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帝国再起 - xp1024.com
《大秦之帝国再起》


始皇帝大事年表

始皇帝大事年表

1、公元前259年,秦昭襄王48年,赵政1岁。正月生于赵都邯郸,名政,姓赵氏。后世称之为秦始皇。其父是秦孝文王柱之子异人,后改名为子楚,为秦庄襄王。其母是赵豪家女,赵姬,后为赵太后。

秦将王龁,司马梗,王陵三路伐赵。取武安,上当,围邯郸。

一年前,长平之战结束。白起杀降,赵主力45万被全歼。

2、公元前258年,秦昭襄王49年,赵政2岁

秦将王陵,王龁先后任主帅攻赵邯郸。毛遂自荐,助平原君赵胜结盟楚,楚考烈王派春申君黄歇率军北上支援赵国。魏信陵君无忌窃符救赵。

3、公元前257年,秦昭襄王50年,赵政3岁

武安君白起拒绝出征,指挥邯郸之战,被赐死于杜邮。

赵,魏,楚三国联军,大破秦军于邯郸。秦将郑安平部被重围,无法撤tuì

,郑安平率2万秦军投降。商鞅变法以来,90年间,秦第一次被重创。异人返回秦国。信陵君留赵。

4、公元前256年,秦昭襄王51年,赵政4岁

秦攻赵,取20余县。

西周君与诸侯约从,攻秦。秦取西周,取其邑36城,人口3万。周赦王卒。

5、公元前255年,秦昭襄王52年,赵政5岁

周民东亡。

秦取其器九鼎。周初亡。秦相张禄(范雎)坐王稽叛国案被诛杀。

燕孝王卒。燕王喜立。

6、公元前254年,秦昭襄王53年,赵政6岁

天下来宾。韩桓惠王入秦,朝。魏委国听令。

7、公元前253年,秦昭襄王54年,赵政7岁

昭襄王郊见上帝于雍城。

8、公元前251年,秦昭襄王56年,赵政9岁

秋,昭襄王卒,时年75岁。孝文王立。子楚立为太子。

赵送赵姬和赵政归秦。【注:此条记载不知出自何处,请知dào

的朋友们补充】

前一年,平原君赵胜去世。

9、公元前250年,秦孝文王元年,赵政10岁

孝文王除丧,十月继位三日卒,时年54岁。子楚立为王,为庄襄王。赵政立为太子。

10、公元前249年,秦庄襄王元年,太子政11岁

吕不韦为相国,封文信侯,食洛阳十万户。

东周君与诸侯谋秦,伐之,尽入其国。初置三川郡。

洛阳先为东周国都,秦伐之成为秦之国土,设三川郡。韩父是东周王室后代,为遮人耳目,改姓韩。

11、公元前248年,秦庄襄王2年,太子政12岁

秦将蒙骜伐赵,定太原。

12、公元前247年,秦庄襄王3年,太子政13岁

秦将蒙骜攻魏,赵,取37城。秦将王龁攻上党,初置太原郡。

信陵君临危受命,返回魏国,与其兄魏安嫠王圉相拥而泣,亲率五国合纵之师摆秦于河内,蒙骜败走。信陵君率军追击至函谷关,撤tuì

。信陵君二次击败秦军。

五月,庄襄王卒,时年35岁。太子政立为王。国事皆决于吕不韦,尊为“仲父”。

13、公元前246年,秦王政元年,秦王政14岁

晋阳反,蒙骜击定之。秦王政批准始修郑国渠。大约在同年,吕不韦始作《吕氏春秋》。

14、公元前245年,秦王政2年,秦王政15岁

秦将麃(biao)公攻魏之卷,斩首三万。

赵孝成王丅丹卒。赵悼襄王偃立为王。赵将廉颇亡入魏。

15、公元前244年,秦王政3年,秦王政16岁

蒙骜伐韩,取13城。王龁死。此时韩信母君的家族入秦。

16、公元前243年,秦王政4年,秦王政17岁

蒙骜攻魏。天下饥。百姓纳粟千石,拜爵一级。

魏安厘王圉卒,魏太子增质秦回国,立为王,为魏景闵王。

信陵君无忌病酒而卒。

17、公元前242年,秦王政5年,秦王政18岁

秦闻信陵君卒,蒙骜大兵伐魏,取20城。初置东郡。秦土地和齐接壤。

18、公元前241年,秦王政6年,秦王政19岁

楚考烈王做纵约长,春申君监军,赵将庞援(?)为总指挥,五国合纵伐秦,秦出兵,五国兵罢。吕不韦相秦后,二次合纵攻秦。

19、公元前240年,秦王政7年,秦王政20岁

蒙骜死。夏太后死,以周天子礼制独葬杜东。

20、公元前239年,秦王政8年,秦王政21岁

王弟长安君成蛟将军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死,迁其民于临洮。嫪毐封长信侯,予之山阳地,事无大小皆决于毐。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

《吕氏春秋》成书。

韩桓惠王卒。韩王安立。

21、公元前238年,秦王政9年,秦王政22岁

伐魏,取垣,蒲阳。

四月,王冠,带剑。嫪毐作乱。吕不韦,昌文君,昌平君发卒攻毐。平叛,嫪毐等主犯

20多人枭首,车裂,灭其宗。涉案徙蜀4000余家。

杨端和攻魏,取衍氏。

楚考烈王卒。幽王悍立。李园杀春申君黄歇。

22、公元前237年,秦王政10年,秦王政23岁

相过吕不韦坐嫪毐免。桓齮为将军。

赵悼襄王,齐王建来咸阳,置酒。齐人茅焦说秦王,秦王亲迎赵太后于雍城,入咸阳复居甘泉宫。

郑国间谍案泄露,郑国说服秦王继xù

修渠。下逐客令,李斯上书。乃止。魏人尉缭入秦,拜为国尉,全面主持秦军政,打造秦间谍网。

23、公元前236年,秦王政11年,秦王政24岁

王翦,桓齮,杨端和分两路伐赵,取9城。赵悼襄王偃卒,废长立幼,废太子嘉,立公子迁,幽穆王迁立,用郭开为相。

24、公元前235年,秦王政12年,秦王政25岁

命文信侯吕不韦及其家属徙蜀,吕不韦饮鸩死。

秋,复归嫪毐舍人迁蜀者。

25、公元前234年,秦王政13年,秦王政26岁

秦王政担心秦灭韩时,赵国仍有助韩的可能,再度攻打赵国的平阳(今河北磁县东南)、武城(磁县西南),斩首10万,大败赵军,并杀死赵将扈辄。赵国经过秦国数年的攻击,再无组织进攻能力了,仅能退守邯郸自保,秦军才转向攻打韩国。

【扈辄,赵国大将,受业于儒学,早年随廉颇、庞暖征战,素为赵国佞臣郭开所重用,接管魏国所割让的邺郡三城。赵王迁二年(前234年),秦国大将桓齮攻邺,扈辄出兵拒之,双方大战于东崮山,扈辄兵败。桓齮乘胜追逐,遂拔邺,连破九城,扈辄退保宜安,向赵国告急。不久桓齮攻克赵国的平阳(今河北临漳县西)、武城(今山东武城县西),扈辄战死。】

26、公元前233年,秦王政14年,秦王政27岁

赵将李牧于宜安大破秦军,走桓齮。李牧封为武安君。

韩非子使秦,死云阳。韩王请为臣。

27、公元前232年,秦王政15年,秦王政28岁

大举兵伐赵。燕太子丹为质于秦,秦王不礼,丹怒而逃归。

28、公元前231年,秦王政16年,秦王政29岁

韩,魏献地于秦。初令男子书年。

29、公元前230年,秦王政17年,秦王政30岁

内史腾灭韩,得韩王安。置颖川郡。韩国灭。

华阳太后卒。与孝文王会葬寿陵。天下民大饥。

30、公元前229年,秦王政18年,秦王政31岁

大举兵攻赵。王翦,杨端和,羌廆兵分三路。郭开馋毁李牧,司马尚,李牧自杀,司马尚撤职。

楚幽王卒,同母弟犹立,为楚哀王。

31、公元前228年,秦王政19年,秦王政32岁

王翦攻下邯郸,得赵幽穆王迁,赵公子嘉自立为王,联燕抗秦。

秦王政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母家有仇怨,皆坑之。

秦王政母赵太后崩,与庄襄王会葬芷阳。

魏景闵王增卒,魏王假立。楚哀王庶兄负刍杀哀王,自立为楚王。

32、公元前227年,秦王政2丅0年,秦王政33岁

荆轲刺秦王。王翦破燕、代联军于易水之西。

33、公元前226年,秦王政21年,秦王政34年

王翦攻下燕都蓟。燕王喜退守辽东。

李信以千人队逐燕太子丹,于衍水得太子丹首。

王贲伐楚,得十余城。秦王政命李信、蒙恬率20万人伐楚。

王翦谢病老归。昌平君徙于郢。

34、公元前225年,秦王政22年,秦王政35岁

王贲水攻魏都大梁,城坏,斩魏王假,魏灭亡。

楚将项燕大破李信、蒙恬于城父,秦军大败,七都尉战死。

魏唐雎不辱使命,理屈秦王政,安陵暂时得以保全。【此说似有争议。】

35、公元前224年,秦王政23年,秦王政36岁

复召王翦,强起之,将60万伐楚。王翦占领了陈以南直到平舆一带

36、公元前223年,秦王政24年,秦王政37岁

王翦、蒙武攻占楚地。楚国灭。

王翦趁机出兵追赶,命令壮士攻击,将楚军打得大败,一直追到蕲南地区,杀死了楚军将军项燕,楚军于是全线溃败。王翦便乘胜占领了各地城邑。

37、公元前222年,秦王政25年,秦王政38岁

王贲攻燕辽东,得燕王喜,燕国灭。还攻代,虏代王嘉,赵国灭,嘉被俘后自杀。

王翦平定荆江南地,降越君,置会稽郡。

38、公元前221年,秦始皇26年,秦始皇39岁

齐王建不战而降。齐国灭。六王毕,四海一。

秦始皇称始皇帝。分天下为36郡。王绾为丞相,冯劫为御史大夫,李斯为廷尉。

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销天下兵器,徙天下豪富于咸阳12万户。

更名民为“黔首”。高渐离刺始皇,被诛杀。

39、公元前22丅0年,秦始皇27年,秦始皇40岁

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

作信宫渭南。治驰道。

40、公元前219年,秦始皇28年,秦始皇41岁

第一次大出巡。泰山封禅,峄山刻石,泰山刻石,琅邪台刻石。

遣齐人徐市出海求仙人。南渡淮水,伐湘山树。

任嚣,屠睢率50万人攻岭南百越。

41、公元前218年,秦始皇29年,秦始皇42岁

始皇东游,张良狙击始皇于博浪沙。之罘刻石。

42、公元前217年,秦始皇30年,秦始皇43岁

无事。【陛下这一年做了些什么,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愿他这一年中是在咸阳宫内与妃嫔子女享shòu

天伦之乐。】

43、公元前216年,秦始皇31年,秦始皇44岁

微行咸阳,逢盗兰池,击杀盗。

使黔首自实田。

44、公元前215年,秦始皇32年,秦始皇45岁

出巡。碣石刻石。遣韩终,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药。

卢生入海还,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

蒙恬将30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

灵渠由史禄为总工,开凿成功通航。

45、公元前214年,秦始皇33年,秦始皇46岁

蒙恬西北斥逐匈奴,顺黄河修城塞44座,建县制。

平定百越,置桂林,象郡,南海郡,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以适遣戍。

46、公元前213年,秦始皇34年,秦始皇47岁

谪治狱吏不直者,筑长城及南越池。

李斯,淳于越廷议大辩论,始皇接受李斯建议,焚书。

47、公元前212年,秦始皇35年,秦始皇48岁

蒙恬监修九原直道。

始修阿房宫。征发隐宫徒刑者70余万人,分作阿房宫,骊山陵。

侯生,卢生求仙药不得逃跑,且诽谤秦始皇,导致坑儒事丅件。

公子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

48、公元前211年,秦始皇36年,秦始皇49岁

陨石坠于东郡,有人刻“始皇死而地分。”派御史调查此事,尽取石旁居人诛之。

迁北河榆中三万家,拜爵一级。

49、公元前210年,秦始皇37年,秦始皇50岁【五十为虚岁,周岁四十九。】

出巡。至云梦,祭祀舜帝。至会稽山,祭大禹,会稽刻石。

自琅邪出海至之罘,亲自用连弩射杀巨鱼一条,意为与海神战。

至平原津而病,卒于沙丘平台。

50、公元前207年,咸阳城破,末帝子婴被杀,秦亡。天下大乱,楚汉相争。

短短数行字,便道尽始皇一生。

在整理这份年表时,发xiàn

了以前从未注意过的事情:始皇43岁那一年没有任何记载,正如我在文中的注脚中所说,我希望那一年,他平平淡淡,平平安安,仅此而已。他已是始皇帝,再不需yào

做出什么大事来证明自己,繁华散尽,我希望他的身边还能有人陪着他,哪怕仅仅只是凝望,也好过高处不胜寒。

秦朝官职详解

秦朝中央官制的最大特征是皇权的至高无上。强dà

的君权以及对旧公族的特权的不断削弱,也是秦国最后取代在文化上优越的其他各国而统一中国的一个很重yào

的原因。秦王赵政[1][2]称始皇帝后,建立了由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九卿等组成的中央zf,辅佐皇帝管理全国军政事务。

丞相

丞相是最高的行政官,上承皇帝诏命,下统百官,总揽政务。(《汉书·百官公卿表》:「相国、丞相,皆秦官,金印紫绶,掌丞天子助理万机。」)秦国丞相之设始于秦武王二年,是年设左、右丞相,秦昭王三十二年,改相邦(汉代讳为“相国”)。秦王赵政[3][4]未亲政时,以吕不韦为相邦,并置丞相昌平君,期间或左右二相并置、或设独相、或称相邦。秦始皇统一全国后,以李斯为左丞相,冯去疾任右丞相。秦二世诛李斯、冯去疾,以赵高为中丞相。秦制,出任丞相的人均受封侯爵。

御史大夫

秦创置御史大夫,掌监察百官,为副丞相。(《汉书·百官公卿表上》:「御史大夫,秦官,位上卿,银印青绶,掌副丞相。」《通典·职官典二》:「秦无司空,置御史大夫以贰于相。」)与战国时列国普遍设置的负责记录与档案管理的御史不同,秦国的御史专掌纠察百官,是中国古代专门监察官制度的发端。御史大夫属官有两丞,一为御史丞,为大夫之副;一为御史中丞。其中御史中丞因为统领侍御史和诸郡监御史,可以命令御史按章纠弹百官,权力尤重。

九卿

九卿仰丞相政令,分掌国事。九卿之属有负责皇室事务的如奉常,有负责国家政务的如廷尉。奉常奉常,掌宗庙祭祀礼仪(《通典·职官七》:「奉常,周为春官宗伯,掌邦礼,秦改奉常。」),银印青绶、秩中二千石(九卿皆同)。属官有负责宫廷音乐的太乐;负责太庙祭祀事务的太祝;负责皇帝饮食以及祭祀用食物供奉的太宰(与周朝的太宰不同);负责管理巫医的太医;负责观察天时星象、兼皇家史官的太史;负责应皇帝诏命进行卜筮太卜。郎中令郎中令,掌殿中议论、宾赞、受奏事、宫廷宿卫之事(《秦会要》:及主诸郎之在殿中侍卫,故曰郎中令)。郎中令的属官有负责议论的大夫;负责宾客迎送、接受群臣奏事的谒者;供奉宫廷、等待受职的诸郎;以及期门、羽林等禁卫军。大夫大夫,为专门的谏议官,无定员,有谏议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谏大夫等各类官称(《齐职仪》:秦置谏议大夫,掌议论,无常员,多至数十人,属郎中令)郎郎,为待选之官,有评议国事的议郎、有陪侍皇帝车驾的中郎、侍郎等,无定员,除授常达千人之多。案《汉书·百官公卿表》,议郎,中郎秩比六百石,侍郎秩比四百石,郎中秩比三百石。中郎分统于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郎中分统于车郎中将、户郎中将、骑郎中将。郎一般取自公卿等官僚子弟,一方面作为皇帝的扈从,一方面学习政务,是秦汉之际出仕的重yào

途径。谒者谒者,掌殿廷朝会礼仪、接受臣民章奏。置七十人,秩六百石。秦朝的谒者也常常作为朝廷的专使出外处理临时公事。仆射仆射,原为战车上的射手。秦朝则侍中、尚书、谒者、博士等官署皆置,为本署副长官,长官为令。《太平御览》卷二百零一:「秦汉之世,委政公卿,尚书之职,掌封奏,令赞文书,仆射主开闭,令不在,则仆射奏下其事。」卫尉卫尉,掌皇宫诸门屯兵。属官一巴士司马令,凡吏民上书、四方贡献、朝廷征召等,按法律要使用公家的车马,巴士司马令即掌其事;属官二卫士令,统领诸宫门卫兵。太仆太仆,本周朝官职,秦朝沿置,掌皇家车马。赵高出任郎中令之前任此职。廷尉廷尉,最高司法官。属官有廷尉丞。廷尉署有狱,称廷尉狱,大臣有罪则下廷尉狱。典客典客,掌诸侯与少数民族部族首领朝觐事务、接待诸郡县上计吏。属官有行人,备临时差遣远方。宗正宗正,又称宗令,掌皇族亲属及登记宗室谱牒。皇族宗室有罪,则绝其属籍。属官有宗正丞。治粟内史治粟内史,掌诸谷物、金玉之贮,相当于国库司库。属官有太仓令、太仓丞,掌国库中粮食的贮存;有平准令、平准丞,掌京师及诸郡物价。(《通典·职官八》)少府少府,掌皇帝私产,照料皇帝日常生活起居。属官有:?御府令、御府丞,掌皇帝服饰织造与保管;?尚冠令、尚冠丞,掌皇帝各种礼服所需的皇冠;?尚衣令、尚衣丞,掌服侍皇帝更衣;?尚食令、尚食丞,掌服侍皇帝饮食;?尚沐令、尚沐丞,掌皇帝洗浴;?尚席令、尚席丞,掌皇帝就寝用具;?尚书令、尚书丞、尚书仆射,掌宫中文书发启、呈送皇帝;?太官令、太官丞,掌烹调皇帝饮食;主御膳食;?宦者令,掌宫中诸宦官;?中书谒者令、中书谒者丞,掌内宫导引、接待、典仪等,以宦官充;?太医令、太医丞,掌皇帝与**医药;?都水长、都水丞,掌诸郡县水利事务,在各重yào

水系都派驻官署;?乐府令、乐府丞,掌宫廷音乐的排练、演奏、整理,以及音乐艺人的管理;?永巷令,掌**宦官、宫女的生活,以及宫人犯罪的惩处。少府的这些属官中,尚书、中书谒者两个官署对后世各个朝代的政制发展有深远的影响,其馀诸「尚」后转为女官。

编辑本段警卫、侍从与宫官

中尉

中尉,掌京师治安、兼管消防,是京城的卫戍长官。中尉署有丞、左右中侯、千牛等官佐。属官有武库令、武库丞,掌军器制造、贮存;有静室令,皇帝出巡时负责担任清道夫。

将作少府

将作少府,掌皇宫等公共建筑事务,本署有两丞,左右中侯。属官有石室令、东园主章令、主章长、左校令、右校令、前校令、后校令、中校令。石室掌建筑石料、东园主章令掌木匠、主章长掌伐大木、五校掌营建。五校所属多为刑徒。

典属国

典属国,专掌召抚西南诸夷。

主爵中尉

主爵中尉,掌诸侯以下诸爵的封赠及宾客祭祀飨食等事务。

中常侍

中常侍,侍从皇帝左右,备皇帝顾问,可以经常出入皇宫禁地,汉朝为宦官职务。

给事中

给事中,职掌同中常侍,位次之。

詹事

詹事,太子卿,掌太子家,统领太**臣,秩二千石,詹事丞副之。属官有:?太子家令,掌太子家刑罚、饮食、仓储、奴婢等事;?太子率更令,掌漏刻、礼乐等;?卫率,掌太子侍卫;?中庶子,侍从太子;?太子舍人,掌太子文书;?太子洗马,太子出,则洗马为前驱;?少庶子,掌太子诸庶务;?太子仆,掌太子家车马。秦朝虽然详细设置了太**官,但确未正式册立过太子。

皇后诸卿

?将行,掌皇后礼仪。?皇后卫尉,掌皇后卫队。?皇后少府,掌皇后私人事务。?皇后少仆,掌皇后车马。

编辑本段武将官制

太尉

太尉为最高武职,统领诸军,负责各级军官的任免与考核。太尉在战国时期的晋、赵等国也有设置,职掌相类。秦朝的太尉职务与汉朝的太尉相当,但不列于三公,地位较低,与卿相若。

护军都尉

护军都尉,执掌军政,统领诸将。属官有中护军,领军史,掌禁军,参与武将的选补事务,遇将军率军出征时,则驻该军监督军政。

将军

秦朝仿周朝制度,设置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位上卿,率军镇守边郡。另置上将军、将军,为临时职务,有大征伐时选武将出任,军还即撤任。

编辑本段地方官制

战国时期诸侯国普遍施行郡县制度,秦国设县始自秦孝公十二年商鞅变法。秦始皇二十六年,正式划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后来陆续增设至四十余郡。咸阳是国都所在地,不设郡守而由朝廷直辖,其长官为内史(《汉书?百官公卿表》:内史,周官,秦因之,掌治京师),位同九卿,得参与朝政。内史属官有:?都水长、都水丞,掌水利;?铁官长、铁官丞,掌冶金、制造农器;?廪牺令、廪牺丞,掌粮食仓库和牧养祭祀用牲畜。

郡制

郡作为一级行政地方,军民兼治。郡设郡守、监御史、郡尉三个互不隶属的主要官员。郡守郡守,郡的长官,边地多为武将,内地多以郎官出任,银印青绶、秩二千石。秦朝的郡守权力非常大,除了由朝廷直接任免的县令县长、负责监察郡治的监御史、负责统领驻军与管理治安的郡尉三者外,郡的其他官员均由郡守自行任免。监御史监御史,隶属御史中丞,负责监察郡守与其他官员。郡尉郡尉,掌郡驻军,主管治安、侦缉盗贼,银印青绶、秩比二千石。郡尉直辖于朝廷,与郡守相抗礼。郡尉属官有丞,内地诸郡设丞一人、大郡则设两人。边塞诸郡则每百里置都尉一人,都尉辖士史、尉史各二,掌边塞卫戍;关隘之处置关都尉,均隶属本郡郡尉。郡丞郡丞,郡的次官,辅佐郡守综理郡政,铜印黑绶、秩六百石。郡守缺位或不能理事时,郡丞代行郡守职务。属官有卒史、主簿、牧师令等。边塞诸郡另置长史,管理兵马军政,与郡丞同秩。

县制

县为秦朝最低一级行政地方,秦朝的正式官职也仅仅设在县一级。县令、县长秦朝按县的人口多寡,万人以上的县置县令、以下的县置县长。县令铜印黑绶、秩千石至六百石,县长铜印黄绶、秩六百石至五百石。县令与县长都是县的行政长官。县丞县丞为县的次官,职比郡丞,铜印黄绶、秩四百石。县尉县尉掌治安、捕盗之事,职比郡丞、唯不掌兵,秩同县丞。功曹功曹,掌县吏的考绩等第升降。令史令史,管理文书档案。狱掾狱掾,县狱的典狱长。文无害文无害,所谓公平吏,掌巡查监狱,复查案卷,以防止冤狱。厩驺厩驺,掌一县车马之政。仓吏仓吏,县库的长官。治狱吏狱吏,县狱的狱卒。乡亭县以下置乡,乡以下置亭,亭以下置里。这些都是以宗族为核心的人民自治组织。三老三老,一乡德高望重者充任,掌教化,有所谓孝悌仁义之家可以申报郡县予以表彰,并可以推荐优良子弟出任郡县吏。有秩,啬夫人口达五千人的乡,由郡指派一人为有秩;不足五千人的乡,由县指派一人为啬夫。两者职责相同,都是调解邻里纠纷、帮zhù

zf收取赋税、安排徭役。游徼游徼,为徭役的一种,掌巡察地方、缉捕盗贼。亭长亭长,吏职,也是徭役的一种,汉高祖在秦朝曾任此职。掌同啬夫。亭长之属为亭父、求盗两卒,前者负责本亭保洁、后者负责追逐盗贼。

拜托了

非常不好意思,因为事出有因,今天的第二节更新推迟到今晚十一点半左右。

再次道歉!

