姐夫,你买这宅子倒是买对了。”

戈文英也开口说“只可惜这前任主人,千辛万苦盘下这么一个园子,后人不肖,不能受之。”

“姐夫,所谓千年土地百代主,这个土地如此,房子也是如此,谁还能永远世世代代富贵下去吗?”

“所谓诗礼传家久,你这一次让德官来读书是一件好事,这留子孙钱财,不如留子孙诗书。”

戈文英劝说之后,和张隆庆到了后院,德官拜了宣父像,又拜了丁汪,这就算好了。

张隆庆就让自己儿子在这里住了下来,回到戈家之后,戈文英也请了张隆庆一顿筵席。

戈文英虽然只是一个举人,但是他戈家是世家大族,倒也是不凡。

仆人有七人,福官的玩伴有四人,外加一个厨妇。

戈文英恪守礼制,所以没有要丫鬟,这厨妇就是王忠的娘子。

这一顿自然不用让外面饭店去买,这菜肴的丰盛,还远在张隆庆买的那一桌子上。

水里游的有四样,山里跑的有四样,天上飞的也有四样,家里养的,亦是四样。除此之外,素菜八盘,凉菜四碟。就连汤菜就有四样。

这将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的,曹氏向来以为自己一家算是有钱了,如今和这个比起来,真的算是简陋了。

因为这是招待,张隆庆夫妻倒是可以享用,这一顿吃完,离开回家之后,曹氏不由抱怨起来“早知道这当官的人家这么丰盛,就不应该劝你做这劳什子生意。”

“这算什么,大姐嫁过去的,那才算是丰盛,我和你说,这八个人放开肚皮吃,都吃不到一半哩。”

“真的?”

“等到我那外甥结婚,到时候请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和你说,那一顿,姐夫家就花了三百两银子,这还算节约了,我做生意那个知县,小官人娶亲,花费了上千两银子。”

曹氏听了之后,忍不住摇头说“老天爷,这些官老爷怎么这么有钱?感情这钱都向水一样流着给他们舀吗?”

第四章逢恩科学正送匾

“嘿,这个就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够知道的。千里求官只为财,这要是为了一二两银子,还当什么官。”

张隆庆说到这里,对着曹氏说“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不要想了,我们福薄,有这点家产就足够了。”

曹氏心中却是另外有主意,她对张隆庆说“自从我嫁给你来,你都没有带我去过姐夫家,这是为何?”

“姐夫乃是一个道学先生,不喜欢我这个商人。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要他人说破,若不是为了德官,我也不会攀这么亲。”

“呸,本来就是亲,说什么攀不攀的。”

张隆庆不在多言,而戈家这边,张氏对着戈文英说“难得,老爷你竟然和隆庆走亲来了。”

“隆庆是一个忙人,他做生意,千里奔波也是不容易,这回到家中,求一个安静。我又何必去打扰,他招待我,你是知道的,我能吃的,他有不方便吃。”

“你说的也对,只是这亲戚时常不走,关系就散了。”

“看吧,日后若是有空,再说。隆庆和外父一样,都是忠厚的人,日后若是有事情,他自然也会帮忙的。”

张氏也不在多说什么,戈文英过了几天,亲自宴请了自己几个好友。

大家坐在内厅之中,戈文英对着张光说“子夏兄,本来愚弟回来的之后就准备找你们这些好友聚聚,只是听说子夏兄前去刻书去了,于是一直等候子夏兄的归来。”

张光举起酒杯,自罚了一杯,对着戈文英说“世杰,实在抱歉,那《文昌帝君阴骘》一块板子错漏了,我看了样品,只好连忙前去纠正,这个可不能马虎。”

“子夏,你倒是有心了。”孔至知道自己这个好友性子,于是也就将这件事情揭过,询问戈文英此次丰城之行如何?

戈文英将自己族人的诗集拿了出来,孔至先看了,然后赞叹说“世杰阀阅著族,学有渊源,如今得读贵族之文,令人敬仰。”

戈文英说不敢,将这一次南行的见闻说了出来,尤其是小梁先生的讲学的事情说了。

“林文正公学问醇厚,我上次参加春闱之时,得观其文集,真是国朝第一大儒。”丁汪说到这里,感叹说“可惜林文正公求仁太早,真是朝廷一大损失。”

丁汪感叹了一下,然后询问戈文英讲学的具体事情,众人听了之后,就连眼高于顶的程四可也是感叹小梁先生学问精深。

谈话之后,孔至回到家中,仆人递上一个拜帖,说是有客求见。

孔至打开拜帖,上面写着一个叫齐宙的人明日来拜访。

孔至不知道这个人,于是查了一下父辈留下的《年齿录》,这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父亲的门人。

孔至第二天自然在家中恭候,齐宙来了之后,双方寒暄了几句,到了厅堂之中。

齐宙告诉孔至,如今自己做了陇右府的学正,想到座师在西京城,于是前来拜访,不料恩师已经驾鹤云云。

孔至等他说完,开口说“世兄高才捷足,已经宣力王家,不似愚弟这般寒酸。”

“世兄大器晚成,将来飞腾有日。”

双方恭维了一番,齐宙谈了一下自己宦海沉浮经历,而孔至也谈了一下这西京城的风土人情。

谈着谈着,齐宙询问西京人杰地灵,不知道那些是有德之人。

孔至自然说了自己的好友戈文英,说戈文英人品端正,素来被城中士绅敬重。

齐宙听了之后,默默记在心上,等到齐宙回到了府学,招来门斗,询问说“这城中有一个戈老爷,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这个戈老爷可是让人忘不了,其他举人见新官到任了,莫不送礼,或是送钱,或是送宝,只有这位戈老爷子,只是送一张拜帖,前任学正自然不喜他了。”门斗以为齐宙也是如此,将这往事说了出来。

齐宙见门斗这么说,心中不喜门斗,让副学进来,两人坐下之后,齐宙询问说“寅兄再次执教多年,这学中的学子,数哪个是文德皆优的。”

副学也是一个老油条,自然打了一个马虎眼说“西京乃是一个大县,这非要说一个魁首,也没有准的。”

“那么品行端方呢?”

“他们都是守法的,而且城中诸侯这么多,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齐宙见副学如此回答,只好直接询问说“那么南平坊那个戈举人呢?”

“这人早就没有在府学了,不过我听说了,他这人乐善好施,这文庙四处有漏洞,还是他出钱修好的。说起来,我还准备给他立碑说这件事,但是他谢绝了,我如今准备送一块匾给他。”

齐宙听到这话,心中有了想法,这时候门斗再次开口说“赏赐给张相公送了一块匾,结果他只给了两贯钱,连工人钱都不够,如今又要给戈举人送匾,这谢礼可要先说好了。”

齐宙觉得这门斗聒噪,对着门斗说“放肆,本官谈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若是在言,先打二十小板。”

门斗顿时禁声,齐宙也不在多谈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衙役跑来,告诉齐宙,明天五更,在城门外接诏。

齐宙也让副学回去,自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三更时分,齐宙就醒了,前去城门外。

这城门外已经架起了大官棚,这是给大员们休息的地方,至于那些小官小吏,自己带着席子,铺在地上,三五一群,在那里谈天说地。

到了四更时分,有眼尖的看着到远方一根大旗慢慢走来,于是告诉大棚里面的官员“喜诏已经到了。”

顿时官员出了大棚,然后等到诏令的到来。

这赉诏官到了之后下了官轿,将诏令放在彩楼上。

众位官员按照行次站好,在礼赞的引导下,对着彩楼上的圣旨三拜九叩。

行礼完毕,几个壮汉将彩楼抬起来,然后前面开始奏乐,后面官员依次跟在后面。

进了城门,这些官员走偏巷,抢先一步到龙亭侯着。等到赉诏官和圣旨进了龙亭,他们才跪在地上,又是三拜九叩,赉诏官宣读了圣旨。

这是喜诏,圣人有了子嗣,于是下了这一道喜诏,内容有赦免夏税的,有官员加官进爵,有开恩科贤良方正科,有罪人免罪的。

众人谢恩之后,赉诏官让人开始刊刻,送到各县城去。

齐宙也在其中,等到这刊刻好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倒是没有管其他的,而是看了看恩科。

这一科圣人说的很清楚,凡是府县贤良方正之士,查实奏文,天官府以凭录用。

齐宙仔细看了这一条,和副学商量起来“圣人这选的,是读书人,还是勋贵呢?”

副学对着齐宙说“国朝察举向来以勋贵为主。”

齐宙想了想,对着副学说“我在京城的时候,听闻圣人心意有变,常说无论寒贵,品行俱佳皆可录用。而且若是勋贵,岂不是和第二条冲突了。”

副学听了之后,对着齐宙说“那么寅兄你认为应当如何?”

“西京城要报三个,我认为,两个勋贵,一个寒士。”

“此举甚是妥当,这勋贵倒是好找,只不过寒士……”

“那个戈文英如何?”

副学心想,这戈文英可不是什么寒士,虽然戈家不算勋族,也算是世家了,不过齐宙既然愿意,那么就只好随他了。

“不过这戈文英不是学中之人,我们举荐,怕有所不妥。”

“举荐乃是举荐贤良,而非是论亲,你先将那块匾送去。”

副学明白齐宙的打算,这匾是一个情意,戈文英收下了,日后当官了,也和他们有了关系。

副学说自己知道,下去就去找门斗来安排这件事,门斗巴不得有这一桩生意,连忙让副学写了四个字,接下来,门斗就拿着这一张纸到了戈家。

戈文英接见了他,对着他说“你来是为了公事,你手里拿着什么字画。”

门斗将纸递给戈文英,戈文英一看,是一个匾额制式,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前不久你老不是修了文庙吗?我家副学老爷要送你这一块匾。”

“这可要不得,还是辞了吧。”

“戈老爷,这可辞不了,这匾已经刻好了,明日我就可以来讨一杯喜酒了。”

戈文英见门斗这么说,只好拿出三百文钱。

门斗自然不甘心,但是看着戈文英面有难色,心想若是这人坚持要辞去,那么自己连这三百文钱都赚不到了,于是连忙退了下去。

果然没有多久,这块匾就送来了,戈文英只好将这快匾给挂了起来,然后赏赐这些人,闹闹腾腾的一天。

在戈文英收下匾的次日,齐宙和副学就来拜访,戈文英连忙招待,等他们坐下之后,他看着自己身后挂着那块匾,对着他们说“多蒙两位老先生抬爱,蓬闾生辉,只恐实不相衬,徒增惶恐。”

“弟莅任虽浅,年兄盛德懿行,早已洋溢口碑。兼彝之好,实所难已。”

第五章结朱陈保举贤良

副学就没有打官腔了,对着戈文英说“还是因为你人品好,我才喜欢你。”

戈文英让人设宴招待着两位学官,这摆设水陆,菜肴精美,让齐宙不由看了看副学。

副学没有说什么,等到宴会结束之后,两人离开之后,齐宙在回府学的路上,对着副学说“看样子,这戈文英到不是寒士了。”

副学将戈文英的身世简要谈了一下,齐宙对着副学说“这件事还需要在商量一下。”

副学自然没有说话,这一切都是齐宙这个学正做主。

几天之后,张氏对着戈文英说“如今福官也不少小了,我想为他定下一门亲事。”

“哪家的女儿呢?”

“关西坊康家的。听说相貌不错,而且他家世代经商,到了她已经脱了贱籍,入了民籍。他家三代积累了不少钱财,听说嫁妆就有千两银子。”

戈文英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对着张氏说“这娶妻乃是求贤不是求财。”

“有钱就有贤,无钱就无德。你想想,若是福官娶了这个妻子,日后就算没有功名,也可以富贵一身了,这不是贤内助是啥?这若是没钱,以后家里没有钱了,那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再贤能也不能当饭吃。”

戈文英懒得和自己妻子说这些,告诉上张氏,自己已经有一个好的人选了。

“谁家的女子?”

“孔家的丫头,是一个贤惠的女子。”

“孔家?那还行。”张氏也没有反对,虽然孔家不是什么大家,但是孔至的父亲曾经在冬官府当过官,家境也不算差。

戈文英和自己说了这个想法,第二天就有行动了,他再次召集四个好友。

孔至到了之后,丁汪先招待,闲聊了几句,丁汪询问说“惟危,几位姑娘、相公。”

“德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二,小儿今年四岁。”

“令爱可曾许字?”

“尚未。”

“我斗胆为令爱说一宗媒。”

“德泽作伐,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不知道是哪家?”

丁汪一笑,询问孔至“德泽和世杰交情如何?”

“你我五人相交甚欢,何必这么多次一问。”

孔至也明白过来,不过他还是说“世杰乃是丰城世族,就算在西京城也是有门望的一家,我何敢高攀。”

“哈哈哈,这月老看来是做的成了,你担心高攀,他担心你不敢俯就,我居中主持,料想两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孔至倒是有这个心,戈文英这个好友,他是知根知底,书香门第,簪缨世家,自己女儿嫁来自然不会吃亏,只是因为他这种寒门,不方便提及这件事,如今戈文英让人做媒,他自然乐见其成。

“那就有劳德泽兄了。”

双方一笑,这时候戈文英也走出来出来,没有说破,等到好友到了之后,设下酒席,众人杂谈了一番。

这时候陈四可见氛围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说“这闷茶难喝,闷酒也难饮。如今德泽当了月老,你两家成了朱陈,还不肯告诉我这个糟老头子,莫非连喜酒都不愿意请我这个老头子喝?”

戈孔两人异口同声说“不敢高攀。”

陈四可笑着说“那么你两个俯就不成了。”

孔至笑着说“若是明日我嫁妆寒薄,亲家母抱怨下来,到时候愿之兄不可躲了,让德泽一个人受罪。”

五人同时大笑,这门亲事就算定了下来。

接下来戈文英让陈四可和丁汪当做赞宾,叫王忠买首饰,然后自己写了一篇四六稿子,让陈四可修改,最后让账房的侯相公小楷书写。

择了吉日,到了孔宅,孔家自然热情招待了。

接下来孔家也写了回稿,送了一些文房四宝,这门亲事就算定了下来。

在他们两家定亲的时候,西京城里面的学子都忙着张罗,托人送礼到府学之中,府学那些学官收了礼物,自然时不时催着齐宙,让齐宙早日定下人选。

齐宙先定了两个勋贵,一个是伯爷的儿子,一个是西京望族的子嗣,至于第三人,齐宙一直拿不定注意。

这学官守了礼物之后,自然各自说自己的,这齐宙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好坏。

决断不了,齐宙就去找了自己的世兄孔至。

孔至听了来意,先说了张光,齐宙想了一下,对着孔至说“世兄,这张光我是知道,城中多称大善人,品行是过关了,只是他年龄似乎太老了一点。”

孔至又推荐了陈四可,说这人学问人品样样都好,只是崖岸自高,外加有点好酒。

“这好酒就非是全人。”齐宙信奉理学,是一个道学先生,对于好酒之徒,天生有一种厌恶。

孔至再次说了张秀才,齐宙听副学说过,副学还为张秀才送了一块匾,不过齐宙还是认为不妥“我听说张秀才因为孝顺,哭瞎了一只眼,这眇一目面见圣人多有不妥。”

孔至又想了想,说城外黄秀才,这人有一个兄长,兄长病逝之后,他将自己哥哥一家人当做自己家人养着,四周人都说他孝顺。

齐宙仔细询问了一番,然后说“他家良田不过二十多亩,如何能保举。”

齐宙心中虽然愿意保举寒士,但是这察举制不同,没有公车,上京之后,一切费用自理,而且到了京城未必能录用,要等位置空出来。这至少要耽误一年多,小户人家在京城如何能生活一年。

孔至见齐宙这么说,于是将自己那个亲家戈文英和丁汪说了出来。

齐宙知道戈孔两家的关系,心中虽然不愿意戈文英去,但是碍于孔至的关系,只能说甚好甚好。

齐宙回到府学,找来副学,询问丁汪。

副学和丁汪有怨,于是开口说“这丁汪呀,学问倒是有,不过人品不怎么样。城中有一个大户人家请他去教书,而他以家兄不允许推辞了。这才没有多久,就到了戈家,如此反复,实在难以称得上贤良方正。”

“他不愿意去,或许是那家人有什么不对。”

齐宙为丁汪辩解了一下,但是心中也将丁汪的名字给化去了。

副学见齐宙都提到了丁汪,于是开口说“大人,这么算来,也就那戈文英算的上了。”

齐宙点点头,告诉副学“还是等到丁日,我们看看生员怎么说吧。”

到了丁日,祭祀宣父之后,两位先生坐下之后,齐宙对着他们说“诸生,此次找你们,是为了一件大事,前段时间的喜诏你们看了,其中有一条就是开恩科,举贤良方正。如今这些时日,我们还没有选上,上面已经下来催了。如今群贤齐聚,所言公则公言之。”

这些生员送礼的时候,说的是自己,如今这样开诚布公,大家聚在一起之后,反而不敢言。

有的担心举荐自己,被人笑话。举荐他人,为他人做嫁衣。

有的是天性胆小,在人多面前不敢多言。

有的是家庭贫困,知道这恩科轮不上自己,于是来一个壁上观。

齐宙见到这个情况,心想喜诏下来的时候,这些生员人人谈论,如今到了关节的地方,却一个个当闷葫芦了。

一个秀才向来耿介,对着齐宙说“这件事让诸生谋,不过筑室道谋。不如两位老师断于己见,老师公正无私,一言论断,谁能不服。”

这秀才的话让众生员心中不喜,但是这话他们也反驳不得。

齐宙见到这个情况,心想这些人的确不足以谋,于是开口“这戈世杰的为人,你们是素来所知,我们也曾送匾到他家中。这个人可否能保举。”

副学也开口说“戈家家底殷侯,这察举是一个花钱的科,他家倒是耗得起。”

副学无非是告诉诸人,这察举本质是为勋贵而开的,他们这些寒士就不用想太多了。

诸生见这两人都已经说定了,那里还能反对,只是对着他们说“老师所见极确,就请一言而诀。”

齐宙还是要走走场面,对着众人说“还请诸位裁处。”

那个耿介的秀才再次开口说“若是要我们来裁处,怕是明年九月丁祭,才有定论。”

众人不由莞尔一笑,齐宙于是找来四个斋长,让他们去做这件事。

四位斋长领命离开,众人开始分腊肉,齐宙对着副学说“今日我们又可以延请宾客了。”

副学一笑,然后下去了。

丁汪也离开这里,回到了碧痕轩,心中替自己好友高兴。

他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好友,但是想到好友生性淡薄,已经绝了仕途之心,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戈文英,只怕戈文英会推辞。

但是不告诉,这察举先来要打点,若是不打通关节,这衙门这里卡一下,那里卡一下,到时候来来回回驳回,反而误了大事。

而且等到那时候,戈文英要那银子打点,那基本很好难,最后弄得一件好事变成了坏事,自己也良心有愧。

他只恨自己没有那么多银钱来帮助自己好友,否则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第六章通关节钱可使神

这冥思苦想了一夜,丁汪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他让人去找来王忠和账房侯相公。

这两人到了之后,王忠站在那里,不敢入座,而侯相公倒是坐下了。

王忠询问说“不知道丁先生唤小的来所谓何事?”

“乃是一件好事,昨日丁祭,学正老爷亲自保了你家老爷贤良方正。”

王忠高兴说“这是一件好事。”

侯相公毕竟机灵,知道丁汪找他们,肯定不是报喜这么简单,询问说“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棘手的地方。”

“棘手的地方多了,前几日那些人来送匾,你家老爷虽然有封赏,但是那些人还是有不平之色。”

王忠点点头,这件事他看的清清楚楚。

丁汪继续说“如今这察举,要经过衙门重重核查,这些地方若是关节打不通,到时候随便挑一个错误,就可以驳回,然后就来来回回,耽误时间,将一桩好事给拖没了。”

丁汪说到这里,感叹说“王忠,你家老爷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点银子,他自然看不上眼。但是他性情耿介,不愿意做这件事,到时候这件事没了到是小事,若是变成了坏事,岂不是让人惋惜。”

王忠说是,戈文英的确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今日召集两位前来,就是希望我们能先将关节打通,到时候等到回文到了,你家老爷要推辞,已经木已成舟了。”

“这个倒是好,只不过我是一个粗人,侯相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侯相公犹豫了一下,对着丁汪说“我乃是外地人,只怕说话他们听不懂。”

侯相公乃是幽燕府人,跟着他人经商来到西京城,后来亏了,没钱回去。幸好遇到戈文英了,戈文英见他为人精细,于是就让他当一个账房先生。侯相公因为不会说官话,一直避免和西京城的人打交道。

丁汪笑着说“只要你银子到了,管你是东南人还是云歌人,都是西京人。不知道如今有银子没有?”

“昨天北街铺子交来租金七十两,如今还没有入账的。”

“那就别急着入账,这银子就先用着,等事成之后在记上。”

侯相公点点头,询问丁汪“那么我们应该怎么打点呢?”

“首先是学署的书办,然后知府衙门的书办,大大小小的书办,我估摸着,大概这点银子就已经足够了。”

侯相公点点头,然后第二天就和王忠一起前去府学。

书办找到他们,侯相公先将一封二两银子给了书办,书办也丝毫没有犹豫,接下之后,笑着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如今呈子还没有到,大概今天晚上到,明天一大早,我就交给老爷,绝不会误了你们事情。”

接下来他们给门斗一封小的,门斗收了之后,喜笑颜开说“呈子是张相公写的,这个张相公向来喜欢贪杯,今天我也正好无事,我这就去他家催催,这呈子不到手,我就不会来了。”

然后到了知府衙门礼房,找到礼房书办,书办承了人情,对着他们说“这是一件大好事,不止你们有光,连我们也有关。只是这学里得的文书没有到。等到文书到了,我们连夜细写,到时候封上一个急看的字条,保证不到一日,府台大人便可以批阅了。”

这知府衙门礼房办好了,接下来就是驿馆上号那里。

上号师爷见到他们到来,询问他们什么事情。

“是一角文书。”

“什么文书?”

“几日到的?”

“还没有到的。”

上号师爷也是一个老成之人,听到这话,心中明白财神来了,态度也不在那么冷冰冰了,笑着让他们坐下,对着他们说“是哪个县的。”

“就是这西京城的。”

“在城还是在乡?”

“南平坊戈乡绅。”

上号师爷看了看侯相公,对着侯相公说“但是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是他家的账房先生。”

上号师爷听了之后,心中更知道有戏,对着他们说“不知道文书是否已经到了知府衙门。”

“还没有,我们提前来这里,希望你能多多关照。”

上号师爷听了之后,看看四周,对着他们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你们明天去财神巷找我,我姓钱。”

两人告辞离开,按照约定,到了钱师爷的家。

这钱师爷为他们倒了一杯茶,然后钱师爷对着他们说“昨天不方便,还请你们相信说说了。”

“我家老爷保了一个贤良方正,文书了之后,需要哪些人过手,我们不清楚,还请老师引荐。”

“这个呀,是书办师爷过手,他们三个月一班,寻常人见不到,只有我们这些前去领信的人,才能见到他老一面。”

说到这里,钱师爷继续说“戈乡绅这件事,你们还算识趣,还可以处理好,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有个举人就被驳回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王忠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

“那位书办老爷说某处和甘结不合,我们这府台老爷整日要处理那么多事,那里有时间详查,自然准了。”

钱师爷说到这里,继续说“某说甘结不合了,就算处处合例。到时候他说纸张粗糙,或者字某个字洗写挖补,不能呈上,还不就驳了。”

王忠这才佩服丁汪的远见,心想若是没有打点,这件大事,怕事就泡汤了。

钱师爷继续诉苦说“你说我们这些幕僚,没有拿朝廷的俸禄,全是靠老爷养着,这老爷清廉如水,两袖清风,他的日子苦,我们的日子更是苦,大家每天想着就是为圣人效力,这才能坚持下去。如今这件事是一件大喜事,大家讨一个喜钱,你们说也不过分吧。”

侯相公询问“不知道喜钱要多少呢?”

“这件事,比起选官要小,比举节孝要大,我看差不多三十两银子差不多了。若是有人替你们四处走动,这看在熟人的份上,杂七杂八下来,大概五十两银子差不多了。我看两位都是老实人,是正人君子,第一次做这件事,这才据实相告。”

侯相公想这个价格和丁汪说的差不多,而且他们这四处走动,只怕戈文英知道了,到时候平添风波。

于是他将身上的三十两银子拿出来,对着钱师爷说“这里是三十两银子,剩下的银子,不日送到。”

“无妨,说句实话,昨日听到南平坊,我想起了,先父和戈家交好,所以才让你们来家里办。实不相瞒,若是其他人,我这落下笔,就是五两银子。如今你们又让我一手包了,又是世交,那么我自然给你们能省一笔算是一笔。对了,我叫钱通神,草号泉流。”钱通神说完,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对着他们说“这公门第一件事就是要密言。”

两人说自己知道,然后告辞离开。

这没有过几日,侯相公将剩下的二十两银子补上,这真的钱能通神,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意外。

一日张光招待好友,戈文英前去赴宴,张光笑着对戈文英说“世杰,恭喜恭喜。”

戈文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询问张光“这喜从何来?”

“这四六呈子做了半天,感情世杰你还不知道呀。难道是怕我讨要润笔费。”

戈文英越听越糊涂,如同坠入迷雾障里面,不知张光说云,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陈四可笑着说“世杰,这喜诏你没有看过吗?果真是不求闻达于富贵了。”

戈文英自己知道有喜诏这件事,但是喜诏的内容,他倒是真的不知道。

“这朝廷开了恩科,贤良方正,如今世杰你已经被县里保举成为贤良反正了。”

戈文英更加茫然,询问说“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丁祭时候的事情了。”

戈文英听了之后,连忙说“列位兄台,这么一件大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原来戈兄一点都不知情呀。”张光是真的没有想到,戈文英这个当事人,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戈文英点点头,对着他们说“这,这愚弟才疏学浅,如何但得起贤良方正四个字,不行,这个我要辞去。”

张光拉了一下戈文英的袖子,对着戈文英说“这乃是祖上阴德所至,世杰善行所修,才撞上了这浩大皇恩。”

“这,愚弟实在惭愧。这还是要大家共议,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才是。”

“这就是大家共议出来的,世杰,如今在谦虚,就过于伪了。”丁汪说着,戈文英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好将这件事暂且放下。

等到宴会结束,戈文英和丁汪一起回去的时候,戈文英有些抱怨说“你我分属至交,你那日也在明伦堂上,想必是知道的。为什么这么大的消息,你也不来和我说一声。”

“那日之后,你没有来学堂,我又不方便去你家,自然没有告诉你。”

“不行,这个恩科,我一定要辞掉,我何等何能,配得上贤良方正四个字。”

第七章入京城再逢恩科

丁汪也劝说起来,对着戈文英说“这件事刺不得,这一是皇恩浩荡,二是众生共议。世杰,你想你这个呈子上去,说些淡泊名利的话。外人会怎么看你?这多事的认为你不过是将要取之,必先予之。认为你是以退为进,博取贤名。”

戈文英见丁汪这么说,叹气说“你我相交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实话和你说吧,我这一辈倒是没有坐过什么坏事,并不是我心中没有什么歪念头,只是我常常想到祖宗的清白,怕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影响,变将这些放下了。其实我心里的邪念,比起世俗人少不到那里去。这皇恩浩荡,我若是受了,日后若是想起来,也是良心有愧。”

“你我皆不是圣贤,心中难免有这些念头,世杰,古人曾说,预观其人,先观其偶。这一次保举你的齐学正,他送你一块匾,只是清水一杯,没有要谢礼。若是他当时碍于面子,不敢明说,那么如今也不会保举你。依次可以见他是一个正直之人,他能保举你,自然是认为你有资格了。”

丁汪说到这里,对着戈文英说“这遇到事情若是无法决断,那么不妨从祖宗那里看一下,如同你府上先代做过内廷大臣,近世也是封疆大吏。你心里代入他们想想,是躬耕在野,还是献策庙堂。”

戈文英没有回答,露出沉思的神情。

“世杰,你心中的想法我明白,这宦海浮沉,远不如当一个富贵老爷,如今你祖上留下了这家私,足够你怡然自得了,你心中自然不离开,去官场经历风雨。”

戈文英笑着说“德泽,你话这就不对了,这贫而仕,是古人从孝字下手。但若是富而不仕,岂不是连忠字都忘了。我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如今我只是有两桩心事,第一就是我说的,名实不副。第二,唉,你也是知道,内人她算不上一个聪明人,福官又小。”

丁汪笑着说“如今福官有我,你倒是可以放心了。”

戈文英听到这话,对着丁汪说“这件事再提,再提。”

这件事就这么停了下来,两个月之后,走早报的,拿着大红官纸,贴在戈府的大门上,上面写着“捷报,为奉旨事,贵府戈老爷讳文英,保举贤良反正,送部带领引见。”

这喜报贴好了之后,这送报人自然要来讨洗钱,王忠去账房拿了钱,打发他们离开了。

过了一天,剩下那两位也用了一个年家眷弟的名义递上了拜帖,戈文英招待他们喝了茶,就算见过面了。

剩下就是互相前去拜访,礼尚往来而已。

没有过几天,钱通神再次来到这里,王忠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顿时让他进来坐。

钱通神喝了茶之后,拿出咨文,对着王忠说“这是天官府下来的回文,不知道你家老爷何在?我也替他老人家报喜。”

王忠知道戈文英不喜欢接待这些人,于是对着钱通神说“实在对不住,我家老爷走亲去了。”

钱通神也没有说什么,将咨文放了下来,王忠留着他用午膳,钱通神说“不用了,我今天中午有客人,我准备向他借三千钱,这要是不回去好生招待,只怕他恼了。”

王忠也学机灵了,去账房要来三千钱,递给钱通神,钱通神推辞说“这样怎么好?”

“这次事情能顺风顺水,多谢老兄从帮相助了。”

钱通神推辞了一下就收了下来,然后说“等日后我手头有空了,定当奉还。”

“区区茶仪,何须谈还。”

钱通神听到这话,说了多谢了多谢了。

钱通神将其他咨文送了,这陇右府附近县城保举的人都在这首府等着,这咨文到了,有几个家境不是特别好的,就来找戈文英这个东道主,议论什么时候进入京城。

有的说如今起身,但是有的担心秋天下雨多,到时候路上难走。

有的说冬天走,但是又嫌弃冬天冷的。

“这冷板凳都坐了几年了,如今才有一点热,我可不想他冷下去。”有一个心急地说着。

最后议论来议论去,戈文英对着他们说“这天官府要选官,也要等各地贤良方正到了才是,如今我们这里近,而祥云府,幽燕府远,不如等到过了灯节再去京城也不迟。”

戈文英说完,众人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应承了。

这入了冬,天气寒冷了,戈文英独自一个人喝着热酒,看着一旁的张氏,对着张氏说“我有事要拜托你,你来喝一杯。”

张氏坐了过来,戈文英倒了一杯酒,对着张氏说“我就不亲奉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讲这些干嘛?”

戈文英和张氏饮酒之后,对着张氏说“如今我准备在东楼那里加一道门,上一道锁。”

“这家主人是你,别说加门上锁了,就是把东楼给拆了,也任由你。”

“是这样的,东楼让丁先生住,日后他在楼下用膳,你在楼上用。”

张氏听了之后,对着戈文英说“真是怪了,他们不是在碧痕轩用膳吗?”

“多庆要随我上京,他们那边就没有厨子了。所以到了晚上,福官还是上楼来睡。”

“知道。”

“然后近一点的,你叫德清去送礼就是了,若是远一点的,就让王忠去送拜帖回绝就是了。”

“这件事,你去丰城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不过若是我那兄弟过生,难道也叫王忠去?”

“隆庆那里这么近,自然福官儿亲自去。你心中只有尺寸。”

张氏点点头,询问戈文英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戈文英对着张氏说“说来说去,就是那几个字。离开先生,休要离了你。”

张氏莞尔一笑,对戈文英说“你这话说的,福官可是我的心头肉,这一会儿不见,我都急的不行,还需要你嘱咐?我看你是醉了。好生休息吧。”

戈文英点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崇文五年元宵之后,戈文英就离开这里,前去京城了。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如同戈文英说的那样,这要等保举的人全都到了,这才正式选官。

戈文英租一间房子住了下来,等到正式选官。

这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到了三月初三,春闱开始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春闱之后,圣人再次开恩科,今年九月还要举行一场。

戈文英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想到了丁汪,今年丁汪因为自己的事情,不来参加春闱,戈文英就有一些过意不去了,如今朝廷因此开了恩科,大举贤才,若是自己还不让丁汪来,那岂不是愧对了朋友了。

于是戈文英写了一封信,劝说丁汪参加这恩科。

这信到了五月初到了丁汪手上,这时候陈四可等人也劝是丁汪,这机会难得。

丁汪还是心中念着仕途,于是辞馆,前去南都,参加这难得的恩科。

丁汪这前脚才走,这南都国子监祭酒到了陇右府,他这一次是奉了皇命,前去督查各地学子的情况。

这国子监祭酒曾经受过林泉的教导,重经术,轻时文,这到了西京城,就张榜说陇右乃是理学重地,如今有通五经的儒童就可以入学。

当然祭酒也说了,各县不得推脱没有精通五经的儒童,否则一律重罚。

这令下了之后,齐宙就为难了,他找来副学说“如今祭酒大人要坐考五经,我到任时间太浅,不知道这儒童之中,有谁通五经。”

“年兄,这是真的为难了,这从时文取士以来,都是重四书,轻五经。除了书经之外,诸生很少研究其他四经,这仓促之间,去哪里找。”

齐宙仔细想了想,对着副学说“打开名册,看看那些是以五经录取的,这举人研习五经,子弟自当学习五经。”

“老爷,这个不准,很多只是随便报的,碰巧瞎猫撞上死耗子而被录取的。”

“如今只能试试了。”

这一查,恰好看到丁汪以春秋经中的举,齐宙对着副学说“这丁汪学问如何?”

“人品姑且不谈,但是学问是城中数一数二的。”

“他在教戈文英的那孩子是不是?”

“好像是。”

“去查查。”

副学前去查探,下午就回禀说“大人,他一共教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商人之子。”

“这个就不用禀告了,还有一个是谁?”

“他儿子。”

齐宙点点头,让门斗去请。

第二天王忠带着这两个孩子来了,齐宙见这两个孩子俊秀非常,心中有了几番欢喜,然后询问他们父亲的事情,也是应对得体,丝毫不粗鲁。

“今日请两位贤契到此,是因为祭酒有文,若是童生诵读《五经》,便可以入学。闻两位贤契五经熟读,于是备文申请,指日可喜了。”

丁奂对着齐宙说“只恐背诵不熟,有辱学正推荐。”

副学笑着说“那我们先试试,看熟不熟。”

齐宙让副学将御定五经给找来,然后抽了几章,考校起来。

第八章戏言来师道阴阳

这两个学生烂熟于胸,倒背如流,齐宙不由心中大喜对着他们说“真是神通了,有你们两位,也不算丢脸了。”

齐宙让他们下去,将他们学名记下,奏了上去。

这到了八月初四,祭酒下了令,在八月初六考校,这陇右府儒童差不多已经到了,就等考校了。

一共一百三十多人,祭酒随便抽了背,大多数人结结巴巴,只有少数人能够完整接上。

到了下午时分,祭酒看了看丁奂和戈广牧,这当中他们年岁最小。

接下来就让这些人做时文,毕竟虞朝以时文取士,这要入学,还是要做时文的。

初七早上,丁奂两人和其他十一人进了学校,祭酒看着他们,询问说“为什么你们两人的文章,只是破题。”

“童生不曾读过制文,也不知道制文应该怎么做。先生说了,读五经要讲明白,五经之外,还要读几部书,才教制文。”

这一番言论深合祭酒之心,祭酒询问他们的先生是谁,丁奂说了之后,祭酒点点头,让他们站起来说话“你们五经虽熟,但是制文却不通,若是让你们进了学,这与制不和。”

祭酒说着,将让人将十三经集解中关于五经的部分拿出来,对着他们说“这几部书,你们拿回去好好看,也不算本官食言了。至于其中用意,想必你们老师知道。”

两位学子谢过之后,出了学校,就被王忠带了回去。

这一件事被张隆庆知道了,于是提来礼物,前来祝贺。

“大姐恭喜恭喜,这姐夫当了贤良方正,如今福官儿又入了学,到时候你家代代高官,你有享不完的福。”

张氏却叹气一声,对着张隆庆说“那个祭酒,见福官儿小,就没有让他入学,只是让送了他几本破书,打发了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对张隆庆说“可惜你家的德官没有去,否则也可以出出风头。”

“姐姐,我现在已经是贱籍了,德官如何能入学,对了,姐姐,如今丁先生不在这里了,德官就不来打扰了。”

张氏想想,对着张隆庆说“这样也好,你姐夫他上次来信,让我去找一个先生,这想来想去,就那个程四可算是一个人物,但是这姓程的喜欢喝酒,这喜欢喝酒的人,向来难以伺候,我心中的不愿意他来。”

张隆庆听到这话,对着张氏说“这件事,还是听姐夫的吧,你我都不懂这读书人的事情,若是父亲大人还在,还可以问一下他,如今我们就只有听姐夫的。”

“唉,这件事难办了,不过你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不少,你去找找。”

两人说着,戈广牧拿着一篮子上来,行礼完毕之后,张氏询问说“你买的什么?”

“一筒菊。”

“多少钱?”

“二十五钱。”

听到这话,张隆庆摇头说“你买贵了,当初那老表,我给了他四十文钱,买了三筒。”

这时候张氏说“给钱没有?”

“没有,王忠在账房那里。”

听到这话,张氏从床头拿出一贯钱,递给戈广牧说“这些钱你拿着,免得去账房要。”

“这王忠,你姐夫一走,他就把自己当正主了。”

张隆庆笑着说“姐姐,这王忠是一个老成的人,他帮忙看家也好,你也省的操心。”

说到这里,张隆庆继续说“这说起来,那三官街居住的全相公,倒是有些学问,为人倒是和气,有时候来我家坐坐,我这写不来的字,他提笔就来,写的字方方正正,和姐夫还有咱爹差不多。听说也曾教过书,只用提供财米油盐,不用供饭。”

“不用供饭就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姐姐,这件事我就随口一提,具体如何,你还要去问问你那亲家,他也是一个读书人,知道验货。”

张隆庆担心铺子里面有事,于是就说完就告辞了,张隆庆离开之后,回到家中。

“你这是去哪里了?”曹氏不由询问起来。

“这不是外甥进了学,我这去道喜了,没有想到反而惹上一家麻烦事了。”

“什么麻烦事情。”

“大姐让我去找一个先生,你说,让我找一个账房,我还可以帮忙,这读书人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去找。”

曹氏听到张隆庆这抱怨,对着张隆庆说“这么说来,德官也不用去上学了?”

“不去了,先生都没有,上什么学。”

“这就好,最开始我就不想让他上学,若不是你那姐夫是一个大财主,你又说的有理。如今总算好了,家里有一个帮手了,到时候你们父子齐上阵,没有几年,我们就盆满钵满了。”

曹氏说到这里,突然说“你提到全相公没有,我看全相公就不错。”

张隆庆说提到了,不过这个全相公到底如何,他们夫妻也不知道,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免得误了外甥。

张隆庆不知道,曹氏和全相公的妻子结了姐妹。

崇文六年正月,张隆庆带着人,前去周流山上香了,而曹氏就以过节的名义,请来张氏。

这一次来的还有全相公的妻子屠氏,屠氏向来喜欢巴结,一张嘴如同涂了蜜一样,让人听后好生欢喜。

一顿饭的功夫,屠氏就把张氏给说的心花怒放,认为屠氏乃是一个难得的知心人。

张氏心想,屠氏这样的人品,她丈夫想必也不会差,于是就点头了答应了这件事。

同席的尼姑法心,也拿起一本黄历来看了起来,说正月十二是一个入学的好日子。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张氏回到家中,叫王忠前去送帖子。

王忠原本是想按照自己老爷的安排,让程四可来交的,但是程四可认为自己喜欢喝酒,教书不太好,于是一直辞谢。

王忠心中着急,看着自己这个少爷,大半年都在玩,担心这玩闹把心玩野了,到时候要收回来就晚了。

听到张氏这么说,王忠最开始还是有些担心,如今不知道这全相公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是很快有几分高兴,心想自己这个小少爷终于可以继续上学了。

这件事王忠也顺路告诉了孔至,孔至听了之后,真是哭笑不得,这一个隔行的商人提起,一个商人老婆举荐,尼姑选的日子,母亲当的家,这要是说了出去,不知道要笑死多少士绅。

不过孔至也不好多言,让下人去打听了一下,很快有了消息。

原来这个全谦孙,字希吕,是一个秀才,是一个二等秀才,这八股文章,倒是十分熟练,至于五经,也是知道是哪五本的,只是因为品性不好,在家中弄出了一些丑事,然后又因为欠债太多,只能逃来这西京城。

这二等秀才,要教一个书倒是不难,只不过这位全相公,那四样全沾了,白天喝酒,晚上赌,丝毫没有将教书放在心上,这东家自然不愿意,这闹了几次,就辞退了这全相公了。

孔至听了之后,只希望这全相公能够涨点教训,好生教导自己的东床。

这全相公到了碧痕轩,心想这机会难得,而且还欠着债,于是也上心了,入学第一天,就让戈广牧不要读什么五经了,拿出几本自己觉得不错的时文集子,让戈广牧好好看看。

“这五经终究是不中用的东西,国朝考的乃是制艺,只要你这时文写的好,那么功名就有了。这人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没有功名,还读啥劳什子书,你看古往今来的诗赋大家,哪个不是先当官,后写文的。我看你这面容,你的功名总是在你父辈之上的,只是眉毛有点薄,鱼尾宫有点低,需要配上一个硬妻。人中最为饱满,看来你儿女也是要大富大贵的。你可记得你的八字时辰。”

“不知道。”

这全相公听了之后,让戈广牧回去问一下自己的母亲,然后询问戈广牧说“你家这个住宅,官星配偶,有先生看过吗?”

戈广牧年纪尚小,那里知道这些,只能说不知。

全相公摇摇头,对着他说“阳宅那是阳命之源,阴宅乃是定命之根,宅子还无关紧要,不知道你家祖坟在何处?”

“在城外七八里外。”

“等待有空了,我去看看,他们那些风水师,都是不懂文墨,自然读不懂上书,像是什么《梅花心赋》、《披肝露胆经》他们看的懂什么,这二十四山山向水法,他们又怎么分得清楚。”

全相公对于别的不在行,对于这个可以说是信手拈来,谈起来头头是道。

这下学之后,戈广牧将今天的话给张氏听了,张氏心中只说这是一个大学问家,比起丁汪还要厉害。这一个先生果然没有看错。

第二天用午膳的时候,张氏让经用将全相公请来,自己坐在屏风后面。

等到全相公进来之后,张氏等全相公坐好之后,将戈广牧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这个全相公听了之后,掐着手指,算着日子,嘴里念着一些戈广牧听不懂的话,看样子有模有样的,好像是真的神算子一样。

第九章设宴瑞门谈白燕

算着算着,全相公脸上露出了喜色,对着戈广牧说“好好,这是飞天禄马格。嗯嗯我算一下你的大运,你一岁运在十一岁,也就是今年,明岁,后年运气更好,一定可以入学了。到了十六岁,运势到了巅峰。不是进士就是拔贡。若是十六岁不行,那么二十二岁也可以,到了那时候,必定重进士。你这是高官的命,妻财子禄皆是兴旺,更喜的是父母高寿。”

听到这话,张氏不由大喜,笑出了声。

全相公笑着说“老嫂夫人你日后少不了诰命的。”

张氏让人去烧酒,招待全相公,这时候王忠上来,全相公笑着说“王忠,你地阁方圆,看来也是一个有出息的人,这样吧,等到广牧有了科名,到时候提携你一下,你可以当一个小官。”

王忠自幼就到了戈家,对于这些自然不信,不过张氏愿意听,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也不好说什么。

隔了几日,去看了阴宅,全相公更是曲意迎合,说到张氏心花怒放,认为这个先生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未有之博学之士。

而戈广牧也心中高兴,这全相公日子久了,旧病复发,今天不是去哪家玩玩牌九,就是去哪家喝喝下花茶。

丁汪管理太严,如今这全相公一放松,戈广牧就乐得逍遥自在。

张氏见到这个情况,倒是不以为然,生怕自己儿子读书闷出一个病来。

张氏和戈文英事事难以同心,唯有在当官上,和戈文英一样,认为守住如今家业就可以了,没必要宦海浮沉。

在京城的戈文英不知道家中的情况,如今只能在京城等着。

因为去年开了两科,这两科进士自然先补官了,他们这些保举的,天官府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戈文英也曾和丁汪抱怨过,如今京城还有十年未补官的进士,如今开了两场恩科,多了数百人,朝廷又如何处置。

丁汪也没有多说什么,说朝廷开科举士,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这崇文六年的四月,圣人在瑞门设宴,新科进士,还有贤良方正破例陪同。

戈文英等人到了瑞门,在内臣的指引下,依次入座。

九卿能够陪在圣人御座前,其他人都坐在两旁阶下。

这案几旁边放在一瓶御园的名花,表示春瑞。

圣人和四妃到了之后,众人行礼,圣人曰平身,众人回到座位坐下。

这皇家筵席,自然不比凡家,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酒过三巡,大司农恐这些新科进士,贤良方正,醉后失了仪态,于是离席奏请,群臣谢恩请辞。

圣人笑着说“朕凉薄之躬,继承大统,日忧废堕,赖众爱卿辅弼之功。今海内粗安,所赖祖宗庇佑,上天生成。前钦天监太史令奏象纬吉昌,归功于朕,朕惧不敢当,众卿不谅,复表称诵。朕实无德当此,益深戒惧。”

“依次可见君臣同心,如今卜兹春昼,圣人和臣工通饮,以识一时名朋雅意。如今虽然不敢效前人夜饮无度,如今春昼正长,尚可同乐。略有失态,所不计也。”文妃敬了一杯酒,对着圣人说道。

圣人点点头,对着众人说“朕闻太宗文皇帝上每宴群臣,必有诗歌鸣盛,前太史令奏文昌光亮,主有翰苑鸿儒为文明相助。当此春昼,群贤云集,当有词赋示后,记今日之盛。”

官员自然不敢有违,开始打稿子来了。

戈文英见圣人一直提到太史令所奏,询问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这才明白,崇文四年,大皇子出生的时候,太史令奏文昌六星大明,这个预兆上天赐博学鸿儒,协助圣人以成文明之治。最为出奇的是,奎星流光,散满天下,这预示海内当生不世奇才,是麟是凤,藏匿在民间。

这两次恩科,也是因为这个奏章而起。

戈文英心中不以为然,但是想到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一件好事,也就没有多在意。

在众人沉思稿文的时候,一对白燕突然飞到瑞门,只见这白燕上下蹁跹,如同跳舞一样,圣人看了之后,心中颇有百兽率舞之感,于是询问说“这禽鸟以白为贵,这是何缘故。”

在场大臣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个说法,他们也不好解释,最后还是一个翰林学士禀奏说“臣等才疏学浅,不能深明其故,臣等愚见,或是宣父所言绘事后素之意。”

圣人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不是很满意,他心想若是林泉在此,会有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不过圣人不愿意坏了气氛,转移话题说“这白燕前代可曾有吟咏?”

大司农等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这白燕本来就难见,自然很少吟咏之作,就算有吟咏,未必是高明之作,不会流传下来。

“臣等戴罪中书,政务倥偬,辞赋文章实以久疏,乞宣翰林诸臣,当有知者。”这个皮球再一次往翰林院那边踢过去,翰林院诸生觉得刚才回答不好,于是搜肠刮肚,仔细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新来的丁汪走了出来,对着圣人说“这白燕在前代未必没有吟咏,只怕非是佳作,难以传世,国朝初,文泉阁学士刘歆曾有七言律诗一首,为当时所称。”

前面是实话,后面就是假话了,丁汪是因为十三经集注,对刘歆这个大儒有了兴趣,于是翻了一下刘歆的文集,对于刘歆诗词文章熟悉才知道有这么一首诗,这首诗别说民间了,就算士林之中,知道的都很少。

“这首诗卿可记得?”

“臣记得。”

“录呈朕览。”

丁汪写了之后,圣人亲自御览。

“故国飘零事已非,旧时王榭见应稀。

月明汉水初无影,雪满梁园尚未归。

柳絮池塘香入梦,梨花庭院冷侵衣。

赵家姊妹多相妒,莫遣昭阳殿里飞。”

圣人看到首句,脸上就有不悦的神色,后来读完整首诗,心中不满,但还是说“果然名不虚传,终是世宗朝臣子有如此美才。”

这赞赏完毕。对着四周说“尔在廷诸臣,亦是文坛所望,如有再赋《白眼》诗一首,可与刘学士并驱,朕当有不次之赏。”

这朝中大臣,察举乃是世家公子,平时就有不学无术著称。这科举的,又是以时文取出来的,大家替圣人立言倒是头头是道,这为自己写诗,那就是千言万语,难以写在笔下。

圣人见他们为难的样子,不悦地说“众臣济济多士,无人敢以应诏,莫非是薄朕不足言诗乎!亦或是今人不及古人乎!”

大臣见圣人是真的动怒了,大多惶恐,这时候文妃再次为群臣解围说“群臣既然能饵笔取禄,岂不能做,又蒙圣谕,焉敢不做。只是刘学士之作在前,极进白燕之妙,后人再言,难以再出新意。当日崔颢题诗,青莲搁笔,此乃前人故事,望圣人明鉴。”

圣人也不愿意好好一个宴会,因为这件事而坏了,只能退一步说“如今夔龙在望,英俊盈廷,若白燕一诗不能应诏,惜令文明减色,非苛责于众卿。”

众位大臣准备谢罪的时候,一个大臣到了玉阶前,匍匐请奏“微臣有白燕诗一首,望请圣人赦臣不学之罪,臣方敢录闻。”

圣人见有台阶下来了,管他好不好,于是说“爱卿既有白燕之诗,自然高妙,朕所宾师以观之,有何不学之罪。”

这位大臣继续上奏“此诗是非微臣所作,乃是林太傅幺女步刘学士之韵所做,小女俚词,本不当轻奏至尊。臣因见圣心急于一览,群臣困于七步。故冒死奏闻,以慰圣怀。”

圣人见提到林泉,心中又是悲又是喜,他连忙说“林太傅之女能为诗,更为快事,速呈朕览。”

这位大臣将这一首诗写好,递了上去,圣人急忙接过,看了起来。

“夕阳凭弔素心稀,遁入梨花无是非。

淡去羞从鸦借色,瘦来止许雪添肥。

飞回夜黑还留影,衔尽春红不浣衣。

多少朱门夸富贵,终能容我洁身归。”

这首诗比不上刘歆那一首诗,但是圣人想到林泉的女儿,如今不过**岁,能写出这诗,已经算是难得了。

圣人夸奖说“形容既工,又复大雅,乃是难得佳作,想林太傅此女,尚不满十岁,焉能有词作,莫非是她先草创,书院诸生为其润色。”

“句句皆是她所作,臣等和书院众人未尝改一个字。”

圣人听后心中大喜,对着这位大臣说“若真是如此,可谓是女中神通,林太傅后继有人了。”

这时候文妃对着圣人说“这位姑娘乃是天地灵气所钟,人间凡女岂可同日而语。”

“臣听书院言,当日此女将要生的时候,林夫人梦瑶光星坠入庭院,吞星如肚。这女出生后,三岁不言,既能言也不多言,每出一言,必是既有道理,教之读书,过目成诵,如今,诸子百家,莫有不知。想必天怜林太傅一生忠义,故遣此女,以报忠臣。”

第十章才女谒见赐玉尺

圣人点点头,将这首诗传给众位大臣浏览,众位大臣看了之后,心中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碍于圣人的面子,当然只能点头称是,夸奖这首诗如何如何好。

见圣人高兴了,大冢宰再次率领群臣言“臣等朝夕以文墨为职,然和前学士白燕之诗尚且不能。这闺中女子似有前知,作诗以应诏,清新俊逸,足令臣等汗颜。如今虽为台臣掌中异宝,实乃朝廷文明之化所散于四方者。今日白燕双舞于御前,与圣人之孜孜诏咏,实天意欲昭贤臣之女之奇才,臣等不胜庆幸。”

这一顿马屁下去,刚才的不愉快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圣人对着众人说“太史令言奎璧流光,正途之外当遍生不世奇才。如今林太傅此女,乃是瑶光星君所化,岂非明兆。今又有白燕双舞,朕不得不信,文明有象。”

宴会再次其乐融融起来,等到宴会散去之后,圣人也想见见这个神童,于是下诏,让林冰梅入京面圣。

在宴会之后,戈文英不得不劝自己这个好友说“德泽,今日你真是草率了,若不是你这一首诗,怎会弄出如此风波。”

丁汪也觉得自己孟浪一些,对着戈文英说“当时诸位大臣都望着翰林院,我一时情急,才献了这一首诗。”

“只怕这一首诗献上,德泽你的仕途,又要多舛了。”

丁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这林姑娘,真是神童,这首诗,多少加冠的读书人都做不出来,虽然不算上佳,但念及年龄,足以媲美易安了。

戈文英说是,然后感叹说“这就是天善忠良,赐予神童来守之家业。有此女,林文正公清名有加,不愧文正之谥了。”

戈文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不由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戈文英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他回到了戈家,这时候戈家却是残破不堪,四处漏洞,他儿子戈广牧穿着一件破烂衣裳,如同乞丐一样,正要自尽。

他连忙上前一拉,这时候戈广牧已经鼻息全无,倒地不起了。

戈文英连忙摇着自己儿子,大喊说“我儿,为何寻此短见。”

“老爷,你醒醒。”仆人叫醒了戈文英,戈文英醒来之后,全身都已经被汗湿了,戈文英只觉得心里有点闷,他更加思念自己的家了。

他到处去天官府打听,想知道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天官府只是让他们等着,如今这机会可是百年难求,这等上一年两年又算的上什么。

戈文英只好无法,回到家中等着。

这时光荏苒,信使已经到了海宁城,让林冰梅接旨。

陈菁菁让林绍闻替自己妹妹接了圣旨,让内臣稍等一天,好做准备。

陈菁菁看了看圣旨,和乐琼他们商量起来。

林冰梅出生之后,性子就随她母亲,一向不喜和人言,性格沉静,从懂事之后,就一直穿着素服,静坐高楼,焚香弹琴,读书作文,以此为乐。

别说外人了,就连乐琼都很少能和林冰梅说上几句话。

“冰梅内向于心,如今让她面见圣人,到时候若是言语不当,仪态有失,只怕会惹来一场祸事。”陈菁菁担心说着,告诉他们,宫中最为注重威仪,自己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也有一些后怕。

阴丽华开口说“但是圣人要见,总不能不见。”

乐琼对着她们说“冰梅的聪明随他父亲,不如问问她,此事应当如何?”

三人点点头,到了林冰梅所在的秀楼,上楼的时候,林冰梅正在看《李翰林文集》,见到自己母亲上来,上前行礼说“大娘,二娘,母亲大人,儿请安。”

“我儿无须客气,你已经知道了,圣人要召见你,如今我等担心你进入深宫,那皇家威仪,惊吓了你,到时候你失了仪态,惹得圣人不快,将一件好事变坏了。”

林冰梅听了之后,开口说“书里有言资于事父以事君,孩儿日事母亲在前,不蒙呵责,天子虽尊,其恩其情与父母近,孩儿虽幼,为何胆怯。若说皇家仪卫森严,孩儿不视起巍巍然,乃因就奉圣学教矣。”

见林冰梅应答得体,三人放下心来,回到客厅,陈菁菁说“冰梅此次到了京城,恐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回来这里了,乐家妹子,只能有劳你在京城照顾了。”

乐琼说是,阴丽华说京城人才济济,若是可以的话,为林冰梅找一个如意郎君。

乐琼没有说话,这三人商量一些事情,她们和林泉四处奔波,对于这一次上京倒是轻车熟路了。

林绍闻听了之后,愿意送自己妹妹和三娘到京城,这杯陈菁菁给谢绝了,陈菁菁说他和林多闻都是有爵位在身的人,若是没有圣旨,不得擅自离开京城。

林绍闻倒是有些闷闷不乐,交代了家人,好生照顾自己这个妹妹,若是京城有事,立马写信回来,到时候他也不管了,到京城前来处理。

林绍闻也让丫鬟转告了林冰梅这件事,然后亲自去账房去了钱银,给自己这个妹妹作为盘缠。

第二天林冰梅乐琼两人就上了京城,这半个月之后,就到了京师,居住在林泉当日在京城的住处

圣人在三天之后召见,三日之后,林冰梅上了软轿,到了禁宫之中,内臣告诉林冰梅,圣人已经在天河斋和内臣等了。

林冰梅跟随丫鬟到了天河斋,内臣进去禀告,没一会,就让宣入了。

圣人等林冰梅进来,打量了一下,只见林冰梅美若珠玉,秀若芝兰,洁若冰雪,淡若烟云。

林冰梅也行礼说“已故太傅林讳泉之女,林冰梅朝见,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如同新莺褚凤,说不出好听,圣人说了一声平身,然后说“前白燕诗是否你所作。”

“白燕一诗系民女闺中所咏,不意上陈圣览,死罪死罪。”

“白燕虽是闺中诗词,但是寓意甚正,《诗》体本是如此,中馈又何妨?”

“采风不遗樵牧,圣论诚足以尽《诗》之微,但天子至尊,九重穆穆,即使国风居三百之首,然绝不敢入于雅颂者,固自有体也。”

圣人听到林冰梅这话,心中高兴,想起了林泉,心想这个女才思敏捷,和林泉一样,说话总是能让人高兴。

“汝在闺中可曾有师?”

“除母前问字之外,实无授业传经之事。但六经聚在,坐卧之间,冰梅何尝无师。”

圣人更是喜欢了,于是亲自设宴,招待林冰梅,林冰梅先是推辞,后来只能坐在一角。

这皇家筵席,不凡不用再表,圣人看着林冰梅垂眉顺目,就算礼乐也不曾为之动容,山珍不足以动筷,心想这女小小年纪,就如同她父亲一样,是一个理学先生。

接下来,群臣上奏,说如此盛事,不如让林冰梅写上诗词,以记这个盛事。

群臣的心思,圣人明白,这是想要考校林冰梅到底是否是真才实学,而非是另有人捉刀。

圣人心中也好奇,让人送来笔墨纸砚,让林冰梅写。

林冰梅没有慌张,真是文不加点,不到一刻钟,就写好了。

圣人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圣人有道,天运昌明,四海感复载之有成。四海感复载之有成,於以垂文武神圣之名。

天运昌明,圣人有道,四海忘帝力之有造。四海忘帝力之有造,於以上荡荡无名之号。

圣寿万年,圣名万祀,大臣相率捧觞而称瑞。大臣相率捧觞而称瑞,翳子小女亦得珥笔摛词,献兹一人之媚。”

圣人看了之后大喜,传给诸位大臣一看,大臣看了之后,到也不在怀疑了,这首诗的确有雅颂之风。

圣人念了几句,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内臣上前来,告诉圣人,安太皇太后想要见见这个才女。

圣人点点头,让丫鬟带着林冰梅前去太皇太后那里去。

进入到暖心阁之中,太皇太后让林冰梅走上前来,看着林冰梅说“你的样子倒是像你父亲,如今观之,你的才学,只怕也不亚于令尊。”

林冰梅言不敢,太皇太后询问了一些事情,语气亲切,如同至亲之人,林冰梅也亲切的回答。

这问谈之后,太皇太后就让林冰梅先离开了,在她离开之前,太皇太后感叹说“你父亲是一个极为通事理的人,希望你能学到他这一点,这自古以来,才学高了,就有了傲气。这傲气是好事,也是坏事,有时候会惹出一些麻烦事来”

林冰梅说自己记在心上了,告辞离开,回到天河斋。

这时候圣人已经有了旨意,赏赐林冰梅黄金百两,白金百两,明珠十颗,这都是常态,除此之外,还赐了玉尺一根。对林冰梅说“古有上官婉儿以称,称天下之才,如今朕赐你玉尺一条,你可以为朕伸量人才。再赐金如意一执。这乃是文武器,文可以指挥翰墨,武可以抵御强人,倘若日后择婿,有不肖子弟强求,以此击其首,击死勿论。”

第十一章真公子求联受辱

除了这些物品之外,圣人封林冰梅为弘文县主,这算是莫大的恩赐,按照虞朝制度,皇女称为公主,一字王和国公的女儿封为郡主,二字王的女儿才能封为县主。

林冰梅谢过之后,对着圣人言“圣人,民女斗胆,冒死请谏。”

“无妨,准奏。”

林冰梅说了关于贤良方正恩科这件事,这也是刚才太皇太后交代她的。

如今察举这些人不能补官,留在京城也不是办法,林冰梅建议圣人,若是可以,给这些人两个选择,一是愿意留下来的,就等着留下补官,二是,不愿意的,赐一个正五命职衔让他们回去。

圣人经过林冰梅提起,这才想到城中那些还没有补官的贤良方正,他认为可行,让林冰梅退下。

三天之后,圣人下了旨意,如同林冰梅说的那样,不过第一点他改了,将愿意留下来的,一律设立通判、同知。

虞朝以前没有设立这两个职务,在知府衙门,就是以府丞、府尉六房师爷为主。

这是魏朝的官职,圣人改设的时候,对于职责有了改变。

通判主要掌刑,同知掌钱银。这就把府丞的职权给分了。

消息传了出去,天下人议论纷纷,不管是知府还是府丞,都不太满意。

毕竟这大权在握,谁也不愿意分给他人。

不过这群贤良反正倒是开心了,他们总算等到机会了。

戈文英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开心,他前去和丁汪辞行,丁汪劝了一下戈文英,戈文英说自己有病在身,不愿意千里奔波。

丁汪见戈文英也不愿意出仕,也不多强求,在京城设宴,招待戈文英。

筵席上,两人倒是不舍,最后约定来日再见,戈文英就南下,回西京城去了。

这时候京城倒是热闹起来,且说弘文县主到了府邸,乐琼询问了她此行如何?

弘文县主将宫中的事情说了出来,对着乐琼说“如今母亲大人,应该修高楼,供奉这玉尺和玉如意,此乃圣人所赐,不可随意放置。”

乐琼说是,找来工人,在后院修了秀楼,供奉玉尺和玉如意。

这秀楼修建好了,圣人亲自提笔写了尺意楼匾额,让掌印太监送来。

弘文县主接过御匾,悬挂上去之后,太监拿出一把扇子,递给管家,对着管家说“咱家知道圣人也喜欢县主娘娘的笔墨,咱家厚颜,请县主娘娘为咱家题一首诗,让咱家也可以当一个传家宝物。”

管家知道这掌印太监可是圣人心腹,朝中百官都要畏惧三分,如今有求,自然不愿意得罪。

于是管家将这个扇子拿了进去,转告了乐琼,乐琼让保姆将扇子递上去,不一会,保姆将扇子拿了下来。

管家接过扇子,恭恭敬敬还给掌印太监,掌印太监谢过之后,回到天河斋。

“圣人,小臣回来了。”

“扇子拿来吧。”

“县主娘娘和林太傅一样,进退有方,非是寻常儒生能比。”

圣人听了之后,不由笑着说“这扇子上的诗倒是不错,你好生珍藏吧,日后或许凭着这扇子,你不用去万年吉壌为朕受那凄凉之苦。”

“圣人春秋鼎盛,日后定当乘龙化仙。小臣能为圣人守住衣冠,那是小臣的荣幸。”

掌印太监接过扇子,看着上面写着“麟宫凤阁与龙墀,奉御承恩未暂离,莫道笑颦全不假,天颜有喜早先知。”

他看了看,对着圣人说“这麟宫、凤阁和龙墀,小臣倒是知道,是说禁宫。这后面的,小臣就不知道了。”

“你是真不知吗?”圣人看着掌印太监的眼睛,掌印太监低着头,没有说话。

掌印太监过了一会,对着圣人说“圣人,小臣斗胆,你赐县主玉如意,是有心赐婚吗?”

“朕曾经许诺过林绍闻,若是朕有了女儿,将要许配给他为妻。”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掌印太监说“下去吧。”

掌印太监拿着扇子下去了,接下来,他常常的将这扇子当做宝物炫耀,众大臣通过他这个举动,察觉到了这弘文县主如同当年林泉一样,圣眷正浓。

不少官员也投了扇子,希望弘文县主能够题诗,不过这尺意楼却是大门紧锁,弘文县主也没有题诗。

这件事在京城成为了一件奇事,其中九门提督陈四可的孙子陈天民不以为然,认为自己祖父乃是九门提督,自己姑婆乃是当今圣人的亲身母亲。算起来,当今圣人是自己表叔了。

他没有投扇子,而是送了一对白绫,希望弘文县主为自己题一对对联。

陈天民到了林府,这些仆人自然不敢阻拦,陈天民也丝毫不客气,到了尺意楼,亲自禀明来意,让弘文县主为自己写一对对联。

管家也觉得陈天民太过无礼,奈何陈天民乃是真公子,不敢得罪,于是转告保姆,让保姆从旁说情,让县主写了一对对联,打发这个公子算了。

保姆上去之后,禀告了弘文县主,弘文县主从窗子旁边看了一下,见这陈天民眇一目,跛一足,心中不由生厌。

弘文县主让保姆下去,将白绫拿了上来,亲笔写了一对对联。

这对联送下去之后,陈天民看了连说好好。

陈天民满意而归,当天晚上,亲自设宴,邀请自己好友,还有那些依附自己的清客。

陈天民将对联挂在宴厅,众人进来就可以见到。

“断鳌立极,造天地之平成。

拨云见天,开古今之聋聩。”

诸位清客都说好,说这联极为贴切,这上联说陈天民是朝廷的顶梁柱,下联说陈天民的能干。

有些人虽然看出了这一联似乎有些不妥,一是碍于陈天民这么高兴,不敢点破。二是这对联是弘文县主写的,他们怕到时候得罪弘文县主。

这宴会乐呵的时候,一个清客进来,这个清客看到对联,不由皱眉。

陈天民见到这个清客,笑着说“卢牙,你来迟了,应当自罚三杯。”

“应当,应当,公子,这就是弘文县主给你写的对联?”

“是的,卢牙,要说对子,可是你家老本行了,你看看,这对联如何?”

这卢牙是对子相公卢博的后代,这对子相公请辞之后,子孙一直没有机会当官,这些年钻营下来,也就卢牙运气好一点,成为陈天民的清客。

卢牙先自罚了三杯,对着陈天民说“公子,此联本是不错,但是公子不可挂。”

“此话怎么说?”

“请问断鳌是何典?”

陈天民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这个典故还是知道的,脸色一变。接下来卢牙继续说“这拨云见天,又是说什么,想必公子已经知道了。”

陈天民愤然而起,将这一对对联撤下,然后用力撕裂,大声说“她不过是一个侯爷之女,竟敢如此辱我。”

陈天民这乃是天生的,向来极为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如今弘文县主竟然如此羞辱他,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四周的人劝解陈天民,陈天民愤然不平,这时候卢牙对着陈天民说“这件事自然不能轻易算了,不过陈公子,你乃是千金之子,自然不能向那些小人一样,做出撕破脸皮的事情。”

卢牙说着,在陈天民耳边喃喃细语,说了自己的计策。

陈天民听了之后,转怒为喜,于是就按照卢牙说的那样,开始行动起来。

陈天民写了一封信给言官,这言官早就想巴结陈天民了,接到这信之后,自然大喜过望,立马写了奏章,弹劾起来。

这弹劾的内容有两点,一是白燕之诗,过于巧合,是否为他捉刀尚未可知。

二是这弘文县主,蒙受圣恩,应当闭门自谢,如今却凭借圣恩,自高身份,折辱公子,实在有亏负圣恩。

最后,言官说这才女是真是假,还需要再论。就算宫中写诗,只怕也是早有筹谋。

这一封奏折上去之后,圣人看了之后,对着文妃说“这些言官,弹劾起来,都是老样子,先帝时候,他们弹劾林太傅的时候,也是这般言语。”

“圣人,这奏折留中吗?”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留中的话,反而对林冰梅不美。既然他怀疑这林冰梅是有人捉笔,那么不如让他们亲自比试一下。”

圣人批了回折,言官看了却为难起来,他原本以为这道奏折会留中,或者圣人驳下,自己也算是拉拢了陈天民,如今圣人让他比试,他去不愿意起来。

这若是胜了,对方不过一个小女子,胜之不武。若是输了,那么就要被京城人耻笑,自己这个言官就当不了了。

想来想去,言官想到,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将这件事再次踢到陈天民那边。

陈天民接到回信,心想这是一个机会,于是找了几个老翰林到自己家中。

这几个老翰林听了之后,有一些为难,他们如今也快告老还乡,在这个节骨眼得罪陈天民实在不智。

但是为陈天民对付一个小女孩,实在觉得脸面上过不去,胜之不武,败之有愧。

第十二章假县主文论高名

卢牙见到他们这样,开口劝说“诸位老先生金马明卿玉堂学士,博学多识,区区一个女子,如何能胜?山人虽然不敢夸口五步七步,但无论是限韵还是刻烛,山人从没落过下风。山人尚且有如此信心,列位老先生何必迟疑。”

几个翰林学士心想,这要是胜了,也就以指点后学为名。至于输了,这些翰林学士心想自己难道还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吗?

又是这几位翰林学士也上奏,说希望能够和弘文县主文论。

圣人也是允许了,这一次考验的比较多。

巳时考验书法,午时考填词,申时考文,酉时考古。若是双方内容相差无几,以先完成为优。

这件事掌印太监也去告知林冰梅,乐琼听了之后,找到林冰梅,对着林冰梅说“你如你父亲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如今来的都是翰林学士,有些和父亲曾经共事过,不知道你当如何应对。”

“孩儿乃是恼那陈天民,没有想到会惹出这么一桩祸事,不过母亲大人请放心,这天下真才子尚不能让孩儿让步,更别说这些御苑青蝇。他们盛兴而来,狼狈而归。”

乐琼看着林冰梅眉宇之间那得意之色,想起了林泉,林泉讲学的时候,亦是如此。

“我儿,你那两个哥哥虽然和你父亲容貌相似,但是论其神,远不如你父。唯有你这个女子,倒是可以克绍其裘。”乐琼握着林冰梅,感叹说。

林冰梅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坚定了要胜过这些翰林学士,不辱没自己父亲的名声。

他们三兄妹上,除了林绍闻见过林泉之外,其他两个都没有见过林泉一面,而就算林绍闻,那是也小,完全不懂事,自然对于自己父亲感觉疏远了。

林冰梅自幼聪慧,在书院所听闻的就是林泉如何如何?这不知不觉之中,对于自己这个未见面的父亲有一种自豪感情,她不愿意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为林泉惋惜,她要书院的人提到她,都说林泉后继有人。

约定的日子到了,当日辰时,考校的人前来了,这时候林府在尺意楼前已经摆设好案几,设立好坐席了。

翰林学士一行人西座,林冰梅东坐,而乐琼带着面纱,和掌印太监上座。

到了巳时,圣人也开始出题,这道题是真书《猗兰操》,草书《蟪蛄吟》,隶书《龟山操》,篆书《获麟歌》。圣人出完题之后,想了想,露出笑容,补充了一句“俱作默书。”

这题目到了林府,掌印太监宣读之后,双方就开始书写起来。

这到题目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看其博学程度。

比试书法的这位翰林,对于获麟歌倒是熟悉,于是先写了,至于其他三样,隐隐约约有点映像,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全文。

这四道题出自的所在,算是杂书了,他们这些翰林学士平时就算看到,也不会刻意去记。

看着书法的翰林为难,一旁的卢牙对着掌印太监说“公公,这一轮比试书法,不如让我们这边说,她们写如何?”

掌印太监看着林冰梅运笔如飞,自然笑着说“这种事情,咱家也是一个外行,不过圣人说了,要做默书,这自然不能开口了。”

一刻钟之后,林冰梅就已经写好了,掌印太监让人送去,然后对着写书法的翰林说“老先生不用着急,这午时还早,你老慢慢想,慢慢写。”

老翰林听到这话,只能罢笔,拱手认输。

老翰林不知道,林冰梅知道这个,是因为林泉为圣人修撰资鉴的时候,提到过这四首歌曲。

林冰梅自幼读林泉的文集,将这些都牢记在心,自然轻松写了下来。

接下来考填词,这一次就是真功夫了,要做三首词,分别以早朝,午朝,晚朝为主。

这填词的翰林认为这倒是不难,难就难选词牌,一些常用的词牌,虽然好写,但是意境就弱了几分。

他思考之间,林冰梅开始写了起来,林冰梅这颂圣的功夫,算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林冰梅写好之后,掌印太监准备让人送去的时候,这翰林学士起了巧心,心想可以借鉴,于是对着掌印太监说“公公,不知道这文章是否能让老朽看看。”

掌印太监看了一下林冰梅,见林冰梅点点头,于是笑着说“今天乃是文论,若是不能给老先生你看,如何论文呢?”

这翰林学士一看,林冰梅这早朝用的是谒金门,午朝用的是贺圣朝,晚朝用的是千秋岁,不由搁笔,甘拜下风。

接下来就是考文了,这一次圣人更是出了一个怪题《卿云赋》

写赋的翰林见连输了两场,也不敢怠慢,开始写起来,不过这一写,问题就来了。当初云歌府出现卿云,当时魏朝臣子朝贺,做了不少卿云歌,和卿云赋。

前人珠玉在前,翰林学士写着写着,总是想到前人句子。

若是其他时候,他倒是不介意化用,如今和林冰梅文论,自己当然要出新意,出奇意,这才能压林冰梅一头。

这修修改改之间,林冰梅倒是文不加点写好了,她没有看过那些卿云赋,也不会被前人句子所束缚,就算偶尔和前人相撞,因为不知,自然也不会在意。

双方几乎同时完成,不过林冰梅卷面整洁,很少有修改,而翰林学士那删删改改,看上去,就第一映像,不如林冰梅。

双方送到了圣人那里去,很快圣人将卷子还了回来,判林冰梅胜。

翰林学士看了一下,林冰梅这篇赋文虽然没有大赋那般铺成,小赋那样精致,但是立论行文,都有可摘可点的地方,他想自己沉浸此道多年,写出来的文章,就算略胜此女一筹,也没有多少意义,以这篇赋文来看,这才女之名倒是当之无愧。

接下来就是考古,这一场,翰林学士直接弃权了,从那篇赋文来看,这女子也算是博学了。

这卢牙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想着,若是就这么回去了,陈天民那里也不好交差,他一时情急之下,开口说“这诗词歌赋,还可以说天授,而考古博览,非是有年岁不可成,就算县主三岁读文,这短短几年,如何做到博览经史,遍阅诸子。”

这个话也说出了诸位翰林的疑问,虽然林泉也博学,但是林泉入天策府,进文泉阁,已经是加冠之后了。

掌印太监听到这话,对着卢牙说“那么你的意思是?”

“此次题目一定有人事先告知了,所以才可以成。”

掌印太监听到这话,眼神冰冷,准备呵斥卢牙的时候,林冰梅开口说“那么不知道如何才能算数呢?”

“现场出题,不知道你是否敢应。”

林冰梅点点头,卢牙说完,倒是有些后悔了,心想这林冰梅诗词就算有人代笔,想必本身水平不错,自己未必是对手。

他想来想去,想起自己家里的老本行,对着林冰梅说“我出一个对对子,不知道县主是否敢对。”

这时候一个翰林说“此次乃是文论,若是比对对子,有伤大雅。”

林冰梅倒是没有在意,让卢牙请。

卢牙早有准备,将自己自以为是的绝对拿了出来。

梁惠王命公孙丑,请滕文在离娄上,尽心告子读万章。

这一上联出了,翰林学士不少有些吃惊,这个对子倒是有些难,这将孟子七章章名给连了起来,到也算是一个绝对了。

林冰梅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下,对着卢牙说“我还以为卢相公有什么绝对,没有想到不过如此。”

林冰梅说完,素手一挥,写了一联。

“卫灵公遣公冶长,祭泰伯于乡党中,先进里仁舞八佾”

以论语章节名来相对,对的是非工整,众人不由称赞。

卢牙心中大惊,心想这都难不住了,不过他没有放弃,心想这对子是自己先人出的,或许是林泉闲来无事对了出来,林冰梅看到了。

卢牙继续出了一对,这一对是他自己想的,保证没有人见过。

“燕来雁去,途中喜遇说春秋。”

卢牙说完,得意扇了一下扇子,这一联在关键在于春秋,这是一语双关,其他人若是以其他节气来对,就不算成对了。若是以经书来对,那就少了一层含义。

林冰梅这次倒是对的更加快,直接挥笔写

“兔走乌飞,海外欣逢评月旦。”

月旦也算是一语双关,这一对对了上去,卢牙手中的扇子落在地上,他再也无法,只好认输。

掌印太监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众人笑着拱手说“列位,这文论算是结束了,咱家也要回宫,禀明圣人了。”

众人也败兴散去,翰林学士心中多是懊悔,不应该来参与这件事,如今徒把自己才名当成了林冰梅的垫脚石,让林冰梅更加显得有才学了。

他们唯一能安慰的自己是,这都是林学士在天有灵,庇佑后人,这才有这么一个才女到了世间,他们不是和林冰梅文论,而是和林泉文论。

第十三章神医开方要人命

掌印太监回到宫中,对圣人禀告了这件事,圣人听到后面卢牙的话,开口说“这么说来,这林冰梅倒是厉害,关节都通到朕这里来了。”

“山野草民的妄言,圣人息怒。”

圣人对着掌印太监说“这人挑拨是非,多进谗言,留在京城,有伤风化,小杖四十,驱逐出京。”

掌印太监得令,圣人对着掌印太监说“这件事你告诉弘文县主,看她有何回话。”

掌印太监离开之后,前去林府,将这件事说了,然后试探性地问“县主,若是觉得这个处罚太低,那么咱家可以回去禀告圣人,让圣人从重发落。”

“此次乃是文论,这卢牙也没有多大过错,还请圣人从轻处置。”

掌印太监得到这话,离开这里,回禀圣人,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掌印太监说“她这一点倒是挺像她父亲,宽厚待人,既然如此,就让卢牙离开京城就是了。”

掌印太监说是,这件事他到不用亲自去办,找了一个徒孙,前去处理这件事。

卢牙离开之后,陈天民写了一封信,交给卢牙,让他前去西京城,说自己的好友如今到了西京城当了同知,卢牙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离开这里,所以要给卢牙一个后路。

这时间飞逝,戈文英回到了自己家中,也见到了全相公,说了一些客套话。

“不知道犬子五经熟不熟,这读了几经了?”

戈文英最为挂心就是这件事,客套完毕就询问起来。

这全相公笑着说“小相公真是中人可以语上,三本时文集子,倒是读的熟悉了。”

戈文英听到这话,心中颇有几分不喜,对着全相公说“这五经不熟悉,做起时文来,没了根底。如那无源之水,难以成大器。”

“老先生说笑了,这所谓速读诗词三千首,不会作诗也会偷,如今科场上,哪个不是偷来的,这看的多了,句子都刻在心上了,这做就容易了。”

戈文英听了这一番浑话,心中更是焦心,但是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他看了一下讲案,有全本西厢。

“这书?”

“老先生,莫非是你没有看过,这西厢可是有大学问了。文法具备,莺莺是提神,忽而寺内见面,忽而白马将军,忽而传书,忽而赖简。反正开合,虚实深浅,离奇变化不测。”

戈文英曾经看过这书,只是认为还不错,如今见这全相公,连一个戏本子都尊崇,料想其学问不足。

“此人若是留下,岂不是害了我的儿子。”

想到这里,戈文英看了一旁的戈广牧,见戈广牧眼神游离,丝毫不像是专心学习的样子,不由暗中叹气。想到林泉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为才女,能够克绍其裘,而自己的儿子不如远甚。

戈文英也没有在多谈,离开碧痕轩,到了账房,找到侯相公,询问这个老师是谁举荐的。

“是张家舅爷举荐的。”

“他一个做生意的,知道什么好歹。”

侯相公点点头,对戈文英说“老爷,虽然我也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那三字经上说的明明白白,小学终,至四书,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

戈文英点点头,告诉侯相公,这读书不能先读时文,只有经书烂于胸,日后方能有经济之才,就算不能经世济用,也可以做一个博学之士。若是舍本逐末,先看时文,这到时候就算取得了功名,也不过三家村秀才,穷酸之辈而已。

“那么老爷你的意思是辞退了他?”

戈文英点点头,当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他想了想,一直到了天明,他觉得胸闷,不过他没有在意,只是找来王忠,对着王忠说“昨天和侯相公说的那件事还是不行,韩昌黎曾做师说,我戈家在西京城也算是大户人家,若是就这样将西席给赶走了,有识者知道了,必定会讥之。无知者效仿,师道因此而坏。”

王忠听到这话,对着戈文英说“老爷,你这是正论,小的其实也举得,若是就这样将别人赶走,太过伤了别人的面子,日后少爷那里,你可以慢慢教导。”

戈文英点点头,这时候戈广牧拿了一本书上来,真是那本西厢,戈广牧说“先生说父亲大人你没有看过这本书,于是让孩儿给你送来。”

这句话不亚于一刀刺到戈文英的是心上,戈文英只是觉得胸口一紧,变昏了过去。

见到戈文英这个样子,王忠连忙招呼,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折腾了良久,才让戈文英醒了过来。

接下来,王忠前去找郎中,这恰好有一个郎中到了西京城,正愁没有银子,听到这个消息,里面找上门去。

他自称是南都来的神医,如今来这西京城,是为了去骊山采药,在城中听说戈文英是一个大善人,于是起了天佑善人的念头,前来看诊。

张氏心想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于是就让这个郎中看诊,这郎中见戈文英这高门大户的,想必是因为那个导致的命门虚火,于是到了戈文英的房间,望闻问切都省了,只是随便把了一下脉,然后就说这是命门虚火。上

他开了一个补方,王忠前去抓药,到了广慈药店,这掌柜看了之后,连忙说“这方子太热了,太热了。”

掌柜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到这是郎中看的药方,也将药给抓了。

药回来之后,郎中尝了一下药,试了试药性,对着王忠说“这肉桂不是顶尖的胶州桂,不过也将就了。”

这下去煎药之后,戈文英服了一济,没有多久,这药性发了,对着郎中说“热,这热的受不了。”

“吃了桂附,这哪有不发热的,忍忍就好了。”

当天晚上郎中到了客房去休息,而半夜,戈文英全身发热,实在难受,再次让郎中看诊,郎中见到这个情况,只好说“我就说了这个肉桂不好,如今助长了邪火了,不过不碍事,稍等一会就好了。”

这药效过了,自然清凉了,戈文英也没有再闹了。

郎中眼见这情况不对,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请辞,说骊山的那药不等人,等自己采到之后,再来看看。

这郎中走了之后,王忠也举得不对劲,于是对着张氏说:“夫人,昨天我去广慈的时候,那个掌柜知道这方子会发热,或许这掌柜的药理不错。”

张氏也是慌得无法,于是让王忠去请。

这掌柜是真的应了全相公那句常读诗词三千首,不会作来也会偷。他每次按照方子抓药,久而久之,知道药性而已,至于岐黄之术,算是七窍通了六窍。

不过这有银子赚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放弃,他到了戈府,说了一些郎中常用的套话,这戈文英也不通医术,隔行如隔山,只是觉得这掌柜倒是有那么一点本事。

掌柜见这是受补无效,就开了一个泄的方子,因为见戈文英还算年轻,于是药性就重了一点,希望能早日有成效。

这戈文英当时喝了药,就直接腹泻,这一夜泄了十几次,收拾都收拾不过来。

王忠见这不是办法,这五更天,可以上街之后,立马到了药铺来敲门,掌柜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见闹得凶了,来一个闭门不见,说大黄乃是大将军,有病挡着,不碍事。

王忠没有办法,只好去通知戈文英的好友,这程四可有事前去了武凉府,只剩下张光和孔至。

两人到了戈府,见到好友脸色蜡黄,精神不振,不由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张氏也顾不得什么见不见得客,告诉两人说“这都是用药害的。”

孔至听了之后,对着张氏说“唉,这药不能乱服,如今庸医太多,为了钱财,也不管什么君臣辅佐,只求一个速。运气好,这病就被治好了,若是运气不行,就枉送了一条性命。”

张光对着张氏说“这草木始终不如米面养人,这药还是不要服了,就用稀饭这些慢慢养着。”

张氏说自己知道,两人因为张氏在旁,也不好多待,交代了几句,就离开这里。

张氏等他们离开之后,去请自己弟弟一家人前来,张隆庆听到自己,连忙带着自己的妻子到来这里。

见了姐夫之后,张隆庆感叹说“这,这,姐夫好不容易从京城回来,有了一个衔,真是姐姐你一家享福的时候,怎么会这样。”

“只怕是福薄,承受不起。”

听到张氏这话,曹氏开口说“姐姐,这火街口有个王大娘,倒是有些本事,不如让她来看看,求个神,让神免了这个罪。”

张氏向来信这个,于是就让曹氏去请。

因为戈文英不喜这个,于是就在楼下的院子里面折腾。

这动静大了,戈文英不由起身去看,见到下面那光景,他一个道学先生怎么能够接受,连声骂着荒唐荒唐,回到病榻上,病又重了几分,就再也难起身了

第十四章正人临终嘱良言

这戈文英不过是水土不服,经过这两个庸医这一番折腾,没病的就要弄成重病。

戈文英经过这一次之后,不再服药,王忠他们也不敢去找医生,这拖着拖着,病自然也越来越重了。

戈文英也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在一天晚上,戈文英拉着戈广牧的手说“福官,如今为父已经是君子曰终了,为父去了之后,你要记得八个字,亲近圣人,勤读诗书。等到你加冠之后,我才能入土,日后你常常到我灵前,诵读这八字。”

戈广牧呜咽着点点头,这时候戈文英让王忠过来,对着王忠说“你跟我多年,我知道你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福官,南门外三十亩菜地,就送给王忠。这件事你记下了吗?”

“孩儿记得了,孩儿记得了。”

戈文英再次交代了一番,说戈广牧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外父,他外父乃是一个正人君子,对他有益。

絮絮叨叨交代了一番,戈文英就闭上了眼睛,这一闭,就再也不能睁开了。

戈府上下哭成一片,开始安排起来。

这张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戈广牧又小,王忠又只是一个仆人,于是只能去请孔至这个亲家来帮忙。

孔至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中悲伤,没有想到自己好友,这么快就离开了。

孔至到了戈府,忍住悲伤,开始安排起来,先是让一些人布置灵堂,然后还有就是去买棺木,至于张氏,要帮戈文英换上寿衣。

这忙到了中午时分,这才算是妥当,孔至听王忠说了戈文英不愿意早日入土之后,也就没有办丧宴,只是请了一些戈家的亲戚来参加就是。

张光是下午到了,来的时候,正好是准备要盖棺了,众人最后看了一下戈文英,忍不住落泪。

张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让别急着盖棺,这戈文英有五命官衔在身,应该穿官服入殓才是。

于是王忠他们又到了衙门那里禀奏了之后,才将戈文英寿衣换成了官服,灵位也改成了皇虞五命员外郎戈讳文英之位。

到了晚上二更,孔至和张光正在守灵,王忠走了进来,对着他们说“二位爷,夫人让你们离开,前去避避煞。”

“告诉亲家,感谢她的好意,我们这些读书人,向来不信这些。”孔至说到这里,看着自己女婿说“广牧,你是否要去避煞?”

“孩儿要留在这里为父亲守灵。”

孔至听到这个回答,不由点点头,心想自己这个半子倒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三人无聊之中,自然谈论起来,孔至对着张光说“若是真的有灵,那么我们也应该见上一面,何来避字。这煞字,考之乃是白虎通才有,想必是那些阴阳家,弄出的子虚先生而已。圣人说祭神如神在,昔日孝子,宁愿再见先父母一面,如今之人,却担心什么煞不煞。”

张光也笑着说“是呀,世杰乃是一个正直君子,就算真化作了地府之民,也不会害我们,不过说真的,没有见到世杰这最后一面,我心中尚且有些后悔。”

孔至点点头,这两人又谈了到了阴阳家,这孔至说“先父担任明府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奇事,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这为尊者讳,我就不说县名了。其中这西边的阴阳先生,也是读葬经的,云这棺木放在屋里,晚上会出现什么气,若是出现黄气,应该那日下葬,若是出现青气又应该何日云云。这无独有偶,东边这个县,也有一个阴阳先生,也是读葬经的,也有望气之说,不过这葬的日子却恰好相反,一个是按照相生,一个是相克。这同一本葬经,两家不同,若是这个是对的,那么另外一个岂不是成天下之大谬,害了这一村之人。”

“这阴阳家著书,最为大言诓世,常用隐语,对外言乃是教内真传,不敢外传。实际不过是欺骗愚氓而已。若是真传,何须隐语,圣门心传十六字,字字明载于文,读书人看了,就能明白。这天下的至理名言,何须藏着。”

张光说到这里,也说了一件奇事,说他亲戚家有一个阴阳先生,看风水的时候,常说葬在某地,日后要转世成为女子,葬在某地,日后要转世为男子。这若是人人都葬在男地,那么天下岂不是没有女子,足以可征这阴阳先生的可笑。

这谈笑之间,不知不觉东方大白了。

张光他们也守一夜,接下来就是戈府的事情,半个月之后,戈广牧也再次上学了。

时光荏苒,距离戈文英过世三个月之后,一个人前来拜访。

张氏知道这个人是城中的官媒婆,姓薛。

张氏询问薛媒婆这次前来所谓何事,薛媒婆说自己如今接了衙门一个差事,送一个丫鬟给张氏。

“薛家的,你知道我家向来不用丫鬟。”

“那是戈老爷他端正的地方,这也是我这一次上门的原因。”薛媒婆说到这里,笑眯眯的说“但是如今戈老爷已经不在了,这些仆人也不好伺候夫人你,不如找一个丫鬟,这也方便。”

张氏想到这倒是有理,她如今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确有些孤单。

薛婆子见张氏有心动的意思,于是开口说“这丫鬟来历清白,他爹也是一个大官,好像是因为上奏了谁,惹得皇上不喜,不但被砍了头,家人都被入了籍,这丫头知府老爷交给我的时候,说什么士绅之后,不可委屈。我想来想去,这城中,有钱的人家多无德,有德的又养不起,唯有夫人你家,才算是富贵有德之家。”

张氏听了之后,心中极为受用,她向来最喜欢他人奉承,这就有了几分心动。

这薛婆子也施展了全身本事,夸着这丫鬟的种种好,变相奉承张氏。

张氏最后答应了,不过要看看人。

薛婆子自然说要得,于是前去将丫鬟带了过来,张氏见这丫鬟容貌清秀,也算是一个美人胚子,丫鬟说话,也是得体,张氏就有了心。

“不知道这要多少银子呢?”

“三十贯钱。”

这个价格算是有点高了,薛婆子有些担心看着张氏,担心张氏会拒绝。

张氏也不懂这些,戈家又是家大业大,好不犹豫答应了这件事。

张氏在这里买丫鬟,而戈广牧在碧痕轩无所事事,他的老师全相公,不知道又去什么地方翻本去了。

这门外突然传来鸟啼叫的声音,少年心性,于是打开门,看到一个卖鸟的商人。

这商人上见到戈广牧,心知财主来了,连忙说“这位爷,要不买上一只,回家逗弄,也可以解解闷。”

戈文英家教甚严,戈广牧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自然心中好奇,他询问这个怎么样。

商人一看原来还是外行,顿时开始施展自己的看家本事,将这养鸟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其中最为重要就是,全城有些钱财的少爷,都要养一只,到时候见面,好互相夸耀。

戈广牧虽然没有攀比之心,但是心想同龄人都有,自己也不能无,于是询问了一下价格,这商人连忙说五贯钱。

戈广牧身上没有钱,于是跑回家,找王忠要银子,王忠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少爷,你这是要买什么?”

戈广牧说了之后,王忠连忙说“老爷向来不喜欢人养鸟,认为这是玩物丧志。”

“我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应承了人家,难道要失信人家吗?”

王忠听后无法,只好去账房取来银子,将这个买下来。

不过幸好的是,戈广牧没人教,这买来几天,不知道乐趣,就不在过问了。

王忠心中虽然可惜白白浪费了五两银子,但是没有让自己这个小少爷玩物丧志,也算是一件好事。

这到了崇文七年,戈广牧呆在学堂之中,百无聊赖,倒是想起了自己那个表弟。

而张庆家却没有时间想自己表兄,他如今已经学的一些生意本事,替他爹经营铺面。

这阳春三月,张庆家正在算账的时候,只见门口打马来一群人,这些人或是骑马,或是步行。步行的牵着猎犬,骑马的背着弓箭。

最中间是一个少年,年龄不过弱冠之年,容貌虽然不是多俊俏,但是衣着却十分华丽,一看就是贵公子。

这位公子走到张庆家前面,对着张庆家说“这里有马鞭没有?”

“有有,这位爷请稍等。”

张庆家将店铺里面最好的马鞭拿了出来,公子接过之后,询问多少银两。

“不敢耽误公子游兴,等公子回来再谈。”

这公子也不客气,直接拿着就上马离开。

到了申牌时分,这一群人回来,只见打了几只兔子,到也算是有收获了。

张庆家见公子进来,连忙封上茶水,这公子打猎一天,正好口渴了,这茶水直接一饮而尽,到也是说不出的爽快。

接下来,张庆家说自己安排了晚膳,不知道公子是否可以赏脸,在这里用上一顿晚膳。

第十五章膏粱子弟寻热闹

这公子也不客气,留下来用了晚膳之后,回到正题,询问张庆家这马鞭多少钱。

“李公子,小小的一个马鞭,就算小的送你的,何须介怀。”张庆家说完,这个公子想了想,也就没有多言,起身告辞。

张庆家送李公子从大门离开,脸上满是笑容。

这李公子乃是李海玉的曾孙,李海玉觉得幽燕过于苦寒,于是将家迁到这里来。

这位李公子虽然没有爵位,但是不少人看在他曾祖父面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从那之后,李公子经常派遣家人来张庆家的店来买东西。

时间就这么到了崇文十三年,这一天,李公子让人送来请帖,说多年承蒙张庆家关照,请张庆家赏脸前去他家一叙。

张庆家自然不敢怠慢,到了指定的日子,换了一身行头,前去李府。

这到了李府,看着门前那威严的石狮,彪悍的看门,张庆家有些害怕。

一个仆人早就在这里等候了,见张庆家到了,于是迎了上来,邀请张庆家进来。

这到了中堂,仆人让张庆家先坐一下,他家公子如今还没有起来。

张庆家自然不敢让仆人去叫醒张庆家,只能在那里坐着。

这一直等到午初十分,这李公子才穿着中衣,拿着一个小茶炉,拖着鞋子,醉眼惺忪的走到了中堂。

李公子坐在太师椅上,一个丫鬟连忙为他捏拿按摩,李公子翘着腿,对着张庆家说“昨天他们玩骰子,喝的有点多,实不相瞒,到现在头还是昏的。”

张庆家说李公子若是没有休息好,那么再去休息就是了。

李公子拿起手提茶壶,喝了茶之后,对着张庆家说“这怎么行,你是客人,如今都到了,我这个主人还在睡觉,这成何体统?我明明吩咐了大三元,你来了,就将我叫醒。没有想到这厮没有记性,让你干坐着。”

“小的也是才刚来。”

“刚来也好,菜都准备好了没有?”

“回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李公子点点头,站起身来,带着张庆家到了膳厅,双方分席之后,张庆家还有一些不适应。

“不会正坐也没有关系,我若不是碍于我家那老祖宗是有爵位的人,早就让人在这膳厅放上桌椅板凳。”

李公子也没有正坐,箕坐在那里,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张庆家第一次享受钟鸣鼎食,心中百般滋味,尤其是那肉汤,他都不知道是应该用勺子舀,还是拿起这个拿起这个铜器,倒入碗中。

这一边吃着,李公子对着张庆家说“我们也不算什么外人,今天找你是有事情的。”

张庆家立马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看着李公子,李公子打了一个哈欠,对张庆家挥挥手,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筷子,指着张庆家。

“是这样的,我虽然有个弟弟,但是我这个弟弟,和我合不来,我前些日子见别人亲兄把弟,好不热闹。”

李公子向来最爱热闹,又喜欢听戏,见那戏文之中,常常有兄弟结拜,这一时心血来潮,就起了这个心思。

这张庆家听了之后,自然不敢应承,推辞自己乃是隶属贱籍,怎么能和李公子这种勋臣之后结拜。

李公子随口说“我这个人向来没有架子,我看你顺眼,才有这个念头,若是我看你不顺眼,哪怕你是王孙公子,我也不会理会。我这个人性子就这样,你若是在推辞,就是看不起我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张庆家应承下来,这李公子继续说“这就你我两人,那太孤零零了,你再去找几个人来,这既然要结拜,自然要爽利,自然要热闹。”

张庆家心想自己去哪里找,这时候李公子对着仆人说“让蒋管家过来,弹上一曲,这嗡嗡的,太闷人了。”

四周的乐师听了之后,就停了下来,很快仆人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这男子拿着一把琵琶,到了之后,李公子给他敬了一杯酒说“蒋相公,你来弹,弹点欢快的,这嗡嗡的声音,让我喝酒都不痛快。”

蒋管家点点头,弹奏一些不太适合这个场景的曲子,欢快倒是欢快了,四周的乐师却只是摇头叹气。

李公子心情十分高兴,这酒一杯又一杯喝着,这喝到兴头上,对着张庆家说“把弟,来来,我们喝上几杯。”

“小弟向来不饮酒。”

“糊涂话,这自古以来,谁人不喝酒,就算那女子,也要饮上几杯。”

说着,亲自拿了一杯酒到张庆家面前,张庆家只好喝了,幸好这酒乃是好酒,到也不辣,入喉之后,如同甜水。

“再来,再来。”

李公子来了一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四周的仆人也来喝酒,这些仆人早就耳濡目染,成了酉水场中豪杰,巴刀阵里英雄。

张庆家因为没有喝过这种酒,只是觉得劲不大,就一杯一杯复一杯。

这喝了不知道多久,他连自己什么时候醉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泛白了,他见膳厅之中,醉汉四处躺卧,不成体统,心中有几分羞愧,不愿意在多待下去。

他到了门边,这门房早就锁了门,做了贝者道上行人。

这熬夜一晚上门房正在兴头上,输的不愿意离开,赢得不愿意走。

张庆家求了良久,这才回到自己家中,将衣服换去,洗了一个澡,自己煮了一碗姜汤,醒醒酒之后,开始思量起来。

这个和李公子结拜,这肯定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但是如今还需要找人,他不知道应该去什么找谁。

他认识的人倒是不少,但是能够结拜却想不错,这思来想去,他还想想起了自己同学,这丁奂为人和他父亲一样,正直无私,想必是看不上李公子这样的纨绔子弟。

那么就只有一个人,自己那个表哥了。

他于是前去寻找戈广牧,戈广牧这些年来,也是整日无事,见到自己这老表说这件事,心中倒是有些兴趣,但是不好处置,于是询问自己的母亲。

张氏一听,这李公子乃是勋臣之后,立马就没有意见了,对着戈广牧说“福官,你父亲他样样都好,就是在交朋友上吃了亏,除了你外父之外,哪个不是穷寒酸,这些人能帮上什么忙?连让他们送礼,他们都为难的。”

见自己母亲同意了,戈广牧自然开心了,和张庆家说“这结拜的话,不如在我家弄。”

“若是那王忠知道,一定会饶了你们清兴。”张氏有些愤愤不平,戈广牧听了之后,倒是有些为难。

想来想去,张庆家说“我们就在武圣人庙结拜,到时候给庙祝一些银子,找个清静的地方,弄上一席。”

戈广牧说可以,询问张家庆要多少银子。

“这只最少四两银子,李公子和表哥你一样,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若是办的不好,岂不是惹他不快。”

戈广牧说可以,于是去账房拿了钱,说是买书用。

戈广牧写了一张请帖,然后张庆家去找庙祝,庙祝看在孔方兄的面子上,自然愿意玉成此事,告诉张庆家,这武圣人庙附近有个尼姑庵,那里倒是颇为情景,他们可以在那里设宴。

“我们都是男子,怕有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出家人,早就无男女之相了,这若是看重这个,那还出啥家,待在屋里岂不是更好。”

张庆家也不是什么恪守名教的,自然点头说是。

这里交代完毕,他将帖子递到李府,这一次还算是运气好,李公子醒着,结过帖子之后,看都没看,就放在桌子上说“我家祖父虽然在秋官府当过官,我那老子也是进士出身,但是我这人就是看到这文字就头疼,想必是先人读书读多了,导致我这些子孙都腻了,你说说吧,这到底写的什么就是了。”

张庆家将结义的事情说了出来,李公子想了想说“三个人就三个人吧,这筵席就算了,我家有的是人,还需要你们破费吗?”

张庆家有些为难地说这已经安排好了,不好拒绝。

李公子听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说到时候自己会去就是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戈广牧换了盛装,精心打扮了一番,像母亲的他,经过这一番折腾,到也算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戈广牧和张庆家到尼姑庵,没有想到这住持竟然是熟人,当日帮忙卜拜师日子的法心。

双方行礼之后,张庆家询问法心准备好了没有?

“这可是蓬莱馆的菜,如今这西京城中,他家称第二,就没有人家敢称第一。”

张庆家不由放心,心想自己这银子倒是用到了实处。

到了晌午时分,李公子才姗姗来迟,李公子对着张庆家说“昨天本来想早睡,奈何那王家新来一个姑娘,真是国色天香,城中少有,这顾的她来,就忘了这事,还请两位把弟见谅。”

两人自然说不敢,李公子看了戈广牧说“不错,倒是一表人才,比起我弟弟更像弟弟。”

第十六章耕读世家坏心术

李公子说完,就坐在椅子上说“这昨天忙了一晚上,起来也还没有吃东西,我有一点饿了。先吃了饭,再去结拜如何?”

戈广牧等人让人上菜,这菜肴倒也是丰盛,水陆皆有,南北全备,不过这李公子尝了一口,直接吐出来,大声说“这也是人吃的?”

“大哥请见谅,这……”

“无事,无事,我们先结拜吧,去,将厨子带来,等我们结拜之后,在来吃。”

李公子嘱咐之后,然后就和他们到武圣人庙里,这斩鸡头,烧黄纸,盟誓言,序年齿。

李公子自然是老大,戈广牧第二,张庆家第三。

这边弄好,李家的那群人已经在弄筵席了,幸好这庵中早就有准备了蒸笼,这李府带来的菜肴,稍微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李公子是真的饿了,也不等菜肴上齐,就先动筷了,这席上也是左一句巴刀阵中威风,右一句贝者场上逸闻。

在一旁伺候的法心见李公子如此谈吐,心中就明白这个人是什么人。

敬酒之后,李公子拿出手帕擦去嘴边油渍的时候,法心笑着说“李施主,你这手帕绣的,好像不怎样?”

“那些丫鬟都笨手笨脚的,我想要将她们赶走,但是家中不让。”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徒儿倒是手艺不错。”

李公子听了之后,心领神会,对着法心说“这口说无凭,不如让她出来给我们看看。”

法心点点头,很快就叫来一个女弟子,这个女弟子倒是有几分姿色,李公子见了之后,笑着说“听说你针线功夫不错?”

“这是我绣的,请公子看看。”

李公子接过手帕,嗅了一下,然后随便看了一下,赞叹说“这倒是不错,我家那个虽然是什么知府女儿,但是却丝毫不会针线,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我家,一是替先父在佛前念念经,二是教教那些丫鬟针线。”

这个女弟子看了看法心,法心笑着说“这是你的造化,你还不谢谢这位爷。”

女弟子谢过之后,李公子才知道她法号叫做惠照。

李公子让惠照坐下来,接下来继续用膳。

申牌时分,李公子对着他们说“这索性无事,你们不如和我一起到家中,好好聚一聚。”

戈广牧有些担心,他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但是他面子薄,不好拒绝。

张庆家不敢得罪李公子,只好唯唯诺诺说着是。

于是一群人就离开这里,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恰好被一个住在附近的落魄子看到了,这个才在贝者上将家当给送了进去,如今见到这一群人不凡,心中动了结交的念头。

不过他不敢贸然上去,只是记下来心来,等待机会。

李公子一行人到了家中,李公子让人去请新来的梅姑娘。

这入夜之后,梅姑娘到了之后,戈广牧见了之后,惊为天人。

李公子笑着说“芙蓉,这个可是我二弟,你可要好生招待了。”

芙蓉是此道老手了,巧笑嫣嫣,引着戈广牧说话。

李公子见人这么多,自然要玩游戏了,他对着四周说“将西湖酒令给拿上来。”

很快仆人拿来一张图,上面画着西湖图,在各处景点之间画上了线,景点有格子。

而酒筹有五个,一个铜制造而成商人,一个银制造的渔夫,一个玉做成读书人,一个翡翠雕刻成的侠女,一个象牙所成的仙子。

李公子笑着说“三弟是商人,二弟自然是读书人,我这个老大不学无术,就当渔夫。芙蓉就是侠女,惠照你当仙子。”

众人不敢推辞,接下来就是投骰子,张庆家最小,最先投,这投了两格,到了那个格子,然后一个人看了一下令说“渔夫饮酒,商人说笑。”

李公子一口气喝下酒,然后对着张庆家说“三弟,该你你了。”

张庆家为难地说“大哥,我的确不会说笑。”

“那么就罚酒三杯。”

张庆家罚酒之后,接下来戈广牧投骰子,投一个六点,到了一个亭子,这时候有人看了酒令,唱道“侠女敬书生三杯,书生回三杯。”

芙蓉倒了一杯酒,递给戈广牧,戈广牧接过酒之后,手指不由轻轻碰到了芙蓉的手指,心顿时如同小鹿一样。

他神不守舍将这一杯酒给喝了下去,接下来两杯,芙蓉含情脉脉看着他,他茫然不知所措,这酒好坏也喝不出来了,只是闷头就饮。

他本来就没啥酒量,回敬三杯之后,就已经有些醉意了。

这人一醉,就容易恢复本性,在这个酒令之下,戈广牧越喝越多,越醉越放肆。

他这一醉了闹起来,这没醉的李公子就举得有些不耐烦,让芙蓉搀扶着戈广牧前去休息。

芙蓉昨天才在这里当了女主人,自然轻车熟路,细心照顾戈广牧。

第二天,戈广牧醒来之后,见到眼前这个情况,心中惶恐难以言说。

戈广牧慌慌张张回到的大厅,只见他那大哥睡在太师椅上,自己的表弟就抱着一个椅子脚,不知道坐着什么美梦。

至于其他仆人,也是东一个靠着柱子,西一个倒在椅子上。

戈广牧见到此等情况,如同张庆家一样,只是觉得羞愧难当,连忙叫醒了自己表弟。

张庆家醒了之后,也顾不上什么隔夜茶不能喝,拿起桌子上,也不知道谁剩下的茶水,猛喝了一口。

他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蒋管家,将蒋管家叫醒,蒋管家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也说了等到李公子醒来之后,他会告诉李公子的。

戈广牧回到家中的时候,却是满心不安,张氏见他回来,连忙询问说“怎么结拜这么久,彻夜不回?”

“母亲大人,大哥非要留我一宿,我也是没有办法。”

张氏听到这话,也没有再说什么,看戈广牧样子不是很好,于是让戈广牧前去休息。

戈广牧点点头,回去补了一个回笼觉,等醒来之后,丫鬟春梅已经煮好了粥。

戈广牧用粥的时候,看着丫鬟,这方懂事的他,觉得这个丫鬟,比起那个芙蓉也不逞多让。

这件事挂在心上,他就难以再忘记了。

过了几天,戈广牧找了一个借口,让张氏去走走亲戚,张氏自然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打算,她之前脚一走,戈广牧就玉成了好事。

几天之后,张庆家再次来找戈广牧,说李公子明天请他们看戏。

戈广牧说知道了,张庆家犹豫地说“表哥,这一直都是李公子招待我们,我们这样也不好,不管怎么说,如今也算结拜了,不如邀请他来你家,好生酬谢一回。”

戈广牧说是,等到第二天听戏之后,再去做打算。

到了第二天,他们到了戏园,这一次来的是南直隶戏班,叫做元春班,戏唱的倒是不错。

不过戈广牧从来没有听过戏,也不知道好坏。

三人坐下之后,班主知道李公子身份高贵,于是请他点戏,李公子点了几出关于忠义兄弟的戏,算是应应景。

不过没有一会儿,就有人送上糕点瓜子,李公子说他还没有点,小二说是有人请的。

李公子他们一看,是一个陌生人。

他们陌生,而这人却很熟悉,这人就是那天那个落魄子弟姓苟,命耕,字子莘。

苟耕祖上倒是当了一个知县,但是他父亲和他一样,喜欢来得快,这来得快,自然去的也快,将祖上那昧着良心赚来的钱全都送了出去,到了苟耕这一代,还想着翻本的美梦。

苟耕倒是聪颖,走上前来,三拜之后,也就坐了下来。

这都是贝者场上常客,聊起天来,自然格外投缘,于是这原本的三兄弟,在戏唱完之后,就成了四兄弟。

戏散了之后,张庆家说了设宴的事情,李公子自然说一定到。

李公子见这戏班旦角不错,于是带着戈广牧到了后台,这旦角见到他们进来,连忙行礼,这戈广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班主说“戈相公,你看这个孩子不错吧。”

“不错,不错。”戈广牧只好随口应承,却不料这个小旦直接跪下说“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戈广牧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李公子可是老手了,对着戈广牧说“这种事情,不用在意,反正就是戏而已。”

戈广牧让这个小旦起来,然后狼狈离开这里。

回到家中,他告诉王忠自己要招待自己兄弟的事情,王忠听了之后,有些为难,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聪明劲又来,对着王忠说“他们是拜见伯母的名义来的,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不是?日后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家不懂礼节了。”

王忠见戈广牧这么说,只好说知道了,于是亲自前去张罗,不过王忠也不是愚笨的人,担心自己这个小少爷会被带坏,于是也暗中告诉了孔至等人。

这到了宴会那天,戈广牧对着母亲说“我那几个兄弟想要来拜见你老,不知道你老是否愿意一见呢?”

第十七章盟兄会三老奇谈

“谢谢他们的好意了,如今我孀居在家,如何方便见外人。”

张氏毕竟还是出自书香门第,对于这个底线还是有坚持的。

戈广牧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担心到时候自己那两个结拜兄弟不知情,和张氏见面之后拆穿了自己,如今张氏说不用,他反而放心了。

宴会到了那一天,李公子请自己贴身仆人送来拜帖,上面也提到了张氏,向张氏请安。

等到中午之后,李公子一如往日,姗姗来迟,这一次理由很简单,是因为自己看重了一个戏班子,准备将自己家里现在戏班子出,买下这新来的。

四人坐下之后,孔至等人到来了,戈广牧心中有些惶恐,陈四可笑着说“贤契这是有客人,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了。”

戈广牧自然不敢说什么,让他们坐下,介绍李公子给他们认识。

三人早就知道李公子是著名的纨绔弟子,孔至坐下后,笑着告诉李公子,他父亲和李公子的祖父还是同年。

李公子也不好说什么,这时候戈广牧让王忠去将全相公找来,这一来是全相公比较会说话,可以缓和气氛。二是到时候这些世叔问起来,他也好让全相公当挡箭牌。

全相公也是听闻了戈府设宴,正在来的路上,这遇上王忠之后,就到了宴会上。

这坐下之后,众人等着上菜的时候,程四可他们谈论着前代因为不学无术而败坏家风,将偌大基业败光而落魄为丐的故事。

孔至等人虽然没有明指,但是在场的人,心中都明白。

李公子心中听的不是滋味,但毕竟是耕读世家,诗书传礼出来,长辈谈话,不敢顶撞。

这筵席上了之后,孔至询问戈广牧五经是否已经通了。

戈广牧知道来了,于是说全相公让自己先学时文,后学五经云云。

孔至听了之后,倒是没有像戈文英那样失望,询问戈广牧是否有写什么文章,可以拿出给他们看看。

戈广牧支支吾吾,这些年来,他看书少,玩耍多,连原来学的都忘记的差不多,更别说是文章了。

程四可这人见到戈广牧低着头,不敢言语的样子,于是开口说“这忘了没有事情,不如我现场出一道题。就以子曰为题吧。至于这制文诗,你就不用做了。”

这是一个比较简单的题目,程四可也是念在故友的面子,不想让戈广牧为难。

若是戈广牧认真读了六年时文集子,就算胸中没有半分文采,写不出这花团锦簇的文章,截前人句子也可以交差。

奈何他胸中的句子,不说限题了,就算不限题也凑不出。

见戈广牧这样,全相公也是为难,他心想这样不止戈广牧丢脸,就算自己也跟着丢脸,为了撇清责任,他对戈广牧说“我往日教你,你难道都忘了?”

全相公说着,开口说“这些年,我悉心教导,你为何就是不听呢?”

呵斥了戈广牧,全相公为了不让这些人误会自己不学无术,于是就将这题做了一篇文章。

孔至等人听了之后,心想这全相公虽然学问不怎么样,但是也还能将就,看来问题就出在戈广牧身上了。

“广牧,我们和你父亲算是有些交情了,今天小老儿喝了一点酒,说了一些醉话,你若是觉得这话有道理,那么你就听,若是你觉得没有道理,你就当耳旁风。”

程四可喝了一杯酒,然后说“别的不说,你祖父,曾祖父,都是西京城出名的贤人正人,当然你余生也晚,未曾见过,不过一些耳闻。但是你父亲英翁,可是你亲眼所见的。这附近的人,谁提起你父亲,不是说这是一个读书人。他虽然科举不如意,但也还是没有放弃读书。这古话说的好,书能治愚。姑且不说贤契你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这书中自有乐趣,比起你这样无所事事,是不是要好多了。”

“既然愿之兄开口了,贤婿,我也只能恬脸说几句了,你家家底殷实,乃是丰城大族,西京也算新贵了。你自然也不用科举求一个出身。不过这读书非是为了稻粱谋,而是保住这家底,要不就算再大的家产,也终究有用完的一天。”

戈广牧唯唯诺诺,不敢出声反驳。

程四可见到这个情况,也没有在逼迫戈广牧,而是询问李公子说“令祖的《潜斋诗稿》不知道是否印刷出来了?”

“你说那些板子呀,如今还藏在楼中。”李公子勉强回答,怕这些人说些让自己为难的话,于是开口说“今天乃是先父的忌辰,晚辈就先告辞了。”

孔至听了之后,询问说“不知道是初度之辰?还是捐馆之辰?”

这李公子哪里懂这些,茫然不知所对,孔至心中暗叹,这哪里还是一个耕读世家子弟的样子,于是解释“是令尊生日,还是归天之日。”

“是先父下世之日。”

孔至听了之后,摸着自己胡须,对着李公子说“昔日令尊归天,灵堂邀我相礼,我葛袍处其间,贤契难道忘了吗?”

李公子顿时想起来,那天孔至的确在,心中想着晦气,于是不敢在胡乱推脱。

这三人继续谈论诗文,不时说李公子的父亲才学,让李公子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到了太阳西沉,这三老才离开这里。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四人只觉得千斤大山从身上移开。

李公子不悦地说“扫兴,扫兴,真是扫兴,看来这里的风水不利我,二弟,日后若是没事,我就不来叨扰了。”

张庆家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解释说“大哥,这三人毕竟是二哥的师长,二哥也没有办法。”

“哼,就算在学中,我那个卢老师,我说东,他不敢说西,谈什么没有办法,今天只是碍于他们乃是读书人,又是长辈,不得不给他们一些颜面。”

苟耕向来圆滑,也帮忙说“这良家读书,和富贵之家本来不同。以后,大家还是去大哥那里,乐得一个逍遥自在。”

李公子点点头告辞离开,苟耕忙着巴结李公子,于是连忙跟着去了,张庆家还是去对自己姑母请安之后,这才离开。

戈广牧知道三老说的是正论,但是今天闹成这样,他心中憋屈,这恰好见到全相公离开,这怒气就不打一出来。

他气鼓鼓回到后院,张氏见到戈广牧生气的样子,心疼地说“我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你第一次待客,就如此生气。”

“还不是那全相公,今天宴会上,岳丈和其他二位师叔考校我学问,数落我的不是,乃是为了我好,我心中知道,自然不会生气。偏偏是那姓全的,整天要不就是烂醉,要不就是在赌。这十天,能有一天来学堂就算好了。”

张氏听了之后,诧异地说“这,这是真的吗?怎么没有人和我说过。”

王忠对于这个全相公也有不满,于是说“如今小相公都知道,老夫人不知道吗?”

“双庆他们只是说这个全相公有学问,丝毫没有提这全相公竟然这样。”

张氏说完,想都没有想说“这样的人还留着干什么,把他开了就是了。”

张氏可没有戈文英顾虑那么多,这说开就开,丝毫不想,当初是她请进来的。

全相公也倒是没有挽留,他在宴会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意不去。

全相公一走,这唯一的管束就没有了,以前戈广牧还要装模作样,前去碧痕轩读读书,如今来这个都不用装了,直接在家闲着。

张氏也没有指望过戈广牧能读出什么名堂,当一个官,只要戈广牧安然无忧,每天快乐就足够了。

张氏不管,王忠虽然心中着急,但是也没有办法。

戈广牧毕竟年纪上来了,这家中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于是没有几天就生厌了。

这恰好苟耕来找了戈广牧,说城外有个土财主,他母亲过八十大寿,自己准备前去贺寿,不知道戈广牧是否愿意一起去。

戈广牧迟疑了一下,说自己和那个财主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怎么好去。

“迂腐,二哥,你真是迂腐,现在这就算沾亲带故,若是没有钱,谁去走呀。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你今天去拜会,那么就不是带故了。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远亲不如近邻,这不走动,日后你家有事,怎么会热闹起来。而且,这个财主和我带故,你如今和我结拜了,自然也是故人了。你若是举得面子上过不去,那么我们就联名写一个拜帖,你看如何?”

戈广牧也是闲极无聊了,于是答应了这件事。

他那里知道,这苟耕是想去混一顿吃的,但是奈何出不了礼钱,于是想到了自己这个盟兄,这联名写了拜帖,到时候礼物自然是两个人送了。

到时候,自己不花钱一文钱,可以吃一顿好的,又可以卖一个人情,岂不是一举两得。

戈广牧答应之后,立即写了一封拜帖,然后苟耕也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第十八章戏班来旦丑闹轩

到了土财主摆宴席那一天,苟耕到了戈府,戈广牧以拜访朋友为由离开了。

到了土财主家里,送了拜帖和礼物,这知客见是戈府来客,心中大喜,于是连忙禀告财主。

这财主巴不得和士林有关系,亲自迎上来,招待戈广牧。

戈广牧还没有经历过这阵势,第一次被人如此奉承,倒是有一些飘飘然。

财主让戈广牧上座,靠近戏台,这请的戏班,恰巧是元春班。

班主见到戈广牧,也上前问礼答话,告诉戈广牧自己叫杜依北,是北四府的人。

戈广牧没有想攀谈的意思,只是客套回了几句,接下来寿星到了之后,就开始点戏了。

戏唱完之后,这小旦下了戏台,也没有卸妆,在戈广牧面前跪下说“干爹,你老来了。”

戈广牧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他茫然不知所措,他听到四周议论起来,很快他的来历就被揭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只举得羞愧难当。

“这,这,你起来吧。”

戈广牧看着小旦,在妆容之下,这小旦如同天仙一般,让戈广牧心中不由出现一些念头。

“你这孩子,真是的,向干爹讨赏也不是这样讨要的。先起来吧,你难道还担心你干爹连帮你买一件袍子的钱都没有吗?”

戈广牧听到这里,才明白这是要赏赐,他面子薄,如今只能慌张应承。

在小旦站起来之后,班主开口说“这小九儿聪明伶俐,是一根好苗子,我不由多溺爱了几分,导致他有些不懂规矩,还请戈少爷见谅。”

“无妨,无妨。”

班主站起身来,希望戈广牧借一步说话,戈广牧自然不愿意,最后在苟耕的劝说之下,才到了后院。

班主等戈广牧坐下之后,对着戈广牧说“戈少爷,我知道你是良善之人,如今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你老见谅。”

原来这班主在这里不好混了,于是准备前去河阳城找机会,不过那边的常春会还没有练习上,他不敢带着一般人贸然前去,于是就请戈广牧帮忙照看,等到自己在那边安定下来,在接走这戏班。

戈广牧听了之后,表示为难,这时候小九可怜兮兮的望着戈广牧,戈广牧有几分动心了。

班主见戈广牧为难的样子,看了一下苟耕,苟耕怎么会不明白,对着戈广牧说“二哥,他们就是暂时居住一下,又不是长久居住,而且这饭钱房钱,班主又不是不会给,这古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世上,哪有万事不求人的时候,大家都是今天你帮了我,明天我帮你。等到伯母大寿的时候,难道班主能不回来,热热闹闹的为伯母唱几出大戏,让你长长脸吗?”

见苟耕这么说了,戈广牧也不好拒绝,于是接下来,就是清点物品,然后将戏班子的人带到了碧痕轩。

这一群人虽然常如富贵之家,但却第一次住进来,于是嬉笑玩闹不表。

这杜依北走了的当天,戈广牧得知侯相公找自己有事,于是前去账房。

侯相公看到戈广牧,眼中带泪,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心中好奇,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相公说自己母亲病重,自己要回去尽孝道,不能在当这个账房先生了。

戈广牧听了之后,自然不敢阻拦,这时候侯相公让戈广牧找一个账房先生,然后双方核对账目,将钱银交接清楚。

“侯大叔无须如此,你在我家多年,先父让你管这钱银是信得过的你,晚辈也自当相信。”

侯相公将账房银钱交给戈广牧,一共一千二百两,侯相公告诉戈广牧,春秋两季,可以入银三百,这件事告诉后面的账房先生,他有了大概数目,后面算账就好算了。

戈广牧也拿了二十两给侯相公,算是作为盘缠。

侯相公也告诉戈广牧,这常用的银子留下一千两就足够了,若是多出来的,就可以让王忠去买地。这银子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只要田地在,就算家里没有一钱银子,也饿不死。

戈广牧说知道了,等到侯相公离开之后,戈广牧见着白花花的银子,也就不愿意在找什么账房。

他也没有告诉谁,花了一天时间,将这些银钱给藏到自己的房间。

等他这边忙完,到了碧痕轩,原本清幽的碧痕轩已经变了样子,原本刷的白花花的墙壁,上面五颜六色,至于什么折断树枝,踩踏花卉,更是不用言,将好生生一个人间富贵家弄的一片狼藉。

这一个净生见到戈广牧到来,对着戈广牧说“大爷,如今天气转寒了,我们这衣服单薄,这也不好过冬,还请大爷帮忙做点寒衣,这钱财,我们班主会给。”

戈广牧本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外加面子薄,这人求上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只好去找张庆家商量,不巧的是,张庆家去益安府收购绸缎了,不在西京城。

张庆家不在,李公子那里他可不好去,于是就只能去找苟耕。

苟耕听了之后,心中大喜,告诉戈广牧说“这慷他人之慨,何乐不为呢?二哥,你还是太迂腐了,不用担心不认,当时让他们写一个凭据就是了。这件事你交给我就是了,保证让你满意。”

“这大概要多少银子呢?”

“这么说吧,大概十两左右,不过这筹备银钱,自然多好过少,那么二哥你手头至少要十五两银子。”苟耕说到这里,打量了一下戈广牧的神情,戈广牧听才十几两银子,如今有钱的他,自然不在乎。

他点点头,让苟耕前去筹备,这苟耕立马前去联络人,这原本六百文一匹布,到了苟耕手上,就报成八百文,其中两百文,自然是苟耕自己拿了。

戈广牧回到家中,心中有些惶恐,担心王忠会找自己麻烦,得知王忠前天去收租,路上淋了雨,于是害了病,如今在家中养病。

戈广牧不由放心了,不过也让询问让人请郎中没有,仆人说请了,戈广牧说着药费都算在账上,无须王忠家费钱。

下午时候,裁缝来了,将这些戏子一一作了一套衣服,然后报了帐,一共十五两多点,当然裁缝还故作大方,那零头就不算了。

戈广牧去银子的时候,小九也跟着去,戈广牧也没有阻止,这到打开了坛子,小九第一次看到一坛子银子,只觉得眼都花了,见戈广牧拿了两锭之后,缠着戈广牧说“干爹,干爹,你答应我的袍子,你没有忘记吧。”

这戈广牧见小九这个样子,自然说记得记得,于是让裁缝再次为小九准备了一件衣裳,这衣裳就花了足足三两银子。

在记账的时候,一个老成的戏子说那十五两银子可以认,但是小九这件是戈广牧送的,不应该记在账上。

戈广牧也没有在乎,于是写了十五两银子的凭据。

他们这么闹腾,张氏也有耳闻,让春梅请戈广牧来,戈广牧请安之后,张氏询问说“那碧痕轩住的是什么人?”

戈广牧将事情说了,张氏也没有在意,不过一会儿,张氏就听到楼下喊“干爹,干爹。”

张氏不由探头一看,然后对着戈广牧说“真是让人好笑,这人比你小不了几岁,你就当了别人老子了。”

“这戏子都是做做过场,不能当真。”

“你知道就好,下去吧。让他们好生呆在碧痕轩,要是你父亲知道到了这后院,会生气的。”

戈广牧说诺,下楼去了,对着小九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拜会干婆婆,给她老请安。”

“免了,免了,我娘一向喜欢清静,你不在楼下吵闹,就算是请安了。”

戈广牧带着小九到了碧痕轩,这小九也刻意奉承,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戈广牧。

戈广牧少年心性,早就把书中三戒的头戒丢在爪哇国之中去了。

没有多久,这就为小九买了金银首饰,花费了不少银子。

不过这戏班终究不是他养的,这一日杜依北让人带着信来,说自己在那边安顿下来,于是请回自己戏班子。

当然因为这才安顿下来,还没有多余的钱,所以这房钱和饭钱,就暂且记在账下,为了让戈广牧安心,说留下道具行头当做抵押,到时候他回来,将钱清了,在拿回这些东西。

戈广牧也没有为难,这些时日花费的银子,也不过五十两,他倒是没有在乎,在苟耕见证下,将这些行头收入箱子之中,然后写了凭据,这些人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等到他们离开,戈广牧才从**阵中慢慢醒了过来,看着碧痕轩狼藉不堪,心中有些惭愧,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自己祖宗。

恰好王忠病也好了,前来找戈广牧谢恩,这进入碧痕轩,见到这个情况,忍不住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小相公,这,这是怎么回事?”

戈广牧将事情说了一下,王忠心中叹气,这行头能值多少钱,不过如今这群人走都走了,也只能罢了。

第十九章膏粱齐聚争名利

戈广牧见到碧痕轩如此狼藉不堪,于是让王忠找了一些人,将四周打扫了一下,然后墙重新洗刷了一番。

这样一来二去,又花费了不少银子。

戏班子走了之后,戈广牧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算是百无聊赖。

这没有过几天,苟耕又来找戈广牧了。

他原本是去找李公子的,但是李公子最近心情不好,来一个闭门不见。

对于李公子来说,这结义不过是闹着玩,凑个热闹,兴头还在的话,还认一下这些盟弟,若是没了兴致,他就懒得理会。

至于张庆家,远在益安府,也是一个找不到的。

苟耕到了戈府,见戈广牧无所事事的样子,心中想着自己来对了。

“二哥,如今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

“没有伴,不想出门。”

“那我还是来对了,我带二哥你四处走走,散散心,乐呵乐呵。”

苟耕带着戈广牧到了城南的一处大宅子,这宅子比起碧痕轩来也不逊色多少,他们到了大门前,苟耕直接推门进去,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躺在躺椅上,正在休息。

苟耕也没有叫醒,带着戈广牧继续前进,到了院子当中,就开始热闹起来,只见一群人在那里都蛐蛐。

左边那个人穿着澜裳,带着朱子巾,看样子是一个在学的生员。

而另外一个,背后有一个仆人,穿着丝绸衣裳,身上金玉晃荡响,看样子也是一个富家子弟。

苟耕让戈广牧不要说话,他们走了过去。

戈广牧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也看的出来,这生员的蛐蛐要胜了,生员喜上眉梢,整个人如登喜乐天。而那纨绔,咬着牙,将那附庸风雅的扇子捏的死死的。

很快,胜负分了出来,这纨绔直接一扇子打进去,将生员的蛐蛐给打死了。

生员瞬间转喜为悲,生员气愤的打直身体,然后挽起衣袖,看样子不止要蛐蛐斗上一番,这人也要斗上一番了。

这时候,一个老爷打扮的人姗姗来迟,拦住生员说“斯文,斯文,志述,你一个在学的生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这一个蛐蛐才多少银子。”

这位老爷看了一下纨绔,纨绔也冷笑地说“这么一只蛐蛐,不过五六两银子,这点钱,小爷还是有的。”

老爷打了一个和场,然后介绍起来,这生员叫张志述,是一个三等秀才。这个纨绔叫做梅召南,父亲如今在幽燕府某地当知县,这父亲是现官,家中自然少不了银子,外加没有在家,这梅召南自然无法无天,骄横无比。

而这位老爷叫做张祖望,草字维熊,祖上乃是升明年间的进士,垂宪年间在秋部当过官,昭宁、承仁年间也家里也曾有人当官,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就整天以酉水为朋,巴刀为友,将自己那老爹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就归天了。

张祖望这四样上面花费太多,将祖先留下的,就剩下了这间挂着进士出身的房子了。

不过张祖望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心想自己是这么败坏了家业了,就要从这里将家业捞回来,他自己是过来人,自然懂这些纨绔子弟的心态,于是短短几年,颇有家道中兴的气象。

苟耕就曾经在张祖望身上栽过跟头,知道张祖望的厉害,也知道张祖望的手段,于是这一次将戈广牧带来,来一个借花献佛。

张祖望听苟耕介绍之后,自然心中欢喜,连忙夸奖了戈广牧几句。

这让一旁的梅召南心中很不是滋味,梅召南看着戈广牧,开口说“原来前些年,那贤良反正的戈文英就是你父亲呀,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家出了多少钱,让学正帮你这个忙。”

“几位想必还没有吃过饭吧,不如就在这里吃个饭吧。”

“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有个知县来拜会我,我去招呼一下。”梅召南说着准备离开,张祖望连忙说“梅少爷,不知道此去,是否会再来?”

“你放心,只要月季在,我就在。”

张祖望连忙说好,让他老先去忙自己的。

张祖望借着要安排饭菜为由,和张志述到了后面,对着他说“承业,今天你要留下来。”

“不行,老哥,我说了,今天我只能白天在这里,晚上我要会学堂,背一下时文集子,明天训导要考校,若是我这一次还不能做成一篇文章,到时候只怕这三等秀才都保不住了。”

“就算四等秀才又如何?你也是的,如今两只肥羊,随便宰哪只,都够我们吃了。到时候分一点给你们训导,你害怕会掉到四等去?”

张志述以前还能看入书本,但是自从认识了到自己这个远亲之后,那圣贤的文章,反而不如那骰子骨牌可爱,这贝者场上的,反而比科场更加迷人。

如今有肥羊在,张志述也不愿意离开了,询问张祖望应该怎么办?

“先拿那个戈广牧下手,至于梅召南,这个人是早就是我道中人,什么时候要都可以。”张祖望听说过,戈广牧家风很好,担心这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张志述点点头,询问张祖望如何弄。

张祖望眉毛一挑,心中就有了打算。

设宴之后,张祖望将自己的干女儿月季请了出来,这月季虽然不算是绝色,但是一个贴心人,戈广牧这聊着聊着,不由有些动心了。

见到这个情况,张祖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到了下午时分,张祖望说这样难消白昼,于是将那纸叶子拿上来,邀请戈广牧玩。

戈广牧推说自己不会,张祖望也不为难戈广牧,询问苟耕。

苟耕早就和张祖望通了声气,说自己也愿意玩,但是没有带钱来。

苟耕看了一下戈广牧,戈广牧身上带着一点碎银子,这张祖望称了之后,换成了制钱,放在苟耕身上。

这苟耕运气不错,不一会,这两贯钱就变成了四贯了。

苟耕拿了三贯给戈广牧,戈广牧也不好意思收下,说他们有通财之义。

苟耕非要还,最后张祖望来做和事老,对着他们说“贤昆仲如此退让,不如这样,你们不如搭伙,这赢了,对半分,输了也是如此。”

戈广牧见他们不过十几文钱的来回,心想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忙着和月季谈笑,也就没有理会这边的事情。

到了傍晚时分,这梅召南回来了,这梅召南看到桌子上的铜钱,也如同见到至交好友一般,也顾不得一旁如花似玉的佳人,坐下来说“你们真是的,也不等本少爷到来。”

“这有些耽误了,还请梅少爷见谅。”

梅少爷坐下之后,运气也不错,就他和苟耕在那里玩着。

到了入夜,张祖望见到情况差不多了,于是对着月季说“天色不早了,伺候公子前去休息吧。”

月季心领神会,请戈广牧去休息,戈广牧不懂这些玩意,坐在一旁,也是觉得无趣,自然乐得同意。

这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戈广牧起来,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不过苟耕面前已经没有什么钱了,这张祖望见戈广牧起来,也故作惊讶地说“原来天已经亮了,大家还是休息吧。”

苟耕点点头,愧疚地说“二哥,这,这,我对不起你,这,这下半夜运气不好,这不但没有赚,反而贴了一百四十两。”

戈广牧听到这个消息,如同雷击,这时候苟耕开口说“二哥,这都是我输的,这钱我赔就是了。”

戈广牧乃是世家子弟,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这话还是一激,戈广牧就开口说“朋友有通财之义,这还是算我的吧。”

张祖望听了之后,竖起大拇指说“真是一个道德君子,你有义,俺老张也不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这四不好听,就算一百二吧。”

戈广牧点点头,说自己回去拿银子,张祖望说请便。

于是戈广牧和苟耕一起回去,这在路上,苟耕也将自己的本事施展出来,说不出的后悔,道不尽委屈。

戈广牧见他这么自责,反而出言安慰他。

这到戈府,戈广牧将银子拿了出来,苟耕见到白花花银子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百二十两里面,他至少有三十两抽头。这点银子,又可以让自己潇洒一段时间了。

至于什么结义之情,苟耕自然不在乎,心中想的乃是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冤大头,真是自己的造化到了。

戈广牧给银子的时候倒是痛快,但是心中想到,这短短一个月不到,自己就花了三百多两银子了。按照他如今这么花下去,那么最多半年,这点积蓄都没有了。

戈广牧想到这里,不由起了念书的心,于是到了碧痕轩来,将那早已经生疏的时文集子给拿了起来,朗诵起来。

王忠看到这个情况,心中颇为安慰,心想自己这个小相公,总算是懂事了。

不过这老师一定要找的,王忠也去找了孔至,希望孔至这个外父能帮戈广牧找一个好的老师。

第二十章破落有心送银两

孔至也想找,奈何这城中有学问的都已经坐馆了,这没有学问的,找来也是没有用。

孔至只好让自己这个东床,写一些时文过来,他帮忙修改。

最开始戈广牧还能坚持,但是这终究是没有老师,他少年心性,又是想着玩,这看着书中的文字,又觉得十分可憎起来。

这天晚上,戈广牧正在挑灯夜读,准备将时文写好,给自己岳父批阅的时候,突然听到敲门声了。

戈广牧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于是询问说“是谁?”

“是我,二哥。”

戈广牧这才开门,见了自己这个四弟。

“走,二哥,想必你是闲得无聊了,我们去张祖望那里坐坐。”

“这大半夜,跑去他家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不想那月季了?”

戈广牧想起那如花似玉的佳人,顿时将那八股文字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两人打着灯笼走着,这说来也不巧,遇到了夜禁巡逻人员。

“你们是谁?竟敢深夜在大街游荡。”

戈广牧心中说着晦气,这西京城在以前没有夜禁,但是这通判到了之后,只觉得案牍劳形,于是就下令夜禁,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些案卷。

戈广牧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这苟耕倒是早就有准备,对着这位大人说“大人,我们老爷恶疾发了,我们去抓药。”

说着苟耕将药方给拿出来,还有一包药,

这大人看了药方,然后看了一下药,就放了他们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远了,戈广牧才说“四弟,你真是厉害。”

“厉害什么,你知道那梅少爷,他来的时候,打着他爹的官灯,这一路上畅行无阻,没有谁敢拦。”

这戈广牧听到梅召南就面色不悦,这时候苟耕也察言观色,对着戈广牧说“二哥,我这次请你来,一是给你解解闷,二是替你出口恶气,那天是梅召南运气好,今天我找先生算过了,这个先生是京城下来的,本事十分了得,他说我今天福星高照,万事大吉。今天,我要将二哥你亏的那些全部赢回来。”

戈广牧虽然感激苟耕,但是心想这一次不会又让自己赔钱吧。

苟耕也看到戈广牧这个神情,对着戈广牧说“这你就放心了,这次全是小弟的本。”

戈广牧也不坚持,心想若是能赚回来一点也好。

这到张家,张祖望早就等着,这一次陪着戈广牧的不是月季,而是一个叫做嫦娥的,这人的相貌倒是配的上这个名字,张祖望知道贝者这绳子捆不住,于是用巴刀来慢慢磨骨。

戈广牧自然做了那个刘郎天台之游,而苟耕继续在那玩牌九。

这天亮之后,戈广牧到了客厅,这梅少爷已经没了往日的傲气,面如死灰。

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也没有多问,免得这梅少爷到时候怒起来,平白无故吃亏。

梅少爷见戈广牧出来,气冲冲离开说“账记着就是了,小爷可少不了你们一文。”

看到梅少爷走了,张祖望请了一个安,然后让戈广牧坐下,让嫦娥在一旁,指点起来。

戈广牧这神清气爽之下,也开始学这个了,他天性聪明,学这些自然也快。

这一天下来,来来回回,加上苟耕赢来的,有两百多贯。

戈广牧准备挑灯夜战的时候,张祖望他们说这身体遭不住了,要去睡觉了,不敢作陪。

戈广牧想着他们的确没有好好休息了,于是将这件事给放下,自己和嫦娥再次重游天台仙境。

戈广牧不知道,在张祖望的房间之中,张志述不善地说“我们好不容易从他那里弄了百两银子又从梅召南弄了百两,这一下子全送给他了,你真是的大方呀。”

“你真是小家子气,他戈家才只有两百两银子吗?我已经让二柱去查过了,他家那些田地卖了出去,万贯还只有一半呢。你这个进学的人,按理说,这些东西不要我教你才是。”

“他家的确有万贯家财,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家中,这两百两可是一个大数字了。”

张祖望说自己知道,这两百两,放到其他县城,都是一个大数字了,但是如今要挣大钱,就只能先把放鱼饵。

“我原本以为他家风正,如今看来,此人比起梅召南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这人比梅召南更傻。”

张祖望也担心这若是在梅召南那里弄的太多了,到时候他那当县官的爹知道了,一道书信到了府台案牍上面,他张祖望就少不了要挨一顿打了。

第三天,戈广牧还准备玩,这有人来了,原来是苟耕的邻居来找苟耕,说是戈府的人来找苟家要人,这要是人不能拿出来,他们就要告苟耕了。

苟耕见闹得这么大,于是连忙劝说戈广牧回去,戈广牧心中有些愧疚,于是回到家中。

张氏见到他回来,泪眼婆娑地说“我儿呀,你这是怎么回事了,一声不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可知道,我差点急死。”

戈广牧见自己母亲如此关心自己,连忙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顺便将那两百两银子拿了出来。

张氏心中虽然不在乎这点钱,但是想到是自己儿子赚来的,不由转悲为喜,对着戈广牧说“玩玩也无妨,但是切不可彻夜不回了。”

戈广牧说是,回到碧痕轩,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原本看着烦闷的时文,也觉得爽利起来。

这到了下午时分,有人在外面喊着补锅的号子,王忠觉得家中有些锅碗瓢盆都应该修补一下,于是让他们进来。

他们修补的时候,这群人就聊了起来,这聊了起来,就料到了一个姓惠读书人。

他们有些可惜这个惠先生不教书了,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王忠听他们这么说,于是动了心思,询问这惠先生是什么人。

他们说着惠先生是一个学问极为渊博,为人极为方正的读书人,所作所行,都不敢越名教一步,于是村里的秀才称呼这个人叫做惠贤人。

王忠真是见猎心喜,询问了一番这惠先生的住址,暗中记在心上。

第二天,王忠就去找孔至,他不敢孟浪,知道自己不懂这读书人的好坏,还需要孔至这样的人过过眼。

孔至为了自己这个东床也是操碎了心,于是当天就驾车到了这个惠贤人的住处。

这到了惠贤人的住处,他看到了这住处的一对对联,不由皱眉。

他虽然认为理学乃是经天的学问,但是这惠先生只怕是一个酸腐书生。

孔至这个念头倒是没有错,这惠先生的确迂腐,说其事来,无非就是语录上那翻来覆去的话。

进去之后,和惠先生谈论了一会儿,孔至心中虽然不喜欢这个先生,但是想到自己这个女婿,缺的倒不是学问了,而是管教,他宁愿戈广牧染上一身道学气,成为一个三家村秀才,也好过如今这般游手好闲,败坏家业了。

惠先生听了之后,询问是否可以提供住处,孔至自然答应了,戈家在城中房子不少,就算戈家不愿意,他也可以腾出一间,给惠先生居住。

惠先生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还需要仔细思索一下,孔至也没有多强求,先回去了。

惠先生回到房中,和自己妻子商量。

原来这个惠先生的妻子也是一个河东氏,这家中大小事务,都要取决于她。

周氏原本嫁给了一个土财主,可惜那土财主没有几年就死了,土财主的家人也不指望她守节,让她改嫁。

这被惠先生的哥哥知道了,于是借了五十两银子,当了礼钱,让惠先生这个酸腐先生成了家。

成家之难,性格又软,于是周氏说什么,惠先生就做什么。

周氏听了之后,第二天让惠先生去打听一下这戈家的情况,等到惠先生说是富贵之家之后,笑着说“这当然是去了,我不让你在这里教书,是这些人能拿出什么银子来,你一年的束脩,还不如我以前一个月的花费。”

“君子言义不言利,得英才而教之。”

周氏最烦的就是这些,对着惠先生说“好了好了,别掉书袋子了,你是君子,我可不是。我可想过好一点,让我们孩子过好点。你知道吗?当时隔壁某个县有人出了彩礼钱一百两银子,我都没有嫁,反而嫁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还不是因为你会教书。”

周氏说到这里对着惠先生说“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我也听人说了,这举人乃是天上星君下凡,你这中举怕是千难万难了。如今能找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教书,到时候他家花钱打点,当了一个官,你这老师也落得风光。”

惠先生听了之后,只是摇头,但还是写了答帖,回禀孔至。

孔至受到答复,就到了戈府,说了这件事。

张氏也巴不得有人看着自己这孩子,于是点头同意了,至于束脩多寡,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戈家家大业大,自然不用担心来一个先生家,就把他家给吃穷了。

第二十一章摆下筵席等君来

戈广牧换了一个新的老师,心中也有几分高兴。

不过这一上课,戈广牧就开心不起来了,这惠先生连时文也不说了,只是谈语录。

若是惠先生学问渊博,这语录说起来,也可以吸引人,问题是他说谈的就是老生常谈,老年人听了犯困,少年人听了乏闷。

不过这位惠先生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天倒是来上课,不和全相公一样,几天不来碧痕轩。

在惠先生监督下,戈广牧虽然觉得没有什么乐趣,但也只能安生呆在家里。

崇文十四年,这春节到了,戈广牧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以不用去碧痕轩了。

戈广牧在家里过着节日,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他。

正月初一,张志述在张祖望家里用了膳,看着桌子上那略显寒酸的菜肴。抱怨说“老张呀,我就说了,这戈广牧这种子弟,来了一两次就不回来了,你偏不信,非认为这是一个聚宝盆,如今这两百两银子到了别人手里,我们只能吃这些玩意了。”

张祖望喝着茶,听着张志述的抱怨,对着张志述说“你慌什么,这戈广牧迟早会掉进来的,去,将苟耕找来,他还欠着我二十两银子。”

张志述点点头,到了苟耕家,苟耕早就去其他地方躲债去了,不在家中。

张志述回来之后,张祖望倒是不以为意,对着张志述说“等过了灯节再说。”

这出宵之后,苟耕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回了家,这听自己内子说起,张祖望派人找过自己,知道张祖望神通广大,自己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那人也不是来催债,于是就去张祖望的家。

到了张府,张祖望让苟耕坐下来,对着苟耕说“你那盟兄,在我这里赢了两百两银子,这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张老爷,你的意思是?”

“我这里新来了一个姑娘,名字叫花红,名字虽然俗气,但是样貌没得说。”

苟耕听了之后,对着张祖望说“我那盟兄如今有个老师在那里坐馆,整天得不到出来,张老爷,你是不知道,那些道学先生有多么可恶,说起大道理来,滔滔不绝。我有不懂什么道理,也反驳不得,只能听着。”

“这坐馆未必整天座,晚上来就可以了。”

“这,这有夜禁,小的这天天说什么买药,大人也不相信呀。”

张祖望听了之后,对着苟耕说“这灯笼我有,那梅召南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但是灯笼还留了下来,而且,最近有一个贵人到了鄙处。”

苟耕见张祖望这么说,于是到了晚上,打着梅召南的官灯,前去碧痕轩。

戈广牧看着那书,心中烦躁,想要早些休息,但是这整天就是坐着念书,丝毫不累,想要早睡也睡不了。

苟耕来叫门之后,戈广牧顿时心思活络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就和苟耕前去,而是告诉张氏,自己舅母犯病了,如今舅舅和表弟都不在家,自己去看望一下。

张氏心中挂念自己这个弟媳,自然没有多说什么,让王忠从库房里面,把戈靖的那一对知府灯笼找了出来。

王忠准备自己陪着戈广牧前去的时候,戈广牧说王忠始终是外人,这深夜前去,到时候反而闹出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王忠也就没有坚持了,戈广牧打着灯笼,底气倒是足了。

他和苟耕,一个提着前任知府的灯笼,一个拿着现任县尊的灯笼,这走在路上,巡逻的人连询问都没有。

到了张祖望家中,张祖望正在吃宵夜,见到戈广牧来,张祖望连忙起身,迎了上来,让戈广牧坐下。

等到坐下之后,张祖望介绍说“这位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卢牙,他如今在知府身边当一个书启,一般人想要见还见不到这位才子哩。”

戈广牧连忙起身行礼,而卢牙就坐在那里,挥挥手让戈广牧无须多礼。

这卢牙自从被逐出京城之后,到这里这里投靠知府,最开始知府还的确依仗他这个才子,不过后面发现这卢牙也没有那么有才,渐渐就疏远了。

卢牙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就发挥自己的清客本事,整天和一些诗人混在一起。

这些诗人,大多数是寒门弟子,时间久了,自然不对卢牙的胃口。

若是这世家子弟,大多数就在犬马上下功夫,见到书就头疼的。

因此卢牙也改变了策略,开始专研这些旁门左道起来,这最开始,自然是亏的时候多,赢得时候少。

他又不是有泼天家私的人,自然想着回本,在这个催动之下,他就更加沉迷了。

等到他可以赢钱的时候,自然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如他这样的人,张祖望早就关注了,这去年下半年,才算是有了关系。

这是卢牙第一次来张祖望的家里,张祖望自然要找一个肥羊好生招待一番。

戈广牧坐下用着这宵夜,这花红在一旁伺候着,戈广牧颇有此间乐,不思书。

这一次,张祖望也没有让戈广牧先去休息,而是让戈广牧玩起来。

最开始张祖望给戈广牧一点好处,然后以自己去洗手为理由,去将叶子牌藏到衣袖里面。

张祖望早就是老手,这暗度陈仓,瞒天过海,连卢牙这种自诩的老手都看不出来,更别说戈广牧这种了雏了。

而且戈广牧背后还有苟耕,苟耕为了还清了张祖望的银子,给自己赚一点钱,也就频频示意。

这到了三更时分,戈广牧带来的银子都输完了,还欠了一些。

至于欠多少,戈广牧也没有数,只是让苟耕在一旁记着,每借一贯钱,他就圈一下。

张祖望见着戈广牧如玉的脸庞青筋暴跳,于是笑着说“戈少爷,今天似乎运气不好,不如早些去休息吧。”

戈广牧说“那就看看最后一把,运气如何?”

张祖望听他这样说,自然让他赢了,接下来戈广牧不是连赢两三局,就是上局输,这局赢,这样吊着,不知不觉的天就亮了。

到了天亮时候,戈广牧是真的累了,张祖望让戈广牧前去休息,不过在休息之前,将账本交给戈广牧,让戈广牧签字画押。

戈广牧昏昏沉沉,自是见这欠账有点多,但是心想也不过一两百两银子,到时候就当上一次没有赢过。

戈广牧休息到了下午,花红伺候了着,到了用了晚膳,众人又开始战斗起来。

这一晚上,戈广牧的运气比昨天还差,张祖望见赚的不少了,于是可以放心杀,不怕戈广牧现在走了。

到了二更十分,戈广牧只是输,自然没有了兴致,说要去休息了。

张祖望让花红带着戈广牧下去,然后开始算账起来。

第三天早上,戈广牧起身之后,张祖望让仆人告诉了戈广牧的账,一共欠了六百两银子。

其中欠他四百两,欠卢牙两百两银子。

戈广牧听了之后,只是咋舌,不知道竟然输了这么多。

见他不相信,张祖望让账房算了账,最后还有十几两的零头,张祖望就给戈广牧免去了。

戈广牧听着,见的确是签下的,心中不由难过,于是写了一个借条,让戈广牧签了。

戈广牧签了之后,离开这里,失魂落魄。

回到家中,张氏见戈广牧这个样子,不由心中一紧,询问说“你舅母怎么样了?”

戈广牧听到这么一问,这才醒悟过来,对着张氏说“这,这,舅母没事,只是孩儿日夜挂心,有些累了。”

“我儿,辛苦你了,你好生去休息吧。”张氏见戈广牧确疲倦的样子,让戈广牧前去休息。

张氏准备让春梅去照顾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春梅到了张氏面前,却让张氏大吃一惊。

张氏连忙询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春梅含着泪将事情说了出来,张氏听了之后,倒是没有责怪,让春梅好生休息,好好养胎。

张氏只好亲自照顾自己这个孩子,等戈广牧醒来,见到母亲在旁,不由心中有些愧疚。

这件事他不好说,而钱银也不敢拿出去,毕竟六百两银子,又不是六百文钱。

他只能躲在碧痕轩,若是苟耕前来催债,于是他就借口过几日。

这一日复一日,张祖望可不愿意自己这点钱没有得到,反而折损了两百两银子。

于是他让王二柱去收债,这王二柱天不怕地不怕,到了戈家就敲门。

王忠询问是谁,王二柱瓮声瓮气地说“来收债的,快将你家的相公请出来。”

王忠听了之后,更加不敢开门,从后门到了碧痕轩,找到正在看语录的戈广牧。

戈广牧听了之后,脸色瞬间雪白,喃喃说“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王忠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询问说“大相公,这是怎么回事,你早些说,老奴也好帮忙出出主意。”

戈广牧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王忠听了之后,倒是送了一口气,对着戈广牧说“这倒是无妨,大相公你锁好门就是,无须理会。”

第二十二章告上公堂送钱去

王忠告诉戈广牧,这件事就算告到衙门那里,衙门也不会理会,若是戈广牧执意不认,这种事情张祖望只能吃一个闷头亏。

戈广牧是真的不愿意还这钱,听王忠这么说,不由放下心来。

王二柱来了几次,也不敢说什么欠债,王忠回话就是他们大户人家,怎么会欠他人钱财,这若是再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王二柱回去禀告了张祖望,张祖望再也无法保持涵养,破口大骂,说着戈广牧也是书香子弟,怎么能够如此出尔反尔。

“老张,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若真是书香子弟,怎么会来你这里。难道你还是那谢家宝树不成。这不是书香弟子,但是奈何别人祖上是封疆大吏,他非要赖你,你又能如何?”

张志述还在为那两百两银子生气,出言讥讽说着。

张祖望想了想,让人将卢牙请来,希望卢牙这个书启师爷能够帮忙。

卢牙到了之后,听了这件事,笑着说“若是以前,这件事就难办了,但是如今知府大人前去别的地方,现在是通判和同知两位大人在办事。不是我说,这两位大人,就是有钱有理,无钱无理,钱能变理的人。”

张祖望听了之后,询问卢牙要多少银子。

卢牙说至少要百两银子,这点银子,若不是自己出面的话,连师爷都打发不了,更别说通判了。

张祖望说如今还没有这么多,希望卢牙能宽限,等到银子到了之后,再为疏通。

“张相公,你真是气糊涂了,怎么说出这么胡话,这当官的,还有等事后的吗?退一步说,若是你先不疏通,到时候通判一看卷面,见到上面写着六百量银子,到时候他和那戈家小子说了一番,给他三百两银子,就可以让我们输,你说这戈家小子是愿意给三百两,还是愿意给六百两呢?”

张祖望听了之后,看了看张志述,张志述连忙说“老张呀,那两百两银子,有一半是我的,我可没有什么府台爷爷,县尊父亲,这一百两银子,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那狗……真是的,我这一辈子打鸟,没有想到最后被这个雏鸟给啄了眼睛。”

张祖望于是将仅有的家底给拿了出来,交给卢牙,卢牙二话不说,拿起笔来写了一个折子,说是戈广牧借钱不还。

至于是借钱干嘛,卢牙自然不用写明了,于是递了上去。

这通判接了银子,于是第二天就让捕快去拿人,捕快到了戈府,将来意说了出来。

王忠连忙拿钱出来,张氏还茫然的时候,王忠就已经打发好了。

这因为戈广牧是一个读书人,所以王忠希望不要带枷锁这些,捕快们见戈广牧体不胜衣,收下钱之后,就带着戈广牧到了衙门。

通判升堂之后,见到戈广牧,准备让戈广牧跪下的时候,一旁的府丞告诉通判,这戈家世代衣冠,他父亲曾经也是正五命的员外郎,还是免跪了。

通判听了之后,打量了一下戈广牧,询问戈广牧说“不知道戈公世杰和你什么关系?”

“真是先父。”

这通判听了之后,想起了,当初戈文英和自己也算是同年,一起在瑞门享受过圣恩的人。

外加府丞说着戈家世代衣冠,认为戈广牧也是勋贵之后,不由将心偏向了戈广牧。

若是随便一户人家,那么通判自然会坚守自己的原则了,但是勋贵之后,那就另说了。勋贵之间,总是有一种奇特的惺惺相惜之感。

通判也让戈广牧免跪,让后传原告。

张祖望自然也不愿意进来,干他这一行的,认为进衙门是晦气,所以找了一个往日交好的,一个饭店的老板。

张祖望家是长年不开灶的,饭店老板对于自己这个最大客人,自然不敢怠慢,在听张祖望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他进来之后,通判询问了一下他的职业。

饭店老板说完,通判询问说“六百两无误是吧。”

饭店老板点点头,这时候通判一声大怒,拍着案桌说“放肆,竟敢欺骗本官,你一个饭店,能有六百两银子?就算有,也能借出去?”

饭店老板见到这个情况,瞎嘚瑟瑟发抖,在一旁看着卢牙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禀奏。

通判让他进来,卢牙开口说“大人,这饭店有两百两倒是不奇怪,这戈府乃是城中有名的大户人家,这借六百两,只要有钱的,一定会借了。”

“不知道有谁见证?”

王二柱上来了,叩头说明。

通判让饭店老板下去,询问王二柱“这在什么地方借钱的。”

“在小的家里。”

王二柱说完,自作聪明的说“这饭店老板没有那么多钱,只好找我家老爷借。”

通判让师爷记下,然后让老板上来,询问说“这钱你在什么地方借给他的。”

老板心想这张祖望不愿意惹上这一桩事,于是就开口说“在小的店里,小的亲自开账房取出来的。”

通判听了之后,惊堂木一敲,大声呵斥说“抵牾已见,本官再问你们,这戈广牧借这六百两银子所图为何?”

“大人,小的只管借,不敢问。”

“事上竟然有如此糊涂的人,六百两银子,借出去不问来由。”

这时候戈广牧也从恐慌之中醒了过来,连忙辩解说“大人,我家虽然不算富家一方,也算薄有资产,怎么会去向外人借,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通判听到这里,看着饭店老板说“你说是还说不出这人借钱为何?那么本官就只能判你二人,合谋敲诈良家了。”

老板听了之后,只好说“大人,冤枉呀,这是张祖望张老爷,他老人家让小的来的,小的真是不知情。”

通判听了之后,大声说“伪成原告,扰乱衙门按律笞四十,拿下去。”

通判说完之后,让捕快去传张祖望。

张祖望本来就在一旁看着,立马走了出来,对着通判行礼说“晚生在此,拜见通判大人。”

“张祖望,刚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了,这六百两银子是否是你所借。”

张祖望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卢牙对着他摇摇头,卢牙是一个极为精细的人,知道如今这通判翻脸了,现在若是还闹下去,只怕损失更大。

张祖望也是聪明人,心想看来也是戈家那边疏通了,只好说“晚生并不知情,是这个奴婢,瞒着晚生去做。”

通判毕竟拿了张祖望一百两银子,自然也不愿意多纠缠,接下来杖了王二柱二十大板,就算结案了。

通判等下了堂之后,让师爷写一封信,递给戈广牧。

戈广牧一看,这通判说自己心中明白,戈广牧是因为这贝者二字,欠了张祖望六百两银子。

只是自己因为戈广牧的父亲和自己是同年,同住京华,同享御筵,所以怜悯了戈广牧,将这件事给了去了。

他希望戈广牧日后不可再和张祖望这些人混杂在一起,有伤的家风。

通判这倒不是因为戈广牧玩叶子牌而指责,而是觉得张祖望这些人,没有根底,没有资格和他们勋贵呆在一起而已。

戈广牧看了信之后,有了洗心革面的想法。

当然这也算好,张祖望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也不会找他了,而苟耕,还要去躲张祖望,担心张祖望将这一笔账给算到自己头上,那么自己就吃亏了。

没有苟耕来找,戈广牧也可以安心读书了。

这惠先生还是老样子,戈广牧想读书的念头才出现两天,就在枯燥的说教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惠先生倒是没有多管自己弟子,他倒是颇为自得,毕竟戈家这一年的束脩,比起农家三年还要多。

这一天惠先生回到家中,他儿子三才走了过来,缠着他说“爹,我要吃糖。”

“好,明天就让你妈买。”

“什么我去买,明天你下学之后,就去街头买,顺便买一些卤味回来。”

惠先生听了之后,对着周氏说“这不成,我一个读书人,要是被人看到在街上买东西,那成何体统。”

“还体统,你那学生,输了钱不认账,靠着祖宗余荫赖了过去,这叫什么体统。”

惠先生听到这话,摇着头说“市井传言而已,也就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信,这戈家是什么人家,区区六百两,算的上什么?我们一年束脩都有三十两了,如他家这般的舍得,你以前的那家是否有这么豪爽。”

周氏听了之后,倒是点点头,这戈家比起她以前的土财主家的确有钱太多。

“对了,今年的束脩要留着,拿出二十两给老大家,这五十两银子,靠着他们还,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

周氏听了之后,就不得了,对着惠先生说“这钱是你挣来的,凭什么帮他们还债。”

“这,这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借的钱。”

“亏你还是一个读书人,这长兄如父,他帮你借钱完婚,那是天经地义,你家的田地你可曾分到一分?”

第二十三章周行进巧言骗姐

周氏说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说“就说你分的那点田地,卖出去也不止五十两了。这是你厚道,这才让你哥哥压着你了。”

惠先生听到自己妻子这么说,辩白了几句,对着周氏说“这兄弟之间,何必算的这么分明,不管怎么说,这五十两银子,都是因为我欠下的。”

“好,你欠下的,那么好,不如分家了,到时候债也平分,你看你大哥愿意不?他就是想用这五十两银子将你拴在一起。这若是真的过不去了,他怎么不说分家。”

惠先生听到这话,沉默了。按照书中教导,这兄弟两人之间应该恭敬,这分家是万万不可。

但是如同他妻子说的一样,这若是不分家,岂不是自己吃亏。

他心中天人交战,难以决断。

这时候他侄儿太极挑着蔬菜来了,对着惠先生说“二叔,这是我家新摘的,父亲大人说给你尝尝鲜。”

惠先生听了之后,接过了菜肴,让太极坐下来一起用膳。

等到太极离开之后,惠先生对着周氏说“这件事还是少谈,大哥对我们不错,而且如今我还在坐馆,若是有人知道了,告诉戈家,说我不能为人师表,到时候辞退了,岂不是鸡飞蛋打。”

“你这个人,就是心软,一点小恩小惠,就把把你给收买了。”

周氏也懒得说这件事,不过第二天惠先生离开之后,她将束脩给装进了坛子里面,埋在后院里面。

到了三月份的时候,周氏正在家中缝补衣服,她幼弟周行进敲门,周氏开门之后,询问周行进来干什么。

“二姐,我们又不是什么外人?就算你和姐夫学成了道学先生,这书上也没有说不可以让自己亲弟弟进来吧。”

周氏不愿意接待周行进,是因为周行进这个人从小不学好,好吃懒做,在周氏出嫁之前,就无所事事,也不帮忙父母做农活。

不过毕竟是亲弟弟,还是让他先进来。

周行进见到了三才,笑着说“这就是外甥吧,给,这算是一点糖钱。”

说着,拿出一点碎银子给三才,三才有些犹豫,周氏连忙说“还不谢谢你舅舅。”

三才笑着收下了,周氏对周行进说“三弟,你这些年发财了?”

“发什么财,不过运气比较好而已,姐姐,你还记得我们隔壁那个李牛娃吧。”

周氏点点头,说这个李牛娃倒是聪明,听说入了学。

“不错,他是入了学,还是一个二等秀才,那周财主见他是一个读书人,于是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了他,还给了他一家绸缎铺。他读书人自然不好去经营,只好让兄弟我去帮忙。兄弟我这个人,你是知道,若是做农活,那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过这经商,还是有点头脑。”

周氏对于这个话还是相信的,她这个弟弟倒是心灵,鬼点子多,若是真的在绸缎铺营生,那自然可以赚些银子。

周氏见周行进气派了,自然也改观了,询问周行进来这里所谓何事?

周行进询问了周氏的情况,然后对周氏说“这帮别人,终究不如自己做,这些年来,我倒是认识了不少了财主,也是不愁销路。至于买绸缎,我也已经联系好了。”

周氏没有回答,听着周行进继续说“二姐,你应该知道,这卖绸缎多赚钱,一年下来,至少上百两银子。”

“那么弟弟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你知道的这个本钱很大的,我如今还差一点银钱,大概二十两,若是姐姐你可以借给我,我保证明年还你一百两银子,这二十两本的,八十两的红。这还是我们兄妹之间,其他人,可没有这般好事了。”

周氏听了之后,询问周行进一些绸缎的事情,周行进应答如流,周氏心中想着,这银子藏在这里,到时候会被惠先生拿去还债,不如那个自己弟弟做声音,赚一些钱财。

财帛向来动人心,周氏于是去后院将坛子挖了出来,然后取出二十两银子,对着周行进说“孩子他舅,这个可是你的外甥命钱,你可要好生用。”

“二姐,你说什么,我如今没有孩子,这外甥就是我的亲儿子了,这自古以来,只有坑外人,哪有坑自己一家人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那些杀千刀的,也不会害自己一家人。”

周氏还是让周行进写了借据,然后藏了起来。

这件事周氏也没有提,只是等着。

这春来秋去了,到了腊月初九,惠先生下学回来,正在喝酒,自己的大哥到了。

大哥到了家里,惠先生连忙让他坐下,惠先生说“老大,你怎么来了。”

“老二,那袁家的人由来催债了,这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你想想办法,将你那束脩拿出来。唉,你不在村里了,你那侄儿要上学,也是要叫束脩,若不是因为这着事,也不愿意打扰你。”

惠先生听了之后,对着惠老大说“大哥,你先回去,等到明天,我就把这钱送来,到时候我去老袁家说说,让老袁来找我,别找你麻烦。”

惠老大听到这话,十分抱歉说“真是让老二你为难了,你如今才有一点银子,就让你出钱。”

“这本来就是我欠的银子,大哥无须这么客气。”

“这话说的,我早就说过了,当初爹妈借银子给我完婚,如今爹妈不在了,也应该我替他们帮你结婚了。你若是要谢,心里念着他们的好就可以了。”

惠先生听到这一番话,将那分家的念头给打住了。

送惠老大离开之后,惠先生对着周氏说“将银子拿二十两出来,我明天去将这银子还了。”

“银子,什么银子,没有银子。”

“怎么会没有银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要是不还,闹到官府那里去了,到时别说银子要有花费,将脸面丢光了,我们还能不能在戈家留下还是一个问题。”

周氏听惠先生说的这么严重,心想自己有先见之明,于是开口说“这银子我已经借给我弟弟了。”

“啊,你糊涂呀,你家弟弟是什么人,你心里还没有一个底吗?”

惠先生让周氏将借条拿了出来,然后将这借条好好藏起来,第二天到了戈府,请了假。

王忠将这件事和戈广牧说了,戈广牧想了想,对着王忠说“老师这些时日,向来不请假,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不如去他家打听一下,若是能帮助的,就帮助一下。”

王忠说是,这个先生按照他来看,的确还是一个好先生,每日准时到碧痕轩,风雨无阻。

惠先生离开戈府,去租了一辆马车,到了周家村,这到了村子,已经是中午十分。

惠先生到了自己大舅子家,这大舅子正在熏腊肉,见到他到来,对着惠先生说“妹夫,这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先给大哥你拜一个年了,不知道今年收成如何?”

“承福,还算凑合,你知道的,这农家,也就一个饿不死。”

惠先生寒暄了几句,询问周行进的所在,

听到这话,这周大哥对着惠先生说“还是别提这个畜生,提起来就来气。”

惠先生虽然是一个迂腐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听到这话,心里就凉了几分,连忙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他前些时日从哪里弄来二十两银子,然后找媒人相中了隔壁村的一个姑娘,这姑娘家见彩礼钱有二十两,于是将答应了。哪有想到这结婚之后,反而将那姑娘卖了,赚了五十两银子。这前不久这姑娘的一个熟人遇到了姑娘,得知之后,告到了县衙,如今县衙正在大索。若是你见到了,可千万不要招待。”

惠先生听了之后,手脚冰凉,也不敢说什么,对着周大哥说“这就不打扰了,是你妹妹担心他没有结婚,让我来看看,是否能够帮他说一个媒。”

“唉,没有想到,我们周家出了这么一个不孝子,真是有辱祖先。”

惠先生也不多谈,茫然回到家中,周氏见到他这个样子,询问说“如何?”

“如何?如何?一切都完了。”

惠先生将事情说完了,周氏听了之后,如同雷劈中一样,大声咒骂。

惠先生对着周氏说“好了,好了,别骂了,让别人听到成什么体统。”

周氏心疼银子,哪里还管什么体统,将自己知道的话,源源不断地骂了出来。

这时候,三才走了进来,对着惠先生说“那孔先生、程先生还有张先生来找父亲大人。”

惠先生听到这话,连忙劝说“别骂了,别骂了,若是被斯文子弟听到了,你让我这脸往那放。”

不过周氏丝毫没有理会,惠先生无法,只好让三才前去,告诉他们今天他抱恙在身,难以招待,等日后,再去拜访他们。

惠先生不知道,王忠在墙外听的清清楚楚,回去告诉了戈广牧,询问戈广牧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林绍闻考古取辱

戈广牧告诉王忠“老师是一个体面人,你去送二十两给他吧。告诉老师,这就算我给他的年金。”

王忠看着自己少爷,心想自己这个少爷就算有千般不是,但还是如同自己父亲一样,心地善人,与人为善。

听到王忠送年金来了,周氏也不骂了,亲自去烧水。

惠先生推辞不要,说着束脩已经足够了,自己不能在拿什么年金。

“这乃是我家少爷重师重道的心意,若是先生推辞,岂不是伤了我家少爷的美意。”

惠先生也是真的需要这一笔钱,于是三次推辞之后,还是将这银子收了起来。

惠先生这银子有了,心里也踏实了,心中想孔至这群人到底找自己所谓何事了。

惠先生将账还了,到孔至家拜访,得知了,今年开春之后,将要来一个新的学正,孔至他们有心抬惠先生,让他当一个会首,拜见这位新学正。

惠先生询问这么新学正是谁,孔至严肃地说“乃是林文正公的大公子。”

惠先生一惊,也肃然起敬说“没有想到竟然是林文正公的大公子,这件事好生安排。”

这林绍闻当陇右府学正,说起来,还是今年夏天的事情。

在端午之后,圣人的大公主也到了及笄之年,圣人也想起了当初的承诺,宣诏林绍闻进入京城。

林绍闻进京的时候,陈菁菁心中也想也会是这件事,对着林绍闻说“念修,当初圣人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经当着你父亲的面,许诺了要你当婿。如今此次召你上京,就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当初你父说了,这公主若是脾气好,那么你还算幸运,若是公主脾气不好,你只能忍耐几分。”

林绍闻听了这话,对着陈菁菁恭敬地说“母亲大人,孩儿此次上京,绝不会丢父亲大人的脸。”

陈菁菁原本要跟着上京,但是阴丽华劝了她,对着她说“如今乐琼也在京城,有她就可以了,若是这公主真是一个骄横之人,到时候大姐你这脾气,岂不是弄的婆媳不合。乐家妹妹,性格恬静,公主久而久之,就会看淡了。”

陈菁菁心想自己也对,况且她如今还要在桐山帮助乐琼训练邙山弟子。

陈菁菁让林绍闻到了林府,对待乐琼如同对待自己一样,不可让乐琼生气。

“孩儿知道,三娘在的时候,孩儿那天不是如同对待亲娘一样。”

林绍闻到了京城之后,拜见了乐琼,乐琼让林冰梅下尺意楼来见。

兄妹见面之后,林绍闻将此次来意说了出来,林冰梅听了之后,对着林绍闻说‘大哥,这建文公主,小妹在京中也是略有所闻,这建文公主,才学高洁,性子比起小妹更加高傲。她到皇庄之后,不少人求诗,都被拒绝了,不但拒绝,还被轰了出来,弄的颜面扫地。’

林绍闻听了之后,对着林冰梅说“这,若是这公主,有妹妹你这般才学,那么兄长我,不是自讨其辱吗?”

“大哥,这婚事乃是圣人金口许下来的,建文公主想必也会看在圣人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不过大哥你生性聪明,这些年有二娘和丁山长教导,就不算才学冠世,但是想要夺凤凰池,也未必是一件难事。”

林绍闻听到林冰梅这么说,苦笑说“妹妹呀,我和你二哥,都不如你,这别提夺凤凰池了,就算一个小小会试,只怕难中头魁。你二哥还好,至少可以当一个诗人,他的诗集不知道你看过,听二娘说,若是精心专研下去,倒是可以当一个贾岛瘦。”

林冰梅安慰了一番林绍闻,然后为林绍闻写一首诗,到时候呈给圣人,希望圣人能够满意自己这个女婿。

林绍闻记下来之后,第二天早上,掌印太监就来请了,这等到下了早朝,林绍闻才到了天河斋。

圣人看着林绍闻,恍惚之间,如同当年在飞云上初次相见一样,眼睛不由一润。

“真是一表人才,真有乃父之风。”

林绍闻恭敬行礼说“小臣林绍闻叩见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林绍闻谢过之后,正坐之后,对着圣人说“小臣初见圣人,无以为敬,只有一首诗献给圣人。”

圣人笑着说“纸笔伺候。”

林绍闻写了之后,递给内臣,内臣转给圣人,圣人看了看。

“虹竿百尺倚横流,独泛仙槎犯斗牛。

光拱众星为玉饵,象垂新月作银钩。

撇开烟水三千丈,坐老乾坤亿万秋。

相遇玉皇如有问,丝纶今属大虞收。”

圣人号天河钓叟,于是林绍闻这一首诗就围绕这个写。

圣人看了之后,摸着自己胡须,念了几遍,对着林绍闻说“此诗乃是爱卿所作?”

“乃是臣妹弘文县主所作,让臣代为献给圣人。”

圣人不由笑着说“你倒是如你父亲那边诚实,朕这一次召你来,乃是因为南都曾经许诺过你,若是朕以后有女,许女为妻。”

“臣惶恐,臣卑贱之人,安能配王女。”

“君无戏言,除此之外,朕也准备让你担任陇右府学正,等三年考绩之后,你在到京城完婚吧。”

林绍闻谢恩之后,圣人就让林绍闻下去了。

回到林府,林绍闻说了这件事,乐琼替他高兴,只是林冰梅有些担心。

果然第二天,建文公主就请林绍闻前去皇庄。

林绍闻坐在轿子里面,看着这出城之后,环境清幽,流水淙淙,心想倒是一处好所在。

到了枫叶园,林绍闻就下轿子了,这皇庄有几处园子,这枫叶园就是专门供建文公主赏红用的。

林绍闻到了园子中间的小榭,他坐下之后,一个宫女上前来,对着林绍闻说“林学正,今日公主召你前来,是听闻你是林文正公的大公子,心中仰慕,有几件事想要询问你。”

“小臣不敢,小臣不敢,还请公主赐问。”

宫女拿出一个帖子来,林绍闻一看,原来是考古,林绍闻倒是没有林冰梅和林泉那般学问,看着这些问题只是为难。

这宫女也没有催,等一个时辰之后,询问林绍闻说“林学正,还没有好吗?”

林绍闻只能勉强一笑说“公主博学,小生真的做不出来。”

宫女听了之后,将他卷子收下,然后递呈去。

没有多久,宫女拿来一张他答的纸,递给林绍闻一看,建文公主已经在答纸上写了一首诗。

“家世徒然到缙绅,诗书相对不相亲。

实无点点胸中墨,空戴方方头上巾。

仿佛魁星真是鬼,分明傀儡却称人。

若叫混作儒坑去,千古奇冤那得伸。”

这首诗可谓刻薄到了极点,林绍闻看了之后,气的脸都红了,想到这乃是皇庄之中,不能发作。

林绍闻将这纸折了起来,对着宫女说“小臣先告辞了。”

“公主说了免送。”宫女平静地回答,林绍闻只能拱手,离开这里。

回到家中,看到林绍闻这个样子,乐琼心中明白,林冰梅也到了,林绍闻将那张纸来了出来,林冰梅看了之后,不由皱眉,对着林绍闻说“大哥,这就是公主不是了,就算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用写这样的诗来羞辱你。”

林绍闻受辱,林冰梅这个妹妹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仔细看了这题目。

“问太虚一点何物?伏羲二相何民?

海上三神何首?商山四皓何老?

曹五陵何地?汤六祷何事?

竹林七贤何贤?穆王八骏何马?

香山九老何人?萧后十香何词?”

这考古的确很难,涉及历史地理文学,林冰梅看了之后,提笔就写了起来,然后让自己一个仆人前去将这个答案拿了去。

林冰梅对着林绍闻说“大哥,请放心,建文公主若是看了这首诗,绝不敢小视我家。只不过大哥,其他书可以不读,但是父亲大人的文集,不可不读。对于外人来说,这集子不过是万千集子之人,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吉光片羽,弥足珍贵。”

“阿妹训诫的是,如今我会用心读的。”

且不提林绍闻这边,仆人将林冰梅的信送了过去,宫女收下之后,送到楼上去,建文公主看着上面题目是“弘文县主替兄回公主问”。下面是一片长诗,将这几个问题一一回答了。

建文公主看了之后,忍不住眼睛一酸,对着四周说“悔此女非是男儿身,如今我要嫁那愚顽之人,若他家中个个不肖,我也认了,奈何这妹有美才而兄却无才,真是天意作弄,天意作弄。”

四周宫女不由连忙安慰,建文公主看着长诗,心事重重。

这婚事她倒是早就知道了,她在宫中,常听的老师还有圣人谈林泉的种种,对于这个未见面的丈人倒是有很好奇,心中也很高兴,于是努力学习,希望日后到了林家,不会被林家的人看清。

当林冰梅封为弘文县主之后,她更加高兴了,心想妹妹如此,兄长自然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二十五章谈论小说客西来

建文公主没有想到,这考古题林绍闻竟然一题都不能答对,实在让她伤心。

不过伤心之后,她也还是写了一封信,让仆人转交给林冰梅。

她对于嘲讽诗事情没有提,只是希望林冰梅能够来皇庄,切磋学问,谈论诗词。

林冰梅收了信之后,告诉林绍闻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建文公主乃是天家之女,林绍闻也多多包容几分。

林绍闻心中有着怨气,自我劝解说“这好男不和女斗,我林绍闻虽然算不上大丈夫,也不至于和你一个女子斗气。”

心里虽然是这么宽慰,但是总是觉得有一口气憋不下去,他回到自己房间,不由小酌起来。

这一边酌酒,一边翻着书看着,这是一个唤做枣庄笑翁写的小说。

这小说是崇文七年才有刊刻的,这一刊刻,就收到了喜爱。

在这本《花间影》刊刻之前,这世面上的章回体,无非是才子佳人,或是演义志怪,或是官案侠客。

才子佳人对于林绍闻来说,没什么乐趣,他本人不是才子,对于这些才子也没有什么感觉。

至于演义小说,他连历代都分不清先后的,最开始还能图一个热闹,后来见这谈的无非是帝王将相,反而没有多大兴趣了。至于志怪,他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这个嗤之以鼻。

官案侠客就更不用说,这县官见了他还要行礼,怎么会看进去。

这花间影就不同了,是前所未见的章回体,这小说虚构了一个某地某县几个家族,其中以一家为主,如同串珠子一样,将几家的大小实情写出来。

林绍闻见书中的公子如同自己一样,天生尊贵,仪表不凡,整日混迹在胭脂水粉之中,说不出的羡慕。

林绍闻这辈子,除了婢女之外,见过同龄的女子就只有自己妹妹了。

不过林冰梅如同一个道学先生,林绍闻也十分很少和她交谈。

这本书林绍闻手不释卷,终是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够如此。

林绍闻喜欢,但是不少道学先生对于这本书深恶痛觉,认为这书有伤名教,应该焚毁才是。

林绍闻也是凭借了自己关系,让书院的人买了,不过这一百二十回,只买到了前八十回,听书院的学生说,因为这书被道学先生唾弃,后四十回没有雕刻。

林绍闻觉得可惜,心想这样奇书,竟然遭受了如此遭遇,真可谓苍天不仁了。

如今林绍闻以酒为佐,翻阅起来,只见这书中诗词倒是有几分有趣,于是抄录下来,到时候请林冰梅斧正,自己也可以用来装点门面。

第二天,林绍闻就行动起来,林冰梅看了之后,询问林绍闻说“这些诗你是从哪个集子抄来的。”

“说不出来妹妹不敢相信,是从一本小说抄来的。”

林冰梅询问说“花间影?”

“不错,妹妹你也看过?”

“胡闹,这书我听人谈过,都称赞这写枣庄笑翁是一个才子,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当然比不上妹妹你,不过如此,似乎有些言重了。”

林冰梅指着这些诗说“这些诗,是不是同一个人做。”

“这当然是一个人呀,难道这写书的还有几个吗?”

“我是说,在书里面,这些诗词是同一个人做的。”

林绍闻摇摇头,指了一下,哪首是阆苑所作,哪首是咏絮所作。

林冰梅说“可惜,这些人都是学李长吉,太过陡峭。如你所言,这一人学李长吉还行,怎么书中个个都学李长吉。当然这些写书的,能有这本事也算可以了。”

林绍闻听了之后,不以为然,对着林冰梅说“妹妹,我觉得这人已经算是才子了,这若是书中一个是贾岛瘦,一个是相如病,那岂不是为难这写书的人了。”

“这论诗自然平心而论,非是因为难处而宽恕。不过大哥,你乃是一个学正,私下观赏倒是没有什么,若是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起来,到时候难免有人参上你一本。而且我听闻,此书乃是暗含仁帝朝之事。”

林绍闻自然听说过,有人说这书里的公子乃是仁皇帝,因为其中这公子做的好了歌,就是模仿仁皇帝空空歌而成。

当然还有流传的仁皇帝多情,和这书里的公子多有照应。

最为有力的还是,其中一个叫做袭人,这个名字,一般的丫鬟不会取这个名字,这袭人拆开来开,来是龙衣人,能够穿着龙衣的,除了圣人之外,还能有谁。

林绍闻心中十分喜欢这本书,于是辩解说“这一个写书的,出入不过百里,这禁宫的事情,他如何知晓。这公子就是公子,怎么可能会是世宗。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喜欢含沙射影,别人好好的一本书,到了他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尤其是那些道学先生,他们认为这书会败坏风气,却不想想,这世上那么多败坏风气的,他们为什么不管呢?而且就我看来,这书还有劝世的成分,这书中有一个小公子,死的时候,劝公子努力读书,继承祖业。”

“大哥,你说的不错,这读书总是要看有益的地方,妹妹希望,你也能听听那段话,努力读书。”

林冰梅正在劝说的时候,外面禀告“禀告老爷和县主,外面有人求见。”

林冰梅听了之后,退回了尺意楼,林绍闻拿起拜帖一看,是一个姓叶的人。

这人自称是他小姨的儿子,是他表兄,林绍闻心想自己母亲并没有姐妹,于是让人将这一拜帖递到后院乐琼那里去,心中想着,这应该是阴丽华和乐琼的那边的亲戚。

乐琼接到拜帖,心中不由激动万分,到了客厅,放下垂帘,等候这叶家少年到来。

不一会,就有两个男子进来,乐琼眼尖,一眼就看穿了,其中一个是女扮男装。

另外那个男子,容貌像乐瑶,气度像叶复,乐琼心想这就是叶复的儿子了。

“甥儿叶时熙,见过姨妈,姨妈安康吉祥。”

叶时熙行礼完毕之后,一旁那个女扮男装的人行礼说“唐锦见过老伯母,林学正。”

乐琼听到这个姓,看了看这唐锦,想到林泉当时交代的事情,不由一愣。

“老夫人。”丫鬟在林绍闻的示意之下,提醒了一下乐琼。

乐琼让人将帘幕撤去,让他们免礼入座,询问叶时熙他父母如何?

叶时熙说自己父母很好,只是记挂着中土的朋友,叶时熙加冠之后就让叶时熙回到中原。

“回来也好,在外面总是吃苦。”

“甥儿早就仰慕中原繁华,一直无缘一见,如今京城物胜算是见识过了,真是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气象。”

叶时熙说到这里,对着乐琼说“甥儿这才踏入中土,就听士林夸耀,姨夫有一个好女儿,有冰雪之性,咏絮之才,圣人亲自封其为弘文县主。若是家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也会为姨夫姨母感到开心的。”

这叶时熙谈吐典雅,引经据典,如同博学之士,乐琼心中很开心,询问了叶时熙,叶复和乐瑶都是习武之人,也就识字而已,算不上有学之人。

叶时熙说自己虽然远在西垂,但是自己父母常常教育自己乃是中土之人,乃是衣冠上国,礼仪之邦。这诗书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于是延请名师,最后还是请了龚定庵这位大儒来教导自己。

一直沉默的林绍闻,听到这个名字,连忙说“莫非是那个写出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的龚先生?”

叶时熙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林绍闻心中不明白,后来询问林冰梅才知道,这一句其实是龚定庵讽刺林泉的。

当年龚定庵来京城找过林泉,谈了一些建议,当时林泉以明哲保身为主,也没有帮龚定庵引见,将龚定庵的建议呈递上去。

这句词,就是龚定庵愤然离开京城之后,明写自己,其实暗中讥讽林泉,写出文章的可以让海内震惊,但不过是纸上写写而已,不能落在实处。

不过这首词倒是流传很久,林绍闻也是陪着自己弟弟诗会的时候听过,他觉得这一句不错,于是记下来了。

他原本是想要表现,没有想到这一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他说。

叶时熙就因为这一句话,对于自己表弟有了轻视之心,心想这才子之后,未必有才。

他对于弘文县主是否有才,也产生了疑问。

叶时熙说着自己仰慕姨丈的话,他将林文正集子之中的一些观点加以赞扬,这让林绍闻很尴尬了,心中想着,到底这叶时熙是自己父亲的孩子还是自己是。

乐琼听着叶时熙谈论,她能感觉到,叶时熙这番款款而谈,别有深意,于是她看了一下唐锦,只见唐锦望着叶时熙,眼中充满了深情。

乐琼心中有些明白了,不由暗叹,缘分弄人。

等到叶时熙谈论了一阵子,才递上了自己父母写的书信,乐琼拆开一看,前面是写着乐瑶对着乐琼的挂念,可惜自己不能来陪着她,如今她儿子到了中原,希望能尽一份孝。

第二十六章前客游京后客访

中间说了一些关于叶时熙的话,说这话聪明伶俐,过目成诵,龚定庵都称赞,这人若是早生几年,林泉晚死几年,那么还能有文章牛耳之争。

不过乐瑶也担心,自己儿子聪明和林泉一样,若是不好好教导的话,只怕会如同林泉一样,成为一个卑鄙小人。

乐琼见自己妹妹到如今还不肯原谅林泉,心中又是为之一叹。

后面果然不出她所料,乐瑶说叶时熙乃是难得的宝玉,在西戎难以找到合适的妻子,她也听说了,乐琼生了一个女孩,于是希望能够亲上加亲。

乐琼心想自己妹妹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不喜欢这唐锦,让自己儿子不远千里来这里求婚。

乐琼将信折好,对着叶时熙说“你母亲可曾和你说过,这信上的内容。”

“大致上外甥已经知道了。”叶时熙也没有否认,乐琼听了之后,对着叶时熙说“你表妹性子娴静,一向不出那尺意楼,不能来见你了,还请你见谅。”

“这个外甥明白,还请姨娘无须介怀。”

叶时熙说完,然后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借来纸笔,写上一首诗。

乐琼让人将笔墨送上,叶时熙于是提笔写了起来。

写好之后,叶时熙交给林绍闻,林绍闻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

“琼枝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潇潇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林绍闻看也看出来,这是咏梅,暗含冰梅的意味。

这首联夸奖林冰梅是瑶台仙子,第二句也有自我夸耀意思,至于尾联,有了求凰之意了。

林绍闻心想自己要是有这写诗的功夫,也不会被建文公主如此耻笑了。

他对于叶时熙当自己的妹夫,也没有多大意见,毕竟叶时熙一表人才,文采也好,和林冰梅倒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到了尺意楼钱,他让丫鬟将诗拿了上去,丫鬟让林绍闻上去,林绍闻说自己已经加冠了,不方便在上楼。

于是丫鬟当了传声筒,询问这一首诗是谁写的,林绍闻说了,丫鬟禀告之后,林冰梅倒是想起了,自己母亲还有一个妹妹。

如今自己这个表兄来,写了这么一首诗来求凰,格调虽然雅致,但是林冰梅却不是很喜欢,于是也写了一首诗。

“静骨幽心古淡姿,淋漓画出一庭诗。

有香赠我魂销矣,无句酬他酒谢之。

雪压倒疑过孟处,月昏莫忆嫁林时。

于斯想见闺人口,妾似桃花婢柳枝。”

这一首诗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是她也表明了,自己不会如同桃柳那般,轻易许诺。

这首诗林绍闻没有看懂,不过递给叶时熙的时候,叶时熙看了之后,脸色有些变容,看样子不是一件喜事。

“表妹高才,此诗格调甚高,我那一诗,却有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叶时熙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不过心中更加想念了,想见见自己这个未婚妻。

他知道,这有才的女子,未必有容,有容的未必有才,这才容兼备的,天下不过寥寥几人,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最开始他打算,若是林冰梅有才的话,那么容貌差一点也无妨,毕竟文人吟咏最为雅。

但是见林绍闻的相容,想起自己母亲说自己姨夫,那是子都潘岳这样的美男子,心想林冰梅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一位美人了。

不过这没有见到,一切都好不说。

至于林冰梅会拒绝,叶时熙倒是没有想过,他心中坚信,这自古以来,才子配佳人,如林冰梅这样的才女,若不是配自己,那么又能配谁呢?

当天,林绍闻招待了叶时熙等人,等到唐锦换了女装出来,林绍闻看到有些发愣了。

林绍闻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人,虽然她母亲和妹妹都是美人,但是是他亲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外人有这么漂亮的。

这唐锦长年生活在西戎,有几分异域之情。别说林绍闻,就算不少所谓万花丛中过的,也会有惊艳之感。

看着林绍闻吃惊的样子,这叶时熙只是以为他吃惊唐锦是女子的原因,于是解释说“千里迢迢,这唐家姐姐,也只能易容改装,还请表弟见谅。”

“表兄说笑了,请坐请坐。不知道表兄是否习惯?”

“入乡随俗。只不过愚兄这第一次享受这钟鸣鼎食,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表兄见谅。”叶时熙笑着说,林绍闻自然说无妨。

坐下之后,在乐声响起,大家也不谈话了,安安静静的享用。

鉴于叶时熙和唐锦是初次尝试,林绍闻让丫鬟帮忙他们,协助他们将一餐用完。

等到晚膳结束,叶时熙松了一口气,对着林绍闻说“这簪缨大族,钟鼎之家,果然非同一般人能够所能承受。”

“是呀,其实我也举得不便,只是礼制在那里,不得不如此。”

双方寒暄,叶时熙对着乐琼请安之后就去休息。

第二天,林绍闻带着叶时熙他们去游玩京城,这与其是说他带着,不如说是管家带着,毕竟林绍闻也还是初次来京。

在他们离开之后,乐琼上了尺意楼,林冰梅正在作画,乐琼看了一下,正是画着林泉的画像。

“请母亲大人安。”

“你丹青功夫又有进步了,你父亲正是栩栩如生,难为你了,没有见过你父亲,却画的如此相似,你父亲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今年忌辰,孩儿得去凌云阁,见到父亲画像,那画像比起孩儿往日所见,更为写生,于是孩儿就默记下来,回到楼中再画。如今虽然不能聆听父亲大人亲自教导,但是这画像所在,那么就音容尚在。”

乐琼拉着林冰梅的手,对着林冰梅说“你倒是时刻记得你父亲,可怜你两个兄长……”乐琼只能一叹,若是林绍闻和林多闻能够克绍其裘的话,也不用林冰梅来维持林泉的清名了。

“两位哥哥只是心思没有用在科举上,他们都与人为善,父亲若是还在,也不会开心的。”

乐琼不愿意谈这个话题,对着林冰梅说“你表兄的来意,你想必是知道的。这件事,我也不强求,你这表兄,倒是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神采飞扬。”

“母亲大人,若是闲来无事,不如谈谈父亲的往事吧。”

乐琼点点头,将林泉的往事再次说了出来,她们母女唯一能交流的,就是谈论这些了。

林冰梅听着这些,心中想着自己父亲当年意气风发,儒林称雄的样子,不由心驰神往。

她所认识的人,都称赞着林文正公如何,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圣人,提到他父亲的时候,也不由落泪。

在她心中,林泉就是天地之间圣人,是继孔孟朱子之后,第四位大儒。

她的意中人,自然要如同林泉一样,才学无双,能文能武。

文能儒林称雄,武能西戎来朝。

在谈话的时候,一个丫鬟来禀告说“启禀夫人,后门有一位坤道求见。”

乐琼接过拜帖,说自己知道了,然后对着林冰梅说“你若是想知道你父亲一些往事,就问问这个坤道吧。”

乐琼和林冰梅亲自去后门,打开门之后,乐琼看到那个已经没有背着长剑的故人说“清虚散人,有礼了。”

聂云凤还了礼之后说“林夫人和林小姐不用亲自来迎接,贫道受之有愧。”

乐琼让聂云凤移步到了尺意楼,向林冰梅介绍。

聂云凤已经接下了林冰娥的掌门之位,在崇文六年被封为清虚散人了。

在林泉那日刺杀之后,南通城转危为安,当时他们为林泉立了一个衣冠冢,聂云凤将宝剑埋在衣冠冢里面,从此之后,退出江湖,潜心修道。

这些年来,聂云凤都没有来看望过他们,如今这一次前来,乐琼自然要询问一下原因。

聂云凤说自己想要在这里修道,和林小姐谈论玄机,不知道林小姐是否愿意。

至于原因,聂云凤没有说,这个原因也不好说。

她前段时间,做梦梦到林泉,林泉说自己女儿和道门有缘,希望聂云凤能够渡化她女儿。

聂云凤醒来想来有些羞愧,但是林泉无故不会托梦给她,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就上了京城来。

林冰梅听了之后,有些不愿意,而乐琼倒是有这个心,毕竟她自己也是玄门中人,认为林冰梅学一些玄门道理也不是什么大碍。

见林冰梅为难的样子,乐琼在林冰梅耳边说“她和你父亲是好友,有些事情,你可以请教散人。”

林冰梅见母亲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于是询问了聂云凤,自己画自己父亲像不像。

聂云凤见到这画像,那本来波澜不惊的心,突然起了涟漪,她想到了往日的种种,再见到今天这种情景,心中想着“思永,思永,可惜你了,若是你能见到自己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不知道有多开心。”

聂云凤收拾了一下心情,说很像,就好像真人一样。

第二十七章太傅府中真传剑

林冰梅趁着机会询问了一下林泉的往事,聂云凤看着乐琼,见乐琼神情平静,也将自己和林泉相交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将其中一些关键的地方省略,比如自己和林泉的爱情。

听聂云凤说着作为武林人士的林泉,林冰梅真的充满了兴趣,这些事情乐琼都没有和他说过。

乐琼在一旁听着,没有出声,等聂云凤说完,她才开口说“散人远道而来,想必十分劳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聂云凤点点头,和乐琼告退,出了尺意楼,聂云凤被安排住进了乐琼所在的庭院。

从那天之后,聂云凤就常常待在尺意楼,林绍闻虽然有所听闻,但是却没有见过。

乐琼也交代了,聂云凤是贵客,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打扰她。

一个月之后,乐琼找来了林绍闻,林绍闻恭敬行礼说“母亲大人,不知道你找孩儿有什么事?”

“念修,你对于那个唐姑娘,是不是起了好逑之心,月出之念。”

林绍闻听了之后,不由脸一红,他喃喃说“母亲大人,孩儿只是将唐姑娘当一个朋友。”

“我也是过来人,这件事虽然不能该我过问,但是我疑心一件事情,若是那件事没有查清楚,你还是先息了念头比较好。我能看的出,这位唐姑娘,她喜欢是你表兄。这也不是我偏袒自己外甥,而是你已经有了建文公主这个未婚妻了,这位公主脾气不太好,如今尚未有进门,若是知道你有了意中人,到时候闹起来,你又当如何?”

林绍闻听了之后,心中有些不平,想起了这些时日来,唐锦的豪爽,真是他前所未见的。

唐锦很快就和林绍闻交上了朋友,林绍闻在唐锦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偶尔梦回的时候,都会梦到这个唐姑娘。

见林绍闻脸上不以为然的样子,乐琼心中担心,但是不好将实情说出来,伤了林泉的清誉。

“这件事你好好想想吧,无论如何?你们可以当朋友,可以当结义姐弟,但却不能当夫妻。”

“母亲大人,孩儿知道了。”

乐琼让林绍闻下去吧,她独自一个人看着墙上挂着的林泉画像,喃喃说“若是你在天有灵,那么就显显灵,不要让念修犯下大错。”

第二天,乐琼召见了唐锦,这些时日,乐琼也很少去膳厅,唐锦也很少见到这位林夫人,这突然被召见,她心中有些忐忑。

“唐姑娘,不用多礼,你我之间都是武林人士,无须那么繁文缛节。”

乐琼见唐锦有些拘泥的样子,笑着对唐锦说,

唐锦如释重负,对着乐琼抱拳,随便坐在席上,询问乐琼这一次召见自己所谓何事。

“唐姑娘,我第一眼就看出了你武功不凡上,不知道唐赛儿是你什么人?”

“正是小女子的义母,小女子父母也曾是教中之人,不幸战死,由义母抚养我成人。”

“那么不知道,唐姑娘是否还记得你父母音容?”

“说来惭愧,小女子自从懂事以来,就是有义母照顾了,至于小女子父母的事情,已经不可会想了。”

唐锦这话,更让乐琼坚信了自己的看法,她虽然没有见过唐赛儿,但是这唐锦的容貌,倒是有几分和林泉相像。

唐锦询问乐琼,是不是认识自己父母,乐琼笑着说“我不过是孀居在家,百无聊赖,找到一个人,就想要刨根问底,让唐姑娘见笑了。”

“林夫人,想必你也是一位武学大家了,此次我到了中原,却没有见到习武之人,沿途所见,不过是一群江湖卖艺人,中原武林,难道已经凋敝了?”

乐琼叹气一声,告诉唐锦说,如今的这武林已经不是昔日的武林了,自从鬼府西去之后,江湖人士多到了南通城,这群人战死了大半,就算活下来的,也因为见证了战争的惭愧,反而不愿意动刀兵。

从文皇帝的八门以来,到武皇帝的禁武令,这些年江湖日渐凋零,崇文十年后,武林名宿都老死了,这江湖早就后继无人了。

听到乐琼这么说,唐锦询问,那么像是乐琼这些还算年轻的武林同道,为什么不出来传授武艺呢?

乐琼告诉唐锦,就算林冰梅这个亲生女儿自己也没有传授,更不用说外人了,她这个邙山掌门,大多数时间,还是陈菁菁帮忙传授武功。

如今除了道门,还有少数如同邙山的这样有传承的,其他武林门派,要不是改为家传,要不彻底不再传授,如此太平盛世,武功已经没有多少用了。

唐锦听了之后,心中有些遗憾,她心想自己苦心学了多年武功,想要来中原会会英豪,没有想到这中原已经没有习武之人了、

见唐锦失望的样子,乐琼告诉唐锦,若是她不嫌弃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和唐锦切磋一下。

唐锦自然求之不得,乐琼拔下发簪,当做梅花针射过去,唐锦巧妙的接住,然后跳跃到乐琼的面前,以这玉簪为剑,攻击乐琼。

乐琼手中再次取下一根发簪,和唐锦这发簪斗在一起。

唐锦施展负手剑,而乐琼施展是昆仑剑法。

两人比试之中,林绍闻突然来到这里,准备请安的时候,将两人身形翩飞,如同两只蝴蝶。

他不由愣住了,醒悟过来之后,林绍闻连忙说“母亲大人,还请留情。”

乐琼见林绍闻到来,剑招一变,将唐锦手中的玉簪夺了回去,插回原位,然后端坐到自己坐席上。

这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唐锦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不会武功的林绍闻了。

林绍闻小步到了乐琼面前跪下,对着乐琼磕头行礼说“不知道唐姑娘做错了什么,惹得母亲大人如此生气。”

“念修,我只是和她切磋一下而已。”

林绍闻不懂武功,也不知道刚才是真的切磋,还是打斗了,不过林绍闻也只能顺着乐琼的话说“原来是这样,是孩儿唐突了。不过孩儿斗胆,还请母亲大人保重身体,这切磋之事,口上交谈就可以了,若是母亲大人有什么闪失,孩儿万死难辞其咎。”

乐琼点点头,询问林绍闻这里的有什么事情。

林绍闻只是听说了乐琼召见了唐锦,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于是跑来看看。

不过他也是心思敏捷的人,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母亲大人,那司空家仆人送上拜帖,请我去他拜访他,孩儿不敢自专,还请母亲大人垂示。”

“念修,你已经加冠了,这些事情可以不用问我了。”

林绍闻正色说“如今母亲大人尚在,孩儿就算娶妻生子,也应当听你老所言。”

“那么你去吧,傅司空也算一位正直之人,他妹妹,乃是建文公主生母文妃娘娘,想必这一次是替自己妹妹来招待你的。”

林绍闻听后,心中暗叫不妙,这傅司空的确有帖子来,不过都有几天,林绍闻因为要陪唐锦和叶时熙四处游玩,也就没有当一回事。

今天听乐琼这么说,他想到自己这几天不拜访,那么傅司空一定会生气,现在自己在建文公主心中的地位,似乎又低了几分。

不过这一次既然禀明了乐琼,这不去不行,他对着乐琼说“孩儿担心此次前去,必将有人考校孩儿,孩儿不如让表兄一起前去。”

乐琼点点头,林绍闻原本以为自己提到了叶时熙,唐锦就会明白过来,主动告退。

他哪里知道,这唐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怎么会轻易离开。

林绍闻告退之后,乐琼看着唐锦,让仆人将自己的宝剑送上来,演示了一套剑法。

这剑法进退有度,攻守自如,乃是十分精妙的剑法,唐锦看着这一套剑法,眼中诧异。

乐琼演示之后,唐锦对着乐琼说“这剑法,有几招我曾经见过,义母说,这是我父亲自创的,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是你父亲所自创的,我只是见人演示过,不知道这剑法到底出自何处,于是动了心,将这剑法改良了一番,唐姑娘,不会怪我吧。”乐琼见唐赛儿都没有点破,自己外人也不好点破,而且如今告诉唐锦真相也没有什么用,只会更让她伤心自己生父已经失去的事情。

“我父亲那几招虽然精妙,但是却不成体系,如今林夫人改进之后,算的上江湖一等一的剑法了。”

“这剑法既然脱胎于你父亲的剑法,我有幸遇到你,那么自当完璧奉还。”

唐锦推辞了一下,乐琼笑着说“你我都是江湖众人,何须客套,这自古以来,要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自然包容百川,融汇百家才是。”

乐琼将这个她们三人精心改良的剑法传授给唐锦,唐锦也天分过人,进步神速,一下午,就已经入了门。

在傍晚的时候,仆人将晚膳抬来的时候,唐锦才准备告辞,乐琼留下她,让她一起用了晚膳。

第二十八章司空席上假捉刀

在她们用晚膳的时候,林绍闻和叶时熙也到了司空府。

林绍闻递上了拜帖,没有一会儿,一个俊朗公子到了门前。

“小弟傅嘉宾,草字孔昭,见过林兄和叶兄。”

听到姓傅,又见傅嘉宾如此气派,林绍闻明白过来,连忙回礼说“傅公子多礼了,多礼了。怎敢劳公子大驾,候门而迎。”

傅嘉宾和叶绍文寒暄了几句,然后在前面带路,和林绍闻到的傅司空待客的弗告斋。

“林兄乃是当时大儒,不知道这一匾写的如何?”

林绍闻看了一下,对着傅嘉宾说“这一匾,轩字有些平常,未有这这弗告……”

听到这话,叶时熙不由咳嗽一声,对着林绍闻说“这弗告(音谷)二字写的入神,侯爷你说是吧。”

林绍闻醒悟过来,里面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将正确读音读出来,然后夸赞了一番。

这一番抢白还算快,否则林绍闻这个大儒之子,陇西学正,连字都念错了,岂不是更加增添了一番笑话。

傅嘉宾倒也不是有意考校他,这个乃是他所写,希望等到林绍闻夸奖,他没有留意,林绍闻第一遍读错音了。

不过一直在斋中观察的傅司空,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心想建文公主说的不错,这人的确有一些不学无术。

傅司空也起身相迎,林绍闻连忙行礼,然后众人落下,接下来寒暄一番,无非是林绍闻恭维傅司空,傅司空夸赞林绍闻的恭维话。

这坐下之后,因为筵席不方便谈话,于是改成了酒席,傅司空让玩酒令,以红字为题,每次说一句关于红的句子,若是做不出来,这骰子上有几个点,就喝几杯。

这种雅局,林绍闻只觉得头疼,心想这应该自己那个二弟林多闻来才是,自己懂个什么。

不过这都入座了,若是说自己不会,那岂不是丢脸了,于是林绍闻只好坐下来,希望叶时熙能够帮助自己。

这第一个投的是主人翁,傅司空投了一个一,然后看着外面红的枫叶,笑着说“那么老夫先来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

傅司空行令完毕,接下来到了陪客傅嘉宾,傅嘉宾投了一个三,笑着说“还好这一句我会,不然就要喝三杯了。我这人也没有什么学问,只能来一句万绿丛中一点红。”

叶时熙听了之后,心中知道这开始有指代了,这是赞扬建文公主的难得,若是林绍闻不理解这个双关,当中寻常诗句,只怕会被嘲笑。

在叶时熙沉思的时候,林绍闻已经开始投了,这运气也好,投了一个六点,不过林绍闻想到了花间影里面一句诗,开口说“御水流红叶。”

他这就完全是凑巧,压根不知道傅嘉宾这是有意考校,只是记得这句,于是说出来当一个酒令。

傅司空见这虽然不和四周景物相衬,但是意思倒是能够对上,也就没有追究了。

接下来就是叶时熙了,叶时熙随便投了一个点数,然后开口说“一色杏花红十里。”

傅司空不由看了一眼叶时熙,叶时熙这句倒是有志气。

这酒令到了傅司空手里,傅司空投了之后,对着他们说“老夫老了,不和你们这些有学问的,出口成诗,老夫只能在书中寻一个句子。红紫不以亵服。”

叶时熙皱眉,这一句暗示了建文公主不会轻易嫁给普通公子。

这又传到了傅嘉宾那里,傅嘉宾笑着说“我这算是江郎才尽,应该饮酒,应该饮酒。”

于是又轮到了林绍闻,林绍闻就记起来这一句,其他诗词,在这个气氛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这时候叶时熙开口说“这淡月疏星,倒是美景难得,今日有幸,今日有幸呀。”

傅家父子不知道叶时熙为何开口说这件事,但是也只能应和说是。

而林绍闻倒是醒悟过来,他再不济,也好歹背过三百千千的,得到叶时熙的指点,于是拿起一杯酒,笑着说“一朵红云捧玉皇。”

傅司空听后,领了这一杯,和林绍闻一起对着皇宫方向行礼,然后喝下这一杯酒。

这到了叶时熙这里,叶时熙倒是不怕考校,只怕自己提醒不及时,林绍闻出了仇,于是开口说“如今朝廷重时文,诗词歌赋终究是小道,我辈尚且年幼,应该专心经史语录,不可放心于此上,否则到时候,只能做一个自哀自怨的诗人,而不是不能当一个有作为的儒生。家士告诫晚辈,不可做名士,只可做名儒。司空大人,认为如何?”

“此乃正论,林文正公乃是大经济之人,所言皆是正论。”

傅司空也不在考校这诗词,双方谈了一阵子,叶时熙见天色不早了,担心这傅家出题,自己也不好帮忙,于是就只好找借口离去。

不过这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个宫女到了,说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听说了林学正在司空府上,于是派遣这位宫女到这里。

公主命令很简单,她今天看到大雁南飞,不由伤感,想要吟咏,但是苦心思索,却无所得,于是希望林学正能够帮忙写一首。

既然命题送鸿了,自然有了限韵,限一个非字韵。

除此之外,公主还说要以金石丝竹匏土竹木八音在每句字首。

傅司空听完题目之后,心想这不是为难人吗?限韵就算了,还要限定首字,这还怎么写。

不过傅司空心想,这也许是担心林绍闻盗用自己父亲的诗文,毕竟这送鸿是诗人常用题目,就算限韵,未必林泉没有写过。

这限定了首字,林绍闻就不可能盗用他人诗词了。

林绍闻心中暗自说着晦气,别说限韵了,就算不限韵,这个题目自己也写不了呀。

“公主有言,若是驸马不能立即做出来,也无关紧要,可以回去慢慢想,公主只是希望,这一道送鸿,不会让她等到燕来。”

林绍闻准备说是是的时候,叶时熙曾众人不注意,在林绍闻手中写了一个可字。

林绍闻看了一下叶时熙,叶时熙笑着说“若是其他人,看到这题目,自然为难,但是林侯爷是文正公嫡子,区区雕虫小道,还是能做出来的。”

在众人惊讶的时候,叶时熙让人准备文房四宝。

然后叶时熙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林绍闻手中快速写了一首诗。

不过这速度有些快,林绍闻也是不能记得。

等到笔墨纸砚上来之后,众人看着林绍闻,没有人注意到叶时熙站在他们背后,将桌子上的酒水水,在自己纸扇上写了起来。

等写好之后,他故意扇子扇子,林绍闻到也是眼尖,看到扇子上面的字。

这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毕竟叶时熙先写了一遍,又是一首诗,林绍闻连蒙带猜将这首诗写好了。

“仓促而成,还请转告殿下,多多包涵。”

傅司空等人没有想到林泉这么快就写好,看了一下,不由对林绍闻刮目相看。

丫鬟带着这纸离开了,这林绍闻也告辞了,傅嘉宾送林绍闻的时候,不时夸奖,这反而让林绍闻不好意思了。

出了司空府,上了马车,林绍闻感叹说“若非是表兄你,今天糗大了。”

“你我本是亲戚,承蒙你看到起我这一个寒士,愿意相认,若是表弟你丢脸,我这个表兄也脸上无关。只是表弟,非是我多嘴,姨夫乃是天下闻名的才子,更是国朝定鼎以来士林魁首,表弟若是能将他集子吃透,也没有谁能辱你。”

“说来惭愧,父亲的集子,对于我来说,如同天书一般,尤其他所作的日知录,我看了套用古人一个句话,真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了。”

“姨夫学问汇集诸子,自成一家,这自古理气心三家,门徒众说纷纭,唯有姨夫能以一贯之,读起来的确有些难读,但是这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若是表弟你因为难读,就不读,岂不是空守宝山而不知。”

林绍闻心中有些羞愧,说叶时熙说言是正论,自己的确应该好好读读自己父亲的集子了,免得日后丢了林泉的面子。

他们这边到家不提了,宫女到了皇庄,将诗递了上去。

公主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她原本想的是让弘文县主给写上一首,既然这林绍闻写了,她也就看看。

这一看不由一惊,仔细看了几遍,吟咏起来。

“金秋景物隔年非,石蕨沙芦春不肥。

丝柳渐长声带别,竹风来暖梦先归。

匏瓜莫系终高举,土谷难忘又北飞。

草面胡儿还习射,木兰旧戎慎知机。”

她不敢相信,这是林绍闻写的,询问了具体情况,听宫女说了之后,公主疑惑不解,询问说“当时有其他人吗?”

“有一个少年公子,容貌昳丽,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然后宫女说是这个少年公子应承下来的,宫女看林绍闻的神情,好像不是会做的样子。

“那就对了,一定是这少年公子代为捉刀,莫非是弘文县主,改装男子,好帮自己哥哥。”

第二十九章公主哭诉道人谈

宫女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然后说“但是林学正写的时候,我们就在一旁看着,没有见到有人帮他写。而且那个少年公子,的确是一个男子,看上去年纪要比林学正更加大一些。”

建文公主想了想,告诉宫女“这件事去查一下就知道了,你明天去林府,找到林学正,说我喜欢这一首诗,看看他如何说。”

“殿下,婢子心想,学正他未必会说什么。”

“不管他说什么,你接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比较好。”

宫女说了一声唯,于是下去了。

翌日,林绍闻在客厅见了林冰梅,告诉了昨天的事情。

林冰梅听了之后,对着林绍闻说“若是妹妹没有预料错,公主必然会派人来找哥哥你,到时候询问你这一首诗是否是你做的。”

“那么我应该如何回答呢?”

“若是没有那一场考古,你倒是可以说是你做的,但是公主殿下已经知道哥哥你的才学,你若是坚持你做的,反而让她不喜。不如坦白,说是表兄所作的便是了。”

“那这样,我岂不是也有骗公主。”

“哥哥,当时公主出这题,乃是想要借我之手为你解围。你据实说了,反而没有什么。”

林绍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心想自己好像被轻视了。

林冰梅因为有叶时熙在,见没有事情了,于是准备回尺意楼了。

林绍闻因为叶时熙昨天帮忙的原因,有心撮合两人,开口说“妹妹,这表兄来了这些天了,你不如见见他,这外人不见是因为礼节,这中表之亲,见见也是无妨。”

“妹妹我不喜见外人,这是哥哥你知道的。”

林冰梅回到尺意楼没有多久,宫女就来了。

林绍闻听到宫女询问,于是就据实说了,宫女回去禀告之后,建文公主听了之后,嘴里喃喃说“表兄吗?”

经过这一次之后,建文公主不时命题,让林绍闻写,林绍闻也不愿意劳烦自己妹妹,全交给叶时熙,每次叶时熙都能妥善对答。

到了腊月,建文公主回到宫中,圣人到了建文公主的履冰宫,建文公主正拿着诗文在看,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我儿,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文妃笑着说“这诗是林学正写的,信儿自然高兴了。”

圣人听了之后,不由一笑,坐了下来,建文公主递给了圣人,圣人一看,原来是一套元曲。

圣人念了一下,对着建文公主说“我儿,这曲子倒是清醒脱俗,这位林学正倒是有些才学。”

文妃笑着说“不止有才学,他还有词论来,说这词虽然称作诗余,但是却不可小瞧,这作诗只要注意平仄,而词曲,这平上去入都要用的清白,阴阳清浊要分得清楚,若是一字有误,就不能入了音律,叫那有才学的看到了,会取笑这作词的,所以这词叫做填词,不能让人由着性子来。”

圣人点点头,对着建文公主说“我儿,林学正有如此才学,她妹妹又是如此聪慧,日后你到了林家,也不算委屈了。”

听到圣人提及这个,建文公主不由开口说“爹爹,这个不是他所作,而是他一个亲戚代为捉刀而已。林学正他,他……”

“他怎么了?”

“他四书不熟,五经不通,胸中没有半点文墨。”建文公主说到这里,胸中的委屈全化作泪水落了下来。

圣人听后,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一阵子,他知道自己女儿不会骗自己,既然对着自己这么说了,那么就应该是真的了。

文妃见圣人沉思,以为圣人不方便开口谈这件事,于是劝说建文公主“信儿,信文伯乃是林文正的嫡长子,怎么会没有学问呢?他自幼在桐山书院长大,这耳濡目染之下,就算不如其父,也不会胸无半点文墨,只是他性子随他父亲,谦虚淡守,不愿意炫才而已。”

文妃说到这里,举了林冰梅的例子,说妹妹如此,哥哥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让建文公主不用伤心这件事。

文妃劝说之后,圣人对着建文公主“此事若是真,那么我儿,你就更要嫁过去,若是当时林泉不选择为国尽忠,而是退到景明城,天下人也不会指责他。他完全可以教导自己三个孩子。而他却没有这么做,放弃了这一切,孤身一人深入不测之地,以一己之命,换来祥云府的安宁。这史书上多书写忠臣义士,而我儿你心中知道,忠臣难得,如林泉这般的,更是百年难遇。他和那些言官不同,他不会为了博取一个美名,而谤上求直。”

圣人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当时听到林泉战死的时候,心中那种哀痛。林泉和他算是亦师亦友,他们在飞云山玩闹,在北四府剿灭鬼府,在南都谈论天下大事。

建文公主原本以为圣人会因此想办法,将这个婚约接触,毕竟这件事,除了少数人知道,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这一件事,解除这个婚约,对于圣人的声名没有影响。

但是圣人这么说,建文公主直接心都冷了,她心中敬佩林泉的忠肝义胆,但是她不愿意,就这么嫁给一个绣花枕头。

建文公主失望的神情,圣人和文妃看的明明白白,文妃对着建文公主说“信儿,这天下才子又有几个呢?就算有才,有容的又有几个,那些新科进士,你又不是没有见到过。信文伯母后是见到过的,乃是卫潘之流。”

“孩儿知道,孩儿只是现在想多陪在母亲和父亲身边,不愿意离开。”

文妃看了一下圣人,圣人看着自己这颗掌上明珠,对着建文公主说“这件事不急,他非是小门小户,急在一时,等三年考绩之后,在召他进京完婚。”

圣人离开这里,也召见了林绍闻,他考校了林绍闻一番,见林绍闻虽然不能说是白丁,但学问也是有限。

“林爱卿呀,你如今是一府士林之首,代表朝廷,这到了陇右府,你也应该多多研习典籍,勿要使那陇右府的士子,笑朝廷无人。”

林绍闻惶恐行礼,说自己实在难以当此大任,还请圣人另选高明之士,前去陇右府担任学正。

圣人听到这糊涂话,告诉林绍闻,如今这件事已经定了,希望林绍闻能够明白,他这个绍闻念修的含义。

林绍闻见事情不能转圜,于是只能说了一声唯。

圣人让林绍闻下去,林绍闻回到家中,到了尺意楼下,让丫鬟将这件事转告了林冰梅,林冰梅也回应了,这件事实在难以帮忙,到时候开春上任的时候,只能带着叶时熙一起前去,带时候真的有考校,就让叶时熙帮忙应付。

林绍闻听到这回信,心想叶时熙来到这里,是为了林冰梅,如今怎么可能为自己,离开林府,前去千里之外的西京城。

不过这件事,林绍闻不好说出来,免得到时候林冰梅生气。

在尺意楼的聂云凤却将这一层说了出来“叶时熙此次前来,乃是希望成两姓之好的,他如今怎么会想着前去陇右府呢?”

林冰梅沉默了一下,询问聂云凤“散人,这叶时熙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呢?”

聂云凤将鬼府的事情说了出来,无意中说了一句“思永和叶复叶璜两兄妹倒是挺合得来的。”

这不是聂云凤第一次失口了,林冰梅早就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父亲的字伯岩,聂云凤第一次失口的时候,林冰梅当时没有举得什么,这几次下来,林冰梅就有了怀疑。

“这思永是先父大人的名讳吗?”

聂云凤听了之后,看了看四周,林冰梅让丫鬟先下去,聂云凤点点头,对着林冰梅说“不错,这件事,我原本不愿意多嘴的,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贫道认为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个秘密,你烂在心中就可以了。”

林冰梅好奇起来,她十分期待,关于母亲没有告诉自己的那一部分事。

“你这么聪明,我想你肯定怀疑过,为什么,你家和镇国公一脉没有来往。”

林冰梅点点头,原本她以为是因为林泉是庶子,所以镇国公一家不屑来往,如今听聂云凤这么说,似乎别有隐情。

聂云凤在空中写了刘思永三个字,告诉林冰梅说“这才是你父亲的名字,他的父母都是天下知名之人。你的祖父叫做……祖母叫做……”聂云凤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写着刘歆、魏思思的两人的名字。

林冰梅惊讶的用手捂着了嘴,她记得自己询问过祖父母的名字,但是乐琼他们都是含糊其辞,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祖父会是这样的人物。

不过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父亲集子里面,极力称赞刘歆,凡是提到刘歆的地方,都用刘学士这个尊称。凡是写歆这个字,总是会缺一笔。

她原本以为是父亲太过尊崇拜刘歆才这样,原来是避父讳,一切原本不太明白,如今终于豁然开朗。

第三十章才女修史正人言

林冰梅询问魏思思是不是仁皇帝时候著名的魏侍读,聂云凤点点头,告诉就是这一位,魏思思乃是魏白云的幺女,也是邙山一脉第二代掌门人。

聂云凤知道的事情,基本是那一夜林泉所谈的,不过林泉生母乃是姜碧漪这件事,聂云凤就不知情了。

说完仁皇帝一朝的恩怨,聂云凤谈了林泉,虽然她痛惜林泉的叛节,但还是为了林泉隐瞒了这一件事,而是说林泉受到了武皇帝的重用,于是有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心。

这之后的事情,聂云凤差不多已经谈过了,也就没有多谈。

林冰梅看着聂云凤谈及自己父亲的时候眼中那神情,如同自己母亲一样,她心中明白,眼前这位坤道,和自己父亲关系非是朋友那么简单。

聂云凤说完,对着林冰梅说“你父亲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修三朝国史,在南通城的时候,他已经修好了仁皇帝朝了,只不过因为战乱而没有能够修订,这草稿,想必还在你家中,我听人说过,曹大家替兄修史,而冰梅你,这修撰三朝国史的任务,也就要交给你了。”

林冰梅听到自己祖父是因为私修国史而获罪,心中惨然,想到自己父亲一辈子也是希望能够继承父业,修撰三朝国史而半途早逝,心中有了一个念头。

“大哥叫绍闻字念修,这名字之中,是父亲想要大哥能够继承这修史的大业吗?”

林冰梅心中将这个念头挂在心上,等聂云凤晚课的时候,亲自到了后院拜见自己母亲。

这时候乐琼正在指点唐锦剑法,见到女儿下楼到来,乐琼走了上去,牵着林冰梅,到自己身边坐下说“冰梅,你找阿娘有什么事吗?”

“母亲大人,孩儿记得家中似乎有一部世宗国史?”

乐琼点点头,对着林冰梅说“不错,你父亲修三朝国史,这太祖朝,太宗朝都已经呈递,未有这世宗朝的,因为战乱,而不得修订,呈递朝廷。你父亲全节之后,家中众人也没有这个才能,只能将那书藏在阁楼之中。”

“既然是父亲大人遗志,孩儿想要将此书修订完成,以慰父亲大人。”

“你有这心就好了,只是此事,你应该知道,非是圣人允许,私人严禁修史,你若是想要完成你父亲未竟之业,也需要圣人点头才是。”

林冰梅点点头,让乐琼写信回到老家,让人将家中的世宗朝国史给送来。

她也写了奏疏,以县主的名义递呈给圣人。

圣人这些时日,对于林绍闻不学无术感到难过,而林冰梅这一封奏疏,却让圣人开心起来。

圣人允许了林冰梅这个折子,不过这一次修史,因为林冰梅是女子,于是圣人让林冰梅暂且居住在履冰宫中,和建文公主为伴,林冰梅每天所写,第二日就要呈交到史馆,史馆审阅之后,评注之后传回林冰梅,林冰梅定稿之后,在呈递给圣人,圣人审阅曰可,就可以让翰林抄录了,订稿成书了。

崇文并没有十五年,圣人改元奎光,取太史令奎璧流光之意。

奎光元年正月十五之后,林冰梅开始参与修撰世宗、中宗二朝国史。

而在林冰梅进入宫中这一天,林绍闻和叶时熙也离开了这里,前往到陇右府。

这叶时熙愿意去,是因为他心想林冰梅乃是圣人封的弘文县主,若是自己不能有官职在身的话,那么就难匹配。

科举叶时熙虽然有把握,但是虞朝科举出身,很少能担大任,他于是想走察举这一科。

如今和林绍闻一起去,到时候有机会了,林绍闻也将自己功绩禀告,自己也可以从贤良方正或者博学鸿词二科出仕,当上官员。

他们是二月二到的,当天晚上,知府接待了他们。

知府一般来说,是看不上学正的,毕竟学官基本是同级矮三分,更别说,这学正品命还不如府丞。

奈何林绍闻,先是信文伯,父亲乃是智勇侯,深受圣人宠信,知府也只能放下架子,亲自出门迎接自己这个下属。

知府如此,城中诸侯官绅也是如此,不过叶时熙告诉林绍闻,这毕竟是来当学官,掌管府学的,还是应该先见生员和府学之中的下属。

于是二月初三,林绍闻在明伦堂见到了生员和士子,这些人以惠先生为首。

惠先生这人,虽然迂腐,但是对于这种场所,倒是十分好用,举止交谈,端正而不失礼,大家都是读书人,也不敢在这个场面,说什么酸腐之类话。

林绍闻见惠先生一脸正经,如同丁玉立一样,不由见面就有了三分敬重,接下来他这个年轻的学正倒是和诸位生员其乐融融。

这府学的生员,学问说起来,和林绍闻也是半斤八两,他们唯一胜过林绍闻的就是在时文上,不过这种场合,也没有谁煞风景,谈制艺的事情。

虽然生员不懂,但是孔至这些人心中十分清楚,在当天告退之后,张光邀请他们到了自己家中小酌。

程四可是一个管不住嘴的人,这杯酒下肚之后,开口言“二位,这位学正大人,你们怎么看。”

孔至喝了一杯酒,对着程四可说“愿之,你我一般见识。”

“愿之,惟危,真是奇怪,学正大人乃是文正公嫡子,那海澜先生(丁玉立的尊称)也是士林有名的人物,虽然不如二梁先生,林学正再其门下学习,也不至于如此。”

程四可想了一番,对着张光说“子夏,这就是我不愿意教授广牧的原因。这论起辈分来,海澜先生和林学正,乃是师兄弟,这文正公早逝,这嫡长子,海澜先生又不便管教,自然会如此。别说海澜先生了,就算林门四先生(梁元培,梁法尧,丁玉立,云思义四人的尊称。)其他三人,也不好教这文正公的儿子。自古以来,故人之子,可以养,难以教。责之心中有愧,心中有愧呀。”

张光和孔至心想有道理,的确以丁玉立的身份,要管教林绍闻,有些尴尬。这训责的太严重了,未免会有愧对之心。

孔至喝了一杯酒,继续说“虽然广牧和林学正二人相似,但是我见学正脸上有正气,而不似广牧那般脸上有油气。就算不能成为一代大儒,也可以守住文正公一脉清名。只可惜,世杰没有这个福分,我也没有那个福分。”

“惟危兄,这广牧虽然行事不乖,但根底还正,若是有良人引导,自然也会走上正道,作为相交多年之人,我斗胆说一句,如今广牧心性未定,完全是因为尚未有成家,你这婚事都拖了多年了,不如早早成家也好。”

孔至听了之后,认为也是这个道理,这件婚事拖得有点久了,在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孔至想事情的时候,程四可敬了张光一杯说“子夏,你常言阴德,这世杰也算一个有德之人,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不肖之子呢?”

张光摇摇头,对着程四可说“愿之,这种事情不好说,不过世杰一脉,三代皆是正人,偏偏遇到此等事情,真是难说难说。”

“我说,这就是应了易上的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吉凶生焉。广牧平时所接触的乃是什么人,你我心中自然明白,这位林学正,在桐山书院之中,就算没有学,耳濡目染,皆是正人言行,所以能不坏文正公家风,守住文正公清誉。”

“愿之所言有理,有理。”

这一场酒席之后,孔至也让人去了戈府,提了这件事。

张氏早就想完婚了,只是因为当家的不在了,自己不好去催婚,如今亲家提了出来,她自然答应了。

接下来张氏让王忠去找张隆庆,准备和张隆庆商谈这婚事。

恰好张隆庆这从周流山烧香回来,听说这件事后,立马到了戈府,见到了自己姐姐。

“弟弟,你在外面长年跑动,麻烦你帮忙置办一些东西。”

张氏将自己婚礼的时候物品大概说了一下,张隆庆心中默算,等到张氏说完,对着张氏说“姐姐,你这个办下来,至少要六七百两银子,按照小弟的意见,不如就从这西京购买一些本地的,不要买外省的,这样百两银子就可以办下来。”

“这乃是你外甥人生大事,怎么能够马虎呢?当初我嫁过来的,多么风光,而且那孔家姑娘,也是大家之后,若是寒酸了,岂不是让别人受委屈。”

“这百两银子已经足够风光了,弟弟我办婚事的时候,也不过五六两银子。姐姐,不满你说,若是以前,我自然会应承这件事,但是经过这些年走南闯北,经历了不少,我才发现姐夫以前说的都是正理。姐姐,你买这些东西来,到时候家中要用钱的时候,到时候变卖典当,会折损一大笔,比如剩下这五百多两银子,若是日后有一个急用,也可以应急一下。”张隆庆诚恳地劝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第三十一章喜结连理惊闾巷

张氏还是不以为然,对着张隆庆说“弟弟,你也太小看我家了,这个忙你若是不愿意置办的话,姐姐我也不会强求。你忙,姐姐我也是知道的。”

张隆庆见张氏这么说,只好说“姐姐,你都这么说了,小弟我只能去办就是了。”

“不用了,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们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

张氏对于张隆庆如此推脱,感到不满,于是谢绝了张隆庆的好意。

张隆庆见多言无用,也就请了一个跑腿的差事,告辞离开了。

等到张隆庆走了之后,张氏对着戈广牧说“你这个舅舅,这四处跑动起来,反而越发舍不得钱财了。”

“孩儿认为舅舅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家中有事,到时候一对金钗,未必可以换来一斤柴火。”

“真是孩子话,这家里那么多地,那么多房,到时候还会用金钗去换吗?”

戈广牧心想自己输都可以输六百两,如今难道还不能为了自己婚事而花费六百两吗?于是戈广牧也不在坚持,对着张氏说“娘亲所言极是,这孔家姑娘,也是大户人家,我们也不能太过失礼。”

戈广牧说完,询问张氏如今应该怎么办,张氏说可以让那几个租借他们住处的来商量。

戈广牧于是派王忠前去请了当铺的,绸缎铺的,杂货铺的。

第二天早上,这些人到了之后,为首的就是就是绸缎铺的宋子龙宋老板,宋老板见到戈广牧,对着戈广牧行礼说“戈相公,不知道今日相邀,所谓何事?”

“今日乃是有求于诸位。”张氏在屏风后面,对着宋子龙等人说着,宋子龙他们也对着屏风后面的张氏行礼说“老夫人请讲,小的们担不上一个求字。”

张氏告诉他们,戈广牧要结婚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够弄一些东西前来。

张氏将清单说了之后,然后对着宋子龙说“这些都不要本地的,灵州、京城、丰城、永安这四处的最佳。”

“老夫人,你说的,西京城都有,这前去这四处购买的话,这本钱就要高了不少了。”

“本地有我何尝不知,我弟弟就是干这一行的,你们应该明白,这西京城里面的货,骗人的、糊弄人的有多少,诸位心里是有数的。”

宋子龙见张氏坚持如此,只能说“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照办了。”

于是宋子龙他们告辞离开,开始置办这些物品去了。

戈广牧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公子,李公子听了之后,自然是大喜,答应借自己丫鬟给戈广牧充当面子。

这婚礼的物品购买着,其他程序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到了四月初一,婚礼就开始了。

婚礼也没有按照虞朝的礼制来,毕竟那一套,除了勋臣之外,就很少有人遵从。

这唯一符合礼节就是傍晚成婚了,这仪仗队回来的时候,好不壮观。

走在最前面的,敲锣打鼓,声势浩大,进跟在后面的是八个细乐。

在后面就是专门请的戏班子,扮演八洞神仙,颇有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之感。

接着是李府的戏班扮了六个仙女,手中执着玉如意,木灵芝,松枝麈,蟠桃盘,琪花篮,琼浆卣等物品,无一不是名贵之物。

后边二十四张案桌,上面毡铺红毛毯子。

这第一对桌子,一张上面是一个大狻猊炉,烧的是都梁、零陵细香,兽口突突袅烟,这一路上异香扑鼻,让人忍不住闻嗅。另外一张是西戎的头顶大盘子,上边插一对钵碗粗的囍烛。这囍烛的把柄还专门是一对金童女玉的鎏金雕像,

第二对桌子,一张是果品碟十六器;一张是象箸调匙,中间银爵一双。

第三对桌子,一张是五凤冠,珍珠排子,七事荷包,一围玉带;一张是霞帔全袭,绣裙全幅。

第四对桌子,两张俱是纱罗绸缎绫绢,长卷方折,五色夺目。这就是专门从各地买来的,专门为新娘准备,到时候新娘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制新衣。

第五对桌子,一张上面陈列是鱼虾等海鲜物品。一张上面列的是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

第六对桌子,一张是外省佳肴兴县火腿,景明工鱼,幽燕毛螃,黄龙野鸡;一张是陇右特产玄河鲤鱼,西京鹿脯,云州腌鸭,天汇板鹅。

第七对桌子,是各地的水果,两桌各两大盘,各按本物贴上冰桃、雪藕、交梨、火枣,金字大红签,这个字,也是让城中有名的书法家写的。

第八对桌子,一张上面是糖仙八尊,中间一位笑呵呵的月老,后边有宝塔五座;另外一张是油酥、脂酥、提糖、包糖面果十二封。

第九对桌子,是喜面十缕,上面各贴篆字喜花一团。

第十对桌子,是喜桃八百颗,桃嘴上俱点红。

第十一对桌子,一张是进士儒巾一顶,红色补服一袭,缎袜一双,缎靴一双,丝绦一围;一张是“长命富贵”珐琅银锁一挂,金项圈一圆,象牙边箍西域扇二柄,沉香扇坠两挂,镀金老虎头一面,莲蓬铃、荔枝铃、甜瓜铃、菱角铃各两串,“五子夺魁”小银娃娃五位,其余咬牙棒、螺蛳金斗等,十样孩事俱全。

第十二对桌子,一张上是书坊借的《十三经集解》十六套本,府学内借的《淳化阁帖》三十册,还有轴子、手卷各四色。一张是京城砚一方,丰城笔十支,德云墨四匣,万兴笔格一架,蔡玉镇纸两条,紫檀墨床一个,喜山大图书五方,水晶印色盒一副,闽磁砚水池一注,宜兴名公画的方茶壶一把。

街上的人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心中想着真的是见识了。

其中有几个老成的,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暗中摇头,说这个戈相公行事,完全不像是他的父辈。

当日筵席上,苟耕也成了主事的,帮忙招待客人。

这一次来的人不少,孔家的人见戈家如此气派,都称赞,这孔家姑娘嫁了一个好夫家。

张氏听到女眷的夸奖,心中不由得意,想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娘家人都是这么夸奖的。

这到了入夜,戈广牧回到洞房之中,揭开盖头,见到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由心中大喜。

从新婚之后,戈广牧的心也不在想着外面,虽然也没有将心思花在学习上。

这孔理央自幼读诗书,是有一个有学问的人,孝顺婆婆,对下人也不摆架子,深的戈家人喜爱。

到了新婚的第七天,原本一直躲着的春梅,也无意中被孔理央见到了。

孔理央接过春梅的孩子,询问了一番,然后告诉春梅,从今之后,不用躲躲藏藏了,好生带着这个孩子。

听到消息的戈广牧回到家中,见孔理央并没有生气,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第十天,宋子龙将账单送来,这一共用了接近一千两银子,在戈广牧接过账本的时候,宋子龙也开口解释,什么东西什么样的价格。这些东西若是西京城就近置办的话,价格又是多少,这到了那些地方去买,又是多少多少。

总之最后,宋子龙说,若是戈广牧有疑问,可以找张隆庆来核对,若是核实无误之后,就请签字就是了。至于这钱什么时候给,都无所谓,戈家家大业大,又不会赖了他们的。

这么多银子,戈广牧自然不敢随便签字,于是让王忠请来张隆庆,张隆庆带着自己的账房师爷前来,于是众人就在大厅里面,看着这账房师爷用算盘将这帐一五一十的算了。

这一算,发现只有九百两零五钱,宋子龙让自己这边的师爷再算,于是这边重新算,还是这个价格。

张家的账房指着其中一笔账说“想必是这一笔算重了,这才会有误差。”

宋子龙也说是,然后为了表示歉意,这五钱银子就不用了,取九百两整数。

接下来宋子龙改了数额,然后写了自己名字,画押之后,戈广牧也签字画押。

最后账房先生写了借据,双方一人一份,签字画押之后,留作凭证。

宋子龙拿着账本走了之后,张隆庆对着戈广牧说“力唐,这些生意人最为狡猾,若是稍不注意就会上了他们的当,就好比这一次算账,若不是你机灵,请我来这里。在这里再算了一次。那么这一百两银子,岂不是白白给了他。不止这里,以前你父亲迎娶的时候,也是这般热闹,但是花费去没有这么多,你可知道为什么?”

戈广牧摇摇头,张隆庆叹息一声说“因为你父亲是一个正人,不怒自威,这些人遇到你父亲,见你父亲那样子,自然息了狡诈之心。而你,却让人感觉不谙世事,好容易被骗一样。”

戈广牧听了之后,心中有些惨然,感谢张隆庆的正言教导。

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自己应该学自己的父亲,做一个让人敬重的君子,而不能想现在这样浑浑噩噩,是一个人都想欺负。

第三十二章冰释前嫌结旧友

可惜的是,这下决心容易,但是要真的做到极为困难。

这端午前一天,惠先生有事就没有来,而只剩下戈广牧在书院读书。

没有多久,苟耕就找上门来。

戈广牧因为苟耕在大婚的时候帮助过自己,于是就将开门让苟耕进来。

“二哥,我这一次找你,不为别的事情,而是有一个忙需要你帮我一下。”

戈广牧询问什么事情,苟耕说这是张祖望的事情,张祖望上一次吃了大亏,六百两银子打了水漂,被人笑话,再也没有人去他那里了。

如今张祖望希望戈广牧能够再去他那里,若是戈广牧又去了,自然其他人也会去了。

这其中的道理,戈广牧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的确有愧张祖望,处于对于自身安危的考虑,询问苟耕,难道自己必须要去吗?

“二哥,你放心,你若是去了张家,张祖望还敢将你绑了不成,他虽然是一个破落户,不过也是士绅子弟,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他真要敢这么做,那衙门的人能放过他。若是二哥你不放心,可以叫那王忠一起去。”

戈广牧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下,叫来了王忠,王忠劝戈广牧不要去,戈广牧对他说“王忠,那件事,我们心中明白,我们对不起张祖望,如今他愿意冰释前嫌,我们若是不去,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让人家暗中骂我们。”

王忠心想也对,若是不去,那就坐实了,戈广牧输了不认账。

这前去了,也就告诉众人,他们并不欠张祖望的账不认,而是张祖望的下人作祟。

于是王忠亲自备车,和戈广牧等人到了张家。

张祖望已经在大门那里恭候了,张祖望见到戈广牧下车,连忙行礼说“戈相公,上一次小价得罪了你,还请你老见谅。”

“无妨无妨,张老爷客气了,客气了。”

这两人一直到了客厅,上了香茗之后,张志述也来行礼了。

聊了一阵子,张祖望询问说“不知道戈相公的西席是不是那位惠贤人呢?”

“惠先生正是在下老师。”

“那就好,实不相瞒,这位张兄有一件事,需要令兄通融一下。”

原来这林绍闻虽然没有学问,但是家中听到自己父亲在南都时候如何管理国子监的,于是就按照葫芦画瓢。

出题批阅全都是交给叶时熙,叶时熙这个才子,这要收拾他们,那太简单了。

这府学不少生员都被骂了一顿,很多秀才也降了等。

张志述这种一门心思不在圣贤书上的,遇到林绍闻也算是遇上了对头了,两个月前降成了四等,林绍闻也说了,若是六月再考不过,那就要将张志述给踢出府学了。

这府学供给衣食,才能让张志述能够在贝者场上得意,若是没有这衣食来源,加上张祖望这里也是爱莫能助,他到时候就难办了。

张志述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生员名额,于是打听之下,得知林绍闻十分敬重惠先生,又听说了戈广牧是惠先生的学生,于是就求张祖望。

张祖望心中也打着算盘,若是没有被戈广牧赚了两百两银子,他倒是可以放弃,毕竟那六百两银子是一个没影的事。

这想要捞回来,必须让戈广牧继续和他们打交道才行,他正在愁如何和戈广牧冰释前嫌,这张志述就送上了这么一个机会。

于是张祖望让苟耕去请戈广牧,担心戈广牧不来,所以他才特别嘱咐,若是戈广牧有顾虑,可以让他的仆人跟着来。

张祖望见到戈广牧上钩了,不管戈广牧是否能够解决这件事,自己就可以隔三差五找戈广牧叙旧了,只要戈广牧愿意来他这里,他就不信,戈广牧不会把那两百银子给吐出来。

戈广牧不知道张祖望的算盘,而是沉思了一番,告诉张志述,这件事是否能够成功,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自己可以试试。

张志述自然开心了,连忙说谢,张祖望也设宴招待,在宴会上,张祖望绝口不提那欠银子的事情,夸赞戈广牧的大仁大义,侠骨仁心。

戈广牧被张祖望这么夸奖,一时间也有一些飘飘然,认为张祖望倒是一个君子,自己当初那么做,的确对不住他。

他脸皮薄,也不好谈那六百两银子的事情。

等到筵席结束之后,戈广牧离开这里,回到了家中。

他将这一件事说给了孔理央听,孔理央听了之后,不由对戈广牧说“夫君,既然如此,这一件事若是了断了之后,就无须和这位张老爷来往了。”

“他倒是一个实诚的人,来往有和不妥呢?”

“他毕竟是一个靠着贝者来赚钱的人,若是夫君你常常去,难免会玩上一两把,到时候夫君自然要给银子。这日子久了,多的就去了。”

戈广牧不以为然地说“娘子,我这人向来不好这个,上次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如今我知道错了,自然不会在玩那个了。而且喜欢这个的,可不少,这不少勋贵都喜欢,难道他们都不算什么好人吗?”

孔理央难以劝说,于是希望戈广牧能努力读书,争取早日博取一个功名“夫君,家里的确不缺银两,无须做稻粱谋,但是列位祖宗,都是有出身之人,夫君一袭白身,恐怕被外人所笑,我听说,这学正大人倒是看重夫君你,准备点你入学。”

戈广牧也听过这件事,这也是孔至等人的功劳,夸奖当年戈广牧若不是因为年纪太小,否则早就入学了。

林绍闻对于神童倒是很有兴趣,他上任之后,就是希望能够选拔出一两个人才,让圣人和建文公主为他改观。

戈广牧告诉孔理央,自己会争取入学,到时候再不济,也要当一个举人。

端午后,惠先生回来,戈广牧将张志述的事情和惠先生谈了,惠先生也是一个老好人,知道这生员不易,于是答应去求情。

五月初八,张祖望就下了拜帖,以答谢戈广牧为理由,请戈广牧来自己家中坐坐。

戈广牧也亲自去了,张祖望也让姑娘月季作陪,这正好对上戈广牧闻的心意,这酒过三巡之后,张祖望说这样饮酒无味,不如来骰子比大小,输了喝酒。

这戈广牧喝了一点酒,已经有了几分酒意,自然点头说是。

投了几下,戈广牧喝的有些晕头了,于是张祖望就让戈广牧在这里休息。

等到戈广牧醒来,天已经黑了,他没有带着灯笼出来,也不方便回家。

而这时候的张家大厅之中,吆五喝六,好不热闹,戈广牧走了过去,见到一个陌生的士卒正在那里玩叶子牌,这人技术明显还不如戈广牧,戈广牧在后面看着着急。

苟耕见到这个情况,打了一个哈欠,说自己有些困了,要去休息了。

而那个士卒因为输了,却不甘心,不准苟耕去休息,

苟耕可怜兮兮说自己真的已经困了,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要不明天再去玩。

士卒就是不愿意,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张祖望看了一眼,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你看这个情况,要不你替你把弟玩上一两盘。”

苟耕也看着戈广牧,对戈广牧说“二哥,你就当行行好,帮小弟这一把吧。这钱就放在这里了,我这二哥和你玩,你看如何?”

士卒最开始不愿意,最后在张祖望的劝说之下,这才同意了。

见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戈广牧心想自己不会赢也不会输多少,于是就答应了。

开始之后,那士卒果然技术不行,戈广牧也有赢的时候,不过这慢慢的,戈广牧铜钱却越来越少。

等到这铜钱没有了,戈广牧不好说什么,张祖望看着天色说“这时候不早了,诸位还是早点休息吧。”

张祖望也不提什么,戈广牧这个时候怎么能睡着,这等到苟耕醒了,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戈广牧将这件事说了,苟耕笑着说“一二两银子,二哥有什么好在意的。”

戈广牧身上也带着几两银子,连忙拿了一块比较大的碎银子,交给苟耕说“这可不行,这是你赢来的,我却输了。”

“二哥,真的不用,这点银子能干嘛,你说是不是。”

戈广牧坚决让苟耕收下,苟耕只能将银子收下,然后对着戈广牧说“其实二哥,这贝者的事情,平日闲极无聊,就可以以此度日,这来去不过一两贯钱,没什么可以值得的可惜的。”

戈广牧没有回答,想到了昨天打叶子牌的乐趣,的确远胜过读书,心中不由一动。

接下来,惠先生常常去府学见林绍闻,给戈广牧空闲的时间。

这自然也是张祖望他们的计策了,张志述联合了几个学习不好的生员,在林绍闻耳畔说着惠先生的学问,这林绍闻自然认为这位惠先生就是一位隐居的贤人,于是屡屡召见。

承蒙学正召见,惠先生自然不敢不应,他见到机会难得,也不由常常前去府学,见这位学正大人。

第三十三章结拜兄弟情义浓

戈广牧经常到张家去,是因为张家的姑娘常常换新,让他感到新鲜了。

至于这玩叶子牌输了,戈广牧也没有在乎,每日不过四五两银子,有时候还会赚上一点点。

戈广牧没有记账,但是张祖望却天天记着账,到了六月初六,张祖望请来了卢牙,也请了戈广牧来。

这到了张祖望的家中,戈广牧见到卢牙,不由有一些吃惊,这些时日,他都忘记这个债主了,他不知道张祖望为什么找了卢牙前来。

张祖望见戈广牧迟疑的样子,拉着戈广牧,到了客厅上,让戈广牧坐下,对着戈广牧说“这一次找你前来,是想和戈相公算你一笔账的。”

“不知道什么账,这我可没有在这里欠过什么钱。”

戈广牧每次玩牌,都是将带来的银子给用完了,就算结束了。

“当然不是那个,只是戈相公,你在这里吃用,还有玩耍的钱,戈相公好像从来没有开过。”

张祖望说到这里,卢牙对着戈广牧说“这个张老爷知道戈相公不懂这些,也不好提,只不过这欠的有些多了,只好叨扰了。”

戈广牧知道这个要付钱的,只是张祖望没有谈,他就没有在乎。

这如今张祖望要了,他只好询问是多少钱。

“一百六十吊钱,账本就在这里,戈相公你请看。”

戈广牧接过账本,他匆忙看了一下,然后就将账本还给了张祖望。

“至于玩牌的钱,那官府管不上,但是这饭钱,官府还是能够管的,而且戈相公你才娶了妻子,若是你亲家知道了这件事,你认为他会怎么想呢?”

戈广牧已经赖过一次了,这一次怎么也不好赖了,他于是只能签了名,离开这里。

这因为置办婚礼,他将钱放在了张氏那里,若是张氏对于礼物不满意,也好方便立马用现钱去买。

结婚之后,这钱自然到了孔理央手中,由孔理央来掌管,戈广牧拿几两银子倒是好办,但是这一百六十两银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好开口。

他想到了收租,不过这个念头才起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件事一直是王忠来办的,外加他脸皮还薄,自然不能去。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自己那个表弟。

这到了张家的铺子,他一打听,张庆家前去丰城去了,暂时不在这里。

戈广牧离开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李公子骑着马到来,李公子见到戈广牧,连忙笑着说“这不是二弟吗?好久不见,来来,去我家坐坐。”

戈广牧想到了李公子这人也懂这个,于是跟在李公子后面,前去李府。

到了李府,双方坐下之后,李公子对着戈广牧说“你是怎么的,愁眉苦脸。”

“这件事不急,这么热的天,大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林学正那里来了,我那曾祖父,曾经在林文正公下面当差,所以我去拜访了这位学正。”

戈广牧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在意,李公子笑着说“当然我也没有忘记二弟,我在林学正面前夸赞你,林学正似乎有让你入学的心思。过几日,我再去吹吹风,争取让二弟你入学。”

戈广牧连忙谢过李公子的好意,李公子询问戈广牧这是在愁什么、

戈广牧将自己的为难说了出来,李公子听了之后,眉头一皱,对着戈广牧说“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这都是小事,包在我的身上。”

戈广牧询问李公子准备怎么办,李公子笑着说“明天你来我家就知道了,二弟,难道你大哥,还会坑了你这个兄弟吗?”

见李公子如此的豪爽,戈广牧也就放心了。

翌日,戈广牧到了李公子这里,这时候张祖望、张志述、卢牙都来了。

他们用了膳之后,自然开始了吆五喝六,和那骨牌叶子牌称兄道弟了。

一天下来,张祖望输了九十两。

这会输,第一就是因为他没有准备,这不能出千,只能凭借真本事。

第二是因为是因为卢牙这个伙伴也屡屡和他作对,宁愿他们两个都输,就是不要他要赢。

至于张志述,张祖望打了几次眼色,这张志述都如同没有察觉一样。

天时地利人和他都不占,这自然是输多赢少。

张祖望也不愿意再玩下去,这时候李公子也没有为难,对着张祖望说“明天叫你的王二柱来这里,取走五十两银子,这四十两是我替我这二弟还的,还有十两是我送给他彩头,至于还有二十两,就算抽头和茶水钱。”

李公子说完,也没有理会张祖望,对着戈广牧说“你也不用去他家了,这西京城还缺美人吗?你若是想要学那刘郎游天台,尽管和大哥说就是了,明天让你给那赛西施唱催妆诗。后日叫你给那美貂蝉唱缠头诗,终将叫你,如同生活在女儿国那般快活。”

张祖望见李公子自顾自说着,心中虽然生气,但是奈何李公子这人,身份不凡,这上下都吃的开,自己一个没落的士绅子弟,无论是玩正,玩邪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张祖望这些时日已经回了一些本,加上明天的五十两银子,也算是有赚的了。

于是张祖望恭敬地说“李公子,承蒙照顾了。”

李公子让他们休息,等到天亮之后,才让他们离开。

这走在路上,戈广牧只觉得轻松了不少,心想这结义兄弟,原来还有这般好处。

不过他似乎为了,那苟耕,似乎也是自己的结义兄弟。

回到家里,戈广牧找了一个借口,说李公子盛情难却,自己就只能留宿一晚上。

孔理央虽然心中不赞同自己丈夫这样的做法,却不敢多言,她顺便告诉戈广牧,昨天有人来租房子,是一个铁匠。

戈广牧这段时间也缺钱,于是答应了,将自家附近的一处宅子给租了。

这租借的时候,戈广牧看到屋子里面那些戏班行当,心中有些为难,最后想到,这些东西反正不值钱,放在这里算了。

于是戈广牧也没有在乎,和这个铁匠写了契约,然后找了保人,这件事就算成了。

到七月的时候,戈广牧也收敛了心,在学堂好生读书,争取能够入学。

七月初三,李公子让自己的仆人来请,戈广牧于是好奇到了李公子的家中,这一次他直接到了后院。

只见后院的亭子上,一个俊朗的公子正在看着亭子中的对联。

戈广牧以前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于是也不由打量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绍祖宗一点真传克勤克俭

教子孙两条正路曰读曰耕”

这对联的意思很简单,戈广牧见了却是有些脸红,这时候李公子走上前来,对着那个公子说“林大人,这位就是戈广牧。”

林绍闻第一次见到戈广牧,见到戈广牧的容貌,倒是有了几分喜欢了。

戈广牧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郎竟然就是林学正,连忙行礼。

林绍闻扶起戈广牧,对着戈广牧说“今日本官微服来道这里,就不用多礼了。”

双方落座之后,林绍闻也介绍了叶时熙,众人相见之后,林绍闻倒是考校起戈广牧的学问来。

虽然这些时日,戈广牧忙于贝者场上争胜负,巴刀阵中论雌雄,但也看了几本书,有一点底子,虽然和林绍闻比起来,说八斤八两有些不合适,但林绍闻也难不住林绍闻。

叶时熙在一旁看着,倒是没有在意,这戈广牧的学识,和生员比起来,都是一个层次的,不值一提。

至于李公子,在那里笑嘻嘻的作陪,他虽然不懂学问,但是极为察言观色,若是戈广牧有什么答不上的,脸上有为难的之色,李公子就抽科打诨,将这个敷衍过去。

四人难得其乐融融,最后林绍闻告诉戈广牧,若是就这么点了戈广牧入学,那么会被士林所议,还要等上明年,林绍闻有时间了,开科考秀才,到时候戈广牧若是文字不错,自己就点他一个秀才。

戈广牧谢过之后,到了入夜的时候,林绍闻和叶时熙一起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林绍闻笑着说“这戈广牧倒是不错,我记得先父集子中有提到过他曾祖父,乃是一个正人。”

“不错,文正公集子中的确有提到过,不过可惜这个人,没有半分学问。”

“是吗?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那惠先生,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教出来的弟子,自然可知是怎么回事了。不过那孔惟危,倒是有些才学。”

“孔至也向本官推荐了这人,难道他是不知道这戈广牧的才学吗?”

叶时熙一笑,告诉林绍闻,这戈广牧乃是孔至的东床快婿,自然要推荐了。

林绍闻摇头说“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寒士,推荐的也是寒士。”

“这自古以来,寒士有几个能被推荐的。而且这孔惟危,也算不上一个寒士。其实以戈广牧的家世,也不用入学,到时候无非是捐一个贡生,或者是就以察举而入了仕途,就如同他父亲一样。”

第三十四章世交中表意相同

林绍闻听到这话,叹气一声,告诉叶时熙,自己准备找一个真的有才学,好生栽培,让圣人好生欢喜,没有想到又是一个上品无寒士。

叶时熙捏了一下手中的扇子,准备毛遂自荐。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七月天气转凉了,林绍闻带着叶时熙前去游玩,这到了城外,在骊山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仆人铺下坐席,然后将案几拿上来,准备好的乐工和舞女都出场了。

林绍闻看着这四周良辰美景,听着丝竹清唱,品着美酒,心中真是大为快意。

叶时熙也感觉到轻松自在,想着这贵公子的生活,果然不凡。

他们在享受这难得清闲时候,一男一女打马而来,这男女容貌相似,想必是亲兄妹。

这兄妹见到林绍闻等人,于是打马过来,林绍闻的护卫见他们马上带着有兵器,立马拔出兵器,挡在前面说“信文伯再次,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正准备去西京城找你。”女子笑着说,然后说“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强人,就算是强人,也不敢得罪天下鼎鼎有名的信文伯。”

林绍闻见这个女子有几分唐锦的豪气,不由心中一动。

本来他准备让唐锦也一起来西京城的,但是乐琼不允许,而唐锦也想要学那剑法,就没有跟着前来。

林绍闻站起身来,让仆人退下,对着这兄妹行礼说“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找在下所谓何事?”

“我大哥叫做楚继善,至于我的名字,那就不能告诉你,你可以叫我一声楚姑娘。”

楚继善下马来,楚姑娘也下马,学自己大哥行了一个抱拳礼。

林绍闻说见过了,然后请他们坐下,然后询问他们找自己所谓何事?

“你这人也是的,好歹也是勋臣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们这远道而来,喉咙都是干的,你也不先让我们喝点东西,就问我们贵干,贵干,这太失礼了吧。”

林绍闻被这么一顿抢白,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让人将茶水端上来。

“不用了,来点酒就是了。”

林绍闻让人给他们上了一壶酒,没有想到这位楚姑娘,直接将拿起酒瓶子,直接饮了起来。

这一壶酒喝下去之后,楚姑娘还打了一个酒嗝,笑着说“痛快,痛快。”

楚姑娘说完,然后看着林绍闻说“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伯爷你是文正公的嫡长子,我这个哥哥,也是陇右府有名的才子,可惜余生也晚,不能和文正公切磋学问,不过,他倒是和金山先生(云思义的尊称)谈论过典籍,金山先生难他不得,还说要收大哥为徒。”

林绍闻听到这话,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来找茬,他看了一下叶时熙,发现叶时熙看着楚姑娘,他心中有些不悦,他已经默认了,叶时熙是自己妹夫了。

不过如今在外人面前,林绍闻不好说什么,他只好说“既然丁师兄要收他为弟子,这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我哥哥不愿意,最后金山先生说文正公曾说,得了他衣钵的是小梁先生,可惜小梁先生远在丰城,我们不好去找,一直引以为憾,如今得知林学正到了陇右府,于是前来请教了。”

林绍闻不好说什么,稚嫩谦虚说了几句,这时候楚继善终于开口了,询问林绍闻“不知书云光被四表,格于上下的光当做何解?”

林绍闻听了之后,心想这不是很简单吗?告诉楚继善,按照蔡解是解释为显,按照传来,就是光,充也。

楚继善听了之后,露出失望之色,楚继善对着林绍闻说“林学正,小可认为,这个光乃是桄字所误,而书中原本写作横。不知道是否对?”

这一番询问,林绍闻不敢说什么了,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对不对,若是说对,到时候这楚继善询问为什么说这是对,那么自己岂不是丢脸了。若是说不对,自己也无法反驳他。

林绍闻看了一下叶时熙,叶时熙点点头,对着楚继善“这是对的,有两个证据,一个是《曹书冯异传》,二是王莽传。两处都是做横被四表,而古时横和桄通用,这倒是有可能。”

楚继善见到叶时熙这么说,看了叶时熙一眼,然后继续说“我还有一问有问,这悔读南华,可否有误。”

林绍闻更是不懂了,悔读南华他是知道。

在宋朝的时候有一位著名的诗人,在陪着皇帝作诗的时候,宋帝突然用到金步摇三个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对。这位诗人聪慧异常,自然脱口而出玉条脱。

宋帝很满意,这时候丞相就顺口拍马屁,询问这是典出什么地方。

丞相原本是想迎合宋帝,哪里想到这个诗人一时间高兴,不由得意说着是出自南华真经,这么著名的一本书,丞相应该拨冗看看。

丞相听到这话,自然气的恼怒了,认为这位诗人讽刺自己不学无术,于是记恨在心,找到机会,让人上奏这位诗人有才无德,最后断送了这位诗人,于是诗人最后写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因知此恨人多积,悔读南华第二篇。

这个故事多人都记载了,也算一个有名的典故。

林绍闻听到楚继善这么说,以为楚继善也和那个诗人一样,因为得罪了某人,仕途不得意,于是来找自己,希望自己能出面帮忙,这时候叶时熙笑着说“笔记所写,文人所谈,不可全信。”

叶时熙笑着说“其实这一句有误,按照八叉的原诗乃是。”

叶时熙站起身来,潇洒吟咏

“柳不成丝草带烟,海槎东去鹤归天。

愁肠断处春何限,病眼开时月正圆。

花若有情还怅望,水应无事莫潺湲。

终知此恨销难尽,辜负南华第一篇。”

“看着一首诗,就知道了,这是愧对逍遥游,逍遥游之中,根本没有玉条脱,反而是出自《真诰》,真诰乃是叫华阳真经,无论怎么说,这都不应该是悔读南华,而是悔读华阳。”

楚继善点点头,这时候叶时熙说“关于这个,文正公的三朝诗选疏证当中,提到过。”

林绍闻想起了,这本书与其说是林泉编写的,不如说是阴丽华写的,在林泉西征的时候,阴丽华将三朝诗选校勘记给整理,然后查阅了大量点击,弄出了这么一本书。

阴丽华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刊行这本书,只能以林泉的名义给颁布于世。

这件事是陈菁菁告诉林绍闻的,林绍闻听闻了之后,心中对自己二娘十分佩服,也明白自己弟弟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诗词了。

楚继善听了之后,皱着眉头,这时候楚姑娘开口说“这件事,我哥哥可没有看过那疏证。”

;“这个我相信,这传言之误,有识者自然会察觉。楚公子,的确有才学,小生佩服。”

林绍闻见叶时熙这么说,于是行礼说“楚相公,不知道你找林某,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林某有什么能够帮到的你的,自然鼎力相助。”

楚继善没有说话,这时候楚姑娘笑着说“我这大哥不好意思,我来说吧,我们大哥听说你的妹妹弘文县主,乃是天下第一才女,这自古以来,才子当配佳人,于是吟月出之章,诵咸亨之经。”

林绍闻听了之后,有一些为难的看着楚继善,楚继善听到妹妹都说破了,于是对着林绍闻说“不错,小可正是此意,当日小可读白燕之诗,念想其人,不由有了此念。”

林绍闻只好推脱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楚姑娘撇撇嘴,然后说“这件事,你怎么会做不了主,所谓长兄如父,莫非你是嫌弃我们出身贫寒。”

“楚姑娘言重了,令兄仪表堂堂,乃是麟凤一样的人物。”

“你知道就好,我大哥不止文采好,武功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你或许不懂,但是林夫人自然知道。其实说来,你我父辈交好,若是文正公还在,一定会许了这门婚事。”

林绍闻见楚姑娘这么说,想到了某家,的确若是楚继善是那人的儿子,那么这件婚事倒是可以成。不过如今叶时熙已经先了一步,叶时熙可是自己表兄,对自己多有帮助,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撮合叶时熙才是。

叶时熙听了之后,拿着扇子,走到楚继善面前,抱拳行礼说“楚公子,小的也曾学过庄家把式,还请楚公子指教一番。”

楚继善看了看叶时熙,也没有用武器,站起身来,行礼之后,两人都到了筵席外。

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就动起手来,林绍闻不懂武功,只见他们拳来脚往,说不出的下人,不由对着楚姑娘说“这,这,楚姑娘,你劝劝他们。”

楚姑娘没有回答,神情诧异,好像见到了十分惊奇的事情。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这套剑法,这套剑法,这套剑法,莫非,……”

第三十五章痴心不改求佳偶

林绍闻完全不清楚这到底怎么了,想要让护卫上,但是担心护卫伤了这两人。

一刻钟之后,两人散开,相对一笑,林绍闻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姑娘对着林绍闻说“信文伯,他是不是姓叶。”

林绍闻点点头,告诉楚姑娘,这人的确姓叶。

“是不是和伯爷你是中表之亲。”

林绍闻还是点点头,询问楚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楚姑娘笑着说“他是我们舅舅的儿子,也是中表了。”

林绍闻听她这么说,点点头,让楚继善和叶时熙两人坐下,仆人再次温酒送上来。

楚继善没有多话,倒是楚姑娘对于自己这个表兄十分感兴趣,问东问西的。

叶时熙也回答了,然后询问叶璜的事情。

叶时熙说自己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去镖局找过叶璜这个姑姑,但是镖局的人说,在崇文元年,叶璜和楚彦直夫妻就已经离开京城,不知道去向了。

楚姑娘说这是因为楚元凤想要落叶归根,于是楚彦直也跟着父亲一起到了这陇右府。

楚姑娘询问叶时熙是否有兄弟姐妹,叶时熙说就只有他这个独子,楚姑娘有些感叹,没有多少什么。

这谈着快要天黑了,在回去的路上,楚姑娘询问叶时熙,他既然在京城之中,是否见到过林冰梅,这林冰梅是否如同他人说的那般有才。

叶时熙一时间有些尴尬,告诉楚姑娘,这林冰梅是大家闺秀,性格娴静,一向不出秀楼,但是才学,那真是一等一的才学。

叶时熙说到这里,吟诵了卿云赋,这一首赋因为是御前所作,因此不是很出名。他也是到了林府,才知道了这篇赋。

楚继善默默听着,等叶时熙吟诵完毕,楚继善嘴里喃喃说“绮南丽北,彩凤垂蔽天之翼;艳高冶下,龙女散漫空之花。……不线不针,阴阳刺乾坤之绣;非毫非楮,烟霞绘天地之图。”

“真不敢相信,一个女子能够写出语句。”

叶时熙深以为然,但是心中有一些为难了,对于自己这个表兄,他一直有所记挂,没有兄弟的他,对于这些表亲,也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无论林绍闻和楚继善,他都当做亲兄弟,如今楚继善也想要迎娶,才学也不在自己之下,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到了府学,林绍闻设了晚宴招待楚家兄妹,晚宴结束,楚家兄妹下去休息的时候,楚姑娘对着楚继善说“大哥,这件事难办了。”

“妹妹,你也察觉了?”

楚姑娘点点头,他们兄妹都是聪慧的人,林绍闻最开始说自己不能做主的时候,他兄妹就有一些疑惑了,等到这叶时熙身份揭开之后,他们就清楚了。

按照亲疏关系来说,叶时熙应该先来找他们楚家才是,前去林家,自然别有意图。

楚姑娘询问楚继善应该怎么办,楚继善对着楚姑娘说“这件事看来没有成,否则叶家表弟也不会到了这陇右府,林学正也应该会将这个实情告诉我们。”

楚继善想了想,说这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前去京城,无论这件事成与不成,都要走一趟。

至于理由,就是祭奠自己的姑婆孝慈太后。

第二天,楚继善告辞,林绍闻相送,得知他们去京城,林绍闻本来想要阻拦,但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能将这个事情,闷在心上。

楚继善姐妹到了京城,到了大伯的府邸居住,楚元凤的大儿子虽然没有继承他的位置,但是也在天官府当了司会中大夫。楚司会询问了他们家中的情况,楚继善兄妹也一一回答了。

楚继善将自己父亲的书信递给楚司会,楚司会看了之后,不由一笑说“元长呀元长,这弘文县主倒是一个良配,不过她心高气傲,如今乃是一位女兰台,不知道多少人求亲,都被拒绝了。不过你父和林文正交好,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

楚司会说到这里,想了想说“你父亲让我做媒,这媒我自然会做,但是我若是出面,若是惹的林家不快,岂不是将一件好事给坏了,你们兄妹,明日且去林府投一个拜帖,以世交为名,探听一下林夫人的口风,若是此事可成,那么我在做大宾也不迟。”

楚继善说自己也有此意,他也告诉自己大伯,这件事成或不成,都不重要,自己这一次进京来,主要是来拜祭姑婆的,

楚司会听到这话,叹气一声,说自从孝慈太后山陵崩之后,楚家就大不如从前了,若不是安太皇太后还在,他这个司会的位置未必能够保的住。

楚继善听着楚司会抱怨,这朝廷的官位就只有那么多,而四妃的亲眷可不少,这些太后,太皇太后的亲戚自然要给新贵让位置。

“若是姑姑还在,见到元长你,一定喜欢,到时候以博学鸿词征召你,你也可以接替我的位置了。”

“不敢,不敢,不知道大哥如今可好。”

楚司会听到他提起自己孩子,不由气愤地说“继学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他整天和那些狐朋狗友呆在一起,不是在胭脂河,就是在明月湖。不是章台问柳,就是吆五喝六,这一年之中,上千两银子都被他给败光了。他还不醒悟,若是我那天告老还乡,这点家当,经得起他几下折腾。”

楚继善听到这话,也是叹气,就算定国公府上,也是如此。

楚姑娘安慰说“大伯,不用太过气恼,这凡是富贵子弟,谁没有走过这条路,等到大哥走腻了,自然会醒悟过来,到时候承蒙圣恩,授上一官半职,振兴家业。”

楚司会摇头,说自己这个儿子,若是真的当了官,那可是朝廷的不幸,到时候只会辜负圣恩。

楚继善见到这个情况,只能岔开话题。

楚司会见他们远道而来,也不在多谈,让他们先下去休息了。

第二日,楚继善就有世交的名义递了帖子,拜会乐琼。

乐琼让唐锦作陪,招待楚继善他们。

楚继善他们不认识唐锦,在见到唐锦的时候,楚继善感觉到心如小鹿,只见这女子眉如春柳,眼似秋波,天姿国色,如同那瑶池玉女一般。

楚继善一时见被夺了神,而楚姑娘连忙行礼说“见过林夫人和县主,县主容貌,真和林文正公相似。小女子没有想到,县主才学继承了文正公,这容貌也是如文正公一般。”

唐锦听到这话,不由一愣,这时候乐琼开口说“这不是县主,乃是老身的义女。”

楚姑娘听到这话,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说“真的好像,若是这位姐姐着男装,就和家中文正公的画像相似了。”

楚继善点点头,乐琼也不愿意多谈,只是淡淡说“这人有相似,也不足为奇。两位请坐吧。”

楚继善两人坐下之后,乐琼询问他们的来意,楚继善虽然不敢看唐锦,但心中却一直挂着唐锦,想着天下竟然有如此惊艳绝伦的女子。

楚姑娘继承了她祖母的优点,这嘴巴一张,就滔滔不绝说起了。

他们的理由是来京城扫墓,因为林楚两家是世交了,于是他们也顺道来拜访,若是可以的话,楚继善准备为林泉上一炷香。

这一点乐琼倒是没有阻拦,她的确还有一件事需要楚继善帮自己做。

乐琼带着楚家兄妹到了祠堂前,这时候聂云凤正在祠堂里面念着往生咒,楚继善见到这个背影,连忙行礼说“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聂云凤听到楚继善的声音,停止念咒,站起身来,见到楚家兄妹,询问他们怎么来了。

楚继善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楚姑娘跑到聂云凤身边,在她耳边将楚继善来求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聂云凤不由一笑,对着楚姑娘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贫道知道了。”

乐琼最开始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醒悟过来,这聂天元他们就在陇右府,和楚家有关系倒是很正常。

当初孝慈太后了断恩怨之后,聂天元想到孝慈太后的帮助,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后来楚彦直一家人居住在周流山附近,叶璜也让自己的儿女拜了聂云凤为师。

聂云凤虽然很少在周流山,楚家兄妹的武功,也是殷洛代为传授,不过这师徒的名分还是在那里的。

聂云凤对于自己这个徒儿也清楚,这个徒儿才学人品也是上上之选,和林冰梅倒是般配。

不过如今林冰梅无心这件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想着,若是有自己能够帮忙的地方,自己就帮上一把。

“元长,你先进去给林文正公上一炷香吧。”

楚继善点点头,到了祠堂之中,这祠堂里面就挂着一**泉的神像和神主,楚继善看了这画像上面那娟秀的小字,落款是女儿冰梅,不由心想以弘文县主这书法和画工,足以见此人容貌才学不俗。

“文正公,你和家父乃是世交,望你念在两家交好的份上,全了我这一段婚事。”

第三十六章作画题诗诏贤才

楚继善默默祷告,等他上香之后,乐琼对着楚继善说“楚公子,你如今要去皇陵,不知道是否能够帮忙老身一个忙。”

“不敢,林夫人请说。”

“这是孝慈太后一个属下的骨殖,他对孝慈太后忠心耿耿,但因为身份卑微,无法陪葬皇陵,他临终遗愿,是希望你能洒在孝慈太后陵寝上,让他能够保护孝慈太后。”

楚继善听了这个,有一些为难,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是。

这时候楚姑娘点点头,说这件事他们会做好的。

“大哥,到时候我们烧纸的时候,将这个倒入火盆之中,最后烧完纸钱,这灰烬混在一起,倒在那里,风一吹,这不就成了。”

乐琼点点头,说这个法子也可以。

这骨灰自然是仲昌意的,当初林泉答应了,但是一直没有时间,这就一直放在这里,若不是楚继善说自己要去拜祭孝慈太后,乐琼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乐琼留着他们用了午膳,然后楚家兄妹就离开了。

回到楚家,楚司会已经从天官府拿到了批文,允许他们进入皇陵之中拜祭孝慈太后。

当天晚上,楚继善对着自己妹妹说“这件事,怎么好答应,若是被别人知道,会引来一场祸事的。”

“什么祸事,一点灰而已,又不是什么压胜,而且哥哥呀,你别忘了,你可是想要当林夫人的东床,要是这点小事都拒绝,岂不是让林夫人将你看轻了。”

楚继善想到林冰梅的时候,于是就不在多说什么。

楚继善他们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去皇陵拜祭去了。

林府之中,聂云凤找到了乐琼,她一直想问一件事。

“林夫人,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问。”

“散人,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这位唐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乐琼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聂云凤说“如同散人所猜测的那样。”

聂云凤听了之后,点点头,然后说“那就好,林夫人,你见楚继善如何?”

“散人想要为他做媒?”

“不错,虽然楚继善想要迎娶冰梅,但是冰梅那孩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乐琼摇摇头,告诉聂云凤,唐锦喜欢的是叶时熙。

“但是叶时熙却不喜欢唐姑娘,这些事情,你我能看出来,但是这楚继善却不同了,我能看出,他对唐姑娘心动了。他想要两姓交好,唐姑娘嫁给她也……”聂云凤说到这里,闭嘴不谈了。

没有一会儿,唐锦进来请安,乐琼见唐锦眉头紧蹙,不由询问说“锦儿,你有什么心事吗?”

“义母大人,不知道能否让女儿见见义父的画像。”

原来昨天楚姑娘的一番话,让唐锦疑惑起来,她曾经问过唐赛儿,自己像谁,唐赛儿说她和他父亲相像。

唐锦晚上询问了一番丫鬟,这些丫鬟仔细打量了唐锦,说唐锦的确有些和林冰梅有些相似。

不过一位丫鬟说,这是世上的美人,大多数都有几分相似,倒是不足为奇。

这个理由让唐锦无法信服,这若是说和女子相似,那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自己说自己一个男子相似,那就有些蹊跷了。

乐琼倒是没有说什么,让人去尺意楼将林冰梅画的林泉画像取来,唐锦看了之后,在用铜镜照着自己。

“锦儿,你的确和亡夫有几分相似,这也是我收你为义女的原因,这自古以来,相貌相似不足为奇,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亡夫的容貌如同女子,这天下女子,容貌出众的,自然有几分和他相似,也不足为奇。”

唐锦见乐琼这么说,心中想也是,她心想自己乃是白藕教的人,林泉是朝廷大臣,双方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唐锦告辞下去练剑了,聂云凤对着乐琼说“这件事,你不知道告诉她吗?”

“唐赛儿没有告诉,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聂云凤点点头,也就没有在多谈什么。

不过因为这一层关系,聂云凤闲的时候,也时不时指点一下唐锦的剑法。

林府倒是一如往常,而楚府那边,楚继善再一次放下书,叹气一声。

正在外面练剑的楚姑娘听到这一声叹气,不由一笑,收剑转身,对着楚继善说“大哥,这书中自有颜如玉,你还是好好看你的颜如玉,不要胡思乱想。”

楚继善听到这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些时日,一空下来,就想到了唐锦,也有想到林冰梅,希望能够见到这位弘文县主的真容。

楚姑娘见自己哥哥这个样子,对着楚继善说“哥哥,你要有耐心,这要是隔三差五就去林府,没有几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想要迎娶弘文县主了,大伯说的对,不如等到弘文县主回来之后,再去林府,也不迟。”

楚继善点点头,这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就是心里记挂着。

楚司会回来,笑着对着楚继善说“元长,今天倒是有一个好消息了。”

楚继善询问什么消息,楚司会告诉了楚继善。

原来是昨天,圣人到了履冰宫,见到了建文公主和弘文县主。

圣人准备考校她们,于是出题,让建文公主作四幅画。

建文公主想都没有想,于是画了四张画,第一幅画的是百鸟朝凤,凤凰来仪图,并且题一首诗岐山鸣后久无声,今日来仪兆太平。莫认灵禽能五色,盖缘天子见文明。

第二幅画的是玄河,玄河河水变清的图,也写了一首诗普天有道圣人生,大地山川尽效灵。尘浊想应淘汰尽,玄河万里一时清。

第三幅画的是甘露普降,瑞泽万物的图,题诗为上气氤氲下气和,酿成天地大恩波。铜人不用云中接,一夜松梢珠万颗。

最后一幅图就是画的麒麟游于城郊,悠然自得图,题诗为圣人在位已千秋,圣德如天何待修?当日尼山求不出,今同鹿豕上林游。

这四幅图自然让圣人高兴万分,他这一次考校,主要是考考建文公主,见建文公主应对得体,自然喜悦。

接下来圣人让弘文县主以三十六宫皆是春为题,弘文县主听了之后,挥笔而成了一首诗。

“圣恩无处不三阳,何况深宫日月光?

淑气相通天有道,和风不隔地无疆。

阶阶杨柳青同色,院院梨花白共香。

寿酒一宫称十献,一时三百六春觞。”

这一首诗自然不是很好,算不上什么佳作,弘文县主也是谦让,不愿意喧宾夺主,这一看之下,这公主县主平分秋色,都可以称作才女,

圣人高兴之中,在上朝的时候和众位大臣谈论了这件事,众位大臣对于这种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既然皇帝高兴,他们自然称赞一番。

圣人自然不会无故说出这件事来,在下朝的时候,圣人就将自己的用意说了出来。

第一件事是告诉群臣,自己将建文公主许配给林绍闻,理由自然不是南都那个,否则日后未免史书上写自己违反祖制,作为皇子,私下结交大臣。而是说林绍闻作为林泉的儿子,才貌双全,自古以来,才子配佳人云云的套话。

这皇帝要赐婚,不管理由多烂,多老套,大臣大多数时候只有说唯的份。

当然也有言官会象征性说这件事兹事体大,需要慎重考虑云云。

第二件事就是圣人认为如今连才女都出了两位,那么天下才子将会更多,让各地学正,举荐才子,无论是否通时文都可,只要有真才实学,一技之长,人品优良便可。

这举荐才子有三个有求,一是弱冠之年,不能到而立之年。

二是寒贵皆可,不可舍寒求贵,这一次举荐,一律公车。

三是一定是真才实学,到了京城,圣人会亲自出题考校,若是不过,要追究举荐人。

楚司会说完,对着楚继善说“等下你就修书一封,我让驿馆的人传递给信文伯,让他举荐你。以元长你的才学,必当独占鳌头,届时,圣人设宴鹿鸣鼎,你就可以说出自己的心愿。圣人必定让你如愿。”

“大伯,圣人真的会赐婚吗?”

“这一,如今国泰民安,天下承平,四方无事,圣人这个圣明天子,自然要贤臣良将,点缀朝廷,以示其英明睿哲。你这天下第一才子,自然应该配上天下第一才女。第二,你乃是国公之后,安太皇太后尚在,祖母乃是她亲妹妹,若是安家没有人来,她自然会为我们说话。第三,你乃是林绍闻亲自举荐,所谓长兄如父,林绍闻举荐你,就是看重你,自然有心联姻。”

楚司会说完,楚继善摇摇头说“这陇右府的林学正未必愿意为我们说话,他有一个表弟,也是我的表弟,也是有才学,大伯,还是写信给武凉府学正吧。”

楚司会也没有反对,只是告诉楚继善,若是林绍闻举荐的话,到时候求婚比较容易一点。

“叶家表弟也是亲人,这件事还是各自凭借自己的本事吧。”楚继善想到要争,也是公平的争。

第三十七章率性自然丰城外

这道诏令在腊月初,就传遍了天下,学正们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举荐人才。

东南府的学正十分为难,这丰城乃是虞朝龙兴之地,贵族数不胜数,在接到诏令之后,不断有人来他这里说情,希望这位学正能够将自己的孩子举荐上去,搏一个青云之路。

学正真的很为难,这谁也不能得罪,但又必须选一个。

他心中想说,这些人都是有察举,未必急在这一时,朝廷难道还会亏待他们吗?

学正左右为难之下,前去神目山拜见梁法尧,希望梁法尧能够出忙相助。

学正到了书院,这书院修建的几位典雅,没有土石,全是用竹子修建而成,在书院附近,高低树木,相映成趣,这一个竹书院,不亚于河左的名园。

学正到的时候,梁法尧正在授课,学正也没有让仆人去打扰,而是坐在客厅。

等梁法尧用午膳的时候,仆人才将这件事告诉梁法尧,梁法尧知道学正的来意,于是让周水田和李昌吉陪着自己到了客厅。

双方行礼完毕之后,学正和梁法尧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小梁先生,圣人最近举才之诏,你老想必有所耳闻,这城中,若是有才的话,非你莫属。”

“可惜老夫已经过了而立之年,错了这一次征召。”

梁法尧笑着开玩笑说着,然后说“学正到此,是在为难,这一次选谁才是,想必这些时日,这府学前,车水马龙,学正已经不堪其扰了。”

学正点点头,梁法尧继续说“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那些老爷,国朝定鼎已快百年,这勋贵已经过了三代,从仁皇帝时候,寒士开始进入朝廷,到了如今,老世家能够担任官职的越来越少,他们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倒是无可厚非。”

虞朝官员的位置就只有那么多,而勋族却越来越多,虞朝一向不吝啬赏赐爵禄,也常常因为一些原因夺爵。

有些并不能世袭罔替,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当上官员,这样就不怕到时候家道中衰。

“那么小梁先生,认为这一次应该推举谁?”

“当今襄国公的表侄陈士弘,他的学问劣者也是佩服。”

学正听到这话,有些为难,这陈士弘他也有考虑,但是他有一个顾虑“小梁先生,这位陈少爷,放浪形骸,率性自然,毁谤名教,士林多耻之。”

梁法尧说着乃是名士风范,不过陈士弘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若是学正举荐,他自然会懂规矩,好好前去京城,面见圣人的。

“若是真的是这样,那么岂不是让人将他看轻了吗?”

“陈士弘其实在意别人谈说之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虽然没有和他有过深交,但却知道他的为人。”

学正看了一下,然后看着梁法尧说“小梁先生,你这两位弟子,我见也是一表人才,为何要选贤避亲呢?”

梁法尧看了一下周水田,周水田恭敬说自己才疏学浅,不敢称有才,如今若是去到京城,自己丢脸倒是小事,若是连累了学正,那就不好了。

李昌吉却是豪气说“这要走自然是走科举,独占鳌头,鸿胪唱名,赴宴鹿鸣这才是莫大荣耀,空有一个才子名分,凭借几首歪诗,填了几首青词,就算才子的话,岂不是让人笑死。”

学正见两人这样,心想自己对于这两人也不算是知根知底,于是也不提了。

他想了想来去,陈士弘的确是一个好人选,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他拜托小梁先生前去请陈士弘,探探陈士弘的口风,若是陈士弘有这个心思,那么自己到时候在登门拜访。

这若是不谈好,自己一个学正登门拜访,被陈士弘骂出来,面子上也过不去。

梁法尧愿意玉成这件事,林泉是陈石星的弟子,陈士弘是陈石星的孙子,按照辈分,也算是自己世弟了。

陈士弘的学问也不错,在丰城算得上数一数二了,相貌也好。

最为重要的是,陈士弘也听人谈了,这一次选才也是为弘文县主选婿,梁法尧自然希望自己老师的幺女有一个好的夫家。

学正离开之后,梁法尧修书一封,让一位弟子前去告知陈士弘。

这周水田没有说话,李昌吉见到这个情况,笑着说“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昌吉,你这一次,可不要在和他吵起来了。”

“先生放心好了,陈元任他大事不糊涂,难道弟子还不如他吗?”

李昌吉说着,拿着书信,下了山,前去城外某处寻找陈士弘。

这陈士弘没有居住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当年老襄国公殉国,新襄国公被册封之后,陈玄霜就搬了出来。

不少人或是为了保护陈玄霜,也搬到这里。

周围的农民,见这里热闹,于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镇,有两条街。

中心自然是陈家,李昌吉进来到街上,见一处人家放着一大块石头,不由坐下休息。

这坐下他自然四处打量,没有想到,恰好这户人家二楼的门窗打开,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容貌来。

那女子秋波含愁,见到李昌吉,不由一惊,连忙将窗户关上。

李昌吉却没有收回目光,痴痴看着那里。

“你这小子看什么。”

村里的人见李昌吉一个陌生人望着这家,以为是罪人来踩点。

李昌吉醒悟过来,他连忙解释说“这位大哥,实在抱歉,我乃是神目山书院的学子,今日奉小梁先生的令,前来请陈少爷,我这初来乍到,不知道地方,见这里像是读书人的宅子,心想这难道就是陈宅?于是不由打望起来。”

村人见李昌吉说话文质彬彬,又是穿着青衫,不由相信了几分,告诉李昌吉说“这是吴老爷家,不是陈老爷的家,陈老爷的家在那里。”

李昌吉谢过之后,连忙前去陈府,他进入陈府之后,将书信交给陈士弘。

陈士弘见李昌吉进来之后,就安安静静,奇怪的看着李昌吉,李昌吉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这李昌吉的性子和他有几分相识,都是眼高于顶,凡是有半点不如意就要说出来的人。

“昌吉呀,今个是太阳出西边出来的,你怎么和水田一样,当一个闷葫芦。”

“这是师尊教导过了,你陈元任能够识大体,我难道还不能吧。”李昌吉立马反驳,然后说“陈元任,你也是一个读书人了,做事太磨叽了,你现在应该写回信,我好会神目山,要不等下天黑了,这山路不好走了。”

陈士弘笑着说“回信就不用了,你若是可以在我这里住上一晚,等明日我们一起会神目山。”

“我今天日知录还没有做的,我先走了。”

李昌吉说着,就告辞离开了。

在用完了晚膳,陈士弘和自己父母请安之后,到了佛堂,向陈玄霜问安。

“听下人说,梁法尧明日找你。”

“是的。”

“所谓何事?”

“孙儿认为乃是为了圣人举才这件事,学正找了小梁先生,小梁先生推荐了孙儿。”

陈玄霜原本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了,看了一下陈士弘说“元任,你是准备应征,还是辞谢。”

“孙儿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孙儿想去京城会一会天下英才,见识一下京师气象。”

陈玄霜点点头,对着陈士弘说“若是你到了京城,前去林文正的府上,他是祖父的弟子,也是你的世叔了。”

陈士弘点点头,说自己的确有这个想法,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

陈玄霜没有在说什么了,闭上眼睛,敲着木鱼,再次念经。

第二天,陈士弘离开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村民,村民对着陈士弘说“陈少爷,昨天有个书院的人来找你,不知道见到你没有。”

“已经见到了,多谢挂念了。”

“是书院的人就好,那人昨天就坐在吴老爷的门前,看着吴老爷的家,我还担心他是那强人来探风的。”

听到这个消息,陈士弘想了想说“听说吴老爷去城中了,如今就吴家姑娘在家。”

“不错,所以大家都帮吴老爷照看一点,吴老爷和你家都是好人呀,你们对大家的好,大家都记在心上。”

陈士弘谢了一番,然后一笑,心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昌吉,既然会有如此表现。

不过这一桩婚事可难了,这吴老爷,虽然只是一个秀才,但祖上世代积累,倒是有一些家业。

李昌吉如今不过是一个穷小子,没有家产,没有田地,若不是在书院读书,早就饿死了。

若是真的要全了这心愿,就只能中举,那时候,吴秀才或许会给李昌吉一个机会。

只是这时间要是过的太久,等李昌吉考上举人,那真是只能会想当年了。

陈士弘想着这些,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书院。

陈士弘也不用禀告,径直到了后厅,让仆人拿来红泥小火炉,自己开始烹茶。

书院的杂役倒是早就习惯了,也没有理会,送了物品之后,就一旁休息去了。

第三十八章大好姻缘高门中

等到午间,梁法尧下学之后,到了后堂,陈士弘为梁法尧倒了一杯茶,梁法尧喝了之后,笑着说“元任,这到成了你是主,我是客了。”

“天地不过一逆旅,你我都是客人,哪里有什么主人。”

陈士弘喝了茶之后,对着梁法尧说“你也不用多说,这一趟,我倒是想去京城看看,昔日太史令说奎璧流光,以辅文明,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有多少才子。”

梁法尧点点头,说的确从崇文年间开始,士林欣欣向荣,倒是出了不少有名的儒生。

“最为奇特的还是弘文县主和建文公主,两个女子,才华横溢,让翰林院的诸位老先生低头,真是古之未有。”

梁法尧故意提起弘文县主,陈士弘笑着说“这虎父无犬子,弘文县主的父亲,乃是国朝第一大儒,有如此才学,也不出人意料了。”

陈士弘说到这里,对着梁法尧说“不说别的,就水田和昌吉,日后也是儒林有传,学案有脉的人物。”

梁法尧点头,这一点他相信,不过陈士弘说到虎父无犬子,他就想到了丁玉立写给自己的信。

丁玉立很担心林绍闻和林多闻两人,他说着两人不类其父,对于书本上的学问,一概不知。

丁玉立也想改变,但是每次这两人都推脱,这看书看久了会头疼,丁玉立也不好呵斥,不知道怎么办好。

梁法尧写回信,也说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丁玉立因材施教而已。

陈士弘看着梁法尧沉默,也有一笑,自己喝了一杯,然后告诉梁法尧可以转告学正了,自己愿意前去。

梁法尧露出笑容,以茶为酒,祝愿陈士弘能够心想事成。

梁法尧和陈士弘谈的时候,顺便希望李昌吉能够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学正,不过李昌吉拒绝了,说自己昨天耽误的功课,还没有补上。

李昌吉不愿意去,那么就是周水田亲自去了。

等周水田回来,到了自己房间,这时候的李昌吉正在用晚膳,李昌吉的晚膳很简单,一顿一碗稀饭,还有一小碟咸菜。

虽然一切用度都是梁法尧出,但是李昌吉不愿意让梁法尧破费,于是每顿都吃这些。

周水田曾经想要帮助,但是李昌吉拒绝了,李昌吉心气极高,这接受梁法尧的钱粮就是他的底线了。

等李昌吉用完晚膳,周水田对着李昌吉说“昌吉,你有什么心事吗?”

李昌吉没有直接回答,看着周水田说“水田,你能看的出来。”

“你我相交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吗?”

周水田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提了。”

“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其实水田,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就是那个陈家附近有个吴姓老爷,你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个老爷情况。”

周水田点点头,到了腊月十五,这放了年假,周水田回去了。

奎光二年正月初八,周水田回来了,李昌吉急忙询问说“如何?如何?”

“这吴老爷是一个秀才,不过他家底殷实,有几百亩良田,也算是大户人家了。他没有儿子,就一个女儿,据说这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城中有些人也去求亲,但是这吴老爷不许。”

周水田说到这里,沉默一下,对着李昌吉说“昌吉呀,你若是真的有这心,倒是可以试试。”

李昌吉原本以为周水田会劝自己放弃,没有想到李昌吉竟然会劝自己去尝试,李昌吉沉默,没有回答。

看着李昌吉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周水田拍着李昌吉的肩膀说“昌吉,你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而且以你的才学,日后必当變理阴阳,调和鼎鼐,这丰城,谁能比的上你,日后大家提到你,必定尊称你为李丰城,或者李相爷。”

李昌吉听到这话,站起身来,对着周水田说“你说的不错,我日后若是位列九卿,一定不会忘记你今日之言,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会学鲍叔牙,向圣人推荐你这个管仲。”

周水田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难过,这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周水田恢复往日的平静说“到时候再说吧。”

李昌吉点点头,当天就写了一个拜帖,将衣服换了一件。

李昌吉这么多年,就只有两件衣服,其他的衣服,穿不下就去当了还钱。

这两套青衿,一套是梁法尧送的,一套乃是他买的旧衣服。

他穿的就是这套旧的,买来的时候就全是补丁了,到如今,已经和那百衲衣差不多了。

李昌吉在初九到了吴秀才的家,吴秀才早已经回家了,此事正在书房里面看书。

李昌吉的拜帖递进来之后,吴秀才看着这个名字十分陌生,然后翻了一下年齿录,也没有找到这个名字。

不过既然有人来拜见,还特意写了拜帖,吴秀才也不好不见,于是让人带着李昌吉到了偏厅之中。

吴秀才第一眼看到李昌吉那件百衲青衿,不由眉头一皱,心想这人难道是来打秋风的。

不过吴秀才看到李昌吉一眼的时候,不由脸色一变,对着李昌吉说“李贤弟请坐,请坐。”

李昌吉恭敬坐下,吴秀才让人上茶,询问李昌吉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李昌吉也单刀直入,说自己没有亲戚,也不认识媒人,找不到大宾媒妁,这能越礼,自己替自己来伐柯。

吴秀才听他这么直接,倒是愣住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询问李昌吉的籍贯,然后这事起仓促,他也不好决断,等他考虑好,自然会让仆人前去书院请李昌吉来商议。

李昌吉离开之后,吴秀才立马让下人去查探李昌吉到底是何来历。

这不到两天的功夫,下人就回来禀告了,下人下去之后,吴夫人摇着头说“这人也太过孟浪,老爷,你写一封书信,将这件事给拒了吧。”

吴秀才没有说话,而是捏着自己的胡须,吴夫人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老爷,你不会想将将女儿……”

吴秀才点点头,吴夫人花容失色,对着吴秀才说“这,这,老爷你可要想好了,这李昌吉家徒四壁都算夸他了,他没有家业,没有出身,你将女儿嫁给他,岂不是害了他。”

“你不知道,他这个面相,乃是老夫未曾见过的,那陈家少爷,老夫也相过面,虽然有富贵,但非是大富大贵之人。而李昌吉的面相,却是位极人臣,台阁支柱之相。”

“老爷,你真是看那些书看糊涂了,这朝廷的大官,哪个不是公子当的,这李昌吉,就算再有学问,也不过当一个知府,封侯拜相,实在难于上天呀。”

吴秀才仕途无望之后,就开始看相书,学习相法,平时走亲访友之间,也将常常帮人相面。

吴夫人认为这不过是一种消遣,也就没有在意,如今这关乎女儿家的大事了,吴夫人自然不愿意。

吴夫人苦苦规劝,最后只是换来了吴秀才说自己会考虑的。

她知道吴秀才的性子,这所谓的会考虑,基本就是客套话,那就是不会更改了。

第二天吴夫人找到吴姑娘,劝自己女儿也来相劝,免得吴秀才这样做,误了吴姑娘的一身。

“我儿呀,你父亲最疼爱的便是你,你若是去劝,她自然会听你的。”

吴姑娘听了之后,只是低眉说“孩儿一切听父亲安排。”

原来那一日,吴姑娘见到了李昌吉之后,心中也有念想,在李昌吉求亲的时候,丫鬟来禀告过,吴姑娘也曾暗中打量,见是李昌吉,心中恼怒他这么快就来了,但恼怒之后,又有几丝甜蜜。

吴秀才让人查李昌吉的家世,而吴姑娘却吩咐人去书院打听,这下人有一个远亲在书院,回禀是李昌吉乃是梁法尧的得意弟子,在书院之中,不是甲首便是乙魁。

其中这个远亲还拿了一张考试的卷子,吴姑娘昨天晚上见到这时文卷子,只觉得此人惊才艳艳,非是凡俗之辈,于是就有了比翼之心,连理之情。

她本来担心自己父亲会反对,没有想到自己父亲也认为此人非是池中之物,于是就顺势而行。

吴夫人劝说一番,但是没有效果。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村里的人听说了吴秀才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吴秀才是不是瞎眼了,当初那些大家子弟来求,吴秀才都不嫁,如今反而要嫁一个穷书生。

吴秀才的亲戚自然闻讯而来,劝说吴秀才,这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对方一个连一亩三分地都没有,还没有功名在身,若是吴姑娘嫁过去,岂不是只能饿死。

吴秀才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打马虎眼,说自己会考虑的。

这考虑到了二月初,吴秀才就让人去书院请李昌吉了。

李昌吉来的时候,还有一些胆怯,让周水田陪着自己来。

第三十九章作时文才惊四座

李昌吉两人进入到吴家,吴家亲戚也来了不少,不少人看到周水田,倒是点点头。

周水田衣裳虽然不华丽,但是整个人气质优雅,如同一个公子哥一样。

两人到了客厅,李昌吉两人行礼之后,众人才知道正主是李昌吉这个穿着百衲衣的士子。

吴秀才再次打量了一下李昌吉,他当日仓促一瞥,事后在人劝说之下,心中也有一些拿不稳。

他按照相书上面,先辨认其神,李昌吉和周水田的神气都清,只不过周水田静若含珠,动如木发。而李昌吉是静若无人,动若赴的。

就神气而论,周水田在李昌吉之上,不过李昌吉天庭骨隆起,枕骨强起,太阳骨线起,眉骨伏犀起,颧骨若不得而起。

这五者皆备,的确是柱石之器。吴秀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而且李昌吉的面骨为青,正符合相书说言少年公卿半青面。

周水田只是为紫色,而且颧骨和眼争,这是子嗣不立的面相。

吴秀才再次断定了,这丰城年轻一辈,能比李昌吉还贵的没有了,自己这些亲戚,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只不过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一点,李昌吉眉角入鬓,脾气不是很好。

不过想到日后李昌吉的前途,这一点就无足轻重了。

吴秀才打量完毕,然后对着李昌吉说“李生,这件事,老夫已经考虑过,老夫见你是一位读书人,这读书人少时贫穷倒是无足轻重,日后要拾芥不过一场科考而已。我也不需要你什么嫁妆,只需要你一篇文字。”

“还请岳丈出题。”

“那就出一个学而优则仕吧。”

吴秀才说完,让仆人拿来纸笔,周水田见事情可成,亲自为李昌吉研磨,他知道李昌吉才学敏捷,尤其擅长时文,他时文写出来,如同江河东流,千里奔腾,非是一般三家村学士能够相比。

李昌吉这文不加点,不到半个时辰,这一篇文章就成了。

李昌吉将文字递了上去,吴秀才看了最后,越看神情越是凝重。

吴秀才看完,将这文章交给自己亲戚,这有一部分是入了学,凡是接过这文章看的,无不骇然,不能言语。

等亲戚看完,吴秀才让人将这一篇文章带到秀楼上,给自己女儿过目。

吴家姑娘接过时文,丫鬟笑着说“家里那些老爷们,看到这一篇文章,个个吓得说不出话来,往日他们点评这文章,口口是道,如今却一个个都好像不会说话了。小姐,这一篇文章到底如何呢?”

吴姑娘看了之后,喃喃念着其中一比

“岂无豪杰之流不学而亦多事业?不知有才不学,则仓猝立功,纯杂与古人分半。无才不学,则奉行故事,功名与胥吏争长。君子以为,不学而仕与不仕同,学而不仕与不学同,故辞僚友而不疑,当大任而不动。其一仕也,上以报国家养士之恩,下以雪处士虚声之耻。

岂无迂阔之士信学而反多拘执?不知误以为优,则得诸野者必失诸朝。不待其优,则贫于身者岂富于国?君子以为,吾甚爱学,尝愿不优以留其学,吾尤爱仕,尝愿不优以重其仕,故郑重以赴功名,即酝酿以成雷雨。其一仕也,大则竹帛表生平之经济,小则文章抒黼黻之英华。”

这一比,笔调老道,浑然天成,足见李昌吉的文采,最为难得是,不做惊人之语,不用典故堆砌,却鞭辟入里,非是文章大家而不成。

八股最难的就是,容易说轱辘话,四比最为考校才学,很多人才学不足,在中比就已经才竭了,只能说一些轱辘话,而李昌吉一股言不学而仕不行,一股言学不优也是不行的。

这没有离题,又借题发挥,抒发议论,不落窠臼,自然不会落到轱辘话的境界。

吴姑娘对着自己丫鬟说“这等文章,非是我等能点评的,他不过半个时辰,就能有如此章法,日后前途无量。”

丫鬟说自己需要去回禀吗?吴姑娘点点头,丫鬟到了外面,和管家说了,管家也到了吴秀才耳边说了。

吴秀才捏着自己胡须,对着自己亲戚“诸位,以此文观之,李生日后功名远胜你我。”

众人只是点点头,平时他们倒是爱好点评晚辈文章,但是这文章他们想要讥讽,却不知道如何讥讽。

李昌吉自然得意,若是说钱财,他身无分文,若是才学,他倒是才高八斗,他只是因为想要在小梁先生门下多学习,所以才没有去取功名。

这林泉门下,有一条规矩就是,诸生来到书院只是为了学问,而不是科举,林门四先生都没有参加科考,他们的弟子自然也不会急着出仕。

周水田看着吴秀才得意的样子,示意了李昌吉,对着李昌吉说“昌吉,还不快拜见你外父。”

李昌吉连忙跪下,对着吴秀才说“小婿李昌吉,向岳丈请安。”

吴秀才一笑,让旁边的仆人拿来一杯茶递给李昌吉,李昌吉接过之后,说了一声岳丈大人请,这吴秀才接下喝了之后,对着李昌吉说“你如今功名未成,先行文定,等日后你独占鳌头,鸿胪唱名,天子赐婚,再行完婚,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李昌吉自然愿意了,如今的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若是仓促成婚,只怕会误了这位吴姑娘。

吴秀才让他去准备礼物,然后选择一个吉日,好行文定之礼。

李昌吉告辞离开之后,吴夫人走出来,对着吴秀才说“老爷,你真是铁了心,将你那宝贝女儿,嫁给这个穷小子了。”

“这件事你倒是可以问问你兄弟,就这一文章,等待日后扬名了,天下读书人还要捧着他的集子当做宝贝。”

吴夫人哥哥是一个举人,对着自己妹妹说“妹妹,妹夫所言不错,我在学中见过不少人的文章,如这李昌吉的,真是没有,而且这文章不过半个时辰而成,若是我这个举人,怕是连破题都还没有拟好。”

“这,这,唉,希望这个李昌吉真的能够高中。”吴夫人见自己兄长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到了秀楼,见到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泪眼潸潸,吴姑娘连忙上前问安,询问自己母亲哭什么。

吴夫人将事情给吴姑娘说了,吴姑娘劝说自己母亲,这李昌吉非是平凡之人,自己嫁给他,最多吃一段时间的苦,日后必定得到朝廷诰命。

“女儿,你糊涂呀,娘都知道,这朝廷举士,乃是以身份而非是才学,那李昌吉再由才学,也不过当一个知县,而附近知县为自己儿子来求婚的少了吗?”

吴姑娘劝说,如今朝廷举士爱贤,才能之士,得到圣人重用的不少,就这东南府的知府,便是寒士出身。

在吴姑娘的劝说之下,吴夫人最后妥协了,说如今只是行了文定,日后若是李昌吉并不能中进士的话,那就将这婚事给取消了。

吴姑娘听到吴夫人这么说,心中有些不舍,等吴夫人告退之后,吴姑娘写了一首诗,让丫鬟带去书院,交给李昌吉。

不过这件事要小心,免得到时候被人知道了,会惹来非议。

丫鬟说明白,和管家一起,以询问李昌吉是否定下吉日为理由,到了书院。

李昌吉也没有找阴阳先生,而是找了一本万年历,见二月初六适合纳吉,就定在了那天。

丫鬟趁着管家不注意,将诗递给了李昌吉。

李昌吉也不动声色收下,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才打开看了看,原来上面写的一首诗

傍檐临水已条条,拂翠拖黄态更娇。

淡薄似怜桃叶色,轻狂岂慰小蛮腰?

三春莫待花飞霄,九烈应时绿染袍。

容易一枝持赠别,马鞭加策奋题桥。

李昌吉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一首诗看似写的是柳枝,但是内中别有深意。

这时候周水田为李昌吉置办文聘之礼回来,李昌吉也没有藏着,将这一首递给了周水田。

“水田,你看这一首诗,是不是说……”

李昌吉没有说破,周水田点点头,告诉李昌吉说“不错,的确要说,这吴家有毁盟的意思。”

“他乃是缙绅之家,如今文定尚未成,就有毁盟之心,岂不是让读书人寒心。”

“按照尾联来看,若是昌吉你没有取得功名,那么自然会有毁盟之举。这不过是缙绅常态而已,不过你岳丈非是一般人,想必乃是吴家族人,轻你寒士而已。”

李昌吉没有说话了,周水田知道李昌吉为难什么,对着李昌吉说“昌吉,这科第之事,早也成,晚也成,但是如今大好年华,空耗在科场上,误了学问,日后必定悔之晚矣。”

李昌吉是一个爽利的人,很快就有了决断了,他对周水田说“不错,我乃是要立下不世功业之人,怎么能够为这种小事,而坏了我的学问。如今吴家娘子钟情于我,我若是娶她,必将给她一个诰命夫人的封号。”

第四十章行文聘鏖战士林

这到了吉日,周水田雇了仆人,抬着礼物,和李昌吉到了吴家。

礼物这些都是周水田出的钱,他也顺便为李昌吉做了一身衣服。

虽然周水田自称自己一家乃是农民,但是李昌吉知道周水田家世不凡,周水田既然不愿意说,李昌吉也不多问。

这人靠衣装,李昌吉经过一番打扮,倒也是有几分清秀。

吴家姑娘出来之后,李昌吉唱了催妆诗,然后亲自为吴家姑娘画了眉。

接下来就是行礼,等到文定结束之后,吴家姑娘回到房中,李昌吉和吴家这边的客人交谈。

这些客人不少也是曾经来这里求过亲的,被吴秀才拒绝了,在他们听说,李昌吉凭借一篇文章,就获得了吴秀才的青睐,心中自然不服气了。

李昌吉走过来敬酒的时候,一人说大家都是读书人,这如此盛事,自然要吟咏一番,这才算有趣。

李昌吉自然没有拒绝,这时文通了,诗词歌赋自然也就简单了。

其中一个举人看着大厅之中画着墨梅图,笑着说“那我就以这墨梅为吟咏。”

举人说着,搜肠刮肚,吟了出来“半张白纸种乌梅,若然一火即成灰。美人欲插花难采,满壁柴枝扫不开。”

做完这一首诗,举人笑着说“这乌者,黑也,黑者,墨也。乌梅亦可是墨梅。”

旁边的人,自然夸赞举人巧思,写了这么一首好诗。

这一首诗差点没有将李昌吉给笑死,如此一首打油诗,也可以算是好诗。

举人看着李昌吉说“不知道李相公,是否能做呢?”

“墨溅枝头染素梅,芬芳岂复待吹灰。无香有色生如寄,雨雪朝朝蕊倦开。”

李昌吉步举人的韵,将他原句给改动一番,顿时增色了不少。

“巴人俚句,见笑于大方之家了。”

李昌吉这话没有说主语,好似自我谦虚,又好想是嘲笑那个举人,举人听了之后,羞愧的地下了头,不敢在言什么。

接下来有人也是来挑战,或是辞赋,或是有诗词,李昌吉都应对得体。

最后到了对子,这个出对的人可不简单,乃是卢牙。

原来是陇右府的知府调走了之后,就辞退了卢牙,卢牙写信给陈天民,陈天民当年是念在他帮忙的份上,才照顾了卢牙,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别说外人了,就算亲兄弟,交情也淡了。

陈天民连回信都没有,卢牙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张祖望说自己一个远方表亲在丰城,让卢牙去丰城谋生。

卢牙原本还以为张祖望是一个好人,没有想到这个远方表亲只不过一个幌子,张祖望这些年倒是受了不少卢牙的气,这卢牙失去权势之后,就故意整治他一番,让他千里白奔波。

到了丰城,卢牙也没有多少盘缠,幸好他巴结人那一套还在,到时候巴结上了一群附庸风雅的少爷,因此今天也到了席间。

卢牙心想自己的对子,除了在林冰梅那里吃亏过,还没有遇到对手,这李昌吉,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自己对手。

于是卢牙除出了一个上联说“蝉以翼鸣不啻若自其口出。”

李昌吉不由一笑,立马对了下联“龙将角听谓其不足于耳欤。”

卢牙见李昌吉对的这么快,心中暗叹,难道今天的真的遇到对手了。

卢牙想了想,拿出了自己新拟的一个绝对“方丈四方方四丈南北东西。”

卢牙说完,得意的摇着扇子,认为李昌吉一时间没有办法对出来,李昌吉笑了一下,对着卢牙说“卢相公,你这个对子,怎么反而简单了。”

“是吗?若是简单的话,那么你就对出来呀。”

李昌吉笑着说“试场三试试三场经赋论策。”

卢牙听到这个对子,面如土灰,这下联反而比上联更加工整,这让卢牙更加丢面子。

李昌吉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对着卢牙说“卢相公,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上联,不知道是否能请你对上一对呢?”

这向来是卢牙考校他人,这李昌吉既然要考校自己,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勉强带着笑容说“那请新姑爷,出题就是了。”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颜氏其庶几乎”李昌吉也没有说,而是写了下来。

卢牙精通对子,但是对于经书却不熟悉,这一段话,他知道是出自论语,但是要对的话,他却不知道怎么对才好。

若是不出自经书,他倒是有一个对子,但是这要用经书的文字来对,他反而为难了。

李昌吉看着卢牙握着笔,对着卢牙说“卢相公,你慢慢看,慢慢对,如今天色尚早。”

李昌吉说着去别桌了,卢牙见李昌吉如此羞辱自己,真是觉得脸面都丢干净了。

他想要做出来,羞辱这李昌吉,但是奈何没有这个本事。

卢牙看了一下旁边的公子哥,一个公子哥站起身来,念了起来“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颜氏其庶,几乎。”

卢牙也就死心了,心想这些人连断句都没有断对,怎么可能对的出来。

李昌吉和其他人交论了几番,回来之后,那个断句都没有断明白的,对着李昌吉说“你这写的什么对子,意思都不可解,你乱写几个字,让人怎么对。”

卢牙听到这话,倒是如梦方醒,心想自己着了他的道了,这句子肯定是没有办法对出来。

李昌吉听了之后,笑着说“这下联倒是简单,看样子是卢相公嫌弃简单,不愿意作而已,罢了罢了,晚生就自己自作自答吧。”

说着李昌吉将这上联念了一下,那公子听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断句都断错了,脸都红了。

接下来李昌吉说了下联“夷之清尹之任惠之和孔子集大成也。”

李昌吉说完,然后故意说“其实我应该出这下联让卢相公对上联的,这样就不会文意不可解。”

卢牙被这一番羞辱,连忙说自己有事,告辞告辞。

李昌吉还是有礼貌的送卢牙到大门,唱名道别的时候,李昌吉笑着说“还请卢相公日后有空,请到书院来写几幅对子,让晚辈开开眼界,学习学习,临摹一番才是。”

卢牙嘴里说着一定一定,却心想这上天不公平,在京城偏偏生了一个女子来克自己,如今到了这丰城,又生了一个男子来和自己作对。

李昌吉的表现,丫鬟也禀告了吴姑娘,最后笑着说“姑爷真是青莲再生了,这什么诗词歌赋,说来就来,而且还能步他人的韵,和他人之意,做出来的反而比他人还好,尤其是那西京城来的卢相公,据说对对子,在京城无敌手,如今也被姑爷给对的只能落荒而逃。”

吴姑娘听了之后,心中对于李昌吉的才学感到高兴,但是心中又十分担心,李昌吉持才傲物,或许会惹出不小的祸事来。

吴姑娘等到客人散了之后,让丫鬟请李昌吉到楼下,然后两人隔着门而谈。

吴姑娘劝说了李昌吉一番,希望李昌吉能够谦退自守,免得惹小人嫉妒,日后生出事端来。

“娘子,我这人性子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人半点不尊,娘子所言的确有理,我日后会稍微收敛一些。”

李昌吉说着,然后说“那日见了娘子,情根深种,没有想到今日能行文聘,如今思之,梦也,幻也?娘子请放心,小生虽然出身贫寒,自幼失慈,但是小生天生根骨,自然会在文章场中搏出一个名堂。日后必定天子赐婚,八抬大轿,迎娶娘子你过门。奎璧流光,或麟或凤,太史令之言,足以征明。”

吴家姑娘见李昌吉由此志气,心中高兴,告诉李昌吉,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是李家的人了,不过李昌吉是贫苦孤寒,还是衣紫佩金,自己都将和他一起度过。

“承蒙娘子深情,不以小生穷苦为意,小生……”李昌吉说到这里,忍不住落泪,他虽然自持才华盖世,但是如今功不成名不就,还是一个苦寒之士,未免有几分自卑。

他这种持才傲物,半数是因为这自卑而起。

如今吴家姑娘不以他贫穷而轻视他,让他心中一酸,于是落下了泪来。

李昌吉一是不愿意他人见到自己这个情况,而是久谈有失礼节,于是告辞离开。

走在路上,周水田对着李昌吉说“昌吉,今日你也算春风得意了,明日,丰城必定知道我们书院有这么一个大才子。”

“水田,你才学远在我之上,这我是知道的。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称什么大才子。”

李昌吉这是实话,自己唯一能够超过周水田的便是时文,原因是周水田不喜时文,没有学而已。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这丰城有你这么一个大才子就足够了,至于我,你是知道的,我唯一的乐趣就是读书,和古人相谈。”

周水田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李昌吉说“昌吉,日后若是我让你帮一个忙,这忙会有损你的名声,你是否愿意相帮呢?”

第四十一章文英殿上三杰聚

李昌吉笑着说“你我之间,相交多年,别说一点虚名了,就算你让我把我这一条命送给你,我也不在意。”

周水田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现在也不好说。

三天之后,吴秀才回礼,送了四季四套衣裳,还有一些银两。

李昌吉原本不愿意接下的,但最后在周水田的劝说之下还是收下了。

梁法尧也找到了李昌吉,告诉李昌吉,按照他如今的学问,再过几年就可以参加科考,实现心中的抱负了。

因为这个关系,梁法尧在下学之后,常常召见李昌吉,私下传授一些心得。

三月到了,京城之中,一如往常那般热闹。

各地的才子已经陆续到了,对于这件事,圣人的兴趣,远比十年前选贤良方正有兴趣。

他让天官府和春官府的人安排,对于这一次举荐的三十位才子,分别出题,表示自己对于这一次的重视。

三月初六,这些才子到了文英殿,按照位次坐下之后,试卷就发了下来。

陈士弘拿到卷子上面,乃是问的是养和教,对于这二者,圣人认为如今还没有做好,虽然朝廷制田里,广树畜。但是这天下还是有流民在野,不少人还是不能家給人足。

而对于教民方面,从武皇帝开始,崇学校,明礼仪,但圣人却觉得任用为能得人,天下英才不能尽为圣人所用。

陈士弘看了两个问题,对弈第一个问题,他首先提出了,应该严禁游手好闲的闲人,不能让这些人坏了风气,第二是要严惩那些巧立名目,横敛苛征的人,免得伤了民心,民一年耕种,尚且不能果腹,自然会放任自流,不愿意耕种。

第三点是要选循吏,来协助朝廷治理天下。当然这些人未必个个都是贤臣良臣,他们可以体察民情,到了合适的时候,前去劝农耕种养蚕就可以了。

后来陈士弘还是说了老的套话,要三年考绩,这件事朝廷屡次在提,但是却很难落实到实处,若是真的能够有功者进,无功者退,那就真的可以垂拱而天下治了。

这是关于养民的方面,关于教民的方面,陈士弘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游手好闲的人多,非是穷乡僻壤如此,一些大城市也是如此。

有这个问题,是因为那些司章风化的人,沉溺于太平盛世,洋洋自得,不知道城中风气已坏。而他们将礼教视为繁文缛节,不愿意遵从,自然不会推行教化。

这官员如此,下面的小民自然随心而为,世风因此而坏。

这个要解决,首先是要严禁那些迷惑世人的邪说,同时要制止那骄奢侈赞的风气。

至于学官,陈士弘说林泉那一套是好的,但是朝廷没有落实,反而让人感觉到遗憾。

本来这些差不多就是了,接下来陈士弘一时兴起,于是继续说了上行下效的道理,要教民那么圣人必须先要诚心正意才是。

他劝说圣人,每日经筵不可缺少,不要将经史当做虚文,不相信经史里面有治国之道。也不要将的这些当做故事,只是听着玩,而不去深思。

除此之外,还有选贤大夫伺候在圣人左右,这些人所说必定是善言,所行必当是善行,这潜移默化之中,圣人就可以达到内圣外王之道。

陈士弘做完,看了之后,最后写了一句臣干冒天威,不胜战栗之至。臣谨对。

楚继善得到卷子,却是圣人说自古这开国帝王创造了基业,会为后世留下长治久安之策,在太祖高皇帝定鼎之后,列圣相承,益隆继述。如今天下承平已经百多年,这祖宗的良法美意,真是的是十全十美,没有弊端吗?

楚继善见圣人这么说,思索了才写,他先顺着圣人的意思说这法度最开始立的时候,没有什么弊端,但是这法度若是执行起来,就有可弊端。这因为有弊端,所以才要救弊。

不过怎么救弊,楚继善就不敢乱说了,按照儒家那一套来谈。首先就是修德,他说德乃是法之本,没有德,这就好比用泥土做成了船却不可以渡河,在大地上画一个饼却不可以充饥。

不过德这毕竟是套话,他还是说了一点实际的,说国朝法度都是以勤而创,往昔太宗对内臣说,念创业之艰难,日不暇食,夜不安枕。

世宗也言“人君理万机,怠心一生则庶务壅滞,其患不可胜言。”

中宗亦言“天下之大,庶务之殷,岂所须臾怠惰,一怠则百事驰矣。”

楚继善说了这些,想了想,补充了一下如何修德,首先一念起了,必定要仔细思索,这个事情对于天下是否有害,一令要出,也要思索,这法令对万民是否有益。这要有益而无害,才能从之。

至于勤,便是鸡鸣而起,就要思索我今天什么事情用什么人,过了几天就要在想“这件事是否已经成功了,我用的那个人是否是真的有才。”这样查核,足以救弊。

楚继善写完,检查了一番,就写上了那句套话。

关于叶时熙的文章就有一点难了,圣人询问,自古那些贤君帝王,所学为何,有什么功劳。自古以来,当人君者必当以功德治天下,但是这功德两个谁在前面。

叶时熙见了这题,谈了一些故事,然后论证了功德,最后谈了几点。他认为如今圣人想要升平,必须要有五件大事。

第一就是保业,第二惜时,三远谋,四谨敬,五务实。

除此之外就是要除六弊,一是好胜人,二是耻闻过,三是骋辩给,四是眩聪明,五是厉威严,六是恣刚愎,

若是圣人能守五规,导除六弊,那么就可以成为万世明君。

当天中午,卷子就写完了,等卷子收下之后,大家退到待朝阁之中,开始议论起来。

他们原本以为是考文采,没有想到竟然是策论,有些说面色不太好看,这些人主要是以写诗词为主,策论非是他们所长,这些番只怕会连累举荐人了。

他们等着,而圣人也亲自查看了这些人试卷,他看完一篇,就递给文妃,文妃看了之后,也没有说话。

圣人看到陈士弘那张卷子的时候,不由一喜,对着文妃说“这陈士弘是谁。”

“乃是清远侯的曾孙。”

“他倒是有一些本事,朕总算找到了一个有用之才了。”

接下来,圣人看了楚继善的卷子,询问楚继善的来历,文妃回到说“他乃是楚提督的孙子。”

“这小子倒是滑头,朕有心问他,他全用这些虚的来对,不过以他身份来说,这倒也没有什么,这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倒是可以称得上一个才子。”

圣人最后看到了叶时熙的卷子,看完之后,神情有些不悦地说“这人太狂傲,如此规劝朕,若是一个小心眼的皇帝,只怕他人头难保了。”

“这是林绍闻举荐来的,这文章谈的倒是正论,这一题,圣人既然是想要问功德,他自然是按照功德答。”

圣人将卷子选了出来,对着文妃说“可惜这文无第一,弘文这个丫头,也只能嫁给一个才子,如今这三人,难分轩轾,只怕有些难了。”

“不如在论一番如何?”

圣人点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即召见,晚上在鹿鸣殿设宴,赐了这些人同进士出身,赏了翰林院编修的职位。

众人自然大喜,谢过圣人。

圣人也看了三人,这三人容貌皆是上佳,若是真的要分的话,还是楚继善更胜一筹。

圣人对楚继善的身世也很满意,陈家已经失去爵位,叶时熙这谱牒上是民籍,自然不被圣人所看重。

心中有了取舍,圣人让人这三人的文章送到履冰宫,让弘文县主过目。

因为弘文县主到了,建文公主也不去皇庄了,就呆在履冰宫之中,和弘文县主谈诗论画,好不热闹。

弘文县主看了之后,递给建文公主,内臣对着弘文县主说“这三位学士,那都是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好生俊俏,文章又好,县主,你真是好福气。”

建文公主看着文章,不由落下了眼泪,内臣见到这个情况,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还是打耳光,开口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建文公主挥挥手,对着内臣说“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先下去吧。”

内臣如释重负,连忙告退,回到天河斋禀告之后,圣人听了,不由一愣,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哭什么。

“圣人,她还不是为那件事而伤心。”

文妃知道自己的女儿心事,感叹说“这天下才子那么多,偏偏那林绍闻不是,她怎么能不伤心。”

“有空你劝说一下他就是了,这林绍闻虽然不是才子,但比起那些纨绔膏粱来说,却好上几分,嫁给林绍闻,也不算委屈她了。”圣人心中对于建文公主也有一些愧疚,不过自己许诺在前,君无戏言,这只能委屈建文公主了。文妃点点头,说自己会多多劝的。

第四十二章天河斋内一豪言

在履冰宫那边,弘文县主也询问建文公主为何哭泣,建文公主擦了一下眼泪,指着叶时熙的名字说“这位是你哥哥的捉刀人吧。”

弘文县主点点头,她倒是没有意外,自己哥哥一定会举荐叶时熙。

“这叶时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建文公主对于叶时熙很好奇,那些日子诗词唱和,她想起就甜蜜蜜的,叶时熙的文采就如同她所幻想的才子那样,七步成诗,八斗才高。

弘文县主说自己也不知道,叶时熙在林府的时候,她基本在尺意楼,没有和叶时熙见过面,不过叶时熙的才学,的确很高,可以称作才子。

“这百年难得见一个才子,如今为了妹妹你,就有三个到了文英殿,妹妹,真是天地所眷,神佛所钟。”

弘文县主平静地告诉建文公主,自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自己唯一想做的就是修好这两朝国史,完成先父遗愿。

建文公主不由取笑说“看来非是林文正公重生,否则这再有才,也难得妹妹你垂青了。”

建文公主本是无心,而弘文县主却脸一红,她的确想要找一个如同父亲一般的那种文武全才。

弘文县主岔开话题,谈了林绍闻,她说林绍闻也不是不学无术,只是和一般世家子弟一样,无心于学。

建文公主听到林绍闻的名字,就觉得心里厌烦,弘文县主只好说一些关于林绍闻的趣事,希望建文公主能够改观。

建文公主实在不耐烦,只好询问“妹妹,你多谈你这个大哥,却很少谈你二哥,这是为什么?”

弘文县主一笑,说自己这个二哥倒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他唯一喜欢的就是写诗了,据说在海宁城已经成了众诗人之首。

“这么说来,你这个林二哥,还是一位大诗人了。”

“他是什么大诗人,这能成为魁首,还不是因为他是信武伯而已,若是没有这个爵位,只怕早就有人嘲笑他了。”

弘文县主念了一下林多闻的几首诗,建文公主笑着说“妹妹,你倒是才高眼高了,就令兄这诗,在一个县城称雄倒是绰绰有余了。”

弘文县主只是一笑,谈起了林多闻,最后建文公主说“我那弟弟将要去南都,到时候,或许可以让令兄陪着他。”

“大殿下这么早就去南都了?”

弘文县主十分吃惊,按照虞朝的规矩,应该是成年之后才去,这大皇子,不过十岁,去南都也太早了。

建文公主告诉弘文县主,只是去南都读书,非是监国。

建文公主没有说,圣人对于立贤不立长的古制有些不满,圣人想要立嫡长子为太子,所以以读书为名,先将大皇子送到南都,等到加冠的时候,直接在南都加冠,然后立为太子,代为监国就是了。

虽然这父子远离,但圣人认为,这样有利于大皇子成长。

这件事自然不能随便说出来,否则群臣听闻之后,必然会反对。

建文公主和弘文县主也不谈这件事了,而是继续聊着林多闻的事情。

三月初十,正在林府等待叶时熙,被宣见了。

十一中午,叶时熙穿上了翰林院的官服,到了天河斋,进入天河斋之前,叶时熙见到了天河二字,觉得有些刺目。

三拜九叩之后,圣人让叶时熙平身,然后告诉叶时熙,今日找叶时熙来,是想听叶时熙谈论诗词的。

叶时熙心想这倒是一个机会,对着圣人说“圣人,那么小臣今日就解一下崔颢那一首诗,这一首诗为什么能够让青莲看了之后,为之搁笔。”

圣人笑着说“朕心中也曾疑惑,这一首诗,如何会让李翰林这样的诗仙为之搁笔。”

“这一首诗乃是讽刺仙道难求的诗,青莲乃是修道求仙之人,见这一首诗,自然心中惭愧,不敢在提笔。”

这一番言论乃是圣人为所未闻,于是圣人询问说“既然如此,那么叶卿家,详细说说,如何讽刺仙道的。”

“这首联乃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圣人点点头,这一句人尽皆知,叶时熙继续说“这已乘,乃是过去之事,而诗人并没有亲眼所见,这自然是子虚乌有之事,所以下句用空余,不言黄鹤,而言楼,足见诗人所不信。”

圣人笑着说“这倒是解得有一些牵强了。”

“但是颔联说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这不复返,自然不足征,若是按照书中所言,费祎登仙,曾经骑黄鹤而还。这如今诗人却言一去不还。后面千年更是能够说明,按照列仙传所言,神仙登仙,多有回归故乡,游戏红尘。而这却是千载空,千年未曾回,自然不足以言神仙。”

叶时熙说到这里,然后说“圣人若是觉得这是小臣曲解,那么小臣可举一人,此人乃和小臣一般见解。”

“不知道是何人?”

“玉溪生,玉溪生曾有一句青雀西飞竟未回,君王长在集灵台。这一句乃是脱胎于这句,玉溪生词意教浅,不如崔诗那般深奥。”

圣人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下,对着叶时熙说“你用玉溪生的话,倒是足为证,不过后面又当如何解呢?”

“这晴川历历,诗人可见,芳草萋萋,诗人亦可见,而至于乘鹤而去,则渺渺茫茫,诗人不可见。”

“这一句,解得有些不妥,诗人乃是忆古见今而已,此乃律诗常用,不可如此解释。”

叶时熙也不急,慢慢解释说“这痴人学仙,抛去乡关,往往老死不返。即如此地空余黄鹤楼,而昔人竟永去无归。但是诗人却想着急返乡关,一见父母妻子,无使诗人哀昔人,后人复哀诗人也!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愁字结尾,足以见此诗之说论。”

“如圣人说,这颈联乃是忆古见今,那么如此美景,那昔人为何不还,此地为何空留一座楼。”

叶时熙说到这里,圣人一时语塞,叶时熙再次说“圣人,这若是谈昔人成仙,为何后面要思念乡关,这仙人要摒弃凡俗之情,何来一个愁字。所谈种种,便是此诗乃是讽刺时人修仙,抛去纲常,足以让人发笑。”

圣人听了之后,看了看叶时熙,沉思了一阵子才说“你这般解诗,倒是前人所未有,叶卿家,你所解,或系牵强,但朕却无法辩驳。”

圣人是想说,这一首诗乃是写黄鹤楼,但是整首诗都没有谈围绕黄鹤楼来谈。

圣人只好让人赏赐了叶时熙文房四宝,算是这一次解诗的奖励,然后圣人让内臣,将一次解诗录下来,递给是弘文县主。

弘文县主看了之后,没有说什么,建文公主倒是爱不释手,对着弘文县主说“这叶时熙真是大胆,竟然在父皇面前,说这些。”

弘文县主没有说话,建文公主反复看了几遍才说“没有想到这叶才子,断章取义的功夫,也是不差了。”

“千古诗人真义已经不可解,或许崔颢却有此意也说不定。”

“那么妹妹你认为,青莲是否因此而搁笔。”

弘文县主一笑,对着建文公主解释“这件事呀,本来就是文人杜撰而已,李青莲凤凰台一诗,反而美胜崔诗,反而是崔颢见了太白诗而搁笔才是。”

弘文县主说着古今文人,喜欢做惊人之语,什么坡仙下风,工部瘦诗,八叉悔恨,都是无中生有之事。

建文公主听着弘文县主侃侃而谈,羡慕说“妹妹,你懂得真多。”

“先父曾写过三朝诗选疏证,我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建文公主第一次听说这本书,于是希望能够求来一见。

弘文县主说这书已经有印刷了,京城有卖的,建文公主只要吩咐一声就是了。

建文公主立马嘱咐内臣去买,然后说“不知道这楚继善还有陈士弘,又有什么表现了。”

“这位楚继善楚公子是何来历?”

“是九门提督幺儿的儿子。”

弘文县主点点头,询问陈士弘又是什么来历,建文公主也说了。

弘文县主不由蹙眉,她没有想到,这三人竟然和自己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

建文公主见到这个情况,询问弘文县主怎么了,弘文县主见建文公主也不是外人,于是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妹妹,我就说了,这就是天地钟爱你,这才会这么巧,若不是天地有意,为什么会同时生三个才子,这三人偏偏和你有关,无论你和谁皆为眷侣,都是让人羡慕。”

说到这里,建文公主笑着说“不知道妹妹,你心中对哪位有意思了,你倒是不用害羞,到时候我和父皇说一下,父皇肯定愿意赐婚。”

弘文县主说这三人自己都没有见过,虽然这三人才华不错,但是自己却真的没有择偶之念,如今她在宫中,只想将这个两朝国史修好,至于其他的,他没有闲心去想,也不愿意多想,免得乱了自己的心,到时候弄出岔子来。

第四十三章胭脂河上水无声

这叶时熙回到了林府的第二天,楚继善就下了拜帖,邀请他前去胭脂河。

叶时熙久闻胭脂河乃是京城胜地,于是也就答应,准备前去看看。

两人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面,楚继善感叹说他们这翰林院编修,真是有名无实,除了有这么一套衣服之外,其他什么权利都没有。

叶时熙劝慰楚继善,这也少了一些麻烦,如今这朝廷翰林院学士,未必有真才实学,而且文人相轻,他们这些少年得意的才子进去,自然会被排挤,与其在翰林院之中受罪,不如现在这样自由。

楚继善说他们来参加这个,就是希望能够致君尧舜上的。

两人各自说着违心的话,这不愿宦海沉浮的,偏偏说着经世济民的话。这不愿意淡泊自守的,却说着渔樵耕读的话,两人说着说着,反而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谈着翰林,叶时熙谈起了弘文县主和翰林学士比试来。

这翰林学士因为输了没有面子,当时弘文县主作答很少有传闻,而林绍闻从仆人那里听说之后,告诉的叶时熙。

楚继善听了之后,心中好逑之心更加浓厚了,心想自己若是能有如此佳人陪伴,诗文唱和,岂不是一件快事。

而叶时熙见楚继善这般神态,心想自己在林府多日,弘文县主都没有找过他相谈,于是就息了这心,准备成人之美。

两人到了胭脂河,下了马车,只见楚楼燕馆,莺莺燕燕,十里熏风。

这来往的人,河边行走的,莫不是王孙公子,富豪大贾,锦衣绮罗,说不出的富贵。

河中画船之中,歌声婉转,如同雏凤初啼,琴声槽槽,好似玉珠落盘。

楚继善告诉叶时熙,这胭脂河之中,以水无声为贵,这水无声乃是这里的才女。

“才女?不知道有什么才。”

“那么愚弟就用那说书的人套话,用一首诗来言这个水无声了。”

“淡妆素抹自精神,风动梨花别有奉。

袅娜非关鞋底窄,轻盈怡称绮罗裙。

何须虹粉颠如玉,任是红楼体若金。

休覆营时苏小小,胭脂新重水无声。”

楚继善说完,叶时熙笑着说“真的如此?这比拟苏小小,我可不信。”

楚继善说自己也是初次到来,到底是否是,他也不好说。

两人到了海棠居,准备去找水无声的时候,老妈子遗憾地说“二位爷,实在对不住了,这里已经被陈公子给包下了。”

“哪个陈公子?”

“京城还有哪个陈公子,二位爷,实在对不住,还请你二老改日再来。”

楚继善笑着说“原来是九门提督的儿子,算了,见这人,反而坏了我二人的性质,不如就在街边走走。”

楚继善这么说,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人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说“哟,是哪里来的小相公,竟敢伸量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是谁呢?”

“当然是陈公子了,这京城之中,难道还有别的公子了?”

“原来是陈公子,既然陈公子在这里,我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走了才是。”

楚继善也懒得和这些小人纠缠,而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让他们离开。

“忙着,两位,就这么走了,是真的当自己是一个角了,你们说的话,我癞子三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你们要不进去向陈公子请罪,要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继善还是摇头准备离开,叶时熙反而来了兴趣,对着癞子三说“不知道这化了要多少呢?”

“你们如今身上有多少?”

“不知道这一文钱够不够。”

叶时熙说着,将这一文钱弹在癞子三面前,眼中充满了嘲讽,癞子三见到这个情况,原本的大喜,顿时化作了大怒,对着叶时熙说“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消遣大爷。”

癞子三说着,如同一条恶犬一样,扑向叶时熙,叶时熙顺手一带,癞子三就扑了一个狗吃屎。

癞子三站起身来,再次一拳打了过来,叶时熙继续施展借力之法,用力一拉,癞子三再次跌到在地。

经过这两次教训,癞子三算是明白了,这叶时熙是练家子,他于是对着里面说“兄弟们,这人是来找陈公子的茬,大家好好教训一顿他们。”

在海棠居保护的护卫听到这话,立马走了出来,叶时熙笑着说“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准备用强吗?”

“大胆贼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来我们公子面前闹事。”

楚继善见到这个情况,看着四周,对着他们说“公道自在人心,这有理的,终是有理,这没理的,想要有理,那可是难于上天了。”

“管你什么有理没理,今日就要打的你家办葬礼。”癞子三说完,护卫就行动了。

不过这些护卫都没有兵器,楚继善和叶时熙也丝毫不惧怕,施展拳法,反而将这些人给打的鼻青脸肿。

见护卫都奈何不了这两人,癞子三连忙到了海棠居里面,找到了陈公子,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陈天民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于是亲自到了外面,见到楚叶二人,不由呵斥说“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本公子面前生事。”

楚继善见到陈天民这个样子,想到陈天民还想要娶弘文县主,忍不住一笑。

陈天民最为忌恨就是别人笑话自己,气冲冲说“反了,反了,真是目无王法,来人,去找京兆尹,好生责问他,他这京兆尹是怎么当的。”

癞子三连忙前去找衙门的人,陈天民对着四周说“拿下这两个狂徒,本公子重重有赏。”

来这胭脂河的,很少有习武之人,就算带有护卫,不过一两人,他们见连陈公子这些虎背熊腰的护卫都不能对付这些人,自然也不敢强出头了。

他们只是围着,不让叶楚二人离开。

这胭脂河本来就热闹,听说有人得罪了陈公子,里面将这附近围的水泄不通。

这后来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询问先来的,先来将事情说清楚之后,后来议论纷纷,有的认为这两人武艺这么好,莫非是强人。

有人说是吃皇庄饭的,否则强人怎么敢在胭脂河游荡。

也有说皇庄的人,都归陈提督管辖,他们不敢得罪自己上司的儿子,一定是藩王的亲信,才敢如此大胆。

很快捕快就带着人来,京兆尹知道胭脂河这个地方,常常有事,于是专门有捕快在这待命。

捕快到了之后,对着陈公子行礼,然后对着叶楚二人行礼,希望他们能够出示谱牒,让自己看看。

这捕快也是一个老成的人,他知道在这里闹事的,多是贵人,而且这两人,也不像是寒酸学士,于是先看谱牒,在做决定。

楚继善笑着说“我的谱牒放在楚司会的府上了,尊驾让人去取就知道。至于这位兄台的,在林太傅府上。”

楚继善故意含糊叶时熙的身份,毕竟如今这件事,只能以身份来压人。

捕快见他们这么说,不由吓了一跳,四周的人也吓了一跳,心想这楚司会乃是前任提督的儿子,这位也是公子。

至于叶时熙的身份,他们猜测是信武伯。

捕快有些为难了,询问这件事的原因,叶时熙说了之后,陈公子听了之后,打了癞子三一个耳光,对他说“该死的,竟敢假借本公子之名。”

捕快见陈公子愿意息事,自然也乐得从中协调。

楚继善本来就无心和陈天民作对,于是也答应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楚兄,林兄,不知道是否能够赏脸,和小弟到这海棠居喝上几杯。”

楚继善准备谢过,但是叶时熙唯恐不乱,说着固所愿云云,于是和陈天民一起进去了。

这陈天民愿意服软,倒不是他心胸大度,而是他父亲叮嘱过他,无论他怎么胡闹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闹到圣人那里去,若是圣人知晓了他的所作所为,追究起来,自己也护不了他。

陈天民自然明白,自己能够肆意妄为,全靠自己这个当九门提督的爹爹在背后撑腰,若是自己父亲不是九门提督了,他又不是康国公嫡系,自然就什么都不是了。

刚才那件事要是闹起来了,京兆尹肯定不敢偏向自己,到时候肯定要向圣人那里走上一遭。

为了避免这个结果,陈天民只能强忍怒气,服了这个软。

到了海棠居里面,楚继善和叶时熙也见到了这个女校书水无声。

水无声天姿国色,凭借这容貌,的确能在胭脂河上,称魁号首了。

水无声见到他们到来,行礼之后,安静坐在那里。

接下来陈公子让水无声唱一个曲来,水无声说如今没有新曲,这时候陈天民不由一笑,将清客早就帮他拟好的曲子写了出来,然后交给水无声。

水无声看了一下,将这个曲子记住,亲自弹琴,按照曲牌唱了起来。

等水无声唱完,自然夸赞了陈公子的才学,陈公子说不错的受用,得意看着叶善二人。

第四十四章觉道阁内言逍遥

这叶楚二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陈公子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不过还是顺着陈公子的心意,夸奖了一番。

陈公子指着叶时熙说“这位乃是林文正公的二公子信武伯,无声,你何不求他写上一首曲子,这样也可以为你增色不少。”

水无声心中还在奇怪,这两个客人是谁,能和这陈天民平起平坐。

如今听了叶时熙的身份,于是也求叶时熙帮忙写一首曲子,叶时熙这种才子,最为喜欢的就是炫耀才学了,看着外面红梨花开,于是想了想,变以红梨花为题,写了一套曲子。

“《步步娇-咏红梨花》索影从来宜清夜,爱友溶溶月。谁知春太奢,却将满树琼姿,染成红烨。休猜杏也与桃耶,斑斑疑是相思血。”

“……”

“《尾声》衔杯细究花枝节,又添得诗人绝,真不负红梨知己也。”

叶时熙写完,水无声吟了一下,然后唱了出来,一曲唱罢,楚继善笑着说“今日之后,水姑娘,不如取一个号,叫做红梨园主。这曲词好,人也美,相映成辉。”

水无声点点头,接下来谈论,水无声倒是将多数心思放在了叶时熙的身上,叶时熙谈笑自如,丝毫不像是第一次到胭脂河来的人。

不过这的确是叶时熙第一次到红楼游玩,他个性洒脱,不如同一般儒生,恪守礼制,拘泥不敢有违。

他这个性子倒是对陈天民的胃口,陈天民这被巴结多,没有人能够像叶时熙这般如同朋友一样和他交谈了。

双方欢庆而去,在离开这海棠居,分道之后,叶时熙对着楚继善说“这陈天民倒也没有他人说的那么不堪。”

“那是因为今天你是林多闻,若是他知道你是叶时熙的话,那你就知道他是好是坏了。”楚继善对于这些倒是很清楚,这些公子哥,只有遇上公子哥,才会好声好气,若是遇到寒士的话,早就将涵养丢到九霄云外了,刻薄羞辱寒士。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楚继善也巧妙询问了,当日叶时熙到了天河斋,是去干什么了。

叶时熙将天河斋的事情说了出来,楚继善听后,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不由咋舌,对着叶时熙说“表弟,非是我多嘴,这种事情,非是人臣所应当议论的,而且当今圣人,又非是道君皇帝,你又何苦,以此解诗呢?”

叶时熙对着楚继善说“圣人虽然不是道君皇帝,但是信祥瑞,服仙药,这和道君有什么区别,小弟实在不愿意圣人被释道所误,所以借这一次机会,希望圣人能够醒悟过来。”

“这,只怕圣人尚不能明察,表弟你仕途就因此而断了。”

叶时熙说自己不在乎这些,他觉得应该说的就说,不管是否得罪圣人,他们读书人,就应该敢言正事。

楚继善见自己不能劝服叶时熙,也就不愿意多谈了。

到了十六,圣人也召见了叶时熙,这一次召见,圣人没有在天河斋,而是到了觉道阁接见了楚继善。

这觉道阁是当初世宗仁皇帝参佛念经的所在,在圣人登基之后,重修修缮,作为自己闲暇时候修道所用。

在这里,圣人换上了道袍,带上了芳草冠,坐在八卦台上,倒是有几分得道仙人的韵味。上

“臣见过天河帝君,帝君万寿无疆,福生无量。”

楚继善跪拜行礼,心中还是几分高兴,能在觉道阁接见,那是表示圣人对于他的信任。

圣人让楚继善的平身,对着楚继善说“听闻你拜在清虚散人门下修道,你我今日不谈他事,论论道经。”

楚继善连说不敢,圣人让楚继善选择道经的一章来讲解,楚继善于是选择了逍遥游来谈。

“自古以来谈逍遥游的众多,朕倒是想知道,你是否能够谈出什么新意。”

楚继善谈了逍遥的含义,这要做到逍遥,必须无所凭借,这才可以达到逍遥的境界。

楚继善选择了“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来谈,这一段在逍遥游之中,是比较简单,也比较好谈。

楚继善说着一官、一乡、一君、一国,不过一般凡俗之人所认为的逍遥,有的人认为能够当一个官员就已经足够了,有的认为能够成为当地著名的贤人便足够了,有的认为当时圣主明君就足够了。这些人宋荣子都嘲笑,是因为这些人所谓的逍遥快乐,不过是别人赐予的,而不是自己得到的。

这是最低一层的,上一层就是宋荣子这样的人,这全天下夸奖他,他也不会得意,而全天下的人骂他他也不会沮丧,他知道什么是内,什么是外的,什么是荣辱,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以自己为主。

当然宋荣子这样也好,因为这是没有根,还是有凭借。

再上一层,就是如同列子一样,已经远离人世,御风在天地之间,无所谓内外,无所谓荣辱。

但是列子这样的人,还是有些所凭借,不能做到真正的逍遥,他还是有所待,如同世间的高僧高道,虽然看破了世情,但却还不能真的脱离尘世,进入无有之境。

当然最上层就是,无所凭借,随心而得,这就是真的逍遥了。

楚继善说的没有多少新意,不过他倒是应和圣人的心思,这第一层是贬低儒生,潜台词是说儒生不知道这道教逍遥之乐,抨击圣人,是不对的。

宋荣子这里,其实也是对圣人说,这些人议论没有什么,圣人自己能够明白什么是对的。

最后楚继善还是希望希望圣人在修道的时候,能旬有五日而后反,不要真的无所凭借,真的成为一个道君皇帝了。

圣人听了之后,虽然没有同叶时熙谈的时候那种豁然开朗之感,但却觉得处处符合心意,这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圣人也送了楚继善法剑法印和道经,这一次谈话的结果,圣人也没有人转告给弘文县主。

不过建文公主打听之下,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她告诉弘文县主“妹妹,父皇在觉道阁见了那楚继善,听说谈论了道经,具体谈了什么,但是圣人却是很满意,从觉道阁出来,整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弘文县主听了之后,只是说“以楚继善的文章来看,想必是迎合圣人,谈了一些老庄之言。”

建文公主点点头,感叹说“父皇什么都好,就是耽于释老,恐怕日后会惹来廷臣非议。”

“圣人自幼喜欢黄老之说,但是圣人心中只有主张,姐姐无须担心了。”

弘文县主听聂云凤提到过这件事,当初林泉和圣人见面,圣人就喜欢谈这些了。

弘文县主认为,只要不是耽误政事,这圣人喜欢谈释老也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沉迷于修仙问道,那就应该劝谏了。

“接下来,就是陈士弘,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听闻,陈士弘这人乃是一个率自然的名士,不过见他文章,却是井井有条,一副道学家口吻,莫非是传言有误,还是这人善于作伪,以名士来钓青紫。”

弘文县主听了之后,对着建文公主说“这件事难说了,不知道下一次圣人,准备怎么考校这位名士了。”

“到时候题目来了,我们就知道,对了,妹妹,这三人的画像,我已经让人画了下来,你看看,他们三人到底如何?”