另外也请求大家帮忙一件事情,荣誉想尝试一下冲击下周的新书榜,恳请大家有票投票,能收藏收藏。

觉得本书还能入您的眼,也请介shào

朋友一同前来与本书成长。

万分感恩!拜谢!

第一章:疑是山贼

若是睁开眼睛发xiàn

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所有熟悉的事物离你远去,周遭全是一些看不懂无法理解的东西,那样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很难说……

吕哲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情景,从那个围矮的小圆洞穿射进来的光线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映入他眼中的是昏蒙蒙的光线,四周是一种泥土混着稻草一类的夯土泥墙,墙壁上木头倒钩挂着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东西。

由于光线实在太暗,依稀只看到墙角摆着一些什么,他能大概分清是坛坛罐罐的东西,只是那些罐子的造型并不在认知之列。

茫然和恐慌几乎是吕哲刚刚醒来时的心情,他努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似乎是越想越茫然。只记得当时扛着购买来的东西将要步出商场大门,一声巨响突兀袭来,昏过去前眼中一片红色,再次醒来已经是身处陌生环境了。

起初,他以为自己被绑架了,转念一想又有些暗自好笑。他虽然家中有些小钱,可是也没到被绑架的地步。不过,不是绑架是什么呢?难道是被人敲闷棍,然后被丢到某个地方的猪槽?

空气中有着说不太清楚的味道,似乎是什么东西发酵,让房间里的空气有些难闻。

其实,正是因为空气的味道让他以为自己身处猪槽……

曾经试过从杂草堆爬起来认清周遭的环境,可是他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浑身就是使不上来劲,由于光线越来越来暗淡和四周实在是安静得吓人,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恐慌。

原先因为害pà

出声会引来某个藏起来的歹人胖揍,他想等有一些体力偷偷观察环境有机会就逃跑,可是身体压根就没有恢复体力的迹象。因为饿的关系,他的身体反而变得越加虚弱,更因心情紧张精神慢慢变得昏昏沉沉,之前所强自假装的镇定彻底被击得粉碎,开始试图求救。

求救声不大,那更像是一种虚弱的呻吟,可是无论怎么样始终都没有人出现。

当房间完全变得黑暗,那种恐慌的心情更甚,身体完全没有力qì

,嘴巴无法大喊,这种状态可以将人折磨得精神崩溃。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就在吕哲怀疑下一秒自己会崩溃时,一丝轻微的声响传来。

他先是怀疑,确定没有听错,听到脚步声从远到近,心情先是莫名的狂喜,尔后惊惧。大喜大惊之下竟是一口气没吐出去,就那么闷在胸口,忍不住直翻白眼,差点把自己闷死。

怪异地,哪怕觉得自己快死了,吕哲的脑子竟是还能够思考。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到底是谁这样对我?”

种种奇怪的想法像是海浪般在脑袋里翻滚,他很奇怪自己到现在竟然还能想这些,而不是因为太过紧张晕过去。

终于……,刹那间的“咿呀”声,似乎是某个房门被推开。不过,来人并没有直接出现,外面不断响起什么东西互碰或者被挪动的响声。

吕哲身心都紧张不已,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等待回过神来,黑暗中一道身影直挺挺的站着,他甚至都不知dào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直至发xiàn

有人,吕哲醒神过来根本不记得刚才在想些什么东西,只知dào

惊惧的看着站在黑暗中的人。

来人嘴巴里似乎在嘀咕什么话语,不过吕哲太过紧张竟是一句都听不清楚,看到那道影子蹲下心中忍不住一颤,可谓是担惊受怕之极。

那人伸手推了推吕哲,由于害pà

他根本不敢出声,哪怕是动一下都不敢。

又是一串音节,这次吕哲听清楚音节了,不过依然没有听懂再说什么。那很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有些发音知dào

意思,但是一整串下来,剩下的只是茫然。

“咔吧”一声,房间刹那间闪过一道光亮,可是很快又消失了。

借着那一瞬间的光亮,吕哲似乎看到一张粗犷到满脸几乎皆是胡须的脸庞一闪而过,也不知dào

是不是太紧张的关系,他竟是把看到的脸庞和电影(电视剧)里面的山贼形象重合在一起。这样一想,估计是觉得搞笑吧,心里的紧张不由自主的消失了一些,安静的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那人又说了一串什么话,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磨蹭吕哲曝露皮肤的手臂,那种粗糙的感觉分明是一种石头。

持续不断的“咔吧”响声,房间闪过一道道光亮。

这次,吕哲看到那人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那人好像是错愕还是有些生气,一边玩着手里面能发出“咔吧”响声的石头,一边大吼大叫,还很不爽的伸脚踢了一下。

“呃……”被踢一脚的吕哲总算痛哼出声,不由自主心情又开始变得紧张了,他很担心这人是个疯子,要不谁会在普通话普及的年代对陌生人说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方言,又是大吼大叫又是拿着石头“咔吧——咔吧——”敲着玩?

过了一会,这人总算不再“咔吧”着石头玩了,不过房间也完全暗了下来,他语气又是气愤又是无奈说了一句什么,最终好像挺尸一样随意躺在旁边的草堆,不一会竟然打起了呼噜!

发觉那人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吕哲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完全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不点灯只会“咔吧”石头玩,期间还伸脚踢了几下,踹到的地方有些麻,这算什么?

除了挨了一下踢,似乎没有要发生什么命案的意思,吕哲的胆气恢复了一些。

“咔吧,咔吧的!老兄,你到底要拿我怎么样啊?”

“……呼噜、噜。”

“不是吧?要赎金,您也要说个数儿。”

“呼噜……嘘……呼。”

虚弱的说话声,打呼噜的声音交映成辉,演绎着怪诞的闹剧。

时间还在继xù

流逝,尝试无果的吕哲也不说话了,他以前极其讨厌有人睡觉打呼噜,而现在却是觉得这声音挺可爱。有人相伴,哪怕不知dào

意图,总比刚才即黑暗又安静好。那人除了凶一些似乎也没什么恶意,他心情一放松竟也睡着了。

隔天?似乎是隔天吧?反正吕哲一觉醒来房间又有了光线,他再次发xiàn

房间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其它人,尝试抬头竟然成功了!那时候,巨大的幸福感涌现心头,能动代表不是半身不遂,只是……

“唔?!”

原本的穿在身上的阿迪达斯T恤没有了,苹果的牛仔裤不翼而飞,脚上的李宁运动鞋也没有幸免,只有那条红色的裤衩子颜色依然鲜艳。

全身被扒得只剩下内裤的吕哲脑袋一阵短路,这么一身百五十斤的肉曝露空气中,那洁白的皮肤,不健壮的一米八五身躯,一个零件都没有少的躺在草堆中。

就在吕哲试图伸手检查菊花有没有被摧残过时,那位形象特像山贼的大叔出现了。

山贼大叔的出现充满了神mì

感!并不是说他的出场有多么震撼,而是那身打扮实在太奇怪了。

在吕哲眼中,这位大叔根本不是酷似山贼,而是压根就与“传说中”的山贼几乎一摸一样!

脑袋用布条盘着长发,密密麻麻的绕腮胡,差不多的一字眉,浓眉大眼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脸庞;上身套着一件莫名款式的粗麻短袖上衣,露出毛浓浓的手臂与胸膛。当然,透过那些毛发可以看得出来肌肉很发达;下身穿着同样是麻布质量直到膝盖下面一点点的短衩裤,脚毛一如既往的浓浓密密;脚上的物件有些稀奇,分明是一双所谓的韧履,也就是草鞋!最为特色的是……脚趾头上竟然也有毛!

第二章:似乎不妙

不知dào

几月的天气,闷热的气浪一股一股吹来,穿着粗麻衣背靠茅屋看着前方有些发黄杂草的吕哲显得有些发愣。

从那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月的朝起日落,面对只会说某种方言的大叔,语言不通之下吕哲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根本不知dào

这里还算不算中国。

这里看不到高楼大厦,连小村庄通常像极蜘蛛网似得的电线也没有看到哪怕那么一丝丝。没有现代气息的环境,除了天空清澈空气新鲜之外,对于吕哲来说犹如从文明来到蛮荒,一切显得是那么的不习惯,还有强烈的格格不入感。

既来之则安之?吕哲没有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作为一个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现代人”,他不喜欢那些吃起来难以下咽的食物,更加不习惯喝没有经过煮沸的水,最为讨厌是用杂草随意堆起来的“床”!但是这些又能怎么样呢?他不是没有试图离开,可是连续朝一个方向走了三天,在被大叔揪回来之前,别说四轮的车,两轮的都没见过一辆,最为怪异的是连人都没见到几个,而且还都是说方言的!

吕哲从那之后开始锲而不舍的逃跑,没有一次意wài

的,几天之后绝对会被大叔揪了回来,庆幸的是没有被揍。

穿越?吕哲压根就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他深度怀疑自己是被人敲了闷棍,然后被卖到某个旮旯深山当了儿子。唔?是的!就是那种随着别人姓,只为传宗接代的香火工具。

女人?好吧!到目前为止只出现一位过来不知dào

要干什么的老婆婆,年轻的女人还没。但是!吕哲深信某一天大叔会带一个女人过来,那天就是**生活的开端……

“咥饭!”

似乎是这两个发音吧?吕哲目前为止也就听懂这个音节的意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他转头瞅去时,大叔就像往常那般,站在一张石桌前面,两双手各自端着一个黑乎乎的罐子,示意快点过去。

石桌真的就是大大小小不同的石头堆成的,形成一个椭圆形的竖立堆砌形状。桌面并不平整,罐子摆在相对细碎的石子上稍微有些倾斜,它的造型很简单,圆乎乎且不深,里面装着一些清水拌菽,一点油花都瞧不见。

菽其实就是豆子的一种,这玩意吃起来只为了饱,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味道。

吕哲一直在纳闷一点,这里的人吃这种叫不上来名字的食物也就算了,没有油腥无所谓,但是吃着几乎没什么咸味,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为什么就没有筷子,而是用某种稍微改造后像是勺子的植物根部扒呢?

大叔大眼一瞪,捧着罐子“吧唧”地扒豆子往大嘴送,这几乎就是每次吃饭的重复画面。瞧那挤成一团的眉毛,那模样有着一种莫名的狰狞。吃饭都能吃成这样,不得不说……说他像山贼是有根据且形象的。

以往吃饭时,大叔总是蹲着只顾扒豆子,然而今天却是有些不同。他扒了几口总会停下来看看吕哲,那表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乎是惭愧或者是无奈。

吕哲察觉出了大叔的反常,甚至是被那种怪异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他耳朵里听着根本不懂意思的方言,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看来是找着传宗接代的女人了?**生活要开始了吗?”,而似乎心里还有有那么点的期待?只祈祷找来的女人不要太糟糕。

十分意wài

的,大叔吃了一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递向吕哲,一双浓眉大眼一眨一眨,嘴唇不断的张合。

如果能听得懂的话,大叔是在说:“后生,这事有点不地道,但我也是逼不得已,家里没有壮丁服军役了。吃了这肉脯,到了塞外好好保住性命。”

吕哲低头看着像是肉的干疙瘩,还拿到鼻子闻了闻,很坚决的摇头:“大叔,这东西吃了会拉肚子。”能不拉肚子么?这玩意也不知dào

藏在怀里了多久,汗臭味十足。

大叔听不懂吕哲说什么,不过看动作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似乎被拒绝得有些发憷,很奇怪这后生竟然有肉不吃?他奇迹般的没有像往常大吼大叫,而是放下吃完了的空罐子,叹了口气走向茅屋。

吕哲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他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大叔左手拎着一个包裹,右手拿着一根酷似戈的长型物体出来了。

刹那间,吕哲彻底傻眼了,那根长型物体不是酷似,根本就是一杆戈!

“脱下,换上。”

大叔根本不管吕哲在发什么愣,将包裹一塞,戈一递,转身又进了茅屋。

吕哲有些愣神地看着手里有些沉的物件,好奇打开包裹一瞧,里面是一套纯灰色的麻衣,瞅着好像有些年代了?往下一翻,竟是碰到金属,他定眼一看再次傻了,那分明是一件缝着青铜片的甲衣!看着,这件甲衣的岁数似乎也有些大。至于手里的家伙,虽然被保养得很好,但是无法掩盖岁月。他往勾刃一敲,似乎还能听见“嗡嗡”的鸣声。

只是……吕哲犯傻就在于,大叔拿这些古董给他干么?他惊愕:“难道……大叔是个文物贩子!?”

大叔再次出来时,很庄重的捧着一个皮盔,背后悬着沉甸甸的包裹。

“那啥……?贩卖文物是犯法的,会被国家请去吃花生米!”

花生米就是子弹,可是大叔别说听不懂吕哲在说什么,就算是听懂了也会不在乎吧?

大叔说了一些什么,对吕哲只站着不换上衣甲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他呼喝一句什么,竟是栖身动手。

最终结果就是吕哲晕乎乎的被扒掉外衣,懵懵懂懂的套上那身灰色长襦,不知所措地穿上甲衣。

这样还不算完,吕哲几乎是目瞪口呆的成了玩偶,除了头发不长没法弄长冠,又是束皮带又是绑腿,最后皮盔往脑袋一扣,再持戈那么一站,配合着壮实的大个头,看去还真有那么点威风。

长襦不是儒生穿的那种款长袖子看起来风度翩翩的衣服,其实就是一种稍微长一些的短衣。按照古代的说法,便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里面的那种胡服。

甲衣也只是镶着极少大小不一的青铜片,这些泛着青光的金属大小不一,最大的是长八厘米宽三厘米,主要护住心脏之类的要害部位。

至于皮盔?它其实更像是一个皮瓜子,几乎没有什么防御功能。

大叔看了几眼好像很满yì

的样子,大吼一句什么,十分迅捷的跑进茅屋拿了把剑出来。他往吕哲的腰间一阵摆放,然后将剑系上皮带,退了两步,躬身、抱拳、高喝!

“我……我……”吕哲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又是穿甲又是持戈、握剑的,“我……被雷劈的穿越了!”

秦军兵士,身穿长襦,腰束革带,下着短裤,腿扎行縢(即裹腿),足登浅履,头顶右侧绾圆形发髻,手持弓弩、戈、矛等兵器——是为轻兵(轻装步兵)!

第三章:胡思乱想

华夏历史渊源流长,领土广袤,方言多不胜数。

每个朝代一般是将定都的地方,那里的语言体系作为官方语言,既是所谓的官话。

在温饱尚且艰难知识不普及的年代,朝廷很难规定治下子民必需学会哪一种语言,这样一来交流就成了问题。

当然,朝廷的官员们为了自己的前途通常会专门加强一下官话的发音。

几千年的传承和延续,不知dào

有多少种语言消失,又有多少方言经过历史的沉淀变了腔调和含义。

大叔说的方言其实就是秦朝时期的陕西话,吕哲听不懂也没什么好奇怪。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wài

,吕哲的思绪不断变换着。在网络发达的年代,经常看网络小说打发时间的他当然知dào

什么是穿越,只是一时无法确定罢了。总不能因为大叔拿出这么一身装备就断定是穿越了,说不准大叔还真的是文物贩子呢!

如果吕哲对秦朝时期的士兵装扮熟悉,他一定能看出自己就是秦时甲士的打扮,可惜的是他仅仅知dào

一些,太详细的东西一概无知。好吧,他知dào

统一中华的第一位皇帝叫秦始皇嬴政……

其实,这位伟大的皇帝,他正式的称呼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应该是赢姓赵氏。嬴姓赵氏,盖因战国时期主要是以封土(封邑、食邑)的地名为姓。

后续的发展让吕哲错愕不已,军装刚刚换上几乎没有任何心理准bèi

就被大叔领着出门,朝东北方向走了大概两天,期间慢慢会合了不少人,向着同一个方向不断前行。

路途中并没有见过什么大城镇,经过村庄时也只是进行短暂的停留。

这些村庄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现代气息,房舍的样式基本是土墙草舍,富有一些的人家也仅是多了围起来的篱笆,小园子里种菜或是养着鸡鹅。村民的打扮也只是让吕哲看着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部历史连续剧看过。虽然无法相信,但是他总算反应过来了,眼睛里所看的一切不无在提醒是真的穿越了!

汇集的人大多一身戎装,那些没有身穿戎装的人明显是为自己的亲人送行。

又向西北方走了半个月,等待队伍大概有七百来人时,吕哲开始有些欲哭无泪了,士兵模样的人不断增加,人们脸上的表情既是兴奋又是肃杀,这分明是在向某个战场开拔。

“拜托……我就是一个死跑龙套的,不会打仗啊!”

正确的来说,吕哲是一名校队篮球队员,不过因技术不怎么样,个头也没怎么高(相比两米以上),只能在主力队员累了的时候上去跑跑步,偶尔命好能摸摸球,射篮什么的那是主力干的事,没那种命。

吕哲的胆子不小也不大,属于打架敢上见血腿软的那种。一时间让他知dào

这是在开赴战场,不至于小腿肚发软无力,可是也忍不住小心肝不争气地“噗通”乱跳。

冷兵器战争的残酷程度看过电影的人都知dào

,那是刀光剑影、戈矛猛刺的血腥场景,看着电影画面里的人鲜血狂飙是很爽,还会因为某个龙套惨死的叫声不像而讥讽,但是换成自己要去狂飙鲜血了,不被直接吓晕算是见识过大场面了。

吕哲很想逃跑,可是大叔正在旁边虎视眈眈,很有血溅五步的架势,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耳朵里听着旁边的人用听不懂的语言兴奋交谈,行走在士兵群中的吕哲心里却是难受得要命。

仔细一算,吕哲亲身经lì

过最大的场面是一次妈祖进香团,人数规模足有上万,可这除了不小心会被踩几脚、被人挤一挤,只需注意点自己的钱包,似乎没什么危险吧?

“见血的?”

吕哲想到什么似得神情一振,他总算想起有见血的场面了!那是一次激动人心的场景,只为一个小小的口角演变成几十人在街头打群架,因为他在同伴中算是个头较高长得又壮实,被当成主要围攻目标,心里一急捡起石块“咔吧”一甩,砸破某个倒霉蛋的脑袋壳。

路途中不是没人试图和吕哲交谈,但是由于时间尚短,他能初略听懂一些,可是无法说。语言障碍迫使想说也无从交流,本就心情沉重的他开始玩起所谓的深沉,因为情绪紧张心里害pà

更是一脸的苍白,像极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自从上路,大叔看待吕哲便换了个模样,可是自以为慈祥的眼神在担忧不已的吕哲看来是那么的凶神恶煞。

此时,正是大秦统一六国的初期,秦王政刚刚横扫了山东六国,南方的蛮族和北方的匈奴却是蠢蠢欲动。

中原烽烟暂止,胡马趁着大秦兵力南调之际大肆南下,南方的越族也是不断的袭击南方边郡。

秦军横扫中原不久,大军驻于山东以及南方各处无法及时调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关中的子弟成了被征召的对象。

大叔一家世代为国效力疆场,到了他这一代,男子大多为国捐躯,家中独存两名男丁,那便是年纪已达四十有三的他,还有一名尚在南方(楚地)服役只有十六岁的幼子。

大秦崛起于西,自春秋到战国,与山东诸国结下了不可化解的血仇,每一代的秦人都期望灭掉山东诸国,不但是功名财富疆场上取得,更是为了告慰先祖。到了大叔这一代山东各个国家先后被大秦所灭,这算是国仇家恨都已经得报了吧?

灭掉山东六国后,上层贵人(贵族)的想法不可而知,底层小民却是单纯和干脆了许多。

世间百态,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几代人梦寐以求的事业成功了,这却是心头迷惘的开始,许许多多的人认为山东诸国已灭,商君(商鞅)为了征战六国制定下来的制度似乎没了目标,一时间没明白以后该向哪里获取军功和财富,不由心里显得有些空荡荡,回过神来认为是时候为自己想一想了。

大叔家里略有薄田,他已经老了,田地需yào

有人去继承,一直想方设法要让幼子过太平日子,可是秦律不可违背,每家每户的良家子都需yào

为国效力,他老迈了可以农耕,但是幼子却是服兵役的年纪。正在大叔无法可施之际,吕哲从天而降。

有这么一个长得壮实又没法说人话(至少听不懂)的家伙,那不是可以替代幼子服兵役了吗?大秦律法又没说不能让人代替服役,只是秦人习惯在战场上取得财富,所以没人舍得找人顶替。然而,现在的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吗?有些头脑的大叔当机立断,也就有了随后的故事。

这么干虽说不地道,但绝对算不上是坏心肠,大叔早年去过不少地方,听得懂的语言很多,他听不懂吕哲说的话,只把吕哲当成了胡人。胡人能进入秦军那是荣耀,不但有了一个清白出身,更能在疆场上斩获首级取得功业,大叔自认为吕哲会感激他一辈子,至少在换上那身戎装时,吕哲会自动顶替本来应该属于大叔家族的军功爵……

第四章:此是悍秦

大秦自商鞅(本姓卫,后以封地‘商’为姓)变法便是耕战的社会体系,老迈者在家耕作,年轻力壮者为国征战。二十等爵是商鞅变法的产物。

在耕作手段不多的年代,收成好坏要看老天爷的脸色,风调雨顺自是极好,但是遇到荒年,那可得遭罪。

怎么才能快速获得财富呢?当然是使用暴力手段!