建文公主让宫女送上画像,她其实是想看看叶时熙是什么人,但是碍于女子的矜持,不好意思看,于是将这件事推到弘文县主身上。

弘文县主倒是无所谓,三幅画像打开之后,建文公主看着叶时熙的画像出神,这让弘文县主有所察举了。

她心中虽然有些同情建文公主,但毕竟林绍闻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不愿意这门婚事出现什么意外。

弘文县主看完指了一下叶时熙,然后对着建文公主“我这个表兄,倒是和我母亲有几分相像。”

建文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故意询问弘文县主“这么说来,妹妹是有心了。”

弘文县主答案还是从前那个,然后对着建文公主,既然这三人已经看过了,这三人的画像还是烧去比较好。

“妹妹,若是可以,你不如在三人画像上面题诗,到时候他们见到你才学,自然会心悦臣服,认你当天下第一才女。”

若是以前,弘文县主还不知道建文公主的心思,如今她自然是拒绝,告诉建文公主,这件事千万不能做,若是流传出去,到时候言官上奏,对于名节有亏。

而且这男女之间,诗歌酬和,最为谨慎,若是害的这三人认为神女有情,那岂不是惹出一件祸事来。

第四十五章附庸风雅惹人笑

建文公主听到这话,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也不敢强求什么。

正在驿馆待着的陈士弘,不知道他即将被圣人召见询问,悠哉悠哉的看着书。

对于陈士弘来说,京城唯一的乐趣就是能找到很多书,京城的琉璃街就是专门卖书的。

这琉璃街在魏朝的时候,专门卖西戎物品的,到了魏朝末期,天下大乱,这西戎物品难以进来,商人没了货源,只好卖其他物品。

战乱之中,书最为不值钱,于是不少达官贵人,将家中藏书给变卖,这些商人也以极低的价格收下来,然后当做柴火来烧。

虞朝定鼎之后,这京城太平了,新贵要附庸风雅,于是这书卖的价格就越来高,琉璃街的人也传一句天下太平多读书,于是就开始印书,卖书,反而不卖那些西戎物品了。

陈士弘将手中的书评注之后,见天色真好,于是准备去琉璃街再次找几本书。

这到了琉璃街的七寸天书店,陈士弘走了进去,书店老板连忙迎上来说“陈大人,你老来了呀。”

“不用叫我大人,叫我一声相公就可以了。”

陈士弘看重这一家店,是因为这店的对联写的极为典雅,书店老板也告诉陈士弘,这写对联的是一位进士,那位进士当初寒酸的时候,自己祖先租了一家店给他,让他以卖书为生,进士高中之后,这书店就回到了他家,这也是沾了财气,历代生意不错,甚至林泉都来光顾过,后来书店老板的父亲,因为机缘巧合,就到京城,在琉璃街开设了这一家店。

书店老板对于这件事自然十分得意,凡是来的客人,他都会谈这件事。

陈士弘选书的时候,书店老板又和一个陌生的客人谈这件事了,这书生听到,林泉都光顾过,于是连忙询问书店老板,当时林泉买的是哪几本书。

书店老板于是拿了几本卖的不是很好的时文集子出来,递给这个书生。

那书生一看,这时文集子的作者不是很有名,反而相信了,这就是秘传了,连忙掏钱买了下来。

陈士弘看了一眼,不由一笑,这其中一本时文集子他是知道,乃是丰城的马二先生所著,这位马二先生虽然号先生,但实际上学问不值一提,他的时文集子,连丰城人都看不上眼。

不过陈士弘也懒得说破,这书生连时文集子好坏都无法分辨,自己劝说,反而惹得他不快,倒是争吵起来,反而闹得三人不快。

陈士弘挑选之中,看中了一本集子,这本集子是一本诗集,很薄,只有百余首诗。

不过这第一首诗,陈士弘就中意了。

“南枝何事艳冰心,妆点韶华别样春。

晏起越姬非病酒,晨妆楚女学涂唇。

香消白雪桃花片,月淡红楼蝶粉轻。

记得溪头曾见处,调羹另有最精神。”

这首诗写春梅,倒是十分雅致,很明显出自深闺之中。

陈士弘询问书店老板,这集子是谁的,书店老板看了看,然后说“这呀,小老儿也忘记了。”

陈士弘也没有多问,询问了价格,书店老板见这一小本,又不值钱,于是就没有要钱。

陈士弘也不好就这么拿走,随便买了一套书,这就算成了。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书店老板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对了,后天有个诗会,那主会的乃是京城有名的文士,他想要找一些同道一起相聚,不知道陈相公是否愿意?”

“能有如此雅事,自然不能错过,只不过这京城多高士,未必能看的起我这乡野之人。”

“陈相公你说笑了,你乃是……”书店老板准备说翰林学士这个事情,但是想起陈士弘不喜欢人提这件事,于是打住,笑嘻嘻地说“陈相公你若是到了,那曹相公一定高兴。”

陈士弘询问了文会的所在,书店老板笑着说“这京城之中的文会,谁不知道,乃是在胭脂河。到时候陈相公你到了海棠居之后,说下来意,就会有人招待你。”

“招待倒是不用,陈某也不缺那一顿。”

“是小老儿用词不当,见罪,见罪。”

陈士弘回到家中,看着书上的诗词,想着其人,心想“我原本弘文县主,建文公主有才已经是极为难得,没有想到在她二人之外,尚有鼎足,可惜这诗词之中,没有留名,却是让人遗憾。”

当天晚上,陈士弘在睡梦之中,梦到了那个女子,吟诗相和,倒是说不出的惬意。

可惜好梦从来最易醒,陈士弘正在思索一首诗的时候,却被鸡鸣声给惊醒。

他只能起来洗漱,开始早读。

等到天亮之后,陈士弘换了装束,穿着青衿,带着儒生巾,装成一个秀才,前去胭脂河。

他找了一辆马车,坐上车之后,车夫对着陈士弘说“相公,你来京城读书,自然应该以书本为重,这胭脂河,还是应该少去一些比计好。”

陈士弘听车夫这么说,倒是来了上兴趣,询问车夫为什么这么说。

车夫感叹的告诉陈士弘,很多来京城游学的学子,因为听说胭脂河的事情,于是前去这胭脂河看看。

最后这些人都被红袖阵困住,难以脱身,有钱的时候,自然是断发焚香,生死相许,但是没钱的时候,管你是萧郎还是柳郎,乱棍轰出。

这钱财花费了,学业耽误了,最后还落得斯文扫地,这又是何苦呢?

陈士弘笑着说“我这一次前去,乃是参加一个文士的文会,非是章台走马。”

“相公,我见你乃是一个忠厚人,所以才多嘴说一句,这京城之中,哪有什么文士,不过一群人附庸风雅而已。”

说着车夫说了,崇文七年的时候,有一位公子举行文会,召集了一大帮文人士子,在胭脂河的画船上做文会,这件事好不热闹,不少人前去看,车夫也曾经载客人去过。

不过那盛大的文会,最后只见楚女舞袖,齐娃吟哦,虽然热闹,但是一首诗却没有做出来。

陈士弘听到车夫这么说,倒是明白过来,在丰城的西湖上,也是常常有这种事情,这些诸侯之子,大字不认识几个,在附庸风雅上,倒是不敢落人后。

这些诗词,都是他人捉笔,集成集子,还要刻版印刷,陈士弘也曾买过这种集子,这上一首诗还在学玉溪生,下一首就是小杜,一人之诗词风格,竟然能有数百种,足以引人发笑。

没有想到,京城也是如此,看来真是天下心同此心,理同此理了。

想到这里,陈士弘不由一笑,车夫询问“这位相公,不知道你笑什么。”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趣事,不由发笑而已。”

到了海棠居门口,有两个仆人正在那里,陈士弘下了马车,拱手说“二位,小生听闻令公子在这里举行文会,心中羡慕,想要参与此次盛会,不知道是否可以?”

仆人听了之后,一个询问说“尊驾不是京城人士吧。”

“小生乃是丰城人氏,如今来京游学。”

仆人听了之后,进去禀告,很快一个少年人走了出来,不过这一个少年郎的样貌却不是很好。

这人眼睛有些大,看上去有点像鱼眼,嘴巴也大,如同鲢鱼嘴巴,当然还有一脸的满天星。

陈士弘第一眼对于这人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心想这有才无貌的人也不少,也行礼。

行礼完毕之后,陈士弘得知这就是文会的主人曹锡熊,号耳山。

除此之外,就是这位曹锡熊的父亲乃是一位翰林,曾经参与过修订十三经集解。

曹锡熊这个事情,是仆人说出来的,以此来增加曹锡熊的威望。

曹锡熊也询问了陈士弘的姓名,陈士弘一时兴起,说自己叫李昌吉,草字泰安。

曹锡熊一听,没有什么印象,想必也不是什么有名之人,于是热情就减了几分。

这一次聚会,曹锡熊倒是别有雅趣,弄了一个曲水流觞。

来参与文会的人到时候不少,在安排座位的时候,陈士弘这个没有名气的,自然被安排在最后面。

众人坐下之后,其他人都是相识的,只有陈士弘是外人,于是曹锡熊还是介绍了一番了。

四周的文人也有一没一的应和了一下,等待文会的开始。

在众人案几上摆满了食物之后,曹锡熊告诉众人,既然是文会的话,那么就应该吟咏作诗,这以此来,若是做出来的话,那么全部人喝酒,若是没有做出来,那就自罚三杯。

曹锡熊也说了,这一次文会,本是文人交流,也不用限题,更不用限韵了。

陈士弘一听这个要求,就知道了这群人果然是捉刀了,若是真的有点水平,就算不限韵,也要限字。

曹锡熊最为会主,自然第一个开口了,他假装思索了一阵,就吟咏了一首七律。

接下来众人举杯,喝了一杯,接下来的众人,皆是各自吟咏,出口成章,七步成诗,让陈士弘更加清楚,这一群人没有半点才学。

第四十六章曲水流觞徒献丑

到了陈士弘,陈士弘自罚了三杯,然后对着曹锡熊说“曹相公,今日既然在海棠居取乐,大家不如以海棠为题,吟咏一首如何?”

曹锡熊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本想推辞,但是这又找不到好的借口。

这一旁的人也是不乐意,只能说“李兄,你既然要吟咏海棠,那么你先请。”

陈士弘沉思了一阵子,然后开口说“嫩叶柔枝不耐寒,深秋妆点傍栏杆。

王阶酣露胭脂湿,金谷风迟花梦安。

含媚滞因新醉月,落虹疑是旧桃源。

神仙种作神仙种,莫认人间草木看。”

陈士弘吟咏完毕,对着他们拱手说“吴人俚句,还请京华高士推敲。”

陈士弘吟咏完毕之后,就应该曹锡熊吟咏了,这曹锡熊却一直面露沉思之色。

原来这曹锡熊让人捉刀,这捉刀人也是写春夏景色,谁会料到陈士弘这人,非要以这秋海棠为题。

曹锡熊左思右想,搜肠刮肚,却没有想到一首诗。

这急忙之中,他想到了一两句,却不能凑成诗,汗水不由流了下来。

见到这个情况,陈士弘自己小酌了一杯,然后说“作诗本重推敲,慢慢思量,曹相公切莫心急,我等先饮酒以待。”

本来曹锡熊应该自罚三杯,将这件事情揭过,奈何曹锡熊这人先来最为重面子,若是陈士弘乃是京城文士,他自然可以引。如今陈士弘不过一个外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秀才。

这情急之下,曹锡熊突然想到了一首诗,因为越姬楚女,红楼白雪等句子,认为这是描绘海棠的句子,于是将这一首诗给念了出来。

陈士弘听到首句,心中一动,心想自己昨天才看到的诗,今天就从曹锡熊空中听到,那可真是太凑巧了。

等到曹锡熊吟咏完毕,陈士弘举起酒杯,对着曹锡熊说“小生最爱吟咏,颇为自得,如今见曹相公此番奇作,真是让神游于虚,难以言表。”

曹锡熊自然得意,故作自谦地说“拙句献丑,燕东之豕,何足言佳。”

陈士弘见曹锡熊还没有明白自己讽刺执意,不由笑着说“燕东有豕,何能比曹兄多歧亡羊。”

曹锡熊这才明白陈士弘是取笑自己,不由恼羞成怒,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陈士弘再次敬了曹锡熊一杯酒,对着曹锡熊说“原来这海棠还能结梅子,用来调羹。小弟真是化外之人,不知道京华佳肴,多蒙曹兄指教,小弟日后一定种上几株海棠,好以梅子调羹。”

曹锡熊羞的脸红,一个文士见到这个情况,自然要将帮衬几番,于是开口说“我学识浅薄,不知道这一首谈的是什么,不过是想必是一个曹兄,一时急躁,用错了字,不如改一下。”

陈士弘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再次敬曹锡熊一杯説“曹兄何来的错?这秋棠当春梅来吟咏,足见曹兄肚里自有春秋。”

一个比较有才学的人也出来调和,敬了陈士弘一杯,对着陈士弘说“这秋棠春梅,虽然有春秋之别,但颜色相同,这春景之下,有所之误,也不足为奇。”

陈士弘见到这个情况,也不准备在谈什么,但是曹锡熊咽不下这口气,对着陈士弘说“我虽然把秋棠当做春梅,但是你这人,做了一首歪诗,有什么好得意的。”

陈士弘听了之后,再次出言讥讽说“我这一首歪诗自然算不上什么,但是阁下做出了一首香闺诗,真是高才高才。”

曹锡熊这被人揭了底,真的暴跳如雷,连忙说“哪里来的无礼小子,竟然敢在我面前猖狂,速速将这狂生给我轰出去。”

“既然雅主不愿意留恶客,那么小生就只好告辞了。”

陈士弘也不愿意多留,走出门去,恰好那马车车夫正在那里,陈士弘也顺道坐这车夫的车离开。

车夫对着陈士弘说“想必相公算是见识到了京城这文会是什么样的了吧。”

“老丈,你是怎么知道的。”

“相公你出来,却没有主人相送,小老儿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场不欢而散之局。”

陈士弘一笑,对着车夫说“没有想到这天子脚下,也是如此风气,真是白瞎了奎光这二字。”

车夫对着陈士弘说“这天下有才的本来就少,若是人人都是才子,那么这才子岂不是遍地就是了,不知道这一次会主是谁。”

“是曹锡熊,亏他父亲还是一个翰林学士,竟然有如此不孝子孙。”

陈士弘说着,一时兴趣,将曹锡熊盗女子香闺诗给说了一下。

这车夫听了之后,告诉陈士弘“若是女子的诗,那么就应该是她妹妹曹池凤的诗了。”

陈士弘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大喜,询问车夫知道这件事。

车夫告诉陈士弘,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当初出征南国的时候,曹翰林举荐了一员将领,不过这位将领在荡山大败之后降敌了。

降敌这件事是崇文三年才事发的,圣人于是将那将领一家按律处斩了,这位曹翰林也被连累了。

曹翰林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儿,不过这女儿年岁尚小,于是从族中过继了一个。

曹锡熊就是这个孩子,当时曹翰林下狱的时候,曹锡熊就在自己亲生父母帮助下,跑回老家,躲过一劫。

等曹池凤懂事之后,写了状纸到秋官府,大司寇见了状纸,见其中文采斐然,于是见了这曹池凤。

曹池凤为曹翰林叫屈,说若是被举荐之人若是犯错,连累举荐人的话,那么天下必然不敢再向圣人推荐人才。当初他父亲,只是因为这人武勇而举荐,非是有私,乃是为公。荡山之败,非是因为这位将军作战不力而败,这战败而降,如何能连累自己父亲。

曹池凤当时款款而谈,大司寇听了之后,一是见她小小年纪,就不惧公堂,为父伸冤。二是见她言辞有据,所言有理。于是就写了一个折子,递呈给圣人。

这件事被水太后知道了,水太后也向圣人进言,最后圣人还是追封了楚翰林,免了他的罪。

得到这个消息的曹锡熊,于是又回到了京城之中,大司寇赏赐的金银,反而被曹锡熊给受用了。

陈士弘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些懊悔,心想自己若是早知道这件事,就不应该和曹锡熊闹得这么僵,这曹锡熊长兄如父,自己有了求凰之意,而他心怀旧恨,非要棒打鸳鸯,自己又应当如何。

车夫见陈士弘这个样子,笑着说“相公,想必有些懊悔得罪这曹锡熊了吧,不过相公,你也不是没有机会,你只要让圣人赐婚,那么曹锡熊就算心中不愿意,也只能吹吹打打,将自己妹妹嫁给你。”

“这圣人赐婚何等难,老丈无须取笑我了。”

“相公,你已经是翰林院编修了,这要赐婚,无非就是当一个庶吉士而已。”

陈士弘听了之后,诧异看着这车夫,车夫笑着说“最开始小老儿只是以为相公你是来游学的,但是算来,今年有乡试,相公应该在丰城准备秋闱才是,怎么会来京城。于是小老儿想到了今年开的博学鸿词科,相公你肯定是来参加这个。”

陈士弘听车夫这么说,这才发觉,车夫的口音之中,竟然有丰城口音,只不过这个口音很淡,他最开始没有察觉。

“老丈你也是丰城之人吗?”

“小老儿是京城人,只不过在丰城待了几年而已。”

陈士弘打量了一下车夫,对着车夫说“老丈,听你谈吐,非是一般人,不知道老丈尊姓大名。”

“有什么尊姓大名,小老儿排行第四,于是叫一个四蕴。”四蕴笑着说,陈士弘不由一笑说“四蕴吗?我只听说过佛门有五蕴。”

“没有办法,我排行没有第五,所以就少了一。我们这些人,没有什么文化,这多一点,少一点,也就那么回事了。”

车夫说着,询问了陈士弘丰城的事情,他倒是关心吴王的时候,询问吴王如何。

“老丈,你可真是有趣,吴王呀,整日呆在王府之中,读着道经。”

“嗯?他老一个藩王,读什么道经。”

“这是圣人的旨意,圣人说吴王性子太急,容易惹祸,于是让他闭门多读道经。”

车夫一笑,对着陈士弘说“小老儿的性子也有一些急,看来应该买几本道经来看看才是。”

谈着丰城的事情,最后车夫又回到了关于博学鸿词科的事情来,他询问说“小老儿听说,其中有一个是定国公的公子,不知道相公是否知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小老儿闲的时候,就喜欢听人说这些,他们说了,小老儿记下来,然后也好说给下一个人听,那人觉得我有趣,是一个包打听,就常常照顾我的声音。”

“老丈这番倒是正论了,那定国公的公子叫做楚继善,只不过当时时间不长,大家只是知道名字,没有深交,不过就其谈吐,想必是一位真才实学的才子了。”

第四十七章文英楼内论文英

四蕴笑着说“这就是你们读书人说的惟楚有才吧,可惜我这人生来运不好,不姓楚,否则也可以当一个读书人,过点逍遥自在的日子。”

听到四蕴这么说,陈士弘不由一笑,这谈笑之中,就已经到了驿馆,陈士弘下车之后,拿钱给四蕴,四蕴接过之后,笑嘻嘻地说“承蒙照顾。”

陈士弘说下次若是能遇到,还是会照顾四蕴的生意。

陈士弘回到驿馆,就听到驿卒来报,说明天圣人将要召见他。

“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士弘虽然不知道圣人找他所谓何事,但还是做好了准备,应对这一次召见。

翌日,陈士弘在文英楼见到了圣人,圣人正在书写什么,见到陈士弘到来,搁笔对着正在行礼的陈士弘说“免礼,朕这一次召见你,是想问一件事。”

圣人让陈士弘坐下之后,对着陈士弘说“乃祖是东南大儒,以文章著称,林文正曾经拜在你祖父门下学习,朕想问,他们三人对于文章的看法。”

陈士弘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下,告诉圣人,清远侯重义法,这义法二字虽然出自《太史公书》的,但是清远侯赋予了其新的含义,义是指言有物,法是言有序。清远侯认为若是读书人能够从《左》、《史》、《公》、《谷》、《语》、《策》这几本书学到义法的话,那么就可以触类旁通,想要写时文论策,绰绰有余。

“近些年来,朕听翰林院学士讲学,常说以古文为时文,朕倒是觉得新颖,如今看来,不过是拾人牙慧了。”

陈士弘接下来谈陈石星,陈石星在义法上面,有神气、音节、字句说。这神气就是主张写文章的时候,以神为主,以气为辅。这若是写文的人神浑那么气足,神超然那么气就飘逸脱俗,神伟岸则气高逸,神新奇则气奇特,神深邃则气宁静。

至于音节便是,一句之中,或多一字,或少一字。一个字或是用平,或是用仄声。一个平声字之中或是用阴平,或是用阳平。一个仄声字当做,或是用上声、去声、入声。那么导致文章的音节迥异。

因此,这积字成句,积句成篇。到时候读起来,就可以知道音节是否有误,若是能读的通畅,那么神气就可以见了。

陈士弘对于清远侯的文章之法,了解不是很多,但是对于陈石星这位祖父,但是了解甚多,谈了这一点,还不满足,又说了陈石星另外的一个重要的主张。

文贵奇、文贵简和文贵变。

陈石星认为,奇可以在很多地方,奇在文字之上,奇在意思之上,奇在用笔上,奇在丘壑中,奇在出神者。不一而足,但是要有奇,不可平平淡淡,过于直白。

简就是用笔老老道,情真意切,谈论正理,道学家气淡,立论高,神远而含藏不尽。

至于变就是要神变,气变,境变,音节变,字句变。若是墨守成规,五者一辈子都是老样子,就算是天下有名的文人,也不能算是文章好手。

听陈士弘谈完,圣人笑着说“你祖父的这神气说,倒是沿袭了前人的神理说,外加今人的神韵说。”

陈士弘说着圣人所言极是,真是如此。

接下来陈士弘谈林泉,陈士弘对林泉了解不多,只是了解一下皮毛。

他知道林泉最为重要的一个观点就是文章分为阴阳柔刚,若是文章刚不足刚,柔不能胜柔的话,那么这篇文章,就算不上好文章。

最佳的文章是阴柔阳刚都占据,不过那是神明能写的,非人可以达到的。

除此之外,就是义理考证辞章的三者。

林泉认为有些人的文章通篇都是道理,也不管这文章文字是否典雅,道理是否有理,这样的文章,人看了就会生厌,做时文的最有此病。

而有的人却满篇都在探赜求索,四个字能论证出上万个字,若此琐屑,已经不能成为文章了,看了会让人头晕,这乃是小学家常有此病。

有的人却是花团锦簇,堆砌典故,虽然读起来悦耳,但是细细想来,却言之无物,典故不当,看多了让人觉得好笑,这是辞章学士才有的毛病。

所以好的文章,要三者平衡,缺一不可,缺少了就足以称作佳文了。

陈士弘只说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因为他对林泉的了解就只有这一点。

圣人听了之后,询问陈士弘如何学习写文章的方法,以便皇子学习。

陈士弘告诉圣人,这第一点就是,凡是写文,先是自己心中的情有所触动,如见惊雷满天,大雨磅礴的时候,心中有一股激荡之情,有这股情绪,才能想写文的事情。

第二写文的时候,要抛去所有杂念,专心致志,让自己的神游荡在文字之中,这样做出好文字。

说到这里,陈士弘感叹说“如今很多文人,因为酬和的缘故,只能赞美夸奖,这虽然文章很美,但是没有多少真情,久读反而无味。”

圣人点点头,接下来陈士弘说了,各类文章,用什么方法来写。

谈了一个时辰,圣人听陈士弘谈完,笑着说“卿家似乎没有谈时文。”

陈士弘思索了一番,对着圣人说“天家子弟,不用以时文求功名。”

圣人他这么说,不由一笑,没有多问,陈士弘不用送礼一口气,陈石星最为厌恶时文,认为这不过记诵熟烂之词,互相抄袭,恬不知耻。

圣人也有赏赐,关于今天所论,圣人让陈士弘写成书,呈递上来。

陈士弘谢恩之后,圣人就让他退下了,接下来圣人继续来到书案前写字,不一会,文妃就走了进来,向圣人请安之后,圣人对着文妃说“小童,此次麻烦你,将这个送到林冰梅那里去。”

文妃看着上面写着三个人的名字,对着圣人说“圣人,臣妾认为,冰梅这孩子不会圈点。”

“是吗?朕倒是认为她会,这三人和他沾亲带故,又是天下少有的才子,如此佳偶,她又有如何不愿呢?”

“对于旁人来说,这的确是佳偶了,但对于冰梅来说却未必了,这孩子,是一个心地极高的女子,她未必会同意这门亲事。”

圣人不信,和文妃打赌。

文妃于是这一张宣纸到了履冰宫,这时候林冰梅正在校书,文妃也没有让女官通知,而是静静在一旁等候,建文公主见到自己母后,上前行礼,文妃搀扶着建文公主,和建文公主到了旁边的暖阁之中。

建文公主询问文妃这次前来,是了什么事情,文妃笑着说“我这一次前来,是想问冰梅一件事。”

“是帮她择夫婿的那件事吧,母后,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帮她呢?”

建文公主有些吃醋,这件事她父母太过关心外人了,作为天下万民的父母,竟然为一个外人的婚事操心,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三个人当中,就有她的意中人。

文妃也是过来人,见建文公主这个样子,握着建文公主的手说“我儿,很多事情,非是自己能够做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命,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想要强求,也是不可得。”

建文公主被揭穿心事,有些害羞,对着文妃说“母后,孩儿不明白,你这说得是什么。”

文妃一笑,然后和建文公主谈起这三人的事情,通过察言观色,文妃很快就测出来了,建文公主喜欢的是叶时熙。

文妃也谈了叶时熙的一些事情,其中就有胭脂河和陈天民起冲突的事情。

建文公主听着叶时熙填曲,脸上笑容灿烂,询问自己母后,当时叶时熙做的什么曲子。

文妃说自己只是听闻了此事,具体是什么曲子,还要问下人,不过如今胭脂河上,都传唱这红梨花曲,想必是极为好的一首词。

“我儿,你和冰梅相处多日,你认为,冰梅会选谁?”

“这三人不相伯仲,若是孩儿,也难得选出一个如意郎君,这若是只有一个才女,妹妹自然会有乘龙吹奏之乐,如今三人,反而难选了。”

“那么若是孩儿遇到这个情况,会选谁呢?”

“孩儿能选谁,还不是选那个大儒的儿子,当世少有连四书五经都不会读的学正。”

文妃听了之后,摇头说“我儿,林绍闻这个孩子,其实也不错,论人品相貌,也是上上之选,虽然对于经史之道,不曾射猎。若是你以后下嫁到他家之后,自然可以慢慢规劝。”

“连丁玉立这种大儒都教不好,孩儿何德何能,能够让他读书。”

“丁玉立按照辈分来,和他来是同辈,不好训示,而你就不同,到时候我儿,你可以装作河东氏,他自然苦心读书了,他又不是什么痴傻愚笨之人,只要你好好劝导,日后说不定能克绍其裘,成为他父亲那般的大才子也说不定。”文妃从旁劝说建文公主,希望建文公主能回心转意。

第四十八章海棠居上醉海棠

建文公主忍不住笑着说“母后,别说他能有其父那般才学,若是他能有其父十分之一,女儿就无憾了。”

文妃说建文公主没有看过自己的夫君,若是她见到林绍闻本人的话,就会有改观了。

“母后,别说了,那日在皇庄,差点没有把女儿给气死。”

文妃也不再说什么,等到弘文县主那里忙完,这才去找林冰梅。

林冰梅行礼之后,文妃将宣纸递给了她,林冰梅看着宣纸没有动笔。

文妃也没有强求,只是希望林冰梅能够写一个回信。

文妃回到文英楼,笑着将回信交给了圣人,圣人看了上之后,摇头说“按照俗话说的,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文妃笑着说“臣妾斗胆,敢问一声,圣人为什么要这么劳心操心冰梅的婚事呢?”

“太宗朝且不谈,世宗朝有刘歆,先帝朝有林泉,朕御极多年,欲求一位大儒而不得,林冰梅虽然有才华,但不过是文辞之上,而非是经济。况且,林绍闻林多闻不能继承林泉衣钵,他四个弟子,终究是外人。朕如今想要为冰梅择以贤婿,就是有此考虑。”

“圣人,为何让冰梅嫁入皇家呢?”

“她终究不是镇国公的女儿。”

四妃虽然按照礼制来说,是诸侯女都可以,但这虞朝定鼎以来,就只是从国公的女儿之中选出,诸侯的女儿作为陪嫁。

按照林冰梅的身份,就算嫁入天家,也不过是以陪嫁的身份来。

文妃也不在询问,退下之后,文妃写了一封信,让驿馆送给林绍闻。

她说这桐山书院,向来重日知录,她希望每两个月,林绍闻就将自己的日知录送到京城来。

文妃希望,在后年林绍闻回京完婚的时候,肚子里面好歹有一些墨水。

于此同时,为了避免麻烦,文妃选了叶时熙当陇右府府丞,让叶时熙离开京城。

不过理由,文妃自然没有对圣人明说,只是说叶时熙在陇右府可以监督林绍闻学习,这良师益友的陪伴之下,林绍闻学问也会有长进。

如今翰林院也不缺人,圣人就批了这个缺,让叶时熙前去陇右府。

叶时熙得到这个命令之后,和京城的朋友辞行,楚继善虽然心中不舍,但却有暗中高兴,这一次叶时熙离开,他就少了一个对手了。

楚继善实在海棠居给叶时熙送别的,在前去的路上,楚继善笑着说“仲美,上一次有陈天民在旁,我们不得尽欢,今日我们可要尽兴游玩,这一别,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再聚了。”

“表兄此言有理,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他们到了海棠居,这下了马车,恰好遇到了陈士弘。

原来陈士弘自从那日之后,心中挂念曹池凤这位佳人,于是想要找一个机会,和曹锡熊冰释前嫌。

不过陈士弘又不好直接去找曹锡熊,于是只能闲着无事,在这胭脂河逛着,看看运气。

楚继善已经从自己大伯那里听说了,陈士弘也被圣人接见了,后来查了陈士弘的身世,明白这人也是一个劲敌。

他正愁没有机会和陈士弘打交道,如今天赐良机,他走上前,对着陈士弘行礼说“陈兄,此次前来这里,也是为叶兄弟送行的吗?”

陈士弘也想到了这件事了,按照情谊,他们是同年,应该有所往来。

叶时熙补府丞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也准备去道别的,只是一直没有空,如今机会难得,他也顺道行礼说“本想改日拜会,没有想到如此巧合,楚兄弟,叶兄弟,是选了何处当做长亭。”

“海棠居,陈兄请。”

陈士弘想了想,对着他们二人行礼说“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两位见谅。”

“不敢言谅,陈兄请说就是了。”叶时熙笑着说道。

“我有一个侯朱好友,向来仰慕楚兄弟,只是因为身份低微,无缘和楚兄弟一见,如今机会难得,不知道楚兄弟是否……”

还没有等陈士弘说完,楚继善就答应了,说着市井之人,屠狗之辈,多有英豪,自己能够见到这等豪杰,是自己的荣幸。

陈士弘见两人答应了,于是让他们先去海棠居,自己随后就来。

陈士弘找到了四蕴,和四蕴说了这件事,四蕴激动地说“陈相公,真是麻烦你了。你这大恩,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

“老丈若是真的想要报答,到时候就请送我们三个醉鬼回去就是了。”

“小老儿定不辱使命。”

四蕴说完,看了自己做着一身,对着陈士弘说“不过我这样去,似乎不太好吧。”

“他们都非一般书生,以衣着外貌取人,老丈你放心吧。”

四蕴对着陈士弘作揖,感谢之后,就和陈士弘一起到了海棠居。

海棠居里面已经设宴了,水无声也亲自出来招待,叶时熙写的红梨花曲,让水无声名声大噪,水无声对于这个恩人,自然不能少了招待。

等到四蕴走到院子里面,正在饮酒的二人,放下了酒杯,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四蕴。

陈士弘见他们这个样子,询问说“楚兄弟,叶兄弟,你们两人这是……”

“陈兄,你这位朋友,可真是少有的英雄好汉。”叶时熙先开口了,他们刚才听到只是一个人脚步声,这四蕴脚步声他们不能听到,说明这四蕴的轻功乃是一等一的。

四蕴没有理会叶时熙这句话,看了看楚继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楚继善也打量着四蕴,感觉四蕴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他却想不起来了,见四蕴那失望的样子,他不由更加肯定,四蕴是认识自己的。

“老丈,我们是否有旧?”

四蕴点点头,露出了那淳朴的笑容,对着楚继善说“楚公子,令祖曾经做过小老儿的车,令祖的风范,小老儿如今想来,也是极为佩服。令尊也曾光顾过小的生意,当时京城里面的人,提起楚三公子来,谁不是竖起大拇指,说是他真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没有想到老丈和我家竟然有如此渊源,小生失礼了,还请老丈见谅。”

楚继善认为四蕴乃是四圣司的人,受到孝慈太后的命令,守护他家。

楚继善这行礼,四蕴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公子,我是小民,这要是收了你的礼,可是会折寿的。”

楚继善也就没有坚持了,叶时熙招待他们坐下,然后楚继善以主人的身份,敬了他们三杯酒。

接下来,楚继善也填写了一首词,让水无声来唱。

水无声唱完,楚继善的庄也走完了,接下来就是客人叶时熙了,叶时熙也写了一首词,然后开始走庄。

过了陈士弘,四蕴为难地说“小老儿可不会写诗填词,连小老儿名字,我都写不好。三位相公,还请见谅。”

“老丈不懂填词,我们也不难你,今日又不是文会,老丈你随意就好。老丈博览多识,不如谈谈这京城的风土人情,让我们开开眼界。”

四蕴想了想,告诉他们,那么自己就谈了,如今京城这个官员,把千不叫千,叫做一撇头,把万叫做方。

这样叫,自然是方便捞钱了,他不好说具体数目,就说给他多少撇头,他就把这件事给你办好。或者还是这件事,若是没有几方的话,不可能下来。

“老人家,这几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这要是放在垂宪年间,自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西戎臣服,每年流入的银子,都是几千万斤。”

听到这话,叶时熙明显不信,几千万钱,几万两银子他还信,这几千万斤,上万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一年就能采集送来。

四蕴见叶时熙不信,笑着说“当然具体有多少,小老儿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这么说,我就姑且言之,你们就姑妄听之。”

叶时熙点点头,四蕴继续说,不管怎么说,如今天下百姓是有钱了,别的地方他不知道不敢说,但是京城附近的百姓,在中宗朝的时候,一年不过五六两银子,如今已经一年有十两,接近多了一倍。

至于为什么多,是因为京城米粮价格贵了,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有钱,出的钱,虽然粮食还是那么一点,但是卖的价格却高出许多,自然有赚的。

四蕴感叹说“这国朝定鼎以来,想必就是崇文、奎光年间,最为富饶。”

叶时熙没有了解过这些,听四蕴这么说,好像的确如此,虽然各地还有流民,但是天下整体上是国泰民安,物产丰饶。

四蕴继续说,不过这官员倒是没有变,还是一个样子,谈不上众正盈朝,就拿这个京兆尹来说,京城人称三无官,这三无是有事当做无事,有理当做无理,有不平当做无不平,反正就一个字,稳。

他治理京城多年,京城没有闹出大乱子,完全是托这太平盛世的福气,若是放在文皇帝的时候,只怕早就被文皇帝送到天牢去了。

第四十九章穷凶极恶天人愤

四蕴说着,来了兴趣,告诉他们,其中有一件事原来闹得很大的,被这京兆尹压了下来。

三人不由来兴趣,询问四蕴是什么事情。

四蕴说是京城外百里,有一个煤矿,事情就出在水工之中。

四蕴见这三人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于是告诉他们挖煤这个行当的一些事情。

这煤一般都是埋在地下的,若是要挖出来,就要开井,井分为竖井和斜井,井下就是横巷,用木头架撑这。

这横巷有些高的,可以供人行走,不过越挖越深,这横巷就越来越矮,慢慢就要是刚好一个头那么高,然后就是肩膀那么高,最矮的话,人趴着才能过。

这地下不见光,于是这些挖煤进去,要用一个小瓦瓶装满油,然后用一根棉绳在灌口点火,最后捆在包头巾,这样用来照明。

最开始有些人不会捆,这捆的不紧,到了横巷干活的时候,这一晃动,油灯掉了下来,反而被烫伤了。

挖煤的算是苦了,但是在这个行业之中,不算最苦的,最苦是水工,专门用柳斗来舀水,这一天下来,身上全是淤泥,在旁人看来,就和土偶一样。

说到这里,四蕴说了一下唇典,这管理煤矿的叫做班作头,挖煤工叫做招煤,窑柱工叫石长头,拉煤的叫做带框。水工的头头唤做水承行,水工叫做水蛤蟆。

四蕴说到了正点,在京城外的那个煤窑打水处分为四十八坝,每坝水工三人,每十二坝有一巡水,这若是水工做活偷懒,那巡水就要用木板来打。

这到了轮值的时候,就算生病了,也要下去,这件事起因就是有一位叫做李二的,那天生病,想要休息一天,但巡水不管,打了他一顿,逼着他下去舀水。

这李二本来就是有病在身,又遭了一顿毒打,下去又是高强度作业,他就算有那个心,身体也没有那个力,在打到一百多斗,就一命呜呼了。

当时巡水见到出了人命,并没有当一回事,但是这些水工早就已经不胜其苦,于是接着这个机会,闹到城中来。

经过他们这一闹,城中百姓才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水承行,乃是一个被夺爵的诸侯之后,他为人狡诈,伙同一些游手好闲的游民,设立了一个青龙会。

这些人都出钱,形成了巨款,开设赌局,专门诱骗一些穷人。

这穷人上见贝者场上来钱快,于是就入了局。除了在叶子牌上做手脚,他们还和酒馆饭店,抬高物价。

等到这些穷人没有钱了,就逼迫着他们当水工。

若是有不愿意的,那么就关在土室之中,这土室幽暗深邃,外面有木栅栏,只有一道门,一直锁着,这个名叫设鼓,那些不听话的,就被关在里面。

关在里面也不是让他们享福的,而是要他们推磨,若是不推,就是一鞭子打下来,若是想要逃,被抓住了,直接用刀刺其足。

这设鼓之中,阴寒气盛,工作又奇苦非常,若是身体不好的,最多半个月就把命送了,就算壮者的,也是足烂腹肿。

不过水承行还是不让他们休息,不给他们医药,就这么看着他们死。

因此水工虽然苦,但是比起在鼓中,还算是好的了,很多人宁愿当水工,也不反抗这水承行。

叶时熙三人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不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了,叶时熙捏着手中的酒杯,愤慨地说“没有想到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人。”

“老丈,这件事是真的吗?”

“真不真老丈不知道了,不过水工这群人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也不至于来哄骗我们。听他们说,这一年之中,被他们害死的,多的时候有百多人,少有十几人。这死了之后,就随便找一个废井给处理了,这亲属没有找到尸体,报官之后,京兆尹以大事化小的想法,将这件事给揭过去。”

四蕴说到这里,继续说“除此之外,那地方还有更残忍的。”

四蕴说对水工的残忍还不算什么,还有那些拉煤的,更加惨。

这一个煤窑上,有三四十拉煤的,这些拉门有开门不连夏、关门连夏的区别。

这开门不连夏的,倒是没有什么,每年七月之后,按照公平时价,雇人工作。这样一直工作到次年五月,便可以拿钱走人,避开盛暑。

而关门连夏的,就是附近搭建矮屋几间,周围筑起了高墙,插上了荆棘,只留下一道门,用来出入。

若是遇到了外来的流民,那么就狂骗他们进来,然后关到那高墙之内。

并且在那里有饭菜烟酒,这个价格昂贵,这拉煤的又是体力活,饿的厉害了,只能买,身上没有钱,只能欠债。

这债欠的越来越多,只能一辈子在里面工作了。若是病重的话,就如同那鼓中人一样处置。

四蕴说完,水无声开口说,这些事情她以前有所耳闻,很多读书士子,因为在胭脂河把钱银给用完了,最后没钱,只能进入到其中。

“当然这些,小女子只是听人说起,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会有如此行径。”

见水无声都这么说,叶时熙手中杯子被捏碎,水无声诧异一声,连忙让叶时熙松开手,见上面没有伤口,心中虽然诧异,但还是用手帕将上面的酒水给擦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如此大恶之人,若不好好惩处,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这四个字。”

楚继善见叶时熙这么说,对着叶时熙说“仲美,如今你乃是府丞,这件事你不好过问,按照为兄愚见,你将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让这群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叶时熙听到这话点点头,四蕴见楚继善这么说,不由点点头。

他们都不知道,楚继善愿意帮这个忙,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无论是谁禀告到圣人那里,都会得到奖励。

“三位相公,不好意思,小老儿说了一些糟心的事情,扰了你们的雅兴了。”

叶时熙连忙说,这件事不怪四蕴,他还应该感谢四蕴,告诉他们这件事,说到这里,四蕴对着叶时熙说,叶时熙若是到了陇右府,可以查探一下盐井的事情。

叶时熙见四蕴这么说,不由询问说“老丈若是知道什么,不妨直言。”

“小老儿只是有所耳闻,是不是真,还不好说,若是说错了,叶相公到了陇右府,冤枉了好人,岂不是我之大罪了。”

叶时熙见四蕴这么说,也没有多问了。

三人心中都觉得不舒服,这一场酒席,没有多久就散了,三人上了四蕴的马车,四蕴开始闲谈起来,这三百六十行,四蕴似乎行行都明白。

楚继善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这四蕴若是是四圣司的人,那么知道这些事情,那就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叶时熙倒是很好奇,询问四蕴,怎么知道这么多,四蕴笑着说,他整天拉人,这三教九流的人见多了,知道的事情就多了。

四蕴也说,他说知道的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像叶时熙他们那样,经天纬地,不出门足以知天下事。

叶时熙听到这话,表示汗颜,说他们知道的比起四蕴来,才真的是鸡毛蒜皮。

楚继善到了家中,急忙写了一个题本,将这件事的写了一番,最后楚继善也在后面写上了一笔,这件事乃是听人所闻,是否属实,还需要详查。

他知道加上这句话或许会被圣人责备,但若是不加这一句,若是这一件事不是真的,圣人会更加生气。

这两害取其轻,楚继善在翌日就将这个递呈上去。

圣人回到天河斋之后,看到了这题本,越看越心惊,看完勃然大怒,将题本直接砸在御案上,失态地说“反了,真是反了,就在朕的眼目之下,竟有如此大恶不道之事。速速让周彭来见朕。”

掌印太监见到圣人这个情况,心知道不妙,连忙到了京兆尹的衙门,京兆尹正在那里品香,见到掌印太监到来,连忙说“公公,你老怎么来了。”

“速速换上朝服,和咱家进宫见圣人。”

见掌印太监这个样子,京兆尹询问说“公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若是以前,掌印太监还会告诉京兆尹,但看如今这个情况,京兆尹是在劫难逃了,掌印太监也懒得多谈,只是催促说“你到了就知道,无须多问。”

京兆尹换上朝服,到了天河斋,这才跪下行礼,圣人就将题本砸在他头上,将他那乌纱帽给砸歪了。

“周彭,给朕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周彭连忙捡起题本,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一下雪白,圣人说“朕已经让秋官府的去找你的当时批复的案卷了,周彭,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了。”

周彭连忙磕头,说着自己死罪云云。

“的确你应该死,将这一道圣旨传到楚府,让楚继善接旨。”

圣人让掌印太监盖上印,然后收起来,送到楚府去。

第五十一章苦心求教成泡影

林冰梅点点头,说她们和林泉都是江湖中遇见的。

“文正公那般的人物,自然是人见人爱了,想必他在江湖上的红颜知己不少了吧。”

林冰梅没有回答,以前她认为自己父亲就是只爱三个妻子,但是聂云凤的出现,让林冰梅有些怀疑了。

聂云凤说讲的故事中,林冰梅始终觉得有所隐瞒。

不过这种父辈的事情,林冰梅也不好询问。

双方谈了很久,建文公主也对林绍闻稍微有一点改观了。

当天晚上,楚继善的府中,楚继善设宴招待陈士弘。

楚司会没有参与其中,只是楚姑娘加入了。

陈士弘见到楚姑娘的时候,还有些吃惊。

楚姑娘笑着说“我可是一个任性惯了,那深闺幽静,我可受不了。”

陈士弘见楚姑娘谈吐不凡,也就没有将她当做寻常女子看待。

等到三人坐下,楚继善敬了陈士弘一杯,感谢他今天提供的消息,让楚继善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陈士弘也回敬了楚继善,说楚继善这担任了京兆尹,就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如今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在那里谢楚继善。

两人互相夸奖了一番,楚姑娘笑着询问说“陈相公,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陈士弘笑着告诉他们,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他到了官员的家里,和官员的夫人说了,这件事不大,只要他们说了实情,到时候自己禀奏圣人就可以帮他们脱罪了。

当然有些非要抵赖,说没有交情,而陈士弘如今人都已经到了菜市口了,没有关系也有关系了,现在还藏着掖着,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若是据实交代,圣人查明之后,知道他们罪不至死,也就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了。

因此这些人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陈士弘也就记下来。

“哈哈,他们原本是以为陈相公你可以救他们,没有想到陈相公你反而害了他们一条命。”楚姑娘笑着说,敬了陈士弘一杯,对陈士弘说“陈相公,只怕那些人家,是把你恨死了。”

陈士弘无所谓地说“我这人办事,向来不重闲名,我觉得对的,我就去做,若是我觉得不对。那么就算圣人要求,我也不会去做。”

楚继善见话题有些偏题了,谈的事情有些危险了,于是就转移话题,谈论文学上的事情。

这两人都是才子,谈论起来,倒是有相逢恨晚的感觉,楚姑娘也不时参与进来,倒是其乐融融。

楚继善也见到自己妹子,看陈士弘的目光不同,心想这陈士弘也是不错的人选,若是能够和自己妹妹联姻,那么也算是一件好事。

这样自己妹妹得了一个好夫婿,而自己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于是楚继善也就慢慢少说话,让楚姑娘和陈士弘谈论起来。

宴会散去之后,楚继善亲自送陈士弘到大门,约定了日后若是有时间,就继续这么聚会聊天。

在陈士弘离开之后,楚继善对着楚姑娘说“妹妹,你觉得这陈相公如何呢?”

“是一个有趣的人,没有想到,除了叶家的那个表兄,竟然还有一位才子。”

楚继善笑着说“这天下才子不少,但是能配的上妹妹你的,恐怕只有这位陈相公了。”

楚姑娘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听到此话,也是脸一红,对着楚继善说“哥哥,你真是,若是父亲大人听到你这话,一定会让你去抄书的。”

楚继善一笑,没有多言。

四月下旬,楚司会告诉了楚继善的一件事,四月二十六,林冰梅将要回去林府,二十七那天,楚继善可以前去林府拜会。

楚继善等到那天下了班,就前去了林府了。

这一次自然是有妹妹陪同,理由是提前恭祝林夫人端午安康。

乐琼自然知道楚继善来意,设下帷幕,让林冰梅也在一旁陪伴。

楚继善到了之后,虽然隔着帷幕,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但是林冰梅还礼说话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让楚继善心中喜悦万分。

楚继善行礼完毕之后,楚姑娘就替自己哥哥出头说“县主,你乃是天下有名的才女,小妹我心中佩服,小妹这次有幸遇到县主你,算的上三生有幸了。”

林冰梅说客气了,她们乃是世交,楚姑娘叫自己一声姐姐便可以了。

“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姐姐,实不相瞒,小妹也喜欢吟咏,但是有一句,一直不可解。不知道姐姐,是否能为小妹讲解一下。”

林冰梅询问是那一句,楚姑娘笑着说“是五柳居士的读山海经中的一首,其中有一句,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小妹见前人本子,或作形夭无千岁。不知道这二者到底谁对谁错呢?”

林冰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楚继善就是一位才子,楚继善应该能解。

“班门岂敢弄斧,孔门哪能卖书。县主面前,小生不敢献丑。”

林冰梅说楚继善客气了,他的才气,就算圣人多有夸奖。

楚继善见林冰梅这么说,也不推脱了,开口说“那么小生只能抛转了。”

楚继善说这一句应该是形夭无千岁为对,理由有二,这第一,陶五柳的《读山海经》十三首,每一首只是吟诵一事,如今这里,若是做刑天,那便是二事了,这和这一组诗不和。

第二就是因为这首诗,在陈朝以前的本子,都是做形夭无千岁,只有容斋指出来,应该是刑天舞干戚,这是后起。自古以来,错一两个字倒是很正常,但是这么多书,都连错了五个字,这是不可能的。

楚继善说完,然后对林冰梅说“县主,一点拙见,还请县主赐教。”

林冰梅思索了一阵子,告诉楚继善说“楚兆尹,这读山海经这十三首诗,就算其他只言一事,未必这一首也只是言一事。就以文意而言,若是咏精卫,何以言猛志?”

楚继善对于这个反驳的理由不是很满意,林冰梅继续说“至于错五字,乃是楚兆尹之误,此处乃是误三字而已。”

楚继善听到这里,心中不悦,他压着不满,询问林冰梅,这里错了哪三个字。

“形夭为对,无千岁乃是舞干戚之误。”

林冰梅告诉楚继善,在淮南子之中有形残之尸,而按照高诱所注,这形残之尸便是后来所谓的刑天。

这夭本来就有摧残之意,想必是形残流传之中,夭写作了天。

林冰梅说完,楚继善一时无语,有一种挫败之感。

这个是他得意的发现,自从句诗更正为刑天舞干戚之后,大家都为这是对的,只有他觉得不妥,他原本是想在林冰梅面前炫耀才学,但最后反而被出了丑。

他口里说着多谢林冰梅指教,心中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厌恶感,嫉妒感。

楚继善心中这般感情作祟,原是因为他眼高于顶,认为自己乃是少有的才子,就算叶时熙和陈士弘,也就和自己不相伯仲而已。

如今一个女子才学高过他,以他高傲的性子,也只能口服心不服,甚至有些厌恶。

这种因妒生厌的感情,将楚继善原本对林冰梅的所有幻想给粉碎。

他也不愿意多聊,以林冰梅难得回来休息为理由,请辞离开。

乐琼不方便送,只好让唐锦相送,走在路上,楚继善见着前面引路的唐锦,心中一动,仔细打量,原本对唐锦的那惊艳之感又再次出现了。

在离开的时候,楚继善也邀请唐锦若是有空,可以来衙门找他切磋武功。

楚继善说如今天下会武功的已经不多了,如同他们这般武功的,更是少之又少。

唐锦点头答应了,说自己有空就去找楚继善。

上了马车,楚姑娘对着楚继善说“大哥,刚才为什么不多聊聊。”

“县主难得回家,我们若是在那里絮絮叨叨,岂不是让她生厌,我们在京城这么久,也不急于这一时。”

楚继善自然不会将自己真正的心意说出来,心中想着,如何让楚司会帮自己向唐锦提亲。

林冰梅回到履冰宫之后,建文公主笑着说“我听说了,那楚继善到你家见你,反而被你教训了一顿。”

“姐姐,只是谈论学问,以他的才学,我如何能教训他。”

“那楚继善,妹妹你觉得是否是良配。”

“姐姐,楚兆尹这个人,才学渊博,是一个良配,只是妹妹我配不上他而已。”

建文公主听林冰梅这么说,知道林冰梅是说的反话,也就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谈,而是询问如何考校的。

林冰梅说了之后,建文公主笑着说“真是班门弄斧了,不过妹妹,你当时何必反驳他了,你应该知道,这样很伤他人面子。”

林冰梅说自己没有考虑那么多,当时就是议论,不过按照楚继善的表现,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算了,这楚继善既然不是妹妹的良配,那么妹妹,你就可以少选一个了。也不知道那叶时熙,现在怎么样了。”

第五十二章游手好闲多是非

建文公主不知道,这叶时熙这一上任,就遇到一个难缠的官司。

这个官司还是他在进入西京城遇到的,而被告是他所认识的戈广牧。

这件事还要从今天三月说起,说来也巧,正好是叶时熙在大殿殿试的时候事情。

三月初六,戈广牧闲极无聊,于是在家附近走动,这说巧不巧,恰好在巷道里面遇到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弱柳扶风,眼波含情,戈广牧见到就入了神。

女子也不避讳,对着戈广牧行礼,戈广牧询问了一下,才知道是租自己房子那个铁匠的老婆。

这个女子唤做刘周氏,原本是一个财主的通房,后来财主病逝,她又没有子嗣,就被赶了出来。

运气也不知道算好还是坏,遇到这铁匠,铁匠倒是有一些闲钱,于是刘周氏就嫁给了这个铁匠。

刘周氏最开始是为了生计才出嫁,这生活无忧之后,就有了别的想法了。

毕竟这铁匠已经老了,容貌又不俊俏,刘周氏看着生厌,只是碍于此地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没有钱财,只能将就着过。

今天遇到戈广牧,戈广牧这美男子,样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于是刘周氏就动了心。

这一个是襄王有梦,一个是神女有情,没有几天,就结了善缘了。

铁匠也不是一个愚笨之人,这听闻了一些风声之后,于是定下计策。

这一天,铁匠回来后,故意大声地说“快点准备饭菜,今天晚上,我要周老爷家,帮他家农具全都修上一遍,至少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戈广牧听了之后,不由大喜,于是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果然这天要黑的时候,铁匠拿着行头,就离开了家。

戈广牧等铁匠离开之后,打开门,到了巷道,对着刘周氏点点头,刘周氏也点点头,算是约定好了。

到了晚上,戈广牧等到二更时分,就起身。

孔理央询问戈广牧怎么了,戈广牧说自己起夜,让孔理央好生休息。

这戈广牧起身之后,就来到铁匠门前敲门,精心打扮的刘周氏打开门,迎了戈广牧进来。

两人不知道,铁匠一直等着他们的,铁匠等到戈广牧进屋之后,估摸了一刻钟,然后就去敲门。

“开门,我东西没有带齐,快开门。”

这一声叫,将两人吓得瑟瑟发抖,戈广牧顿时没有注意。

铁匠也直接破门而入,看到屋里这个情况,大声说“好呀,戈相公,你老今天可是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我老刘也不和你啰嗦,和我去衙门走上一趟。”

“老兄,老兄,见谅,见谅,是我对不住你。”

戈广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铁匠开口说“戈相公,你是一个读书人,我老刘向来敬重读书人,这件事我给你一个面子,你拿两百两出来,我们就此揭过,若是不愿意,那么戈相公,还请你和我老刘到衙门去一趟。”

“老兄,你等着,我这就回去。”

“不敢,有劳老兄,你在这里等一下就是了。”

铁匠说着,用麻绳将戈广牧的手脚绑住,然后到了戈府后院敲门。

王忠开门之后,铁匠拿出了戈广牧的大衣,对着王忠说“还请你老和我来一趟。”

王忠只能跟着铁匠到了那房子,这一进去,见到这个情况,王忠怎么会不明白,这大热天的,只觉得一桶凉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手足冰凉。

“你这是准备怎么办?”

“就看是私了还是公了了,这私了的话,六百两银子。公了的话,我们这就去衙门。”

王忠也没有别的选择,让铁匠稍等片刻,回到戈府,将自己老婆叫醒,让她去叫醒张氏。

张氏听了之后,也是觉得晴天霹雳,差点晕了过去。

王忠告诉张氏,这件事要早点处理好,否则的话,让人知道了,这件事就难办了。

张氏听了之后,连忙让孔理央拿出六百两银子,然后王忠拿到铁匠家。

铁匠也没有辨认什么成色,收下之后,解开绳子,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实在对不住了,你老请,你老放心,这件事,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老刘还不想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戈广牧回到府中,孔理央见到他这个情景,心中明白了几分,想到自己相公竟然如此,她不由心中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戈广牧连忙背着孔理央到了房间之中,好生照顾。

而那铁匠收了银子,心想自己这妻子年少,若是继续呆在这里,只怕会给自己添不少麻烦,而且自己现在有两百两银子了,也不愁吃穿了。

于是铁匠有了逃之夭夭之心,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想起了房子后院那几个箱子,他原本没有动心,如今这要走人了,而且如今戈广牧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谅他也不敢多言。

铁匠有了底气,就把这锁打开,结果里面全是戏班的行头,他骂了一声晦气,就离开了。

天亮之后,王忠担心生变,前去铁匠家看,见铁匠没在了,反而送了一口气。

这检点了一下,将那些行头箱子被开了,也没有到回事,重新装进去就算了。

接下来的日子,戈广牧倒是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一个深闺大姑娘。

而好巧不巧,这一天,有人来拜访了,戈广牧一看,既然是杜依北来了。

戈广牧不知道行头的事情,于是高兴,请杜依北进来,这杜依北到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行礼说“戈相公,数年不见,不知可好。”

“还好,好好,杜班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杜依北说自己是来取回自己的行头的,杜依北说自己运气不好,这几年,培养了几个角,不是病死,就是被达官贵人给人要去了,这些年来,杜依北入不敷出,实在混不下去了,只好回到西京城,将这些旧行头重新拾掇一下,在建一个戏班子,混一口饭吃。

戈广牧也想起了那日杜依北欠自己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杜依北听了之后,只是说如今周转困难,等到有了盈余,再给戈广牧。

戈广牧听了之后,也没有急着要,于是和杜依北去取行头。

这一次杜依北带了三个武生,好帮忙搬运,到了宅子里面,杜依北一见上面的锁被撬开,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故意惊呼说“这,这怎么开了。”

于是杜依北打开一看,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下,对着戈广牧说自己这样少了,那样少了。

戈广牧说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自己一直没有动过,而且这些东西装点进来,可是有人过目的。

杜依北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说自己要去找保正来,于是找武生看着箱子,自己去找保正。

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让王忠去请苟耕这个当年的证人,让他来作证。

王忠到了苟耕的家里,苟耕正愁没有钱,于是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很忙,自己要去某某家,找人借十两银子,等到这件事办妥当了,自己一定回来。

王忠回来禀告之后,戈广牧也已经学精了,说苟耕来了,那十两银子的事情,包在他的身上。

苟耕知道戈广牧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于是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这时候保正也被杜依北给请来了,保正到了之后,询问事情的经过。

戈广牧说了之后,看了一眼保正,这保正见一个是豪门少爷,一个是戏班班主,心中那杆称就称的明明白白了。

苟耕到了,然后戈广牧将那借据也拿出来,保正对着杜依北说“戈相公,那是缙绅之家,岂会贪图你那点小东西,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是将东西拿走,将钱补上吧。”

见保正这么说,杜依北只能放弃,接下来戈广牧招待保正,而苟耕听有邻里来报,自己母亲犯病了,就先离开了。

苟耕是没有想到,这其实是杜依北施展的计策,杜依北见自己好事被苟耕给坏了,心中气愤难当,于是将苟耕骗出来,然后招呼三个武生上前。

这苟耕只好跑,这武生在后面追,这追逐的时候,他们也不看人,苟耕心急之下,撞到叶时熙的轿子。

叶时熙走出轿子,见到这个情况,让身边的衙役将这四人拿下,询问他们是什么事情。

杜依北见叶时熙口音不是本地,于是连忙伸冤,说当地士绅勾结强人,强夺他的财产。

叶时熙因为在京城没有处理到那群人,心中还有怨气,如今听到杜依北这么说,再次将怒火给勾上来了,于是询问杜依北是怎么回事。

杜依北说自己是一个戏班班主,当时戏班要走的时候,行头这些不方便带走,于是交给了一个士绅大户代为看管,他原本以为这些大户人家,看不起这些玩意,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前去讨要,却没有讨到。

自己告了保正,而保正偏心这士绅,反而将一件有的变成无的。

其中这苟耕就是做了假证,自己气氛不过,才要打他。

第五十三章大祸从来由微起

叶时熙询问是谁,杜依北说了是戈广牧,叶时熙听了之后,心中有一丝疑惑,这戈广牧他是认识的,戈广牧虽然学问不算怎么样,但为人应该不是那般。

叶时熙受理之后,让捕快去拿戈广牧,并且告诉捕快,这件事尚且还没有查清楚,也不用上枷锁。

捕快得令之后,到了戈家,这时候戈广牧站在招待保正,见到捕快来,茫然不知所措。

而王忠也算是有经验了,于是拿了钱银,询问得知,原来是杜依北告到府丞那里去了。

王忠打点了一下,捕快还是按照以往一样,没有给戈广牧上枷锁。

到了衙门之中,叶时熙没有升堂,如今知府因为水患,前去视察去了,叶时熙请同知和通判升堂。

这两人因为叶时熙乃和林绍闻有关系,这件事又是叶时熙接下来的,于是就让叶时熙升堂。

叶时熙见两人不愿意升堂,也只好坐堂。

他看了一下杜依北的供词,然后叫捕快把那几个箱子抬上来,他看着箱子满满当当的,不像是缺少东西的样子,心中有些明白了。

他唯一疑惑的就是,若是戈广牧没有拿取,为什么这个锁是坏的。

等到人到来之后,叶时熙升堂,看着戈广牧的胆小怕事的样子,心想这人也不像是一个偷盗之人。

于是叶时熙询问戈广牧,戈广牧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并且拿出了那个借条,叶时熙看了之后,更加确定这杜依北是诬告了。

叶时熙又询问了杜依北,是否有这件事,杜依北也没有抵赖,并且说自己若是新的戏班弄到钱了之后,自然会偿还,这借条在这里,他也赖不了。

可是如今戈广牧吞了自己的行头,这给可要说清楚,自己不能白白吃这个亏。

戈广牧说自己没有拿,这些东西上锁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他没有动过。

叶时熙询问,戈广牧若是没有动,这锁为什么被撬开了。

戈广牧说那房子曾经租给了一个铁匠居住,想必是那铁匠撬开拿走的。

戈广牧说完,叶时熙更加疑惑了,让人传铁匠,戈广牧脸色一变,连忙说铁匠早就消失不见了。

叶时熙询问这铁匠离开之后,戈广牧一定去检查房间了,这箱子被撬开,他怎么没有报官捉拿。

戈广牧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才说,当时他认为这箱子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于是就没有报官。

“非是没有丢失贵重之物,而是你有难言之隐吧。”叶时熙心里如同明镜一样,戈广牧想要隐藏,想必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戈广牧只是拱手,连说没有云云。

叶时熙也让捕快去了戈广牧家附近去探查,这一刻钟之后,捕快回来,禀告了叶时熙。

叶时熙听了之后,心想铁匠没有追究,这件事是民不颂,官不管的事情,也就没有多言。

“杜依北,戈广牧好生借钱你,你为什么反而要诬告他。”

“大人,小的冤枉呀。”

“你若是冤枉,那好,我们就按照你的单子,将这些物品置办好,你若是能全部装入这些箱子,那么你就是冤枉的,若是你抓不进去,那么本官就要以诬告罪,小杖四十。”

杜依北听到叶时熙这么说,只能认罪,杜依北让人小杖十下,然后对着戈广牧说“这箱子终究是被动过,他也不会要了,这些行头就算抵了旧债。戈广牧呀戈广牧,这西京城士林,都在为你说话,希望你经过这一件事,能够痛改前非,不要让你祖上蒙羞。”

戈广牧经过这一番惊吓,早就六神无主,听到叶时熙这么说,还没有反应过来。

叶时熙叹气一声,下令退堂,王忠连忙搀扶自己小少爷,回到自己家中。

当天晚上,戈广牧正在房间之中伤感的时候,孔理央置办了一席酒席,说是为戈广牧压惊。

孔理央一番精心打扮,在烛光的照耀之下,如同仙子一般。

“相公,妾身敬你一杯。”

戈广牧喝了一杯,孔理央劝说戈广牧不要太过难过,如今就算花钱买一个教训,让戈广牧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免得他上更大的当。

“娘子,如今我,我,这好好的家当,传到我手里,如今却只剩下……”

孔理央听了之后,劝说戈广牧,如今戈广牧若是能够回头,尚且不晚,只要戈广牧能够安心读书,能够博得一个出身,今日所作所为,也不算什么了。

这美人情深,温言软语,戈广牧逐渐也醒悟过来,看着孔理央,第一次才察觉到妻子的美,他心中暗自悔恨,自己有这么一个好的妻子,又何必去章台游冶,惹出是非来呢?

当天晚上,戈广牧下定了决心,好生读书。

他去到书院,拿起往日看的书,认真读起来。

至于惠先生,还在府学里面,和林绍闻相谈。

林绍闻得到文妃的旨意之后,感觉到头疼,这要让他写日知录,他也只能写写小说那些所得,但是这个若是递呈上去,肯定会惹得文妃不快。

于是他就天天请西京城的老先生来谈话,将这些人所谈记下来,也算自己每日所知了。

孔至陈四可谈论的太过高深,林绍闻听了厌倦,反而是惠先生那一番酸腐的道理,他能够理解。

至于为什么他可以接受这个而不生厌,是因为惠先生不是对他说教,外加林绍闻觉得这个写上去,文妃看了,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惠先生的说法,翻来覆去就那些,林绍闻写的差不多了,正在为难的时候,叶时熙的到来,正好救了他。

林绍闻将自己的日知录本子给叶时熙看了,叶时熙看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林绍闻说“念修呀,没有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一次我才离开三个月,你就老成如此。”

“怎么样,文妃娘娘看了之后会怎么说。”

“文妃娘娘肯定认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村翁。”

林绍闻也是一笑,对着叶时熙说“这些日知录,真是为难我了,也怪我那父亲,他天生聪慧,自然日日有所得,他完全没有想过,他这儿子,是一个看着书就犯困的人。”

“算了,算了,我也算有空,就从小学教你吧。”

“别,这读口歌我还是读过的,要是书院的人知道我这个学正,还在学三百千千,岂不是连大牙都要笑掉了。”

叶时熙笑着询问说“那么我们就从文正公集看着上去。”

“这个倒是可以,我这里还有几卷,没有刊刻的,母亲大人好像早就料到了此事一样。”

林绍闻说着,让人拿来几本书,其中一卷是诗词集,一卷是文集,还有几卷,书名叫《论文偶得》,是林泉点评时文的。

叶时熙看着上面的书,的确是没有见过的,叶时熙对着林绍闻说“念修,你真是空守宝山,你若是每天抄一篇,到时候送到文妃手里,文妃肯定会高兴,自己得到一位乘龙佳婿。”

“仲美,你是糊涂呀,我若是抄了,文妃岂能认不出来,你还是多教教我,这书我看不懂。”

叶时熙于是教了起来林绍闻,而林绍闻有了叶时熙,也就不管惠先生了。

惠先生在常常游荡惯了,就算没有林绍闻召见,也不想去书院了。

戈广牧也乐得一个清净,没有惠先生的絮絮叨叨,自己也好安心看书。

戈广牧想要清净,但是有人却不愿意,张祖望再次找到了苟耕,让苟耕去将戈广牧请出来。

“我说老张呀,这别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倒是好,吃了两次亏了,还想着我那结义兄弟。”

“我这一行,就是如此,这戈广牧是难得的大肥羊,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只要能吃到,那就算再大的麻烦,也就不算麻烦了。”

听到这话,苟耕摇头,说这一次,戈广牧难以出来了,王忠如今把大门给守着的。

“我自然有妙计,只需要你这样做就是了。”

张祖望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苟耕连忙缺德缺德,不过看在分红的份上,他就没有管那么多。

五月初三,法心到了戈府,对着张氏说“夫人,这一次贫道叨扰了,这端午到了,来庵里送香火的太多了,大家要立一个碑来纪念这功德,这尚且缺一个写字的人,贫道听闻,令公子的字,写的是真好,在这西京城,也算数一数二的,学正大人看了都说好。于是今天贫道进来就来求,希望令公子帮我们写字。”

法心说到这里,说这也是一件功德,有此功德,戈府一定会多子多孙。

这句话说到了张氏的心坎上了,这孔理央到了这戈家,一直没有子嗣,那一个儿子也是丫鬟所生,不能算嫡子。

于是张氏将这件事和戈广牧说了之后,戈广牧在家里也有闲的无聊了,于是答应下来,和法心一起到尼姑庵之中。

法心给戈广牧安排了一件净室,然后惠照拿着书名册走了进来。

第五十四章至道尚需点化人

这些年不见,惠照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了,戈广牧心中一动,不过想到自己曾经发誓,于是连忙低头,让惠照将东西放下。

这惠照放下之后,就站在一旁,帮戈广牧研墨。

戈广牧眼中看着书名册,手中写着字,但是心中却完全不在这个上面。

一会儿,惠照握着笔,对着戈广牧说“戈公子,你的字真好看,不知道你是否能教教我。”

这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这书名册,写到下午时分才匆匆写好。

戈广牧离开的时候,心中有愧,这匆匆忙忙离开的时候,早在一旁的苟耕和张祖望装作碰巧的样子,和戈广牧打招呼。

戈广牧心中有愧,不敢回应,这时候苟耕递了一块手帕给戈广牧,指了一下戈广牧的脖子,戈广牧连一红,连忙将那胭脂印给擦去。

“二哥,你无须多心,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可以隐藏的,你如今身上还有胭脂气,回去岂不是平添一段是非,不如去张老的家中坐坐。”

“戈相公,那天那个小卒今天也来了,这端午就快到了,为什么不去赚点钱,到时候也可以为你家娘子增添一些首饰。”

戈广牧被他们发现了丑事,心中七上八下的,担心这些人吐露出去,只能听之任之了。

到了张祖望家中,戈广牧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士卒,询问了一下,这人叫周大虎,还是一个小小头目。

这一次,他们没有玩叶子牌,而是玩骰子。

这个倒是简单,比大小就是了。

周大虎的技术如同他叶子牌一样烂,这天黑之后,就输了百两银子了。

戈广牧也是上了兴头,于是也顾不得什么缩手了。

到半夜的时候,周大虎输了接近七百两银子,周大虎说要换位置,于是张祖望就和周大虎换了位置。

这换了位置之后,周大虎果然运气好起来了,十局有九局赢。

戈广牧输急了,也就头脑昏了,只管加注,想要一局回本。

他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直记账,等到天亮一算,竟然欠了千两银子。

这个数字如同冷水一样浇在戈广牧头上,戈广牧只觉得四肢冰凉,不敢相信。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戈相公你不用着急,我先回去当差了,这债,不急,你老慢慢还。”

戈广牧听了之后,也不愿意多待,失魂落魄的离开这里,想到这么一大笔债,自己应该怎么还。

钱家里是有的,但是这么多,白白拿出来,岂不是让人心疼。

戈广牧想到这里,不愿意回家了,他在城中徘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去找自己的舅舅,希望能够在他那里躲上一阵子。

戈广牧想到这里,于是找了一辆马车,这马车车主见戈广牧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搭载。

最后戈广牧将身上还剩下的碎银子拿了出来,车主见到银子的份上,于是答应带戈广牧去永安城。

这戈广牧就这么离开这里,也先不提戈家乱成一团。

这一路上倒是无事,到了永安城,戈广牧找到了舅舅那家店铺。

这说来也不巧,张隆庆不在店铺里面,这小二见戈广牧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先疑惑了几分。

再看戈广牧没有带盘缠,更加疑惑了。小二心想张隆庆也没有说过自己外甥要来,于是将戈广牧当骗子来对待。

“实在抱歉,这位相公,我家掌柜不在,我就是一个小二,不敢做主,劳烦你先去客店里面休息,等到我家掌柜回来之后,在招待你。”

戈广牧说自己如今身无分文了,这要去客店休息也没有办法。

小二说没有办法,这钱银,自己可不敢乱拿,他一个小二,若是丢了一两银子,他可是赔不起。

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心中委屈,这时候一个丫鬟陪同一个少年人进来,这少年人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万少爷,你老评评理。”

小二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万少爷听了之后,打量了一下,对着戈广牧说“你也是读书人?”

戈广牧点点头,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这个万少爷考校了他一番学问,幸好戈广牧这些时日还读了书,胸中还有一点点墨,这万少爷见他不像是骗子,于是让丫鬟拿出了五两银子说“这点银子,你收下用吧。”

戈广牧收下之后,小二连声夸奖万少爷的仁义,接下来,等到天黑关门之后,小二带着戈广牧到了一旁的客栈,进入客栈之中,小二要了一间房,并且暗中嘱咐说“这人不像是什么好人,你老可要注意一点。”

掌柜听了之后,心中有了注意,带着戈广牧到了下等房间,戈广牧见这被窝邋遢,墙壁漏风,屋子角落,不是灰尘就是蛛网,心中一酸,机会要哭出来。

他从小锦衣玉食,那里受过如此对待,可惜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除此之外,这屋里还住着一个道人,这道人邋遢,和这里相得益彰。

道人正在打坐,等结束之后,道人对着戈广牧说“施主,看你的样子,是嫌弃这里了。”

戈广牧听这道人声音温如玉,也就少了几分惧怕,他点点头,承认道人这么说。

“这里虽然赃,但是却比上人心,这屋子赃,大家都可以看见,但是人心若是赃了,那没有人知道。”

戈广牧经过这些事情,对于这件事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不由点点头。

“屋子脏了就要打扫。”道人说着,拿起一旁的扫把,开始打扫起来。

他一边扫着一边说“这人心脏了,也需要打扫。”

“那么道长,这人心脏了,应该如何打扫呢?”

“这人心脏了,就要用心帚去打扫。”

道长说着,念了一段经文,这经文很简单,但是有一种奇特魔力,好像真的扫去了心中灰尘一样。

道长看着戈广牧说“施主,你倒是和我道有缘,日后,你或许可以脱了火宅,求一个大自在大逍遥。”

“还请道长指点。”

道长让戈广牧坐在床上,先是谈论人间种种恶行,若是对其他人而言,这些不过危言耸听,但是戈广牧却十分受用。

这一番论道,真是让戈广牧醍醐灌顶,以前浑浑噩噩的种种,一下子拨云见日一般。

这不知不觉之间,鸡已经叫了三声。

道长哈哈大笑,拍了戈广牧头三下,对着戈广牧说“痴儿,何不醒来。”

戈广牧听了之后,对着道人三磕头说“徒儿见过师尊。”

道人一笑,告诉戈广牧,如今戈广牧已经不是戈广牧了,而是叫如冰,这是他的道名。

至于这个道人,他自称叫做杨飞云,是昆仑的一个道士。

第二天,杨飞云就带着如冰离开这里,走在路上,戈广牧背着杨飞云的行囊,这走了没有多久,就觉得累人。

杨飞云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戈广牧说“那么我就找一处地方休息了。”

这到了一处破庙之中,戈广牧和杨飞云坐下之后,一个壮汉走了进来,看到戈广牧和杨飞云,坐下来,开口说“两位,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去清丈山。”

“巧了,我也是去清丈山,这顺路的话,我们就一起走吧。”

杨飞云没有说话,戈广牧心想多一个人,多一个伴,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壮汉对着戈广牧说“这位小兄弟,我看你是生来享福的人,这背着东西走路有些为难,我也算助人为乐,帮你一把。”

戈广牧巴不得这壮汉这么说,于是将行囊递给了壮汉,壮汉也没有动,等到大家一起离开之后,壮汉这越走越快,最后健步如飞,戈广牧追不上了,只好见着那壮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看着杨飞云,杨飞云对着戈广牧说“身外之物,何足挂怀,徒儿,你要学会放下。”

“师傅,你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在俗世行走多年,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而徒儿你,终究还是缺少一些历练。”

戈广牧说自己的确愚笨,否则也不会被人哄骗了,道士对着戈广牧说“慢慢来,为师先让你先过道门生活,在来这红尘历练。”

戈广牧心中不明白,也点点头。

他们这走了一天,最后在一处土地庙歇脚。

进入这庙中,庙里已经有了两个乞丐了,这两个乞丐见戈广牧衣着,露出了凶狠之色。

杨飞云没有理会,带着戈广牧进来,这两个乞丐二话不说,扑了过来,准备行凶。

不过他们扑过来快,倒下去也快,杨飞云手中的浮尘一甩,他们就被牵引吃了一个狗吃屎。

这两人察觉到这道人的厉害,不敢在多待,慌忙逃走。

戈广牧被吓得大喘气,杨飞云握着他的手说“寻常人皆是如此,心中有怖,皆是有所不舍,徒儿,你还要多多学才是。”

戈广牧说着是,杨飞云让他好生休息,戈广牧说自己想要学功夫,杨飞云感叹说“等到我们到了清丈山,自然有机会。”

第五十五章道门森严且收心

这清丈山不是很远,第二天正午,就到了清丈山下。

杨飞云带着戈广牧到了长青宫,这是清丈山有名的十方丛林,用来招待外来道人的。

杨飞云告诉戈广牧,这道门分为子孙庙和十方丛林两种。

子孙庙是多是嫡传,这门中一切都是师徒所有,这住持乃是从门中最老的道士之中选出来的,当然也可以是上一任住持临终指定的。庙中道士可以招收徒弟,但是不能传戒,也不可以悬钟挂板,向来不接受外来的游方道士。

子孙庙七大门派嫡传所在,备受尊崇,要学七大门派的武功,就必须到进入子孙庙之中。

不过子孙庙没有那么好进的,因为这个是要门派开面有人引荐,然后住持和长老商定,在指定到某某门下,接下来按照辈分取一个法名,这时候只能称作渡师,要经过三年考核,到时候观里觉得这人是可造之材,这才会举行隆重的冠斤礼。

这样这人才算是内门弟子了,可以传授本门上心法口诀。

当然这也是一般情况,实际上,若是高门公子,或者江湖有名的少侠,只要没有什么恶名,或者有什么官司在身,无须三年考核。

这内门里面就是论资排辈,规矩甚严,不可以逾越,若是犯了,可能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而十方丛林不同,这十方丛林之中,无论是不是本宗弟子,只要是满足条件,就可以在这里居住。

不过这里的道士只能受戒,不能收徒。

十方丛林的规矩虽然没有子孙庙那么严格,但还是有一些规矩。

最为著名的就是悬钟挂板,钟板声是日常作息的号令,暮鼓晨钟,便是如此。

杨飞云说到时候戈广牧就知道了,现在他们先要去挂单。

杨飞云带着戈广牧进入十方丛林,到了号房前面,杨飞云呼喊“号房老爷慈悲。”

里面的号房道士走了出来,双方互相行礼之后,号房道士询问了“老修行从哪里来?”

“昆仑而来。”

“老修行仙姓?”

“木易杨。”

“老朽修行宝庙何处。”

“清净宫。”

“老修行上下怎么称呼。”

“上飞下云。”

“老修行以前来过本观没有?”

“从未。”

杨飞云一一应对,接下来号房道人让杨飞云背诵了老子想尔注,西升经等经文,杨飞云也倒背如流。

号房道士看着杨飞云,心中还是疑惑,这按照道教的威仪,这云游者必须备着蒲团,便铲,缘瓢,引磬等物品。

而且这云游道人,都是老道士,这年轻道士,是不允许参加云游的。

若是说受戒,这也是早有登记才是。

杨飞云知道他心中疑惑,告诉这号房道人,自己是来挂单的,而戈广牧是来受戒的,因为是临时起意,这就没有提前登记。

号房道人最后考校了杨飞云的一些道经,见杨飞云熟读经典,也就没有在多追究,开始写号单和号牌,并且注明了大号二字。

杨飞云恭敬接过之后,带着戈广牧前去客房,这知客道士也是先行礼,然后考问,最后喊着说“知随老爷送单。”

这知随道人才领着杨飞云二人到了客堂,介绍给堂主(斋堂的主领执事),堂主带着人到了厨房,去见了这灶房道士,告诉灶房道士,这如今新添了两个人,让他做饭的时候,多准备两个人的。

接下来才是安排住处,并且宣布了这丛林规矩。

早晨鸡鸣之后,这钟头和鼓头,准时鸣钟击板,然后道士就必须起床了,这个称作开静。

接下来就是用扣齿和洗漱完毕之后,就必须前去按照分工打扫庭院。

这无论是寒暑阴晴,都不能贪睡。

接下来就是到了殿上举行诵经的早课,早课完毕,就是去斋堂吃早饭。

早饭完毕之后,就有一定的休息时间,休息之后,就是研习教义,或者切磋法术,或者是帮忙处理观中事务。

吃午饭的时候,也要集合,一样井然有序。

午饭到晚饭这段时间,还是老样子,做上午的事情。

这吃完晚饭之后,就要上殿诵经,做晚课。

入夜之后,就会有云板声音响起,这就是止静,再次打板,所有道士就必须全部睡下,不得交谈言笑。

规矩介绍完毕之后,就是最后一个程序,转单。

这转单是根据杨飞云以前的在道观里面的职务,来安排他在这十方丛林里面做什么事情,最后杨飞云当了一个茶果执事,帮忙管理茶果。

接下来堂主也没有多言,很快就到了午膳,杨飞云告诉戈广牧,这道门就算吃饭也是有规矩的。

等到铃声响起,杨飞云带着戈广牧,到了斋堂前的院子里面,分作两排站好。

这两排倒是又要挽臂不动,如同木头人一样。

接下来执事去请住持前来用斋,在这个时候,堂主就去厨房里面将事先准备好的供品端出来,一小碗饭,一小碗水,一双筷子,燃香两注,放在供盘里面,举起供盘,和眉毛一样高,从道士两排的中间而过,这时候道人才可以松开手臂。

这供品进入斋堂,供奉于灵祖像前,等到这仪式完成之后,两位经师鸣磬先进,接下来就是住持,侍者,执事,道众依次进入其中。

这道众进来也是两排并进,这左边的左脚先进,右边的右脚先进,这两人必须成为侧身相对形,进门后,两人同时转身并立,动作一致向上行一躬,这行礼完毕,才能入座。

戈广牧这是新娘子上花轿,还是头一遭,自然忙的手忙脚乱。

众人因为他是新来,倒是没有指责他,戈广牧入座之后,这堂头喊了一声大众请斋,全部人都开始用膳了。

戈广牧看着自己眼前两个碗,见左边是饭碗,右边是菜碗,筷子横放在两碗前面的近身处。

用斋开始之后,这有一个行堂在左右巡视,随时帮他们加添饭菜。

戈广牧听杨飞云说过,这吃饭的时候不能随便交谈,碗筷不能弄出声,更不能随便起坐。

若是发现饭里面有谷子和从,只能去皮吃了,或者暗中挑出,不能让他人知道。

这吃的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这举筷放筷,都不能在师长之前。

若是要添加饭菜,看着行堂,然后用筷子指着碗,在碗内画圈,行堂就知道了。这时候切忌不能高声互换,或者急躁。

吃完之后,筷子要放在两碗的中间,等到大家都吃完了,侍者站起来喊“大众结斋。”堂头将供奉的供盘送回去厨房,然后众人按照进入斋堂的方式退出去。

戈广牧在杨飞云带着回到了房间,接下来杨飞云继续和戈广牧说着这里面的规矩。

戈广牧之前,就是任性自然,没有人能管束的,这突然到了道观,见观中这么多规矩,心中有些不厌烦。

杨飞云告诉戈广牧,戈广牧这心性就是游冶太久,已经如同脱缰野马,难以收回,如今他带戈广牧到这观里来,就是希望戈广牧能够收敛心猿意马,等到戈广牧可以自律之后,他在带戈广牧去红尘走上一遭。

戈广牧想起往日种种,就是因为没有人规劝所导致的,如今自己在道观之中,若是能将心性收回,也是一件好事。

戈广牧开始在其中尝试,而杨飞云让戈广牧写了一封信,让人递送到张隆庆的店里,让张隆庆安心。

戈广牧写完信,就安心修道,这最开始一两天,只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这时间长了,戈广牧反而觉得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见戈广牧这么快就适应了道门生活,杨飞云感叹,这戈广牧果然是和道有缘之人,自己这一套下山来,也算是没有白费。

这时间如水,岁月如烟,这就到了秋天了。

而这一天下午,戈广牧正在聆听杨飞云讲解道经,一个知客来,说有人找他。

戈广牧到了客堂之中,见到了自己舅舅张隆庆。

张隆庆见到戈广牧,不由大喜,连忙走上前来,握着戈广牧的手,对戈广牧说“外甥呀,你,你这是……”

戈广牧说自己承蒙杨飞云点化,准备潜心修道。

张隆庆本来就是一个烧香拜佛之人,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大抵触,他询问戈广牧,这是当了火居道士还是出家道士。

戈广牧说是火居道士,杨飞云说自己还要高堂要奉养,不适合现在出家,如今在道观之中,主要是为了收心。

张隆庆听了之后,见戈广牧脸上没有往日那种轻浮之气,心中不由高兴。

他心想自己这个侄儿家大业大,也不用当什么劳什子的官来挣钱养家,如今他这修道来,将家业保住,那么就算出家,也不算什么。

张隆庆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戈广牧说自己收心之后,自然会回去,长着三五年,短的话,明年就回去了。

张隆庆点点头,将戈广牧谈吐和以前有些不同,心想这是一件好事,于是在离开的时候,拜会了这住持,捐献了五十两银子的香火钱。

第五十六章千里出家总纷纭

住持收了这五十两银子,不由喜笑颜开,告诉张龙奇,他这外甥在这里修道,是一件大好事,大功德,如今像戈广牧这般的富家公子,就算向道,也不过是想着那烧金炼银之术,如同戈广牧这般专心致志修炼仙道的,真是少之又少了。

张隆庆也说自己这个外甥是才修道,很多规矩还不懂,希望住持多多包涵。

住持说这是一定的,只要戈广牧能够知错而改正,这道观里面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他。

不过住持也说了,若是戈广牧翻了大错,还屡教不改的话,那么只能按照戒律处置了。

张隆庆说是,自己也知道这一些,自己这个外甥,就是从小没有人管教,才导致如今这个情况,如今能够在这里修道,自然也需要严加管教。

张隆庆嘱托了一番,然后就离开这里,急忙回到西京城。

这进入西京城,就有王忠来找他。

到了戈家,张氏眼睛红肿说“弟弟,你可算回来,你可知道,你那外甥,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姐姐休要慌张,你将家里人叫来,我和你们说。”

张氏于是将家里的人叫来,张隆庆也就说了出来。

原来张隆庆回来之后,听小二说了这件事,也是吓了一跳,心想自己这外甥不远千里来寻找自己,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回来又听小二说,戈广牧跟着一个道人走了,直接叫不好,自己这个外甥就是一个书呆子,不懂世情,如今被道人拐着走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小二见他这样着急,于是连忙拿出那一封信,张隆庆看了之后,也知道那地方是一个善地,于是匆忙拿着银子,到了长青宫,去见自己这个外甥。

张隆庆说完,张氏不由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埋怨说“你这个当舅舅的也是,见到外甥出家了,怎么不阻止一番。”

“我的好姐姐呀,不是弟弟多嘴,这广牧在家里面,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谁都管不了,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有所耳闻,如今好不容易找一个能管住他的地方,我让他回来干嘛。”

张隆庆说到这里,对着张氏说“姐姐你家家大业大,广牧就算没有功名,你这一辈子也都不愁吃穿了,如今广牧不是当一个火居道士,又不是真的出家,等他性子变好了之后,再找他回来也不迟。”

张氏心中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想到如今隔着千里远,自己也唤不回来,只好作罢。

接下来张隆庆也说了,这戈广牧到了那道观,短短数月,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如同他父亲那样谦虚拱让,脸上也没有那纨绔子弟的浮游之气。

王忠听了也是大喜,心中想着,自己这个小主人,就算不能博一个功名,若是能守住这一番家业,也算是难得了。

众人都高兴,唯有孔理央有些闷闷不乐,如今新婚燕尔,就劳燕分飞,她又如何能开心起来。

而且她心中还是希望,自己丈夫能走科举正途,博一个出身,当一个一官半职,这才是书香门第的出路,如今他就这么当了道士,岂不是让人感觉到惋惜。

不过想到自己丈夫能够改邪归正,走上正途,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戈家上下也将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很快,和戈家相熟的人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苟耕到了张祖望的家里,对着张祖望说“老张呀,我就和你说了,这戈广牧的钱是赢不了的,这人邪门的很,你偏偏不信,这下好了,这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

张祖望也愤恨地说“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戈广牧,竟然跑到千里外去出家了,不过不急,他老娘还在,他这出家出不了几年,这等他回来,若是真修的神仙性子,那么也不会在乎区区这千两银子,若是不过闹着玩,我还要挖他。”

“我说老张呀,你这是魔怔了吧,这西京城有钱人家不会少,你为什么非要在一个戈广牧身上下功夫,你与其等着那一千两银子,还不如多想想,去找哪家来,挣一点过年钱。”

张祖望没有说话,让苟耕离开,苟耕见到这个情况,也就不多言了。

这坏的惦记着,贤人也记挂着,这一日孔子设宴,邀请自己的好友。

程四可和张光到了之后,程四可敬一杯说“惟危,谁也没有想到,令坦竟然会跑到那清丈山出家去了。”

张光向来信这些,于是开口为戈广牧辩解说说“世杰兄这个孩子,向来有失管教,这才游冶无度,败坏了家风,如今虽然走得不是什么正途,但也不是什么邪路,这道门向来规矩森严,希望他这一次能够真的大彻大悟,觉今是而昨非,不在游荡下去。”

孔至点点头,感叹说“小婿他,两位兄台也是知道的,不是读书种子,这想要走科举正途,又没有那个运气,你我虽然几番相助,可是他总是难以入学,换不来一顶方巾。小弟我最开始听闻的时候,到是有一些生气,后来想开了,世杰家中,又非是需要稻粱谋,如今做官不成,若是小婿能够安分守己,不至于使祖宗基业为其所坏,我也就安心了。”

程四可见两人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心中也明白,这戈广牧不是读书那块料,若是让戈广牧继续在这里,只怕戈家再大的基业也会被毁去。

如今修道了,只要不误入歧途,相信什么黄白之术,谦退自守,那么戈家祖业就可以继续传承下去。

“我听张隆庆说了,那孩子到了道观之后,果然改了很多,有那么几分他父亲的样子。而且如今他只是一个火居道士,还没有受戒,等到过些时日,他回到西京城,我们见他真改了,那么在劝他读书,考取功名,这功名场无老幼,或许他到时候火候到了,晚年蟾宫折桂,也说不定。”张光笑着说道,孔至说有理,到时候等戈广牧回来了,看看戈广牧的表现在做打算。

他们这边议论,林绍闻那边也听说了,毕竟好好的一个少爷不做,跑到千里外出家当道士的,真是千古难遇。

林绍闻笑着说“这戈广牧真是有趣,我准备让他入学,当一个秀才,他却偏偏跑去当道士。”

叶时熙对于戈广牧来说,这入学或许还不如当一个道士来的爽快。

林绍闻听后,颇有同感,看着案头那几本父亲所写的书,感觉到头疼。

虽然在叶时熙的帮助下,林绍闻不会见书就想打瞌睡了,但是他父亲旁征博引,让他这个胸中没有半点墨水的人,感觉到十分吃力。

“若是可以,我就上疏让圣人取消这婚事,我也乐得一个逍遥自在,不用每天看书看书。”

“念修,你这想法就想岔了,你读书非是为了建文公主而读,乃是为了自己,为了你父亲的清名而读,姨夫那是天下士子仰慕的大儒,当初武皇帝亲自书写一回万古光明,乃是读书人未有之荣誉,别说中原了,西戎很多学者都遵从你父亲,认为你父亲和泰西三贤并列。”

林绍闻对于这件事很好奇,于是询问说;“是吗?我只是听别人说我父亲作战得力,在西戎曾经两破公国,夜溃联军。”

“念修,姨夫武功不过是点缀,他在西戎主要是讲学,他对西戎学问研究之深,让西戎学者都钦佩不已。当初他在西戎帝都讲学的时候,那西戎有名的学者都宗他为师。”

叶时熙在西戎生活过,西戎学者的确很尊崇林泉,当然这些学者不知道,林泉不是研究的很深,而是和孟子一样,擅长辩论,抓住别人漏洞,就往死里追击,这被他掌握了节奏,自然显得博学了。

说到这里,叶时熙说到了林泉后来提出的天下,还有翕辟这个概念,叶时熙认为这两说一出,足以让林泉继朱子之后,成为儒家新一代大儒。

对于这两个学说,叶时熙是压根不懂,但是他觉得自己父亲竟然能够让西戎这些化外之民都推崇,那肯定是十分了不得了。

林绍闻遥想当年父亲风采,不由心驰神往,有了兴趣。

他追问这两个学说,叶时熙其实也不是很懂,毕竟这两个概念,在西戎经过层层传递,意思有些变样了。

这原本是中土学说,经过翻译的修饰,就有了一番变化,这第一层变化。

这西戎学者理解不同,经过他们口,又有新的变化了。

且不谈这期间几个人谈论,就说到了叶时熙听闻,又要将西戎语言,变成中土语,又是一番改变。

林绍闻这详细追问,叶时熙也想到了,这西戎讲学的内容,没有在文集之中所见。

他心想莫非是陈菁菁他们又是为了林绍闻所想,将这书给藏了起来。

于是叶时熙让林绍闻写信回去,顺便写信给林冰梅,若是林冰梅看过,可以写一本注疏来,这样方便林绍闻理解。

第五十七章喜闻旧事收佳徒

林冰梅收到了这一封信之后,却是疑惑不解,她没有看到过林泉这一些事情。

不过等到月末,她离开履冰宫和建文公主一起回到林府的时候,她询问乐琼这件事。

当初是乐琼帮忙翻译的,乐琼倒还记得,她告诉林冰梅,当时的确有这么有写成书,如今书还在书院之中,这一本书没有混杂在文集之中,也是林泉的意思,因为这书主要是参杂了西戎的一些学问。

林泉因为这个原因,准备修订之后在刻印,不过后来时间久了,就忘记了。

于是这本书就没有在文集之中,只是在书院的藏书阁里面。

林冰梅有了兴趣,想要找这本书来看,乐琼犹豫了一下,告诉林冰梅,这书自己参与了翻译了,类容她还记得,未必要给林冰梅看。

乐琼有难言之隐,林泉几本书被陈菁菁和阴丽华扣下来,就是给林绍闻和林多闻所用的。

林冰梅只是一个女子,就算是再由才学,日后终究是嫁人的,所以三人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况且以林冰梅的才学,也不需要这些书籍来充面子。

乐琼将大致内容说了出来,林冰梅倒是十分有趣,不断追问。

乐琼能解释的,就给林冰梅解释一下,若是不能解释的,就只能让林冰梅自己去理解了。

这谈论了两个时辰,才勉强说清楚。

乐琼看着一旁的建文公主,露出一丝歉意,说建文公主千金之躯,如今到访,她们没有招待,反而自顾自聊了起来,多有失礼,还请建文公主见谅。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笑着说“林夫人多礼了,我和冰梅情同姐妹,夫人你就当我如同寻常女子一般便是了。”

建文公主询问乐琼武林上的事情,乐琼也说了一些,这到用晚膳的时候,建文公主询问乐琼,自己能否学武。

乐琼听了之后,倒是一愣,建文公主说自己学武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希望能够强身健体。

乐琼想了想,告诉建文公主,她有一门内功是建文公主的曾姑婆顺承公主所传授。

说到这里,乐琼想到顺承公主,不由叹气一声。

这件事出乎建文公主预料,她询问自己这曾姑婆的事情。

乐琼告诉建文公主,顺承公主的武功,在武皇帝的时候,已经是天下少有了,自己的武功比起顺承公主来说,差了很多。

“说来,这门武功,还真是应该在帝女之间传承,这门武功也是一位公主传给顺承公主的,如今也算是上天假我之手,再次传给建文公主你。”

乐琼将邙山一脉的事情说了,她隐去了林泉的身份,只是说林泉无意之中得了魏思思的传承,成为邙山派第三代掌门,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建文公主就是邙山第四代掌门。

乐琼没有点破,但是建文公主明白,这传承是按照血脉来的,林泉的嫡长子林绍闻自然有资格当,而自己作为林绍闻的妻子,自然有资格了。

林冰梅听了之后,说这样似乎不妥,这天家之人,怎么能够继承邙山的道统。

乐琼笑着告诉林冰梅,林泉这个第三代掌门,也是让自己代为掌管,这所谓的掌门,不过是一个虚名。

乐琼还是担心,朝廷会找邙山的麻烦,若是建文公主和邙山有关系的话,那地方上的衙门,自然不敢随便罗织罪名了。

建文公主也是少年心性,心想这掌门什么的,自己在深宫之中,也不用管这些。

乐琼带着建文公主到了书房,让林冰梅退下,传授建文公主这混元功的心法。

林冰梅到了道堂,等到聂云凤念经完毕之后,这才行礼请安。

跟随聂云凤修道的唐锦见到林冰梅,暗自打量,自从楚姑娘那一番话之后,她心中就有了想法。

她每次见完林冰梅之后,就要回去照镜子,这越是打量,发现自己和林冰梅挂相,这个挂相,却不是乐琼所言的,美人之间共有,聂云凤和乐琼都是美人,但是自己容貌和她们两个却不相同。

不过她每次都否定自己是看错了,于是每次都要再打量,好确认一番。

林冰梅也向唐锦行礼,唐锦还礼之后,聂云凤让她们二人坐下。

聂云凤见着并排而坐的两人,心想这两人都如同以前的林泉,一个继承了林泉的书卷气,一个继承了林泉的不羁。

聂云凤告诉林冰梅,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林冰梅没有多问,说了一些挽留保重的话。

“其实这一次我也不想离开京城,只是这昆仑掌门,消失了一年多,于是昆仑的提点发出帖子,希望这道门的掌门先生前去昆仑论事。”

聂云凤说到这里,想了想,告诉林冰梅,这一件事不要告诉乐琼。

林冰梅疑惑看着聂云凤,她说自己母亲虽然是昆仑弟子,但是已经还俗多年,这掌门未必认识。

聂云凤也不方便告诉林冰梅,这云飞扬喜欢乐琼的事情,这件事她很久就知道了,当初乐琼下昆仑山,到林泉身边,就是因为这件事。

虽然是道听途说,但是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聂云凤也不希望扰乱乐琼现在的生活。

当然还有最为的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一个人也要从京城前去昆仑。

聂云凤曾经试探过林冰梅,林冰梅不知道这人的存在,聂云凤也不愿意多事,自然不提了。

聂云凤询问唐锦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唐锦点点头,如今她剑法已经学全了,而且这样的盛事,自然会有不少高手参与,自己也可以和中原高手切磋了。

这家中的聂乐二人,唐锦早就切磋的有些厌倦了,虽然自己不能胜过她们,但是她们的招式唐锦早就烂熟于心了。

林冰梅有些不舍,自从唐锦到了这里的两年来,自己和唐锦也没有聊过几句,这匆匆而别,让她有些不舍。

“林家妹子,我又不是离开之后,不会再回来了。”

唐锦想着,等到昆仑的事情完毕之后,自己在顺道回去,找唐赛儿询问自己生父的事情。

唐锦想到,若是自己的生父是林泉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让唐赛儿或者乐琼帮忙,向叶时熙提亲。

对于叶时熙这个青梅竹马,唐锦心中一直有好感,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

叶复经过众人推举,成为他们新建朝廷的丞相,叶家位高权重,而她只是一个白藕教众的女儿,两家门户相差太大,她也有一些自卑,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意。

在来的时候,她也猜测到了,叶时熙是来找林冰梅的,她心中劝说自己,林冰梅乃是上国大臣之女,林泉虽然没有当上三司,但破格陪葬皇陵,足见林家门第之高。

叶林两家自然是门当户对,外加世交之好,真可谓天作之合。

这虽然宽劝自己,但是还是有些不舍,如今事情有了一丝转机,她自然想要去争取一番。

林冰梅不知道唐锦这番心思,听闻唐锦还会回来,不由心中高兴。

聂云凤询问林冰梅,怎么不见乐琼,林冰梅将自己母亲传授建文公主的事情告诉了聂云凤。

聂云凤不由觉得好笑,心想这邙山的掌门,除了慈恩师太之外,全都很少关心过邙山的事情。

不过想到了自己,她也是不由叹气,自己这个掌门又何尝不是呢?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到了这里。

林冰梅和聂云凤两人谈论了一阵子,然后告辞离开,回到尺意楼上,林冰梅将自己绣的香囊装上香草,准备当做离别时候的赠礼。

她也开始绣红,这是她每天晚上要做的。

按照规矩,这女子十岁以后,就要学习养蚕、织布、刺绣,制衣等事情,像林冰梅这些大家闺秀,一般情况下,可以省去这些,但是女红是必须要做的,无论寒暑春夏,夜夜都要刺。

等到建文公主一脸高兴的上来,林冰梅放下了绣帕,建文公主看着上面绣的是一对男女,正在凭栏眺望,男性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建文公主早就认出来,乃是林泉。

“冰梅,你夫家若是看到,岂不会会吃干醋。不过这个女子是谁?”

“是我大娘。”

“嗯,就是那位蓬莱仙子吧,等到我武功学会了,我也要和她切磋一下。”

林冰梅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洗脸帕,让建文公主洗脸之后,对着建文公主说“姐姐,你答应过我母亲,只是学来强身健体。”

“嘿嘿,这切磋切磋,这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的礼节,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些人难道不学闺训,守闺戒吗?”

林冰梅告诉是建文公主,这就是侠以武犯禁,这江湖儿女,仗着本事,自然不会读女四书,当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

不过这一点已经改变了,因为禁武令,这江湖上的女侠只会越来越少,毕竟乱世,女子学武可以保护自己,而这太平盛世,自然是诵读诗书,当一个贤妻良母,做一个女中君子,完成相夫教子的责任。

第五十八章天平盛世增忧愁

建文公主那秀丽的眼睛转动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林冰梅对建文公主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为了自己哥哥的幸福着想,她也劝建文公主,学武能够延年益寿就可以了。

“妹妹,你为什么不学这个呢?”

“因为我不适合静心,我可以看书到天亮,但是却不能静坐一个时辰。”

建文公主准备劝说的时候,林冰梅先开口,让她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下午时分,楚继善带着自己妹妹来了,这一次前来,是以切磋武功为主。

林冰梅不愿意见,自然呆在尺意楼之中,建文公主却十分好奇,在丫鬟的带领之下,到了林泉的所修建的藏书楼二楼。

建文公主让丫鬟告诉乐琼,希望能够将比武的场地,安排在藏书楼前面。

藏书楼因为要防火,前面一块空地,没有种植植物。

乐琼心想的确那里也适合,于是到了藏书楼前,丫鬟在门前备上了纱幕,这才去请楚继善到来。

楚继善这一次穿着贴身短打,陪着宝剑,头上也不是带冠而是带着护额,将自己刘海好生缠住,免得到时候流汗,遮挡了视线。

建文公主在二楼看着楚继善,见楚继善英姿飒爽,果然不凡,心想林冰梅嫁给楚继善,也算是找了一个如意郎君。

唐锦到了之后,楚继善对着乐琼行礼,然后对着唐锦行礼。

唐锦还礼完毕之后,就和楚继善切磋起来。

楚继善武学上的天赋不错,他得到自己母亲指点,聂天元的指点还有定国公家传的魔教招式,也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了。

唐锦先是用负手剑和楚继善切磋,两人倒是不相上下,不过唐锦有几招倒是可以占上风。

毕竟唐锦也和聂云凤切磋,在楚继善使用聂天云传授的招式时候,唐锦就可以料敌机先。

楚继善也察觉到这一点,于是改用楚家的招式,这唐锦没有见过,一时间慌了手脚。

建文公主第一次看到高手过招,只见两人的长剑如同两条灵敏的长蛇,有万千变化,心中不由羡慕。

建文公主这个外行,也就看看热闹,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叫好。

“不知道这两人谁会获胜。”

建文公主喃喃说,这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建文公主耳边响起,对着建文公主说“自然是唐锦了,这楚公子,没有用全力。”

建文公主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坤道,就知道是聂云凤了,关于聂云凤的事情,林冰梅也和她说过。

“散人万福金安。”

“公主万安,贫道这厢有礼了。”

两人行礼的时候,唐锦的长剑舞圆,然后一跃而起,长剑如同惊雷刺下,而楚继善的剑被唐锦舞圆时候破坏了平衡,长剑抖动之中,难以格挡,于是输了。

“承认。”

“承认。”

双方行礼完毕之后,楚继善再次邀请,希望唐锦有空能去自己的家里做客。

唐锦谢绝了,告诉楚继善,自己最多明后两日,就要离开京城。

唐锦说完,这才想起,聂云凤不希望乐琼知道,不过这既然说出来了,而且明天道别时候,总是要说的,也就没有在意了。

楚继善不好追问,楚姑娘于是帮忙询问,这唐锦是要去什么地方。

聂云凤从藏书楼走了下来,对着楚继善说“将要前去昆仑,寻仙访道。”

这寻仙访道这四个字倒是用的巧妙,可以当做实指,也可以当虚指。

楚继善听了之后,只能对着聂云凤行礼,恭祝她们二人心想事成了。

楚姑娘听了之后,秋眸望着聂云凤,笑着说“哥哥,我也要随这位道长前去寻仙仿道。”

“胡闹,你离开的时候,忘记怎么答应父亲大人的,不可离开我半步。”

“哥哥,我是楚家的姑娘,也是叶家的侠女,我的武功,虽然不如你,但是对付三四个小蟊贼还是没有问题的。”

楚继善不准,但是他辩论不赢自己妹妹,在楚姑娘祭出要将他心事说出来这个法宝之后,他只好退让一步,说这一路上必须听从聂云凤安排,不可自作主张。

楚姑娘自然答应了,然后握着聂云凤的手,撒娇地说“散人,这两个人是去,三个人也是去,就请你老慈悲,带我一起去游历一番,也算是长长见识。”

聂云凤也没有拒绝,只是希望楚姑娘,一切听自己的,不可以擅自做主。

而且这一路舟车劳顿,这苦头,她可是要做好准备。

楚姑娘说自己明白,一定会听从她的安排。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楚姑娘去收拾行李,明天到这里来。

等她们离开,乐琼和聂云凤到了道堂,乐琼询问聂云凤昆仑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云凤没有开口,乐琼对着聂云凤说“是掌门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你要瞒我,想必也只有这一件事,说实话,那些过眼云烟,我早就抛诸脑后了。”

“是云掌门消失不见了。”

“看来他是去找衣钵传人了。”

乐琼直接了当的回答,让聂云凤一愣,聂云凤询问乐琼是怎么知道的,乐琼告诉聂云凤“云凤,当日掌门传承,亡夫和你皆在,耿祖师将掌门之位传给云飞扬,就是因为昆仑已经没有可以传衣钵的人。”

乐琼说到这里,感叹说“虽然这些年来,我没有在道门,但是云凤,道门中衰,我心中是有数的。”

聂云凤点点头,这太平盛世,国泰民安,天下没有战乱之苦,百姓很少愿意修道,他们宁愿出钱做功德,也不愿意出家修道。

这乱世之中,苛捐杂税,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会选择出家,好逃避赋税,躲避战乱,毕竟一般情况下,士卒不会攻打道观的。

原因有二,道观多修建在高山之中,地势险要,十大洞天,没有一处不是易守难攻。二是道人多学武强身健体,有作战的能力。

这两者相辅相成,一般的流贼,或者小一点反贼,自然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惜这盛世,这两样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如今的修道的,多是看破了世俗,这样的人基本都不算年轻了。

而道观要兴亡,不可能靠着这些老人,没有青年俊杰加入进来,自然会中衰。

聂云凤他们对于这个情况也没有办法,毕竟大家不愿意修道,不可能强迫这些人修道。

乐琼继续说“这俗世之中,有不少有慧根的弟子,掌门先生这一次下山,想必就是在茫茫人海之中,选出一个弟子来,光大我门。”

“若是如同你说的,那么我们就不用去找他了。”

“或许昆仑提点也知道这个原因,他发帖请你们,只是以此为借口,先找一个代理掌门,到时候,就算掌门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这代理掌门没有过错,也不能随便废除了。”

聂云凤是一个聪明人,听乐琼这么说,算是明白了。

乐琼想了想,然后说“父亲大人,也要去吗?”

“他如今还是赤霄的掌门,自然要去。”

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乐琼心中就十分难受,聂云凤对着乐琼说“如今你父亲就在京城,听冰梅的口气,好像你们父女一直没有往来。”

“云凤,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去见他。”

“终究是父女,就算有什么冤仇,这么多年,也应该散去了。”

乐琼告诉聂云凤,不是这个问题,是因为自己身份的问题,自己不是中土人,而是土人,她不希望林冰梅知道这件事。

聂云凤没有这层身份,自然不懂乐琼的担心,在她看来,这一件事其实就是一件小事。

既然乐琼不愿意提起,她也不用多事了。

聂云凤突然想了一件事,询问乐琼说“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今天提起来,我才想起来,你们是否去魏女侠的坟前祭奠魏女侠。”

乐琼说魏思思的坟墓她们不知道,只是设立了神主祭奠。

聂云凤心想果然,心想或许是因为林泉事情太多,没有去祭奠,或是不愿意告诉乐琼她们而已。

聂云凤将魏思思的坟冢消息告诉了乐琼,乐琼说自己记下了,然后感叹说“不知不觉,魏女侠就已经仙去五十二载了,你我都已经快到花甲之年了。”

“都说这岁月如梭,如今看来,这却比梭更快了。”

聂云凤想到若是林泉不死,如今也过了五十大寿了,福寿双全,子孙满堂了。

两人感叹了一下时光已逝,乐琼也想到了自己父亲,如今他已经耄耋之年了,若不是养生有术的话,只怕早就仙去了。

“父亲大人,此次前去,他身体是否还能遭受的住。”

“这件事,倒是一个问题,不过他如今还是赤霄的掌门,这一次必须他去。”

乐琼说自己去劝劝他吧,顺便看望一下,自己的母亲仙去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见上一面。

聂云凤点点头,陪着乐琼前去,在离开的时候,乐琼告诉唐锦,若是林冰梅问起来,就说她们去见故人去了。

第五十九章父女情深师徒游

乐琼换上道装,和聂云凤到了纯阳观,知客见她们来访,询问了来历,听闻她们是来见洞真子的,于是前去禀告。

洞真子也答应了,乐琼和聂云凤进入房间,洞真子坐在云床上,见到乐琼到来,不由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但是很快这欣喜,就化作了惭愧。

“林夫人,怎敢有劳你来此地。”

“女儿见过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安康吉祥。”

洞真子让乐琼不用行礼,询问乐琼最近还好吗?乐琼说了之后,询问洞真子如何?

自从来到这里,洞真子也慢慢断了世俗之心,在纯阳观之中修道。

也是托这个福,他的几个师兄弟都先去了,他如今还活着。

洞真子说到这里,感叹说若是自己还在赤霄山的话,自己未必能够活到这个年纪了。

乐琼也是心酸,说这些年洞真子也是吃苦了。

“贫道有什么可以苦的,只是他死了之后,你要带独自那个孩子,这才是真的苦了你。”

洞真子说到这里,悔恨说着,乐瑶其实也曾经找过洞真子,希望洞真子能阻止乐琼的婚事,但是洞真子当时贪图林泉的权势地位,于是丝毫没有顾虑乐琼,默认了这一门婚事。

“阿琼,若是早知道,会让你这半生受罪,爹爹我就不应该答应才是。”

洞真子说到这里,真是心中无限悔恨,想到自己葬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就悔不当初。

乐琼告诉洞真子,自己嫁给林泉是心甘情愿的,洞真子不用过于自责,她说自己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

洞真子听闻此事,对着乐琼说“唉,你母亲他们,太过执着,她们一心想要恢复故国的风光,但是她们怎么会想到,她们的族人,却整日醉生梦死,丝毫不在乎往日。”

乐琼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土人不愿意生事的话,那么就不会有灭顶之灾。

但是洞真子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乐琼的幻想,洞真子说根据自己妻子来信所知,这悦华府之中,虞人越来越多,但是耕地却只有这么多,于是这土人越来越少,如今全族上下,不过五十万族人去了。

而那些族长,得到了朝廷的好处,一直视而不见,若是有人起来反抗,这些土人反而当做先锋,替虞人出力。

“你母亲担心,不过百年,这土人就没有供奉大神了。”

乐琼心中沉甸甸的,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难道自己族人终究能消失了吗?

当然乐琼自然不知道,在四十年后,她的族孙将率领剩下的三十万族人,转战千里,让虞朝付出了极大代价才将这一场叛乱剿灭,而繁盛的虞朝也因此中衰。

乐琼不愿意谈这件事,说回了正题,乐琼劝说洞真子不要前去昆仑,这千里迢迢,路途遥远,如今洞真子又是这么大的年纪,舟车劳顿,未免有不虞之忧。

洞真子原本也不愿意去,但是碍于身份,又不能不去,如今听到乐琼劝说,他自然点点头。

乐琼也劝洞真子将掌门之位让出去,如今他这个掌门,名存实亡,赤霄派的弟子是否还有人认他这个掌门还是一个问题,他不如将掌门之位给让出去,彻底放弃这个空名,

洞真子听闻之后,说自己也有此意,只是念这掌门得来不易,如今就这么给了别人,心中还是有一些舍不得。

如今自己唯一的亲人来劝说,他也选择了放下。

聂云凤也没有说话,默默离开,让这一对父女谈着。

乐琼原本以为自己见到父亲没有什么好说的,但看到父亲满头银丝,千言万语涌了上来。

双方谈论了很多,最后,乐琼说自己有时间,带林冰梅来看看洞真子这个外父。

“阿琼,你有这心就好了,弘文县主的事情我也听人说了,你能有这么一位聪明伶俐的女儿,我感觉到很高兴,她也不用来了。这个外父,有或是没有,活着还是死了,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了。”

洞真子明白乐琼不愿意带林冰梅来见自己的顾虑,告诉乐琼,若是这贸然带来,到时候反而会给林冰梅留下不孝的罪名。

见洞真子坚持如此,乐琼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最后告别的时候,乐琼说了,乐瑶的儿子也回来,如今正在陇右府,等到叶时熙回到京城,自己再带叶时熙来见洞真子。

对于这个外孙,洞真子倒是有些想见,他没有儿子,外孙也就算是孙子了。

乐琼两人离开道观,走在路上,乐琼询问这一件事没有告诉贤妃吗?

聂云凤告诉乐琼,如今掌教真人,已经大不如前面几位真人,这位掌教真人基本就是没有主见之人,让他们这些掌门自己处理,到时候若是找到了云飞扬,这件事就算了结了,若是云飞扬先化去了,那么昆仑另选掌门,告知她便可。

乐琼没有多说什么,心想或许是贤妃也明白云飞扬的心意,这才使用缓兵之计。

回到家中,乐琼换了装束,询问唐锦所在,得知唐锦和林冰梅在后院之中下棋,两人不由走了过去。

看着下棋的两人,聂云凤对着乐琼说“唐锦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世了,若是贫道没有猜错,这一次她可能会顺路回家,询问唐赛儿这件事。”

“这样也好,若是唐赛儿能够实说,那么锦儿也好认祖归宗。”

聂云凤点点头,对着乐琼说“到那时候,你也可以为她找一个好的夫婿了。至于冰梅,想必日后会皈依大道,出家修真。”

乐琼皱眉,对于这件事,她心情很复杂,虽然她曾经也是一位道士,但是要让自己女儿当道士,她还是有有种抵触。

聂云凤见乐琼这般神态,告诉乐琼,这只是可能,若是林冰梅没有这个想法,她也不会强求的。

乐琼点点头,正在一旁观看的建文公主见到两人,告诉了林冰梅,林冰梅连忙迎上来,问礼请安。

乐琼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坐下,接下来,五个人就聊了起来。

到了翌日,楚姑娘道装打扮到了这里,楚姑娘对着聂云凤行礼说“师尊你看,徒儿是不是那云游天下的道士。”

聂云凤一笑,告诉楚姑娘,如她这般的美人,哪里像是云游道士,只像是公主出家当道姑。

在离别的时候,乐琼希望聂云凤能够顺路,到了顺承公主的沁园,替自己上一炷香。

聂云凤答应了,三个人离开的时候,林冰梅也将自己所缝制的香囊递给了聂云凤三人,三人收下之后,就骑着马离开了。

这楚姑娘出了京城之后,只觉得如同笼中鸟被放飞,兴奋异常。

看着楚姑娘的笑容,聂云凤笑着说“你呀,这一次可要好生守规矩,这一趟出来,可不是耍着玩的。”

“师尊你放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

聂云凤让楚姑娘将帷帽戴好,说如今她们三个女子,若是被人看了容貌,会平白惹出一些是非来。

楚姑娘笑着说“如今太平盛世,这不说人人皆是尧舜之民,也是良善之辈。”

聂云凤只是摇摇头,等到她们到了城中,准备休息的时候,见到了一桩趣事。

这一个穿着崭新的少年郎,在街上大摇大摆。

突然之间,一个瘦小如猴子的青年人一把扯下他的帽子,将他帽子丢到了旁边的屋顶上,然后就逃走了。

这少年郎这想要生气,也没有办法生气,一个粗壮如牛的汉子走上前,对着少年郎说“这位相公,这街上真是什么人都有,这样吧,我来托着你,你上去取你的帽子。”

少年郎点点头,那个壮汉扎了一个马步,对着少年说他这外衣太长,等走到瓦上,容易碍事,不如脱下来放在一旁。

少年郎心想也对,于是脱下来放在一旁,接下来,少年男踩着这汉子的肩膀恰好能碰到屋檐。

壮汉询问少年郎抓紧了没有,少年郎说已经抓紧了,这个汉子突然将少年郎的鞋子脱下来,裹起衣服,直接跑了。

而少年郎这松手不得,这时候一个猴子跳了上去,将那少年郎的帽子给拿走。

那少年郎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摔了下来,疼的不断喊疼。

聂云凤三人就在一旁看着,聂云凤对着楚姑娘说“贻彤,你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良善之辈了。”

楚姑娘摇头说“不过一些宵小之辈而已,师尊,也算那人运气不好了。”

聂云凤听到这话,想到了往事,告诉唐锦,自己有一个故人,他就擅长这件事,被他骗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师尊,没有想到你既然认识八门之人,其实我很好奇,八门之人,到底有什么伎俩。”

“什么八门,那不过某人平白罗织出来的,不过行走江湖的人,虽然要见义勇为,但是也要明白人心险恶,尽量不要轻易相信人。”

聂云凤说到这里,到了道观,她只是借宿,到也不用挂单,只是让知客验了自己度牒。

第六十章夫妻异梦姐弟恨

知客见聂云凤竟然是朝廷册封的散人,自然也不敢再验唐楚两人的度牒。

知客请了住持,住持也来行礼,他询问了聂云凤此次前去何处,聂云凤说昆仑,这住持就知道假不了了。

这昆仑的事情,道门内部知道的人都不是很很多,更不用说外面的骗子了。

休息的时候,聂云凤考校了楚姑娘的内功根基,见楚姑娘没有荒废修行,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天她们离开,住持也拿了干粮和水,告辞之后,楚姑娘好奇询问说“师尊,我们带着干粮干嘛?”

“若是误了时辰,到不了下一处县城,这些东西就有用了,这些又不用背,自然是越多越好。”

聂云凤也在路上传授一些江湖经验给楚姑娘,楚姑娘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至于唐锦,再来中原的时候,唐赛儿就已经传授了。

这走到傍晚时分,楚姑娘见到旁边有一条河流,准备洗手。

楚姑娘到了河边,这洗手洗脸之后,突然见到上游来了一个女子。

女子正在呼喊挣扎,楚姑娘见状,也不顾得什么游了过去,将女子救上来。

女子脸色苍白,看样子命悬一线。

聂云凤也到了女子身边,施展了急救之法,等到女子将肚子之中的水吐完之后,就让唐锦背着,一起送这个女子到了城中。

守门的士卒见到她们这样,心中虽然疑惑,但是见聂云凤三人所骑都是好马,心想这三人来历不凡,也就要没有多问,只是有一个稳重的,悄悄跟在上面。

见她们的确进了道观之中,他前去询问,得知聂云凤是朝廷册封的散人,也就不敢多事了。

聂云凤让道人煮了姜汤,并且亲自用内功为这个女子推宫过血,这女子才慢慢苏醒过来。

这女子茫然看着聂云凤三人,聂云凤说了事情的经过,女子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哭起来。

聂云凤安慰了一番,询问了才知道。

这个女子叫做金知水,是本地一个丐老的女儿。

这丐老虽然是乞丐,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家中也有千亩良田,几处庭院,比起大户人家也不多让。

虽然有钱,但是乞丐终究是乞丐,这城中的大户人家都不愿意和乞丐联姻,至于那些小门小户,这丐头又看不上。

最后金知水上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寄居在寺庙中读书的寒门士子。

这士子眉清目秀,金知水见到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士子。

金知水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含羞,回到家中和自己父亲说了之后,丐头让人去寺庙,得知这个书生姓章名六学,草字述圣。

和尚都说这章六学是一个认真读书的秀才,胸中有学问,日后必定高中。

丐头听了,于是就了允许之心,这第一自己女儿,第二是章六学学问不错,还是一个寒士,自己也可以拉拢。

丐头让人去求亲,这章六学最开始不答应,最后丐头许诺,若是章六学到了自己家中,若是有机会,自己可以给章六学捐一个监生。

这给条件让章六学心动了,章六学想到身份悬殊,没有贸然答应。

丐头也让章六学搬出来,给章六学一个园子,买了丫鬟仆人伺候着章六学。

章六学只感觉到了云端,这和以前在寺庙里面,简直是云泥之别。

于是章六学点头同意,接下来大婚之后,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章六学中了举,后来又春闱得意,得了一个同进士出身。

章六学如今科举得意,也难得等下去,直接补了一个官,是隔壁县当县丞。

这章六学发达了,自然对于金知水百般生厌了,以前他还碍着丐头的面子,和金知水和和睦睦,后来索性大声责骂。

金知水心中虽然悲苦,但却有苦难言,在今天,章六学突然变了性子,陪着回来看完丐头。

金知水哪里知道,自己丈夫包藏祸心,等走到河边的时候,章六学接着打水的名义,让金知水去河边打水,然后一把将金知水推了下去。

说到后面,金知水就已经泣不成声了,楚姑娘和唐锦听闻之后,真是勃然大怒,没有想到这世间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如今那个章六学在什么地方?”

金知水只是哭泣,聂云凤让金知水好生休息,不要太过伤心,于是点了金知水的睡穴,让金知水好生休息了。

楚姑娘还气鼓鼓地说“亏他还是一个读书人,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聂云凤告诉楚姑娘,这恰恰是读书人才会这样,这读书人信奉的是贵贱有别,这金知水在这么好,始终是丐头的女儿。

若是章六学还是一个穷酸秀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自然会好好待金知水。

如今章六学已经发达了,自然不愿意这样了,所谓门当户对,他这么一个新科进士,自然是娶一个大家小姐才是。

“师尊就算如此,他将金知水休了不就是了。”

“贻彤,你说的孩子话,这虽然有七出,但也有三不出,这金知水就是三不出呀。”

楚姑娘听完之后,叹气说“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这件事不好处理,若是金知水去告章六学,按照律令,妻告夫,杖一百。到时候这一百板子下去,就算金知水还活着,也是片体鳞伤了。”

“那么师尊,难道就这么算了。”

聂云凤一笑,告诉楚姑娘说“别忘了,侠以武犯禁,既然衙门不方便去,我们又何必去衙门。”

楚姑娘听后,兴高采烈的说“不错,不错,我们何必去找衙门。”

一直沉默的唐锦询问说“但是我们去什么地方找这个章六学呢?”

“这章六学既然说了来省亲,那么一定会到丐头的家报丧,说自己妻子失落掉下水,让丐头去派人寻找。我们只要去丐头家,就不难找到他。”

接下来,聂云凤询问了一下丐头家所在,然后让唐锦在这里陪着金知水,自己和楚姑娘换上夜行衣,前去丐头家。

“师尊,没有想到,你既然早有准备。”

聂云凤告诉楚姑娘,她知道楚姑娘的性子,是那种极容易惹事的人,大庭广众之下的,自然不好出手,这到了夜间才方便他们行动。

县城不大,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丐头的家,丐头家灯火通明,灯笼都换成了白灯笼了,仆人在屋子之中来回穿梭。

两人到了后堂的屋顶上,听到里面谈论,其中一个正是章六学,正在伤心责怪自己,自己应该多待一些人的,只是为了那清名,才两人上路,这才导致了妻子不幸。

丐头也在劝说章六学不用太过伤心,聂云凤传音给楚姑娘说“这丐头也是老江湖了,对章六学有些怀疑了。”

这继续听了下去,丐头也章六学前去休息,聂云凤两人跟了上去,等到章六学到了自己房间,聂云凤两人推门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章六学的穴道。

楚姑娘拿出一把匕首,架在章六学的脖子上,对着章六学说“章县丞,你应该知道,你这喊的再快,也没有这匕首快。”

楚姑娘解开章六学的哑穴,章六学声音苦涩地说“两位女侠,不知道在下有何得罪的地方,还请两位女侠开示。”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楚姑娘没有想到,章六学经过她这么一问,反而说出了一桩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

“莫非姑娘是史家的人,在下冤枉,冤枉,这一切都是知县老爷的指示的。”

楚姑娘一愣,但是机灵的她,于是试探性说“你冤枉?我看你是想把这罪名推给知县。”

“真不是,你姐夫他找的知县,知县让我这么做,我就只能这么做。”

“我不信,你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你也不要瞒着我,我知道未必比你少,若是我察觉你有半句谎话,我就让你血债血偿。”

这章六学真是混了神,将事情的原委也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在隔壁县,有一个大户人家,这家主姓史,曾经在武皇帝朝当了大官,因为弹劾过林泉,后面林泉殉国之后,心中有愧,就辞官回到故里。

这史老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生了四个女儿,其中老大早夭,老三和老四也弄丢了。

好不容易,史老爷在晚年生了一个孩子,那喜悦自然不用说。

可惜这好景不长,史老爷就病重,最后史老爷留下遗嘱,自己家产尽数给自己这个独子。

史老爷这个遗嘱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史老爷的女婿却是心中大为不满,史老爷没有后人,族人也不在此地,按照律法,他死了之后,这一切财产都归自己这个上门女婿。

如今横空杀出了一个弟弟,就连自己应该得的一成,史老爷也不给自己,心中忌恨之下,就下了毒计。

他买通了仆人,带着自己小主人玩耍的时候,制造意外,将这个小主人的命给取走,接下来就准备好了继承遗产。

第六十一章国公千金闹公堂

这件事倒是办成了,但是这仆人却嫌弃史老爷这女婿给的钱太少,要这位女婿多给钱,若是不给的话,就将这件事闹到衙门上,大家鱼死网破。

仆人还是没有想到,女婿更加歹毒,趁着仆人不注意,将仆人杀了埋在后院里面。

虽然仆人无亲无故,但是这就这么消失了,未免会有闲话。

于是女婿找到了知县,花费了银两打点,将这件事给定了一个仆人杀害主人,畏罪而逃。

接下来知县担心出现什么纰漏,于是让章六学去查探,章六学得到了自然少不了得到一些银两,不过章六学肯定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章六学说完,哭诉说“两位,我真不是有心的,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县尊老爷这么的交代了,我只能听他的。”

“那么加害金知水也是县尊老爷交代的了?”

章六学脸色顿时苍白的可怕,浑身不断打颤。

“你……你们……你们是……”章六学牙齿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姑娘用匕首一划,对着章六学说;“我们为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你当官也不短了,这些规矩你若是不懂的话,可是要吃苦头的。”

章六学没有说话,楚姑娘匕首轻轻用力,在章六学脖子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章六学见到这个情况,顿时开口说“小生愿意说,小生愿意说。”

原来因为章六学喜欢上了知县的女儿,这知县是察举出来的,乃是伯爵的族弟,章六学一是念这知县小姐花容月貌,二是念知县的右族势力。

不过这位千金小姐,自然不能当偏房了,而自己想要休掉金知水,又碍于三不出。所以章六学苦闷之中,就选择了这一条路。

楚姑娘听了之后,呵斥说“你这人做官不能为民做主,贪赃枉法,目无法纪。做人之夫,不念旧情,喜新厌旧,实在有亏尧舜孔孟之教,今日你若是不死,真的对不住悠悠苍生。”

一直在一旁的听着聂云凤拦住了楚姑娘,然后让章六学写了认罪状。

章六学听了之后,不愿意写,对着她们说“今日横竖就是一死,这认罪状不写也罢,你们若是敢杀了我,到时候你们能跑的掉,这金家人可跑不掉。”

“可惜,有时候,你会举得生不如死。”

聂云凤点了章六学的穴道,施展分筋错骨的手法,这般痛处,就算多年的老江湖也未必能够承受的住,更别说章六学了。

章六学不到一刻钟,就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聂云凤,聂云凤点开了他的哑穴,章六学连忙说“我愿意写,我愿意写。”

聂云凤将纸笔递来,章六学写的时候,聂云凤看他用右手写字似乎有些生疏,这写出来的字十分难看,对着章六学说“看来你还是没有吃够苦头,你能中进士,怕是不是这一手字的功劳吧。”

章六学见聂云凤识破,只好用左手写字,这一次字迹典雅,很明显的翰林体。

章六学签字画押之后,聂云凤点了章六学的穴道,然后楚姑娘一起离开这里。

回到了道观,唐锦见她们回来,询问事情如何。

楚姑娘将事情简单告诉了唐锦,接下来楚姑娘询问聂云凤如今应该怎么办?

“这件事还不好办,我若是没有猜错,明天这章六学就会到衙门疏通,这所谓官官相护,到时候我们递上去,或许会惹上麻烦。”

唐锦提议用飞刀寄信的方式,吓住那个知县,到时候知县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就不敢庇护这章六学。

楚姑娘说这个办法不错,可以尝试一下。

聂云凤想了想,还是让楚姑娘明天去衙门告状,若是那个知县胆敢包庇的话,也好将这个知县一起给除去。

聂云凤说出楚姑娘身上带着有楚继善给她的信物,到时候知县一定不敢治楚姑娘的罪。

楚姑娘认为好玩,于是第二天换上金知水的衣裳,然后前去衙门告状。

楚姑娘击鼓之后,衙役走出来,见楚姑娘粗布荆钗,脸上还全是锅灰,心下厌倦,告诉楚姑娘,这女子不能告状,若是没有出嫁之前,要自己父亲或者兄弟来,若是嫁出去的,必须自己丈夫来才是。

楚姑娘说这是魏朝的规矩,但是虞朝在弘道年间,就废除了一条规矩,允许女子可以递送状纸。

衙役实在无法,这么多人在等着,于是接过状纸,递了上去。

县丞看了卷子,到了知县老爷身边,对着知县说“老爷,那贼人来了。”

“让人带上来。”

知县让人将楚姑娘带上来,知县让楚姑娘跪下,楚姑娘心想试探,于是跪了下去,知县装模作样的看了罪状,对着楚姑娘说“这罪状上写的什么,你可知道。”

“不知道,是两个中年妇人将这状纸交给我,让我递呈给大人的。”

“那两个中年妇人什么样子,你可以有瞧见。”

楚姑娘随便说了一下,接下来知县告诉楚姑娘说“那两人乃是大逆不道的贼子,威胁了章县丞,写了这一份伪状。念在你年幼无知,这大刑也不加身了,只不过按照律令,诬告朝廷命官,流三千里。而念是女子,就罚你为奴三年。”

这知县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混账话,楚姑娘心想这知县真是糊涂,什么不上刑,流三千里云云,都是胡乱判决,这只不过是想谋私,将自己贬为丫鬟而已。

这时候章六学从后堂走出来,对着知县行礼说“老爷,这人就是贼人之中,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容貌,但是这声音,下官还是认得的。”

知县听到这话,一拍惊堂木,大声说“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来到这衙门放肆,来人,给我拿下。”

捕快围了过来,楚姑娘冷笑说“你这知县好不糊涂,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这一方县宰的。”

楚姑娘说着,对着知县说“你既然要知道我的身份,这是我的谱牒,只不过我劝你一句,坐好了,千万不要吓晕过去了。”

楚姑娘将谱牒用百步传杯的方式传了过去,这落在案桌上,知县拿起来一看,见这上面空一格写着御封

然后另起一行写着定国公三字,不由吓得一个激灵。

他看着祖父楚元凤名字上面盖着九门提督的印章,就不敢在看下去。

知县想要颤颤巍巍站起来,向楚姑娘行礼。

但是双脚酸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县丞是一个机灵人,见到这个情况,也顾不得什么理解了,离开自己的位置,见到那谱牒,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搀扶起知县,如同搀扶重病之人。

两人到了楚姑娘身边,按照礼节,知县对着楚姑娘就算鞠躬都算大礼了,他如今站立不稳,直接跪在地上。

“县尊,这样大礼,我可承受不起,无须如此多礼。”

楚姑娘避开,这时候知县只是磕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姑娘看着章六学,章六学正在看度牒,看到兄楚继善那一行上,盖在京兆尹的官印,也是一下倒在那里。

“县尊老爷,你这么磕头也不是办法,我这是来告状的,又不是来找你,让你给我磕头的。”

县尊听到这话,连忙起身,说自己会秉公处理,也不询问章六学什么,直接将章六学压下去。

楚姑娘对于这一场闹剧也没有什么兴趣,告诉知县“如今县尊可以将小女子的谱牒还给我了吧,莫非是县尊认为这是假的,要去送到京兆尹那里,问问是否有我这个妹妹。”

知县连说不敢,这谱牒可不好伪造,尤其是上面那些官印,这些若是伪造的话,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知县也说自己受到章六学的蒙蔽,一时不查,才会弄出这么一件事来,希望楚姑娘大人有大量,还请恕罪。

“县尊,这件事本来不应该我一个女子来管,这一次,不止你有罪,我也有罪,这是我伏罪书,就劳烦县尊一起递呈了。”

知县毕恭毕敬地接过,要招待楚姑娘,楚姑娘说自己还要急着回去,也就多留了。

楚姑娘离开之后,回到道观,将今天的事情说了,楚姑娘最后感叹地说“若是我不是定国公府上的,只怕是这一次章六学就要得逞了。”

金知水听到楚姑娘这么说,不由落泪,楚姑娘安慰她,说如章六学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死不足惜。

金知水没有回答,这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章六学可以不认她这个妻子,她却不能不认自己这个丈夫。

安慰金知水一番,楚姑娘他们护送金知水到了丐头家。

丐头早就听闻了,亲自设宴招待了楚姑娘他们三人。

三人也不急着离开,楚姑娘担心这知县只是糊弄自己,等自己离开之后,就将这件事给磨平了。

而知县却不敢这样,而是听取了幕僚的建议,将这件事如实禀告下去,顺便说自己识人不明,被章六学蒙蔽,于是请求圣人责罚。

幕僚说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了,藏也藏不住,不如自己老实交代。

第六十二章翰林学士祭皇陵

按照圣人的性子,这主动认错的话,到时候最多就是一个免官,日后还有机会补回来,只要不被关入大牢之中,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

知县心想幕僚说的有理,他也不知道楚姑娘是否将这件事已经传信给京兆尹自己这个上司了。

这案卷到了秋官府,秋官府的小司寇看了,不敢批示,递给了大司寇,大司寇见了之后,写了自己意见,然后放在最上面递呈给圣人。

第二天圣人批阅的时候,见到这一案卷,看到章六学的认罪书,勃然大怒,批了一个人等,首恶皆斩立决,从者斩监后。

批了之后,圣人看到了请罪书,打开一看,上面是楚姑娘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最后楚姑娘请罪,第一是因为私自逼问章六学,第二是闹了公堂。

楚姑娘当时就想好了,若是知县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那么这一封认罪书自己也不用拿出来了。

圣人看了之后,转怒为喜,让人找来京兆尹,然后继续批阅。

至于知县,圣人也不怎么生气,于是就准了知县的辞官。

楚继善到了之后,圣人笑着询问说“楚爱卿,你还有一位妹妹叫做贻彤?”

楚继善说是,心中不明白为什么圣人会提起自己妹妹。

圣人让人将这请罪书递给楚继善,楚继善看了之后,心里想着胡闹,楚姑娘将这个状书交给自己就是了,何必要去公堂闹上一番。

楚继善连忙磕头说“臣妹顽劣,有干法纪,臣难辞其咎,还请圣人责罚。”

“这非楚贻彤,朕怎么会知道,就在不远之处,朝廷的官员,竟然如此丧尽天良,做出这人神共愤之事。她有什么罪,反而有功才是。此次她是要回定国公府上吗?朕准备加封她为申椒郡主。”

楚继善说了自己妹妹是去昆仑的,圣人告诉楚继善,等到楚姑娘回到京城之后,在告诉自己。

楚继善点点头,离开这里之后,立马写信回到家里,告诉父母这件事。

虞朝很少封郡主,这一般封国公之女为郡主,就是有许婚的意思。

楚继善可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嫁给大皇子,这倒不是大皇子不好,而是楚继善认为按照楚姑娘的性子,嫁到皇家,迟早会惹出祸事来。

楚继善告诉自己父母,希望能够为妹妹找一个夫家,到时候先定了婚约,圣人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楚继善写完之后,想到了自己妹妹喜欢的是陈士弘,于是就邀请了陈士弘到自己家中。

这酒过三巡之后,楚继善才神情凝重地说“陈兄,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士弘让他楚继善直说就是了,若是自己能帮忙的话,就帮他。

楚继善先将自己妹妹的事情说了,陈士弘听了之后,兴奋的拍着桌子叫好,说着“令妹真是有古之侠者之风,可惜我呆在京城,无缘一见。”

楚继善继续谈,说到圣人封楚姑娘为郡主的事情,陈士弘也算明白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告诉楚继善,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楚继善说自己也不是定国公嫡系,而陈士弘却是清远侯嫡系,这算起来,他们却是门当户对,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

陈士弘虽然佩服楚姑娘的侠义,但是他心中记挂着曹池凤,只好借口说这件事需要父母之命,他还是先禀明才是。

说到这里,陈士弘说楚继善若是真的有心,可以去林府,询问林多闻是否有婚配。

楚继善心想若是自己妹妹嫁给了林多闻,那么自己应该怎么称呼自己妹妹。

而且陈士弘才学人品都不错,是难得夫婿,自己妹妹嫁给他也不算吃亏。

于是楚继善就希望陈士弘那边早点能给答复,陈士弘知道自己是一件大事,也不敢马虎。

陈士弘于是当着楚继善的面写了一封信,上面说了这一件事,他没有说自己喜欢这位楚姑娘,他希望自己父母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拒绝了这件事了。

不过若是父母答应了,陈士弘也只好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总是要成家立业的,到时候与其父母安排一个陌生的女子,自己不如娶楚姑娘。

至于曹池凤,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中祈祷,若是上天怜悯的话,会让自己碰到这位曹姑娘。

陈士弘离开酒席,坐着四蕴的车离开这里,四蕴对着陈士弘说“陈公子,那曹锡熊好像去海澜城了。”

“什么?”

“这曹锡熊本族在海澜城,算不上沧海右族,但也算一个大户人家。”

“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

“回家成亲,不过曹锡熊这一去,她妹妹也跟着回老家了。”

陈士弘听到这个消息,怅然若失,这第二天到了翰林院,他无精打采的,这时候一个编修说“这海宁县的知县怎么请辞,他上任好像不到三年。”

“这件事谁知道呢?或许是这钱也捞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家了,先把旨意写好,等到圣人选定了人,在填上去。”

陈士弘知道海宁县离海澜城不远,于是动了心思,写了一封奏疏,请补这个知县的缺。

陈士弘原本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楚司会看到这奏疏,却动了心思,他知道陈士弘和楚继善争夺林冰梅,如今陈士弘自愿离开,他自然愿意帮了一把,于是他写了自己的意见,将这奏疏放在上面。

大冢宰看了楚司会的意见,也没有驳回,将这个递呈上去。

文妃也允了,最后递呈到圣人那里。

圣人心想陈士弘就这么呆在翰林院也不是办法,这出去历练一番也是很好的,于是批了一个可。

旨意下来之后,天官府将这任命先传递下去,陈士弘可以拿着关照文凭,三个月之内上任便可。

陈士弘离开之前,宴请了楚继善,原本楚继善巴不得陈士弘早点离开,如今陈士弘可能成为自己妹夫了,于是有些不舍了。

陈士弘告诉楚继善,这书信到时候到了京城,驿馆的驿丞也会递交给楚继善的,自己父母答应了,那么就如同自己答应了,到时候楚家也答应,就可以行六礼了。

楚继善点点头,祝陈士弘这一次前去,一帆风顺。

陈士弘说自己到了那里之后,一定会兴教化,治小民,不能做一个贤官,也不至于做一个昏官。

两人谈论了一些为官之道,接下来楚继善离开之后,陈士弘也找了四蕴,说这些时日承蒙四蕴的照顾,和四蕴相谈,自己了解了很多事情。

四蕴笑着说“若是陈公子你不嫌弃的话,那么我可以送你到海宁城。”

“这,这不敢有劳。”

“实不相瞒,我在京城带的有点厌倦了,想去外面走走。”

陈士弘见四蕴真的想离开,心想自己这样一路上也缺少一个伴,于是答应了。

第二天,陈士弘行礼放在四蕴的马车上,四蕴赶着马车,带着陈士弘离开这里。

不过这走了一阵,陈士弘对着四蕴说“老丈,这不是去海宁的路吧。”

陈士弘带着有路照,上面有画着到海宁城的路线图

“这是去襄陵的路,陈公子你学问虽然广博,但是在做人之道上,还是有所欠缺了,你都忘记了,你要去海宁城,可是林文正公的家乡,你去当他家乡当官,怎么不去拜会他一下,就算不上香,也要如同那戏文唱的那样,扶着马车的扶手,脱帽行礼。”

陈士弘哑然一笑,对四蕴说“老丈你说的不错,这到一处做官,却不去拜访当地先贤,实在是一件失礼的事情。”

四蕴带着陈士弘到了襄陵,陈士弘拿出了自己文凭,说明了来意,于是守墓人带着他们到了林泉的墓前。

这林泉墓也是衣冠冢,墓不大,和民间的坟冢一般大小。但是最为虞朝第一个陪葬皇陵的大臣,这番殊荣,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陈士弘烧了纸钱,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当官要以林泉为榜样,当一个万世流芳的好官。

陈士弘烧完纸钱,他行礼的时候,四蕴跪在地上,隆重的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陈士弘心中奇怪,但是没有在意。

他自然也没有发现,四蕴磕头的方向,不是正对的林泉的墓碑,而是对着遥远的孝慈太后的神道碑。

等到四蕴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了,他对着陈士弘说“让陈相公你见笑了,到了这里,想到林文正公的种种事迹,我就情难自禁,忍不住泪流满面。”

“忠臣之心,乃是人之本心,如今老丈大哭,乃是忠心相应,这也说明老丈你也是一个忠孝之人。”

“忠孝吗?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不如给中宗行礼。”

陈士弘说是,这到了中宗的陵寝,自然要行礼。

这一次他也没有注意,四蕴只是三拜,并没有九叩。

行礼完毕,两人离开襄陵,在架马车离开的时候,四蕴再一次看向了远方的孝慈太后陵寝,嘴里喃喃说了一些什么。

陈士弘也没有在意,他自然也没有想到,这个车夫能和这皇陵有什么联系,无非是感叹皇陵浩大之类的。

第六十三章亲传内外仙丹法

在陈士弘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清丈山也有了动静。

这一天上午,正在和同道切磋法术的戈广牧听到了一个道士说“你们知道吗?掌门先生要下山了。”

“什么?掌门先生自从当上掌门之后,不是一直没有离开问道殿吗?”

“是呀,这件事很多人都在猜测,但是没有谁知道。”

戈广牧听他们这么说,倒是没有当一回事,毕竟这个掌门,和他实在太遥远了。

用了午饭,在休息的时候,戈广牧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杨飞云,杨飞云听了之后,脸色一沉,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接下来杨飞云前去打听,到了第二天上午,他带着戈广牧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戈广牧说“如冰,你如今心也收敛了几分了,那么为师也可以传授你玄门功夫了。”

说着杨飞云先传授了外丹的功夫,杨飞云告诉戈广牧,这外丹之法,道门向来不外传。这一是因为服用外丹危险,第二若是所传非人,会有人用外丹作恶。

杨飞云将告诫了一番,告诉戈广牧这炼制外丹的情况。

首先是要选炼丹的场所,这一定要选在幽深僻静的地方,这有一些骗子,以黄白术在家就可以炼制,那就是荒天下之大谬了。所以日后若是遇到道人说在家可以练成丹药,就可以当骗子对待了。

因为这僻静,有不测之忧,于是要结伴而去,最好是三人,这人多了,反而嘈杂,导致炼丹失败。

在入山之前,必须斋戒三天,避免和俗人来往,这一是为了避免沾染到邪气,二是避免有心人惦记。

入山也要选良辰吉日,进入山中之前,必须佩戴进山符和驱魔镜。

杨飞云也画了进山符,告诉戈广牧,这进山符,各门都有所不同,当然法力最强的就是五岳真形衣,不过这件法衣在道门之变之中,已经消失不见了。

到了山中,要先勘测地形,选择良址,开始铸造丹房。

这选地好选,很多人就坏在铸造丹房上面,按照昆仑的规矩,这要是佩戴符印的,然后要沐浴更衣。

这一步做好之后,就是除去地上杂草,在挖了三尺深的土,最后以好土给填平夯实。

因为很多道人觉得这一步会染上灰尘,所以先做这一步,在去沐浴更衣。

杨飞云说这乃是心不诚的表现,炼丹必须专心致志,不可有一丝怠慢。

接下来就是建基,筑坛,置鼎,配料。这些步骤都要一丝不苟,不容马虎。

丹室必须按照规定,要长三丈,宽一点六丈,多一寸少一寸都不行。

这墙壁内外都要用泥抹平,务必要坚实而严密。

门的位置在正东,窗户的位置在正南,窗户宽四尺,一定要严密。这严密的意思就是,门户和窗户关上之后,不能有光线漏进来。

这丹台要放在丹房的正中间,垒土而成,高八寸,宽二十四寸,要分为三层,每层高低和宽广都有定数。

放炉鼎的时候,要在下面埋下符箓,这大小尺寸以及放的方位和时间,必须要和天地日月星辰,五行八卦合一。

这鼎有盛水和盛火两种,这丹书上说的既济炉就是水鼎在上,火鼎在下。

至于未济炉就是相反,火鼎在上,水鼎在下。

火鼎放的是药,鼎内燃火加热,而水鼎放水,这两鼎要连通,方便到时候降温。

炼丹最为看重的火候,具体如何,就要亲自去炼制,这个传授不了的。

这火候最为重要的就是丹头,若是黄芽长成,火候太大,烧焦了,那么多日辛苦,也就白费了。

杨飞云告诉戈广牧,这炼制大丹,需要一年时间,这长年累月的在丹室受到烟熏火燎,又要专心致志,不敢马虎,所以需要道士心如止水,能够忍耐一切苦难。

等到金丹练成之后,应该虔诚的斋戒,念诵祷词,这才可以取出丹药。

不过还不能服用,要先举行大祭,祭祀天地、日月、山川之神,让众位神灵享用之后,才可以服用。

这若是取丹不祭的话,自己先用,必然会导致遭殃。

杨飞云交代完毕,差不多已经到了午膳时间了,杨飞云感叹地说“这自古以来,金丹难以炼制,自己服用尚且不够,哪里会有拿去献给他人的,那些求仙丹的帝王,不知道金丹难求,这才会被屡遭蒙骗。本想长生,反而速死。”

戈广牧点点头,记了下来,然后前去用午膳。

等到用膳回来之后,杨飞云传授内丹之法。

如今戈广牧是初学,也不是多么高声,鸡鸣之后就要起床,然后沐干浴,这沐干浴就是双手摩擦,将双手摩擦起热,然后在脸上摩擦,这就是沐干浴。

然后到了屋外小步,用丹田呼吸,将体内的浊气缓缓吐出来,将阳气纳入丹田之中。

这时间也不定,按照这外面的温度和季节不同都有规定。这有时候会走上两三里路,有时候只用走上百步。如此功夫叫小劳,接下来就回到屋里。

盘腿坐下,面部向南,双手放在膝盖上,徐徐按摩关节,将浊气用口吐出来,鼻子吸清气,闭上双眼,引导元气从丹田到涌泉穴,这样慢慢下去,会引起身体震动,双脚自然卷曲,坐在床上就有哗哗之声。

杨飞云说到了那个地步,也算内功入门了,到那时候,自己在传授戈广牧更为高深的内功心法。

戈广牧也没有多问,他现在心中欢喜异常,自然不会在意。

于是戈广牧回去之后,开始修行这内功。

他也算是天资不错,三四天之后,就感觉自己体质比起以前好多了。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这身体强壮了,他又是有家室的人,自然有一些尴尬了。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杨飞云,杨飞云也是一个过来人,告诉戈广牧,让他这些天,用冷水洗澡就好了。

“如冰,这就是魔障,你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很多人就是的过不了这一关。”

戈广牧说自己一定会迈过这道坎的,绝不会让杨飞云失望。

这戈广牧几天用冷水洗澡的,被其他道士看到了,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笑而不语。

没有几天,一个瘦小的小道士在晚课之后,找到了戈广牧,对着戈广牧说“如冰师兄,这几天你过的有些辛苦。”

“有什么辛苦的。”

“哈哈哈,师兄,你也不用瞒我,这大家都是这么过来,这夏天还好,如今这个天,用冷水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了。”

戈广牧说这都是修道的考验,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渡过。

小道士笑着说“师兄,你也是死脑筋,大家来修道的,又不是来找苦吃的。”

戈广牧没有说话,小道士继续说“其实师兄,也不用那么辛苦,你又不是出家道士,不用那么洁身自好。我和师兄你说,只要你有钱,那么就不用吃这个苦头了。”

戈广牧摇摇头,告诉小道士,自己是没有钱的。

“师兄,你放心好了,你在永安城不是有一个亲戚吗?只要你一封书信去了,何愁没有银子来。师兄,我这些年来,也算是见识了不少人,算是有鉴人之能,我想师兄你,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小道士说到这里,也说“那位女施主也是潜心向道,师兄若是能够布施道法,她自然感激不尽,这钱银上面,不过一两银子。”

戈广牧有些心动了,小道士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师兄,明天这位女施主会来上香,到时候,师兄你可以在一旁看看,若是觉得这位女施主和道门有缘,那么就像他宣讲道法。”

“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规矩?”

“这规矩向来是给人看的,若是规矩真的有用,那么观里的早就成仙成道了。”

小道士不屑地说,告诉戈广牧说“这又不是师兄你一个人,说句不好听,这天地生人如此,道书上也是这么说的,人难道还能违抗不是?”

戈广牧也是吃了太久的素斋了,若是没有小道士这般说法,他自然忍就过去了,这如今有了一个口子,他又不是意志坚定的人,自然有了襄王之思。

“这件事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吧。”

“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看我长得矮,但是我可年纪不小了,这些轻重我还是知道的。师兄。你别叮嘱我,你自己也不要乱说,这寺庙里面,好多还在用冷水洗澡的,若是他们知道了,到时候嫉妒起来,只怕会闹出一些是非来。”

戈广牧说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接下来小道士就和戈广牧前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戈广牧辗转反侧,这一件事,他不想去做,但是又难以忍耐。

如今要让他心如止水,实在太难了。

最后他决定了,还是谢绝了这件事了,不能让杨飞云失望。

第二天,他准备找小道士的时候,小道士先找上了他,拉着他说“机不可失,师兄来。”

第六十四章巧言乾坤阴阳合

戈广牧给牵着到了前殿,小道士指着一个正在烧香的女子说“这是这位女施主了,师兄。”

戈广牧看这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容貌不错,原本那不坚定的心,顿时被破了法。

那个女子也看到了他们,一双含情秋波看着戈广牧。

小道士带着戈广牧回到后面,对着戈广牧说“师兄,如何?还能入你法眼吧。”

戈广牧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道士让戈广牧先等着,然后等到午膳之后,小道士带着戈广牧到了后院的客房之中。

小道士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娇滴滴地声音说“是谁?”

“施主,是来为施主抄经的。”

女子打开门,对着戈广牧说“有劳道长了,道长请。”

小道士站在门外,对着戈广牧说“我若是出声,你就好好抄经。”

戈广牧说明白,进入屋子里面,女子也不避嫌,牵着戈广牧的手到了书桌前。

女子对着戈广牧说“还请道长为小女子抄写一份这《北斗星君消灾经》。”

戈广牧看了上面,这经书已经抄写的差不多了,戈广牧将最后那一点抄好,然后就去做仙台之游了。

等到布施完毕,戈广牧就匆匆忙忙离开,小道士对着戈广牧说“师兄,如何?”

戈广牧没有说话,心中颇为羞愧。

小道士看到戈广牧这个样子,故意说“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师兄能够下山,自然会有好酒好菜招待。如今在观中,自然只能便宜行事。”

戈广牧想说不是这样,小道士继续说‘这位女施主想必是不如师兄你的意了,师兄,你只要等着,过几天,师弟我让那永安城有名的玫瑰姑娘到这里来上香,到时候保证师兄你,大讲道法,传我大道。’

“这……这……还是算了吧。”

“师兄,我们来修道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求一个逍遥快活,这若是整天憋屈自己,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师兄你好好想想,我们是道士,又不是和尚,就算那和尚,谁有真的能够看破,他和尚的祖师爷接引道人,还不是受到那波荀所惑。”

小道士早就擅长安慰人了,在他巧舌之下,戈广牧的负罪感逐渐减少,他想到,若是自己在家的话,这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戈广牧也放松了心,继续以往的生活。

这小道士果然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很快就带来了那个玫瑰姑娘。

玫瑰姑娘也如小道士一样所说姿色不凡,就算戈广牧这在西京城见过世面的,也不得不赞叹,这人就算到了西京城,也可以算是数一数二了。

玫瑰姑娘这一次前来,还带了食物,四样精致的小菜。

戈广牧坐下之后,玫瑰姑娘为戈广牧敬了一杯酒,戈广牧推辞说自己不敢喝酒。

“道长,你可拘谨了,那《曹书》说了,酒者天之琼露也,这神仙都喝酒,你们这些修仙的人为何喝酒呢?若是神仙不喝酒,那么天上为什么有酒星呢?”

戈广牧见玫瑰姑娘谈吐典雅,不由心中佩服,玫瑰姑娘一边用膳,一边和戈广牧谈着文章。

戈广牧听着颇为惭愧,这玫瑰姑娘精通经史,劝说起来,子曰诗云,道言佛说。

这如此佳人,戈广牧不由觉得,真是一朵解语花。

在他离开的时候,脸色再也没有以往的后悔之色,小道士笑着说“如何师兄,这一次你不会失望了吧。”

“真是没有想到,若是贸然遇见,只怕将她当做某些高门大户的千金。”

小道士笑着说“这就是她家老婆子的厉害,师兄,永安城好歹也是五京之一,这三只脚的羊不好找,但是找一个容貌出众却不难。这容貌的事情,真是很玄乎,如同师弟我来看,前面那一位,已经是人间少有了,但是在师兄你眼中,不过是庸脂俗粉而已。所以这老婆子,就专门找了那些落魄书生,教授这些姑娘,什么琴棋书画,这些自然不用提了,更为难得是十三经前四史这些姑娘都学,有人说,若不是这些人是贱籍,想要考一个举人都不难。”

戈广牧脸色一红,心想别人一介女子,都如此用心,自己耕读世家,钟鸣鼎食,却连进学都没有。

不过戈广牧还是先再要见到,于是询问小道士,这玫瑰姑娘,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小道士露出了为难之色,对着戈广牧说“师兄,不是师弟我多嘴,这玫瑰姑娘来这里一次,可是要数十两银子,若是师兄你能到永安城,拜会她的话,递帖就是一两银子,茶水钱就是三两银子,至于赠与首饰费用,那就不一而足了,若非是师弟我,人脉广,这位玫瑰姑娘未必回来我们这里上香。”

戈广牧说这点钱银倒是小事,他写一封信给自己舅舅就是了,只是自己在道观之中,这也没有银子的地方。

小道士也是轻车熟路了,说戈广牧没有帮寺庙做事,乃是住持等人看在他新来的份上,戈广牧应该投桃报李,给一些香火钱才是。

戈广牧说好,然后写信要了一百两银子,这信也让小道士找人带去永安城了。

这张隆庆没有在,是张庆家在经营店铺,看到了戈广牧的信,心想这倒也是,自己这表兄,好不容易有人管了,这一点费用也算是当做西席的束脩费。

于是张庆家询问账房,得知上一笔赚了两千两银子,于是取了两百两,带着一个仆人前去长青宫了。

张庆家到了道观之中,知客通知了戈广牧,双方见面之后,张庆家看着戈广牧果然如同自己父亲所说,没有往日的流气,身体也壮实了不少,不由为自己这表兄高兴。

双方寒暄了一阵子,戈广牧说着自己在道观的生活,张庆家说“表兄,这苦是苦了一点,不过这样总比在外面无所事事好。若是姑母见到你这般情况,也会为高兴的。”

戈广牧说自己倒是不觉得苦,以前坐在书房里面,在张祖望的家里,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乐趣,如今反而有一种逍遥自在之感。

张庆家说戈广牧安心在这里修道,一切用度,写信来告诉自己就是了,如今生意好做,他这边也不缺钱。

说着张庆家拿出两封银子,递给戈广牧说“表兄,这银两你且收下。”

“有劳你这么远送来,我写一封信,你带回去,到时候去我家账房支取就是了。”

“表兄,你这话就见外了,你我亲戚之间,何必如此生分,这点银子,就算我送你成婚的礼钱了。”

戈广牧见张庆家这么说,记在心上,等到日后回到家中再还给张庆家。

张庆家也不愿意多打扰,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戈广牧送着张庆家离开这里之后,小道士又凑上来说“师兄,如何?来了多少银子。”

“两百两银子。”

小道士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两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永安城附近的农民,一户一年也才五两银子,这两百两,基本是一个村落一年的收入了。

他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这戈广牧果然是大户人家,他笑容满面,对着戈广牧说“师兄,那么你拿二十两给住持当做香火钱就可以了。”

戈广牧摇摇头,说还是拿一百两给住持,自己住在这里,吃穿多是道观提供,住持他们的恩德,自己自当投桃报李。

小道士心想这富贵人家出手大放,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说“师兄,你有如此善心,行此功德,自然满天功曹庇护。”

戈广牧于是前去找住持,说明来意之后,将一封银子给放下。

住持连忙拒绝,最后戈广牧说这是自己替自己母亲布施的香火钱,住持这才收下,不过他也不是白收下,他询问张氏的生辰八字,准备办一场祈福法事,保佑张氏长命百岁。

戈广牧谢了之后,住持说如同戈广牧这般向道之人,实在难得了,好多大富人家,都看不破功名富贵,来这里潜心修道。

住持说着,也询问戈广牧是否要受戒,明年二月四,将要举行受戒仪式,若是戈广牧愿意参加的话,住持可以安排他参与受戒。

这受戒在道门可是一件大事,受戒之后,才可以颁发度牒,算是道门之人了。

要受戒的话,一般是有名望的高道考核之后,才可以允许。除此之外也要修行三年以上,才有资格。

如同戈广牧这种半年都没有的,能够受戒的话,真的是例外之外了。

戈广牧说自己还没有决定,而且这件事他还要请示自己师尊杨飞云。

主持说这件事不急,戈广牧什么时候想要受戒,和自己说一声就是了。

戈广牧道谢之后,去找杨飞云说了这件事,杨飞云看着戈广牧,对着戈广牧说“我本来是想要你在这里受戒的,不过如今看来,不久之后,我们要去昆仑山受戒了。”

“师尊,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戈广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第六十五章玉生园中玫瑰丽

杨飞云轻飘飘地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昆仑掌门消失了,这昆仑掌门如今要换了,所以我们要回去,重新禀告才是。”

杨飞云说到这里,告诉戈广牧,他们大概还有一两年时间,所以倒是不用急着这件事,如今戈广牧潜心修道就是了。

杨飞云不知道,戈广牧如今心中,有一半的心思不放在修道上面。

这腊月到了,道观里面开始忙碌起来,这过年之前,准备求福的人不少,道士一大经济来源就是做这祈福法事。

因为法事要的钱很多,所以一般是以村或者家族为单位,求来年的丰收。

杨飞云这一忙,戈广牧有到了放任自流的时间了。

这小道士在腊月初七,找到了戈广牧,对戈广牧说“师兄,我找了一个好差事,你可以去永安城。”

“什么差事。”

“送符给永安城的周大人,这送符的事情我就去,到时候师兄你可以和玫瑰姑娘,诗文应和,也是一番雅事。”

戈广牧听他提到玫瑰姑娘,想起了这一朵解语花,就心痒痒的。

戈广牧答应之后,于是前去找住持,住持看在那一百两银子的份上,自然是有求必应,也告诉戈广牧,如今也不用急着回来。在永安城待上几天也是可以的。

不过他要遵守清规戒律,不能坏了道观的名声。

戈广牧允诺了,回去告诉了杨飞云,杨飞云看了看戈广牧,笑着说“去去也好,这到处走动,也可以长长见识。”

戈广牧和小道士一起下山,到了山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戈广牧就换了衣服,如同一个读书人。

两人到了永安城,戈广牧自然能去住道观,而小道士为他安排了一家客栈,告诉戈广牧,戈广牧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用着急离开,自己会将事情办好的。

安排好住处之后,小道士带着戈广牧前去找玫瑰姑娘,玫瑰姑娘的住处叫做玉生园,环境典雅,布置的如同河左的庭园一样典雅。

这假山流水,相映成辉,尤其是那莲花池之中的小亭最为雅致。

戈广牧想着若是夏天,这夜风送爽,荷花送香,在那里饮酒作乐,岂不是人生一大乐趣。

因为是腊月,这小亭上面用绸缎封了,不让寒风进来。戈广牧在丫鬟带着,揭开绸缎门帘,进入其中。

里面有火盆,倒是十分温暖。这绸缎里面也绣了十里荷花图,虽然不能欣赏到真的荷花美景,但是也可以欣赏这丹青妙手

戈广牧坐下之后,玫瑰姑娘替他到了一杯热酒,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这天气寒冷,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吧。”

戈广牧喝着酒,看着玫瑰姑娘,闻着这焚烧的清香,只是觉得浑身舒服,这仙台还没有旧游,就有如同仙界之感。

“玫瑰姑娘,请恕小生唐突,玫瑰姑娘举子大方,非是一般教书先生能够培养出来,想必姑娘来历不凡吧。”

玫瑰姑娘听到这话,突然落泪,戈广牧察觉失言,连忙安慰玫瑰姑娘。

玫瑰姑娘哭了一阵子,然后告诉戈广牧,她的确不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她的父亲是一位县尉,在县城也是以循吏著称,但是因为过于刚直,不被上司所喜。

后来因为这县尉同情一伙贼人,念他们无大错,就向知县进言。

不过知县为了功劳,将这一伙贼人判了重罪,更借着这个机会,将她爹给安上了一个暗通贼人的罪名,不但要了县尉的性命,更让玫瑰姑娘成了贱籍。

戈广牧听到这话,叹气一声,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玫瑰姑娘。

玫瑰姑娘告诉戈广牧,她见戈广牧是一个良善君子,有了相托之念,只是不知道戈广牧是否有此心。

戈广牧没有想到玫瑰姑娘会这么说,只能说自己乃是道士,不能成家。

玫瑰姑娘不由笑了起来,为戈广牧倒了一杯酒,对着戈广牧说“戈郎,你休要骗奴家了,若是你真的要出家,为何会来这玉生园呢?”

戈广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玫瑰姑娘倒是一个不错的人,他心中也有好感,但是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不想娶玫瑰姑娘。

就算他没有出家,也不可能,毕竟戈家严禁这个,就算春梅为自己生了孩子,自己也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玫瑰姑娘见戈广牧不答应,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眼中有哀怨之情,让人生怜。

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安慰,说自己是真的有苦衷,自己家乃是丰城右族,家规甚严。

玫瑰姑娘听到这个消息,再次为戈广牧倒杯酒说“原来如此,是妾身唐突了。戈郎,你既然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为什么会出家呢?”

戈广牧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欠债不愿意还,才跑来永安城的,只是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这读书都生厌,考取功名无望,愧对父母,于是到了这里。

在玫瑰姑娘巧妙的询问下,戈广牧将自家的情况说了出来,玫瑰姑娘听了之后,心中有了计较。

等到第二天天亮之后,玫瑰姑娘洗漱之后,以做饭为由,离开这里。

到了后院厨房,老妈子询问说“这为相公是何来历?”

“这来历不可小,有当过知府的,有当过知县的,他父亲还举了贤良方正,当了一个员外郎。”

“啧啧,这可真的来历可不小了,你好生招待着。俗话说三年知府,十万白银,他家三代都是官,那岂不是留下了泼天的家私。”

玫瑰姑娘说自己知道了,然后拿着仆人所做好的事物,到了房间之中。

玫瑰姑娘见戈广牧吃的津津有味,对着戈广牧说“戈郎,这还符合你口味吧。”

“这龙肝凤髓也没有这般美味,玫瑰你真是才艺双全。”

“戈郎,你莫要取笑我了,我听人家说了,你们大户人家,那一顿饭菜,就是一两银子。”

“我那大哥家里倒是会这样,我家节俭,除了招待客人,一般也就是十二道菜。”

玫瑰姑娘询问有什么菜,戈广牧也随便说了一下,最后他补充说“这不过是春天所用菜谱,四季各有不同。”

玫瑰姑娘听了之后,感叹说“戈郎,这永安城城中一般人家,不过四道菜。若是办宴席,也不过八道肉菜,这里俗称八大碗,这已经算是豪华的了,而不如戈郎你家一餐。”

戈广牧说这各地有各地的习俗,西京乃是十一朝古都,大户人家沿袭旧习,自然会奢侈一些,不过比起京城来,那就不值得一提。

玫瑰姑娘见戈广牧如此富贵之人,尚且修道,还是感觉不解,询问戈广牧家人会允许吗?

戈广牧说这件事自己已经说通了自己舅舅了,自己舅舅会允许的。

玫瑰姑娘听到这个,想到小道士说,询问戈广牧,他舅舅是不是在永安城经商。

“是的,他商号叫做隆庆。”

“原来隆庆点的老板是戈郎令舅所开呀,我听闻,这绸缎铺子,一年要赚上万两银子。”

戈广牧听玫瑰姑娘这么说,不以为然说“这不过是浮财而已,来的快,去的也快。这都是面子风光,实际里子空空,在西京城,这街坊重我家,远胜过重我舅舅家。别看舅父高我一辈,和我这个外甥说话,不敢说一句重话哩。”

玫瑰姑娘心中更加坚信的戈广牧是一颗摇钱树,如今戈广牧又在修道,不能随便走动,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

戈广牧用了早膳之后,还是修炼起来,这修炼能够强身健体,修炼习惯了,就改不了这个习惯了。

玫瑰姑娘也没有打扰,就在一旁看着,等到戈广牧收功之后,将准备好的帕子递给戈广牧,让戈广牧将汗水擦去。

这时候,一个丫鬟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对着玫瑰姑娘说“姑娘,那赵少爷,送来玉镯一对,请你陪他去赴宴。”

“你这丫头真的是不懂事,将这镯子退回去,我如今要招待戈相公,怎么能去赴宴呢?”

“姑娘,这镯子成色可好了,赵少爷说,这一对镯子,可是值十两银子哩。”

“管它值多少,不去就是不去,告诉赵少爷,我这里有客就是了。”

丫鬟见玫瑰姑娘这么说,只好退下去,戈广牧听到这话,对着玫瑰姑娘说“不知道这西京城哪里有卖玉器的地方,我准备前去为师尊买一根玉簪。”

玫瑰姑娘听到这话,说在文殊庙附近有上好的玉器,那里文殊庙颇为灵验,不少信徒许愿之后,会到附近雕刻玉佛像,回去供奉。

戈广牧点点头,于是披上了大氅,和玫瑰姑娘前去文殊庙。

这坐在马车之中,看着玫瑰姑娘如玉脸庞,戈广牧感叹说“这书中常说玉人,玉人,我当初还不明白,如今见到姑娘你,总算明白了。”

“戈相公,真是说笑了,妾身蒲柳之姿,不敢当玉人这个称呼。”

两人到了文殊庙,玫瑰带着他到了一个熟悉的铺面里面。

第六十六章长青宫内道心稀

掌柜见到玫瑰姑娘,连忙迎上来说“大姑娘,好久没有见你老了,你老可好。”

“承你的福,还算不错。”玫瑰姑娘说到这里,对着掌柜说“这位少爷乃是西京城来的,想要买一根玉簪子送给一位老师傅,不知道你店里有没有。”

“姑娘,你算是来对了,这刚好从辉县来了一盒玉簪子。这辉县的玉簪,不用小老儿介绍,这位少爷就知道吧。”

戈广牧点点头,询问说“是周家的玉器吗?”

掌柜听到这话,竖起大拇指说“果然是行家,不过小店可买不到周家的,是丁家的。”

“丁家玉器也不错,我父亲曾经有一对他家的玉镇纸,常常把玩。”

“丁家的镇纸,听说只有八对,这位少爷,莫非是一位公子。”

戈广牧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玫瑰姑娘对着掌柜说“我说掌柜,这位少爷买玉簪,你管他是少爷还是公子,是姓李还是姓张。”

掌柜被玫瑰姑娘这一误导,认为戈广牧是贞国公李家的,连忙说“不知道公子是否急着用,这丁家玉器虽然不错,但是配不上这位少爷身份,若是少爷能等,两天之后,会有蓝田的玉到来,到时候,小老儿可以找巧手常为你老雕刻一根玉簪。”

戈广牧说不用那么麻烦,让掌柜将玉器拿出来。

掌柜将一盒玉簪拿出来,戈广牧把玩一番,就选了一根。

掌柜连忙说“公子真是好眼光,这一根簪子是这一批货之中最好的。”

戈广牧虽然不会鉴赏玉器,但是他家玉器可不少,自古君子比德于玉,就算戈靖那么呆板的人,也喜欢收集玉器。

从戈靖开始,戈家三代买玉,戈广牧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自然培养出了一种直觉。

戈广牧让掌柜拿出玉镯来,好为玫瑰姑娘挑选。

掌柜立马将玉镯给拿出来,戈广牧看了之后,更加不满意,询问说“你家没有京城长兴坊玉镯吗?”

掌柜苦笑着说“那一对就是五十两,如不是有人大户人家成亲,哪有人会要。”

“那么就没有其他的吗?”

“实在没有了,小的家底就在这里了。”

“那么劳烦你去京城的时候,带一对回来,我算过了,带西京城,也是七十两银子,这里路远一些,八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了。”

戈广牧说着,将那一封银子取出来,询问掌柜说“这玉簪子多少钱。”

“这,公子,你既然都这么照顾小老儿生意了,这玉簪子,就算我送给你的。”

掌柜心想今天真是走运了,这玉镯到了这里,加上所有费用才五十两银子,这傻公子竟然出八十两,这平白赚了三十两,他自然不愿意收下这银子。

过了称,验了银子,写了字据,戈广牧看了一下,这些玉器都不是很好,就没有再买什么了。

永安城虽然繁华,但是戈广牧忙着和玫瑰姑娘谈天,也就没有心思多游逛。

“相公,这一对镯子,竟然要八十两银子,实在是……”

玫瑰姑娘想到自己也算见过世面了,如今和戈广牧呆在一起,才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

戈广牧笑着告诉玫瑰姑娘,这长兴坊那一对可了不得,等到货到之后,玫瑰姑娘就知道了。

戈广牧说到这里,一时高兴,告诉玫瑰姑娘,自己行文聘的时候,就是送的这一对玉镯。

“戈郎,请你见谅,这大户人家,这婚姻办下来,要多少银子。”

戈广牧告诉玫瑰姑娘,如他家这般,大概在千数,若是他义兄,大概三千多两银子。

玫瑰姑娘听戈广牧说义兄,心中好奇,询问戈广牧的义兄是何来历?

“玫瑰姑娘是知道林文正公和苏武穆公吧,他们二人西征的时候,我这义兄的曾祖父就是的先锋。”

玫瑰姑娘听了之后,不由诧异地说“这,这真是老当益壮。”

戈广牧也说是,这就是有福气的了,那么年老,还能千里征伐。

玫瑰姑娘心中更加坚信要想办法,从戈广牧那里弄出钱财来。

回到玉生园,玫瑰姑娘和戈广牧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不知不觉,这就是七天过去,戈广牧心想不能在多待了,于是回到客栈之中,将自己行礼带走。

这行礼也没有什么,就是道袍这些,戈广牧不愿意带到玉生园,免得到时候有人闹事,发现了自己身份。

戈广牧把房钱接了之后,才穿着道袍去道观找小道士,然后两人前去张隆庆的点。

张庆家没有在,回去过年了,不过这小二倒是认得了戈广牧了,连忙上前说;“戈少爷,你老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舅舅在不在,既然舅舅不在,我就不打扰了。”

“那个戈少爷,上次小的不认识你,多有得罪,还请你老见谅。”

“你是尽自己的责任,我怎么会怪你的。当时反而是我草率了。”

小二见戈广牧不介意,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小二对着戈广牧说“戈少爷,你既然到了,怎么也用膳一下。”

戈广牧心想自己倒是吃了,小道士未必用过了,于是点头答应了。

小二张罗了一桌饭菜,有荤有素,小二看着戈广牧吃素,而小道士吃着荤,心想戈广牧倒是有修道的样子。

戈广牧除了那件事管不住之外,其他清规戒律还是能够遵守的。

用膳完毕,戈广牧和小道士一起离开这里,走在路上,小道士对着戈广牧说“师兄,这七天,是不是如登仙境,了不思凡了。”

戈广牧没有说话,看着小道士说“真是奇怪,你这月老,似乎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师兄,我乃是穷苦人家出身,哪里有你这般富饶,实不相瞒,我家七个兄弟姐妹,我就是养不活了,才送到道观里面来的。这道观只能养活我,我家那弟弟妹妹,还难着哩。我也就方便你们,这勉强能够尽自己一点心意。”

戈广牧听到这话,见还没有出城,于是小道士在这里等一下,自己忘记了一件事,会绸缎铺一下。

小道士心想应该是没有拿银子,于是在这里等着,戈广牧回到绸缎铺,找到小二,要了二十两银子,小二找账房,然后写了借据,将二十两银子递给戈广牧。

戈广牧拿着这二十两银子,找到了小道士,将这二十两银子拿出来,交给小道士说“这点银子你收下,你家也是可怜。”

“这,这,师兄,这怎么是好?”