大秦禁止私斗,抢内部的不可取,那只有在国家的号召下去抢敌人的。自此大秦极重军功,对于秦人来说,敌人的首级便是财富,杀掉的敌人越多拥有的土地也就越多,身份地位也会得到提高。

这一套制度之下的秦人闻战而喜,他们渴望国家能够一直组织“团体抢劫”的活动,在暴力的过程中既能得到名誉又能获得金钱,因此六国悲催了。问题是……吕哲对“砰砰砰”比较熟悉,没有经lì

过“乒呤乓啷”,枪械在军训时玩过,冷兵器没试过,叫他情何以堪?

千万别小看冷兵器的厮杀,那是比远远地用枪械杀人更加血腥的事情。冷兵器作战对于胆气的要求非常高,没有过这样经lì

的人往往无法承shòu。

行军途中吕哲在半路上经常看见有人大批人挑着装土的箩筐走过,时而有军士骑马驰骋来去,这令他感到很好奇。

继xù

向西北方向走了大概半个月,期间陆陆续续有队伍加入,似乎是到了目的地?整个队伍在一片平原停了下来。

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显得热火朝天,数之不清的人用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开挖或者平整土地,吕哲用着不太流畅的“官话”一问才得知,原来那些人是在修直道!

军官下令扎营,各个军士的亲人也只能送到这里,到处都能见到分别。而似乎没有太多的生死离别?

那些年老的黔首大声呼喝自己的后生必需在战场上杀死更多的敌人,一旦砍了几颗脑袋,回家就给娶多美多美的媳妇。

妻子用很放心的语气交代丈夫,你已经有后代,所以在战场拼命地去获取首级吧!为子嗣赚取更多的土地!

另一旁,大叔静静的看着吕哲,他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放qì

了。

吕哲自穿越后一直有大叔相伴,陌生的环境下有了一个稍微熟悉的人自然会产生依赖心理(这与男女性别无关),现在要分别了,马上要离了“母鸡”的“小鸡”看去似乎很紧张?

最终,大叔还是说话了。吕哲听着很像是在说“到战场保住性命”之类的交代,这令他错愕又惊讶。

他本来想用说得不顺溜的“方言”大吼几句“一定杀死更多的敌人”“为了大秦九死无悔”“吾便是死了也会与敌人同归于尽”之类的豪言壮语来给自己壮壮胆子,使自己的腿肚子颤得不是那么厉害。

可是大叔……,好吧,残念!

离了,别了,亲爱的土匪。再也看不到你的一字眉,还有那毛浓浓的脚趾头……

以上为咏颂调。

远处一直在观看的“工程人员”,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旁边有人轻蔑且不屑:“那些亡国之人,哼!”

是的,吕哲也看出来了,那表情,那眼神,那姿态,农民工们分明是在画圈圈诅咒着什么。只是代入感太差,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离别的场面没有太多的多愁善感,即将踏上流血战场的将士们更多是兴奋与期待。当然,吕哲不在此列。

黔首(秦时百姓的称呼)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士卒就自觉动了起来。

他们像是知dào

自己应该做什么,没有大声的吆喝,没有军官的催促,在一片井条有序的情况下列成了大大小小的方阵。

吕哲有些不明情况的站在原地看着旁边的人排队列阵,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时,正前的一个约有百人的方阵已经成型,然后那些士卒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用着满是杀气的眼神直视过来。

反应过来的某人一阵机灵,他左手握着戈(很用力),右手拔剑指天,用着歇斯底里的腔调:“万胜!万胜!大秦万胜!”

期待中那些将士会跟着大喊“万胜”的场面没有发生,现场一片寂静,士卒大多脸色怪异的看着吕哲。当他怀疑自己的“方言”是不是不对时,那些士卒的气势更胜了,吓得他几乎当场软在地上。所以说,生活在形式主义社会实在害人啊。

其实,吕哲并不知dào

秦军作战时根本不会喊什么口号,他们总是在军官的命令下,将一口气沉在胸前,有如从地府中爬出来的鬼卒一般,不发一言,在沉默中将死亡带给敌人,直到自己死去。

“你!”

回身,吕哲看着一名中年人怒瞪。

中年大叔抬手指向一个位置,吕哲不傻赶紧跑过去抬头挺胸地站定。这个位置恰恰是整个士卒方阵的首位,再看他的装束,持戈、握剑、披甲,显然是军官应该站的地方。

从高空往下看,一个个黑色成长方形的步兵方阵站在墨黄色的土地上,他们之中几乎全部操着一杆戈,只有少数人腰间悬着一把剑。持剑握戈的基层军官站在士卒的首列,持剑不握戈的中层军官在阵列的空隙走动,时而会调整某些人的位置。

吕哲悄悄地转头向后面看去,身后站立的将士们脸色死板,他们只是穿着粗麻黑衣根本没有披甲者。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青铜甲,他心中暗爽:“感情咱是个官?”

军官一般比较不容易阵亡,觉得自己稍微安全些了的某人腿肚子不再颤了,很有军官气势的立正站好,脸上似乎还有些许得yì

,在一片神情严肃脸色死板的将士群中,这人怎么看怎么碍眼……

一声仿佛从天堂传到人间的雄厚长吟,吕哲的脑袋“嗡”的一阵长鸣,浑身被“轰”得汗毛竖了起来。

想象一下,共和国阅兵时,方阵走过时的那些雄壮声音,那是听着会激动和亢奋的军号,他现在就好像被某种魔咒击中,不由自主的激动,跟着群体一起变得亢奋。

军人在迈步,大地在颤动,那可以与之心灵相连的脚步声让呼吸的节奏变得一致。身临其中的人会明白那种感受,哪怕是再滑稽的人也会变得严肃和有一种使命感。

大大小小的方阵一直在移动,哪怕是精神恍惚的吕哲不知dào

应该怎么指挥,他和身后的方阵在随波逐流中竟然也没有乱掉。

渐渐地,大地的颤动幅度变小,百数个方阵变成了十个,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官的吕哲自己都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没有了“特殊位置”,而是与士卒列成了一队。

在一连串的方阵调整过程中没有杂音,有的只是整齐的迈步声。士卒知dào

自己该干什么,哪怕吕哲没有过这样的经lì

也被带动入了准确的位置站立。秦军的严整在这一刻体现无疑,再一次证明他们不愧是善战的虎狼之师。

当所有士卒方阵静止不动时,生活在形式主义社会的吕哲终于回过神来了,他猜测现在应该有大官上去“噼里啪啦”一连串的“演讲”,耍耍所谓的官威。可是……没有!有的只是再次的雄厚长吟,然后士卒方阵一列跟着一列,走进军营。

从头到尾吕哲没有看见一名大官,只有来自各地的基层军官和中层军官在引导。严整有序的变动,从列队到入营驻扎,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走到辕门时,吕哲转头过去,那些原本在画圈圈诅咒的农民工没有了之前的怨恨与恶毒,他们的手在颤抖,他们的表情满满是恐惧。

不知dào

为什么,身在士卒方阵的吕哲心里竟然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像旁边的那些袍泽一样,为身在集体的骄傲,和对那些面露恐惧的人的不屑。哪怕他没那个资格……

特注:本章中农民工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

第五章:原来如此

“你说他们是战俘?”

“然!”

吕哲懂了,原来那些在修建直道的人是灭六国时期抓捕的战俘,难怪他们看见秦军会明里暗里表现出敌意,在秦军显示军威时又感到畏惧。

可是他又不太懂了,秦先后灭了韩、赵、燕、魏、楚、齐,总共用了十年的时间,那些战俘的年纪最小的大概十七最老的已经有六十多,现在是秦灭六国后的几年?

路途中断断续续走了大概一个半月,他心里默算了一下,估计是走了三百多公里。路途中的黔首劳役并不严重,从穿着和脸上的神色来看日子似乎过得还算不错?

再结合路上所看见的一切,黔首的劳作和服役,根本没有看见乱象。

当然,吕哲出发地点是在秦地,没有经过新征服的区域,所看见的地方和人物都是大秦的老底子,无法了解其它地方的情况。

他回想起修建直道那些人的敌意,就算是傻子也了解六国遗民只是国家被征服了,心里却根本还没有屈服。

不太了解历史的吕哲想了很久没有想明白一点,始皇帝为什么会在灭了六国之后,无视新领地的人心不稳马上又调集兵力向北朝南。

大秦此时不但在调集兵力,似乎还同时在修建几条直道?

不是国家高层无法了解统治阶层为什么会做出这些决定,可是既然事情发生了必定有他的原因。唯一的疑问是,这么消耗国力的事情为什么会偏偏出现在可以灭掉六国的那个贤明中枢呢?

“蒙恬北击匈奴似乎是在公元前221年?”(非笔误,蒙恬北击匈奴是公元前214年)

目前大秦正在向北调集兵力,当然也只是在调动而已,根本无法依据开始调动兵力的时间来判定日期。

秦国建立于公元前857年,嬴政成为秦王时是公元前246年,在公元前221称帝,那么现在是嬴政称帝后的第几年?

想到这里,吕哲耳边传来一阵号角声,他稍微愣了一下。原因?如果不算看电视(电影)他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绵绵悠长的声音,里面似乎深藏着数百年的苍凉。

这个建立在修建中直道旁边的军营并不像影视作品中那么华丽,可以说根本无法看见颜色鲜艳的东西。

整个线条不规则的营盘用木桩围了起来,为了防止可能的敌人前来突袭,几个棱角突出部位设立高耸的瞭望塔,帐篷与围栏也相隔约一百五十米,其内才是林立的帐篷。

吕哲发xiàn

一点,排列整齐的帐篷一个可住五人,也就是一个伍为一帐,然后百人为一个基点,成一个口子形。然后,五个百人又自成一个格局,驻扎的帐篷变成一个小型的棱角形状。这样的小营地一共有十个,全部绕城一个椭圆形的阵型护卫着中间。正中央他无法查看,不过里面一定是中军,也就是将军住的帐篷。

秦军步兵的编制分为六级,即: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二五百主一人。其中,“二五百主”也称“千人”,已属中级军官。

哦……他刚知dào

统帅自己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是一个“千人”。

帐篷内部的构造并不复杂,席地的草席,灰色的被子,挂在顶梁的倒勾,这些都是军队预备的物资。

影视作品中的帐篷总会有一排排放兵器的立架,但是吕哲进驻压根就没有看见类似的东西,毕竟军队不会浪费资源去造那种可有可无的玩意。

在他看来所谓的整戈待旦并不稀奇,概因士卒总会将兵器放在足够近的地方,而受征召时带来的包裹也需yào

时时保护好,所以一般长戈会用包裹压着,然后再将包裹当成枕头。

吕哲走出帐篷,眼所能及的地方皆是排队而出的士卒。

这些士卒前进的方向并不一致,由于腰间悬挂着皮袋,走起来能听见木质的碰撞摩擦声。

吕哲还发xiàn

了一点,秦军将士除非必要不然不会解下腰间的皮袋。他也有这么一个皮袋,里面装的是用餐的一器具,还有一个大叔准bèi

的竹管。他不知dào

那个竹管有什么用途,但明显不是用来装水的。装水有专门的皮囊。

自古以来军营的设立便是一项学问,军事才能越高的统帅建立的军营越简单和朴实。所谓的简单是帐篷之间设立的走道,朴实并不是说性格而是走道的坚实。

士卒们走路时并不会在帐篷林立的路上穿梭,他们走在专门划出来的走道,如果营盘立得久,走着走着道路自然会变得结实。

军营中的道路结实与否在名将看来是一件非常重yào

的事情,如果交战时突然遇见下雨的天气,泥泞的道路会使集结兵力的时间被拖长,交战期间军队集结的速度往往就能决定成败。

这一走就走了几十分钟,吕哲的方向感不错,他有些不太明白从东边的军营走到南边是要干什么。直到远远闻到饭香,看见士卒正排队领取食物,旁边有很多摆设的食品摊子,这让他感到一阵讶异。

一路以来都是吃自带或者在郡县购买的食物,他还以为大秦根本不会配给口粮。

轮到吕哲时,那名伙夫似乎还停顿了一下?

伙夫打量一眼吕哲的衣甲和腰间的长剑,掀开另一个大缸,露出微笑大号勺子那么一“啪”,黄色的米粒占领了木碗。

吕哲习惯性的微笑以对,心里却是在怀疑是不是伙夫搞错了,其他士卒领取的是黄色和黑色豆子的食物,他领的怎么是黍饭(稻米的一种)?

伙夫看见吕哲呆呆的再次微笑,他指了指某人腰间的皮袋。

吕哲马上解开皮袋掏了掏,其实压根不知dào

该干什么,迷惑地看着伙夫。

“汤!”

吕哲不明所以……

伙夫指向那个竹管。

“哦!”

那是一碗有油花和肉香的汤,肉并不多,里面大多是一些黄色的菜叶。不过,闻上去味道好极了!

领完后吕哲退到一边,发xiàn

伙夫发放口粮完全是有分别的。普通士卒只领到豆饭和一碗只有黄菜叶的汤,军官又分了等级,有的军官不但有黍饭、肉汤甚至还分了一到三个的面食(馍馍之类的食物)。显然,秦二十等爵每一级都有各自的待遇。

士卒看着军官的食物,眼睛里满是羡慕的神采,他第一次对等级制度的体会如此之深。想要改变身份待遇必需立功,立功意味着需yào

杀死更多的敌人获取军功爵位,这样的军队战斗欲望可想而知。

他再看向旁边摊子,走近了才发xiàn

根本不是军队的配给食品,这些摊子是得到同意后的随军商贩,他们对于想要改善伙食的将士是一道福音。

摊子上的食品种类并不多,大半是面类的蒸食,特别一点的是白水煮的肉块,不时有人上去跟随军商贩讨价还价,然后掏出刀币买走食物。

吕哲站在原地看了良久良久,最后不得不感概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第六章:基层军官

军人在部队的生活是什么样吕哲从来没有概念,他原以为所谓的军人应该是豪迈且无所畏惧,某时某刻都应该为了某个信念而献出生命,而似乎他待的这支部队有一点点不一样?

他对部队的所有印象皆是来自于现代,对军队的理解是一群大老爷们应该大声说话,就是动不动用尽全身力qì

吼叫的那种。某个指导员之类的人物会时不时的找士兵谈谈生活、谈谈理想、谈谈为国家献身,然而不是这样。

连日来他所闻所见的是一支泛着死气的军队,沉默,是的就是沉默,除了必要没人会说话的诡异沉默……

那些军官(包括他自己)没有人会像傻子一般的大吼大叫,军营喧哗会直接被砍了脑袋;没有人像是神经病一直在讲会为了谁谁谁(包括国家)牺牲生命,也没人去灌输这种思想;甚至是没有操练的时候好像谁都不愿意走出自己的帐篷,平时不是睡觉就是在发呆。

没有热血沸腾的演讲,没有想象中的豪迈。没有风,没有雨,除了待在帐篷发呆发傻什么都没有。或许这就是军队的本质?不需yào

多余的思想,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大概是因为是名军官所以独占一顶并不大的帐篷,也就更加凸显枯燥且无聊,这是吕哲目前为止的体验。

秦军很有阶级观念,是的就是阶级观念,这点并不简单的只是在吃饭的时候。

吕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搞清楚自己是个多大的官,甚至是连自己该干些甚么都不清楚,同时也没有人告sù

他应该做什么。

他只知dào

士兵们对他很尊重,不是形式主义的那种尊重,是发自内心的那种。这种尊重是体现在他说什么士兵就做什么,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叫士兵去裸奔都不会遭到反对?

似乎是听错了?他从发呆的中稍微醒了醒神,刚才好像听到了号角的声音?

是的,在影视中神州大地的军队从来都是用战鼓,而那些不开化的野人才会用号角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不过……秦军还真的是用号角,鼓声压根就没听见过,至少对于吕哲来说是这样。

这是第三次听到号角声。第一次是“千人”检阅部队,那时只是短短长的三段;第二次是修建直道的战俘发生骚乱,那是长长长的三段;这次……?

“长?长?还是长?”

吕哲当然知dào

所有军队都有自己的通信手段,也明确知dào

这是战俘又发生骚乱了!

上次战俘骚乱是因为什么?他不知dào

也不想知dào

,不过听说也没杀多少人,这不是他知dào

的秦军。他所知dào

的秦军官兵应该都是杀人不眨眼,屠人如屠狗的凶神恶煞且凶残无比。至少电影或者连续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他开始变换脸上的表情,他认为自己应该比秦军更加秦军,要脸部狰狞一些,或许应该再更加狰狞一些!

因为无聊,他已经在想象如果是自己去镇压骚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嗒踏踏——嗒踏踏——”

一阵踏步声,直到踏步声停止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吕哲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狰狞,他就这么狰狞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保持狰狞表情但内心发憷的状态至少五秒,他反应过来一声不吭地拿起长剑走出帐篷,而这时走道已经有至少五十名士兵列好队伍。

士兵们没有着甲,他们身穿灰色的紧身长袍,手持长戈就那么脸无表情沉静的站立着。

吕哲或多或少的印象中古代人都不高?他原以为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会很有优势,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发xiàn

秦军的身材普遍在一米七左右,时常还能看见两米身高的士兵,且大部分士兵的身材都比他强壮。

这些人来自关内的不同地方,来自同一个郡或者一个县的都没有更别说是一个乡,彼此都陌生的情况下不会结为乡党,没有小团体会为了保命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服从军令的基础也就有了。

对于士兵们来说,吕哲很符合大秦基层军官的形象,他因为说不好这个时代的语言所以不会下什么命令,因为不了解自己的定位更加不敢在军营胡乱走动,随时随地都好像是更高层的军官不下命令就准bèi

老死在帐篷。

这恰恰是符合秦军基础军官形象的,不是高层需yào

什么人情交际,不是中层军官哪来那么多思想,基础军官就该是死板且冷漠的等待命令。

士兵们似乎对军官脸上的狰狞表情很满yì

?一个平常不会随便下命令,一个闻战凶残的长官都很受部下的爱戴。

吕哲不傻相反很聪明(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部队集结代表自己有任务。他左右看了看,除了他这支五十人队,其余人并没有集结或者有集结的迹象,瞬间判断骚乱的规模不大或是其他负责弹压的部队已经出发。

走出来之后,他从掀开帐篷的那个士兵那里接过一块竹排。这块竹排上面写着一些字,这些字的形状很好kàn

但不好写,他知dào

这种字叫篆。

负责传令的士兵递交竹排就不吭声的跑了,这让吕哲很是郁闷。难道这时代的识字率很高,传达军令基础军官只能看竹排写的什么?至少应该说让干什么啊,他又看不懂篆字!

不知dào

应该怎么办的吕哲很想就这么呆着不动,正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而似乎在秦军服役这样更容易被处死?见没有更高级别的人来下达命令,他环视列队而立的士兵带动小跑。反正动起来就对了,应该干什么另外说。

军营的道路讲求简单,为了能够快速聚拢或集结并没有曲曲折折那一套,这队士兵就这么晕头晕脑的跟着自己的屯长不知dào

为什么而跑的小跑。

很急,小跑中的吕哲心中很急,他完全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当又听到号角声时,他觉得应该甩自己几巴掌。

“晕了头了我!既然是战俘骚乱,那当然是去镇压了!”

有点反应过来的糊涂蛋不乱跑了,他很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延迟而被处死,大喝一声就全力奔跑起来。

疾奔大概十五分钟,吕哲看见四面八方的越来越多的队伍在朝这个方向汇聚,这让他舒了一口气,心里很不确定的想:“至少没有跑错地方,这下不会被砍头了吧?”

前方的视野慢慢变得开阔,吵杂的声音不断传来,而飘过来的空气中有一种很浓厚的沙尘味道。

吕哲看见了什么?

他看到的是漫天的黄雾,数不清的人影像是疯了一般的混战在一起,而集结起来的士兵只是在外围待命,不屑的看着那些战俘在……如果没看错的话是在斗殴?

与之前方的混乱相比,这一刻秦军表现得一如既往的纪律性,他们手持长戈列队站立,着甲的军官来回在队列走动。

“止!”

鹦鹉学舌一般,吕哲下达指令后有点汗颜,部下经过疾跑气还很顺,而他呢?他却是有些喘不过来气。

“或许我该多锻炼?不为面子为活命!”

第七章:冲锋姿态

目前历史格局是怎么样呢?

秦军横扫六国一统中原了吗?

秦王政怀疑“王”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武功,在李斯等大臣的建议下成了盖过三皇五帝的“皇帝”了吗?

蓝天白云青草地,说不出来是后世的哪个地方,大概是在秦国的西北方向吧?

这一切吕哲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满是尘雾的前方很混乱,那斗殴人群的劲头竟像是在对待杀父仇人般,出了吃奶的力qì

不断厮打。

这里根本看不见什么掺天大树,有的只是一种叫不出名字树叶较少的矮树,可能是人烟较少的关系,草丛十分茂密有一人左右的高度。

可以想象得出数不清人影的斗殴是一出什么样的场景吗?那几乎就是一场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的戏剧,特别是近千秦军不断集结过来的情况下。

草丛被人各种折腾,一人翻倒就会有数人扑将上去,骑着拳头往脑袋上砸。等待倒下的人失去行动能力,刚刚合起来的人又像是发疯一样,谁在旁边就揍谁。

前方打得起劲,逐渐到来的秦军包括吕哲这支小队在内却是列队站好,有点怪诞的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

他不是什么“正统”的秦军,有时甚至听不懂指令,很多时候他都在庆幸自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不然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一介现代穿越来的平民,懂得什么军队指令……特别是古代的军队指令就怪了,不是吗?

马蹄声“哒嘚哒嘚哒嘚”在满是吼叫和惨叫的背景下是如此的轻不可闻,若不是吕哲喜欢四处张望根本无法发xiàn

十来名骑士正在朝这边驰骋。

等待渐渐近了,他更加专注的看了起来。说实话,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看见骑兵,好奇心驱使下不由更加注意骑士的造型,一看还真的发xiàn

没有马镫,而马鞍构造也不是熟悉的那样,说是马鞍还不如说是一张粗麻毯子,它没有任何木质或者金属的成分,就是那么简单地绑在马背上垫着屁股。

当头骑士勒住缰绳,坐下骠黑战马前蹄像是在踢踏行云搬的划动,骑士双腿夹紧马腹半倾斜的姿势控zhì

竖起前蹄的战马,看上去拉风又威武极了。等待战马前蹄踏在地面溅起泥土和草屑,余下数骑同时停住,一看便知训liàn

有素。

领头的骑士身穿一件由青铜甲编制起来的甲具,胸前甲片由某种动物皮革和细线缝制起来,每个甲片成四方形大概有五厘米周径,左右靠肩两边的皮带上各镶挂一条白色的毛绒吊絮,正好盖住类似护心镜的两片大椭圆形铜片;下方的甲片成长方形,与之竖着缝制的五厘米甲片对比的是,这些长约十厘米的长形甲片是横着的,直至延续到裙甲,看上去十分紧凑又不失美感。

其余骑士的战甲没多么讲究,除了裙甲之外与步兵甲没有太大的不同,看来有没有裙甲是骑兵与步兵之间最明显的区别。

如果知dào

秦军的编制和战甲的种类,来人是一名“主”。

是的,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词汇,酒盏不叫酒盏叫“盏”,树林不会叫树林叫“林”;人可能只有一个字而不会有姓有氏,有姓氏要么是贵族要么是一名武士、士子(读书人),现代人无法理解但却是十分史事的事情。

“主”不是这名将领的全称,他的称呼叫“五百主”,在秦国军制中是统领五百人的将主(不是将军),算是中层军官。

将主一来立kè

有五名百将(百人将)小跑过去,五人整齐划一的行礼口呼:“主!”