小道士都反应不过来,看着这银子有些愣住了。

“收下吧,你我同在道观之中修道,也算缘分,虽然我不能做到人溺己溺,人饥己饥,但是能帮一个算一个。”

“师兄,你就不怕我是骗你。”

“怎么会,师弟你若是骗子,岂不是早就被逐出道观了。”

小道士见戈广牧这么热心,心中一酸,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戈广牧对着他说“可惜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希望能让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可以成家立业。”

小道士点点头,谢过了戈广牧,然后和戈广牧回到道观之中。

见到了自己师尊,戈广牧将玉簪子送上去,杨飞云将自己木簪子取下来,对着戈广牧说“如冰,你算是有心了。”

“天地君亲师,五者皆尊,徒儿只能进献一根玉簪,还有一些惭愧。”

“你若是能潜心修道,为师就很高兴了。你心地质朴,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日后……”杨飞云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远方,感叹说“不知道上天能否遂了我的心愿了。”

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师父,有什么不可以告诉徒儿的吗?徒儿见你从那一日之后,就心事重重。”

“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还太早,告诉你,对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杨飞云说到这里,想了想说“徒儿,你觉得这十方丛林之中,有几个是潜心修道之人。”

戈广牧脸一红,被刺中了心事,于是不敢回答。

杨飞云不知道戈广牧的心思,开口说“你这人厚道,自然不懂这些,这些道人,其实还是求的是钱,这法事是为了钱而做的,而非是他们有什么悲悯之心。”

“这,师父,这人生一世,总是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若是没有财,人又如何修道呢?”

“用财和求财是两回事,我且问徒儿你,你会为了一百两银子耽误自己的修道吗?”

戈广牧摇摇头,这百两银子还不够自己花,虽然输了会心疼,但是用了却不在乎。

“这就是你和他们的区别了,你出生大户人家,不会为这些而钻营,他们却看不透。”

“其实徒儿也看不透,若是有上万两银子的话,徒儿……”

戈广牧说到这里,还是摇摇头,他若是跟着自己舅舅做生意,万两银子也是可以赚到的。但是自己肯定不会去做。

杨飞云见戈广牧这个样子,笑着说“这就是你的优点了,你对于钱银不会太过计较。”

第六十七章讲唇典而遇霸王

杨飞云最为看重的就是这一点,这世间最容易乱人心的便是钱财,历代都提倡义利之辩,就是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

杨飞云所要托付的人,自然是一个不爱钱财之人,戈广牧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如冰,你下去吧,等到可以和你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和你说。”

戈广牧告辞退下,回到自己房间之中,开始了清修的生活。

不过这清修没有几天,他就要帮忙做法事,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奎光三年出了元宵。

正月十六,小道士让戈广牧请假,说是前去永安城拜会自己的亲人,戈广牧这一闲下来,自然动了心思。

于是戈广牧找住持说了这件事,住持允许了,于是两人又再次下山了。

这一次还是老样子,换了装束,这到了客店,将道袍放好之后,就前去玉生园。

不过这一次戈广牧没有能够进去,玫瑰姑娘的贴身丫鬟告诉戈广牧,如今玫瑰姑娘在招待一位贵客,实在难以分身来相见。明日,玫瑰姑娘一定会亲自来道谢。

戈广牧听丫鬟这么说,心中虽然有一些不高兴,但还是要故作大方地说“不碍事的,明日若是玫瑰姑娘有空,小生再来拜访。”

戈广牧离开这里,回到客栈之中,闷闷不乐,用了晚上,将要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一个道士看着满天星斗,对着一个郎中打扮的人说“插了棚啦。”

那郎中也回到说“要摆金吧。”

戈广牧没有听懂,心想着或许是某地的方言,也没有在多想。

第二天戈广牧等玫瑰姑娘来拜访的时候,听到客栈后院吵闹不休,戈广牧不由凑了过去打听。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一个客人的毛驴丢了。

这位客人自然不依,在那里大吵大闹。掌柜也不知道是谁偷的,只好在那里陪着不是。

而客栈的伙计突然说“这驴肯定是被那算卦和卖药的偷去了。”

掌柜纳闷,询问伙计是怎么知道的,伙计对着老板说“昨夜我听到他们说贼话来着,不是他们偷的又是谁偷的。”

于是掌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人将这两人押着前去衙门,戈广牧本来不想参与,但是掌柜却劝戈广牧,这一起去,也好做一个见证。

若是戈广牧不去,到时候若不是这两人,岂不是落得一个做贼心虚的罪名。戈广牧自然不愿意多事,只能随着众人前去。

这才十七,知府大人还没有将这城中的诸侯拜访完,这件事让府丞代为受理的。

戈广牧站在外面,等到衙役喝喊堂威,吓了戈广牧一跳,他似乎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当日在衙门的遭遇了。

掌柜、道士还有卖药的跪在大堂上,府丞威严地询问“你三人为何事打官司。”

掌柜自然回答,这两人住在他的客栈里面,把他们客栈的一只驴给上偷走了,希望府丞大人能够做主,将驴给找回来。

府丞询问道人两人是做什么的,两人也就如实说了。

“你二人非是隶属贱籍,为何做出如此有干法纪的事情,将客栈的驴偷去了。”

道人连声说着冤枉,他们是在没有偷过这驴呀。

府丞看了一眼掌柜,掌柜连忙说“大人,昨天晚上,我家伙计亲耳听到他们说贼话。”

道人连忙说“大人,这不是什么贼话,我们乃是江湖中人,这是我们的唇典。这昨天天阴了,要下雨。于是我说了插了棚啦,是说阴天。而他说要摆金啦,是要下雨了。”

府丞听了之后,立马让衙役小杖算命的七十,郎中六十,然后对着他们说“我亦不管你是金,我亦不管你是皮,绝不该当着空子乱团唇。一个打你申句,一个打你行句。若不是冷子攒亮。把你月顶码,还得鞭一个申行,掌个爱句。梁上去找金扶柳,扯活了吧,从此可别乱团唇。”

这一番话,听的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心想莫非是府丞说了发言,府丞见众人疑惑不解,也就解释了一下说“你们两个若是没有拿了别人的驴,那还不快找人家的驴给找回来。”

两人连忙谢罪,离开这里。

府丞这么判了,掌柜只好这么认了。

戈广牧要回去的时候,一个丫鬟走上前来,对着戈广牧说“公子,我家姑娘在等着你的。”

戈广牧心中一喜,和丫鬟走了一阵子,才看到一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玫瑰姑娘对着戈广牧说“戈郎,非是妾身有意刁难你,让你走这一段路,只是妾身等人,忌讳在衙门前行走,还请戈郎你见谅。”

戈广牧说自己也是如此,询问玫瑰姑娘怎么知道他在知府衙门,玫瑰姑娘说自己去拜访,听说这客栈的客人都去了衙门,心中还担心戈广牧是否惹上了什么事情了。

戈广牧说没有,将这件趣事说了,笑着说“没有想到这个府丞,竟然连官话都说不好。”

“戈郎,他可不是说的方言,他他也是说的唇典。”玫瑰姑娘说完,好像察觉自己失言,不在多谈。

不过戈广牧兴趣来了,询问玫瑰姑娘懂这些呀。

玫瑰姑娘不好得罪戈广牧,告诉戈广牧,这唇典在八门之中流动,绝不外传。有所谓宁给一锭金,不给一句唇。

戈广牧说自己只是好奇,就不会外传,他想知道这知府到底说了什么。

玫瑰姑娘想了想,心想是府丞先放唇的,自己解释一下又不坏规矩,于是她一个一个解释起来。

所谓的金,是指这人是算命的,在唇典里面,这一行被称为金,当然朝廷叫做巾门。皮就是指卖药,这一行唇典叫做皮。

空子是指外人,团唇就是用唇典来交流。申句是指六十,行句是指七十板子。

至于冷子,就是府丞的代称了,攒亮就是明白江湖事情。

月顶码子是两个人,后面就是应该还要打几十个板子。

最后那句话就是知县后面说那个意思,去找驴,不过扯活吧是让他们跑,并且警告他们不准以后外人面前用唇典。

戈广牧听完,笑着说“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玫瑰姑娘对着戈广牧说“戈郎,这些人的事情和你太远,你也不用理会。”

戈广牧点点头,这谈话之间,就已经到了玉生园。

进入玉生园之后,戈广牧正要和玫瑰姑娘小酌几杯的时候,丫鬟连忙跑来说“大姑娘,不好了,那华相公又来了。”

“这,这。”玫瑰姑娘有一些为难了,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这位华相公是谁呢?”

“他是永安侯的小儿子,算来也是奴家命薄,遇上这位克星。”

玫瑰姑娘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询问这华相公如何?

丫鬟苦笑说“大家都知道,这个华相公是一个小霸王,只有他惹别人的,没有别人敢违抗他的,他那脾气,比三伏天的太阳还让人难熬哩。”

戈广牧听到这里,有一些为难了,不过没有等戈广牧有所准备,只见一个公子哥解开门帘,进入到房间之中。

这位公子哥看到戈广牧,然后看着玫瑰姑娘说“这位就是你的贵客?看样子有些寒酸呀。小子,将你谱牒给小爷看看。”

这直接索要谱牒,真是十分无礼了,戈广牧拱手对着这位华相公行礼说“小生乃是闾左之人,出身寒酸,不敢在侯爷面前称贵。”

“你小子倒是识相,这次算你走运,小爷一人饮酒无趣,想要找一个人来陪着,你就和小爷来喝上几杯。”

戈广牧尚没有说什么,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说“喝酒,好呀,我这人最爱喝酒了。”

又有人走了进来,戈广牧一看,竟然是那位万少爷。

华相公见到万少爷,脸色一沉,对着万少爷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小爷喝酒?”

“此话差矣,非是在下算什么东西,而是阁下恰好算一个东西,能够陪在下小酌几杯,以来取乐。这一时间优伶难寻,我见阁下倒是有几分风范。”

“放肆,放肆,你竟然敢取笑小爷。”华相公气愤之下,挥拳打了过去。

那万少爷只是一个侧身,然后用脚一勾,华相公就倒在地上了。

“这,这,看来你酒量不行呀,这还没有喝到酒,就醉得倒在地下了。”

华相公站起身来,再次一拳打过来,万少爷轻轻一捏,华相公就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万少爷松开之后,对着华相公说“阁下,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若是你不服气,自然可以找我就是了。我就住在文殊庙,人称万二。”

华相公见自己势单力薄,只能放出狠话说“好,好,万二,我记得你了,小爷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华相公狼狈的离开了,看到这个情况,玫瑰姑娘连忙说“万二爷,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不知道他华家的权势,就连安王府上,也要礼敬三分。”

第六十八章饮美酒且谈江湖

“安王府礼敬他是安王府的事情,我又不姓姚,不过你真是多心了,他不能继承爵位,这永安侯虽然是一个老糊涂,但是知道轻重缓急,这件事要是闹大了,他有何向圣人交代。”

万少爷说完,对着玫瑰姑娘说“到时候,你遇到什么麻烦,就让小环去文殊庙找我就是了。”

万少爷说完,潇洒的走了。

戈广牧看着万少爷的背影,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戈广牧询问这万少爷是什么来历,玫瑰姑娘说着万少爷祖籍是万安县的,后来家中富贵了,就搬到了永安城来了。

万少爷一家倒是没有什么官员,据说是运气好,在自己祖居下面,挖到了前人留下的银子,整整十箱子,有上万两。

“既然如此,这万少爷怎么敢得罪侯爷呢?”

“这华相公是小霸王,而这个万少爷就是天棒了,我们这里称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叫做天棒。万少爷从小习武,在永安城可是打了不少架,最后都是安王出面,让衙门将他放出来。”

“安王为什么帮他呢?”

“听说是爱惜他是一个人才,安王这人最重人才,有些贤明,只是小王子,却实在让人惋惜。”

玫瑰姑娘说到这里,不由闭嘴不谈了。

戈广牧心想若是安王出面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自然可以小事化了。

不过戈广牧还是疑惑,为什么万少爷会帮助玫瑰姑娘。

玫瑰姑娘没有说,戈广牧也没有多问。

这一次因为心中有事,戈广牧也没有多待,三天之后,他离开玉生园,离开之后,戈广牧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前去文殊庙。

他询问了一下万少爷的住处,很快就找到了。戈广牧到了一处宅子前面,门上写着“没有门房,摇铃便可。”

戈广牧拉了一下外面的绳子,没有多久,一个丫鬟打开门,也没有询问拜帖,带着戈广牧前去客厅。

万少爷正在饮酒,看到戈广牧一愣,询问说“我原本是那姓华的来了,没有想到是你,不知道这位兄台找小生所谓何事?”

“万少爷,去年我流落到此,承蒙你老惠赐,才有居住的地方。”

万少爷打量了一下戈广牧,对着戈广牧说“是吗?这件事不过一件小事,你若是报恩的话,那就免了。我这人也不说什么施恩不望报这种老掉牙的话,只是我的性子直率,做过的事情,不重要的就忘了,你这要是报恩,我还要劳什子去记。”

戈广牧说自己实在过意不去,算上玉生园那一次,万少爷已经两次帮自己了。

万少爷听了之后,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么你就陪我喝上几杯,我还正在愁没有喝酒的人,你肯帮这个忙,就算我的救命恩人了。”

“小生酒量浅,只怕会坏了万少爷的雅兴。”

“你这是什么话,你能喝多少算多少,我又不是那些俚俗之人,想要看你的笑话。”

说着万少爷让戈广牧坐下,为戈广牧到了一杯,戈广牧握着玉杯,对着万少爷说“这是清水县傅家的杯子。”

“你倒是挺懂的,不错,这就是傅家那夜光杯。虽然夜光杯要配葡萄酒,但是葡萄酒不够辣,不如我家乡特产老窖。”

万少爷说完,示意让戈广牧喝一口,戈广牧经过这些年的锻炼,酒量也不少小了,这酒喝下去之后,只感觉到辣,他忍不住皱眉。

“这和旨酒不同,算了,你不是本地人,你还是喝旨酒吧。”

万少爷说完,让丫鬟去取来一坛旨酒,然后对着戈广牧说“我家里没有别的,就是酒多,所谓天下四十九种名酒,我都有。”

说到这里,万少爷对着丫鬟说“将苏家那蜜酒给取来。”

丫鬟将蜜酒取来之后,万少爷对着戈广牧说“这坡仙乃是我的老乡了。世人只知道坡仙是一个善饮之人,却不知道这坡仙也是一个酿酒之人,他曾经用蜂蜜酿酒,这蜜酒不过二十多坛,其中十五坛在大内,怕是早就被享用了。我家有五坛,如今我喝了之后,就剩下这最后一坛了。”

见万少爷说的这么珍贵,戈广牧连忙推辞,说自己不懂酒,就不用浪费这么珍贵的酒了。

“这酒就是拿来喝的,我今天不喝,明天也要喝,难道这些还能带到九泉之下不成。”万少爷说着,揭开坛封,丫鬟也取来了两个碗,万少爷将酒倒在碗里,这瞬间馨香扑鼻,戈广牧肚子里面的酒虫顿时被勾出来了。

万少爷端起碗来,敬了戈广牧一碗,然后一饮而尽,然后用手搽干净自己嘴唇,哈哈笑着说“爽快,爽快,那些儒生,总是谈什么慢饮养生,却不知道这痛饮的痛快。”

“长剑横九野,高冠拂玄穹。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万少爷拿着酒筹,敲着桌子,豪迈地唱了。

戈广牧见到万少爷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有想到万少爷竟然有如此狂态。

万少爷唱完之后,再次倒了一碗酒,然后大口喝了下去,然后不拘形态,笑着说“喝酒就是了。”

戈广牧只好喝了一口酒,然后万少爷继续说“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你的,玫瑰能招待你,拒绝了那么多少爷,想必你家世不凡吧。”

戈广牧不好说什么,万少爷看他沉默,对着他说“有什么就说什么,在我这里,你可以痛快地说就是了。难道你以为我还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认为你是一个贵公子,就心生嫉妒。或者是学那些隐士,故作清高,不和你饮酒吗?”

“万少爷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乃是率直之人,反而是我有些拘泥了。”

戈广牧将自己家世说了出来,万少爷听了之后,再次为自己倒了一碗,然后一饮而尽,对着戈广牧说“果然如此,可惜玫瑰她不明白,如你这般家世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小心。而能真心待她的,她却看不上。”

“万少爷,你想要娶她?”

“不是,对于我来说,她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而已。我要迎娶的那人,却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万少爷苦涩地说“国朝以出身举士,上品无寒士,呵呵,就算我满腹经纶又如何,武功无双又如何?”

万少爷再次用酒筹敲着桌子说“博通群籍,而让齿乎一卷之师;剑气凌云,而屈迹於万夫之下!”

戈广牧见万少爷满腹牢骚,不知道应该劝说,的确,如同万少爷这样的人,就有才学,也很难当上高官,这朝廷之上,半数勋臣半数贵,只有寥寥几人,是凭借自己本身当上的。

万少爷见戈广牧沉思的样子,笑着说“喝酒本来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我们何必谈这些事情。”

说完,万少爷再次敬了戈广牧一杯,戈广牧也是一饮而尽。万少爷一笑,对着戈广牧说“好了,这蜜酒你不能再饮了,非是我小气,而是这酒若是酒量小,最易伤身,你就以旨酒为饮吧。”

戈广牧点点头,万少爷继续说“你既然如此家世,为什么流落到这里。”

戈广牧见万少爷乃是至诚君子,也就没有隐瞒了。

万少爷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原来如此,不过你也是单纯,竟然被这种伎俩所骗,若是你有时间,我倒是可以传授你一点诀窍。”

说着万少爷让人取来骰子,对着戈广牧说“你看好了,我要三个六。”

万少爷随便一丢,就是三个六,戈广牧最开始不相信,认为是运气好。

“好,你看好了,我在丢也是三个六。”

万少爷再丢了一次,也还是如此。

戈广牧这一次真的诧异了,万少爷让他试试,戈广牧试了一下,不过他倒是没有三个六了。

万少爷一笑,放在一旁,用力一敲,露出里面的机关。

“这是水银?”

“哈哈,戈兄弟呀戈兄弟,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你连这些把戏都不知道,还敢和别人在贝者场上争胜负。”

说着万少爷再次拿出了吊牌,询问戈广牧是否懂这个。

戈广牧说自己多是玩叶子牌,不玩吊牌,不过如何算点,他还是知道的。

说着让戈广牧一起来,接下来,等到拿好之后,万少爷一翻开,就是一条清。

“这,这,万少爷?”

戈广牧惊讶的合不拢嘴,万少爷笑着说“雕虫小技而已,若是你愿意学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且不可用这个做发财的打算,教训那些一顿就可以了。”

“万少爷,你懂得可真多。”

“我家祖上本就是江湖人士,在承仁年间,还是益安府的武林领袖。这些小把戏,自然是精通了,若是你有兴趣,我可以去道观,专门传授你巾门之法,让你走江湖,别说不被人骗了,别人不想被你骗都难。”

戈广牧心中好奇,于是答应下来,万少爷笑了笑说“这正事说完,也应该痛饮三杯了。”

第六十九章胥吏有法劳钱财

戈广牧大醉之后,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带着万少爷一起到了道观之中,一同前去的也有玫瑰姑娘。

玫瑰姑娘来道观,一是为了巴结戈广牧,二是为了避难,她不确定华相公是否会来玉生园为难她。

接下来的日子,万少爷在道观传授戈广牧不提,且说陈士弘到了海宁县做县令的事情。

这陈士弘到了海宁县正好是年前,陈士弘也没有急着前去上任,而是到了一家客栈,先打听了前任知县的事情。

这客栈老板听到陈士弘这么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是非了,告诉客栈老板,这知县姓杨,县里的人都称他叫做杨四尽。

这四尽也是这个知县自己说的,他自己说的“我为县尊,所谓四尽,水中鱼鳖尽,山中麋鹿尽,田中米谷尽,村里民庶尽。”

能说出这样话的官员,怎么可能会是好官,说起了他的恶心,这掌柜也不说别的,就说前两年,这杨四尽调任的时候,这县里的人都弹冠相庆,认为他不会再来了,于是见面就说“渠伊(本地方言,意思是他)必定不会再回来了。”哪里想到这杨四尽这人,使出了钱能通神的手段,再次调任回来。

这一次回来,杨四尽竟然立了一个名目,叫做渠伊钱,若是不给,就以抗税给关起来。到了前年,这杨四尽又被弹劾丢了官,众人这一次不敢明言了,只能相对一笑,摸一下胡子。哪里知道,这杨四尽竟然又官复原职了,这一次竟然还弄出一个捋须税。

至于这一次丢官,是因为知府来巡查,这知府到了之后,乡绅们招待,恰好当天,城外落雨,而城内却没有降雨,知府认为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于是询问乡绅,为什么这城外有雨而城内却没有雨,这时候信武伯回答说“这雨也怕抽税,自然不敢入城了。”

知府听到这话,也是没有说话,等到唱戏登台,只见一个戏子穿着绿衣装作神怪的样子走上台来,一个戏子询问说“你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穿着。”

“我乃是海宁县土地,我将要面见天帝,状告天帝,那县令将我地皮给挖了三丈了。”

知府听了之后,明白这知县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了,为了避免激起民变,于是让这个知县自己请辞。

陈士弘听了之后,不由一叹,四蕴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你可别唉声叹气,说起来,这杨四尽还算好的了。”

“什么?老丈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官场上,最刁钻的不是知县,而是那县丞县尉和六房师爷这一干人等,你不知道,他们做起坏事来,真是杀人不见血。”

陈士弘说自己愿闻其详,于是四蕴就开始说了起来。

这小吏做坏,统称坐浮收勒折。这里面门道就多了。

第一个就是倍征加耗,这是历代所有,这加耗是因为填补保管和运输之中的损耗,是正税,但是加耗一直是这些胥吏谋钱的手段,比如原本田税加耗不过每斗加两升,但是在这些小吏嘴里,就要受到六升。翻了整整三杯。

有些时候朝廷恩免,只要一升,但是这些胥吏因为这些小民不懂事,非要加到十升,说是为了替朝廷庆祝。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在他们的贪婪之下,反而变成了一件坏事。

有些地方在收纳田赋的时候,胥吏就这所纳谷物多糠皮,或是因为潮湿而随意加耗,这收纳时候,点一笔作记号,这一点加一升,有些户数既然可以点七八笔。

如今朝廷不征收银子,也就没有火耗,若是放在以前,这火耗有时候会导致税轻耗重的局面。

当然这些加耗,都不是胥吏一个人独吞,主要是交给上面,所以古人说“州县存加耗以养上司。”

第二便是增溢概墨,这就是说,这些人在收纳的时候,从度量衡上面下功夫。

最为人知道的就是斛面,这粮食倒入升斗之中,本来就只要满到和量器边缘持平就算合格了,但是这些小吏非要堆高,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叫做高量斛面。一般情况之下,一斛可以多出五升,甚至可能高达七八升。

这是在是上面做功夫,也有下面做功夫的,那就踢斛。

这收米的时候,应该让米自然倒入斛中,但是这踢斛就是一边倒,一边用脚踢斛斗,让米这些填实,以此来多加征。

这两种好算好的,还有一些,直接不用官家的,而是用自己制造的,这不但形制要大一些,有的还故意用厚薄不均的木板钉成,这样斛斗能装的就更多了。

第三就是勒折,这折物本是朝廷考虑到,这些人未必拿的出赋税那些物品,于是可以让他们用同等物品来抵挡。

这也是圣人的好意,但是在胥吏的操作之下,就成为敛财的手段。

有些地方,原本那一匹布才两贯钱,而他们非要三贯钱来折。这小麦每斗不过三十文,而胥吏们规定九十文来折,这农夫要用三斗小麦,才能凑齐一斗的税额。

还有一种,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但却是更加歹毒。如地产盐,这赋税就有纳盐一项,这些人,先把一斤盐折价为一贯,然后再将这一贯钱以每斗四十文的价格这算城二十五斗小麦,又把这二十五斗小麦折算成每斗六十的钱。

这绕来绕去,这原本一贯钱,就一千五百文了。

农民多数人都被这一套给绕晕了,心中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最后只能咽下这苦头。

最为可恶就是,这些都是小民受到这些不公,至于大户人家,就算有些残次,胥吏也会收下,不会过问。

四蕴说完,那个掌柜还说,在他们这里,还有几种不公,第一便是挂飞红,这是为了小民所缴纳的税银能够顺利入库而收的彩钱,若是不给的话,那么就以成色不收,等到期限到了,衙役带人抓人就是了。

第二就是丐尖斗,这些人连高量斛面都难得弄了,直接告诉小民,自己要收取上面的,每家人多献上一斗。

第三就是地盘谷,故意将这些粮食撒到地上,不给小民捡起来。

第四就是风车谷,这要过风车,不过过风车就只过一半,剩下的一半,这些胥吏也要了。

五是仓门簿贵,这登记的册子太贵了,也要拿钱来。

六乃是看样品,这看的样品,自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陈士弘出身贵族,锦衣玉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听的是触目惊心,他忍不住说;“这还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相公,你是一个读书人,自然不懂这些,我也是见没有他人,才和你谈这些,你听了之后,笑一笑就好了。莫要当真,也莫要记在心上,你若是一时冲动,惹上衙门的人,到时候只怕你头上的方巾难保了。”

陈士弘谢过掌柜的好意,告诉掌柜,自己知道怎么做,自己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自己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

陈士弘在出宵之前,就在附近乡村四处走访,询问详细情况,到了的出了元宵,陈士弘也到了县衙前。

陈士弘拿出自己的文凭说“我乃是朝廷认命的县令,前来赴任。”

衙役早就知道新的知县要来了,于是连忙请他进去。

陈士弘到了后堂,很快,他收下的人员就到了。

陈士弘询问了性命,然后给县丞验明了关照文凭,县丞就将大印交给了陈士弘。

第二天,陈士弘没有升堂,找来民房师爷,询问说“白册是否已经登记好了。”

师爷说着离收取夏税还早,于是还没有造册的。

“那么将去年的白册拿来,念给我听听。”

师爷说是,前去拿来白册,开始念着这应该纳税的丁口。

等到师爷念完,陈士弘冷笑地说“这成老鼠,向明府,只怕不是人名,你将白册给本官看看。”

师爷顿时满头大汗,对着陈士弘说“老爷,小的一时间眼花,看错了名字,还请老爷责罚。”

“是一时眼花,还是认为本官初来乍到,想要给本官一个下马威呀。”

“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主,我们是仆,这哪有仆人敢给主人下马威的。”

“不是就好,将皇册取来,我要好生看看。”

师爷立马去取皇册了,这皇册乃是登记这县有多少人口,每家有多少田产和家产的,十年一修。而白册是每年的税银登记。

师爷将皇册取来,陈士弘对照之后,对着师爷说‘真是奇怪了,这皇册说海宁县有三十二万丁口,而这白册去年才三十万了,这太平盛世,这人怎么不多反而少了。’

“这,这,这些年来,收成不好,小民活不下去,多有逃……”

“住口,这乃是收成不好,而是你们搜刮太密,来人,将这师爷押下。”

师爷愣住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醒悟过来后,哀求的看着陈士弘

第七十章知县无情惩凶恶

“你是民房师爷,应该知道律令之中有言,藏匿五丁者杖八十,十丁者流三千里,二十丁者斩,如今你藏匿两万人丁,给你一个斩立决,已经是朝廷仁厚了,来人,将他压下去。”

陈士弘当时就写了一个折子,递到朝廷,等到朝廷回文,好将这师爷斩了。

这民房师爷的事情很快就在城中传开了,县丞在这里当了三十年,于是仗着自己年老,来为民房师爷求情,说民房师爷真的没有罪,这皇册和白册,两者有误差是常事。

“是吗?请问县丞,你家在城外那千亩良田是怎么来的,就凭你的俸禄,是买不了这么多了田地的。”

说到这里,陈士弘大喝说“来人,将这人给我押起来。”

“老爷,小的又做错了什么?”

“我已经查明了,你这县丞,贪墨徇私,曾经为了自己的儿子逼的一个良家家破人亡,本县还不知道如何处置你,如今你既然来了,那么就不怪本官了。”

说着,陈士弘又是写了一个折子,这一次,他让衙役将六房师爷,县尉等人都给抓了,关在大牢之中。

正月二十,陈士弘让人押着这八个人到了菜市场,陈士弘对着海宁县的民众,宣布了这八人的恶行,并且说了按照律令,这些人家产一律充公,他们一律斩立决。

不过这朝廷的回文没有下来,所以暂且留着他们一命。

海宁县的民众饱受这些压榨,早就恨这些人入骨了,都高喊着该杀,该杀。

县丞见到这个情况,对着陈士弘磕头说“陈老爷,我们都是为了杨知县做的,我们错了,还请你老看着我时日无多的面子上,给我留一个全尸吧。”

“事到如今,你才想回头吗?已经晚了,我今天就要告诉这海宁县众人,这天地之间,还是有王法的。”

县丞面如死灰,这时候一个随同的衙役,突然拔刀看向陈士弘,陈士弘这没有防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看这陈士弘就要死在这衙役手中的时候,原本隔着很远的四蕴突然出现在陈士弘身边,右手捏住了那人手腕。

这原本壮实的衙役,被干瘦的四蕴一捏,如同狼抓住羊一样动弹不得。

四蕴用力一捏,然后一扭,这衙役手臂就脱臼了。

四蕴贴身绕后,双脚踢在那衙役膝盖上面,衙役向前一跪,撞在地上,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陈士弘这才反应过来,让衙役押着这人,询问这人是谁。

有衙役告诉陈士弘,这人乃是县丞家的仆人。

“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县丞,你家仆人可真是大胆,来人,将县丞全家给抓了。”

陈士弘说完,还是心有余悸,让众人压着这些人回去。

到了县衙之中,陈士弘设宴招待四蕴,这连饮了三杯,陈士弘这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敬四蕴一杯说“多谢老丈相救了,说来也是好笑,刚才本官完全慌了神,平日说养浩然气,这临死反而一点都不存了。”

“陈相公无须自责,自古以来,生死之关,都难以看破。不过苏太夫人乃是天下一等高手,为何陈相公你却不懂武功呢?”

“姑婆自从苏武穆公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动武了,我们这些小辈也不好去学武。”

“可惜,可惜,三位神尼都没有传人了。”

四蕴感叹了一番,这国初六君子三神尼都没有留下传人,不得不说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说起来,小生有眼不识高人了,没有想到老丈,你竟然怀有绝学。”

“哈哈,这修道之人,总是要学一点武的。”

四蕴说到这里,对陈士弘说“我家兄弟太多,我父亲又早逝,我母亲担心我会被大哥所害,就将我寄养在道观之中。我也是学了几年道,不过那经文却是一点都不懂,只是这武功到也算是平平。”

陈士弘听四蕴这么说,笑着敬酒说“这么说来,老丈你家世也不错了。”

“哈哈,家里薄田几亩,茅屋一间,水牛一头,这要是不错的话,那也是不错了,这就是因为家穷,这不能分家,所以我母亲才担心我大哥会害我。若是我家如同陈相公你家那般,家里的田地足够分了,家财足够用了,自然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陈士弘摇摇头,告诉四蕴,这财产越多,越是为难,毕竟人心贪婪,得陇望蜀,就算你极为公平了,但是你家兄弟却还是觉得不足。

四蕴说或许吧,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他只是知道,那些大户人家,多是四世同堂,绝不会轻易分家。

四蕴说到这里,笑着说“我这人喝了几口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请陈相公你别见怪呀。”

“老丈你说就是了,我们之间,无须客气。”

“是这样的,我记得朝廷提倡不分家,这若是兄弟几代都在一家的话,还要表扬,但是老夫就奇怪了,为什么天家却要分家呢?将自己兄弟分到远方去,老死不相往来,这皇帝死了,他的兄弟却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这不是和朝廷以孝治天下有所违背吗?”

陈士弘想说,这天家若是不这样,只会导致禁宫喋血,祸起萧墙。

但是这样对于天家威名有损,所以他只能打一个马虎眼说“这圣人自然有所考量,非是你我能揣度的。”

“陈相公说的对,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天家怎么想的,来来,饮酒。”

从那天之后,陈士弘因为担心再次发生这件事,于是外出都带着四蕴,四蕴也没有推辞这护卫的工作。

二月初二,陈士弘正在处理政务的时候,小厮来禀告“老爷,信武伯来访。”说着拿出一封十全大红贴,递交给陈士弘。

陈士弘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仪容,到了县衙面前,他走上前,对着门口站着的信武伯行礼说“伯爷,有失远迎,望请见谅。”

“陈世兄多礼了,先父曾经受学令祖门下,林陈两家,乃是世交,你我以兄弟相称便可。”

陈士弘见林多闻谈笑之间,让人如沐春风,不由心中对林多闻有了好感,也就说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请林多闻上座。

林多闻和陈士弘到了客厅坐下之后,林多闻先是抱歉,说陈士弘上任这么久,自己今天才来拜访,实在失礼,还请陈士弘见谅。

“林世兄多礼了,说起来,应该是我这个外人,拜访你这个乡贤才是。”

林多闻笑着说,陈士弘前些日子想要拜访他,也见不到他了,他前去海澜城了。

林多闻告诉陈士弘,这一次他去海澜城,是参加一个文会,在文会上可是遇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陈世兄,你在京城可曾听过曹锡熊这人?”

陈士弘一听,笑着说“这人倒是有所耳闻,有一个翰林老子,但是不学无术,自吹为才子,实际所写诗词,全是他人捉刀。”

林多闻听到这话,大笑说“对对,本来小弟我还以为他是京城来的才子,还有一些畏惧,在文会上不敢多言。但是这人作诗诗风不一,一会儿豪气干云,一会儿有道学气浓,我想着才子,就算再有才,所作诗风也不会差异这么大,于是小弟就斗胆,给他出了一个题,限了一个韵,结果出口成章的他,却是吞吞吐吐,不能作诗了。”

林多闻说到这里,陈士弘想到那日的事情,也是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林多闻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不过说来也怪,这曹锡熊虽然作诗不怎么样,但是她妹妹却是此中老手,小弟曾经投诗一首,承蒙惠赐,那诗清新典雅,天然自丽,真是一个难得的才女。”

“这曹池凤乃是闺中的才女,小弟也有听闻,不过弘文县主也是……”

陈士弘想说林冰梅作为妹妹,才学也胜过自己两个哥哥,但是这话不好对林多闻说,于是就打住了。

林多闻知道陈士弘想要说什么,笑着说“的确,我和大哥,两人比起妹妹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不知道妹妹在京城如何?是否有了夫家。”

“你们两位哥哥都没有成家,令妹怎么敢成家呢?不过楚兆尹倒是对令妹有求偶之心。”

陈士弘离开京城之后,也听到四蕴说过这件事,他仔细一想,的确楚继善有这个意思。

不过他心中有了曹池凤,又和楚姑娘有了婚约,对于林冰梅也就没有在意了。

想到这里,他心想自己父母是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推辞了这么婚事。

林多闻询问楚兆尹是什么人,陈士弘自然夸奖了一番,林多闻想起了楚彦直是自己父亲的朋友,楚夫人也和自己父亲是朋友,这一门亲事到也算是不错。

林多闻谈论了一阵子,然后又将话题谈到曹池凤,说得曹池凤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陈士弘被林多闻说的,心中更加思念这位曹姑娘,心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和这位曹姑娘见上一面,就算不见面,也要和诗。

第七十一章文会献丑谋进士

陈士弘虽然有这个心思,但因为现在官职在身,不方便去海澜城,只能将这心思放下。

林多闻和陈士弘谈论了一阵子,用了晚膳,就回到书院去了。

回到书院,向陈菁菁请安之后,在去向阴丽华请安。

阴丽华询问了这陈士弘为人如何?林多闻说陈士弘算的上一表人才。

“多闻,我乃是问你这为政方面。”

“这一点,孩儿不知道,只不过听他谈吐不凡,孩儿心想,这人应该不错。”

“多闻,这很多儒生,谈吐都不俗,但是办起事来,却没有半点章法。算了,你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也不懂这些。”

阴丽华有些失望,感叹说林多闻还好没有官职在身,否则到时候被胥吏蒙蔽,反而会坏了林泉的名声。

林多闻诺诺说着,在家里呆了几天,林多闻又以文会为由,前去海澜城。

虽然林多闻这位伯爷未曾封诏,不得离开这里,不过陈士弘也不会上奏,知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的言官远在千里之外,自然也弹劾不得。

林多闻到了海澜城,立马就有人来接风洗尘,这些士子写不好时文,科名无望,以词赋为乐,如今遇到林多闻这个爱好词赋的伯爷,自然好生招待,希望日后能凭借这位伯爷,能够平步青云。

林多闻在二月初二,设了文会,也邀请了曹锡熊前来,这曹锡熊前日被林多闻羞辱,有些不愿意前来,但想到林多闻乃是附近的地头蛇,自己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日后难以在海澜城立足,于是和自己大舅子,杨柯一起参加了文会。

这文会自然有美人相配了,这位美人也是这首府有名的美人。

上次曹锡熊主会,请不动这位美人,如今凭借林多闻的福气,总算是见到了。

在这位美人敬酒的时候,曹锡熊询问说“不知道姑娘芳名。”

“小女子虫二。”

曹锡熊摇着头说“这自古以来,就只有重九的,哪里来的虫二。”

虫二在来的时候,就已经让丫鬟将这些人的底细摸清楚了,心想这曹锡熊还是翰林的儿子,竟然如此草包。

她不敢得罪,笑着说“妾身这名是信武伯所赐,信武伯说妾身容貌标志,风月无边,于是给妾身娶了这么一个名字。”

曹锡熊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虫二是风月二字是取中间之字。(古代风中间是一个虫字)

不过曹锡熊还是此道老手,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不过这重九也没有说错,姑娘今年也恰好是双九年华。”

“曹公子真是会说话,承你老吉言了。”

虫二又给众人倒酒,接下来文会算是开始了,首先林多闻说“今日,我们先行酒令,这首先,要和筵席相关,出《四书》里面的句子。”

众人说好,曹锡熊心中颇为不愿意,这要是作诗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做上几首,这要说四书的句子,他连学而章都记不全。

不过他也不甘示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不知道,林多闻肚里的学问比起他多不了多少,只是还能将四书背下来。

“我作为主人,就先行令了,三月不知肉味。”

林多闻说完,虫二为林多闻倒了一杯酒,对着林多闻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林多闻敬了酒之后,对着虫二说“好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念一声佛号。”

“林公子,你三月都不尝肉,吃了素斋,我自然要念一声佛号了。”

林多闻一笑,对着虫二说“好姑娘,你倒是七窍玲珑。”

虫二一笑,接下来诸生有的说了上来,有些说不上来,于是自罚三杯了。

到了曹锡熊的时候,曹锡熊正在为难的时候,这时候仆人送上了甲鱼汤,他顿时想到了一句,开口说“不敬何以鳖乎?”

此句一出,在场众人轰然大笑,林多闻更是没有风度的笑着狂拍桌子。

这时候虫二为林多闻倒了三杯酒,曹锡熊不服地说“这桌子上不是有鳖吗?诸位,为何罚我。”

虫二掩嘴一笑,告诉曹锡熊,这一句不是鳖,是分别的。

曹锡熊听了之后,红着脸将三杯一饮而尽,接下来,这第一轮走完之后,林多闻等虫二倒完酒,对着虫二说“好姑娘,你还没有行令哩。”

虫二听了之后,巧笑嫣嫣说说“伯爷,小女子可行不来这雅令,你老何必为难妾身呢?”

“今日你也是来参加文会的,若是你不行令,那岂不是有些扫兴。”

“既然伯爷都这么说了,那小女子只能出行一个简单的令了,和伯爷比一样,说肉就是了。”虫二说着,喝了一杯酒,然后说“肉不知礼。”说完,虫二再次喝了两杯。

众人知道她是故意学曹锡熊,将人不知礼说成肉不知礼,于是都笑了起来。

在虫二协助下,文会倒是其乐融融,等到结束之后,林多闻送别曹锡熊和杨柯的时候,告诉曹锡熊,这曹锡熊从京城回来,自己还没有好好拜访,明日准备去拜访曹锡熊。

曹锡熊自然答应了,和杨柯坐着马车回去的时候,曹锡熊得意地说“这林多闻也要卖我几分面子。”

“只怕他非是看重妹夫你,而是你家妹子了。”

曹锡熊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对着杨柯说“我家妹子嫁到他家倒是也不错,只是我那妹子向来心高气傲,非是才子不嫁。”

“这沧海府能称作才子的除了信武伯,又有何人?妹夫,明日你可要好生安排了。”

曹锡熊心中有了计算,点点头,然后对着杨柯说“今年春闱,后年秋闱,大兄,不知道是否能帮我弄一个举人来当当。”

“这举人倒是不难,只需要千两银子,不过妹夫若是真的要当这西贝举人,不如当一个西贝进士。”

“举人都要千两银子,这进士岂不是要上万,我有这上万两银子,不如当一个安乐翁,守着田地住宅,岂不比送给他人强多了。”

杨柯听到这话,摇头说“这就是妹夫你想岔了,你这万两银子,放在路上,会有几个叫你一声老爷。你这万两银子放在家里,会有几个人看得起你。你若是中了进士,疏通一番,补一个知县,这一县之人,哪个不怕你,哪个不叫你一声老爷。”

杨柯说到这里,小声说“到时候,受到了状纸,这里批一下十两银子,那里批一下,二十两银子,这不到一年,就有万两银子了。”

对于此道,杨家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将其中门道给曹锡熊说来,曹锡熊听了之后,颇为心动,对着杨柯说“这举人可以买,那么进士可以买吗?”

“钱可以通神,只要有钱,上下打通了,进士又怎么买不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若是真的买不到,到时候银子还在,如现在无二,与你何损。”

曹锡熊原本只是想买一个举人来充当门面,被杨柯这么说,就有了这个心思,于是曹锡熊说“这么说来,那些人就是十年白白苦读了?”

“这四书有一句话,何必读书,然后为学。这书中说的明明白白,只是那些穷酸不懂而已。”

杨柯看着曹锡熊也不解的样子,这才想起了自己妹夫,四书都不熟的,于是只好打比方“这庙里的文昌君,妹夫你常常去见的吧,这文昌君左手拿着笔,右手拿着元宝,你以为是何意?这若是笔不能取功名,就用元宝来取,古人造此神像,都有道理在其中。”

曹锡熊听了之后,真的豁然开朗,下定决心来买一个进士,不过有一个难点,这翰林留下的银钱没有那么多。买一个举人倒是绰绰有余,买一个进士,那还欠着一大截。

杨柯说可以将这些田产变卖了,到时候曹锡熊当了知县,想要购置田产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若是要买,谁还敢啰嗦不卖呢?

曹锡熊心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心中痒痒的,他说自己没有早点遇到杨柯,否则现在已经准备春闱,今年下半年,就可以走马上任,当一个知县老爷了。

“妹夫,你乃是士绅世家,和我家不同,这要说起书上的门道,这官远远胜过吏,但是说起这官场上的门道,这官比起吏来,可差得远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那么多知县,哪个不是靠着吏而处理好一县的。”

曹锡熊也不是愚笨的人,说自己若是真的选调了,一定会让杨柯帮忙协助处理政务。

杨柯目的就是这个,告诉曹锡熊,若是曹锡熊不愿意用万金的话到时候将妹妹嫁给林多闻,等到开察举科,让林多闻帮忙举荐,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知县了,可能还会在中朝当官。

曹锡熊摇头说“在朝堂之上当官,还不如外放,这天高皇帝远,才有一番作为。”曹锡熊在京城待过一阵子,对于朝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耳闻。

“妹夫说的也对,到时候妹夫若是点了这里的知县。”

第七十二章后院遇美写佳诗

杨柯说到这里,摇摇头,按照朝廷惯例,知县不能是本地人担任,曹锡熊想要在这里当知县,是不可能的。

“妹夫,如今你的功名富贵,全在信武伯身上,你可要想好了,如何处理好这件事。”

曹锡熊说自己明白了,回到家里,曹锡熊吩咐了仆人,明天将那个后院的大门给打开。

然后也吩咐门房,若是明天林多闻来拜访,就说自己有事外出了,让林多闻自己在园中等着。

曹锡熊交代完毕,暗中交代丫鬟,无论如何,都要让曹池凤去观景楼赏这难得的春景。

第二天,林多闻如约来拜访了,这门房自然按照曹锡熊说的那么安排了。

林多闻向来也不是讲礼节的人,于是在园林之中逛起来。

这园林是老翰林当年所修建,这假山叠翠,曲溪微波。层楼高耸,屋宇巍峨。

林多闻这游着尽兴,也没有察觉到了自己到了后院之中。

他突然听闻到声音,不由寻声望去,见到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笼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云鬓峨峨,几一笑而倾国,娥眉灿灿,纵我见而犹怜。

林多闻一时间看待了,心想这难道就是曹池凤,顿时有了桃夭之念。

而曹池凤没有想到会有陌生男子进入到这后院,于是连忙进入楼中,关闭门窗。

林多闻见到这个情况,自然不好意思在多待,而一直在家的曹锡熊听到仆人说林多闻离开后院,就恰好的出来,对着林多闻行礼说“信武伯,小生实在抱歉。”

林多闻这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说着是是,曹锡熊见到情况,心想机会来了,于是曹锡熊带着林多闻到了后院之中的凉亭,双方行礼坐下之后,曹锡熊和林多闻寒暄了几句,林多闻也回过神来,款款而谈。

谈论了一下,曹锡熊对着林多闻说“久闻信武伯乃是沧海府第一才子,我妹妹向来爱好诗词,上次承蒙信武伯和韵,心中一直挂念,不知道今日是否能有缘求信武伯和诗一首呢?”

林多闻自然愿意了,于是曹锡熊叫来丫鬟,让丫鬟告诉曹池凤这件事,曹池凤听丫鬟说了,心中就明白了,今天自己在园中见到那男子就是信武伯,自己这个哥哥的用心,她也清楚不过了。

于是曹池凤告诉丫鬟,以秋菊为题,不限韵,写一首诗。

“姑娘,这如今好好的春天,怎么写秋菊呢?”

“若不是言秋菊,只怕这信武伯不知道背了多少捉刀人的春景诗了。”

丫鬟一笑,曹池凤也说了,她会在一刻钟之后写,到时候谁先写好,就先给谁看。

丫鬟回禀之后,曹锡熊不悦地说“好好的仲春时节,写什么秋菊。信武伯,舍妹胡闹,你老多包涵。”

“春花秋菊,自当一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曹锡熊见林多闻说不碍事,真的以为不碍事,于是让人拿来纸笔。

这纸笔到了之后,林多闻却是不知道如何写,他虽然喜好诗词,但是却不如自己妹妹,可以七步成诗,他看着满园的春景,暗自发愁。

这过了半个时辰,丫鬟送来纸来,询问林多闻是否写好,林多闻这心慌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将自己父亲诗集里面一首给写了下来。

不过这因为慌忙之中,他忘记了一联,于是只好说没有拟好,让曹池凤见笑了。

丫鬟将这一首诗送了过去,曹池凤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紫白红黄种色新,移来秋便有精神。好从篱下寻高土,漫向帘前似前身。莫言门闭官衙冷,香满床头已浃旬。”

曹池凤念了一番,对着丫鬟说“这个诗倒是不错,可惜这位林公子慌忙之中,似乎忘记了,他从来没有在衙门待过,你去问问林公子,这官衙有何冷?”

丫鬟说这样不好吧,曹池凤对着丫鬟说“既然林公子写了这一首诗,如今诗有不可解的地方,自然要问一下他这个做诗人,这句应当何解。”

于是丫鬟到了凉亭之后,林多闻正在颂念曹池凤这一首诗。

“昨宵风雨剖池塘,闻遭东篙菊绽黄。

看去亭事扫恰艳,摘来淡淡挹真香。

柴桑旧日曾经賞,彭泽当年自饮斛。

纵使圆林春富贵,独甘隐逸傲秋霜。”

林多闻念着最后一局,心想这一句好像是写眼前之景色,又好像是说自己。

丫鬟到了之后,曹锡熊急忙询问说“大姑娘怎么说?”

“姑娘让小的问信武伯一句,这衙门有何冷?”

林多闻听了之后,顿时如玉的脸庞红的好似滴血一样。曹锡熊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丫鬟说“这就说诗的好或坏,怎么又撤到衙门去了。”

林多闻拱手,对着丫鬟说“小生唐突,让曹姑娘见笑了,小生这一时情急之下,将先父所作之诗誊写下来,还请曹姑娘见谅。”

曹锡熊听到这话,明白过来,不过他也是常干这种事情的人,早就有了应对之词,对着丫鬟说“告诉妹妹,这是信武伯见她好学,将林文正公的诗词赏赐给她,这是天大之恩。”

曹锡熊也对林多闻说,这是在不好意思,这林文正公的诗,外人想要求都求不到的,如今能得到林多闻赏赐,他真是诚惶诚恐。

林多闻因为被拆穿了,也不好意思多留,说自己有事,就匆忙离开了。

这曹锡熊亲自送林多闻到了门口,脸上笑容灿烂,希望林多闻有空能拜会,林多闻心中不是滋味,想说不会再来了,但是心中却放不下这曹姑娘,若是说来,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见这曹姑娘。

最后林多闻只好不置可否,就这么坐上轿子离开了。

曹锡熊望着林多闻的轿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原本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到了后院秀楼,见到曹池凤,不悦地说“妹妹,信武伯今日乃是贵客,你往日应和诗词,都懂得分寸,今日为何偏偏会这么不知好歹,得罪了这位伯爷。”

“哥哥,信武伯今日为何可以到后院来,一般这后院都是院门紧锁,防止外人进来。”

曹锡熊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见曹池凤不满的样子,心中无名火起,对着曹池凤说“妹妹,你冰雪聪明,是已经明白了,不错,我就是准备将你嫁给信武伯。你已经不小了,也应该成家立业了。”

曹池凤秋眸之中顿时泛起了涟漪,她强忍着不哭,而曹锡熊继续说“这信武伯乃是林文正公的二子,虽然没有官位在身,但是以他林家的身份,想要当官不过易如反掌,这除了国公之外,哪家能比的上他家。妹妹,别说我这么做,就算父亲大人在的话,也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你也不想想,林文正公乃是国朝第一个陪葬皇陵的大臣,他两个儿子封了伯,女儿封了县主,你嫁了过去,日后封诰还能少了你?指不定我的外甥都会封侯拜相哩!”

“你,要嫁你自己嫁,我小门小户之女,可配不上什么伯爷。你给我出去,出去。”曹池凤听着这混账话,顿时气的哭了出来,让曹锡熊出去。

曹锡熊也只能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他对曹池凤说“妹妹,不是哥哥我说你,这信武伯也是一表人才,在沧海府他若是认第二,除了归家的那位,谁敢认第一。你好好想想吧,你难道还想要找一个穷酸书生,托付终生吗?”

曹锡熊离开之后,曹池凤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滴落到地下。

曹池凤看着自己父亲的遗像,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虽然自己能够面对大司寇而面不改色,但是如今面对自己的婚事,她却没有半点办法。

丫鬟见曹池凤哭的那么伤心,也就从旁安慰,希望曹池凤别哭了。

“大姑娘,这大少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铁了心,你在哭也没有什么用,何必伤了身子呢?唉,这长兄如父,况且到时候信武伯真的写了一封奏折上去,请圣人赐婚,到时候皇命下来了,小姐你又能如何呢?”

“这,这,只能怪我命苦。”

曹池凤惹着悲痛,询问这信武伯今天有何反应。

丫鬟摇头说“这信武伯看来是真有好逑之心,桃夭之念,不过小姐,这信武伯倒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若是其他脾气不好,小姐你这么说,早就大发雷霆了,他却据实相告,奴婢想,他乃是林文正公的儿子,应该不会和大少爷一样愚顽,不如小姐你写一封信,将这件事和他说说,若是他能够答应,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

曹池凤本来就是有一个有决断的人,于是就亲自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出身卑微,小门不敢攀高户,承蒙林多闻垂青,只可惜自己非是佳偶,只能请林多闻另外寻找东山之女。

曹池凤写完,让丫鬟小心递送过去,不要让外人知道,免得到时候自己有理也说不清,只能被迫嫁给林多闻了。

第七十三章伯爷困愁才子喜

丫鬟收下这信,第二天她询问了管家林多闻的住处,这管家告诉了丫鬟,这件事情还需要问曹锡熊。

丫鬟只好去询问曹锡熊,告诉曹锡熊,曹池凤对于昨天的事情感到懊悔,想要道歉,但是她一个女子不方便出面,于是让自己代为前去。

曹锡熊听了之后,喜笑颜开,对着丫鬟说“这倒是一件正事,我让你送你去吧。”

“大少爷,我乃是闺门女眷,若是大张旗鼓前去找信武伯,到时候不止小姐名节有亏,就算对信武伯名声也有碍。”

曹锡熊想了想,认为这话倒是在理,于是将地址告诉了丫鬟,让丫鬟出去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他人察觉了。

丫鬟领命出去,到了林多闻在海澜城的住处,她敲了后门,后门杂役见他一个女子,询问说“你是何人?”

“麻烦贵介禀告信武伯,就说曹家有人求见。”

杂役点点头,告诉了管家,管家再次禀告林多闻,林多闻正在书房,因为昨天的事情懊恼,心想自己昨天不应该写了自己父亲的诗,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才学不如曹池凤。

管家来禀告了之后,林多闻心中忐忑,让管家将人情进来,因为是一个丫鬟,林多闻也就没有在客厅招待了,而是在书房接见了。

丫鬟进入书房,行礼之后,看了四周,林多闻让一旁的丫鬟下去准备香茗,等到所有人退下之后,丫鬟将曹池凤的那封信送上。

林多闻心情复杂,拆开信封,打开里面的信件,他本来就没有想过曹池凤会说什么好话,但却没有想到,曹池凤竟然会这么说。

林多闻看完之后,身体晃了一下,脸上毫无血色,有气无力地说“麻烦转告你家姑娘,本伯只是仰慕她的才学,非有他想。至于曹锡熊所愿之事,本伯,本伯从未有过。”林多闻说完,亲自写了一封回信,首先是抱歉,说自己不应该进入内院,冲撞了曹池凤,后不应该用先人之诗,充当己作。最后就是谈曹池凤这个问题,他说自己绝对没有这个念头,还请曹池凤放心,这件事,他会妥善处置,不会让曹池凤为难。

林多闻将信递给了丫鬟,丫鬟收下回去之后,曹锡熊先询问林多闻怎么回答的,丫鬟告诉曹锡熊,这信武伯不愧是文正公的儿子,知书达理,这件小事,早就已经不介怀了。

曹锡熊听了之后,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你好好照顾大姑娘,你也劝说一下大姑娘,这天下才学如她的男子,又有几人,如今难得有信武伯这个良缘,不如早日成秦晋之好,好享受那琴瑟相和之乐。”

丫鬟说自己知道了,回到秀楼,将信递给了曹池凤,曹池凤看了之后,感叹说“这信武伯倒是一位忠厚之人,可惜不类其父。”

曹池凤得到了这信,也就放心了。

而林多闻,只觉得呆在此地,毫无乐趣,于是就动身回到海宁城。

这回到海宁城之后,林多闻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日望着窗外发呆。

陈菁菁询问了一起前去的奴仆,奴仆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一日,林多闻前去曹家拜访,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

陈菁菁在询问曹家,得知曹锡熊的妹妹是一个才女之后,心里大概有谱了,她找到了袁丽华,将这件事告诉了袁丽华。

袁丽华听了之后,让人去打听具体的情况。

到了二月十六这一天,陈士弘抽空前来书院拜访,他拜会了陈菁菁,寒暄了一阵子,然后前去找林多闻。

林多闻见他来拜访,勉强打起了精神,和陈士弘互相行礼之后,陈士弘见林多闻心事重重,不由询问林多闻有什么心事。

“世兄,你也不是外人,我这一件事也不妨说给你听听。”

林多闻这些时日苦于自己找不到人倾诉,两位母亲肯定是不方便的,至于下人,有难遇启齿,唯有陈士弘这个同龄人能够倾诉。

林多闻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然后看着陈士弘说“世兄,说来惭愧,我这没有什么出息,竟然为一个女子失魂落魄。”

陈士弘心中却是想着这曹池凤高洁,若是一般女子,早就从了自己的兄长之愿,嫁给林多闻这个富贵公子了。

这不慕富贵,如同秋菊的女子,真是他梦寐欲求的,他心中更是有了求见之念,只是可惜不能前去海澜城。

林多闻见陈士弘一直没有回答,以为陈士弘是不好安慰自己,于是自嘲地说“世兄,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陈士弘听到这话,醒悟过来,告诉林多闻这才是名士风范,这诗经以关雎为首,大学有齐家之纲。

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人之常情,如今曹池凤拒绝林多闻,乃是不了解林多闻而已,还请林多闻不要介怀。

林多闻听到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他感谢了陈士弘的劝导,并且表示,他虽然没有七步之才,但是可以勤学苦练,日后必然可以成为一个诗人。

“好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陈士弘感叹,这如今作诗的人,借着自己才气,随意作诗,没有古人推敲之意,就算一时技惊四座,日后也不会流传下去。至于李青莲这类的,毕竟是少数。

陈士弘也在衙门看过林多闻的诗集,他让林多闻学杜工部,只要将杜工部的诗烂熟于心,日后写诗自然如有神助。

林多闻谢过陈士弘的好意,和陈士弘谈论了诗词,陈士弘见林多闻作诗没有根底,完全就是自己看了一些集子,记了一些诗句,然后从中变换而已。

这一套陈士弘十分熟悉,这就是士子常说的所谓熟读诗词三千首,不会作诗也会偷,不过这偷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于是陈士弘替林多闻选了基本诗集,还有一些古文,传授其中的文法。

陈士弘告诉林多闻,诗文有共通的地方,自然找到了其中的关键,想要作诗便作诗,想要作文便作文,就算时文,也可以从中学习。

林多闻听了之后,说丁玉立曾经也说过这些,只是没有陈士弘说的那么透彻。

陈士弘不敢夸大,告诉林多闻,丁玉立说的是正论,这正论向来最难,自己不过是初窥门径,于是说的浅显易懂。

陈士弘也婉言劝说林多闻,这丁玉立乃是林门四先生,学问渊博,最得林泉衣钵,林多闻与其向自己请教,不如多问问丁玉立。

林多闻不置可否,说有机会,自己会请教的。

陈士弘没有多待,用了午膳就回答了衙门了。

到了衙门,也算是运气好,知府派人来了,知府召集知县,说是要传达旨意,让陈士弘在二月二十前到知府衙门听令。

陈士弘将事情交给了县丞,这个县丞是他临时起调的,是附近有名的学子,处理政务来,有条不紊,到也算是一个人才。

县丞说这海宁县离海澜城不远,不如十八再去。

陈士弘说自己先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叫做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事出突然,乱了方寸。

县丞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十七早上,陈士弘和四蕴就起身到海澜城。

这一路上快马加鞭,到了十八日中午十分,他们就到了海澜城。

陈士弘找了一家客栈,没有先去衙门,而是换上了儒服,和四蕴打听了曹家的住处。

到了曹家门前,陈士弘敲门之后,门房走出来,看着陈士弘,询问陈士弘有什么事情。

陈士弘说自己仰慕曹池凤的才名,想要求诗一首。

门房直接一个白眼,说向曹池凤求诗的,都是城中的大人物,陈士弘这种酸秀才,就不要想这些了。

四蕴听到这话,拿出了一粒碎银子,对着门房说“这个,我家少爷可是从丰城远道而来,这若是不能得到曹姑娘的诗,千里迢迢的,岂不是让人白来了一趟。”

门房见到这银子,顿时笑脸盈盈说“既然是这样,让你们白跑一趟也过意不去,只是小的就是一个看门的,这件事做不了主,还请这位少爷能够给小的一个拜帖,小的递呈给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愿意见才行。”

陈士弘将准备好的拜帖拿出来,门房拿进去,递给了曹锡熊,曹锡熊见到上面写着李昌吉的名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想拒绝的,但是他想到,自己当日被这李昌吉羞辱,如今正是借自己妹妹落他脸皮的时候。

于是曹锡熊让门房将陈士弘请进来,陈士弘进来,对着曹锡熊行礼说“曹兄,久疏雅教,见谅见谅。”

“李兄不在京城好好准备春试,为何来到鄙处?”

“实不相瞒,小生举人尚且不得,这春闱又如何能进。”

曹锡熊听到这消息,脸上的得意丝毫没有掩饰,他笑着说“没有想到连李兄这样的才学,也过不了这青钱之选,真是让人遗憾遗憾呀。”

第七十四章佳人浅笑知府难

说遗憾两字的曹锡熊脸上全是笑容,写满了幸灾乐祸的四个字。

陈士弘也顺着曹锡熊的话走,告诉曹锡熊,说自己还是认为才学无双,上一次不中,只是因为时运不济,等到后年,自己还要拿一个解元。

“是吗?那愚弟就在这里助李兄科场得意,位列图首了。”

陈士弘也说了来意,自己听闻曹锡熊的妹妹是一个才女,不过他不信闺中之人,有什么才女。就算有才女,不过是一群人吹捧,最多是粗通文墨,算不上什么才女。

“既然李兄有这心,那么不如和舍妹文试一番,看看舍妹这个才女是否有才了。”

陈士弘见曹锡熊中了自己激将法,自然继续作高傲姿态,点头应允了。

曹锡熊告诉丫鬟“去转告大姑娘,这京城来了一位才子,要和大姑娘文试,不知道这题是阁下出,还是舍妹出。”

“自然是客随主便了。”

曹锡熊点点头,丫鬟回到了秀楼,将这件事告诉了曹池凤,曹池凤听了之后,告诉丫鬟,就以新柳为题,不限韵。

“大姑娘,这新柳早就被人写过了,你为何出这么简单的诗。”

“这人来比试,不管有没有才,我都不想刁难他,若是真的才子,旧题也可以出新意,若是没有才气,他随便写一首,我也和一首,他见了诗,自然会识趣离开了。”

丫鬟将题目说了,陈士弘听了之后,让人拿来笔墨纸砚,挥毫而成。

曹锡熊上前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

“风最轻柔雨最时,根芽长就四朝枝。

画桥烟浅诗魂瘦,吴苑春怜舞影垂。

拖地黄金应自惜,漫天白雪为谁思?

流莺若问情长短,请验青青一树丝。”

曹锡熊虽然不懂诗的好坏,但是见陈士弘这么短的时间,就挥毫而成,对仗工整,不由心想“这姓李的小子倒是有些学问,就不知道妹妹是否有办法难到他了。”

丫鬟将诗送了过去,曹池凤看了之后,对着丫鬟说“这位公子是丰城人?”

“嗯?小姐你怎么知道?”

曹池凤告诉他,这写的就是丰城柳,丰城乃是四朝古都,这画桥,吴苑都是丰城有名的景物,她心想自己这无心所命的一道题,正好遇到行家了。

看着诗尾联,这人似乎也和林多闻一样,抱着求偶之心而来。

不过曹池凤倒是没有那般恼怒,也写了一首诗,然后告诉丫鬟,让那位李公子等下在写一首诗,题不限,韵不限。

丫鬟点点头,将曹池凤所做的诗递了过去。

陈士弘接过之后,嘴里念着

“绿浅黄深二月时,傍簷临水一枝枝。

舞风无力纤纤挂,待月多情细细垂。

袅娜未堪持赠别,参差已是好相思。

东皇若识侬青眼,不负春添几尺丝。”

陈士弘念完之后,心中激动万分,想着这曹池凤真乃是才女,若是自己能够娶到这位女子,日后吟咏,岂不美哉。

丫鬟将曹池凤的要求说了之后,陈士弘转念一笑,就明白了曹池凤的心意,曹池凤是担心上一首不是自己所做,让自己现做一首,这样可以验证诗风。

陈士弘想了想,于是也写了一首诗。

“潋滟湖光数顷浮,谁知曲涌万峰头。

豁开古殿当前月,散作空山不尽流。

金壁影摇冰镜里,鱼龙深在广寒秋。

一轮直接曹溪路,白浪家风遍大洲。”

这首诗是陈士弘昔日所作,乃是他最为得意之作,递呈之后,就静静等待了。

曹池凤看了之后,对着丫鬟说“此诗气象万千,豪情凌云,此生非是一般人物,告诉哥哥,切莫怠慢了。”

“小姐你不写一首相和吗?”

“我未曾外出过,何曾见过这般气象,若是以春草花鸟做和,反而让行家取笑了。”

丫鬟到了大厅,禀告之后,曹锡熊见自己妹妹都难不住他,于是心中闷闷不乐,勉强拱手说“李兄高才,高才。”

“令妹真有停机咏絮之才,反而是小生唐突,还请曹兄见谅。”

曹锡熊见难不住陈士弘,也不愿意和陈士弘多谈。

陈士弘察言观色,今日既然已经求得了这诗,自然也不愿意多待,于是离开这里。

陈士弘到了客栈之后,吟咏不绝,自然不用细表,而曹池凤这边,看着两首诗,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丫鬟见曹池凤这样,对着曹池凤说“大姑娘,你不知道,这位李公子样貌也是一流,那日那信武伯,比起他来,尚且要逊色几分哩。只可惜,他这么一般才貌,却没有中举。”

“这位公子,想必是不屑以时文调取功名而已,要不便是时运不济,这文章写得再好,若是没有朱衣暗自点头,也不能博一个功名。”

曹池凤说完,对着丫鬟说“好了,以后不要在谈这件事了。”

“哈哈,大姑娘,你心中莫非是……”

“你再胡说,我可是要生气了。”

“大姑娘,不是我胡说,如今这李公子若是白身的话,只怕是难以偿你心愿,希望他早日独占鳌头,当一个进士,入了翰林院,那就和小姐门当户对了。”

曹池凤没有应答,心中却有了这个想法。

这时间荏苒,很快就到了知府召见的日子。

陈士弘换上朝服,到了衙门,衙役恭敬地迎着他进入到府衙后堂,接下来,等到这知县都到齐了,知府才走出来,众人行礼之后,知府让他们坐下,开口说了正事。

这件正事就是沧海府流民的事情,原本那些因为战败而贬入贱籍的,已经过了三代,按照朝廷惯例,就要脱去贱籍了。

不过这脱籍之后,这些人也没有田地更够耕作,而按照仁皇帝的规矩,也要缴纳丁银。

这本来是想要让这些人不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但是这能做的事情,已经有人做了,如今一部分想要出苦力都没有地方出,于是这些人就以乞讨为生。

根据知府的调查,这沧海府就有十万乞丐,这些人的丁银,知府告知朝廷赦免了,朝廷也允许了,不过这么多流民,不安置的话,终究是一个麻烦。

于是知府找来他们,就是询问如何应对,若是处置不当,到时候激起了民变,别说知府的乌纱帽,这沧海府大多数官员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这些知县要不是读死书的,要不就是勋贵之后,政务还靠自己聘请的师爷,丝毫没有主见。

他们或是不说话,或是一切听知府大人安排。

知府见他们这样,心想自己要是有办法,早就直接下令让你们照办就是了,何必召集你们来这里商议。

陈士弘见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于是毛遂自荐,说了自己方案。

首先,按照前朝的方法,设立救急院,这一切衣食用度,皆从衙门支出。

当然因为人数众多,衙门不可能尽数养,所以只是收养老弱病残,至于青壮一律不准进。

其次就是找到当地丐头,让他代为约束,他所属的乞丐,都要登记造册,分发腰牌,若是外地有乞丐到来,就要驱逐出去,不准他们到本县来。若是有形迹可疑者,就要上报丐头,丐头在禀告衙门。

陈士弘介绍,这样的话,十万人都分散各地,无法联络,就算有心,也好击破。

不过这都是权宜之计,最后陈士弘说了关键的地方,就是以丐索盗。

这乞丐走街串巷,对于地方熟悉,若是能让他们帮忙捉拿犯人,事半功倍,到时候可以给他们赏钱,这样他们有了正途可以做,自然不会有那铤而走险之心。

知府听了之后,告诉陈士弘,这三点倒是不错,但是这人还在那里,危险也就在那里。

陈士弘告诉知府,若是想要妥善解决,就如同林泉当年那样,让大户人家出钱借给他们买田地。

知府也就不在多言,这件事也就林泉那般威望才行,他们就算能借到,也不过杯水车薪。

陈士弘告诉这知府,还有一种就是,让乞丐奉令乞讨,等到秋收之后,到了村里,挨家挨户乞讨,这一年允许一次,所得足以过冬。

“这,这空有不妥,再议再议。”

陈士弘见知府没有决断,也就不在进言了,这时候一个县令倒是开口,告诉知府,这丐头其实非贫苦,实在大富之人,丐头其实能养众人,陈士弘建议已经足够用了,无须在多谈。

知府听了之后,点点头,上奏了朝廷,等到朝廷答应了,就按照陈士弘说的这么做。

散去之后,陈士弘找到了四蕴,恭敬询问说“前辈,不知道你对于乞丐是否有所了解。”

“你这倒是问对人了,其实这乞丐分为两种,一个叫做丐帮,乃是污衣帮,是南国传来的,这些人倒是安分守己,而且自从他们帮主仲昌意死了之后,就消失无踪了。至于丐门,又叫穷家行,其实也有一个帮主,名唤毕一东,不过被朝廷给剿灭了。从那之后,这穷家行就四分五裂,各自为主了。”

第七十五章漫谈传闻穷家行

四蕴告诉丐门的起源,如今传闻之中,丐门起源于陈朝,当初陈太祖家乡遭了灾,陈太祖有一家死的就剩下陈太祖了。

当时陈太祖离开家乡,四处乞讨,这人在穷途,百厄缠身,陈太祖在陇右府的安平县,当时还叫锁里州的地方感染了风寒。

这风寒,就算大户人家,精心调养,尚且上还有性命之忧,更别说陈太祖无依无靠的乞儿了。

幸运的是,当时锁里有两个乞丐,一个姓索,一个姓李,这索李二人遇上了倒在路边的陈太祖,于是煮了一碗特制的药汤,当天晚上,陈太祖就出了汗,这病就好了一半了。

第二天,索李二人离开的时候,陈太祖询问了姓名,但是索李二人也没有想着回报,但是后来,陈太祖当了皇帝,再次染了风寒,这宫里的御医救不了,陈太祖想起了索李二人,于是下诏请他们,这索李二人到了之后,果然是药到病除。

当时陈太祖要封赏他们,他们说自己干这个已经习惯了,陈太祖赏赐了两个铃铛,这铃铛上面分别写着八百两字,含义就是他们两人可以在陈朝八百州之内随意讨要,官府见到领导就要给他们钱。

除此之外,他们两人还破例可以黄色的穗子,用来证明他们所言不虚。

两人谢过之后,离开皇宫,才想到了生计是没有问题了,但是没有住处,于是他们就占了河阳城承德门附近一处城墙,作为落脚的地方。

从来之后,他们二人广收门徒,于是就有了穷家行。

陈士弘听了之后,笑着说“真是荒诞不经,荒诞不经。陈太祖是当过乞丐不假,但是陈太祖会请两个乞儿看病,真是太过好笑。”

四蕴笑着说“这一行传言,多有不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传说,还和你们读书人有关哩。”

陈士弘也当做听故事来听,让四蕴来谈,四蕴说当时宣父困于陈蔡的时候,没有粮食,到了快要饿死的时候,宣父让子路前去寻找粮食,这子路找了两天,找到了苏冉的家里,这苏冉听说了之后,告诉子路,这借粮可以,倒必须有一个条件。

子路询问是什么条件,苏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拿了一个破布袋子给子路,子路带着这袋子回去之后,这打开倒米,米一直倒不完,于是宣父有了这个袋子,就在也不用担心没有饭吃。

后来宣父杏坛讲学之后,苏冉出现了,告诉宣父,这有借有还,如今自己不愁吃穿,但是自己的弟子却未必如此,于是以后自己的弟子来向宣父的弟子讨要,宣父的弟子必须偿还。

宣父答应了这个条件,所以这以后穷家行的人没有饭吃,就可以找官府讨要。

“真是闻所未闻,这苏冉倒是却有其人,不过却是东西朝人,这和宣父隔了六百年了。宣父有何本事能向六百年后的人借米呢?”

“这些都是传闻,当然苏冉宣父之事固然荒诞不经,但是索李二人倒是却有其事。”

四蕴告诉陈士弘,这丐门有帮主之后,索李二人的传人却皆成一伙,没有入帮,原因很简单,他们自认为自己是正统,他们用黄穗子,其他人碍于朝廷,只能用青穗子。

为什么索李二脉能用黄穗子,也是因为这两家势力太大,从陈朝开始,历代知县都拿这两家没有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家同声同气,口号就是锁帮里,里帮锁,锁里是一家。

不过口号是这样,但是担任头的缺一直是索家,索家所在的鼓房被称作忠义堂。忠义堂上面挂着大行的虎头牌和牛皮鞭,这忠义堂上供奉索李两位祖师。

围绕忠义堂,是兼顾各种的职能的住处,有牢房,账房,客房,伙房,如同一个小山寨。

这索李二家可不是以乞讨为生,他们主要谋生手段很多。

比如附近要举办红白喜事,就必须请索李这群人去充当乐手,或者看大门,警告那些偷儿不要趁机来摸鱼。最开始是约定好价钱的,不过办完事之后,却不一定是原价,若是不给他们的话,他们就缠着这家人。

缠着的方式很多,比如说商人,在商人的店铺前面就表演,让商人给钱,若是不给,就将那刀枪在门口晃呀晃,也不伤人,虽然看似无害,但是谁也不敢进来。

这不止一家做不成生意,旁边几家也会受到影响,这几家自然劝说,息事宁人,于是商家迫于无奈,只能给。

这一个法子叫做武讨,还有文讨,那就是今天来两个,明天来四个,什么也不说,就坐在你家门口,这人越来也多,也不说话,看着就怕人,最后商家做不了生意,只能出钱,这文讨的人每个人都要拿钱,所以很多时候,商家越是犟,最后亏损也就越多。

陈士弘听了之后,摇头说“这,难道朝廷不敢吗?”

“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相公,他们就是烂命一条,还怕什么朝廷。逼急了,他们打入衙门,激起了民变。”

陈士弘默然不应,的确这些人是真的麻烦,他们一无所有,抓到监牢里面,他们还有吃穿。

“其实也可以说人心不古,在穷家行没有出现之前,这些乞丐儿倒是算的上良善,这书上不是有不食嗟来之食吗?宋朝以前,尚且有人做文称赞,不过到了陈朝之后,却多有贬斥。”

四蕴说自己当初对于穷家行倒是有些怜悯,心想人生最苦,莫过于贫苦二字,但是闯荡江湖,见到这些人胡作非为,却觉得生厌。

陈士弘告诉四蕴,这人禀赋不同,就算穷家行,也未必人人皆善,也未必人人皆恶。

四蕴说根据自己观察,其实丐儿也分为四种,一种是乞讨为生的,这些人多是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成为乞丐,这类人秉性不坏,若是朝廷能够分给他们田地,他们自然会安守本分。

第二类是卖力为生,这种乃是虞朝贱籍下的乞丐,他们生来就是乞丐,这类人说不上好还是坏,不过朝廷给他们活做,让他们可以活下去,他们也不会作乱,这一类人,不会造成大乱。

第三类是卖艺为生,这类分为两种,文艺和武艺,这文艺就是读过书,或是识过字的,这些人明白是非,基本上凭借写字为生,倒是不会生事。至于武艺的,讲究忠义,行走江湖,有自己的分寸,不会乱了规矩。这一类人,好的多过坏的。

第四类就是敲索为生的,这种人多是破落公子,因为家道中落而成为乞儿,这些人本来就心术不正,一旦贫困了,就如宣父说的小人穷斯滥矣。这类人,坏的比好的多。

陈士弘点点头,谢谢四蕴告诉他这一些,他已经有了对策,针对这四种不同的人,他要采取不同的对策。

“能帮到陈相公你也好,其实这件事,当初毕一东还活着,约束了大部分乞丐,这倒也不至于形成如今纷纭的乱象。”

四蕴想到毕一东的时候,丐门有严格的门规,虽然也有一些骗子,但是大部分人都按照江湖规矩办事。

这毕一东一死,丐门群龙无首,有恰逢这太平盛世,反而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四蕴自然不愿意这些乞丐动摇了姚姓江山,若是陈士弘能够妥善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朝廷将这个办法颁布各县,将一场不知道什么到来的大祸消弭,也算是一件好事。

陈士弘在二十一号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舍不得,前去曹锡熊的家里。

曹锡熊不愿意接见,让门房说自己不在,陈士弘只好让门房转告,说自己这一次是要回去了,所以特意来辞别。既然主人没有在,那么他也不敢多打搅了。

陈士弘上了马车,四蕴赶着马车,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何不将你的身份表明,以你的身份,曹锡熊怎么会不接待你。”

“曹姑娘连信武伯之尊尚且不放在心上,更别说在下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了。若是在下表明了身份,曹姑娘误会我乃是以势压人,岂不是弄巧成拙,这缘分只有天定,强求不得。”

陈士弘怅然说着,他如今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楚家那边,他心中很矛盾,他一边想要和曹姑娘结成连理,却担心他们有缘无分。若是自己直接了当拒绝了,日后所娶之人,未必如同楚姑娘一样,是女中豪杰。

四蕴赶着马车,唱着小调,陈士弘想了想,询问四蕴说“老丈,听说你们习武之人,能看出他人是否习武,你见过楚兆尹,他是否是一个习武之人呢?”

“他姑婆孝慈太后乃是仁武二帝时候的绝世高手,这家传在,他自然学武了,就小老儿看来,这年轻一代,未必有人比他更厉害。不止他,那么叶府丞,也是一个练家子哩。”

陈士弘听了之后,感叹说“没有想到他二位都是文武双全,这么说来,就我一人文不成武不就。”

第七十六章立规有度治丐帮

四蕴笑着说“陈相公你谦虚了,这说起来,如今天下武林,人才凋零,令姑婆足以称天下第一。可惜她一声武功没有传给陈相公你,否则陈相公的武功,比起我这庄稼汉把式,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听闻林文正公也是一位武学大家,没有想到,除了新建伯之外,大儒之中还有会武功的人。”

“林文正的功夫,我只是听闻,已经进入了化境,那自然是了不得。只不过,林文正有此名气,非是武功之功,就算没有诛杀南国统帅,也足以万世流芳。”

陈士弘点点头,表示自己想要和四蕴学武功之心,四蕴说自己这点庄稼把式,可不能等大雅之堂,若是陈士弘真的要学,还是求自己的姑婆比较好。

陈士弘将这件事记上了,他离开家里这么久,的确应该写信回去,询问家里的情况了。

到了县衙,陈士弘还是忙着处理这些乞丐的事情。

陈士弘让人请来丐头,这海宁县的丐头不过三四十岁,容貌白皙,大腹便便,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乞丐,而是一个富家老爷。

丐头对着陈士弘行礼说“老爷,不知道你老找我所谓何事?”

“听闻,城中的乞丐皆是归你所管,是否是真。”

“老爷,这是真也是假,这归我管的自然是怪我管,不归我管的,我想要管也没有办法。”

陈士弘听到这话,皱眉询问丐头这是什么意思。

丐头说这乞丐大多数还是结伴在一起,但是偏偏有一些不守规矩的人,自己又不是衙门的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不归你的管的人多吗?”

“老爷,若是不归小的管的多,那么小的这个丐头岂不是一个笑话了。”

陈士弘虽然不喜欢丐头这种口气,但这丐头的确没有什么错,也不便生气,告诉丐头说“从今日起,本官要你做三件事,第一是将你所管辖的,登记造册,送到官府来。第二,让城中的乞丐都带上腰牌,若是旬日之后,城中有乞丐没有腰牌的,一律驱逐出县。第三就是希望你能够让你属下的乞丐,为官府办事,赏金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到这里,陈士弘也说了,这老弱妇孺,也不用丐头在帮忙养了,这些朝廷会出钱粮供养。

丐头听了之后,自然大喜过望,这一直以来,他最为头疼这件事情,如今朝廷既然愿意分担,他自然求之不得。

陈士弘让丐头下去,希望丐头能够尽快将册子递上来,这丐头也算是雷厉风行,很快就把自己所管辖的乞丐册子送了上来。

看到这所属乞丐三千人,陈士弘不由触目惊心,心想知府言十万,只怕还是说少了。

这其中壮丁有五百多人,老者八百多人,剩下妇孺占了一半。

陈士弘询问见这个比例,倒是安心下来,至少壮丁少,这闹事的也少了。

“为什么少壮丁,多老幼。”

“老爷,这如今圣天子在上,天下康平,这家里有壮丁的,怎么会沦落为丐,这些人多是因为丈夫早死,家里没有主心骨,这农活又不是她们能干的,自能乞讨为生了。”

陈士弘点点头,告诉丐头,这么多人,朝廷想要供养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尽力。

丐头早就料到陈士弘不可能分担这个重任,他告诉陈士弘,朝廷只要帮忙养那些残疾病弱的就可以了。

反正这老人和妇女也是可以去要饭的,丐头还有一些不愿意将这些人送出去。

陈士弘见丐头这么好说话,于是开始让人按照要求开始制造腰牌。

到了四月中旬,这城中的乞丐都挂上了腰牌,至于那些没有腰牌的,也被赶走了。

陈士弘为了体察民情,于是微服和四蕴在县城看看。

这县城之中,大致看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乞丐了,一副天平盛世的景象。

陈士弘到了一处茶馆,坐下之后,想听闻一下民众对于自己的评价。

这茶馆喝茶的人倒也在议论这件事,有些人赞叹,说这新知县到了,倒是做了几番好事,算的上一个好知县。

一个比较老的人却不慌不忙地说“你们真是没有见过世面,这个新知县,比起林文正公来,还差了那么一点。”

众人哄笑,说这是肯定了,林泉乃是大冢宰,九卿之一,这知县和林泉比起来,那自然是云壤之别。

陈士弘也询问了,这新知县比起林泉差了什么。

“就说这一次收养这些丐儿,这件事林文正公也做过,那是元宵,具体是哪年,小老儿倒是忘了,小老儿在一个地摊用宵夜,恰好遇到了文正公和他的夫人出来用宵夜,这文正公看到有个小乞儿没有吃的,于是让小乞儿来吃,后来还让乞儿的母亲前来。诸位,若是请一顿宵夜,那就小看文正公了,这谁都有恻隐之心,一两碗面,别说文正公这样的大官了,就算我们这些小民也可以。不过那日之后,文正公将城里大多数丐儿收养在书院,教他们读书识字,至于妇人,就给她们置办了蚕丝和梭机,那些人后来慢慢有钱了,也不用文正公资助了。这才叫父母官,诸位说是不是。”

陈士弘听了之后,拱手行礼说“承蒙老丈赐教了,的确,如同文正公这般,才算好官。”

陈士弘询问具体情况,不过这老丈其实也是听闻的多,陈士弘也就没有多问。

陈士弘回到了衙门,来回踱步,四蕴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你也想要学文正公那般吗?只是文正公有钱,可以资助。而相公你除了官帑之外,似乎没有多余余财。”

“这也是小生为难之处,不知道老丈有何赐教。”

“这生财之道,倒是不难,但是陈相公为人耿介,肯定不愿意如此生财。”

陈士弘点点头,告诉四蕴“小生虽然不敢言两袖清风,但那不义之财,却分文不沾。”

四蕴笑着说“相公无财,书院之中未尝没有,昔日文正公在的时候,就足以这般做了,那么何不去书院求些钱财呢?”

陈士弘一拍额头,对着四蕴说“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老丈你说的不错,这有现钟不打,反而去找打铁的。”

陈士弘于是到了书院,找到了正在读书的林多闻,将这件事说了,林多闻听了之后,对着陈士弘说“这倒是一件小事,钱银这边,我自然会有安排,就是不知道要多少钱银了。”

陈士弘说自己也不知道,于是林多闻找来账房先生,这账房翻了一下陈年旧账,算了一下,然后询问陈士弘有多少妇女,这陈士弘说有五六百之多,账房算了一番,告诉了陈士弘一个数目。

这个数目可不小,林多闻却没有在乎,让账房去取这些钱,账房为难的告诉林多闻,这书院没有那么钱财了。

虽然两个伯爷,一个县主的采邑的收入不少,但是耐不住书院家大业大,这书院这些书生吃穿用度都是书院出的,如今书院能够维持运转已经都很难了,要是还支出这么一大笔钱,那就真的难了。

林多闻听了之后,想了想,告诉陈士弘,这件事包在他的身上,他绝对会让林多闻满意。

陈士弘谢过之后,林多闻送陈士弘离开之后,账房对着林多闻说“二少爷,这么一大笔钱,你从什么地方弄呀。”

“当然是用老法子了,你在我家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父亲当年的手段吗?”

账房思索了一番,苦笑说“少爷,当时老爷那么做,是迫不得已,算了,既然少爷这么决定了,那么就这么办了吧,只怕那些人不会在上当了。”

“只要我林家圣眷在,他们就会乖乖慷慨解囊,资助我家。”

林多闻让账房先生写信,告诉附近乡绅,自己准备设宴招待乡绅,至于理由乃是陈菁菁的五十大寿。

虽然陈菁菁早已经过了,不过但是陈菁菁因为无心过寿,除了书院的人之外,外人大多数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这林多闻要补过寿,这些人还不是只能前来道贺。

这寿诞前一天,陈菁菁找到了林多闻,询问这突然之间,怎么想到给自己过寿了。

林多闻将陈士弘的事情说了,陈菁菁摇头说“你这孩子,就这件事上,倒是深的你父亲真传。”

“嘿,还不是大娘你告诉我的,要不是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告诉你可不是要你让乡绅送钱的,而是让你能够明白节俭,这林家发家不易,自然应当勤俭,不过你这也是做善事,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林多闻笑着说,这一半是为了钱银,一半也是真的要为陈菁菁祝寿。

“你有这心就好了,你们兄妹三人,就数你大哥不成器,这别的不说,他连这一点孝心都没有。”

陈菁菁想到林绍闻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这个,未免有点伤心。

林多闻笑着说“大哥这个人,有点不拘小节,不过他是真的孝敬大娘的。”

第七十七章为民尽心多劳苦

到了大寿这一天,附近的乡绅都来送礼,其中繁华,不用细表。

寿宴举办了三天,三天之后,林多闻找到了账房先生,询问这一次收了多少彩礼。

账房将各种物品折算之后,告诉林多闻,除去这用的,还有三千多两银子。

账房告诉林多闻,这些钱等同借的,日后这些乡绅办红白喜事,都要如数奉还的。

林多闻说这些事情到时候再说,他可不相信,这些乡绅恰好凑到了一天,办这红白喜事。

林多闻让账房将这些银子送给陈士弘,让陈士弘自己安排就是了。

“这,二少爷,会不会落人口舌。”

“只要陈士弘能用在正途,我何必管他人说什么。”

账房于是将银子装车了,带到县衙去了。

陈士弘询问了多少银子,账房说了之后,陈士弘写了一个借据,签字画押,这才收下了。

接下来,陈士弘找了丐头,询问丐头那里是否有会纺织的女丐。

丐头说这是自然会了,这女孩从小都要学,会这个不少。

陈士弘说自己准备找些女丐来制造布匹,丐头听了之后,有一些不愿意,告诉陈士弘,只怕这些人长年没有纺织,有些忘记了,到时候浪费了这些蚕丝,白白亏了那些买蚕钱。

陈士弘说这个自己不在乎,若是能够帮助她们脱离这样的生活,自然也愿意。

丐头是听过了林泉的事情,于是对陈士弘说“大人,你是想学林文正公吧,但是大人,就算林文正公,他这仙去之后,这海宁县还是那么人只能乞讨了。这终究不是一个办法,你老何必浪费精力呢?三年之后,你老调走之后,其他老爷难道会有这么爱民,到时候这些人不上不下,岂不是更加可怜。”

“三年足够了,至于这是否能够成为万世之计,非是你我做知的。”

丐头见陈士弘坚持如此,于是只好说“既然如此,不知道老爷你准备是将这些人全部都要的话,还是只要一部分,你若是只要一部分的话,那么小的就去询问那些还懂织造的人,若是你全要的话,那么她们还可以暂时住在小的那里,老爷你如此为治下小民着想,是小民的荣幸。”

陈士弘谢过之后,心想自己只有三千两银子,想要全部照顾也为难,于是只要一百人。

丐头点点头,告诉陈士弘,他也过的艰难,这一百人住倒是没有,但是吃穿用度的话,就只能让陈士弘承担了。

陈士弘自然允许了,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丐头离开之后,县丞找到了陈士弘,对着陈士弘说“老爷,应该下去催税了。”

陈士弘听了之后,对着县丞说“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等下让人将这个税据雕版出来,每家每户都发上一份,让他们找里长,让里长帮忙填好。”

县丞有些犹豫,思量了一下,告诉陈士弘,这向来是他们下去催促,这就一张单子,放下去,未必会有效果。

陈士弘说自己作为父母官,应该相信治下的小民,这到村落一趟,这些村民必须招待,劳民伤财,反而不美。

县丞见陈士弘这么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于是陈士弘写了单子。

“某县为节冗费,定守法,以苏里甲事,今遵奉题准均平事由,给由贴,备开年份,应征应派额数,付照,仰速照依正数办完,递县缴纳,当堂投柜。即将由帖填注纳税数目,日期,掌印官亲批纳宪二字,用印钤盖,付还备照,并不许分外加取称头,火耗,里正在官勾摄,里正奚放归农,毋违!本县应当派粮某某斛,绢某某匹,奎光元年通县人口共折丁某千某十某百某十丁,每当派税某,一户人丁田丁折丁某丁,共税某。本年某月某日照数复县完纳,右给付某执照。(某为空格,不用刻印,方便填写。)”

陈士弘写好之后,这是他自己的,接下去他将里正应该写的写出来。

接下来里正要写户主姓名,属于那个村的,家中有多少人丁,田地的种类,按照规矩应该缴纳多少税赋,最后还要写这一户人实际能缴纳多少。

按照虞朝规矩,若是家里穷困,可以赊欠,当然这些都是利息的。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服役,在四方边境的驻守的,都优免。

这都是要按照一栏一栏写好,若是没有,也要注一个无字。

最后帖子后面,要写好某年某月某日,书写某,手算某,对同吏某。

陈士弘看了之后,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让刻版,然后找民房师爷,将去年的数目填上去,发到各处的里正手上。

这件事办好之后,县丞对着陈士弘说“老爷,有这样的单子在,下面小民也可以知道缴纳多少了。”

“希望如此。”陈士弘心中还是有一些悬着,自己第一次这么做,有什么弊端还不知道。

他心中挂着这件事,也就忘记了吩咐丐头的事情,等到丐头将名单送到,陈士弘才想起了,于是开始找了一处宅院,买了织布机,然后买了蚕丝之后,开始忙碌起来。

人一忙起来,这时间就过的很快,陈士弘这边才安顿好,接下来就是里正将回单递上来了。

陈士弘找来几个账房先生,按照黄册和白册来计算上这里正的回单,这其中,有五个里正的单子明显有问题。

对照白册,少了几丁的税,而仔细对照册子,册子上面却没有注明有哪户人家有人死了。

于是陈士弘将这回单单独收起来,其他盖上自己大印,然后登记在册,等到这些小民来缴纳就是了。

陈士弘让人将这五个里正找来,请里正的时候,陈士弘也找了丐头,找了几个机灵的乞丐到这些人的村落,前去查探。

里正是接到命令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陈士弘下堂之后,在后堂招待了他们。

“坐吧。”

这些里正局促不安,陈士弘想了想,让人设座,这些人似乎不习惯正坐。

一个里长连忙说“小的们站着就可以了。”

陈士弘也没有强求,将他们的回单拿了出来,对着他们说“这是你们的回单,你们自己看看吧。”

里长们接过之后,陈士弘询问说“这些都是你们亲笔画押的吧。”

五人点点头,不敢说话,陈士弘询问他们,这上面对比白册,少了几丁的税赋,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这些人都是这段时间去世的,这白册上没有。”

“白册上面没有,为什么你们回单上也没有注明?”

众里长一愣,有一个说自己这是忘记了,还请陈士弘原谅。

“是忘记了,还是刻意贪收了,希望你们能据实告诉本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本县的手段,念你们是初犯,若是认错的话,本县还可以从轻发落,若是你们执迷不悟的话,那么本县只能从严治理了。”

里长听了之后,互相看了一下,最后有四个人跪下来,磕头认错。

“你们也算是体面的人,本县也就不行刑了,你们将这回单从新拿回去,希望你们能够据实相报,若是再有下次,按照大虞律,我就算流放你们两千里,都算是轻的。”

这四人道谢之后,唯一那个见到这个情况,也跪下认错了。

“哼,真是冥顽不灵,算了,自己掌脸十吧。”

这最后一个里长将脸打肿了,然后谢了陈士弘的大恩。

陈士弘让他们下去,接下来,他到了仓库那边,召集了管理仓库的小吏,让他们将度量衡给拿出来,小吏将东西拿出来之后,陈士弘见这都是朝廷定式,于是告诫他们,收粮的时候,自己会时不时来看,若是遇到他们刻意刁难,从中牟利的话,那么一律杖三十,流五百里。

众小吏说他们不敢,绝对会按照朝廷的规矩办事。

“朝廷设立税赋,本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有些人,却从中谋私,既让小民吃苦,又害了朝廷,此等人,就算杖毙都不足以惩戒其罪。”

陈士弘说完这些,也告诉他们,若是他们能够奉公守法,那么自己也不会亏待他们。

这萝卜大棒两个都说了,陈士弘离开之后,让四蕴有空去看着,他觉得这件事,虽然算不上积重难返,但是这些小吏,未必会那么快就洗心革面,自己非要惩戒几个,这才能有效。

四蕴笑着说“若是这天下县官都如同陈相公你一样,那么何愁天下不大治。”

“非是他们不懂,这能考中进士的,并非全是迂腐无能之辈,只是这财帛动人心,这寒窗十年,一朝锦衣在身,未免有一些飘飘然。这就看往日养浩然气的功夫了,这正气满怀,自然不会失了分寸,为天下苍生百姓谋福祉。”

“可惜,这养正气的,少之又少,多少人或是贪图富贵,或是惧于权势,将那诚心正意的学问,丢到了爪哇国去了。心里想着的不是民,而是钱,真是白读十年圣贤书。”

第七十八章为子筹谋上且心酸

“这就是寒士的缺点,而世家子弟,自幼锦衣玉食,自然不会有这般。所以国朝以世家治天下,才有如从隆盛之局。”

陈士弘这话,惹来四蕴的轻笑,陈士弘询问四蕴,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陈相公,这贪财乃是人皆有之,别说那世家子弟,就算天家子弟,也会贪财,这古往今来,这王爷爱财,乱了天下的还少了吗?”

陈士弘思量了一番,告诉四蕴,至少世家子弟比起寒士,更容易轻视金钱。

“这就应该说秉性了,不过真要说起来,世家子弟不在乎钱倒是真。”

四蕴不愿意谈这件事,而是告诉陈士弘,曹锡熊昨日到了这海宁城,陈士弘是否要去拜访一番。

“这,曹锡熊来这里所谓何事?”

“当然是拜访信武伯了,信武伯上次拜访了他,如今理所当然,他应该拜访信武伯了。”

四蕴说到这里,笑着说“陈相公,你若是不主动一点,找一个伐柯之人,到时候这花开当折却不折,最后悔恨一生,岂不是可惜。”

“信武伯已经拒绝了这件事,想必不会食言而肥。”

“陈相公呀陈相公,你真是乱了方寸,这自古以来,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曹锡熊长兄如父,只要说通了林夫人,林夫人答应了,就算信武伯不愿意又能如何?而且到时候林夫人上奏,恳请圣人赐婚,陈相公认为圣人是否会成人之美呢?”

陈士弘听到这里,心里慌乱,不发一言,四蕴继续说“陈相公,你是一个有决断的人,怎么遇到这件事,就婆婆妈妈起来,陈相公,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信武伯出面,替你做媒,这件事成与不成,信武伯都不好娶曹姑娘为妻。”

“这,这……”

陈士弘心想这样对不起林多闻,但的确这是一个好办法,他心中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没有决断。

这时候,曹锡熊已经到了书院,拜见了陈菁菁,他先是表示了一番歉意,说陈菁菁大寿的时候,自己因为有一些事情,无法脱身,不能亲自来到这里为陈菁菁祝寿。

陈菁菁自然说曹锡熊有这样一番心意就可以了,然后询问曹池凤的事情。

曹锡熊心中大喜,自然将自己妹妹的事情夸耀了一番,包括了到秋官府为父伸冤的事情。这说着,曹锡熊察觉自己多嘴,将自己父亲曾经弹劾林泉的事情无意中说了出来,曹锡熊连忙补救,说自己父亲当时不懂文正公的大公无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陈菁菁原谅。

陈菁菁口中说着不介意,心中却对曹锡熊这么说自己父亲而感到不悦。

等到曹锡熊说完,陈菁菁说了一个不情之请,说林冰梅离开之后,自己就少了一个女儿可以谈心,她希望曹池凤能够到书院,自己好有所慰藉。

曹锡熊知道这是虞朝不言的规矩,让一个她姓女子到自己家居住,就是有联姻之心了。

若是曹锡熊拒绝的话,那么就表示不同意这么婚事。

这样的好处就是,双方都没有点名,就算拒绝了,也算太得罪人了,毕竟双方都保住了颜面。

还有便是,女方到了之后,这母亲也可以考察其人品,若是觉得不满意,可以让女方离开。

这是走马礼的一个延伸,走马礼的三月,是夫妻之间考察,而这个是家长的考察。

曹锡熊自然不会拒绝了,说自己妹妹能够接受陈菁菁的教导,是他们家的荣幸。

陈菁菁也不多言,转身离开,在一旁的林多闻终于可以开口了,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不知道陈菁菁是怎么知道曹池凤的事情,但是自己和曹池凤的事情也不好告诉陈菁菁,他担心以陈菁菁的脾气,认为自己受到了委屈,会执意办成这件事。

如今整个林府是陈菁菁当家,陈菁菁说的话,他们都不可以违背。

曹锡熊见林多闻不说话,认为林多闻是自持身份,不愿意表露自己的心事,于是他先开口说“舍妹到了之后,还请信武伯你多多包涵了。”

“这,这……”

“舍妹脾气不好,乃是幼年失慈所致,还请信武伯你能海涵。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这宰相肚里能撑船。”

林多闻心中也是极为矛盾,也就开口,接下来曹锡熊因为要接自己妹妹,于是也就告辞了。

曹锡熊回到海澜城,将这件事告诉了曹池凤,曹池凤听了之后,叹气说“看来兄长,你执意如此了。”

“妹妹,你能承蒙林夫人接见,乃是你福气,好多大家闺秀巴不得嫁入林府,却没有那个福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为你好。你想想,那李生,和信武伯比起来,真是石玉之别。”

曹池凤心想曹锡熊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李生是玉,信武伯是石。

不过曹池凤一介女子,也做不了主,只能坐着马车,前去书院。

在路上,曹池凤想念起那李生来,心中想着,自己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等李生高中回来,自己恐怕已经嫁入林府了。

怀着忧愁,到了书院,从书院后门进入,书院也妥善安排了,在后门用屏风搭建了一条路,免得曹池凤被书院的书生看到。

这到了林冰梅所在的秀楼,上楼之后,曹池凤见到了陈菁菁和袁丽华,曹池凤恭敬行礼说“民女曹池凤见过两位夫人,两位夫人吉祥如意。”

陈菁菁和袁丽华点点头,心想林多闻的眼光不错,这曹池凤容貌气质都是上上之选。

袁丽华和曹池凤寒暄了一阵,然后考察曹池凤上学问。

曹池凤最开始还有一些忧愁,但是和袁丽华谈论诗词起来,她心中却有一些敬佩之感。

袁丽华谈论诗词,不入窠臼,往往有惊人的见解。

曹池凤也是爱诗的人,碰上了袁丽华这个此道好手,自然欣喜而忘记的他事。

双方谈论了一个时辰,曹池凤感叹说“林夫人,没有想到你对于诗词之道的见解和文正公不相上下。”

这时候陈菁菁掩嘴笑着说“说起来,先父在诗词上的功夫还不如我这妹妹,那三朝诗选什么来着,其实乃是她的所撰写,不过入了先父全集里面而已。”

曹池凤听了之后,大为震惊,不敢相信。

袁丽华说不过是因为林泉忙于经济,自然疏忽了这诗词小道。

曹池凤知道林多闻是这位林夫人的儿子,心中感叹,真是虎父犬子,林多闻父母都是诗词高手,而林多闻连一首命题诗都做不出来。

曹池凤这当然是偏见了,林多闻再不济,写首打油诗或者应和诗还是没有问题,只是那天心思慌了,外加这想要让曹池凤满意,这才没有写出来。

袁丽华看着曹池凤眼神一黯,就知道了曹池凤的心思了。

林多闻的诗词水平,她这个亲娘自然心中有数,在一群公子哥当中,倒是足够用,若是放到士林之中,那就真的不够看了。

袁丽华没有提起林多闻,继续和曹池凤聊着,这样到了晚膳时候,也是让仆人将晚膳送到秀楼上。

用了晚膳之后,袁丽华就和陈菁菁一起道别了,下楼之后,陈菁菁打趣说“妹妹,这个儿媳,你还满意吧。”

“当时如同传闻之中那般,只是姐姐呀,我现在担心的是多闻配不上她。”

“妹妹你说胡话了,多闻有什么不好的。”

袁丽华没有多谈,等到林多闻来请安的时候,袁丽华询问说“我儿,我且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

“母亲大人请说。”

“你是不是喜欢这位曹姑娘。”

林多闻听了之后,不由脸一红,不敢言语。

“罢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只是这件事有些难办了,这曹家姑娘,心中没有你,若是你有你父一成学问,那也不用我为难了。”

“孩儿不肖,还请母亲大人责罚。”林多闻跪在地上,请罪说着。

“起来吧,都这么大的人,还如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请罪认错。唉,谁叫你是我的儿子,这件事,我自然会帮你处理好的。”

林多闻听到这话,犹豫了一番,但还是将回信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多闻说完,再次请求说“母亲大人,孩儿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还请母亲大人开示。”

“你呀,你呀,这件事和你无关,一切就交给我吧。希望你成家之后,能够好好读书,将往日的玩心收起来。你大哥他如今受学于你那叶家表兄,他的日知录也寄了过来,学问多有长进。”

林多闻说自己一定会静心钻研学问,不会在无所事事了。只不过对于迎娶曹池凤这件事,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袁丽华说这件事她们会安排,林多闻不用想太多,林多闻退下的时候,袁丽华看着林多闻的背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若是以前的话,自己绝不会这么做,但无奈,这林多闻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只能委屈曹池凤了。

第七十九章游玩踏春遇旧人

袁丽华有了主意,接下来的几天,她和曹池凤谈论诗词,倒是其乐融融。

这一天,袁丽华上了秀楼,正好看到曹池凤正在题诗,于是走上前一看,见上面写着。

“垂柳朱楼大道边,怕看春气入歌筵。

人间此日知何世?客里新愁似去年。

绝塞寄书怕婉转,广陵留曲恨缠绵。

桃花点点枝头泪,细雨空山泣杜鹃。”

这一首诗虽然写的春景,但却充满了哀愁之感,但是比起的一般伤春之诗,又有不同。

袁丽华玩味了这颈联,曹池凤似乎有了意中人,这位意中人还是一个知音之人。

“小女子信手所作,让夫人见笑了。”

袁丽华对着曹池凤说“这天天呆在秀楼之中,也有一些为难你了。如今春景不错,不如我找一个丫鬟陪着你出去走走吧。”

曹池凤推辞说不好吧,袁丽华说国朝不像前朝,恪守男女大防,若是曹池凤担心的话,可以穿着男装。

曹池凤的确有些厌倦了,于是袁丽华找来一位邙山弟子,让她保护曹池凤,曹池凤换了装束,如同一位翩翩公子,前去踏春。

如今已经是季春了,阳光灿烂,绿草茵茵,城外游玩的人不少了。

曹池凤见到这般美景,倒是觉得有些舒心。

游了没有多久,曹池凤到了一处池塘旁,池塘旁有人铺设好筵席了,一群书生坐在席子,饮酒赋诗。

曹池凤以为这会上有林多闻,于是想要避开,而这时候,一个仆人走上前来,邀请曹池凤,说是他家少爷见曹池凤不凡,于是请曹池凤参加这一次文会。

曹池凤说不敢打扰,这时候一位书生走上前来,恭敬行礼说“这位兄台,唐兄最喜欢结交士子,还请阁下赏脸。”

这盛情难却,曹池凤走好走上前,立马就有人铺上了茵席,安装好案几,将菜肴放在上面。

曹池凤看了四周,没有林多闻在,于是松了一口气。

坐下没有多久,一个仆人来到。

“信武伯还是没有来吗?”

“伯爷说他如今要读书,让小的转告少爷,这一次文会他只能失陪了。”

“真是没有想到,信武伯竟然会读书,以他身份,想要当什么官,不就是写一封信,到了天官府的事情。”这主人唐少爷不以为然的说着,然后询问仆人“县尊老爷那边呢?”

仆人说县尊已经快到了,唐少爷让众人暂且等一下,等到知县到了,在饮用。

趁着这个空档,曹池凤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海宁城的生员,今天是那位唐少爷见春景可人,于是举办了这个文会。

没有多久,陈士弘和四蕴到了,陈士弘对于这些文会,本来就没有多大兴趣,但是这是县学生员,他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陈士弘下了轿子,曹池凤看着陈士弘这么年轻,倒是有一些吃惊,心中想着,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知县,想必是世家子弟。

见陈士弘被尊称为陈老爷,曹池凤就想到了他是康国公的世子。

陈士弘坐在客位,唐少爷入座之后,大家就举办这个文会了。

因为都是生员,这一次文会的,大家谈论还是比较尽兴,聊得多是时文相关的事情。

曹池凤因为女子一般不参加科举,也就没有学过时文,虽然知道一点,但也不会班门弄斧。

陈士弘也随口应承着,暗中打量这些生员。

他觉得这些生员倒是不错,还算没有辜负朝廷养士之德,只是没有什么出众的。

陈士弘正在思索的时候,一位姑娘走上前来,向陈士弘倒酒,然后希望陈士弘能够写一首诗相赠。

众生员听了之后,自然高兴,希望陈士弘能够写一首诗,陈士弘见这般情况,于是在这位姑娘送来的绣帕上,随便写了一首诗。

姑娘收下之前,对着众人念了一番。

“可怜不世貌,娇弄可怜心。

秋色画两黛,月痕垂一簪。

白堕梨花影,青拖杨柳陰。

情深不肯浅,欲语又沉吟。”

众人喊着妙呀,夸奖陈士弘是一个才子,陈士弘知道他们是夸赞之言,谦虚了一番。

这时候这位姑娘让乐师奏曲子,将这首诗唱了一番,然后拿着自己的团扇,到了曹池凤的面前,对着曹池凤说“还请这位相公,题诗一首。”

这位姑娘早就看到了曹池凤呆在宴会之中,一直没有融入到文会之中,于是借着这个机会,让曹池凤表现一番。

曹池凤思索了一番,于是将题诗一首。

“破声节促曼声长,移得宫音悄换商。

几字脆来牙欲冷,一声松去舌生香。

细将嫩柳悠扬送,滑似新莺宛转将。

山水清音新入谱,遏云旧调只寻常。”

曹池凤这一首诗写好,女子吟唱了一番,在众人叫好之中,陈士弘不由看向了曹池凤,曹池凤这一首诗平心而论,倒是挺不错的。

陈士弘也将注意力主要放在曹池凤身上,这唐少爷也不是愚笨之人,一直观察着陈士弘,等到酒过三巡之后,唐少爷笑着说“陈老爷,你已经科举有名,这时文自然不用在研讨,自古以来,这当官之后,都是以诗文传世。可惜我们这些小友,不懂诗词,就这位相公知道一点,若是县尊不嫌弃,不如联句一番。”

陈士弘倒是有这一番意思,就是不知道曹池凤是否有这个想法。

曹池凤倒是无所谓,她也想要试试陈士弘这个知县的才学。

陈士弘因为是知县,于是看着四周,先起句说“春承天眷雨烟和,”

曹池凤应和“无数长条着地拖。

几日绿陰添嫩色,”

陈士弘见曹池凤将题目引到了柳树上,想了想再次写到“一时黄鸟占乔柯。

飞来如得青云路,”

陈士弘希望曹池凤能顺着自己的意思,祝贺在场的士子,能够金榜题名,但是曹池凤对于仕途没有意思,于是续了“听去疑闻红雪歌。

袅袅风前张翠幕,”

陈士弘没有想到,曹池凤会这么应和,又把诗的意思变向柳树。心想这人才学不错,但是胸中没有多少抱负,于是陈士弘继续写,曹池凤继续联句,这联了三十联,曹池凤才思不减,陈士弘见联句太长,告诉曹池凤,已经足够尽兴了,于是曹池凤收句“倒尽尊前金叵罗。”

说完两人相互敬了一杯酒,陈士弘没有想到这海宁城还有如此才子,而曹池凤没有想到,这陈知县,竟然有如此才学。

她原本以为陈士弘乃是凭借家世而当了一个知县,没有想到竟然是真才实学,不由心中暗喜。

这时候陈士弘询问曹池凤名姓,曹池凤一时慌了神,告诉陈士弘自己叫做李昌吉,还没有加冠,没有取字。

陈士弘听了这个名姓,仔细打量了一下曹池凤,曹池凤被陈士弘看的不好意思,于是询问说“明府,莫非是小生这名姓有什么冒犯。”

“非也,非也,只是我有一个小友也叫这个名字。说来也巧,没有想到两人同名,而且都是天下少有的才子。”

曹池凤听了之后,一时激动,对着陈士弘说“明府,莫非你这个朋友是丰城人士。”

陈士弘点点头,好奇曹池凤怎么知道的。

曹池凤一时间不好解释,只好说自己在海澜城见到过,于是将自己关于李昌吉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陈士弘听了之后,心想这不就是自己吗?而且自己这件事只和曹锡熊说过。

他看了看曹池凤,突然恍然大悟,对着曹池凤说“李兄弟,我那朋友是否和你相和了新柳诗。”

曹池凤听了之后,心想自己身份被陈士弘知道,脸一红,说的确如此。

陈士弘没有想到缘分来的这么巧,于是对着众人说“实不相瞒,我那好友还在县衙之中,如今这同名同姓再聚,也是一件奇事,李相公,可否能和本县去衙门一趟。”

曹池凤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陈士弘和四周的人道歉,这些生员也没有多挽留,恭送两人离开。

陈士弘让曹池凤进入轿子之中,自己借了唐少爷的马,这一路到了县衙的花园之中。

邙山弟子准备跟进去的时候,四蕴笑着说“我家相公乃是正人君子,你也不用多心了。”

邙山弟子也无法,只好在外面看着。

陈士弘在凉亭上对着曹池凤深鞠一躬说“曹姑娘,没有想到今日能有幸和相会。”

“明府,这,这是怎么回事?”曹池凤是因为可以见到李生而来,没有想到陈士弘会对自己行礼。

“小生便是李生,实不相瞒。”

陈士弘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番,最后见曹池凤将信将疑的样子,亲自写了自己那首诗,曹池凤见字迹果然一样,心中苦涩,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你这又是何苦呢?以你的身份,就算家兄和你多有抵牾,也不敢轻待你。”

“小生,小生非是怕令兄轻待我,而是恐姑娘,认为小生自持身份。”

陈士弘心中激动,将自己心意而给表露出来。

第八十章论诗明心写新信

这些时日陈士弘辗转发侧,想的就是曹池凤这一位佳人。

他没有想到,这天公作美,竟让他再一次能够遇到曹池凤。

“陈相公,若是你真的有才学,就算你是王孙公子又当如何?唉,可惜,你这隐藏身份,反而让我那个哥哥,得罪你了。”

曹池凤见着陈士弘谈吐得体,才貌俱佳,自然欣喜,但是想到自己哥哥非要将自己嫁给林多闻,不由转喜为悲了。

陈士弘也感叹说,自己当初在京城,不应该图一时意气,惹恼了曹锡熊,否则自己倒是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和曹锡熊做朋友,那么如今……

陈士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曹池凤看着陈士弘,告诉陈士弘,现在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如今再见,不如谈论诗词。

陈士弘说是,两人诗词相和,倒是有心心相印之感,这到了天色不早的时候,曹池凤只能告辞。

曹池凤回到秀楼,用晚膳的时候,袁丽华见到曹池凤眉间没有往日那般的忧愁,于是等到晚膳之后,询问了弟子今天发生的事情。

弟子也一一说了,袁丽华听了之后,心中明白了几分。

等到林多闻来请安的时候,袁丽华对着林多闻说“明天若是你有空,请陈知县来一趟。如今池凤在这里,没有应酬和诗之人,也是可怜。”

林多闻说是,于是第二天前去请陈士弘,陈士弘上午处理好公务之后,午膳之后到了书院之中,林多闻告诉陈士弘,今天让陈士弘见识一下曹池凤的才学。

陈士弘自然装作没有见过一般,这一次是在客厅之中,按照惯例设置了帷幕,双方隔着帷幕相谈。

林多闻开了一个头,而陈士弘就开始款款而谈,将自己心中的学问给说一一说了出来。

而曹池凤也时不时说一下的见解,本来三个人的会谈,变成陈曹二人的谈论。

林多闻让人送来笔墨,将陈士弘谈论的给记下来,他倒是认真作着学问,没有想到其他地方。

等到这入夜了,林多闻让陈士弘在这里住下来,陈士弘本想拒绝,最后还是答应了。

用了晚膳之后,陈士弘和林多闻在宅院里面逛了起来,陈士弘询问林多闻,这林多闻已经写信拒绝了,如今曹池凤在他家里,这又当如何。

林多闻叹息一声,自责地说“世兄,说起来,小弟真不是人,本想当断则断,但是心中记挂,如今只能出尔反尔,劝解自己,这是家母所为,非是小弟所为。”

“贤弟无须多自责,贤弟是否告诉令堂,写回绝信的事情。”

林多闻点点头,说自己还是没有敢坚持,若是自己坚持的话,或许自己的母亲就不会这样做了。

这时候一个丫鬟找到了陈士弘,说是袁丽华想要见见陈士弘。

陈士弘和林泉到了袁丽华的房间,林泉请安之后,袁丽华说自己有些江湖事要问陈士弘,让林泉和丫鬟她们退下。

等到林泉他们退下之后,袁丽华开门尖山地说“陈相公,你喜欢曹姑娘吧。”

陈士弘被句话吓了一跳,准备想否认的,但是想到这件事关乎自己终生,于是也直接说“不错,林夫人,在京城的时候,晚生已经和这位曹姑娘有缘了。”

陈士弘将自己在书店之中找到曹池凤诗词的事情说了出来,袁丽华听了之后,感叹说“你可知道七寸天和亡夫的关系。”

“听书店老板谈过。”

“看来这就是亡夫在天之灵,做出的决断,罢了罢了,自古以来,有缘无分的太多了,老身见了太多,也不愿意再见了。”

袁丽华叹气一声说“说起来,也是多闻不争气,若是他肚里有点才学,也不至于如此。陈相公,这件事,还要请你家父母写信来,到时候我们倒是可以帮你做媒。”

陈士弘连忙感谢,袁丽华让陈士弘离开吧,然后她到秀楼之中,这时候曹池凤正在绣花,袁丽华走上前,曹池凤放下手中刺绣,准备行礼的时候,袁丽华让她坐下,看着曹池凤说“池凤,我原本以为,你能够当我的儿媳,我这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是以你的贤惠,也足以撑起这个家庭。只是,我已经明白了,你心中有的是陈相公,他也的确配得上你,到时候,我们可以替你做媒。”

曹池凤就算再镇定,听到这个消息,也被吓了一跳,她准备说什么,袁丽华却是摇摇头,对着曹池凤说“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你和我的儿子,终究是无缘无分。”

袁丽华絮絮叨叨说着,说起了自己的往事,最后感叹说,若是自己不是嫁给了林泉,而是其他人,是否会有这么幸福。

她虽然没有才女之名,但和才女无异,她明白曹池凤的心态,原本是想为儿子,现在明白,陈曹二人早就有缘,也不愿意棒打鸳鸯了。

曹池凤见袁丽华待自己如同女儿一般,心中一酸,说自己绝不会忘记袁丽华的恩情。

第二天,陈士弘兴奋的回到县衙之中,准备写信给自己父母的时候,却没有想到,父母先写信到来了。

陈士弘从号房师爷那里接过信的时候,不敢拆开,他知道这信件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四蕴见陈士弘为难的样子,于是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若是你不愿意看,那么小老儿就斗胆,帮你看看了。”

陈士弘点点头,将信递给了四蕴,四蕴拆开一看,陈士弘声音苦涩地说“是否是那件事。”

“不错,真是相公所料那件事。”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相公,你太过儿女情长了,失了分寸,这件事你应该写信给楚家还有令尊,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陈士弘说自己怎么好失信楚彦直,而且这件事自己当初就交给了自己父母,如今父母执意如此,那么自己又当如何?

四蕴听了之后,想了想说“其实这件事也倒是不难,陈相公,若是你能够如同林学正一般,到时候自然可以让曹姑娘当平妻。”

陈士弘听了这个建议,看了看四蕴,对着四蕴说“只怕是楚姑娘不会答应。”

“楚姑娘虽然是江湖中人,也是大家闺秀,这些分寸,她是知道的。不过就小老儿来说,楚姑娘反而是陈相公的良配。这原因有二,这第一,日后陈相公想要封侯拜相,必须借助楚姑娘之力。当然陈相公也不要认为这是这么可耻的事情,林文正公便是如此,这林夫人乃是康国公府上的人。否则以林文正公出身,怎么可能位列九卿。”

陈士弘沉默了,四蕴说的他何尝不知道,这若是和国公没有关系的话,是不可能当上高官的,自己虽然是清远侯的后人,但是爵位早就丢了,就算再有才学,也最多到五命。

不过他不愿意这样而辜负了曹池凤,陈士弘也没有说话,等待四蕴继续说下去。

“这第二就是,楚姑娘能文能武,就小老儿所知,这楚姑娘就算不如曹姑娘那般才学过人,也胜过大多女子,更不用说她的武功了。这自古以来,文武双全的女子已经很少了。若是小老儿,自然是选楚姑娘,而不是曹姑娘。”

陈士弘看了看四蕴,对着四蕴说;“老丈,其实我有一点奇怪,其实这件事,你可以不过问的,但是你好像是想着,要让我去娶楚姑娘。”

四蕴听到陈士弘这话,想了想说“陈相公,实不相瞒,我的母亲也姓楚,所以我对于楚家人都有好感。说来也好笑,这定国公府上和小老儿八竿子都打不着,但是小老儿见到楚兆尹的时候,却如同见到亲人一样。”

“老丈,当初你见到楚兆尹的时候,似乎不是这般说法。”

“因为小老儿在脸皮厚,也不敢在楚兆尹面前说着沾亲带故的话。”

陈士弘听了之后,也就释然了,告诉四蕴,这或许五百年前,他们是一家也说不定。

陈士弘告诉四蕴,自己对于楚姑娘了解不多,自己还是写一封信给自己父母,让自己父母出面,将这件事拒绝了。

“陈相公,你真是当局者迷,小老儿这第一点,不止是小老儿这么想,令尊也应该有此想法,这为人父母,哪个不愿意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就连小的父亲,在京城之中,认识的人都说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在我的事情上,因为疼爱反而害了我。若不是我母亲的话,我估计也不能和陈相公在一起了。这话题说的有一些远了,不过陈相公,这件事,非是一封信就可以解决的,小老儿认为,就算你亲自前去,也没有什么用。”

“事在人为,我也为姑婆写一封信,希望姑婆能说服我的父母。”

陈士弘做出了决定,于是开始写这信,他知道自己这一封信写了过去,未必会有结果,但是至少他心安了。

“陈相公,你不如想一下,如何让朝廷给两人封诰吧。”

第八十一章神仙也有栽跟日

陈士弘这边为难,而楚姑娘那边却还一点不知情。

话说之前,楚姑娘三人在县城等了三天,见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就离开了县城,这样一直到了沁园。

因为顺承公主没有子嗣,在顺承公主死后,这皇庄就冷清下来,除了几个护卫把守大门,就是几个仆人在那里打扫。

三人都是高来高去的人物,自然没有露出行藏,她们到皇庄后面的陵寝,将准备好的香烛拿出来。

聂云凤三人都没有见过顺承公主,但聂云凤倒是听闻过顺承公主的事情,这顺承公主的遭遇和自己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双方的地位互换了一下。

唐锦烧香的时候,见到墓碑上面隐约有点点荧光,唐锦不由好奇凑上前,见这些荧光的确组成向字,于是仔细辨识了一下,上面写着此地北百步外的一颗树下这个消息。

唐锦将自己发现告诉了聂云凤,聂云凤说若非是唐锦细心,她还未必能看到。

众人上香完毕,按照北方行了百步,然后楚姑娘掏出一把匕首,挖了一下,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匣子。

这是一个剑匣,楚姑娘撬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一对剑,一把名为裁云,一把名叫断玉。

剑匣里面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这两把剑是慈恩师太从大内带出来的两把剑,在鬼府起事的时候,白车丰和鱼娘为了避免这两把宝剑流落,于是交给了顺承公主保管。

顺承公主本想为将这两把剑交给白山月的,但是一直没有白山月的消息,于是将这两把剑给埋下在这里,并且用夜明珠碎片将在墓碑上留下这个消息。

顺承公主知道,江湖人要来拜祭自己,绝不会是白天来,都是夜晚偷偷来拜祭,才可以看到这信。

顺承公主希望得到这两把宝剑的有缘人,若是遇到白家后人,就把这两把剑交还,若是没有遇到,这两把宝剑就算相赠了。只是希望有缘人得到这两把宝剑,多行善事,若是凭借手中宝剑作恶,日后自然会自食恶果。

楚姑娘将上面的内容念了一番,然后询问聂云凤说“师尊,这件事你见如何是好?”

“既然有缘,这两把剑你们就收下吧。”

唐锦有些犹豫,聂云凤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唐锦发现的,这就是她的缘分。

唐锦推辞不过,收下这剑。

三人也离开这里,因为聂云凤不喜欢坐船,于是他们走陇右府那边。

不过这路上,楚姑娘总是要见识一下热闹,这到了陇右府,已经是奎光二年冬月了。

冬月初四,三人到了陇右府的安平县,在进入县城里面的时候,聂云凤交代楚姑娘,这安平县不是一个好场所,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楚姑娘说自己明白了,进入县城之后,县城里面冷清清的,毕竟如今天气寒冷,又不是赶集的日子,大家自然是窝在家里,不外出了。

三人到了客栈,坐下用膳的时候,楚姑娘听到有一桌客人说“那是金神仙,今天会来不?”

“自然会来,我已经联系好了,只是到时候你别冲撞了他,若是他恼怒了,到时候仙药求不到,反而会惹下一桩祸事。”一个富态的人叮嘱着

“这个是当然,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自然知道这些。”那询问的瘦子不以为然说着。

楚姑娘看了一下唐锦,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很快,一个穿着单衣,衣着邋遢,如同乞丐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走了进来,大声说“热,热死我了,掌柜的,来一碗凉水,我去去暑。”

楚姑娘听到这话,仔细看着这男子,这男子的确是满头大汗,真的好像很热的样子。

“金神仙,你老总算来了。”那个富态的人连忙带着瘦子站起来,然后介绍起来。

经过这富态人介绍,楚姑娘才知道,原来这个是瘦子在县城也算有点薄财,瘦子倒是万事心满意足了,只有一件事,却感觉到遗憾,那就是他没有子嗣。

瘦子经过富态人介绍,知道金神仙,他原本还有一些将信将疑,见到这金神仙,这个天还惹得出汗,不由心中佩服几分。

这金神仙听了之后,拿出一个小瓷瓶,告诉瘦子,这丹药如何内服外敷,只要这瘦子按照他说的办,到时候百子千孙都不是问题。

瘦子询问价格,金神仙露出嫌弃目光,这时候富态人解释说“我说老兄,你这话,就是把金神仙看低了,金神仙要金银干嘛,他若是想要,点铁成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瘦子见这般说法,才说自己唐突了,唐突了,还请金神仙别见怪。

富态人又开口说“这金神仙如今尚且没有修建庙宇,你若是有诚心,那么就出钱,修一个好一点庙,这也算你的诚心了。”

瘦子连忙说是是,自己应该如此。

金神仙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姑娘丢了一颗花生子,砸在金神仙的环跳穴上,这金神仙不由一个踉跄,跌了一个狗吃屎。

楚姑娘笑着说“咦,这神仙走路还会平地摔倒吗?”

“你是,你是哪里的道姑,竟然敢得罪本仙。”

“什么得罪,喂,你是真的神仙吗?这信口开河的本事,真是让人怀疑,贫道这又没有什么法术,就算贫道有,那也不过雕虫小技,怎么会让你这神仙给跌倒呢?”

楚姑娘一顿抢白,这金神仙准备破口戒的时候,富态人对着金神仙说“神仙老爷,你且消气,这些凡夫俗子,有什么值得好生气的。等到你离开这里,到了地府,找到了那阎王老爷,将这丫头的生死簿改改,让她这个丫头,下那十八层地狱。”

金神仙听到这话,勉强压下怒气,故作清高地一哼“本仙乃是得道高人,岂能和你一般见识。”

“是吗,自古这得道高人,虽然寒暑不侵,但是这大冬天热的出汗可是没有几个吧,既然热了,那么金神仙,你老为什么不生凉呢?难道这神仙都喜欢热出汗来。”

“哼,本仙乃是火龙真人座下弟子,修的是火龙神功,自然寒天生热。”

楚姑娘听到这话,看了看聂云凤,聂云凤嘴唇轻轻蠕动,然后楚姑娘笑着说“这火龙神功是不是要用药酒,这出来的时候,要在皮肤上抹上。回去之后,又要去泡澡呀。”

金神仙见楚姑娘将机关给戳破了,不由愣住了。

他这是丐门一个手法,这出去之前,就要在抹上红矾,再喝一点红矾酒,这没有一会儿,就可以单衣过冬了。等到事情完毕之后,要用温水洗澡,将红矾洗干净,否则会留下隐患。

楚姑娘对着金神仙说“这火龙功,就贫道看来,还是少练才是,否则的话,到时候钱没有骗到,先把小命给丢了。”

瘦子见金神仙不置一词,心中也怀疑起来,对着楚姑娘行礼说“这位道长,这位神仙莫非是贾的不成。”

“若是真仙的话,那么你我岂不是大祸临头了。”

楚姑娘说到这里,告诉瘦子,若真有神仙,还用亲自来见吗?到时候托梦给瘦子,瘦子岂不是乖乖先修庙了。

金神仙见这个情况,恶狠狠地说“小丫头,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金神仙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拿起了一根长凳,准备教训楚姑娘。

楚姑娘用剑顶住了凳子,然后笑着说“你老还是乖乖坐下吧。”说着楚姑娘长剑一顶,顿时金神仙向后倒退几步,倒在地上。

富态人见到这个情况,用唇典警告楚姑娘,他们乃是锁里帮的人,今日楚姑娘坏了江湖规矩,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富态人是想让楚姑娘服软,说自己不知道他们是锁里帮的人,多有得罪,这样他也好顺势原谅,化敌为友。

但是楚姑娘一是没有不知道锁里帮,二是性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于是也用唇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是不服气的话,尽管来就是了。

富态人见楚姑娘这么说,知道没有缓和的余地,于是对着楚姑娘抱拳,说了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狠话,就扶着金神仙离开了。

瘦子连忙上前道谢,而楚姑娘却说没事,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瘦子离开之后,掌柜也说,这金神仙倒是来过他店里几次,自己也差一点想要求这位金神仙了,幸好是楚姑娘揭穿了他的骗局,免得自己被骗。

楚姑娘说没事,然后用了晚膳,就去休息了。

在作完晚课之后,聂云凤对着楚姑娘说“你这丫头,这一次可惹下了不少的麻烦了。这锁里帮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天塌下来,还有师尊你挡着,而且如今在这陇右府,我倒是不怕任何人。”

“你这丫头,不过锁里帮的那群人,早应该有所收敛了。”

聂云凤也没有在乎,锁里帮的只是人多,没有什么好手。得罪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无非是多一伙敌人。

第八十二章侠女恰逢遇险时

第二天,她们上马准备离开的时候,聂云凤看了一下自己的马,再看看唐锦两人的,对着她们说“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们的马已经被他们喂食了巴豆,只怕跑不远了。”

聂云凤说着,找来掌柜,让掌柜帮忙找一个兽医,好生调养这马匹。

三人前去马市,准备再次买三头代步的坐骑,不过她们这才上了街道,路边的小巷之中突然冒出一些乞丐,这些乞丐冲向聂云凤三人。

聂云凤早就有了沾衣十八跌的本事,这些人没有碰到聂云凤,就被聂云凤用剑鞘带着摔倒在地上。

聂云凤见着自己老个徒儿,对着他们说“无须客气,这些人竟然目无法纪,我等仁慈,只会害了我等。”

聂云凤可不是一个好好先生,这江湖人多是刀口舔血的人,一旦出手,那就可不客气了。

唐锦直接拔出剑来,在西戎待的她,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在西戎,有时间剑鞘相撞,双方就不死不休。

而楚姑娘终究是受到良好的家教,出招基本不要命,而是让这些乞丐无力在站起来。

不过这些人是柿子找软的捏,这人一多,楚姑娘被一根棍子打中,虽然伤的不严重,但心头无名火起,顿时拔出了断玉剑,宝剑挥舞,想要留情就已经难了。

这些乞丐眼见情况不对,连忙离开这里。

很快捕快到来,看到这般情况,他们脸色都变了。

“哪里来的妖道,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竟敢行凶。”

楚姑娘拿出绣帕将剑上的血迹给抹去,对着捕头说“你这样倒是会颠倒黑白,分明是他们无礼,这有些人还没有死,你审问一番就可以知道了。”

捕头听了之后,让人将三人包围起来,对着她们说“我看你们就是八门之人,如今我劝你们一句,束手就擒,听候处置,否则你们武功在厉害,还能对抗厢军吗?”

“束手就擒,我们又没有犯错。”

“反了,反了。快去请人来,快去请人来。”这捕头见到这个情况,也不敢妄动,只好让人找人来。

很快团练带着三百厢军到来,厢军将这里团团围住之后,团练询问说“弟弟,这是怎么回事?”

“这三人意图谋反,当街闹事。”

团练听到捕头这么说,皱眉说“胡闹,这太平盛世,哪里有人敢犯上作乱。”

捕头这才想起了,这谋反是一件大事,到时候圣人要过问,而且还会派遣钦差前来查看。

捕头连忙说自己说出话了,不过这三人的确是八门弟子,当众闹事,而且自己要让她们放下武器,这三人都不理会。

团练听了之后,看着地上那群乞丐,心中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询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楚姑娘看着团练,对着团练说“看样子,你倒是一个明事理的,很简单,这些人冲出来,就攻击我们,这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自然要出手。”

“出手?这出的手未必太过了吧。”

“是吗,若是我们三个女子落在他们手中,只怕是生不如死了。”

团练听到这话,皱眉说“这件事,空口无凭,我还要问下其他人。”

这时候一个小乞丐求见,团练让小乞丐进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军爷,是这样的,小的们一如往常乞讨,而这三个恶罗刹,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拿起剑来杀了我们一个兄弟,我们兄弟这才是为了自保才出手。军爷,我们在这里多年,我们一向安守本分,你老是知道的。”

团练点点头,对着楚姑娘说“看来事情已经明白了,这些人就是一些木杆竹竿,都是为了驱狗所用,而你们三人都配着剑,他们若不是傻子,也不会主动找你们麻烦。”

楚姑娘听到这一番话,不由气极反笑,对着团练说“真是好笑,真是好笑,我们说的你不信,这个小乞丐说什么你就信了。看样子,只怕是一丘之貉了。”

“放肆,本官秉公而行,你却巧言狡辩,来人,将她们拿下,生死勿论。”

“好大的官位,好大的官威呀。”

这时候附近一处民宅里面,突然一人探头出来,嘲讽说着。

团练见到有人竟敢挑衅自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询问说“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

这人打开房门,走了过来,对着团练行礼说“小生姓鱼,单一个明字。”

鱼明行礼完毕之后,然后说“军爷,你真是好大威风,生死勿论都说出来了,这什么时候,军爷可以不通过夏官府,来一个生死不论了。”

团练听到这话,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而且这件事,说到底,也不应该军爷你定罪,难道这个安平县,是军爷你做主了?”

“这自然是县尊老爷做主。”

“既然是县老爷做主,那么就应该在大堂上,让老爷判决才是。”

鱼明说到这里,继续嘲讽说“莫非军爷你是县老爷肚子里面的蛔虫,县老爷想什么,你都知道。”

“好,好,的确应该是县老爷来处理,但是如今这三人不肯去县衙,又当如何?”

“那么就请县老爷劳驾来一趟。”

团练忍不住一笑,对着鱼明说“你真是读书读傻了,这犯人不去见县老爷,反而县老爷来见犯人,这是哪里的规矩。”

“规矩,就是这里的规矩。”鱼明说完,身形变换,到了团练的身边,握着团练的手,在衣袖遮挡之下,将一块腰牌递了过去。

团练摸到几个字,想起了鱼明的姓,脸色都变了,准备行礼的时候,鱼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将腰牌给收了回去,对着团练说“这个规矩有没有呢?”

“有,有,阁下请稍等一会儿,”

团练亲自去请县老爷,没有一刻钟,县老爷的仪仗就到了,县老爷下轿子之后,对着鱼明行礼,然后说“这位相公,这件事已经清清楚楚了,不知道相公有什么要说的。”

“说的没有什么,只是我亲眼见到了一切,这一群乞丐想要抓这三位坤道。”

“这位相公,想必是你老没有看清楚,或者只是看着乞丐抓人,没有见到这三人伤人。”

“可惜,我的确看的一清二楚。”

;“老夫这就不明白了,若不是这三人先动手,为什么众丐会动手,这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不知道他们图谋什么。”

鱼明听了之后,笑着说“这件事,明府是真的不知道?”

“这,这位相公,既然你看到了一些什么,那不如上前一步说话。”

鱼明附耳过去,知县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

鱼明听了之后,对着知县说“既然明府不知道这些人图谋什么,那么小生就只好勉为其难,前去帮老爷你问一下了。”

“有劳鱼相公了,相公大恩大德,本县会记在心里的。不过这件事若是不查一个水落石出,本官可不敢让她们三个离开。”

一直沉默的楚姑娘,听到这话,对着县令说“这是自然,我们可不愿意你画了图像,全国大索我们,虽然到时候倒霉也是你,但是这件事终究不光彩。”

“那三位,请吧。”

县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楚姑娘三人到了一处宅院,对着她们三人说“你们若是乖乖呆在里面,自然不会有事,若是你们想要逃出来,那么就可以尝尝这厢军羽箭的威力。”

聂云凤三人到了庭院里面,楚姑娘闷闷不乐地说“真是倒霉,这才短短一个月不到,就遇到这么多晦气的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只怕我们未必安全。”

聂云凤看着庭院里面没有水源,于是让楚姑娘他们帮忙,在书房里面挖了一个一丈深坑,然后将入口刚好可以放一口铁锅。

这从早忙到晚上,这临时的地窖才算是完成了。

三人休息的时候,楚姑娘对着聂云凤说“师尊,你认为这些人会用火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初那件事,你们是不知道。”

聂云凤将当年八公的事情说了出来,告诉她们,就算八公他们那么厉害的人,最后也没有办法活下来,她们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着唐锦到门口,要了水说是要烧火做饭等等。

很快衙役让人送来一大桶水,于是聂云凤等人将府上的容器腾出来,装上水,放入这个临时的地窖之中。

做完这些,她们也没有烧火做饭,而是呆在一起。

等到一更十分,果然有响动了,三人里面到了临时地窖之中,然后将铁锅翻过来,将入口盖住。

三人到了地窖之中,就开始施展龟息之法,不在理会外面的事情。

等到她们收功之后,聂云凤泼了一下水上去,将铁锅没有发出吱吱的声音,心想外面应该没事了,于是用剑顶开铁锅,和唐锦两人一起出去。

这到了外面,这外面果然烧成废墟,若不是她们早有准备,只怕是灾难难逃了。

第八十三章一步踏错步步错

四周正在查探的人,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愣住了。

楚姑娘看着四周的士卒,对着她们“让你的知县老爷来一下。”

一个百夫长看了一下士卒,点了点头,见士卒要动手的时候,楚姑娘对着他们说“好,你们可知道,本姑娘是谁?”

百夫长没有理会,士卒继续上前,楚姑娘运动真元,大声呵斥说“我乃前九门提督之女,当今定国公侄女,你们若是杀了,按律全家当斩。”

楚姑娘说到这里,见士卒停了下来,楚姑娘再次说“但是你们若是随我到知县衙门,那么不知者无罪。若是你们要用你们全家性命来赌,那么本姑娘也没有好说了。”

士卒互相看着对方,不由迷茫,最后这个百夫长是两害取轻,走上前,对着楚姑娘说“还请姑娘将谱牒借小的一观。”

楚姑娘将谱牒取了出来,百夫长看了一下,直接撕碎,吞了下去。

见到这个情况,聂云凤直接刺中百夫长哑穴,然后对着四周的人说“如今我们是回去定国公府上,你们就算想要隐瞒下去,只怕是千难万难,楚姑娘说的对,不知者无罪,上天有好生之仁,若是你们非要执迷不悟的话,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

士卒见百夫长已经被擒下了,而且百夫长这样的行为,坐实了楚姑娘的身份。于是一个十夫长站出来,对着楚姑娘行礼说“大姑娘,非是我们有意冒犯,还请大姑娘见谅。”

楚姑娘听了之后,告诉他们,他们也是听命行事,自己不会怪罪他们。

接下来楚姑娘让唐锦亲自押着这个百夫长,到了县衙门口。

捕快见到这个情况,顿时慌了神,连忙关闭大门,一个大胆的捕快,隔着门对外面喊着“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你们也是真敢说,什么事情都扯到造反上面。让知县出来,本姑娘要见他。”

“逆贼,你别得意,朝廷大军很快就要来了。”

楚姑娘自然没有让这些士卒打开大门,而是在外面等着,很快团练带着士卒到来,一个百夫长看着这些士卒,呵斥说“你们都不想活了,竟然协同逆贼,攻打衙门。”

“这位军爷,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本姑娘什么时候攻打衙门了,我只是让县令出来一见而已。”

楚姑娘说到这里,一个十夫长为了脱罪,连忙开口说“长官,这位乃是九门提督的女儿,当今定国公府上的大姑娘。”

众士兵听了之后,顿时议论起来,这时候团练说“什么大姑娘,既然是大姑娘,怎么不在定国公府上,四处游荡。若是大姑娘,那么谱牒是否还在。”

“谱牒被你这部下所吞了,这些是众人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本官何曾见到,既然没有谱牒,就是妖言惑众,众人,将她们拿下。”

楚姑娘见到这个情况,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四周四周的军士说“你们应该知道,冒犯勋贵,是何重罪,若是你们不知道,那么我就和你们说说,为首者车裂,全家抄斩。若是罪大恶极者,凌迟。”

四周士卒被楚姑娘这么一吓,停步不前,团练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聂云凤一跃而起,踩着这些士卒的肩膀,到了团练身边,提着团练一丢,这五大三粗的团练就被她如同丢破布一样,丢到了楚姑娘面前。

楚姑娘担心他摔死,用剑柄一拖,将这股冲力化去不少,这样团练掉在地上,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吃了苦头了。

而聂云凤却站在那里,拿出紫金印,这是朝廷亲自赐的散人印。

聂云凤对着众人说“这谱牒有假,这金印是否有假呢?”

这些百夫长顿时没有注意,而聂云凤回到了远处,对着衙门里面说“热闹已经看够了,何不出来一见呢?”

很快衙门大门打开了,知县穿着官服,对着三人行礼说“三位,为什么不早说呢?楚姑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小的妻子,也是定国公府上的人。”

“是吗?”楚姑娘准备讥讽的时候,聂云凤对着知县说“口说无凭,还请知县老爷,写一封文书,递交到知府衙门,让府丞来一趟,我们曾经和他有关一面之缘,他到了之后,这真假立马可以辨。”

知县连忙赔笑说“这件事都是一场误会,三位都是有道高人,何必介怀呢?”

“明府,若是你不愿意府丞来,那么这件事只能禀告到定国公府上,或者圣人那里。难道大人认为,事已至此,就是一句误会能够解决的吗?”

知县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知县对着聂云凤说“这,这,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知县让她们前去休息,聂云凤让这些厢军也进入衙门之中,进入院子的时候,聂云凤让人将团练和百夫长给绑在走廊上,并且告诉知县,这两人虽然罪该万死,但是朝廷没有下达旨意之前,这两人若是死了,只怕知县也担不起。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聂云凤三人到了房间里面,聂云凤让唐楚二人先休息,等他们休息好,自己在休息。

楚姑娘说聂云凤是师长,应该聂云凤先休息,聂云凤笑着说“你们两个都没有吃过苦头,当日在南通城之中,我三天未曾合眼。”

听到聂云凤这话,楚姑娘连忙说“师尊,没有想到你既然参与了南通城大战,我想要听你说说。”

“先休息吧,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

楚姑娘见聂云凤执意如此,于是只好先去休息了。

这睡到傍晚时分,仆人送来饭菜,聂云凤拿着银针刺探,楚姑娘笑着说“如今在这里,师尊你不用这么警惕吧。”

“贻彤,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吗?如今知县已经有死无生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体面的去了。当然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有鱼死网破的想法。”

聂云凤有些高估了这个知县,知县是真的没有胆子了,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府丞到了之后,自己认罪,争取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五天之后,叶时熙和林绍闻到了这里,林绍闻是闲不下来的人,而且这冬月之间,书院也没有多少事情,于是就找了一个巡考的理由,和叶时熙到了这安平县。

叶时熙和林绍闻见到唐锦都十分高兴,林绍闻急切的走上前,嘘寒问暖。

唐锦嘴里回答这林绍闻的话,而却看着叶时熙,眼中喜悦无法掩盖。

五人寒暄了一番,楚姑娘将事情给说了出来,林绍闻听了之后,勃然大怒,说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陇右府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叶时熙却没有那么生气,沉吟一声,让林绍闻和自己一起去拜会知县。

知县一直在客厅候着,见到两人到来,连忙行礼。

双方入座之后,叶时熙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也不说那些客套话,寅兄也不用说误会云云,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知县叹了一口气,告诉他们锁里帮的事情,然后说“从陈朝以来,他们就是不变的主,两位大人,这当官的,所求的不过是境内安宁,这群人,也不算什么害群之马,罪无可赦,所以本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睁眼闭眼,那么寅兄,为何在这件事,有所偏心呢?”

“非是下官偏心,而是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团练所言,一时失察。”

“这官场我最为不喜欢的风气就是,遇事推诿,被查到的时候,常常一句失察就算了事了。”

知县听到这话,也心领神会,对着叶时熙说“叶府丞,按照大虞律,下官应该请辞,这是下官的乌纱帽还有印章,请府丞查验。”

“寅兄,若是说失察的话,那院子起火又是怎么回事?寅兄有了害人之心,虽然天佑良善,但也不能成为寅兄你开脱的罪名。”

叶时熙这话说的极为直白,直白到这懦弱的知县都红着脸,青筋暴跳的说“叶府丞,你的意思是让本县去死了?”

“不错,寅兄,念在你也是一个读书人,我希望你能有一个读书人的体面,免得到时候,身受五刑,悔之晚矣。”

知县听到这话,在也不能保持风度,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叶时熙的脸说“叶时熙,就你一个小小的府丞,想要本县去死,真的当你是朝廷大员了?”

“叶府丞和我都是小人物,不过知县大人,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自己做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林绍闻有些不耐烦了,对着知县说“这三尺白绫又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还请知县早日做出决断,免得我们禀告到圣人那里去。到时候圣人看了奏章,龙颜大怒,缇骑出京,到时候你想要一个体面,就已经不可得了。这厉害关系,还请你尽快想好,做出决定。”

第八十四章万想从轻万万难

知县听到这话,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还有那牢狱之苦,他就好像被人抽去了全身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

叶时熙说了一声告辞,然后到了大堂上,开始审问百夫长和团练。

百夫长就是一脸倔强的样子,丝毫不愿意开口。

团练就没有那么有骨气了,连忙磕头说自己愿意认罪愿意认罪。

“你认什么罪。”

“这,这一切都是知县老爷让小的去做的,府丞大人,你是知道的,团练只能听从知县之命。”

叶时熙听到这话,皱眉说“你可知道,这件事会害了三条无辜人的性命。”

团练苦笑着说“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小的也不例外,小的也劝过,但是知县老爷他铁了心,要这么做,小的也没有办法。”

叶时熙告诉团练说“是吗?可是知县说,这件事他不不知情,一切都是你做的。”

“这个狗……,大人,冤枉呀冤枉呀,小的一个小小的团练,怎么会瞒着知县做事情,若是大人不相信,小的愿意和他对质。”

叶时熙听到这话,让县丞去请知县,顺口告诉县丞“你家老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今闹到这大堂之上,真是成何体统。”

县丞听闻之后,心领神会,到了后堂,这一直没有出来,半个时辰之后,后院就传来哭声,县丞也跑了回来,哭着告诉叶时熙,他家老爷已经君子曰终了。

叶时熙听了之后,叹气一声,对着团练说“这一次算是死无对证了,不过就算如同你所说的,你也是为虎作伥,按照大虞律,也应当斩。”

叶时熙这个判决,把团练给吓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就是求饶。

叶时熙也没有在多言,让县丞将写好的状纸递给团练,团练不愿意画押,而这种事情,在大堂上可是不管的,一个捕头和几个捕快熟练的让团练将押画了,然后压着这人下去。

接下来就是这个百夫长了,叶时熙看着百夫长,对着百夫长说“你不愿意认罪?”

百夫长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叶时熙看着百夫长这样,对着百夫长说“其他事情就不谈,就撕毁勋贵谱牒,意图加害这件事,你就难免身受五刑。算了,你也算是一个硬汉子,我也不多问。既然敢做就应该敢为,画押。”

百夫长听了之后,在状纸上面画了押。

叶时熙看了状纸之后,对着百夫长说“你现在肯定以为你乃是为了忠义而死,死得其所是不是,但是本官告诉你,你这就错了,江湖上的道义,本官很清楚,这无论如何,加害三个女子,都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而且你是江湖人,却不敢用武功,而是借着自己的身份,我想全天下的侠客,都会唾骂这件事。”

百夫长听了之后,原本坚持不说话的他,终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这,我,不是江湖人,不懂你说什么。”

“是吗?你若是听不懂,又何必回答我的话呢?”

叶时熙说到这里,对着百夫长说“你以为你是一个英雄好汉,其实在天下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你这样的人,就算同帮兄弟也不会以你为荣的。”

叶时熙看着百夫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继续说“你是锁里帮的吧,这锁里帮的兄弟,当时虽然打不赢,还不是亲自上了,这才是江湖之道,而不是你这种躲藏在后面的人能够比的。”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我……”

百夫长情绪有些失控,挣扎起身,立马就有捕快将他压制住,按住他的头,不让他说话。

叶时熙对着百夫长说“这件事,你明明是害怕,却要装作一番义气干云的样子,别的不说,你看衙门之人,是否看得起你。”

这些捕快在衙门带了这么多年,学得了不少公门本事。于是一个捕快呸了一声,对着百夫长说“什么好汉,欺负三个女子,还算好汉了,我呸。”

叶时熙挥挥手,对着捕快说“这人还没有明白,还以为自己是一个英雄,带下去,好好让他清醒清醒。”

捕快他们正愁表现的机会,于是连忙令命而去。

在后面听着的林绍闻,见到叶时熙下堂,对着叶时熙说“这,表兄,似乎做得有些过了吧。”

“念修,你还是太过仁慈了,这三人都是死有余辜。”

“死就死,为何要折磨他们二人呢?”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错的,我不可能顺着他们心意,默认错的就是对的。”

林绍闻摇摇头,回去之后的,又是对唐锦大献殷勤,他这个劲头,众人都明白过来。

当天晚宴之后,聂云凤以赏月的名义,带着唐锦到了后花园。

如今后花园十分冷清,那知县一家人为了避免晦气冲撞了两位大人,将灵堂设立在离衙门比较远的地方。

“散人,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阿锦,信文伯的心事,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唐锦点点头,告诉聂云凤,自己也在苦恼,苦恼如何拒绝林绍闻。

“阿锦,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可以喜欢谁,唯独不能喜欢上信文伯。”

聂云凤担心地嘱咐说着,唐锦听了之后,小声询问说“莫非,散人,我真是……?”说到这里,唐锦停顿了一下,打量聂云凤的表情

“你真是什么?”聂云凤好奇的询问,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没有什么,散人,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唐锦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于是再次旁敲侧击。

“因为他是驸马爷,而那建文公主,就贫道看来,不是一个温顺的人,若是你嫁给了信文伯,只会让自己吃苦。阿锦,虽然你我没有师徒的名分,但是在我心中,你和贻彤一样,都是我的弟子。”

唐锦见到聂云凤关怀的眼神,心中一暖,说在自己心中,聂云凤也是一个无法取代的人。

两人回到房间,楚姑娘笑着说“师尊,你答应南通城的故事,还没有和我说过。”

“因为为师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不如说说林文正公吧,他是如何抵抗住这么敌人的。”

楚姑娘笑着说,因为荡山大败是虞朝定鼎以来,最大的失败,连国公都战死了一名,于是关于这件事,大家都十分忌讳,不愿意多谈。

聂云凤说这是因为林泉早就料到了大军会有不测,于是发了英雄帖,召集了祥云府附近的群雄,外加加固城池,所以才能抵挡敌人几天。

聂云凤说起那几天的大战,也不由心有余悸,这战场上不比武林,任你武功多高,只要陷入人海之中,就有死亡的危险。

聂云凤因为还是保护林泉为主,这才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不过其他小伤到也不小。

那战事,让楚姑娘这个没哟普经历过的人,吓得花容失色。她最后喃喃说“没有想到,当日这么凶险了,最后好像是林文正公亲自杀入敌营,杀了敌军统帅,这才让南国退兵的。话说师尊,你在那里,我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林文正公的遗体何在呢?”

关于这件事,民间一直有传闻,就是到南国撤退之后,就没有见到林泉的尸首,南通城还有皇陵之中,都是衣冠冢。

“南国说是当时天黑,他们杀刺客,也没有分寸。”

聂云凤说到这里,不由哽咽,唐锦莫名的心中一痛,楚姑娘愤愤不平地说“这,这,可恨呀。”楚姑娘心中明白,这的确应该如此,但是想到林泉的忠义,不由心中有些怨恨南国人。

“唉,人死了都死了,哪有什么体面可以说的。”聂云凤不愿意提这件事,说了林泉最后告别的事情。

聂云凤虽然刻意隐藏了自己在那告别时候的情态,但是楚唐两人都是聪明的人,隐约有些察觉。

等聂云凤说完,楚姑娘对着聂云凤说“师尊,当时你没有陪着林文正公前去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这一次刺杀,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怕不是因为如此吧,而是师尊你怕三位林夫人吃醋吧。”

“你这孩子,整天想些什么,我和三位林夫人,都是道义之交。就如同你和阿锦一样。其实还是你们这一代没有多少走动江湖了,想你姑婆孝慈太后的时候,你姑婆和我母亲、师尊还有魏女侠和顺承公主都有交往,当时她们五人可以算是当时江湖上最厉害的女侠了。至于我这一代,也是和不少女侠打过交道。不过说起来,还是那位武功最为高强。”

楚姑娘好奇询问是谁,是不是陈玄霜,聂云凤摇头说“苏夫人应该和魏女侠她们算是一辈了,而我们这一辈之中,是一位东姑娘,她乃是剑师传人,剑法之精妙,别说在女子之中可以称雄,就算男子之中,也是顶尖的。”

“那么比起林文正公如何?”

“林泉的武功是后来才有的,而且他本人也不是以武功名扬于世。”

第八十五章锁里帮中谈正事

说到这里,楚姑娘好奇的询问“其实徒儿很不明白,林文正公的武功这么厉害,三位夫人也是武林少有的高手,但是这信文伯和弘文县主,怎么都没有学武。”

“如今太平盛世,他们也不用学武防身,县主呆在深闺之中,又不想贻彤你,四处走动,自然不会花时间习武了。”

楚姑娘一笑,然后说“信文伯这个性格,连文都没有学好,更别说武了。看来林文正公这武学上面就是没有传人了。”

聂云凤也是一笑,看了看唐锦,说时候不早了,让她们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叶时熙找到了聂云凤,询问聂云凤关于锁里帮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聂云凤告诉叶时熙,这件事她也不清楚,锁里帮和武林门派不同,武林门派还算是穿鞋的,而锁里帮就是光脚的,大多数都是不要命。

朝廷要剿灭锁里帮倒是不难,只要几千厢军就是了,但是朝廷若是动用了厢军,会落下骂名,而且如今还是太平盛世,锁里帮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造反,或者有那个意图,朝廷是没有理由前去的剿灭。

叶时熙询问这件事是否可以用江湖的办法解决,聂云凤说这倒是可行,但是锁里帮在这里当土皇帝太久了,叶时熙想要江湖事江湖了,只怕难。

叶时熙想了想,告诉聂云凤自己准备用两个方面下手,看能不能让锁里帮收敛一点。

做出决定,叶时熙就准备前去锁里帮了,楚姑娘想去看热闹,但是聂云凤告诉楚姑娘,这件事是楚姑娘惹出来的,若是楚姑娘去,反而会让这件事不好办。

聂云凤说他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待叶时熙处理好这件事,他们在行动。

叶时熙也换了常服,带上了几个衙门的捕快,骑着马前去锁里帮的忠义堂。

这锁里帮的住所在城外数十里外,这地方在一个山洼里面,前面是一个湖泊,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屏障。

捕快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叫醒了一个乞丐,这个乞丐听了之后,从水草之中拉出了一条船来,请叶时熙上船。

叶时熙站在船上之后,乞丐对着其他捕头说“诸位这船就只能载两人,还请诸位见谅。”

捕头听到这话,然后看着叶时熙,叶时熙点点头,于是捕头就说他们在这里等着,若是明天叶时熙还没有回到衙门的话,他们就带着厢军前来要人。

叶时熙站在小舟上,看着四周的湖光冬景,也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他询问乞丐说“你们这里倒是一块风水福地,当初还是选的好呀。”

“承蒙大人夸奖,这地方还算过得去,冬暖夏凉。”

叶时熙到了这地方,见这里如同一个富商的庄园,丝毫不像是乞丐的居所。

乞丐带着叶时熙到了大门口,请叶时熙稍等,然后自己进入去,很快,一群乞丐出来,一个拿着一根木棍,这木棍十分简朴,如同打狗棒一样,只不过上面是青色,下面是黑色。

除此之外,这乞丐腰间还调着一个明黄色的穗儿。

这人行礼介绍,他就是这锁里帮的丐头了。名字叫索伦,草字叫做义忠。

索伦带着叶时熙到了忠义堂,进入忠义堂坐下之后,索伦和叶时熙寒暄了一下,接下来索伦询问说;“不知道叶府丞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索丐头,叶某这次冒昧前来,是为了安平县的事,也是为了这陇右府的事情。”

索伦沉思了一下,询问叶时熙为什么这么说,这锁里帮一向遵纪守法,绝不会给叶时熙这些官员增添麻烦,若是有不肖的子弟犯事了,他们也会严格惩处,绝不会让大人为难。

这话虽然看似在开脱,其实是告诫叶时熙,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叶时熙给他们面子,他们也给叶时熙面子。

叶时熙自然听懂了,告诉索伦,自己明白锁里帮的作用,也明白索伦的辛苦,但如今是太平盛世了,锁里帮这些人若是太多,会让朝廷为难的。

“大人,你这话小的就听不明白了,这有没有乞丐,难道不是朝廷的事情吗?朝廷让体系奶百姓吃饱饭,这乞丐不是自然没有了吗?”

叶时熙听到这话,笑着说“丐头,难道你锁里帮的人都缺吃穿了吗?丐门传承这么多年,算起来,也有七百年了,这七百年,难道都怪朝廷吗?陈朝的春熙盛世,魏朝的开平淳化,难道不是盛世吗?也没有见你锁里帮消失。”

叶时熙喝了一口茶,优哉游哉地说“丐头,有些人沦为乞丐是生活所迫,但是就丐头而言,怕不是因为这个吧,而且锁里帮的大多数,却是以这个为荣,没有什么迫不得已吧。这古话说的好,以末发家,以本守之,这商人都知道的道理,难道你们会不知道。”

索伦听了之后,告诉叶时熙,这七百年之中,虽然有盛世,但是锁里帮也还是没有落下什么钱财,这乞丐越来越多,他们也是勉强才能维持住。

“大人呀,若是真的有脱身之道,我们谁有愿意当一个乞丐呢?”

“你们锁里帮的钱财还少了吗?就算没有钱财,也可以开荒地,这朝廷不禁开荒。”

索伦不愿意多谈这件事,告诉叶时熙,他们以后会这么做的,朝廷不愿意的话,他们也会尽量管束好自己的事情,不会让这个盛世为难。

叶时熙点点头,说到这里,告诉索伦,这当街下手的事情,太过无法无天了,连圣人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索伦思索了一下,告诉叶时熙,那些人已经得到了教训,若是叶时熙想要人的话,他随时可以给。

叶时熙说不用,索伦能约束好他们不要再犯就是了,接下来就是关于聂云凤的事情。

“大人,这件事乃是属下私自所为,我听闻之后也有不喜。”说着,索伦让人将一个遍体鳞伤的乞丐带了上来,眼见这乞丐奄奄一息的样子,叶时熙也不在追究什么,告诉索伦,这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必要如此。

索伦挥挥手,将人带下去,然后对着叶时熙说“叶大人,我们锁里帮能够经历三朝,自然有所祖训,我们也恪守祖训而不违背,什么事情应该做,我们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我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大人无须太过顾虑。”

叶时熙说这件事关系到定国公府上,自己也不好包庇,自己会如实递呈上去,但是自己也会提到锁里帮的忠义,让圣人明察。

索伦说了谢谢,然后请叶时熙用了午膳,叶时熙用膳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叶时熙离开之后,鱼明才到了忠义堂,坐在叶时熙刚才的位置上,懒洋洋地说“这个府丞和其他人不一样。”

“小王爷,叶时熙这个人我们调查过,他是一个有手段的读书人。他如今敢独自一人到这忠义堂,脸上丝毫没有胆怯之色,我就知道这人是硬茬子,只能用软来对付。”

鱼明喝了一口茶,对着索伦说“你这样做的很对,如今看来,你顶替毕一东,到是一件好事了。”

索伦听到鱼明答应了这件事,连忙说“自从毕一东和毕道凡死了之后,这丐门四分五裂,群龙无首,好不容易,这净衣帮的人离开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门中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小九九,平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鱼明笑着说“这福祸相依,这件事是祸事,也是一件好事,这些丐头反而扩大了丐门的规模了,如今丐门弟子,将有百万之众,到时候你当上了丐门之主,那么别说叶时熙小小一个府丞,就算当今圣人,也不敢对付你。”

索伦想到了以后的情况,不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对着鱼明行礼说“到乃时候,索某人一定不会忘记小王爷你的帮助,当时候小王爷你要继承东海王的王位,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原来这鱼明是当今东海王的幺儿,这东海王王位传承,为了免得麻烦,没有和虞朝一样选择立贤而是选择了立长。

东海国就那么大,如鱼明当时候就算被封了一个公,也不过得到一个小小的小岛,鱼明自然不愿意当这个,于是他想到借力来在帮助自己。

朝廷是指望不上的,他能指望的就是江湖了,可惜江湖真是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了,唯一还有元气的,就是七大道派,但是这七派,鱼明又请不动,思来想后,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丐门身上。

如今丐门人心不齐,真是需要外援的时候,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东海王的王子,丐门的人怎么都会给自己面子。

他倒是没有猜错,索伦的确有这个想法,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鱼明看着笑容满面的索伦,嘴角露出一丝轻蔑,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让索伦顶替毕一东,到时候索伦成功了,来一个翻脸不认人,自己岂不是为索伦做嫁衣了。

第八十六章西行道上言是非

至于索伦心中,却不这么想,索伦心中想着还是帮鱼明捧上东海王的位置,但是这不是为了报恩,而是想要找一个机会,让鱼明听从自己的命令,那么到时候自己不止是丐门的门主,也是东海国幕后的王。

双方各怀鬼胎,不一而足。

“开年之后,我就前去联络沧海府的丐头,这东海四府的丐头。想必都会给我几分薄面,到时候索帮主你有了这些的丐头的相助,想要其他府县的丐头臣服,也不过易如反掌的事情。”

索伦告诉鱼明,自己也不能闲着,自己也要帮这山西二府给拿下,到时候天下府县就有四分之一落在他的手里。

鱼明点点头,和索伦谈论了一番,最后要离开的时候,索伦突然说“可惜这叶时熙从中捣乱,否则小王爷你英雄救美,就可以迎娶那位楚姑娘了。”

“这也不迟。”鱼明一笑,告诉索伦,这件事不重要,现在还是早点帮助丐门重新合在一起。

鱼明嘴里这么说,却急忙回到安平县,等待机会,他在赌,聂云凤三人没有那么快离开。

这个他倒是赌对了,聂云凤的确是没有那么快回来,叶时熙回去的当天晚上写了奏折上去,这奏折递呈给圣人之后,圣人虽然批了一个阅,却没有如同往常一些,写一些指示。

这件事有大臣知道了,其中有一个和沧海府知府交好,于是写信给沧海府知府,警告了他,或许这件事会闹出大麻烦,让他先解决这件事,若是有了对策,上奏到朝廷,到时候圣人见了开心,那么知府就不但没有过错,还可以平步青云,到京城来当官了。

因此这就有了知府找陈士弘等人的事情,前面说过了,就不多谈。

叶时熙从锁里帮回来的第二天,聂云凤他们有再次启程了,叶时熙倒是没有什么,林绍闻倒是有些不舍,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在这不舍之下,本地县学的生员倒是受了无妄之灾。

聂云凤三人骑着马离开县城没有多久,就遇到了迎面而来鱼明,鱼明见着三人,连忙行礼说“三位道长,这,这么看来,三位是已经洗脱冤屈了。”

楚姑娘笑着说“若是没有洗清冤屈,我们又怎么敢离开县城呢?”

“那就好,那就好,这些天我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自己误了事情。如今三位道长没事,小生也就放心了。”

“多谢鱼相公挂心了,鱼相公这是从哪里来?”

“说来惭愧,小生前去锁里帮,心中想凭着小生这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动那群乞丐,让他们出面作证,证明你们乃是无辜的。没有想到,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礼也说不清了,这不,他们连听都没有听,就吧我抓了起来,关在那里。”

楚姑娘听到这里,有些歉意,心想叶时熙前去的时候,竟然忘记鱼明也去了,让叶时熙向锁里帮询问。

“鱼相公倒是大胆,竟然敢孤身前往那乞丐窝。不知道,鱼相公是怎么出来的。”

“昨天那里来了一个贵客,于是那看着我的人,说我运气好云云,就放了我,于是小的就来了这里。”

楚姑娘听了之后,下了马,对着鱼明行了一个万福,感谢鱼明为她们,不惜以身涉险。

“道长,你这就客气,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读书人求的是仁义二字,这乞丐在凶恶,也比不上三军,所以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

鱼明正气凛凛地说完,然后询问他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楚姑娘说是准备去昆仑,鱼明也说了一声保重,自己先回去了。

楚姑娘再次感谢,鱼明连说不要介意。

三人和鱼明道别之后,再次启程,楚姑娘感叹说“没有想到这个书生竟然有如此义气,真是让人诧异。”

“贻彤,你是真的认为这人是义气吗?”

楚姑娘听闻之后,疑惑看着聂云凤,不知道聂云凤为什么会这么说。

聂云凤说楚姑娘还是江湖阅历太少,这鱼明若是真的被关了几天,应该是面如菜色才是,而他打扮却不像是被关押的样子。

楚姑娘说或许是锁里帮不愿意出事,只是软禁了鱼明。

“这锁里帮的人难道都是正人君子,谦退相公吗?贻彤,他们也不是什么恶人,但也不是什么善人,这鱼明若不是有些来历,就不会有如此待遇。”

“那么师尊,你说这个鱼明是何来历了。”

“若是这人说他姓赵钱孙李,我倒是猜不出来,但是这姓鱼,我倒是想到了,这人是一个王子。他若是国姓那个虞,自然是亲王的王子,假名而来。若是鸡鸭鱼肉的鱼,那就是东海王的王子。”

楚姑娘有些不相信,说若是王子,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安平县。

“为师也不知道,但是那天知县见他也毕恭毕敬的,这让我有这个猜测,如今再次见到他,那么为师可以肯定,他就是一位王子了。”

楚姑娘还是摇摇头,最后无奈地说“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他没有害我们之心就成了。”

聂云凤看了看楚姑娘,对着楚姑娘一笑,楚姑娘被这个笑容笑的有些有好意思了,于是说“师尊,你笑什么?”

“贻彤,为师只是想到了,你似乎尚未许字。”

楚姑娘顿时起了红霞,对着聂云凤说“徒儿,徒儿如今还想多陪师尊几年。”

楚姑娘说到这里,想到了陈士弘,不知道陈士弘如今怎么样。

三人这一路上算是风平浪静了,这样一直到了永安城附近,这才遇到了一点麻烦。

这麻烦倒是和她们无关,不过却让人很气愤。

这是永安城外一个比较大的村落,有数百户人家,分为两姓,一家姓张,一家姓刘。

张姓是在魏朝时候从丰城迁来的,张姓在丰城是一个大户人家,但是因为当年受灾,一时张家人凑了一些钱,让一个聪明的族人前去经商,这人到了永安城之后,也算运气好,十年之后,倒是有了十万贯,于是就让自己族人来这里,协助自己。

张家人开始购买土地,就这么落地生根了。

因为张家有钱,反而把刘家人这个本地户给压着了,张刘两家一直有摩擦,但都没有闹出大事。

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张家人因为是经商为主,信奉风水,于是让风水先生选择吉地。

这一次,阴阳先生就选好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恰恰就是刘家祠堂。

张家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跑去和刘家说,我相中了你家祠堂好,麻烦你拆了让我们来埋葬。

但是这吉地却一直挂在他们心中,最后张家还是有注意,他们在祠堂百步之外,开始修了一个房子,这房子外面也修了高墙,不给人看到,然后他们就用打地道的方式,到了刘家祠堂下面弄出一个墓穴来。

等到张家那位老人去世之后,就这房子当做墓穴,然后偷偷走地道,将棺木放在祠堂下面。

这件事本来是天衣无缝,而抬棺木之中一人,却在喝酒的时候,在酒劲之下透露了出来。

刘姓本来就不满张姓多年,这一下竟然在他们祠堂下面埋葬自己老人,那岂不是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于是刘姓直接一个官司打上去,这张家有的是钱,于是一方面疏通,一方面花钱买蜘蛛,将蜘蛛放在墓旁边,利用蜘蛛结网的本事,将这墓做旧了。

最后知府因为拿了钱,于是就以这墓埋葬已久,翻动有扰死者为由拒绝了。

知府这么判,刘家人自然不愿意,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他们拆了宗祠,将这棺木给挖出来。

聂云凤他们路过这村庄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有人哭泣,心中想着这腊月间,正是喜气的时候,她们有什么好哭的。

于是好管闲事的楚姑娘下马询问了,这刘家人真是满腹怨气,听到人问,于是就将心中的苦楚一一说了出来。

楚姑娘听了之后,笑着说“这件事倒是好办,你们何必拆祠堂,你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了,他们可以打地道送进来,你们打地道给送出去。”

楚姑娘说的很快,聂云凤连阻止都没有时间。

这人听了之后大喜,于是连忙说声谢谢,而聂云凤只好无奈的补充,这件事不能私自去干,否则到时候张家人反将一军,会惹出更大的麻烦,不如让衙门的人和张家人鉴证。

聂云凤说到这里,思索了一下,告诉他们,这件事可以先告诉张家,并且警告张家,若是张家再不让步的话,到时候搬出来,那么一切都晚了。

那人说是是,邀请她们住下,聂云凤说她们明天还会再来。

在前去永安城的路上,聂云凤对着楚姑娘说“贻彤,你可曾想过,你说了这件事,会惹出大麻烦的。”

“但是徒儿不忍心见他们受如此大的委屈,而且这张家明明有错在先。”楚姑娘有些不服气的说着,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第八十七章人情练达即文章

聂云凤知道楚姑娘不太明白人情世故,于是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错,但是楚姑娘这么一来,会让这两家有很深的矛盾。这帮人也是讲究方法的,不能只想到一面,而忽略到另一方面。

聂云凤告诉楚姑娘,接下来这件事未必能够如愿,这棺木已经下葬,想要让张家人改变,必须还要干一件事。

聂云凤也没有点破,带着两人到了永安城的道观里面。三人没有休息,聂云凤要了一个罗盘,第二天回到那刘家村,昨天那人接待了她们。

聂云凤询问事情如何了,那人说还在商议,应该下午会有决定。聂云凤说那她们在这里逛逛,等下午再来。

聂云凤拿着罗盘,在四处打量。楚姑娘看到聂云凤这个样子,笑着说“师尊,没有想到你还会这风水堪舆之术。”

“山医命相卜,道士谋生之计。为师虽然不精通,但是比起一些风水先生要懂太多。”聂云凤笑着说,继续拿着罗盘四处寻找起来。

楚姑娘询问说“师尊,你看那刘家祠堂是不是一个吉地。”

唐锦这时候笑着说“楚家妹妹,这家族祠堂乃是重中之重,自然选在吉地上面。不过这吉地又非是一处,散人是想选一处好地方,让这张家人迁坟而已。”

楚姑娘想了想,开口说,根据她所知的,这选择吉地需要死者的生辰八字,现在聂云凤不知道这八字,怎么能够选好。

聂云凤一笑,告诉楚姑娘,这阴宅再好,也要修德,否则一样没有用。

聂云凤她们到了下午,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地方,聂云凤她们回到那家,那家人前面已经有不少人,其中有几个头发花白,一看就是刘家的长者。

见到他们到来。刘族长对着他们行礼,然后族长告诉她们,这一次和谈并不成功,张家就是推脱,不愿意派人来看,而衙门的人,说这件事已经有判决了,他们也不参与了。

聂云凤但是没有意外,要是这张家人好说话,也不会做出把自家人埋在别人祠堂下面的事情。不过聂云凤早有准备,说明天自己会再来,到时候麻烦有人带她们去见张家的族长。

刘族长再三感谢,留她们用晚膳,聂云凤谢绝了,回到道观之中。

翌日,聂云凤三人来了,刘家人带着他们去张家族长家,这族长家但是十分气派,高楼别院,如同高官的府邸一般。

楚姑娘撇嘴,心想这个已经越礼了,按照虞朝规矩,商人是贱籍,只能勉强够住,如今这么大的院子,按照律令,流三千里都足够了。

不过楚姑娘不愿意在这件事多追究,毕竟这张家人也不算少,到时候牵连起来,自己岂不是平白无故害了他们性命。

刘家那人禀告之后,张家也有去仆人请他们进去,到了客厅之中,一个中年人站起身来,对着三人行礼。经过介绍,三人才知道这个是张家的族长张义。

张义询问她们什么来历,聂云凤说她是带着自己两个徒儿来这里受戒的。张义本来就信这些,知道清丈山明年的确有一个受戒仪式,因为也就没有多问了。

张义询问她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聂云凤对着张义行礼说“张施主,我们这次是为了刘家那件事所来。”

“道长古道热肠,张某佩服,只是这件事,道长乃是外来之人,却不清楚其中原委。这老话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刘家人也是听了一个酒鬼的胡话,无端猜忌起来而已。”

张义一脸诚恳的说,他表示自己虽然是一个经商的人,但是附近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儒商,平时闲的时候,也会请人来传授讲解经书。

说到这里,他款款而谈,自己从经书里面学到了什么,自己又是如何实践的。在这一番言论之中,他表明了说的儒商这件事不假。

“我这些年读了圣贤书,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先人埋在别家祠堂下。这一是对我先人不好,第二对他家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这两害而无一利,我怎么有会做呢?”张义说到这里,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自己遭受了莫大的冤屈。

楚姑娘听到这话,差点翻白眼,心想张义若是真的没有做,那么自然会派人和刘家人一起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管张义怎么说,楚姑娘对于商人都不信任。这是勋贵对商人常有的偏见,认为他们追名逐利,不讲道义。

聂云凤听了之后,但是没有反驳,告诉张义,原来是这样,她的确错怪了张义。

张义一笑,然后说自己佩服聂云凤的古道热肠,能够路见不平,仗义相助。自己也不怪她,也不怪刘家,这风言风语,总是管不过来的。这件事,异位而处的话,自己也会埋怨对方。

聂云凤说这件事解决了,自己还有一件事需要求张义。张义自然大方答应了。

聂云凤说自己带着徒儿来这里受戒,这居大不易,未免有些囊中羞涩,自己想要帮张家找一块吉地,好赚一点盘缠。

张义询问了聂云凤一些葬经上面的话,聂云凤回答的有理有据。张义这个半吊子测不出深浅来,认为聂云凤是真的有本事,于是说“道长,精通堪舆,能帮忙选择吉地,真是鄙族之荣幸。想必道长还没有用膳吧,不如先用膳,看看这里,再去寻找吉地。”

聂云凤说了一声叨扰了,用过午膳之后,聂云凤和张义到了厅后重门,聂云凤看看罗盘,然后说道“这里还是拆了,它占的是个木星地位,把这拆了,这堂楼就成了生气贪狼木。可惜这堂楼太低了,这府上,全凭着生气贪狼木,低了如何行呢?”