他们的礼仪不是连续剧那种双臂牵伸手掌抱拳的那种,而是双臂往前稍微斜上,双掌折成向内的九十度,手指并拢拇指往上,腰杆稍微向前倾斜。这种致礼在流畅飘拂的致意下,看去十分古朴且显得隆重。

离得比较近,听到这个称呼让吕哲一愣,十分困惑有没有听错,慨因“主”这么个字就好像是奴隶在称呼主人。

瞧,这就是代沟……

认真的看一会斗殴的人群,将主威严挥手:“踏进!”

简单直接的军令带动下,百将回到队列下了一个更加惜字如金的命令:“驱!”

秦军士兵依然是一副冷漠脸庞,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下沉腰部右脚前踏,顿时大脚与地面发出“嗒”的沉闷碰撞声,又在同一时间竖出手中的长戈或是长矛,二十五人为一个前队以冲锋姿态小跑而出,随后是相同姿势的第二队紧随而上。

这是一幅极为雄壮的场面,秦军士兵在小跑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改变姿势,他们奔跑过程中很注意腰盘的沉稳,尽lì

不让双手握住的长形武器晃动。

吕哲也试过这种冲锋姿态,他切身体会过这种姿势的“科学”,奔跑的时候胸腔和肩胛骨保持用力状态会有一种力量感而觉得安全和自信。能够更紧的控zhì

手中的长戈不使抖动浪费精准或者被轻易格挡(撞)开,同时下盘的沉稳会让在对撞的时候不会脚下发软跌倒。

得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武器的精准,有力量不会使武器被格挡,那是生与死的瞬间。在战场上摔倒?那可以判定死亡了!

在秦军有所行动的第一时间,大部分斗殴的人群似乎毫无察觉,他们依然用拳头或者大脚痛揍身边的人,一些发xiàn

秦军以冲锋姿态进逼的人却是嚎叫一声转身就跑。

紧随队列冲锋的吕哲觉得这一刻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不过,他知dào

这种叫“集体力量”,它能够使胆小鬼变成勇士,能让勇士变成更加彪悍!

随着越来越接近,冲锋的秦军士兵开始加速,他们没有发出任何的吼叫,就是这么沉默的加速。

与之秦军的沉默冲锋相对比,斗殴的人群里是一片哭泣嚎叫。

这些人似乎不止一次看过秦军的冲锋,而这种冲锋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经lì

,让他们感到恐惧。

吕哲知dào

斗殴的人都是六国降俘,“成为”秦军一员大概三月有余的他对秦军的印象是什么?他没有见过秦军多么地盛气凌人,行军过程中也从无出现什么欺压良善的劣迹,相反只体验到几乎是无情的纪律。而六国之人呢?他们也不像教科书里面写的那样,时刻团结着随时准bèi

推翻大秦,相反好像有很大的矛盾似得,几乎是隔三差五就来一次斗殴。

几乎是摧枯拉朽的,秦军只是一个冲锋,近万斗殴之人甚至连稍微的反抗都没有就被只有一千人的秦军驱赶着缩成一圈,像极了待宰的羔羊那般在瑟瑟发抖。

那些人没有了刚才互相殴打时的凶狠眼神,他们畏畏缩缩的卷着身躯,吕哲看着却是困惑了,他了解到了秦军的强dà

和自信,看到了六国战俘对同样是六国人的别样狰狞,同时对秦军的恐惧和无法抵抗。

“是什么让强dà

如斯的秦军变得屡战屡败;是什么让犹如羔羊的六国变得凶悍如虎?”

不知dào

,真的不知dào



身穿秦军战袍的吕哲在这一刻充满了不解……

第八章:残忍年代

亲们,求票票,求收藏O(∩_∩)O~

……

吕哲发xiàn

秦军一项很值得研究的课题,那便是军官很少开口讲话,身穿简单麻衣只有长戈这一种武器的士兵更是难得出声。从军官到士兵,他们懂得自己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去做什么事,整个暴力机关就好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斗殴的人应该怎么处理那是更为高级的军官去决定的事情,吕哲这队人没有得到命令只是围着警戒。他很认真的观察,那些人的体质看去并不是那么得瘦弱不堪,个别的战俘甚至十分强壮。

“这些人……”吕哲没有关注过战俘的伙食,简单一观察就觉得好像过的不错,竟然还有力qì

殴斗。他很纯粹的一个感叹:“不知dào

这些人里有没有‘名人’存zài

呢。”

大多数蹲在地上的人,他们脸上没有对秦军的不屈或是反抗情绪,偷瞄秦军士卒的眼神里也基本没有刻意表现出来的仇恨。经lì

过太多的人群更多的是麻木,像极上万人被一千秦军完虐是理所当然的事。

吕哲想的出神,视线停在旁边的一名大约十七八岁的青年身上,直到回过神来却看见青年在傻笑,他鬼使神差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愣了一下,傻笑僵在脸上,缩了缩蹲下的身躯,好一会才答:“驹……”

“驹?”吕哲没有傻到问姓什么,“怎么打起来的?”

“这个秦贼怎么怪怪的?”青年偷偷嘀咕了一句,他直愣愣开口:“阿翁(父亲)说像健马强壮。”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怎么打起来?不知dào

……”

可不就是嘛,这年代取名字极为讲究,吕哲似乎记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字,他觉得这青年的父亲取这个字的期望很大,毕竟‘千里驹’什么的在任何时代都是好的意思。驹在‘句’字族里,句字都是声符兼义符。句字族汉字都与形体弯曲之义有关。

“你是楚人?”

“喏(是)……”

吕哲还想继xù

聊呢,音节还没吐出去跑来了一名令官。

“主有命!”令官其实就是传令兵,“挑出人枭首示众!”

其它队伍已经在挑人,得了命令的吕哲却是浑身发冷,倒不是恐惧,他只是很不习惯这种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时代。

挑人?怎么挑人!他来来回回看了几圈,战俘脸上的忐忑神情还有颤抖的身体都在说明那不是没有理智的牲口,是一样有思想有求生意志的人。

每个小队挑出来的人数都不一样,多则数十少则两三个,心狠手辣的一挑就是上百!

“哲!”来人看去足足有二米一身高,声线雄壮:“不要误了‘主’的令。”

这人吕哲见过几次,是同百将下的一名屯长,“枷,哲知dào

。”

枷其实是一种刑拘,在这个时代取作名字没什么贬义,那说明他家是刑官(捕快一类)出身。

吕哲这会已经观察清楚,很多屯长是无意识的挑人,少数是挑出伤受的比较重或者桀骜不驯的战俘,他做出决定:“重伤无法医治的挑出来。”

麾下士卒抱拳躬身如实照办。

周遭的战俘听见便松了口气,那青年还对吕哲露出憨厚笑容。

吕哲刚要转身离开,一句“白脸秦贼”钻进耳朵,这让他停下脚步盯向说话的人。白脸任何时代用来形容人都不是什么好话,这时候说来就是在表达胆小的意思,整句的意思就是“这个没胆的秦国贼子”。

那人长得并不凶狠,表情也没有桀骜,他像是在说一件实事。见吕哲盯视而来还昂了昂脖子,咧嘴露出黄板牙齿。

这是挑衅,这是作死!吕哲径直走去带鞘拍下,那人倒也不敢格挡直接被拍倒在地。

有士卒走来二话不说拖起来就是拿着长戈用杆子一顿揍,“(屯)主,拿下否?”

能说什么呢?不杀是不行了。

也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心理,吕哲现在还不想这么算了,他在战俘之中来回走动,只要是敢于抬头对视的重则都让人拿下轻则也是拳脚相加。

原本只挑出七人,这么一闹变成了五十六人。

如此一来吕哲没事,那个没事找事挑头的壮汉肯定被战俘们恨死了。其实从这里看,他也算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

没有求饶,不是多么的勇敢,而是这些人清楚根本没用。他们麻木地被押到空地,监斩官的“斩”字令下,“唰”地五十六颗人头落地。

原本也就这样了,但是似乎还不算完?

将主好像不满yì

一般,他视察所有屯队。见有屯长杀的人少一阵吼叫,敢于吭声的就是几耳光甩,被点名的屯长或是羞愧或是心虚只有再次进去挑人出来斩首。

尽管思绪有些浑浑噩噩,吕哲见将主走来赶忙躬身做鞠,表情恭敬:“主!”

将主看人头不少似乎感到满yì

,没有说赞美的话只是轻轻点头微笑,很快就去训斥其他屯长。

这该是什么样的年代?数百人命类如蝼蚁被大脚一踩全部身死?蝼蚁被踩还有遗落,人被利剑削首怎么可能活命。

这是残忍的年代,他身在秦军,那些人是自己找死,吕哲对自己这么说。

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到军营的,刚进帐篷可能是空气不通还是什么,吕哲脸色发青躺在地毯上。他有一些些恶心的感觉,很奇怪却是没有呕吐。

在这个人命不如狗的年代他十分怀疑自己能活多久,刚才如果不是强撑初见那么多人被砍脑袋早就腿软倒在地上。

“数百人……,真尼玛恐怖!”

帐篷帘子被拉开了,强烈光线照得吕哲瞬间睁开眼睛,他恍惚间看到枷丢了一件什么东西过来,下意识的接住。

“醪糠!”枷笑得很淳厚,“喝了会好一些。”

吕哲不懂醪糠是什么,羊皮袋子摇晃之下有水声,他扒开栓子闻了一下只闻到馊味。

“不喝?”

“喝!”

管它是什么,吕哲凑到嘴边先是小小抿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就大饮起来。

枷应该是有姓的,不过不是深交谁会逢人就说名道姓,他有些肉疼的看着自己的酒快要见底,“哎哎哎,留点!”疾步抢过羊皮袋子,“勤官(后勤官)那里有许多,想要自己去买。”

吕哲舔了舔嘴唇:“身无金。”

可不要说没钱,这年代“钱”这字被用的还不广泛;而所谓的“金”其实是一种铜的刀币或者鼎币、铲币、环币,这大秦可没有“孔方兄”,方孔圆钱是被灭的燕国曾经使用过的一种货币,目前大秦还没有统一法律、衡量度、文字、货币,所以使用的货币依然很杂多以刀币为主。

枷无所谓一笑:“且等等,下春秋(明年)便要开拔前往上郡,多找机会立功……”

后面说什么吕哲已经没注意听了,他听到上郡这两个字终于知dào

所处的地理位置,一时间又开始怔怔出神……

第九章:血腥直道

雨细细下着,它们像是一道一道水帘,有时大风一刮飘在半空的微小水滴会荡来荡去,曼纱飞舞翻滚,风停下后缓缓地落在地上。

帐篷在摇晃,不过并没有嘎吱响声。它的结构没有多么复杂,一些木料支撑着四角,中间两条不粗的横梁交叉成X型巩固着顶方,一些部位会缝着麻绳,竖立的形状不是三角形,是一种立方形,四角有绳索捆着木料被套索延伸到帐外牢牢钉在地上。

数百顶灰白色帐篷摆列成阵型,或聚或散在看下雨天气中看去有一种莫名的诗意。

秦军尚黑,这与五德循环无关,目前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年代。可能也与喜欢什么颜色无关,黑是森重(没打错字)的意思,所谓森重是森林般茂密,黑自然是载物般厚重;更深层的一种意思在任何时代都通用,那便是“死亡”,自己死亡或者给予死亡,或许这才是想要被赋予的含义。

大争之世刚刚结束,儒家在如今是一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学说,且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试想也是,战乱缤纷的乱世,下一刻灭国灭族,谁会去相信仁、礼、让的儒学?而似乎以前信奉儒学的国家都是从强盛中莫名其妙的衰败,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敌人所灭,儒学越是兴盛灭亡的速度就越快,灭亡的过程要有多离奇就有多离奇……

内王外圣,噢……天!这是多么奇葩的治国理论。

上郡如今的长史是谁?是司马欣!他是谁?他是以后章邯军团的三大将之一,秦末楚汉时期有名的三心二意人物,更是一名儒学生。

而今,吕哲所在的秦军便是要开往上郡驻扎,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见有人说出一个可能会亲眼见到的历史名人。当然,这个机会微乎其微,屯长见郡守也只是能在很远的地方看上几眼。

自上次战俘斗殴已经过去半个月,为了加强对战俘的管理很多秦军被安排了任务,吕哲指挥的五十人屯也被安排了监督战俘的军令。而似乎也没有多么复杂,每天就是看着战俘挖土填土,更多的时候是在战俘之中来回走动进行威慑。

在昨天,他刚知dào

自己所在的位置,这个地方离首都咸阳并不是很远,是北地郡治下的一个中等县,它叫作阴密。

阴密离帝国中心内史郡不到五十里,并不靠近任何河流。听更高级的军官讲,吕哲才知dào

帝国中枢要加强直道的躯干,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干没有人多想。

似乎有人说过秦帝国的直道从建立到两千年后还有存zài

的痕迹,直道的建设方法是一种迷,不过在吕哲看来直道的修建过程很浩荡还有很枯燥。

它的修建方法就是铲除所有的草包括树,清除任何和植物有关的物体,用一种吕哲无法理解的手段改变地下水源的流向,使直道建设范围内的土质尽量干燥。

吕哲眼前有数百人在挖一条大约三仗深六丈宽的大壕沟,那些肌肉扎实的壮年就这么用木质的工具在和大地搏斗。

大壕沟被挖出来后,更多的壮年抬来一种奇怪的大型器械。

那是一种四条巨大横木托着的畸形怪物,中间用木板挡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构造,底部有着密密麻麻的椭圆形锥状物体。

器械安放完,数千战俘像是蚂蚁一般形成长龙,一人肩上一副担子弄来干燥的泥土,他们将泥土平铺在挖好的壕沟里,之后费劲地将泥土铺平,原本三丈深的渠壕被垫高了一些。

在吕哲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们又用木桶挑来一些有异味的粘稠液体。

他特意拦下一名战俘,在那名战俘心情忐忑得几乎颤栗的情况下观察那粘稠液体是什么。

离得远了几乎轻不可闻,没想凑近后那味道竟是刺激得人几乎两眼发晕。他从这味道里发xiàn

了熟悉的痕迹,那好像是石油!不过从颜色看却好像不是?

这到底应该说是什么呢?液体是石油没错,但并不是铺公路用的沥青,液体里面有糯米又有木屑但是并不存zài

树脂,应该说它是吕哲并不理解的一种奇怪产物。

吕哲本来想伸手钩一些看看但是想想又算了,最终挥挥手让改名战俘继xù

劳动。他猜测估计粘上了那奇怪的物体会很倒霉,非常倒霉!

胡思乱想间,一队士卒驱赶来非常多人,吕哲看见了赶紧呼唤直属部队集结,靠过去后惊讶的发xiàn

士卒驱赶而来的人不是战俘,这些人的穿着一看便知是游牧民族。

“哲!”

领队的竟然是枷的顶头上司,是一名叫马任的百人将,他与吕哲因为公务需yào

经常见面,两人还算熟悉。

秦军之中不是直属上司可不能称呼“主“,应该是军职加上所属的序列和名字,很多时候是叫二十等爵加上姓氏或名字。

吕哲躬身行礼:“马簪袅(zanniao,秦三等爵)!”

马任看上去并不刻板,这点与秦军的“个性”似乎不怎么符合,笑着拍了拍手:“此些鬼畜你且与枷一同阵斩地饮,可否?”

“我去年买了个表!”吕哲瞬间虎躯一震,鬼畜这两字深深震撼了他,“呃?”

秦军制度森严,不是直属没有高级军官发下的军牌根本无法控zhì

,马任以为吕哲不愿意虽然有些不爽也无法指责什么:“如此罢了。”

“马簪袅……”吕哲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去得罪一个军官,“哲从命。”

马任这才爽朗一笑:“善!”

等待马任离开,这时吕哲才有机会问枷:“鬼畜是……?”

枷径直答:“鬼者恶也,畜者牲口也!”

还真是去年买了个表,说了半天吕哲才明白那是“作恶多端”“极度厌恶”等等负面评价的这个意思,刚刚他还吓了一跳,以为马任是岛国穿越众。

接下来吕哲又了解到了什么叫“阵斩地饮“,那就是将近千被捆绑起来的异族押送进壕沟,一个接着一个按倒在地,刀光剑闪之下全部砍死刺死。

衅红的血液流淌在不厚实的土地上形成流道,满目尸体引来苍蝇无数,“嗡嗡”声中吕哲忍不住“哇”的伴奏声中喷出秽物,腰几乎直不起来。

枷的脸色同样也不是很好,但是他嘲笑包括吕哲在内近百弯身呕吐的同袍,笑声有点颤抖有点虚。

忍着恶心,吕哲还要指挥士卒按照马任的要求将尸体放在直道的各个位置,这并不是什么宗教仪式,因为很快就有战俘又将那些粘稠液体倾倒下去,黑黑糊糊的液体将尸体和血液混起来,一层泥土再次覆盖上去。

直到泥土将所有痕迹都掩埋掉,吕哲的呕吐感没止住反而更强了,因为他看见数十个战俘抬着器械走了下去,那分明……

“比碎尸万段还恐怖啊……”

第十章:淳朴的脸

“嘎吱——嘎吱——嘎吱——”

这并不是木质器械被抬动时的声音,它是无数双大脚踩踏地面所发出来的声响!

大脚陷入了泥土,个别壮年会低头看一下,莫名的液体从泥土中冒出来,它充满了刺鼻的味道,有血液的腥味,有黑色粘稠液体的冲味。

松软的地质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怪声?那是不知dào

刚才发生什么事的人才会有的迷惑。如果知dào

是什么让大脚踩踏发出这种怪异的“嘎吱”声,会有很多选择,不过估计大多数人会弯腰狂吐。

吕哲现在无法理解很多事,比如秦军士卒斩杀过程中没有犹豫,哪怕斩杀之后有士卒呕吐,又如围观的战俘看见那些游牧民族被残酷杀死时,他们不但没有露出害pà

的表情,反而有些兴奋。他有着许多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些……”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抹了抹嘴,擦掉残余的呕吐物:“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枷无所谓笑了笑:“匈奴、月氏、羌、淼、闫、戎、狄、……,余者无知(不知dào

)。”

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吕哲知dào

的和不知dào

的民族有很多,不过戎狄似乎是秦国已经融合的部族?

他看向正在忙乎的战俘们,艰难问:“我们会像杀掉那些异族般把他们也杀死填路吗?”

听不懂什么是异族,不过这一次枷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很慎重答:“此中原人与彼(其它)族不同。”

没有回答会不会,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虽然不知dào

有什么不同但是吕哲不愿意再问了。

在如今,世界很小,人们根本不会相信地球其实是椭圆形的,他们相信天圆地方;亦是在如今,哪怕经过数百年的诸侯国混战,依然很少人有民族的概念,那是近现代才会有的思想。

这个地段的近十台器械被人扛下直道,庞大的机械看去是那么的伟大,它可能是目前工程器械中造物的一种极限。谁知dào

呢?在一场杀戮之后没人会去思考这一些。

在吕哲瞪大眼睛发愣的时候,数十名壮年在“嘿哟”号子声中托着巨木将怪物抬起,“呀嘿”锤向地面,刹那间他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

“那玩意多重啊……”

应该非常重!

在他们用器械将土地敲击得厚实时,椭圆形锥物撞击地面突然一只扭歪的手臂从泥土中冒出来,多名战俘可能是被吓到了?他们慌忙的举动就是导致一台器械在惊呼中坠地……

吕哲很尽lì

在遗忘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声“哇!”的恐怖惊呼让他觉得那是徒然。

秦军士卒很快冲下去,他们用戈矛的木杆抽打战俘,吕哲发xiàn

这次士卒尽管知dào

被吓到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依然十分凶狠地对待战俘。

谁不会被吓到呢?很专注地在做事,但是一只扭曲并且惨白乌青的手臂突然冒出来谁都会被这样的情景吓到!但是该怎么还是怎么,军令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士卒在做秦军应该做的事情。

这不是一副什么好场景,时不时会有肢体在作业中被撞出泥土,劳作的战俘依然会被吓一大跳显得混乱,秦军士卒还是会跑下去一顿抽打。

被眼前一幕幕刺激得无法呼吸的吕哲再次确定,只是这样他都会觉得受不了,如果上了战场遭遇比这残忍残酷几百几千倍的事情,他绝对很难幸存!

很想告sù

自己“不能再这样了”“要学会看淡学会残忍”,但是老天啊,他真的很难说服自己!

“我会死的,上了战场一定会死的!”

手在抖,甚至是脚都在抖,脸色更是呈现一种发青的颜色,他“呼”的一个深呼吸,慢慢地……慢慢地坐到地上。

很久,他不知dào

有多久,那次深呼吸之后似乎再也没有换过气,直至感觉真的要死了,生存的本能让他吐出浑浊的气再次深呼吸,就这么眼睛发直的看着忙碌的人群。

看着时不时还是会突然冒出死亡者的肢体,或是手臂或是腿,还有那各种各样表情的头,他感觉胃一阵阵难受,可是再也吐不出来了。

逐渐厚实的土地,横流的怪异液体,他像是即将枯萎的小草那般,在微风中摇晃着,头疼欲裂精神快要错乱,可他只能在摇晃中神经兮兮地小声碎碎念,无论怎么样就是无法倒落在地上……

没人发xiàn

吕哲的不对劲,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去关注一个小小屯长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不同时代的人群有着不一样的经lì

,哪怕是在同一个时代都会有各式各样的人生,没有人会是一样的。

如果这是一部仙侠小说,主角应该已经被心魔控zhì

或者走火入魔之类的,但是最后一定会想到什么似得突然爆fā

,最终战胜心魔来一个功力大升。可惜,这不是仙侠或者武侠,他终于在颤抖中倒在地上,依然还是在碎碎念。

“怎么办?”

“我应该逃,我就不是一个当兵的料……”

“上了战场一定会被杀死的!”

现在管它直道是不是什么千古之谜,管它秦军的刻板还有魅力,管它战俘到最后会不会被杀掉填土,长久以来他心里一直刻意回避的恐惧被揭开了。

“到底应该怎么办!”

“逃,一定要逃!”

他努力想控zhì

自己不再颤抖,但是无论怎么试都没有成功,甚至想撑着地面坐起来都不能。

思绪无法控zhì

一直在乱闪,思维跳跃性十分快,可能上一秒在想“要怎么逃”下一秒会变成“对!我没穿越,只是被超市的门砸晕了在做怪梦”,无比渴望能够醒来。

他直直地望着天空,感觉天很蓝,飘荡的白云是一朵朵棉花糖,手臂不自觉的伸向天空试图抓握。

慢慢的慢慢的,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想闭眼又闭不了,歪头似乎看见有一大群人从远处在接近?

“喔……”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这种声线,像极是一块布在被拉扯,声音极小极小:“又是要被杀掉填土的可怜虫……”说完还“嘎嘎”地笑,笑个不停。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突然感觉有人拖住自己的肩膀试图将自己拉扯起来。

天可怜见,枷终于发xiàn

了吕哲的不对劲,这位壮实的家伙搞不懂袍泽为什么会像是一条面食,已经很尽lì

想让袍泽站着,可是还是会软绵绵地想倒下去?

试了好几次了没有成功,枷最终无奈地接受事实,搀扶着吕哲就像是一条鼻涕虫似得靠在他身上不至于倒下去。

枷愣了有一会才想明白,很多新兵都有这么一个过程,不过缺乏口才之下他并没有想过要安慰交情还不错的老弟。身为一名打过统一之战的老卒,他知dào

这需yào

自己挺过去,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一次被押来的游牧民族并不多,大概只有三百来人,绝大多数都是老幼。他们没有逃离填土的命运,惨叫声中变成一具具尸体。

两张脸庞,一张黝黑一张惨白。

两种表情,一个淳朴一个神经兮兮。

淳朴的脸,他的眼神十分平淡,眼瞳里倒影着横错的血液和死尸,演绎一种别样的残忍。

神经兮兮?是的,还是一样的神经兮兮……

第十一章:随军商贩

“呼”的风声中帐篷的帘子被合上,四周的光线变得昏暗。

很多人在经受刺激之后会有短暂的思维空白或是短暂失忆,不过这些并没有发生在吕哲身上,他很清晰的记得一整天内都发生了什么事,包括被斩杀的游牧民族有七波,大概有三千余人。

空气里没有浑浊的味道,他已经能够控zhì

呼吸的节奏,胃的抽搐也停止了,只是那种恶心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夜色渐黑,帐篷之外的火把已经被点起,可以透过灰色的布看见士卒走过的身影,脚步声十分的频繁。

对于吕哲来说,今天的一切太过魔怔,他很难明白那是在修直道还是在建造修罗场。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斩杀的都是异族,而不是内心难以接受的华夏子孙,不然刺激肯定更加严重。

他知dào

在古代的建筑会用到糯米,比如故宫?糯米是一种很粘的东西,会增加石块、砖块的粘合性,使得建筑物拥有足够的坚固。

“为什么要在直道杀掉那么多人?”

会是为了增加道路的坚固性吗?因为人的血液也有这种效果,更别提那些肉体还有器官。

修建大型工程在机械不发达的年代需yào

非常庞大的劳力,在劳作的过程中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造成死伤,一个事故所造成的伤亡是难以想象的。

似乎记得哪个纪录片中,破损的长城地段发xiàn

了密密麻麻的的骸骨?但是没有任何记录表明大秦直道也发xiàn

了大规模的骸骨,所以也就排除大规模的屠杀是出于对建筑坚固性的需yào

了?

“呜……”

绵长的号角声响起,招呼开饭的号角让吕哲不得不爬起来,他将佩剑和装着餐具的皮囊系在腰间,微微弯着腰掀开帐篷的帘子。

外面,满脸笑容的士卒缓步走过,他们没有拿着戈矛,腰间的皮囊在走动时“当啷”作响。有些士卒一边走着一边向旁边的袍泽比划着手势说话,显得很愉悦。

出了帐篷的吕哲直起身挺了挺腰杆,倾耳听去,士卒们在谈论大秦边军的事情,交谈有些细细碎碎和断断续续,不过听了个大概……

凛冬将至,草原将被风雪覆盖,在这之前边关的胡人成群结队地袭击了几乎所有大秦的边疆,不过很显然在精锐的大秦边军面前不管是哪一族的胡人都没有占到便宜。

与之闻战而喜的大秦将士不同,吕哲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秦人,甚至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古代人。他的心态目前还停留在“现代人”的阶段,所以听到这些消息反而彷徨了,他已经知dào

自己所在秦军是要在年底开拔前往上郡,而那里在这时恰恰是大秦在西北的边郡之一。

按照“历史的必然性”,冒顿会统一匈奴,先是击败月氏人,之后干翻东胡诸部族,最后进逼大秦首都咸阳。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吕哲都十分明白西北诸郡是未来几年战事最多发的地区!

在路上,吕哲走过时,士卒们会自动让开道路。同理,有更高级的军官走来时,吕哲也会自觉的让开。这种现象他称呼为“军旅文化”。

众所周知秦军的升迁依靠的是军功,不管是长辈以前获得的军功还是自己去获得。

如果是继承自长辈,在这个极度依赖手把手教的年代,长辈们会将后辈训liàn

得十分骁勇或者熟读军书,有勇力和手段的人不值得尊敬吗?

是自己获得的军功当然更加值得尊敬,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军校,想要成为军官依靠的不是军校的成绩,而是在战场上获得首级。

下属对上级的尊敬在秦军中被强调得无比严格,讲求的是令行禁止,这可能是秦军战无不胜的原因之一。

当然,正是因为军律和令行禁止的铁律,吕哲想了一整天的逃跑恐怕没有机会实现,或许部下发xiàn

他想逃跑就会第一时间捆绑起来押送给更为高级的军官。再则,他哪怕真的成功逃了能去哪里?严苛的秦国律法没有一个逃兵生存的空间。

越来越接近时,种种吵闹声变得清晰,这里与严肃的驻扎区域不同,各种各样的随军商旅或者小贩占据着一小块或者一大块区域,他们拿着商品正在与士卒或军官讨价还价,商品大多是食物,有些也在卖匕首之类的小型武器。

目前秦军似乎还没有更新铁器的打算,大叔给吕哲的长剑和长戈是青铜器,他也没有看见士卒有使用铁器的情况,倒是见过千人将有一把铁剑。

从集结的士卒包括军官都自带武器来看,很多人会误以为秦国没有专门发配给军队的兵器,其实这种理解并不是正确的。秦军当然有专门的制式兵器,并且最早的流水线制造就是出自秦国锻造部之手,不过似乎都是应急时才会发配的?

随军商贩贩卖的兵器大多是小巧型的,似乎是知dào

铁器不受欢迎,基本都是青铜为主,其中戈矛的青铜刃最受士卒欢迎。

穿过驻扎区眼前的视野变得开阔,那里排着一条条长龙,领完自己伙食想要加菜的士卒会跑向三里开外的商贩区。

吕哲低头看着左手上的锅盔(面食的一种)还有右手上竹管里面的杂料汤,抬头后看向热闹的商贩区,想了想迈动脚步走了过去。

搞不懂严谨的秦军为什么会允许商旅和小贩随军,不过这些并不是现在去思考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找到有卖酒的商贩,吃完食物后在临睡前给自己来一点,不然恐怕很难睡着。

脑袋昏昏沉沉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在吵闹的地方走动,吕哲忍着晕眩感找了许久,商贩们很热情,但是他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经过小半年的学习他已经能够讲一口流利的秦话,但是很显然商贩们并不都是秦人。这些商贩之中有说软绵绵楚音的,有说铿锵赵语燕话,更有秦腔掺杂一些胡语的,搞得他的头都快炸了。

“酒!明白吗?就是酒!”

天晓得目前的时代酒是不是叫酒,商贩们似乎没听懂这个有些迷糊的军官比手画脚地在说些什么。

商贩们当然有自己的招牌,可是吕哲会说不代表认识这个时候的字,他都快放qì

时终于发xiàn

了熟人。

“枷!”

这个家伙笑容满面地拍着皮袋,里面的水声“哗啦啦”,表情有些满足。

“你知dào

哪里卖酒吗?”为了增加理解度,他用着严肃的语气:“就是醪糠!”

枷第一时间抱紧皮袋,抬手一指:“那里!”

吕哲顺着方向看过去,离他这里约百米左右的地方悬挂着一块招牌,但是怎么看那都不像是一个“酒”字,还想再问却发xiàn

枷已经跑没影了。

走近了,那招牌上的字确实是“酒”,不是秦字,不是六国的字,而是……

“酒?我了个去,这是甲骨文?”

他刚才好像看过不少类似这个字的招牌?也就是说愣头愣脑找了半天原来是一场“灯火阑珊处”的另类笑话?

第十二章:军爵与酒

估计是受到秦军的约束,商贩们的帐篷并不显得混乱,或大或小的商贩将自己的帐篷间隔开来,人行道保持宽度在三米,相隔之间有两米。

这种有军事色彩的规划也不知dào

是出于谁的手笔,但是说明了一个问题,帐篷之间的间隔是为了防火,哪怕有一座帐篷失火也不会很快牵连其它,至少两米的距离使人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穿梭在人群,吕哲很快来到悬挂甲骨文“酒”字的布条招牌帐篷前,他发xiàn

这座四角形的白色帐篷比其它的略大一些。四角长度有五米,两边被遮拦,中间留下三米宽的空隙,一块灰色的布被拉直遮挡天空,里面一条条木板被弄成数个柜子,上面摆满造型各异的罐子。

几名穿着红色短歇麻布衫的小斯正热情地招呼客人,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穿着黑色的紧身劲装,不像小斯只是用一条布裹住头发,而是戴着一个皮盔子,看上去酷酷地站在一旁。

吕哲眼神扫视摆着的罐子,发xiàn

瓷器的罐子很少,大多数是一种木桶罐。不过这也对,瓷器易碎不易搬动运输。罐子上大多写着一些字,那些同样是“酒”字但是写法不一样的字体似乎有什么含义?

那个劲装中年人扫视一眼军官装束的吕哲,眼神似乎停留了有三秒,主要看头部和上身甲具的柳絮,随后又看向其他走过来的秦军。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秒,他却是被那种审视的眼神看得很不得劲,趁着这功夫将锅盔和塞盖的竹管放进皮囊。

吕哲现在是什么打扮呢?他前半部分的头发在中央的位置被梳理成中分显得十分光滑,后面的头发盘着从斜右边高高隆起然后被红色的粗麻绳很有规则的一圈圈环着竖起;身上的盔甲黑底麻布、部分皮革护具、重yào

部位缝着铜片,皮革和铜片是用红色的麻绳缝制;腰间的皮带右边悬挂长约八十五厘米的铜剑,左边是垂下去大约四十五厘米的皮囊。

那是一副秦军基层军官都有的打扮,区别只是比没有军功爵的军官在胸前多了一条没有任何金属饰品的红色柳絮,这条柳絮长三厘米左右,走路或者风吹过来会被拂起飘荡。

柳絮似乎就是秦人身穿甲具时用来区分军功爵的特殊物品?而似乎有一个规定,没有军功爵是无法做军官的?

一爵公士(十人长)着甲没有柳絮,二爵上造(五十人屯长)是红色且长度三厘米,三爵簪袅(百人将)是红色长度约五厘米且有一环铜坠,四爵不更(五百主)是皮甲两边各自镶着两条白绒吊絮,五爵大夫(千人长)是两条有着铜坠的白绒吊絮。

以上这些是吕哲能区分的装饰,一千人将以上的军官他就没有见过了。

劲装中年人看到什么似得眉头动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还没有迈步之前就已经抬起手臂作鞠,用着谦卑的姿态走了出来。

吕哲刚要踏步就被径直前行的劲装中年人挡住了,这使得他的皱了皱眉,顺着中年人走去的方向看,原来是一名百人将前来光顾。

两人的交谈没什么特色,无非是一个恭维一个全盘接受并对店家的酒出言赞赏。

原本围成一圈的士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开道路,并以羡慕的神色看着被迎接进帐篷内的百人将。

吕哲当然也让开了路,等待百人将进去后,他重新靠上去很认真的看着不同字体的酒罐,不知dào

该怎么挑选。

各式的字体有圆滑有苍劲,没等他开口询问就有小斯前来介shào



吕哲没听懂小斯在说什么,没等他说话,伶俐的小斯果duàn

换上秦腔:“您是要秦酒?赵酒?燕酒?楚酒?”

目前吕哲只喝过醪糠,他本来就是想买这种,不过听小斯的介shào

起了好奇心。

小斯有如在歌唱:“秦酒哟涩苦呵气,赵酒哈烈烈如马,燕酒呐绵绵入喉,楚酒似水饮兮。”

摸了摸怀里的刀币,他不知dào

这些货币的购买力怎么样:“都是什么价?”

小斯一声“请稍候。”麻利地举着约四十厘米方形的小案走向柜台,按照他自己对客人的观察进行定位,几种酒桶的酒被一少许倒入小竹杯,做完这一切又举着小案走了回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小斯在向士卒介shào

酒时并没有这么干,似乎试喝是军官的特权?

鞠躬请酒的姿态在小斯做来十分流畅,他做着类似于举案齐眉的动作致意,随后腰身直立又稍微向前倾斜双臂抬案往前送:“客人请饮。”

吕哲握起一个小竹杯,他看了看小斯又看了看竹杯里面黄色浑浊的液体,将竹杯凑向嘴唇。

“您现在饮的是邯郸酒。”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应该就是赵酒?吕哲可不知dào

赵酒在如今是公认最烈的酒,他喝了一点只感觉有些淡。

又拿起一杯……

“您现在喝的是兰陵酒。”

吕哲的脑袋突然冒出李白的一句诗词,喝完顺口念出:“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至于味道怎么样,是六国的哪一国酒还真没尝出来。

这不是诗词受欢迎的年代,自然没有人咋呼“好诗,好湿”,哪怕是小斯也只是惊讶一下就恢复常态。

连续试了几种,吕哲在小斯炯炯目光中有一些不好意思:“秦酒吧?”

秦酒可是有好多种,小斯为了确定又问了一下,但是吕哲能说出多少酒名啊?最终在稀里糊涂中付出两个刀币,皮袋被灌进米糊状还有些浑浊黄稠的液体。

离开酒家时,没走多远吕哲就期待地喝了一口,他回味了一下:“不是说秦酒苦涩吗?怎么这种这么甜?”

倒是没想过是小斯忽悠,就是不解其然而已。

其实他买的这种酒在现代叫作稠酒这个时候被称为黍酒,现代这种酒在陕北依然十分受欢迎。不过,在秦朝时期稠酒是用一种黍子酿的,而稠酒是黄米、谷米、玉米酿造。

等待吕哲离去,刚才那名百人将走了出来。

百人将四处张望了一圈又回到帐篷内,对着劲装中年人:“刚才那个上造说的郁金什么?”

劲装中年人记性很好,耳力也超乎常人的好:“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喔……”没有赞赏也没有厌恶,俊美的百人将摇了摇头:“不知是否将家子?我竟是不认识。”说完再次摇头,似乎感觉有些意思?

不要奇怪,识字率低得可怜的年代,没有一定传承是根本不可能识字,他们不是说会念这种句子厉害,纯粹就是想认识一下识字的人,在如今识字可是很受重视的。

第十三章:绵绵雨季

旧的精神创伤没有磨平,新的刺激汹涌来临,身负监督军令的吕哲每天都会看到不断有胡人被押解来,随后在某个人的口令中被斩杀。

每一件事情经lì

多了无论第一次看到是怎么的意wài

或者恶心,看多了总是会渐渐的麻木。发xiàn

自己的神经在变粗,心态逐渐被环境影响。

也许就像是枷所说的,吕哲会感谢不是受征召就马上走上战场,在这里至少能够在不危险的环境中慢慢习惯血腥。在战场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稍微的胆怯和迟疑就会马上送命。

话是那么说,不过吕哲知dào

不是那么容易去改变,他最近渐渐喜欢上了饮酒,每晚都会配着伙食少许饮上一些。

军中不能饮酒?吕哲不知dào

有没有这么一条军令,他连续饮了很多天也没有任何人说起不能饮酒这么一回事。

喝酒能够交到许多朋友,自开始有了饮酒的习惯他的社交变得丰富起来,不再是缴令之后便回来帐篷发呆。

枷是一位好酒友,在这位有着淳朴脸庞实则凶狠且有些幽默的家伙带动下,吕哲与袍泽接触的次数变多,不过各自有各自的圈子。

屯长与什长甚至是士卒会玩闹成一片,屯长和百人将却是根本不可能勾肩搭背,哪怕是一起畅饮身为部下的屯长也会显得拘束。

百人将这个职位在军队中算是升迁的一道坎,许许多多人可能当了一辈子的屯长都无法成为一名百人将,想在秦军之中成为一名百人将不再是斩杀多少首级来衡量。

一名屯长不断斩杀敌人可以提升二十等爵,但是想要升迁却需yào

懂得很多军队的条令,那也就意味着要考核,而考核常常需yào

书写,那也就必需yào

有一定的文化。识字?那是想要学就能学的吗?想学也得有人愿意教,别忘记现在是什么年代。

也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时节,最近下的雨比前段日子多了许多,吕哲从袍泽的谈论中知dào

西北的雨季已经来临,不用多久雪会掺杂着雨一起下,那时候将变得十分冻。

或许是受到雨季的影响,修建直道的作业停止了,这个时候秦军仿佛进入冬眠期,除了必需看管战俘的轮换,大部分秦军都被严令待在帐篷没有军令不许外出,吕哲刚刚开始的交际关系就这么被迫停止了。

在这个谈不上特殊的阶段,军官的责任好像多了另一种含义,士卒们不再每天亲自排队领取朝食和夜食,而是屯长带着什长每天去伙夫那里领取,随后一个一个帐篷分发给士卒。当然,士卒在领取饭食的时候总是会很认真的查看有没有被克扣,发xiàn

没有被克扣会给上官一个淳朴或者甜甜的笑容。

可能是雨季没有太多干燥的柴火,每日会有的锅盔不再是热乎乎,如果没有滚热的杂菜汤暖胃,经常被淋雨再加上吃冷食不知dào

要有多少人生病。

雨季的军旅生活又让吕哲学会了一项重yào

的知识,雨季的时候限制士卒外出显然就是防止生病的一种措施。

在今天,没有轮换班次的吕哲原本以为能够待在帐篷好好发呆,没想现实总是会与希望作对。

“勤官发善心了,快些带人去取。”

枷刚伸进帐篷的头很快又缩出去,在带着细雨水滴的脚步声中很快离去。

“嗯?”吕哲疑惑:“取?取什么?”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枷喜悦的表情来看总不会是坏事。

善于观察的吕哲出了帐篷很快发xiàn

一件事情,屯长们几乎每人都领着几个人还拿着几个箩筐。

不但是吕哲,几乎所有没有军务的秦军都没有遮雨的工具,雨扑在脸颊往脖子里流下去,风一吹总会让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雨已经持续下了一周,雨季最是考验营地路面是否合格的重yào

时刻,长久被人不断踩踏的营中兵道并没有变得泥泞。该支部队的领导者会很高兴这一点,说明哪怕是在这种该死的天气下也能够不影响军队的集结。

招呼来自己这屯的什长并有样学样地带上箩筐,吕哲六行人来到囤放物资的后勤区域。

排队等待领取的人已经有许多,后面还有军官陆陆续续前来,吕哲发xiàn

多了许多生面孔,这让他感到迷惑。

他向旁边一名不认识的屯长问:“我们要取什么?”

那人简洁答:“毡!”

毡?等轮到自己这队,吕哲发xiàn

所谓的毡其实就是一条长一米五宽七十五厘米的毯子。

毯子显然是麻布混着兽毛做成,触感显得粗糙,它的味道并不好,摸上去有一些油腻,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飘荡的雨不知dào

什么时候停了,浑身湿透透的吕哲却没有感觉暖和,变大的风势反而让他觉得更冷。

他看到很多领到毯子的军官会第一时间拿起来批在身上,在几名什长的眼神询问下,他摇头:“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批上毡不但不会保暖还会让身体受潮受寒,等回去脱了湿的衣服盖上才会有保暖效果。”

也不知dào

听懂了没有,在他们不以为然的脸色中吕哲干脆指向那些盖住好几条毯子依然冷得哆嗦的人群。

“这……”粗犷的什长很是服气:“良甚觉有理。”

能没道理吗?这道理在现代是基础常识好不好……

如果每日领取食物或者时不时分发生活物资,这些是高级将领为了磨合基层军官与士卒的感情才做的安排,很显然他们的用意在吕哲身上得到了成功。

他不知dào

其他军官没有克扣食物或者物资,每次亲手将东西分发到部下手里,士卒们露出的笑容都会让他感觉开心和一种以前没有体会到的责任感。

接下来的日子,雨还是断断续续的下。到了轮换时会从袍泽手里接过蓑衣,与之有帐篷避雨的秦军相比,挤在会漏水的破烂茅草屋并且不会得到多少食物的战俘们过得十分凄惨。他们没有热食,没有暖身的衣物,狭窄拥挤的空间再加上空气不好,很多身体不好的人先是生病,得不到医治很快就会死去,逝者的衣物很快会被强壮的人夺去。

吕哲在轮换时会尽lì

给予战俘们方便,类如割来更多的草盖住漏雨的茅屋,但是能改善的依然不多,还是有人不断生病死去。

一波又一波的用木车将病死的战俘拉去直道掩埋,不管经lì

多少次总是会有一声属于吕哲的叹息。他觉得自己想的不错,直道就是一个修罗场。

在第三周雨季终于停了,但是不知dào

是受到什么影响,军营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改变,不知dào

出于什么心态一直没有安全感保持警惕的吕哲很快发xiàn

这一点。

军营的生面孔越来越多,营盘一次又一次扩建,有一天吕哲被直属的百人将喊去,百人将通知他做好整屯士卒让出帐篷的准bèi

,三天后会有一批更卒前来接收营盘。

吕哲知dào

所谓的更卒是轮流服役的壮年徭役,与他们这种在这里是正卒即将开往边军成为戍卒的征召兵是不同的。

得到通知的那一刻,吕哲明白他们在这里的任务结束了,等待服徭役的更卒到来,他们就会开拔前往上郡……

第十四章:开拔之前

掐着手指过日子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对于吕哲来说那是一种枯燥加忐忑的糟糕生活。他很不理解周遭的袍泽为什么会显得那么无所谓,现在是雨季并且马上就会下雪,在这种天气条件下开拔,这真的是好的选择吗?

近来不断有新的军队进驻,同时一些黔首也来到军营附近。军营重地自然不允许百姓进入,男女老少们似乎也懂得这个规矩,他们远远地隔着军营聚在一起,有些人甚至开始搭建窝棚,好像是要长待?