张义听了之后,连忙说道“请道长你细讲。”聂云凤解释道“张施主,你是不懂这阳的家道理。坎宅巽门,头一层是天乙巨门土,二一层是延年武曲金,三一层是六煞文曲水,四一层是生气贪狼木。这个贪狼木星,最要高大。”

聂云凤说了这些术语,然后继续说”“贫道说叫你把厅后重门拆了。为啥呢?因为有这一层门,你的堂楼便成了五鬼廉贞火了。拆了这座小门楼,登时堂楼就成了生气木星。但这堂楼,毕竟还低些。你叫个泥水匠人,用五个砖,将堂楼上盖一所小屋儿,内用一块木板,我用朱笔写‘吉星高照’四个字,钉在小屋之内,这就算把木星升的起来。管保你家中诸事平安,宗宗如意。”

聂云凤牛刀小试,那张义听了之后,心中却是极为佩服,认为聂云凤是真的有本事,而不是那骗子。

聂云凤也告诉张义,自己虽然不知道那位张家先人的生辰八字,但是那个地方却不是什么好的地方,若是埋了先人,肯定会对后人不利。

说到这里,聂云凤想了想,告诉张义,说那刘家祠堂也不是什么吉地,这些风水先生,看地不会看,于是诓着人来瞎看,若是刘家祠堂是一个吉地的话,那么刘家怎么发达,反而让张家发达了。

张义心想也对,这祠堂一族最为重要的地方,若那里真是吉地的话,那么张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压着刘家了。

于是张义将那位先人的八字写了出来,聂云凤看了之后的,对着张义说“你这个先人贵造倒是不错!是个拱贵格。乙巳鼠猴香,八柱中不见申字。却有一个未字、一个酉字,拱起这个贵人来,拱禄拱贵,填实则凶。”

张义心中高兴,的确这个先人不错,将张家的事业弄大了几分。

聂云凤开始化命,纳音,然后分山向,在带着张义在附近逛了一圈,到了自己看好的地方,对着张义说“此处左旋壬龙,配右旋辛水,水出辰库,用癸山丁向,合甲子辰水局。”然后聂云凤指了一下远方,继续说“那东南村上那两三所高楼,便是尊茔的文华插天。你看那高高的圪塔,不是一个狮子么?那长长的一条小岭儿,不是一个象么?这叫做‘狮象捍门’,三台八座都是有分的。”

张义不懂,询问聂云凤,若是埋在这里,有什么好处,聂云凤告诉他,这是富贵之地,日后张家必定会出大官,大富大贵。

张义脸上更是笑容满面,对着聂云凤说“那么道长,不知道何日改迁比较好。”

聂云凤和张义说了一番,接下来聂云凤说“若是张施主你认为不妥,可以另外找高人来看,贫道若是看的不准,分文不取。”

“道长你说笑了,道长你乃是世外高人,这永安城那些阴阳先生,他们的水平我是知道的,比起道长你来,真是差了一大截了。”张义和聂云凤回去之后,聂云凤将何日改迁,如何做都写了起来,然后用红纸包起来,上面写了天乙贵人,文昌朱衣,大好上吉这十二字,接下来落了自己款,递交给张义。

第八十八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张义也是懂规矩的,立马让人拿来一封银子,递交给聂云凤,对着聂云凤说“不知道道长在此地要待多久?”

聂云凤说自己会等到受戒之后,在离开永安城,这段期间,自己都会留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张义来城中的道观找她便是了。

张义留着聂云凤用晚膳,然后找了一处宅院,让聂云凤三人住下。

当天晚上,楚姑娘佩服地说“师尊,还是你有办法,这张家就这么服服帖帖将棺木给迁出来了。”

“贻彤,希望你以后行走江湖,能够多想想。说来惭愧,我如你这般年龄,比你还冲动,若不是遇到了他,也不会长这么多心眼。”

“师尊,你这个他是谁?莫非是师爹。”

“贫嘴,是一个极为聪明的骗子而已,若是他遇到这件事,比我处理的更好。”

聂云凤说到这里,忍不住一笑,楚姑娘看着这样,小声说“师尊,莫非是林文正公。”

“你这丫头,我和三位林夫人是朋友,你整天瞎猜什么。不过林文正公的确聪明,但是他却不骗人,浩然正气,让人生畏。”

聂云凤不愿意多提,但是唐锦却询问了林泉的事情。

聂云凤心想唐锦也应该知道一些,于是将林泉的事情,基本挑好的方面说。

在休息的时候,唐锦心中忐忑,想到林泉是如此完美,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而自己却是在西戎长大的一个丫头,不太可能是林泉的女儿,但是她心中有一些甜蜜,谁不愿意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呢?

唐锦辗转难眠,这时候楚姑娘笑着说“唐姐姐,你怎么还没有睡,莫非有什么心事。”

唐锦有些歉意说自己打扰楚姑娘休息了,楚姑娘对着唐锦说“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不知道唐姐姐,你有什么心事。”

“我,我在想,楚姑娘你这种大家闺秀,竟然可以忍受这风餐露宿之苦。”

“唐姐姐,你不用瞒我了,你绝不是想这些。”

楚姑娘笑着说,然后看着唐锦说“莫非是为了那叶时熙,唐姐姐,你不用瞒我,你喜欢叶时熙,这一点我是看的出来的。”

“这,这,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别生气,别生气,不过叶时熙的确是一个好夫婿,年轻有为,办事得体,文采比起我哥哥更胜三分,这世上,他要是说自己才学第一,怕没有人敢说第二。”

“弘文县主也不如吗?”

“弘文县主终究是闺门之人,怎么能够天下人争雄。不过看样子,叶时熙是想要迎娶弘文县主,他们两个,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楚姑娘说这话,倒是有私心的,她是希望唐锦嫁给自己哥哥,所以才这么说。

楚姑娘说到这里,转移话题,说到自己哥哥上面“这叶时熙我没有接触过,但是他是一个才子,自古以来,这才子的秉性都差不多,所以我想他和我哥哥差不多。”于是楚姑娘就谈着自己哥哥的事情,唐锦听着,反而想起了叶时熙,有些事情,真是大同小异。

这聊到三更十分,楚姑娘不由打哈欠,唐锦也就一笑,让楚姑娘早些休息。

第二天,她们离开张家,刘家人前来询问,楚姑娘高兴地说“一切都解决了,诸位放心吧。”

刘家人再三谢过,聂云凤三人辞谢之后,继续前往昆仑。

到了腊月三十那天,她们到了昆仑山下的小镇,这小镇上已经人山人海了,很多人都是等着今天晚上前去烧头香。

这客栈自然没有空房间了,大多数人都是围着火,一边烤火,一边谈论着。

聂云凤三人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然后听着他们谈论,没有说话。

不过很快就有一个人进来了,这人年纪不大,打扮如同说书人,这说书人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四方揖,然后说他这也是来烧香的人,但是因为粗心,盘缠被人偷走了,这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说一段书,希望这些人能够给几个赏钱。

众人正愁没有消遣,于是让说书人站在中央,开始说书起来。

原本众人会以为这说书人说什么故事,没有想到这说书人竟然说别人从没有说过的。

说书人开篇就说了国朝太祖高皇帝学剑的事情,然后以此为引子,谈起这武林的历史了。

说书人说在三代的时候,就已经有武术了,不过那时候基本是以箭术为主,因为当时用战车,个人在厉害,也架不住战车。

后来在吴越,因为河流众多,于是就有考验个人武艺了,于是有了越女传授剑法的事情。

三代之后,曹朝的时候,武艺多是剑术,历代都推行剑术,当时学剑的,多是零散的,没有规模,没有门派,自然也没有武林了。

这一直到了陈朝,陈朝时候,狄人常常南下,陈朝民众惶恐,这为了防身,自然开始学习。

当时陈帝也不阻止,认为这是养兵于民,更是设立了社,这一县的农民闲暇时候,就在社里练习武功,这后来转变成为厢军制。

有了社,有了教头,而且也不用束脩,于是陈朝学武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后来就为门派的诞生做了奠基。

到了陈朝强盛之后,狄人也不足为患之后,就取消了社,这社虽然没有了,但是那些教头已经把这个当做生计了,于是就有了门派。

等到陈朝末期,天下动荡,这习武之人蔚然成风,当时十人之中就有一个会武功,可见当时武林的繁荣。

到了魏朝前期,虽然禁武,奈何武林已经做大了,不是那么容易禁止了,而且这些武林人士也作乱,于是就放任自流,魏朝后期,为了江山稳固,还大力提拔武林人士,这也是鬼府众人心念魏朝的原因。

说书人口若悬河,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讲得栩栩如生,如同他自己就在其中看到过了一般。

除了这些史实之外,他也说了一些奇人异事,免得这些人感觉到枯燥。

说书人说到国朝的时候,也说了邙山弟子的事情,在说到传灯受诛的时候,外面街道上突然出来一声佛号。

众人一看,原来是一个老乞丐在那里念佛,老乞丐见到众人望向自己,也是一笑,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说“这位施主,你似乎忘记说了,当年传灯的武功是多么厉害,他曾经让一团棉花让一树梅花落在地上。”

说书人说这个自己倒是不知道,不过如今听来,不过应该是假的。

老乞丐一笑,说客栈里面正好有种梅花,是真是假,大家一看就知道。

说着老乞丐大步走入到其中,从自己棉衣里面撕了一团棉花,然后弹了过去,直接这一团棉花在梅树旁边飞跃,那梅花果然一朵朵掉在地上。

等到这棉花掉下来,老乞丐笑着说“我还没有传灯大师那般厉害,尚且能让这半树梅花落下,足见这传言非虚了。”

见到老乞丐这般武功,众人惊呼神仙,那说书人却只是拱手说“原来如此,是晚辈无知了,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嘿嘿,我就一个乞丐而已,有什么好称呼的。”

“没有想到真言你会来到这里,你真是谦虚了,若是你这传灯传人,都算是无名之辈的话,这天下又有几个人算是有名的呢?”

老乞丐见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由看向了聂云凤,虽然聂云凤带着帷帽,让人看不清容貌,但是真言还是很快就猜出了,毕竟认识自己,还是坤道的,那就只有聂云凤了。

“没有想到散人也会到这里,不过仔细向来,散人到来也不足为怪,毕竟这一次昆仑大会就是为散人你们准备的。”

聂云凤询问真言来这里所谓何事?真言苦笑着说“还不是我那师尊,他说自己有件东西在昆仑山中,临终时候,要我去找。”

“哼,没有想到大自在居士最后还是栽在你手中,当时若是他呆在南通城,未必会有这祸事。”

“嘿嘿,谁叫他来帮助林文正公守城,最后选择逃跑了。”

“那么你呢?”

“当初是林文正公让我离开的,小老儿现在每每想到林文正公的恩德,都忍住流泪。多么好的一个人,小老儿巴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取林文正公的性命。”真言说到这里,忍不住落下眼泪,好像是真的为林泉的死伤心。

聂云凤自然不信这些了,这真言连自己恩师都没有在乎的,会在乎林泉的一个外人?她想到了什么,询问真言“你也年纪不小了,不知道有徒弟没有?”

真言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了,这是他的心事,他不愿意收徒,就是不愿意重蹈覆辙。

聂云凤看清楚了,于是继续说“你这一把年纪了,没有子嗣,没有徒儿,这死了之后,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你师傅在不好,至少是你送终的,到时候真言你,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守孝,或者说埋葬。”

第八十九章巍巍昆仑藏往事

真言听到这话,勉强开口说“这件事不用散人多挂心了,小老儿会有自己打算。”

这时候说书人对着真言行礼说“这位前辈,实不相瞒,晚生对于江湖的事情向往已久,一直无缘见到有道高人。今日前辈这一手棉絮震落梅花的功夫,真是晚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请前辈能收在下为徒。”

真言见到这个情况,笑着说“你这小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想要拜我为师,也太草率了吧。”

说书人听到这话,跪在地上说“实不相瞒,晚辈有一个天大的仇人,这人武功极为厉害,又有钱财,能疏通官府。晚辈想要报这血海深仇,却苦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晚辈这次来昆仑,也是寻求名师。”

真言还是笑着说“既然都来到昆仑山下了,那么为什么不去昆仑找一个师傅呢?”

“以晚辈看来,这昆仑众位仙师的武功,未必如前辈你。”

说书人施展了这马屁功夫,真是合真言的心意,自从林泉死后,真言只觉得天下之大,在也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了。

不过可惜,朝廷也不收武林人士了,对于朝廷来说,武林这个隐患已经除去了,当初以武止武的法子也不用在继续实行下去。

这四处碰壁之下,真言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个消息,于是前来昆仑,希望找到那东西之后,进献给朝廷,或许有一个小小的封赏。

说书人在江湖上浪荡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于是大拍马屁。

真言被聂云凤说中了心事,心中也有了收徒的意思,如今这说书人这么乖巧,他自然有了一些心动了。

不过真言心病在那里,一时间还是过不去,于是对说书人“要是和我一起,你可是要做好吃苦准备。”

说书人说自己在江湖上浪荡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吃苦了,他为了报仇,什么苦都可以忍下去。

真言听到这话,到了说书人身边,捏了一下说书人的肩膀,说书人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真言松开手,再次捏了说书人手臂,说书人顿时流出了斗大的汗水,但是说书人紧咬牙关,没有说一句疼。

真言松开之后,对着说书人说“很好,你是真的不错,你暂且跟着我吧,不知道你姓什么?”

“尚天良。”

真言听到这话,不由皱眉,对着尚天良说“你真的叫这个名字?”

“师尊,若是我要骗你,何必说这个名字,小生也是无奈,帮我取名的那秀才,当天喝高了,也没有管姓什么,于是就取了一个天良。晚生这一生,也是以天地良心所许,不敢越礼一步。”

尚天良这么说,真言倒是相信了,若是真的要骗自己,也不会说这个名字,而且刚才他试过了,这尚天良的确没有半天武功底子。

真言带着尚天良离开这里,四周的人议论纷纷,聂云凤倒是没有在开口说话,等到晚上,这些上头香的点着灯笼,前去昆仑山的时候,房间也空了出来,小二整理了一下,然后聂云凤三人到了房间之中,楚姑娘询问真言是谁。

聂云凤说了之后,楚姑娘咋舌说“没有想到他们三代,既然都是如此歹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话说回来了,既然知道真言是这种人,师尊你为什么不阻止尚天良拜入这真言门下,我见这尚天良倒是像一个良善的人。”

“若是他真的有仇人,那么他拜入真言门下,倒也是一件好事。真言的武功远胜过我,当今之世,除了苏夫人,应该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刚才那一首武功,就算林泉再世也未必有如此本事。而且这人学的可是佛门正宗楞伽经,也不是什么旁门左道。”

聂云凤说到这里,告诉楚姑娘说,虽然这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俗话,但是尚天良若是天性良善,那么自然不用担心,而且真言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徒弟,自然不会把徒弟往沟里带。

这时候唐锦开口说“师尊,这尚天良未必是良善之人。”

“此话怎么说?”

“散人你没有注意吧,他在被真言试探的时候,右手掐诀如同莲花,这是莲花印,乃是我教弟子所用。”

聂云凤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询问唐锦,这尚天良就算是白藕教的弟子,也不一定是恶人。

“散人,当初我们到了南国,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叛教之徒,他们和我们早就划清了界限了,在来的时候,义母大人曾经叮嘱过我,若是发现我门之中的害群之马,就将他除去。”

聂云凤听到这话,说这也不能证明尚天良是一个坏人,唐锦说自己也不好说,就是自己直觉上认为这个尚天良不是什么好人。

聂云凤告诉唐锦,这件事暂且不管,反正如今和他们无关。

第二天,聂云凤和上香的香客一起进入昆仑山,这到了山门前,聂云凤拿出自己度牒,知客连忙去通知昆仑长老,半个时辰,几位长老亲自下来迎接,对着聂云凤行礼。

聂云凤还礼之后,在上山的途中,和传功长老询问,有几个掌门到了。传功长老告诉聂云凤,这近处的清丈掌门已经到了,然后就是上善的一位长老到了,接下来就是归藏和万化大概明后天就可以到了,而碧落掌门,最迟初十,就会到来。如今就差赤霄掌门的消息了。

聂云凤告诉传功长老,赤霄掌门会另外派遣人,传功长老说着是,传功长老带着他们到了承阳宫的一处禅房,然后告诉聂云凤,如今掌门没有在,道观之中诸事繁忙,所以还请聂云凤见谅。

聂云凤说无所谓,传功长老看到这地方,感叹说“贫道还记得散人和林文正公在这里的时侯,正是青春年少,没有想到,这恍惚之间,林文正公已经仙去了,而贫道和散人都已经两鬓斑白了。”

楚姑娘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聂云凤,然后好奇说“长老,原来林文正公也在这山上呀。”

“说来惭愧,当时大师兄和我还将林文正公当做另外一个小贼。”

传功长老说到这里,也不愿意多说,转身离开。

“师尊,徒儿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和三位林夫人是好友,怎么你和林文正公到了这昆仑山了。”

“散人是因为三娘的事情,到了昆仑吧。”唐锦倒是没有疑惑这些事情,想起乐琼没有出嫁之前,是昆仑弟子。

聂云凤点点头,用指头戳了一下楚姑娘的额头,对着楚姑娘说“贻彤,你要是在瞎说,那么这些天,就让你在这里抄经书。”

楚姑娘一吐舌,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到了初五,传功长老再次来到这里,告诉聂云凤,如今赤霄那边也有了回信了,赤霄代理掌门初十可以到,而碧落掌门后天就可以到了。

传功长老将这个消息告诉聂云凤之后,询问聂云凤是否要见其他几位掌门,聂云凤说不用了,等到说正事那天再见吧。

传功长老没有强求,询问她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若是有道士玩忽职守,怠慢了他们,自己也会严惩。

聂云凤说一切都好,等天下好的一天,带着唐楚二人到了后山。

到了那溪边,聂云凤坐下来,想起了那个带着面具的人,那段时间算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望着潺潺溪水,聂云凤不由小声说“小骗子。”

楚姑娘听到了之后,见聂云凤这么出神,本来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聂云凤回忆了一下,带着她们继续走,到了当时耿电练剑的地方,聂云凤说当初耿电就是在这里练剑的,可惜耿电却被自己徒儿毒死了。

楚姑娘询问这件事的原委,聂云凤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始终是一个迷。

虽然耿电是死在沐怀恩手下,但是沐怀恩为什么毒害耿电,林泉也不清楚。

这要是说有仇,也没有听说过双方有什么血海深仇,若是说不为仇,那么为什么要加害耿电呢?

楚姑娘说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吗?聂云凤说昆仑现在还不知道是沐怀恩害了耿电,而沐怀恩都已经在京城死了,怎么能够清楚。

三人心中疑惑,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作古了,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回到道观之中,她们看到了尚天良和真言,这两人打扮如同香客,出现三清殿前。

楚姑娘三人自然没有上前询问,回到自己的云房,楚姑娘说“这真言到这里来,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走一步看一步,这昆仑掌门之位,他也是拿不到的。”

楚姑娘点点头,询问聂云凤,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给昆仑的道士。

聂云凤点点头,毕竟这人是一个魔头,昆仑早点知道,早些准备才是正事。

楚姑娘转告之后,不过昆仑却是谢过他们的好意,真言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并且他们已经安排好耳目,随时盯着真言。

第九十章悠悠远古话神剑

既然昆仑有了准备,她们自然也不用多管这些事情。

初十,传功长老再次到来,告诉他们,诸位掌门已经到齐了,正月十二开始大会,商谈大事。

聂云凤说知道了,于是等着十二那一天,在道士的引导下,到了道宫后面议事厅之中。

聂云凤到来的时候,清丈掌门已经到了,聂云凤对着他行礼,清丈掌门还礼,双方落座之后,各派掌门陆续到来了。

这一次主持大会的是虚白大弟子常青,耿电死了没有多久,虚白的掌门之位就被迫退位让贤了。

昆仑当时都认为云飞扬比较好欺负,于是选择立这个软柿子。

虽然云飞扬的确性格比较懦弱,但绝不是傻子,他暗中修炼耿电传给自己的心法,短短时间,就反客为主,等到昆仑众弟子想要反悔的时候,云飞扬已经坐稳了这掌门之位了。

乐琼目睹了这一切,只是觉得心灰意冷,于是就离开了昆仑。

如今云飞扬失踪,虚白虽然还没有死,但是他毕竟是退位让贤,自己在当上去,也说不过去,于是将自己弟子给推到前面来。

常青对着众位掌门行礼之后,诸位入座之后,先和这些掌门先生问好,感谢他们不辞辛苦,不远千里而来。

众人自然说道门向来一祖风,不分彼此。

说完之后,常青说了这一次大会的目的,这一次肯定不是为了众位掌门来寻找云风扬这么简单,否则直接传一封信给诸位掌门,让诸位掌门派遣弟子寻找就是了。

这一次大会主要是想要换掌门了,常青将这件事直接开门见山说了,首先这么久了,天下道观都已经知道他们找云飞扬,但是云飞扬一直不露面,恐怕是已经选了一个好地方,羽化飞升了。

所谓天下不可一日无主,这门派也是如此,昆仑道观众多,道徒也有十几万,这么大一个门派,不可能没有人管。

至于这个掌门,当然是临时的,若是云飞扬回来了,自然还是云飞扬当掌门,若是云飞扬一直没有回来,那么就一直当下去。

诸位掌门虽然猜到这一次大会没有那么简单,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是废立掌门。

这可是一件大事,如今常青面子话倒是说的好,到时候常青不愿意让出掌门之位又应该怎么办,到时候双方坚持不下,一分为二,他们岂不是帮凶了。

就算常青肯让出来,那云飞扬会怎么想,自己就是去云游了一番,这回来就被夺走了掌门之位。换了谁都会心里不痛快。

诸位掌门看了一下,然后归藏掌门先开口说“道兄,此乃贵派门中私事,我等也不好多说。”

“诸位先生,这是我昆仑一致做出的决断,希望诸位先生能够做一个见证,当然,若是诸位先生有什么好法子,也可以说出来。”

众人看了看,接下来赤霄掌门说“这样吧,不如我们找上一年,若是再找不到云掌门,那么昆仑在另外选择掌门。想必道兄等人,这短短一年还是能等下去的吧。”

常青他们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于是说这是一个好办法,询问诸位掌门的意见。

诸位掌门也不愿意得罪常青这下任掌门,也说就以一年为限,若是能找到云飞扬,那就是皆大欢喜,若是找不到,只能勉为其难,让常青当这个临时掌门了。

诸人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说“诸位,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知道云掌门的下落。”

常青听到这话,脸色铁青,呵斥说“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昆仑山高声喧哗。”

“常道长,我知道你们掌门下落,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莫非是你不愿意知道云掌门的下落。”

常青听到这话,只好板着脸,对着外面说“那阁下请进吧。”

真言带着尚天良进入到了大殿之中,对着众人行礼说“小老儿见过诸位先生、散人。”

众人还礼,然后真言对着常青说“常道长,你也不用慌张,云掌门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真言,掌门到底何在?”

“自然是去了应该去的地方,说起来,你们知道陶弘景吗?”

众人脸色不悦,心想这华阳祖师,谁会不认识。

“真言,你若是在胡言乱语,那么就请出去,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常青呵斥说着,真言笑着说“诸位,别生气,这话总是要说清楚,当初陶弘景锻造了十三把宝剑,你们是知道的吧。”

众人心中一动,当初华阳祖师的确有这件事。

真言见他们心动,于是将这一段文字给背了出来。

“一曰凝霜,道家三洞九真剑,上刻真人玉女名字。

二曰宫仪,备斋六宫,有剑神名,无刃,刻宫宿星,皇后服之。

三曰擒光,备非常,御斩刺,长三尺六寸,上刻风伯雨师形名。

四曰九天,出军行师,君执授将,长五尺,金镂作蚩尤神形。

五曰伐形,刻符箓、道家登真图口诀,六甲神,长五尺。

六曰四目,突宫闱茵被卧止小室幄帐中,长三尺五寸。

七曰五威灵光,长二尺许,半身有刃,上刻星辰北斗天市天魁二十八宿,服此除百邪魑魅,去厌即伏用之。

八曰风鸟,有恶鸟鸣,起镇之,上有黄帝咒法,禹步形势用之。

九曰司命,行刑煞罚者执之,赐万姓自裁者

十曰礼剑,生畜男子弧矢榖剑则用之。

十二曰永昌,镇国安社用之,长七尺。

十三曰闰剑,长六尺。所以作十三口象闰月故也。取上元甲子时加斗魁,加岁正月旦合,合之取风雷雨震,日止环偏,长八寸,文曰“服之者永治四方”

这十三把,其中第十一把已经年代久远,已经消失不见。

真言念完之后,笑着说“其实这十一把倒不是失传了,而是有心将这剑藏了起来,并且销毁了刀剑录的文字,这时间久了,第十一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过我们可以从上面的形容,可以知道,这剑上一定刻着符箓。不知道常道长是否愿意将贵派的羽冲剑拿出来,给众人一观。”

常青听到这个话,也是颇为震惊,他看了看四周的长老,传功长老对着他摇摇头,常青明白过来,对着真言说“这件事和掌门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东拉西扯。”

“当然有关系了,常道长,你是否拿来羽冲剑都没有关系,这羽冲剑就是第十一把剑。这个秘密,你们的耿祖师传给了云飞扬,而云飞扬这一次外出,就是要找齐这十三把剑,献给圣人。”

真言说到这里,大声说“如今天下安康,上天自当有垂示,昔日我太祖高皇帝顺天应民,于是丰城出宝,龙影凤鸣二剑应其符命。如今圣人再上,十三把神剑也应该应运而出,献给圣人。”

众人听了之后,心中就有了想法,他们倒是不贪图神兵之厉,但是这十三把却是祥瑞,若是上呈上去,一定会让圣人龙颜大悦,对于自己门派是百利无一害。

常青听了之后,心想若是云飞扬真的找齐这十三把剑,到时候自己想当掌门岂不是永远成了梦,于是对着真言说“你是怎么知道掌门是在找这个的。”

“当然是云掌门和我说的,我虽然在你们心中名声不好,但是承蒙林文正公看重,倒是为林文正公效力过。云掌门知道你召集众位掌门要找他,于是让我来这里,告诉你一声。”

真言说到这里,对着常青说“常道长,这是一件好事,若是贵派将这十三把神剑给找到了,那么还愁什么皇恩。”

常青听了之后,也不好反驳什么。

这时候聂云凤开口说“真言,那么你就这么愿意帮云掌门传这个口信了。”

“小老儿自然也不是什么老好人,不过散人,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云掌门到时候获得圣人赏赐,难道会少了小老儿的。”

真言说到这里,对着众人说“云掌门也说了,这神剑乃是应运而出,那么他一个人未必能找齐,这十三把剑,不十二把剑的下落,想必各派都应该有记载才是,诸位掌门,你们不如好好想想,找齐这十三把剑,到时候一起献上去,那么圣人是多么高兴。”

赤霄掌门咳嗽一声,对着真言说“自然是要交给掌教真人,让掌教真人递上去才是。”

真言点点头,说自己失言了,这件事的确应该是托掌教真人的洪福,才能找到这十三把剑,真言说完,对着众人拱手说“那么小的就在这里恭祝诸位,朝日找到神剑,日后若是圣人问起来,还请诸位不要忘了小老儿。”

说着,真言拱手离开,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众人看着他们师徒二人的背影,心中复杂万分,他们看了看常青,常青勉强一笑,询问众人“诸位先生,你们认为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第九十一章再回鬼方身世变

诸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心中虽然相信了真言,但是这个情况之下,只是说姑且听之,神剑的事未必是真,但是云飞扬找神剑倒应该是了。

“既然诸位认为云掌门在寻找神剑,那么这临时掌门之事,就只能作罢了。不过请恕贫道说一句失礼的话,若是这十三把神剑真的还在,早就应该拿去献给朝廷了,怎么会还留在乡野。”

从陶弘景炼制这十三把神剑,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若是真的有这十三把神剑,那么也应该早就有消息了。

这时候归藏掌门开口说“神剑出世,必将有圣明天子顺运而出,从华阳祖师仙去之后,千二百年之中,战乱不断,就算有小小太平,也不过二三十余载,而自从国朝定鼎以来,历经五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此乃亘古唯有的盛世,所以神剑应运而出,也不例外。”

归藏掌门说到这里,众人心想这个人倒是会拍马屁,这个马屁拍的他们不好反驳,只好说有这个可能。

常青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只好附和说是,然后也不好在说什么。

众人离开之后,聂云凤回到自己的院子之中,楚姑娘对着聂云凤说“师尊,真是奇怪了,这真言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不清楚,不过这件事想必不会假,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手中有一把神剑。”

聂云凤看着楚姑娘诧异的目光,和楚姑娘解释,楚姑娘是不是不相信真言说得神剑的事情,那么真言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样的。

如同真言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若不是真的有神剑在手,绝不会轻易这虚无缥缈的事情。

楚姑娘说着到有可能,但是真言来告诉他们的目的又是怎么样呢?

“找齐十三把剑,大家一起递呈给圣人,换的功名。他一个人,势单力孤,很难找齐,于是让众人去寻找。”

聂云凤也告诉楚姑娘,就凭借一把剑,圣人是不会太过高兴,但是十三把神剑一起呈献的话,那就是天大的祥瑞。

楚姑娘说自己明白了,如今真言有一把剑在身,那么自然有功劳在了,他可以不慌不忙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楚姑娘想了想,告诉聂云凤,希望聂云凤能前去寻找神剑。

“你这丫头,这天下那么大,神剑不过七尺之物,若是没有线索,这不亚于大海捞针。”

“师尊,这件事终究是有蛛丝马迹的,师尊,你难道是真的没有头绪吗?”

听到楚姑娘这话,聂云凤突然想到了,妙云子传下来的那一首诗了。

当初她和林泉找到了魔教功法,不过那是首联,后面若是三联有所指的话,那么说不定有神剑的消息。

聂云凤说既然到了这里,那么自己也要上周流山一趟了,看看自己的父母。

楚姑娘说自己也要跟着去,而唐锦却说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回去见见自己义母。

聂云凤自然没有阻止,说到时候她们在京城汇合。

唐锦十三号告别了聂云凤等人,沿着昆仑山脉,前去西戎。

这山路虽然拿走,但是唐锦武功不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在二月的时候,唐锦就走出了昆仑山脉,这出了山的唐锦,如同乞丐一样。

她找到了一处村庄,用行囊里面的银子换了一匹马,然后骑着马前去叶复他们所在的鬼方国。

本来国号要取做魏的,但是叶复想到了林泉的叮嘱,这若是取做魏,若是有人禀告了朝廷,到时候朝廷向帝国施压的话,帝国对付他们,他们就不好过了。

他们如今小地方,可不敢和虞朝一样,和帝国作对。

于是他们取了一个鬼方这个名字,这样虞廷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二月初十,唐锦就到了鬼方国,这鬼方国国都叫做甲子城,是叶复他们新修的城池,这和西戎的城堡不同,而是按照中原的方城修建,在附近也算是有名的一座城。

唐锦到了城门的时候,守城士兵见到唐锦,询问唐锦的身份,唐锦笑着说“老丁头,这还没有多久,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唉哟,原来是大姑娘你回来了,怎么了,叶公子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小头领认出了唐锦,高兴询问说。

“叶公子在中原有些事情,还没有回来。”

唐锦询问了国中的一些情况,小头领说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唐锦也不多谈,回到了唐府,丫鬟见到她回来,不由一笑,说唐锦如今和一个乞丐一样,如非是熟人,还真的认不出她来。

唐锦询问唐赛儿是否在,丫鬟说“夫人有事出去了,最近来了一伙流贼。”

唐锦询问多久能回来,丫鬟说出去有几天了,应该快了。

唐锦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然后对着丫鬟说“对了,我给你看一个人。”说完,唐锦将林冰梅画的林泉像拿出来,展开给丫鬟看。

丫鬟看了看,然后再次看看唐锦,对着唐锦说“姑娘,这个人是谁,和姑娘你有几分相像。”

唐锦见丫鬟这么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见到有人卖这画像,于是就买了下来了。”

正在说话之间,一个丫鬟急忙走进来,对着唐锦说“姑娘,夫人回来了。”

唐锦连忙到了大门前,没有一会儿,唐赛儿骑着马,到了门口。

唐赛儿见到唐锦,倒是一愣,然后露出笑容说“锦儿,你回来了。”

“义母大人,孩儿给你请安了。”

唐锦搀扶着唐赛儿进入府中,到了后院唐赛儿房间,唐锦用手帕将椅子抹干净,等唐赛儿入座之后,她跪在前面,丫鬟送来茶杯,唐锦拿起茶杯,递给唐赛儿,询问唐赛儿这些年是否还好。

唐赛儿说一切安好,如今叶复已经和大公是好友了,大公也封了叶复为家臣,这鬼方国也算是正式得到了朝廷的承认了。

唐赛儿询问叶时熙现在是否回来了,唐锦摇摇头,唐赛儿听了之后,皱眉说“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母亲大人多心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叶相公他如今到了陇右府的府丞了。”

“他和林冰梅的事情成了?”

唐赛儿以为自己这个义女是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才跑了回来。

唐赛儿摇头,然后有些难以启齿,唐赛儿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唐锦说“锦儿,我们情同母女,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就是了。”

唐锦想了想,最后让丫鬟将那一幅画拿来,然后递呈给唐赛儿。

唐赛儿打开画轴,见到里面的故人,原本波澜不惊的心也有了一种心酸的感觉,眼泪止不住,滴在画轴上面。

“这,这画是谁给你的。”

“是弘文县主给女儿的,女儿,女儿想问,这画中的人……”

唐锦还没有说完,唐赛儿让众人先下去,然后带着唐锦到了自己练功的房间。

唐赛儿的练功房,唐锦是经常进去,但是唐赛儿揭开了地板,露出一个密室,这是唐锦不知道的。

唐赛儿让唐锦和自己一起下去,唐赛儿点燃密室两旁的蜡烛,将密室照亮。

这密室不大,布置也很简单,就是有一个香案,然后有一个神龛,上面供奉了一个神主牌。

除此之外,四周还有画像,左边第一张画像,画着是一个树林,树林之中,一个穿着红衣女子巧笑嫣嫣看着一个乞丐打扮的男子。

第二张画的是灯节,四周都是灯笼,红衣女子和那男子正在猜灯谜。

第三张画的是一处山上,红衣女子坐在树上,那男子和一个女子站在那里谈话,似乎没有注意到红衣女子

接下来是右边画像画着是一个关隘,那男子背负着女子,和四周的将士相对。

第二张画上面就是男子和女子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的圆月。

这五张图都比较写意,看不清楚男子的容貌。

但是右边第三张就画的很清楚了,男子正在为女子画眉,这男女的容貌唐锦都十分熟悉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唐锦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倒退了三步。

唐赛儿拿起香案上的香,递给唐锦,对着唐锦说“给你父亲上香吧。”

唐锦没有接过,唐赛儿于是行礼上香,将香放好之后,唐赛儿对着唐锦说“如今你想知道的,就已经知道了。”

唐锦缓过神来,苦涩地说“林文正公,真的是我……”

“不,你父亲不是叫林泉,而是叫做刘思永,乃是魏女侠和刘学士的儿子。”

唐锦疑惑地看着唐赛儿,唐赛儿缓缓说道“那一年,应该是承仁四年,当时我奉了教主之命,前去协助云家,恰好遇到了他……”

唐赛儿将往事说了出来,说道自己离开中原的时候,唐赛儿感叹地说“我没有想到,等我再次回到祥云府,已经天翻地覆了,我所爱的人,已经成了天下有名的林冢宰了。一个乞丐,差一步就成为九卿,谁也不会想到吧。”

第九十二章图谋神剑印象改

唐赛尔知道唐锦疑惑,对着唐锦说“接下来,你要知道的,会让你不想知道,锦儿,你是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呢?”

唐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刘思永乃是鬼府的人,却成为虞廷的小冢宰,这其中,肯定有一些不好言说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她不愿意躲避,告诉唐赛儿“不管他是好是坏,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唐赛儿欣慰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给说出来了,听到刘思永叛节的事情,唐锦脸色一白,身体摇晃一下,勉强才站稳。

等到唐锦说完,唐锦苦涩地说“为什么,母亲大人,你不告诉我这件事?”

“告诉你又能如何?锦儿,若是林府不告诉你,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唐锦看着自己母亲,想到了唐赛儿这些年来受到的苦楚,心中一酸,抱着唐赛儿,哭着说“母亲大人,这年可苦了你了。”

唐赛儿没有说话,等到唐锦松开之后,让唐锦上香。

唐锦上香完毕之后,看了左三那一幅画,疑惑地说“这人是谁?不像是林夫人。”

“她,她终究是比我们看的穿。至于她的名字,你也就不用多问了。”

唐锦见唐赛儿不愿意回答,于是也不多谈了。

两人回到练功房之中,唐赛儿询问这些年的情况。

唐锦说到聂云凤在林府的时候,唐赛儿低吟了一声,但是没有在意。

唐锦说完之后,好奇说“如今向来,散人好像是知道我的身世一般。”

“她知道倒是没有奇特的,她和乐琼是朋友。”

唐赛儿也不准备说什么,让唐锦演示了一下那乐琼传授的剑法,唐赛儿看完之后,感叹说“这剑法总算是完成了,你父亲他融入正道十二派的剑招,自成一家。”

唐锦这才知道剑法的由来,心中十分高兴,这剑法是自己父亲创出来。

唐赛儿让唐锦一起去找叶复,将神剑的事情说给叶复听。

两人骑着马到了叶家,乐瑶在家里,听到这个消息,连忙上前迎接,见到唐锦,笑着“阿锦,你回来了,我家那小子呢?”

“叶大哥在中原有些事情,还要办。”

“这么说来,那件事是成了?”乐瑶说到这里,让她们到客厅之中。

坐下之后,唐锦将事情说了出来,乐瑶听了之后,摇着头说“那小子,让他提我向自己大姨妈尽孝心,没有想到他却去当劳什子官,真是本末倒置,本末倒置,要当官的话,他父亲还不会给他一个官位吗?”

这时候叶复也从书房出来,听到乐瑶这么说,笑着回应“时熙这个孩子,就是喜欢中原,而且让他现在中原当当官也好,到时候回来,也不会手脚失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叶复说到这里,让唐锦继续说,唐锦将十三神剑的事情说了出来,叶复听了之后,不由皱眉。

叶复沉思了一阵,对着唐锦说“这件事有劳你来告知了,这十三把神剑,虽然未必有传闻那般厉害,但终究是千年古物,若是被虞帝得到,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将这十三把剑抢过来?”

“这倒是不用,这十三把神剑,若是少了一把,对于虞帝来说,总是一个不痛快。”叶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然后继续说“对于我们来说,众人千里迢迢到了这里,打下一片基业,也需要一样可以鼓舞人心的东西,若是有一把神剑在我们手中,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乐瑶点点头,不过她询问,如今消息都没有,怎么去找。若是去找道门借,现在道门弟子武功也不弱,除非他们出手,否则很难把剑借来。

“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一点眉目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齐云山山上有一把。”

叶复说到这里,告诉他们,当时陶弘景正是出于东朝,齐云山就在东齐境内,若是真的有战乱,当时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剑藏在齐云山。

而这藏剑的地方,一定有特点,这样才好让后人找出来,所以只要用心,一定会找到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先将这剑给带走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很难知道这剑是否丢了。

乐瑶听了之后,笑着说“反正我们是要他十三把神剑无法凑齐,这与其我们茫然去找,不如我们就静观其变,若是他们找不到,我们自然不用理会,若是找齐了,那么我们就先他们借一把就是了。”

叶复说这样也行,不过唐赛儿不好离家,唐锦一个人势单力孤。

乐瑶对着叶复说“你忘了司马德翼吗?他的武功可不错,而且人很机灵。”

叶复拍拍额头,让人将司马德翼请来,司马德翼到了之后,看到唐锦,眼中欣喜万分,连忙说“唐姑娘,你几时从中原回来了。”

“用昭,你这眼中只有唐姑娘吗?”

司马德翼听到这话,连忙对着众人行礼,叶复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了,询问司马德翼是否愿意办这件事。

司马德翼大喜,激动的点点头说“叶丞相,实不相瞒,晚辈早就在城中待的不厌烦了,今天能有这个机会,小生自然愿意了。”

“好,那么你就和阿锦一起去中原吧,不过这到了中原,你要注意分寸,不要惹麻烦,让唐姑娘为难。”

“晚辈知道的,不知道这几时起身。”

看着司马德翼这个样子,乐瑶笑着说“这唐姑娘才回来,你就要他离开,这最迟也要待到三月初才是。”

司马德翼摸了一下自己后脑勺,说自己的确太冲动了。

乐瑶让唐锦到了后院,询问乐琼的情况,听到林冰梅的种种,乐瑶春风满面,对着唐锦说“姐姐还算有一个女儿陪着,唉,当初若不是我,姐姐也不会下嫁给林泉。哼,提起这人,我就来气。”

乐瑶说着,将发簪取下来,用甩暗器的手法,甩在树上,发簪直接穿过了第一颗树木,陷在第二颗树木里面。

唐锦见到乐瑶这么恨自己父亲,小心翼翼询问说“叶夫人,林文正公,我听人说来,都是夸赞。”

“他们知道什么,文正,哼,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也可以谥文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林泉这个人,就算进佞臣传,都算是轻了。”

唐锦见乐瑶如此诋毁自己父亲,有一些不悦地说“叶夫人,林文正公,未必如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你是小,自然不知道,算了,我和你一个小辈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人死都死了。只可惜我那姐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

乐瑶继续询问乐琼的事情,见乐琼一切安然无恙就放心了,她告诉唐锦“阿锦,你这一次若是有机会到京城,在告诉我姐姐,希望她能玉成这件事。”

“这,叶夫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你在我面前,不必拘谨,我这个人性子向来最直,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就好了。”

“我见弘文县主似乎无心此事,叶大哥到了林府半年时间,县主也没有见过叶大哥。”

乐瑶听了之后,无所谓地说“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这林冰梅乃是大家闺秀,又不是武林中人,自然讲究授受不亲。别说半年了,就算一辈子不见外人也正常,你在林府的时候,可曾见到过她见过哪个外人。”

唐锦说没有,就算林绍闻也是秀楼外,让丫鬟代为传话。

“这就对了,她亲哥哥尚且如此,更别说表哥了。”

唐锦小心翼翼试探,询问乐瑶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叶时熙迎娶林冰梅,这鬼方国里面,未必没有大家闺秀。

乐瑶听到这话,看了看唐锦,想了想说“阿锦,我这是有两个考量,这第一,你也看到了我姐姐,如今孤零零一个人,这女婿如同半子,我希望时熙能够也替我尽尽孝。第二是,时熙终究是要继承他父亲的位置,如今鬼方国百废待兴,我们武功倒是不用担心,却文教不昌,若是林冰梅能够嫁到这里来,到时候母仪天下,也可以兴教化。”

乐瑶说到这里,补充说,这城中的中原人,基本都是江湖人士,学问最高的就是龚定庵,但是龚定庵这人太少,若是多来几个,那么就很方便了。

“虽然我不喜欢林泉,但是林绍闻和林多闻到这里,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们肯定舍不得他们爵位。”

听到乐瑶提到林家兄弟,唐锦突然一笑,乐瑶询问怎么回事,唐锦将林绍闻的囧事说了出来,乐瑶听了之后,摇头说“真是善恶真有报,林泉作恶多端,这上天报应也算是不爽了。既然他这两个儿子如此,那么还是呆在中原,好好为朝廷效力吧。”

唐锦询问乐瑶,林泉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乐瑶气愤地说“哼,当年在昆仑山上,他明明就和那聂云凤是一对了,见到我姐姐美貌,就学那司马相如。可惜我姐姐不察,被他所骗。”

第九十三章茶马道刀惩恶客

乐瑶说到这里,极为气愤地说“你是没有看到过林泉,不知道这人的歹毒,他一个男子,容貌比起我们女子也丝毫不逊色,外加他才学倒是不假。我姐姐当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于是在他花言巧语之下,当了小星。”

唐锦心中疑惑,按照唐赛儿说的,林泉虽然有叛节的事情,但是整个人人品还是不错的。但是在乐瑶这里,似乎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人了。

看乐瑶生气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说谎的样子。

唐锦一时间无法分辨真假,只好将这些事情压在心里。

唐锦在甲子城之中待到了三月,才和司马德翼离开这里,走茶马道进入益安府。

这茶马道道路从宋朝开始就有了,当时宋朝还没有将西北二府收入囊中,想要和西戎交易,只有茶马道这一条路。

当时的茶马道,与其说是道,不如说小径,当时商人的路照图上面,也就说了应该按照哪山哪山走,没有具体的线路图。

这样的道路,自然很危险了,不少人死在道路上,但是西戎对于茶叶和丝绸实在太喜欢了,一匹丝绸,当时会换来上百两金银,可以算作一本万利。

在高额的利润之下,一代代商人前赴后继,他们也不用走几趟,只要成功一趟,那么三代无忧。

到了陈朝中期,商人也开始出钱修路了,一些地方还铺上石板,防止下雨天,道路泞泥,不好行走。

而原本住在南昆仑的原住民,也逐渐聚集在道路上了,形成了一个个小的村落。

在虞朝时候,茶马道可以称得是大道了,大多数的地方铺上了石板,险峻的地方也修了护栏。

唐锦是第二次走茶马道,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司马德翼是第一次,未免有些好奇。

他骑在马上,对着唐锦说“唐姑娘,没有想到,这山中的道路,比起我们国中道路还要修的好。”

唐锦说中原的大道都差不多如此,等到司马德翼到了中原之后,可以见识中原繁华。

司马德翼询问中原的繁华,唐锦也一边回答,两人没有注意,这走了一段时间,有一对人迎面而来,为首的一个女子,听到司马德翼说中原真的有这么繁华的时候,不由笑着说“哪里来的土包子,问的问题真是好笑。”

“小妹,这些西戎人,怎么会知道中原的地大物博。”

司马德翼在鬼方国可是养尊处优惯的,听到这兄妹的话,生气地说“哼,中原是否地大物博,我自然会去见识,但是如今看来,中原人却不尽是衣冠子弟了。有些人,看样子还不如我这个化外之民了。”

对面也是爆脾气,为首那个青年大声说“小子,快快下马道歉,否则小爷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我这人先来不喜欢吃好果子,因为没有嚼劲。”

那青年瞬间拔剑,一跃而起,刺向司马德翼。

司马德翼见这青年剑招凌厉,不是简单人物,于是严阵以待,等到长剑进入身前五尺左右,快速拔刀,刚好一刀斩在了剑身中点,破坏了剑身平衡,然后顺势转了半圆,从下往上一拨。

这青年是凌空而起,空中无法借力,司马德翼这一招下来,青年只能顺力向后来了一个鱼打挺,落在了地上。

司马德翼也翻身下马,对着青年说“你这剑法倒是不错,但也就是一个不错。来来,在和我走上几招。”

青年在门中也是常常受到同门的吹捧,如今被一个化外人打败,他如何能忍,于是再次施展剑招攻击过来。

这青年剑法深的名家真传,可惜对敌经验不足,而司马德翼作为漕帮的少帮主,武功也是尽得其父真传,外加在鬼方剿灭流贼,有着极强的对敌经验。

十招之后,司马德翼找到了青年的破绽,在青年长剑刺来的时候,司马德翼放了自己长刀,长刀以长剑为圆心,转了起来。

青年见长刀这样旋转上来,吓得松手,司马德翼踏步向前,将刀剑握住,对着青年说“如何,我说了你不如我这个化外之民,你现在服不服。”

青年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螃蟹,大声说“你们都是瞎子吗?就在那里坐着,没有看见这个贼人在这里逞凶吗?”

青年那些随从听到这话,连忙动身,而司马德翼施展轻功,抓住青年的脉门,笑着说“你们这些人未必能杀我了,但是我却可以先杀了你们这个小主人。”

青年脉门被扣,一声本事施展不出来,这青年的妹妹气氛地说“好无耻的贼人,竟然挟持我兄长来当挡箭牌,你若是一个好汉,就应该将江湖道义,放了我哥哥。”

“小丫头,你还好意思提江湖道义,难道江湖道义说了,可以一群人攻击我们两人吗?”

“你武功那么好,自然是一群人上,你若是不服气,可以找来一群人。江湖道义向来讲究公平,若是因为你们只有两个人,我们也才让两人上,哪里有什么公道。你人少,是你自己带的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司马德翼不擅长言辞,被这丫头一顿抢白,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了。

这时候唐锦对着那丫头说“我们到也无心惹事,我们放了你哥哥倒是简单,到时候,你走你们的,我过我们的。你看如何?”

“哼,你还以为我们想和你一起走,快快放了我哥哥,否则到时候,你们就别想在进一步。”

唐锦对着司马德翼点点头,司马德翼松开了这个青年,青年回到自己马匹后面,然后对着四周说“上。”

“你们是想出尔反尔吗?”

“什么出尔反尔,你们这两人蛮子,到中原一定不安好心。今日我们就要为武林除害。”

司马德翼见到这个情况,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而唐锦却让司马德翼不要惹事,于是两人冲了过去。

他们两个都是鬼方国好马,这一旦跑起来,那真是风驰电掣,如同乘云驾雾一般,两人骑术又不错,很快就将这一群人给丢的远远的。

见甩开之后,司马德翼叹了口气说“没有想到,这离开没有多久,就遇到这扫兴的事情,真是晦气晦气。”

“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司马相公,这些小事就不用计较了。”

两人走到傍晚时分,准备去前面村落休息的时候,又是一队人出现,为首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背上背着一把鬼头刀,看样子就不好惹。

这大汉见到唐锦,不由让属下停下,属下都是知道自己头领的脾气,于是散开,将道路给挡住。

大汉走上前,上下打量唐锦,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声音让唐锦十分厌恶。

司马德翼本来就不爽,大声呵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生气了?小子,我也不瞒你说,这位姑娘我看上了,你若是识趣的话,将身上的钱银都给拿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执迷不悟的话,啧啧,我们还愁今天没有下饭菜。”

司马德翼听到这话,拔出长刀,对着大汉说“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司马德翼挥刀攻向这大汉,大汉见司马德翼刀意混厚,不由收起了几分的轻视之心,拔出鬼头刀,和司马德翼在马上交战。

不过大汉很明显不熟悉马战,跳下马来,对着司马德翼说“小子,你们擅长骑马,有种我们下马一战。”

司马德翼已经试探出了这汉子的本事也就那样,也就比刚才那青年强上一点,司马德翼自然下马和这汉子一战。

大汉带着司马德翼越打越远,这大概移动了数十丈,大汉对着自己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这手下们自然一拥而上,想要擒下唐锦。

若是没有进入林府前的唐锦,或许会有一些狼狈,但是经过乐琼和聂云凤的悉心教导,唐锦的武功早已经突飞猛进了,而且唐锦手中还有裁云这把宝剑。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唐锦三招之敌,唐锦下手也继承了唐赛儿的决断,能死的绝不残,能残的绝不只流血。

大汉见自己手下落下马来,心中急切,而司马德翼却不急不忙地说“着急什么,慢慢来。”

在大汉着急之中,司马德翼看准机会,将大汉的鬼头刀夺了过来,然后点了大汉的穴道。

唐锦那边也结束了战斗,那剩下的几人,已经做鸟兽散了。

司马德翼询问大汉说“你是什么,准备前去西戎有什么事情。”

“哼,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大汉高傲地说着,司马德翼听到这话,对着大汉说“我们也不用废话什么,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们就送你一程了。”

大汉听到这话,见司马德翼不像是吓自己的,连忙说“你们若是杀了我,等你们到了中原,一定会后悔的。”

“这么说来,你还是一个大人物了。”司马德翼嘲笑地说着,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刀,打量了一下大汉。

第九十四章狭路逢剑惊高人

大汉自豪的点点头,告诉他们说“我们乃是颐教弟子,这一次前来,是想找白藕教弟子。”

“找白藕教弟子所谓何事?”唐锦听到和白藕教相关,不由急切地询问。

“自然是商量大事了,至于是什么大事,我自然不会告诉你了。”

司马德翼见这大汉想要凭借这个消息,来要挟他们,于是无所谓地说“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我们都不愿意知道,算了,再问下,天色都黑了,我们先走吧。”

司马德翼拿起了刀,准备了解这大汉性命的时候,大汉连忙说“我说,我说,是要联合白藕教一起起事。”

“哦,这颐教又要起事了吗?”

“是的,这一次不止是我们,还有丐门和东海国,连狄人也要帮忙,到时候我们在南,东海国在东,狄人在北,丐门在西,天下四方同时起事,大事何愁不成。”

司马德翼听到这话,看了看唐锦,唐锦对着司马德翼点点头,然后司马德翼解开这大汉的穴道,对着大汉说“本来我们也不想要听的,但是你既然说了,我们若是杀了你,知道了岂不是让人笑话,你滚吧。”

那大汉听到这话,如释重负,在穴道被解开之后,急忙唤来自己的马,向西戎那边跑去。

司马德翼上马,和唐锦说“唐姑娘,没有想到既然会遇到这么一件事。”

“我想,这件事应该很难成,如今中原国泰民安,天下百姓都安居乐业,这想要起事,难得民心。”

司马德翼听了之后,不在意地说“管他们的,反正圣女是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若是圣女答应了,到时候写信来,我们就按照她说的办就是了。”

唐锦说是,两人到了不远处的村落去休息。

进入村子里面,他们见村子里面灯火通明,在一处大宅院里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两人寻声前去,只见院子里面烧着篝火,一群带着面具的人正在围绕火堆跳着舞。

唐锦询问了一下,得知这是他们的习俗,三月三,祭祀村里保护神。

两人也是没事,于是就在一旁看着,很快就有三个穿着白衣的巫女捧着三个木匣子出来,她们举着匣子,也对着火堆行礼。

当地人告诉唐锦,这三样东西都是当初保护神斩杀当地大蛇的武器,这三件武器有驱除邪魔的能力,村能一直平安无事,就凭借三件武器保护。

唐锦两人倒是没有在乎,其中一件宝物被打开来,是一把木弓,当地人都上前去摸了一下,希望得到庇佑。

唐锦见这木弓十分简朴,对于其他两样武器自然也没有在意了,等到仪式结束之后,找了一处人家,住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离开没有多久,后面传来马蹄声,唐锦好奇看了一下,一般商人都是有货物在身,不会打马奔驰。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一群人,那群人见到唐锦他们,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青年愤恨地说“好呀,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们了,没有想到上天垂怜,让我们再次见到了。给我上。”

唐锦她们再次跑,而这一群人就在后面追,眼看这一群人要追上的时候,前面突然有是一群人出现。

这群人挡住了唐锦他们,唐锦两人想要冲过去,但是这一群人训练有素,在这狭隘的山道上将唐锦他们拦下。

那青年一群人也到了,见到这群人,连忙说“郝叔,将这两人拦下。”

队伍后面一个中年人一跃而起,到了他们面前,将他们拦住说“两位,还请停下吧。”

“想要我们留下,那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上官德翼施展全身本事,准备快速将这个中年人给打败,好挫一下这些人的锐气。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郝叔武功极为高明,鹰抓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上官德翼非但没有将他打败,反而差点被郝叔把兵器给夺去。

唐锦见上官德翼情况不妙,对着上官德翼说“上官相公,让我来会会这个人。”

这郝叔听了之后,顺势一退,笑着说“好,请姑娘再试试小老儿功夫。”

唐锦下马,施展负手剑,最开始郝叔摸不清楚唐锦剑招,倒是让唐锦占据了上风。

不过郝叔很快就熟悉了,开始反击,唐锦见负手剑无法成功,于是施展林泉所创的剑法。

这剑法出手,郝叔疑惑地说“这是四相剑法的反四象,这是清丈明心剑法的月圆心明,这是归藏刀法的藏身纳己,怪了怪了,你这剑法,既然有道门七派的剑法,小丫头你到底是谁,竟然会学到这些剑法。”

郝叔见这剑法圆转如意,绝非是偷学可以做到的,一定是道门七派的弟子悉心传授才行。而这七派拘泥于门户之见,若不是大有来头,绝不肯传授。

唐锦没有回答,她继续进攻,而用到其中一招的时候,郝叔脸色一变,向后面一退,对着唐锦说“你和林文正公有什么关系?”

“什么林文正公?”

“你刚才用的那一招是何家的咫尺天涯,这一招我师尊传了传给自己女儿之外,就只传给了林二夫人。”

郝叔说到这里,再次说“除了林文正公,天下还有谁能让道门七派将绝学倾囊相授,姑娘,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实不相瞒,我乃是大内的人,这一次是奉朝廷的命令,前来捉拿逆贼。”

唐锦见如今这情况,于是对着郝叔说“我乃是林三夫人的义女,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原来是林姑娘,刚才多有得罪了,不知道林姑娘到这里,所谓何事?”

“这件事不需要和郝护卫你说吧,若是郝护卫真的要问,可以和我们一起到林府,问我义母。”

郝叔行礼说“姑娘你言重了,小老儿只是习惯了,林姑娘,我们还有要务在身,无法护送二位回到京城了,还请两位见谅。”

唐锦也对着郝叔行礼说“不敢有劳,郝护卫,有缘京城再见。”

郝护卫于是让人让出了一条道,唐锦她们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那青年说“郝叔,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不然呢?难道你还敢将林府的人扣下不成。”

唐锦听到这话,不由一笑,司马德翼询问说“唐姑娘,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件事多亏叶夫人了,那林夫人是爱屋及乌而已。”

司马德翼也就没有多问,倒是很好奇这一群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唐锦等人没有听到,那青年还询问了郝护卫,郝护卫怎么知道这个女子不是扯虎皮做大旗的,郝护卫将理由说了出来,然后询问说“让你们办的事情,是否已经办妥当了。”

“郝叔你看,这不是吗?”

那个丫头将昨天颐教那个大汉的头颅献上来,郝护卫看了之后,对着他们说“这件事已经完毕了,我们先回去吧。你们两个,还是安生一点,免得到时候惹到什么大人物,给你们父母添麻烦。”

“郝叔,这里哪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郝护卫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唐锦等人离开这里。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了附近山上,有两个人盯着他们。

看着他们离开,真言笑着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朝廷的人是来找我们的。”

“师尊,你这话我听不明白了,朝廷的人找师尊你所谓何事?”

“自然是要那神剑了,四圣司那群人,总是喜欢半路将功劳抢走。”真言说到这里,嘿嘿笑着说“他们绝对想不到,这神剑就藏在这里吧。”

尚天良听了之后,对着真言说“师尊,原来你知道这十三把神器的下落呀。”

“我就知道这里这一把,这里就是凝霜,当年雷音神尼在这里修行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里有陶弘景所锻造的凝霜剑,不过神尼毕竟是神尼,并没有取走那把剑,而是自己将大内一把宝剑给命名为凝霜剑。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传灯知道,后来传灯告诉了大自在居士,想要大自在居士帮他找来,没有想到大自在居士却不愿意帮他做嫁衣,没有行动,如今反而便宜了我们。”

真言说到这里,忍不住笑着说“大自在居士只告诉我在昆仑,想要我空耗一生,可惜我又不是傻子,当初慈恩师太在昆仑修行,绝不会悄然无闻。”

“所以师尊你就让徒儿去打听,徒儿也没有让师尊你失望吧。”

“不错,天良,你真是一个得力助手,若是没有你,还真的不好找到这里。”

真言说到这里,拍了一下尚天良的肩膀说“如今看来,那三件神器之中,就有一把是凝霜剑了,有这么一把剑,等到他们将其他剑找齐了,那么我们也是首功了,到时候圣人封赏起来,我自然不会忘记你的。”

“这神剑乃是他们村中的宝物,不会这么简单给我们吧。”

第九十五章师藏祸心徒恭敬

真言看了看尚天良,用手拍拍尚天良的肩膀,对着尚天良说“这件事,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答应。你今天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真言等到天黑之后,进入村子之中,到了供奉神器的神庙附近,他看了一下四周,见神庙防守不严,于是他看准机会,点了守门两个人护卫的穴道,然后打开门。

这神庙香烛不熄,将这保护神的容貌照的一清二楚,这保护神容貌狰狞,头是一个野猪的样子,两颗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真言虽然大胆,但是如今见到这神像,确有一些害怕了,他对着神像行礼说“尊神,这凝霜剑本就是中原之物,还请尊神奉还。”

这神像自然不会回答,真言于是走到神龛前,将三个盒子打开,其中有一把木制剑鞘包裹的长剑。

真言碰到这剑鞘,拿起来就闻到一股其他的香味。他觉得这香味倒是挺香的,不由多闻了几口。他将剑拔了出来,见剑身上如同传闻一样刻着云篆,不由心中高兴。

真言将剑盒子给盖好,然后离开这里,回到了和尚天良约定的地方。

尚天良正在烤着一只雀鸟,见到真言到了之后,对着真言说“师尊,事情如何了?”

“已经好了,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师尊,这大半夜的,你也饿了,吃点东西吧。”

真言接过,尝了一口,然后面色不悦地说“你这食物之中,放了什么。”

“一些山中的调料,师尊你看。”

尚天良疑惑将调料递给真言看了,真言见这东西倒是不像是什么毒物,于是放心吃了起来。

如今他的武功,就算不是百毒不侵,一般毒物也伤不了他。

吃完这一只雀鸟,真言打了一个饱嗝,拿起剑来,仔细把玩,这看着看着,真言觉得眼前一花,头一昏,好像要倒在地上了。

这个状态很快就过去了,真言摇摇头,察觉不到,立马运功,不过这一运功,只觉得体内空空,真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真言看着一旁熟睡的尚天良,见尚天良没有什么异象,于是他也不出声,将剑放在身上,闭着眼睛,争取恢复功力。

在天亮的时候,尚天良起来之后,前去找了几个野果,递给真言,真言吃了野果,思索了一下,然后悄悄扣着一枚石子在手中,对着尚天良说“天良,你昨天真的没有动手脚。”

“师尊,你这是什么话,徒儿不太明白。”

“实话告诉你,如今为师已经失去了功力了,你若是真的有什么想法,为师也不怪你,只怪我这人识人不明,或者是上天特意派你来惩戒我。”真言口里这么说着,就等尚天良暴露自己的面目,虽然他现在没有功力了,但是招式还记得,如今还有神剑在手,想要对付尚天良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师尊,徒儿怎么敢有异心,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尚天良连忙磕头说,然后对着真言说“师尊,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真言看着尚天良那关切的眼神,心想是自己估计错了,不过他还是没有选择相信尚天良,站起身来,对着尚天良说“你去找一个轿子来,如今我这样,难以下山。”

尚天良说是,然后到了山下,这尚天良离开之后,真言又有一些后悔,但是尚天良这一次会带着人上来抢夺宝剑,他如今对付一个尚天良倒是不难,若是人多了,自己就要栽在这里了。

于是真言到了路口,爬上一棵树,等待尚天良来。

到了树上,真言因为一晚上没有睡,一躺在树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言听到有人在叫喊,于是醒了过来,见到了尚天良带着两人,正在找他。

真言见人数不多,懒洋洋地回答说“在这里,别喊了。”

真言从树上下来,尚天良连忙迎上来,对着尚天良说“师尊,你怎么在树上待着。”

“如今我没有武功在身,若是不在树上睡着,到时候来了虎狼,我又当如何?”真言别有所指,看着尚天良的神情,若是尚天良神情有一点不对,那么他就出手。

“徒儿有失考量,有失考量,师尊,请吧。”

那两人将轿子搭好,然后请真言坐上去,真言坐上之后,盯着前面这人,若是这人有什么异常举动,想要将他摔下去的话,他就要先用飞剑之术,将这人解决。

不过这一路上都没有事情,这两人带着他们到了大道上,然后因为天黑了,就在大道旁边休息。

在那两人休息的时候,尚天良对着真言说“师尊,将那神剑藏好,那村子已经知道了,如今正在茶马道上寻找这神剑。”

“既然如此,这两人又怎么没有问。”

“所谓钱可通神,他们早就不想呆在山中,到时候等到出了茶马道,师尊你给他们一点银子,让他们在益安府有一个安身之地,他们就不会让师尊你为难。”

真言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了杀意,对着尚天良说“等到我们到了益安府,那就无须留下他们了。”

尚天良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对着真言说“师尊,这可是两条人命,还请师尊三思呀。”

真言看了看尚天良,想到如今自己武功已经丢了,自己若是在将尚天良为这条路上引,那么岂不是养虎自患。

真言只好违心说尚天良说的对,自己如今武功丢了,念头有些想岔了。

初五早上,尚天良和真言到了另外一处部落,如今部落倒是繁华,一个大商人商队到了这里。

真言没有经历从商的经验,见到这白天,商队却不离开,心中奇怪。如今神剑在身,武功丢失,他未免有些疑神疑鬼,询问尚天良这是怎么回事。

尚天良告诉真言,这商队就是这样的,有些商人不懂西戎话,就算到了西戎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而西戎那边的商人,对于中原行情也不明白,于是他们就约定好了,在某某部落交换就是了,这就是合者两利,而且双方也省去一大截路。

茶马道是比较近的了,若是灵州城,那基本就是中原商人到了灵州,然后灵州商人到天山关,天山关商人再次转手到西戎各国。

这样一层换一层,价格自然也来越高了,于是安西都护府的出现,让灵州商人可以直接到都护府,虽然路程少了,但是经手少了。

真言对于这些没有兴趣,知道这些人不是为自己而来就放心了。

在他们准备买马的时候,一个玩闹的小女孩撞到了商队的一个护卫,商队护卫眼睛一瞪,对着小女孩说“没长眼睛吗?”

那小女孩被这么一吓,顿时哭了起来,而尚天良走了过去,扶起小女孩,安慰小女孩,递给小女孩一颗糖。

在尚天良的安慰下,小女孩也不哭了,尚天良对着护卫说“这位兄台,这个小丫头不过无意中撞了一下,有必要这么凶她吗?”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

“我自然不是东西了,是人都有恻隐之心。”

护卫听到尚天良这么嘲讽自己,顿时拔出刀来,要教训尚天良。

而一旁的真言是真的担心尚天良出事了,要是没有尚天良,自己势单力孤,还未必能走出茶马道,他二话不说,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本事,将这护卫的刀夺下来。

幸运是这护卫虽然虎背熊腰,但却没有什么武功,否则真言夺刀不成,反而会被这刀给伤了。

护卫如同看着鬼魅一样看着尚天良,这时候一个人拍手叫好,这人手拿一柄白扇子,到了真言的面前,用切口询问真言的来历。

真言自然不愿意将自己来历说出,而那人也没有多问,介绍自己姓武,叫做世泰,是如今这个商队的师爷。

武世泰邀请真言去坐坐,真言拒绝了,但是武世泰说自己知道真言此行的目的,这进去坐坐也不耽误时间。

这话将真言给弄糊涂了,真言心想武世泰是弄错人了,不过真言也想要套武世泰的话,于是顺着武世泰的话,到了一处房屋。

这房间中央的火坑上面正在煮着菜,武世泰请真言他们坐下之后,然后让一旁的仆人退了下去。

武世泰对着真言说“不知道先生是否遇到了郝壬这个鹰爪孙。”

真言说没有,武世泰送了一口气,对着真言说“那么先生也不用去了,郝壬这家伙已经在西戎附近埋伏着,就等着前辈你前去自投罗网。”

真言忍不住笑,自己亲眼见到郝壬一群人回到中原的,这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倒是好奇郝壬他们到来的原因。

于是他询问武世泰的身份,说这件事乃是机密,为什么武世泰能知道。

“实不相瞒,贵派掌门察觉到不对,于是让我前来通知先生你。”

真言听了之后,更是想笑,这武世泰还想套自己,这丐门哪里来的掌门,而且若是掌门派他来的,还用问自己姓名。

第九十六章朋怀毒计友谦逊

真言心想这么简单的套就想套住自己,那么自己这么多年江湖江湖就白闯荡了。

“武相公,我门什么时候有掌门了。”

武世泰见真言不上当,于是告诉真言,自己绝对是丐门的朋友,至于怎么知道,这个就不方便说了。

真言见武世泰遮遮掩掩的,也难得说什么,对着武世泰说“既然这位朋友不愿意多谈,那么我们也不多打扰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武世泰见真言要离开,于是对着真言说“老先生,不要急,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老先生转告索丐头。”

“什么事情?”

“索先生他们若是要起事,我这少东家倒是颇有钱财,愿意资助,不过这件事毕竟是掉脑袋的买卖,所以我家少东家不好直接出面,索丐头那边可以理解吧。”

真言心中一颤,怪不得郝壬这个大内侍卫会出动,原来是这么大的事情。

真言不漏神色,对着武世泰说,这件事的危险,他们都清楚,这位少东家愿意帮助他们,他们自然感激涕零,绝不会让少东家为难。

武世泰听到这话,送了一口气,到了一碗当地的米酒,敬了一碗真言。

真言喝下之后,告诉武世泰,谁也不知道郝壬是否会回来,自己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武世泰也不留,让人送来盘缠,真言也不客气,收下盘缠之后,要了两匹马,然后自己就和尚天良一起离开了,至于那两位抬轿子的,他们也没有管了。

走在路上,真言一直沉默不语,这样走了一段路,尚天良对着真言说“师尊,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这是天大的功劳,有了这件功劳,我们还用等什么神剑。”真言兴奋地说着,尚天良听了之后,犹豫地说“师尊,既然武世泰是将当我们朋友,这件事就算有天大的功劳,我们也不应该出卖他。”

“迂腐,迂腐,你真是迂腐不堪,你可知道林泉,林泉那厮就是出卖鬼府,才有那般地位的。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朋友,朋友值几个钱。你想要出人头地,就将你那套给丢了。”真言说到这里,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装作慈祥的样子对着尚天良说“天良,这些外人,本来就是垫脚石,圣人的忠爱仁信都是对亲人说的,而不是对外人说的。武世泰他这人对我们没有恩德,我们为什么要护着他。”

尚天良听到这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是对着真言说“师尊,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们不知道他少东家是谁,而且没有证据,到时候那少东家上下打点起来,岂不是我们理亏。”

“你认为我为什么收这些一封银子,你看银封上面的字。”

真言拿出银封,下面盖着隆庆的印,真言对着尚天良说“等我们到了衙门,将这个拿上去,那当官的哪个不愿意立功,就算不愿意立功,谁不想捞一比。”

“但是这件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若是查到了真凭实据,那我们自然是首功,若没有,也算和益安知府有了交情,到时候可以让他帮忙引荐,我们也好去献剑,你认为道门那些老东西,愿意给我们分一杯羹吗?到时候只怕他们回来抢夺,而我又武功丧失了,挡不住他们。”

真言说到这里,尚天良神情暗淡,说自己不中用,没有天赋,跟着真言这些时日,武功一点长进也没有。

真言心想这尚天良会有长进才怪,自己教他的不过是简单的吐纳法,充其量就是强身健体。

想到现在的自己,真言决定还是传真功夫给尚天良,不过这功夫不能一股脑传完,否则自己对于尚天良就没有用了。

当天晚上,他们到了一个村落,住下之后,真言将楞伽经念给尚天良听,不过这一次,是极为粗浅的部分。

出乎真言的预料的是,尚天良真的有习武天赋,隔日早上,就已经找到了气感了。

真言也传授了尚天良剑招,这尚天良学习剑招也极快,而真言心中却是极为嫉妒,还有不安。

于是这剑招他就故意露出破洞,比如一招玄鸟画砂,这一招要剑圈小,而真言却故意画了一个大的剑圈,这对付外人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对付高手的话,高手直接切进来,就可以斩断尚天良的胳膊。

真言见着尚天良剑招,每次看到尚天良无知无觉,演示自己那充满漏洞剑招的时候,真言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笑容,他自然对尚天良说是尚天良练的好,有天赋,很快就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他们一行人到了四月份,才到了永安城,真言到了衙门,在衙役耳边说“告诉知府大人,我这里要状告某人谋逆。”

衙役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真言说第二遍的时候,这才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跌跌撞撞前去告知知府。

很快这个衙役对着真言他们说了一个请,在进入后堂的时候,真言的剑被取了下来,真言和尚天良到了客厅之中,知府有些急躁不安地说“免礼,你二人是谁,这件事是否是真。”

真言说事情说了出来,至于武世泰为什么会说,他也说武世泰将自己错认为丐门的人。

见真言提到郝壬,一旁的府丞对着知府说“大人,的确前段时间,郝护卫是去了茶马道。”

知府听了之后,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让询问真言,这个少东家是谁。

真言将银封给拿出来,知府看了一下,招来了捕快,捕快看了之后,对着知府说“应该是西京人张隆庆。”

“将人给我押来。”

捕快得令之后,前去张隆庆的店里,张隆庆恰好在店里对账,这捕快到了之后,喊着说“谁是张隆庆。”

张隆庆连忙起身,对着他们行礼说“官爷,小的就是张隆庆,不知道几位官爷有什么事。”捕快将捕票给一扬,说是知府有情,于是就准备给张隆庆带枷锁。

张隆庆这么多年闯荡,也算是学会了不少人情世故,连忙拿出银子,对着捕快说“几位官爷,小的就算是商人,也好歹也是一个体面人,还请几位官爷给一个体面,到衙门之前,在上枷锁。”

这银子到了,枷锁自然也不好套上去了,捕快点点头,张隆庆再次拿出银两,小声询问自己犯了什么事情。

捕快见到银子的份上,对着张隆庆说“张掌柜,你还是多留一点银子打点上下吧,你这次可是摊上了谋逆的大事了。”

张隆庆听到这话,如同被雷劈中,楞在那里,然后直接混了过去。

这些捕快也是见多了,掐人中,泼凉水,很快张隆庆醒了过来,然后交代小二,快去将表少爷请来请来。

张隆庆叮嘱完毕,就和这些衙役到了衙门。

幸运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太大,知府也不敢升堂,张隆庆到了后堂,跪在地上,行礼之后,知府大声呵斥说“张隆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上作乱。”

“大人,小的冤枉呀,小的冤枉呀。”

“哼,这来到这里的,谁不叫冤枉,来人用刑。”

这府丞是一个持重的人,劝说知府,如今这件事还没有明确,就这么用刑不太好,还是照例审问比较好。

于是府丞询问张隆庆是否认识一个叫做武世泰的人,张隆庆说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

府丞又问张隆庆是否有商队前去茶马道,张隆庆说自己的丝绸向来是运到西京城去买的,怎么会去茶马道。

知府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将人将银封拿上来,对张隆庆说“这银封没有错吧?”

张隆庆说是自己的银封,但是自己送银子给了许多人,有人有这个也不足为奇。

知府听了之后,心中一转,说这件事还不知道是不是张隆庆说谎了,先将张隆庆压下来,等候发落。

等张隆庆下去了,知府让人传唤来真言和尚天良,不满呵斥说“你二人竟然诬陷良民,罪加一等,来人,先给本官打五十大板。”

真言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对着知府说“知府大人,我是林府的人,曾在林文正公门下做事,若是知府大人你不信,可以写信到林府,询问是否有我这一号人。”

府丞这时候也看了看真言,想了想说“当日为林文正公挡住刘秀那一剑的人莫非是你。”

真言看了看府丞,点点头,说当时的确是自己的功劳。

说着真言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下,一些重要官员的位置所在,府丞听了之后,和自己记忆之中差不多,于是对着知府说“这件事应该假不了,大人,林府可不好惹。”

知府于是要衙役下去,告诉真言,这件事自己看在林泉的面子就算了,若是真言再犯的话,那么就别管自己了。

真言自然不甘心这么离开,对着知府说“小的还有一件事要禀告,这件事林文正公交给小的。”

第九十七章百宝奉送通财义

知府听了之后,敲了一下桌子,有些疑惑地看着真言,真言将神剑的消息说了出来,只不过他告诉知府,这件事是林泉的安排,当时林泉在南通城,得到这个消息,于是让他们这些人去寻找,准备将这十三把神剑献给武皇帝,结果南国北上,林泉殉国,这件事没有成功。

说到这里,真言流泪,说林泉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是锲而不舍,寻找神剑,幸好的是天可怜见,终于让自己找到了这一把神剑,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

可惜的是林泉死了,他身份低微,想要递呈给圣人,却没有门路,如今只能每天抚剑长叹。

真言这套说辞是信口就来,但是这说的情真意切,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知府心中也是一动,这件事可是一件好事。这首功虽然算林泉的,但是林泉已经死了,赏赐的话,也是赏赐他们这些活人。

知府让捕快将凝霜剑给拿上来,他闻到剑鞘上面的香气,心想神剑果然不凡,就连剑鞘也如此奇特。

拔剑一看,知府见长剑如同一汪秋泓,就知道这的确是一把好剑,把玩了一番,然后将剑插入剑鞘之中,让仆人带去房间供奉起来。

知府对着真言说“你暂且就住在这衙门,等到时机到了,本府自然会将这神剑呈献上去,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功劳。”

真言将道门诸位掌门也在找剑的事情说了,知府听了之后,心中想着,这十三把剑集齐了在呈献也可以,也就没有多追究了。

知府这边倒是心中高兴,而张隆庆的小二却是满心惶恐。

小二当天晚上就到了道观,因为道观已经锁门了,只能等到天黑,让知客禀告。

戈广牧做完早课,就得到了知客禀告,于是到了客房见到了小二。

小二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戈广牧脸色顿时瞎白了,他前去询问杨飞云,杨飞云知道这件事不能耽误,于是让戈广牧去找住持,说明缘由,好下山到永安城去。

杨飞云告诉戈广牧,到了城中,先去找万少爷,这人足智多谋,江湖经验丰富,可以帮他。

戈广牧记下了之后,和住持禀告之后,住持听到谋逆这两个字,心中也是惶恐,这件事要处理不好,可是要连累道观的。

于是住持也没有为难戈广牧,不限定时日,戈广牧将这事情处理完在回来。

戈广牧下山之后,到了永安城,差不多要关闭城门了,戈广牧让小二拿出银子,这才进入城中。

他直接去了万二的家里,万二一如既往的在喝酒,万二见到他到来,见他神情惶恐,让他坐下,给戈广牧倒了一杯酒,对着他说“先喝一杯定定神,遇事不要慌,慌张只会乱了心神,反而会让你没有办法。”

戈广牧一饮而尽,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将事情告诉了万二,万二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原来如此,如今无非是打点的问题,只要令舅的确没有干过这件事。”

戈广牧说他舅舅就是一个老实的生意人,别说谋逆这种事情,就算偷盗这种小事,他都不敢想。

万二是这样就好,估计是知府找到了一些证据,不过这点证据还未必能让张隆庆判做死罪,于是先关押,等候银两到来。

“那么万大哥,这要多少银两才行。”

“只怕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东西不能你去送。你也算是运气好,这城中的范老爷正在准备为知府筹备收礼,到时候你筹办一份,然后给老范一点,让老范帮你问下,到时候你在给城中缙绅打点一番,到时候他们联名担保,那么知府自然会放人了。”

戈广牧听要打点这么多人,心中有一些为难,万二见到戈广牧这样子,说自己还有一些闲钱,自己可以帮戈广牧分担一部分。

戈广牧说不好意思,让万二破费,万二笑着说“你叫我一声大哥,就是看得起我,如今你舅舅就和我舅舅,这一点钱,自然不用在意。”

万二说着,让戈广牧先休息,明天和自己到那位范老爷家。

戈广牧这心事重重,怎么睡得着,鸡鸣时分,就起身,开始行功来平静心神。

万二等他收功之后,让戈广牧用过早膳之后,然后坐在马车上,马车后面还有一辆牛车,上面拉着一样东西,好像是一个衣柜的样子。

万二和戈广牧到了范老爷的家,万二递呈了拜帖,这等了一个时辰,范老爷才姗姗来迟,和两人行礼入座之后,不紧不慢地说“两位相公找老夫所谓何事?”

万二说自己这个兄弟听说范老爷要为知府祝寿,于是献上一份寿礼,略表心意。

范老爷哦了一声,询问什么礼物的时候,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是周氏百宝柜。”

万二也平静地说着,范老爷听了之后,原本握着茶杯忍不住晃荡起来。

这周氏百宝柜是前朝一个周姓男子所上创的。周姓男子首创了百宝镶,他用金银宝石、珍珠青金、绿松螺钿、象牙蜜蜡、沉香等为宝物,雕刻城山水、人物、树木、楼台、花卉、翎毛,镶嵌在上檀、梨、漆器上。

这大的有屏风、桌椅、窗隔、书架,小的有毛笔、茶具、砚匣、书箱,无一不是珍品。

而且这周姓男子只为四辅而制作,就算四辅这样的大家庭,也以周氏的家具为宝物。

周姓男子死了之后,这个方法也就没有传下来,也就是魏末时候,朝野动荡,从四辅家里面流出一部分,虞朝初期有仿制品,就算是仿制品,也是千金难求。

范老爷勉强镇定精神,询问说“这位相公,请问是周氏还是周嵌。”周氏就是周姓制作的,后者就是仿制。

万二笑着说是周氏亲手制作,下面还有言太师款式。

范老爷不敢怠慢,连忙和万二到了后院,万二让仆人扯开红布,露出了这个衣柜。

这衣柜这一出来,范老爷就激动万分,仔细观察,然后说某地方是用什么镶嵌而成。

最后范老爷检查了一下落款,果然是言府所藏,让仆人好生看好了,然后弯腰说请。

在此回到了客厅,范老爷等到他们两人坐下之后,自己才坐下,然后对着他们说“这位相公,敢问郡望。”

戈广牧将自己来历说了一下,范老爷一听,原来是世家之后,也就释然了,他也是老奸巨猾,知道戈广牧送这么一份礼,肯定是有求于知府了,于是旁敲侧击询问。

万二也将他们来意说了,范老爷听了之后,告诉戈广牧,这件事倒是不难,若是他舅舅真的无辜,只要银子到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万二询问范老爷要多少银子,范老爷想了想说“若是老夫外人,老夫肯定说一方了,而戈相公远道而来,又献给知府这么一份大礼,知府那边也应该知足了,剩下就是缙绅那边。当然本地缙绅都是读书人,也不是一心追名逐利,这帮忙跑腿,写担保,收一点润笔费,也是情有可原的。戈相公,你不会见怪吧。”

戈广牧哪敢说见怪,说这是应该的,自己和缙绅不熟悉,让缙绅为自己一个陌生人出力,自己反而有些惭愧。

万二询问这润笔费需要多少,范老爷说半个撇头就可以了。

戈广牧送了一口气,这个价钱倒是好说,于是戈广牧说自己等下让人送来。

“不急,不急,等令舅出来之后,再说也不迟。”范老爷邀请他们用膳,这用膳之中,戈广牧每样菜都只尝三口,吃鱼的时候,也是吃鱼尾部分,这样范老爷相信,这戈广牧倒不是一个骗子。

戈广牧和万二离开的时候,范老爷说等到大寿前,自己会通知戈广牧,到时候戈广牧和自己一起到知府衙门,聆听知府大人的教诲。

戈广牧再三感谢,而万二让仆人拿出一对斗鸡杯,递给范老爷,对着范老爷说“还请老丈多用心了。”

范老爷见到这一对斗鸡杯,激动地颤抖起来,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你放心,小老儿保证不会让令舅受到半点委屈。”

戈广牧和万二坐上车,戈广牧有些不安,对着万二说“多谢万大哥你这次了,这次让你破费,我真的心中不安。”

“这些不过身外之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的先辈们,将这个看的十分重,认为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做成他们想做的事情,结果最后不过身死人手,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万二语气平淡地说着,告诉戈广牧,这朋友有通财之义,日后自己若是有为难的地方,戈广牧也会帮助自己的。

“自然,万大哥,这人若是知恩不报,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日后万大哥有事,小弟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将万大哥给救出来。”

“哈哈,有兄弟你这句话,哥哥我就放心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兄弟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第九十八章万两白银换酒钱

范老爷在他们离开之后,仔细打量这斗鸡杯,这斗鸡杯乃是前朝皇室所用,有价无市,他曾经在安王府上看到,安王自豪告诉众人,这斗鸡杯,根据史料记载,只有十二对。当时魏朝收藏重古董,唯有这斗鸡杯,被收藏家所珍视,在魏朝中期,有一对流出来,可是卖了十万两银子。

安王说着战乱之后,就只有他这一对了,就算任何人出再高的价格,自己也不会卖,不过若是有人卖的话,他也会用高价买下来。

范老爷自然不会将这个卖了给安王,他打算送给安王,能巴结到一个王爷,怎么都不算亏。

范老爷亲自将斗鸡杯收好,然后去见知府。

知府正在后院纳凉,见到范老爷,笑着说“伯宗,你来见本府所谓何事?”

“大人,今天有一个外地的相公,前来找小老儿,为你老人家送上一份寿礼。”

“什么礼物,让你特地跑一趟,来告诉本府。”

“周氏百宝柜。”

知府听了之后,也诧异说“确定是周氏?”

“没错,上面落款还有言太师的款,应该是言太师府上珍藏。”

知府听了之后,沉默了一晌,站起身来,对着范老爷说“是为了那个张隆庆的事情而来。”

“大人一猜便中。”

知府听了之后,来回踱步,对着范老爷说“这么说来,这张隆庆还是有些钱财的。”

范老爷知道知府这话的意思,他因为斗鸡杯的原因,对着知府说“大人,这位小相公来历可不简单,小的斗胆,若是那张隆庆真的是无辜的,那么还是放了。”

“一个商人的朋友,有何来历?”

“大人你也是丰城人士,可曾知道戈家。”

“知道,这戈家家主和我是同年,如今在夏官府当值。”

“这位小相公叫做戈广牧。”

“广字辈吗?这倒是对得上了,既然是年兄同族,那么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小的会让缙绅联名,不会让大人你为难。”

知府听了之后,点点头,对着范老爷说“到时候我要见见这位戈相公,若是真的,那么自然可以放人,若是冒名而来,那么自然要惩戒一番了。”

范老爷说是是,他心中倒是有极大的把握,这戈广牧是真的,戈广牧谈吐风度,都是大家出来的样子,不像是一个骗子。

范老爷询问知府什么时候有空,知府说明天,让范老爷今天将联名书给写好。

范老爷说好,于是前去张罗了,到了下午,他也让仆人去通知戈广牧,让戈广牧和自己明天去见知府。

戈广牧得到这个消息,心中安定下来,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换上了华服了,打扮一番之后前去范老爷府上,然后一起前去知府衙门。

等了半个时辰,知府才宣见他们,戈广牧进来行礼之后,知府见戈广牧一表人才,如同玉雕成的一般,不由有了几分欢喜之情。

知府询问戈广牧,是否知道戈广森,戈广牧说知道,他们同族。

戈广牧将戈家的情况说了一番,知府听了之后,和自己知道的对得上,于是就放心了。

接下来知府将这件事原委说了出来,他自然不说真言留在这里,而是说被自己惩戒了一番之后,就赶走了。

至于为什么不放张隆庆,这件事兹事体大,他也不敢轻易放人。

戈广牧自然说自己明白知府的难处,这一件事肯定不会怪知府,而是怪那乱嚼舌根的小人了。

这样说了之后,范老爷也将联名书给递上来了,知府看了之后,说有城中缙绅担保,那么自己也可以放人,于是他让戈广牧和府尉一起到大牢。

到了大牢前,万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万二见到府尉,拿出十两银子,对着府尉说“这位官爷,劳烦你了,这点酒钱,给诸位官爷暖暖身子。”

府尉收下银子,笑嘻嘻地说“两位相公,真是不好意思了,这牢里晦气重,你二老都是金贵之躯,就在外面等着吧。”

府尉说到这里,询问万二是否带着衣服来了,万二说已经准备好新衣服了,府尉说这就好,然后让他们等着。

很快张隆庆就被带出来了,万二将准备好的新衣拿出来给张隆庆换上,然后将破衣服给烧去。

戈广牧见到自己舅舅神情憔悴,驼着背,完全没有精气神的样子,不由心疼,心想自己舅舅这么大的年纪了,还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真是让人落泪。

万二让车夫带着众人到了店铺,小二和账房见到张隆庆回来,不由高兴。

万二早上来已经吩咐过了,小二准备好了一桌酒席,这几杯酒下肚之后,张隆庆才有了精神,叹了一口气,告诉戈广牧,这大牢真是不要进去,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张隆庆说自己虽然没有收到什么拷打,但是这牢房不大,刑房就在牢里,这牢里天天听人受刑的惨叫,这把三魂都吓走了两魂,而张隆庆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真的被判了谋逆的罪名,到时候全家抄斩,这七魄顿时丢了六魄。

戈广牧连忙说一切都过去了,张隆庆也询问戈广牧,如何将自己就救出来的。

戈广牧将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张隆庆连忙起身,对着万二行礼,万二连说不敢,阻止张隆庆行礼,对着张隆庆说“你老是戈兄弟的舅舅,算起来也算是我的舅舅,这何必多谢。”

张隆庆听了之后,感叹戈广牧来到这里,倒是交了一个好友。接下来张隆庆询问了钱财方面,这亲人是亲人,钱财是钱财,这一次花费多少,自己都要还给万二。

万二笑着说“一点小钱,一件家具而已,说实话,这家具放在我家也是无用,日后若是我死了之后,还不知道后人会不会将这个劈了当柴烧。”

张隆庆执意要还钱,万二想了想,最后说若是张隆庆有这个心思的话,每个月送自己一坛酒就是了,他这人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这杯中物。

戈广牧知道万二的性格,于是也让张隆庆答应了,到时候张隆庆买一些名酒给万二也可以。

张隆庆也只能答应下来了,并且嘱咐小二记下来。

接下来,万二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隆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知府问话给说了,万二听了之后,对着张隆庆说“这武世泰我倒是知道,原来如此。”

戈广牧见万二明白过来,询问万二知道了什么。

万二说武世泰这个人是他的仇家,他们两家是世仇了,自己祖父叫做万世泰,而他父亲故意将自己儿子名字取了世泰二字,依次占自己祖父的便宜。

至于为什么嫁祸张隆庆,看来也是武世泰知道了他和戈广牧的关系,又知道自己会出力相助,让自己破财的。

万二说到这里,告诉张隆庆,这件事还是因为自己而起,自己让张隆庆吃亏了。

张隆庆说自己这亏吃得倒是值,能够认识万二这种仗义疏财的好汉,自己这几天的牢也算做的值了。

万二说着武世泰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自己也要好好提防才是。

戈广牧说自己如今也算有武艺在身,若是万二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自己也可以帮他。

万二喝了一杯酒,笑着说“戈兄弟,你练的是玄门正宗,日后成就肯定在我之上,但是如今你入门尚浅,你的心意我心领了,等到以后真的需要戈兄弟你的时候,在请戈兄弟你相助。”

万二为戈广牧倒了一杯酒,然后双方干杯,不在提这件事。

等到筵席结束,张隆庆和戈广牧目送着万二离开,张隆庆对着戈广牧说“这万少爷帮我们太多,我们应该想一个办法报答他。”

“或许有一个人知道。”戈广牧想到了一个人,然后对着张隆庆说,自己去找一个朋友,询问一下。

张隆庆让戈广牧早去早回,戈广牧到了玉生园,恰好玫瑰姑娘有空,玫瑰姑娘看着他如今贵公子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迎了上来,询问戈广牧怎么有空来看自己了。

戈广牧询问了一下万二的事情,玫瑰笑着说“戈公子,你要是问妾身其他人的事情,妾身未必知道,但是这万少爷的事情,小的可是心中清楚。他呀,他喜欢的朝中一位大臣的女儿,那么姑娘曾经到清丈山上香,不知道怎么和万少爷遇上了。不过那家可是高门贵第,万少爷虽然出身不差,但也高攀不上。”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

“那女子的姑姑乃是林文正公的妻子,这下戈相公你就明白了吧。”

戈广牧倒是有所耳闻,林泉的妻子是康国公府上的闺秀,这么说来,这人的父亲也是康国公府上了。这样的身份,的确就算万二这样的人,也不算门当户对。

戈广牧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戈家虽然是世家,但是比起康国公府上来,那就不算什么了。而且自己也没有官职在身,不好作伐。

第九十九章且歌麦秀谈驿站

玫瑰姑娘也不谈这个话题,和戈广牧聊着开心的事情,戈广牧在山中待的也比较久了,于是当天晚上,也没有会商铺,而是在这里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戈广牧回到商铺,将这件事告诉了张隆庆,张隆庆听后,也只是希望上天保佑善人,能够万二如愿。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送上一份礼物,作为庆贺了。

张隆庆留着戈广牧在这里待了三天,见没有什么事情了,让戈广牧和万二辞行之后,在回道观之中。

戈广牧提着一壶酒,到了万二的家里的,仆人打开门,对着戈广牧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带着戈广牧到了客厅之中。

一向冷清的万二家如今却有数十人在那里,这些人穿着白衣,如同有孝在身。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痛哭,哭声凄厉,让人不禁动容。

万二虽然没有痛哭,但却也是双眼流泪,神情悲伤。

万二见到戈广牧到来,走到客厅外,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请恕我如今有客在这里,不方便招待你。”

戈广牧说是自己打扰了,进酒送给万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咳血,大声说“吾先世未有仕者,国亡!破家为报仇,天下震动,事虽终不成,疾风劲草,布衣之雄足矣!”

说罢,这人站起身来,高声唱道“愁里高歌梁父吟,犹如金玉戛商音。

十年勾践亡吴计,七日包胥哭楚心。

秋送新鸿哀破国,昼行饥虎齧空林。

胸中有誓深于海,肯使神州竟陆沉?”

众人听到这歌,哭声更悲恸。

戈广牧虽然书读得不精通,但是也知道麦秀、黍离之悲,他心中虽然诧异,但是不敢说什么。

万二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我知道你的性子,今日你所听闻的,不要和外人谈起,否则到时候难免惹出一场祸事。”

戈广牧说自己知道,自己绝不会多嘴一句。

戈广牧离开的时候,恰好仆人来禀告,说安王派遣人来。

万二皱皱眉头,他让戈广牧和自己一起到了门口,看到了一个青年管家。

这个管家见到万二,对着万二行礼说“万相公,我家王爷有请。”

“麻烦罗管家转告你家王爷,万某多谢了他的好意了。昔日唐尧虞舜时候,尚且有许由巢父,如今太平盛世,难道还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万二了吗?”

“万相公你多心了,只是我家王爷听说你和永安侯有些抵牾,想要当一个鲁仲连。如今大家都在一个城中,何必闹得双方不愉快呢?”

“多谢安王殿下好意,他的心意我心领。罗管家,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子,这件事还是不用再谈了,免得双方都不愉快。”

管家听到万二这么说,只好鞠躬行礼说“既然如此,万相公,如今你有客人在这里,我也不多打扰了。”

管家告辞之后,万二也对戈广牧再次说了抱歉,如今家中有客人,不能招待他了。

戈广牧说自己明白,也提醒万二,如今这个情况,小心隔墙有耳。如是被宵小听去了,会增添不少麻烦。

万二说自己会注意,同时提醒戈广牧路上注意安全。

万二送了戈广牧离开之后,回到了客厅,众人还是饮酒悲哀,他们如今也只能哭了。

这喝醉之后,众人也在半夜醒了过来,然后仆人送上洗脸帕,让他们擦拭一下,清醒清醒。

万二也亲自到外面巡视了一番,见没有陌生人,回到客厅之中坐下,然后这一群人才开始谈论起来。

“万家主,如今四方有动,我们是否应该伺机而动。”

万二听到这话,询问这人这消息是否可靠。这人说十分可靠,自己这个消息是从索伦那里听到的。

万二不由皱眉,而那人解释说,这件事是丐门的机密,知道的人很少。

“只怕未必,武世泰就知道这个消息。”

“哼,武家那小子向来机灵,而且他是曹王的幕僚,有所耳闻倒是不足为怪。”

万二见这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告诉他们,这曹王知道的话,那么朝廷就可能知道,四圣司的探子可不是吃素的。

一个从京城来的侠客告诉万二,或许朝廷是真的知道了。

这人说万二,根据朝廷的消息,如今朝廷准备十里设一个急走铺,至于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还是不清楚。

万二想了想,然后谈这件事可不是一个好的消息,朝廷绝不会无缘无故,设立这急走铺。

不过万二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能让人打听消息,然后等待有确切消息,在做打算。

关于急走铺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因为这是楚继善二月才上奏的。

楚继善也是想到了丐门的危害,才动心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分给他们田地,十分困难了,因为私田早就分完了,官田是不允许买卖的。

若是不给他们田地,就必须给他们找一份事来做,但是什么事情,楚继善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最后他翻阅史书的时候,就找到了这个法子。

于是楚继善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圣人上奏,希望圣人设立急走铺。

这急走铺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自古就有了,在三代的时候,叫做传舍,在三代之后,叫做邮亭,宋朝时候大兴,而陈朝之后没落,到了魏朝的时候,就合并成为驿馆了。

楚继善说这合并是魏朝国库空虚,无法支撑,所以将驿和馆合并成为一物。

这虞承魏制,也就没有改变过来。

楚继善说合并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省去了一些支出,但是问题很严重,因为以前的驿站主要是传递消息,加急的话,可以日夜兼程七百里。各地公文,可以快速到京城。至于馆,是安置给百官勋贵用的,以马车为主,一日三十里。

两个机构职责明确,不会混淆,所以三代到陈朝,可以运天下于掌心。如今这驿馆混杂,反而造成了拥堵,若是举子入京,租用公车,百官上京,也租用公车。这知府传递消息到各县也是公车,县禀告府上还是公车,若是大的驿站,自然没事,小的就显得有些拥堵了。

于是楚继善认为,应该将这两个东西再次分作两样,这急走铺主要是以人力来递送一些不重要的信件,这十里一铺,人走怎么也可以到达。

这每铺设立铺员五人,伍长一人,耕耘官田,铺里一切用度,皆由这六户人负责。

除此之外,驿馆也要实行差等,不能一视同仁。

首先最高等就是都亭驿,要有马匹七十五匹,驿卒二十五。这个设立两个,京城和南都。

接下来就是一等驿站,主要是各地要冲,像是西京城,灵州城,河阳城等要地,驿马六十匹,驿卒二十人。

二等驿站就是不重要的首府,驿马四十五匹,驿卒十五人。

三等驿站,一些重要的城市,驿马三十匹,驿卒十人。

四等驿站,驿马十八匹,驿卒六人。

五等驿站,驿马十五匹,驿卒四人。

六等驿站,驿马八匹,驿卒两人。

这驿卒用租调法,可以出钱让人来替自己服役。而差遣的时候,先富贵,后贫弱,先多丁,后少丁,家富多丁的在农忙时候,家贫少丁的在农闲的时候。

除此之外,每匹马有四十亩地,这些驿卒都要种植粮食,用来养马。

三年一审,若是马有饿死,一律追究驿卒的责任。

楚继善最后说,这样众多流民替人服役,有田地耕种,若是有心,可以赚钱钱银,到时候买点地,也就安定下来了。

这奏折上去了之后,圣人看了又看,也找了九卿和翰林学士商量,有些认为可行,这样可以减少流民,而且如今驿馆所用度,皆是从县衙库房支出,也是一大笔消耗。

而认为不行的,主要是认为这样会加重那些人负担,虽然有田地,但是这养马花费可不是种地能够养活的,最后必然导致驿卒倾家荡产,也不足偿还。

关于急走铺,众人倒是没有反对,因为急走铺设立之后,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传递家书了。

因为驿馆传递家书不太方便,毕竟要朝廷有旨意,或者批了回折,才会用驿馆。

若是有了急走铺,他们就可以让急走铺十里一送,就不用等时间了。

见双方在驿馆上僵持不下,圣人又不是一个敢随便变动祖宗法的人,于是让他们再议。

圣人也找到了四妃,贤妃倒是支持,告诉圣人,如今驿馆私用情况很多,这驿丞虽然挂一个丞字,却还不如捕头地位高,这若是知县或者其他告老还乡的官员要用,驿丞也只能听之任之。

若是有急走铺,那么圣人就可以重申大虞律,若是没有经过圣人允许,使用驿马,杖五十,流三千里。

到时候驿站就可以快速传递消息,圣人也可以随时掌握天下情报。

而文妃对于这件事也有自己的顾虑,就是因为这马若饿死让驿卒赔偿的事情。

第一百章暂言利弊修五路

这若是不让驿卒赔偿,那么驿卒自然会将官田所种的收入,全都归为己有,而若是让他们赔偿,就如朝中大臣说的,岂不是会有倾家荡产之忧虑。

圣人告诉四妃,若是如此,驿卒全交给贱籍流民来担任,钱财的话,就由那些应该服役的人出。有了这一笔钱,外加田地,驿卒养马应该不难了。

文妃告诉圣人,这富家倒是能出得起,而贫民呢?

文妃认为,这与其这样,不如地和驿卒分成两份,这让流民种官田来养马,而驿卒还是继续做招待的工作。

而养马的钱,也由官府来出,这流民每年征收定额。

“你这法子,不就是将官田租借给他们了吧。”

圣人不由一笑,告诉文妃,这样的话,很多人会来租借官田,反而荒废了自己田业。

文妃说着有一定的定额的,一户养一匹马,这样就算他人想要的话,也没有办法。

“若是如此,只怕勋贵会侵占,到时候富家因此而躲税银,而贫者还是不得利。”

文妃想了想,告诉圣人,这就要让四圣司查探了,若是有这么做的,一律严惩,而且自古以来,没有万全的法子,圣人这法度也是因时而变的。

圣人没有再说,接下来还是大臣商量,他不是一个喜欢乾刚独断的圣人,他总是希望众人皆曰可才做。

这时间一直到了过了端午,楚继善几次上奏,言说利弊,圣人总是见到弊端,就提再议。

五月初七,圣人到了履冰宫,建文公主行礼之后,见到圣人眉间有忧愁之色,于是小声询问圣人有什么心事。

“还不是那楚兆尹,他倒是说了一个法子,这法子好倒是好,就是有弊端。”

“父皇,孩儿斗胆,这自古以来,任何法子都有弊端。”

“这若是没有百利而不可妄改祖宗之法,如今驿馆之法已经有四百多年,颇为完备,若是有所变动,到时候未见其利,反见其害。说起来,这还是楚继善告诉朕的,说为人君着,应该谨慎,没有想到这才一年,楚继善就把自己的论策给忘了。”

林冰梅这时候也得到了消息,前来拜见圣人,圣人对着林冰梅说了免礼,询问林冰梅,这件事应该怎么做。

林冰梅说圣人顾虑的是有根据的,陈朝时候,很多人都是被驿馆给害了,当时驿馆一切用度都要驿户承担,这小门小户,如何承担的起,本来是想要收流民,最后反而造成了大量逃驿的流民。

后来魏朝将驿馆合一,朝廷出钱,而驿卒出力,双方自然安乐无事。

林冰梅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告诉圣人,这件事未必不可行,驿馆还是朝廷出钱,至于驿卒,可以让大户人家雇佣流民。

文妃说的,养马户到也不是可以,这天地只能种植马料,而不能种植其他,这东西朝廷收缴一部分,而剩下的,朝廷出钱买就是了。

这样大户人家自然不会和这些人争夺,当地驿丞也会将这数据登记在册,三年一查,这数目比对就没事了。

林冰梅没有说弊端,这弊端自然是若是天下动荡的话,那么朝廷给不起钱财,这些人也不可能以马料为生,到时候必然会导致流民的出现。

不过那都太早了,如今国朝国库充盈,自然没有这些可以担心的。

圣人思索了一番,认为这样倒是不错,其实这也是变相加重了丁银,这大户人家自然不愿意做赔本的买卖,至于流民,有地种,饿不死就足够了。

这虽然形同重税,但是从表面上看,倒是没有什么,也不至于让圣人落下一个横征暴敛的骂名。

于是圣人找来九卿再次谈论这件事,众人谈论的时候,圣人时不时出面反驳这些人,大家都是人精了,知道圣人这一次是准备执行这个了,然后说自己愚钝无知的套话,也就顺了圣人的意思。

九卿都同意了,百官就算有反对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至于这数人,圣人也不把他们放在众人之中。

于是这件事就开始弄起来,除此之外,圣人还有一件事,这件事他也没有和众位大臣商议过,混在其中发布出来。

那就是修道路,圣人在众位大臣之前,拿出了一道地图。

上面是虞朝的地图,上面画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圣人告诉他们,这要以京城为中心,修建大道。

魏朝传下来的大道一共三十条,圣人要再修六条,其中一条是从天山关到安西都护府的。

这一条众人倒是没有意外,武皇帝时候就在筹建了。

这第二条,就是二关到南通城的,二关之内,以前是土司的,道路虽然有,但都是小路,算不上官道。

于是圣人要修建一条,这条道路的要求是,南通城消息,最多七天就要到永安城,这是一条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担心南国到时候北上,消息传递不及时。

第三条是祥云府到怀化府的,这条路是当初平定祥云府时候,从怀化府到大金山的那条路。

圣人修建这一条路的目的,是日后若是二关被夺走,那么也可以从大金山等地进入祥云府,免得到时候被动。

第四条是益安府到南国的商道,这名义上为了方便南国商人前来,实际上众人都知道,这是想要避开荡山,让南国的荡山防线无用。

就算南国不允许,但是虞朝可以修到边界线,到时候大军调动也好走多了。

第五条是开凿水路,从京城的明月湖开始,穿过京淮,进入玄河,到时候若是朝廷有事,那么就可以顺着这条运河,南下到南都。

第六条出乎众人预料的是,是从丰城修建一条道路,到怀化府,这一条路不用经过贤贺府。

这五条陆路,众人倒是没有意外,但是水路反对声很大,众人告诉圣人,如今京城有两河之便利,无须多开凿水路,而且这一路上多是良田,这水路一开凿,平白减少了不少耕地。

众人反对声太大,圣人也就去取消了水路的说法,至于其他的,圣人就没有变。

除了修这五条路,其他道路都要扩修,以前魏朝只是在两边堆砌了泥土,这时间久了,就崩塌了,这还是要按照古制,栽种树木。

有人说这耗费过大,圣人告诉众人,这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这道路若是完善,那么朝廷调动大军就可以快速。

圣人也没有和他们多解释,让地官府的人负责。

退朝之后,雅妃劝谏圣人,虽然历代都要修路,倒是如同圣人这样,又要修五条路,有要修缮旧路,只怕天下百姓多有不便。

“朕也是为了减少流民而做,这一次修缮,那些人自然会出钱,到时候流民修路,自然不会添乱了。”

圣人说到这里,告诉雅妃说“如今勋贵多有闲钱,朝廷有此行动,他们也应该慷慨解囊了。”

“只怕他们到时候只会说囊中羞涩,情愿服役了。”

雅妃笑着说,圣人说自己会做表率,今年膳食减半。

“圣人已经够节俭,若是再减半……”雅妃担心说着,圣人笑着说“朕就算减半,也比天下百姓吃穿要好。如今流民如此多,朕若是能用膳食减半换他们一个安康,朕也举得值了。”

雅妃听了之后,自然夸奖圣人乃是古之未有的明君,圣人没有再说什么,他下诏说了此事。

诸位国公也不是傻子,圣人都这么表态了,他们也跟着表态,不过他们可不会减半,而是象征意义上的,出千贯钱。

圣人也不指望他们会出多少,能有这个意思都足够了,这件事于是就开始办起来。

陈士弘得到了指令之后,也开始设立急走铺,按照皇册,开始安排差役的事情。

他自然是先大户后平民来安排,在他写名册的时候,有个缙绅周老爷找到了他。

双方寒暄了几句之后,周老爷就询问陈士弘怎么安排的。

陈士弘说了之后,周老爷叹气说“老爷,我们都是读书人,我稍微痴长几岁,算的上见过世面的,我有一句话不知道是否应该说?”

陈士弘让周老爷无须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周老爷对着陈士弘说“陈老爷,这缙绅的家当是十年寒窗苦读换来的,这朝廷养士本来应该优待才是,但是这一旦服役,就先士林,后农民,这何尝有优待之心。朝廷如此这般,有这养士之言,而却无养士之实,岂不是让士族寒心了。”

陈士弘听到这话,询问周老爷,周老爷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怎么办。

这周士绅对着陈士弘说“陈老爷,就小老儿看来,自然是一视同仁,士林和农民一体,按照编册的顺序来才是。”

陈士弘心中觉得好笑,这皇册编册是先农村后县城的,若是真的按照编册来,只怕是这路修好了,这些士绅都未必能服役。

他说这样不行,这是圣人交代下来的,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可做不了主。

第一百零一章士绅求援访义门

周老爷听到这话,告诉陈士弘,这件事也不用禀告圣人,陈士弘只要这么做就是了,反正这是依次来的,到时候大家都要服役,谁也逃不了。

如今只是换了早晚,就算圣人知道,这路修好,圣人也不会责备什么。

周老爷说到这里,有些威胁地告诉陈士弘,这自古以来,向来官员和缙绅都是一体的,官员若是肯听缙绅的,那么缙绅自然会听知县的。

双方合作,那么何愁这地方不安宁。等到三年一比的时候,陈士弘自然可以得到晋升。但若是你要刁难我,我要为难你,这一顶乌纱帽就可不好戴了。

陈士弘听完,对着周老爷一笑,告诉周老爷,这其中利害的关系,自己自然知道,但是自己这一次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他这个人也胆小,不敢自作主张。

周老爷见陈士弘是铁了心如此,如此也不愿意多谈,说自己这是一个建议,陈士弘不愿意听就算了。

陈士弘说这个他实在没有办法,他倒是愿意听士绅之间的意见,若是自己能够办到的,自己一定去办,如今这是皇差,可不能马虎。

周老爷说着理解,这前脚离开,后脚就去找林多闻了,林多闻正在书院读书,听到之后,只好放下书,到了客厅接见。

双方行礼之后,周老爷将自己来意说了一番,多言他们的苦楚,说四民以士为首,而如今,什么事情都要士当先,他们也是耕读传家,也是要种田地,本来土地就多,人手不够用,如今还要在农忙时候抽调去修路,那么不是让他们只有被饿死吗?

林多闻听了之后,告诉周老爷说“这可以雇人服役,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

“伯爷,你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而我们小门小户,一年能有十几两银子盈余就喜笑颜开了,这已经紧紧巴巴的日子,还要去雇人。你老是不知道,那些人知道农闲的时候,不会雇他们,于是在农忙时候,满天要价,一天要百文钱,这旬日就是一贯钱了。就拿我家来说,我们缙绅之家是五丁抽二,也就是旬日服役的有十二人,这服役一次,就是十二贯钱。”

周老爷说到这里,一脸凄惨样子,他故意落了几滴眼泪,说这路不知道要修上几年,这一年要损失十二两银子,多过几年,他就倾家荡产了。

周老爷虽然说得凄惨,但是林多闻知道是装的,他对于民间疾苦没有什么认识,但是对士绅之家的富庶还是知道的,他们这么不过想要农闲的时候,再次发挥自己仆人的作用而已。

林多闻告诉周老爷,如今天子就减膳了,国公也出钱了,天下勋贵也应该做一个表率,不要让朝廷为难。

周老爷听到林多闻这话,也回应,这自然应该响应,但是这天家国公家大业大,自然不介意,但是小门小户,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说到这里,周老爷暗示林多闻,不止是他,还有其他士绅也是感到为难。

如今林多闻是海宁城之中士林领袖,大家都指望林多闻为自己说一句话。

林多闻想到大寿的时候,这些人都送过钱,这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答应周老爷,自己回去找陈士弘谈谈,但是事情成或不成,他可不敢保证,毕竟他没有官职在身,不能用官职来压陈士弘。

周老爷说林多闻愿意去,他们就很开心了,这件事成与不成,倒是其次。

林多闻第二天果然驾车到了知县衙门,他在后衙一直陈士弘处理好案件,才和陈士弘见面。

陈士弘行礼之后,让林多闻坐下,林多闻对着陈士弘说明了来意,也说了自己的为难之处,林多闻是本地人,不止自己要和这些士绅打交道,自己的子孙也要和这些人的后代打交道,这远亲不如近邻,自然不好得罪。

“林兄弟,你的为难,我也明白,不过这件事,不能坏了规矩,他们无法承担这修路,难道平民能够承担吗?这些人想的就是自己,反而忘记了圣贤的教诲,这些人真是枉称读书人。”

林多闻说是,这些人都不配称作读书人,但是奈何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这个德性。

说到这里,林多闻告诉陈士弘,这件事他也不会让陈士弘为难,今天的话,陈士弘听了之后,就当耳旁风就是了。

陈士弘想了想,询问林多闻,如今这海宁城之中,哪个家族最为大。

林多闻说海宁县倒是没有什么大家族,但是海澜城有一个肖家,是一个大家族,他们所在的地方,倒是和海宁县接壤。

陈士弘仔细询问了这肖家,林多闻也说了。

原来这肖家是从陈朝开始,就不分家了,在魏朝建立的时候,肖家已经是九世同族,有上千多人,在魏文帝时候,因为太师谋逆也曾牵扯到过肖家,但是魏文帝听了肖家的事迹之后,说如此孝顺的家庭,怎么会参与谋逆,于是让人放了那几个肖家的人。

肖家也是因为这样,虽然还让子弟读书,但只能考中秀才,有功名在身就足够了。

而且肖家也韬光养晦,凡是自己家族子弟,若非是要紧事,不得离开本地二十里。

所以肖家虽然是一个大家族,但是名声不显。这附近的人,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好谈的。隔着远的,也就不知道,海澜城有这么一个大家族。

肖家不外出交往,而在附近还是有些威望。林多闻告诉陈士弘,若是能够说动肖家的人做表率,那么这些士绅也不敢说什么了。

陈士弘点点头,说自己正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不知道这肖家是否愿意帮这个忙了。

“这一点世兄无须多心,肖家那族长最为好说话,你只要将这件事和他说了,他一定会愿意帮忙。”

陈士弘说那么这样,自己倒是要去拜访一下了。

林多闻说自己也就不多打扰了,让陈士弘忙自己的就是了。

陈士弘准备想询问曹姑娘如何,但是想到这样问林多闻,未免太过伤人,于是忍下来了。

当天下午,陈士弘处理好公务,然后翌日清晨,让四蕴驾着吗,马车前去肖家。

肖家的所在倒是很好打听,他们下午就到了肖家所在。

因为肖家不分家,于是大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面,这说是院子,还是有些不准确,准确说是一个小城镇的样子,这里面房屋整整齐齐。均匀的分布在院墙之中。

陈士弘递了拜帖之后,肖家族长就亲自出来迎接,带着陈士弘到了客厅,陈士弘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主厅两旁的走廊之中,挂着衣物。

这若是说晒衣服的话,这些衣服也不像是才洗的样子。

肖族长没有解释,等到陈士弘到了客厅坐下之后,然后和陈士弘寒暄一阵子之后,才询问陈士弘的来历。

陈士弘也没有看门见山,而是说自己听闻肖家是义门,于是前来拜访,想了解一下。

肖族长摸着胡子,倒是有些得意,他告诉陈士弘,疑惑那些衣服是怎么回事吧,陈士弘点点头。

肖族长告诉陈士弘,这就是族里的人长袍了,这若是谁要出门办事,就在那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就是了。

等回来之后,将这些衣服给挂回原处便可以了。

除了这衣服是大家共同使用之外,还有孩子,也是大家共同照顾,今天应该谁织布了,那么她的子女就交给其他女子照顾就是了。

陈士弘对于这件事感到稀奇,询问这孩子可是父母的心头肉,很多人不见片刻就会舍不得,如今这孩子交给其他人养,是否合适。

肖族长说这就是肖家的规矩,在肖家没有私财的,一切都是家族公有。

陈士弘原本是对义门没有多大兴趣的,但是听到族长这么说,反而来的兴趣。

族长告诉陈士弘,他们这里的田地叫做义田,一共两千五百亩,这些田地是族人一起耕种了,到了收获的时候,都统一受到仓库里面。

至于族人的用度,就是男丁每月一升白米,若是分不到白米,用糟米代替的话,也会多分二成。女子减少两成,至于孩童,就只有一半。

衣服的话,每年夏冬置办一套。

陈士弘询问这些倒是可以公平,但是结婚嫁女呢?

族长也说了,若是娶妻的话,会出三十贯钱,嫁女的话也是三十贯。若是男子再娶的话,那么只有二十贯,三次的话,就不会给钱了。

女子再嫁的话,只有十五贯,三嫁自然也不会给钱了。

陈士弘询问,这不能有私房钱的话,那么女子娘家有钱,给女子首饰的话,这些也要充公吗?

肖族长一笑,告诉陈士弘自然不会这么不近人情,他们会为其他女子一些补偿。

所有肖家媳妇,他们每年都会有首饰品。

肖族长说像是他们这种大家庭,最为重要的就是公平,不能让人说闲话,若是遇到了不公的话,可以到祠堂前,当着全家人的面,理论是非。

第一百零二章族长出钱平隐患

肖族长告诉陈士弘,这个大家族的族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为了维持家族的运转,所以不能只立长不立贤,而且若是族长死的早,长子若是年幼无知,到时候岂不是家族的灾难。

所以肖家的族长选择老成的人,并非只是父死子继,也可能是兄终弟继,凡是家主,必须有三个条件,第一就是有威望,若是不能服众,人心散了,这么一个大家族自然维持不下去。

第二就是有辈分,若是辈分不够,家中老一辈太多,办事多为掣肘,也是不行的。

第三就是要有公心,要为全家族的人打算,不能整天想着自己,若是有私心的话,将全族的财物给贪墨了,众人怎么会愿意。

族人选出族长之后,若是族长不公,就可以到祠堂再议论,若是大家都觉得这个族长不称职,那么这个族长必须退位让贤。

肖族长说到这里,叹气说“这人多事多,邻里之间,尚且有抵牾,更别说这同住在一间屋檐下的。”

肖族长告诉陈士弘,这人都有私心,想要为公倒是十分难,为了维持这个家庭,所以要有家训。这家训就有,少必听长,幼必听老,这样就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了。

陈士弘询问,若是有人不听的话,触犯了家训呢?

肖族长也告诉陈士弘,这都有规定,也有相应的处置,这首先是罚,让这人跪在祠堂前,反悔自省。

还有就是减少月供粮食,略为惩戒。

当然还有两者混合的,若是真的不听教化,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就会将这人逐出家族,扭送到官府,让他认罪伏法。

陈士弘听着肖族长说着,不时点点头,然后询问肖族长,若是遇到战乱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肖族长告诉陈士弘,他们祖先在陈魏之际,于是逃亡他乡,因为当初的潜移默化,这些族人没有没有一个走散的,等到战乱结束之后,他们又再次回到家乡。这期间数十年奔波,没有走散过一人。

陈士弘自然不相信,这么多人在兵荒马乱的时候,不会走散一人,应该是走散的人很少,不过这也很值得夸奖了。

肖族长告诉陈士弘,很多人眼红他们这么一个大家族,毕竟如今肖家全家上下,已经有三千人,这别说东海四府了,就算天下也没有比肖家更大的家族了。

因此有人弹劾肖家这么多人,是一种隐患,需要朝廷注意。

历代族长为了让朝廷放心,都会让主动缴纳赋税,只要能活下去,全族上下也不管是苛捐杂税,都会按时缴纳,绝不让朝廷为难。

陈士弘听到肖族长说到这里,才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他于是故作感叹,说想肖家这样的家族,虽然历代没有官绅,但是却比那些缙绅家族更让人敬佩。

陈士弘说着士绅不愿意修路的事情,肖族长也明白了,告诉肖战,自己虽然是隶属海澜县管,但是有些田地也在海宁县,自己也应该为海宁县修路出力。

陈士弘自然感谢,然后和肖族长约到好时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六月十五,陈士弘在衙门设宴,延请全海宁县的缙绅,这些缙绅也明白是为了修路的事情,自然也到了这里。

当天宴会上,缙绅看到一个穿着简陋,样貌质朴的老头,不认识的心中还有一些疑惑,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认识的同样疑惑,这肖家族长怎么参与这个海宁县的宴会。

宴会开始了,众人自然先不谈事情,等到宴会结束之后,陈士弘开口说了,这一次请他们前来,是为了修路的事情。

众位士绅都没有说话,就等着陈士弘下文。

肖族长却走上前,献上了一个名册,说着自己家有多少田地是海宁县的,按照国朝初均田的时候,有多少人分到了海宁县的田,这些人后代是多少人,按照三丁抽一,他们应该出多少人,

接下来肖族长又说如今一丁代役一日要八十文,自己家应该出多少钱。

最后肖族长甚至将火耗都算上了,然后说完之后,让陈士弘找工房师爷算账。

工房师爷按照名册算了一番,说倒是没有错误,于是肖族长让自己的家人取来的银两,当场验明,过称之后,写下纸条。

这一套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窒碍的地方,把当初缙绅都给看呆了。

最后肖族长还饱含热泪感谢圣人的恩德,这修路乃是为了天下万民着想,为了修路,竟然御膳减半,这是何等仁德,自己这些小民沐浴如此圣恩,只恨自己家业不大,否者全部捐献出来,为圣人玉成此事。

肖族长都这么说,诸位士绅看了看林多闻,林多闻故作无奈的样子,然后走上前,询问工房师爷,自己一家需要多少钱银。

工房师爷笑着说“林伯爷,你家丁口不多,倒是不用服役。”

林多闻说如今圣人国公都出了钱财,自己也应该出一点,于是将林府和书院的学生算起来,最后说他会找学生来服役的。

林多闻不用钱的原因,是因为林府那点银钱都借给了陈士弘了,如今想要出这代役银也是有心无力,还好书院的学生,倒是没有什么农忙农闲之分,这人倒是能出的。

林多闻都带头,众位士绅也只能咬牙表态了,而且林多闻都没有除去丁口,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提这件事。

于是宴会上,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在宴会结束之后,陈士弘连忙多谢肖族长帮这个忙,肖族长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陈士弘不用多谢,不过自己如今得罪了这些士绅,也不便在这里多待。

陈士弘说自己改日会再去拜访的,让四蕴送肖族长回去。

林多闻也不好和陈士弘多谈,只是让仆人告诉陈士弘,这件事若是办好了,来书院一趟。

陈士弘当天晚上就让六房写好表章,开始安排这修路的事情。

第二天,陈士弘让人找来丐头,丐头愁眉苦脸,如同欠了好多银子的样子。

陈士弘也没有理会,告诉丐头,这急走铺就在他们的乞丐之中抽调。

“老爷,这朝廷要人,小的难道还有异议吗?只是可怜小的,这些人没有饭吃的时候,是小的帮忙养活的,这等长大了,朝廷就直接抽调而去了。”

陈士弘自然知道丐头的不愿意,毕竟他全靠这些乞丐乞讨养着,陈士弘告诉丐头,朝廷对于天下这么多乞丐,已经十分不满了。

这如此太平盛世,若是有数百万乞丐,史书记上一笔的话,岂不是对圣名有毁。

如今圣人用这个法子,对大家都好,若是丐头不识好,到时候圣人动了雷霆之怒,只怕丐头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

丐头说是是,如此的盛世,自己还要乞讨,实在对不起圣人,陈士弘说的对,他们应该感谢圣人这个机会。

丐头说急走铺要的人也不多,这海宁城最多也就五铺,三十多人。

陈士弘告诉丐头,这就是第二件事,这城中修路的流民不多了,需要找乞丐来帮忙,这一天八十文钱,总比乞讨做苦力强。

丐头听了之后,忍不住说“老爷,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八十文钱,随便乞讨一天都有多的。”

陈士弘还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价格都约定好了,他自己也不能填一点,告诉丐头,至少这件事有利百姓。

“老爷,你们读书人才天天将这百姓挂在嘴边,对于我们这些小民来说,就是百姓。这路就算修的再好,我们这一辈子又能走几次,还不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前去高考,那么老爷们出去游山玩水用。”

陈士弘说并非如此,若是遇到了天灾,那么朝廷的运来粮饷也会快了很多,到时候救命的时候,快上一天,就要救多少人。

不止如此,到时候商人也可以四处流动,将货物带来带去,这样有些人家,也可以慢慢发家致富。

陈士弘说起了丰城,丰城商人最多,商人带来的好处也不少。

陈士弘认为商人隶属贱籍倒是没有错,但是商人的作用却不小,要不也不会列入四民,而要商人多,那必须路好。

丐头对于这些没有兴趣,说这些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陈士弘也不用说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不过自己毕竟是海宁县的人,归他这个老爷管。

“陈老爷,不过你来了之后,海宁城的确好了很多,以前那个县老爷,真是贪婪无度,大家都恨他。而你老人家,倒是为百姓做了不小事。”丐头这半是拍马,半是说实话,表示自己会全力配合陈士弘,绝不会让陈士弘为难。

陈士弘也感谢了丐头,这丐头要是给自己小鞋穿的话,那自己还不好解决,比起缙绅来,这位丐头更值得拉拢。

丐头询问陈士弘是否还有其他事情,陈士弘说没有了,丐头于是请辞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丐头告诉陈士弘“老爷,最近城有一些不安宁,你老还是注意一下。”

第一百零三章红颜设宴酬明府

陈士弘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好奇询问丐头,这是怎么回事。

丐头犹豫了一下,对着陈士弘行礼说“陈老爷,这不过一些捕风捉影之谈,若是他人,小老儿倒是可以当做笑谈告诉他人,但是老爷你乃是一县之主,若是告诉你,只怕会平白增添不少麻烦。”

陈士弘也明白了,对着丐头说“莫非是有人要作乱?”

丐头点点头,陈士弘说自己知道了,这件事自己会注意的。

丐头离开之后,四蕴后来了,陈士弘询问四蕴,是否听到什么消息,四蕴说自己没有,询问陈士弘为什么这么问,陈士弘将丐头的话告诉了四蕴,四蕴听了之后,笑着说“这么说来,应该是曹王了。”

“曹王?”陈士弘诧异说着,然后来回踱步,想了想,对着四蕴说“历代都言曹王将要反,但是历代曹王都在安守本分。若真是曹王,那倒是不足为惧,只怕丐头想要说的,非是曹王了。”

“那么是不是丐门呢?”

“若是丐门他也无须顾忌,直接和我说了就是了。”

陈士弘还是不明白,四蕴说自己去打听一下,不过四蕴也说了,这件事应该很机密,自己未必能打听到什么。

陈士弘点点头,然后下午去书院,拜会林多闻,林多闻正在接待客人,听闻陈士弘到了之后,让陈士弘在偏厅等自己一下。

林多闻接待完这个客人,到了偏厅,告诉陈士弘,今天这个客人倒是有趣。

陈士弘询问是什么人,林多闻介绍,这人叫做孔明,一个读书人,多年应试都没有中举,于是就放弃了功名,想要来这里读书。

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丁玉立来处理的,但丁玉立见孔明一表人才,才学过人,是一个可造之材,于是让林多闻来接待,留住孔明。

陈士弘听了之后,询问林多闻,这孔明到底如何呢?

“世兄,这人学问渊博,谈吐风雅,让人如沐春风,不满你说,我见了之后,就有折节下交之心。”林多闻兴奋地说,将谈话的内容说了出来,陈士弘听了之后,也十分佩服,告诉林多闻,这样一个青年才俊,若是能进入书院,也是一件好事。

林多闻说是,然后询问了一番,最后袁丽华召见,陈士弘到了后院之中,袁丽华倒是没有在,反而是曹池凤在那里。

曹池凤见到陈士弘,对着陈士弘行礼,陈士弘还礼之后,双方隔着一丈坐下,曹池凤先是称赞了陈士弘的这一番义举,宁愿得罪乡绅,也不让为难小民。

陈士弘说着知县乃是一县的父母官,自然要为小民做主了。他也表示,这一次能够成功,也多亏肖家的帮助。

陈士弘说到这里,用羡慕的语气说着,若是自己的后代能够像肖家一样,自己也可以知足了。

曹池凤心中明白陈士弘的潜台词,不由脸一红,告诉陈士弘,既然有肖家在前,陈家也可以模仿。

陈士弘点点头,谈了这肖家的模式,是范文正公义田的一种变革。

陈士弘开始介绍这义田,当时范文正公设立义田,是帮助族里贫苦族人,这样有了帮助,大家就会凝聚起来。

在古代三代的时候,是收族为主,但是到了先赵时候,诸侯争斗不休,为了方便收取赋税,于是以商君为主的,就强迫家有两成年男子的必须分家,这样虽然提供了人丁和赋税,但是也破坏了家族制。

而之后,历代开始收族,但是人心不古,这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因此收族效果不是很好。

这个情况到了陈朝,就有了所改变,当时平民开始祭祀始祖了。

这一件事在以前是决不允许的,在三代到陈朝之前,平民要不不能祭祀,要不就是在自己房间,祭祀祖父和父亲。

祭祀两代,不过是一家人的事情,而祭始祖,就是一族人的事情。

最开始陈朝也不允许的,但是诸儒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于是经过十年的争斗,这件事总算定了下来。

祭祀始祖,就开始要修建祠堂,陈朝的祠堂还简陋,只是在自己房间外面修建一处。

那时候只是一间房子,后来到了魏朝,就成为庄园式了。

这祠堂有了,因为要维护,就需要钱财,最开始是大家捐献钱财,但是范文正公提议,不如直接买田地,然后租出去,这租田得到的银钱,就作为祠堂的花费。

因为祠堂也用不了这么多,所以多余的钱财,就可以用来救济族人。

这义田在陈朝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大追捧,欧阳文忠公在列举范文正公功绩的时候,就没有提到义田的事情。

不过到了朱子的时候,朱子在义田的基础上,提出了义仓这个法子。义仓和义田的区别是,义田只是对族人贫穷人的救济,而义仓是大家用来备用,方便渡过困难的。

从朱子之后,义田开始出现,不少当官的,凭借自己当官多年,有钱财,就大买义田,这义田多了,族人受到了照拂,自然愿意呆在一起,而不愿意分家。

原本宋朝就消失的差不多世家,在义田之下,再次出来了,虽然没有肖家这种千丁大户,基本上就是数百人了。

这数百人也不可小瞧,他们聚在一起,附近小户人家只能依附,在陈魏兵荒马乱之中,这些家族,有的组织男丁,修建堡垒,一般乱贼还不敢靠近。

这有了堡垒,有钱粮,于是逃难的人就自愿并入到其中,于是魏朝立国之后,就有了寒贵之别了。

不过这贵族,和曹朝的贵族不同,他们基本是陈朝官僚而成。

义田制度到了虞朝就和魏朝又有了区别,首先是国朝均田之下,很多家族的义田被均分了,这些田地他们也只能保证够用,而虞朝有严禁诸侯买田,这一般士绅想要买义田,到也没有地方可以买。

乡绅的义田,也就只能照顾到祠堂,对于贫穷的族人照顾很少,于是虞朝这些年,大家族在减少。

曹池凤点点头,如同曹家就没有多少义田,而且这附近很多家族,义田也就只有几亩,足够香火钱而已。

曹池凤询问陈士弘,这义田是好还是弊端呢?陈士弘说这不好说,如今东海四府没有还好,若是河左四府的话,世家过多,对于小民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陈士弘告诉曹池凤,在东南府的多义县,那里经常发生械斗,

械斗是两邦人,一帮叫做联姓,是大户人家,他们互相联姻,所以叫做联姓,而另外一帮叫做齐姓,是一众小姓齐聚一起,抵抗这些大姓。

“陈老爷,他们争斗什么?”

陈士弘说自然是争斗田地了,这田的分界,时间久了就不明晰了,爱贪便宜的,自然占一点便宜,而被占的自然不心甘,这种事情,理论也理论不出什么结果,最后还是拳脚上面下功夫。

这只要争斗一起来,那么就是经年不休的,不管是联姓还是齐姓,都不怕伤亡,而且还专门定好吉日,约好地方,双方男丁都要上阵,若是谁不去的话,反而被族人给打伤。

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女,都支持丈夫这样的行为,认为这是男子汉的表现。

若是男子在械斗之中有什么意外的话,族里也会帮忙照顾这些的后代。

曹池凤听了之后,十分诧异,询问这样下去,难道还有男丁吗?

陈士弘说这还可以请人,价钱还不低,不少流民活不下去就会去参加,其中还有父子分别帮助双方的。

“那么陈老爷,这官府不管吗?”

“这些地方官员,多是胆小怕事的,他们见状,早就吓得胆战心惊了,哪里还敢多干预。而且这两姓都不好惹,谁要做和事老,反而会被这两姓给攻击。于是这衙门的人,等到打完之后,前去收械斗钱。若是这不给钱,他们就使出了虎狼的本事,以官府的名义去收缴财物。不瞒曹姑娘,我就是见他们如此,对朝廷感觉寒心,于是率性自然。”

曹池凤听了之后,表示自己理解,不过她也说“陈老爷,如今出来当官,为民做主,虽然这知县良莠不齐,但是有陈老爷你这青天在,足以让天下有志之士,为之向往了。”

曹池凤说完之后,举起酒杯,敬了陈士弘一杯,然后腼腆说着,她最开始以为陈士弘是一位才子,对他才学仰慕,如今见到陈士弘如此大公无私,为治下百姓谋福祉,不由心中高兴,心想这才子虽然难得,但是肯为天下百姓出声的好官更是难得。这才子不过利的是自己一人,好官是利的天下众人。

陈士弘说自己不敢,自己比起林泉来,真是差远了,林泉才是为国为民,何敢惜身的大儒,自己若是做到了林泉那样的高位,未必会有如今这般血气了。

“陈老爷,亚圣有云,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如你这般的仁人志士,绝不会因为官位而改变。”

第一百零四章师徒到来惊知县

陈士弘一笑,举杯敬了曹池凤一杯,曹池凤喝下去之后,这酒气上来,脸灿若桃花,说不出的明丽动人。

陈士弘不由看呆了,心想曹池凤不止容貌秀丽,而且七窍玲珑,能够体贴自己,这样的红颜知己,若是常伴左右,那么自己一生也可以知足了。

不过陈士弘想到了楚姑娘,楚姑娘和曹池凤两人算是春兰秋菊,各有各的美。这若是要选一个的话,陈士弘还是决定选曹池凤,毕竟这有诗缘。

陈士弘接下来,继续说河左的事情,这个是丰城发生的。

在丰城外数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山丘,这山丘上埋着甲姓的族人,而偏偏乙姓想办法得到了地契。

甲乙两姓交恶多年,有了这地契,乙姓就要甲姓的搬走,否则到时候,他们就直接在上面种菜了。

丰城这边极为迷信,这小山丘在风水师看来又是极为好的地方,他们自然不愿意搬走了。

这乙姓要去耕地,于是甲姓就站在那里,双方就有了械斗。

当时告到了知府那里去的,知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要说甲姓的祖先继续埋在那里,但是乙姓有地契,这按照地契,这地是乙姓的,乙姓要耕地,那是合情合理的。

若是让甲姓搬迁的话,甲姓自然不愿意,毕竟这都埋了这么多年,在动遗骸是极为不孝的。

于是知府也就来一个两不受理,任由他们两家去闹了。

曹池凤听到这里,叹气说“这,不如由知府出面,买下地契,然后甲姓在将这地契买回去。”

陈士弘听了一愣,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陈士弘笑着说,他们还是没有放下官架子,毕竟官府只是判案的,又不是做和事老的,这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这官架子一端起来了,就坏了事了。

曹池凤点点头,说这也不怪知府,知府若是出钱买地契,这说出去也会让人笑话的。

“曹姑娘,你真是一个贤内助,我想起了列女传上,有一个知县昏庸无能,但是妻子却极为贤名,在这妻子的帮助下,这知县还官运亨通,成为世人传颂的贤臣。”

曹池凤连忙推辞,这陈士弘准备开始说一些雅事,和曹池凤和诗的时候,一个仆人走了进来,在陈士弘耳边说“陈老爷,衙门来人了。”

陈士弘只好站起身来,对着曹池凤道歉。

曹池凤说公务要紧,若是陈士弘有空的话,还可以来书院坐坐。

陈士弘到了书院门口,见到四蕴,四蕴对着陈士弘说“陈老爷,还是快回去吧,若是楚姑娘到了这里,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陈士弘听到这话,顿时脸色苍白,声音颤抖说“楚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小的也不知道,还好小的机敏,没有让楚姑娘跟着来。”

陈士弘整理了衣着,坐上马车,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中如此,楚姑娘心中何尝不是呢?

那日下了昆仑,楚姑娘和聂云凤回到了周流山,聂云凤再次去看了一下那首诗,于是前去那个小池塘,她让楚姑娘把风,亲自在池塘里面探索,一堆青石倒是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这池塘之中,石头颜色混杂,而唯有这一片全是青石,于是聂云凤刨开之后,见到了一个小木匣。

这木匣用镶金之后,就算泡在水中,也没有多大损坏,聂云凤打开之后,见到一个防水布里面包着一封信,拆开信一看,这是妙云子写的。

妙云子在周流山修道的时候,一日无意发现了这废墟之下有一间密室,于是妙云子打开密室,密室里面除了一些道经之外,还有一张图,上面画着周流的老祖爷。

最开始妙云子没有在意,但是妙云子要离开的时候再次看的时候,发现这位祖师爷所在的地方不是周流山,而是齐云山。

妙云子于是将画取下来,发现了这是一副双层画,他找来画工,将表面那一层给揭开之后,露出的是齐云山图,上面还有一首小诗。

妙云子多年琢磨,终于将这一首诗猜透了,妙云子认为这是某人藏宝的地方,但是他碍于心结,不愿意前去齐云山。

后来妙云子随着年龄大了,也逐渐放下了,这宝物他也不愿意去拿了,于是将这东西藏在这里,等待聂云凤来拿。

最后妙云子写,以聂云凤的聪明才智,这四件宝物,她一定可以找到。

聂云凤看着这熟悉的笔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妙云子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落泪。

聂云凤将信收好,至于剩下的两件宝物,她也没有在乎了。

若是当时刘思永和她找到了这一封信,她自然会有兴趣将其他两件宝物给找出来,可惜事到如今,她年华不再,宝物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在周流山待到三月初,聂云凤就和楚姑娘前去楚彦直的家里,楚彦直见到楚姑娘,笑着将陈士弘求亲的好消息告诉了楚姑娘。

楚姑娘最开始听到的时候,恨不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后来心中还是有一些甜蜜蜜的,心想自己哥哥倒是有一些本事,自己没有交代他的事情就已经办好了。

楚姑娘在家里带到四月,然后就和聂云凤一起前去齐云山,众人都是看破不说破,这一路上,聂云凤也取笑楚姑娘,楚姑娘也逐渐放开了。

到了这海宁县,楚姑娘没有先去知县衙门,而是询问了一下当地的百姓对陈士弘的评价,见众人夸奖陈士弘是一个好官,楚姑娘倒是心有胜焉。

聂云凤提议她们先去书院,楚姑娘也答应了,幸好的四蕴也在茶馆打听消息,他认识两人,于是连忙走上前来,对着两人行礼。

楚姑娘笑着说“我们两人带着帷帽,老丈你都可以认出来呀。”

四蕴说楚姑娘这人站在这人堆之中,如同鹤立鸡群,自己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四蕴让楚姑娘先去知府衙门,因为陈士弘如今在书院之中,这若是双方见面,到时候如何行礼,陈士弘和楚姑娘想必也不想在林家人面前谈到那件事吧。

楚姑娘想到要见到陈士弘,心中也是如同小鹿一样,她自然答应下来,如今坐在知县衙门之中,她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士弘回来之后,没有立即相见,而是换了衣服,重新梳洗了一番,再去客厅见楚姑娘和聂云凤。

聂云凤见到陈士弘这玉人的样子,也不由为自己徒儿感到高兴。

至于楚姑娘,更是有目眩神迷之感,她虽然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但是在感情上,终究和其他女子没有多大区别。

陈士弘行礼之后,楚姑娘才慌忙行礼。陈士弘请她们坐下,然后询问她们所来的目的。

楚姑娘自然不好意思说,聂云凤说是自己要会飞云山,处理门派之中的事务,而楚姑娘就是和自己一起前去看看齐云山这东岳的。

至于来这海宁县,就是顺路拜会一下林夫人,三位林夫人和她都是好友,如今路过若是没有拜会的话,那岂不是不近人情。

陈士弘听了之后,自然表示既然来了,自己也要好生招待他们师徒两天。

今天她们长途奔波,想必已经十分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上,等第二天,自己带着她们前去书院。

聂云凤自然没有反对,陈士弘让人安排接风宴,然后和楚姑娘谈起来。

楚姑娘往日的机灵都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木讷的回应着,耳朵听闻陈士弘关切言语,眼睛看着陈士弘那俊俏的脸庞,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心中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他以后就是我的夫君了。”楚姑娘一有这个念头,就忍不住脸红,而陈士弘见到这个情况,还以为自己说错话。

不过很快陈士弘就明白过了,这楚姑娘肯定是知道婚约的事情,自然不能如同往常一般和自己交谈了。

陈士弘原本想要将曹池凤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想到了,这件事太过伤楚姑娘的面子,而且自己说出来,未免有些薄幸之感。

陈士弘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让四蕴去将林多闻请来。

四蕴知道陈士弘为难什么,他到了书院之中,将事情告诉了林多闻。

林多闻听后,不由大声说“世兄怎么如此糊涂,如此糊涂呀,既然有婚约在身,为何还要……”

四蕴这时候帮忙辩解,说陈士弘是无辜的,这婚姻是楚家提出来的,而陈家为了陈士弘的仕途着想,于是答应了。陈士弘也写信给自己父母,要自己父母退了这门婚事,但是如今还没有回信。

听到四蕴这么说,林多闻才稍微消气,也可怜陈士弘,的确按照家世来说,陈士弘娶楚姑娘最为有利,日后要升官,就可以借助楚家的力量。

但是陈士弘若是真的这么选择了,那么就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有什么区别,这说起来,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日后说不定会成为他人攻讦陈士弘的一个点。

第一百零五章世间难得双全法

林多闻坐上马车,还是絮絮叨叨地告诉四蕴,这件事可不好处理了,若是弄不好,到时候楚姑娘不高兴,曹姑娘也不高兴,最后陈士弘两边都不是人。

四蕴早就有了说辞,告诉林多闻,如今要不迎娶两人,楚姑娘自然是正妻,曹姑娘当平妻。

这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曹姑娘是否愿意当这个如夫人了。

林多闻说这件事未必会成,曹姑娘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要让曹池凤知道这件事,绝对会和陈士弘一刀两断的。

四蕴故作无奈地告诉林多闻,既然是这样,林多闻还是劝陈士弘迎娶楚姑娘,这样对林多闻和陈士弘都好。

林多闻听到四蕴这么说,不由脸一红,然后说“世兄和曹姑娘诗文唱和,乃是金玉良缘。”

四蕴听了之后,对着林多闻说“林相公,小老儿觉得陈相公和曹姑娘,不过是木石之缘,而和楚姑娘才是金玉良缘。陈相公乃是清远侯之后,他姑婆又是当今襄国公的母亲,他和襄国公也算是中表之亲。楚姑娘虽然不是定国公嫡系,也是别房一脉。两人门当户对,天生一对。而曹姑娘,父亲不过一个翰林学士,她哥哥又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为人又贪婪迂腐,这样的家庭,就小老儿来说,实在是配不上陈相公。”

林多闻不悦地回应说“这婚姻大事应当看双方人品才学,怎么能够以家世来论。”

“林相公,你乃是大富大贵之家,才会这么想。林相公,若是门不当户不对,这岂不是惹来非议。这一点不止是小老儿有这一般考量,就算陈相公的父母也会有这般想法,自古以来,这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陈家父母非要让陈相公娶楚姑娘,陈相公却心心念念记挂着曹姑娘,这岂不是让陈相公两边为难吗?既然这有缘无分,何不双方就此了断。这样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林多闻这一次没有反驳,思索了一番,告诉四蕴自己要询问一下陈士弘的意思,若是陈士弘选择楚姑娘的话,自己会帮他向曹池凤说明的。

若是陈士弘选择了曹池凤,那么陈家那边,就由自己出面劝说。

四蕴劝林多闻,林多闻和陈家没有什么往来,这一是外人不说,二来林多闻乃是晚辈,这晚辈若是劝谏长辈,就算是正理,也会惹得长辈不快,到时候陈林两家交恶,岂不是伤了往日的交情的。

“若是林文正公还在,他老出面,陈家无论如何,都会卖他老几分薄面。”

林多闻听到四蕴这么说,也没有多言。

等到了知县衙门,恰好已经是傍晚了,林多闻进去行礼,聂云凤看着林多闻容貌多像其母,心中想着,林泉这两个儿子,反而像自己母亲,倒是两个女儿,反而像林泉多一点。

聂云凤询问了林多闻,关于陈袁二人的近况,林多闻说两位娘亲都很好,整天游冶山川,倒是逍遥自在。

聂云凤点点头,接下来就是楚姑娘了,楚姑娘对于林多闻倒是没有拘谨,和林多闻谈笑自若,一派女侠作风。

林多闻没有见到楚姑娘的时候,认为这楚姑娘不如曹池凤,如今见面,这两人真是优劣难判。

而陈士弘就在一旁听着,见林多闻应对自如,也就松了一口气,等到筵席开始,众人才入席。

因为食不语,众人也没有多谈论什么,倒是筵席结束之后,乐师准备退下的时候,楚姑娘要来琴师的琴,开始弹奏起来。

这琴声淙淙,如同小泉流水,说不出的恬静动人,陈士弘让仆人取来一根笛子,和楚姑娘合奏。

陈士弘吹的是牧童常用的乡间小调,双方合奏,让这繁华的宴会,变成了乡野之间,自然舒心。

一曲演奏完毕,楚姑娘红着脸说自己一时兴起,弹奏起来,琴艺不精,多有疏漏,让他们见笑了。

陈士弘说楚姑娘谦虚了,楚姑娘的琴艺高超,可以称得上大家了。

楚姑娘谦虚了一番,心中倒是有些得意,她知道自己在陈士弘眼中,还是一个舞刀弄剑的侠女,因此这时候要表现一番,这样才可以让陈士弘认可她。

陈士弘是真的没有想到,楚姑娘有这样琴艺,不过转念一想,这楚姑娘乃是定国公府上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自然没有问题。

楚姑娘也不好意思多谈,就和聂云凤下去休息了,林多闻和陈士弘到了后院之中,陈士弘对着林多闻说“林兄弟,这件事你知道了吗?”

林多闻说自己听四蕴说过了,他责备陈士弘,既然父母有命了,为何又要打扰曹池凤,如今这样,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陈士弘说都怪自己,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曹池凤,于是就听之任之了。

没有想到这造化弄人,竟让自己和曹池凤遇上了,而且林夫人也要玉成此事。

陈士弘说到这里悔恨不已,说若是早知道,自己一定不会答应楚继善这一门婚事。

林多闻见陈士弘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告诉陈士弘,如今事已至此,懊悔也没有什么用了,陈士弘不如好好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吧。

陈士弘告诉林多闻,如今自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办才是。

“世兄,你认为楚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这,楚姑娘乃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

林多闻听到这话,就知道陈士弘并不想放弃楚姑娘,他想来想去,心中作着斗争,他心中对于曹池凤,还是有着爱意,只是碍于自己才学不足,这才听从自己母亲的话,选择了放弃。

如今正好是一个机会,自己只要撮合陈士弘和楚姑娘在一起,那么自己就可以曹池凤在一起了,这东海四府,除了自己还有谁能配得上这位才女呢?

不过林多闻觉得这样太过无耻了,这是趁人之危,非是君子所为。

林多闻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还是良知战胜了贪婪,他对陈士弘说“世兄,不如我去问问曹姑娘,若是曹姑娘有这个心思,那么世兄就可以放心了,楚姑娘乃是大家闺秀,绝不会对这件事说什么的。”

林多闻说到这里,看着陈士弘,陈士弘思索了一番,告诉林多闻,这件事先禀告给林夫人,让林夫人去说。若是曹池凤不愿意的话,自己会再写信到家里去,让自己父母收回成命。

“你告诉曹姑娘,若是曹姑娘不负我,我自然绝不会负她。”

林多闻听到这话,拍拍陈士弘的肩膀,说这件事肯定会办好的。

林多闻也没有多待,当天晚上就回到了书院,他询问丫鬟,袁丽华是否休息了,丫鬟说袁丽华正在校书。

于是林多闻前去书房请安,袁丽华见他进来,对着他说“这孔明倒是有些学问,这是他的集子,我看过了。不过我奇怪,以他的文字功夫,想要得到一个科名,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多闻无心这件事,随口说“母亲大人,这科场之上,未必是文字功夫好就可以中式,这若是没有朱衣点头,科名也难成。”

“你说的倒也是不错,今日陈士弘怎么突然请你去赴宴了。”

林多闻将陈士弘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袁丽华听了之后,气愤难当,责骂说“糊涂,糊涂,他陈士弘也是一个聪明人,既然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林多闻劝着袁丽华消气,说陈士弘也是迫于无奈,这是父母之命,他也是没有办法。

而且这楚姑娘也是英姿飒爽,是一位佳偶。

袁丽华听了之后,告诉林多闻,就算如此,陈士弘也应该先告诉她们,若是自己早知道如此,自然不会为他们牵线搭桥。

“母亲大人,这陈世兄如何好对我们说这件事。”

“不好意思,就因为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就要一直蒙蔽在鼓里,这若不是楚姑娘亲自带来,只怕到了他陈楚两家结了两姓之好,我们还不知道消息。”

林多闻听了之后,对着袁丽华说“母亲大人,这话也不能这么说,陈世兄乃是一个读圣贤书的人,他自然懂得其中分寸。如今不过一时为难,我想就算楚姑娘不来,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也会告诉我们这件事。”

袁丽华见林多闻有意为陈士弘说情,也不再多言,免得到时候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母子亲情。

袁丽华说自己会和曹池凤说这件事的,不过按照曹池凤外柔内刚的性子,绝不会同意当小星。

林多闻说也未必,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曹池凤自己做主才是。林多闻也小心翼翼提醒自己母亲,不要在曹池凤前面说陈士弘的坏话,免得到时候别人误会,他们是有心拆散。

“我儿,你总是这样,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若是你父亲在世的话,也会为这心意感到高兴的。”阴丽华笑着夸奖林多闻,对林多闻这个心思表示赞许。

第一百零六章宴厅齐聚三丽姝

袁丽华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曹池凤,曹池凤正在刺绣,还没有休息。

曹池凤见到袁丽华到来,连忙起身问安,袁丽华让曹池凤免礼,双方坐下之后,袁丽华看了看曹池凤,欲言又止。

曹池凤见到这个情况,试探性地询问“是陈知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袁丽华点点头,将陈士弘的事情说了出来,曹池凤听了之后,觉得手脚冰冷,头晕目眩。

不过她贝齿紧咬下唇,镇定下来,对着袁丽华说;“原来是这么一件事,多谢夫人前来告知。”

袁丽华见她这个样子,对着曹池凤说“曹姑娘,我待你如同冰梅一样,你如今的心情,我能理解,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这女子,谁又愿意当小星呢?只是亡夫情深义重,我实在不忍愧对他的深情。”

曹池凤平静地和袁丽华说“林夫人,林文正公乃是千古少有的大臣,若是小女子是你,自然也会有这个心思。不过小女子虽然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但也算耕读世家,这若是当了他人小星,只恐日后九泉之下,难以面见先人。”

曹池凤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陈相公有济世之才,是朝廷栋梁,可惜因为出身,而不得重用,若是能迎娶楚姑娘,日后自然能成为台辅之臣,这对于他,对于天下苍生,也是一件好事。为了陈相公前途着想,他不愿意负我,那么只能小女子负他了。”

袁丽华见曹池凤语气坚决,知道这件事难以挽回了,于是曹池凤早些休息,不要多想。

在离开秀楼的时候,曹池凤交代丫鬟,注意曹池凤,不要让曹池凤做出傻事。

袁丽华倒是小看了曹池凤,曹池凤虽然在袁丽华离开之后,大哭了一场,然后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聂云凤和楚姑娘前来书院,至于陈士弘,因为不好意思来书院,就以政务繁忙给推辞了。

聂云凤到了门口,而陈菁菁他们已经站在那里了,陈菁菁和袁丽华都是多年没有见聂云凤,这一次相见自然高兴。

陈菁菁倒是没有注意楚姑娘,只是当作聂云凤的徒弟,而袁丽华却在打量楚姑娘。

楚姑娘谈笑之间,风采过人,让人见到,就无法忽视。

袁丽华心想,这楚姑娘如同凤凰,而曹姑娘就如仙鹤,两人虽然难分轩轾,但是细细比较起来,倒是楚姑娘较为胜上一筹。

这交谈之中,陈菁菁对楚姑娘有了好感,楚姑娘的身世,还有不拘小节,如同自己当年。

陈菁菁也询问了楚彦直夫妻是否还好,楚姑娘也说了,陈菁菁笑着说“说来,你父母还是亡夫所作的媒人,不知道你母亲是否还恨着亡夫。”

楚姑娘说自己父亲倒是经常提到林泉,至于自己母亲,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陈菁菁松了一口气,看着一旁的林多闻,于是有了联姻之心,询问楚姑娘是否许字。

楚姑娘脸一红,聂云凤笑着说“已经和贵县县令定下婚约了。贫道这次前来,除了和诸位见面,也是为了考察一下这位乘龙快婿。”

陈菁菁听到之后,诧异不已,准备说曹池凤的事情,袁丽华连忙接过话题,告诉聂云凤,陈士弘有济世之才,在县城众人都称青天。至于才学,这能通过殿试,进入翰林院的,才学自然不用多谈了。

陈菁菁见袁丽华这么说,明白过来,也顺着说陈士弘这人不错,也算是一个如意郎君了。

聂云凤见两人都这么说,于是就松了一口气。

谈论了一阵子,楚姑娘雀雀欲试,想要和陈菁菁这个蓬莱魔女比试剑法,陈菁菁也是好久没有人和比试过了,于是就答应了。

两人让仆人将案几和茵席撤下之后,这广阔的客厅就成为她们比试的场所。

这时候丫鬟到了袁丽华身边,告诉袁丽华,曹池凤前来请安。

袁丽华点点头,让林多闻和仆人退下,就留丫鬟在这里。

没有一会儿曹池凤就到了这里,袁丽华看着曹池凤精心打扮,如同画中仙子一般,心中叹息一声。

聂云凤也注意了曹池凤,询问袁丽华这是谁?

袁丽华介绍曹池凤,聂云凤懂世家的规矩,认为这是林多闻的未婚妻,于是点点头,和曹池凤谈了起来。

曹池凤谈吐得体,举止典雅,十足大家闺秀风范。

两人交谈的时候,楚姑娘和陈菁菁双剑如同游龙一般,两人身姿矫健,剑招又十分好看,如同仙子对舞一般。

曹池凤见到这个情况,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等双方收剑之后,曹池凤说她们二人辛苦了,自己无以为敬,只能鼓琴为贺。

一个丫鬟送来一张瑶琴,曹池凤带上玳瑁,开始弹奏起来。

这琴音激昂,众人都懂乐律,听出来是破阵曲。

楚姑娘见曹池凤琴艺高超,于是等曹池凤弹奏完毕,就让丫鬟拿来一把琴,想要和曹池凤合奏。

曹池凤先是谦虚,后来还是答应了。

最开始两人弹奏高山流水之曲,表示酬和之意,不过曹池凤弹奏之中,突然琴音一变,变得高亢起来,想要压住楚姑娘的琴音。

楚姑娘见曹池凤挑战,不慌不忙,弹奏局促的曲调,这曲子如同大江过峡谷,激流勇进。

曹池凤的琴声也变,如同一只蛟龙在戏水,无论这河流怎么奔涌,它也不变。

双方越弹越凶险,最后还是楚姑娘技逊一筹,一根琴弦被拨断。

这琴音停下之后,曹池凤对着楚姑娘道歉,楚姑娘笑着说“曹姑娘,这斗琴和比剑一样,大家使出全力才有意思。实不相瞒,最开始你弹奏,我还觉得有些无趣,后面相斗起来,我才觉得有趣。”

曹池凤赞叹楚姑娘心胸宽广,反而是自己太过狭隘了,见楚姑娘琴艺不错,于是有了相斗之心。

“曹姐姐,你这话就岔了,我们这些学剑的人,见到他人剑法不错,就要前去讨教一番。这切磋切磋,就是要如此,若是大家你让我,我让你,如何来的切磋呢?”

曹池凤点点头,这时候一个丫鬟拿上来一封拜帖给陈菁菁,陈菁菁笑着说“都说了,我有贵客在这里,请客人明天再来。”

丫鬟在陈菁菁耳边说了什么,陈菁菁不由打开了拜帖,脸上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对着众人说“诸位请稍后,我去去就来。”

陈菁菁走出这里,到了后院,见到了客人。

这客人是一男一女,这两位客人见到陈菁菁,行礼说“姑母在上,侄儿(侄女)有礼了。”

“秋白,秋水,你们来也不早点打招呼,我好让人去接你们。”

陈秋白笑着说“姑母,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老派人去接吗?”

“真是一恍眼之间,你们都长大了。”陈菁菁感叹着,让林多闻招待陈秋白,自己带着陈秋水到了客厅之中。

陈菁菁笑着介绍,这是他哥哥的幺女,是她们陈家的掌上明珠。

陈秋水也和众人行礼,聂云凤看了看陈秋水,笑着说“莫非当初跑到清丈修道的就是你?”

陈菁菁听到这话一愣,陈秋水对着陈菁菁眨眼,无辜地说“不是侄女的错,是母亲大人,整天唠唠叨叨,说她当红衣女侠的时候多么痛快。侄女听了之后,也想要学她快意江湖,但是母亲大人,却说我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于是侄女想来想去,就去清丈山,弄一个度牒,然后到时候就可以去外面了。”

陈菁菁听了之后,哭笑不得说“怪不得哥哥写信常常说你让他头疼,如今你到了这里,就别乱跑了。否则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姑母大人,你多心了,我的武功还算不错。”

这时候聂云凤也笑着说“你的武功的确不错,这清丈不字辈的,都败给你了。这件事在道门传开了。”

聂云凤知道这件事,还是回去的时候听殷洛说的,殷洛感叹清丈这些道士真是不识明珠,若是陈秋水到了周流山,她一定会收下。

“哪有,哪有,那些道长是真的很厉害,他们只不过是看在我姑丈的面子上,才让着我的。”陈秋水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笑着,露出了浅浅的酒窝,说不出的可爱。

听到这话,陈菁菁看着曹池凤,对着陈秋水说“秋水,以后你就和曹姑娘住在一起,到时候你也多学着一点,唉,看来哥哥和嫂子是管不住你了。”

陈秋水委屈地看着陈菁菁,对着陈菁菁说;“姑姑,你看你说的,我在家可听话了,反而是大哥,他把上官家那个小子给打了,然后上官家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哪个上官家?”

“还能是哪个上官家,自然是姑父那个表亲。”

袁丽华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询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家那个小子,喜欢上了我,但是他这人太过奸猾,哥哥就看他不顺眼。”

第一百零七章书院飞来百灵鸟

陈秋水说到这里,想了想,然后说“其实上官家那小子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他只是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习武。整天听那些说书的打发时间。听城里人说,在说书上,上官家那小子倒是一个能手,好多老师傅都不如他。”

袁丽华听陈秋水这么说,询问上官戴高难道不管自己这个儿子吗?

陈秋水说上官戴高整天忙着官场上应酬,哪里还管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这不见了,也没有着急,说是孩子意气,让他出去走走也好。

袁丽华只是摇头,心想自己这个表兄,真的是一心扎在官场上了。

陈秋水也继续说自己事情“姑母,父亲大人常说我的性子和你一样,那么我去清丈你就知道了。我本来没有想搬出姑父的,但是他们那长老,说我若是不说清楚来历,就不给我度牒。我这也没有办法,于是就只好搬出姑父这大山来,没有想到,这些人更不敢了。于是侄女我气愤不过,就找他们请教一番。他们剑法的确不错,不过藏着捏着,反而让我一个小姑娘成名了。”

陈秋水如同一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说着当日的比试,她不只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比划起来。

这连续说了很久,陈秋水才停了下来,陈菁菁一笑,让丫鬟送上茶水,陈秋水一口饮下,然后对着陈菁菁说“姑母,我其实还准备去昆仑的,但是三哥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于是我就又乖乖和他一起回去了。说来可惜,我若是去了昆仑,就可以见昆仑掌门最后一面了。散人,我听说,天下道教掌门都去了昆仑,那掌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云凤将十三神剑的事情说了出来,陈秋水听了两眼放光,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聂云凤的身边坐下,可怜地看着聂云凤,对着聂云凤说“散人,你也是见过我的武功的,我真是向道心切,那五子书,我可是倒背如流,我天生乃是修道之人。你看我名是秋水,说明我生来就和道门有缘。”

陈菁菁听到这话,对着陈秋水说“秋水,你还是跟着曹家姐姐好好呆在一起,学习一下女红。你性子若是不收敛,到时候怎么嫁人。”

“姑母大人,你还是为我四哥担心吧,他这一次到来,就是想要在老家找一个妻子。至于我,姑母大人,我要是抛绣球的话,只怕是你这书院还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陈菁菁听了之后,苦笑着“你呀,你呀,才来一天我就头疼了,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嘻嘻,这里要不是长辈,要不就是姐姐,他们自然是怜悯我,怎么会取笑我呢?”

陈秋水说到这里,对着陈菁菁说“等到侄女去找到了神剑,到时候献上去,圣人心情一高兴,也封侄女当一个县主什么的,姑母你也脸上也有光。”

“你这丫头,你父母都是不善言辞的人,没有想到你如此能说会道。”

陈秋水只是笑,没有反驳。

陈菁菁说他们也累了,于是让人安排午膳,这安排的时候,询问陈秋水的时候,陈秋水报菜名,给众人逗笑了,陈菁菁笑着说“秋水,这么多菜,你吃得完吗?”

“吃不完,不过今天吃两道,明天吃两道,总是有吃完的一天。”

陈菁菁听到这话,想到自己哥哥为官清廉,现在虽然已经到了总督,也只怕过着苦寒的生活,她于是告诉陈秋水,到了书院,不用担心不够吃,只用担心吃不完。

午膳之后,众人再次聊了起来,是陈秋水来询问,得知楚姑娘是看陈士弘的,于是叽叽喳喳询问楚姑娘关于陈士弘的事情,楚姑娘不好意思说,又不能不说,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到了申初时分,袁丽华见楚姑娘脸上有疲倦之色,于是让聂楚师徒二人下去休息。

聂楚二人退下之后,陈秋水和曹池凤到了秀楼,在秀楼坐下之后,陈秋水直接对曹池凤说“曹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陈士弘。”

曹池凤听到这话,倒是吓了一跳,看着陈秋水,结结巴巴说“妹妹,你这是说什么话。”

“曹姐姐,我可是注意到了,楚姑娘说陈士弘的时候,你眼神黯淡,神情有些伤感。”

陈秋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猜猜,自古以来,就是唱的才子佳人,但是这才子为了当官,自然攀龙附凤,选择了楚姑娘,毕竟娶了楚姑娘,就算国公府上的人了,日后当官也不会被勋贵排挤。曹姐姐,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曹姐姐你也不用太过伤心,这天下才子还少吗?就我那表哥,也是一个才子。”

曹池凤听了之后,不由一笑,将自己考校林多闻的事情说了出来,陈秋水听了之后,毫无风度的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子,陈秋水对着曹池凤说“实不相瞒,我父亲让我来这里,就有亲上加亲的想法,不过我很不愿意,来这里,只是可以放松心情。”

陈秋水说到这里,摇摇头,然后对着曹池凤说“我要嫁的人,倒不是什么才子,也不是什么公子,只要他是一个英雄豪杰,那么我就知足了。”

陈秋水打量了一下曹池凤,劝慰曹池凤“曹姐姐,你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像是陈士弘这种负心郎,为他伤心不值得。我知道话是这么说,但你想要一时间忘记,也是很难。不过你别学那戏曲唱的,气出病来。”

“有你这个百灵鸟在我身边,我想要气出病也难。”

陈秋水点点头,和曹池凤说着外面的情况。

而陈菁菁也接待了陈秋白,陈秋白送上了一封信,陈菁菁虽然有些预料,但是拆开看了之后,看着自己哥哥的确有亲上加亲的想法,她有些为难了。

陈秋水嫁给林多闻倒是没有什么不好,如今是曹池凤在这里,情况就不同了。

曹池凤比起陈秋水来,更加让陈菁菁满意。不过如今这件事,她也不急着做决定。

她询问陈秋白,对于妻子有什么要求,她这个姑母好帮忙张罗。

陈秋白脸一红,说自己一切听从陈菁菁这个姑母做主。

陈菁菁听了之后,询问了陈秋白的情况,陈秋白有些文采,读过一些书,但也就是比林多闻好的那点程度,想要走科举,那是千难万难。

至于武功上,陈秋白也不过三流的水平,比不上陈秋水。

这文不成,武不就,陈菁菁反而放心了,她就担心陈秋白这人若是才学过人,武功顶尖,那还不好找妻子。

至于人选,陈菁菁已经有了,那就是丁玉立的女儿,这个女儿长相清秀,性子娴静,倒也算是一个好的人选。

陈菁菁没有说破,告诉林多闻,让他带着自己表弟前去见丁玉立这个山长。

林多闻也明白过来,带着陈秋白到了书院后堂,这时候丁玉立也下课,林多闻说了,这是自己表弟,来到这里是学习,还请丁玉立多多指点。

交代之后,仆人来告诉林多闻,陈士弘在外面等着,林多闻于是就告辞了。

林多闻这走着,恰好遇到了陈秋水下楼来透气,陈秋水可不是能坐得住的人,在秀楼待了一阵子,就觉得不自在。

两人相见,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也是认出来了,双方行礼之后,陈秋水心中想“这表哥倒俊朗,父亲曾说姑父容貌胜过女子,如今见到表哥,倒是所言非虚了。”

陈秋水心中这么想着,就又想和林多闻多待一会,询问林多闻这么急匆匆是去见谁?

林多闻说是见知县,陈秋水脸上顿时出现了小酒窝,对着林多闻说“这陈老爷是城中有名的才子,我也想见见。”

“这,这,恐怕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我们江湖儿女,向来不忌讳这些。”

说到这里,陈秋水催促林多闻快走,别让陈士弘久等了。

林多闻心想陈士弘乃是正人君子,也就没有再劝了,带着陈秋水到了客厅之中。

陈士弘心思不定地坐在那里,见到林多闻到来,立马起身,走到林多闻身边,询问说“事情如何?”

林多闻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而陈秋水开口说“还能怎么样,曹姐姐自然是要成全你了。毕竟你这个大才子要攀上定国公的高枝,她难道还能阻拦吗?”

陈士弘听到这话,脸色苍白,对着陈秋水说“非是小生有心高攀,而是……”

“好了,好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父母之命,既然都是父母之命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对着我们说,就算把天给说破了都没有用,你应该和你父母说,他们改命才是。亏你还是翰林学士,办事怎么这么糊涂。”

陈士弘听到这话,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四蕴连忙搀扶住陈士弘,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这位姑娘说的没有错,如今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第一百零八章祠堂迎进新家人

陈士弘心中难过,他也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他却想说,想要辩解。

“这位姑娘,麻烦你转告曹姑娘,我,我……”陈士弘原本想要山盟海誓,突然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这时候楚姑娘到了后厅,看到陈士弘,满心欢喜,对着陈士弘行礼说“陈相公,你来了。”

陈士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对着楚姑娘说“楚姑娘,本来今天应该陪你们前来的,只是因为我有些政务没有处理完毕,多有失礼,还请尊师和姑娘你见谅。”

“陈相公,你乃是一县之主,自然要以公事为重了。”

陈秋水见着楚姑娘含情脉脉看着的陈士弘,于是想着说“陈相公,早就听说你是一位才子,既然来到了这里,何不写一首诗呢?”

陈士弘说自己没有七步成诗的本事,自己这个才子称呼,只是大家看在他是知县的份上,给他戴的一顶高帽子而已。

说到这里,看着楚姑娘腰间佩戴着剑,还是做了一首词。

“已惯江湖作浪游,且将恩怨说从头。如潮爱恨总难休。

周流云烟迷望眼,齐云剑气荡寒秋。沧海惊浪有人愁。”

陈士弘写完之后,对着众人说,仓促之间,或有出韵,还请众人见谅。

楚姑娘自然不会追究这些,哪怕这就是一首打油诗,在她心中也是千古未有的好诗。

至于陈秋水,她武功好过诗词,觉得这首词倒也不错,也没有说好坏,而是对着陈士弘说“前面我还明白,不过这有人愁,好像和楚姑娘不搭。”

陈士弘说自己一时间代入了自己,自己可不比楚姑娘,仗剑去游,见到惊涛就发愁。

楚姑娘笑着说“其实也不错,这沧海浪涛,自己也会发愁。”楚姑娘说到这里,脸一红,陈秋水连忙接上说“我明白了,楚姐姐是担心陈相公了,这要是东海不平,这海宁城就会受灾了。”

楚姑娘轻轻嗯了一声,陈士弘见到这个情况,倒是感叹,的确如此,若是东海不宁,这附近的渔夫就不好过了,这鱼都是吃鲜,他们要天天下海打鱼,若是几天东海风波不定,他们为了生计,就必须前去外面打鱼。到时候,真是生死难料了。

众人倒是只是应和了一下,却没有兴趣,陈士弘见这个样子,想到了曹姑娘,只能心中叹息一声。

楚姑娘察言观色,也将自己在途中看到的事情说出来,陈士弘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楚姑娘仗义的事情,又觉得楚姑娘也是良配。

他等楚姑娘说完,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楚姑娘一杯。

楚姑娘说如今天下安宁,但是这些知县,却不怎么称职,他们为了这盛世,反而不敢有作为,所思所想,都是如何不出事,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自己处理不了,也不上禀朝廷,想要遮掩下去。

楚姑娘担心,若是这样遮遮掩掩,日后可能会酿成大祸。

陈士弘深以为然,说现在朝廷还是有用的官员太少,若是圣人能不拘一格,选拔人才,让贤者在位,不肖者退,天下才能长治久安。

“陈相公,这贤者哪有那么多。”陈秋水接过话,不以为然说。

“这朝廷有二万万人丁,就算万中挑一,也可以用二万人。”陈士弘说到这里,告诉陈秋水,就这海宁县,要选一个贤德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贤人,一没有科名,二没有爵位,所以只能和升斗小民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陈秋水想了想,准备说着就是陈士弘要趋炎附势的原因,但念在楚姑娘的面子上,只能说“陈相公,你说的不错,不过陈相公,谈这些太过无趣,我们还是谈一些好玩的。”

陈秋水笑着对楚姑娘说“楚姑娘,你是要去找神剑,还是留在这里,等待完婚呢?”