军队看管战俘更加严格了,并严禁黔首靠近,很快围着战俘区域的篱笆被加高加宽,显得很戒备森严。

这一天吕哲所在的五十人屯被集结起来,他们被告之不能携带兵器,需yào

拿上皮囊。

军营的广场不断有士卒集结而来,每个百人队各自列成长十人宽十行的方阵,四四方方的军阵增加到五个,五百人主在最后姗姗而来,他并没有做任何演讲。

好像是特殊的一天?以往集结时,将领总是约束队伍不能喧哗,这一次却是任由士卒交谈。

吕哲所在的屯,士卒们显得很开心,他们在谈论亲人,个别欠人债的士卒在期盼家人有带来财物,更多士卒是希望家人带来保暖的衣物。

显然,这是军队有计划的就近省亲活动呀!

讶异了,迷惑了,吕哲不知dào

那些老百姓是怎么知dào

军队要开拔的,在临开拔之前竟然会来。在他看来,军队的任何行动都是应该保密的,不然怎么能保证军队的机密性?

可以说那是一种少见多怪,目前军队驻扎的地方是国境内处不在边关,而且不在国家大的军事行动保密计划之列,秦军在国境内的驻扎与开拔从来都是有时节安排的,几百年来哪户没有亲人在军队,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dào

秦军开拔的季节。

不是卫国战争,秦军的士卒受征召时需yào

自己身穿军服并且携带兵器,很多没有携带兵器的士卒进入军营后,军队的后勤并不免费提供兵器和军服,士卒们可以向后勤官或者商贩购买。

可能很多人无法理解,但是在秦人看来这一切是那么得理所当然。

征召兵不是驻扎地方的郡县兵,也不是服兵役的更卒,更加不是驻扎边境的戍卒,正卒是征召兵的名称,他们受征召是要去征战,“征”从春秋以来就有“获得好处”的意思,既然是要去获取好处那当然需yào

自己携带工具。

商鞅的变法体现在很多地方,强调律法是其一,躬耕得爵是其二,征战进爵得田是其三,还有许多许多。显然,服兵役的义务也是理所当然的一项,而正卒显然就是能在国家的组织下进行集体抢劫这种有意义活动的一种。

吕哲很期盼待会能够看见大叔的身影,在军队中待久了的他知dào

秦军的“与众不同”。这里除了提供必要的两餐根本不会白白提供……哦!对了,还有一张毯子,除此之外根本没有白白提供东西,兵器要买,坏了去修也要付钱,想加餐更要给钱。没有白白的得到,什么都要钱啊啊啊!

左顾右盼,他们站在这里已经有大概半个小时,原本意兴盎然的士卒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几乎全是用眼巴巴的神情在看着有决定权的五百主。

五百主的表情很严肃,他右手握着剑柄,时不时会看向军营正中的方向。

那里是中军的位置,有一杆粗木竖立向天空,一块三角形状黑底的旗帜正在迎风飘扬,它上面用白色描绘的图案是一种飞鸟纹,所绘飞鸟为褐马鸡。寓意不战则已,战则不死不休。

说实话,吕哲在没有看过秦军战旗之前一直以为会是龙旗,囧……

在中军大帐的前方十五米处,高达二十米左右的巢车上站着三个人,其中有这支部队的临时统帅,他是一名郡尉(比二千石银印青绶,掌佐守典武职甲卒),另外两个拿着旗子的人就不知dào

是谁了。

漫长的等待在巢车之上一名拿着黄旗的人连续挥动三下结束了。

大嗓门五百主十分雄壮高吼:“起!”

站在队列里的百人将回应:“行(hang)!”

屯长、什长、伍长这种小军官自然无法在这种场面出声。

整齐的脚步声听上去很重,有节奏的行军踏步声总是会让吕哲感到激动,他喜欢这种集体力量并为此深深着迷。

懂得军事的人能从军队的脚步声中判断出很多东西,行军时的脚步声整齐与否一直被判定为该支部队是不是训liàn

有素,拖拖踏踏杂吵的行军步伐声是属于乌合之众的。

如果不是身为其中一员,吕哲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一支临时征召的部队,他们受征召来到营地之后也没有怎么进行过操练。是什么让这支部队这么有集体意识?或者所有秦军都是这样?

如果知dào

大部分士卒都是有经lì

过一统六国之战的老卒,他会知dào

这是为什么。

大营的辕门,将士们以军阵的行军姿态踏步而出,军阵没有朝黔首的方向走去,在五百主的带领下来到军营左侧方的一个小山坡。

维持军阵姿态站立原地没多久,黔首们似乎是得到通知,从远而近咋呼呼的走来,边走边呼唤亲人的名字。

黔首们靠近约十米时不再前进了,他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呼唤声彼此起伏,声音显得异常吵闹。

与之吵闹的黔首形成对比的是没有军令不敢乱动的军阵,吕哲原本还以为出了军营会是“各找各妈”的乱遭遭省亲场面,没想竟是这么一副情况。

吕哲站在其中能看出袍泽们急切与亲人相见的心情,但是五百主还没有下达解散的军令,将士们再怎么急迫也只能站着。他的目光也在来回扫视,看了半天没有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想见的人。

五百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就这么借着坡地的高度临高下望看着呼儿唤夫的黔首们,不做任何举动。

“怎么了?”吕哲搞不懂情况:“难道这就叫省亲?也太……特么的……”他以为五百主是在玩人。

多久呢?估计有十五分钟左右吧,黔首们不再呼唤了,他们在刚才在混乱中已经靠近军阵五米内。

“第一行……”拖了老长的一个音,五百主终于喊:“出。”

军阵中的第一排动了,他们刚走出来的第一时间黔首也跟着动了。整场的画面就是不断有士卒刚走出去就被亲人找到,随后士卒将亲人带到侧方,那里有着很多亲情举动。

“原来是这样……”吕哲暗自点头,“这就是控zhì

的节奏和次序。”

越来越多的士卒走出军阵面向亲人,其中当然也有走出去结果没有亲人迎来的士卒。

这些没有亲人探望的士卒情绪显得很低落,几乎就是孤零零站了半天,然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重新走到军阵后方,有的在破口大骂,有的抹泪悲伤痛哭。

吕哲的心情变得忐忑了,他从那些破骂的士卒得到一个信息,如果没有人带来保暖衣物军队是不会发的。

“……第六行,出!”

踏步而出,吕哲目光在百姓那边寻寻找找,身边不断有士卒被亲人找到欢乐地走到侧方,他就这么站在原地和刚才没有亲人省亲的士卒那样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看着别的士卒有人欢天喜地的送衣带物,自己却只能萧索地站在原地,任谁都会哭丧着脸吧?

直到五百主再次喊“第七行,出”的口令来临,吕哲依然没有看到大叔的身影,他直接懵了!

第十五章:囊中羞涩

连续几天都是类似的省亲活动,许许多多人一天一天的期盼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亲情是一方面,其实还有更多……

很多次,吕哲来到围绕军营的木栏旁向外凝望,外面植物已经逐渐枯黄,一片绿与黄的交接像是在诉说生机的凋零,远处蒙蒙的山体也似乎能表达出与落寞心情相同的意境。

有亲人送来衣物或财货与没有亲人送来这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后果,随着时间的流逝必然会慢慢显出差别。

天公作美,一周的好天气之后,开始有军队集结开拔,空出来的营地很快有新来的队伍驻扎进去。

吕哲几次观察得知,新驻扎进去的队伍正是所谓的更卒。与之被征召的部队相比较,他发xiàn

一个明显的区别,征召兵年龄层是十八到三十之间,更卒却是老幼占了多数。

有一次更卒正在被集结,吕哲好奇旁观。

一样的战袍和兵器,但是他没有在这支部队身上看到严整的影子。不说集结拖拖拉拉,军容亦是杂乱不堪,他们走路并没有整齐的脚步声,很多年幼的少年更是不知dào

军纪为何物,在行军过程中肆意喧哗。

吕哲闪烁着的目光,低声细语:“不知dào

郡县兵是不是也这样?”思索了一会,恍然,“也对啊,一个国家不可能所有军队都是精锐,通常都是边军与京师的宿卫组织度一等,余下次之。”

几次观察之余,随着不断有军令下达,他要忙碌的事情变得多了起来。

约束屯中士卒,收拾私人物品,检查屯内所有人的兵器,等等……

身为基层军官,吕哲在忙碌中学到了许多,他知dào

会有诸多事务是意味开拔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某天,五百主召集下属军官,身为屯长的吕哲也是参与的一员。

五百主告知所在队列将于三天后开拔,他说:“想要准bèi

过冬器物的要快。各级军官也要保证士卒的兵器完善。”说着说很严肃的补充:“即日起不可饮酒,若谁贪饮误事,哼!”其意不用过多言语。

这是吕哲第一次在军中听到禁酒令,也说明只有在特殊的时期才会有这样的命令。

屯长一级的军官向下传达开拔的期限之后,士卒们开始频繁往商贩区域跑,他们有的购买衣物有的修补破损的兵器,购买食物的却是极少。

吕哲自然也需yào

添置冬季衣服,可是一摸怀中剩余的刀币,脸色瞬间就苦了:“不该买那么多酒啊……”

这年代的衣物做法有许多种,不过有一套规则,全部是具有右衽,交领,系带的特点,交领是衣服交叠而成,右衽是指衣领交叠的方向从右到左,也就是所谓穿衣人的左襟压右襟。

可能考lǜ

到面向的顾客是军中将士,随军商贩没有丝质或者绸质的衣衫,细麻耕织的粗衣较为便宜广被接受,由于到了季节轮换的原因,冬季的长衫靠儒(不是儒服)比较多。

去逛了几圈,吕哲郁闷的发xiàn

剩下的刀币并不足以购买足想要的东西,不过也大概弄懂了购买力。

刀币和鼎币是秦国目前流通较多的币种,其中鼎币的购买力比刀币强,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鼎币的面积比刀币大,相较起来鼎币也就比刀币重。”就是说铜的含重量代表着价值。

秦军没有军饷这一说法,平时不管是郡县兵或是边军都是在服兵役,而想要有收入则是依靠斩获,所以某人也就发xiàn

自己苦逼了!

期限即将到来之际,被逼无法的吕哲只能有选择性的购买来二仗三尺布匹,随后在帐篷内将布匹用剑割成想要的样式,仓促而又简约的做了几样东西,那是一条围巾还有一件没有袖筒的风衣,剩余的长布条也考lǜ

用来做绑腿。

三天期限到来,奉命集结队伍前去集合时,吕哲再次遭受打击,原来秦军并不干涉战袍之内的穿着,但是却严格限制眼所能及的军容,他准bèi

的围巾和风衣在百人将的训斥中被迫脱掉,倒是绑腿符合秦军装束没被拆除。

秦军战袍皆是深衣形制,右衽,袖口窄小,束腰带,上衣下裳相连接,下裙长至膝,下穿窄裤,腿束行膝,足着靴或方口齐头尖履,部分有绑腿,显得精悍竣挺。

完全恢复“秦军模样”后,穿着一件内服一件战袍的吕哲只感到寒冷,与之“内在”大多武装完善的袍泽相比,他和许许多多没能购买保暖衣服的人能感觉周遭人们鄙视的目光。

不管怎么样,他们出发了。

出了军营,跟随队列行军的吕哲再次看到恢复作业的直道,劳作者依然是战俘,只是一场雨季病死太多之后数量显得稀少,而看守者已经换成了更卒。

行军极为枯燥且十分考验脚力和耐力,吕哲不像其余人习惯长途跋涉,缺衣寒冻之下身体渐渐有些受不了,索性并不是急于奔赴前线参战,每天行走三十里就会进行驻扎,倒也不至于让他身体垮掉。

某一晚驻扎之后,实在受不了寒冷的吕哲干脆将围巾绞成碎布片,十分聪明的将风衣割开,然后像是缝制棉衣那样塞着碎布将两件衣服合缝起来,一件长及跨部的衣衫也就成了。

做好的吕哲已经被冻得嘴唇发青,抖索着穿上临时弄的衣服,再穿上战袍,来不及束上腰带就急急忙忙出了帐篷就往外面的篝火堆跑去。

寒风在吹,也不知dào

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烤着火再感受显得有些咯吱的**竟是感觉暖和了许多。

吕哲对着负责添加柴火的士卒咧嘴一笑坐了下去。他借着火光,能看见围着火堆旁的袍泽披着毯子或是躺或是趴,大半在发呆。

“你叫甚?”

添加柴火的士卒答曰:“黑夫。”他指向旁边一名已经熟睡的人,“我兄长惊。”

吕哲本也就礼貌一问,听完躺下去又闪电般的弹起来:“什么?”

名叫黑夫的士卒似乎没听懂,愣愣地看着吕哲,看神态好像是被吕哲的举动吓到了。

吕哲问完也是一副愣愣的表情,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一部叫《大秦帝国》的纪录片中似乎有这两兄弟的记载?

第十六章:暮然回首

‘1975年,在湖北省云梦县睡虎地出土了两块木椟,那是两名参加了伐楚之战的普通秦国士兵的信件,这是一对兄弟,叫黑夫和惊,兄弟两个写信向家中要钱和衣服,其中惊十分着急。他说,如果母亲不快点寄钱的话,他的命很可能都保不住。钱不够用了,他借别人的钱,希望母亲给他送钱。黑夫希望母亲把夏天穿的衣服寄来,越快越好。如果家里布贵的话,就多寄些钱,自己买布做夏衣。出去的时候以为时间不长,穿的还是比较厚的衣服,现在天热了,没有衣服了,希望家里给他送衣服。’

吕哲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兄弟,负责看顾柴火的黑夫长得粗壮有着满脸的络腮胡,已经睡着的惊却是显得消瘦,鼻孔之下有着两边翘起的胡须。

古人显老,大多无法从外表看出年纪,不过他猜测惊大约是四十左右,而黑夫恐怕也有三十好几。

记载中这两兄弟有参加过伐楚之战,吕哲不知dào

现在是公元前多少年,但是从他们的穿着能看出黑夫和惊在伐楚之战没有什么斩获,两人都是一身灰黑色战袍并无着甲。

再一问,吕哲得知两人并不在同一个屯,黑夫在一名叫做健的屯长麾下,而惊的屯长正是交情还不错的枷。

吕哲讶然:“取单个字的人真多……”

的确,春秋以来名字只有一个字的非常多,有姓氏的少之又少。

比如商鞅,他也是只有一个‘鞅’字,逢人自我介shào

时起先是自称‘卫鞅’,并不是姓卫,所表达的意思是‘他来自卫国(卫地),名字叫鞅’。后来有了封地‘商’,成了一名‘封君’,他的封地名号也就成了姓,别人称呼为‘商君’,自我介shào

也就换成了‘商鞅’。

人们名字的第一个字通常是出生地或者封领,后面才是名字,至于氏那是大贵族才有的,有氏的人说明祖先非常显赫。

吕哲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快一年了,受于信息不发达的限制知dào

的东西极少,因为平时与单个名字的人接触得多了,他对姓氏、名字的理解却是很透彻。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某天有了封领,成了一名有封地的小贵族,那块封地恰好是在一名叫‘鬼’开头的地方,那就要把姓名换成‘鬼哲’了。”

本来还想交谈许多,不过为了明天有精神行军,原本疲惫不堪的吕哲也就披着毯子在篝火的暖和下沉沉睡去。

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考lǜ

或者限制,秦军每天只是日行三十里,不多也不少到了三十里就马上进行驻扎。

一路向北,部队路过县城时,该县的县尉总是会领着一些郡县兵押送粮草进入军营。不过越是往北人烟便越稀少,有时候部队会专门驻扎上一天派出士卒前往附近的县城或是乡村取粮。

这时,吕哲才知dào

秦军在国境内行军是不携带军粮的,粮草是由途径的各郡县提供。

他有时候会想:“不提供充足的粮草是担心军队叛变?”

反复半个月,对于没有这种经lì

的吕哲来说是一种折磨,由于走多了路脚底难免会起泡,他只能每晚躲在帐篷忍痛挑破水泡,隔天无论再怎么难受也不能表现出来。

之所以会躲在帐篷中挑破脚泡泡是有原因的,这五百人中会起脚泡泡的人非常少,一些士卒起水泡会被袍泽嘲笑,军官也会有意识的排斥。

吕哲明白那是为什么,那是一种不信任感。他现在终于知dào

袍泽们几乎都经lì

过统一六国的战争,没有作战经验的新丁会被老兵欺负,会被长官不信任。身为一名“现代人”的自尊心,他不想被人瞧不起,更不想被同僚们排斥。

掩饰之余,可能是出了军营人的话也在变多,他听到越来越多的信息,不过可能是缺乏“代入感”的关系并不怎么在意。

尽管已经快有一年,在秦军中亦是生活了五个多月,但是吕哲一直是处于那种被动的生活状态,那是一种无法思考的迷迷糊糊,一种什么都无法自我做出决定的日子。

或许换了一种环境之后,每个人都会有一种格格不入感,长久以来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一名看客?

自军队开拔,周围的环境再次改变,经lì

的事情和接触得越来越多,不再是每天应付式的监督,不再是相对安稳的环境,好像一种无形的气氛突然间笼罩下来,将所有人都套得牢牢的。

所有人的脸上或是行动都会表现出一种……怎么说?那是一种不在其中无法描述出来的氛围!

得闲时,吕哲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谈论战争,渴望有斩获的人当然有很多,但是一小部分人悄声细语的交谈中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迷茫。

“……五十万大军在南方集结,听说统军大将是国尉大人。”

“六国已经灭了,本来以为会有几天好日子……”

“更南的地方听说都是障林和毒雾,那地方有什么好?”

“……我们是向北……”

“幸好是向北,不是去南方!”

“北方都是草原和沙漠……”

吕哲知dào

征南的统帅叫屠睢,在印象中好像是个上任没多久就被杀掉的倒霉蛋?却不知dào

原来是三公之一的国尉。

他不知dào

现在是公元前多少年,但是知dào

未来的历史发展,开始以为向北开拔是要去与匈奴人作战,不过听到的信息似乎并不是这样?

不停地赶路好像成了一种生活习惯,每天依然会主动的被动的听到更多的谈论,有一次和枷聊天时,枷讲述曾经的作战经lì

……

“楚人野蛮,战力甚强,攻其甚难。”

“……幽王卒之甚幸,枷后随武成候(王翦)大破楚军,杀项燕于蕲,虏楚王负刍,平定楚国。”

吕哲似乎愣了一下:“项燕?”脸色陷入一种回想状。

枷谈得正兴奋:“正是!谈及楚国必言项家,项燕阵亡,楚国无将可用终破。枷当时虽是什长却也参与追捕,可惜项家一门尽数逃脱,追查甚久并无捕获。若不然,枷此时或是百人,或是五百主……”

吕哲终于回神,大声“啊!”的惊呼打断。

枷愕然:“惊惊咋咋作甚?”

长久以来有意识无意识封闭自己的吕哲这段时间本来就过得艰苦,慢慢觉得这个“看客”做得实在辛苦。近期更是被听到的谈论影响心情变得郁郁,他以前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这一刻却好像突然间回魂了。

“是啊,项家……项羽?”吕哲一副惊愕的表情:“我可是在秦朝,这里不但有秦军横扫南疆北击匈奴,还有秦末起义啊!”

幸好枷久了不见吕哲回答自顾自的离去,不然听到这么一句自言自语不知dào

会做出什么反应。

“陈胜,吴广;刘邦,项羽……”

一个个只是知dào

名字或者大概了解平生经lì

的人名不断在脑海里回绕。

“现在到底是公元前几年?”

像是沉睡许久突然醒来那般,吕哲低头看向身穿的秦军战袍,喃喃自语“祖龙死,而地分”刹那间脸色变得很难看,非常难看……

第十七章:苦秦久矣

是啊,现在到底是公元前几年?

从秦帝国准bèi

在南疆用兵并且已经向南边征调兵力来看,目前南疆的战事正是处于准bèi

的阶段,也就是还在开战之前。那么,现在是始皇帝多少年?

吕哲对历史不是很熟悉,最重yào

的是不知dào

自己所处的是什么环境和当时的历史局势,这也是他不像其他穿越的“同行”在穿越后马上有一个明确目标的原因。

很多小说中,主角穿越后马上听得懂说得出当时的语言,必须说这一点很神奇,非常非常的神奇!

在现代,北京人不一定能听得懂四川话,就算能听得懂四川话,那好,非常好,听得懂四川话那听得懂陕西话吗?听得懂一种两种,那更多的方言呢?总会有许许多多听不懂的语言吧,但是他们在穿越后立kè

得到“自动翻译”这个伟大的“技能”,不但听得懂且说得比当时的古代人都好,绝对不带走音差调的!