楚姑娘羞得低下头,对着陈秋水“陈妹妹,你在取笑我,我可是要生气了。”

“这不是取笑,这是正事,既然你们婚约都定了,自然是要准备这件事了。难道你们二位还要等上几年吗?”

四蕴这时候也开口说“不错,老爷,姑娘,你二人也是应该早点成家了,免得到时候圣人封号下来,到时候反而不美。”

陈士弘不愿意这么快就结婚,说这件事还需要父母做出决定。

楚姑娘心中虽然巴不得快点,但是碍于自己是女子,不好催促。

陈秋水将话题引到文学上面了,陈士弘倒是款款而谈,一直沉默的林多闻,也接着这个机会,请教陈士弘。

这样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自然男女别室,当天晚上,陈士弘就回去了。

陈秋水住在秀楼之中,倒也没有说陈士弘的事情,免得曹池凤担心,她询问曹池凤的事情,曹池凤也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陈秋水。

陈秋水听完之后,更加怜惜曹池凤了,自己也要想办法给曹池凤找一个如意郎君。

在陈秋水她们到的第四天,书院又有人来拜访了。

陈菁菁和聂云凤聊着天,门人送来拜帖,陈菁菁看了看上面的名字,疑惑地说“唐锦和司马德翼,这两个后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云凤,你认识吗?”

聂云凤听了之后,对着陈菁菁说“这就是你林家的人,你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是了,是了。没有想到泉哥猜测是真的了。”

陈菁菁让丫鬟请来阴丽华,和自己一起前去迎接。

到了大门,陈菁菁看着唐锦,打量了一番,果然眉宇之间和林泉相似。

唐锦见到聂云凤,不由高兴,对着聂云凤行礼说“散人,久见了。”

“阿锦,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位是林夫人。”

唐锦见到陈菁菁,神情复杂,对着陈菁菁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司马德翼也行礼了。

陈菁菁也告诉司马德翼,她是女眷,不好接待外客,只好让林多闻来接见,还请司马德翼见谅。

司马德翼倒是没有奇怪,说理当如此。

陈菁菁让管家带着司马德翼下去,然后和唐锦一起前去后院,半路上遇到了袁丽华,袁丽华看着唐锦,疑惑地说“冰梅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冰梅,是唐姑娘。”

袁丽华也醒悟过来,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到了后院,聂云凤询问唐锦,她是否知道了自己身世了。

唐锦点点头,陈菁菁带着唐锦到了祠堂,打开锁,对着唐锦说“你父亲在临死前都挂念着你,他交代过我,你若是回到林家来,我不可有所偏待,要将你视若己出。如今你总算回来了,你父亲也可以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唐锦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祠堂里面那一排排神主位,询问陈菁菁“这些是魏家的神主位吗?”

陈菁菁点点头,对着唐锦说“是的,看来你母亲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你了。等到明年正月,你就当着众人的面,认祖归宗吧。”

唐锦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这些神主牌位上了香。

等上香完毕之后,陈菁菁带着唐锦到了祠堂后面的密室之中,里面挂着魏白云夫妇,魏思思三个兄长和她本人画像,还有就是刘歆的画像。

唐锦看着魏思思的画像,心中疑惑,林泉和魏思思不怎么挂相。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对着众人三拜之后,陈菁菁也行礼,祷告说“祖父母大人,父母大人,托列位庇佑,刘家上下总算到齐了,还请你们在天有灵,多多保佑这是四个孩子,一生平安,无病无灾。”

祈祷完毕之后,她们二人就离开了这里。

关上祠堂的大门,陈菁菁带着唐锦到了自己房间,袁丽华也进去了,倒是聂云凤回到了自己住处。

陈菁菁询问唐锦的事情,唐锦将自己在西戎的生活说了出来,陈菁菁听了之后,叹息说“这些年,可是苦了你们母女两了。”

唐锦说没什么苦的,唐赛儿对自己很好,没有让自己吃苦。

陈菁菁询问唐锦是否有婚配了,这司马德翼是不是她的未婚夫。

唐锦连忙否认了,然后欲言又止,陈菁菁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勉强,准备到时候问聂云凤。

接下来陈菁菁让丫鬟让人请林多闻过来,林多闻到了之后,站在门外询问有什么事情。

“你进来吧。”

林多闻只好进来,见到唐锦,准备行礼的时候,陈菁菁对着林多闻说“这是你大姐,你还不拜见。”

这把林多闻给弄蒙了,他呆在那里,陈菁菁笑着说“你这孩子,这是你亲大姐。”

“姐姐在上,请受弟弟一拜。”

林多闻这是慌张之中,话都说出错了,陈菁菁见到他慌张的样子,对着林多闻说“你这孩子,遇事太慌张了。你这大姐的来历,我就不告诉你了,你只要知道,她是你父亲的长女就知道了。”

林多闻镇定下来之后,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了,按照自己父亲的地位,自己突然冒出什么哥哥姐姐都不足为奇。

第一百零九章先来无事话礼仪

唐锦也还礼,陈菁菁也介绍说“这是你三弟,他这个人,虽然才学比不上你父亲,但心地不错。若是日后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这个当姐姐的多多包涵。”

唐锦连说不敢,自己一直生活在西戎,对于中原礼节还是不太明白,所以还请大家见谅。

关于这个,陈菁菁笑着告诉唐锦,这倒是没有什么,如今她可以向曹池凤请教。

唐锦询问曹池凤是谁,陈菁菁笑着看着林多闻,告诉唐锦“这曹姑娘是谁,还要问你三弟了。”

林多闻脸红着解释,是这沧海府有名的才女。

唐锦点点头,没有多谈。接下来袁丽华带着唐锦到了秀楼,秀楼之上,陈秋水正愁眉苦脸的看着窗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取下来的剑穗,无心的挥动着。

唐锦的到来,让陈秋水如蒙大赦,连忙走过来,叽叽喳喳询问唐锦的问题,袁丽华告诉陈秋水,这是新来的一位姐姐,至于身份,等到年后,她们就知道了。

袁丽华也说了,希望曹池凤能够教唐陈人二人礼仪,倒也不是一定要将两人培养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日常的一些礼节就可以。

陈秋水摇头说“这个就不用曹姐姐教授了,我可是明白的。”

袁丽华对着陈秋水说“秋水,你姑母也是让你收心,若是你这表现乖乖的,那么到时候,你姑母也会允许你去飞云山也说不定。”

陈秋水点点头,勉强答应下来了。

袁丽华说自己也就不打扰了,于是唐锦和陈秋水坐下,开始讲解起来。

首先她先说了,这女子和男子不同,除了正坐时候,用肃拜之外,大多时候不用下跪行跪拜礼的。这是三代到如今也是如此,至于为什么,陈太祖询问过自己的丞相,为什么男子要行跪礼而妇人不用,这位丞相当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向父母公婆还有皇帝皇后行礼就要跪拜。

这公婆也是初次拜见的时候,才会跪拜。至于面见圣人和元妃的跪拜,曹池凤也就只是提了一下。

面见元妃跪拜也是两个大节,元旦和冬至,后宫诸妃和命妇要去向元妃庆贺。

流程大概是妃子先跪下,贵妃致祝贺词,这说完之后,众位妃子俯伏,接着就是公主郡主这些人如同之前一样行礼,接下来就是元妃让命妇觐见,这命妇才在司礼的引导下,进入大殿,行跪拜礼。

当然像是进入公堂和祠堂,那也是跪拜,除此之外就是万福便可以了。

陈秋水笑着说“这倒是简单,不过他们男子,想必没有这么简单吧。”

曹池凤说是,男子分为两种,一种站立礼,一种是跪拜礼。

先说这站立礼,这礼有拱手,作揖,长揖,打躬这几种。

这四种都是一手半握,另一只手拢在其上。

“这不就是抱拳吗?”陈秋水笑着说,曹池凤点点头。

说着是这个拱手礼,就是双腿站直,双手抱拳微拱就算成了。

这时候陈秋水补充说“我们这些江湖人切磋的时候,有不同的规矩,这要是左手抱着右手,是让他先出招,若是右手抱着左手,就是自己要先出手了。”

曹池凤点点说,这个理解最轻,基本是意思一下,一般是萍水相逢,这要是问路,就用这个拱手礼。

不过这理解也是可以用在尊者上面,这卑者行礼,尊者若是不还礼,会让人不悦,按照《大虞宝诰》上记载,若是各衙门下属官员平日常参见上司长官,作揖礼。上司只用拱手就算还礼了。

这作揖礼就是常见的礼节,这双手抱拳之后再按下去,然后低头,身子微微前屈。

作揖礼是朋友在街上相见,或者是客人到来,双方地位平等的时候用的。因为这个礼节又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轻,所以频繁使用。

说到这里,曹池凤告诉他们一个笑话,这官场的宴会上,只要让座,敬酒都要作揖。简单来说,这主人为一个客人倒了酒,然后客人就应该站起来作揖,而主人只能放下酒瓶,也要作揖还礼。等喝了酒之后,他要回敬,那么自然又是作揖,双方行礼完毕之后,这客人还要对着众人说着有僭,作揖行礼。众人又要起身,作揖还礼。

陈秋水听了之后,也顾不得什么笑不露齿,狂笑说“真是有趣,那么这一个宴会,大家都作揖就是了。”

曹池凤说这些官员也厌倦这一套繁文缛节,于是大家都会在宴会开始的时候,说一切从简。

除了同等人之外,有一个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学生拜师的时候,学生向老师行跪拜礼,而老师不能拱手,而是站起作揖还礼。

关于这作揖礼,还有次数的区别,按照宝诰的规定,这知县同级的官员,见到总督和知府,相见的时候要行跪拜礼,而辞退的时候要作揖三次。

这是对文官的要求,而武官就没有这么严格,只需要作揖一次就可以。至于朝官的话,这五命一下的见到九命的九卿,也是要作揖三次。

至于长揖就是手幅度比较大。

这个也是卑对尊的行礼,不过这是卑对尊的不满。

当初有某人去找曹高祖,曹高祖傲慢无礼,于是这人就长揖。

历代耿介之臣,难免会遇到权臣,这不行礼也不是,于是就作长揖,表示自己不会卑躬屈膝,向权臣乞讨。

在虞朝长揖也可以在另外的场合所作,因为虞朝是立贤不立长,所以每个皇子都可能是圣人,于是平时王公大臣见到皇子,也要行跪拜礼。

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皇子的老师应该怎么办,若是跪拜的话,那么有悖师道尊严。这皇子若是如同民间一样下跪行礼,这老师们也不敢接受,于是双方都行长揖礼。

这皇子先行礼,老师还礼。后来文皇帝晚年,为了提高这些老师的地位,改为拜师的那一天行长揖礼,而以后相见,只用拱手礼。

只用打躬又比长揖幅度更大,这是一个十分敬重的礼节,表示自己真的很感谢才用这个礼。

站立礼说完,接下来就是跪拜礼。

这跪拜礼虽然有九拜,但是如今简化为三拜。这一是空首,这就是要将这头磕在手上,不用碰地。

在三代的时候,这空首是君王回臣的礼,但是三代以后,君王至高无上,自然不用回礼了。

顿首就是头碰地,接触到就举起来。这是平等礼节,在三代时候,没有作揖的习惯,一般人都是顿首。不过也有尊向卑,不过一般是元妃对九卿,或者国公对九卿,双方的地位相差不大,才会用顿首。

而稽首就是头要碰地,停留一段时间,这是臣拜君的礼节,不过也有例外,若是君用稽首拜臣,那是尊敬这个大臣的品德。这件事只有三代才有,三代以下,就没有明文记载了。

跪和立之间,有半跪礼,俗称抢跪,一般是向官员禀告或者请示的场合才用这个礼。

在跪拜礼之中,也还有更为尊敬的,那就是避席而拜。要离开自己的座位,站立起来,然后行跪拜礼。当然如今基本就是用来溜须拍马的,若是一个高官举办筵席,这些下官就会这样还礼,以表示自己对于这位长官的尊敬。

这跪拜在虞朝都是两拜礼,而九卿见到了国公,也是行两拜礼。

这行礼也有区别,九卿在西侧先行礼,国公在东侧回礼。

这若是官衔相差很大,那就是南北方位受礼。至于到了四命以上,那么就是卑者在下面跪拜,而尊者受礼。

说完这个,曹池凤告诉了他们,在面对皇子和诸侯王的时候,要一跪三叩。至于元妃就是二跪六扣,至于面对圣人,就要三跪九叩。

当然这其中要跳舞,至于舞蹈的样子,曹池凤只是听自己父亲说过,没有真的见到过。

陈秋水噗嗤一笑,对着曹池凤说“曹姐姐我知道了,这朝廷用补子上,文官用禽,武官用兽,就是如此,这岂不是和书上面说的百兽率舞,百鸟朝凤相对吗?”

曹池凤听了之后,掩嘴一笑,说或许当初设立补子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了。

三人想到那些古板的朝臣,在大殿之上,跳着舞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谈笑之中,楚姑娘走了上来,笑着询问说“三位姐姐,你们在谈什么?”

陈秋水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楚姑娘听了之后,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告诉他们,这除了百官之外,其实宫中的大象也要跳舞的。

三人也是初次听闻这件事,好奇询问起来,楚姑娘说这是文皇帝开始的,以前宫中象只是早朝时候用,不过后来文皇帝一时兴起,先去看看这些御象,其中一头象见到文皇帝,就跪在地上,像是对文皇帝行礼,那旁边的内臣肯定借着这个机会说文皇帝圣德如天,万物感其德这类话。

第一百一十章突传警讯谋戡乱

文皇帝听了之后,自然大为受用,于是赏赐了这些照顾御象的仆人,这些人得到赏赐,于是就开始教小象,这时间久了,象也会跳舞了,虽然十分笨拙,也算不上美观,但是却颇有百兽率舞的味道,于是从文皇帝以后,历代都会培养御象跳舞。

三人听了之后,感叹了一番,曹池凤说可惜这么好玩的一件事,她们是没有机会见了。

楚姑娘这时候笑着说“那可不一定了,日后曹姐姐你当了信武伯的妻子,有了封诰,当了命妇,自然有机会到宫中。”

曹姑娘听到这话,明显神情不对,这时候陈秋水连忙打圆场,对着楚姑娘说“楚姐姐,你和陈相公的婚期,什么时候定下来呀。”

楚姑娘一时间也脸红了,对着陈秋水说“好妹妹,你在拿我开玩笑,我就,我就……”

“嘻嘻,好姐姐,你怕痒不?”

陈秋水跑了过去,四人于是也如同寻常女子一般,嬉闹起来。

至于婚约这件事,陈士弘看着自己父母的信为难。

陈士弘父亲先指责了陈士弘,先是他答应了这个婚约的,他们不过是顺了他的意思,而答应了这件婚事。如今这双方都说好了,陈士弘来以一封书信说不愿意干了,这就是背信弃义。

中间部分他父亲向陈士弘陈述利害关系,这利的方面,陈父说无须自己多说,陈士弘也清楚。而害的一方面是,如今楚继善是京兆尹,虽然孝慈太后已经山陵崩,但是安太皇太后还在,楚姑娘的祖母就是安太皇太后的妹妹,到时候楚继善将这件事告到安太皇太后那里去,安太皇太后若是和圣人说了什么,那么陈士弘的仕途就毁了,而且还得罪了定国公一家。

这件事让人来评理,也是陈士弘理屈,若是楚家无意这件事,他们倒是可以说不敢高攀,顺势辞去。如今这楚家愿意了,自古以来,这婚姻上,都是寒门将就高门的。

最后陈父苦心劝陈士弘,不要再三心二意,作为一个读圣贤书的人,应该知道言必信,行必果。这答应的事情,有些人不畏惧死亡也要完成,这娶楚姑娘,比起死还是简单一些。

陈士弘看着这一封信,想着如今,他宁愿去死,也好过如此为难。

四蕴看着陈士弘这个样子,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你也不用太过为难了,如今曹姑娘那里是不可能了。不知道陈公子是否愿意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曾经有一个猴子,他到了山下,见到山下种植着玉米,他于是就摘了玉米,这没有多久,他又看到了西瓜,于是他放下玉米,前去摘西瓜。这抱上了西瓜,又看到香蕉,这样他走呀走呀,最后回到山中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

陈士弘听了之后,对着四蕴说“你的话,我明白了,只是这要舍得,谈何容易。”

“不容易也只能如此了,陈相公,如今楚姑娘在等着你的消息,按照小的看法,你们不如就在明年结婚,这样好断了自己的念想,也好放曹姑娘一条生路,若是陈相公你一直这样下去,反而是拖累了曹姑娘。”

四蕴说到这里,告诉陈士弘“陈相公,你觉得信武伯如何?”

“为何这么问?林伯爷虽然学问不似其父,但是心胸旷达,与人为善,是一个不错的人。”

“信武伯喜欢曹姑娘的事情,陈相公你也是知道的。你既然不能娶曹姑娘,那么何不让信武伯来照顾曹姑娘呢?”

陈士弘听了之后,沉默了良久,才对四蕴开口说“老丈,你说的不错,我太过执着了。”

“非是相公你太执着,而是这大家都看不开而已。”

陈士弘听了之后,看着四蕴,对四蕴说“有时候,我觉得老丈你非是普通人,你的谈吐,还有见识,非是一般的乡野村夫能比的。”

“然而小老儿就是一个拉车的,若是说不凡,那就是曾经在道观待过一段时间吧。”

陈士弘没有多问,让四蕴去请林多闻来,四蕴到了书院之中,司马德翼正在和林多闻聊着天。

司马德翼没有学问,只是对于中原好奇,而林多闻恰好在文会之中,听到了不少传闻,他将这些说出来,倒是让司马德翼听的如痴如醉。

这四蕴来请,林多闻心想司马德翼也倒是一个朋友,于是询问四蕴,自己是否能带着司马德翼去。

“自然可以了,伯爷,你的朋友,就是陈老爷的朋友。”

司马德翼看着四蕴,眼光露出一丝疑惑。

坐上马车之后,司马德翼询问林多闻“林兄弟,这老丈是何来历?”

“他是跟着世兄一起从京城来的车夫,为人风趣,倒是一个不错的人。”

“林兄弟,这位老丈的武功可不弱,甚至可以说极高了,这样的人,就算在大内之中,也算是顶尖高手了。”

林多闻不敢相信,对着司马德翼说“司马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司马德翼一笑,告诉林多闻“令堂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林兄弟你从外表能看出来吗?”

林多闻摇摇头,他听闻过自己母亲武功不错,但是自己母亲从来没有出手过,他对于这件事也是将信将疑。

林多闻不是武林中人,也多猜测,只是说“这说书的常说,这些侠客总是会保佑好官,想必这位老丈也是。”

“林兄弟,这江湖上却是有这种事情,但是那些侠客,武功不过和我差不多而已,像是这位这么厉害的,要不是在天家效力,要不逍遥自在,哪里会寄人篱下。”

林多闻说这件事到时候问下陈士弘就知道了,他们如今再猜测也是无济于事。

司马德翼说是,也不再多问。

他们到了知县衙门,进去的时候,恰好陈士弘正在接见客人。

那客人也看到了林多闻和司马德翼,不由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四蕴对着陈士弘行礼,陈士弘于是介绍说“郝侍卫,这是信武伯。”

陈士弘没有介绍司马德翼,于是林多闻对着郝壬行礼,准备介绍的时候,郝壬笑着说“伯爷无须介绍,这位相公,那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郝壬心想幸好自己那天机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才没有得罪,否则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司马德翼也行礼,将自己姓说成马,免得这个大内侍卫怀疑。

郝壬也没有多关注司马德翼,而是和林多闻这个信武伯寒暄。

“郝侍卫,你既然是从大内而来,想必有要紧事,我们不便多留,先去后院等候吧。”

郝壬连说无须回避,这件事其实还需要林多闻这个信武伯帮忙参详一番。

林多闻虽然没有兴趣,但是郝壬希望他留下,他也就坐下来了,姑且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壬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告诉他们,根据四圣司的情报,丐门就要生乱。而如今因为丐门弟子众多,若是一一抓捕,难免会冤枉无辜。于是贤妃在二十二府都派遣了一个观风使,名义上是监督各府修路的情况,而实际就是为了让各地的知县协助,将这一场叛乱消弭于无形之中。

郝壬说完之后,林多闻说他就是沧海府的观风使吗?郝壬说不是,是自己师尊何好礼。

听到这个名字,林多闻不由一愣,他知道这个何好礼,是他母亲的幺姨父。

郝壬也察觉到林多闻的神情,说何好礼这些年也挂念着他们母子,这一次何好礼放弃了京畿府,到了沧海府,就是为了见袁丽华和林多闻。

林多闻没有做声,郝壬继续说,这观风使要明年才会正式册封,如今他们先到各县,就是早做安排,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将差事办好。

何好礼在郝壬离京的时候,嘱咐郝壬,到了沧海府,第一个找的就是陈士弘,因为陈士弘是青年俊杰,是一个能办大事的人。

陈士弘听到这话,自然要对郝壬说“承蒙何教头抬爱,下官实在受之有愧。”

“陈老爷你谦虚了,你的事迹,郝某到了这里,就已经听说过了,真是不愧青天所称,你如今让这些乞丐登记造册,也方便了我们不少。就算四圣司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丐门作乱的时候,这沧海府一定风平浪静。”

陈士弘说这倒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知府早就有所预料,若是自己的话,是绝不会想到丐门会作乱。

郝壬不以为然,说知道会作乱,但是没有办法阻止,也是没有什么用。

“陈老爷,不知道你如今有什么对策。”

陈士弘想了想,告诉郝壬,这件事还是要交给丐头,他们可以将消息告诉丐头,丐头若是无辜的,自然会约束自己的弟子。若是丐头是有了逆心,那么见朝廷知道,一定会仓促作乱,到时候想要剿灭他们就容易太多了。

“高,高,只是贤妃的意思是,若是不用动兵就不要动兵。”

第一百一十一章喜得青鸟传佳信

郝壬先称赞了一下,才小心翼翼说这个要求。

陈士弘告诉郝壬,大家都不愿意动兵,但是这种情况之下,不动兵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做的就是,就是如何不闹出大乱。

郝壬说这件事还可以商量,总之不要急,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千万不要草率行事,将这件事给提前闹大了。

陈士弘对于郝壬这个想法不以为然,但是他明白郝壬他们担心的原因,这太平盛世,出现大规模的作乱,对于圣人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臣都是想着如何维护这太平,为了这个太平盛世,他们也想着息事宁人。至于弊端,只要是不在他们治理下,就可以了。

这如同击鼓传花,只要这鼓停下来的时候,花不在自己手中,就算完事。

林多闻也觉得不对,对着郝壬说“郝内卫,这话不能这么说,这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只能有上策而已,我认为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伯爷,小的就是一个送信的,这件事非是小的能决定的。这个建议自然是极为高明的,小的会转告何教头,到时候教头若是有了回信,小的会禀告给两位的。”

郝壬也识趣地不再多说什么了,说既然林多闻找陈士弘,自己也不好在这里多打扰,他先行告辞了。

陈士弘没有多留,亲自送郝壬到大厅口,郝壬行礼说不敢当,陈士弘也说应当,这样推辞三次,陈士弘才不送。

等郝壬离开视线之后,陈士弘才回到座位,对着林多闻行礼。

双方寒暄之后,陈士弘好奇询问司马德翼是什么人,司马德翼也回禀了,自己是从外地陪着唐锦来的。

陈士弘没有多问,和林多闻说“世弟,这次请你来,是为了曹姑娘的事情。”

“世兄,你请说。”

“我和楚姑娘,这双方父母都已经同意了,这父母之命在,我也不能违背。既然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那么曹姑娘那边,只能对不住她了。”陈士弘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他的内心之中,对于这件事,还是有太多不舍。

林多闻听了之后,准备相劝,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最后只能一叹。

陈士弘脸色有些苍白,继续交代“世弟你的人品贵重,别说东海四府,就算在天下,也算一位谦谦君子,曹姑娘,曹姑娘……”

林多闻对着陈士弘摇头,打断陈士弘的话,告诉陈士弘,这曹池凤是否喜欢自己,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也不会用权势地位去胁迫。

陈士弘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四蕴替陈士弘回答“这件事弄到这步田地,其实陈相公心里也不好受,唉,只能怪天意弄人,让陈相公和曹姑娘遇见,偏偏又不让他们花好月圆。”

林多闻也感叹,自古以来,有情人终是难成眷属。

这件事他也不怪陈士弘,毕竟陈士弘也是碍于父母之命。

“若是曹姑娘,是国公之后,世兄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林多闻感叹了一下,这时候司马德翼虽然不太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大概了解了,于是说“若是这位曹姑娘是国公的女儿,估计也遇不上了这位陈老爷了,这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四蕴也说着是,于是这件事就被敲定成为天意弄人了,陈士弘也忘记了,是自己先答应了这门婚事,才有这个天意。

既然这件事解决了,陈士弘宴请了他们两人,筵席之后,大家都不谈这些儿女私情,开始谈公事。

陈士弘对着林多闻说“这件事丐头想必有所耳闻,他当时不方便告诉我,因为他是丐门中人,这件事未必是真,若是说出来,只怕会引来朝廷对丐门的围剿,到时候丐门弟子会仇视他。”

陈士弘说到这里,用手敲着桌子,喃喃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丐门这件事还有待商榷,明天还是要问问丐头,确定一下比较好,若是这件事子虚乌有,那么就好办了。若是只有一小部分人起了逆心,那也好办。”

司马德翼试探性问了一句说“若是丐门大多数人都有这个心思,那么陈老爷你应该怎么办?”

“自古艰难唯一死,这作乱可不是一件小事,除了为首之人,大多数人都是被蒙蔽,或者说被裹挟,到时候只要夸大为怀,既往不咎,加之陈述利害,给其生路,那么大多数人都会弃暗投明。”陈士弘倒是不认为这太平盛世会生什么大乱,如今天下百姓不说富足安康,但是至少还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犯上作乱。

这一点不管是四民还是乞丐,都是一样。而且陈士弘心中对于乞丐有几分鄙夷,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逐利之徒,若是谁出得起价钱,他们就为谁效命。

司马德翼对于这个说法,也是嗤之以鼻,他心想,这若是陈士弘遇到鬼府,就明白他这个想法多么可笑了,鬼府的众人,可不是被蒙蔽和裹挟的,他们乃是为了心中的忠义,和虞朝这乱臣贼子作对。

林多闻见陈士弘已经有了对策,恭喜陈士弘,说这件事真的办成了,那么真的是大功劳一件,到时候陈士弘就不会当这么一个小小的知县,以后见到陈士弘,可不能称老爷,要见大人了。

陈士弘听到这话,叹气说“这老爷我已经愧不可当了。”

陈士弘感叹着,在宋朝的时候,无论多大品级的官员,都不用称呼为大人。这称大人,也是到了陈朝,一品以上才可以称呼大人。

而到了陈朝末期,这总督、巡抚等四品官员也可以称作大人了。

到了魏朝,就连知府也要叫大人了。

而虞朝,虽然明确规定知县不可称呼大人,但是多少知县阳奉阴违,让属下称呼自己为大人,这岂不是让人发笑吗?

司马德翼不了解这些,询问若是知府不能称呼为大人,那应该称呼为什么。

陈士弘谈了起来,以前的话,称呼倒是多,若是翰林院编修,那就是先生,若是大学士就是老先生。至于其他五品以上的,称呼为大老爷,而五品一下,称呼为太老爷。

司马德翼哦了一声,说这倒也是不意外,毕竟世风日下,这当官的官威越来越大了。

像陈士弘这样亲民的已经很少了,大多数知县县衙可不是那么好近的,就算见这师爷,也要上下打点,花费钱银。如此的知县,又如何能治下的情况。

“马兄弟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若是没有官威,只怕这些小民会无所顾忌,欺负县尊。”

司马德翼说这就不一定了,那被欺负的,不是没有官威,而是自己没有正气。像是陈士弘这种书生,养着浩然正气,自然不怒自威。

陈士弘连说不敢,众人寒暄了一阵子,林多闻告辞回书院的时候,陈士弘让林多闻帮忙转告曹池凤,关于这件事,自己实在是愧对曹池凤,若是真的有来世,自己和她再续今生缘。还有一件事,就是告诉楚姑娘,自己准备年后完婚,不知道楚姑娘意下如何,若是楚姑娘愿意的话,那么自己也写信给自己父母,让他二老派人来这里。

陈士弘有官职在身,自然不方便回去丰城,只能在海宁县完婚了。

林多闻说自己明白了,他恭喜陈士弘之后,回到书院。

回到书院,他先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姑娘,恰好唐锦也在,林多闻将这个消息说了之后,楚姑娘连声说谢,感谢林多闻这青鸟传来这个好消息。

林多闻询问楚姑娘的意思,楚姑娘巴不得这个月就成亲,对于这个日期自然不会说什么。

见楚姑娘答应了,林多闻也不便多待,就去向自己母亲请安,顺便让袁丽华将陈士弘的话转告给曹池凤。

袁丽华说这件事转不转都是这样了,不过这件事告诉曹池凤也好,事情总是要有一个结局才是。

楚姑娘这边,在林多闻离开之后,脸上全是喜悦之情。聂云凤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楚姑娘说“贻彤,你还不快去写信,告诉你父母这件事。到时候你父母不来,亲人不来,你让陈家怎么过六礼。”

楚姑娘听了之后,如梦初醒,连忙回自己房间,连请安都忘记了。

聂云凤见着楚姑娘慌张的样子,笑着说“这孩子,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了。”

唐锦听到这话,想了想,小心地询问“散人,有一件事,我能冒昧问你吗?”

“什么事,阿锦,你和贻彤一样,都如同贫道的女儿,有什么你尽管问就是了。”

“我听叶夫人说,当时在昆仑的时候,先父和你……”

聂云凤听到唐锦说起往事,会想起往日种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想了想对唐锦说“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不可以和你弟弟妹妹说。”

“只怕四妹冰雪聪明,早就猜到了几分了。”唐锦倒是不担心林多闻和林绍闻会猜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突闻寿星近喜日

聂云凤说猜出来的,终究是不确定的,而且林冰梅也不会主动询问这些事情。

聂云凤将自己和林泉相识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她也没有说关于自己和断绝关系的事情,只是笼统说,自己在林泉结婚之后,就和林泉当朋友了。

唐锦自然询问,聂云凤想了想,告诉唐锦说“很简单,我喜欢是刘思永,而不是林泉,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但是绝不能叛节求生。你父亲可以选择放弃复仇,但是他不能选择,为虞廷效力。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说过自己一定要完成自己父亲遗命,写完三朝演义,虽然最后他的确修了太祖朝国史,太宗朝实录。但是这和三朝演义已经差的太远了。”

唐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聂云凤也告诉唐锦,其实林泉也不是一个恶人,作为虞朝的大臣,他没有失职的地方,他作为文官,因为武皇帝命令,参加西征,不止浴血奋战,带领少量士卒冲杀进入敌营之中,也在西戎传播经学,让宣父之道被西戎众人所知。被贬到南通城的时候,面对南国北上的局面,以他的地位,就算逃走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他率领全城军民,抵挡南国多日,最后孤剑入敌营,取了南国元帅性命,最后死在乱兵之下。他这个文正谥号,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聂云凤说到这里,告诉唐锦“有些人虽然是大英雄,大豪杰,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就算他件件事情都是对的,只有一件事是错的,而你偏偏较真的就是这件事,那么他也终究是错的。”

聂云凤说完,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这时候楚姑娘跑了回来,对着聂云凤行礼请安,聂云凤笑着说“贻彤,你这性子,风风火火的,日后你嫁给了陈士弘,可要改了这个毛病了。”

楚姑娘说着是是,自己一定会改的。

唐锦也不好在多问,只好心中疑惑的离开了。

第二天,林多闻去禀告消息的时候,陈士弘正在召见丐头。

丐头对着陈士弘行礼之后,询问陈士弘找自己所谓何事。陈士弘让丐头坐下,丐头连说不敢。

陈士弘再三坚持,丐头只要长跪在茵席上,表示自己不敢受如此大礼。

陈士弘也开门尖山进入正题,说前些时日,丐头说的是不是丐门之中,是否意图作乱。

丐头听了之后,苦笑着说“这件事,陈老爷你是注意到了,其实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丐门如今群龙无首,一个丐头管着一个县,哪里有什么作乱的。”

“你是不会这样,本县是知道的,但是其他丐头,本县就不敢保证了。你是知道的,这若是丐门真的作乱,那么到时候总督命令下来,本县也要奉命捉你。你若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那么本县也好帮你回旋一番。”

丐头听到这话,顿时脸如苦瓜,告诉陈士弘,这件事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丐门作乱事情是没有影子,但是丐门如今有有人想要当门主却是事实。

“什么门主?”

“不知道陈老爷是否知道锁里帮。”

陈士弘点点头,这件事他听四蕴说过。丐头继续说,这要当门主的就是索伦,索伦自持自己乃是丐门正统,如今毕一东那一支就没有在了,所以这丐门门主应该他来当了。

“那么你们是愿意奉他当门主了。”

“大人,如今我们自由自在的,何须一个门主来管,而且就小的听闻,这索伦办事极为糊涂,锁里帮都管的一塌糊涂,更别说这么大的丐门了,只是这索伦来游说的人,我们惹不起。”

陈士弘询问是谁,丐头说是东海王小儿子的使者,他们自然不敢得罪,也不好拒绝,只是说着看情况。

陈士弘听了之后,感觉到不对劲,询问东海小王子怎么和索伦扯上关系了。

丐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那使者腰牌的确是东海国的,而且那气度,也不像是骗子。

陈士弘听了之后,看了看身后的四蕴,四蕴没有说话,只是地下了头。

陈士弘也就不在继续追问,告诉丐头,或许这就是索伦的计策,这他要是造反了,那么天下丐门,也只能裹挟跟着。

“大人此事绝无可能,索伦这人小的没有见过,但是却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会做这种傻事,索伦就算这样当上丐门的门主,也当不上几天。”

陈士弘心想也是,索伦既然能让东海国的小王子来帮忙,就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来统一丐门。

陈士弘猜测,肯定是有人不愿意索伦当丐门门主,才会传出这个消息,四圣司的人向来听风就是雨的,于是禀告给贤妃了。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只要四圣司的人好生看着索伦,那就没有多大危险了。

陈士弘这猜的倒是不错,但是他不知道,这是鱼明的手段,先给虞廷关于丐门要造反的消息,到时候索伦当上了丐门之主,这朝廷就会死死盯着索伦,索伦想要无事,就必须帮助自己当上东海王,到时候鱼明以东海王的身份来担保,索伦才勉强能够自由。

不过鱼明也没有想到,他这个消息反而被有心人利用,逐渐变成了四方作乱的消息,最后反而坑了某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陈士弘现在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不过他可以肯定,丐门没有作乱的想法。

“不知道东海国那使者,如今在哪里?”

“不知道,听他口气,应该联系东海四府的丐头。”

陈士弘听了之后,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丐头说其他自己也不不知道了,陈士弘也让丐头离开了。

在丐头离开之后,四蕴对着陈士弘说“这东海国帮忙,我倒是可以知道,肯定是小王子要借助索伦之力,当上东海王。”

“原来是这样,不过丐门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吗?”

“这天下乞丐有数百万,这么多人,别说东海国了,就算朝廷也不敢小瞧。如今就这沧海府十万乞丐,朝廷都恐惧,更别说他处了。”

陈士弘说着是,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朝廷也在努力将丐门的给分化。

四蕴和陈士弘以前谈过这件事,也不就多谈了,询问陈士弘如今应该怎么做。

陈士弘说东海国的使者要找到,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这些乞丐若是连成一线的话,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不过他担心知府不会听自己的,毕竟一方面是东海王小王子,一方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县。

四蕴笑着说“陈相公,你忘记了信武伯了?”

“信武伯终究没有官职在身,知府虽然不会得罪他,但也不会听从的他指令。”

四蕴想了想,还是没有办法,这时候仆人禀告林多闻到来的消息,陈士弘到门口迎接,林多闻也没有进来,将这个消息转告了陈士弘,就告辞离开了。

林多闻不愿意进来,让陈士弘纳闷,询问四蕴,自己是否哪里得罪了林多闻。

四蕴指了一下陈士弘的补子,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你这穿着官服,这信武伯还以为你在办公,他怎么好意思进来打扰。”

陈士弘低头一看,忍俊不禁,说自己也是太忙了,是他疏忽了。

不过他的确没有什么好和林多闻聊的,回到书房,开始写信给自己父母,告知他们这件事。

写完之后,四蕴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你也可以为你大舅子捎去一封信,一是说婚事,二是让他写信给知府,知府见到他的信,怎么也会给他面子。”

陈士弘说是,写了一封信。

陈士弘写好信,让人送出去,然后县丞告诉陈士弘,马上要到释酒的日子,还请陈士弘做安排。

陈士弘拍拍自己额头,说自己怎么忘了这么一件但是,这虞朝和历代一样,都有尊老的习俗,在虞朝定鼎之后,每年的六月二十八定为释酒节,这一天,县里的六十岁的,无论男女,都要出席这释酒宴,这酒宴源头,是孟子曾说说的七十者可以食肉矣,于是朝廷设宴招待这些老人。

除了吃肉喝酒之外,还有就是送帛,八十岁的,送帛三匹,七十岁的两匹,六十岁的一匹。

对于喝酒这件事,在三代一下,历代都有禁酒令,就算官员都不能饮,倒是魏朝以后,粮食多了起来,酒禁逐渐取消了,无论官员还是百姓,只要有钱,就可以喝酒,这释酒节之中的酒,倒是没有往日那般重要了。

释酒节这个节日,知县要忙的主要是三点,整理名册,将本县的老人名字找出来,然后写请帖,这请帖倒是可以书房代写,但是最后落名就必须是他了。

二是决定安排酒宴的菜肴,很多知县就在这置办之中抽取一些油水,毕竟他们可以将菜肴多写,到时候就算有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

第三就是安排好地点,就县衙是坐不下这么多的人,要另外选地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愚兄妙计难伯爷

陈士弘先让人拿出皇册和白册,开始对比起来。

这件事倒不用陈士弘亲力亲为,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写请帖。

陈士弘写好,给四蕴看了看,四蕴对着陈士弘说“大人,你这个写得倒是不错,就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看不大明白。”

陈士弘说自己今天也是忙晕了,这些事情都乱了方寸。

“陈相公,你老今天不是忙了,而是心中有事吧。这个事,可惜小老儿我也不懂这些事情,无法帮助到你老。”

陈士弘没有再说什么,还是改着请帖,四蕴见到这个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

事情就这么有条不紊地办着,书院那边却有一点小事情。

林多闻回到书院,就有仆人来禀告,说丁玉立找林多闻有事情,林多闻赶紧到了书房,这时候书房里面,鱼明独自一个人坐着。

林多闻见到鱼明,连忙行礼道;“孔兄弟,不知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鱼明笑着告诉林多闻,说自己已经想好了,自己仕途无望,这与其在科场之中荒废下去,不如认真在书院读读书,这样也可以修身养性,日后回去讲学,也是造福一方。

林多闻连声说欢迎,鱼明和林多闻谈了起来,鱼明故意装作仕途不顺的样子,博取林多闻的好感。

鱼明这一次化名而来,也是别有用心的,鱼明知道如今天下最得圣宠的不是国公,而是林家,于是他化名前来到这里。

这样他的使者联系这东海四府的丐头,他在这里和书院打好关系,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好求救林多闻。

鱼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城府极深,他看得出林多闻是一个极为豪爽重义气的人,只要自己这段时间,能够让他将自己当作朋友,日后林多闻一定会为自己出头。

心中有这个打算,鱼明自然巧妙的奉承林多闻,这高帽子,世上没有人不喜欢,有些人口头上说着不喜欢,不过是送高帽子那人没有给对方戴好而已。

这一次交谈,林多闻对于鱼明的认识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书生,胸中有升平之愿,但却没有机会。

自古以来,怀才不遇的书生,总是会让人有几分怜悯,林多闻也对鱼明有些惋惜,他想可惜这些年没有恩科,否则自己倒是可以举荐这个孔明兄去恩科。

他们聊到丁玉立回来,丁玉立拱拱手,鱼明还礼,林多闻将这件事说了之后,丁玉立也没有让鱼明拜师。

丁玉立说到这里,十分不满现在的一些风气,因为虞朝重出身,所以一些寒门书生,想要发达,就四处拜师,这就算阅卷的,他们也要拜一个房师,监考的拜一个座师,这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这些人没有办过一件事,就被尊称为师,实在是有辱师道。

鱼明自然顺着丁玉立的话,他谈吐得体,引经据典,让丁玉立大为赏识。

双方再次聊了一会,到了午膳时间,林多闻回到后院用午膳,又有事情找到他身上了。

仆人告诉林多闻,曹家有人来了,林多闻只好接见,这曹家的仆人见到林多闻,立马跪在地上,对着林多闻说“伯爷,不知道我家大姑娘在什么地方?”

“怎么回事?”林多闻这是随口习惯一问,问了之后,就察觉自己失言了,这是曹家的事情,自己不好多过问。

不过仆人也顺着说了出来,说是曹锡熊要出家,现在谁也劝不住,只能请曹池凤回去,好好劝说。

林多闻颇为诧异,这曹锡熊也不像是一个看破凡尘的人,怎么会想着出家这件事。

这仆人说,前段时间,有一个和尚到了他们家,整天和曹锡熊传授佛法,这曹锡熊竟然听了进去,于是想要出家,马上就要受戒了。

林多闻听了之后,让仆人不要慌张,这件事他会告诉曹池凤。

林多闻到了秀楼下,让丫鬟将这件事告诉曹池凤,曹池凤听了之后,心中也是忧心,让丫鬟转告林多闻,自己要回家一趟。

林多闻自然不会阻止,只是说曹池凤姑娘家,一个人回去海澜城多有不便,他可以代为护送一程。

曹池凤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最后想到,若是林多闻出面的话,自己的哥哥或许会听他的。

于是曹池凤答应了,这事情紧急,第二天他们就出发了,这到了第三天早上,就到了曹家。

曹池凤到了后院,见了自己嫂子,询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在隔着帘幕和林多闻说“伯爷,我那哥哥如今在寺庙住着了,妾身不能前去寺庙,还有劳伯爷你大驾,前去问问我哥哥。”

林多闻点点头,得知曹锡熊在玉泉寺,于是就打马前去。

到了寺庙前,仆人将林多闻的来历告诉了知客,知客连忙迎了上来,搀扶林多闻下马,林多闻对着这知客行礼,询问曹锡熊的所在。

知客带着林多闻到了后院的禅房之中,林多闻还没有打开房门,就听到了吆五喝六的声音,心中疑惑,打开门一看,曹锡熊手里拿着一个鸡腿,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在那里和一群人玩着骰子。

曹锡熊看到林多闻,将啃着鸡腿丢在碗里,拿起桌子的帕子擦手,然后对着林多闻行礼说“伯爷,你老终于来了。”

林多闻也不是愚笨之人,曹锡熊这么说,他自然明白曹锡熊这一次出家,乃是为了见自己。

林多闻准备坐下来的时候,曹锡熊一个同伴连忙用袖子擦了椅子,这才让林多闻坐下。

林多闻还有一些不习惯作椅子,曹锡熊连忙让人将禅房的铺盖给铺在地上,当做茵席。

林多闻坐下之后,对着曹锡熊说“曹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锡熊笑着说“伯爷,我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你老见谅,是这样的。承蒙你老不弃,看上我妹妹了。只是我那妹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让你老为难了。”

林多闻看着曹锡熊,没有说话,让曹锡熊继续说。

“小的也不是傻子,这么多时日,贵府都没有派人来,想必是我那妹妹不懂事。于是小的心中焦虑,没有办法,恰好我大舅子这个人,他倒是有一些法子,他告诉我,不如假装出家,这样让我妹妹回来,到时候以这件事为契机,让我妹妹嫁给你。”

林多闻听了之后,大声呵斥说“胡闹,胡闹,真是胡闹,你们真是胡闹。这件事,怎么能够胁迫呢?”

“伯爷,这可不是胡闹,若是你老不愿意娶我妹妹,那小的是真的会出家,先父去世之前,曾经嘱咐过我,要为妹妹找一个好夫家。这是先父唯一的遗愿,我都办不到的话,我有何面目见先父于九泉之下,我还不如出家算了。”

曹锡熊说到这里,脸上一股横气,这个林多闻也算见多了,这些纨绔都有莫名的偏执,说到可是会做到的。

他是来劝说的,自然不好说什么你要出家那就出家好这些意气话,他告诉曹锡熊,这件事可要好好想好,这真的出了家,可是要受戒,到时候未必如现在这般快活了。

“伯爷,你老无须多心了,我既然要出家,你就要有出家的样子,这清规戒律自然要遵守。”

看着曹锡熊赌气的样子,林多闻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林多闻顺手一摸,忘记了这茵席都是临时给搭的,怎么会有茶水。

一人连忙给林多闻递上了茶水,林多闻只觉得糟心,曹锡熊也告诉林多闻,自己的妻子应该告诉了曹池凤这件事,自己妹妹肯定会答应的,现在就看林多闻了。

林多闻真是心乱如麻,他心中是极为愿意答应这件事的,但是他的良心告诉他,不可以乘人之危,让曹池凤将自己看轻了。

林多闻就这样把一碗茶给喝完了,还是没有得出结论,曹锡熊也没有急着说什么。

这样沉默了一个时辰,林多闻也站起身来,对着曹锡熊行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曹锡熊连忙让人跟着,回到家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这件事不成,自己就出家。

林多闻回到了曹家,到了后院之中,曹池凤也在等着,林多闻对着帘幕里面的曹池凤行礼,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曹池凤先开口了,对着林多闻说“伯爷,你无须多言,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林多闻叹了一口气,安慰曹池凤,有曹锡熊这样的哥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

“伯爷,其实小女子也应该找些时间和你说这件事了。这门亲事,小女子是做不了主的,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长兄如父,哥哥非要将我嫁给你,小女子也没有办法。”

林多闻说自己绝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人,这件事若是曹池凤不答应的话,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至于曹锡熊出家的时候,他会另外想办法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老僧巧言骗公子

正是所谓急中生智,林多闻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告诉曹池凤,自己可以让这些和尚不给曹锡熊出家就是了。

“林伯爷,就算你不让家兄出家,日后他要寻死觅活,又当如何?”

林多闻摸摸自己后脑勺,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曹池凤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叹息一声,告诉林多闻,这件事她已经认命了,是自己生来就命苦,只能如此罢了。

“曹姑娘,你别这么说,说来也是怪小生,不自量力,有了求偶之心。也怪小生,平时不读诗书,不能当一个才子,否则也不会让曹姑娘你如此为难。”

林多闻感叹,自己自从遇到了曹池凤,才觉今是而昨非,可惜自己年龄也大了,想要学习也已经晚了。

说到这里,林多闻想起了自己从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心想若是自己父亲在世的话,自己会不会如此狼狈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自己父亲乃是为天下百姓而死,死得其所。若是他现在活着,也不会让世人看得起。

林多闻心中思念自己父亲,曹池凤何尝不是呢?若是自己父亲在,自己何必受自己哥哥威胁,嫁给林多闻。

双方各怀心思,于是沉默下来,一刻钟之后,仆人走到了林多闻的身边,在林多闻耳边说“伯爷,我家少奶奶让小的告诉你老,这件事大姑娘已经答应了,还请伯爷能够成全。”

林多闻挥挥手,让仆人退下。这时候曹池凤也有了决断,亲自站起身来,将帘幕给拉开。

林多闻再次见到曹池凤真容,一如既往惊叹曹池凤的容貌,这是那一双秋眸之中,不再是充满了灵气,而是愤恨,不甘和埋怨。

林多闻心中一颤,不敢再看,曹池凤对着林多闻说“伯爷,你又何必闪躲,伯爷你呀,说实话,我真是很羡慕你妹妹弘文县主,她有圣人御赐的玉如意,若是不愿意,可以用玉如意拒绝。我也羡慕伯爷,你有一个天下敬重的父亲,就算你什么都不会,天下人都要追捧你。你要什么,可以写信给圣人,圣人也会赏赐你。这一切多么好,难道不是吗?”

“而妾身呢?妾身的父亲冤屈,还要妾身亲自去秋官府告状,圣人圣明,这才洗刷掉了。若是当时遇到其他人,妾身就可能被乱棒轰出来了。妾身的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妾身想要的良缘,却永远只是镜花水月。”曹池凤说到这里,忍不住落泪。她心中何尝不恨楚姑娘,也恨自己没有显赫的家世,这才错过了陈士弘这个良缘。

陈士弘的选择,她是能理解,毕竟楚家乃是国公之家,任何想要求功名的人,都不能拒绝。

林多闻听着曹池凤的话,抬起头来,看着曹池凤这雨打梨花的样子,心中酸楚,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是好。

“林伯爷,你不愿意乘人之危,可惜你的身世已经注定了我非你不嫁。日后谁要迎娶我,也先要取得你信武伯同意。罢了,罢了,伯爷,我已经累了,你也不用再多礼了。这是你身份所带来的,非是你能拒绝的。”

曹池凤说到这里,揶揄地说“是呀,嫁给林文正公的儿子,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妾身也算乌鸦飞上凤凰窝,让天下多少女子羡慕不已。”

林多闻也不能再保持沉默,对着曹池凤说“曹姑娘,你不用如此。”

“我不用如此,又有什么用。信武伯,你生下就被封了伯,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你自然可以选择,你可以选择不违背自己的良心,而我,却不行。”

曹池凤说到这里,最后说道“信武伯,我们再说下去又有什么用,莫非你要妾身亲自求你答应这门婚事了吗?”

林多闻摇摇头,也只能叹气说“小生明白了,曹姑娘,小生会回去的,准备六礼。”

林多闻起身告辞,他骑上马,信马由缰,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恍惚之中,也错过了宿头,这到了天黑,仆人才敢出声说“伯爷,天已经黑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林多闻这才醒了过来,点点头,让仆人烧了柴。

这没有多久,仆人听到脚步声,连忙站起身来,呵斥说“是什么人?”

两道人影慢慢走近了,真言对着仆人说“小老儿真言,这是小老儿徒弟尚天良,我们两人都不是坏人,不知道诸位怎么称呼?”、

“信武伯在这里,你们两个还是快快离开。”

真言心中有些不悦,这仆人太过无礼,若是自己武功还在,自然不惧怕这十几个人,但是如今就只有尚天良能动手,而尚天良没有任何经验,这么多人,只怕会输。

“师尊,信武伯不是林文正公的二公子吗?”

尚天良提醒说,真言这才想起了,于是对着林多闻拱手说“原来是信武伯在这里,真是有缘,伯爷,小老儿曾在文正公手下做过事。”

林多闻听了之后,看了看真言,有一些疑惑。

真言连忙将自己和林泉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多闻见真言说的,和自己听到差不多,于是让真言过来。

真言笑着走了过去,不过他也懂规矩,和林多闻隔着有七尺的距离。

林多闻询问真言到这里所谓什么事情,真言也将林泉让自己找神剑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还是林多闻第一次听说,颇为好奇,寻根问底,真言也详细解释,真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多闻听了之后,询问真言,这是准备去齐云山寻找神剑吗?

真言说是的,自己得到了消息,这齐云山有一把神剑。

原来这真言和尚天良呆在知府衙门,虽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但是真言却感觉到闷闷不乐,他感觉自己如同囚徒一样被囚禁。

于是真言和尚天良就商量准备离开,尚天良告诉真言,这道门的神剑,应该齐云山有一把,因为当时齐云山是东朝第一山,战乱之时,这自然会将这剑藏在齐云山。

真言觉得这个有道理,于是就和知府说了这件事,让知府能允许他们前去寻找神剑,到时候献给知府。

知府见如今凝霜剑在自己这里,这两人也没有多大作用了,也就答应了。

于是真言他们两就往齐云山来了,真言这是在江湖上走惯的人,常常星夜兼程。

他们也不专门住宿,走到累了,就休息。

原本他们是骑马的,不过这人不觉得累,这马却不是累了,终于在今天下午,再也起不来了。于是两人就走路,等明天到了海澜城再去买马。

这没有想到,会遇到了林多闻。

真言也动了心思,告诉林多闻,自己曾经找到过一把凝霜剑,让知府递送到林府来,不知道林多闻是否收到了。

林多闻摇摇头,告诉真言,或许那把剑送到京城去了。

真言说不会,自己明明交代知府,让他送来桐山书院,这若是没有送来,莫非是知府给吞了,毕竟自己要找齐神剑,这四处奔波,难免发生意外。

“伯爷,若是今天不是上天让小的遇到你,若是小的在齐云山一命呜呼了,这剑岂不是白白送给知府了。伯爷,这是文正公的遗愿,无论如何,这把剑都不能让这些小人给占了。”

林多闻听了之后,倒是不以为然,认为自己不学武功,什么神剑都不重要。

真言劝说,这神剑不是用来防身的,而是当作祥瑞献给圣人的。林多闻自然知道,只是他对于这种事情不上心,不愿意再谈。

真言见林多闻不耐烦的样子,告诉林多闻,就算知府不贪图,也难免小人会作祟,林多闻还是写一封信给知府,益安知府若是真的已经送了过来,收到信也好查证,这神剑的下落。若是没有送来,见到这信,也自然会乖乖送上来。

林多闻见真言如此聒噪,十分不耐烦,说了知道了。

真言说自己若是找到第二把神剑,会亲自送到书院之中,交给林多闻。

林多闻不置可否,真言也不在多言,双方就这么坐在火堆旁。

没有一会儿,林多闻感觉到累了,仆人从行礼之中,拿出铺盖这些东西来,这些他们是准备在驿馆上换的,如今只能委屈的铺在地上了。

尚天良看到这个情况,对着真言说“伯爷他们终究是金贵之躯,和我们不同。”

“所以天良呀,人就是要往上爬,这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真言感叹,他这一辈子就是追求这种生活,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过上这种生活。

尚天良倒是不以为然,真言看到尚天良这个样子,对着尚天良说“徒儿,你似乎家境不错,为师也算见过很多人,对于你还算知道一些了。”

尚天良说他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只是被仇人给弄得家破人亡而已,他倒是没有什么想当官的心思,而是想要报仇。

“你那仇人叫什么名字,或许为师还知道他,到时候传授专门对付他的武功,你也可以早些报仇。”

第一百一十五章红鸾星动冰人行

尚天良想了想,说自己不知道自己那仇家的来历,但是知道他所在和容貌。

真言在江湖闯荡多年,尚天良这没有说实话,他心中也是有数的。不过如今真言要依靠尚天良,尚天良也没有对自己有歹心,因为也就不说破。

尚天良说天色不早了,真言还是早些休息吧,于是两人背靠背,相互支撑,这样比起依靠在树上要稍微好点。

第二天早上,林多闻起来的时候,真言他们已经起来了,林多闻这也看出清楚了,真言衣衫褴褛,头发花白,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出的可怜

“这位老丈,你也是这么一把年纪了,这长途奔波,且不说这跋山涉水之苦,这豺狼虎豹,穷山恶水,少不留意,就埋骨他乡了。”

真言对着林多闻说“伯爷,感谢你的好心,不过你老放心,小老儿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真言也说了自己这要前去齐云山了,林多闻也不好阻拦,叮嘱了一番之后,就告别了。

林多闻回到了书院,拜见袁丽华的时候,袁丽华看着他眉间藏着的心事,于是询问他怎么了。

林多闻将事情经过给说了出来,袁丽华听了之后,看了看林多闻,对着林多闻说“我儿呀,曹姑娘说的没有错,虽然你不杀伯仁,但是伯仁却因你而死。你的身份已经注定了,这一门婚事,就不能让双方如愿了。”

袁丽华说如今之计,只有迎娶曹池凤过门,到时候林多闻多照顾曹池凤,不要让曹池凤受到委屈,这样时间久了,曹池凤明白林多闻的好,自然不会觉得委屈了。

林多闻点点头,还是有些为难之色,袁丽华劝解他,林多闻想要两全其美,而实际已经不可以成,除非林泉的才华传到了林多闻的身上,这样还有机会。

林多闻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

“我儿,其实你这一番好心,在曹姑娘眼中,或许更伤他的心。”

林多闻不解,看着袁丽华,袁丽华解释,这件事林多闻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是觉得自己委屈。而实际上真正委屈的是曹池凤。

林多闻一直没有细想,如今向来,怪不得曹池凤那天会用那个表情看他,自己的确占了便宜,却如同受苦一样,换位想想,真的让人生厌。

“母亲大人,孩儿明白了,孩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林多闻说完这件事,将遇到真言的事情说了出来,袁丽华听了之后,冷笑地说“真言那厮竟然还好意思在你面前提起你父亲。”

林多闻觉得真言不是坏人,好奇询问自己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丽华说真言说的差不多,但是在南通城的时候,真言却先跑了。

“那么神剑的那件事,应该是假的了?”

“你父亲哪里知道神剑,若是真的知道,也不会让真言去寻找。不过,这一封信你也写给益安知府,这神剑,若是他愿意送来,那自然是一件好事,若是不愿意的话,那么也就算了。”

袁丽华让林多闻下去休息吧,婚事自己会和陈菁菁安排。

林多闻下去之后,找来聂云凤等人,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聂云凤听了之后,对着楚姑娘说“贻彤,果然真言有一把神剑。看来他并不满足只有一把,还想去找另外一把。”

楚姑娘听了之后,有些为难地说“这么说来,我们要去齐云山了吗?”

“贻彤,你过年后就要成婚了,我又怎么会这个时候离开。”

袁丽华也说了,真言将这个消息告诉林多闻,就是想要借林多闻的手将这神剑送上去,如今真言去寻找了,他们自然也就不用浪费精神前去寻找。

唐锦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告诉聂云凤,鬼方国想要一把神剑的事。

聂云凤没有说什么,而陈菁菁叹气一声,对着他们说“这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你们不抢神剑,四圣司的人未必会禀告上去,若是真的拿到了一把神剑,到时候四圣司禀告上去,朝廷不用出兵,让西戎剿灭你们。”

唐锦有些为难的看着陈菁菁,陈菁菁也语重心长地告诉唐锦,如今鬼府还不容易有了安身的地方,这位了一把剑,为了怄气,将这一份基业给毁去,是极为不明智的。

唐锦原本没有想过这些,经过陈菁菁这么一说,也就明白过来,认为为了一把剑,的确不值得。

陈菁菁见唐锦不在坚持,也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大家也就各自散去,袁丽华和陈菁菁说了林多闻的亲事,最后决定找官媒婆前去做媒。

于是袁丽华让人去请,这媒婆都没有想到,这件好事会落到自己身上,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到了书院。

见到袁丽华的时候,媒婆连忙行礼,说着恭喜的话语。

袁丽华也说了承蒙她帮忙的话,告诉媒婆这女方是曹翰林家。

媒婆想了一下,这城里好像没有这么一户人家。袁丽华也告诉她是海澜城的。

“林夫人,原来是首府的人家,夫人放心吧,老身这些年来,还是说好了不少亲事。”

袁丽华让人送上一封银子,告诉媒婆,这件事全权交给媒婆了,这些银子若是不够的话,那么还可以来书院再次支取。

媒婆说如今还需要一个信物,若是曹家可以收下,那么就算成了。

袁丽华从自己手上取下玉镯,告诉媒婆,这是当时武皇帝赏赐给她的,上面还有御制二字。

媒婆听到这话,不敢立马接下来,三拜九叩之后,请袁丽华用一个匣子装起来,她才敢收下来。

收下这匣子,媒婆离开这里,找到了自己当捕快的儿子,让自己儿子找几个人陪着自己去说媒。

捕快说自己如今这事情正在忙,媒婆又不是第一次去了,就媒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媒婆听后,对着捕快说“这一次是把信武伯说媒,你还以为是一件小事吗?你可知道,你娘我现在身上可是有一件圣人赏赐的玉镯,这要是弄丢了,你我们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捕快听了之后,也是吓了一跳,说这件事若是自己不一起去,也是放心不下,于是他向陈士弘禀明了,陈士弘听是为林多闻求婚,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是允许了。

四蕴询问陈士弘,是否需要自己前去一趟,陈士弘摇摇头。

于是捕快一行人就前去了海澜城,到了海澜城,正好是二十八,这时候城中举行释酒节,倒是十分热闹。

媒婆等人询问了曹家的所在,到了曹家的门口,敲门之后,门房出来,看着媒婆说“你这老婆子,这里不是办释酒节的地方,你老另外找。”

“这位小兄弟,我不是参加释酒宴会的,而是来说媒的。”

“说什么媒?”

“劳烦小兄弟转告你家主人,是海宁城的林家。”

“信武伯家吗?”

媒婆点点头,连忙说请进,然后去后院禀告少夫人,这少夫人听了之后,自然喜上眉梢,然后说“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去将少爷请回来。”

这仆人说着自己糊涂,于是离开这里,前去寺庙找到了曹锡熊,曹锡熊正在兴头上,赢了不少银子,听到这个消息,准备收银子走人的时候,一个人说“曹相公,你马上就是信武伯的大舅子了,这金山银山还能少了你,你不如将这些当做喜钱,分给我,让我沾沾喜气。”

曹锡熊拍拍自己脑袋,心想也是,于是将这些银子散给这些人,自己做着马车回到了家中。

曹锡熊进入客厅,就连忙行礼说;“老人家,老人家,有劳了。”

“这位少爷,这称呼老身可受不得,受不得,你老不用多礼。”

“刚才晚生刚才在外面有一些事情要办,多有怠慢,还请你老见谅。听闻你老是来替信武伯说媒的。”

媒婆点点头,说着信武伯如何了得,如何俊俏,这海宁县小地方的女子,都配不上林多闻,自己也是帮信武伯找了好久,最后听说曹家有个女秀才,琴棋书画皆精,德言容功上佳,于是就和信武伯说了,信武伯自然也就答应了。

曹锡熊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也不好揭破,等媒婆说完,曹锡熊还是要故作谦辞,说自己是寒门之家,难以高攀。

媒婆自然说这女方以德为主,如果德行好,那么就是良配。

曹锡熊这种人,是无法做到谦退三次的,听到媒婆这么说,立马就答应了。

媒婆说自己要见见曹池凤,曹锡熊于是带着媒婆到了后院,曹池凤也听丫鬟说了,倒是没有奇怪,素装出来见媒婆。

媒婆见曹池凤天姿国色,松了一口气,心想若是这曹池凤容貌不行的话,到时候信武伯发火了,自己岂不是倒霉了。

本来媒婆为了媒钱,会多做掩盖,如今帮林多闻做事,她不敢马虎,要了曹池凤的刺绣来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六礼齐备胥吏请

媒婆见刺绣针脚细密,上面所刺的栩栩如生,于是这女红这一关是过了。

至于德行,她见曹池凤体态娴淑,坐着如同一朵花一样,真的如同池中青莲,心想这样的女子,德性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媒婆询问问题,曹池凤也应答得体。

这四样都过关了,媒婆才对曹池凤行礼,然后对着曹锡熊说“曹少爷,请恕老身多有冒犯,这乃是为信武伯做媒,老身不得不慎重,若是到时候信武伯满意,老身受点委屈倒是没事,只怕连累曹少爷你。”

曹少爷说这是应该的,媒婆说这件婚事算是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交信物了。

至于六礼,媒婆说要曹锡熊带着曹池凤在海宁城找一个住处才行,否则隔着这么远,也让这人难办。

曹锡熊说自己会安排的,然后看着媒婆,准备收这信物。

“曹少爷。少夫人还有大姑娘,请你们跪下,这件信物,乃是圣人赐给林夫人的。”

听到这话,曹锡熊自然不敢怠慢,让人准备了香案,然后媒婆将盒子放在香案上,曹家上下对着盒子三拜九叩。

接下来媒婆说着事情已经说完了,自己也要回去禀告林家,让林家准备六礼了。

曹锡熊这慌忙着,也忘记了请客,就让人送客了。

媒婆心想这曹锡熊真是无礼,自己到了林府,还是要这件事说出来,好让林府有准备。

她倒不是想要给曹锡熊小鞋穿,而是林多闻迟早要和曹锡熊打交道,林多闻日后知道了,还会埋怨她这个媒婆收了曹家的钱,瞒下了这件事。

曹锡熊自然不知道媒婆的心思,而是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手镯,他想要拿起来,最后还是忍了,他对着曹池凤说“妹妹,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曹池凤拿起了玉镯,这玉镯她熟悉,是袁丽华带着的,至于是不是御赐的就不清楚了,她看了一下玉镯里面,的确写着,建极绥猷圣人赐等字样。

曹家娘子接着为曹池凤带玉镯为由,走上前来,观摩了一样,也看到这一行字,于是喜笑颜开的将玉镯呆在了曹池凤的手上,对着曹池凤说“妹妹,你真是好福气,好福气,这宫中的物品,就算那知府夫人都没有。妹妹,有这玉镯子在,这知府见到你,就要礼敬三分哩。”

曹池凤没有多说什么,以自己累了为理由,回秀楼去了。

曹锡熊也没有理会,询问自己妻子,真的是御赐的吗?曹娘子点点头,曹锡熊高兴咬着拳头,咬痛了才松口说“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发达了,发达了。”

“发达什么,还不去找我哥哥,你妹妹要嫁到这伯府,你以为是很简答的一件事,一顶花轿就可以了吗?”

曹锡熊说是是,于是让仆人去请杨柯,等仆人回来之后,告诉曹锡熊,今天是释酒节,杨柯要协助知府,没有空来这里。

“什么知府不知府,告诉他,我妹妹那件事已经成了,圣人都送东西来了。”

仆人说着是是,这一次倒是把杨柯带来了,杨柯到了之后,取下头上的**帽,让人为他扇风,然后将桌子上茶一饮而尽,这才对着曹锡熊说“妹夫,这是怎么回事?圣人赏赐的东西,我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不这么说,请得动你这一尊大神吗?不过的确有圣人赏赐之物,不过是赏赐给林文正公的,如今当做信物给了我妹妹。”

“那就要恭喜了,恭喜了,以后妹夫,你在东海四府,都可以横着走了。”

“我找你不是谈这些的,舅子,你也是知道的,这伯府结婚,可不是小事,若是办的不好,岂不是林家把我家看扁了。”

杨柯说着是,这件事必须要好生处理,就算弄的不是多么豪华,也要符合礼仪,不能让林家挑出毛病来。

杨柯说媒婆现在在什么地方,这种事情,还是要问媒婆才行。

曹锡熊说媒婆说有事,自己也就让她先走了。

“妹夫,你真是糊涂呀,这,这看样子,你没有留下她吃饭了。”

“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起,都怪我,毕竟大内的物品,这一辈子都难见。不过想这媒婆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杨柯听到这话,无奈地说“妹夫呀,妹夫,这世上是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宁招惹小人,不接触胥吏。得罪胥吏,也不得罪三姑六婆。”

曹锡熊也让杨柯消气,这媒婆都已经走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杨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说这件事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花轿,也不太清楚,他如今可以做的就是去请教一些老先生才是。

曹锡熊说自己听媒婆说了,要去海宁城找一个住处。

杨柯点点头,认为的确应该如此。

接下来杨柯也就不多待,在临走的时候,对着曹锡熊说“妹夫,如今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你说什么话,我一直都帮你当做我大哥。对了,要不吃了饭再去。”

“算了,你我之间,无须这么客气。”

杨柯离开这里,前去释酒宴,这宴会还没有开始,但已经不少人坐在那里了。

杨柯找了一个人,对着这人行礼说“吴老丈,你老安好。”

“承福,承福,杨师爷,你有什么事情吗?”

“吴老丈,这城中就属你老学问最好,你老写的那书,天下人人夸赞。实不相瞒,小的写文书时候,还要参考你老的书。”

这吴老丈听了这话,对着杨柯说“杨师爷,我写的不过是说书人那些,荒诞不经,你也不用打趣小老儿了。若是小老儿真有那么厉害,也不会靠写这个为生了。”

“吴老丈,你老也不用谦虚了,实不相瞒,这一次区区找你老,是想让老丈你帮一个忙的。”

吴老丈听了之后,让杨柯尽管说就是了,自己若是能帮到的话,一定帮忙。

“是这样的,我那妹夫的妹妹,准备嫁入高门之中,你也之道,我们都是小门小户,不知道这些规矩,所以想要请教你老。”

“这附近的高门,除了归家就是林家吧。”

“正是信武伯。”

吴老丈听了之后,感叹说“当年见到林文正公的时候,文正公还没有结婚,如今时光荏苒,连他的小儿子都已经要结婚了。”

杨柯没有回答,对于这些往事,他倒是不在乎,吴老丈见过林文正公也不是什么奇特的事情,这海澜海宁两城的人,见过林泉的可不少。

吴老丈回想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真是人老了,让你见笑了。”

“不敢,不敢。”

吴老丈说这件事倒是不难办,他告诉杨柯,这贵族最难办的就是有三月庙见之期。

结婚之后,三个月之中要试婚,若是男方觉得女方不行,就会让女方走马回来。

没有经过庙见的婚约,在虞朝勋贵之中,是不被承认的。

三月庙见的时候,男方会准备一切物品,也不用曹锡熊担心。

最为注意的就是,若是曹锡熊的妹妹嫁给过去,那么曹锡熊三天之中,不能熄烛。

除此之外,就是寻常的六礼,没有多大区别。

吴老丈详细说了一下,杨柯记下来,等吴老丈说完,差不多也要开宴了。杨柯也就告退了,到了后院,要了纸笔,将这个记下来,接下来协助知府处理这个酒宴。

酒宴和寻常酒宴没有区别,杨柯他要做的就是换菜,因为老人牙口不好,这若是肉咬不动的话,就要放回去重新蒸煮。

这一场宴会是朝廷表示敬老的,绝不能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除了这换菜的话,还有劝酒的,这个劝酒不是劝老人多喝,而是劝老人少喝,免得喝高了。

也有专门喂老人的,有些年老的,夹菜夹不稳了,这些人就要帮忙。

知府也在上面说着祝贺的句子,希望这些老人能够长命百岁,年年都能参加这个宴会。

这些老人,有的读过书,会回答一下知府,像是有些已经痴呆的,或是忠厚老实的,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释酒宴因为老人太多,显得十分忙乱,知府衙门的人,来回穿梭,保证宴会的顺利举行。

在宴会结束志宏,杨柯汗流浃背,回到家中,直接倒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杨柯只觉得全身酸痛,于是让仆人将曹锡熊给请来。

曹锡熊到了之后,见到杨柯没有精神的样子,关怀地说“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释酒宴,你是不知道。算了,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你看看,然后找那官媒婆看看,是否有什么纰漏。”

杨柯将写好的信递给曹锡熊,曹锡熊翻开看了一下,对着杨柯说“你这都写的明明白白,还用问谁。”

“妹夫,这件事不是小事,我若不是累得走不动,我就亲自去问了。这俗话说,货比三家,你这样惫懒,到时候这件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你想要在跑一趟,那就难了。”杨柯有些恨铁不成钢,心想信武伯为什么不是看中了自己妹妹。

第一百一十七章备六礼喜结良缘

防盗章节,下一卷开头构思。

他迷茫的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泛黄的葛布帷帐。后脑勺还是在隐隐作痛,模糊的视线中,一切都入往日不同。

他闭上双眼,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轻轻的按摩着天枢穴。

再次张开双眼,他眼前的纱网已经褪去,他掀开自己的麻布铺盖,开始打量这四周的一切。

一张木床,除了麻布铺盖之外,就是一张凉席,在凉席的四角还可以看见茅草。

这样的环境他很熟悉,以前在老家也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穿着一件中衣,在自己不远处房屋的中间有一个茶几,上面的放着一个陶瓷茶炉,还有那很久没有见过瓷碗。

“做梦?”

这一切都和自己小时候有些相同,又有所不同,那时候的自己睡的床可没有稻草,就是一块木板,因为这样有助于长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趟久了,他身体有一些不协和,走到桌子旁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只好扶着桌子四处看了一下,这房间连一根长凳也没有。

拿起茶炉,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淡黄色的茶水滋润他干渴的喉咙,进入到肚子之中。

活跃了一下手脚,他来到后面的厨房,看到放在一旁的瓷瓶,揭开盖子,还有一点米。他看着那古朴的灶,熟练的用水瓢将米淘洗,放进锅里。

盖上木制锅,看了四周还有一颗白菜,淘洗完毕,放入后灶的土锅里面。

这都是他小时候熟练做过的,除了打火石。

这东西他可没有碰过,他小时红家中再穷也有打火机了,他也只是看到祖父摆弄过几次。

按照记忆之中祖父的方法,用了将近十分钟弄好火绒,然后用竹叶点燃,开始升火了。

熟悉的添加柴火,不时拉动一旁的风箱,用火钳拨弄柴火。

看着跃动的火焰,他心中也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很快他就自嘲一声,就算发生了什么又能如何,奔四的自己,一事无成,所谓的人生不过活着,他就如同水上浮萍,没有根。

时间消磨了他的壮志豪情,出学校的热血被现实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倒在地,无车无房的老光棍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拿着两三千的工资,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

他还记得昨日一起喝酒的那个朋友,抱怨着生活中的种种不公,他没有说话,就算如此,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没有能力反抗什么,就算这低微的薪金,也全操于他人之手。豪气的离职,不过继续卖身下一家吧。

他也有过不甘心,不过这种不甘心终将会被时间磨平,枸杞保温杯将是他的一切。

饭已经输了,他按照土法用灰盖上的火,让灶保持热度,免得下一次难发火,这在一起是为了节省打火机里面的油,他母亲交给他的。

白菜搭饭,这一顿就算有了着落了。

吃完饭,解决了生理问题,他终于打开门出去。

他的门前是一块场坝,大约只有百来平,在他对面有一家人,这家人屋后炊烟袅袅,也是在做饭。

他走出来,看了一向方向,自己的屋子后面太阳正在冉冉升起,他也知道自己的屋子坐东朝西,而场坝的北方的有两做房子,坐北朝南。自己房子对面拿一家也是坐西朝南。

在场坝南边有三块土,上面的麦子已经成熟了,炫耀着自己饱满的颗粒,那灿烂的黄色,在庄稼人眼中就是宝贵的黄金。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四五岁的自己,背着背篓,和自己母亲一起在土里收割小麦,母亲将小麦割下来,放进背篓之中,自己背回去,倒在房前石板上,然后等到十点钟,母亲回到家中,用连枷打落麦子,然后他用竹子编成的爪子将穗爪出,然后晒粮耙将粮食摊开,作为这一切,就可以升火做饭,若是母亲高兴,午饭之后还可以睡一会,到下午三点钟之后再去背麦子。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遥远。

“李大牛,里长有事唤你过去。”

一个妇人在土里对着他大喊着,他一愣,这人的话他听是听懂了,然而却在音调上面和普通话不同,接近中古音。但是去又不是51调(四声),是35调(二声)。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了,没有想到真的发生了。

既来之则安之。

“里长家在什么地方呢?”

“从这里向那边走,过了那个河沟看到一片竹笼笼,就在那竹笼笼里面。你记得带一根棒子,他家狗恶的很,上次有个偷儿去他家,被那个狗在脚上咬了一个大口子。”

夫人指了指南方,他道谢一声。

土地之间留下的路不过两尺宽,他如同的走在平衡木上。他步履蹒跚,如同一个耄耋老农。多年没有走过这么窄的路了,童年的敏捷已经随着时光远去。

走了大约一刻钟,他终于看到小溪,小溪大约丈宽,在小溪两边是水田,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田里除草,也有的开始犁地了。

他没有急着上石桥,而是脱下草鞋,卷起裤管,走到小溪中间的石头上,捧起一洼溪水,打在脸上,清冽的溪水带来了凉意,让他感觉头脑清晰不少。

将脸上的溪水抹去,他静静的看着溪水倒影的自己,长发被一根木簪随便禁锢着,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脸上挂着一丝稚气,完全一副庄稼汉的样子。

他再次捧起溪水,爽快的喝了一口。

从石桥走过,小溪对岸也就一处有着茂密的竹林,他行了过去,在竹林之中,他随手捡起一根枯枝,这个东西可是小时候悲惨的记忆,母亲教训的时候总是用这个东西,还美曰其名为干笋子炒瘦肉,这道菜是不懂事的他最常见的一道菜了。

没有进入竹林多久,声声犬吠提示着他村长家的所在,他寻着狗叫到了竹林深处,没一会就叫一间青瓦小屋出现在面前。

砖墙青瓦,竹编篱笆。

篱笆中犬吠不断,竹林里挖笋不歇。

挖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见到他的到来,放下自己的锄头,笑着说“李大牛,你来了,里面坐。”说着,吆喝里面“死畜生,还不快哑声。”

在主人面前,恶犬瞬间低头摇尾,欢快的来到主人身边。

进入大堂,入目便是写着天地君亲师的红纸,在五个大字左边写着梅氏昭穆,庇佑子孙。右边写着文武财神,福源不断。

里长和他坐下,方才开口“这次找你不为了什么,就是田地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这朝廷的法制,人死地收,你家的田地要先收回,只给你留下你一丁之地,也就是露田四十亩,土二十亩,外加桑田十亩。”

“至于田赋,你无家世,便是绢半匹,棉四两,米两斛。三天后,你告诉我将要留下的田地,其他都要收回。”

他听到这话,颇为纳闷,若是穿越到古代,无论均田制还是井田制,土地都是私有的,从开朝分下来,就应该是不变的,除非自己变卖土地。

“那就麻烦了。”

或许自己穿越不是自己熟悉的古代,而是另外的一个星球。

里长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笑着说“不麻烦,这个很简单的,你只要每年按时交田赋就可以了,你一个人也种不了这么多地,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麻烦里长你了,田地的确我一个人种不了多少?”

听到这话,里长松了一口气,对着他说“这是应该的,不麻烦,你去看吧,关于今年的田赋,因为你父母,叔叔都去了,我会申报县尊,适当减免你的田赋的。”

里长说完,他也不在多说什么,告辞离开,去看自己的田地。

三天之中,他总算知道了这里的背景了,这个朝代的国号为虞,如今皇帝的年号的为嘉锡,今年是嘉锡三年,他所在是益安府陵水县程家村。

他祖上都在这里务农为生,而在二十二年前,益安府大旱,朝廷恩赐可以外出乞粮,于是他父母离开了这里,前往到了其他府县赚熟,这一去就是二十二年,他们得到一个员外怜悯,在那里做雇农,倒也是衣食无忧。

在前不久,父母双双病逝,他扶灵归乡,和叔父相认没有多久,叔父也感疾去世了,在前几天才埋葬在祖坟。

知道这些的他,心中无悲无喜,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他再次到了里长家里,说了自己要留下的田地,里长点点头,让他家上地契拿出来,然后重新写了一张地契递给他,慈和言“你看下没有错吧。”

“立契买卖山坡旱地文字人李有明卒,同弟李有安卒,同子李大牛,因人丁不兴,无力兼种,今将祖遗凤凰山坡旱地壹处,徐家沟水田叁处……商议情愿实卖与田国珍(家宝)父子名下耕种,现交无欠,除画字银并酒食在外,其山坡旱地,溪边水田,本色额银十两,田姓赴柜上纳,不干李姓之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聚三杰谈天论地

防盗章节,上一章有关主角来历,追书请记住。真写到这卷不会有这设定。

背着背篓,拿着镰刀走在麦地之中,这是他叔父种下,他今年的生活就全靠这个了。

骄阳似火,麦地如蒸笼,他就在这天地洪炉之中,筋肉骨血接受着洗练。

在中午正热的时候,他背着着这第四背的麦穗回到家中。

他将上衣脱下,随手丢在地上,用团扇扇了几下,然后开始用竹爪将麦穗摊开,等会好用连枷将麦子打下来。

一个院子都在晒麦子,看着他们手中的竹爪,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些人摊开麦穗都是用晒粮板,将麦穗推开就是了。

他在整理农具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没有竹爪,于是看砍了一根竹子,自己弄了一个。

小时候,无趣的他终是缠着他舅舅,用竹篾编制各种东西,什么竹船,背篓,他都能做好。

除此之外,身为木匠的外祖父,也教了他不不少东西。

这破旧的连枷在他维修之下,再次发挥了作用了。

太阳高照,连枷打麦穗声接连不断。

汗水如同下雨一样落下,身上除了热便是累,在烈阳下挥舞几斤的连枷,岂是一个累字能说的?

将麦穗打完,然后在用竹爪将它们刨出来,这样地坝上就剩下金黄色的小麦,到了这一步,就可以休息了。

他坐在地上,不断用蒲扇扇着风。

“大牛,你这什么东西,看着很好用的。”

徐孟氏好奇的走到他面前,拿着竹爪抓了一下麦子。麦子顺着爪子的空隙漏了出来,而那些杂物被顺利的爪了出来。

村里的人都是自己用手慢慢的捡,哪有这个效率高。

“这是外地用的,你若是想要,我晚上帮你做一个吧。”

“这……这怎么好呢?”

“乡里乡亲,没有什么不好的。”

一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他看了看天色,将竹溪从床上扯下来,铺在地上,然后将水洒在四周的地上,这是他父亲交给自己的一种降温方法。

午休到下午太阳偏西,就开始用晒粮板将小麦推在一起,然后一簸箕一簸箕的端进屋里,放在地上,免得夜里沾上露水。

收好粮食,接下来就是去割麦秆,这个倒是不用急着背回家,放在地里也行。

忙到天黑,就去小溪旁边洗澡。

小溪里面已经有几个汉子在那里洗了,见到李大牛到来,连忙招呼他过来。

这些都是附近的庄稼汉,聊得自然也是关于农活的事情,什么时候去除草,什么时候施肥。

他没有参与进去,只是泡在溪水之中,静静的听着。

看着这些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社会上处处吃亏了。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小农社会,农民价值观很朴实,他们信奉付出多大的努力,就会有多大的收获。除非天时不好,否则流多少汗,就会得到多少粮食。他们努力一定会的到回报,这是千年不变的。

而社会已经变了,你的努力了,未必有回报。自己的所得不在操之于天,而在人的手里。努力不一定得到回报,更有甚至还会遭到嘲讽。社会需要的是创造价值,而不是一昧的流汗。

他跟不上时代,自然被时代淘汰。这一点是残酷的,也是必然的。

如今这样的农家生活,他反而觉得了自在,他不在听命于谁,无论是里长,县尊,府尊,甚至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们都无法左右自己的获得回报,他们虽然会从自己拿走一大部分,但是这一部分的确是自己的,而不是他们赐予的。未来操纵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他人之手。

陷入沉思的他,没有注意到其他汉子的离去,这些人和他不同,他们回去之后还有一个甜蜜家,夜里还有大事要干。

等他从沉思之中醒过来的时候,小溪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窜了出来,这人如同猴子一样干瘦,身上只穿着一件挡裆裤,手中拿着一根萝卜。

看到他,那人呲牙一笑“李大牛,你也在这里泡澡呀。”

“你怎么这个样子?”

“别提了,我本来已经到了知县府上当一个仆役了,前不久知县夫人让我去帮他卖胭脂,没有想到遇到两个骗子,将我的银子骗去,我无法回到知县府,只好去找那两个骗子,然后找到一个寺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原本灰心丧气的那人一时间大声叫了起来,满心欢悦的看着远方。

“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菩萨对我笑了,你要相信我,我曾荣贵,这一次真的没有骗你,而且那个菩萨对我说百花百色,共成一阴,万法……万法什么来着。”

“百花异色,共成一阴;万法殊相,同入般若。”

曾荣贵大叫着“对对,李大牛,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傻子,我就是不相信,他们说我是一个呆子,我哪里呆了,这些只知道挖地的怎么知道我的志向,我可是要当大官,我的庄园要比这山沟还要大,我的奴仆要比这个村里的人多,我要顿顿吃白米饭,穿丝绸衣,我要对的起我的名字。那说书怎么说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吃香喝辣,快意人生。”

曾荣贵眼中发出激烈的光芒,他握紧手中的萝卜说“虽然我现在什么没有,但是至少我还有梦,我告诉自己不放弃,这知县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他能穿罗戴金,我就不能。他有双手,我也有双手,他的手能写字,难道我的手就不能吗?”

他看着曾荣贵,没有回答,轻声的说“舜者,何也?人也。余者,何也?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这是他毕业的时候,导师送给他话,那时候的他也如同曾荣贵一样,一腔热血,誓要用双手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而一次次碰壁,领导毁人不倦的呵斥,终让他心灰意冷,将梦想抛弃,如同活死人一样。

他如今也不期待着改变什么,只想过着这样的生活,这个身体虽然正处在壮年,而自己的心却已经老了。

曾荣贵将萝卜放下,对着他说“我准备回来在看父母一眼,我要离开益安府,前往到边疆,我要去参军,若是能平叛,立下军功,一切都就有了。大牛,和我一起去吧,你也有一把力气,我们就像说书那样,一刀一枪,搏个出身。”

他摇头拒绝了,自己只想在这里过着自己的想要生活虽然苦,但是自己总算不在听他人意愿行事。

曾荣贵也不在强求,在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抓到一条鱼,看高兴的将鱼丢在岸上。

这是一条小鲤鱼,长度不到一尺,大约只有七八两的样子。

“来,这一只鱼算我请你的,日后我有钱了,天天请你吃好的。”

曾荣贵笑着将鱼丢给他,他看着那鲤鱼,对着他说“闲来无事,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好的,我在这里弄鱼,你说吧。”

“你应该知道韩子房和黄石公故事吧?”

“知道,这个故事我可是听了不少遍,那黄石公将自己的鞋子丢在桥下面,让韩子房去捡,韩子房捡到之后,那黄石公就让他去找他,第三天,黄石公见他诚心可嘉,送给他一部兵法。然后韩子房熟读这兵法之后,成为曹朝开国三杰之一。”

他点点头,前不久有个说书人也来这里讲过,他听到之后有一些诧异,但是没有当一回事。如今想到曾荣贵要去参军,于是将这个故事拿出来。

“这个故事没有这么简单,若是就是讲韩子房尊老诚信,也不会被无数人津津乐道了,这个故事本来就包含着兵法,故事前半部分,是告诉人们要忍,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这便是忍,忍的目的是为了别人相信自己。这一个字对你很有用。接下来三天,不是考验他的诚心,而是争先,兵贵神速,神速便是争先,宁失一子,不失一先。忍和先便是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听到这话,曾荣贵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他接过曾荣贵已经用绳子拴好的鱼,离别时候说“我不愿意欠谁的,你今日送我一条鱼,我无以回报,只能送你二字,若是你能揣摩通透,日后或许真的能够搏一个出身。”

“李大牛,等我有钱了,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曾荣贵再次拿起萝卜大声说“这萝卜就是从你家拿的,鱼算是换的。”

他哑然一笑,回到自己的家中,将鱼清洗好,然后和着剩下的冷饭煮在一起。

鱼没有什么吃的,但是汤倒是十分鲜,他喝了两大碗,不由心满意足。

院子里面,徐老爹躺在凉椅上,昏昏欲睡。

月色当空,他将前些时候砍好的竹子拿出来,开始做竹爪,答应别人的事情,自己一定不会忘记。

在竹爪弄好的时候,看着庭院中积水空明,他似乎又想起了童年。那时候舅舅坐在院子里面编者背篓,自己在那里打水。

第一百一十九章一损一益友分明

陈士弘看着周水田疑惑的神情,也不愿意多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询问李昌吉最近如何。

周水田先替李昌吉谢过陈士弘的关心,告诉陈士弘,李昌吉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唯一的心事就是什么时候能够金榜题名,以便迎娶吴姑娘。

陈士弘说这迎娶吴姑娘应该尽早办才是,这件事情,若是拖得时间越长,对李昌吉越不利。

周水田说如今就是吴秀才那边不允许,若是允许的话,李昌吉早就迎娶过门了。

陈士弘听后,也没有好的办法,说自己如今芝麻绿豆小的官员,想要举荐李昌吉也是一件难事。

“昌吉这人也不喜欢这些,他向来自负,这若是你举荐的,他未必会答应。”

陈士弘想想也是,没有继续多谈。

翌日,周水田和陈士弘到了书院,林多闻招待的他,这三人谈话,倒是陈士弘和周水田谈的比较多,而林多闻这个主人反而没有多少话。

这聊了一阵子,林多闻也询问了梁法尧的事情。

虽然自己没有见过梁法尧,但是林多闻也知道,这人是自己父亲最喜欢的弟子。

周水田也说了梁法尧的近况,然后和林多闻说了,自己想要在书院学习的事情。

林多闻于是领着周水田到了杏坛前,让人铺上茵席,让周水田坐下。

林多闻也闲来无事,也坐在那里,听着丁玉立讲课。

无独有偶,林多闻这里听丁玉立讲课,而林绍闻也在听云思义讲学。

云思义是六月初来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就是单纯要见见林绍闻。

见面之后,云思义考校了一番,幸好林绍闻这些时日经过叶时熙的关照,也长了不少知识,否则云思义会更加失望。

云思义最为佩服就是林泉,这爱屋及乌,自然要让林绍闻成才。

林绍闻倒不是笨,只是不喜欢学习而已。云思义到了之后,就没有叶时熙那么轻松,整天盯着林绍闻。

于是这府学就有了一个其他的景观,其他生员跟着博士学习,而他这个学正也跟着云思义学习。

这天云思义出了试题,让林绍闻作答。林绍闻见着这题目,虽然意思都知道,但是想要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云思义于是给林绍闻讲解了一番,等说完之后,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林绍闻用完午膳,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府学里面的一个四等秀才,今年已经六次不过了,按照规矩,应该被革去秀才的身份。

林绍闻于是让那秀才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一看,还是老熟人了。

“你,你字什么来着,向善还是什么来着?”林绍闻只记得张志述的名字,对于他的字,却记不住了。

张志述连忙告诉林绍闻,林绍闻称呼自己名就可以了。

“张志述呀,你真是屡教不改,我来书院的时候,就曾警告过,这快三年了,你的还是没有改。”

张志述听了之后,连忙行大礼,眼中带泪,哭着说“大人,小生是真的知错了,小生知错了。大人,你不知道,那个戈广牧出家之后,小的真是王小二过年。”

“什么过年?”

“这是小的这里的一句俗话,意思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林绍闻好奇询问,这张志述和戈广牧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这戈广牧出他的家,怎么张志述一年不如一年了。

张志述哭诉说,这都怪张祖望,张祖望想要从戈广牧那里捞银子,但是屡屡赔钱,把他们两人的家当都给赔进去了。

这伤筋动骨也就算了,自从戈广牧出家之后,张祖望的生意是越来越差。

“本官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一个还有生意好坏的。”

“大人,这生意好,就是那些人,怎么都想着翻本赚钱,丝毫没有察觉。而这生意差就是,输了几文钱,就要收手了。”

林绍闻听了之后,对着张志述说“你说的这些,应该和张祖望都有关吧。你如今在学院之中,不愁吃穿。”

“唉,大人,这谁会嫌弃银子多。大人你是正人君子,自然可以洁身自好,而小的在淤泥地里面打滚惯了,这几天不去滚一下,还有一些难过。不止我,如今书院很多生员都是这样的。只是他们只是在芙蓉帐里写文章,不像小的,在贝者场上搏科名。”

林绍闻听到这话,皱眉说“这么说来,你是难改了。”

“大人,小的失言了,失言了,其实小的也远离改的,还请你老再给半年时间。”张志述说完,开始说自己的家庭如何惨,全家人怎么指望自己能够有所成就。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有所成就才是,怎么会在这些东西上面荒废心思。”

“大人,小的真心知道错了。小的发誓,就算小的父母有事,小的也不会离开这里。”

林绍闻呵斥张志述,这自古以来,读书人都以忠孝记在心中,这哪有读书不顾自己父母的。

林绍闻也没有在给张志述机会,他觉得自己对张志述的机会已经很多了,张志述自己不珍惜,那就算不能怪自己了。

张志述百般哀求之下,最后林绍闻没有革了他秀才,只是写张志述自愿离开书院的。

张志述对于这个结果,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接受。

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张志述到了张祖望的家里,张祖望正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见到张志述回来,询问张志述这是怎么回事。

张志述将事情说了,然后抱怨说“老张,我又今天,还要多亏你了。”

“好了,你这人,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不过既然你来到这里,这倒是一个机会,这戈广牧离开这里,快有一年了吧。”

“应该是有一年了,怎么他如今还远在益安府,你莫非是想要让我去找他。”

张祖望笑着说“不错,除此之外,你要帮我去弄点银子来,我舅父在益安府经倒是有些产业,你到了永安城,拿着我书信,到时候他或多或少,都会给你一点。”

张志述有些疑惑,想了想说“老张,你没有骗我吧,我记得你母亲就是本地人。”

“我舅父是入赘的,你知道这件事,也是难为情的,所以我都没有怎么和人说过,你也知道的,如今这个情况,我们都不好过,若是有了银子,我们就可以当做饵,钓一些鱼。”

“只怕又是调来戈广牧那种不要脸的,白白给他赚了银子。”

“这种人总是少数,若是还遇到,我二话不说,立马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了。”张祖望说完,然后筹备起来,让张志述拿着自己的信,前去永安城某处找自己的舅舅。

准备好了之后,张志述翌日就前去永安城了。

他这运气不错,一路上顺风顺水,在八月二号就到了永安城,他按照信上去找,到了那个街坊,却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那家人。

张志述也是和张祖望待久了,立马反应过来,于是连忙拆开另外一封盘缠,拿起银子一咬,然后破口大骂起来。

张志述骂了一阵子,看了看自己剩下的银子,想要回去已经是不足够了。

如今他在这千里之外,连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戈广牧,但是他只是知道戈广牧在清丈山出家,具体位置不知道。

张志述只能先找一个客栈住下,等安顿好了再去清丈上找戈广牧,让戈广牧借点盘缠,自己好回家去。

这说巧也巧,他找到客栈的时候,正好看到戈广牧从客栈出来。

张志述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果然是戈广牧,于是连忙上前,对着戈广牧行礼说“戈兄弟,还记得区区吗?”

戈广牧正准备前去拜会玫瑰姑娘,这被人抓到,有些心虚。

他准备说认错人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志述,他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于是对着张志述行礼,让张志述进入客栈,叫小二抄了几个菜,然后询问张志述怎么回来这里,

张志述自然不会傻着说自己是来这里骗戈广牧回去的,而是说自己被张祖望给骗了,流落到这里。

戈广牧有一些不相信,说着不会是真的,张祖望也是缙绅之后,虽然有些喜欢玩,但绝不会干这种事情。

张志述原本想说什么的时候,小二上菜上来,见张志述说话不像是本地口音,而且举手投足,都有那些老客人的风度,于是小声说“不知道这位相公,是否要找一位姑娘来弹琴听听。”

“是明还是暗的。”

“这位相公你也是说笑了,这明的,我们这里能有吗?”小二说完,然后小声说“这姑娘的琴艺真的不错,很多人听了一次,下一次还要。”

张志述这些时日过的苦巴巴的,如今又是气冲冲的,自然想要听听琴声,消消火气。

于是张志述答应了,这答应虽然快,但是这毕竟要钱的,张志述看了看戈广牧,心想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回家的盘缠,就要落在戈广牧身上了。

第一百二十章一真一假剑难辨

在用膳的时候,张志述故意说起了西京城的消息,吊着戈广牧的胃口,等吃完之后,张志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他们回到房间之后,张志述将事情说了一番之后,然后拿出三枚骰子,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你在道观里面很少碰这个了吧。”

戈广牧点点头,说自己很久没有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躲,张志述就知道戈广牧在说谎了。于是他劝戈广牧来玩几下,开心就好。

戈广牧的确说了谎了,不过这骰子他就是和玫瑰姑娘玩,至于外人,他倒是没有碰过。

戈广牧推辞了几下,见张志述执意要求,他心想张志述远道而来,自然闷苦,他就算陪着张志述散散心。

张志述见他答应了,自然开心不得了,于是就这么在桌子上玩了起来。

这一玩,戈广牧每次都是豹子,把张志述都给弄蒙了。

张志述只是心想,这戈广牧天天混在道观里面,天天祈福,洪福齐天,诸神庇佑了。

而自己如今流落到此,霉运也就跟着来了,所以他决定换一个法子,猜大小。

这个就没有运气了,张志述不信,自己亲自摇,这戈广牧还能把把猜对。

他这个倒是没有猜错,戈广牧倒不是把把猜对,只是十把猜对了七八把而已。

张志述看着戈广牧,看着自己全部家当都没有了,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他对戈广牧说“戈相公,你,你真是好运气。”

戈广牧这些时日经过钱二的教导,外加内功入门了,要猜点数和投点数,自然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戈广牧将自己面前的银子推了过去,对着张志述说;“张相公,不过是玩着开心而已,这钱你还是收下吧。若是你还想的话,小生自然还是奉陪的。”

张志述已经没有锐气了,而且就算自己赢了,自己真的有脸将这些钱收下吗?

张志述只能说自己已经开心了,多谢戈广牧相伴了,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

戈广牧也是记挂着玫瑰姑娘,于是告辞,说自己还要去办一些事情,有空在和张志述谈天。

戈广牧到了玉生园之中,玫瑰姑娘已经准备好了筵席,等戈广牧入座之后,连忙倒酒夹菜,让戈广牧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到了晚上休息之后,戈广牧先是梦到了自己回到了张祖望的家里,在那里博得满堂红,拿着银子回到家中。

这回到家中,孔理央见到自己就哭,戈广牧连忙安慰,最后孔理央悠悠说着“夫君,你还记得妾身吗?”然后孔理央就渐行渐远,他如何追都追不上。

“娘子,你回来呀,你回来呀。”戈广牧说着梦话,将玫瑰姑娘吵醒,玫瑰姑娘见他做噩梦的样子,连忙叫醒了戈广牧。

戈广牧醒来之后,玫瑰姑娘倒了一杯茶,戈广牧喝了之后,玫瑰姑娘对着戈广牧说“戈郎,怎么了。”

“没事,没事。”戈广牧话是这么说,看着眼前的佳人,有一种负罪感。

玫瑰姑娘也见多识广了,顺着话题说下去,做一个倾听人。

她知道这种情况,若是不说出来,堵在心里,不是一件好事。

戈广牧也喃喃道来,玫瑰姑娘听了之后,告诉戈广牧,若是戈广牧真的放心不下的话,那么何必回去看看呢?

“如今我尚没有静心,若是回去了,这一年修道就成了梦幻泡影。我想她是会明白我的难处的。”

“戈郎,若是你回去了,会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戈广牧没有回答,玫瑰姑娘叹了一口气,对着戈广牧说“果然,妾身始终是配不上你。”

“不,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是,只是……”戈广牧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说才是。以他身份,自然不会迎娶玫瑰。但是玫瑰姑娘这一朵解语花,他又舍不得。

玫瑰姑娘让戈广牧早些休息吧。这件事,她也不强求了,她等到戈广牧离开之后,用自己多年积蓄,离开这里,然后找一个尼姑庵出家,从今以后,青灯古佛,常伴此身。

戈广牧说玫瑰姑娘不用如此,这大好人生,尚未没有好好享受,怎么就想着出家。

“戈郎,我们这些人,到了人老珠黄,也只有这一途了,这若是不早点离开,到时候反而被人笑话,这又是何苦呢?”

戈广牧让玫瑰姑娘不要多想,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戈广牧用了早膳,万二就到了玉生园,万二要了一间房间,拉着戈广牧进入之后,将门锁上,趴在门上见没人偷听,才对戈广牧说“戈兄弟,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万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了,我自当从命。”

“那范老爷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你我设计,从他家里弄出一把剑来。”

戈广牧一愣,询问万二这是怎么回事,万二告诉戈广牧,这知府不知道怎么从林府手上骗到了一把东西朝传来的神剑,这神剑一共有十三把,也算是一个祥瑞。

知府原本想自己献给圣人,但是林府写信来催了,于是知府就故意说这剑已经送走了,暗中将这剑送到范老爷府上。

戈广牧听到这里,询问万二,这不对呀,这剑要献给圣人,就算是送到范老爷府上,到时候以什么理由拿出来呢?

万二一笑,提示戈广牧“若是范老爷不知道这件事呢?”

戈广牧明白过来,对着万二说“我懂了,到时候将罪名就扣在范老爷身上。”

万二点点头,戈广牧说这样就简单了,他们把厉害关系说了,然后让范老爷将剑交给他们保管就是了。

“戈兄弟呀戈兄弟,你真是将这件事给想简单了,范老爷又不是老糊涂,知道这剑关系重大了,还会轻易交给我们吗?”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范老爷不知道这剑的来历,倒是简单。”

万二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戈广牧,戈广牧点点头,最后万二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这件事可不简单,范老爷是认识你的,日后知府可能会找你,询问这神剑的下落。”

“这件事小弟倒是不怕,到时候小弟就可以说,自己不知道是神剑,自己也算是缙绅之后,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知府也不敢为难我。”

万二感激地看着戈广牧,拍着戈广牧的肩膀,这件事风险挺大的,到时候说不定,戈广牧会丢了性命。

不过既然如此,戈广牧还是愿意帮忙,万二心中自然是感动。

接下来,就是戈广牧准备了一番,换了一套华丽的衣服,然后坐上万二准备好的马车。

他们递了拜帖之后,范老爷的管家亲自来迎接,戈广牧进去之后,对着范老爷行礼。

双方寒暄了一阵子,范老爷询问戈广牧来这里的来意,戈广牧希望能去范老爷的书房说话。

范老爷明白过来,带着戈广牧到了书房,仆人放下茶水之后就退下了。

戈广牧对范老爷说“范老爷,实不相瞒,上一次承蒙你相助,才让我舅舅逃过一劫。不过那一次之后,小生想着,这如今在益安府,最大的自然是知府大人,为了行一个方便,需要多多结识知府大人才是。”

范老爷说这话不错,这知府大人是一个极为公正的人,能够让他青睐,是一件好事。

于是戈广牧继续说“我听闻知府大人在范老爷你这里藏了一把剑,是不是有这件事。”

范老爷脸色一变,询问说“这件事,戈相公,你是听谁说的。”

“范老爷,你不用担心,自然是知府衙门那里,你老也知道的,衙门里面,没有什么不难知道,只要银子多,什么消息都可以知道。”

范老爷点点头,询问戈广牧问这件事有什么目的。

“大人,你想,这知府大人的那么一个衙门,还藏不了一把剑吗?小生斗胆猜测,是知府大人故意将剑藏在你这里,然后让那些衙役露出一点口风,接下来有心人就可以给他来一个李代桃僵,到时候知府大人拿回这把剑了,见到是一把神剑,你说他会不会开心呢?”

“这话倒是不错,但是大人明确交代过我,好生收藏,不能丢了。”

“那么范老爷,除了这把剑,知府大人可还曾交代过让你藏什么东西了吗?”

范老爷摇摇头,戈广牧让范老爷好生想想,衙门那么大的地方,一把剑又不是什么机密物品,为什么不藏在知府衙门。而且就算是机密,交代的时候,也会特别说明。

范老爷心想的确如此,于是戈广牧走到门边,对着仆人说“请让我仆人将车上的礼物拿来。”

仆人告退之后,没有多久,就要碰了一个剑匣来到这里,递交给戈广牧。

戈广牧将剑匣放在书房的书桌上,对着范老爷说“这把剑可不简单,曾经是魏朝大内收藏的宝剑,后来流传到了民间,被先父买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赚得神剑相知心

戈广牧这么说着,在范老爷期待下打开了剑匣。

这一把是一把木剑,戈广牧也不知道这剑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看上去有些不凡。

范老爷取出木剑,见木剑剑尖部分刻着北斗七星,在北斗七星过来,就是一串神秘的符号了,好像是象征星辰。

在另外一面,剑上面画着符号,这个戈广牧倒是认出来了,是五岳四渎之名。

在剑柄上,有八面,刻着大篆,戈广牧没有认错来,范老爷仔细辨识了一下,念着“捣雷电,运玄星。摧凶恶,亨利贞。乾降精,坤应灵。日月象,岳渎形”

范老爷看完之后,对着戈广牧说“这似乎是一把法剑。”

“不错,这就是那传闻中的景震剑,佩戴了这一把剑,百邪不侵。”

范老爷看了看,见这剑样式古朴,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不过就这么一把剑,未必会让知府满意。

戈广牧看着范老爷为难的样子,告诉范老爷说“听说知府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位少爷,知府夫人年年求神拜佛,都没有求来一个麟儿。而这把剑,或许能带来一丝好运。”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一把剑直接递给知府大人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若是送一把法剑,知府大人就算愿意接,但是在众人面前,他是否好意思接呢?”

听到这话,范老爷点点头,这时候戈广牧打开了剑匣的夹层,只见夹层下面,全是珍珠。

范老爷这才明白,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于是他恭恭敬敬将这剑放入剑匣里面,对着戈广牧说“这把剑是否要收下,我还要问一下知府大人,毕竟知府大人若是不愿意换的话,那么就不好办了。”

戈广牧听到这话,心想若是让范老爷去问的话,那么岂不是要泡汤了,在急切之中,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对着范老爷说“既然这样,那么还请你老禀告给知府,这一把是华阳祖师锻造的神剑。”

范老爷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这个,骗知府大人不好吧。”

“这可不是骗知府大人,这的确是华阳祖师铸造的是十三把神剑之一,其中第十一把,当时这剑被司马承祯给发现了,于是改了一个名字叫做景震剑,献给了宋帝。”

范老爷听了之后,说这剑倒是有些贵重了,没有想到是这么久远之物。

戈广牧说着样的宝物,自然是应该献给知府这样的大人物,他们这种小民,承受不住这样的福气,到时候求福不得,反而受灾。

戈广牧说到这里,想到了自己父亲早逝,不由落了几滴泪。范老爷想起了戈广牧说过,他父亲这当了一个员外郎就死了,他家几代虽然当官,都命不长久,于是就信了。

他让戈广牧先拿回去,然后等到知府要的时候在送上来,戈广牧让范老爷带着这个剑给知府大人看,若是知府大人喜欢的话,这剑就不用送回来了。

范老爷说这样也好,自己也不会贪功,到时候知府愿意换的话,他也会将这剑给换了。

戈广牧说了有劳,就离开这里。

范老爷送戈广牧离开之后,也坐上了马车,前去知府衙门。

到了后院,知府大人穿着便服,接待了他,见到了这剑匣,神情不悦。

范老爷见到知府这个神情,以为知府是嫌弃自己又将剑送回来了,于是恭敬地行礼,告诉知府大人,这是戈广牧的一点孝心。

知府大人点点头,让范老爷打开,范老爷打开之后,恭敬拿出这景震剑,递给知府。

知府看了看,对着范老爷说“这是一把法剑,从清丈那求来的?”

“不是,是陶弘景所造十三把神剑之中的一把,景震剑。”

知府听了之后,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消失了,整个人坐直了,对着范老爷说“这件事是真的吗?这戈广牧是怎么有这把剑?”

范老爷将戈广牧那一番说辞告诉了知府,知府听了之后,仔细打量手中这把景震剑。

这时候范老爷将剑匣的夹层打开,知府看了一眼,询问范老爷,这戈广牧无缘无故不会送这么一把剑来吧。

范老爷小声在知府耳边将戈广牧的想法说了一番,知府听了之后,对着范老爷说“既然是这样呀,那一把剑其实也不怎么重要,他若是想要就拿去吧。对了,让他好生保管,切不可将这剑丢失了。”

“这是大人你赏赐的,他自然要当传家宝一样供起来,难道还敢弄丢不成。”

范老爷赔笑说着,知府点点头,将剑收下了,挥挥手让范老爷退下。

范老爷离开知府衙门,回到自己的家里,将知府让自己保管凝霜剑给取出来,他这那剑的时候,碰到剑鞘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见这剑鞘的材质竟然和那景震剑差不多,只不过这把剑上面有一股奇特的香气。

范老爷将这把剑给收入剑匣之中,坐马车到了玉生园。

仆人禀告之后,戈广牧前来迎接,范老爷先把剑匣交给戈广牧,戈广牧庄重的结过剑匣,递给了自己身后的仆人。

接下来到了客厅之中,这玫瑰姑娘正在布置酒席,在玉生园长年待客,厨房里面的厨师随时待命。

范老爷坐下之后,看着玫瑰姑娘和戈广牧,笑着说“戈相公,真是有福气呀,这玫瑰姑娘可是城中有名的解语花,如今你独自享受这福,真是让城中不少公子哥羡慕。”

戈广牧连说不敢,范老爷继续说“不过这也不例外,戈相公你年少有为,容貌比起那潘郎沈郎,也逊色不了多少。”

这谈笑之后,范老爷说“这件事,知府答应了,他也让我告诉你,这一把剑送你可以,但是你要好生保管才是,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就是好事变坏了。”

“这府尊大人交给小生的,小生自然要好生保管才是,不,要当做传家宝才行。”

“哈哈,希望你这传家宝,到时候不会又到了某位大人家里。”范老爷一时高兴,不觉得失言了,等话说出口,才察觉到了部队,于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戈广牧说“是我失言了,还请戈相公见谅。”

戈广牧连说不敢,回敬了一杯之后,戈广牧询问知府大人是否满意这一份礼物,若是知府不满意的话,自己可以在想办法。

“知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心中是高兴的。”

戈广牧说这样就好,自己就怕知府不满意。

“知府若是不满意,也不会答应换剑了。”

双方说着,等到菜肴上来,吃完之后,范老爷就离开了。

范老爷离开之后,万二也从后院走了出来,戈广牧将剑匣递给万二,万二拿到剑匣,先不打开,带着戈广牧从后门乘着马车离开。

这一次他们没有去万二的家,而是出了城,到了乡下一处小茅屋之中。

万二到了之后,在茅屋里面将剑匣打开,闻到香气那一瞬间,万二赶紧盖上剑匣,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我们走吧。”

万二带着戈广牧到了一处小溪,将剑匣丢入小溪之中,戈广牧不明白,对着万二说“万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剑鞘上面有毒,这香气对普通人无害,若是练武之人闻多了,功力会慢慢消失的。”

“这,华阳祖师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不是华阳祖师的,应该是某个前辈,不愿意这神剑落在武林人士手中才这么做,不过只要泡上一夜,就可以了。”

万二说完,盘腿运功,将刚才吸入的毒气给化解。

万二睁开眼之后,戈广牧询问说“万大哥,这一把剑,你准备怎么处置呢?”

“送到鬼方国去,这把剑留在中原没有多大用处,若是到了鬼方,当做镇国之宝,那后人见到这剑,就会想起自己是中原人。”

戈广牧虽然不明白,但也点点头。

万二看着鬼方国的方向,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很多事情,我也不好告诉你,这并不是我故意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这种事情,告诉你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大哥,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小弟还是要说,像是大哥你这样的人,应该多多珍惜自己的性命,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这话说的对,所以我办事尽量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只可惜,这样不知道能够藏到什么时候。”

“大哥,你不妨到处走走,去找找那位陈姑娘,或许,或许。”

戈广牧说到这里,也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要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万二听了之后,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酒囊,但是发现这一次来的匆忙没有带,于是只好咂咂嘴,对着戈广牧说“玫瑰还是对你说了,其实这件事,我自己也不报希望,我若是猜的不错的话,她应该会嫁给信武伯。你们这些勋贵之间,不是十分喜欢亲上加亲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听闻师承取宝藏

戈广牧心中知道应该如此,但是此情此景此人,他也只能说“这也未必了,信武伯或许早就成婚了,或者信武伯不喜欢这位陈姑娘。不,是这位陈姑娘不喜欢信武伯也有可能。大哥你想,这位陈姑娘能不远千里到了清丈山,绝非是那种娴淑幽静的闺秀,而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

万二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他认为戈广牧这话倒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你这话倒是不错,我正好要去齐云山。”

戈广牧询问万二去齐云山所谓何事,万二想了想,告诉戈广牧,这传闻有一把神剑还在齐云山,如今不少武林人士前去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朝廷也知道了,大哥,这件事有风险。”

“朝廷既然要筹齐十三把神剑,在送给朝廷,那么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圣人,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既然齐云山有,那么想必清丈山应该也有才是。”

万二听到这话,点点头,希望戈广牧能够找到,找到之后,也交给知府,到时候就用那把顶替凝霜。

“大哥,就算我把这剑找到了,交给知府,也会少一把,到时候也没有用。”

万二想了想,戈广牧这说的不错,这既然要筹齐一套,这若是少了一把,朝廷自然不愿意。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对着戈广牧说“我会让人在打造一把,既然这凝霜剑在我们手中,那就不愁了。而且如今景震剑也被当做了,这就不用太过担心。”

戈广牧点点头,万二闲的无事,继续传授戈广牧一些江湖上的知识。

到了天亮之后,万二将剑匣捞了起来,打开剑匣,剑匣里面全是水,而剑鞘上,已经没有那一股香气了。

万二拔出这剑,这过上千年,这剑依然寒光照人,万二挥舞了一下,剑光伴着朝阳,万二如同神仙一般。

一套剑法使完,万二将这剑插入剑鞘之中,对着戈广牧说“不愧是华阳祖师当初锻造的十三把神剑,真是千古神物。”

万二说完,对着戈广牧行礼说“戈兄弟,我先离开了,日后等到会到永安城,在和你做平原之饮。”

戈广牧点点头,也对万二行礼,万二将一匹马送给戈广牧,戈广牧骑着马回到永安城,到了客栈之中,换回了自己的道袍,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志述却拉着他叙旧。

戈广牧听了一会儿,才算是明白,张志述没有回家的银两了,希望戈广牧资助。

戈广牧将身上剩下的二十两银子给了张志述,对着张志述说“我这没有多少钱,这点应该够了吧。”

张志述说够了够了,等戈广牧离开之后,结了账之后有了钱,于是就先去贝者场上,多赢一点盘缠。

戈广牧不知道张志述这般不争气,他在回去的路上,想着如何寻找神剑,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问问杨飞云。

翌日,戈广牧做完早课,找到了杨飞云,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杨飞云听到神剑消息的时候,激动地握着戈广牧的手说“这个消息,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戈广牧将万二告诉自己的说了出来,杨飞云听了之后,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师尊,什么不可能?”

“这神剑的消息,耿祖师只对为师一个人说过。”

“莫非是当时隔墙有耳。”

“这到也说不准,当时耿祖师已经身中剧毒,我又武功低微,或许是被人听了去。不过就算是被人听了去,为什么现在才来找。”

“应该是林家的听闻了,才来找的。”

“林家?嗯,你不说我还忘了,若是林家的人,倒是真的有这个可能。”

杨飞云想起了林泉,那时候林泉带着一个面具,和自己聊着。

可惜那时候自己不知道这个面具道士日后能够天下闻名,否则自己也会多和林泉聊聊。

除了这个,他有些怨恨林泉,林泉抢走了乐琼。

杨飞云这怨恨的念头一起,他立马念着道经,将这个念头压下去,然后对着戈广牧说“这件事,不可以乱说,林文正公怎么会当梁上君子。”

“徒儿明白了,应该是有人偷听之后,告诉林府的。”

话虽然这么说,师徒两人都疑心了林泉。戈广牧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师尊身份不一般。

在他先准备询问的时候,杨飞云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对着戈广牧说“如冰,事到如今,为师也不瞒你,为师乃是昆仑掌门白鹤先生。”

戈广牧听了之后,诧异询问,杨飞云是掌门的话,那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冰,为师是想要为昆仑找一个掌门,如今昆仑上下,没有人能够担当大任。所以为师只能外出游历。虽然你这人被这凡尘所困,但是你心地善良,只要能够潜心修道,就可以跳出来,成为一个得道高人。”

杨飞云说到这里,也将自己为难的地方告诉了戈广牧,如今昆仑上,很多人不满他这个掌门人,想要让他这个掌门人退位,所以杨飞云就算收了戈广牧为徒,也不能带着戈广牧前去昆仑,到时候当不上掌门还是小事,若是戈广牧遭了毒手,那么自己岂不是白白害了戈广牧。

戈广牧心中有些不相信,他小心翼翼说“师尊,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应该与人为善才是。”

“修道之人,如今昆仑上下,又有多少人是修道人。如冰呀,如冰,你是没有经过这枪林箭雨,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当初先掌门是怎么亡的,还说不清楚。不止我昆仑,那赤霄两个掌门身死人手,现任掌门,还只能呆在京城,不敢回到赤霄山。那归藏,到处林文正公去了一次,门中弟子突然被杀了那么多。林文正公绝非滥杀无辜之人,可见当时的情况。至于这清丈,选掌门人那天,何尝不是闹出了极大的风波。”

杨飞云将道门近些年的事情说了一番,然后感叹说“如今看来,也就这十方丛林之中还算清净之地。这也是我和你挂单的原因。”

“那么师尊,你如今这么一直不回去……”

“不是不回去,而是等你武功成了之后,江湖阅历足够了之后,我再回昆仑。”

杨飞云说到这里,告诉戈广牧说“徒儿,日后我将羽冲剑交给你之后,你要好生保管,那里面有其他十二把剑下落的地图。这虽然过了千年,有些剑已经另有主人,但应该有剑在原地。到时候,你可以按图索骥。能找到几把就算几把,呈现给圣人,到时候有这个功劳,他们就不敢不尊你。”

“师尊,你不要说这话,此话不详。”

戈广牧有种不祥的预感,杨飞云洒脱地说“为师这些年也算是看开了,为师唯一担心的就是昆仑后继无人,如冰,昆仑就指望你了。”

戈广牧有些局促,不知道应该回答才是。

杨飞云拍了一下他肩膀三下,对着戈广牧说“其实清丈的确有一把,而且这把神剑,我还知道在什么地方。”

戈广牧看了看杨飞云,但是想到羽冲剑里面有地图,就不觉得奇怪了。

杨飞云让戈广牧好生休息,等过几天再去将这剑给挖出来。

到了八月十四,中秋前的一天,道观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杨飞云告诉了号房,自己和戈广牧要离开这里,回到昆仑去。

对于这个,号房也没有多心,于是收回了道观赐给他们的行礼,检查之后,见没有缺少什么,就写了上去,按照流程,禀告了住持。

住持听了之后,心中虽然舍不得戈广牧这个活菩萨离开,但是这十方丛林向来是来去自由,于是也只能叮嘱一番。

十五号,戈广牧和杨飞云背着行囊,离开这里,他们到了后山,这后山十分险峻,基本没有香客到这里。

杨飞云拉着戈广牧在山中行走,这走了一个时辰,杨飞远来到一块石头旁边,上下眺望四周,然后对着戈广牧说“这把剑就在下面了。”

戈广牧看着那硕大的石头,对着杨飞云说“师尊,这么大的石头,我们如何能搬动。”

“当然不是用搬了。”杨飞云早有准备,拿出一个小铲子,在地上挖着,这玩了接近两刻钟,杨飞云感受到铲子碰到东西了,于是用手抛开这泥土,见到一个古朴的箱子。

杨飞云继续挖,很快整个箱子都出来了,杨飞云慢慢把箱子给从一旁给拉上来。

这上面还有一把锁,不过因为常年埋在地下,已经生锈了,杨飞云一铲子下去,这锁就掉落在地上。

杨飞云和戈广牧退后十几步,然后杨飞云用飞刀的技术,将这箱子打开。

这箱子打开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没有什么黑烟也有没有什么香气。

但是杨飞云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等了接近一个时辰,这才自己一个人缓缓靠近箱子,屏住呼吸,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第一百二十三章路见不平出义拳

杨飞云靠近之后,只见里面有一把短剑,长不过两尺,半身开刃,上面雕刻着其他的符号。

杨飞云拿起这把剑,挥舞了一番,然后用飞刀之法,将这把剑射出去。

这神剑轻松钉在树上,整个剑身都没入其中,只剩下剑柄。

杨飞云轻松地拔出长剑,然后用布包好,将这把剑递给戈广牧,让戈广牧上收下,告诉戈广牧说“按照描述,这一把就是五威灵光。”

戈广牧询问他们离开这里前去什么地方,杨飞云笑着说“我们就去隔壁县,找那个赛孟尝。”

戈广牧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具体是哪里却忘记了。

两人到了隔壁郫县,然后到了城外数十里外的一个大庄子前面,杨飞云对着护院说“久闻令庄主是一个乐善好施,接贤纳士的贤公子,贫道不才,带着这个徒儿,想要在这里居住一番。”

护院听说了之后,连忙说“两位里面请,我家庄主在里面等你。”

到了客厅之中,一个三十岁的男子坐在那里喝茶,见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对着他们行礼。

双方行礼完毕之后,男子让他们坐下,听说杨飞云师徒是来投奔自己的,于是二话不说安排住宿起来。

当天晚上,用晚膳的时候,这庄子里面都摆满了筵席,戈广牧大概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五六百人在一起吃饭。

这些人口音天南地北都有,看样子也不是一家人,应该和杨飞云他们一样,都是来这里吃白食的。

赛孟尝不愧是赛孟尝,养了这么多食客。

晚膳完毕之后,赛孟尝来到杨飞云的房间,请安之后,对着杨飞云说“先生,一看你就懂剑术,区区对于剑术,也有心学习,还请道长不吝赐教,传我剑术。”

“庄主言重了,只是这学剑术,需要远离尘世,受那风刀霜剑之苦。庄主乃是大富之家,岂能放弃如此大的家当,受这些苦头。”

赛孟尝再次求了一遍,见杨飞云不答应,于是也只能放弃了。

赛孟尝离开之后,戈广牧好奇地问“师尊,这赛孟尝到底是何许人也?”

“一个侠义之人,他祖籍是永安城的人,前些年,有人生计困难,将这院子卖给了他。当然那时候这院子还没有这般规模。这赛孟尝救济之后,最后迫于无奈将这个院子收下,然后扩建。这挖地的时候,从地下挖出银子,听说有上万两银子。这人于是就买了田地,作为养庄所用。”

杨飞云说到这里,笑着说“他这庄子也不是为了养自己,凡是来投奔的他,只要是正道之人,他就一律接待,无论住多久,只要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就可以。”

戈广牧点点头,对着杨飞云说“师尊你这么说来,他还是一个好人了?”

杨飞云没有回答,戈广牧也没有多问。

接下来杨飞云传授戈广牧剑术,不过都是在庄子外面,没有人看到的地方。

到了九月九,戈广牧练剑回来,就被赛孟尝叫去,赛孟尝拍着他的肩膀说“戈兄弟,今天重九,你和我去登高。”

这些时日,戈广牧因为读过书,于是被赛孟尝看重,而且赛孟尝见戈广牧谈吐举止,和一般的武林人士不同,没有粗豪之气,也愿意多和戈广牧相谈。

戈广牧询问还有谁,赛孟尝说没有谁了,毕竟庄园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

戈广牧见赛孟尝这般说了,于是和赛孟尝一起去了。

永安城附近是平原,除了清丈山,附近就没有什么大山了,这登高的,也不过是十几丈的小山丘。

到了山顶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仆人将茵席铺好,在食案上放下酒,然后退在一旁。

戈广牧和赛孟尝互相行礼之后,然后入座。

这山虽然不高,但是四周没有高山,倒是一览无余,秋风送爽,极目远眺,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

两人三杯酒下肚,赛孟尝说着痛快,然后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我都差点忘记了。”

赛孟尝说着,让仆人拿了一个剑鞘出来,这剑鞘倒是华丽,镶金嵌玉的。

“戈兄弟,你这剑想必是一把神剑,如此神剑还用布来当做剑鞘,岂不是暴殄天物。”

戈广牧听到这话,不由一愣,下意识摸了一下怀中的宝剑。

“戈兄弟,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贪图你这宝剑。”

“庄主,是小道失礼了,多谢庄主赏赐了。”戈广牧见赛孟尝大方的样子,不由汗颜,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为了挽回,他拿出了神剑,将缠着布解开,赛孟尝只感觉到一阵寒气,赛孟尝不由大声叫好,询问戈广牧是否能让自己试试这把剑。

戈广牧将剑递给了赛孟尝,赛孟尝拔了自己一根头发,放到剑刃上一吹,这头发碰到剑刃瞬间被隔成两段。

赛孟尝用这剑轻轻刺这木桌,这木桌如同豆腐做成的一样,被神剑在上面刺了一个洞。

赛孟尝这咂嘴说“果然是仙家宝物,仙剑宝物,我这剑鞘到未必能配的上它了。”

赛孟尝将剑给插入剑鞘之中,然后还给戈广牧,戈广牧说自己不好意思,让赛孟尝破费了。

“你将神剑毫无顾忌递给我,我送你一个小小的剑鞘又算得上什么,这人贵在知心,区区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赛孟尝说到这里,为戈广牧倒了一杯酒,戈广牧也回敬了一杯。

这双方聊天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动静,好像一群人抓着一个女子前进,女子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赛孟尝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怒发冲冠,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你和我看看。”

戈广牧点点头,这靠近之后,赛孟尝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像是管家的人,走上前来,对着赛孟尝说“孟爷,这方以文欠了我家少爷两百两银子,他还换不上来,于是我们少爷自然要用东西来抵押了。”

“混账话,这欠银子,有用田地抵的,有用房子抵的,哪有用人抵。”赛孟尝呸了一声,这时候那个方以文哭诉地说“孟爷,你老是附近响响当当的人物,你要为小的做主呀。小生从来没有欠过这周鹤一文钱。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借据,要来拿我。”

赛孟尝听到这话,看着为首那个周鹤说“你就是那个周地棒,你的名声我早就听说过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周鹤原本是不想要和赛孟尝起冲突,但如今赛孟尝这般如同大人呵斥小孩的语气,让周鹤那本来就不好的性子,他对着赛孟尝说“你这个忘八端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装大。”

这话一出口,赛孟尝二话不说,就是一拳头打过去,双方仆人混战在一起。

这戈广牧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人打在一起,只觉得头上冒汗,嘴里发干。

他虽然用武功,但终究还是一个娇生贵养的少爷,不敢动手。

不过他不愿意动手,那管家却认为自己捡到一个便宜,于是一拳打了过去去。

戈广牧看着拳头到来,慌忙之中,不知道如何应对,被管家一拳打中了脸。

这脸一疼,戈广牧倒是有些生气了,一个滑步,到了管家身边,捏住管家手腕,顺势向后一拉,顿时传来清脆的响声,然后就是管家杀猪般的叫声。

戈广牧听到这声音,一时茫然,松开手,然后管家径直一个扑倒在地上,疼得打滚。

这周鹤的家丁见到这个情况,有两人抽身出来,他们一个先是弯腰保住了戈广牧的腰,让戈广牧不能闪躲,一个挥拳打来。

戈广牧膝盖用力一顶,撞向那个抱腰的家丁,那家丁吃痛,瞬间松手,而戈广牧闪开之后,用力推了一下那打拳人的后背,那人顿时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上。

戈广牧连胜三人,也逐渐有了感觉,这些家丁不过有些力气,丝毫没有学过武术,他们就成为戈广牧练拳的木桩。

周鹤的家丁被戈广牧收拾了,然后赛孟尝的家丁协助赛孟尝,很快,这周鹤双拳难敌四手,被压在地上。

赛孟尝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挥动老拳,打得周鹤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最后赛孟尝见周鹤进气少,出气多,担心惹下人命官司,于是让人松开周鹤,对着周鹤呸了一声。

赛孟尝看了看四周,准备询问方以文的时候,方以文已经不见了。

赛孟尝一笑,无所谓地说“这方秀才倒是机灵,我们若是胜了,周家也会报复他们家。我们输了,他们就没时间跑了。算了,他小门小户的,也是为难。”

赛孟尝说着,带着戈广牧一起离开这里,在路上,赛孟尝对着戈广牧说“兄弟,没有想到你武功这么好,今天要不是你,那周幺儿还要欺负到我头上了。”

戈广牧说着不敢,询问赛孟尝这样真的好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蛇蝎心肠酝毒计

赛孟尝笑着说“有什么不好的,别人怕他周家,我可不怕他周家。”

赛孟尝和戈广牧回到庄子里面,而周鹤也被家丁背着回到了周家,家丁禀告了周大少爷,周大少爷听后勃然大怒,这时候周员外说这件事不要急,让人先将周鹤的伤势治好。

周员外询问管家怎么回事,管家苦着脸说“老爷,这件事,还是怪二少爷不听我的话。否则怎么会闹出这么一件事情来。”

管家告诉周员外,昨天周鹤前去收租,恰好看到了正在溪边洗衣服的方妻,于是有了心。

周鹤询问管家怎么办,管家告诉周鹤,这件事倒是不难,他可以伪造一个欠条,然后送到衙门去,这衙门上下都是他们的人,到时候打点一下,就可以让衙门抓人。

到时候方以文关在监狱之中,那么他家妻子,六神无主,找一个能说会道的牙婆,那么就可以成事了。

但是周鹤觉得这件事太慢了,他可等不得,于是管家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没有想到,这路上竟然遇到了赛孟尝这个扫把星。

周员外听了之后,喝了一口茶,对着他们说,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周大少爷看着自己父亲,神情着急地说“父亲大人,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否则我们如何在这县里立足。”

周员外看着周大少爷说“你们这些人,总是心急,这种事情,是心急就能办好的吗?”

“那么父亲大人,总是要想一个法子,不如我们告到衙门去,说这姓孟的,养死士,意图谋逆。”

“阿虎呀阿虎,你真是说话不过脑子,这太平盛世,你告人谋逆,你猜知县会相信吗?就算相信了,他敢往上面报吗?这就告他草菅人命,都比告他谋逆好。而且知县那里,谁钱多谁就有理,到时候他两头吃,我们有多少银子和那姓孟的拼。到时候银子去了,反而还给我们一个诬告的罪名,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周虎听了之后,摸着自己的头,对着周员外说“那么父亲大人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自有主张,你不用多管。”

第二天,周员外坐着马车,到了附近一个寺庙之中,他没有烧香拜佛,而是到了后院之中,一个头陀正在那里劈柴。

这头陀虎背熊腰,拿着斧头,顺手一挥,那柴就被劈开了。

周员外走上前,合十说“上师,安好?”

“周檀越,你怎么有空来了?”

周员外见四周无人,对着头陀说“实不相瞒,我是想请上师帮一个小忙。”

“是什么人?”

“赛孟尝。”

“这个忙可不小,至少要五百两。”

“上师快人快语,小老儿就静候佳音了,三日之后,小老儿会将银子放在老地方的。”

头陀听了之后,再次劈了柴说“要明的还是暗的?”

“不知道这明的是如何,暗又是如何?”

“明就是我假装投奔他,等他接待我的时候,手起刀落,要了他的小命。暗就是今天晚上,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六阳魁首无翼而飞。”

周员外想了想,对着头陀说“上师,还是用暗的。赛孟尝家里食客众多,难免有一些奇人异事。”

头陀点点头,然后周员外回到前殿,烧了香,然后离开这里。

当天晚上,头陀穿了夜行衣,将宝刀背着身后,离开这里,前去赛孟尝的家。

他到了之后,恰好是二更十分,他施展轻功,如同一只轻盈的小鸟一样,落入到院子之中。

他飞身上了房顶,然后在屋顶上面跳跃,寻找赛孟尝。

头陀听到了后厅有谈话声,于是到了后厅前的庭院,藏身树上,见到赛孟尝正在和一个道士说话。

原来赛孟尝昨天见识了戈广牧的功夫,心痒难耐,于是今天晚膳之后,再次求杨飞云传授自己武功。

杨飞云不好拒绝,也不好传授武功,于是就和赛孟尝谈起来道经来。

这赛孟尝误认为,这是杨飞云对自己考验,于是也不管这道经有多无趣,也故作精神听着。

夜深了,赛孟尝也不好意思让杨飞云回去,免得杨飞云误认为自己对于向道之心不专。而杨飞云见赛孟尝聚精会神听着,自己也不好停下来。

仆人因为得到过赛孟尝的吩咐,没有他的传唤,不准进来,于是也没有进来催。

这样双方都没有台阶下,就这么说到二更时分了。

杨飞云口中讲着,但是耳朵却也听到了院子里面有响动,他对着赛孟尝说“今天还有一个客人,不如我替你向庄主敬茶。”说着杨飞云将桌子上面的茶杯丢了出去,这百步传杯的本事,将头陀下了一跳,他准备离开,杨给云说到“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一点时间。”

说着杨飞云将发簪给拔出来,当做暗器丢了过去。

这头陀闪躲不及,也接不下,被发簪刺入穴道,顿时真气一泄,跑不动了。

杨飞云走了过去,对着头陀说“原来是一位大和尚,不知道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头陀为了活命,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杨飞云听了之后,将发簪拔了出来,对着头陀说“本来以你之罪,罪无可赦,只是贫道向来不杀生,你走吧。不过有大门,还请从大门出去。”

赛孟尝于是唤来仆人,将头陀带走,赛孟尝见到机会难得,于是再次将自己学武的之心给说了出来,杨云飞还是没有答应,只是说夜已经深了,还请赛孟尝早点休息。

赛孟尝也不是喜欢强求的人,于是告辞前去休息。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赛孟尝还是担心着,鸡鸣之后,就起床了,等到天亮用过早膳之后,留下杨飞云,商量对策。

杨飞云安慰赛孟尝,如今武林凋零,这头陀的武功,若是放在五十年前,那不过是三流,而到了如今,已经算是益安府一流了。

如今益安府所谓习武之人,甚至连轻功不会的都有很多。

就算有高人,也不是周员外这种乡间员外能请的动,赛孟尝还是可以放心。

不过杨飞云担心,周员外会不用武林的力量,而是用官府的力量。这江湖拼斗,他倒是可以保赛孟尝的安全,但是这若是涉及官府的话,自己却没有办法了。

赛孟尝听了之后,笑着对杨飞云说“这一点仙长还请放心,这周家,可没有我和官府亲。如今要过冬了,也是时候走动一番了。”

赛孟尝让管家带着一些礼物,送到了知县衙门,这衙门上下受到了这柴火钱之后,自然对赛孟尝感激涕零。

管家也嘱咐了他们,若到时候周家要来告状,衙门的人尽量帮忙拖延,好让赛孟尝有准备。

众人自然是一口答应了,而一个捕快作为一个老人了,当天就到了周家,将这一件事说了出来。

周员外听了之后,也拿了一些银两给这个捕快,送走这个捕快之后,周员外对着周虎说“看到没有,这些就是平时巴结你的胥吏,他们就是喂不饱的狗,哪家有银子,他们就去哪家。这一家吃了还不甘心,还要吃两家。小小一个胥吏就如此,更别提我们那县老爷了。”

“父亲大人,这么说来,我们如今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了。”

“咽下去,只怕这口气咽下去了,其他气就接踵而来了,到时候只怕我们想要咽下去就咽不赢。”

周员外想了想,对着周虎说“县里是不行了,你去永安城找通判试试,就告这姓孟的仗势欺人,为祸乡里。”

周员外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看着周虎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自然想要打通通判的府上的人,然后就是师爷,最后才能见通判。”

周虎有些不以为然,对着周员外说“父亲大人,这种事情,我在县衙里面做过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老就放心了。”

“记得别给他扣上多大的罪名,若是抄斩了话,我们就得不偿失了。尽量让这人关着,到时候孟家必定要出钱去营救,这钱绝不是小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势将他府上的田地都给买回来。”

周员外说到这里,才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他倒是不想为儿子报仇,而是想要这个机会,将周家的田地给低价买了,好壮大他们家,他家这些家产都是这么一步步借衙门的手夺来的。

周虎离开这里,到了通判衙门,他对于流程很熟悉,三天之后,花了三百两银子,终于见到了通判。

通判坐在池塘边,正在钓鱼,周虎行礼之后,通判这才悠悠说“免了吧。”他这句免了,倒是想为自己说的一样,还是握着钓竿,没有还礼。

周虎自然也不敢说啥,通判询问说“听说你乡里出现了一个恶人,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大人英明,那人姓孟,有个绰号赛孟尝,专门养了一批人,称霸乡里,横行无忌,作恶多端,人神共愤。”

第一百二十五章青天通判两袖风

“既然这人如此横行无法,为何知县没有将此人绳之于法。”通判还是不温不火地说着,周虎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说这赛孟尝,乃是家中有些闲钱,这上下打点之下,知县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通判听到这一番说辞,无动于衷,他询问周虎“可否有实证。”

“小的兄弟就是被他打伤的,大人你只要传呼他来,他绝不会否认。”

“既然如此,你的状纸是否写好了?”

周虎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状纸,通判拿起来之后,看了一眼,然后丢了回去,对着周虎说“你这写的什么,拿回去,好生重写。”

周虎纳闷,这是自己花费了一两银子,让永安城最好的状师写的。

周虎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管家说着请回,让周虎离开这里。

从衙门离开之后,周虎找到了状师,气冲冲地说“你这写的什么状纸,通判大人让我拿回来,叫你重写。”

状师听了之后,连说不可能,周虎将状纸丢在状师脸上,对着他说“状纸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拿了银子,就要办事,如今这件事不成,银子你也给我拿回来。”

“周相公,你别急,你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一下。”

周虎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讲完,状师听了之后,倒是明白过来,对着周虎说“周相公,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说你熟悉衙门的门道,我也就没有告诉你了,你这状纸上去,还要有银票在上面。没有银票,通判大人怎么能收。”

“这,这,这可是当着众人的面,递银票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谁还敢去知府大人那里告状不成,所谓官官相护,这仆人是贱籍,出首告主人,这是以下高上,要先杖四十的。”

周虎听了之后,第二天在状纸里面夹了一张银票,通判看到银票之后,对着周虎说“这状纸倒是可以用了,点几个人,前去抓那个姓孟的,顺便告诉那县令,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这大家当官,乃是为圣人守土安民,有什么作奸犯科的小人,就一定要严惩。”

周虎大喜,通判让周虎留在这里,等到赛孟尝带到了之后,自己还要让他上公堂对质。

周虎说是是,心想这通判出手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赛孟尝还不知道周员外已经绕过知县,直接到了通判那里去了,他一如往常,和庄子里面的食客谈天说地。

当捕头凶神恶煞地冲进来,赛孟尝还摸不着头脑,对着捕头说“这位差爷,不知道区区犯了什么罪,让几位大驾到此。”

“你就是孟正珠?”捕头没有回答,询问说着。

赛孟尝也是临危不乱,让人取来银子,递给捕头,捕头见到这白花花的银子,那原本煞气顿时化作了和气,捕快对着赛孟尝拱手说“孟庄主,是通判大人让我们来的。我们不敢多言,还请你老见谅。”

“通判大人吗?小的明白了,不知道诸位是否能够给小的一点时间,交代一点事情。”

“自然可以的,不过孟庄主,你可以放心,通判大人是一个极为明事理,通世情的人,只要孟庄主你是无辜的,那么自然会无罪释放。”

赛孟尝说自己知道了,然后交代管家说“等我离开之后,你将钱银交给戈相公,他读过书,知道如何办。”

“少爷,我们也可以去打点。”

“你们在县城尚可,若是到了通判衙门,只怕会弄出一些岔子,到时候反而不美。”

赛孟尝也没有首府的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银子倒是有,如何送上去也是一个手段。

赛孟尝和衙门的捕快离开之后,有些食客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对着管家告辞,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管家对于这些人也没有挽留,送走他们之后,找到了戈广牧,对着戈广牧行礼。

戈广牧连说不敢,询问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家说自己也不知道,赛孟尝希望戈广牧能够出面打点,这庄里的钱银随便戈广牧使用。

戈广牧说这赛孟尝若是没有错,那就不用花费银子。若是有错的话,这就算银子再多,也没有用。

管家听到这话,心都凉了一半了,心想戈广牧真是迂腐。

不过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告诉戈广牧,这世上,有三种人不可以用常理揣度。

这第一种就是假仁假义的人,这种人满肚子坏水,但是却面带笑容,一团和气,如同大善人,你若是吃了亏,你和别人说,别人都会说不会吧,他不是好人吗?除非是真的吃亏了,才知道他的歹毒。这种人最厉害的,可以让你吃了亏,你还不知道,反而感激他,认为他是帮你,是一个好人。

第二便是劣绅恶豪,他们结交官吏,抢夺土地,横行无忌。或是伪造契券,霸占产业。或是侵吞钱粮,武断乡曲。你如告他,这衙门的老爷师爷,是他的换帖兄弟,书吏皂隶都是他的知心好友,你有理的进去,无理的出来。

第三类就是贪官污吏,这些人上面有奸臣照应,上司也不敢随便参他。这下属又有谁敢说他的不是,于是只能让他颠倒黑白,剥削小民。他认得不是天地良心,而是金银财宝。只要你有银子,哪怕你有盗跖之恶,他也当你是柳下惠这般的圣人。你没有银子,哪怕你有伯夷之清,他也将你当做庄桥来判。

如今这个益安府通判,就以管家来看,就是第三种人,只要银子足够多,你就是无罪的。若是你银子不够,就算你再有理,也少不了关上三五年。

“管家,若是按照你这么说,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

“王法,戈相公,这银子就是王法。”

戈广牧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猛地发现,这管家说得不错,自己能几次无罪,都是银子的作用。他不由对以前读的圣贤书有些怀疑了。

戈广牧说自己要想想,于是找到了杨飞云,询问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杨飞云想了想,告诉戈广牧“这件事我们还是要帮赛孟尝,你既然和那范老爷熟悉,不如让那范老爷帮忙。”

戈广牧想了想,这个知府名义上还欠自己一次人情,这个人情不用白不用。

于是戈广牧换下了道袍,要了一些丝绸衣服,他装扮了一番,然后坐马车前去永安城。

进入永安城之中,他没有去找玫瑰姑娘,而是径直到了范老爷的家,这范老爷见到戈广牧来访,也热情地接待了戈广牧。

双方坐下之后,范老爷笑着询问说;“戈相公,你这是从西京城回来了吗?”

“不是,实不相瞒,这些时日我住在一个好友的家里的,没有想到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那个朋友,好端端就被通判大人的人给押到衙门来了。”

范老爷听了之后,诧异说“既然有这种事情,通判大人在城中可是以公正为名,百姓都称他为青天。”

“想必是通判大人被下人蒙蔽才是,小生没有功名在身,不方便进入衙门,拜见通判,还请范老爷你帮忙说情一下。”

戈广牧说到这里,对着范老爷行礼,然后拿出两颗夜明珠,对着范老爷说“小生最近得到了这两颗宝珠,但是不懂赏玩,留在身上也是浪费,小生听闻通判大人对于此道精通,于是小生略当芹献。”

范老爷收下之后,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还是住在玉生园吗?”

“是的,若是范老爷你老有了消息,有劳到玉生园通知小生一声。”

范老爷说自然,自然,等到第二天,他前去了通判府上,通判正在下棋,见到范老爷说“老范,你终于来了,今天你儿子怎么没有来。”

“小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清丈来一个高人,于是前去找那人切磋棋艺去了。”

“是吗?世民这小子,在下棋上倒是一把好手。日后肯定能到棋院,成为一位国手。”

“那小子能当什么国手,大人你抬爱了,抬爱了。”

双方寒暄着,通判还是自己和自己下着围棋,等到一个劫形成之后,他才询问“无事不登三宝殿,老范,你这个知府的座上客,如今到了我这里所谓何事?”

“大人你瞧你说的,知府大人需要小的帮忙,小的就帮忙,那里敢称什么座上客。不过大人,这一次前来,小的的确有些事情。大人,你最近是否抓了一个姓孟的。”

“看来这姓孟倒是有一些手段,能够请动老范你。不错,这是状纸,你看一下。”

通判让人取来状纸,范老爷看了之后,对着通判大人说“不知道大人你会怎么判?”

“本官难道是那种糊涂官员,不让人调查,就听信一面之词吗?”

范世民说不敢,然后说有人可以担保这赛孟尝是一个好人,绝不会做这些事情。

第一百二十六章好义孟尝快恩仇

“是吗?不知道这人是谁?”

“他是西京城一位世家公子,乃是知府的座上客了,他也想要拜会大人你,只是碍于没有科名在身,不方便进入到这里。这是他的一点诚意,还请大人你品鉴。”范老爷献上了一个盒子,通判接过之后,打开看了之后,神情平静,对着范老爷说“既然是一个保证人,那么自然要见面才行。这和他有没有功名无关,这谁说了,要用功名才能进入这衙门之中。本官也算是父母官,这些年读圣贤书,只读出四个字,爱民如子。这子女来见自己父母,需要什么身份吗?”

“是是,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有空。”

“今天下午就可以。”

范老爷说是,然后就告退。范老爷到了玉生园,将事情说了之后,戈广牧和范老爷用了午膳,然后下午就去通判那衙门。

通判这一次在书房见接见了戈广牧,他见到戈广牧的时候,只是打量了一下,然后继续低下头写着书法。

“你要为那赛孟尝担保?”

“大人,孟正珠和小人相交多年,他的为人小的清楚,他绝不是一个恶人坏人。”

“是吗?这件事先不提,你这珠子收回去吧。你当这个珠子为宝物,而我以不贪为宝,你若是送了我,你丢了你的宝物,我也丢了我的宝物,。所以你还是将这宝珠收回去,我们两人都守住了自己的宝物。”

戈广牧总觉的这话很熟悉,想想,这好像是左传里面的话。

他想了想,于是对着通判说“大人,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这两颗宝珠在我这里,我未必能平安回到西京城,不若将这宝珠放在大人你这里,日后大人高升,路过西京城的时候,再送还小的。”

通判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这样也好,你这人倒是厚道,不像是偷奸耍滑的人。若是你刚才执意要将这宝珠送给本官,本官就下逐客令了。”

通判说到这里,告诉戈广牧,这件事自己会查明白的,赛孟尝若是无罪的,自己自然会让他无罪。

如今案情不明,就算戈广牧来担保,自己也不会轻易放人。

戈广牧听到这话,看了看一下范老爷,范老爷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戈广牧明白过来,拿出一叠银票,放在装着夜明珠度盒子上面,对着通判作揖说“有劳大人保管这两颗宝珠了,小民感激无意言表,只能略尽心意,还请大人切勿推辞。”

“区区小事一件,何须言谢。”通判说着,也没有让戈广牧将银票拿去,然后将状纸给戈广牧这个外人看了。

戈广牧看了之后,心想果然是因为周鹤的事情,于是对着通判行礼,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通判听了之后,故作惊讶地说“既然有这等事情,这该死的,竟敢蒙蔽本官。”

通判说完之后,让戈广牧先回去,自己查明真相之后,一定会还赛孟尝一个公道。

戈广牧这前脚才走,通判就要捕快前去叫周虎前来。

周虎接到这个消息,高兴地来到这里,但是他看到通判一脸阴沉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胆,竟敢欺骗本官,分明是你弟弟横行无法,强抢民女,却诬陷赛孟尝,如今本官已经查明经过,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周虎被这么一呵斥,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通判见周虎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装模作样,对着周虎说“本官念你是初犯,就不治你的罪了,这一状纸本官还没有收入卷宗里面,你如今拿回去倒也无事。”

周虎连忙想要去拿状纸,通判瞪了他一眼,周虎经过上次的教训,再次拿出一张百两银票。

通判还是用手按着银票,周虎只能将剩下的三百两都拿出来,通判见到这个情况,松开手,对着周虎说“下次不要再犯,否则就没不会这么简单了。”

周虎离开之后,通判也让人去将赛孟尝给放了。

赛孟尝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放了,打听一下,原来是范老爷相助,他心想自己不认识这个范老爷,为了谢恩,他就前去范老爷府上。

到了范家前面,赛孟尝说明来意之后,门房告诉他,他们老爷没有回来,现在在玉生园之中。

赛孟尝于是又到了玉生园,这仆人禀告了之后,正和玫瑰姑娘同席的戈广牧听到这话,对着玫瑰姑娘行礼。

玫瑰姑娘明白过来,趁着戈广牧和范老爷去大门迎接赛孟尝的时候,分开自己和戈广牧的茵席。

很快赛孟尝也进来了,玫瑰姑娘站起来,对着赛孟尝行礼。

赛孟尝见到玫瑰姑娘的时候,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感觉玫瑰姑娘如同画中走出来一般。

戈广牧也察觉到这一点,为了不让赛孟尝发现,于是让玫瑰姑娘多为赛孟尝敬酒。

自古英雄难逃温柔冢,赛孟尝的妻子乃是大家闺秀,性格呆板,赛孟尝以前倒是没有在意,如今在这酒席上,才发现原来女子还能这般体贴。

不过赛孟尝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感谢了范老爷的救命之恩。

范老爷谦虚说着,这一次也还是靠着戈广牧,戈广牧这才是花了大力气。

赛孟尝还是坚持要谢,范老爷也乐得卖一个人情。

这一来二去,天色不早了,戈广牧准备让玫瑰姑娘照顾赛孟尝的时候,赛孟尝拒绝了。

戈广牧自然也不好在芙蓉帐里面休息了,勉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和赛孟尝离开这里。

“戈兄弟,你真是厉害,一来就找到了神仙洞府。”

“庄主,你说笑了,这是范老爷找的地方了。我原本要住客栈的,这范老爷非要推荐这个地方,贫道也不好拒绝。说实话,贫道呆在这里,颇为不自在。”

赛孟尝想了想,昨天戈广牧的确表现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当然他不知道,这个不自在是担心赛孟尝发现什么。

赛孟尝拍了一下戈广牧的肩膀,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你只是一个火居道士,何必在乎那么。这玫瑰姑娘,我看到是不错。”

戈广牧听到这话,试探性询问赛孟尝对这个玫瑰姑娘是否有了兴趣,赛孟尝摇摇头说“我是有妻室的人了,不应该在这上面多心。”

戈广牧听到这话,有一些汗颜了,他想到了孔理央,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种自责感充满心胸。

赛孟尝见戈广牧神情不对,询问戈广牧这是怎么了。

戈广牧说没事,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如今出家,不能再她老人家面前尽孝。

赛孟尝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令慈尚在,为何不在家修行。”

戈广牧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以前经历说了出来,然后告诉赛孟尝“我如今尚不能静心,只怕回到家中,一切都前功尽弃。”

“没有想到戈兄弟你还有这般过往,戈兄弟,希望你能早日修成正果。”

赛孟尝不愿意勾起戈广牧的伤心事,询问这一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戈广牧说了之后,赛孟尝皱眉说“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知县如此,通判如此,想必知府也是如此。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知府贪心,衙门就没有正人。”

“还好庄主你还薄有钱财,否者这一次就真是覆盆之下,难见天日了。”

赛孟尝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这件事看来难以善了了,周家花费这么多银两,就是想要将我给弄进去,我自然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庄主,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通判放了庄主你,周家在难以掀起风浪了。”

“戈兄弟,你为人还太善良了,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这人若是犯我,我就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而且周鹤本来就有错在先,等我回去,一纸状书递到知县那里。”

“到时候周家也会送钱给知县,我们岂不是白白花费钱银。”

赛孟尝看着周家方向,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这一此,周家再有钱也没有用了。别忘了,我们是通判那里出来的,知县若是收钱不办事,我们就可以告到通判那里去。知县在想要吃两头,已经是痴心妄想了。”

戈广牧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做法,赛孟尝也不坚持,告诉戈广牧说“戈兄弟,你是一个修道之人,自然讲修善积德,而我就是一个粗人,讲究的快意恩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戈广牧见赛孟尝决心如此,也不在多劝,他心想周家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若是知县能够秉公办理,对于附近的小民也是一件好事。

这一路上,赛孟尝就没有说话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找到了管家,吩咐管家去办这件事,并且告诉管家,不要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免得周家听到消息,到时候有了准备,自己不好一击毙命。

管家说自己明白了,前去安排去了,而赛孟尝如同无事人一样,摆设筵席,为自己接风洗尘。

第一百二十七章针锋相对难退步

管家找到了知县,将状纸递给了知县了,知县看了之后,有些为难的看着管家。

管家见到这个情况,也将赛孟尝的话转告知县,知县听了之后,只能对管家说“这件事本县知道了,本县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知县说完,管家对着知县鞠躬,知县见管家不愿意离开,心中也明白,让捕头去将周鹤给捉拿。

“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办,到了周家,将人带来就可以了。其他事情,就不用多说。”

捕头看着管家在这里,也就明白过来,带着捕快前去周家。

周虎还在向自己父亲抱怨,说这个通判,拿了钱不办事,若不是自己的银子不够了,否则一定先去知府衙门,将这个通判给告了。

周员外听了之后,询问周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虎说自己也不明白,这通判就没有说明白。

周员外站起来,来回踱步说“不应该呀,这孟家应该和通判没有关系才是。”

周虎说应该是,而且自己疏通关系,都用了三天时间,这不到两天时间,赛孟尝上怎么会这么快出来了。

周员外看着周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没有在永安城里多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孩儿这不是没有钱了吗?”

“赛孟尝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我们再三和他作对,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你准备一下,明天带着你弟弟前去你舅舅那里,避一避风头。”

周员外虽然知道赛孟尝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是没有想到,这赛孟尝会这么快下手。

捕头带着人到了之后,周员外连忙上前,对着捕快行礼说“谭兄,你这是?”

“奉知县老公祖的命令,前来捉拿周鹤,周鹤如今何在?还请速速和我们一起去衙门一趟。”

周员外在行礼的时候,将银子递了过去,不过捕头没有收下,对着周员外说“周员外,请令郎和我走一趟吧。”

“小儿如今不在家,还请谭兄你和知县老爷说一声。”

“是吗?我们也要奉命搜查一番。”

周员外见这些衙役真的要捉拿的样子,于是继续说“实不相瞒,犬子如今有病在身,这若是到了大牢之中,被那怨气一冲,只怕命就要交代在里面了。”

“周员外,这件事,你和我们说没有用,你老还是和老公祖说这件事吧。”

说着捕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周员外只好带着捕头前去周鹤的房间。

周员外可怜地望着捕头,捕头看着周鹤,丝毫没有怜悯心,让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背起了周鹤,然后对着周员外说“周员外,这件事你老就不用在想办法了,我看你也是这县城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是通判大人那里下来的。你想要周旋,只怕难上难。”

捕头说完,就离开这里,周虎见到这个情况,慌张地询问“父亲大人,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周员外看着周虎慌张的样子,没有说话,而是在院子来回踱步,过了一个时辰,周员外对着周虎说“快去永安城打听,这赛孟尝到底是通过谁和通判周旋的,他孟家拿的出银子,我周家也拿的出来。”

周虎离开的时候,捕快也将周鹤带到了,周鹤勉强对着知县行礼之后,连起身都要人搀扶。

知县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捕头说“他既然生病了,那么就不用上枷锁了,好生照看着点,别让他死在狱中了。”

知县说完,对着管家说“你可以告诉孟庄主,本县明天就会升堂,将这件事办好。”

“真是有劳县尊老爷了。”管家谢过之后,起身离开的时候,一百两银票留在了自己的桌位上。

知县拿起了这一张银票,不由摇头,心想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前,自己就算不吃个千把两银子,也要吃五六百,可是前面有通判警告,他如今能有这一百两银子,已经算是幸运了。

这时候县丞询问明天这件事应该怎么办,知县看着手中的银票,对着县丞感叹到“这还能怎么办,自古以来有钱认钱,没钱认理呗,你去让人调查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周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真是的,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两家斗来斗去,非要将本县给牵扯进去。”

县丞领命之后,就去查探了,结果是却有此事,于是知县询问刑名师爷,这件案子应该怎么判。

“不知道老爷你准备怎么判了?”

“自然是从轻了,何必好端端的为了一个孟家得罪周家的人。”

“那这样的话就简单了,若是他真的抢走了方家娘子,自然是死,但如今未成,按照大虞律,只是杖四十,流三千里。”

知县点点头,第二天就这么判的。

周员外原本以为按照知县这个惫懒的性子,一定会托上十几天,没有想到第二天就判了。

因为这周鹤病尚且没有好,知县法外开恩,将这四十板记下,等到周鹤到了之后在用刑。

这样周鹤就少了一顿杀威棒,也算是知县这些年收了他周家钱银的一点点回报。

至于启程,这个可不能耽误,因为周鹤不能行走,于是周家用高价钱,专门找了几个人来背周鹤。

周虎回来之后,告诉周员外,自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一次乃是一个姓戈的世家少爷,找了范老爷,这才这么快就让赛孟尝回来了。

“世家少爷,怎么会来这里,认识这姓孟的。”

“这少爷的舅舅就是张隆庆。”

“原来是张隆庆,你去将你舅舅给找来。”

周虎于是再次前去永安城,找到了自己舅舅张义,张义见到周虎到来,倒是有一些意外,让周虎坐下之后,对着周虎说“啸岗,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舅父,不知道你是否有空闲,前去我家坐坐。”

“自然有时间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周虎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张义听了之后,气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对着周虎说“岂有此理,这姓孟的真是欺人太甚。”

张义安排好之后,就和周虎到了周宅,周员外和张义行礼之后,周员外对着张义说“大舅子,这次找你来……”

“不用多言,我已经听侄儿说过了,这姓孟的真是给他三分颜料,他就开染坊了。妹夫你放心了,这知府衙门上下,都是我的换帖兄弟,我一句话,不止赛孟尝有牢狱之灾,就算这个知县,乌纱帽也保不住。”

周员外摇摇头,张义看到这个情况,不悦地说“妹夫,你莫非是认为我在说大话吗?”

“大舅子你误会了,我是想告诉你,这姓孟的家里有一个世家少爷,和范老爷关系不错。”

“嗯?范老爷,我倒是和他打过交道,既然这人也在知府衙门有人,那么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周员外说是,自己也是棘手这件事。

张义想了想,告诉周员外说“所谓打蛇打七寸,这赛孟尝,庄子那么多人,每日所需要银钱可不是少数,我们不如从这上面出手。”

“大舅子还请明言。”

“我认识一个人,外号一枝梅,是一位梁上君子,他若是将账本给偷了,然后我们在买通那账房先生,找一个夜晚,将他银子给弄到手。”

张义说经过这一次闹腾,周家损耗了不少银两,那么孟家也损耗了不少银子,他们只要添一把火,就可以让赛孟尝手忙脚乱。

周员外说这个法子,只是这账房先生可不好收买。

“到时候只要买通了他府上的人,然后一枝梅将账房的钥匙偷到手,账本一偷,那账房给他送到河里去,这到时候赛孟尝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言,这没有账本,他告到衙门上面去,衙门也不会受理。”

周员外说这个法子好,于是双方各自行动起来。

到了十月二十,张义也请来了一枝梅,而周员外也买通了孟府的一些护卫。

二十一晚上,天公作美,乌云遮月,一枝梅换上一身夜行衣,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他了。

一枝梅听周员外说过,这赛孟尝府上有高人,也就谨慎的避开住宅,他知道,就算有高人,都是好吃好喝供着,绝不会让高人来防守这账房。

他到了账房处,账房师爷正在打算盘核算今天的开支用度,于是一枝梅跳下来,用手指戳破了窗纸,将自己秘制的五更回神香吹了进去。

账房闻到这香气,不断打着哈欠,没有一刻钟就倒在了桌子上。

一枝梅进入账房,然后取下钥匙,打开库房的锁,接下来按照约定,到了后院和人接头。

这赛孟尝府上因为食客众多,赛孟尝又不想让这些食客受到约束,因此管理不严,给一枝梅等人可称之机。

等到第二天,有仆人进来打扫账房,见库房大门没有锁,这才察觉到不对,叫来了赛孟尝。

赛孟尝进来一看,库房里面的银子和地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眼前一黑。

第一百二十八章巧言善辩争先机

管家连忙扶助赛孟尝,赛孟尝缓过劲来,询问管家账房师爷的下落,管家让人去找,自然没有找到,不过在后院倒是找到马车印。

管家也告诉赛孟尝,今天早上,有十几个食客消失不见了。

在场众人都明白过来了,这一次是账房师爷带着那些食客,将这些银子给搬走了。

赛孟尝想了想,对着他们说“账房在我家待了多年,都没有这么做,这样看来,和周家脱不了干系。”

“那么老爷,我们应该怎么办?”

“如今还有多少粮食。”

“还能用到明年这个时候。”

赛孟尝点点头,告诉管家,这粮食不要急着卖,如今越是困难,就越要镇定,现在急着用粮食换银子,只会被粮商压价。

赛孟尝也让管家召集了众食客,告诉他们这件事,并且表示自己的歉意,因为没有银子了,自己也只能节衣缩食了。

这些食客听了之后,有些自然不愿意,于是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不愿意拖累赛孟尝,所以先离开了。

当然他们不是就这么离开了,而是需要盘缠,于是赛孟尝只好让自己夫人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送给这些人。

留下来的食客,询问赛孟尝,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助赛孟尝的,赛孟尝说这件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请诸位去打听。

散去之后,戈广牧单独和赛孟尝谈,他询问赛孟尝为什么不报官。

赛孟尝说报官都没有用,这没有账本,自己怎么证明自己丢了多少银子,而且这一次是周家有备而来,自己这边报官了,他们拿着赛孟尝的银子,去上下打点。知县自然使用一个拖字诀,将这件事给拖到底。

“庄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赛孟尝点点头,告诉戈广牧“这叫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我田地还在,又没有揭账,不用过担心利滚利,无非是一些亲戚来往,不过如今拙荆尚有一些闲财能用,只要明年,风调雨顺,就可以慢慢好起来。”

赛孟尝说到这里,眼中流出了恨意,如同数九寒风一样说着“周家既然要和我斗,那么我就和他们斗到底。”

戈广牧听到这话,想要劝赛孟尝放弃,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赛孟尝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戈广牧也不好在说什么,告退离开了。

几天之后,赛孟尝就听到有人禀告,只是查到了周家请了自己的亲家张家张义来这里待了一段时间。

赛孟尝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然后想了想,找到戈广牧,对着戈广牧说“戈兄弟,是否能劳烦你一趟,前去祥云府呢?”

戈广牧自然答应了,询问赛孟尝自己去那地方做什么,赛孟尝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然后对着戈广牧说“这一次,还要麻烦戈兄弟你垫上一点银子了。”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若是能够帮助到庄主你,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赛孟尝因为保密,也没有为戈广牧践行,这一次杨飞云也跟着戈广牧,他们到了丝绸店,戈广牧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张隆庆的听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说“你去到处走走倒是也不错,不过你要注意安全。”

戈广牧说自己会的,自己如今也算是在江湖闯荡过的了,而且还有杨飞云在自己身边。

张隆庆拿出两千两的银票,对着戈广牧说“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舅舅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能走上正途,你父在天之灵也算可以欣慰了。”

戈广牧谢过之后,和杨飞云前往祥云府和益安府交界的棋山,棋山附近有一个小镇,专门供人居住的。

戈广牧到了小镇的客栈,见到茶商,他上前拱手,对着茶商众人行礼。

众位商人也还礼了,戈广牧说自己是西京城那边来的,也想买一些冬片回去贩卖。

茶商等人听了之后,看了看戈广牧,没有怎么答话。

戈广牧也没有在说什么,等了一会,这些茶商闲的无事,开始吆五喝六,戈广牧也参与进来。

茶商见戈广牧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也想将戈广牧的银子给赢来,让戈广牧不能买这茶叶。

戈广牧加入之后,开始几把放水,倒是输了不少,这茶商见戈广牧这样子,心想是一头大肥羊,千万不能放过。

这会玩的参与进来,这不会玩的,也和自己相熟的打伙。

等到戈广牧的银票只剩下最后一张之后,戈广牧将诸天神仙的名字给念了一遍,然后一把押下去。

众人也跟着,不过这一次戈广牧就开始认真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但本钱赢了回来,甚至还将翻了一倍。

这些茶商神情都变的十分难看了,有一位不服气,对着戈广牧拱手说“这位兄台,真是好本事,好本事。我们有眼无珠,认栽认栽。”

“诸位这是什么话,这不过玩着乐。”戈广牧将银子还茶商,然后对着他们说“这旅途无聊,大家消遣一下就是了。”

茶商见戈广牧还了银子,还有一些将信将疑,戈广牧也让老板准备了筵席,招待这些茶商。

戈广牧这些时日跟在赛孟尝身边,到也学了几分赛孟尝的豪气,招待的时候,让这些茶商如沐春风,心中认可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戈广牧和茶商打成一片,这到了冬月月中旬,茶商准备进入到山中,收购茶叶的时候,戈广牧对着他们说“诸位,这茶叶就在那里,跑不了,我们晚点进山,就说今年要茶叶不多,他们这茶叶又不能压着,必定会低价给我们。这多等几天,就可以多赚不少,诸位何不等等呢?”

这茶商也都是熙攘之徒,听到戈广牧这个建议,自然说好。

戈广牧也让见他们闷苦,招来戏班,这些茶商本来就闲得无聊了,有了戏班在,自然有了几分乐趣。

戈广牧陪着他们,第三天,杨飞云另外找人进入山中,这些茶民见到杨飞云这个陌生人,倒是好奇。

杨飞云告诉他们,今年冬片不好出售,茶商都不愿意再来了,自己也要的不多。

听到这话,茶民本来还是不相信,但是隔着几天茶商都有没有来,惶恐之下,他们低价将茶叶卖给了杨飞云。

杨飞云得到茶叶之后,就离开这里,到了小镇,夜里叫醒了戈广牧,然后一起离开。

这茶商当天还不知道戈广牧没在了,等到第二天,察觉到戈广牧不见的茶商急忙到了山中。

这么多茶商到了,茶民也纳闷了,不过很快他们为了弥补损失,用高价出售自己的茶叶。

有的茶商不愿意,但是有些必须要用,只能咬牙买下来。

他们心中咒骂着戈广牧,心想下一次遇到戈广牧,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腊月中旬,戈广牧一行人回到了山庄之中,看着这些茶叶,赛孟尝笑着说“接下来,就是让张义来求我了。”

“庄主,我还是不明白,这些冬片真的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那些茶商半数是准备卖给张义的。我已经让我舅子在永安城开了一个茶叶铺,如今就等你这茶叶了。有了你这茶叶,张义茶铺可要关门了。”

“这?可能吗?就一次就让他关门?”

“戈兄弟,你买东西,是不是常常光顾一家?”

戈广牧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赛孟尝说自己冬片便宜,那张义的贵,而且张义还没有货,这顾客一旦离开了,那么就难回头了。

赛孟尝说到这里,告诉戈广牧“戈兄弟,只要我舅子做起来了,不出三年,我要让他张家从哪里来的,滚回那里去。”

戈广牧不懂这些商业门道,但是他对赛孟尝很佩服,赛孟尝这样的报复,他虽然不赞同,但是赛孟尝的手段,倒是自己可以学习的。

赛孟尝也得意告诉戈广牧,自己不是单单养食客,自己常常和食客谈,这些食客天南地北,三百六十行都有,和他们交谈,自己可以学到不少有用的。

戈广牧说这倒是事实,自己在赛孟尝这里也学到了不少。

赛孟尝让戈广牧等着看就是了,这几天之后,茶商回到永安城,他们自然不会说自己被骗了的事情,只是告诉了张义,这一次守成不好。

张义倒是没有疑惑,毕竟这冬片的确很考验种植技术,经常会守成不好。

至于涨价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在乎,如今这永安城只有自己有,自己到时候也会涨价,反正这羊毛出在羊身上。

在张义高价买下之后,就等到了一个消息,这永安城新开了一间茶叶铺,也是卖着冬片,但是价格却十分低廉。

张义听了之后,不敢相信,仔细打听之后,才发现是赛孟尝的舅子开的,他知道自己上当了,找到了茶商,询问之后,才知道详情。

“混账,你们上当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还连累我了。”张义破口大骂,没有丝毫风度。

第一百二十九章忐忑进京订婚期

茶商听了之后,没有开口,对于这种事情,他们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张义因为还有用到他们的地方,这很快就将自己情绪收敛起来,询问茶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商说了之后,张义明白两件事,一是赛孟尝的货比他这边好,二是赛孟尝的本钱比他低。

张义让茶商离开,这一次就算了,希望这些茶商能够准备好雨前茶,不要让自己再次失望了。

茶商离开之后,却有了别的想法。

腊月十七,赛孟尝摆过年酒。这是益安府的特有的风俗,在过年前,摆下酒席,招待亲朋好友。

这一次赛孟尝不是请了亲朋好友,而是那些茶商。

茶商接到拜帖之后,除了几个人因为是张家的人,不方便去,其他都去了。

当天茶商到了之后,受到了赛孟尝的热切款待,赛孟尝最大的一门本事就是自来熟,不管是谁,和他聊上几句,就会觉得他这人是朋友,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晚宴的时候,赛孟尝让戈广牧为众人敬酒赔罪,这些茶商都连说不敢,有人直接说明了,这商场如战场,明刀暗箭,只要不是下三滥的手段,都可以用。

茶商走南闯北,早就磨炼出好性子,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因此这种小事就此揭过。

赛孟尝等筵席散了之后,对着众茶商说了这一次的目的。

他希望茶商能够供应茶叶给他家,他可以用在原本的价格上提高一成。

茶商们没有立即回答,一个茶商告诉赛孟尝,这他们经常和张家做生意,这若是为了一点钱,就放弃了张家,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

赛孟尝告诉他们,张家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茶商他们何必在一棵树上待着呢?

茶商听了之后,还是没有回答,赛孟尝对着他们说“这么说吧,那么三成如何?”

赛孟尝说完,茶商等人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赛孟尝对着他们说“诸位,这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二字,我们立下书契,以三年为期。你们看如何?”

茶商自然愿意了,他们还担心赛孟尝弄垮了张家,将价格压低。

有这三年,每次能多赚三成,三年之后,就算不再贩卖茶叶,也足够他们用度了。

赛孟尝和他们写了书契,这些茶商保证,他们的茶叶只卖给赛孟尝,绝不会卖给张义。

赛孟尝与他们在歃血为盟,这件事就算成了。

这件事传的很快,张义在十八中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了。

在赛孟尝设宴的时候,张义就知道赛孟尝打什么主意,但是这些茶商会背叛这么快,是他没有想到的。

接下来,因为他茶叶不太好,原本的顾客都离开了,他为了对抗,只能将价格压下去,他不相信,赛孟尝没有银子,还敢和自己斗下去。

而赛孟尝那边却没有降价,赛孟尝还是原价,但是生意还是欣荣。

张义了解到这个情况,思索了一番,才发现自己想岔了。这冬片基本是达官贵人才会买,至于一般老百姓,都是买的春茶,因为春茶便宜,他们一买就是一年的用。

就算张义将价格给压倒最低,也就是老百姓来买,丝毫不影响到赛孟尝。

他知道,这一次张家的茶叶事业是否能继续下去,就看春茶了,自己只要能熬过去,那么就可以反击了。

张义期待着春节的到来,而林绍闻这边却是惶恐。

三年的时间已经到了,林绍闻不管考功如何,都可以高升,回到京城。

但是林绍闻却不愿意回去,他想到了建文公主,总是有些惶恐。

叶时熙也察觉到了他这情绪,安慰他,建文公主若是嫁来之后,自然会听他的话。

林绍闻对于这个说法,心中不相信。

不过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的,腊月初九,圣人下了诏令,让林绍闻回京。

林绍闻因为想回家过年,也只能快马加鞭,在腊月二十八进入到京城之中。

当天他回到家中,乐琼看着他不像离开那样稚嫩,不由心中欣慰,心想这出去历练一番,林绍闻也有一番成长。

林绍闻询问乐琼,自己弟弟的婚事如何?乐琼说一切都好,夫妻之间琴瑟谐和,恩爱美满。

林绍闻感叹了一番,心想还是林多闻比较好,能够选择一个自己的喜欢的妻子,不像是自己,要迎娶自己的不喜欢的人。

林冰梅也回来了,听闻林绍闻回来,也出来相见,双方行礼之后,林绍闻拿出一套书,说这是西京城李海玉儿子的文集,可惜他子孙不肖,刻好了板子,但是最后却没有印刷出来。

林冰梅高兴地谢过了,林绍闻询问这国史修的如何了,林冰梅说仁皇帝一朝已经修完了,如今修武皇帝一朝。

“妹妹,这世宗仁皇帝,御极不过十三年,父亲那也有底本,为什么还修了这么久。”

林冰梅不方便告诉林绍闻,关于仁皇帝继位还有驾崩,都有太多谜团,这些谜团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十分困难的。

而且这国史又不是秉公而写,三位皇帝都要英明神武,不能有什么亏德之处,这选择史料就难了。

有时候林冰梅和馆臣都认为没有问题了,但是圣人还是打回来,让他们修改。

于是仁皇帝一朝的国史反而修了这么多年,至于武皇帝的国史,他们就要放松很多,毕竟荡山大败在那里,天下凋敝也是事实。当然武皇帝时候,天下还算没有受到了多少影响,为了衬托当今圣人中兴之功,所以会允许将某些事情夸大一点点。

这样反而好写多了,毕竟要写出一个圣主明君来,是很难的。

乐琼见林冰梅不好说,于是岔开话题,询问林绍闻的事情。

林绍闻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到戈广牧的名字,乐琼一笑,对着林绍闻说“说起来,这戈广牧和你还算有缘,戈靖当年还和你父一起调查过天马十三家的,是一个耿介之臣,你父亲他还敬佩这人。”

“原来是这样,可惜这戈广牧不肖其祖,这西京城的人提起他,无不惋惜。不过如今他出家了,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家业能够保住了。”

林绍闻说到这里,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他也不好再说戈广牧,接下来无非是谈一些自己在西京城的见闻。

乐琼在西京也待过,询问一些地方的情况,林绍闻也一一回答了。

腊月三十,不上朝,而正月初一,朝臣拜见圣人,设宴款待之后,圣人让林绍闻到了天河斋。

圣人打量了林绍闻,询问了这三年来,林绍闻如何治理府学的。

林绍闻也一一说了,包括云思义不远千里,来教自己读书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圣人听了之后,忍不住笑着说“林念修呀林念修,生员在前厅学,你这个学正在后院学,这叫什么来着?”

圣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等笑过之后,圣人对着林绍闻说“不过,这自古以来,未有不读书而成才的人,朕也不指望你能够像乃父那样,成为博通今古的硕儒,但是陈太宗作为九五之尊,万几无暇,尚且还要每天读三卷书。玉嬛这个丫头,性子急了一点,你们成婚之后,若是你不读书,到时候她闹到朕这里来,朕也头疼。”

林绍闻说自己如今已经头疼了,圣人说完之后,告诉林绍闻吧,过了十五,就要举行婚姻了,在婚礼之后,林绍闻就在国子监当差就是了。

林绍闻自然不敢多言什么,谢过圣恩之后,圣人让林绍闻离开,林绍闻这才走出天河斋没有多久,就被建文公主给召见了。

这一次是在御花园之中,林绍闻也是第一次见到建文公主。

建文公主的容貌倒是没有林绍闻失望,如桂花树映霁月舞,又如牡丹典雅百花羞。

建文公主看着林绍闻的容貌,倒是在意。让林绍闻坐下之后,建文公主对着林绍闻说“这一次请你来这里,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公主你请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建文公主询问林绍闻这三年来,看了什么书,林绍闻也一一回答了。

建文公主见林绍闻应答不像是说谎,心中倒是有几分高兴,心想这林绍闻若是能好好看书,到也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建文公主问了几个问题,林绍闻有些能回答,有些倒是真的不知道。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也就没有多刁难,让林绍闻下去吧。

文妃到了御花园,对着建文公主说“我儿,你这个夫君,只是少年顽劣,不知道读书的可贵,如今明白过来,努力钻研,以后还是可期。”

建文公主点点头,对着文妃说“母后,就算他不读书,孩儿不是要嫁给他,这件事,不是早就定好了吗?”

“我儿,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呢?就算你不嫁给林绍闻,也不可能嫁给那叶时熙的。他乃是寒门之人,岂可配天家。”

第一百三十章微服出巡察民情

“母后,孩儿不明白,父皇以贤人为用,这叶时熙乃是贤臣,而林绍闻,不过因为有一个好父亲,就晋升高位,这一点孩儿始终不明白。”

“你呀你,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和你说,你可知道为什么林绍闻可以如此得圣宠?”

“还不是因为他父亲林泉。”

“不错,圣人如此看重林绍闻,就是希望天下臣子能够如林泉一样,何敢为国惜身。叶时熙只要他努力,那么自然就可以封侯拜相,到时候他的孩子就不会在这般吃苦。你若是嫁过去,日后有了子嗣,要好好教导,这恩宠不过三代恩,当初你曾祖父宠信楚元凤,到了你祖父的时候,确实喜欢是陈四可,而到了你父皇,无论楚家还是陈家,就已经失宠了。若是等到你兄弟继位,这林家是否还有如今的荣耀,那就难说了。”

文妃说完,建文公主还是有一些闷闷不乐,文妃劝说了一番,建文公主勉强露出笑容说“孩儿明白这件事的轻重,母后,你好生休息吧,你一年三百六十天,除了这几天,都要处理公务,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还是好好休息才是。”

文妃点点头,下去休息了。而建文公主,看着这御花园,却打不起精神来。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以她现在的武功,若是到了皇庄,施展轻功的话,那么就可以避开护卫的耳目。

但是这样一来,圣人未免会生气,最后建文公主想了想,找到了圣人。

圣人见建文公主到来,有一些意外,询问建文公主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建文公主整理了一下说辞,告诉圣人,如今圣人高坐九重天宫,不知道外界的情况,而这四圣司,为了粉饰太平,或许有些事情也不禀告给圣人。

圣人说是,所以他要派遣观风使前去视察。

建文公主说这些终究是外人,不敢说实话。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父皇,儿臣斗胆,若是天下不像是朝臣说的那样,父皇你真的会开心吗?”

圣人准备说自己会因为有忠臣进言而高兴,倒是这话到了口边,想起了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女儿,没有必要说这些虚词。

圣人于是询问建文公主,那么应该怎么办。

建文公主说不如让自己微服出巡,替圣人看看这天下是否国泰民安。

圣人摇头,呵斥说“胡闹,自古以来,哪有公主替皇帝出巡的。”

建文公主说自己是老大,而且自己的兄弟要是出巡的话,朝臣会产生误会。而且她担心倒是自己兄弟若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接着这个机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岂不是会导致一场悲剧。

若是建文公主出巡的话,这一来是出人预料,地方官员不知道风声。二来是自己一个女子,也不会违背祖训说的,皇子不可和诸侯有往来这个规矩。

圣人听了之后,沉思了一阵子,对着建文公主说“我只是担心,你自由生长在深宫之中,是否能受这长途奔波之苦。”

“这是女儿嫁过去之前,唯一能对父皇你做的事情了。女儿只希望,能够尽这一点孝心。”建文公主说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圣人听到这话,想到建文公主出嫁之后,就在难以见面,对于这个长女,他如何能不在乎呢?

于是圣人允许了,不过这一次他要林绍闻陪着建文公主一起去,若是查到当地县官有什么贪赃枉法,建文公主不用出面,而是让林绍闻出面。

建文公主自然不愿意带着林绍闻一起,推辞说这还没有结婚,他们结伴而行,会引起误会。

圣人说这门婚事大家都知道了,这一次就算是三月试婚期了。

说到这里,圣人也说了,为了避嫌,于是先举行婚礼了再说。

建文公主心中更是不愿意了,说着三月庙见的时候,朝臣要去祝贺,若是不见自己和林绍闻,岂不是会传出一些奇怪的消息。

圣人于是也不坚持成婚再去,不过林绍闻必须陪着在一起。

建文公主最后无奈,只能答应了这件事。

圣人于是让掌印太监去通知林绍闻这件事,林绍闻听了之后,也是推辞,这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掌印太监说这是圣人规定的,而且圣人相信林绍闻和建文公主都是守礼之人,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

林绍闻推辞不掉,也只能答应了这件事。

掌印太监回去之后,林绍闻询问乐琼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好才是,乐琼告诉林绍闻,既然圣人都这么说了,林绍闻也接旨了,只能去微服巡视了。

乐琼希望林绍闻他们能先回到沧海府,陈菁菁写信来过,如今沧海府暗潮汹涌,林绍闻要立功的话,去沧海府是一个好的选择。

第二是可以回家请安,林绍闻离开这么久了,如今有这个机会,就应该回去看看,顺便去书院找几个邙山弟子,让这些邙山弟子保护林绍闻的安全。

林绍闻询问乐琼是否要回去,乐琼自然是不回去,如今林冰梅还在这里。

林绍闻说林冰梅如今住在宫中,这林府一般时候也没有人,乐琼不如回家去看看,那样还热闹一些。

“绍闻,若是我走了,那么你妹妹就真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了。”

林绍闻见乐琼不愿意离开,也不强求。

这奎光四年正月十五过了之后,十六建文公主就不可耐的要出发了,于是十七一大早,林绍闻骑着马,建文公主坐着马车,带着十几个大内护卫,离开京城。

这路上正在修路,建文公主看着修路的劳役满脸是汗,辛苦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中午休息的时候,建文公主下了马车,看到了劳役他们用餐,这十几个人围着一个锅,锅里面烧着开水,等烧开之后,然后一人舀了一碗,将干粮拿出来,就泡在水里,然后就这么服用下去。

看到这个情况,建文公主对着林绍闻说“这就是他们的午餐吗?”

她这话也是问道于盲,林绍闻还不是不清楚。这是一个大内护卫禀告说“禀两位爷,这就是他们午膳了,这些粮食都是他们自己带的。”

“什么?他们修路,还要自己带粮食吗?”

“是的,少爷,不止他们要带粮食,而且他们十天之内是没有任何钱财的。”

这一点建文公主倒是知道,这是服役,自然没有钱,但是她认为,服役的人,应该是朝廷出粮食才是。

建文公主询问这个护卫,就这么一点干粮,是否能吃的饱。

“少爷,这还算好的了,若是有些穷的地方,还未必有三顿,大多数人都是中午吃一顿,然后晚上,就地拔一些野草,熬成菜汤,就这么吃。”

建文公主真的震惊到了,询问护卫,这不是太平盛世吗,为什么会这样。

“少爷,真是因为是太平盛世,他们还有干粮可以吃,听小的祖父说的,在前朝大乾年间,能有一顿吃的就算好了,那时候别说野菜根了,就……”护卫说到这里,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建文公主也想到了四个字,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她询问护卫,她原本以为,这太平盛世,人人都可以吃上白米饭才是。

护卫说如今大多数人家能有稀饭吃已经谢天谢地了,护卫说自己小时候旁边有一家人,一天只能吃一顿,也就是家里干活的,晚上能吃一点东西。

到了如今,那一家人已经可以全家吃两顿了,隔三差五,还能吃吃荤菜。

护卫衷心说,如今正是太平盛世,他的祖父都说,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建文公主有些不明白,这样也算是好日子吗?在她看来,民间就算不是大鱼大肉,应该也会是衣食无忧。

她觉得自己出来走走倒是来对了,她看了一下林绍闻,询问林绍闻,林绍闻有什么办法,帮助这些人吗?

这一次又是问道于盲了,林绍闻还不如她博学,自然不知道应该回答。

林绍闻不愿意两次就不能回答对,想到了自己看的小说里面,有个贤名的媳妇死了之后,托梦给他嫂嫂,说的建议。

于是林绍闻就把那段说了出来,无非是修建义塾,然后购买田地,救助这些困难的。

建文公主听到这个建议,若不是顾忌礼仪,真想给林绍闻一个白眼,林绍闻这个回答可谓是牛头不对马嘴了。

休息了的差不多了,建文公主等人再次启程,他们到了驿馆,准备在驿馆休息,但因为是微服出巡,不能暴露身份,所以驿卒拦下他们之后,他们就去驿馆旁边的客栈休息了。

当建文公主看到这上等房间的时候,还是放弃了,还是车里的丫鬟在车里铺上了铺盖,建文公主在车里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启程之后,建文公主有些自责说“这一次微服出巡,是体验民情的,若是如我这般,如何能知道小民的情况。下一次,我应该住在民居之中,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奇事险出遇灾劫

做出了决定,建文公主就打定主意了,到了县城之中,没有住在客栈里面,而是找一户人家借宿。

这一户人家就只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建文公主他们住下之后,老妪准备去弄饭,建文公主拦住了,然后建文公主让老妪坐下,看着老妪家不像是穷人的样子,好奇询问这老妪的,家里怎么没有人。

“老伴早就死了,两个儿子西征之后,一直没有回来了。”

建文公主说了一声抱歉,老妪说这没有什么,她也问过知县了,知县说这两人没有战死,只是在那西戎那边当差而已。

林绍闻听到这话,询问起来,这按照朝廷的规矩,若是老妪只有两个儿子的话,那么只用去一个才是。

“这位少爷,话虽然这么说,但那一次征兵是去西戎,这深入不毛之地,谁家愿意,这有钱的自然想逃掉,而没钱的无所谓了。你们别看我家如今这么宽敞,当时我家就一个房间,我那两个儿子说留在家里,也不能成家立业,在城里做苦力而活。这样不如冒死一搏,运气好,混得不小军功,就可以成家立业,光宗耀祖了。”

建文公主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既然这两人没事的话,那么就不用多担心了,等到时间到了,他们就会回来了。

“回来是会回来,就是不知道老身是否能够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了。”

这话意思很悲哀,但是老妪说出来,语气很平静,好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建文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她想要安慰,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在宫廷之中听闻过了,西戎那边不平静,尤利西斯四世向虞朝称臣,让西戎很多人不满。外加尤利西斯四世想要学虞朝这样的文官体系,不少贵族反对。

当今圣人对于西戎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在当今圣人看来,唯一在乎的就是安西都护府,只要安西都护府在虞朝手中,帝都就无足轻重了。

所以圣人也不派人去换岗,也不将这些人调回来,而是每年,给将士家人十两银子。

建文公主和老妪谈着,老妪也是很久没有人陪伴了,絮絮叨叨说着农村的生活。

这些琐屑小事,若是会换成他人,早就不耐烦了,而建文公主却一直生长在深宫之中,没有接触过这些,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林绍闻也在一旁听着,不时说上几句,他也没有经历过,但是他看那些小说,上面提到过一些,于是知道一些。

不过这些小说多是文人写的,和真的农民有不小的差距,所以有些想法有些理所当然。

林绍闻发现这些小民并不是那么愚昧,他们和自己一样,不过中人之姿,虽然没有读书,明白大道理,但是日常处事,人情来往可比自己明白多了。

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建文公主询问这知县如何,老妪闭口不谈这些事情。

建文公主也不好多问,和林绍闻一起离开。

这一路上,建文公主长了不少见闻,也见识了不少小民。虽然这些小民的生活不像是她想的那么富足,但还算过得去。

进入沧海府境内,这情况就有所不同了,这沧海府给建文公主的感觉就是乞丐太多了。

这一进入县城,里面就有乞丐围上来讨要,护卫没有给,将这些人轻轻推开。

一连三个县城都是如此,在第四个县城大兴县的时候,建文公主对着林绍闻说“林相公,这沧海府为什么这么多乞丐呢?”

林绍闻说自己在海宁县的乞丐就比较少,然后林绍闻将自己父亲那套说了出来。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认为很有道理,为什么这天下不都这么做,让这些乞丐可以有事做。

林绍闻说需要太多银子,而且士绅很不愿意出这些银子来帮助,至于衙门,朝廷担心就算放下银子来,地方层层克扣,到时候未必能帮助到这些人。

这个观点倒不是林绍闻想出来的,上一次和他和叶时熙处理锁里帮的时候,他就和叶时熙这么说,叶时熙告诉了他,这个想法是好,但是真的执行起来却是千难万难,朝廷本来很多利民之策,到了地方衙门,就变成了搜刮民财的借口了。

比如圣人祝寿的时候,原本有所赦免赋税,而到了地方衙门,就以祝寿为名,让治下百姓出份子钱,这钱圣人一文都没有得到,反而落得了一个骂名。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询问林绍闻,是否还有其他办法,这么多乞丐,看着也可怜。

林绍闻告诉建文公主,这些乞丐大多数不值得可怜,尤其是年轻力壮的,如今朝廷正在修路,只要他愿意出力替人服役,那么自然有钱。

他们好手好脚不愿意去做,当街乞讨,就是图一个方便,毕竟乞讨不需要付出什么劳力,这一天下来,未必会流汗。

建文公主听后,认为有一些道理,就没有再多问了。

第二天,建文公主一行人离开之后,这一次建文公主见四周风景不错,于是停车观赏起来,等再次出发,就错过了宿头。

不过大家都不在乎,这些护卫身上都带着干粮还有米,茶佐料这些东西。

他们找到了一个靠近溪边的地方,七个护卫守在这里,而其他护卫前去寻找食物。

这些大内护卫本事倒是不差,没有多久,就打了几只兔子和山雀之类的食物回来。

等一行人用膳之后,然后护卫开始搭建帐篷,给林绍闻休息,至于他们,就是两两依靠休息就是了。

到了二更时分,正在守夜的护卫看着最远处的火堆有人影,于是呵斥说“是谁?”

回答护卫的是一根飞驰而来的长矛,护卫闪躲避开,大声说“敌袭,敌袭。”

护卫一下子全都醒了过来,然后叫醒了林绍闻,对着林绍闻说“伯爷,还请你到马车去躲避一下。”

这马车是用三层木板所作,若不是强弓劲弩的话,还射不穿这马车。

林绍闻没有答应,他这匆忙之中,只穿着中衣,他不知道马车里面是怎么情况,自己若是贸然进去,惹了建文公主不快,到时候禀告到圣人那里,他就不好交代了。

他将外衣披上,站在车夫那位置上,看着外面。

很快林绍闻就看到一群人走了出来,这些人都是乞丐打扮,手里拿着参差不齐的武器。

“你们这是想要造反不是?”

林绍闻呵斥说着,这些乞丐听到这话,没有退下,反而继续前进。

护卫见到这个情况,全都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我们就是为了马车里面的姑娘而来,若是识趣的话,将马车留下,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一个看着像是头领一般的人物开口说着。

林绍闻不是笨蛋,对着他们说“我们就算放下,你们怎么会放我们走。”

“如今,这个可由不得你们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你们是镖师吧,没有必要为了几两银子,将大好性命给葬送了。”

一个护卫听到这话,于是用唇典询问这些人是谁。

这乞丐也不傻,告诉护卫自己的身份不用打听了,他如今看在同为武林一脉,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句话才说完,那护卫抬起袖子,一只袖箭,要了这个人的性命。

接下来护卫出手,他们都是武林之中好手,而这些乞丐不是仗着人多。

一场恶战下来,护卫虽然也受伤了,但是这群乞丐留下了不少尸体。

乞丐逃走,护卫准备追的时候,林绍闻开口说“穷寇莫追,保护公主,如今有这些人在,再让知县去查探,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林绍闻说完,询问马车里面的建文公主,建文公主说让一个护卫回到大兴县报官,不过不要暴露身份,就说是自己是镖师,护送人前去海澜城成亲。

听到这个借口,林绍闻连说不敢,建文公主对着他说“哼,这是一个假的,看看这知县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在想什么。”

林绍闻听到这话,不敢再说什么。他亲自坐在车门前,也不再休息了。

到了翌日中午,护卫回来了,和护卫一起来的,还有一群捕快。

那个捕头走上前,看着林绍闻,倨傲地说“你是何人?”

“小的戈广牧,这车里的是我妹妹。”林绍闻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名字,就把戈广牧的名字说了出来。

捕头听了询问这要嫁到哪一家,林绍闻也随便说了一家,对于海澜城,他还是有些熟悉。

捕头询问完毕之后,要林绍闻打开车门,他们要检查一下。

林绍闻说自己妹妹是待嫁之人,不方便抛头露面。

“哼,既然这样,你们的谱牒拿出来,这千里成婚,岂有不带谱牒的。”

“这位差爷,你这话我就不懂了,国朝出门,只需要路引便可以,什么时候还要带谱牒了?”

“不错,但是你是为了成婚,岂能不带谱牒,别废话,谱牒拿给爷看看。”

第一百三十二章审案辩论多争执

听到这话,林绍闻也有些一些火气,对着捕头说“真是奇怪了,我们又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将谱牒给你看。”

“我怀疑你是骗来的,什么兄妹,这一套我看的多了。”

林绍闻听到这话,对着捕头说“我们的人到衙门去找知县,可不是为了这件事,如今这些尸体尚在,你们不去查勘,反而诬陷我。”说到这里,林绍闻气的手都颤抖起来。

捕头听了之后,对着林绍闻说“哼,这件事我们也会查清楚的,不管怎么说,衙门请。”

捕头上了马,对着林绍闻说“你们的人,武功虽然不错,但若是不来,到时候知县老爷下了令,调来将士,就算你们有三头六臂,都别想离开。”

“哥哥,我们就和他一起去,看看这知县到底有什么本事。”

建文公主这么说了,林绍闻只好答应了,于是这一行人又回到了大兴县。

到了大兴县已经入夜了,城门已经关闭了,捕快叫开了城门,他们一行人到了衙门。

这衙门倒是灯火通明,知县穿着官服坐在公堂上,一脸正气,倒是配得上他背后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

护卫准备一起进去的时候,捕快拦着他们,呵斥说“公堂之上,岂能放肆。”

建文公主对着他们点点头,这些护卫就呆在公堂外面。

进入到公堂上,建文公主只是行了一个万福礼,而林绍闻也是作揖而已。

知县看到这个情况,呵斥说“大胆,见到本县还不跪下。”

“我非罪犯,我哥哥又是有科名在身,按照礼制,不用下跪。”

“哼,既然是女子,为何着男装。”

“以免路上遇事。”

“既怕生事,为何不呆在深闺?”

“千里成婚,只能跋涉。”

“婚书何在?”

“尚未行六礼,婚契未书。”

知县问到这里,知道接着问下去也没有用,这时候捕头在知县耳边说了一些话,知县听了之后,对着建文公主说“那么谱牒呢?难道谱牒也不用带吗?”

“谱牒已经先一步到了海澜城。”

“那可真是为所未闻。”

“如今明府算是一闻了。”

知县见建文公主句句顶撞,于是再次拍惊堂木说“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来人,掌嘴。”

见到这个情况,林绍闻走上前,对着知县说“无罪而用刑,只怕难以服人。还请明府回头,好好看看后面的匾额。”

知县不为所动,但是那些护卫顿时长刀出鞘了,知县见到这个情况,呵斥说“你们想要造反不成,竟敢在公堂前动刀。”

而一个护卫二话不说,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架在了知县的脖子上,对着知县说“明府,你若是秉公办理,我们自然好好说话,若是你要用刑,那么只怕你小命不保了。”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可知道,你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我只知道,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到时候圣人查起来,还不知道谁会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知县听了这话,对着一个捕快使了一个眼色,那个捕快很快就从后院离开了。

众护卫知道知县是去搬人去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在乎,这件事就等建文公主说出自己的身份就是了。

“哼,本县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知县说到这里,坐下来,护卫也将刀收回,这捕快才有动静,护卫的长刀立马就立在了知县的头上。

知县见到这个情况,虽然全身发抖,脸色苍白,但还是对着四周捕快说“不要动,姑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建文公主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知县听了之后,对着建文公主说“是吗?你说的怎么和本官听到不一样?”

“那么明府所听到的又是如何?”

“传丐头来。”

很快,丐头就从前门到了公堂上,见到这个情况,吓得浑身发抖说“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在公堂上用刀吓唬老爷。老爷,小的初次来告,你不相信这些人会这么暴戾,如今你老也看到,他们是多么目无王法了。”

“丐头,这些人说是你的人想要抢这女子。”

“冤枉呀冤枉呀,老爷,我们这些乞儿,没有住处,只能四处走动,就在昨晚,他们不幸见到这个两人,呸,真是恬不知耻,说出来,有污老爷双耳。这两人见被人察觉,于是就下了狠心,杀了我不少兄弟呀。如此大逆不道,草菅人命的凶徒,大人应该严惩,严惩。”

听到这话,知县对着他们说“人赃俱获,你们还想否认什么。你们也别想着离开这里,本县念在上天有生之德,你们若是能束手就擒,本县会严查首从,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听到这话,那护卫也笑着说“明府,这么说来,你是信了丐头那话了?”

“事实如此,本县不得不信。”

“哪里来的事实,我们可曾伤过你老?”

“你们若是杀了我,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们以为本县是无能之辈,被你们长刀一吓,就乖乖听你们的话了?本县如今送你们一句话,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看着知县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清官还是……”

“本县行的正坐得端,浩然正气在胸,自古邪不胜正,你们就不要负隅顽抗了。”

建文公主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起来,很快,外面传来了响动。

团练率领厢军将衙门团团围住,团练骑在马上,告诉建文公主他们,如今衙门附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他们设计插翅也难飞,如今只有束手就擒,还可以留他们一条性命。

建文公主看到这个情况,最后询问知县说“这么说来,明府是的要信这一面之词了?”

“非是一面之词,而是本官亲眼目睹,你们是如何大胆。”

建文公主看了一下林绍闻,对着林绍闻说“哥哥,既然他要看谱牒,那就将你的谱牒给他看看就是了。”

林绍闻对着建文公主摇摇头,然后拱手说“明府,你也是一个讲理之人,若真是我们杀的,我们怎么会让人来衙门。”

“这不过是苦肉计而已,你们穿着华丽,而对面是乞儿,你们认为本县会听信你们的话,而不信乞儿。可惜你们的算盘大错了,本县治下子民,一视同仁,绝不会以贵贱而别之。”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养这苦肉计,而这丐头,也曾说过,他上一次来,知县老爷你不信他的话。”

这话一出,知县脸色一变,握着惊堂木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知县心思急转,然后对着林绍闻说“哼,本县第一次不信,那是因为不信他的一面之词,所谓偏听则暗,兼听者明。”

“那么这么说来,我们的话,老爷你也应该听才是,可是我妹妹没有说上几句,你却要行刑,这难道也是兼听者明吗?”

知县听了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了,而林绍闻继续说“既然大人说我们是苦肉计,那么我们自然要卑辞谄媚,拉拢大人你才是。这自古以来,没有谁要求人,如我们这般吧。”

建文公主看着林绍闻这般辩论,倒是对于林绍闻有些刮目相看了。

林绍闻这一番话也是这些时日憋屈的爆发,这些时日,建文公主问他他都回答不上,自己心里也不好过,他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如今这种情况下,他总算找到了机会。

知县被他反驳的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拍着惊堂木说“齐团练,这些贼人毫无改过之心,不用顾虑本官,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日就是本官杀生成仁之日。”

林绍闻听到这话,对着团练说“既然这样,还请团练看了一下我的谱牒吧。”

林绍闻将自己的谱牒拿出来,一个护卫走入公堂,将谱牒递给了团练。

团练看着上面没有始祖祖一行和祖父一行,还在奇怪的时候,看到父亲那一行写着林泉,上面还盖着大冢宰印,心中一颤。

然后再看看本人那一行,写着林绍闻,上面盖着信文伯印,于是翻身下马,对着林绍闻行礼“下官见过信文伯、弘文县主。”

这话一出,四周士卒也跟着行礼,衙役和捕快也连忙行礼。

林绍闻看到这个情况,对着知县说“明府,知道为何本伯不愿意出示谱牒了。”

“伯爷,你好大官威,让属下,用刀架在朝廷命官的脖子上。”知县见到这个情况,没有惶恐,而是冷笑地对林绍闻说。

“若不是小的,你那刑用上了,只怕不止你这乌纱不能保住,就怕你全家还要遭受无妄之灾。”这个护卫收回了刀,回到建文公主身边说着。

“的确,县主千金之躯,不能用刑。但是当时本官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县主,这不知无罪。当然伯爷你非要凭借你权势,要压我一个小小的知县,我这乌纱自然承受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才遇奇人又奇事

到了这个地步,知县依然还是倔强地说着。

他这话反而不好让林绍闻回答了,林绍闻看着知县,心中知道这个知县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己没有什么办法。

林绍闻仔细想了一番,然后对着知县说“明府,本伯倒是不以权势压人,你的确没有错。不过我们先问问这丐头,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绍闻决定不和知县说这件事,然后看着丐头,询问丐头“昨天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丐头结结巴巴,最后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他也是听自己手下说。

“你哪个手下,带来就知道了。”

丐头为难看着林绍闻,林绍闻让捕快和士卒一起去,这时候一个老成的护卫说“你们这一次要带着活人来,你们若是想着灭口,只怕得不偿失。”

丐头听到这话,脸如同苦瓜一样,他们一群人去了之后,两刻钟之后,丐头就带着一群人人前来了。

在路上,丐头就已经交代了,这些乞丐连忙跪在地上,一个看着比较机灵的人连忙认错说“伯爷,是小的们错了,是小的们错了,小的是听了那人挑拨,才会做出这件事。”

乞丐将一切罪责推在昨天那个死的小头目身上,说这丐门规矩甚严,他们不得不听从。

建文公主听后,知道这人说的话不真不实,想了想,对着乞丐说“这是死无对证吗?本宫见你没有说实话,看样子,不用刑,你不会如实招待了。”

乞丐听到这话,磕头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建文公主见他磕头将额头都磕出血了,于是对着乞丐说“别磕头了。”

这时候一个护卫说“你想着自己将这件事丢给那个已经死的的人就可以免一死吗?你不如问问知县,看看知县会定什么罪。”

知县听到这话,思索了一下,才告诉乞丐,这强抢民女,按照律法,首则死罪,丛者流五千里。而这弘文县主(如今建文公主被他们当成林冰梅)是天家人,无论首从都是死罪。

乞丐听了之后,身体颤抖着,而护卫继续说“但是若是你能够说出这到底是谁指使的,那么就可以免你一死,不知道殿下你认为是不是?”

这乞丐听了之后,还是没有说,但是在他背后的乞丐有人心动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人突然磕头说“伯爷,县主,小的有话要说。”

有了第一个人,剩下的人也就开始了,护卫说只能有一个人,于是大家纷纷杂乱说着,护卫听到有人提到丐头了,立马指着那人,让那人出来。

那人告诉林绍闻他们,这一次是丐头的主意,林绍闻他们进入县城的时候,乞丐就察觉到了车中有人,他们很容易就能猜出来,这车里是一位女子。而护卫这么森严,也明显是一个美人才是。

这人说完之后,建文公主对着那人说“既然你如实说了,那么我就赦免了你这一次,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够知错悔改,不要朝廷失望。”

建文公主说完,那人连忙谢过,离开这里。

建文公主等着这人离开之后,剩下的乞丐都羡慕地看着他,悔恨自己开口太慢。

而有一位再次开口,说丐头和知县两人狼狈为奸,这一次抢来,也是为了送给知县。

知县听了之后,拍了一下惊堂木,呵斥说“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来人,给我用刑。”

不过这些捕头和衙役没有一个人动了,只是看着知县。

这时候县丞突然开口,说确实有这件事,然后说着知县各种劣行。

“好好,这就是树倒猢狲散,你们为了巴结信文伯,罔顾是非,含血喷人,今日本官总算是明白了,官场之上,黑成白,白成黑,不过看权势,你地位高,你就可以指黑为白。”

知县如同受到了莫大委屈,指着县丞等人。县丞他们也难得和知县耍嘴皮子功夫,二话不说,将知县所作的阴阳账本从自己房间取了出来,递给林绍闻,林绍闻看了之后,他也看不懂,递给了知县,知县看了之后,放下账本,对着县丞说“哼,你做的很好,只怕你下任,也不会原谅你。”

县丞说自己为知县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已经无心当官了,说着他先拿下来了自己的官帽,放在桌子上。

知县见到这个情况,笑着说“好好,真有你的,真有你的。是我有眼无珠,错认了你。”

知县说完,也将自己顶上乌纱给取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义正言辞地说“我所作所为,都不辜负圣贤之道,清官不过一群迂腐小人,能成什么事情,做官之道,乃是阴阳并济,本官治下,四民安乐,只怕下一任官员未必能够比得上我了。”

见知县执迷不悟的样子,林绍闻忍不住呵斥说“好一个不辜负圣贤之道,只怕你不知道什么是圣贤之道了。”

“我不知道,本官乃是进士出身,十三经熟烂于心,倒是你,信文伯,你爵号带一个文字,你是否能背四书五经,做的出锦绣文章呢?”

知县说着,将十三经的关于为政方面的文字给背出来了,知县背完之后,对着林绍闻说“伯爷,你是否能背出来呢?”

这击中了林绍闻的死穴,知县站起身来,让丫鬟送上了三尺白绫,对着林绍闻说“本官身虽死,但是耿介之气,也将笼罩在此。”

说着踢翻了椅子,从容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林绍闻和建文公主都是才出江湖,这一幕让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县丞等到知县没有生气,询问这应该怎么办?

林绍闻说死者为大,先收殓才是,接下来建文公主让县丞代为行知县事,将这件事处理好,这件事用密折上去了。

县丞说自己明白,这件事关系到眼前这一对“兄妹”,若是弄的天下皆知,岂不是让他们难堪。

县丞也让林绍闻他们休息,林绍闻他们昨天没有休息好,于是也就去知县后院前去休息了。

这睡也没有睡好,两人想到刚才的事情,睡意就消失了,尤其是这个知县。

第二天,他们还是选择离开,这骑在马上,林绍闻睡意来了,闭着眼睛在马上颠簸。

一个护卫见到这个情况,将自己马系在另外一个伙伴那里,自己上了马,操控着马,也保护着林绍闻不会落下去。

这样一行人走的很慢,到了晚上,自然是错过了宿头。

幸运的是,他们见到一座寺庙。

一个护卫上前敲门,很快一个三大五粗的和尚见到他们到来,瓮声瓮气地说“你们总算来了,方丈在里面等着你们。”

护卫听到这话,立马回答说“我们乃是错过了宿头,才来这里接宿一宿,还请大和尚且莫误会。”

这个和尚听了之后,皱着眉头对着护卫说“今天我们寺庙之中,有些不安生,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护卫听到这话,也就不勉强了,准备告辞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声音。

“草上飞和递延山众兄弟前来拜会非非大禅师。”

“一枝梅和东海四侠应约而来。”

“百谷山三位当家到。”

这声音此起彼伏,很快一群人就到了大门口,这些人打着火把,有些凶神恶煞,有些却儒雅有礼。

那和尚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护卫说“还请诸位让一下,让他们进来。”

“不用了,大家来者都是客,还请他们一起进去吧。”

“是呀,若是那东西在他们手中,他们走了,我们不是白来一趟了。”

护卫有些不快,这时候建文公主下了马车,对着他们说“有热闹,不看是不是太浪费了。”

建文公主大步向前,而林绍闻只能跟着上去了。

建文公主进入到这寺庙,才发现这寺庙倒是不小,不过却不是一般的十方丛林的样子。

十方丛林布局一般是先有山门,然后进入就是天王殿,天王殿上供奉着弥勒佛,弥勒佛背后就是韦陀护法,在两侧就是四大天王。

天王殿后面便是大雄宝殿,这大雄二字,是指能降服一切魔障的英雄。

大雄宝殿供奉三尊佛,中间是释迦佛,左为药师佛,右为弥勒佛,而佛像后面可就是观音像。两侧供奉的是十八罗汉像。

山门和天王殿中间的两侧,是钟鼓楼。而天王殿和大雄宝殿中间两侧,是东西配殿。

东边是伽蓝堂,中间是大石匿王,左边为祇多太子,右边为孤独长者。

西边就是祖师堂,供奉的是三位祖师。

这个是佛门定式了,但是这个寺庙却不同。

山门还是老样子,但是没有天王殿,钟鼓楼,在山门前有很大的一块空地。

过了这一段空地,就是的佛殿,佛殿东西两边都有建筑,因为天黑了,看不清楚,不过很明显不是配殿。

众人过了佛殿没有多远,就到了一个挂着法堂的建筑前。

法堂左右也是有建筑,自然也是看不出来,这到底有什么用。

从法堂旁边绕过去,又是一块大空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刚见侠士且侠行

在空地最北边,就是一个院子,上面匾额上写着方丈,想着是方丈禅房所在。

这方丈院子月门前,就一群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穿着袈裟的大和尚坐在众人面前。

这和尚好像在练功,身上的肌肉不断颤抖着,身体不时发出炒豆的声音。

一个护卫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林绍闻和建文公主介绍说“两位少爷,这人已经练到虎豹雷音的境界了,乃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建文公主没有多在意,继续看着,而跟着前来的,有些脸色都变了,但是有些还是无所谓。

一剪梅率先走上前来,对着这个主持行礼说“大和尚,你武功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那东西在你手中,不过是一件废物,不如交给我们保管。”

“南无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这件宝物在本寺待了三百多年,等待他出世的时机。”

“大和尚,如今就是他出世的时机,如今圣明天子在上,海晏河清,百姓安乐,如此未有的盛世,岂不是它出世的时候。”

“南无阿弥陀佛,若是真的到了,那么它自然会出世,若是不是,就算诸位,也不可以强求。”

草上飞这时候也上前,指着住持后面的八个大和尚说“大和尚,你这龙虎狮豹,风雷火电四位护法虽然有一些本事,但是我们这一次,可是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你若是执迷不悟的话,到时候吃亏的怕就是你了。”

听草上飞这么说,这催风护法暴怒地说“听说你的轻功不错,不如我们比一比。”

“固所愿,不敢辞。”

草上飞这么说着,施展轻功,如同一溜烟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催风轻功也不弱,两人就在这空地上追逐起来,很快他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半刻钟之中,就传来草上飞的惨叫,很快催风就回来了,满身是血,对着非非大和尚行礼说“住持,贫僧破了杀戒,还请住持责罚。”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非非大和尚就只说了这八个字,就在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林绍闻对着建文公主说“看来这一群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人。”

建文公主点点头,很好奇,这些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草上飞死了,跟着他来的递延山侠客自然不满,一个拿着双刀的人跳了出来,呵斥说“催风,还我兄弟命来。”

“班门弄斧,佛爷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刀法。”

这烈火护法拿出一把戒刀,跳了出来,双方也不多废话,施展各自本领。

这戒刀本来是沉重武器,但是在烈火护法手中,轻飘飘如同柳絮一样。

烈火的刀法如同他的名字,风风火火,没有丝毫防守。

这双刀的人只是露出一个破绽,就被烈火挑飞了长刀,然后刀刀进攻,取了这人性命。

烈火看着刀上的鲜血,冷笑地说“就你们这一点本事,还想要那宝物,不如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烈火说完,一个人走出出来,对着烈火行礼说“小子徐英,对刀法还有一点造诣,如今还请大和尚请教了。”

“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有一些不错,好,那么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这人拿出自己的兵器之后,竟然是一把鸳鸯刀,烈火看了之后,不由笑着说“好,好,没有想到,你不止人秀气和一个姑娘似的,武器也这么秀气。”

徐英没有多话,施展刀法攻击过去。

烈火脸上轻蔑,这徐英的刀法破绽百出,自己随便一招就可以破解,不过他有了玩闹之心,每次都是点到为止,看着徐英苍白的脸,不由有些乐意。

这大概三十招之后,烈火再次破招的时候,徐英突然刀法一变,这变刀的招式很快,快到烈火还没有反应,一根胳膊就被徐英给带走了。

等烈火回过神来,连忙止血,然后一哼不哼,仇恨地看着徐英。

这时候一枝梅笑着说“这位乃是东海四侠之一的百胜刀王徐英,烈火,你不止本事不行,连见闻也不行。”

烈火这才想起来,自己听到过这个称号,不过当时他没有在意,心想这年轻一辈,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如今烈火吃亏了,他们之中最为厉害的降龙护法走出来。

这降龙护法拿着的一把五股托天叉,指着徐英说“小子,有种和我比划一番。”

这时候走出了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拿着一对紫金锤,指着降龙说“何须老四陪你,我赛元吉和你比划一番。”

降龙和这个赛元吉马忠勇都是神力过人,两人都是重兵器,也不适用什么花招,每次都是硬碰硬,打的好不热闹。

林绍闻看着两人不分胜负,询问护卫,这双方谁胜谁负。护卫告诉林绍闻,这马忠勇因为年轻,气力上占了便宜,这么拼下去,应该是降龙要失败了。

而降龙也明白,不过他武功不止如此,他看重了机会,使用飞叉之法,这飞叉快如闪电,马忠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把命给丢了。

建文公主看到这个场景,闭上眼睛,对着护卫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看能不能劝说他们不要争斗。”

护卫摇摇头,说他们人太少了,到时候不能这阻止争端,反而会陷入漩涡之中。

林绍闻说自己出面如何,护卫还没有说话,有些耳朵尖的已经听到了,一枝梅笑着说“两位好心的少爷,你二老就看着就好了,这件事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

一枝梅说到这里,对着林绍闻行礼说“你二位是有地位的人,但是如今这是武林私事,你们还不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一枝梅说话之间,东海四侠之中的玄贞子站了出来,对着降龙说“我若是现在挑战阁下,胜之不武,阁下请尽管休息,等你气力恢复了,我在取你性命。”

降龙听到这话,口中说“佛爷如今都可以取你性命,牛鼻子,你还是早早将你遗言说了,免得到时候,想要说都来不及。”

听到这话,玄贞子没有说话,一动不动,而伏虎却拿着一把禅杖冲了出来,大喊说“杀鸡焉用牛刀,牛鼻子,吃佛爷一杖。”

玄贞子见禅杖凶猛,到也不慌不忙,施展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手段,用剑见伏虎的禅杖给拨开,然后借力一压,伏虎的禅杖就打在了地上,在地上打出一个深坑来。

玄贞子这一手剑法极为精妙,就连如同木偶一样的非非大和尚都开口说“伏虎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伏虎心中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回去了。

非非大和尚看了看来的侠客,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开口说“真言师兄,今日你来了,为何还要躲在后面。”

原本坐山观虎斗的真言,想要观察这些人武功,因此走到了前面,结果被非非大和尚给看到了。

真言只好带着尚天良一起走了出来,非非大和尚看着真言,对着真言说“师兄,你我都是佛门中人,也曾互相切磋过武功,如今师弟有难,不知道师兄是否能够念在往日情面上,帮助师弟一把。”

非非和尚知道真言这种人不会帮忙,就是当着众人面前给真言难堪。

真言心中暗骂非非大和尚这个老不死,想着若不是自己武功丢了,否则一定给非非大和尚一点厉害看看。

真言开口说“诸位,大家来意我都明白,我想在场诸位,有些是知道,关于神剑的消息,还是老夫说出来。这是林文正公交给小老儿的差事,小老儿自然要替他实现了。”

“话说的好听,那林泉得了这剑又有什么用,他衣冠都埋在了皇陵里面了,这神剑难道还能让他和皇帝老儿葬在一个寝室吗?”

“这林文正公虽然已经仙去,但是他的儿女尚在,小老儿可以将神剑送过去。”

“好笑,你真言也算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角了,你若是真的要完成林泉遗民,那么就不会将这个消息说出来,而且我可是听人说过了,这件事你还是听昆仑掌门说的。”

真言听到这里,想到自己当初还是没有说好,这才导致了留下了这个漏洞,不过他不会在这件事多纠缠,对着众人说“大家来到这里,就算得到了神剑,到时候想要献给圣人,能献上去吗?这九重深宫,还能允许诸位带着宝剑进去?”

这些人被真言这么问到了,真言对着他们说“既然如此,诸位何不将这剑交给信文伯,信武伯,凭着他们,这剑要交给圣人也不难了。”

“真言你说的不错,但是这剑是交给两位伯爷,而不是你,你这借花献佛的算盘,还是不要打了,大家又不是傻子。”

真言看着这些人挤兑自己,心中真是怒火难忍,他心想自己武功还在,谁敢回一句嘴,自己就给他好看。

如今他也只能做那好好老人,在那里苦口婆心解释,自己不要剑,但是进入林府,要自己引荐。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方唱罢我登台

林绍闻听到这话,不由想笑,这真言的名字,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他既然还想要做引荐,足以让林绍闻发笑。

林绍闻见众人对于自己的地位有些尊重,于是走上前,想要化解这一场争斗,免得有人在因此而丧命。

不过建文公主看了一眼林绍闻,用眼神制止了林绍闻。建文公主见真言在那里扯虎皮装大旗,心想林绍闻到时候表露身份,这真言不能得逞,自然怀恨在心。

如今这情况,还不如看看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比较好。

“真言,你好大的面子,我们要去拜见信文伯和信武伯也不过一张拜帖的事情,何必需要你来代为引荐。”

非非大和尚见到这个情况,故意亲切地说“真言师兄,可惜你一片好心,却被他们当做驴肝肺。不过师兄你放心,既然你是为了林文正公来取这物品的,师弟等到这件事之后,自当拱手奉上。”

真言心想非非和尚这话说的好听,想要拉自己和他一起和这些人比试。到时候他们这一方失利,自己还要把命送了。就算胜了,这剑也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于是真言劝说非非大和尚,不如将神剑交出来,让大家不要争夺,想一个好的法子来争夺。大家都是为功名富贵而来,又不是活久了嫌命长。

真言这话让那些武功低微的侠客高声叫好,其中一位走上前来,对着非非大和尚说“大和尚,你武功已经到了化境,到终究是**凡胎。我们三山五岳来了这么多人,只怕你就算铁打的,也撑不住。我们也不说什么好坏?非非大和尚。你若是想保全寺庙你所有人的性命。那么你就乖乖地让神剑拿出来。别让我们为难。否则,我们的刀子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菲菲大和尚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大笑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你们有种尽管来呀,难道贫道会怕了你们不成。反正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舍得下这性命,和贫僧拼上一拼。”

“菲菲大和尚。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以为你武功高强,就敢如此轻蔑我们。好!好!那么我们就比比,看看谁的厉害。只怕到时候你阖寺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双方见已经谈不拢,只好拔刀相向,也不在也不再多废话。玄贞子对着降龙护法说“不知道你休息过没有?若是没有的话,那么我还可以等。”

降龙虽然虽然面色不悦,但是碍于玄真子的剑法高超。不敢多言什么,这时候非非大和尚站起身来,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非非大和尚对着玄贞子说道“你的剑法还算能看看,不过你始终年纪不大,对于剑招未必能明白过来。”

说着非非大和尚拿了一根盘龙棍,然后走上前,他盘龙棍就那么一立,玄贞子就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玄贞子见非非大和尚全身都是破绽,但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这是非非大和尚的诱敌之计。他思索着自己进攻之后,非非大和尚,这越想越觉得无力,他无论如何,只要出剑就只有死路一条。

玄贞子的汗水止不住,不断在脸庞滑落,这时候徐英站了出来,对着非非大和尚说“我们兄弟二人加起来,年龄也和你差不多,想必你不会介意我们练手吧。”

非非大和尚没有动,默认了徐英这句话,徐英没有玄贞子那么谨慎,而且徐英也相信,自己有什么危险,玄贞子能够及时救下自己。

因此,徐英的鸳鸯刀率先出手了,双刀翻飞,普通蝴蝶一样美丽。而非非大和尚却只是长棍一抖,就打飞了蝴蝶。

在盘龙棍要取徐英性命的时候,玄贞子的长剑出手了,他这一次可不敢再使用四两拨千斤的法子,而是全力抵挡。

不过结果也是长剑承受不住被打断,而盘龙棍也到了玄贞子的面前三寸的地方。

非非大和尚没有选择杀了玄贞子,他对玄贞子说“你剑法不错,日后或许还能成为江湖上顶尖的角色,如今江湖凋零如此,再杀了你,只怕武林会就此一蹶不振。”

玄贞子对着非非大和尚行礼,接下来背起了赛元吉的尸体,对着非非大和尚说“大恩不言谢,这一次你不杀我们,我们也只能放弃这一次报仇。不过大和尚,我这弟弟的后人,绝不会忘了今天之仇,他日学艺有成,必上这里,一血深仇。”

非非大和尚说着冤冤相报何时了,然后又说,自己若是今日之后,还能活着的话,自当恭候。

东海四侠就率先一步离去了,众人看着这三个好手离去,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非非大和尚对着一枝梅说“你和东海四侠一起来,如今他们都走了,你还要流下来吗?”

“大和尚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这四人和我不过是朋友,又不是结义兄弟。来自然可以一起来,但是去的话,未必要一起去。而且在下武功不过末流,在这里就是看一个热闹,大和尚你还担心我会胜你不成。”

一枝梅微笑的说着,这笑容如同狐狸一样,让人不由怀疑,这一枝梅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就是你武功低微,所以我才担心。你这个梁上君子,既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来到这里,想必是有什么底气。”

一枝梅听到这话,笑着说“不错,非非大和尚,你也是一个明白人,实不相瞒,我乃是奉了安王千岁的命令来的,安王想要将这剑送给圣人,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割爱了。”

“口说无凭,你说你是安王千岁派来的,这真言师兄说自己乃是林府来的。真言师兄当年救过文正公一命,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而你这三只手,别说奉命了,是否能见到安王都还有待商榷。”

非非大和尚自然不愿得罪安王,极力否定一枝梅说的话,在场的也不愿意一枝梅给拿去,于是也否认说着。

“他是不是安王千岁派来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乃是周王府上的,大家都知道,我来这里,是奉周王千岁之命。非非大和尚,你莫非连我都不认识吗?”

一个大汉走了出来,对着四周行了一个四方揖,然后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揭开,众人一看,自然认出来了,这个乃是周王府上的护卫总管赵剑雄。

非非大和尚自然不敢否认了,不过非非大和尚却很快另外找了一番说辞,对着赵剑雄拱手说“赵总管,你老的面子,大家都要给的,不过赵总管,贫道不明白,为什么你老一开始不表露自己的身份。”

赵剑雄对着四周说“大和尚,你还只以为只有我一人到来吗?这当中还有陈王,曹王的人,我为什么一开始不露面,你可以问问他们。”

稍微机灵一点的,就猜出来了,这个理由很简单,大家都在等,诸侯王的使者越先暴露,就越没有优势,还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次一枝梅不知道诸侯王也会派人来,原本以为自己用安王的名头一砸,这些人就会乖乖听话,没有想到会引出赵剑雄来,让他反而不好再说什么。

非非大和尚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诸侯王会派遣人前来争夺,这些诸侯王虽然没有什么势力,但毕竟是王爷,不是他小小一个方丈能够得罪的,于是非非大和尚决定,还是将烫手山芋丢给真言。

“真言师兄,如你所说,这件事乃是你奉文正公遗命而办的,如今这个情况,你看如何?”

真言听到这话,但是不慌不忙的说“这剑本来是准备让诸位掌门,递呈给掌教真人,在由真人递交给圣人。如今诸位非要这把剑,那么大和尚你尽管给他们就是了。”

非非大和尚眼前一亮,对着众人说“这么大的盛世,想必四圣司的人已经来了,不知道是否能一见,贫道愿意将这把剑献给掌门真人。”

四周的人互相看了看,这时候藏在人群里面的万二走出来高声说“感情我们来这里,就是看你非非将这把剑献给贤妃吗?你能献,我们自然也能献,非非,还是老老实实将这剑交出来。”

众人一想也对,要献他们亲自去献,若是非非献了,他们还有什么功劳。

“是吗?如今这几位的使者都在这里,你们准备献给谁呢?”

万二继续不耐烦地说“你管我们献给谁,这剑在我们手上和在你手上,可是两码事,剑都没有,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不知道尊姓大名,竟然有如此锐气,贫道真是佩服佩服。”非非笑着合十行礼,万二继续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益安府万二是也?”

“万世泰是你什么人?”

“正是乃祖。”

“你一个鬼府之人,抢你这剑,真是其心可诛。”非非反击说道,想要万二成为众矢之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侠女风范逞意气

万二听到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这一笑,反而把非非大和尚给弄蒙了,非非大和尚不由询问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大和尚你这话没有头脑,这祖父是鬼府的,所以孙子就是鬼府的。那么非非大和尚你也是鬼府的。毕竟兴国寺可是在垂宪年间被当作就鬼府一员给剿灭的。”

非非大和尚被他反驳了,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既然说不过,那么非非大和尚就选择了动手。

非非大和尚再次拿起盘龙棍,而万二也将长剑握在手中。

万二的剑术比起玄贞子还要弱一些,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没有如玄贞子一样窥测非非大和尚的武功,而是保持防守的姿势。

这样站了一刻钟,这外面突然有人打着灯笼进来了,进来的人乃是陈秋水,陈秋水提着林府的灯笼,真言虽然不知道陈秋水是谁,但是心想能提着林府的灯笼,自然是林府的人,于是上前行礼说“小的真言,见过姑娘,姑娘,小的无能,没有将神剑送回府上,劳累姑娘再跑一趟。”

“原来你就是真言呀,我就说了,指望你将剑送来,是不可能的了。不知道这剑如今在谁手里。”陈秋水看着四周,看到万二的时候,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而万二见到陈秋水提着林府灯笼,想到他到沧海府听到众人谈着林府的大婚,于是心中苦涩,难以言表。

而非非大和尚将盘龙棍收了起来,对着陈秋水行礼,询问陈秋水和林府有什么关系?

“林文正公乃是我姑父,而我们这次前来,是因为真言说这事是我姑父遗愿,所以我们要讨要回去。”

“原来是陈姑娘,不知道你们有几位,贫道好去迎接。”

“不用了,你先将剑交给我就可以了。”

建文公主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陈秋水身上,对着林绍闻说“你表妹武功似乎不错。”

林绍闻说好像是的,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他舅舅写信的时候,总是抱怨这表妹太过顽皮,不像林冰梅那样文静。

如今表妹在这里,林绍闻想起了叶时熙,自己妹妹若是不喜欢叶时熙,这表妹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他现在就看看自己表妹如何表现,将那宝物给夺过来,他顺便也交代护卫,若是陈秋水有什么危险,他们要及时出手相助。

非非大和尚这边看着陈秋水,为难地说“陈姑娘,如今这几位藩王的使者都在这里,这剑我若是交给你,又如何向他们交差呢?”

“藩王要这神剑,不过是对圣人表示祝贺,难道诸位藩王还和你们一样,希望借着这一把剑求一个荣华富贵吗?既然是祝贺,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献上去的,也会告诉圣人诸位藩王的心意,难道圣人会因为藩王没有献上这神剑,就怪罪诸位藩王吗?”

赵剑雄等人听了之后,还不好反驳,这要是反驳了,那就是林府撕破脸皮,如今林府圣眷正浓,这样做没有丝毫好处。

陈秋水继续说“当然,若是诸位千岁想要这剑的话,那么我们在文正公灵前祭祀之后,自然会还给诸位千岁。姑父要这神剑,不过是要祝贺我国朝千秋万代,鼎盛龙兴。这剑是由谁递交。他老人家都不会介意的。”

赵剑雄等人说着是,心想这件事还是需要询问过藩王之后在做打算。

陈秋水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对着非非大和尚说“如何,大和尚,如今他们都说是了,这剑你是否愿意让出来了。”

非非大和尚心中不愿意,毕竟这剑若是交给林家来献,自己功劳就太小了。不过他也不敢得罪林府,只能对着陈秋水说“如今天色已黑,不如等明日再将这剑献给姑娘你。”

万二听到这话,冷笑说“这夜长梦多,只怕明天这神剑就不翼而飞了,如今一枝梅这种梁上君子就在这里,就算一枝梅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要说,这剑还是先拿出来吧。”

一枝梅也被点醒,心想今晚上非非杀了自己,然后在把偷盗宝剑的事情嫁祸给自己,那么自己不止枉送了性命,还白白多了一个污名。

一枝梅连忙说“不错,还请大和尚先把宝剑交出来,这陈姑娘自然有办法守住这把剑。”

“诸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诸位鱼龙混杂,不知道是否有大胆狂徒,敢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去加害陈姑娘。”

“这一点,大和尚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天下能悄无声息加害我的人要不早就死了,要不还没有出生。今天也算运气好,大和尚,你武功也不错,不如指教我一番。”陈秋水再次笑起来,脸上出现了两个小酒窝,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非非大和尚摇头,说陈秋水乃是千金之躯,自己怎么不敢和他动手,若是无心伤到了陈秋水,那么自己就算下十八层地狱都无法恕罪。

“大和尚,以你武功,早就到了收放自如,轻重由心的境界了,你又何必谦虚呢?”

在陈秋水再三坚持下,非非大和尚只好说了一声得罪。非非大和尚再次面朝陈秋水站立。

而陈秋水丝毫没有犹豫,长剑出鞘,一剑刺了过去。非非大和尚等到长剑刺进了,这才出手。

这一出手,就是狂风暴雨,这盘龙棍化作千万,遮天蔽日将陈秋水笼罩。不过这棍子每次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要打中陈秋雨水了。

众人心想事非非大和尚留情,免得伤到陈秋水,而只有非非大和尚心中明白,不是自己留情,而是陈秋水竟然会武林罕见的绕树穿花法。

这轻功最大特点就是,能够从风声之中知道攻击的路线,进而提前一步避开。这轻功若是学到了极致,那么就算花瓣落下来,就不会沾在身上。

非非的盘龙棍沉重,招式也是极为损耗体力,非非这五十招之后,看准了机会,跳了出来,对着陈秋水合十行礼说“陈姑娘,你的武功乃是年轻一辈翘楚,就算那东海四侠,比起你来,还要逊色几分。”

陈秋水一笑,对着非非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林姐姐和楚姑娘,不,应该叫做陈夫人了,他的武功才是天下一等一的。”

非非听了之后,顺便奉承了几句,说自己见识浅薄,坐井观天,不知道天下已经出了这么多侠女了。

“大和尚,现在可以把神剑交给我了吧。”

非非大和尚点点头,这时候陈秋水看着众人说“诸位,抱歉了,这剑林府先收下了,若是诸位有想要的,可以到林府来要。只要你有理,这神剑,我们绝不吝惜。”

众人没有说话,心想这千年之物,哪里还有主,除非有人能证明自己是华阳祖师的后代,这还有那么一点点礼。若是无法证明的话,自然是无理了。

有些人心中不甘,好不容易找到一把神剑,结果连面都没有见到,就易手了,他们千辛万苦来这里,也是等于白来。

这些人将目光望向万二,希望万二能够再次出头,将这边剑给要回来,到时候他们从万二手里那剑就轻松多了。

万二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想到自己有还需要找一把神剑给戈广牧,免得知府要的时候,戈广牧拿不出来。于是他对着陈秋水行礼说“陈姑娘,我也不用去林府请要了,如今就先请了。若是我胜了。陈姑娘自然可以将这神剑拿回去,供奉在林文正公的灵前,到时候我需要就来讨要。”

陈秋水听了之后,看着万二说“这也不是不行,看样子,你对你剑术,很有信心了。”

万二点点头,拔出来剑来,对着陈秋水行礼,陈秋水对着万二说“你腰间带着两把剑,想必是擅长雌雄剑的,为什么不双剑出鞘?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陈姑娘你误会了,只是我这个人比较惫懒,江湖仇敌又太多。这一把剑是用来备用的。”万二抖了一个剑花,示意自己真的习惯用一把剑。

陈秋水也不在追究了,开始施展剑招,陈秋水因为擅长轻功,所以剑招轻灵,自己一击便走。而万二剑法中规中矩,紧守门户。

若是一般剑客,面对万二这种防御剑招,最先是感觉到棘手,进而会烦躁起来,因为万二这剑招不伤人,也不会被人所伤。时间久了,没有进展,自然会让人心烦意乱。

而陈秋水恰恰是无所谓,她游走为主,任由你如何进攻防守,她都不在乎,她只要保持不落下风就行。

陈秋水两人斗了一刻钟,还是不分胜负,看到这个情景,建文公主感叹地说“你这表妹剑法不错,真羡慕她可以学习到如此精妙的剑法。”

“殿下若是想要学的话,我母亲也可以教你。”林绍闻一时之间,说漏了嘴,幸好公主注意力在那拼斗的两人上,没有注意这话就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恩怨情仇皆白纸

这比试当中,陈秋水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她施展轻功,贴身穿过,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陈秋水抽出了万二的第二把宝剑。

她抽出这剑,觉得这剑轻若蝉翼,不由随手一挥,在两剑交错的瞬间,万二手中的宝剑就被斩断。

陈秋水连忙停手,看着这把宝剑,然后一时冲动,和自己的佩剑互相一砍,结果自己这把宝剑也是被斩断。

“你,你有如此宝剑在身,若是你早用的话,我今天就输了。”陈秋水有些疑惑不解,而万二却不知道如何说才是。

这时候真言走了过来,看着上面那熟悉不过的咒文,对着万二说“好小子,这把乃是凝霜剑,我让益安知府送来林府,怎么落到你手里了。”

万二听了之后,不由装傻说“什么凝霜剑,这剑我乃是从某人那里买的,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万二说完,然后看着陈秋水,行礼说“陈姑娘,你轻功精湛,小生佩服,不知道陈姑娘是否能把小的佩剑还给我。”

真言听到这话,连忙说“陈姑娘,这是小的千辛万苦找来的,要献给文正公的。若是陈姑娘你觉得这受之有愧,不如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物归原主。”

真言对着陈秋水说完,又对着万二说“小子,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你花了一千两银子,我们就还你一千两,你也不吃亏。”

“老丈你这话真是好笑了,这我又没有说要卖,你就要强买,这还不算吃亏。好话都被你说尽了,我又应该说什么?”

真言冷笑的说“你这购买的可是脏物,这件事要闹到公堂上去了,老爷和大人们也会判还回来,到时候你别说千两银子没有着落,就算你这个人,也跑难有着落了。”

“老丈。万某也是长年在江湖中走得人,你这一套能吓到别人,未必能吓到我,我和你明说了吧,这脏物不脏物的,可不是老丈你说了算。到了衙门,也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么我看就不用多言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就是了。”真言说完之后,心中也是堵得慌,他从来没有这么好声好气过,若不是自己武功不在了,早就教训万二了。

而陈秋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还给了万二,对着万二说“你这人有神剑,却不凭借神剑之利,也说一位侠义人士,这剑不管是你买的,还是从哪里得来的,既然在你手上,那么就是你的。”

陈秋水说完,对着四周说“不知道还有谁准备上来领教呢?”

众人都没有行动了,他们现在注意力在万二手中的凝霜剑上,万二看着他们贪婪的目光,心想自己这边人少力弱,如今神剑已经暴露,想要带回益安府有些困难。

于是万二将剑收回剑鞘,将剑递给了陈秋水,对着陈秋水说“陈姑娘,你真是巾帼英雄,气量非凡,如今既然你要用神剑告慰林文正公的英灵,小的无以为敬,只能将这剑作为礼物。等贡献之后,在行要回。”

陈秋水推辞了一番,而这时候林绍闻走了过来,对着陈秋水说“表妹,既然他有心如此,你就收下吧。”

陈秋水以前也没有见过林绍闻,如今林绍闻这么说,他借着火光一看,这林绍闻容貌和林多闻相似,她就笑着说“原来表兄你早就来了,为什么刚才你不露面呢?”

林绍闻看了看一枝梅,一枝梅连忙行礼,说自己有眼无珠,不知道林绍闻就是信文伯,多有失礼,还请林绍闻见谅。

林绍闻说没事,然后对着四周拱手说“感谢列为对先父的尊崇,小生在这里先谢过了。”

众人连说不敢,而非非见林绍闻都来了,于是让人去取庙里藏着的宝剑,一刻钟之后,一个剑匣被捧了出来。

非非当着众人的面,让众人看着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然后拿出自己贴身藏的钥匙,准备打开的时候,一枝梅笑着说“不用打开了,这里面是空的。”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吃惊,非非大和尚知道一枝梅的本事,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一枝梅说原因有二,第一就是这人捧着剑来的时候脚步轻盈,可以断定匣中必然没有剑,第二就是这个锁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

关于第一点,大多数江湖人都会,他们就是凭借这个手段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至于第二点,大家没有看出这个锁有被开过的痕迹。

一枝梅也不点破,这是他的看家本领,自然不会说破了。而非非用钥匙打开之后,见到里面果然就只剩下一张纸,他为了避嫌,将上面写的字大声念了出来“先祖所寄托之物,我将转寄雨花寺。”

非非看到这张纸,突然感觉到好笑,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完之后,非非对着众人说“好笑,好笑,你我为了这么一张白纸,拼死拼活,真是好笑好笑。”

这时候真言要过这一张纸,看着上面的笔迹,拿去另外一张纸,这纸是拓印出来的,不过两者笔迹十分相似。

真言看到这里,也恼怒地说“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为何戏弄我等。”

原来,真言两人到了齐云山的时候,东海四府大部分侠客就已经到了齐云山。白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在齐云山搜索,到了晚上,他们就一寸一寸检索。

最后他们发现了齐云山瀑布后面的山洞,但是进去之后,只见到了那两个放剑鞘的坑。他们认为这剑已经被人拿走了,于是就离开这里。

这有人不甘心,于是回到洞窟里面,仔细寻找之下,果然写着神剑已经被拿走,送到碧泉寺了。

这个消息只有那回去的几人知道,不过这几人不知道碧泉寺的所在,于是四处打听,被有心人发现,然后将他们捉住,这逼问之下,他们就交代了。

这有心人准备灭口的时候,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准备杀这有心人,不过有心人武功不弱,于是这几人趁乱逃走了。

为了避免被灭口,于是他们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就连远在海宁城的陈秋水等人都知道了。

陈秋水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于是主动请缨,说真言这人靠不住,这把剑不如他们找回来,然后让林绍闻当做定亲信物呈给圣人。

这陈菁菁知道陈秋水的性子,若是不答应,只怕陈秋水会偷偷跑出去,于是拜托聂云凤帮忙照顾。

聂云凤没有推辞,这些时日她和陈秋水相处,见陈秋水活泼可爱,十分讨喜,心中也将陈秋水当做自己儿女看待了。

两人离开之后,到了碧泉寺,聂云凤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法堂屋顶上,观察着下面。她但是不担心陈秋水有什么危险,能一两招之内取陈秋水性命的,就如陈秋水说的那样,要不还没有生,要不早就死了。

聂云凤听到雨花寺三个字,心中一动,然后施展轻功,到了陈秋水的旁边。林绍闻和陈秋水连忙行礼“见过散人。”

聂云凤接过这纸,看到的确写的是雨花寺,于是对着众人说“只怕这剑也不在雨花寺之中了。雨花寺能寄存的地方,也是白虹塔,而白虹塔在垂宪年间休整过一次。”

众人点点头,有人不甘心的询问“那么这把神剑就因此下落不明了?”

聂云凤说未必,或许白虹塔上面也有同样的消息,不过她希望众人,能够不要一开始就打打杀杀,这宝物下落都还没有知道,就先把性命给丢了,就算是愚者都不会干这种事情。

众人说有理,他们询问陈秋水是否前去,若是陈秋水要去的话,他们就不去了,毕竟这剑到时候也要落在陈秋水头上,他们可不愿意帮人做嫁衣。

陈秋水好不容易能够出来一趟,自然愿意前去了。而林绍闻本来想直接回家的,但是建文公主快他一步做出了决定,前去雨花寺看看这尼山有明的佛刹。

既然建文公主都发话了,林绍闻就没办法了,聂云凤看到建文公主,疑惑看着他们,知道如今人多口杂,不方便询问。

非非说请的时候,已经鸡鸣了,很快众人也不多打扰了,离开这里。

而陈秋水他们也离开了,在离开之后,聂云凤念了一声道号,说非非如此贪恋,只会为寺庙召来一场无妄之灾。

陈秋水疑惑的看着聂云凤,询问聂云凤为什么这么说,聂云凤告诉陈秋水,神剑还在寺庙之中,那纸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

陈秋水询问聂云凤怎么知道,聂云凤说那纸虽然是魏朝著名的蜡黄纸,但是在魏朝末年,雨花寺还不叫雨花寺,而叫普华寺。这名字乃是国朝定鼎之后才改的,这纸用魏朝的纸,而名却是国朝的名,实在让人怀疑。

而且这剑在不在匣中,旁人用看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拿着剑匣的人了。这两点就足以证明,剑还在寺里面。

第一百三十八章聚散离合如浮云

“那么散人,你为什么不说破呢?”陈秋水好奇询问着,聂云凤对着陈秋水说“你呀,和你那楚姐姐一样,都不懂人情世故。这我们要是说破了,到时候非非这和尚破罐子破摔你又当如何?”

陈秋水想了想,认真地说“师傅你说的对,万一这和尚狗急跳墙,我们还不好办了,不管了,这剑能拿到就拿到,不能就算了,反正这也不是姑父的遗命。”

建文公主听后不由一笑,对着陈秋水说“陈妹妹,你难道不是为了这把神剑而来吗?”

陈秋水听了之后,有些不满地说“表姐,你应该叫我表妹才是,不过父亲常说你幽静娴淑,今天看来,你性子应该和我差不多才是。”

建文公主不由一笑“原来陈妹妹你将我错认为冰梅了,我不是冰梅。”

陈秋水听了之后,那纯真的眼神看着建文公主,很好奇,这建文公主不是林冰梅又是谁。

聂云凤介绍说“秋水,能和你表哥在一起,还有大内侍卫保护的,你说是谁?”

“公主,你是建文公主,啊,我好像没有对公主你行礼,这是不是大不敬。”陈秋水醒悟过来,准备行礼,但是这马车如今坐了四个人,就有些略显狭窄了。

看着陈秋水手忙脚乱的样子,建文公主笑着说“不用多礼,如今我也是微服出巡,你们就不用多礼了。”

聂云凤这时候也询问建文公主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建文公主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聂云凤感叹说“原来如此,你倒是有心了。”

“嗯嗯?公主殿下你不会武功,而你那些侍卫又不方便时刻保护你。你别看妹妹我年级不大,但是武功可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殿下,我就当你护卫,你看如何?”

陈秋水可怜兮兮的望着建文公主,建文公主笑着说“有妹妹你保护,我就算天塌下来就不怕了,只不过妹妹你不是要寻找神剑吗?”

“这神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姐姐你要巡游天下,神剑也在天下各处。这样我既可以保护殿下你,也可以寻找神剑,岂不是一举两得。”

建文公主看了看聂云凤,聂云凤说到了雨花寺之后,自己就要和他们分开,回到飞云山去了。

陈秋水有些不舍,而聂云凤告诉陈秋水,人的一生就和浮云一样,有缘便聚在一起,若是无缘便分散在各地,聚散本来就无常。自己作为飞云的掌门,若是一直在外面,不管理门派的事情,也是一种失职。

说到这里,聂云凤感叹,自己能够遇到她们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自己虽然没有子女,但是她们却如同自己子女一样。

陈秋水想了想,说她们还要去齐云山,等到了齐云山在分开也不迟。而聂云凤说自己要转道回去参加楚姑娘的婚礼,等到婚礼结束之后,自己就要离开了。

陈秋水听了之后,说不出的伤感,不过她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对着聂云凤说“散人,等我保护公主回京之后,就到飞云山,和你一起参禅悟道。”

“只怕你这性子,在云房待上两天,就待不住了。”

陈秋水说不会,自己和道有缘,自己要是学道的话,一定很快。

聂云凤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建文公主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询问聂云凤,这一次这个寺庙真的会有灾劫吗?

聂云凤点点头,告诉建文公主,大家又不是傻子,其中一两个聪明人会想明白的,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一对一的比试,而是会直接开了杀戒,不留余地。

等她们下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怕是碧泉寺的噩耗了。

果然如聂云凤所料,第七天晚上,真言带着一大群武林人士杀了进来,他们也不在废话,一脚踹开山门,然后长剑出鞘,如同地狱来的修罗,没有丝毫感情。

在他们到法堂的时候,七位护法也出来了,七位护法虽然武功比起这些人高上不少,奈何这不是单挑,大家都是并肩子上,一位护法要面对七八个好手。

很快以轻功闻名的催风因为被包围,轻功施展不开来,先走了一步。

这几个好手然后又分散到各处,接下来,就是逐一击破,就剩下降龙见事不妙,逃跑了。

众人再次来到了方丈室前,这时候的碧泉寺已经剩的不多了。非非大和尚看着领头的真言,对着真言说“师兄,你造如此杀孽,日后只怕永坠无间。”

“无间?我乃是为天子所动刀兵,可是要永生极乐的,而你五戒全犯,只怕是你要用坠无间才是。”

非非念了一声佛号,对着众人说“神剑只有一把,而你们人却这么多,如何能分?”

真言冷笑说“这种事情就不用劳烦你挂心了,我们自然会有所安排,你还是乖乖圆寂,免得多造杀孽才是。”

非非大和尚站起来,盘龙棍握在手中,对着真言说“真言师兄,那么就劳烦你,助我圆寂证法了。”

真言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众人说“诸位,请了。”

真言说完,就和尚天良退到了后面,非非虽然想要杀真言这个罪魁祸首,但是真言和众人有言在先,谁得了真言人头,谁就是神剑之主。

真言看着非非一根盘龙棍真的如同一条龙一样矫健飞腾,心想这老和尚这么多年功夫精进了不少,自己就算武功尚在,未必能比得上他。

真言也没有看这个结局,而是带着尚天良一起离开这里,在离开山门之后,他们找了两匹良驹骑着就走。

一路飞奔了良久,真言才停下来,感叹说“看样子,应该差不多结束了,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好运,能够活到最后了。”

“师尊,徒儿不明白,为什么师尊要参与这么一件事,我们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平白无故给他人做了嫁衣。这是为什么呢?”

“徒儿,因为冤仇最为可怕,你别看今天这人得了神剑,但一定会结下血海深仇,而如今十三把神剑没有找齐,他就算想要进献神剑,朝廷也会拦下来。在这些时日,他终究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杀他,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真言说到这里,得意的说“这就是假道伐虢,反正神剑就在他那里,又不会变老,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们只是暂时存放在那里,而且雨花寺那把,还在那里。”

真言想起了那石洞里面,有两把剑的印子,就认为雨花寺那里还有一把。

真言看了看尚天良,对着尚天良说“徒儿,你的进步虽然很快,但是比起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还差了一截,你这几天可要好好练习,免得到时候神剑到了你手中,你也无法保住。”

尚天良说是,真言说择日不如撞日,于是两人下马,真言让尚天良演示自己传授的剑法。尚天良演示了一番之后,真言有些哭笑不得,这尚天良的花架子,也就欺负一下那些刚入门,若是遇到认真学习过剑法的,只怕三招就取了尚天良的性命。

现在真言就很为难了,这是要教尚天良真的本事,若是尚天良学会了,和自己一样欺师灭祖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养虎为患了。但若是不传授尚天良本事,如今自己的神剑大业就只能成为梦幻泡影。

尚天良看着真言沉思的样子,跪在地上,对着真言磕头谢罪,说自己不中用,让真言失望。

看着尚天良这样,真言想着这些时日尚天良对自己真的可谓孝顺,而且尚天良心地善良,绝非和自己是同路人。

但是这不是同路人也让真言头疼,毕竟这要是以后尚天良武功高,不满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不杀自己,而是和自己划清界限,自己到时候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真言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传授尚天良一下本领,让尚天良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足够了。

于是真言开始传授起来,尚天良毕恭毕敬的听着,听真言讲解之后,尚天良开始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来。

真言看着这尚天良一下午就掌握了要领,不得不赞叹尚天良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等尚天良练武完毕,从行囊之中取出干粮,等真言吃了自己在吃。

真言吃着干粮,询问尚天良“那天晚上你怎么突然跑到那群人之中,不跟在我身边。”

“师尊,弟子,弟子不敢见那位侠女。”尚天良有些羞愧地说着,而真言听了之后,对着尚天良说“哈哈原来如此,你终究还是在江湖待的太短,不过那丫头的确算的上一位美人。”

真言说到这里,看了看尚天良“你若是动心了,那么就更加应该努力,有一把神剑在手,到时候你自然有功劳在身,凭着你的聪明,十年之内,一定可以混出一个名堂来,到时候天下这样的女子还不是由你挑。那林泉就是如此,三个妻子哪个不是倾国倾城?”

第一百三十九章英雄有力能扛鼎

尚天良听到这话,连忙摇手说“师尊,我没有那些想法,我只想陪在师尊左右,好好孝顺你老人家。”

“孩子话,我已经老了,如今功力全失,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以活的了。到时候你难道还准备来地下孝顺我吗?”

真言不过随口一说,说完之后,却感伤起来,如同真言所言,他已经算是高寿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他看着尚天良,自己以后的丧事就只能指望他了。

有了这个想法,真言对于尚天良的防备心就少了不少。

这边传授剑术,另外一边,建文公主一群人已经出了沧海府,进入继圣府的边境小县英雄县。

听到这个县的名字,陈秋水忍不住笑着说“这英雄县是不是全都是英雄,若不是全都是英雄,他们为什么叫这个名。若是欢迎英雄到来,我们就不进去了。”

聂云凤笑着告诉她,这英雄县是因为这县里有个铜鼎,能举起来的话,就被大家封做英雄。这么多年以来,就从来没有人举起过。

陈秋水说自己听古人有扛鼎之勇,但是自己却没有见到过,询问聂云凤是否见到过有人真的有这么大的力气。

聂云凤说自己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虽然武林高手出手有百斤之力,不过那是内功,连到化境,虽然可以在铜鼎上面留下手印,但是想要举起来,非是天生神力不可,非是能够修炼而成。

“这么说来,散人你也举不起来了?唉,我还想看看这县城里面的人,见到散人你举起铜鼎有什么表情。”

“你这丫头,女子本来就要力弱几分,而且这不过虚名,力大未必真英雄,有些文弱书生也可以是大英雄。”

“散人你是说姑父吧,散人,你既然和姑姑是好友,为什么不效仿那娥皇女英。”

“你这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

见聂云凤有些生气了,陈秋水一笑,连忙道歉,说自己要好好招待聂云凤。

聂云凤无奈看了看她,没有再说什么。到了客栈前,陈秋水下了马车,如同猴子一样,跳下马车,率先到柜台。

不过她这么慌慌张张下去,一个不小心碰到一个客人,客人手里拿着一个瓷碗,被她这么一碰,瓷碗顿时掉在了地上。

陈秋水连忙道歉,并且询问这瓷碗多少钱,自己好赔偿。

“赔?这人命有价,瓷器无价。”

那客人大声说着,和这个客人一起来的人都围了起来,对着陈秋水也说这句话。

陈秋水听后,不悦地说“我第一次听人说瓷器无价,难道你这瓷器还是官窑烧出来的。”

“这里就是小官窑,你去问问,谁不知道我们这个规矩。”说着,那个客人伸出来手,想要抓陈秋水。

陈秋水手中长剑一抖,打在他的手背上,这人吃痛,顿时大叫起来“你这小丫头真是胆大包天,还敢动手打我了。”

客人的伙伴都一起出手,准备教训陈秋水,陈秋水见到这个情况,不慌不忙,剑也不出鞘,连敲带打,这些人就哀嚎阵阵。

客人见到这个情况,大声说“有种你别走,我们会再找你理会。”

这时候聂云凤从马车里面出来,询问客栈老板“这一共能做多少人?”

“小店有十二张桌子,一共可以坐九十六人。”

“一个一碗茶,多少钱。”

“逞蒙你老照顾,一贯钱便是了。”

聂云凤拿出一贯钱,丢在桌子上,接下来客栈老板在桌子倒了茶,那些看热闹的都找了位置坐下来。

等这些人坐满,聂云凤对着他们敬了一杯茶,众人喝了下去。那群客人见到这个情况,只能对着聂云凤抱拳,也不说什么狠话,就这么离开。

看到这个情况,陈秋水疑惑的询问“师尊,这是怎么回事,你敬他们茶,他们就喝了。”

聂云凤笑着说“这英雄县也烧瓷器,号称小官窑,这里瓷器众多,而很多来这里的,未必认识这些瓷器。因此在这县城里面,就有很多人,故意拿着瓷器,碰到别人,然后让这人出高价。若是这不懂门道的,自然被缠上了,若是知道的,用这满门红就可以了。”

聂云凤说到这里,告诉陈秋水,这些江湖规矩还有的她学,在江湖上行走,一是要懂规矩,二才是武功。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人都有三劫五衰,日后没有武力了,那么又应当如何呢?

陈秋水点点头说是,说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不太懂这些规矩,还需要聂云凤这个老江湖多指示才是。

“这人不是生而知之者,有心学就好了。”

一行人进去客栈,接下来,大家前去看那县城中心的铜鼎,这铜鼎不算太大,五尺高,一个成年男子走上去,恰好能够握住两个耳朵。

在鼎旁边,就有一块英雄碑,上面却还没有名字,看来还没有能够将这鼎举起来。

陈秋水喜欢热闹,于是上前,用力一提,只觉得这鼎有千斤重一般,无论她怎么用力,这鼎都是纹丝不动。

陈秋水只好松手,林绍闻笑着说“表妹,以你来看,这鼎有多重呢?”

陈秋水想想说“大概七八百斤吧,这没有四五个好汉还不能举起来。若是真的有人能举起来,那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力了。”

在护卫之中,有一个人以大力著名,听到陈秋水这话,对着建文公主行礼说“少爷,不知道小的是否能试试。”

建文公主点点头,这大力护卫走上前,先活动了一下筋骨,扎了一个马步,然后紧紧握住鼎耳,用力一提。

这鼎开始摇晃起来,陈秋水低下头去看,只见这鼎离开地面一寸的样子。她想叫好,又怕吵到这护卫,让这护卫分心,力气散了。

护卫已经满脸通红,如同重枣一样,这将鼎提起一寸之后,慢慢就越提越高。这到了一尺的地方,护卫满头大汗,青筋暴跳。他再次大力,这鼎摇摇晃晃的起来了。

不过护卫很快就放下了这鼎,有些惭愧的对着建文公主说“少爷,小的无能,还不是不能扛鼎。”

建文公主听到这话,说护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自己应该奖赏,而不是责罚才是。

这是一个杵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走了过来,对着建文公主行礼说“这位相公说的不错,小老儿在这里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这个鼎抬起来。古之扛鼎之事,未可考也。以老夫看来,就阁下的本事,足以书写在这碑上。”

护卫推辞不敢,他这番表现,一是争强好胜,二是希望能够给建文公主留下一个好印象,等到建文公主回宫之后,向圣人说上一句自己事迹,那么自己青云之路,便在脚下了。

老人也没有强求,认为这个护卫是仆人,属于贱籍,自然不能在主人面前留名,不过老人请他们前去自己家坐坐,自己好设宴款待一番。

众人推辞,但是老人坚持如此,于是众人见盛情难却,只好却而不恭了。

这老者不住在县城里面,而是离县城二三十里外的陈王庄,这陈王庄和陈王没有什么关系,而是这庄里面只有两姓,一家姓陈,一家姓王,两家互为姻亲,于是就有这混名。

这个老人就是王家的家主,他今天来县城有事,在陈秋水和那群客人交手的时候,王家主就注意到了,但是不好开口。见到护卫提鼎之后,心想这就是自己需要的英雄好汉,于是出面邀请。

众人见路程有些远,于是回到客栈,将马匹这些拿出来。王家主有自己的马车,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前去陈王庄了。

到了陈王庄,林绍闻就皱眉,他见村庄里面,无论男女,只要成年了,都拿着兵器,而且庄子四周,也竖旗为令。

他心想自己不会进了强人窝了,于是看了看护卫,护卫都不动声色的握住兵器,只要有任何变故,他们就会出手,保护林绍闻和建文公主杀出去。

这时候王家主下了马车,对着林绍闻行礼说“这位相公,实不相瞒,这一次请你们来,是想要诸位英雄之力。保护我村上下老小。”

林绍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王家主指着一处大宅子,对着林绍闻说“远处不是鄙宅,还请诸位到了那里,再容小老儿详秉。”

若是林绍闻是一个老江湖的话,就不会轻易答应,以防有诈,而林绍闻见王家主一副善人模样,也就没有多心。

林绍闻答应了,聂云凤也不好多说什么,暗中警惕,防止有什么意外。

到了庄园外,聂云凤下了马车,王家和陈家的教院就来了。王家的是一个三大五粗的大汉,手掌如同蒲扇一样,全是老茧,一看就是外家高手。

而陈家的却是五短身材,拿着一根铁笛子,如同普通乡下老农,聂云凤见他微闭的眼睛之中,闪烁精光,心想这人但是内功不错,是一个好手。

第一百四十章侠女多谋排兵阵

聂云凤打量他们,他们也在打量聂云凤一行人,陈家教院见这些人个个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很好奇,这个王家主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高手。

王家教院没有陈家教院那眼力,神情略有不恭,王家主也是有些不悦,想要呵斥,但是想到如今真是用人之际,见聂云凤等人没有在意,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进入客厅之中,林绍闻和建文公主都不习惯坐椅子,王家主见到这个情况,知道两人非是普通人,他于是抱歉,说他们小门小户,不能设置茵席,还请他们见谅。

林绍闻说无事,询问王家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家家主叹息一声,告诉他们,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是要防备山贼。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疑惑的说“如此太平盛世,还有盗贼?而且有盗贼,不应该禀告知县,让知县发兵吗?”

王家主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见他这个样子,建文公主开口说“老丈既然找我们前来帮忙,自然应当将来龙去脉告知我们才是。”

王家大儿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对着王家主说“父亲大人,这件事还是说了好,反正义士们迟早会知道。”

王家主只好叹息一声,告诉建文公主,这不是盗贼,若是简单的山贼就好了,而这些人乃是厢军,装作盗贼的样子劫掠。这知县老爷也拿人手软,包庇这群人,若是有人去告状,反而倒打一耙,说诬良为盗。

建文公主听闻此话,真是这是义愤填膺,拍桌子说“岂有此理,这英雄县还有没有公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位相公,这知县在这里,就是公道,就是王法,他说我们诬良为盗,我们就是诬良为盗,我们也没有办法。”王家主说到这里,叹息一声,然后继续说“为了防备他们,所以我们只好自己组建义兵,抵抗这盗贼。”

建文公主不以为然,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虞朝严禁家兵部曲,除了国公能有私兵之外,就连藩王诸侯都不能养私兵。这王家主如今虽然说是抵抗盗贼,若是知县禀告上去,王家主的罪责可不小了。

看到建文公主不说话,王家主也说自己是迫于无奈,只能这么做,若是这些盗贼来劫掠的话,这全村上下,鸡犬都要受灾。

至于知县禀告圣人,他相信圣人会理解自己为难的地方,这闹到圣人那里去,也不过鱼死网破的结局。

建文公主想要劝说王家主不要这么做,自己去说服知县。但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王家主的一面之词,未必为真。

林绍闻也有这个疑问,询问王家主,这个为首的是谁,竟然如此猖狂。

王家主告诉林绍闻,这人名已经不知道,大家都称呼他的绰号黄恶虎,这黄恶虎以前就是一个流氓地痞,县里的人都不喜欢他。

但是黄恶虎有个好姐姐,他姐姐寡居之后,被团练看上了,黄恶虎自然是愿意玉成其事。

巴结上团连之后,黄恶虎就在短短几年之间,成为千夫长。不过这军队油水不多,他也于是故意冒充盗贼,洗劫附近农村,以前因为陈王庄人多,他们不敢来,如今黄恶虎得手几次,胆子也大了,于是想向多金的陈王庄下手了。

这陈王庄在附近都是以多金为名,陈王庄虽然没有金银铜矿,但是有白垩,这陈王庄的白垩颜色又白,泥性又细。这要烧上好磁器,就必须用到这里的白垩。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种颜料,看去好似黑土一般,用拿来画在碗上,在窑内烧好了,就变成了上好的蓝色,这是瓷器上必须要物品。

小官窑的雨过天青这种瓷器,就是用陈王庄的白垩和这个颜料烧出来。

因此这颜料极贵,附近有句俗话,叫做一两黄金一两泥。虽然有所夸大,但是这贵重可想而知了。

建文公主询问他们有什么打算,王家主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木墙,今天就准备安装来的路上。

陈王庄三面是山,山虽然不高,但却也算险峻,可以当作天险来阻挡敌人,而进来的入口处,只要加上木枪,到时候一群武功高强的好手防守在那里,就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林绍闻询问黄恶虎有多少人,王家主告诉林绍闻,大多数厢军都是普通家庭,不愿意做这种恶人。跟着黄恶虎的也就五百多人。

不过这些人毕竟是正规士卒,有弓箭和纸甲,兵器和防具都比陈王庄这些义兵要好太多,所以陈王庄虽然人多,但也不是对手。

王家主将情况说了之后,对着建文公主说“这位相公,我知道这是一件危险之事,若是你们愿意答应,那么全村上下,一定会为诸位立下长生牌,日夜三炷香,为诸位求一个万事大吉,长命百岁。”

“若是诸位不愿意,小老儿也能理解,如今这黄恶虎没有来,还可以设宴款待诸位一番,能在这个时候认识诸位英雄,也算天可怜见,这英雄县终究见英雄了。”

建文公主听到这话,对着王家主说“若是你说的是真,这件事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建文公主发话之后,王家主大喜,亲自跪下行大礼。

建文公主让护卫将王家主扶起来,询问王家主有什么对敌的办法,而王家主说的办法就是那个。

建文公主虽然不懂兵法,但是也觉得这样不妥,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识看了林绍闻,不过林绍闻还不如她,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这当中只有聂云凤接触过战争,她开口说“还请老丈找一个空地,让我们见见这些人。”

王家主点点头,说这件事不急,用了午膳再说。聂云凤说兵情如火,耽误不得,这饭可以不急着吃,但是应对之策,自然是越快越好。

王家主见聂云凤这么说,于是让人去通知,大家去村庄前面的大路旁边相见。聂云凤一行人到了地点,很快一群人到来了。

等到人到齐之后,聂云凤询问王家主一共有多少,王家主说有八百多人,聂云凤看了这道路,要了附近地图,看了一番之后,把这八百人分成八队。

这有三队人在庄里巡逻,以防万一。这山虽然险峻,但若是黄恶虎狗急跳墙的话,或许会从山里那里下来,到时候后院起火,那么就难办了。

当然这三队人都是体力比较差的,年龄比较大的,他们的任务主要是发现敌人之后,敲锣告知。

一队就是备用,若是庄子里面发现了敌人,他们就去相救。若是木墙那边守不住了,他们也可以当做生力军进入。

还有三队就是和聂云凤等人防守在木墙那里,这一队都是长兵器,方便他们在木墙后面进攻敌人。

最后一队就在村外三里外埋伏,等黄恶虎败军退下来之后,在一举成擒。而且若是城门这边战况不好,他们也好从后方杀出来,杀黄恶虎一个措手不及,好扭转战局。

分好指责之后,聂云凤也将虞朝军队的五十四斩给说了出来。顺便告诉他们如何看看旗语,若是晚上,如何看灯笼行事。

这些都是简单的方法,聂云凤这一说出来,众人却佩服为女诸葛,聂云凤最后要求众人在大门外放置篝火,这样晚上才好监视敌情。

这说的快,安排起来却是急慢,等聂云凤安排好一切,金乌已经偏西了。王家主连忙安排他们去吃饭,在用膳的时候,聂云凤也打破了食不语的规矩,吩咐着大内护卫如何对敌。

这军阵厮杀,和个人比武截然不同。他们在武林或许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在战场上,不过是比较强的兵卒而已,若是不好好联合作战,那么也只有死路一条。

还好这些护卫在宫中也学习过战阵之法,聂云凤只用口头上指点就可以了,匆匆吃完饭,聂云凤等人到了木墙那里,木墙已经修好了,留下一个方便进出的木门。

聂云凤也没有让人关上木门,然后让护卫躲在木门后,等人进来,就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防止敌人火攻,聂云凤让人在木墙上淋水,将木头给淋湿,这样就不用担心对方火攻的问题。

那三对人,形成一个保证半圆形,聂云凤指挥他们如何挥动长兵器,如何整齐划一,他们的使命很简单,就是不要让人进入到村庄里面。

安排完之后,已经天黑了。聂云凤让建文公主和林绍闻回去,让陈秋水保护这两人,关于陈王庄的人,聂云凤也不是太相信。

一更时分,眺望楼的人大力敲锣,吵醒了正在休息的众人,聂云凤先一步上楼,看着外面有一条火龙,蜿蜒的往这边到来。

于是聂云凤让这人准备好灯笼,听自己的命令来挂。

聂云凤看着外面,想起了多年前的南通城,那时候的情况和如今相似,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兵法,而今天的她,已经像模像样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获全胜擒敌将

黄恶虎看着陈王庄的木墙,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他对着手下说“杀进去,干完这一票,我们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众人喊着哟嚯,然后黄恶虎手下一个百夫长率先冲到木门前。他趁着冲力将手中的流星锤给丢了出去。

这原本没有多坚实的门被他这流星锤直接打烂,他进来之后,见到不远处的枪林下了一跳。

而一个护卫瞬间出手,一剑刺穿了他的后背。于是这位百夫长身后士卒诧异的目光之中倒了下来。

另外一个百夫长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众人说“两人靠背前进。”

这门狭隘,只能让两人侧身而进来,他们这样小心翼翼进来也没有用。

很快有十个士兵死在门后面,百夫长禀告了黄恶虎,询问黄恶虎这应该怎么办,黄恶虎看了看,对着他们说“不要走门,攀爬进去。”

于是这些人开始搭建人梯,这木墙不过一丈高,两个人搭起来就足够了。

聂云凤看到这个情况,让一队人上前,盯着城墙,只要有人跳下来,就给他们一枪。

这木墙不能站人,翻过来之后,必须跳下去,这些士卒也就拼着他们进入够快,那么自然就有机会了。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厢军,很快,在付出极大代价之后,有两百人占据了大门口,让剩下百多人陆续进来。

双方在门口大战,而这边有护卫在,勉强能保持着阵营不乱。

聂云凤见这黄恶虎不通军事,于是换了灯笼,让城中剩下的三队前来支援。

这有生力军进入,大家又是为了保护家园,浴血奋战,越战越勇。而厢军那边,因为骨头难啃,早就有了退意。

一个百夫长对着黄恶虎建议说“大人还是撤了吧,今天我们损失太大了。”黄恶虎本就一个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见到这个情况,自然同意。

这士卒撤退还保持着队形,没有触发崩溃的情况,而聂云凤这时候跳起来,踩着厢军的肩膀,看准黄恶虎,大呵说“黄恶虎,速速受死。”

聂云凤这一剑杀了一个骑马的百夫长,黄恶虎见到这个情况,为了避免自己被聂云凤杀死,里面跳下马来,狼狈逃跑起来。

这有些士卒没有见到情况,只是见黄恶虎的马上没人,真的以为黄恶虎被杀了,于是他们也无法保持队形,开始狼狈溃逃起来。

而陈王庄的人趁势追杀,这厢军逃着逃着,突然见前面火把通明,陈家教院大喊说“黄恶虎,今日你活当命丧此地。”

这里外夹击之下,除了极少数逃走外,多数投降,其中就包括黄恶虎,黄恶虎被抓之后,对着他们说“你们不能杀我,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们若是杀了我,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识趣的快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黄恶虎,你今日就要让我陈王庄一个活口都不留,如你这边的恶人,怎么能留。放你走了,你就别做梦了。”陈家长子吐了口水在黄恶虎的脸上,拿起自己的兵器,就准备了结了黄恶虎。

这时候陈家教院对着陈家少爷说“大少爷,这件事还是让老人家来决定。就算要杀,也要在祠堂前面,告祭列祖列宗才是。”

陈大少爷点点头,于是让人压着这些人回去了。这一次得胜归来,陈王庄的妇女老少都出门迎接,喜气洋洋,如同过年一样。

众人见到被押着的黄恶虎,都大声喊杀,黄恶虎见到这个情况,脸色都吓白了,只能喃喃说着“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杀我。”

一群人将黄恶虎押到了祠堂前,两位家主见到黄恶虎,脸上有些为难了。他们何尝不想杀黄恶虎,但是他们却不能杀,如今陈王庄的家当很多人惦记着,杀了黄恶虎虽然逞了一时之快,但是这基业就此葬送了。

两人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经过这一战之后,黄恶虎也无力做恶了。不过若是就这么放了,族人那里肯定是交代不过去。

两人想了想,最后决定请来建文公主一行人来决断,理由是没有她们,自己一定守不住这里,他们是大功臣,所以这黄恶虎,要他们来处理。

众人倒是没有异议,就算有,也不过零星几人,不足以影响什么。

于是建文公主他们到了之后,建文公主看着黄恶虎,询问说“你就是当地千夫长?”

黄恶虎趾高气昂的说“不错,我姐夫就是当地团练,我劝你们还是放了我,你们杀了我,我姐夫自然不会饶你们的。”

“既然是厢军千夫长,自然应该保民安境,为何要率兵侵犯乡邻,做这强盗勾当。”

听到这话,黄恶虎眼睛转了几圈,然后说“谁说我们是来当强盗的,我们是来抓强盗的。我可是接到消息,有贼人在这陈王庄,于是派兵前来捉拿。”

“是吗?不知道这贼人是谁,需要你亲自率领五百厢军来捉拿。”

“哼,你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这些强人,干了什么事,心里还没有数吗?我劝你们放了我,那么你们在这英雄境内,可以安然无恙。若是懂的孝敬的话,花上几两银子,我保证就算上面来人,也无法找到你们。”

“看不出你还有这般本事。”

“那是自然,你们与其求助陈王庄这些泥腿子,不如求军爷我,军爷要保你们,就没有谁敢动你们。”

“那我们可要好好谢你了才是了?”建文公主说话越来越平静,这说明她心中越来越愤怒。

黄恶虎还不明就里,对着建文公主继续说“那是自然了,你放心,我看你这人手下,武功还算不错,跟着我,总比四处奔走好。”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一转话题,询问黄恶虎身后的一个百夫长,询问百夫长说“按照军令,你们应该怎么处置。”

百夫长没有回答,而一个护卫不耐烦了,一声大呵,如同龙吟狮吼“还不快说!”

那百夫长听到之后,立马磕头回答说“按律当斩。”

“那么行刑吧。”

林绍闻听到这话,将自己佩剑交给建文公主,建文公主看了看护卫,一个护卫跪在地上接过这把剑,然后站起身来,按照军令将这些厢军处死。

这剩下黄恶虎,黄恶虎惊恐的说“你,你这是要造反不成,你们等着,我死了之后,你们也别想好过。”

护卫看了一下建文公主,建文公主点点头,于是护卫也不理会黄恶虎的唠叨,一剑让他彻底闭嘴了。

“收起来,明天还要带着他前去面见知县,看看知县到底有什么说的。”建文公主说完,对着四周的人说“我们准备前去衙门告状,诸位若是愿意的话,就请画押做一个见证。”

众人点点头,都说好,陈王两家家主见到这个情况,也只好看一步走一步了,他们只能求圣人英明,明察秋毫,不会让他们两家蒙冤。

这件事结束之后,建文公主等人就去休息了,在去的路上,陈秋水小声地对着林绍闻说“表哥,你这个未婚妻好有威严,以后表兄,有你受得了。”

林绍闻只有苦笑,询问陈秋水,她和林多闻婚后相处如何,陈秋水听到这话脸一红,对着林绍闻说“表兄,三表哥娶的是曹姑娘,不是我。”

林绍闻一愣,然后连忙说抱歉。陈秋水笑着说“表兄你误会也正常,我父亲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三表兄他早就有意中人了。”

林绍闻询问曹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秋水说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大美人,林多闻能娶到这样的妻子,好多人都羡慕。

林绍闻不由放心了,询问陈秋水是否有意中人,既然她都来了,那么自己母亲自然要为他做媒才是。

陈秋水说自己还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她只是想着等长大了之后再说,这件事她还没有放在心上。

林绍闻说等回到了京城,自己但是可以介绍楚继善给她认识,楚继善年轻有为,文武双全,乃是难得的人才。

陈秋水听了之后,没有在意,说自己可是见识过陈士弘这个才子的,陈士弘这个人自己不是很喜欢。

林绍闻询问为什么,陈秋水本来准备如实说的时候,突然想到如今林曹二人都已经结婚了,相敬如宾,自己何必去捣乱呢?

于是陈秋水打了一个马虎眼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没有为什么,最后她想到一个理由,对着林绍闻说“或许是他也姓陈,但是这么优秀,我那几个哥哥和他比起来,真是明珠如比皓月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楚兄弟绝不会让你有这种感觉了。其实我想将你那表妹许配给他的。但是叶表哥到来了,他又陪着我去陇右府三年,我只能撮合他和冰梅了。”

陈秋水听了之后,没有兴趣,缠着林绍闻,要林绍闻说林冰梅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变幻莫测狡知县

林绍闻准备说的时候,聂云凤走了过来,对着陈秋水说“秋水,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之后有的是时间谈这些。”

陈秋水这才作罢,和聂云凤一起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陈家设宴招待他们,用了早膳之后,陈家主让人拿出两托盘银子,对着他们说“有劳义士相助,这是陈王两家一点心意,仅当芹献。”

建文公主也没有客气,收下之后,一行人前去知县告状了。和他们同去的还有陈王庄的人,他们去充当证人。

午后时分他们到了县衙,这一次林绍闻劝建文公主不要出面,建文公主想了想,也就待在公堂之外了。

而林绍闻敲鼓之后,将状纸低了上去,这衙役收下状纸,让林绍闻等着,这状纸收不收,还要看县丞愿不愿意了。

林绍闻他们也没有递银子,县丞也收下了,而且知县让人立马让人带林绍闻进来。

这知县看着林绍闻书生打扮,体不胜衣的样子,于是故意拍惊堂木,吓林绍闻“堂下何人,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林绍闻只是作揖,说了自己有功名在身,按照礼节,是不需要跪下的。

知县也不好在借题发挥,看了看状纸,然后说“是你要状告黄恶虎?”

林绍闻点点头,知县继续询问说“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英雄县厢军千夫长。”

知县就等他这一句话,再次拍惊堂木,而四周的衙役配合说着威武。

“你既然知道,还敢来告,你这个读书人,可知道律令上,这诬良为盗,是怎么处罚的。”

“知道,不过小生不是诬告,而是有人证物证的。”

“逞上来。”

“还请明府注意了。”

说着一个护卫进来之后,将一个包裹呈了上去。

捕头将包裹放在公案上,然后为知县打开,这一打开,知县就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一旁的县丞连忙扶起知县,让捕快将这东西拿下去。知县做回原位。然后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想要摆一下知县的威风,但是刚才那一吓,让他心有余悸,这老虎也瞬间变成病猫。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朝廷命官。”知县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一番话。

林绍闻对着知县行礼说“明府,小的非是杀的命官,而是杀的盗贼。”

“什么盗贼?事到临头,你竟然还敢狡辩,来人,用刑。”

“只怕明府你未必能够将这刑用在小生身上了。”说着,林绍闻拿出了一块腰牌,正面写着“大虞信文伯”五个大字。

见到这一块腰牌,知县原本已经抽出的令箭,哐当一声,落在公案上。

县丞先醒悟过来,也顾不得什么,掐了一下知县的腰,知县恍然大悟,立马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走下来,准备行跪拜礼。

林绍闻拦住了他,说这里是公堂之上,自己可不敢受礼。知县也顺势拍了一下林绍闻的马屁,说他真是一个知礼君子,世所罕见。

林绍闻说了不敢,然后询问知县,这应该怎么办,知县连忙说“这件事自然是伯爷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了,下官一切都听你老的。”

林绍闻说不如将团练叫来,看看团练是否知道这件事。知县说着是是,然后继续拍林绍闻的马屁。

没有多久,团练就到来了,对着知县行礼之后,看着一旁坐着的林绍闻,有一些疑惑了。

知县连忙介绍,团练也只是作了一个揖。知县见到这个情况,怕林绍闻怪罪在自己身上,连忙说这团练是一个武夫,不懂礼节。

林绍闻没有在意,示意知县将事情说出来,知县将事情说出来,团练不相信说“我那小舅子,虽然顽劣,但是不至于如此,伯爷,虽然你老位高权重,但是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末将实在难信。”

林绍闻将陈王庄那张担保书拿出来,让衙役交给团练,团练看了之后,勃然大怒说“没有想到这小畜生竟然如此胡作非为,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末将一定按照军法处置。”

“他已经伏法了。”

林绍闻让人将包裹给递过去,团练看了之后,咬牙切齿,想要将这头颅丢在地上,但是最后还是收好,然后跪在地上,对着林绍闻行礼说“伯爷,我实在不知道我这舅子如此胆大妄为,不过末将也不有管教不严之罪。”

说着团练将自己腰牌取下来,趴在地上,对着四周说“按照军令,要杖四十,请行刑。”

衙役看了一下林绍闻,林绍闻见这团练如此干脆,行事颇有英气,于是告诉团练,团练不过是被一时蒙蔽而已,如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就不用责罚了,

“伯爷,自古以来,军令如山,不能容情。若是伯爷今日不用刑,那么末将只能一死明法了。”

见团练执意如此,林绍闻只好点点头,于是衙役开始打板子,等到这四十大板结束之后,林绍闻看了看知县。

知县被林绍闻这么一看,有些恐慌,连忙笑着,希望不要让林绍闻生厌。

林绍闻对着知县说“明府,我可是听人说,这黄恶虎能如此横行,背后可是有你撑腰。”

“伯爷,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下官好歹是一县之主,那黄恶虎不就是一个小小千夫长,我们之间,风牛马不相及,下官要撑腰,也是为团练,你说是不是?”

“是吗?不过我来的时候,你可是一心不信。”

知县听到林绍闻翻旧账,于是连忙打自己耳光,说自己糊涂。

林绍闻见到这哈情况,对着知县说“明府,如今到了如今,你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写上去,四圣司可是在盯着的,你若是有什么不实,圣人知道之后,到时候就不止乌纱帽不保了,就怕你项上人头都难保了。”

知县听到这话,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说自己明白了,自己会如实将这些写下来的。

林绍闻也不在多说什么,离开这里,陈王庄的人要挽留,林绍闻说他们还有事情,陈王庄的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只能放弃了。

他们离开这里,陈秋水有些意犹未尽,询问林绍闻“表兄,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林绍闻点点头,说这样就好了,有了今天的教训,知县就算不会罢官,也会收敛几分。而且如今有观风使在,观风使听闻之后,自然会去查探处置。

陈秋水想了想,对着林绍闻说“表兄,我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不直接表明身份呢?我听那些说书的人,若不是对方要用刑,要加害的时候,微服的官员不会表明自己的身份。”

林绍闻告诉陈秋水,若是一开始就表明,那么就不会看清楚这些官员的真面目了。

而陈秋水继续说“可是表兄,你微服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个知县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多此一举呢?”

林绍闻被问的哑口无言,而聂云凤无奈的开口说“秋水,你总是喜欢问东问西的。这有句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陈秋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询问林冰梅的事情,而这时候建文公主来了兴趣,将述起来。

这样一路上但是没有在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在三月初四时候到了尼山城,进入尼山城,他们在客栈居住之后,陈秋水在茶博士沏茶的时候,询问雨花寺的情况。

茶博士听了之后,看了看陈秋水,对着陈秋水说“姑娘,这雨花寺你还是不要去。”

“这是为什么呢?”

茶博士看了看四周,有些犹豫,而林绍闻拿出一粒碎银子,茶博士收下之后,才小声“如今这寺庙里面不太干净,好多上香的女子,进入这寺都会消失。”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去禀告知府呢?”

“是这样,这原来有一个住持,全是一位有道高人,但是在奎光元年的时候,这位住持圆寂了,而新任住持乃是曹王所派遣的一个假身。”

“什么叫假身?”陈秋雨又好气询问起来。茶博士解释,就是有些人准备出家,但是却又不能,于是出钱让人帮自己出家,这个就俗称假身。

这曹王假身法号叫圆本,是否有道大家都不知道,但是他手下有五大头陀,金银铜铁锡,却是有名的酒肉和尚,五戒全然不遵守。

陈秋水听了之后,对茶博士说“既然是为了曹王出家,为什么会选这样的人呢?”

“这个就不是小的能够知道了,不过姑娘,我这也是为你好,这姻缘殿,送子观音殿不少,你不用去雨花寺。”

听了这话,陈秋雨脸一红,说自己只是想去看看白虹塔,没有其他意思。

茶博士听了之后,好气说最近很多人打听白虹塔的事情。

聂云凤笑着说“白虹塔乃是名胜古迹,前来游玩的文人自然不少,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千古名刹起风云

茶博士听到聂云凤这么说,只好点头说是是,自己多心了。

接下来陈秋水询问这五个头陀的事情,茶博士有些畏手畏脚,不好多说。

陈秋水于是也没有勉强,让茶博士先去上菜来。

茶博士离开之后,陈秋水对着聂云凤说“真是奇怪了,曹王为什么会让这么一个和尚来这里。”

聂云凤摇摇头,要是说曹王最近才派人来,还可以说是因为神剑,但是四年前就派人来,怎么也和这对不上。

聂云凤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或许这件事就可以将一切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杨飞云知道神剑的消息,一定是从耿电那里得知的,而耿电的徒弟就是沐怀恩,沐怀恩是曹王的八公,于是知道这个消息倒是没有什么不对。

但沐怀恩就算知道神剑消息,但是也应该只是知道这剑在齐云山才是,怎么会知道雨花寺。

而且若是沐怀恩早知道的话,这曹王也不会派遣人来雨花寺。

聂云凤想了想,最后认为曹王这件事和神剑没有关系。

于是她倒是很好奇,这曹王到底有什么打算了。

陈秋水见聂云凤不说话,询问建文公主和林绍闻怎么看,林绍闻说或许是圆本是一个高道,只是这五个头陀不守清规而已。

“表哥,这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圆本若是高道,这手下再不济,也是一个安守本分的大和尚。”

建文公主点点头,对着陈秋水“这件事倒是可以查一下。”

聂云凤摇摇头,告诉建文公主说“这件事你们两位就不要出面了,免得到时候惹出什么大风波来。”

虞帝和曹王之间,关系不融洽,原因很简单,曹王掌握着东海水师,这是虞朝唯一的水师了。

历代圣人都想要将这水师收为己用,奈何曹王见招拆招,让他们无功而返。

武皇帝还在明月湖训练水师,但是效果不明显,毕竟这水师不是一朝一日能够形成的,东海水师,是魏朝花费了三百年,才打造出来的三只水师之一。

可惜幽燕水师在魔教之乱之中,元气大伤。益安水师先是玄河被虞朝大败,降兵又被韩白用毒计,在和玄武水军决战的时候,与幽燕水师一起葬送在东海上。

于是东海水师一家独大,如同一份根刺刺在历代虞帝的喉咙之中,让他们极为不舒服。

但是历代曹王都十分懂事,让虞帝找不到借口对付,若是强行找一个借口,只怕会引起诸位藩王的恐慌,到时候反而不美。

这一次若是建文公主出面的话,到时候曹王得知了,大肆宣扬,而圣人反而不好办了。

建文公主和林绍闻经过聂云凤这么说,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决心留在这里,而让聂云凤她们前去查探。

翌日,聂云凤换下道服,穿上常服,打扮成农家老妪的样子。

而陈秋水也唤做乡村丫头的样子,竖着两根朝天辫,倒是显得更加可爱了。

陈秋水拿着一个菜篮子,上面放着鸡蛋,鸡蛋下面就是一把防身用的匕首。

除此之外,建文公主也将皇宫特有的七宝香囊给了陈秋水,有了这香囊,就算对面用迷烟,陈秋水也不用担心。

两人到了雨花寺,这雨花寺倒是壮观,山门上挂着天花法雨四个大字,这也是这寺庙得名的由来。

“奶奶,这应该叫做花雨寺才是,怎么叫做雨花呢?”

聂云凤告诉这也是有典故的,这个佛寺修建于东西朝的时候,到了宋朝的时候,曾经被毁过,后来从新修建的之后,大家觉得花雨寺不详,于是就颠倒了位置,叫做雨花了。

这雨花寺最为著名的是文殊殿和东大殿,于是两人先到了这文殊殿,看看着著名的佛殿。

陈秋水打量了一番,见文殊殿宽有七间,进深有四间。倒是有些称奇,因为文殊殿是偏殿,既然可以有这么宽大,实在让她惊讶。

当然她最为在意的,就是顶脊中间立着的那一个琉璃宝刹,那宝刹造型美观,看上去,倒是比这大殿更加引人注目。

进入大殿內,见这大殿内有文殊菩萨像和六位从者,周围绘了五百罗汉。

她也对于这些绘画雕塑没有兴趣,于是匆匆行了一个礼,放了一个鸡蛋,装作还愿的样子,就离开这里了。

而东大殿为寺内主要建筑,陈秋水一看单檐庑殿顶,正脊两端有大型琉璃鸱吻屹立其上,这些脊兽全为彩色琉璃制品。只觉得它们外观绚美多彩,雄浑壮丽。比起文殊殿那个琉璃宝刹也差不几分。

这啥大殿之中有彩塑佛像三十五尊,这些佛像线条流畅,面形饱满。每间塑像有主佛一人,分别为释迦牟尼佛、弥勒佛、弥陀佛及文殊、普贤二菩萨。

主佛前及两侧有胁侍菩萨及供养菩萨,佛坛两端有金刚侍立。另有女施主宁公遇及主持修建者愿诚和尚塑像。佛与菩萨庄严慈祥,供养人俯首低眉,金刚横眉怒目。

这雕塑倒是活灵活现,让陈秋水多看了几眼,接下来他们就去了白虹塔。

这白虹塔俗名叫做祖师塔,这塔是一个六角形,高八米,乃是东西朝时候留下的建筑。

在祖师塔前面,有两座石幢,他们都是八角形,刻着经文。

如今在塔下,有不少江湖人士在那里游荡,也有不少武僧守护在塔前,有江湖人士靠近的话,他们就会站出来,拦住这些人,说这是存放舍利子的地方,还请他们止步。

陈秋水看了看,对聂云凤小声地说“这一群人,我们之前都没有见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江湖上,想要保守秘密很难,原本我不希望这里发生什么,如今看来,这寺庙未必有那么清净了。”

聂云凤指了一下那些正在那里行走的和尚,对着陈秋水说“这些人都是目露凶光,而且眉间全是煞气,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

聂云凤说到这里,陈秋水点点头,她也有这个感觉。

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和尚走了过来,对着聂云凤行礼说“这位老人家,请问你祖孙来此,是求什么的?”

聂云凤故意装作中气不足的样子,告诉这个和尚,她这一次前来,是为自己孙女求姻缘的。

和尚听了之后,对着聂云凤说“原来是这样呀,不知道两位是否去过姻缘殿了?”

“没有,我们就是在文殊殿,拜了拜文殊菩萨。”

和尚听了之后,连忙说“这婚姻的事情,可不归文殊菩萨管,两位不如去求姻缘殿,去求观音娘娘。”

聂云凤听到这话,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四位菩萨都不主要掌姻缘,若是认真的说,也可以去和这四位之中随便一个求。

这个和尚看来佛经都没有读过几本,不过他们本来就是打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于是一起到了后面远处的姻缘殿。

到了姻缘殿之后,聂云凤闻到一丝血腥味,和尚让她进入到其中,聂云凤念了一声佛号,对着和尚说“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进入到其中。”

听到这话,和尚对着她说“无妨的,老人家,进去也没有什么事情。”

聂云凤咳嗽一声,提醒陈秋水小心,然后和陈秋水一起到了姻缘殿。

他们这前脚才进入,这和尚后脚跟上,将大门给关上了。

聂云凤见到这个情况,故作惊慌地说“你这是?你这是?”

“老爷这些时日在山中都是吃素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两道荤菜上来了,老爷当然是开开胃了。”

“你,你别过来。”

和尚没有理会,而聂云凤听着四周没有其他生息,对着陈秋水点点头,陈秋水于是趁着这人不注意,瞬间出手,将这和尚抓住。

这和尚虽然三大五粗,但是被陈秋水擒拿住,却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动弹不得。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这和尚也是练家子,知道自己踢到硬点子,于是连忙求饶。

陈秋水听了之后,稍微用力,这和尚就发出了猪叫的惨声。

“你老实一点,我说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是什么人?”

“小的那是牯牛山的人。”

陈秋水不知道,聂云凤倒是知道,多年前,牯牛山上有一群山贼,在当今圣人即位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既然是山贼,为什么会在这清净胜地。”

这和尚无奈说了出来,这东海四府的山贼见朝廷围剿越来越厉害,心中也是惶恐,而曹王派人来招安他们,他们自然是投降了。

而他们没有想到,在奎光元年,他们被派遣来到这里,出家当和尚。

陈秋水询问他这曹王到底想什么,这和尚也是哭着一张脸说自己也想知道,曹王给他们理由就是替曹王做假身,等到时间满了,到时候少不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聂云凤询问五大头陀是谁,和尚说是五个寨主。至于圆本是何来历,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个和尚倒是真的和尚。

第一百四十四章五大头陀道真情

聂云凤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和尚告诉聂云凤,这四年来,这圆本,天天参禅悟道,不管寺庙的事情。

这住持虽然名义上是他,实际上所有事情都是五大头陀在处理。

“这么说来,他还是安心当曹王的假身了,既然他都如此,你们为何要如此行事。”

“姑奶奶,他真的吃素人,我们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习惯的人,一时间让我这么样,还不如杀了我们。”

听到这话,陈秋水对着和尚说“杀了你,我倒是有这个念头,如同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是一个祸害。”

“女侠,我错了,我错了,我来这四年,可没有干过一件坏事,要不今天也不会如此饥不择食,还请两位见谅。”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于什么惩罚,就看你老不老实回答了。”

“小的哪里还敢撒谎,两位有什么那问的尽管问就是了,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知道那五大头陀在什么地方?”

“那金头陀在保护圆本,而银头陀在正殿之中化缘,铜铁两位在塔前保护舍利子。”

“还有一位呢?”

“在一个药材商人家。”

“做什么呢?”

“恐污尊耳。”和尚见聂云凤两人都是女子,有些不好意思说。

聂云凤让他直说无妨,于是和尚就将这事情原委给细细道来。

原来这药商有一个妻子,是一个美人。那一日,锡头陀前去化缘。

这锡头陀化缘可和其他和尚不一样,他练着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身材又高大,往别人大门前一坐,那就如同小山一样挡在那里。

这一次锡头陀到了药材商人的药铺前化缘,这药材商人本来就在为生计发愁,于是见到这个情况,就驱赶这锡头陀。

不过这商人如何能够推动,最后商人一时火起,就一脚踢了上去,这一踢,反而将自己给震伤了。

店小二见到这个情况,没有办法,立马去请商人妻子下来看,这商人妻子看到这个情况,对着锡头陀行礼,然后愿意化缘了事。

锡头陀本来就是芙蓉账里英雄,见到商人妻子如同莲花一般美丽,就瞬间就没有化缘的心,于是拿出了银子,给药材商人治疗。

锡头陀拿出银子之后就离开了,他到了后院,施展轻功,翻墙入门,到了后院,找到煮饭的王妈。

锡头陀将雪白的银子拿出来后,王妈也不害怕了,只觉得锡头陀乃是全天下最有德的高僧了。

于是锡头陀将自己的事情说了,王妈拿了银子,自然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王妈就和商人妻子说了起来,聊的无非是那些事情。自古以来,商人重利轻离别,一来二去,这商人妻子就有几分意思。

这双方有意,王妈牵线,于是这事就算成了。这锡头陀毕竟是练武人士,体格健硕,于是商人妻子就有其他心思。

最后王妈出招了,给药材商人服用巴豆粥,这个巴豆粥杀人不见血,也不是中毒,就算有人追究,也查不到什么。

于是这商人服用了这个巴豆粥,越来越虚弱,后来开了药,但是这药自然他没有服用的机会,最后也只能一命呜呼了。

在那之后,锡头陀就不回着雨花寺了,而是待在商人家里。

陈秋水听他说完,呸了一声,然后对着和尚说“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你也早点离开,你要是泄露今天的事情,以后再见绝不留情。”

和尚听到这话,连忙磕头说多谢女侠,多谢女侠,小的一定不会多言的,还请你老放心就是了。

于是陈秋水放了这和尚,和聂云凤一起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后,陈秋水对着聂云凤说“散人,真是不懂这曹王到底在想什么,这圆本又是好人,而手下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聂云凤说这件事情不难知道,等到他们前去抓住了那锡头陀,就一切可以真相大白了。

她们回到客栈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建文公主和林绍闻也是疑惑不解。大家都期待着抓到了锡头陀之后,或许能审问出什么来。

当天下午,她们就去药材商人家去看了看,等到晚上,她们换上了夜行衣,然后前去这药材商人店。

从后院进入,这才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头陀拿着灯笼走向后院来。

聂云凤见锡头陀脸色着急,脚步慌张,以为是消息泄露了,于是率先出手,抓向这锡头陀。

没有想到这一击就得手了,锡头陀如同没有武功一样。在聂云凤疑惑的时候,锡头陀求饶说“不知道是哪位朋友,还请让贫道出恭之后再谈,贫道已经快憋不住了。”

听到这话,聂云凤点了他的穴道,对着他说“快去快回,别想着跑。若是明天你不能让我解开穴道,那么你一身功夫,就算废了。”

锡头陀见自己被放开,连忙道谢,然后前去出恭,等出恭之后,锡头陀走了出来,对着聂云凤行礼说“女侠,贫道乃是为曹王假身的头陀,不知道阁下深夜到来,找贫道所谓何事。”

聂云凤没有想到这锡头陀这么好说话这时候锡头陀无奈的说“都怪贫道时运不济,这几天连连出恭武功已经废了九成,否则贫道还想要领教一下阁下的功夫。”

“我们找你只为一件事,这曹王派遣你们到雨花寺所谓什么事情?”

“原来是这样,女侠你可以放心,王爷并没有交代我们关于神剑的事情,我们得到消息之后,也派人询问王爷,如今王爷没有传消息来,我们自然不会阻拦。”

锡头陀知道这神剑对他无用,如今曹王对待他们已经够好了,就算献上一把神剑,曹王也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了。

如今这么多江湖人士盯着,他的想法就是曹王没有明确下令之前,就是坐山观虎斗,不参与到其中。

“就只是如此,想必千岁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们在这里待着吧。”

“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家王爷对于佛法十分信服。因此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圆本那和尚。那大和尚可是真的得道高人。”

聂云凤询问圆本的来历,锡头陀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自己知道这人乃是南兴国寺著名的和尚,一直持戒,从来没有犯过。

“既然是有道高僧,为什么对你们所作所为不闻不问。”

“他就是那种坐禅求道的和尚,虽然经常和我们讲述佛法,但是他不是生公,我们却是一阐提,他久而久之,也就不度化我们了。”

“这样说来,他也不是一个大乘和尚。”

锡头陀无所谓,说他们不过是为了保护圆本而已,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管的。他们到了雨花寺,都是干回自己老本行

聂云凤见锡头陀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解开锡头陀的穴道,对着锡头陀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今当了头陀,就要好生修道才是。”

锡头陀没有理会,说自己和佛无缘,于是聂云凤不在多说什么,带着陈秋水离开这里。

在离开的路上,陈秋水疑惑询问说“散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对于他这种恶人,我们不惩戒一番,反而就这么算了。”

“他的报应已经来了,你还没有察觉吗?”

陈秋水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道“莫非是巴豆。”

聂云凤点点头,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自己也不用去强行干预,若是锡头陀不能幡然醒悟的话,只怕命不久矣。

两人回到客栈之中,建文公主还没有休息,等到她们回来之后,询问事情如何?聂云凤将锡头陀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建文公主听了之后,沉思了一番。对着聂云凤说“散人,曹王意图谋逆。”

聂云凤都被这话给惊住了,询问建文公主为什么这么说。建文公主告诉聂云凤,这就是明为假身,暗中将士卒藏在尼山上,等到举事的时候,从雨花寺杀出来,就可以一举功成了。

听到这话,聂云凤点点头,认为倒是在理,不过聂云凤不明白,五位头陀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也不会这么弄了。他们这么弄,到时候让朝廷发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建文公主想了想说这就是曹王高明的地方,这知府就算知道,但也不会禀告朝廷。同样这样做,也会让四圣司的人错认为曹王真的是假身,而不是准备谋逆。

聂云凤想想,询问建文公主应该怎么办才是,建文公主说自己也不知道,不过雨花寺里面的和尚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陈秋水这时候笑着说“这还不简单,我们可以借力打力,如今多少人为了神剑来,这些又不是真和尚,有什么涵养功夫。双方都是暴脾气,到时候自然会有冲突。我们只要稳坐钓鱼台,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陈秋水也补充说他们参与进去反而不好,到时候曹王知道了,肯定会心中记恨,这曹王反了还好,没反还难办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英雄大会无英雄

建文公主赞同的点点头,这件事就如同陈秋水说的那样,若是曹王不反,记恨他们,到时候给他们小鞋穿就不好了。

在朝堂之上,就不能多得罪人,否则一定很难混下去。

建文公主如今还没有嫁给林绍闻,但是不用担心曹王,但是出嫁之后,以林绍闻的才学和智慧,是不可能达到林泉那般恩宠程度。

这林绍闻若是有一天犯错了,那么曹王鼓动一群人来弹劾,那么圣人想要看在林泉的面子上赦免都难。

有了这个顾虑,建文公主希望这一次就是陈秋水他们出面就是了,自己就不出面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秋水等人打听着,不时听到了关于白虹塔那边出来争斗的消息。陈秋水她们不由放心了,这冲突只要加大了,那么到时候雨花寺的那群人想要抽身都已经难。

这到了四月十二,雨花寺突然发出了英雄帖,凡是城中身上带着兵器的都收到了请帖,就算建文公主的护卫也收到了。

英雄帖是以圆本的名义写的,上面写着他不知道这么多英雄豪杰到了这尼山城,有失远迎,还请诸位恕罪。

他也是才知道众人是为了神剑而来,因此他准备在十五的晚上,亲自在白虹塔前面,和大家相谈。

在请帖上,圆本明确表示,自己觉不会贪图那神剑,到了十五那天晚上,若是白虹塔真的有神剑,他将会把这神剑给取下来,亲自送给林绍闻。

见到帖子后面写着林绍闻的名字,建文公主想起了在碧泉寺的时候,林绍闻他说过了要来这里。

既然这圆本指名道姓了让林绍闻前去,那么林绍闻自然不好拒绝,否则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圆本会借题发挥出什么。

至于对策的话,他们就一个对策,若是圆本恭敬将神剑递给林绍闻,林绍闻就收下就是了。若是这和尚动了什么心眼,大家就见招拆招,反正无论是文还是武,他们这边都不用担心。

这武功能胜过聂云凤的,他们知道的就只有陈玄霜了,不过陈玄霜青灯古佛多年,早就不过问江湖事情了。

至于一起上来杀朝廷的伯爷,除非是鬼府死灰复燃,才有这个可能。

到了十四,大家都在准备的时候,突然城里传出了一个大消息,锡头陀死了,至于死因,众说纷纭。尸体的所在,大家也是不能说清楚。

这个消息,无异让城里大多数侠客感觉到一阵寒意,他们推测是又有人不满意圆本的这个决定,于是杀一儆百,让圆本知道厉害。

有的认为不是杀一儆百,而是偷上白虹塔,被锡头陀给发现,然而把锡头陀给杀。

无论各种推测,结果就只有一个,大家都明白,明天的那一场英雄会,可真的是宴无好宴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要去看看,大家都准备见机行事,若是他们能乖乖认命的话,他们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十五傍晚时分,这雨花寺就开始将游客请出去,腾出地方来招待这些武林侠客。

这一次比起碧泉寺有诚意多了,圆本在白虹塔前面放了许多灯台,这灯火通明,广场上数十丈方圆照亮。

众人到来之后,还有椅子茵席这些坐具,方便他们坐下来谈事,而不是在那里站着。

建文公主最后也易容来了这里,一行人到了之后,找了茵席坐在最前一排,等待圆本的到来。

等到这些侠客来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声磬响,圆本也到来了。

圆本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僧袍,带着五老帽,左手拿着紫金钵,右手拿着一根九锡杖,仙风道骨的走来。

他走进了之后,只见他白胡子飘飘,脸上带笑,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

不过和他想法的,就是后面四位头陀了,这四位都是凶神恶煞,说好听的,如同那怒目金刚,说难听就是六道修罗。

圆本到了塔前,对着众人合十行礼说“有劳各位好汉如约到了此地,贫道在这里先谢过诸位了。”

“老方丈,你乃是为了曹王千岁,在这里出家的,我们能够理解,所以希望你也要理解我们,这样大家才不会有什么矛盾,老方丈,你说是不是呢?”

“这位好汉说的是,贫道就是这么想的,贫道这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这白虹塔,若是里面真的有剑匣活着神剑,那么贫道立马将这宝剑给取出来。”

说到这里,圆本继续说“不知道信文伯是否已经到了,若是伯爷到了,劳驾告诉贫道一声,贫道有一件事要说。”

林绍闻站起身来,对着圆本行礼说“大和尚,本伯在这里,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是就是,你是长辈,我是晚辈。”

听到这话,圆本先是夸奖了一番信文伯能够屈尊听他一个老头子的话,然后才进入正题说“伯爷,不知道你是否知道碧泉寺的非非道兄已经遭遇不幸了。”

林绍闻摇摇头,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圆本看了一下坐着的侠客,一个独臂刀客站起来,对着林绍闻抱拳行礼,告诉当日的事情。

当时非非大和尚虽然武功凶猛,但是对手太多了,非非大和尚也就勉强能占据上风,不过这车轮战越来越厉害,于是非非大和尚逐渐力衰,落入下风。

在他们眼见要胜的时候,突然杀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剑法极为厉害,独臂刀客都算一把好手,还是一招之下,被他砍掉了一只胳膊。

这人擒住了就非非大和尚,询问神剑的下落,非非大和尚自然没有回答,但是这人使用了一门邪门武功之后,非非大和尚痛不欲生,将神剑的所在告诉了那人,于是那人就给了非非大和尚一个痛快,当着他们的面,拿着一把神剑离开了。

这独臂刀客说完,立马有人询问他,这人是谁。

独臂刀客知道询问着的心思,这些人不过是抢回那把神剑,不过独臂刀客心中不以为然,以自己的武功,尚且还不是那人的对手,这群人去不过是送死而已。

不过独臂刀客也不是良善君子,告诉他们,这人是谁自己不知道,是江湖上的生面孔,但是他的剑招,自己还记得。如今这里这么多江湖人士,大家不如看看,认一下到底是哪位高人。

说着独臂刀客以刀为剑,将自己记得招式给演示出来。众人看了,都是沉默,不知道来头。

只有聂云凤和那金头陀皱着眉头,疑惑着这件事。独臂刀客看着金头陀这个样子,询问说“不知道大和尚能否开释,这剑招到底是什么人?”

“这剑招有几分剑师剑招的样子,但是剑师传人东女侠,早就仙逝了。”金头陀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林绍闻,没有多言。

江湖上有传闻,东女侠将剑师剑谱传给了林泉,所以这世上能懂得这剑法的,也就只有林家的人,不过林家这一辈,似乎没有人习武。

独臂刀客也听说过这个传闻,看了一眼林绍闻,摇着头,这两人容貌完全不相像,而且林绍闻是林泉长子,世人皆知。那人看年级,还要比林绍闻年长几岁。

这是聂云凤说“东女侠的剑招我是见过的,这剑招是是而非。”聂云凤说着,询问独臂刀客几个问题,然后对着众人说“由此可见,这剑招并不是得到剑谱练出来的,而是有人见过东女侠的招式,而改成的剑招。”

独臂刀客认为有理,这样也说的通了,毕竟那人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身份,用外人的剑招也说的过去。

这时候在人群之中的万二开口说“这见过东女侠剑招的人,如今还活着的少之又少。依照区区来看,这人很大可能是四圣司的人,当初孝慈太后不就是传授了剑招给毕一东,让毕一东伪装成魏女侠的传人吗?”

有这个前例在前,众人自然也认同了这个想法,他们心中想着可惜,这剑若是落在四圣司的手里,那么他们想要要回来就难了。

“哼,怕不是四圣司的人,国朝初的四圣司有这个能耐我还行,但是如今四圣司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早就没有以前的灵敏,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要是以前,早就有四圣司来了。如今只怕那群老爷还在家里享福来着。”

突然一个声音飘忽不定,让人不知道是什么在那里说话,众人四处望望,也没有找到人。

这时候圆本念了一声佛号,对四周说“这位檀越,我们江湖人士,也应该明白祸从口出这句话。所谓民不议官,臣不论君,四圣司的事情,和今晚的事情无关。”

“大和尚你就别担心了,就算我们在这里讨论作乱,朝廷也不知道。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四圣司的人,他们怎么知道。不固定大和尚你说这件事和四圣司无关,那就有些不妥了。”

“不知道檀越有何指教。”圆本还是恭恭敬敬的询问,丝毫没有对于这人的行为感觉到生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神剑藏匣何人主

“大和尚,你就是不想要让四圣司的人注意到这里,才急忙派人抢来一把神剑,免得到时候交不了差,将事情闹大了。四圣司那些老爷虽然惫懒,但却不是傻子,只要他们注意到蛛丝马迹,那么你这个大和尚就性命不保了。”

最后一句话十分无礼,铜头陀是一个暴脾气,听到这话,顿时用自己手中锡杖砸在地上,大声喊着“是谁,有种给贫道出来,让贫道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圆本挥手示意了一下铜头陀,铜头陀顿时老实起来,合十之后,念了一声佛号,低着头,不在说话。

圆本对着四周说“这位檀越,你说的这话,贫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不过贫道来这里是乃为曹王千岁假身而已,行的端,坐的正,不敢有半点违背戒律的事情。”

听到圆本这话,这尼山原本的侠客但是点点头,圆本是否佛法精深,他们不知道。但是圆本的确恪守清规,这一点是尼山大多人知道的。

“是吗?曹王假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为曹王的当和尚,知道的,呵呵,你还要我将话说的明明白白吗?只怕到时候,你面子上可挂不住了。”

听到这话,圆本还是笑容满面,他只是念了一声佛号,没有继续谈下去。

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却不愿意就这么算了,继续说“大和尚,既然神剑在碧泉寺被人拿走,那么那信也是假的。既然这信都是假的,你如何在白虹塔里面拿出一把神剑了。大和尚,你在慌忙之中,似乎忘记了这一点吧。”

圆本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开口说“这位施主,这一点真是贫道准备和信文伯要说的。不过口说无凭,想必诸位也不会就此罢休,所以我请诸位选出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和贫道一起进入白虹塔之中,看看有没有神剑。”

说到这里,有人质疑了,这塔一直在雨花寺之中,这圆本有钥匙,若是真的有,也被圆本给拿走了。

圆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是金头陀回答的,金头陀告诉他们,只从白虹塔在垂宪年间修好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打开过,这塔锁都已经生锈了,若是众人不信,可以依次上来看看。

有人还是不信,于是走上前,看着门锁的确像是多年没有打开的样子,其中还有一位著名的梁上君子也去看看,说的确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金头陀得意告诉他们,这祖师舍利塔是不轻易开启的,除非圣人需要的话,他们才会打开,将舍利取出来,为天下百姓祈福。

金头陀说完,让他们选择几个人和林绍闻一起进入塔中才是。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选出了几位名望还算不错的大侠。

陈秋水以保护林绍闻的名义,也得以进入其中。这人选好了之后,圆本打开锁,这打开锁的方式也很特别,不是用钥匙,而是用力一拉,这锁就和锁环从上面掉了下来。

圆本这不经意的一手,似乎对着众人表明,他这个人也是有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错。

圆本带着众人沿着楼梯不断前进,因着到了塔顶的房间,他们看到了一个盒子和一个剑匣。

圆本取过剑匣,对众人说“诸位,这件事全是了结了,你们和贫道一起下去吧。”

众人只觉得失望,他们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想到就这么快,一切都结束了。

到了楼下,圆本让人锁上塔,然后将手中的剑匣,放在自己的前面的空地上,对着他们说“这就是在塔上找到的剑匣,我们一群人都看着,大家都可以做见证,如今我希望大家做一个见证。”

圆本让大家靠前,至于抢夺这剑,圆本没有担心,如今这剑有主,有人就算抢了,也离不开这雨花寺。

圆本打开剑匣,里面有一把六尺长的剑,不过这剑鞘有这么长,至于这剑到底有没有那么长,大家还不知道。

在圆本示意林绍闻上前接过这剑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跳了进来,一把抓向这把剑。

而圆本不慌不忙,挥手格挡,那人反而招架不住,被圆本一掌给击退了几步。那人定住身形之后,诧异的说“般若掌,你是兴国寺的和尚。”

圆本还是那处变不惊的说“贫道乃是这雨花寺的住持而已。”

那人听到这话,看了看四周,顿时又有两个人跳出来,而这一次圆本使用拈花指,轻描淡写的将两人的进攻给化解了。

这时候原来那个声音再次开口说“一个南兴国寺的和尚,在雨花寺当主持,怎么都很可疑,诸位,请不要被他骗了,我们替信文伯拿回这神剑。”

这话一出,原来有些犹豫的人,突然有了一个好的借口,于是也前来参与了,

这么多人动手,四位头陀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一场混战就开始了,在混乱之中,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将这神剑偷走,但是却被看见的人拦住,双方自然无法避免的交手了。

而林绍闻就在一旁看着,神剑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对于这件事还有一点高兴,他希望能有这个局面,这样就可以削弱曹王的势力,就如同那人说的一样,尽量将事情闹大,让四圣司的人注意到这个地方。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圆本这个大和尚,在面对这个情况之下,还是一脸笑容,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在林绍闻不解的时候,万二看准了一个机会,一个箭步上前,然后使用滚地刀的身法,绕过众人,趁着众人不注意,将这神剑拿走。

不过在他握着神剑剑柄的时候,背心感觉一寒,他里面松手,然后手心就感觉到一阵寒意。

等他定神一看,才发现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大年轻人刚才挥了一剑,若不是自己松手快,这神剑就被这人抢走了。

而独臂刀客也看到这个年轻人,大声说“就是他,就是他抢走神剑的。”

那年轻人也没有废话,用自己的长剑将神剑给挑起来,然后握在左手上,长剑挥动之间,所向无敌。

而圆本等人却不阻拦,任由这个年轻人离开,有些人见到这个情况,也不由停下来。

还有的前去阻拦这个年轻人,但是结果就只有一个,要不是受伤,要不就是死亡。

在场还是悍不畏死的少,见到年轻人出手如此无情,也就不敢阻拦了。

年轻人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聂云凤出手了,聂云凤长剑如同飞凤,一招拦下了这年轻人,年轻人和聂云凤比试起剑法来。

虽然聂云凤有心试探这年轻人,但是也用了五成功夫,而这年轻人却不落下风,聂云凤心想自己如他这般年纪,却没有他这般武功,不知道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聂云凤对着年轻人说“你是什么人,你若是不想说,贫道也不强求,不过这神剑你必须留下。”

年轻人没有理会,这时候年轻人再次使用了一套剑招,这剑招极为凌厉熟练,一度让聂云凤转为守势。

“散人,这人乃是用的上官戴高家的天象剑法。”

听到了这话,聂云凤看了看着年轻人,然后收剑,让这个年轻人离开。

随着年轻人离开,陈秋水走上前来,询问说“散人,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既然是上官戴高的人,那就是朝廷的人,这剑他拿走,我又有什么好阻拦的。”

聂云凤没有明说,既然知道人是上官家的人,这神剑想要要就见到了,到时候袁丽华修书一封递给上官戴高,而上官戴高自然会将神剑送还回来。

这时候圆本也上前,对着聂云凤道谢,说多谢聂云凤刚才出手,若不是聂云凤出手的话,他们还不知道这拿走剑的人是朝廷的人。

聂云凤说不敢,心中想着圆本这些人肯定是早就知道的,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将这剑献给林绍闻,故意接着这个机会,让上官家的将神剑给取走。

圆本也对林绍闻说了抱歉,说他们一时不小心,让神剑离开这里,不能亲手交给林绍闻。

林绍闻也不便发作,只能说都是朝廷官员得到,这是谁都不重要。

圆本谢过林绍闻的宽宏大量之后,对着四周的侠客说“诸位,你们也是见到的,这神剑已经被朝廷的人给拿走了,希望你们不要让这雨花寺变成下一个碧泉寺。关于今天的事情,贫道也不追究了,还请诸位请回吧。”

这事情已经如愿了,圆本自然也没有之前的谦卑之情,说话也硬气了起来。

圆本说完,寺里的大小僧人都前来了,他们手中虽然没有拿着武器,但是一种肃杀的气氛出现在他们身上。

诸位见神剑已经丢了,在闹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于是也难得和圆本行礼告辞,径直离开。

这一场原本热闹的英雄大会,以恭敬开场,以不欢而散了。

林绍闻走的时候,看了看圆本,圆本脸上的笑容在他看来说不出的厌恶。

第一百四十七章高老庄中朱女婿

回到客栈,大家先休息,到了第二天用了早膳,在到了后院之中商讨。

在商讨的时候,护卫在四周保护,避免有什么人来打扰或者偷听。

建文公主先开口说“就按照昨天圆本的表现来看,这圆本绝对和那个上官家的认识,而且圆本有心让这个人将把神剑带走。”

大家点点头,聂云凤继续说“秋水,既然上官戴高和你父亲在同一个地方当官,那么这个人你应该认识才是?”

陈秋水摇摇头,告诉他们,这个人自己在上官家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上官戴高这个人,脾气挺大的,导致他几个儿子都有点鼻孔朝天。

昨天那人只是冷漠,绝不是什么傲气,关于这一点,陈秋水还是能够分的明白的。她仔细想了想,这个人自己的确没有见过。

“散人,这人应该和上官戴高是亲戚,但是绝不是上官戴高的儿子。上官戴高若是要巴结曹王,也不会就只让这个人来。而且,这巴结曹王,对上官戴高也没有多大好处才是。”

聂云凤听了之后,说自己昨天不应该放人才是。这么说来,曹王就名正言顺的得到了两把神剑了。

这一共就十三把,其中一把在昆仑,一把在他们这里,而两把在曹王手中,虽然最后可能都献给圣人。但是曹王如此这般苦心积虑筹谋,最后肯定会利用神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所以他们要阻止曹王,不能让曹王在多拿神剑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需要将另外两把给抢夺回来。

聂云凤还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本来是道门最先知道的,但是这些时日,其他七大门派都没有派遣弟子出来,这有些不合常理。

这神剑的事情越来越错综复杂,聂云凤一时间也理不清楚,不过她也要按照约定,回转齐云山了,至于楚姑娘的婚礼,因为在这里耽误太久,也只能放弃了。

聂云凤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陈秋水有些不舍,但是也没有办法,最后聂云凤交代了一番,就独自一人北上飞云山,而陈秋水他们南下前去海宁城。

这一路上但是风平浪静,进入沧海府的一个地方,叫做高老庄,这个庄但是普通小集市一样,各种店面一应俱全。

林绍闻他们到了客栈里面坐下来,按照惯例询问这茶博士,这高老庄一点不像是一个庄子,而是一个小镇。

茶博士说这本来就是一个小庄子的,庄子的主人自然姓高,但是后来招一个姓朱的女婿,这个女婿但是有一把刷子,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这些人也陆续到了这里,他们修了房子之后,就在这里做起生意来。

至于生意,最开始自然是没有什么生意,但是这庄子变大了,因此来休息的人也多了。

林绍闻说这里那是官道附近,自然南来北往的人多,不过这朱姓女婿倒是有眼光,看样子也是一个贤士。

听到这话,茶博士不以为然地说“那可不一定了,只从那姓朱的来了之后,高家的那些少爷,都莫名其妙的夭折了。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奈何这姓朱的朋友太多,大家敢怒不敢言。”

“这么说来,这客栈不是姓朱的朋友开的?”

茶博士点点头,这高老庄兴盛起来,高老爷的姻亲自然要来分一杯羹了。而高老爷也察觉到自己家业不保,为了预防自己放生意外,也格外照顾自己的姻亲,这些建筑和最开始的开销,都是高老爷自己出的。

林绍闻听茶博士这么说,摇摇头,不愿意理会这种事情,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没有明确的证据,他们也不会强出头。

在他们用膳的时候,有一个吊儿郎当的人走了进来,看着陈秋水他们这一桌子只有三个人,于是走上前来,对着他们唱喏说“诸位,还请劳烦借一个座。”

“那旁边那么多空位,还需要什么借座。”

“那些地方都已经有人坐了,我再去坐的话,那岂不是让他人感觉到不好。”

这人坐下来之后,拿起筷子,就准备夹菜。陈秋水自然不会让他如此放肆,于是轻轻拍了一下他坐的那一张椅子。这人的椅子那边的脚顿时断了。

这人一个坐立不稳,就摔倒在地上。看到这个情况,陈秋水笑着说“抱歉,这位兄台,看来这个板凳不结实,容不下你这一尊大佛。”

听到这话,这人嗖的一声站起来,对着陈秋水说“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敢洗耍大爷,也不去查查大爷是什么身份。”

“实在抱歉,的确不知道你老是什么身份,要不你老就说出来听听,让我张张见识。”陈秋水故意气着这人,这人见她如此不知轻重的样子,更加恼怒了。

“好,小丫头,你就给爷好生等着,等爷回来,在好生教训你。”

这人说着,就离开客栈,这时候茶博士走了过来,苦着一张脸说“我说姑奶奶,你怎么惹上这混世魔王了,他这人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痞子。”

“是吗?这一点本姑娘倒是没有看错来,不过这得罪也得罪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手段,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连累你们这里就是了”

陈秋水说完,对着林绍闻说“表兄,这也是奇怪,这按理说来,这已经是太平盛世了,为什么如今还有这么多人没有受到教化,成为良善君子呢?”

这个林绍闻倒是能回答,他说历代太平盛世,这种事情都没有办法避免,唯一能区别,就是这样的人是多还是少,若是乱世的话,大部分就是这样的人。盛世的话就要少很多,毕竟知县还算清明,会处理这些人,免得他们太过闹事,打扰地方安宁。

林绍闻也说了,这高老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义塾,这也是缺少教化,若是一个地方能有一群读书的,不说考取功名,至少能够明白事理,想这样的人也会少上不少。

陈秋水说是,如同自己见到那些读书人,基本都是斯斯文文的,绝不会干这种事。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那人果然叫来一群人,这一群人都基本一个德行,看上去就让人生厌。

那人指了一下陈秋水,陈秋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建文公主摇摇头,看了自己身边的护卫,这些护卫站起身来,拔出刀剑,恶狠狠盯着他们。

那人的同伴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有些害怕了,而那人为了找回面子,故意上前晃了两步,对着他们说“来呀,有种你们就在这里杀了我,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杀了我,也休想逃走。”

一个护卫冷笑地说“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谁知道你们是谁?不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好人,又不知道我们是谁,那么我杀了你,你去找谁?你们听着,今天谁要将这件事告诉官府,这杀一人也是杀,杀两人也是杀,你们若是不怕死,可以试试。”

护卫说完,这一群人顿时一哄而散,慌忙逃走,这逃跑的时候,只是恨自己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看着这个情况,建文公主对着陈秋水说“陈妹妹,这世上很多时候,不用你亲自出手的,女孩子还是要文静一点比较好。”

“姐……表兄,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呀,从小就是猴儿性子,想要让我文静,还不如杀了我比较痛快。”

建文公主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用膳,这用完之后,他们准备去休息的时候,又是一群人进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把铁扇子,太阳穴高鼓,看样子也是一个练家子。

而他身后的人,看样子都是练过武的。

这么一群人出现,护卫自然连忙站起身来,保护着建文公主和林绍闻。

见护卫这般反应,那中年男子唱喏说“诸位,无须担心,劣者姓朱,名朱辰濠,草字畏天。”

听到这个名字,陈秋水好奇地说“你就是这高老庄的主人?”

“不敢,这高老庄是家岳的,劣者只不过是为家岳打点一下而已。”

陈秋水询问他来干什么,朱辰濠笑着说“我只是听到下人说了,这里来了几个江湖朋友,于是前来拜访而已。劣者这个人,有一个不好的毛病,就是得知附近有同道中人,就忍不住要去见上一面,喝上几杯酒。”

“是吗?可惜我们可不是江湖中人,这些人不过是我们的镖师而已。”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诸位宝镖自号。”

护卫说了一个京城比较偏僻的镖局,这朱辰濠自然没有听过,不过他还是让茶博士打了酒,对着这些护卫说“列位,你们有事务在身,我也不敢劝酒,就只是一杯水酒,略表心意,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这种情况,众人自然不敢推辞,于是都喝下这杯酒,然后这朱辰濠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让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官道旁边阴谋生

这朱辰濠离开之后,陈秋水还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大厅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到了林绍闻的房间,开始谈论这件事。

这房门关好,两个护卫在外面看门之后,陈秋水疑惑地说“这朱辰濠到底有什么打算,是真的好客吗?我看倒是没有这么简单。”

“表妹,你这话怎么说?”

“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他不是那种人,他这一次前来,应该是刺探才是。不过说也奇怪,他刺探了一番,就离开了。”

陈秋水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朱辰濠到底有什么打算。

建文公主想了想说“按照书中所写,这些喜欢礼贤下士的豪杰,都应该是忠义之士,但是这个朱辰濠却不是,暂且不提高老爷那几个儿子夭折,就算这高老庄之内,还有一些败类,就很难说这朱辰濠是一个好人。”

“那么姐姐来看,这人到底是干什么?”

林绍闻突然想到书里里面的一句话,对着建文公主说“是阴养死士,这小说里面不是写了吗?有些大奸大恶之人,就喜欢表面上养食客,实际上为他效力的死士。”

林绍闻说到这个,就很有兴趣了,滔滔不绝将书里面的内容说了出来,说那个庄主如何歹毒,如何欺瞒世人,但是最后怎么被一般侠客给揭穿,然后剿灭的。

最后林绍闻还要嗤之以鼻,说这些小说家总是乱写,这现实哪有这种事情。

“噗,表兄,让你看经书,你是感觉到头大,对于这些稗官野史,你倒是信手拈来,让人佩服呀。”

建文公主也符合说,希望林绍闻能将这个精力放在经史子集上,早就成为一代才子了。

林绍闻说着是是,然后询问他们“那么按照你们来看,这朱辰濠有没有这个可能性呢?”

建文公主说有,这是一条大道,是尼山城到海澜城最近的一条大道,若是有人在这里埋伏一手,到时候若是有了军情,他就可以阻断海澜城和尼山城的联系,让两府之间不能明白对方的情况。

建文公主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告诉林绍闻,这或许是曹王安排的,曹王到时候在沧海府作乱,到时候海澜城没有提防,很容易被围困。

这海澜城能求救的就是金阳府,因为下面的海宁府是一个小府,防守有余,救援不足。

而要告知金阳府,也要走这一条道路,而这里的消息被阻拦了,尼山城也被雨花寺那群人给攻陷了,那么这一次作乱的消息,就会延迟几天才会被朝廷知道。

等到朝廷调集大军来平叛的话,这曹王想必已经严阵以待了,到时候朝廷就算要剿灭,也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越是这么想,建文公主越是不心安,虽然这样怀疑曹王并不好,但是也只有这么才能解释了。

建文公主想到后面,对着林绍闻说“如今雨花寺我们没有成功,无论如何,这里也要将他给拿下。不管他是不是曹王的属下,这里也不能落在歹人的手里。”

林绍闻让建文公主先冷静,虽然要这么做,但步要一步步来。

于是三人就开始沉思起来,这三人思来想去,分析来分析去,制定了一个计划,首先第一步就是拉拢高老爷,如今这高老庄,半数是朱辰濠的亲信,到时候起了冲突,他们人少,总是要吃亏的,这若是能够得到高老爷这边的人相助,那么也多了一些助力。而且朱辰濠是一个外人,想要在这里立足,不敢太过得罪高老爷。

有了这个方向,他们就决定开始先去试探高老爷的口风,俗话说疏不间亲,他们终究是外人,就这么开门尖山让高老爷对付自己女婿,高老爷不是把他们当做疯子,就是当做小人,无论怎么看待他们,肯定是心里不喜欢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建文公主拿了一锭银子给这个掌柜,让掌柜帮忙引荐一下高老爷,他们有个表亲也是商人,准备在这里开一间绸缎庄,就是不知道高老爷是否同意。

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谁又会说不呢?于是这件事下午就有了回信,掌柜带着他们前去高家,见高老爷。

在路上,建文公主也询问了高老爷的身份,掌柜说高老爷祖上曾经在孝文太后手下做官,颇为受孝文太后信赖,在孝文太后山陵崩之后,孝懿太后独自摄政,于是这位高大人就主动请缨,告老还乡。

高大人虽然是一个清廉的官员,但是毕竟是朝廷官员,还算有些钱财,后来买了一些田地。

之后的历代高老爷都是节俭为名,省吃省用之下,这高家的田地就越来越多了,如今有这个朱女婿,更是进一步壮大了。

不过说到这里,这掌柜有些惋惜,说这么大的基业,可惜没有嫡系继承。

而且因为高老爷身体硬朗,所以还没有从族中过继儿子。

掌柜说到这里,有些羡慕,说不知道谁那么幸运了,可以继承这泼天的家私。

建文公主将这些消息记在心上,这么看来,这朱辰濠是不会对高老爷下手了,至少在曹王作乱之前。

如今朱辰濠还能以照顾高老爷为名留在这里,若是高老爷死了,按照礼制,从族人那里过继一个儿子,那么朱辰濠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到了高家,进入大门,见到的不是高楼大厦,都是简单的砖瓦房,这客厅之中,除了几张字画之外,就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看来这节俭的传统,倒是没有瞎说了。

高老爷精神不错,说话有力,一点也不显老。

双方寒暄了一阵子,建文公主将丝绸铺的事情说了一番,然后对着高老爷说“高老爷,实不相瞒,我们最开始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找你老,还是找令婿。”

“找小老儿和找畏天都没有差别,畏天这个十分豪爽,绝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们要来开店就开店,他绝不会为难你的。”

听到这话,建文公主有些忧心了,看样子,这高老爷和朱辰濠的关系倒是不错。

而这时候林绍闻开口说“老丈,实不相瞒,我们有些好奇,令婿到底是何来历。”林绍闻说完,然后行礼说“还请你老见谅,我听人说,这高老庄也是令婿到了之后,才有这般景象的。我心想古之贤士,一年成邑,也不过如此。”

高老爷听到这话,笑着说“小婿的来历,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他原本是一个读书人,不过一次不中,就息了功名之心。这学文不成,就去学武,不过这学武都是从小学的,如同这般半路出家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成绩。老夫见他这虽然都没有中举,好歹也算是文武双全,不由将小女嫁给了他。”

陈秋水连忙说“但是根据我们镖师说,令婿的武功,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别说武举人,就算武状元都不成问题。”

高老爷笑着回答“小婿这些年武功和文采都有极大的进步,不过他就如同那陶五柳一样,享受这采菊东篱下的日子。”

建文公主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林绍闻继续询问,这高老爷继续说着自己女婿的事情。

这说完之后,高老爷留下他们用餐,吃完饭,即将道别的时候,陈秋水询问说“老丈,其实你应该劝劝令婿,这功名还是要有的,小女子冒昧说一句,若是你老百年之后,他又应该怎么照顾好自己呢?”

高老爷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地说“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而且他朋友这么多,自然会照顾他周全。况且一个大男子,好手好脚的,怎么会被饿死。”

三人也不在多说,告辞离开这里。

回到客栈之后,三人再次商议起来,林绍闻率先开口说“不太对劲,不太对劲,这高老爷和朱辰濠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这么亲密。”

建文公主赞同的点点头,说刚才吃饭的时候,这朱辰濠也没有回来,这是不符合孝道的,若是孝子的话,这老人用三餐的,都会伺候在一旁,询问饭菜可不可口,或者为老人准备好汤,让老人润润喉。

这朱辰濠既然不是一个孝子,高老爷也不应该这么热情谈着,这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高老爷这般样子,多可能是装出来的。

毕竟对于建文公主来说,高老爷是一个外人。而反过来,他们对于高老爷来说,也是一个外人,自然不会轻易说什么。

因此他们觉得有必要在继续进一步试探才是,至于怎么试探,他们还没有想好,陈秋水建议是直接开门见山,大家一锤子定音,免得这么猜来猜去,浪费时间。

建文公主否认了这个建议,告诉陈秋水,他们要一锤子定音,但是高老爷未必愿意。到时候高老爷误会他们的来意,认为他们是朱辰濠派来测试他的,发而不肯和他们合作,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围棋少年黄时龙

林绍闻认为,这件事还是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如慢慢来。反正他们也有时间等下去。

这一次巡游,圣人也没有规定什么时间回去,所以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等待。

陈秋水想了想说“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这朱辰濠也不是什么良善君子,我们在这里等着,他或许会有所察觉。”

林绍闻说他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虽然时间紧,也要一步步来。他们不方便的话,可以拜托掌柜去询问,这个掌柜也不是什么外人。

“唉,本来很简单事情,非要弄得这么难办。表兄,你去找到本地知县,让知县调动厢军来,将这些人敢回原籍不就是了。”

林绍闻心中也有这个想法,但是这么做的话,自己就和纨绔子弟一样,只知道仗势欺人。

林绍闻还是想要在建文公主面前表现一番,希望能让建文公主对自己另眼相看。

建文公主反驳了陈秋水这个说法,如今这朱辰濠他们没有什么错,自己若是叫来厢军,驱赶走他们,不过仗势欺人,而且自己们一旦离开这里,朱辰濠就会回来,到时候反而更加得民心。

“妹妹,要以理服人,就说动武,我们若是不能杀了他们,这动武只不过我们理屈而已。我个人不认同动武,若是能够讲道理解决,何必动用武力呢?”

说到这里,建文公主举例说,这要是动武有用的话,那么就不会改朝换代了,这造反的总是武力弱小的一方,武力是配合道理的,若是无道,大家口服心不服,终究是不成事。

“姐姐,你说的不错,不过唉,这么一件小事情,还要这么磨来磨去,也太难了吧。”

建文公主说只要联络好高老爷,到时候就快了。

建文公主说完,让林绍闻请来掌柜,掌柜进来之后,建文公主对着掌柜说“掌柜,有一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我听说高老爷和朱辰濠之间,有不小的矛盾。”

“这倒是没有错,不过这位相公,你们一个外人,小老儿说一句不好听的,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比较好。”

建文公主说他们也是为了绸缎庄考虑,如今只是高老爷点头了,而朱辰濠那边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朱辰濠不愿意的话,到时候起了冲突,他们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位相公,你这话就多心,这高老庄附近,都是高老爷允许就可以了。实不相瞒,小老儿这客栈就和那人没有半点关系,还不是开下来了。”

“那是掌柜你和高老爷是姻亲,我们是外人,这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掌柜听到这话,只是赔笑,没有说什么,而林绍闻这时候开口说“实不相瞒,我们担心,到时候不止我们这店要倒霉,只怕尊店也怕开不成了。”

掌柜对于这话倒是吓了一跳,询问林绍闻为什么这么说,林绍闻告诉掌柜,这人终究是一死,等到高老爷死后,这过继而来的高家家主,和这些姻亲就没有关系。到时候朱辰濠自然是想要自己的朋友来接手这些产业。

掌柜摇头,对于这些事情,他是不相信的,他说朱辰濠不是那种人,朱辰濠这个人虽然平日和他们这些姻亲没有多少来往,但是双方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

“掌柜,你难道忘了,高老爷为什么让你前来这里了。”

陈秋水这一句话,就把掌柜接下来的话给堵死了,掌柜想了想,对着陈秋水说“陈姑娘,还有两位相公,这些事情,我们按理来说,就是外人,不应该管的。你们如今已经找高老爷说好了,那么就回去告诉你们亲戚,到这里来修店面就是了。这高老爷和自己女婿的事情,终究是他们的事情。”

掌柜说完,也不在多谈,说自己有事,就转身离开了。

陈秋水看着掌柜离开,嘟嘟嘴说“哼,这些人真是指望不住,个个想的都是各扫门前雪,休管旁人瓦上霜。”

建文公主倒是不意外,对着陈秋水“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们可以肯定,这高老爷和女婿之间绝对矛盾重重,否则刚才掌柜就应该说他们多么和睦,而不是让我们不要多过问这件事。”

陈秋水听了之后,对着建文公主说“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去将茶博士找来,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林绍闻出去,以上茶为名,找来了茶博士,在茶博士进来倒茶之后,建文公主询问说“小二,我且问你,这高老爷在这附近是否有什么知己,我们亲戚要在这里开绸缎店,自然要先巴结好高老爷。”

这话说一半,小二就明白过来,连忙笑着说“有,有,有一个叫做黄时龙,这小子年纪虽然小,但是下棋的功夫,极为了得。”

林绍闻拿出一串钱来,让小二去请这个黄时龙来,小二立马就去了。

没有多久,小二带着一个少年到了这里,这少年容貌大概十三四岁,衣着简朴,但是满脸傲气,手中拿着一把纸扇子。

这个少年对着他们行礼之后,对着他们说“这件事我已经听小二说了,要办这件事倒是很容易,只不过你们知道的,求人办事,尤其是外人,总是要给一点好处。”

林绍闻听到这话,看着黄时龙小小年纪就说出如此话,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是。

不过陈秋水倒是爽快,拿出一两银子,丢给黄时龙,笑着说“小二说的不过是我们骗他的,我们找你来,是想问你,高老爷和那个朱辰濠的关系如何?”

“要是早知道有今天,高老爷绝不会将自己女儿嫁给朱辰濠。”

“是吗?我们去见高老爷的时候,高老爷还在夸奖自己这个女婿。”

“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谁又敢说真话呢?”

“这样就好,我们对于那个朱辰濠,也是很不爽,若是我们和高老爷联手,你看高老爷会答应吗?”

黄时龙想了想说“如今高老爷担心的就是朱辰濠那些武林朋友,若是你们能够将这些人制住的话,那么自然能够联手了。”

陈秋水听到这话,笑着说“这不就是我们出力,怎么能够见联手呢?”

“联手本来就是如此,你们想要对付朱辰濠,而不是高老爷,反正现在朱辰濠还要好吃好喝供着高老爷,生怕他一命呜呼了。”黄时龙说着,扇子打开,摇了摇扇子,摇头晃脑地说“你们呀,要是能等的话,可以继续等下去就是了。”

陈秋水看着他故作老成的样子,不由给他一个板栗,对着他说“你这小孩子,还是老老实实说话。”

黄时龙摸着自己脑袋,没有说啥,他看了四周,然后继续说“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你们若是答应的话,明天我就去找高老爷说这件事,最迟后一天就会告诉你们结果。”

建文公主点点头,黄时龙再次合拢扇子,对着建文公主说“好的,不过这件事一两银子不行,你们知道的,这个朱辰濠可不是什么良善君子,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就有性命之忧,一两银子买我的性命,也是在太少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去棋院,我知道你们气度不凡,尤其是这位公子,你们要安排我进入棋院之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建文公主看着黄时龙指着自己,询问黄时龙为什么这么认为。

黄时龙一笑,对着她说“这位公子,你们三人虽然在一间房间之中,但是这位姑娘却不敢靠近,而另外一位少爷,看你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的。”

建文公主告诉黄时龙,及进入棋院倒是不难,但是这到了棋院之中,若是棋艺不精,到时候整日打谱,会被累死的。

这倒不是建文公主危言耸听,棋院是皇宫养棋士的地方,因为能和圣人对弈,虽然没有官位,但也是炙手可热的地方,不少棋士一辈子都想挤进去,但是这能进去的难度,比考中状元更难。

棋院招人,基本是老师推荐弟子,或者地方推荐当地的棋手。

进入棋院之后,这些人可不会因为同行就照顾,而是想尽办法打压,当然阴毒的法子不好用,只能在棋谱上杀人了。

有些对弈百战百败,自然怀疑自己,到时候棋士在冷嘲热讽一番,想不开的就更加多了。

黄时龙笑着说“这些人,早就已经棋力不足了,这写文不能过三十,而下棋不能过弱冠,这些老家伙,遇到了我黄时龙,只能弃子认输才是。”

建文公主见黄时龙有这般志气,于是让小二拿来围棋,和这黄时龙下了起来。

建文公主琴棋书画都是宫中学的,造诣自然不低,但是黄时龙却是满不在意,拿起扇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扇着风。

等到中盘,黄时龙更加放肆起来,用手转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章十恶不赦朱辰濠

黄时龙玩着扇子,到后面连下子都不下了,也不看棋盘,直接口中喊着路数。

林绍闻见到这个情况,拿起棋子,按照黄时龙说的,将棋子放了起来。

这下了十九手,黄时龙将扇子张开,遮住自己半边脸,笑着说“这位公子,你的棋艺比起高老爷倒是厉害不少,但是比起我黄时龙,倒是差得远了。哈哈,请了。”

黄时龙说完,扇子往桌子上一盖,然后拿起扇子,插入后领之中,站起身来,对着建文公主拱手,潇洒离开这里。

陈秋实看着黄时龙这个样子,不由有些生气地说“真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竟然如此无礼。”

“少年自然有少年的狂气,这倒是不能怪他。不过这人倒是有趣,日后倒是也可以成为朝廷一个可以之臣。”

林绍闻点点头,这黄时龙谈话处事,倒是不像是一个小孩子,比起他这个成年人都老成。

陈秋水心中好奇,这黄时龙到底要和高老爷说什么,于是对着他们说“明天我去看看,这黄时龙到底如何和高老爷说的。”

“表妹,你要多小心。”

“你放心,那高家我去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那里倒是没有什么护卫,这朱辰濠也没有想到过有人来对付他。”

林绍闻也没有多说,大家就等明白的消息。

陈秋水第二天换了一身打扮,这衣服比较偏瓦色,方便她藏在房顶不被人发现。

她到了高家门前一个隐蔽的角落,等到黄时龙摇着扇子,信心满满走了进去之后,才施展轻功,进入到高家。

这一路上她跟着黄时龙到了后院,后院一个亭子之中,高老爷已经准备好茶果和棋盘,等待黄时龙的到来。

陈秋水看到附近有一棵树,趁着人没有注意,爬上那树,藏了起来。

高老爷这时候对着黄时龙说“时龙,你终于来了。”

“高老爷,让你就等了。”黄时龙行礼完毕,然后坐下来,然后拿起一枚杏子,咬了一口,然后说“高老爷,最近是否有一个丝绸商人来拜访过你。”

高老爷点点头,询问黄时龙怎么知道的。

黄时龙笑了笑,然后将扇子展开,下了一枚棋子,示意高老爷下棋。

高老爷也没有多问,两人开始争角,十手之后,黄时龙才说“高老爷,这么大的天下,为什么丝绸商人非要在这小小的一角争斗呢?”

“金角银边草肚皮而已,时龙,如今这高老庄已经不比以前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只是一枚棋子,还是想要将这一片角给吞下呢?”

高老爷听到这话,心中一乱,不由下错了一颗子,于是这一角的争夺战,高老爷落在了下风。

看着高老爷这个样子,黄时龙优哉游哉地说“高老爷,你这么多年来,也算有些眼力,你看他们三个人像是普通的丝绸商人吗?”

高老爷听了之后,摇摇头,黄时龙继续让高老爷下棋,告诉高老爷“实不相瞒,我去见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他们不习惯坐椅子,他们作椅子的时候,脚总是习惯的想上弯曲,这是习惯茵席的人才有习惯。”黄时龙说到这里,落了一子,将高老爷的一个眼给破掉之后,对着高老爷说“所以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丝绸商人。”

“时龙,既然不是丝绸商人,那么他们来这里所谓何事?”

“高老爷,你这就糊涂了,他们能为了什么事情来,你别忘了,这高老庄弄的如此风风火火,朝廷那些老爷,又不是瞎子聋子,他们怎么会丝毫不过问。”

“朱辰濠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

“他能打点多少官员,国朝官员千千万万,他能一一打点不是?我听他们的声音,一个带着京音,想必是京城来的。”

高老爷听了这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下棋,双发下到中盘的时候,高老爷已经败势明显了,他看着棋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黄时龙对着高老爷说“他们找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的意思,你担心的人,他们都可以对付。”

“既然是京城来的人,何必问小老儿呢?”

“这个我也不明白了,毕竟查无实据,他们也不好办事。高老爷,你当然可以选择就这么下去,令婿可不敢让你有什么意外。”

高老爷听到这话,捏了手中的棋子,对着黄时龙说“哼,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老爷你是答应了这件事了?”

“是的,就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老爷你就不用想这些了,他们自然会帮你,无非就是最后让你出来骂骂朱辰濠而已。”

黄时龙说到这里,从高老爷的棋盒之中拿出一枚棋子,然后放在棋盘上,然后对着高老爷说“这下棋有时候,若是有人帮忙的话,或许能够有所不同。”

高老爷看着这一棋子落下,这一盘棋的局面顿时有了极大的变化了。

黄时龙再次张开扇子,用扇子盖在棋盘上,然后收起扇子,对着高老爷行了一个礼。

高老爷站起身来还礼,恭送黄时龙离开这里。

在黄时龙离开之后,高老爷在亭子四周来回踱步,没有多久,朱辰濠到了后院,见到高老爷这个样子,对着高老爷行礼说“岳丈大人,这一局莫非是又输了。”

高老爷苦笑地说“时龙这个小孩子,他的棋艺真是让人吃惊,老夫老了,连让他下指导棋的机会都没有了。”

“岳丈大人,你就不用自责了,这黄时龙年轻,自然聪慧。”朱辰濠到了亭子之中,看了一下棋子,然后对着高老爷说“岳丈大人,你谦虚了,你这一局和黄时龙不相上下才是。”

高老爷摇头说“我的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他故意让我的而已。”

这时候朱辰濠将棋给收了起来,对着高老爷说“岳丈大人,你就不用多心了,来来,我陪着你下一局,让你老开心一下。”

高老爷走了过去,拿起棋子,准备落子的时候,突然感叹说“当初你我相识,也是因为这手谈吧。”

“不错,那时候小婿几天没有吃东西,承蒙你老收留,才活了下来。小婿这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唯一对着围棋之道还略懂一二,而岳丈大人你也喜欢此道,小婿能够陪着你下上几局,也是小婿的荣幸。”

高老爷点点头,和朱辰濠下了起来,这下着下着,高老爷开口说“以前我还能胜你,只从他们走了之后,老夫精神也不如从前了,和你对弈,已经不能再取胜了。”

“还请岳丈节哀,这野狐迷,重要非是胜负,而是能够享受其中乐趣,若是只为争胜负,怎么会让野狐都着迷呢?”

朱辰濠下到这里,然后看着这一局棋说“已经中盘了,在下下去都没有意思了,岳丈大人,我们不如就此罢手吧。”

高老爷放下棋子,询问说“为什么,你每次都要中盘就放弃呢?”