对比之后,吕哲可能是所有穿越众中最苦逼的之一,他没有获得“自动翻译”这个必备的语言技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处于语言不通的尴尬时期。后面听得懂了,说起来却是磕磕巴巴,最近说起来才通顺一些,不过还是会带着一些口音。

花一段时间了解对谈中一些字和词在此时的含义,说话必需得小心翼翼不敢用错字和词,深怕一个字一个词在别人听来是一种讽刺或者挑衅。

等待能够交流了,长达七八个月的不与人交谈的这种习惯难以一时改掉,他变得不善于沟通起来。哪怕偶尔跟人聊天,怎么问呢,难道问现在是公元前几年?喔,天!古人知dào

什么是公元前就怪了。他们倒是有说过是秦王几年,问题是他不知dào

秦王几年是公元前多少年……

同时,长久封闭性的环境,类如未应征前只能待在大叔的家,被送来当兵之后只能待在军营,所处的环境缺少一种急迫感,信息也是那种封闭状态,他也就迷迷糊糊的混日子,记忆里关于秦末起义的信息处于“未激活”状态。

有没有那么一种经lì

呢?就是明明有一种记忆,但是不遇到某种情况根本想不起来,然而突然遇到某种环境或是某句对话,封存的记忆就突然被触发了。现在吕哲就是这种情况。

急迫的危机感一旦被触发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心中所想和处事的态度与之心情泰然时变得截然不同。

在那之后,吕哲每晚都会睡梦中被噩梦惊醒过来,好几次都是梦见自己在与反贼交战,每次都会在各种场合被敌军杀死。

吕哲以前总是会带着笑嘻嘻的笑脸,现在每天都是阴沉着脸开始像海绵那般不断吸取行军的知识,了解营地应该怎么布局,跟识字的人学习认字。

向北行军的第十九天,天开始飘落小雪,这支五百人的部队冒雪继xù

行进,很多缺少御寒衣物的人开始发病。

生病的人依然跟着一起行军,有人照顾的病人还能跟得上部队的速度,没有得到照顾的病人就会落后,而在秦军的律法中行军误期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驻营,所有人列队等待,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后会进行检查。序列中有误期者,同一个伍的士卒一军棍、伍长三军棍、什长五军棍、屯长十军棍、百人将十五军棍,误期者斩。五百主记过,到了一定的计过数不严重依然是军棍伺候,严重的话五百主也是被处斩。

误期的人如果逃跑,会检查兵册,查询逃兵的贯籍,抓不到逃兵则父、母、兄、弟、妻、儿关押进牢,逃兵没有应刑那么父母脸上刻字变成官属奴隶,兄弟则是脸上刻字变为奴隶并且会被送去服大型工程的劳役,然而服那种大型工程劳役的犯人也就意味着死亡。最严重的是这家子世世代代都是奴隶,属于那种遇庆不赦,大赦不赦的待遇。

而在秦人的社会,奴隶是分为官署奴隶和私人奴隶两种的。

官方的奴隶一般是服各种国家工程的劳作,待遇非常差,时时会过劳死去。偶尔还会出租给付得起钱的人,这种被称呼为“租奴”,是一种有契约的人力租用,最短租期没有限制,最长不能超过三年。另外还有一种就是被当成赏赐,赐给有功劳的人,这也就成了私奴。

通常意义上的私奴,一般来自服兵役期间对敌方势力的俘获,这种奴隶依然需yào

登记,二十等爵的每级爵位能够使用多少私奴都是有限制的,并且需yào

上税。至于私奴的待遇,那就看主人怎么去对待了。

秦人已经在这种十分残酷的连坐律法社会生存了快三百年,深入到骨髓的警醒致使误期的人不敢逃窜,已经有两个误期的人主动领罚被处斩,一些序列中的军官也因此倒了血霉。

吕哲十分庆幸自己序列中没有误期的人,不想挨军棍的他也在尽lì

在动员,让袍泽们互相照顾。

或许是出于同一种心态,吕哲的新上司李良也变得更加体恤士卒,时时会拿出钱财以非常少的利息进行借贷,使得士卒有财货购置保暖衣物。

话说,这个李良好像有点来历?吕哲以前的百人将叫木须,是一个木讷的淳朴壮年。李良是跟随更卒一起到达军营的,不知dào

使了什么法子从更卒序列调到征召兵的行列,在临出发前成为吕哲的上司。

这人看上去长相斯文为人豁达,与之交谈时他总能让人有一种如履春风的感觉。而且他的为人处世极为老道,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结交同僚,时刻礼遇下属,常常几次接触后就能与人的交情变得非常不错。

这时,几名军官正趴在雪地上挨着军棍,“噗噗”的入肉声带动着闷哼声,对于吕哲来说是声声入耳。

他转头时,站在旁边的李良回应一个微笑。

“此些日子还需谢你,诺非你,躺着挨军棍的可是我等了。”

“百主客气,这是属下该做的事情。”

“汝为屯长,鼓舞士气之法慎用为好。”

“……谨受教!”

一段交谈,李良带着很明显的善意,等待吕哲重新看向执法场,这名百人将看待吕哲的眼神变得深邃。

吕哲不知dào

李良的来历,更加不会知dào

李良对他成功鼓舞袍泽的做法感到吃惊和疑惑。

在于现代人看来,动员和鼓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有那么点社会经验和口才的人在特殊的环境里都能做到。但是!在于古人来看,动员与鼓舞是一项高深的学问,属于不传六耳的兵法。

行刑完毕,赶了很长一段路的将士们总算能够休息,期间李良主动到吕哲的帐篷。这一次李良带来了两套厚衣和一双方口齐头尖履,按照李良的说法,这些东西是谢礼,是不需yào

偿还的。

说实话,吕哲本来就想找李良借贷财货购置衣物,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今晚李良会无偿赠送,这令他很是迷惑也很是感动。

其实……如果吕哲知dào

这个李良就是在秦末时,干掉跟随陈胜吴广起义的将领武臣的那个人,不知dào

还能不能感动得起来?

第十八章:截然两面

雪势不大,了解季节的人都知dào

下雪期间其实并不是很冷,最冷的是雨伴杂着雪一起下的时节,或者是在雪融化的那一阶段最为寒冷。

吕哲在未穿越前是一名南方人,不是说南方不下雪,而是他生活的那个地方不下雪。

南方人不耐冷是公认的事实,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下雪的环境里生活,起先是受于衣服的窘境没有心情欣赏,等待有了保暖的衣服后,他发xiàn

下雪其实有一种没有体验过的美感。

大地被银白的雪花覆盖,地只留下白,而天却越显得蓝,视野空旷时总会给人一种想要放声呐喊的冲动。

经过树林,注目往内看去,高矮茂密不一的树木穿上了大自然降下的银装,昏暗的森林静悄悄展现深幽。

大脚踩在雪地里的“嘎吱”声并不悦耳,踏步中的吕哲像是有某种预感那样突然转头看向侧方,在他转头看去的时候,树木上的雪花不自然的荡落,一只鹿奔踏着雪地从树林中冲出来。

它看见列队行军的人群似乎有些发憷,没有角的小脑袋上两只大耳朵一颤一颤,身上的斑点皮毛也是一抖一抖,竟是原地静止不动。

赶路中的秦军很多人都脚步不停转头在看,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他们之中有些人的表情上带着一丝可惜的意思。

树木上的雪又是荡下许多,一道昏暗的身影先是出现在深处,一种动物的鸣叫声轻微传出,像是在呼唤什么。

吕哲看到那头微微隆起肚子的雌鹿转头在看,两三秒之后又转头回来用前蹄子踢踏雪地并且用白白的下颚拱,让人看了感觉很是可爱的模样。

树林中昏暗的身影在不断鸣叫着向前,它似乎很着急?不过好像是在警惕什么似得不敢走出树林。

眼神好的人能看见那也是一头鹿,相对于走出树林的雌鹿,那头鹿的脑袋上顶着两瓣大大的角。雌鹿没有角,雄鹿有角,这是一种常识。

一道“嘣”的弓弦震响,箭矢的破空声突兀奏起,随之那头雌鹿转头看向森林,它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甩开蹄子狂奔,很快消失的密林深处。

几句呼喝声,有士卒脱离队列跑向林子,他们合力抬出一只肚子中箭还在抽搐的雄鹿。

看到这一幕,刚才带着可惜神色的人,他们的脸色转变成兴高采烈,走在吕哲不远处的李良海说了一句“今夜有肉食了”,一些士卒见百人将说话也都谈论起来,大多是说“肉汤”之类的话题。

吕哲深深吸了一口气,由于是屯长的关系,他今晚估计也能分到一两斤的肉。只是,他很奇怪为什么不连那头雌鹿一起杀掉呢?

唔……会有这种疑惑只再次证明一件事实,他就是个现代人。虽然没有环境保护啊,珍稀动物什么的法律,但是深深明白生活的古人,他们狩猎时从不杀怀有崽子的母兽,无差别的宰杀只会破坏生态的平衡,杀死怀孕的母兽多了,意味着以后能够打到的猎物会逐渐减少。

李良的口气很兴奋,但是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一点兴奋的影子,他还刻意放慢速度,等待吕哲近了:“今晚可并肩烤肉。良有些许言语,甚想与你互通(交流)。”

当然答yīng

,近些日子接触下来,吕哲发xiàn

李良总是与他显得亲近。虽然不知dào

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却乐意跟上司建立私交友情。毕竟能得到更多的照顾不是?

其实自那次善意的提醒之后,两人总会在空闲的时候聊天。

李良说他是来自巨鹿郡的观津,一个叫协里亭的人,自称家里很有钱财,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叫“陶朱之富”,吕哲也是很久以后才知dào

陶朱指的是历史上弃政从商的鼻祖陶朱公范蠡。而李良之所以用“陶朱之富”来形容,其实就是想表达“他祖上也是有出过高官的,只是后来(省略)……”。

吕哲对自己的来历介shào

的很模糊,其实不模糊也不行,他压根不知dào

大叔待的地方叫什么,只知dào

那是陇西郡的西县,至于什么乡什么亭什么里,那是一慨不知。

百人将自然有查询兵册的权利,不过李良不会去问“你的长辈叫鲸寻,你为什么不叫鲸哲”这种话,概因这个时代很多人的姓是不固定的。

当晚,五百主射杀的鹿果然被分食,这种分食依然保留着森严的等级制度,身为屯长的吕哲只分到了三斤的鹿肉,往下则是什长五两、伍长一两,普通士卒只能喝骨头汤。

百人将李良却是分到了十五斤,他再次显示出有别于其他百人将的做法,不是吃不完也是存起来,而是私分给屯长每人一斤、什长二两、伍长一两,士卒也能吃到一些细碎的小肉。笼络姿态可以说是展现无遗,所以麾下率领的百人队在极短的时间内都对他很是尊重。

不得不说,细碎的肉其实是好东西,至少当他们看见吕哲用利器将肉割碎串在木棍烤比一大块肉一起烤更香更熟更好吃时,包括五百主江涵在内的所有人也跟风制作并赞不绝口。

“你之妙想,何其多也。”

“……”

说实话,吕哲还是不习惯交流,这时的交谈太讲究典故和用字了,典故大多出自《诗》。最出名的是孔子曾经说“不读诗,无以言”,其实想表达的就是《诗》是了解社会的有效途径,你不了解社会,你又能说什么呢?

《诗》是什么,里面又讲什么,身为“现代精英”的吕哲怎么知dào

?所以呢,他也就不足以言,属于那种和这个时候文化人交谈,别人用《诗》的典故来表达意思而他却只能傻瞪眼的那种。

很多时候在与李良聊天时吕哲都会显得尴尬,而似乎李良也慢慢看出吕哲属于那种对《诗》完全不理解的家伙。

对《诗》不理解只说明家庭没有教育环境,没有教育的环境说明祖上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或者官宦,恰恰这种人结交的价值也就大大降低了。

这位百人将先是诧异,而后好像表现出轻视不愿意接近的姿态,之后估计就是问“都读过什么”问完就走时,那时候吕哲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被人轻视和鄙视,他不想失去枷之后出现的新朋友,含糊说读过一些兵策。

也许是出于患得患失的慌张心态,或者像极所有现代小青年都喜欢用显摆来获得亲近之人的喜欢,随即补充:“读过很多兵策……”思考以前上网因为好奇研究过的兵书:“《太白阴经》《虎矜经》《校纪新书》《练兵实纪》……”

一串书名立kè

让李良的脸庞变色了,他作思考状,越是思索额头的冷汗越多,最后呐呐道:“闻之未闻也!”很是惊叹。

“嗯?嗯!!!”想到什么似得,吕哲也流冷汗了,连连谦虚:“不多,其实也不多了……”

好吧,那些书一本是唐朝节度使写,一本是宋朝人写的,两本是明朝戚大爷写的……

第十九章:或许注定

吕哲真的读过兵书吗?答案是曾经因为好奇真的详细研究过,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好奇的关系,是东看一些西看一些,只研究那种感兴趣的内容,没有系统化的苦读。

信息发达的年代,很多人总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动接受很多知识,这样一来就造成一种现象:似乎什么都懂,然而什么都只是懂些皮毛,指手画脚能说个道道,实践下去却是怎么都弄不好,其实也就是学而不精的尴尬境地。

“师之何处?经、兵、阵、刑、势……,何种别派?”

李良问话的时候眼神很亮,原本随意的坐姿改变成屈膝正坐,一种下意识很严肃很庄重的姿态。

吕哲大概了解兵法的几个派别,他思索一下,十分谨慎:“练、势、阵、奇,略有涉及。”

就是所谓的练兵之法、鼓舞之法、阵战之法、谋略奇攻。这些只要平时有看过历史剧就会大概了解一些,差别是吕哲有专门研究过。

他很认真的观察过关于更卒的训liàn

,互相验证后得出一个结论,秦军十分依赖阵型,对队列要求极为严格,那与学习过的操练方法和现代军人练习踏正步其实是一致的。至于鼓舞的法子,从前一段时间的动员来看,只要结合环境再说到士兵们的心坎里也不难。最难的是阵战和谋略,虽然不靠谱,但是他动动嘴皮子还是没问题的。

见其说得十分专业李良的态度又改变了,诺是说以前只是一种“这人好像对我有用”的浅结交,那么现在就是“此人对我有大用”的深切结交心态。

李良直起腰杆,双臂前伸,手掌向内九十弯度,再又保持恭敬姿态腰杆向前稍微倾斜一些,微微低着头勤恳道:“请赐教!”

这个时候吕哲知dào

不能随随便便敷衍了,但是他无法一字不差的背出兵法啊,为难着表情显得犹犹豫豫:“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李良看到吕哲犹豫的表情,做出十分理解的表情,这么珍贵的知识谁愿意与他人分享呢?

李良见吕哲停顿不愿意再说,自己反倒讲开:“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

“这不是孙子兵法的虚实篇吗?”吕哲心里想完,见李良用考究的目光看过来,当即低沉着声线补充:“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

《孙子兵法》可以说是现代最出名的兵书之一,吕哲对兵法的好奇也正是出自这本。李良拿这本来试探,那可以说对吕哲并不是很难。

很多成功商人包括各国政要都会研读《孙子兵法》,希望吕哲能够成为一名成功人士的吕爸爸不知dào

听了什么话,竟是逼着吕哲读了很久。后来吕哲渐渐对兵法感兴趣,慢慢就研究起一些冷门或热门的兵法了。

太长时间不看了,也不知dào

有没有遗落或是错段,念完的吕哲心虚地低着头,他拿准主意,无论李良说什么都要尽lì

应付过去,不然这个喜欢前恭后倨的家伙绝对会恼羞成怒。

可能是凑巧还是什么,李良大概也只读过《孙武兵法》,他连续拿出几个段子,吕哲倒也应付自如。

后面,吕哲发xiàn

一个差异点,李良讲的《孙子兵法》和他看的版本并不一致,无法判断到底哪个好一些的吕哲起先还能顺溜的解释一些注释,后来开始闭紧嘴巴。

李良似乎也发xiàn

了两人所讲内容差异的这一点,其实这种情况在清朝之前都十分普遍,毕竟信息限制交流不便很难形成一致,多出现几个版本纯属正常。

他更多时间是陷入思考,发xiàn

吕哲开始不愿意讲话,做出理解的表情。到后面,他干脆自己岔开话题,很多时候是在介shào

赵地的人土风情。

最开始知dào

李良是故赵人士而非秦地秦人时,吕哲很是迷糊,这支部队都是老秦地的兵员,不明白秦军怎么会出现李良这么独一份的“非秦人”,后来听李良一讲才知dào

郡县兵大多是当地的人服兵役,那就是秦地都是秦人,六国故地除了高级军官都是本地人,而李良是使了大量财货才能进入北上秦军的序列,属于一种用钱花销出来的特例。

“这家伙为什么要花钱买名额上前线”吕哲不禁暗自疑惑。

李良愿意说出是贿赂,那么就是表现出一种“我愿意与你建立更深的交情”“我很信任你”的意思,搞得吕哲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升起一种堤防感,觉得李良这人好像有什么别的目的。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吕哲与李良接触得更多了,不过两人没有再谈起兵法。

当吕哲忐忑地提起想要跟李良学小篆时,这孩子原本以为李良会奇怪不识字怎么学的兵法,暗中还准bèi

了好几套说辞打算忽悠过去。没想,李良根本不当一回事反而更显得亲近。

一句“贤弟着实苦心费力,来日必定封侯拜将”,吕哲愣了一会才苦笑,原来这个时代很多知识是用口口相传苦背记法,所以不认识字而懂得很多知识属于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他很明显是被当成一个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有为青年了。

经过引荐,慢慢的吕哲、李良、枷、马任,这么两个屯长两个百人将逐渐成了一个小圈子,没多久吕哲就感觉到小圈子的好处,那就是苦活干得少了得到的补给份额不知不觉中增多了一少许。偶尔与其它百人队起摩擦时,李良和马任这两个百人队就抱成团,形成一个更大的团体。

五百主江涵很快发xiàn

这一情况,他很重视的呼唤屯长以上的军官开会,严厉警告不得营私。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明显的接近了,刚刚才“找到组织”的吕哲突然间“孤独”了,他又开始每天躲在帐篷内,有空就学习小篆的写法,很用功的学习借来的《秦律》。哦,他不久前才知dào

想要出人头地必需yào

会《秦律》,不懂秦律的人连最小的乡长都当不上。

日子在用功学习和赶路中过得很快,某日他们在一个县城边驻扎,并得知这就是新的驻地。

十分有时间观念的吕哲计算了一下,他们从阴密一直向东北方向行军了二十七天,每天行走不多不少的三十里,那么就是走了八百一十里路。按照秦人的计算,三百步为一里,那应该是多少米?

他按照自己的计算方式得知走了八百一十里时被吓了一大跳:“不是说去上郡吗?这是到辽东??!!”

稍微再一想,他差点给自己一巴掌:“煞笔了,路有弯曲啊绕着走什么的,不能光算走了多少里判断是在哪。”

第二十章:如此百主

驻扎的第三天吕哲才知dào

地名,原来这个县城叫阳周,他对于这个地名总有一种很熟悉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

秦朝的行政等级除了首都之外就是郡、县、乡、亭、里。初步了解,阳周县下辖三个大乡十二小乡,其中又有十七个亭四十八个里。至于有多少人口,除了本郡最高长官郡守和掌管郡内户籍的六曹,估计谁都不清楚。

阳周并不靠水,它的城南有一座海拔约六百米左右的山,这里的居民称呼为蟜山,这座山纵宽较长连绵数百里,其间布满的柏树此刻也批满银装,从驻地看去寒雾蒙蒙。

新的驻地很大,不断有部队冒雪赶到,等待驻扎人数超过五千人时,所有屯长以上的军官被召唤,随后各个百人队竟是从士卒到五百主都被进行拆分。依依不舍中吕哲、李良、马任被分配到不同的序列,倒是吕哲和枷同时被分配到一名叫蛟曲的百人将麾下。

吕哲对新的上司印象并不好,那是一个年纪约四十满脸络腮胡性格粗鲁之极的浑人,对待下属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粗暴但是却不懂得体恤,很多次还调集士卒干一些私人的事情。

某次,蛟曲喝醉酒竟然下令麾下士卒殴打黔首,事后黔首找县丞告状,县丞跑去找县县尉,县尉又去找县长。然后事情干脆闹大了,等待驻扎的最高长官也就是一个偏将军知dào

后,那一什的士卒被砍了两个,带队的什长也责打五十军棍去了半条命,而蛟曲这家伙也不知dào

什么原因竟是逃过一劫没被处罚。

今天,正当吕哲拿着树枝在雪地练习小篆,百人将的典奴急冲冲跑来。

典奴其实就是百人将私人的奴隶,是帮不认识字的百人将保管兵册和百人补给号牌的一种不是亲兵的亲兵。他这时显得衣衫不整,左眼眶还乌青一片,鼻子更是滴答着鲜血。

“快……快!吕屯长,快些带兵进城!”

“带兵进城?”吕哲深深感到诧异,他看一眼狼狈的蒿(典奴的名字),“可有将主的令符?”

蒿蹬着脚,气急败坏又十分着急:“还要甚的令符,主人快被打死了!”

吕哲已经知dào

奴隶根本没什么社会地位,只要敢不给面子或者不怕得罪人,哪怕是郡守家的奴隶都可以拳脚相向,闪烁着眼睛低头继xù

练字:“请来令符,哲当即带兵进城。”

这家伙似乎很爱蹬脚,雪混着泥土甩了吕哲一靴子。屡劝没有成功,他竟然威胁道:“主人定要狠狠惩罚你!”说完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跑了。

看了看被甩了一脚泥水的方口齐头尖履,吕哲抬头看向跑远的蒿,想了想还是丢掉树枝站起来:“先去找枷,然后去向五百主禀告?”

他找到了躲在帐篷喝醪糠的枷,粗略的解释一下。

“哲,你可是说我俩告假自己去?”

“当然!私自调兵要杀头,不去必然被百主来阴的。所以哪怕被揍一顿我们也只能自己去!”

“……如此百主!我俩可真歹命。”

来到五百主的帐篷,恭敬求见之下五百主拒绝两个小屯长见面的请求。

吕哲似乎也知dào

是这么个结果,求着站岗的五百主私人亲兵:“大兄还请帮忙,我俩有急事需得进城。请大兄帮忙告假,愚来日请大兄吃酒。”

站岗的士兵其实也就十八九岁,他上下看了吕哲几眼,看着吕哲既勤恳又慌忙的模样,犹豫着“嗯”了一声还是进去了。

足足有十来分钟,年轻士兵出来了,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抬手丢两块木椟在地上,随后用一种恨不得踩上几脚的凶巴巴样子,低沉吼:“奸人!必定要请我吃酒!”

奸人在这年代其实不是什么特别重骂人的话,吕哲笑嘻嘻的捡起地上的木椟,扫视一眼看到允许告假半天的篆字,边拱手边退:“大兄还请记住我的模样,也请大兄告知名字,来日……不!明日就请大兄吃酒!”

“名字?”委委屈屈捂着腮帮子的年轻士兵顾不得表现得凶巴巴:“我叫鸣,汝甚?”

已经退了两三米即将转身的吕哲低低说“我叫吕哲”,也不管没听清楚在追问名字的鸣,已经完成转身的动作即将小跑……

他转头看见枷还有点愣愣地站在原地,低声骂一句“坑队友”不得不收住即将跨出去的脚又来一个转弯,脸上带着笑容“鸣兄,明日正午我来找你”,拉着有些搞不懂状况的枷,逃也似的就跑。

名叫鸣的士兵看见两人瞬间跑得没影,磨蹭被扇耳光的脸,红着眼眶泪光闪闪:“定是骗我?怎跑得如此之快……”

等跑到一个帐篷的拐角挡住视线,枷这才反应过来。

枷被吕哲拉扯着,嘴巴里不断问“明日你真请他吃酒?”“分明已无财货,你是在骗人?”,问了几次没得到答案立kè

急了,试图甩开那只不断拉着的手,脸上是一种耻于为伍的表情。

吕哲的钱都买了布匹,他哪还有钱请人喝酒啊?说实话刚才那也就是几句客气话而已,没想到枷好像很在意似得不断问。

已经耽误得够久,这时根本没有功夫回答的吕哲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按照脑海中蛟曲一直会去的那家酒肆的位置,就这么拉扯着枷往阳周县城跑。

营地与县城只相隔三里,辕门的出口位置恰好是在城门的方向,他们出了军营没多久就进了城。

城门的县兵见两个穿着甲具的军官快速跑过时,几个人想到什么似得竟是咧嘴就笑了?等待被城门官呼喝才又恢复面无表情继xù

向携带货物进城的人收税。

进了城之后并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靠近城墙两百米内也根本没什么建筑,一片空地之后才逐渐有茅屋。

其实古时候城墙内的边缘根本不允许有建筑,影视中的古代城池一进去就充满建筑物还有人群,那根本就是瞎扯淡。那时建筑都是茅草和木料搭建而成,如果遇到敌人攻城,敌军朝城**火箭,有建筑物岂不是都要烧起来,那还防守个屁啊,在城墙角等待支援的士兵都该被烧死了!