“岳丈大人,你乃是我外父,我若是胜了你,那岂不是不孝,这下棋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的。”

“是这样,不知道阿娥如今如何?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朱辰濠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残忍之情,对着高老爷说“阿娥最近在替我招待我那些兄弟,你老也是知道的,我这些兄弟,喜欢喝酒,我一个人又喝不下那么多,只能请阿娥替我了。”

听到这话,高老爷身体一颤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朱辰濠连忙搀扶着高老爷说“你老可要保住身体,阿娥就只有你老这么一个父亲了,若是你老出了什么事情,阿娥只怕会伤心过度。”

高老爷听到这话,面如死灰,而朱辰濠笑着说“你老也不用在外边多待了,还是快快回房休息去吧,免得受了风寒。”

朱辰濠扶着高老爷离开这里之后,陈秋水这才离开这里,回到客栈之中。

建文公主询问如何,陈秋水将自己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建文公主听了之后,对着林绍闻“看来这件事已经成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听朱辰濠的话,高老爷的女儿在他手中,我们应该将他女儿救出来才是。”

“不错,不过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林绍闻说可以等黄时龙前来,就可以知道了。

这说着,黄时龙就来拜访了,他到了之后,让小二准备了茶点,然后等小二送上来之后,如同主人一样,挥挥手让小二离开。

用了糕点之后,黄时龙对着他们说“你们要下手就快点了,这朱辰濠已经有了疑心了,他刚才已经派人询问我了,我自然是说丝绸那件事,不过这件事高老爷那边还未必知道,朱辰濠若是问起来,除了纰漏,朱辰濠醒悟过来,会先杀了我,免得我在你们之中跑来跑去。所以为了保命要紧,我交代之后,就要先离开这里,等事情平定了再回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梨园有道千古谈

建文公主听到黄时龙这话,对着黄时龙说“你若是现在离开了,只怕走了不出十里就被朱辰濠的人给逮住杀了。”

黄时龙拿着茶点的手停了下来,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对着建文公主说“你这话倒是不错,但是我如今不走的话,到时候你们冲突起来,我也有危险。”

“你这小家伙,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的话,你就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陈秋水自信地说着,然后询问黄时龙是否知道高老爷女儿的所在。

黄时龙继续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下去,然后笑着说“这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她如今被周中道给看着,这人可是有万夫不敌之勇,不是我说,他一拳头就将一头牛给打趴在地上,也曾经独自杀过老虎。你的这几个护卫虽然看样子不错,但怕也是受不起这周中道的一拳。”

陈秋水听到杀虎,不由一笑,说杀虎又不是什么难事,若是老虎遇到她,也只怕是小命不保。

“姑娘,你这话,你就姑且言之,我就姑且听之,不过这用武始终是下下策,不如以智取胜。”

黄时龙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说“这周中道为人喜欢就是听戏,而且他自己对于戏还有见解,不过你们几位想必是没有看过戏吧。”

这时候林绍闻说要是说戏的话,他倒是可以谈上一点,他看的小说之中,倒是有对戏的点评,他倒是有一些见解。

“既然你知道的话,那就好办了,你不如找一个戏班子,然后邀请周中道来这里,然后趁着他不备,将人给救出来。”

林绍闻说这个倒是可以,于是黄时龙在棋盘上,用棋子摆了一下这附近的房屋地图,然后指着西北角的一个地点说“这就是周中道的家了,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对了,以防万一,我们来下上一局,到时候这朱辰濠逮住我,询问我在你们这里做什么,我自然说下棋,到时候他非要让我复盘,我也只能复盘了。”

建文公主说可以,于是和黄时龙下了一局,结果自然是黄时龙赢了,于是黄时龙笑着,再次用扇子在上面盖了一下,对着建文公主说“多谢少爷,请。”

黄时龙离开客栈,摇摇晃晃走到自己家门口,看着自己家门口的锁被人打开了,他先是一愣,然后满不在乎的推门而入。

朱辰濠正在他屋里等他,见到黄时龙回来,对着黄时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黄时龙合上了扇子,连说不敢,然后坐下来后,对着朱辰濠说“朱相公,你老怎么有闲心到我这里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和我岳丈说了什么,我岳丈好像在和你聊天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了。”

“我哪敢说什么,无非就是丝绸商人那件事,我说他们人家也是不错的,应该多多照顾。你老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没有田地,二没有父母,就靠百家衣千家饭养活,这有赚钱的,我自然要去赚点钱才是。”

朱辰濠听到这话,笑着说“这件事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哪敢骗你老人家,你老人家的手段,他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朱辰濠摇摇头说“时龙,没有想到,在你心中,我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黄时龙连忙说自己失言了,朱辰濠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说“时龙,你想要银子,这是人之常情,我自然不会怪罪你。不过有些银子,是拿不得。”

“你老说的是,那些不该拿的银子,我绝不会去拿,你老就放心了。”

朱辰濠点点头,然后询问黄时龙这一次又去客栈是为了什么事情。

“自然是下棋了,那公子自诩棋艺不错,昨天被我教训了一番,他自然不爽,于是要找我切磋一下。”

朱辰濠将黄时龙家里的棋具拿出来,笑着说“那么那位相公的棋艺如何,时龙你下给我看看。时龙你不会说,这么点时间,你就忘记了。”

黄时龙打开盖子,对着朱辰濠说“你老真是小看我了,你老看好了。”

黄时龙说着,将棋子复盘,朱辰濠见上面的棋风,的确不像是这里的人,于是就相信了几分。

等到黄时龙下完,然后甩了一下手中的扇子,得意地说“如何?我这棋艺是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朱辰濠点点头,对着黄时龙说“你棋艺不错,但是为人太过傲气,而且你那柄扇子,终究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麻烦?有什么麻烦,我这玩扇子,有没有作弊。就算有人不喜欢,也不关我的事情了。”

黄时龙说到这里,然后将扇子再次插在后领里面,对着朱辰濠说“朱相公,你老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下一次,就让我岳丈胜上几局就是了,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这输多了,气憋在心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黄时龙说着是,朱辰濠站起来,拿出一串钱,对着黄时龙说“这点钱你就先用着,若是有不足够,你在来领就是了。你好好干,等到日后,或许你可以进入棋院也说不定。”

“棋院?朱相公你说笑了吧,就我这么一个无钱无势的小孩子,也可以进入棋院?”黄时龙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见着朱辰濠点头的样子,黄时龙立马感激涕零,对着朱辰濠说“若是朱相公你真的能让小的进入棋院之中,那么就是小的再生父母了,小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为你老当牛做马,感谢你的恩德。”

说到这里,黄时龙声音哽咽,为了让自己流出眼泪,他还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见到黄时龙这样,朱辰濠不由一笑,让黄时龙起来。

朱辰濠离开这里之后,一个亲信对着朱辰濠说“大人,不……”亲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而朱辰濠摇摇头说“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无关紧要,他虽然聪明,但终究还是小孩,想要和我斗,还不资格。”

说到这里,朱辰濠停顿一下,继续说“若是有一个人在棋院的话,也倒是一件好事。”

“那么那群人,应该怎么处理,小的总是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朱辰濠想了想说“如今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过那个女子身手不凡,远在我之上,若是他们先不出手,那么我们就不要动手。”

朱辰濠想到了大事要紧,一切应该谨慎,不能为自己找麻烦。

而这个时候,一个大汉找到了朱辰濠,对着朱辰濠说“大人,刚才那外人请我去看戏,我应该答应吗?”

“去,自然要去,你也要好好看他们底细。”

大汉点点头,说自己明白了。

翌日下午,这客栈后院的戏台上就有戏班子登台唱戏了,而周中道也如约到来了。

这一次是林绍闻招待了他,双方坐下之后,林绍闻以周中道是客人,让周中道点了戏。

坐下之后,林绍闻为了避免周中道率先询问,让自己无法应对,于是先把小说里面提到的戏曲说法给提了出来。

“周相公,如今有些戏真是没有办法看了。原本四民之中,识字读书的少,所以有圣人创造了着戏曲,劝他们行善,不要作恶。通过这戏剧,告诉他们善者是如何收场的,不善者又是怎么一个结果。这让小民知道如何趋避。不过如今好多人,倒行逆施,借着这戏剧,来发泄私人恩怨。自己喜欢就是生旦之位,自己所恼怒的,就边做了净丑。这样就没有劝诫的作用,反而祸害人心。比如有些人,误以为琵琶记,是为了讥讽王四而做。如此这般,真是让古之圣人君子寒心。”

这周中道不过就是粗人,林绍闻这一番言论太高高雅,导致他知道如何接话才是。但毕竟是林绍闻亲自己看戏,于是只好说着是是。

林绍闻见周中道没有反驳,于是继续说下去“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就是好多戏都没有主脑,东一锤西一棒的,让人看了人之后不知所云。这就西厢来说,只有张君瑞一人,而张君瑞一人有只有白马解围一事。其余枝节,就是从这一件事展开来的,这夫人许婚,张生望配,红娘勇于作合,莺莺之表露真情,还有那郑恒争原配而不得。这白马解围,就是西厢的主脑。”

周中道听闻之后,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他倒是有了兴趣,让林绍闻继续说下去。

林绍闻继续说说“这人不如新,衣不如旧,人都是喜欢新,这古人称呼戏剧为传奇,就是因为事情奇特,没有人知道所以而传。这奇,就是新的别称,所以戏剧就是要。要是千人见过,万人见过,就没有什么可以见的。古人传说东施效颦,如今这戏曲,还效颦于东施,怎么能让人看。”

周中道只觉得这话真是说到自己心坎里面了,认为林绍闻真是一个戏曲大家。

第一百五十二章佳婿无情朝夕变

周中道自然不知道,这是写小说那位大家的经验之谈,对于如今戏曲,一针见血,所以会让他引起共鸣。

而林绍闻继续说“别说推陈出新了,他们就算密针线的功夫都做不到。这戏剧如同缝制衣服,最开始将它全部剪碎,然后有凑合起来,这剪烂到如意,缝制起来就难。这必须要针线紧密,若是有了一节有疏忽,那么全篇破绽就出现了。这每次写一折。就要先看看前面这几折,看看后面几折。必须要做到想到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有用的忽略。”

林绍闻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好像是这一个戏剧的,于是立马补充说“比如那琵琶记,就有两个错误,不知道周相公你察觉没有。”

周中道这就看一个乐呵的,自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他让林绍闻说一下。

“这第一就是蔡生高中状元三年而家人不知,这入赘到相府之中,上的享尽荣华富贵,却没有一个得力的吓人,只能让路人传递家书。第二就是赵五娘千里寻夫,只身无伴,这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

周中道想了想,对着林绍闻竖起了大拇指,对着林绍闻说“果然如此,相公你说的不错,的确这里不通。”

周中道的也没有及看戏的心思了,全听林绍闻在那里谈着。

而这关于戏曲的议论也只有那么一章,林绍闻谈完之后,就故意将小说改成了戏剧的名字,询问周中道是否看过。周中道这个大字不识的,哪有什么闲情看书,询问林绍闻这戏剧说的什么。

说到这个,林绍闻可来劲了,如数家政,将小说里面桥段说了一番。

在二楼上观察的建文公主看着林绍闻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摇摇头,她虽然听不清林绍闻说什么,但是大概内容还是能够猜到。心想不由自己这个未婚夫,若是能够专心学问,那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而周中道这边被林绍闻缠着,而陈秋水那边已经到了周中道门前。

这周中道家不止大门紧锁,而且在大门外面还栓了一条恶犬,见到有人靠近,就大声吠叫起来。

陈秋水见到这个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于是从暗器囊之中拿出几枚梅花针,用暗器手法打在这狗身上。

狗吃痛,大叫起来,声音凄厉,很快大门被打开了,三四个手中拿着兵器的人走了出来,陈秋水于是趁着他们不注意,施展轻功翻了进去。

这院子里面倒是皆备不严,其中大部分正在大堂里面吆五喝六。陈秋水藏在树后面,也没有见不到女子的踪迹。

很快就有人进来,对着里面说“真是晦气,这狗突然发了疯,叫了一会儿,就死了。”

“可是有人给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也没有见到什么人,而且今天早上才喂得饱饱的,就算有人想要害这狗,狗也会先叫几声才是。”

众人也没有在意,陈秋水等了一刻钟,才见一个人说“说起来,还要给那婆娘送吃的去了,若是她饿死了,我们可就没有乐子了。”

“她天天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会饿死才怪。”

一个人口中这么说着,但还是玩后院走去。

陈秋水跟在这人后面,然后看着这人打开了柴房的大门,进入里面。

陈秋水见没有人,于是也从屋顶下来,翻身进入到其中,这一进去,陈秋水不由直接抽出腰间的宝剑,一剑解决了这个人。

陈秋水对着带着锁链,面容憔悴的女子说“你就是高娥吧,你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

高娥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着陈秋水,眼神呆滞,而陈秋水也不忍心多看,将那人的外套披在了高娥的身上,然后点了一下高娥的睡穴,让高娥先睡下去。

接下来陈秋水就背着高娥,从后院离开,这后院只有门口有几个人,不过这一群人也是在喝酒,丝毫没有在意。

陈秋水直接赏了他们一把铁蒺藜,然后手中的凝霜剑直接将木栓劈成两半。

陈秋水和高娥从偏僻的小道回到了客栈,然后进入到自己房间,让小二烧水的时候,麻烦掌柜前去请高老爷到这里。

建文公主也让护卫将林绍闻请回来,如今他们万事俱备,只等高老爷到了之后,就可以成事了。

到了晚上,客栈外面出现了很多火把,建文公主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察觉到不对。

很快,朱辰濠带着高老爷走了进来,客栈老板正在朱辰濠后面,一脸赔笑的样子。

“没有想到,我们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是只能比武了。”陈秋水苦笑说着,而建文公主却没有在乎,看着下面。

朱辰濠对着他们所在的房间行礼说“三位,劣者实在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劣者作对?”

“朱辰濠,这路见不平人人踩,你倒行逆施,人神共愤,我们自然要管了。”

“好一个人神共愤,三位,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劣者还算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你们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还请你们今天晚上就离开这里。”

林绍闻听到这话,对着朱辰濠说“你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是的,这位少爷,我可不是什么杀人魔王,劣者只是一个喜欢豪杰的一个侠客而已,你们只要能放弃这件事,我们自然井水不犯河水。”

建文公主摇摇头,对着朱辰濠说“这件事已经晚了,我们已经插手管了,想要离开就难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这么说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罚酒也好,敬酒也好,你的酒我们都不喝。”

朱辰濠点点头,然后顿时一群人拿着兵器,从楼梯上杀了上去。

而护卫守在楼梯边,让这些人上不来。

朱辰濠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他们说“搬一些木柴来。”

有人得令去了,护卫只好下楼,和这些人战斗在一起。

陈秋水见到这个情况,对建文公主说“擒贼先擒王,我先去将这朱辰濠拿下。”

建文公主说小心,陈秋水跳了下去,而朱辰濠见到这个情况,示意了一旁的护卫,原来朱辰濠也有这个心思。

这陈秋水施展轻功下来之后,见到有人施展轻功飞上去,不由心中一惊。

想要回去救建文公主,但是自己却被周中道这些人缠住了,她剑法虽然高超,但是一时间想要脱身却很难。

而建文公主那边,见到两人到来,拔出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警惕看着这些人。

这两人倒是没有在意,走上前,施展擒拿法,要抓建文公主。

建文公主见到这个情况,心中一慌,然后下意识闭上挥剑,这一下,她只只感觉刺中了什么东西,她睁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匕首已经刺中了这人胸膛。

这些时日,建文公主见着陈秋水他们比武,心中也暗中记着这些招式,她本身就有学有混元功,有一点内功底子,而对面却是没有在意,于是一时间大意被建文公主给杀了。

另外一个人已经点中了林绍闻的穴道了,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勃然大怒,他走上前,要擒拿建文公主。

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建文公主也只能回退。

眼看情况不了,林绍闻不由开口说“住手,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大爷管你们是什么人,杀了我兄弟,我就要你们偿命。”

这人暴怒之下,准备擒住建文公主的时候,一道飞刀悄无声息的射中了这人的后背,那人转过身来,看着窗子外面,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眼神。

而万二翻窗进去,对着林绍闻说“林相公,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万二说着解开了林绍闻的穴道,和林绍闻站在窗口对着下面说“陈姑娘,你就放心吧,这两位少爷有我保护。”

陈秋水听到这话,不由放心了,于是施展杀招,凭借这凝霜剑的锋利,十招之后,陈秋水已经杀到了朱辰濠的面前。

朱辰濠不慌不忙,提起高老爷,像前面一挡,对着陈秋水说“这位姑娘,请出招吧。”

陈秋水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呸了一声,骂着朱辰濠卑鄙,朱辰濠倒是不在意,对着陈秋水说“姑娘,我也不会让你放下武器,还是老条件,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听到这话,陈秋水冷笑地说“是吗?只怕这高老爷也护不住你。”

说着陈秋水一掌打在高老爷身上,朱辰濠只感觉到一股巨力打在自己身上,他气血翻涌,不由松开手,倒退了几步。

这时候陈秋水接过高老爷,询问高老爷没有事情吧。没有想到高老爷突然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瓷瓶,一股青烟冒了出来。

陈秋水不由一惊,将高老爷松开,摒息静气,免得吸入青烟。

“哼,任由你武功多高,中了这蚀骨烟,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朱辰濠得意地说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善恩难辨就不辩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一惊,护卫看了看了陈秋水,只见陈秋水身体晃了晃,好像站立不稳。

在朱辰濠高兴的时候,陈秋水突然一跃,将长剑架在朱辰濠的肩膀上,然后快速点了朱辰濠几处穴道,让朱辰濠动弹不得。

朱辰濠不敢相信,连身说着不可能,陈秋水小小年纪,不可能已经将练到了金刚不坏,百毒不侵的境界。

陈秋水心中也不明白,但是她却不想解释,于是笑着说“朱辰濠,这就叫邪不胜正。你机关算尽,最后还是只有失败的一条路。如今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带着你的狐朋狗友离开这里,我们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么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将你们一网打尽。”

“姑娘,你不会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一些?”

朱辰濠还保持着冷静,寻找机会翻身。陈秋水站在他背后了,看不到他正脸,朱辰濠于是对着自己属下使了眼色,但是属下这也是被这变故吓蒙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秋水巧笑嫣嫣说“是吗?哪有你过分,对自己接发妻子那般,真是人神共愤,天人震怒。”

朱辰濠听后之后,露出一张苦瓜脸,对着陈秋水说“姑娘,你这话就是误会我了。那是我妻子自愿的,非是我强迫的,我这也不过是拗不过她。我虽然是一个落魄书生,但也不是没有血性。”

“你这话说的太假了,就算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你认为你能骗到我?”

陈秋水自然不会相信,有女性会有这个喜好,想到这件事,陈秋水就恨不得一剑将这个狼心狗肺的人给杀了。

朱辰濠说这是真的,只不太过匪夷所思,世人不会相信,但是他所说的都是实话,这种事情,骗陈秋水也没有什么用。

接下来朱辰濠继续说“若是姑娘你不相信,就问我一下我妻子,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秋水懒得理会,告诉朱辰濠,朱辰濠是选择离开,还是选择死在这里。

“女侠,你这就是你的侠义道吗?我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侠会让丈夫离开妻子,远走他乡。”

“那是你以前没有见到,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吗?你就不用和本姑娘说那些有的没的,本姑娘可不吃这一套。”

陈秋水说完,再次提醒朱辰濠,早点做出决定,不要考验她的耐心。

朱辰濠本想拖延时间,让自己这些人能够明白过来,但是他明显高估了自己这些属下,见属下半天动作都没有,他只能说“女侠,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自然是选择离开了。”

“你是不是想着离开之后,还会回来?”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言而有信,说走就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好的,掌柜,麻烦你准备好纸笔,让他写一份契约,这口说无凭,还是白纸黑字实在。”

掌柜连忙去取来纸笔,陈秋水让掌柜捧着,然后朱辰濠在上面写了字据,保证自己和自己的属下再也不回来了。

等写好,掌柜拿过来,陈秋水看了看之后,让朱辰濠画押,接下来,陈秋水收下之后,对着四周的人说“你们先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自然会放了朱辰濠。你们放心好了,我们说到做到,要杀这朱辰濠,现在就可以杀。难道你们认为你们能够阻拦我不是?”

说到这里,陈秋水剑稍微动了一下,朱辰濠于是立马让自己手下先离开。

等这些人陆续退下之后,陈秋水解开了朱辰濠的穴道,对着朱辰濠说“你走吧。”

朱辰濠这穴道被解开,还是对着陈秋水抱拳,然后离开这里。

陈秋水等到朱辰濠离开之后,让护卫上马,告诉建文公主马上离开这里。

一行人心中疑惑,但还是按照陈秋水说的那样办了,他们离开高老庄之后,径直向南。

这离开数十里之后,建文公主才询问陈秋水,为什么刚才要跑,陈秋水说“这朱辰濠他们肯定会偷偷摸摸回来,到时候高老庄只怕会变成一片废墟。”

“啊,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留在那里,免得这惨事发生。”

陈秋水生气地说“我们好心救那高老爷,但是他却不识好人心,还下毒暗害我。这样的人,救他有什么用。而且那掌柜,也是一样的。这一群人就没有一个好人,我们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跟在一起的万二听到这话,对着马车先行礼,然后隔着马车对着陈秋水说“陈姑娘,话不能这么说,虽然高老庄有一两个恶人,但是多数小民都是懵懂无知的,他们不知道善,也不知道恶,我们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让他们遭受无妄之灾。”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若是知道善恶,就算不对付朱辰濠,也早就离开这是非地了。这个地方可不是他们的家,他们而是贪图这繁华而来。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算不是为虎作伥,也算旁观虎伤人的。”

陈秋水辩论之后,想了想继续说“还有你,你跟着我们所谓何事,莫非是想要会这凝霜剑。”

万二听了之后,对着林绍闻行礼说“实不相瞒,这一把剑,区区的确要回来。”

“你怎么从益安府知府的手上骗到这把剑的,那这知府不会不知道这剑的重要性了。”

万二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希望日后若是知府追究起来,林绍闻好帮忙开脱。

听到万二这话,林绍闻笑着说“没有想到戈广牧出家之后,反而有几分侠义心肠。”

“伯爷认识他?”

“自然认识了,他家在西京城也算是名门望族了,他四个父执还有老师,常常在本伯面前提起他,本伯倒是有心提拔他入学,但是他每次都弄出一些事情来。”

万二这也想起了,戈广牧提到过自己差点入学的事情,这么就可以对上了。

他替戈广牧感谢了林绍闻对于戈广牧的抬爱,林绍闻笑着说“他这人倒是一表人才,我初次见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他心地不坏,只是误入歧途,如今出家能够静心修行,也是一件好事。”

林绍闻说到这里,说这件事知府若是怪罪下来,就交在自己身上,是他让戈广牧去将凝霜剑给骗出来的。

万二再次谢过,然后和林绍闻交谈起来,林绍闻没有什么架子,而万二又是豪爽之人,双方聊着倒是没有隔阂。

第二天到了县城,万二和林绍闻他们一行人道别,林绍闻挽留万二,说等到了书院,将这剑在林泉神位面前供奉一两天,就让万二带走。

“所谓宝剑赠英雄,陈姑娘的剑术比起魏女侠和东女侠来,都相差无几,如此巾帼英雄,才配得这样的神剑。这神剑在我这里,反而不好。”

万二有心赠剑,第一是天下人都知道凝霜剑在自己手中了,自己想要藏匿是千难万难,不如送给林泉,另外寻找一把。第二,他还是对陈秋水有好感。

林绍闻连说不可,最后见万二坚持如此,于是只能却之不恭了。

万二离开之后,林绍闻到了衙门,衙门的衙役正懒洋洋站在那里,林绍闻走进之后,对着衙役说“去告诉你家老公祖,说信文伯求见。”

衙役听到这话,顿时腰杆打直了,对着林绍闻说“这位爷,你先里面请,老爷里面就来。”

一个衙役带着林绍闻到了后堂,然后一个人去告诉知县。

林绍闻到了后堂,让人铺上茵席,径直坐下来。

这知县到了之后,对着林绍闻作了两个揖,林绍闻也就拿着茶杯对着知县拱拱手就是了。

知县坐下之后,诚惶诚恐,询问林绍闻到来所谓何事?

“你可知道高老庄的事情。”

“下官略有所闻,莫非是伯爷路过高老庄,有什么不愉快吗?”

“那朱辰濠率众要杀本伯。”

林绍闻轻描淡写的说着,知县听了之后,立马磕头,说着自己失职,让林绍闻遇到了这种事情。

“还好本伯有护卫在身,这才能到了这里。”

林绍闻说到这里,放下茶杯,对着知县说“明府,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县连忙说是是,对着林绍闻说自己一定会将这一群匪人缉拿归案,听后林绍闻处置。

林绍闻站起身来,说了静候佳音就离开了。

这些时日,他对于掩藏身份厌倦了,这第一次还有几分乐趣,时间久了,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林绍闻回到客栈的时候,恰好见到一个客人,这个客人穿着打扮倒是同常人一样,但是气质却迥然不同,如同鹤立鸡群一般醒眼。

林绍闻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于是另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暗中打量这个客人。

很快,一个人走了进来,到了客人身边,拿着茶杯摆了一个样子,然后就离开了。

见到这个情况,林绍闻察觉到不对,想到了最近遇到曹王的事情,于是更加注意这人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凝霜难分且不分

那人没有坐多久,就回到自己的屋里,林绍闻叫来小二,询问那人是谁,小二最开始还不愿意说,但是林绍闻将一锭银子拿出来之后,小二立马就告诉林绍闻,这人叫做李振义,是一个商人。

“既然是商人,那么他是买什么的。”

“卖玉的,他那百宝囊之中,有不少好玉,城里的员外不少来见过,但是都买不起。”

听到这话,林绍闻心中更加疑惑,这卖玉的,若是全卖员外都买不起的玉,那么他何必到处游走,不如去京城卖。

林绍闻询问小二是否能够通过口音,辨别这人是哪里的人。

“他口音很淡,官话很正,就我听来,就是东海四府的人,具体是什么地方,就可吃不准了。”

林绍闻见小二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也就不多问了。

接下来林绍闻让小二离开,回到自己房间,让护卫找来陈秋水,将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说给陈秋水听。

陈秋水询问林绍闻那人怎么摆的杯子,林绍闻说自己没有看清楚。

陈秋水眼珠一转,然后对着林绍闻说“表兄,我们这与其在这里猜,不如直接去问他。”

“问他他会说吗?”

“管他说不说,先问了再说。”

陈秋水于是带着林绍闻,询问了小二,到了李振义的房间前面,然后陈秋水敲门。

李振义打开门,疑惑地看着他们,这时候陈秋水笑着说“这位相公,我们听说你这里有上好的玉,于是想来买一块玉。”

李振义听了之后,笑着说“这位姑娘,你要买玉的话,让小二来通知我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陈秋水说反正近,也不用那么麻烦。

李振义请他们进去之后,让他们先坐一下,然后从自己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箱子。

李振义将箱子打开之后,陈秋水看了看,倒是没有说话,而林绍闻倒是吃惊,对着这李振义说“这些玉都是上等货色。”

“你老先把玩把玩。”李振义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

而陈秋水拿起三块玉佩,放在桌子上面,布置成品字形,然后对着李振义说了一句唇语。

李振义先是一愣,然后对着陈秋水说“姑娘,你说的是什么?”

陈秋水再次用唇语说着,李振义对着林绍闻说“这位姑娘说的什么,区区有些听不懂。”

“李振义呀李振义,你都忘记了,这是商人用的唇语,而不是江湖上的唇语。你既然不坐店,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振义听了之后,自然还是要狡辩说“姑娘,什么唇不唇语,我都不知道,我乃是一个小生意人家。”

“小生意人家能有这么多玉,阁下说谎也不想想,会有人相信吗?”

李振义看着陈秋水,想了想,然后拉下一张脸说“姑娘,你到底是来买玉的,还是来消遣洒家的。”

陈秋水歪着脑袋,好像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是买玉的,也不是来消遣你,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我就是一卖玉的商人,姑娘,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还请离开吧。”

陈秋水摇摇头,对着李振义说“我看未必那么简单,你和朱辰濠有联系吧。”

李振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陈秋水察觉到了,顿时拉住李振义的衣袖,对着李振义说“阁下,还是老实说了吧。”

“我的确才从高老庄那里来,朱相公也买了一块玉,不过姑娘你若是认为我是朱辰濠一伙的,那么你就想错了。”

李振义解释完毕,将盒子盖上,对着陈秋水说“姑娘,我不管你和朱辰濠有什么恩怨,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也是去找朱辰濠,找咱家是没有用的。”

“我可没有说你是朱辰濠是一伙的,这么说来,你对于朱辰濠所知不少呀。”

“咱家走南闯北见得也不少了,这朱辰濠什么人,还是能一眼知道的。”

“这走南闯北多年的人,会不知道唇典吗?”

李振义听到这话,不由一时语塞,然后也用唇典询问陈秋水的来历,陈秋水随便编造了一个。

李振义听了自然没有印象,然后告诉陈秋水自己也是小心谨慎,没有其他意思。

陈秋水也继续问李振义的来历,李振义也说了,自己乃是东海王的人,来这里是为了自己小王子找妻子的。

这个理由让陈秋水愣住了,接下来李振义说自己卖玉也方便进入员外之家,为小王子挑选一个良配。

见陈秋水吃惊的样子,李振义也说了,这东海国女子多是渔人之家出身,不懂诗书礼乐,也不懂礼仪,小王子自然看不上了。于是让他出来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个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不好和姑娘说,唉,想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做这冰人之事,实在让人羞愧。”

陈秋水不相信,这时候李振义也拿出了自己的腰牌,林绍闻打量了一下,见不是假的,于是说了一声打扰了。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谈的,陈林二人就离开这里。

回到房间之中,陈秋水不爽地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回事,真是无趣,无趣。”

“好了,表妹,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中午,知县就亲自到来,对着林绍闻行礼,然后抱歉告诉林绍闻,他们到高老庄的时候,高老庄已经被火烧毁,和朱辰濠一起人都消失不见了。

关于这个结果,林绍闻是早就知道了,他让知县多注意就是了,若是朱辰濠回来之后,一定要缉拿归案,不能让朱辰濠这种恶人逍遥法外。

知县自然是说着是是,然后林绍闻就和建文公主出发了。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他们就到了海宁城。

林绍闻这才进入城中,就被人认出来了,很快人越围越多,大家都看着这一位久别的伯爷。

林绍闻也挥手示意,在他们到了书院之后,林多闻和曹池凤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林多闻见着林绍闻到来,亲自将马凳递了过去,林绍闻下了马,看了看林多闻说“多闻,好久不见,不知道可好。”

林多闻说好,询问林绍闻这仕宦之途如何,林绍闻说了之后,曹池凤上前行礼,林绍闻连忙还礼。

接下来建文公主和陈秋水下了马车,林多闻好奇看着建文公主,询问说“这位相公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吧。”

林多闻带着建文公主他们到了客厅,陈袁二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建文公主进来之后,对着陈菁菁行礼说“见过两位夫人。”

这时候陈秋水也顾不得礼仪,在陈菁菁耳边说“姑母大人,这就是你未来的儿媳。”

陈菁菁听了之后,连忙还礼说“命妇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安康。”

这时候林多闻才知道建文公主的身份,也和曹池凤对着建文公主行礼。

建文公主说了一声免礼,陈菁菁让建文公主上座,建文公主坐下之后,告诉了陈菁菁他们这一次是代天子巡游的事情。

陈菁菁听了之后,询问他们这回来了,是不是过几天就要离开。

建文公主说着是,这一次他们将南下,然后顺着玄河西进,到西京城,然后在回转京城。

陈菁菁听了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她们能够多待几天。

因为建文公主说了自己身份,于是林绍闻和林多闻还有仆人都先退下了。

他们两兄弟去叙述离别之情,而陈菁菁却和建文公主交代,说建文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要下嫁到他们这种寒门,真是委屈公主了。

建文公主心中虽然就算不满,但话还是说自己能嫁入林府,也是自己荣幸。她不谈林绍闻,而谈林泉的功绩。

双方寒暄了一阵子,而陈秋水却笑着打断说“姑母,我们还是说神剑的事情,姑母,你看这一把凝霜剑,比起邙山那把如何?”

陈菁菁看着陈秋水递上来的凝霜剑,对着陈秋水说“你这丫头,真是看不懂场合。”不过陈菁菁还是拔出了这一把凝霜剑,然后打量了一下说“这把剑倒是一把神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陈秋水将事情说了一番,然后看了看袁丽华,袁丽华没有办法,让人将凝霜剑给取来。

等到两把凝霜剑到了之后,陈秋水好奇拿起邙山这一把,挥舞了一下,然后再次拿了陶制造的神剑。

她比划一番,突然想要两把剑对斫一下,看看谁更锋利,还好陈菁菁眼疾手快,将她手中的神剑夺走,然后对着她说“胡闹,真是胡闹。”

陈秋水吐了一下舌头,而袁丽华想起了什么,将凝霜宝剑递给了建文公主,恭敬地对着建文公主说“这一把剑,我本来想传给冰梅的,但是冰梅又不喜武功。我们小门小户,也没有什么为定,只能仅以此剑为献,希望这剑能保佑殿下你长命百岁,百邪不侵。”

建文公主不敢收下,连忙推辞。

第一百五十五章将计设套引老将

袁丽华这边执意要给,她告诉建文公主,乐琼写信回来,告诉过建文公主继承了顺承公主的衣钵。

袁丽华也说了,当初若不是顺承公主是皇亲贵胄,而魏女侠的天赋过于罕见,这邙山掌门人之位,就可能是顺承公主了。

如今建文公主得到了这传承,那么这一把剑就应该交给建文公主才是。

建文公主见袁丽华这么说,心中也是一动,拿起了这一把凝霜宝剑,挥舞了一下。

袁丽华见建文公主没有学过剑招,于是看了看陈菁菁一眼,陈菁菁也带着建文公主下去,传授建文公主剑法。

下午时候,楚姑娘和陈士弘一起到了书院,楚姑娘见到了陈秋水,就询问聂云凤的下落,得知聂云凤已经回到了飞云山,不由有些伤心。

陈士弘也和林绍闻见面了,这也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陈士弘的谦虚有礼,让林绍闻颇有好感。

林绍闻说到这一路上的见闻,陈士弘听完之后,拍着大腿说“唉,没有想到是你遇到了东海王的使者,若是早知道,你就抓住他就是了。”

林绍闻一脸纳闷,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士弘说了之后,林绍闻才明白过来,林绍闻说自己也不知道,如今去抓李振义的话,怕是已经迟了。

陈士弘感叹说“这东海四府真是不平静,这又是丐门,又是曹王,他们这样下去,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安宁。”

林绍闻说如今丐门倒是小事情,这些人就算选出一个门主,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最大的威胁还是曹王,如今看样子,曹王四处布局,图谋造反,而朝廷的人还懵懂无知。

陈士弘说自己倒是可以写一封奏疏上奏,向圣人禀明这个情况,林绍闻听了之后,却是不以为然,对着陈士弘说“陈兄,这件事还是不要办,如今曹王将要造反,不过你我知道,而且你我没有确凿证据,到时候曹王反打一杷,你丢官倒是小事,只怕会有牢狱之灾。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曹王有哪些布置,这一封奏疏上去,反而有打草惊蛇之虑。”

林绍闻在怕事的方面上,倒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性子,他自己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会主动出击,上奏圣人,免得惹祸上身。

陈士弘听林绍闻这么劝说,想了想说“那么按照林兄弟你看来,应当如何是好?”

林绍闻也没有什么良策,唯一有的想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接下来遇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在想办法对付就是了。

陈士弘想了想,倒是有了对策,他告诉林绍闻,这曹王布置的地方,基本是一些战略要地,只要将附近的地图拿出来一看,就可以知道曹王怎么安排了。

林多闻记得书院有地图,于是让人将地图拿来了,陈士弘顺着南方指了一下说“这是曹王的封地,在向南边走,就是德兴县,这里乃是海宁府入沧海府要道,曹王若是不在县城里面安排人马,就是外面。而这外面最著名的天一渡。”

陈士弘说天一渡附近有一个小集市,叫做天一集,那其中人来人往的,龙蛇混杂,曹王若是安排人的话,那么就应该在那里。

接着陈士弘继续说,到了海宁府,他们坐船沿着玄河西进的话,那么就会到了风陵渡,而那里曹王或许也有人安排,风陵渡没有集市,但是有多船家居住在附近,表面上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但是也可能和高老庄一样,被曹王暗中安插了人马。

接下来陈士弘继续说了几个点,说曹王若是要作乱,这几个地方必定会占领,若是自己是曹王的谋臣,也会在这几处安排人马。

不过陈士弘也没有要求林绍闻走这些地方,若是林绍闻真的走这些地方,反而会让曹王反应过来,不如按照原来的计划。

至于这几处,陈士弘可以委托观风使何好礼去查处。

陈士弘说到这里,然后笑着说“当然我们不能告诉何好礼这是和曹王有关,他一心想要对付丐门,我们不如就将计就计。”

林绍闻说这个法子好,不过他担心,何好礼也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不会就这么轻易上当。

陈士弘说何好礼年纪可不小了,如今正是廉颇老矣的时候,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为了把握这个机会,何好礼只会利令智昏,不会察觉到其中的苗头。

陈士弘也让林绍闻将这个消息告诉何好礼,自己说的话,何好礼肯定会有所怀疑,但是林绍闻来说的话,何好礼肯定会相信。

林绍闻听到这话,摸了一下自己鼻子,这话他怎么感觉到有些不对。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说这件事就包在他的身上了。

接下来他们就谈论了一些文采方面事情,林绍闻只有听的份上,不过他心中也是佩服陈士弘的才学,认为陈士弘的才学果然不在叶时熙之下。

第二天,林绍闻没有去找何好礼,何好礼反而来找林绍闻了,林绍闻看着满头斑白,但是容貌却和中年人差不多的何好礼,不由对着好奇说“观风使,不知道你老贵庚。”

何好礼说了自己年岁,林绍闻说没有想到何好礼如此年龄,却容貌不改,真的是驻颜有术了。

何好礼谦虚说着不敢,他也告诉林绍闻,自己虽然容貌没有怎么变,但其实已经老了,别说舞刀弄剑了,就算走路,稍微长一点就有一些吃力。

林绍闻和何好礼这般寒暄了几句了,林绍闻就开口说“观风使,你应该知道本伯这次回来所谓何事吧?”

“下官已经听说了,伯爷你这次前来,乃是替圣人巡视的。”

“实不相瞒,这一次巡视,就东海四府,有让人惊骇,可以说触目惊心,若是圣人知道了,免不了大动肝火。”

何好礼听到这话,有些慌张,他作为观风使,若是林绍闻先把问题给禀告上去了,那么圣人肯定会怪罪他这个观风使素位尸餐,到时候少不了一些指责。

何好礼于是赶紧询问林绍闻,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事情,林绍闻将那几个地名说了一下,顺便告诉何好礼,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自己也不好说。

何好礼听到这话,先是有些怀疑,但是心想林绍闻不会随便说出几个地名来骗自己,于是对着林绍闻说,他明天就会抽空去看看那些地方。

林绍闻说有劳了,告诉了何好礼高老庄的事情,不过他也将朱辰濠给说成了丐门的人。

听到朱辰濠竟然敢杀林绍闻这勋臣,何好礼连说无法无天等字眼。

林绍闻告诉何好礼,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发生,这一次还是林绍闻幸运,能够侥幸逃出来,否则的话,圣人怪罪下来,知府要倒霉,知县要倒霉,何好礼这个观风使也要倒霉。

何好礼说是是,这是自己这个观风使不称职,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还让这些匪人为非作歹。

林绍闻也点到为止,接下来邀请何好礼一起用餐,在用膳的时候,林绍闻想起了那上官家的人,于是等用膳完毕,才询问何好礼。

何好礼听林绍闻说了事情的经过,想了想说“那应该是上官天民,他的武功,倒是得到了我大姨兄的真传,就算下官我如今遇上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林绍闻赞同,说聂云凤对上这上官天民都有一些吃力。

何好礼也摆脱了关系,说自己自从当官之后,和上官家的来往就淡了,只是记挂着袁丽华这个孤女,所以还有书信来往。

林绍闻见何好礼攀关系,心中不是很满意,他是心中想着什么,脸上就有表露的,而何好礼察言观色,于是将这件事略过,说关于上官天民如今在什么地方,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如今上官天民抢了这神剑,的确是有些不懂规矩,若是林绍闻想要那两把神剑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去找上官天民,让上官天民老老实实将两把神剑交出来。

林绍闻说自己也未必是想要神剑,不过这是林泉遗命,自己作为林泉的长子,自然应该完成自己父亲的心愿。

何好礼自然顺势拍了一下林绍闻的马屁,说林绍闻真有乃父之风,重承诺,好行义云云。

林绍闻听到这些话倒是很受用,他心中虽然知道自己和父亲有着云壤之别,大家都为自己不肖其父而叹息,但是有人说自己和父亲相差无几,他心中总是有难以言说的喜悦。

见到林绍闻受用,何好礼未免说起了往事,然后在和林绍闻对比,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林绍闻也觉得这个何好礼,是一个有趣的老人了。

何好礼说了一个时辰,才告辞离开,林绍闻也亲自送何好礼到了大门,在离开的时候,何好礼突然小声说“伯爷,下官有一个外孙女,性格娴熟,容貌清丽,尚且带字闺中。若是伯爷你有意的话,下官可以将她的画像送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神离斗气激夫婿

林绍闻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连说不用,而何好礼告诉林绍闻,这林绍闻迎娶公主之后,公主千金之躯,总是需要一个贴身丫鬟和林绍闻交流,而宫中的女官都盛气凌人,林绍闻想要让她们转告,总是麻烦了一些,而自己外孙女知书达理,绝不会让林绍闻为难的。

这么说起来,林绍闻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心思了。林家因为生活在书院之中,作为表率,林绍闻和林多闻懂事之后,就是仆人照顾,没有丫鬟。

不过林绍闻想起了建文公主本来就对这门婚事不满,若是自己还没有和她成亲,就纳了小星的话,那么建文公主还不闹翻天。

“还是等候大婚之后,在谈此事吧。”

何好礼说这是自然,如今主妇尚且没有到家,怎么会让小星先登堂入室。

何好礼离开之后,就安排自己徒子徒孙去替查探这些事情,他这么大的年纪,自然不愿意长途奔波。

而林绍闻走到后院之中,听到了琴声,于是顺着琴声而去,只见曹池凤在那里弹琴,而林多闻坐在那里。

林绍闻不由疑惑,这种情况,林多闻应该以乐器相和才是,为什么干坐在那里。

林绍闻等曹池凤一曲谈完之后,才走上前,曹池凤见到林绍闻,起身敛衽,对着林绍闻行了一个万福。

而林多闻这时候才察觉,于是对着林绍闻行礼说“大哥,小弟向你问安了。”

“免了,你我兄弟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林绍闻看了看两人,对着他们说“我应该没有打扰你们的雅兴吧。”

“没有,没有,大哥,你闲来无事的话,可以坐坐,曹……池凤她,琴艺倒是不错。”

“你琴艺也不错,二弟,你不如也弹奏一曲,我看看这几年来,你的琴艺有没有退步。”

林多闻看了一眼曹池凤,曹池凤起身让开位置,林多闻带上了玳瑁,准备弹奏的时候,林绍闻询问曹池凤是否能吹笛。

曹池凤点点头,于是林绍闻让人取来一只笛子,自己亲手递给曹池凤。

接下来林绍闻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林多闻弹琴,不过这林多闻弹奏了一段时间,曹池凤还是没有吹笛相和。

等到一曲完毕之后,林多闻有些尴尬地说“大哥,池凤她向来不喜欢和他人合奏。”

“原来是这样,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唐突了。”

林绍闻察觉到端倪,他也不好说破,于是说不打扰他二人,转身离开这里。

林绍闻离开之后,曹池凤对着林多闻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多闻点点头,站起身来,和曹池凤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入房间之后,原本同席的两人,茵席却割的十分远,曹池凤坐下之后,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反而是林多闻有些手足无措,坐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过了良久,林多闻走了过去,而曹池凤的身子不由颤抖了几下,林多闻见到这个情况,不由退后了几步,有些感伤地说“曹姑娘,你我已经三月庙见,成了夫妻,为何在你对我还是如此冷冰冰,如同外人一般呢?”

“夫妻之间也可以相敬如宾,而你我之间便是如此。你不了解我,我不了解你,大家这样不是对彼此都好吗?真的要多了解了,只会让人生厌,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一个才女,外加容貌不错而已。”

林多闻说不是的,而曹池凤摇头,阻止林多闻说下去“是吗?你是看重了我的德行了吗?若是你真是重德的人,这海宁县之中可是又少品德高尚的大家闺秀,不过她们容貌不佳而已。”

“你喜欢我的容貌和才学,我是知道的,就如同我一般。信武伯,你是一个好人,你的德行,堪比古之君子。然而这有用吗?我希望我的丈夫乃是一个才高八斗,经世济民的大儒,哪怕他品德不如你,我也不在乎。而你再好,对我来说,终究是一个外人。”

林多闻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而曹池凤继续说“信武伯,这些时日,你也努力学习了,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天生的。你的父亲,我的公公,他如你这般年纪,已经天下闻名的大儒了,而你就算皓首穷经,也不过在三家村打转而已。你遇上了对的人,而我命薄,遇上你。”

林多闻听完之后,才开口说“没有想到,在你心中,我是这么不堪。”

“信武伯,很多事情,天不从人愿,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世间,总是有着太多不公,尤其是婚姻,无论是男女哪一方,总是位高权重的得意,而卑微一方感到委屈。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信武伯,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只能尽一个妻子的责任,相夫教子,至于其他的,还请你老能高抬贵手,给我一天生路。”

林多闻神情凄惨,对着曹池凤说“池凤,你觉得我们这样算是夫妻吗?”

“算。”

林多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曹池凤抬起头来,看着林多闻的眼神,对林多闻说“知足者常乐,信武伯,我一个女子,尚且没有你这般感伤,因为这样我就知足了。你我本是上辈子接下冤仇,这一辈子偿还而已。说到感情,也不过是上辈子的,这孟婆汤都喝过了,早就忘干净了。”

林多闻也不在多说,走出这房间,这时候曹池凤也忍不住落泪。这时候丫鬟安稳说“大姑娘,你又何必和姑爷斗气呢?”

“斗气,我不斗气又能如何?”曹池凤迷茫地说着,她本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吗,但是因为勋贵,而成了泡影,她有怎么能够甘心呢?

丫鬟听到这话,也是叹气一声,不知道如何安慰曹池凤。

而庭院的那一边,林绍闻找到了袁丽华,对着袁丽华行礼之后,询问说“二娘,二弟和他妻子之间似乎有隔阂。”

袁丽华点点头,丢了一点鱼饲料在池塘里面,对着林绍闻说“终究是会过去的,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你三娘和你父亲,也是如此。”

林绍闻虽然有所耳闻,但是这件事涉及他两个长辈,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询问袁丽华,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这件事,只能怪你这个弟弟,心高气傲,非要娶一个才女,而他又不是一个才子,你看过那些才子佳人小说,应该见惯了才是。你弟弟就是里面那些想要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若是按照小说来,你弟弟不止不能抱得美人归,只怕会被当众被讥讽一番。”

林绍闻一时语塞,的确自己如同那书中的纨绔子弟一样。

“二娘,但是他终究是我的亲弟弟,若是他夫妻之间不和,就算父亲在天有灵,也会落泪的。”

“这件事,外人都帮不了他,只能看他了,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是真心喜欢池凤的,池凤也不是铁石心肠。”

袁丽华说完,看着林绍闻说“念修,倒是你,你应该多担心一下你,公主殿下那边对你也不满了。你这弟妹是寒门子弟,不敢为难你兄弟,而你呢?”

林绍闻见袁丽华听到这件事,不由感觉到头疼,而袁丽华继续说“公主殿下,我们这些长辈已经尽力帮忙周旋了,就连你妹妹也常常为你说好话,我们终究是外人,能帮你也不多,而你应该多读书才是。绍闻,你就算不为建文公主,也要想想你父亲。林门四先生,终究是外人,能继承你父亲学问,让你父亲名垂千古的,还是要靠你这个长子。你妹妹她,终究是要嫁人的,到时候相夫教子,也不能算林家的人。”

说到这里,袁丽华长叹一声说“你妹妹已经到了年纪了,如今她还待字闺中,就是怕她嫁人之后,林家后继无人。我们也不是指望你能如同你父亲那般,成为一个博通今古的硕儒,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

袁丽华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谈了,这时候林多闻失魂落魄走了过来,见到袁丽华,对着袁丽华行礼说“母亲大人,孩儿向你请安了。”

“免了吧,你若是无事,不如去找孔明,和孔明谈论一下学问。”

袁丽华看了一下林绍闻,对着林绍闻说“你也没有见过那孔明,你去见见也好,他的学问扎实,日后也是书院的一根顶梁柱。”

林绍闻点点头,和林多闻一起道别,看着他们的背影,袁丽华看着祠堂方向说“夫君呀夫君,若是你还在世的话,这两个孩子就不会这么苦了。”

想到这里,袁丽华到了祠堂,看着祠堂里面挂着那把霜华剑,拔剑出鞘说“霜华,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再过几天也应该你再次重出江湖了。”

说着袁丽华就在祠堂施展了林泉所创的玄门剑法,演练完毕,她将霜华剑插入剑鞘之中。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又拔剑而舞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放下陈念学新诗

陈菁菁走了进来,看着袁丽华笑着说道。自从林泉去世之后,袁丽华就很久没有在练剑了。这一次舞剑也是出乎了陈菁菁的预料。

袁丽华笑着说“是呀,好久没有练剑了,这再一次拿起剑来,还有一些不适应了。”

袁丽华看着眼前的霜华剑,询问陈菁菁,唐锦还有多久才会出关,等到唐锦出关之后,就把这把霜华剑交给他,让她能够再次续写邙山一脉的传奇。

陈菁菁笑着说;“快了,最多后天,唐锦就可以出关。”

陈菁菁说道这里,看着袁丽华,心中知道袁丽华为什么唔见,林多闻和曹池凤的关系,书院的人都知道。不过对于这件事,任何人都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只能林多闻和曹池凤两人自己解决。

想到这两人,陈菁菁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林绍闻和建文公主之间,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想到这两个孩子婚姻不顺,陈菁菁不由看了看林泉的神主,心中想着,这难道就是林泉叛节的报应吗?

现在唯一能够放心的就是唐锦和林冰梅两人,两人都很优秀,无需多担心什么。

她们在祠堂说这这些,而林绍闻和林多闻两人到了学堂的书房之中,见到了鱼明,鱼明正在写着什么,看到林多闻到来,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行礼,林多闻挥挥手,对着鱼明说“孔兄,无需多礼,这是我大哥林绍闻,草字念修。”

鱼明和林绍闻互相行礼之后,林绍闻也夸奖了鱼明几句,无非是鱼明根底扎实,学识渊博云云。鱼明说着不敢。双方寒暄之后,林多闻询问鱼明在写什么。

鱼明说自己胡乱写了一些,林多闻询问自己是否能看看,鱼明自然说不用客气。林多闻拿起来,原来是鱼明正在写诗论,在上面,鱼明说了如今的诗文又是东朝的老路子,过于旖丽,虽然有盛世气象,但是没有了纯真之心。

鱼明认可了神韵说,认为诗应该清新自然,讲究一个出乎我心,写自我手。佳句偶得,而不是过于雕琢。

鱼明写的不是很多,其中大部分还是赞同神韵说的观点,很少有自己的议论。不过林多闻这个很少看诗话的,见到这个,顿时对鱼明有了佩服之心。

他赞叹鱼明不止会写诗,还知道应该怎么写诗,如何点评诗,这是自己一辈子难以达到的高度。鱼明嘴上虽然谦虚,但是脸上还是有几分自得之意。

林绍闻不懂这些,自然和林多闻一起恭维鱼明,然后林绍闻请教了鱼明,应该如何写诗,鱼明让林绍闻写一首诗来,让他看看林绍闻的基础,林绍闻想了想,于是写了一首绝句。

看着这一首绝句,鱼明真是苦笑不得,对着林绍闻说“信文伯,你这绝句倒是有几分那说书人定体诗的风采。”林多闻也笑着告诉鱼明,自己这个大哥,就是喜欢看这些小说。

鱼明想了想,询问林绍闻以前在丁玉立门下,是否学过如何写诗。林绍闻说好像学过,不过那些自己早就忘的差不多了。而且丁玉立的诗文水平也不怎么样。

不过林绍闻想起了,自己在小说之中,倒是看到过,如何学写诗,就是先要读一些杜工部的七律,然后就是王维的五律,最后看看李翰林的古风。

鱼明说这倒是对路子,不过古风不用学李翰林的,因为李翰林乃是天赋异禀,常人学不会的。而且如今应酬唱和,都是以律诗为主。至于绝句,律诗尚且没有写好,那就不考虑了。

关于用典的方面,鱼明建议林绍闻将《初学记》这本书看了,有了这一本书打底,那么自然可以有典可以用。除此之外,鱼明说最好的还是禁宫之中藏的《佩文韵府》,这本书是皇子皇女学诗所用的,基本上所有典故都有,只可惜外人是见不到。

不过按照林绍闻的身份,若是向圣人借阅的话,圣人还是会给的,毕竟这本书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地方。若是向关于魏朝的史书,或者说国初的一些奏章,那肯定是很难借到的。

林绍闻记了下来,等到自己回到京城之后再说。对于学问,他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如今希望能过学会一些诗词,方便和建文公主唱和,让建文公主不至于那么讨厌自己。

林多闻也写了自己的诗词,让鱼明点评之后,给自己一点建议。鱼明说林多闻的诗词不能算诗词,只是集他人句子而成,当然现在很多士子都这样,也不怪林多闻。

林多闻说自己想要改进,那应该怎么办。鱼明说这就是非他说知道的了,他的水平比起林多闻好不了多少,不过这件事,林多闻没有早说,关于这件事,他可以请教周水田的。

鱼明对于周水田算是真的饿心服口服了,在这半年的接触之中,周水田的广博和谦虚,都给鱼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鱼明看来,陈士弘虽然也是一个才子,但是陈士弘为人算不上一个君子,不是那种谦谦君子,而周水田算得上温良恭俭让。可惜他一直拉拢,周水田就不为所动,只是谈论学问,不谈论经济。

这让鱼明感觉到可惜,不过鱼明不会就这么放弃,鱼明想着等到自己登上东海王的王位之后,在亲自去请周水田,周水田一定会大为感动,最后出来相助。

“是呀,周兄真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他生性淡泊,对功名富贵没有追求之心,否则的话,我一定会以察举举荐他当官。”林东闻对于周水田也很佩服,不过因为周水田为人谦和,才不外露,林多闻对于周水田的才学了解就没有鱼明深刻了。

鱼明想了想,告诉林多闻,这现钟不用,何必求打铁的,曹池凤就是诗词好手,若是有曹池凤指导,林多闻还用担心自己写不好诗吗?

林多闻嘴角漏出了一丝苦笑,鱼明见到这个笑容,心中明白自己失言了,不过他不是会道歉的人,他想起了在书院听到的说法,然后心中揣测一番,就知道问题的所在了。

鱼明告诉林多闻,就是如此,才要向曹池凤学习,这学习的过程之中,林多闻要多用心。曹池凤见到林多闻的进步,自然会对林多闻改观了。林多闻本来就不笨,只是因为以前玩心太大,没有好好学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今只要用心,日后想要考取一个进士都不难,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林泉是天下第一的大儒,林多闻作为他的儿子,再不济,一个进士还是可以得到的。

这话鱼明倒是没有奉承,林多闻若是去参加科举,这阅卷管指导了,就算不敢给林多闻一个解元,一个举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会试殿试,圣人也会看在林泉的功劳上,赏赐一个进士。

林绍闻听鱼明这么说,认为是这么一个道理,于是也劝说林多闻,向曹池凤学习,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外人说什么,那不过是耳旁风,古代不少秀才都是在妻子的劝诫之下,努力学习,然后高中的。

林多闻见两人都这么劝说,于是有了这个心思,接下来,大家闲聊一阵子,林多闻他们就告辞了。林多闻回到自己房间,曹池凤正在作画,见到林多闻进来,曹池凤丝毫没有理会。

林多闻想了想,然后对着曹池凤行了一个大礼,曹池凤见到这个情况,连忙侧身回避,搀扶林多闻起来,对着林多闻说“信武伯,你这是折煞小女子了。”

“曹姑娘,我这一拜,是希望你能够当我的老师,教我如何写诗的。”

曹池凤听到这话,一愣,然后拒绝了,说自己只是一个女子,怎么好教林多闻学诗,而且如今这书院之中人才济济,林多闻要学诗,随便找一个老师就是了。

林多闻说这书院的老师,若是谈学问,谈经济,自然是上佳之选,但若是说道诗词的话,他们就未必可以成为名师了。说道这里,林多闻背了几首曹池凤的诗,说自己见到这些诗,就惊为天人,只是以前不好意思开口,如今自己想开了,希望曹池凤能够教导自己,让自己不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曹池凤听到这话,叹气一声说“信武伯,你起来吧,这件事何须拜师这么浓重,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应该有协助你义务。”曹池凤让丫鬟从书房里面拿来一本《三朝诗选》递给林多闻说“信武伯,这书里面的诗词你好好看上一遍,然后在将那校勘记看上一番,有所心得的话,那么就可以提笔写诗了。”

曹池凤也说林多闻的问题不在于没有根基,林多闻你背诵的诗词,已经足够多了,而是他不明白这些诗的好处,只是心中觉得好,就临摹起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最后只能落于窠臼,不能推陈出新。刘歆的校勘记虽然名叫校勘,但也有赏析。

第一百五十八章学成绝技行常事

曹池凤认为这些点评很恰当,这一本书也可以当作诗话来看待。除此之外,林多闻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自己的母亲。曹池凤说道这里,告诉林多闻,就以诗词而论,袁丽华才是真的才女,自己比起袁丽华来,还差得远了。

林多闻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中不愿意袁丽华教自己,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曹池凤也没有在多说,林多闻也拿着书看了起来。原本的他,拿着书,最多看上一刻钟,就会神游物外,虽然眼睛还盯着书,但是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他这样看完一本书之后,除了最开始的部分,后面都是朦朦胧胧的,再次翻阅的话,就只觉得某些字眼好像看到过。

不过今天看书,林多闻每次要神游的时候,就想到了曹池凤,顿时打起了精神,看着上面的诗句,慢慢品味。

这样持续了两天,在第三天早上,林多闻和林绍闻一起到了桐山之中,这一次他们是来迎接唐锦出关的,在唐锦认主归宗之后,袁丽华和陈菁菁就将自己所学传授给唐锦了,为了让唐锦能够消化这些,所以让唐锦在桐山闭关,不受外人打扰,好生钻研。

昨天送饭的回来告诉陈菁菁,唐锦已经融会贯通了,准备在今天出关。

除了林家兄弟之外,建文公主因为好奇也来了,她和唐锦见过几次,但是没有想到唐锦竟然是林冰梅的姐姐,而且那一次比武,建文公主对于唐锦的剑法也很感兴趣。

他们一行人来到当时乐琼当掌门修建的别院前面,只见大门紧闭,于是就站在门外等了起来,等了一个时辰,大门才缓缓打开,唐锦背着一把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唐锦看到了林绍闻和建文公主还是有一些吃惊,林绍闻见到唐锦也是心情复杂了,想起了往日种种,总是觉得有些遗憾。林多闻走上前,向唐锦请安,林绍闻也只好上前请安。

唐锦连忙说不敢,然后一家人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回道书院之中,在回去的路上,唐锦询问建文公主来的事情,建文公主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唐锦听到他们要去西京城,不由想起了正在陇西府当府丞的叶时熙,她如今是林家的长女了,也算是配的上叶时熙了,想得到这里,她不由脸一红。

建文公主不知道唐锦的心思,于是邀请唐锦,若是唐锦在这里没有事情的话,不如和她一起去逛逛。建文公主说如今他们这边高手就只有陈秋水一个,若是遇到高老庄那样的情况,就不好办了。

唐锦在的话,她们这边人就足够了,到时候陈秋水前去对付敌人,唐锦保护她们。

唐锦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这件事要先问过陈菁菁他们才行,她不敢擅自作主。

回道书院,陈秋水和楚姑娘已经等在那里了,林家兄弟也不好在跟着进去,于是先主动告辞离开了。

陈秋水一行人到了大厅之中,唐锦先对着陈菁菁行礼之后,这才入座。坐下之后,唐锦说了这些时日,自己在山中的心得,陈菁菁她们听完之后,互相望了一眼,然后袁丽华对着唐锦说“如今你的武功还差实战,如今建文公主正在替圣人巡游,我和你大娘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随行,这一来能保护殿下一行人,二来也可以增长见闻,会会这些江湖中人。”

唐锦自然是答应了,对于这件事,心中是十分愿意的。袁丽华也拿出了一封信,对着唐锦说“这一封信,你到时候可以交给你想要交给的那人,你的心思,我们明白,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

唐锦脸一红,谢过袁丽华等人,然后袁丽华和陈菁菁就先离开,给这些小辈聊天的机会。

建文公主开心说着,能有唐锦陪伴,这一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殿下,这一次就好了,唐姐姐,不,林姐姐在的话,我们就可以所向披靡了,就算散人在的话,也不是我们两人的对手。”陈秋水笑着说道,楚姑娘也笑着说“师尊要是听到你这话,肯定少不了教训你一顿。不过真是羡慕你们,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江湖。”

陈秋水连忙安慰说“姐姐,你现在已经是陈夫人了,自然要在衙门里面好好相夫教子了,等到陈士弘升迁之后,你就可以自由了。”楚姑娘一笑,说只怕到时候升迁了,她就更加难得出去闯荡江湖。

建文公主想到了自己,这一次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外出了,而且自己武功还不如楚姑娘,楚姑娘日后还有机会,而自己加入林府之后,就只能相夫教子呆在后院之中,在难以迈出大门一步了。

楚姑娘见建文公主这个神情,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说起了接下来旅程的事情。因为时间有点紧,建文公主明天就要启程,争取八月十五之前到了西京城,然后在元旦前折回到京师。

听到要回京时,楚姑娘也看了看唐锦,希望唐锦能够将自己的一一封家书递交给楚继善,唐锦倒是没有多想,于是答应了这件事。楚姑娘若有所指地说“我那个哥哥,就是心高气傲,一般的女子他看不上眼,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家。”

陈秋水笑着说“哈哈,这世人哪有姐姐你这般幸运,能够这么快就找到了如意郎君。你看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

“秋水妹妹,你未来夫君,必须是一个谦逊的读书人,否则话,就你这脾气,怕是过不了几天,他就要闹了。”楚姑娘取笑说着,陈秋水倒是不生气,说自己相公最哈能文能武,若是不行的话,就是能文就可以。原因也很简单,若是双方争吵起来,她不会吃亏。陈秋水说道这里,打趣楚姑娘说“我可不和姐姐你一样,姐姐你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既可以行走江湖,又可以窈窕深闺。武能提剑斗强人,文能赋诗欺才子。”

众人不由一笑,而唐锦说今天怎么没有见到曹池凤,陈秋水摇头说“今天是曹姐姐父亲的忌日,曹姐姐忙着准备祭品,她让我转告姐姐你,表示自己的歉意。你看我这记性,若不是姐姐你提起来,我还忘记说了,到时候你们双方有什么不快,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妹妹你多心了,这件事情,我只要知道了,自然会体谅才是,怎么会因此不快呢?”唐锦说道这里,然后也不在多问什么,而楚姑娘也将陈士弘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可能遇到曹王的人,陈秋水可是跃跃欲试,对着楚姑娘说“如今有了林姐姐在一旁,我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闹它一个天翻地覆才是。”

“你这丫头,真的后悔和你说这件事了,你虽然要闹事,但是你要记得,殿下和你表哥可是不懂武功的,你要在保证他们两人不受伤的情况下在闹才是。”

陈秋水点头头,说自己知道分寸,而且曹王的人应该知道建文公主的身份,到时候建文公主爆出自己的身份,这些人就不敢加害了。这件事他们是立足在不败之地的。

楚姑娘说未必,这些人就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若是逼急了这群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曹王若是知道建文公主和自己作对,在东海四府倒是不会动手脚,但是出了这里,在玄河上那就说不准了。

“到时候,万一请你们吃滚刀面和混沌面,你们想不吃就难了。”

陈秋水好奇这是啥,楚姑娘说这是水贼的唇典,滚刀面就是先杀了,在丢到水里,而混沌面就是直接捆了丢在水里。

陈秋水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看样子,是我们请他吃面可能性更大了。”

楚姑娘询问陈秋水会游泳吗?陈秋水笑着说“我名字就带水,自然会了。”

陈秋水说道这里,让她们稍等一下,然后她离开这里,很快陈秋水回来了,然后对着站在大厅中间对着她们说“你们看好了。”

原来陈秋水前去拿了一对分水刺,只见这一对分水刺在她手中旋转如意,很明显陈秋水对于这武器更加熟练了。

陈秋水表演了一番,说自己在水里,那就是鱼儿回了家,自己经常在护洛练习,这玄河虽然水流湍急,但是比起护洛来,未必急太多。陈秋水很有自信,若是真的有水贼的话,遇到自己,那就是老鼠遇到猫了。

这下楚姑娘倒是放心了,询问建文公主的护卫之中是否有懂水的,建文公主说有两个是河左的,想必也是懂水性的。

楚姑娘点点头,告诉建文公主,这到了渡口,暴露身份也不要紧,去县衙里面找船,不要去租借渡口的船,否则到时候那人现在船上做了手脚,就算陈秋水会水也没有用,到时候河水湍急,也就只能保住陈秋水一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奇人奇事天一集

陈秋水说自己会注意的,自己一定会安全将建文公主等人送回京城的。自己虽然性格喜欢玩闹,但也是大事不糊涂的人。

楚姑娘一笑,对着陈秋水说“你如今有凝霜这把宝剑在手,我手中的断玉剑也不嫌丑了。”陈秋水听了之后,眼睛一亮,拉着楚姑娘的手撒娇说“楚姐姐,你如今也用不上这么好的宝剑,不如将这断玉剑给我当作备用,你是知道的,这凝霜剑最后都要交给圣人,而且这千古神剑,要是在我手中出现了缺口,那么我岂不是罪人了。”

楚姑娘听到这话,笑着说“你这丫头,断玉剑倒是可以给你,但是你记得到时候回来的时候,完完整整还我。若是你运气好,在路上遇到白家后人的话,记得将这一把剑还给别人。”

“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白家的人,我又没有见过白山月,不知道她的样子,要是有人冒充,想要骗这把剑又应该怎么办呢?”陈秋水说的话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是却又一定道理。楚姑娘想了想说“那白家后人一定会玄女剑法,到时候你只要认出了这剑法,然后邀请他到了书院,倒是你姑母就会认出来的。”

陈秋水说是,不过她还是羡慕地说“真羡慕他们,这一出生就有自己的神剑,而我现在的神剑,还是暂时借的。”

这时候唐锦询问楚姑娘,楚姑娘将断玉剑送出去了,她这边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应该怎么办。

楚姑娘告诉唐锦,自己还有一把神剑,这把剑是结婚时候,陈家人送来的。

“哇,楚姐姐,怪不得你这么大方,你得到的是紫虹剑吧,我听人说过,那是南海神尼的佩剑,当初苏夫人就是凭借这一把剑,败尽天下英雄的。”

“秋水,就算我没有得到这剑,断玉也会送给你护身。”楚姑娘无奈地说着,陈秋水一笑,说自己也是开玩笑,毕竟楚姑娘是最大方的了。

接下来楚姑娘就交代了一番,就离开这里。

当天晚上,楚姑娘就让人将断玉剑给送来了,陈秋水接过这剑,兴奋的睡不着觉。

陈菁菁也演示了一下玄女剑法,让陈秋水记住,这不过是做万一之想,陈菁菁倒是不认为陈秋水一行人真的运气那么好,这出去就遇到了白家的后人。

而且白山月当时失踪的时候,都没有结婚,是否有后人还难说。

第二天早上,陈菁菁他们亲自在后门送林绍闻离开,除了大内护卫之外,袁丽华也挑选了一些武功不错的弟子保护建文公主一行人。

他们出发之后,一路上平安无事,到了六月初七,就到了天一集之中。

到了天一集,他们才发现这里好不热闹,除了没有城墙之外,就是一个小县城了。

进入城中的客栈,陈秋水好奇询问小二,这天一集怎么这么热闹。

小二说这天一集以前就是一块荒地,而且因为地势低洼,一下雨就变成一个小池塘,因此也没有来种庄稼,就这么荒废着。

这么热闹还是三十年前,有一个外乡人,看中了这一块地,然后出钱向衙门买下了这一块点。

当时不少好心人劝说这外乡人,说这里种不了庄稼,雨一下,就把庄稼给淹死了。而且就算修建房子,这地被水泡久了,早就松软了,地基是软的,这房子就算盖好了,也持续不了多久。

但是这个外乡人倒是没有在意,他买下这块地之后,画出了摊位,然后找到了长春会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长春会的人就答应了他,来这里摆摊。

这方圆数十里就没有什么可以玩的,这集市一建造起来,短短三个月就被炒起来,大家就算在县城都没有这么热闹过,除了附近的农民,就连县城的乡绅,也来这看热闹。

如今天下无事,城里的人,乡下的人有太多空闲,因此这集市越来越热闹。

集市人多了,来卖艺的人就多了,这卖艺的人多了,就更加吸引人到来了。

天一渡也是因此变成京淮上一个有名的渡口,凡是南下到海宁府的,都会在这里坐船。

陈秋水询问你这个外乡人的事情来,小二说如今这个外乡人现在已经不得了,成为附近有名的老爷了。前些年,拿钱买了一个员外郎,然后在附近一个好地方买了一块地,休了一个诺大的庄园,整天在庄园里面享清福。

至于集市,就交给他那五个儿子打理,不过这五人比起他们父亲来,真是差得远了。这五人自号五虎,但是集市里面的人都称呼他们为五虫,或者五鼠。

如今天一集还执行那个外乡人的规矩,大家还能过的下去,但是这外乡人若是死去了,只怕这天一集就会逐渐衰落,这种种繁华就要成成为过往云烟了。

陈秋水听到这里,察觉到什么,询问说,这外乡人准备将这个集市交给谁呢?若是平分给自己五个儿子,只怕到时候反而更加麻烦。

小二说现在就是不知道这集市的新主人是谁,五虎之间,都不想让其他人插手在其中,他们唯一想的就是给对方一笔钱,然后自己的兄弟滚的远远的,不要再来这里。

陈秋水顿时来了兴趣,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五虎之间肯定勾心斗角很厉害了。

小二点点头,告诉陈秋水,五虎之间已经在那里拉帮结伙,准备说服不了,就要动手。

听到这话,林绍闻忍不住询问,这个情况外乡人难道不管吗?

小二说这外乡人也不管这些,整天在园子里面修身养性,不管这些,除非是集市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他才会出面。

陈秋水询问如今五虎之中,谁更加强势,小二说是老幺,这老幺最近几年之中,倒是得到了一些不少武林人士帮助。

陈秋水能够肯定了,若是曹王的人参与其中的话,就在老幺那里了。

陈秋水继续询问,而这小二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陈秋水送了他几文钱,让他下去了。

用膳之后,一群人到了房间之中,护卫将大门看住,一行人开始讨论起来。

“可以知道老幺的人应该是曹王的人,不过我们这一次,也可以拉拢其他四虎,让他们为我们所用。”陈秋水说到这里,看了看林绍闻,询问林绍闻的意见。

林绍闻说其他四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一次协助四虎的话,也要担心他们反咬一口,免得重蹈覆辙。

陈秋水说是,如今他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等在还是要出去看看,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当天下午,林绍闻和陈秋水一起出去逛逛,至于建文公主和唐锦还是呆在旅馆里面休息。

这集市虽然热闹,但是林绍闻也是在京城和西京城呆过的人,对于这个还是无动于衷。

至于陈秋水,她倒是热闹地看着,这个集市是标准的集市,分为文武两区,这文区主要是算命的,还有卖药的。武区就是卖艺的。

这文武二区的分区,是因为卖艺的太吵闹了,这算命的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若这卖艺的挨着算命的,这算命将嗓子都喊哑了,而对方还没有听清楚,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陈秋水对于文区倒是很有兴趣,她看着那一排算命的,十分兴奋,对着林绍闻说“表兄,你看,这又是仙人指路,又是铁口直断,又是诸葛神算的,他们的本事到底如何呢?”

林绍闻说这民间奇人异士很多,或者这些人到底之中,就有几个厉害的也说不定。

陈秋水点点头,走上前,这时候一个挂布衣神相的幡的命师让陈秋水留步。

陈秋水停下来,到了她的摊子前面,这布衣神相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秋水,对着陈秋水说“姑娘,好福气,好福气。”

陈秋水不有询问什么好福气,这布衣神相扯了一顿相书上的话,最后说陈秋水要嫁的不是一个侯爷,就是一个伯爷。

陈秋水看了看林绍闻,忍不住一笑,对着布衣神相说“那就先谢过你老的吉言了,不过小女子书剑飘零,在江湖上漂泊惯了,这勋臣的府邸,我是没有资格了。”

“姑娘,这是天生决定的,非是人能改的。若是姑娘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下我这些同道,他们为你算过之后,就知道山人此言不假。”

这时候一旁紫微斗数的走了过来,看了看陈秋水,也说了这一番话,听着他们信誓旦旦地说着,林绍闻心中想的是,这曹池凤虽然是一个才女,但是和自己弟弟脾气对不上,而陈秋水的相貌也是上上之选,品行也端正,反而是林多闻的良配。

“嘻嘻,你们这些手段,我倒是听人说过,本姑娘相貌不错,所以你们要这么说了。不过呀,看样子,本姑娘只能找一个山野之人过上一辈子了。”

陈秋水还是拿了一些铜钱,给了这些算命,算是他们应承之后应该得的。

“表妹,你觉得二表兄如何?”

第一百六十章亲兄亲弟黄家人

陈秋水听了之后,笑着说“二表兄人很好的,说话谦虚,待人有礼,体贴入微。”

陈秋水说完,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说“不过二表兄已经有了家室,只能说有缘无份了。”

林绍闻没有想到陈秋水这么不避讳,只好说,自己将林多闻夫妻二人在一起,不是那么合适,心想若是这样的话,与其两人这么僵持下去,不如各自分散,另外寻找良缘。

“这一点表哥你就多心了,这二表兄对曹姑娘是真心喜欢的,这件事表兄你没有了解,就还是不要先下决定,否则到时候二表兄或许会怪你。”陈秋水说道这里,然后继续说,曹池凤是林多闻的良配,两人都喜欢诗词,有共同可以谈的。自己就是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丫头,林多闻娶了自己,自己不舒服,林多闻也不舒服。

见陈秋水这么说,林绍闻也不在多说什么,他们走着走着,前面的护卫突然停了下来,陈林二人向前面一看,只见有人拦住了他们。

这一群人三大五粗,膀大腰圆,看上去还是有那么几分吓人。

林绍闻开口询问他们,这无缘无故,将他们拦下来所谓何事?

“这位爷,你老放心,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我家少爷请你们去茶楼坐坐。”

“这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你们少爷的好意我们心领就是。”陈秋水断然拒绝了。

那人继续说“两位,我们少爷想来好客,只要是他看中的人,不管这人是否愿意,都要去坐坐。”

林绍闻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只打扰了。

林绍闻跟着他们去了茶楼,所谓的茶楼,也不过是一个茶摊而已。

不过这个茶摊里面,就只坐着一个人,这人穿着绸缎衣服,身上到处都佩戴着金玉饰品,第一眼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富家公子一样。在这人旁边,全是壮汉,站在那里,神情肃穆,好像就算山岳崩塌在眼前,他们也是无动于衷。

这人看着林绍闻他们到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坐下。

林绍闻也还是向行礼之后再入座,陈秋水倒是大大咧咧的,就这么坐了下去。

这人看着陈秋水,询问说“姑娘怎么称呼?”

“什么怎么称呼,你是主人,这难道主人不想自报家门,还要客人先开口吗?”

那人也没有生气,开口得意地说“我叫黄飞虎,是这集市的主人。这下这位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姓了吧。”

陈秋水说自己姓陈,至于名字,自然不会告诉这人了。

黄飞虎也没有在意,开门见山地说“实不相瞒,这些算命的,算了我有当侯爷的命,而我这个命格需要一个合适的妻子来相助,于是我在这集市等了很久,这也算是运气好,等到姑娘到来。你命中应该嫁给一个侯爷,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人了。”

“这算命的奉承之语,黄少爷,你又何必当真呢?”

黄飞虎摇摇头,告诉陈秋水,这算命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江湖之中著名的神算子,这人曾经算准了荡山大败,也算准了林冰梅进入宫中,受封为弘文县主。

陈秋水听了之后,忍不住想笑,说这人算命如此厉害,为什么不去钦天监呢?黄飞虎正经地说,这人的确在钦天监但太史令。

林绍闻在京城之中,曾经好奇聊过,知道太史令的名字,于是询问黄飞虎,这黄飞虎如数家珍,将太史令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并且告诉林绍闻,这太史令和他家世代交好,自己父亲能够在这里买地,也是这位太史令给的建议。

陈秋水心中知道这件事不像是假的,不过对于自己嫁给这黄飞虎的话,她是一点也不相信。她对着黄飞虎说“不过今天算出问我是侯爷之妻的,可不是神算子了。或许黄少爷你的妻子另有其人。”

“陈姑娘,这天命我明白,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缘分到了,陈姑娘,你就算不愿意当侯爷夫人,嫁给我,也可以衣食无忧,吃香喝辣的。这么一大个集市,都是我家的。别说这附近的乡绅了,就算是县令老爷,见到我都要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冒犯。”

黄飞虎说完,生怕陈秋水不信,于是对着陈秋水说“这件事,你倒是可以问问四周的人,就知道我黄飞虎有没有说假话了。”陈秋水说自己倒是相信,只不过自己一个乡野丫头,也不懂什么规矩,配不上黄飞虎这样的少爷。

黄飞虎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走来一个人,这人容貌和黄飞虎差不多,看上去要年轻几分,见到这个情况,笑着说“老三,你又在自吹自擂,要当什么侯爷。你还是不要想这些没有边际的事情,乖乖离开这里,我可以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你一点钱,让你随便找一个地方,当一个逍遥的财主。”

“老幺,你真把自己真的以为你鼻子里面插了几根葱就当自己是大象了。这集市怎么都不可能是你的,倒是你识趣的话,快快离开这里,到时候我还念及兄弟之情,给你捐一个贡生,让你有机会当当官,捞上一笔。”

黄翼虎听了之后,倒是不以为然,对着陈秋水说“姑娘,看你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就不要信这人的鬼话了,这人凡是见到稍微有点容貌的女子,就会这么说。最后也只不过始乱终弃而已。而且这集市也是我的,我这个人向来最为君子,你跟着他的话,不如跟着我还好一些。”

黄翼虎说道这里,拿出一对银手镯说“你看,我出手可是很大方的,你跟了我,日后穿金戴银,朝朝寒食,夜夜元宵。”黄翼虎说完之后,还挑衅地看看了黄飞虎。

黄飞虎见到黄翼虎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气得脸通红,他大声说“老幺,你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只怕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三,就你这点人,想吓谁呢?我们兄弟之中,谁把你这个废物放在眼里,你这些人看着吓人,不过是寻常的武师,我们要对付起来,就如杀鸡那么简单。”黄翼虎丝毫不在乎,然后继续对着陈秋水“如何,你是否答应了?”

陈秋水看到这个情况,于是看了看黄飞虎,装作为难的样子,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黄飞虎先开口说“陈姑娘,区区一对银手镯而已,我立马可以让人做一对上好的玉镯。”

黄翼虎不以为然,继续很脆黄飞虎,他那点钱,早就花在这些酒囊饭袋身上了,如今黄飞虎连茶钱都出不起,还别说其他的了。

将黄翼虎一再挑衅,黄飞虎也忍不住了,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对着黄翼虎说“老幺,你今天真的太过分了。”

说着黄飞虎一挥手,自己手下和黄翼虎的人打了起来。

陈秋水和林绍闻自然躲在一旁,这时候陈秋水对着林绍闻说“表哥,你看那老头,那老头武功不错,比那陈家的教院也差不了几分。这种人,一般是很难请到的。陈家还可以说有泼天的家私,而这个黄翼虎明显没有这个能力。”

林绍闻说还看看,如今还不能断定,这一群人是否和曹王有关。

黄翼虎这边的确是武林人士要多一些,不到一刻钟,黄飞虎的人基本都倒在地上。

黄翼虎见到自己这边胜利了也让手下人停手,自己对着黄飞虎说“老三,我早就说过了,你是争不赢的,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非要弄成这样,自己也没面子。”

黄飞虎见到这个情况,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黄翼虎说“老幺,你别嚣张多久,你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你别以为你的靠山硬,到时候只怕我们走了,和集市你转眼就要送给了别人了。”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是好好想自己吧。你也不想想,那位要这集市,还需要我出面吗?他只要一纸令下,这集市还不是要乖乖给他。所以说你笨,你还不相信,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破。”

“我是看不破,只是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黄飞虎说道这里,也不在多废话,转身离开这里。

黄翼虎看着黄飞虎离开之后,哈哈笑了起立,对着陈秋水“这位姑娘,你导致我们兄弟这样打了一架,伤了手足之情,你难道就没有丝毫表示吗?”

“黄少爷,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们兄弟相争,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从中挑拨。”

黄翼虎听到这话,笑着说“但是这件事总是因为你而起,陈姑娘,你不会否认吧。”

“我这个人不喜欢这些打哑谜,你就直说吧,你想说什么。”

“好,快人快语。我也不废话,就是希望今天你能借宿在我家里,明天早上,你来去自由,没有谁会管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其貌不扬真本事

陈秋水听了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这样不太好吧,而且就算现在,我不也是来去任自由吗?黄少爷,这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你敢无视王法吗?”

黄翼虎听了之后,只是笑着说“这个是自然,不过陈姑娘,有句话说的很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罚酒吃起来,可就没有敬酒那么好吃了。”

“小女子这个人呀,从来不吃酒的,这敬酒也好,罚酒也好,还是请黄少爷你自己吃吧。”

黄翼虎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林绍闻见到这个情况,对着陈秋水说“表妹,看样子,他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

陈秋水说自己倒是不怕,反正他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找麻烦而来,黄翼虎若是不服气的话,尽管来找麻烦就是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秋水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土头土脑,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年轻人走上前,对着林绍闻行礼说“这位兄台,请问这集市里面的武场在什么地方呢?”

林绍闻一下愣住了,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陈秋水询问说“你找武场干嘛?”

这年轻人有些腼腆说“实不相瞒,小生这才学艺下山,这途中囊中羞涩,这没有办法,只好找武场,找人要一点盘缠。”

关于这个,陈秋水倒是知道,这学武之人经常走南闯北,有时候会有不济的时候,大家于是约定成俗,只要武林人士落难前来求助,那么或多或少都要拿一点。

当然这不是谁都可以的,在拿银子之前,也要切磋一下,武场的主人觉得你这个人是一个人才之后,才会拿银子给你,若是骗子的话,不止当众出丑,还会吃一顿老拳。

陈秋水看了看这年轻人,笑着说“你这个人看着挺老实的,不知道武功怎么样,若是你武功不行,到时候就算到了武场,也只是自取其辱。”

“小生从五岁跟着师傅练武,如十五年了,在下山的时候,我师傅说了,我武功已经不错了,在江湖上也可以开宗立派了。”

这话说出来,陈秋水忍不住咋舌,心想这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厉害,连开宗立派都敢说出来。

不过陈秋水也没有多问,随便问了一个路人,得知这武场就开在最里面的财神庙里面。

于是陈秋水为了看热闹,带着这个年前人前去财神庙之中。

在路上,陈秋水也知道了这青年的姓名,少年叫做董北海,字归川。

董北海因为一直和自己老师隐居,所以对于这人间的事情了解不多。

看他老实的样子,陈秋水心中倒是不相信董北海武功有多厉害。

到了财神庙,他们进入后院,这就是武场了。

有庙会有集市的地方就有武场,毕竟这里人多眼杂,龙蛇难分,而捕快基本就和大爷一样难以使唤,所以大家就请一些武功不错的武师来看场子。

这个天一集武场的教头可不得了,人称刀藏乾坤的刀王弟子花广容,花教头的武功,若是放在武皇帝和仁皇帝时候,自然不够看,但是在如今江湖没落之后,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花广容能来这里,也是因为黄老爷和他有交情,外加这一年有百多两银子的供奉。

董北海他们到来的时候,花广容正在和黄跳虎一起喝茶,是他大弟子在照看武场。

董北海走大武场前面,对着一个弟子说“麻烦这位小哥,告诉你们师傅,就算董北海前来拜会他老人家。”

“我们师傅没有在,你改天再来吧。”弟子也是被人应承多了,也有了几分傲气。

董北海准备离开的时候,陈秋水笑着说“你们师傅不在,但是管事的人总是在的。何不禀告他,就算江湖朋友,落难前来投奔。”弟子听到陈秋水这么说,不情愿地进去禀告了。

很快这弟子带着他们前去见那大师兄,大师兄看到董北海这个样子,就有几分不悦,然后询问了董北海的籍贯。董北海倒是说了,他是南直隶府人士。

接下来就是询问师承,这董北海直接开口说“我的师傅是纯阳真人。”

听到这个师承,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大师兄也是脸色沉下来,认为这董北海是来踢馆的。

“董兄弟,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好交差了,还请你能演示几首,给我们看看。”

董北海知道有这个规矩,但是没有想到大师兄这一番切磋的用意却不是那么简单。

两人到了空地上,大师兄让董北海摆一个架子,这样才好判段董北海的师承,不过董北海就那么站着,大师兄见他敢如此轻视自己,于是一个黑虎掏心打了过去。

这董北海的身手就和他的外貌有着天壤之别,只见董北海一个侧身,然后双手抱拳一锤,顿时打在这大师兄的背上,这大师兄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止是大师兄心中差异,就连陈秋水也诧异,她对着林绍闻说“表哥,这人的武功倒是有些厉害了,看他傻傻的样子,倒是可以为我们所用。”

林绍闻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大师兄吃了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爬起来,对着董北海说“董相公,你稍等,这一件事我做不了主,还请等我师傅回来再说。”

林绍闻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于是这大师兄连忙去了黄跳虎的住处,这时候黄跳虎正在和自己的朋友喝酒,见到大师兄到来,花广容有些不悦,询问说“让你好好看着武场,你怎么来这里了。”

“师傅,有人来打秋风。”

“打秋风就打秋风呗,这人在江湖走,哪里会没有遇急的时候。这伍员吹箫,秦琼卖马的事情,江湖上见的多了。”花广容心中暗骂自己徒弟不争气,这么一件小事,也来打扰自己,这不是让众人看自己笑话吗?

大师兄见师傅生气了,于是更加急了,急切地说“师傅,不是,那人穿着土里土气的,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你懂什么,这穿着简陋的,未必是骗子,好多江湖高人就喜欢这样游戏江湖。”花广容要保持自己的面子,就必须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

大师兄见自己师傅这个样子,更加急切地说“但是徒儿询问他的师承的时候,他说自己是纯阳真人的弟子。”

花广容听到这话,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有先说话,这时候黄跳虎说“花教头,看样子这人是来着不善,善者不来了。”

花广容点点头,对着众人说了一声抱歉,自己先回去看看。

黄跳虎一行人喝酒喝的高兴,见有这样的热闹,自然也跟着前去看。

到了武场,花广容看着董北海,对着董北海行礼说“董大侠,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既然你按照规矩来了,那么我自然也只能按照规矩来办事,还请你老见谅。”

这是花广容作为一个老江湖的经验之处,他在刀王门下,见过很多其貌不扬,但是身怀绝技的人,他心想这人既然敢来找茬,就是有真功夫的。

所以花广容明知道对方是一个小辈,也不敢失礼,免得到时候输了,自己反而下不了台。

董北海见花广容头发花白都如此谦虚,自然不敢托大,连忙说不敢。

花广容从让人送来自己的刀,对着董北海说“不知道董大侠想要用什么武器。”

董北海也是第一次和外人比试刀刃,于是也只有有样学样,要了一把刀。

董北海握着刀,然后看着花广容,花广容液不多话,试探性的劈了一刀。

而董北海见到这个情况,却是松了一口气,这花广容的刀比起自己师傅的刀法要慢太多了,于是他一个弓步,侧身欺进,捏住花广容的手腕,花广容顿时吃痛,松开了手中长刀。

董北海将这刀接住,想起了自己师尊说的,夺人武器,那就是死仇,于是再次将这一把刀换还给了花广容。

花广容见到这个情况,真是脸都羞红了。

董北海退回原位,花广容连忙对着董北海行礼,询问花广容需要多少银子。

董北海开口就要了二十两银子,着花广容有些为难了,若是几两银子,倒是好说,二十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时候黄跳虎笑着说“区区二十两,我就越俎代庖,替花教头给了这银子。”

黄跳虎让人取来银子,对着董北海说“不知道董大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那里去坐坐。对于你这样的大侠客,我是求都求不来。”

董北海有些犹豫,而这时候陈秋水笑着说“董北海,既然这黄少爷给了你银子,无论如何,你都要去坐坐才是。”

董北海见陈秋水这么说,自能答应了。

接下来,陈秋水液不好继续看热闹,就告辞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兄弟阋墙多争斗

陈秋水等人回到客栈之中,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唐锦好奇询问陈秋水,为什么要让董北海去黄跳虎那里。

陈秋水笑着说“这当然是因为这黄跳虎有了这董北海,就如同多了一双手,到时候黄跳虎一定会让董北海去斗黄翼虎,我们现在拉拢董北海,还不如等黄跳虎他们兄弟两人斗起来,我们坐山观虎斗。”

林绍闻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是劝说他们兄弟五人,让他们念及手足之情,不要自相残杀才是,怎么能够从中煽风点火,让他们兄弟阋墙呢?

陈秋水不以为然说“就黄家这五兄弟,哪有什么兄弟之情,他们前世就是冤家,如今这不就是报应来了。”

陈秋水说道这里,然后说这黄家兄弟之间,已经冲突很大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陈秋水说的倒是没有错,这黄跳虎带着董北海到了自己的房子,大献殷勤,对自己亲兄弟都没有对董北海这么殷勤,这一连三天,董北海都被黄跳虎贴心的照顾着,他心中对于这黄跳虎有感激之情。

这一天,董北海穿着黄跳虎给他做的新衣,到了膳厅用餐,黄翼虎一行人走了进来,黄翼虎见到董北海,然后用嘲笑的语气说“老大,你这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拉拢姓花的还说的过去,但是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你也拉拢,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你。”

黄跳虎听到这话,不悦地说“老幺,你嘲笑我可以,但是你不能嘲笑我这董兄弟。”

“哟,哟,黄老大,你可真是有趣,别人嘲笑你亲兄弟的时候,可没有见你这么生气过,这才认识了三天的毛头小子,你倒是真的当一个宝是不是。”

黄跳虎点点头,然后对着董北海说“董兄弟,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你就不用多心,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成器的。”

这时候黄翼虎继续挑衅地说“黄老大,我来这里意思很明显,你若是识趣的话,就带着你这个不成器的兄弟赶紧离开这里,我这个人倒是大方,每年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足够你用了。若是你不识趣的话,等到老爷子死了,到时候你被我赶出去的话,这一百两银子你都休想得到。”

“老幺,你倒是志在必得,可惜你终究是老幺,这家产只有我分给你,没有你分给我的道理。”

“道理,我拳头大,我就有道理,你若是不服气的话,尽管叫这个毛头小子来试试,我们看看谁有道理。”

黄跳虎拒绝了,告诉黄翼虎,这董北海是自己的兄弟,可不是自己的打手,自己是绝不会让董北海轻易出手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黄老大,你那点心事,谁不知道呀,我劝你也别在当什么大尾巴狼。”

见黄翼虎如此挑衅黄跳虎,这董北海毕竟少年心性,自然忍受不下去,于是对着黄跳虎说“黄大哥,承蒙你这几天的照顾,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人如此欺负你,小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还请你老见谅。”

黄跳虎连忙劝阻说,说着黄翼虎手下武功高强的人不少,自己虽然相信董北海的实力,但是这比武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一一个失手,那么会受伤的。自己可不愿意董北海受伤。

“是呀,你这个毛头小子,打赢了一个姓花的,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你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要是出手的话,只怕这好手好脚的日子就到此了。”

董北海就算是泥人做的,在这样的挑衅下也忍不住了,于是他站起身来,也不等黄跳虎答应,到了外面的庭院之中,对着黄翼虎说“这武功是切磋出来的,不是用嘴说出来的,你们真的有本事的话,就请站出来,指教一番。”

黄翼虎就等着董北海站出来,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老人说“秦老,就请你老人家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

秦老倨傲地点点头,摆了一个架子,对着董北海说“我见你年幼,你可以动兵器,不管你用什么武器,老夫就用这一双肉掌来会会你。”

见这秦老如此托大,董北海也说自己用双掌就足够了。

于是两人站立之后,就开始了比试。

这秦老自持身份,不愿意先进攻,董北海等了一阵子,见秦老不进攻,于是自己先出手了。

他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技,游身八卦掌,这是一种贴身的打法,秦老见到这个情况,但是不慌不忙,施展鹰抓功来应对。

几招过后,双方都对彼此佩服,这董北海心想这秦老的武功,虽然比起自己师傅来,还差了一点火候,但是比起自己来,确实厉害了不少。

至于秦老心中却想着这等这董北海到了壮年,功夫到了巅峰,自己还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就算如今这个情况,自己要胜过他,还是有一些难度。

秦老想到这里,不由有些焦虑了,这一次黄翼虎让他来就是为了除去这个黄跳虎新招来的帮手。自己若是无功的话,岂不是让人耻笑。

秦老心中着急,于是兵行险招,故意漏出一个破绽,希望能够让董北海能够打进来,这样自己就好一举功成了。

不过董北海丝毫不上当,他在和自己老师切磋的时候,他老师告诉了他,要稳打稳扎,宁愿措施良机,也不要贪功冒进

董北海不上当,秦老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比试起来。

着秦老毕竟年龄大了,体力自然远不如董北海这样的年轻小伙子,五十招之后,秦老见不能取胜,自己在这么下去,还会有战败的危险,于是找了一个机会,抽手而出。

秦老这一退,董北海也不追击,秦老对着董北海抱拳说“真是拳怕少壮,老夫已经老了,若死三年前遇到你,只怕你早就输了。”秦老为了挽回面子,于是故意这么说。

黄翼虎见到秦老失败,也没有多难过,对着黄跳虎说“大哥,你真的找了一个好帮手,不过大哥,你别得意,这要是一个人就能决定这天一集的话,那么这天一集早就是我的了。”

说道这里,黄翼虎转身离开,不在多说什么。

黄跳虎这一次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对着董北海说“董兄弟,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姓秦的,好多好手都栽在他手里,你还是第一个胜过他的。”

董北海说自己也是侥幸,若是姓秦的和自己比试兵刃的话,自己也就不占据优势了,到时候输的就是自己了。

黄跳虎自然不管这些,当天设宴招待董北海,这一件事情,自然闹的天一集的众人都知道了。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认为这天一集将要是黄跳虎的了。

客栈之中陈秋水得意说“如何,我就知道,这董北海在黄跳虎那里,就会有大作用。如今这黄跳虎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快这里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林绍闻听了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开心的神色,他对着陈秋水说“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见到他们兄弟阋墙,总是让人感伤。”

陈秋水还是没有在乎,说这就是他们的本性,他们都没有做什么,这兄弟就都了起来,这件事可不能怪他们了。

林绍闻是话虽然如此,但是见到这个情况,总是让人感觉到伤感。

陈秋水也不多说什么,唐锦对着陈秋水说“那么妹妹你看来,这一件事是否有我们出手的余地,若是没有的话,我们不如先离开这里。”

陈秋水说如今主要是为了董北海留在这里,这兄弟相斗,董北海终究是无辜的,而且这董北海还是一个人才,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够为他们所用,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出手相救,陈秋水说好要看情况。

然而这个情况比陈秋水所想的还要快,当天晚上,黄跃虎就招待了黄跳虎。

在黄家五兄弟之中,只有这个黄跃虎最为弱势。

这黄跃虎邀请黄跳虎的名义就是,如今这个天一集即将是黄跳虎的了,他也不争夺,只希望黄跳虎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他一场富贵就可以了。

黄跳虎自然答应这种好事了,他也不愿意闹得手足相残,让他人笑话。如今这黄跃虎愿意服输,他自然愿意给黄跃虎这个机会,于是黄跳虎当天晚上就带着董北海和自己亲信到了黄跃虎的家。

黄跃虎亲自在大门迎接黄跳虎一行人,见到黄跳虎,黄跃虎高兴地说“大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我们兄弟手足之情了。今天你能来,兄弟我真是太开心了。”

“二弟,只要你心中有我这个大哥,那么你就永远是我的二弟。若是你像他们一样,不认我这个大哥,那么我也只能不认你当兄弟了。”黄跳虎说道这里,感叹万千,

黄跃虎说这手足之情,怎么能够忘记,自己以前糊涂,如今算是想明白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宴会惊心手足情

黄跃虎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留下几滴眼泪,表示自己的诚心悔过。

黄跳虎见自己这二弟如此也动了兄弟之情,他告诉黄跃虎,自己绝不会亏待黄跃虎。

黄跃虎也见过了董北海,夸奖董北海年少有为,日后跟在黄跃虎身边,一定前途无量,自己以后还要指望董北海照顾了。

这董北海毕竟没有经历过多少人情世故,这黄跃虎一捧,董北海只觉得眼前这人就是前所未有的好人。

这进入宴会之中,黄跳虎坐北朝南,这倒是没有什么,而董北海也是坐在黄跳虎身边,这主人黄跃虎却坐东朝西,坐在客人的位置上。这也是黄跃虎表示自己不争夺集市的意思。

大家入座之后,大家就开始聊了起来,这也没有什么好说,无非还是先前的那一套,黄跃虎摇尾乞怜,希望黄跳虎能给他富贵一场。

黄跳虎也许诺了,自己每个月给黄跃虎一百两银子,若是黄跃虎不够的话,自己还可以再给就是了。

黄跃虎感激之后,就是不断敬酒,黄跳虎也是来者不拒,有多少人敬酒,他就喝多少杯。

这董北海作为另外一个重要人物,自然也有人敬酒了。董北海在山中的时候,却很少喝酒,酒量自然不行。这一瓶酒喝完,他就上脸了。

他只好推辞,说自己在喝就醉了,还请大家行一个方便。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黄跃虎听到这话,亲自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走到董北海旁边,对着董北海说“董兄弟,我托大叫你一声兄弟,你不会介意吧。”董北海连忙摇头,说黄跃虎言重了。

黄跃虎将酒递给董北海,然后对着董北海说“董兄弟,你今天劳累了,酒量不行,我们也能体谅,不过如今好歹是我当主人,这最后一杯,你总是要饮下去的。当然若是你看不起了我黄老二,认为我黄老二是一个小卒,不配敬酒的话,那么就算了。”

黄跃虎都说道这个地步了,董北海也不好拒绝,拿起这一杯酒,开始喝了下去。

这喝下肚子,这杯酒如同一团火在他肚子里面燃烧起来,他只觉得全身疼的不行。见到董北海脸上出现豆大的汗水,黄跃虎不由向后面走了几步,然后将手中的杯子丢在地上。

喝的有些醉的黄跳虎,见到这个情况,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屏风后面出现了一对壮汉,这些人一把抓住黄跳虎,也没有废话,直接一刀取了这黄跳虎的性命。

在他们准备杀董北海的时候,黄跃虎笑着说“不要杀他,他是一个好手,我们还要指望他对付老幺的。先用牛筋给他绑起来。”董北海见到这个情况,脑袋都是昏沉沉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被绑上之后,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这一次醒来,他摇摇头,脑海之中只有一些片段,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在一旁的仆人立马去告诉了黄跃虎,黄跃虎到了这里之后,让人给董北海服下了姜汤,姜汤下肚之后,董北海也慢慢想起来了。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董北海不由怒目看着黄跃虎。

黄跃虎见到他这个眼神,叹气一声说“董大侠,你是一个好人,你肯定是见不惯我这种作为,然而董大侠,我也是为了自保,你真的以为我那个大哥是一个良善君子吗?他现在还没有掌握着天一集,所以还和我谈什么兄弟之情,若是这天一集落在他的手里,只怕我也不过是一具冢中枯骨而已。”

说道这里,黄跃虎是忍不住摇头,然后继续说“其实董大侠,这一件事和你没有多少关系,你只不过来求一点盘缠,而我大哥给你了,你也帮我大哥对付了老幺,这也算是还了他一个人情。你若是愿意帮助我,我会比我哥哥更加尊敬你。到时候我若是得到了这天一集,那么这武区就交给你管理,从今以后,你就结拜成为异姓兄弟。”

董北海听到这话,不为所动,这黄跃虎劝说了良久,许下了重重承诺,也是没有能够打动董北海的心,于是董跃虎就退而求其次,告诉董北海,只要董北海不找黄跃虎的麻烦,黄跃虎就放了董北海。

董北海摇摇头,说自己亲眼看到黄跳虎死在自己面前,黄跳虎对自己有恩,自己不能知恩不报。

“董大侠,你若是想要报恩,你可以收敛我大哥的尸骨,你将他埋葬,让他能够入土为安,已经是报答了。若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只能先下手为强,希望董大侠你不要怪罪我。”

黄跃虎用死来威胁,希望董北海能够识趣,但是董北海不发一语,就这么豹眼圆瞪,看着黄跃虎。黄跃虎见到这个情况,只能叹息一声,准备示意属下下手的时候,一个仆人前来禀告说“二爷,其他三位爷来了。”

黄跃虎听到这话,于是让手下先停手,这董北海,他还有利用的地方。黄跃虎离开这里,到了客厅,见到自己三个弟弟,自己这三个弟弟都带了一大堆人前来,看来也是提防黄跃虎故技重施了。

黄跃虎脸带笑容地拱手行礼说“三位弟弟,这是什么风将你们吹来了,你们竟然都一起来这里了。

“老二,你不用明知故问了,你做的好事,这全集市的人都知道了,你可是真的大胆,连自己亲身大哥都敢杀。”黄翅虎一脸气愤地说着,见他模样,好像要立马杀了黄跃虎为黄跳虎报仇的样子。

黄跃虎听到这话,委屈地看着三人,对着他们说“老四,我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却来怪我,这大哥有了那个董北海,我们四人都没有多少机会了,若是我不下手,你们还有机会吗?”

黄飞虎听到这话,冷笑地说“老二,人是你杀的,你也不用惺惺作态,将这一件事栽赃给我们。”

黄翼虎这时候反而笑着说“老二,你这就不对,这老大砸了我的场子,应该是我亲自报仇才是,你这样算什么?你是想要让我们承情,感谢你吗?”

黄跃虎连忙摇头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为弱小,你们三个的手下都比我多,我杀了老大,我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是你们知道的。”

“那就奇怪了,若是没有好处,你杀老大为什么,难道你是一个高尚君子,或者说你有怪癖,专门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黄跃虎摇头,告诉他们,这若是黄跳虎当上了这市集的老大,会瞧不起自己,到时候自己未必能够有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而自己三个弟弟当了集市的主人就不同了,说句不恰当的话,他也算是有从龙之功,自己三个弟弟绝不会让自己饿着肚子肚子过一辈子。

黄翼虎点点头,然后说“但是老二呀,这也不是你杀老大的理由。你大可将老大给囚禁起来,也不用杀了他。”

黄翼虎说完,其他两人都赞成这个说法,黄翅虎还说无论怎么说,他们就是亲生骨肉,就算如今为了天一集这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黄跃虎听到这些混账话,也不反驳,连忙说是自己错了,是自己思虑不周,不过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指责自己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还是想象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

黄翼虎最为担心的就是董北海,询问黄跃虎如今董北海怎么样。

“实不相瞒,你们也是知道这些武林人士,总是有些缺心眼,我已经好生劝说过他了,但是他丝毫不明白,还是要和我作对,小弟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知道应该如何办是好。

听到这个消息,黄翼虎开口说“既然这人不可放过这件事,老二你终究是我们的兄弟,我们自然不会让你死在外人手里,所以我认为还是将这个祸害除去比较好。”

黄翅虎听了之后,连忙反对,告诉黄翼虎“老幺,若是杀了这董北海,那么这天一集就是你称王称霸了。你的心思大家都明白,按照我来看,这董北海不如到我那里去,我这和他没有仇,他是绝不会对付我的。”

“老四,就你那点见识,还想要让江湖人士效命,真是笑死一个人。还是交给我才是正道,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招待这些英雄豪杰,而且我没有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在我那里,可以算是宾至如归。”

见自己兄弟为了董北海的事情产生了分歧,黄跃虎心中想着危机总算过去了,只要他们不一口咬死要为黄跳虎报仇的话,自己就算无忧了。

于是黄跃虎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争来争去。

这三人争论了良久,最后还是没有一个结果,秦老见到这个情况,在黄翼虎耳边说了一句话,黄翼虎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让自己两个哥哥静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争论不休礼勋贵

大家看着黄翼虎的时候,黄翼虎开口说“我们就算在这里说破天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先看看这董北海,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众人也没有意义,黄跃虎带着他们去了后院,这进入后院,看到那看门的,秦老开口说“不好。”秦老说着,身形变幻,揭开了这看门的穴道,询问说“可曾见到点晕你们的人。”

这看门茫然的看着秦老,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到这个情况秦老算是明白过来,也不在多说什么,打开门,果然地上散落着被隔断的牛皮筋。

看到这个情况,黄跃虎有些害怕了,对着秦老说“秦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救走他了,不过他们一定没有走多远,四位,你们立马去查,肯定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秦老说完,四人也就下令去查找了,这也没有用多久,就找到了董北海的下落。

于是四人带着手下到了客栈前面,客栈老板得到消息之后,早就前去躲避了。

黄翼虎看着门口站着的护卫,傲气说“请你们主人出来说话。”

护卫还没有回禀,陈秋水等四人就站了出来,陈秋水笑着说“黄三爷,黄五爷,久违了。”

“原来是你这个姑娘,陈姑娘,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有想到你却如此愚笨,敬酒不吃,非要吃我们的罚酒。”黄翼虎可惜说着,而陈秋水装作不知,询问黄翼虎,自己怎么吃罚酒了。

“你休要装蒜了,我们的人已经打听到了,那董北海可是你们救走的。”黄跃虎心中恐慌,也就没有往日的从容,大声询问起来。

而陈秋水倒是丝毫没有在意,笑着说“这倒是不错,董北海这个孩子,是一个老实人,若是留在你们那里,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黄翅虎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他有没有性命之忧,我不知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我倒是知道了。你们行走江湖,难道不知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吗?”

“我们可不是什么强龙,只不过是一群过客而已。至于你们这些地头蛇,我们也没有想过斗上一斗。”

陈秋水说道这里,对着黄翅虎说“你们四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而今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们难道敢动手不成。”

黄翅虎还是不屑地说“就算动手了又如何,到时候将你们往河里一丢,你们的家人去哪里找官府告状?就算打了官府,我们有的事银子打点差爷,到时候他们爷不过走走过场,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建文公主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发声说“难道你们眼中就没有半点王法了吗?”

“王法?钱就是王法,谁有钱,谁就有王法。你和我提王法,那么我问你,你这王法值几个钱?县令是认王法,还是认那白花花的银子。这天下的官员都一个样子,就算那皇帝老儿,也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黄翅虎这混账话,让建文公主实在忍受不了,于是对着护卫说“掌嘴。”

护卫于是施展功夫,准备掌嘴,秦老站出来,拦住了护卫。

原本秦老没有在意,认为不过是普通镖师,自己只用一招就可以成擒,但是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是大内护卫,这武功可不是吹的,虽然不如秦老,但是秦老要一两招获胜,还是有些难。

另外一个护卫也出手了,两人联手,秦老顿时就落在了下风,而另外一个护卫施展轻功,打了黄翅虎两耳光,然后转身回来。

黄翅虎被打了耳光,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等到脸上火辣辣疼的时候,胸中的怒火一下爆发出来了,对着四周的仆人说上。

而秦老这时候也喊着住手,这其他三家本来就不和黄翅虎同心同德,就停下手来,只有黄翅虎的人继续出手。

护卫和邙山弟子都出手了,顿时这些人倒在地上,惨叫声不断。

见到这个情况,秦老也收手,询问说“诸位,看你们武功,非是一般镖师,还请亮下宝号,或许老夫和你们总镖头又所交清。”

护卫继续说了京城那个小镖局,而秦老倒是知道这个镖局,连说不信,说那个小小的镖局,总镖头的武功都不如他们好,他们又怎么会在那个总镖头手下当差。

“事实就是如此,你若是不相信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秦老本来可以让他们出示镖旗来证明他们身份的,但是想到他们不愿意表露身份,自己在多问也是无用,于是对着他们行礼说“所谓龙走龙道,蛇行蛇路,诸位想必不是为了天一集来的,还是早早离去比较好。”

秦老说完,让黄翼虎等人撤退,黄翅虎虽然心中不悦,但是如今他手下明显不是陈秋水的对手,自己留下来,除了自取其辱,没有其他用处,于是也跟着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董北海踉踉跄跄走了出来,对着陈秋水行礼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有眼不识高人,没有想到姑娘你的武功如此高。”

陈秋水笑着说“我就是一些花拳绣腿,也就是这轻功比较厉害而已。而你的拳脚功夫可比我厉害了。”

董北海连说不敢,然后说黄家的人是为了自己来的,自己若是继续待下去的话,黄家人不会善罢甘休,或许会连累陈秋水等人。这时候唐锦笑着说“你就不用多心了,这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家人虽然在天一集中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和我们比起来,那就不算什么了。”

董北海还有一些惴惴不安,而这时候林绍闻也开口,让董北海先去休息,等他功力恢复之后,也可以帮助他们对抗黄家人。董北海听到这话,只好再次感谢,然后林绍闻让一个仆人扶着董北海前去休息了

因为客栈的人都被吓跑了,林绍闻一行人也方便在客厅之中商量事情,大家看着陈秋水,如今陈秋水成了他们一行人的智囊了。

陈秋水想了想说“如今黄家的人明显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我们的本意也不是和他们作对,这样反而给了曹王机会,我的意思是,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他们四个兄弟分出胜负来。”

林绍闻说,若是他们离开的话,那么有曹王支持的黄翼虎就有很大的机会获胜,他们想要抽身之前,最好是将黄翼虎身边的曹王势力给除去。

陈秋水想了想,摇头说“这个不可能的,表哥,就算没有黄翼虎,曹王也可以支持其他三人。”

陈秋水说道这里,对着林绍闻说“我们也是笨,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可以去找那黄员外,让他出面。”

“只怕黄员外也不敢得罪曹王。”

“我们可不是让他得罪曹王,而是让这天一集不要落在曹王手上,我们只要和他说了,这曹王将要用这里当作谋逆之地,到时候事发,他黄家可是满门难逃。这黄员外好不容易有了这一份基业,自然会惶恐。”

众人赞同,认可了陈秋水这个说法,于是他们准备明天启程去找黄员外,而今天晚上,他们就全力戒备,避免发生什么意外。

他们这边在商议,黄家四兄弟也在商议,黄翼虎先开口询问秦老,为什么今天要先离开。

秦老沉吟了一下,告诉他们,陈秋水一行人来历不简单,身边的护卫,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虽然比不上董北海,但是要相差不大。这么多高手保护四人,陈秋水等人的来历一定不凡。

黄跃虎想了想,对着秦老说“他们都带着京腔,想必是京城来的,而且我听说信文伯也要回来了,莫非这个人是信文伯。”

秦啦想了想,点点头说“有这个可能,若真是信文伯,这件事我们最好是去赔罪才是。想必他大人大量,不会计较太多。”

黄翼虎听到这话,有些惶恐,而黄飞虎说“那些算命说,那陈姑娘要嫁给伯爷,这么看来就是真的了。”

黄翼虎本来就在忧愁,见黄飞虎这么说“老三,你还信那些算命的?他们若是真的有本事,早就巴结去了。”

黄飞虎说这不同,他回去之后,再次询问过那算命的,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没有骗他。

秦老想了想说“这林文正公的夫人好像就是姓陈,这女子莫非是康国公府上的。这么说来,他们一行人是要南下前去康国公府砂锅完婚。这倒是能够解释通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秦老想通了一切,放下心,他就担心信文伯发现曹王的打算,到时候自己死倒是小事,害了曹王的大事,那么自己一家老小,可就要倒霉了。

秦老为了股西宁人,让黄家四兄弟明天就去道歉,不过也不点名这件事,既然这些人要微服,他们也就装作不知道,免得到时候犯了忌讳,惹得信文伯不快。

黄跃虎也说,这陈姑娘作为国公千金,乃是大家闺秀,不应该抛头露面。

第一百六十五章千古未有父子情

如今这个陈姑娘在外面行走,还和男子在一起,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大家觉得这个解释合理,于是决定不点破,但是就这么服软的话,若是外人知道了,他们也会没有面子。

黄翅虎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秦老心中想着这些人真是朽木不可雕,如今得罪了信文伯,还不想着如何挽救,还在想着如何保全面子。

不过秦老也不准备点破,对于他来说,这些人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只要自己能在这里有立足之地就可以了。

这四兄弟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拿出一张请帖,请林绍闻到这里来,然后在没有外人看见的情况下,亲自赔礼道歉。林绍闻他们自然不会待多久,到时候只要林绍闻一行人离开这里,他们也可以交差了。

秦老心想林绍闻也要忙着去康国公府上,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这个计划倒是可行。

不过等到第二天他们去投拜帖的时候,却得知林绍闻一群人已经离开了。

四人倒是送了一口气,认为总算是走了,他们宴会也省下了,倒是也不怕这天一集的人说什么闲话了。

这外人走了,他们四兄弟看了看双方,这件事还是没有结束。

林绍闻他们一行人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黄员外的避世园,这园子的名字简单易懂,根据当地人说,黄员外这个人,表面上是大家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实际上是自己胸中有了决断,才会相信。

这个园子黄员外担心读书人会取笑他,或是有人会用什么生僻的典来嫁祸他,所以他就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当时林绍闻对那人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一个园子的园名,会惹出什么麻烦。

当地人说,最开始就有人让黄员外叫这个园子为林泉园,当时黄员外就驳斥了,这林泉乃是林文正公的名讳,怎么能够来命名这个园子。

林绍闻想说这名字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的确也算是犯了自己父亲的名讳。

在来的路上,陈秋水告诉林绍闻“表哥,这个黄员外,看样子,要比他那几个儿子更加难以对付,不过就一个园子的园名都如此慎重,那么可以知道,我们这一趟更加容易成事了。”

林绍闻点点头,也这样认为。等他们到了这避世园外面,林绍闻递上了拜帖,这门房拿了一本缙绅录看了起来,见上面没有拜帖上面的名字,于是对着他们说“不好意思,我们老爷已经归老林下了,不愿意接待外客,还请各位见谅。”

林绍闻说自己是从天一集来的,有要事见这黄员外,门房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告诉他们,这黄员外已经不管集市的事情了,若死他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在集市找自己五个儿子,若是这五位不能处理,那么来这里也没有办法。

说道这里,门房感叹说“有句话叫做鞭长莫及,诸位相比是听说过的,今天你们就算来找我们老爷,我们老爷除了招待你们用餐一顿之外,也只能说抱歉。诸位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多待呢?你们不如去找县太爷,更加快一点。”

门房如此行事,陈秋水也难得废话,对着他说“这件事若是我们告诉县太爷,只怕你全老小都跑不了,这谋逆的罪名,不知道你这小小的门房是否担得起。”

门房听到这话,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但是他还是嘴硬地说“诸位,这谋逆的大事情,你们尽管找县太爷就是了,你们和我们老爷说了也没有用,我们老爷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管不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们老爷是否能管,那是要问你们老爷,而不是问你这个门房。你去告诉你们老爷,若是你们老爷认为我们只是来骗他银子的,我们立马离开,前去找县令。我们到此,本来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牵连那么多人,但是你们不领情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们了。”

门房见称秋水这么说,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前去禀告,一会儿之后,门房再次来到这里,对着他们说“诸位请进吧,我们家老爷要见你们。”

陈秋水一行人进去之后,到了后面的花园见到了黄员外,黄员外躺在一张躺椅上面,眼睛眯着,听着一旁一个花旦唱着戏。等到他们到来,这黄员外才睁开眼睛,挥挥手,让花旦下去。

“诸位,人数不少,不知道是哪里的朋友。”黄员外用唇典询问说着,陈秋水也用唇语回答,说他们只是外来人,只是见到黄员外还是一个不错的人,于是前来提醒一番。

这黄员外听了之后,看了看陈秋水,对着陈秋水说“这位女侠,我那几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谋逆,其实老夫知道你们是来骗老夫的,但是老夫想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也不怪黄员外你会疑惑,只不过谋反的不是你儿子,这天一渡的位置有多么重要,我想不用小女子多说了,若是某人想要谋逆的话,控制了天一集,就控制了这渡口,斩断了沧海府和海宁府的联系。”

听到这话,黄员外再次坐下来,用手指按摩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继续说“你们说的,老夫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不过就像你们说的,某人想要拿这天一集,也不用指望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他只要漏出一点口风,我还不是只能乖乖奉上了。”

“老丈你是一个聪明人,这若是直接控制,四圣司的人难道不会察觉吗?这接着你儿子之手,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就将这天一集掌握在手中,岂不是更好。”

黄员外再次闭上眼睛,无奈地说“老夫已经老了,他们五个人自然有自己的福气,当初神算子告诉我,我的父母若是埋葬那吉地,我虽然会穷困一生,但是我玄孙之后,就可以历代发家。而葬在现在藏的地方,我可以发达,但是会有绝嗣的危险。但是我没有在意,我也不相信这些,宁愿是玄孙之后享福,不如让我自己一个人享福。”

黄员外说道这里,脸上漏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但是很快,他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对着陈秋水一行人说“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为儿孙作牛马,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等到真的牵连的时候,我是否还活着还是两说。他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在他们离开这里,前去天一集的时候,我就已经当他们死了。”

黄员外这一番话,真是让陈秋水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陈秋水想了良久,才试探性询问说“黄员外,你难道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性命,你也不管这黄家祠堂是否有人祭祀吗?”

“我就是一个农家人,我家从来没有什么祠堂,我爷爷小时候就死了,这人死了就是死了,祭祀不过是浪费钱财而已,我父亲祭祀我爷爷多么虔诚,接过还不是饿死。我从来不祭祀我父亲他们,这还当上了员外,整天吃香喝辣的。”

听到这话,唐锦忍不住反驳说“黄老爷,就是如此,你的儿子才会如此不孝。这叫有样学样,你怎么对待你父亲的,他们就怎么对待你。”

“或许是这样吧,但是你们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我也不指望着他们,如今我有钱,要孝顺我的人多的是。有没有他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我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时候就算被抄家了,也和我无关了。”

这林绍闻他们都是孩子,没有为人父的经验,自然不知道如何反驳这黄老爷,他们觉得黄老爷说的不对,但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董北海还是忍不住说“这为人父母的,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吗?”

“疼爱?我最开始还指望他们能够让我享受几年清福,但是我发现,有他们在,我们的银子反而越来越少了,所以我就干脆让他们离开这里,免得他们吃垮我。可惜他们还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去历练他们。”

黄员外说道这里,站起身来,打着太极拳,对着他们说“你们若是要去告县太爷,那就去吧,不过那么老爷可不敢得罪那人,到时候你们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

黄员外说道这里,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陈秋水本来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建文公主拉着陈秋水离开这里,到了外面,众人选择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陈秋水气鼓鼓地说“没有想到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父母,真是让人生气。”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回去吗?”

陈秋水说回去,这回去之后,去找天一集的人,将这件事说开了,倒是这集市就散了。

听到这气话,建文公主摇摇头,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曹王知道他们摆明了和他作对吗?这就违背了他们的初衷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古今难解乞丐题

陈秋水不明白,想了想说“那么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呢?”

“自然是你说的那样,去找四圣司的人,四圣司的人会出手解决这件事。”

建文公主一语惊醒梦中人,陈秋水说对,这件事还是交给四圣司的人,这四圣司的人来到这避世园,将身份漏出啦,这黄员外在嘴硬,也不得不听四圣司的人安排。

在一旁的董北海虽然知道建文公主是女扮男装,但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好奇询问说“陈姑娘,木相公,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们呀,就是一般人,说出来的也没有什么身份,否则也不会这么狼狈了。你就不用多想,对了,你若是没有其他要事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去游玩一番。”

董北海说自己倒是没有多少事情,自己师傅曾经让自己去邙山,去找邙山的掌门。

听到这话,唐锦询问董北海,找邙山掌门有什么事情,董北海有些害羞说,这邙山掌门欠他师傅银子,让邙山掌门还这银子,好让董北海在外面有钱财可以用。

唐锦不知道这件事,询问多少银子,董北海说一千两。这时候陈秋水笑着说“你师傅是多少年没有下山了,这邙山掌门早就不在邙山了,如今在京城之中,你也算是运气好,我们恰好认识这邙山掌门,你就先和我们走,到了京城,我们帮你找打邙山掌门。”

董北海也不愿意离开他们一行人,于是答应了这件事,于是一群人就离开这,到了天一渡,刚好有船在那里停泊着,他们坐上船,然后到了对岸,就是海宁府的境内了。

这个对岸的渡口叫做万福渡,有一个客栈,叫做万福客栈,一行人到了客栈里面,坐下来点菜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对着陈秋水行礼说“陈姑娘,好久不见了。”

陈秋水一看,竟然是四蕴,不由吃惊地说“老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老前辈,我就是一个老车夫而已,这陈相公已经有了妻子,我这个老人家还呆在那里,就让人生厌了。老夫想着自己老了,还没有回到故乡去看看,于是想回丰城去。”

四蕴说完,询问陈秋水他们,陈秋水说他们准备前去西京城,然后再去京城。

四蕴说他们为什么不顺着京淮西进,这样可以直接到京师,也不用绕这么长的道哦。

陈秋水没有说,只是觉得走玄河这里比较好玩。

四蕴也没有多说什么,说既然是走玄河的话,那么自己也算是顺路,他们可以在风陵渡那里分开。

陈秋水笑着说“有老前辈你在一起,我们就放心了。”

四蕴只是一笑,然后看着林绍闻,对着林绍闻行礼说“这位就是大少爷吧,承蒙二少爷多多照顾,今日能见到大少爷,也是小老儿的荣幸。”

林绍闻连忙说不敢,至于唐锦,四蕴也行礼了,在看到建文公主的时候,四蕴先是看出了建文公主是女子,然后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建文公主的身份。

他自然只是抱拳,没有说什么,而建文公主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至于董北海,倒是大大方方行礼,四蕴见到董北海,轻轻咦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对着董北海说“董少侠,我们来亲近亲近。”

董北海知道四蕴是考量自己武功,于是也没有客气,伸出自己的手,两人握手大概半刻钟之后,四蕴松开手说“江湖真是代有才人出,没有想到,老夫认为江湖已经没有人了,而又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小辈了。”

董北海更是吃惊,这四蕴其貌不扬,但是武功却在自己师傅之上,自己师傅曾经说过,林泉死后,这天下就是他为尊了。

不过董北海想到中原地大物博,奇人异士数不胜数,这四蕴比自己师傅厉害也不足为奇,同时他还告诫自己,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陈秋水的本事比自己厉害,唐锦虽然没有出手,但是董北海感觉,这唐锦武功也在自己之上。

一行人叙叙旧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前去休息了。

翌日,他们到了县城之中,建文公主让一个护卫去找四圣司的人,让四圣司的人前去查探天一集的事情。

护卫回来之后,告诉建文公主,这观风使听闻了建文公主到了这里,想要来求见。

建文公主想到了到了风陵渡需要船,于是让观风使来见自己。

这一次求见,自然是林绍闻和建文公主两人招待着观风使,观风使走进房间,对着他们行礼之后,然后站起来。

建文公主询问观风使,如今海宁府的情况如何,观风使说这海宁府是一个小府,当初祥云府只有三个县城区居第一,而海宁府只能当第二。而祥云府这改土归流之后,自然是海宁府当这个第一了。

真个海宁府只有十五个县城,这也是当初一个州的大小。

地方小也是有好处,就是这好治理,观风使说自己已经核查了各地的丐头,这些丐头有问题的,已经被四圣司的人给解决了。如今十五个县,三万乞丐,都是良善之人。

听到还有三万乞丐,建文公主询问观风使就没有其他办法,将这些乞丐的人数给减下来吗?

这观风使也许是腥风血雨经历多了,于是没有过脑,就开口说“殿下,这杀三万人,终究是一个大事,小臣没有这个权力,除非是圣人亲自下诏。”

听到这话,建文公主杏眼圆瞪,对着观风使说“你说什么?本宫不是叫你杀了这些人,而是想办法,给他们寻一个生计,让他们能够不在以乞讨为生。”

观风使惶恐跪在地上,说自己失言,自己错误领会了建文公主的意思。谢罪之后,观风使也为难地说,这从古到今,乞丐一直都有,这就算多少贤臣明臣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自己一个小小的观风使,能够让这些人不做乱已经竭尽全力了。

林绍闻也帮观风使说这件事实在太难了,而且这海宁府才三万已经算是少的了。建文公主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却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让观风使起来。

林绍闻交代观风使,他们准备顺着玄河西进,前去西京城,然后在回京城。

听到这个消息,观风使说自己一定会安排好船只,绝不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林绍闻点点头,然后让观风使下去。

在观风使离开之后,林绍闻看着还在忧愁的建文公主,告诉建文公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建文公主心疼治下的小民,但是这人各有命,这种事情,不会因为建文公主一个人改变的。就算建文公主能救一人,百人,千人,万人,但是却不能救天下人。

建文公主说这些若是有了天地,是否会好一点。林绍闻还是老话,这人乞讨习惯了,自然不会前去下苦力。而且如今的天下,只要能吃苦,自然有钱赚。

建文公主看着林绍闻,告诉林绍闻,这有些时候是他们的错,但是有些时候是他们不能去这么做,比如力气小的,只能种地,不能当苦力,而他们缺少的就是地而已。

林绍闻说有这种人,但是他们又没有慧眼,如何能察觉到这种人。

“我们虽然没有这样的慧眼,但是可以让知县他们帮忙查找。这朝廷养士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林绍闻认为建文公主说的不错,但是这件事不是他们说了算,这件事还是要回到京城之中,启禀圣人之后才行。

建文公主也就没有多说,让林绍闻先出去,免得到时候有人误会。

林绍闻离开这里,四蕴找到了林绍闻,拉着林绍闻去喝茶。

林绍闻和四蕴到了客厅之中,坐在之后,四蕴叫了两壶好茶,然后对着林绍闻说“大少爷,这县城的雨前茶倒是挺好喝的,我这个人倒是一直想要喝,但是因为囊中羞涩,这一次只能让你请客了。”

“老丈客气了,你若是真的喜欢的话,那么我可以让人称上几斤,送给老丈一路上慢慢喝。”

“这个可使不得,你要知道由俭从奢易,由奢从俭难。这好茶喝多了,其他茶叶就喝不下去了,到时候小老儿就没有钱买,又想要喝,那只有走上邪路。”

林绍闻安慰四蕴,这要走上邪路,没有那么容易,而且以四蕴的武功,随便表演一番,就有无数达官贵人前来捧场了。

四蕴只是摇摇头,告诉林绍闻,自己可不愿意凭借这一身功夫吃饭,这西戎有一句谚语,拿刀剑的人终究死于刀剑之下。自己的武功虽然还算不错,不过是用来强身健体,而非是和他人争斗的。

四蕴说道这里,看着林绍闻说“大少爷,估计你不知道,传授我这一身功夫的那位高道就是你父亲亲自埋葬的,这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机会谢谢过你。”

林绍闻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好奇询问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青龙沟里平是非

四蕴说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林泉才当巡按的时候了。

四蕴不愿意多谈,只是告诉这件事知道的人好少,自己也是猜测的。当初自己师尊说了,能够埋葬他的就是林泉。自己师尊这么说的话,林泉又是一个极为守信用的人,这件事自然是林泉说做的了。

四蕴等到茶叶上来,品了一口,然后对着林绍闻说“大少爷,这一次我去丰城,也是为了寻找一个徒弟,现在我这个年纪,想要养儿防老也已经迟了,只能希望有人能看中我这不中用的本事,让我不至于死于荒郊野外,葬身于豺狼虎豹的肚子里面。”

林绍闻安慰四蕴,说四蕴太过担心了,以四蕴的武功,长命百岁,不是问题。而且他想要找弟子,那弟子还不是数不胜数。

四蕴为林绍闻倒了一杯茶,然后感谢林绍闻说“那就谢过大少爷你的吉言了。”

林绍闻说客气了,两人品茶,这时候,外面突然出现吵闹声音。

两人看了过去,是一群人正在打一个比较壮硕的男子,四蕴看了一眼,对着林绍闻说“都是一些庄稼汉,没有武功。”

林绍闻见到这个情况,忍不住想要当一个和事佬,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说“诸位,请停手。”

这群农民见到林绍闻衣着华丽,显然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于是停手,这人多的那一方对着那壮汉说“算你今天运气好,下次再让我们遇到,那可饶不过你。”

这群人走了之后,那壮汉也没有前来道谢,而是离开这里。

林绍闻看到这个情况,未免有一些疑惑,而一旁一个老人解释说“这位相公,你何必强出头呢?这牛家的人,早就不得人心多年了。”

林绍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这老人告诉林绍闻,这城外二十里处,有一个叫做青龙沟的地方,那有一户人家,姓牛,这一家人也怪,姓牛也就算了,但是代代力气都大,性格又执拗,这青龙沟其他人饱受其苦,心中怨恨。

只是因为这牛家的人力气太大,打起来的话,大家吃亏,所以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大家都说,这牛家的人埋在了一处风水宝地,所以这会这么强势。青龙沟的人都在想办法,找一个风水先生,坏了这牛家的运道,压压牛家的威风。

听到这话,林绍闻忍不住摇头,说没有想到连海宁府的人都如此相信风水堪舆之说了。

这老人说“这就不对了,小相公,这风水的事情,那是真的有。你知道林太傅吗?”

林绍闻没有想到会说道自己父亲,不由好奇说自己知道,但是这件事和林泉又什么关系。

“这位相公,这林太傅就是祖坟埋的好,我是少年时候见到的,林太傅家的祖坟里面飞出了七只仙鹤,那个格局就做七鹤戏水,这地理师说了,埋葬在那里的,后代有七个人都要当丞相,如今林太傅算是一个,他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都已经是大官了,还有三个人会发达哩!”

林泉一笑,心想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家中的祖坟在什么地方,这外人倒是说的有头有脑的。不过这些乡野之人,没有什么好较真的。于是林绍闻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自己算是涨了见识了。

林绍闻和四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林绍闻有些抱怨,说这东南府的人相信这些青乌堪舆之说,没有想到如今连海宁府的人都相信这些了。

四蕴告诉林绍闻,这最为相信乃事怀化府开始的,后来才到了东南府,因为东南府商贾太多,流动到四处,大家看这些商贾发家,不去想他们如何能发家,只是觉得是风水所带来,于是也就开始相信起来。

这有瞎猫碰到死耗子的,于是相信的人就更加多了。关于这个,四蕴倒是认为可有可无,或许风水真的有用,只要不是太疯狂,为了风水,一掷千金,败坏家业,那么就没有多大问题。

不过关于青龙沟的事情,他告诉林绍闻,这件事遇上了,还是先解决了比较好,如今已经闹到当街争斗了,指不定哪天会闹出什么大麻烦,这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还是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解决了。

关于这件事,林绍闻到是有了兴趣,于是回到客栈之后,和建文公主说了之后,自己骑着马,和四蕴到了青龙沟。

他们是晚上到的,在天黑之后,林绍闻拿出准备好的火把,和四蕴站在一起。

四蕴和林绍闻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子后,然后四蕴有了主意,第二天天明之后,有农夫出来干活了。这四蕴走上前,对着这农夫说“敢问,这里是青龙沟吗?”

“不错,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所谓何事?”

四蕴说自己乃是一位地理师,听说这里在找地理师,于是前来毛遂自荐。

那人听了之后,喜上眉梢,于是带着四蕴到了自己的家,很快一大群村民就围了起来,里长将事情的说了出来,四蕴于是装模作样,和众人四处看了看,回来之后,对着他们说“真是难办了,这牛家埋葬的地方叫做牯牛地,那里虽然不会让子孙富贵,但是能让子孙力气和牛一样大。”

听到四蕴这么说,有人就询问,这应该怎么办呢?四蕴说这牛家祖坟前面有两个石牛,这两个就是镇墓之物了,若是他们晚上,将这石牛给偷走,随便埋在什么地方,这牛家的风水就算破了。到了那时候,牛家人就算想要作威作福都不行了。

众人听了之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见四蕴说的若有其事的样子,于是就选择相信了。

这到了晚上,一群人到了牛家祖坟前面,用绳子将这石牛捆起来,然后抬起啦,开始放圆木,将这石牛一点一点给移开。

在左边石牛起来之后,众人发现石牛下面有一个剑匣,这时候四蕴说“这就是气运所在,煞气极重,等我做法,破了这上面的煞气,免得到时候伤到你们。”

说着四蕴念念有词,身体不断抖动,额头也开始冒出了大汗,看到这个情况,众人还真的有些担心,四蕴不能压制住这煞气,四蕴很快结印,然后一声大喝,一掌打在剑匣上面,原本在地中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剑匣,顿时飞了起来,这剑匣在四蕴手中不断旋转,如同有灵一般。

林绍闻是见过自己母亲等人可以让剑在手中旋转,但是没有吃惊,而这些人那里见过这种,认为这剑真是有煞气,已经成妖了。

四蕴让四周的人丢一件衣服给自己,林绍闻将自己外面的纱罩给脱了下来,四蕴用衣服当绳子一样,将这一把剑给捆起来。然后放在地上,插着汗水说“这剑的煞气果然厉害,一时半会还无法彻底划去,我准备带回庙里,借天上仙佛之力,将里面的煞气给化去,不知道你们是否答应呢?”

有人询问,若是这剑放在家里有什么危险,四蕴严肃地说“这剑凝聚了千年的煞气,若是放在家里,头七天,体弱八字薄的就要去了,二七全家就会因为煞气而丢了性命。

听到这话,那些原本想要的,也就取消了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这些人前去将石牛埋了,接下来等到天亮之后,众人聚集在一起,等待牛家的报复。

出乎他们预料的事情,牛家人听说之后,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冲了过来,要和村里人拼命。

见到这个情况,大家真的一位是风水被破,这牛家人再也不敢乱来了。

四蕴于是收到了他们热情的招待,四蕴也警告他们,这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这种风水宝地,要散去需要很长时间,这牛家的人没有惹他们,他们也不要去惹别人。

众人答应之后,四蕴吃了这一顿午饭之后,就和林绍闻一起离开这里。

走在回去的路上,林绍闻好奇询问四蕴,这件事是真的吗?

四蕴这才告诉林绍闻,自然是假的,不过这牛家敢横行无忌,也是因为相信风水庇佑,如今听说风水被破了,往日的胆气就少了一半,自然不敢在找这些人的麻烦了。

四蕴说道这里,看着剑匣说“我还不知道怎么报答你父亲的深恩,没有想到这也是天意使然,让我找到这么一份礼物。”

林绍闻说这剑是什么来历,四蕴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这把剑一定和道门有关系。那两个石牛,其中有一个老君青牛。

说道这里,四蕴说自己那天见到牛家,见那人拳脚有些几分像是玄门功夫,于是就有了起了一探之心,后来那天晚上,他看到青牛之后,就坚信了自己的观点,这若是青牛下面没有东西,就是在青牛身子里面。

林绍闻说自己见那两个石牛没有什么不同,没有想到是其中有一个是青牛。

四蕴告诉林绍闻,这青牛和其他牛的区别是,他牛鼻子上面是有环的,一般人雕刻石牛,是不会雕刻牛鼻环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县新宅中下厌胜

林绍闻说长见识了,自己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同时对剑匣里面的剑有了兴趣。

不过他们也没有急着打开,回到客栈之中,四蕴在自己房间打开剑匣,里面的宝剑长五尺,金缕雕刻蚩尤的神像样子,四蕴想了想,对着林绍闻说“大少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应该是九天了,掌征伐之事。如今这剑上天借着我的手,赐给大少爷,相比日后大少爷会和林文正公一样,留下不朽的功业。”

林绍闻听到这话,连说不敢,他说这把剑是四蕴找到的,自己不好意思拿,四蕴笑着说“这剑本来就是林文正公的遗愿,这剑送给你,你前去祭奠林文正公,也算是小老儿报答了当日林文正公的恩情了。”

林绍闻推迟不了,于是收下了这一把剑,他自己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君子佩剑,自己身边女子都佩戴着剑,自己却没有,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

第二天,林绍闻他们一行人离开这里,在路上林绍闻将事情说了出来,在场的护卫恭喜林绍闻,说这一定是林泉在天之灵庇佑林绍闻,林绍闻才这么容易找到这神剑。

林绍闻到是说这是圣人有德,天人感应,这才让十三把神剑一一现世,以示祥瑞。有些护卫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听到林绍闻这么一说,心中赞叹,管不得林绍闻能够被圣人重视,和公主一起行动,这心思,真是他们难以企及的。

护卫自然也顺着这一番话说,说圣人乃是万古未有的圣主明君,当初华阳真人锻造这十三把神剑,也不是为了齐王锻造,而是为了当今圣人。

建文公主听到他们马屁声,感觉不悦,说这些话,还是等献上十三把剑,见到圣人再说也不迟。

众人顿时闭嘴,再也不说什么。

这一路上,一直走到了风陵渡前的县城,众人在县城等着船的到来。

四蕴和林绍闻继续在城中逛着,说来也巧合,这时候他们走到一处大宅院前面,就看到一个财主模样的人,正在和两个工匠说话,这两个木匠,一个拿着泥人,一个拿着手里拿着一个如同小孩玩具的木枷,神情狼狈。

林绍闻见到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好奇,难道是这两个工匠偷了这个财主的泥人和木枷?但是这也说不过去,这两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偷财主的呢?

这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财主有些不耐烦了,而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将拿木枷给放在泥人头上,对着财主说“这乃是四方第一家。”财主听到这话,于是笑呵呵说“说的好,说得好,有赏有赏。”

而两个工匠听到这话,却是没有丝毫喜悦,口不应心说着谢谢。

见到这个情况,林绍闻脸上全是疑惑之色,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蕴进林绍闻不解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等到这两个工价格离开,四蕴于是带着林绍闻跟了上去,然后走了一段路之后,四蕴叫住了他们。

泥人那个工匠询问四蕴有什么事情,四蕴笑着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你们厌胜不成,如今反而危及己身,你们是真的不害怕吗?”

听到这话,泥人工匠询问说“你既然知道,难道是刻意来取笑我们的?”

“自然不是,我是一个修道之士,这要破解厌胜之术,倒是有一些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是否是好人了。我且问你们,这财主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你们要用厌胜之法对付他。”

泥人工匠听了之后,叹气一声,告诉了四蕴“你老既然是修道之人,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鲢鱼上滩。”

四蕴点点头,说这个地是一块好地,按照书里面说的,埋葬在这里的,一代富,二代贵,三代寿,四代之后福寿贵全。这样的好地,因为泄漏了天机,地理师会收到天谴,眼睛会瞎了。

泥人工匠点点头,说在县城,曾经有个很有名的地师姓蔡,这位蔡地师本事高强,看地没有错的。这位财主的父亲和蔡地师是好友,在临死之前,求蔡地师寻找一处好吉地,这蔡地师想到这是自己好友,于是点明了这个,并且告诉财主父亲,自己眼瞎之后,就不能在看地了,所以自己以后的生计就在财主家了。

财主父亲自然是一口应承了,但是等到这财主发家了,想到这大事已经定了,这蔡地师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于是将蔡地师给赶了出来,蔡地师这无亲无故的,最后只能饿死街头。

这两位工匠都曾经收到过蔡地师的帮助,只是因为家贫,不能帮助蔡地师,对于蔡地师的死,他们一直耿耿于怀,这恰好财主让他们修房子,于是他们就想要用这厌胜之法,让这财主倒霉。

接下来,他们就被财主发现了,迫不得已才那么说的。

四蕴听他们说完,对着他们说“既然是这样,你们告诉我你们的生辰八字。”

两人说了之后,四蕴掐指在那里算了一番,然后在他们眉心画了一道符,然后就是手心,最后让他们回去,每天诵读道经,就可以避免厌胜之祸了。

两人听了之后,连忙道谢,离开这里,等他们走了之后,四蕴带着林绍闻到了一旁的茶铺,叫了一壶茶,对着林绍闻说“大少爷,这厌胜你肯定是早就有耳闻了,但是你肯定不知道,这两人的厌胜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林绍闻点点头,四蕴告诉林绍闻,这是工匠之中的一种方法,这和皇宫中那种扎木人不同,这个不需要生辰八字,只是新修房子,在上房梁之前,将厌胜之物放上去就可以有效果了。

不如说放一只笔和一把尺子,这是取自必拆的谐音。放三个骰子,三个三朝上的话,这一家主人就喜欢去贝者场上显功夫,最后输的倾家荡产。而刚才那个,就是表示这家人会坐牢。

林绍闻听了之后,开口询问说,这又是何必呢?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有必要这么诅咒他人吗?

四蕴摇头说,这就是人心难测,所以民间很多人不敢得罪这些木匠,毕竟屋子这么大,他们要藏这些东西,实在太容易了。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在上梁之前发现,到时候这工匠只要说了吉祥话,那么就不会有危害,反而有福气,这也是刚才为什么财主会放了两人的原因。

林绍闻说,这两人也会因此被反噬吧。四蕴说是的,这种厌胜之法,要不害人要不害己,被道门不耻很多年了。

林绍闻说自己没有想到,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些事情,四蕴告诉林绍闻,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书本上说的那么简单的。如同林绍闻这般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书生太少了,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些,就算是帝王,也会相信谶纬这种荒诞不经的言论。

四蕴说道这里,忍不住笑着说“真是奇怪了,我一个道士和大少爷你说这些,真是足以让人发笑了。”

林绍闻也觉得有些好笑,他继续询问,四蕴说了一些,然后对着林绍闻说“这个财主,不太简单,我们若是可以的话,可以查一下。”

林绍闻询问为什么,四蕴说这吉地的说法,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但是这财主发家之快,必定有原因,这里又靠近风陵渡,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在四蕴离开的时候,陈士弘也希望四蕴能够帮忙查探一下。

于是四蕴找来茶博士,询问了说“我们刚才路过那里,修了一栋大宅子,是哪位大老爷告老还乡了。”

“什么老爷,那人就是运气好,他父亲埋了一个好地方,这前几年,他就从自己屋子下面挖出了好多银两来,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大财主。”

四蕴听到这话,看了看林绍闻,林绍闻点点头,然后询问这位财主有了钱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有了钱,就去风陵渡买船,那些船家原本不准备卖的,但是他用钱找了一批乞丐,隔三差五去找那些船家的麻烦,这船家最后只能怕了他,将船卖给他。”

茶博士说道这里,林绍闻询问,这船要船夫才行,这财主又怎么找船夫呢?

茶博士叹气一声说,说这买了之后,船还是船家在撑,不过这要抽成,四六分成,财主六,船家四。

风陵渡的很多船家也禀告过县老爷,但是这个县老爷先拿了财主的钱,就以非是强买强卖,双方自愿为理由,将状纸给驳回了。这些船家要不是离开,要不就是只好认命。

林绍闻听闻之后,摇头说“没有想到,这太平盛世,既然还有这种事情。”

“这位客官,还好这是太平盛世,若是乱世,听我祖上说,那时候魏军要船,可不会什么买卖,直接一张空纸,就将你的船给拿走了,如今这人还肯给钱,已经算是好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财主家中暗香来

林绍闻听闻之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什么才好。

四蕴继续询问了一些财主的事情,得知了财主的姓名等消息之后,就让小二下去了。

四蕴对着林绍闻说“看来我们应该先要去拜会这个袁大善人了。”

林绍闻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四蕴想做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四蕴站起身来和林绍闻到了袁财主的家里,袁财主这新房子还没有修好,自然没有门房,袁财主正在绕着这宅子打转,看看有什么缺漏的地方。

四蕴见到这个情况,走上前,行了一个礼,对着袁财主说“袁大善人,你老好,贫道在这里给你老请安了。”

袁财主看着四蕴,见四蕴没有穿着道袍,未免有些怀疑,于是询问说“你老好,不知道道长上下?”

四蕴说了之后,将自己的度牒给拿了出来,袁财主过目之后,对着四蕴行礼,询问四蕴这么一个道士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四蕴说自己听说袁财主是这附近的大善人,因此来化缘。

袁财主这个人向来吝啬,但是对于化外之人却十分礼敬,这原因无他,他相信这风水命相之术,认为僧道有改天换命的能力,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就特别对待这些人。

“道长,你倒是没有听说,袁某向来向善,常常礼敬三宝,无论僧道,到了我这里,我都会妥善招待。”

说着袁财主带着四蕴他们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子,那房子到也是不错,只不过没有新修的这般豪华。

等四蕴坐在了之后,四蕴看了看袁财主,这才开口说“袁大善人,贫道不知道有一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道长,你请说就是了。”

“袁大善人,你是不是还没有子嗣承祧。”

袁财主连忙点点头,如今他的心事就是这个,于是连忙说“不错,不错,道长你说的不错,还请道长大发慈悲,救救信男。”

四蕴说这房子没有事情,那房子也没有问题,而袁财主的面相也没有多大问题,那么这一件事就在阴宅上面。

四蕴这话有个破绽,而袁财主一时不注意,因此请四蕴去看看。

四蕴和袁财主到了城外,见到一个一条小河,顺着小河走了五里,就看到河中央有一个小沙洲,这袁财主指着沙洲说“那就是先父享福之地了。”

四蕴看了看四周,赞叹说“好一个鲢鱼上滩地,这地可是上上的吉地,不过这地因为泄漏天机,点明这里的地师会被遭受天谴,不知道是哪位地师为袁大善人点了这一处好地方。”

袁财主听到这话,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只是说“是先父的一个好友,在地理上,到也算是一个好手。”

说道这里,袁财主漏出了忧伤之色,告诉四蕴,这个地师也很快就受到天谴而死,自己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懊悔的。

四蕴这时候看着附近说“这怕是未必这样了。”

袁财主脸色一变,看着四蕴,不知道四蕴为什么这么说,他很快恢复正常,询问说“道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四蕴指了指那沙洲,对着袁财主说“袁大善人,这鲢鱼上滩,乃是为了跃龙门,那地师虽然让埋在了地下,但是却没有修建龙门,你这鲢鱼就一直在沙洲带着,不上不去,虽然袁大善人你富贵了,但是你的子孙,却没有了。”

听到这话,袁财主心中一荒,他想到自己赶走蔡地师的时候,蔡地师告诉自己,日后必当后悔,看来这蔡地师留了一手,这是要让自己断子绝孙。

袁财主连忙行礼说“道长,道长,这龙门应该怎么修建,还请道长救我。”

四蕴笑着说“这龙门修建到是容易,袁大善人,你要是在那沙洲,应该怎么过来。”

“游过来。”

“糊涂话,这鲢鱼都上了滩,他要是下了水,你这富贵就彻底就没有了。”

说道这里,袁财主也算是懂了,对着四蕴说“是修建桥梁吗?”

四蕴点点头,告诉袁财主,这桥梁要修建成龙门的样子,这样鲢鱼上桥之后,就会化作龙,到时候袁财主一家别说多子多孙了,荣华富贵可是少不了。

袁财主喜笑颜开,邀请四蕴他们会到自己家中,让自己的妻子出来招待。

这妻子倒是出乎林绍闻意外,容貌旖丽,虽然比不上建文公主等人,但也是这眉宇带情,倒酒的时候,那袅袅身姿,让林绍闻倒是有些上心了。

袁财主让林绍闻两人住下来,四蕴答应了,然后说自己去客栈拿自己行礼。

袁财主说他们早去早回,林绍闻他们会到客栈之中,拿了行李,将事情简略说了一番,就前去袁财主的家里。

走在路上,四蕴对着林绍闻说“大少爷,那个小娘子,你可要小心了。”

说道这里,四蕴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个大伤礼节,若是林绍闻真的有这心,他倒是可以让袁财主为林绍闻找一些姑娘。

被四蕴点破了,林绍闻脸一红,然后对着四蕴说自己绝没有那种心思,自己虽然书读的不多,但是自己却还是知道守规矩的。

四蕴不多说什么,当天晚上,四蕴开始行功,林绍闻无聊之下,出门到了后花园,吹吹这凉风。

这待了没有多久,林绍闻闻到一股别致的幽香,林绍闻不由转身,看到了这个小娘子,这个小娘子行礼说“木相公,妾身这厢有礼了。”

林绍闻连忙回礼,然后这小娘子对着林绍闻说“木相公,妾身姓蔡,名叫天香。”

蔡天香将自己名字告诉了林绍闻,林绍闻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但是也看小说里面写过,他看蔡天香穿着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如同幽兰一样,想要离开,但是这脚怎么也迈不开。

蔡天香见到林绍闻这个样子,对着林绍闻说“木相公,还请坐下说话。”

蔡天香坐下之后,然后对着林绍闻说“我虽然不知道两位是什么来历,但是两位能为我父亲报仇,妾身真是感激不尽。”

林绍闻听到这话,有些不明白,这时候蔡天香也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蔡天香的母亲一家也是贫穷,蔡天香的母亲在父母双亡之后,也没有钱财埋葬,最后是蔡地师给埋葬的。

蔡天香的母亲无以为报,最后有了一点钱财之后,请蔡地师喝酒,等蔡地师喝醉之后,报答了蔡地师的恩情。

关于这件事,蔡地师不知道,蔡天香也是不知道,在蔡地师饿死之后,她才知道这件事的。

为了替自己父报仇,于是蔡天香也就嫁给袁财主,想要找一个机会为父亲报仇。

蔡天香说完之后,林绍闻还是不明白,自己和四蕴什么时候替她父亲报仇了。虽然他们有这个打算,但是蔡天香是肯定不知道的。

蔡天香看着林绍闻疑惑的神情,介绍说“两位,那木桥修起来,就破了这地风水,这鱼跳地,如是修建这一座桥的话,就成了渔网,这鱼如网中,鲢鱼岂有活路。”

林绍闻是真的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些门道,他只好如实说,自己不懂风水这些。

他倒是好奇,蔡天香是怎么知道的,蔡天香说自己也是看了蔡地师留下的书籍才知道的,不过这个袁财主狡猾,自己若是说的话,他未必相信,自己要等自己有了孩子,然后假借仙人托梦,在破了这袁家的风水。

林绍闻听了之后,说这风水之事,虚无缥缈,蔡天香如此,岂不是寄托希望在虚无上。

蔡天香听到这话,脸上漏出凄惨的神情,对着林绍闻说“木相公,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因为小女子孤身一人,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办法了。”

林绍闻也只能沉默,想到这的确如此,这时候蔡天香恢复了笑容,对着林绍闻说“木相公,你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真是难以报答。小女子无能,只能……”

说到这里,蔡天香站起里,对林绍闻说“木相公,那老贼已经睡了,不到天亮,不会醒来。”

蔡天香说道这里,已经很靠近林绍闻了,林绍闻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蔡姑娘,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只是……”

蔡天香听到这里,忍不住落泪,然后说“木相公,我知道了,妾身今生难以报答你的恩情,希望下辈子能够报答你的恩德。”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笑着说“这倒不用下辈子,你这一辈子就可以了。”

四蕴笑着走了出来,看到四蕴出来,蔡天香连忙后退,将衣带系好,这四蕴对着蔡天香说“蔡姑娘,这件事,倒是不难,我且为你,袁财主和哪些人来往。”

“和当铺的那个朝奉来往密切,而且这朝奉来了之后,那老贼就要屏蔽左右,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见不得的人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当铺朝奉明剑去

四蕴听了之后,详细询问了哪个当铺,哪个朝奉,蔡天香说了,是圭元当铺,这个朝奉姓龙,叫做龙剑生。

听到这个消息,四蕴蓄询问还有什么,蔡天香说已经没有了,自己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四蕴说时间也不早了,还请蔡天香回去休息吧,蔡天香告辞离开之后,林绍闻和四蕴会到房中。

四蕴让林绍闻呆在这里,然后自己施展轻功,会到客栈之后,然后敲响了董北海的窗户,董北海醒来,询问何人,四蕴交代了一番。然后就会到袁家去了。

第二天,四蕴这边弄着龙门,而陈秋水和董北海一起到了圭元当铺之中。

陈秋水进入到当铺之中,将手中的断玉剑放在当铺的柜台上,对着里面的小二说“让你们这里最好的朝奉来,看看我这把剑能够值多少?”

小二见到这个情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陈秋水就将断玉剑给拔出来,然后一剑将柜子上的栅格斩断。

见到这剑如此锋利,小二连忙说“这位女侠,你老请坐,请坐,马上我们朝奉就来。”

没有过多久,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走了出来,这人步履沉着,太阳穴高耸,明显内功有一定层次了。

这青年走上前俩,对陈秋水行礼说“不知道这位女侠是否真的要当这一把宝剑呢?”

“我若是不当这一把剑,难道上这当铺,是来寻你开心吗?”

朝奉听了之后,连忙行礼说自己失言,并且介绍了自己的名姓。

陈秋水一听,这人就是龙剑生,心想也不用多费功夫,对着龙剑生说“龙朝奉,你看这一把剑,如何?”

龙剑生接过这一把剑,然后拔出这一把剑,弹了一下,之间这剑颤抖不停,发出剑鸣之声,于是赞叹说“好剑,好剑。不知大姑娘准备当多少银子。”

“那就不知道你这里能出多少银子了?”

“银子敝号倒是多的是了,只是如此好剑,不能随着姑娘一起行走江湖,着实让人可惜。”

说道这里,龙剑生见剑还给陈秋水说“这秦琼卖马,英雄落魄,真是让人惋惜,不知道姑娘需要多少银子。”

陈秋水也狮子大开口,说了一个一千两。

龙剑生也二话不说,让小二调来一千两银子,对陈秋水说“姑娘,这一千两银子也算是当给你了,这剑我们不收,等姑娘你有钱之后你,在还回来也不迟。”

“你就不怕我拿了这些钱就不回来了。”

“这一千两就算交了一个朋友,像是姑娘你这种侠客,区区千两银子,倒是小事。”

陈秋水也不客气,拱手行礼说“那么龙朝奉你这个朋友,我们算是交定了。”

陈秋水说完,等到银票到手里,小二询问陈秋水是否要一起去银庄里面验验。陈秋水豪气地说“既然你家朝奉能够给千两银子给我我,难到我还不担心,这收到假的银子吗?”

陈秋水道谢之后,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后,董北海说“陈姑娘,这件事就这样了吗?”

陈秋水点点头,对着董北海说“如今只能这样了,这龙剑生果然不简单,看样子,我们这一次算是找对人了。”

陈秋水会到客栈之后,和众人商议起来,唐锦看着这一千两银子的银票说“这么大笔钱,他一个朝奉不经过掌柜,就直接给了你,看样子,他应该是曹王的亲信了。

陈秋水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如今这个龙剑生,看样子很难对付,比起那个朱辰濠来,更加有心机。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呢?”

陈秋水想了想,最后说如今这个情况,不如开门见山,找一个机会,将这个龙剑生给杀了。

建文公主只能摇摇头,说这龙剑生底细还不清楚,若是贸然动手,万一错伤了好人,哪又应该怎么办。

陈秋水说她们在这里能待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和龙剑生这些地头蛇耗,不如早点了事,这样就早点离开。

“陈妹妹,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有些时候,性子太急了。”

陈秋水说不是自己急了,这要对针对不同人,要采取不同的办法。对于龙剑生这种聪明人,就应该采取直接的办法,一剑取了他的性命,让他万种办法都没有发挥的地方。

见陈秋水这么说,建文公主想了想,说若是陈秋水有把握的话,那么就按照陈秋水说的办就是了。

陈秋水谢过之后,隔了一天,找了城外一个凉亭,然后邀请龙剑生,说是谢过龙剑生的江湖救急。

龙剑生也答应前去了,陈秋水和董北海到了凉亭,也没有布置酒菜,等待龙剑生的到来。

龙剑生到来之后,看着这个情况,有些疑惑看着陈秋水,陈秋水笑着说“龙朝奉,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讲究快意恩仇,这酒菜不如武功切磋来的爽快。”

说完,陈秋水示意董北海上前,董北海上前行礼,龙剑生见到这个情况,倒是没有在意,认为这个董北海看着土头土脑的,活像一个乡巴佬,想必武功也不怎么样。

于是龙剑生行礼说“真是多谢姑娘一番盛情,这位兄弟,请了。”

两人到了凉亭外,董北海先出手,这龙剑生后出手。

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董北海的长拳源源不断,如同大江大河,显然是经过高手训练过的。

龙剑生自视甚高,认为年轻一辈之中,武功没有比自己厉害的,但是面对董北海,就算是遇到对头了,这董北海无论拳法还是内力都胜过他。

龙剑生不愿意认输,于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天佛掌。

这掌陈秋水虽然不认识,但是见到这掌法精妙,心中未免有些担心董北海。

董北海也见这掌法精妙,于是施展了自己师尊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随便施展的七旋斩,这七旋斩是一种巧妙的掌法,注重借力打力,这掌法如同漩涡一样,将敌人的掌力接过来,然后旋转回去。

龙剑生的天佛掌虽然精妙,但是这掌力大部分被给旋转回去了。

龙剑生当然不如当年的昭穆尊,能够将这一百零八掌完全施展。他施展到三十六招之后,见到还不能取胜,于是心中恐慌,对着董北海说“这位少侠,还请留手。”

董北海看了看陈秋水,见陈秋水点点头,不由只能出手了。

而在他询问这一瞬间,龙剑生也找到了破绽,脱了出去。

不过陈秋水很快拦住了他说“龙朝奉,这比武还没有尽兴,你何必急着离开。”

“看来两位是有备而来,不让龙某离开是不是?”龙剑生说这话,希望陈秋水回答,好让自己有机会离开。

不过陈秋水没有回答,而董北海继续围上来,攻击龙剑生。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来赴宴,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乃是曹王手下,你们若是识趣的话,就放了我,否则的话,别怪到时候曹王追究下来,你们小命难保。”

“什么曹王不曹王的,我们不认识,我这个人就是怪,若是有人好好待我,那就是我的仇人,你要怪,就怪你的银子太多了。”

陈秋水见龙剑生承认了,于是挥剑,而董北海退后而战,不再出手。

龙剑生见董北海退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认为陈秋水一个女子,就算有神剑在手,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他很快就因为这件事而后悔了,因为陈秋水只用了十招,就要了他的性命。

看着倒下的龙剑生,陈秋水收剑,对着董北海说“小董,你看我是不是聪明,我们若是和他耍嘴皮子功夫,估计一个月都不知道他是曹王的人,而如今才短短的一刻钟,他就老实了。”

董北海不知道说什么好,陈秋水这个办法虽然好,但是他总是觉得不妥,要是这人不是曹王的手下,他们不就是错杀了好人。

陈秋水知道董北海心思,她也不准备解释,她向来就是如此古灵精怪,就连她父母和哥哥都难以猜中她的心意。

陈秋水和董北海会到客栈之中,告诉建文公主这件事,建文公主询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陈秋水说如今的话,那么知县一定会来逮她,她就可以试探一下这个知县是否和曹王有所勾结。

而且曹王不可能就只派了一个龙剑生到这里来,肯定还有其他人,如今就要指望四蕴那边将袁财主给盯好了,到时候有人联系袁财主,四蕴就派人来告诉他们,到时候她们继续使用这个老办法,当然在杀之前,肯定要先询问一下关于这里还有多少曹王的手下,到时候她们可以一网打尽。

听到陈秋水这么安排,建文公主询问接下来知县来捉人,自己是否要告诉四圣司的人,让四圣司的人保护陈秋水。

陈秋水点点头说自己可不愿意在公堂当着众人的面前受刑,建文公主说自己会安排好,当时候若是用刑的话,四圣司的人就会出面。

第一百七十一章公堂之上客变主

陈秋水谢过建文公主,然后去打听一些消息去了。

这很快,在傍晚的时候,县城里面就传闻了龙剑生被人杀的消息,大家都说龙剑生那么好的一个人,平时也不得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在城外给杀了。

陈秋水倒是没有在意,在众人谈论之中,陈秋水倒是知道一些有趣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捕快等人到了这里,因为四圣司的人暗中打过招呼,这捕头虽然不知道陈秋水是什么来历,但是心想能让四圣司能够出面打招呼的,肯定来历不小,于是恭恭敬敬对着陈秋水行礼说“这位姑娘,老公祖有请。”

见捕快这样,陈秋水自然拱手行礼,和捕头一起前去知县衙门了。

到了衙门之中,知县已经坐在公案后面了,看着捕快等人众星捧月的将陈秋水带进来,未免有些不满。

知县看了看捕快,捕快快速到了知县耳旁,对着知县小声说“老爷,这个女子会武功,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到时候万一惹恼了她,她脾气发作了,杀上公堂来,厢军到时候也来不及救,岂不是白白误了老爷你一条命。”

知县听到这话,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然后看了看陈秋水佩戴着长剑,忍不住说道“大胆刁民,进入公堂之上,还不解剑。”

陈秋水对着知县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对着知县说“这我上公堂来,也没有人告诉小女子,小女子自然不知道,原来在这公堂上,还要解剑。”

陈秋水说完之后,将佩剑取下来,递给捕头,捕头恭敬的接过这一把剑,然后陈秋水对着知县说“请问县尊,这次请我来所谓何事?”

“如今在公堂上,你还不跪下行礼。”

“县尊,抱歉了,当初高皇帝曾经和我先祖立下盟誓,可以在公堂不拜。”

陈秋水也没有扮猪吃老虎的习惯,直接拿出谱牒来,递给知县,知县看着远祖那一行上面盖着康国公的印章,但是看到陈秋水的名字上面并没有盖印,知道陈秋水不是嫡系,也有一些轻视她。

不过就算是旁系,也可以照例不跪。知县也摇摇手,对着陈秋水说“你就不跪吧。本县问你,昨天是不是你邀请龙剑生的。”

“不错,就是小女子请龙剑生的。”

“这么说来,龙剑生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了?”

陈秋水听到这话,反问说“县尊,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且不提我一个弱女子,再说我这龙剑生,无仇无怨的,我杀他做什么?而且他还拿了一千两银子给我,我怎么又会杀他呢?”

知县听到这话,想了想,然后说“但是他死在你约定的凉亭前,这个你无法否认吧,不是你杀了他,又是谁呢?”

“县尊,我又不是一个愚笨的人,我若是真的要杀他,会光明正大约他到凉亭来。我若是杀了他,不离开这县城,还在县城里面等你来抓吗?”

陈秋水这话句句在理,知县也是一时间疑惑了,他是没有想到,这的确是在理,但是陈秋水这个人,向来不可以用常理揣度。看着知县为难的样子,陈秋水继续说“而且以我的身份,要杀龙剑生还用自己动手吗?我只要到县衙里面,和县尊你说一声,这龙剑生就要进来关上几天了。”

陈秋水这话,让知县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他的确不敢拒绝这些勋贵的请求,但若是承认了,岂不是在众人面前丢脸了。

这知县在贪墨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和寻常人无异,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县丞示意说,这自古以来,若是不用刑的话,就没有人招的。

知县有些为难,如今查无实证,若是贸然用刑的话,自己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而县丞一心想要直达这件事的真相,于是对着四周说“来人,用刑。”

若是以前的话,捕快自然是动手,如今他们看着手中的水火棍,如同泥偶一般。

县丞喊了三声,这些人都没有动,县丞只好狠狠说“好好,你们装聋作哑,等到这件事结束了,本官再让你们知道厉害。”

这时候捕快开口说“县丞,这知县没有说话,我们也不敢动刑呀。”

县丞看了看知县,知县干咳一声,告诉县丞,如今事情还没有头绪,就动刑的话,会被人说屈打成招的。

县丞见知县这个样子,于是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陈秋水见情况对自己有利,继续说“县丞,不知道你是否还有什么要说的?”

县丞见陈秋水得意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痒的,对着陈秋水说“哼,你少得意,这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你还能笑得像出来,本官在佩服你。这天下,迟早要毁在你们这些勋贵手里。”

知县听到这话,一拍惊堂木,不满对着县丞说多嘴,县丞得罪一个陈秋水倒是小事,这一下子把勋贵都得罪了,要是那些勋贵听到这话,心中不爽,要找他们麻烦,自己的乌纱帽也是难保。

县丞也察觉自己失言,于是闭口不谈了。

而陈秋水开口说“县丞你没有话说了,但是我有话说了,这当铺的掌柜是你的小舅子吧。”

县丞没有回答,陈秋水继续说“我听外面的人说了,这人要求县丞你,就去当铺,当珍贵的东西,而当铺收下来的话,却是很低价,原本百多两的物品,进入到圭元当铺,就只能当十两了。”

“这又如何?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双方两厢情愿,这律法上面可没有说,当铺要原价收当。”

“律法上面倒是没有说过这件事,但若是朝廷命官,受贿一百两,按照大虞律又当如何?”

县丞听到这话,还是选择沉默,这时候,陈秋水继续说“其实我也奇怪,龙剑生小小的一个朝奉,能够拿出千两银子来,大人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知县还在思考如何了结这件事,听到陈秋水这么问,也说奇怪,这当铺可不是什么王府,就算是一般侯爵,要拿出千两银子,还需要犹豫一下,更别说这朝奉了。

这时候陈秋水开口说道“所以我怀疑,这县丞暗中通过这个当铺受贿贪墨,县尊,不如将这掌柜给传来,仔细询问一番就知道了。”

县丞听到这话,对着知县说“老爷,如今应该先判这一件案子才是。”

知县本来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听陈秋水这么说,于是也起了心思,心想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也被瞒在鼓里,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也被这县丞贪了不少。

知县想到这里,立马让捕快将掌柜传来,自己要好好审审,若是这县丞真的背着自己贪了大笔钱,那么他也顾不得昔日的之情,要县丞吃了多少,就给自己吐多少出来。

捕快对于这件事倒是积极,两刻钟之后,捕快就将掌柜给押来了。

掌柜跪在公堂之上,茫然看着四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知县这时候摆出了自己的威风,惊堂木一拍,威武一喊,这掌柜磕头如同捣蒜。

知县觉得有感觉了,展开官威,大声呵斥说“这当铺,到底是你的还是县丞的,本官已经查明白了,你若是不老实说来,少不了吃一顿板子。”

掌柜瑟瑟发抖说“是,是小的。”

“竟敢在本县面前撒谎,来人,用刑。”

这板子才打了三板,掌柜就把一切交代了。

的确是县丞通过这当铺来贪墨,自己也只是经手而已,自己这些年来,虽然表面风光,实际上还不如种田的。

陈秋水听到这话,笑着对着知县说“县尊,如今事情已经十分清楚了,这位县丞,看样子是不能继续坐在那里了。”

知县心中恼怒,心想自己的还把这个县丞当作老实人,没有想到县丞背着自己,偷偷拿了那么多。

于是知县让人将县丞拿下,将乌纱帽给拿下来,至于县丞这个末流,没有补子,也就没有取下他的补子了。

县丞跪在地上,知县真是恨铁不成钢,诉说这县丞是如何让他伤心,他是怎么没有想到,这县丞一个读圣贤书的人,会做出如此有干法纪之事。

陈秋水就站在那里,看着知县表演,这知县也不是一个好人,她心里是知道,但是如今不应该树敌太多,应该一致对外,先把曹王的人给连根拔起才是。

知县数落了一番,县丞连忙认错,然后知县准备让人给县丞押下去的时候,陈秋水继续说“县尊,有一件事还不清楚,这龙剑生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拿出一千两银子来。”

知县也是疑惑,看着掌柜,掌柜害怕用刑,连忙说不管自己的事情,是县丞交代的,一切都听这龙剑生的安排,龙剑生要用多少银子,就用多少银子,不得多问。

知县更是疑惑了,莫非这龙剑生是县丞的亲儿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阴宅之地鲢化龙

知县转念一想,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会如此,毕竟千两银子,不是千文钱。

知县无法理解,看着县丞,希望县丞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县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陈秋水,对陈秋水“你这女子,真是不识好歹,可惜龙朝奉认错人了,他好心救助你千两银子,你却不知道感恩,如你这般刻削寡恩之人,日后必定会有天谴。”

“好了,县丞,你就别提天谴了,如你这种贪墨之官,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是否会收到天谴才是。”

陈秋水丝毫不在意,追问县丞,这龙剑生到底是谁,或许这件事和龙剑生有关。

知县见案情越来越乱了,只觉得满头雾水,不知道如何是好。

县丞没有说话,陈秋水对着知县说“或许就是县丞杀了这龙剑生,我想是龙剑生掌握了县丞这件事,然后以此为要挟,县丞无法,只好听之任之,而这龙剑生太过大方了,送了我一千两银子,县丞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就趁着昨天那个机会,暗中下手,杀了龙剑生,然后嫁祸在我身上。”

知县听到这一番推理,倒是觉得合情合理,认为事情的确如此,陈秋水吃准了县丞不敢实话,于是继续询问县丞,自己说得对不对?

县丞自然否认,而他却只能否认,不能说出证据,反而显得否认更加苍白无力。

知县准备用刑,但是这县丞毕竟是命官,要先禀告天官府,天官府将县丞除了官籍之后,这才可以上刑,知县于是说“这件事,本官会据实禀告上去,等到天官府的批文下来了,你也是在公堂上多年的,其中厉害你是知道的。”

知县说道这里,让人将县丞给押下去,关入大牢之中。

知县处理好这件事,对着陈秋水行礼说“陈姑娘,真是委屈你了。”

“无妨,县尊你秉公办案,真是可谓青天了。”

知县还是有些羞耻心的,听到这个称呼,也不敢认,只能推辞。

陈秋水这时候说“其实,我打听到了,这龙剑生和一个姓袁的财主来往密切,或许这个袁财主知道一些什么。”

知县想到,袁财主和自己认识,也是县丞从中搭桥,他想到这袁财主本来是没有什么钱的,一夜暴富,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而且自己若是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将这袁财主给拿下来,袁财主没有子嗣,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族人,那么这一大笔钱财就可以进入衙门库房,只要到了这衙门库房,就和到了自己腰包没有两样。

于是知县让人传来袁财主,袁财主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听到捕快传唤,心中惶恐,用钱打发了捕快,询问四蕴应该怎么办,四蕴说就是龙门没有早日安好的原因,如今鲢鱼在滩上呆的太久,都快晒死了。

四蕴安慰袁财主,还是尽快将这龙门弄好,到时候这鲢鱼化龙,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

袁财主说麻烦四蕴处理这些事情了,自己先去衙门。

袁财主忐忑的到了衙门,进入衙门行礼之后,知县询问说“听闻你和龙剑生交好,是否有这件事?”

袁财主也早就准备了一番说辞,说自己这蒙祖先庇佑,短时间发家了,这虽然有钱了,但是用具不全,于是在当铺将那些不错的死当买回来,装点门面,这一来二去,自然认识了龙剑生。

不过袁财主说自己和龙剑生不过是点头之交,相知不多,这一次龙剑生遇害,他虽然难过,但是不知道什么。

陈秋水直截了当地说“那么龙剑生和县丞之间的关系,你是否知情?”

袁财主没有立即回答,脸上露出沉思之色,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见到这个情况,陈秋水立马说“我们已经查到了,县丞杀了龙剑生。”

袁财主听闻这话,下意思说“不可能。”

这话一出口,袁财主原本想的腹稿顿时化作了泡影,陈秋水立马顺着询问“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看来你是挺清楚他们情况的。”

袁财主连忙辩解说“不是,我不清楚,我只是想县丞这么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杀人了,就算杀一只鸡都费力。”

“是吗?可是县丞的确杀了龙剑生。”

袁财主听到这话,为了避免嫌疑,只好说“那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有想到县丞如此一个良善君子,也会杀人。”

知县听到这里,询问袁财主“你还是老实交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不说也行,等到县丞那边若是交代出来,到时候你想要交代就晚了。”

袁财主也是坚信县丞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毕竟牵扯太大,不说来最差不过一死,若是说了出来,到时候不只是一死了,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袁财主说自己是真的不知情,陈秋水询问龙剑生是否说过县丞什么,袁财主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龙剑生怎么会对自己说这些。

陈秋水本来也不指望能询问出什么,于是让知县先让袁财主回去了。

知县虽然心中不甘,但是如今这没有状人,也不好对袁财主动刑。

袁财主会到家中,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心中想着这县丞若是在牢里呆久了,受不了这酷刑,将一切事情都交代了,自己也要完蛋,于是回到家中,他询问四蕴多久能够修好这龙门。

四蕴说自己这个就要看袁财主了,若是袁财主出的起价钱,召集城里全部的石匠,那就快了。

袁财主点点头,让管家去安排,能最后修建好就修建好。

除此之外,他当天晚上还穿上了黑色斗篷,离开自己家。

四蕴这些时日一直盯着袁财主,在袁财主离开的时候,四蕴跟着袁财主。

袁财主到了一处住宅前面,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跟着自己,才按照一定规律敲了门,然后一个小厮打开门,让袁财主进去。

四蕴也施展轻功进去了,然后到了庭院前的一棵树上藏了身型。

这袁财主在客厅等了很久,才有一个老人到来,老人睡眼朦胧,看着袁财主说“你怎么来,不是说了,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不要来。”

“大人,龙剑生死了,县丞也被抓了,今天衙门找我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是康国公府上的人,也不知道龙剑生怎么惹到了这个罗刹,被她杀了。至于县丞,不过是替罪羊而已。你安心就好了,我们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知道你担心什么。”

“大人,话不可这么说,谁不知道四圣司的探子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我就担心,我们会出事,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真是四圣司的人知道,你如今还能站在这里,早就将你抓起来用刑了。”

听到这话,袁财主先是一愣,然后放心了不少。

这个老人继续说“你就安心了,若是真的县丞将我们供出来了,我们也不要咬住说不知情,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杀头都算便宜我么了。”

袁财主明显有些不愿意,而老人也看穿了袁财主的心思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了,想要出首了,我告诉,你的荣华富贵可是千岁给的,千岁能给你,也可以将这一切夺走。到时候蔡地师的事情闹出来,只怕你想要活命都难。”

“你看你老说的,我哪里敢和千岁做对,你老放心,我对千岁从来只有一条心,绝不敢有二心。”

老人点点头,对着袁财主说“既然这样,你担心的话,那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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