体力已经今非昔比的吕哲跑起几里路来虽说速度不快却也不会再气喘吁吁了,他一路上拉着枷来进城又在乱七八糟的夯土街道拐了几次。

等待站立调整呼吸时,枷竟然还不断在问是不是骗人。

被烦得不行的吕哲一边观察前方的酒肆一边随口:“我骗你妹!”

枷好像被惹毛了,瞪大眼睛:“我妹?你骗人与我妹何干?”

吕哲终于看见不断想出来又被堵回去的蛟曲,那个叫蒿的奴隶被踢出来后就跪在地上向某人磕头,偶尔还能听见蛟曲这个家伙脸红耳赤醉得语无伦次在咒骂。

不断问不断得不到回答的枷是真的被惹毛了,低吼“与我妹何干?”就要举起拳头砸时……

吕哲十分及时的吼叫着就冲:“跟我上!”

枷挥出去的拳头落空,看着在前冲的吕哲,十分认真的在念叨:“骗人就骗人,与我妹何干?”

第二十一章:为将之资

求收藏,求推荐票。

……

“嗒嗒嗒……”

踩在雪地的军靴不断翻起雪花,疾跑中的吕哲在奔跑中不断调整脸上的表情,快靠近酒肆时脸色已经变得严峻。

“哎哎……你是谁?留步,留步!”

吕哲还没靠近就被三人拦住,这三个身穿白色厚服的人分明是一身家奴打扮,只是伸开双臂虚虚拦住,不敢和吕哲有身体接触。

拦住蛟曲的人也没怎么粗鲁,吕哲仔细观察下,他能看出那些人既没有凶狠表情也好像显得束手束脚?

他没有强行前进,心想:“这有点不对劲?”

是有些不对劲,蛟曲骂骂咧咧有那么点趾高气扬,蒿虽然着急也只敢跪着不断磕头。

酒肆旁有数十个看热闹的黔首,见又来了一个军官先是安静一下随即又议论纷纷,吕哲听来分明是那个该死的蛟曲又喝酒没付钱了。

吕哲扫视一眼周遭的黔首,再看看十来个同样是穿白色厚衣的奴仆,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挡住酒肆门口的人身上。

那些人的穿着并不统一,从打扮来看并不是奴隶身份而是酒肆里的仆役什么的,很显然也是知dào

奴隶没人权这个道理。说实话,如果是出动奴隶,只要奴隶敢与军官有肢体接触,那么被军官杀了就是赔几个钱的事情。

蒿见吕哲来了马上大喜,他连滚带爬的来到吕哲面前:“吕屯长可来了,赶快救出主人!”

站在台阶上的人也都看向吕哲,其中一个约二十来岁的白脸青年还对吕哲笑了一下。

在秦国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穿着是有严格规定的,白脸青年身穿典雅长儒,发型简约且有一块长方形木质的板。六等爵以上的功民或县丞以上的官员可以束冠,四等爵或者县级的曹官可以束板,显然是一个有爵位在身或者是县里的官员。

蛟曲醉得都快站不住了还在骂骂咧咧,半眯着眼睛看到吕哲似乎来了点精神,粗嚎着嗓子:“带兵!立即带兵平了这间酒肆!”,喊完还挑衅地对着白脸青年咧嘴大笑。

吕哲表情没变,他并立双腿,双臂前伸行礼,大声喝:“嘿!”就要作势转身……

“嘿”这个字在秦军中大概就是“是”的意思,喊起来很多时候因为口音会被听成“嗨”,所以……很多人可能觉得怪怪的。

白脸青年似乎诡异地扯了下嘴角?他使了几个眼神,挡住吕哲的奴仆起步栖身,直挺挺将双手负在背后就“碰”的下跪,不过不是弯腰跪下而是直挺着腰挡住去路。

吕哲无论怎么改变路线,那些下跪的奴仆就挪着膝盖移动到哪,不过当枷走过来奴仆没有看见而撞到枷时,撞到枷的那个奴仆立kè

磕头下去,脑袋低到雪地就保持动作没再起来。

枷看上去有些怒气冲冲,随手拨开挡路的奴仆,来到吕哲旁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不断观察白脸青年的吕哲真的会回去带兵来平了这家酒肆吗?话说这根本不可能。

他做这个姿态其实也就是想逼迫白脸青年做出让步,而似乎效果非常不错,至少蛟曲已经出了酒肆的门口,只不过是一出来就砸在雪地上没了动静。

吕哲走过去,先是对白脸青年行了一礼,随后踹了蒿一脚示意把烂醉的蛟曲扶起来,之后站直了直面白脸青年,做着一脸抱歉的表情。

“蛟狩。”白脸青年先报姓名,之后问:“你呢?”

吕哲抬手抱拳:“吕哲。”

蛟狩再看向枷:“你呢?”

枷一脸无所谓,不过也抬手致意:“枷!”

三双眼睛,属于蛟狩的眼睛在吕哲和枷身来来回扫视了几次,最后笑了笑:“蛟曲乃我同宗,其人不说也罢。”侧身比出请的姿势,“两位请。”

吕哲听到是同宗时松了口气,这说明白脸青年不会将事情闹大,只是犹豫要不要受邀进去?

那边还在犹豫,受邀的枷却是大咧咧抬步就走。

无奈之下吕哲也跟了上去,路过蛟曲旁边时,蒿伸手想扯吕哲的衣角被闪开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扶百主回营”脚步不停。

事情解决没戏看了,黔首们呼啦啦散去,而那些白衣奴仆也在蛟狩的示意下分为两队各自离开。

进了酒肆能感觉暖和许多,吕哲近距离直面蛟狩时察觉到了一种养尊处优的气质,这种气质不用刻意表现就能从走路的姿势、坐姿,还有不紧不慢的语气中察觉出来。

“我父为三川郡丞,我今为阳周民曹。”很是随意的点出家庭的显赫和自己现在的官职,蛟狩笑得很斯文:“李良曾说及你,狩亦想结识。”

枷表现的有些粗鲁,举起案上的陶碗一口喝光不知dào

是水还是酒的液体:“我呢?”

蛟狩的视线看着吕哲没变,笑着右手甩一下长袖,嘴巴说着:“也知。”

看见这一幕的吕哲心里笑了,他能从那下意识的甩袖和微微昂起的头颅看出蛟狩其实是一个很自傲的人,这种人只会结交认为有价值的人,对待其余的人基本是一种看着很礼貌其实敬而远之的态度。不过,知dào

性格之后,只要在态度上放恭敬一些反而更容易应付。

三人聊天中,蛟狩很有技巧的点出蛟曲只不过是蛟家一族的偏支。话外是在为蛟曲粗痞不堪感到可惜和丢其蛟家的脸面,话里是吕哲和枷在蛟曲率领的百人队中任屯长,算是有一些牵扯,暗示可以多多走动。

吕哲不知dào

李良是怎么向蛟狩介shào

自己的,看得出蛟狩并不因为他只是一个屯长就怠慢了,相反还表现出一种别样的重视。

“……君今虽为屯长,然有为将之资。”

这句话似乎是这次见面的结尾?蛟狩说完站起来整理衣服,弯腰对着吕哲致意,笑着脸离开了。

“君?”一直在研究称呼和用字用词的吕哲对这个字不陌生,“君是官宦的称呼,这是高看了啊!”

还在思考突然感觉肩膀被撞击了一下,他转头错愕看着枷……

枷“嘎嘎”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哲,你可是喜欢我妹?”

“啊?”吕哲的表情更加错愕:“怎地这么说?”

枷“哈哈”大笑:“方才说要骗我妹,可也。”停了一下,“民曹(蛟狩)好像很重视你啊?”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让吕哲没有追究自己怎么就喜欢枷的妹妹了。

吕哲语重心长道:“识字啊,枷,有空要努力识字。等你识字了,我教你兵法。”心里补充的是“虽然不怎么靠谱”表情却很认真。

“呃?!”枷张大嘴巴似乎被吓到了,足足有一会才回过神来,脸上笑嘻嘻模样淡去,十分庄重的站起来行礼:“如此,我妹可嫁你!”

第二十二章:是否横祸

求收藏,讨推荐票~~~

……

“为将之资吗?”

吕哲在回军营的路上不断在问自己。

秦帝国极为讲求等级制度,对待法律的重视也是前所未有的。这并不是说不存zài

营私舞弊,很多出身好的人没有什么功劳也能身居高位,那是因为他们有自己家族的帮zhù



生活在拼爹年代的吕哲自然知dào

什么是成功起步的捷径,但是他现在是孤身一人,可以说除非娶了一个很有背景的老婆,不然是不可能有什么一步登天这种好事的。

**丝想要发达靠什么?一是要自身有本事,二是要懂得抓住机会,三还是要懂得抓住机会。如果光有本事还不行,最重yào

的是抓住每一个能够使自己发达的机会!然而,这是一次机会吗?

吕哲每天苦练字体学习秦律,除此之外还在学剑和戈术,有条件的话更要学习箭术。

和平的环境下混日子不会被人杀死,但是如今不同,他很清楚未来的社会根本没有和平的土壤,不努力充实自己是不行的。

不过,身为秦军一员的吕哲一直感到矛盾,他不知dào

是努力往上爬走升官之路,还是制造机会让自己在不犯法的前提下脱离秦军的行列。

虽然对秦末历史不熟悉,仅知dào

巨鹿之战。但是,他还是知dào

不少历史名人的名字。脱离秦军阵营去结交以后的猛将或军师估计没什么问题?有野心的话等待陈胜和吴广暴乱趁势而起,说不准还能成为开国皇帝呢。

想半天后又否定了上述的猜测,这是一个宗亲的年代,这是一个贵族的年代,这就是一个拼祖宗的年代。他没有足够的威望能团结一批乡民作为资本,也没有贵族的身份让人投靠,这一条路注定将会十分艰难,而且还需yào

尽快去南方,去晚了就是个炮灰的命。当然,秦人的身份也是一个限制。

还有另外一条路,那便是加入某个阵营,成为一个窃国候什么的。在历史中,刘邦阵营最后取得天下,脱离秦军后去投靠刘邦或许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还是算了吧?刘邦之所以成功,依靠的就是沛县的那群老兄弟,后面加进去是不可能成为核心一员的。再有,这家伙与项羽对抗是一路战一路败,按照这**能把自己妻儿踹下车的性格,估计被牺牲的可能性更大……”自言自语到一半,吕哲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不对啊!就算在逐鹿的时候没死,最后也死定了。历史上好像汉国的开国功臣都被刘邦还是被吕雉杀光来着?”

边走边嘀嘀咕咕,快走到辕门时吕哲才停下来,看到一脸思索的枷,他没什么紧张感,慨因枷根本听不懂吕哲在自言自语什么。哦,刚才吕哲是用普通话混着家乡话,其实也就是闽南话,他是个闽南人来的。

枷现在在思考的事情很复杂,比如怎么学写字,学会写字之后写信给家人,已经酝酿了一段,文言文翻译过来就是:“父母安康,弟弟妹子可好?我在军营结识了一个家伙。这家伙看着好像有些怪怪的?刚认识的时候整天闷不出一个屁来,后来却变得很能说话。他呢,剑术不堪入目,操戈乱七八糟,不过这是错觉,很多厉害的人争相与他结交,看来以后一定会飞黄鹏达,所以一听他求娶妹子我马上同意了……”

“妹婿啊……”枷有一种身为长辈的作态:“你需得练剑,需得练戈,需得控弦……”伸手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等我想到了再慢慢补充?”

脑袋里一直在思考未来出路的吕哲听到那句“妹婿”的称呼立kè

当机!

“等等!”吕哲有些反应不过来,“为甚称我妹婿?”

枷继xù

摸着下巴:“汝即已求娶,我为长兄又应允。当然是我妹婿。”

吕哲傻了,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说要娶枷的妹妹啊!

枷拍拍傻了眼的吕哲肩膀以示和善,这一次成了他拉扯着吕哲进了辕门。

扯着类如“我没求娶”“你有求娶”的话,两人刚一进辕门就看见鼻青脸肿的蒿。

蒿一看见吕哲和枷就快步靠近,一接近就“碰”地跪在地上磕头,哆嗦着音线:“代主人叩谢两位恩人,此次若非恩人,主人定要被主家狩借机报复。”

一句话那么多的“主”,可见当奴隶多么没尊严多么的悲哀。这句话听起来太绕,吕哲却是听懂了,所谓的主家狩就是蛟家宗族主要一支的蛟狩,而借机报复肯定是蛟曲那一偏支和主家不对付,似乎这也好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同时不是蛟曲和蛟狩两人的私人恩怨。

吕哲随口问:“百将醒来否?”

蒿又是磕了几个头才颤颤栗栗的站起来:“主已醒来,奴亦将经过告知主。”

做好事要留名吗?吕哲觉得一定要留名,不然那么辛苦冒着风险是有病。

当即,他带着枷往百人将的帐篷走,而后面自然跟着蒿。

掀开帐帘,一阵酒气和呕吐秽物的气味扑面而来,刚才还醉得爬不起来的蛟曲此刻却是双目有神的正坐,他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看着走进来的吕哲和枷。

突然走进黑暗需yào

一段时间适应光线,等待吕哲适应过来看见没一点醉态但脸色显得苍白的蛟曲,他马上行礼致意:“百主!”

枷极其没心眼的嘀咕:“哈!不是醉倒了吗?怎地……”

蛟曲耐人寻味的一笑,抬手指向左侧:“且坐。”,没等两人跪坐,“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吕哲不像没心没肺的枷,他闻着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气味,扫视一眼角落勾出来的呕吐的秽物,心里思考蛟曲为什么要装醉。而现在看来,他知dào

蛟曲其实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不堪,相反很有心机啊。

“汝等二人……”蛟曲的眼神有些锐利:“觉得此人如何?”

此人当然是指蛟狩。

枷想说什么被吕哲悄然拉着后背的衣服制止了。

吕哲闪电思考后决定实话实说:“相貌不凡,举止贵气。”

“着啊!”蛟曲点头拍掌,“啪”的一声后,他止住笑容:“郡丞嫡子,阳周民曹,与我等相比自然贵气。且说说,他可……”一个逼迫性质的长音,“……叫你二人作甚?”

枷终于不缺心眼了,他看了看跪坐得很贴近的吕哲,拿准主意闭紧嘴巴。

心里本来就没有鬼的吕哲表现得很坦然,他很认真的反问:“若说没有叫我等二人作甚,百主信否?”

这时候吕哲心里已经骂翻了,两个家伙互相在玩心计,蛟曲玩得比较自毁名誉和自残,蛟狩却是结交之余将吕哲和枷当成了棋子,在蛟曲心里埋下猜忌属下的种子。

蛟狩这样做先不说两个小屯长会因为蛟曲的排斥发生什么事,但是蛟狩怎么都不会吃亏,相反还可能获得吕哲和枷的靠拢,进而给蛟曲制造更多的麻烦。

很久……蛟曲也认真的点头:“我信!”

他见蛟曲说得很认真心里却在叹气,暗想:“真尼玛的倒霉,接来下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第二十三章:演武列阵

感谢书友:魔OK,幻世天蒂的打赏。

求收藏,求推荐票!

……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相信一个长相粗豪的人会玩起心计呢?

蛟曲之所以这样必然是事出有因。而且从蛟曲不得不做出来的伪装来看,他在这场交锋中肯定是处于某种劣势,否则不会那么玩。

处事谨慎的吕哲事后一直在提防和观察蛟曲。他私下警告枷收敛一些,没有军令闲得发霉也躲在帐篷,不要像以前老是喜欢瞎转悠。

蛟狩数次邀请,吕哲都以军令在身婉言推脱掉。也不知dào

出于什么想法,他把蛟狩的邀请告知了蛟曲的典奴蒿,而蒿一定会去报gào

蛟曲的。

来回数次之后,蛟曲看吕哲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渐渐多了接触的频率,多次很留痕迹的照顾补给份额。

吕哲不想有过多的举动,如此谨慎是绝对有必要的,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卷入争斗,成了那被摆弄的棋子。

所幸,可能是军营人数达到了某个启动操练计划的指标,接下来的每天都是在集合与演练军阵中度过,他也终于不用费尽心思应付蛟家的两个家伙。

前文有提过秦军十分重视军阵,这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秦军好像并不怎么看重士卒个人的武勇,要被发xiàn

逞凶示勇扰乱军阵就是一顿皮鞭伺候。

操演过程中一般是以百人队结成一个五百人的小军阵,然后又汇集成一个中型的五千人方阵,每次的阵型都不相同,摆的最多的是矢锋阵这种进攻阵列。

每个小军阵会在百主以上的军官号令中列出长一百个人纵宽五人的长形阵,由五百主带着亲兵压阵。

他们训liàn

最多的就是五百人规模的冲锋阵型!

这种阵型是:第一排是拿着大约六米长矛的士卒,后面四排是拿着三米长戈矛的士卒。

有长剑的屯长是这类军阵的枢纽,同时带着五名戈矛兵充当维持次序的执法队,有必要时还是救火队,哪里危急去哪里。

吕哲在操练时十分认真,慢慢熟悉自己该干什么的同时观察百主需yào

做些什么,学会百人将的职责后就一直观察五百主。

每级军官应该做的事情都不同,他发xiàn

到了五百主这个等级会有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跟随左右,五百主带人待在军阵的最后面,二十名士卒中有十人持剑提盾紧紧保护,有十个士兵并没有穿戴甲具只是拿着长剑,很多时候是充当传令兵使。

“唔?嗯!五百主并不亲自厮杀,只是负责调协阵势,指挥军阵的队列变动。”

好像有秦军箭阵犀利的说法?连续几天的操演吕哲并没有发xiàn

弓手与弩兵的身影,一般都是近战兵在列队与冲锋。

左侧的百主奔跑在队列前方不断大喝:“列一!列一……”

第一排的士卒当即下沉腰部右脚前踏,雄壮的踏地声轰然作响,手中的长矛也前伸出去。

五百主所在的位置有一杆黑色旌旗向前重复倾斜时,该名百主刚好从左边跑到右边,看见旌旗动向又吼:“疾!”

六米的长矛被士卒左臂微微抬起、右臂收拢靠腰,奔跑中微微斜向天空,跑出去大概十米左右……

左侧站在第二排的百主在第一列士卒冲锋后也跟着跑向右侧还是边跑边大声喝:“列二!列二!列二!”

手持三米戈矛的士卒齐声高喝:“嘿!”,做出下沉腰部握紧戈矛右脚前踏的预备姿态。

这时列队而出的长矛兵已经已经在加速,大概跑出去十五米带队的军官高声“嗬!”的提示,在沉重的踏步士卒们渐渐将长矛平放,一排冒着寒芒的利矛有如一道死亡平行线。

十五米大概就是一个队列的间隙,第二排的百主长剑向前劈下:“援!”

第二排的戈矛兵踏步小跑而出,脱离军阵大概五米,在新的口号中第三排的戈矛兵也出击,随即就是第四排、第五排……

奔跑中的吕哲并不与阵列重合,他带着五名士卒是在冲锋队列后的左侧之间粘着序列奔跑,偶尔会根据后方旌旗的指示高喝出声纠正冲锋的方向。

一片平滑的雪地在演练中被踩踏变得泥泞,原本沉闷的踏步声变得有些杂声,幸好士卒的冲锋姿态下盘很沉稳并没有发生绊倒的情况,不然会被没有军令绝不停止冲锋也不会改变路线的袍泽踩成重伤。

秦军冲锋是在沉默中一往无前,有节奏的脚步声一层叠着一层,排山倒海般的队列冲锋,一排跟着一排极其雄壮。

“呼——呼——”

在冲锋姿态维持五分钟左右时,队列中的许多人开始呼吸沉重,特别是手持六米长矛的士卒速度更是降慢下来,而这时已经维持快速踏步的路程已经有近一千一百米。

长矛兵的速度降下来之后,吕哲所在的第二梯队距离第一队列约五米时开始分列,两名屯长带着自己的士卒从左右两边跑,变速中穿过长矛兵,随即拐回大阵的水行线继xù

冲锋。

后面冲来的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也在进行这个机动,可能是临时凑成军阵还没有磨合的原因,包括吕哲这支百人队在变速中队列都出现稍微的扭曲。

他经过长矛兵时,很明显能看见这些身高平均在两米以上显得腰粗膀子有力的袍泽尽是满脸大汗。

下意识的看向那根粗重的六米长矛,他心里极为佩服这些长矛兵。

他们的臂力和体力都太好了,竟然能在疾速中持着近三十斤的长矛奔跑五分钟,这该有多大的耐力啊。

懂得力学的人会知dào

抱着三十斤的东西奔跑起来基本不会太困难,但长矛兵可不是抱着什么,他们是持着长形物体在奔跑!在力学原理上,拿着棍状物体的中间部位会很省力,拿着某一端要费许多倍的力qì



绵长苍凉的号角声中,奔跑在最前方的队列开始停顿整队,等待五百人队再次结成一个方阵,又是一次冲锋训liàn

……

反复如此操练近半个月,吕哲已经完全熟悉该种冲锋阵型,如果以小推大的推演,他已经理解秦军的阵战冲锋模式。

不过,吕哲也只是学会这种模式,什么情况下该列什么样的阵型还不熟悉。

高强度的训liàn

半个月之后,统帅这五千人的校尉给士兵们放了一天假,并派人在不同的地方贴出告示,大意就是征集不怕死的勇士要组建轻兵。最后还预告接下来将训liàn

防御阵型,严令假期不能喝得烂醉,不能出军营之类的,警告违令的人将会被严厉处罚。

“轻兵?”吕哲知dào

这类兵种,那是在战场上执行几乎必死任务的死士:“奇怪了啊?听蛟曲讲,轻兵不是拿囚犯和奴隶组建吗?怎么要在士卒中招募?”

为了搞清楚他特意跑了几个营区找到李良……

“邪?(纯粹的讶异音)”李良以为吕哲要去应征,诧异地摆手阻止:“万万去不得!”

李良不断解释,后面吕哲听明白了,校尉征召士卒是充当轻兵死士的军官,在正常序列的伍长在轻兵序列可以做一个什长,像他这种屯长去了至少是个百人将,考核优异还可能当上五百主,那可是连升了好几级!

“轻兵急缺军士(军官),进职易矣。然,轻兵每战必尽阵卒(战死),军士亦是伤亡甚重,几为八亭!何苦为了一时权势冒此天大风险?!”

吕哲笑了笑道谢告辞,回去的路上眼神不断闪烁:“百人将?五百主?”

这一刻,他实在是即心动又犹豫,可谓是思想矛盾到了极致……

第二十四章:有友李良

统帅轻兵死士的军官会招募很长一段周期,因此吕哲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判断是不是值得。

眺望训liàn

时踩得泥泞的演武场,再看看军营中闲谈的士兵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个新建的军营,这一段时间吕哲总会思考很多东西。

近来向周阳汇集或者路过的军队和徭役越来越多,军营中也在流传很多小道消息。

始皇帝已经下诏,任命屠睢为国尉,统帅五十万大军启动攻略南疆的战事。

而这五十万大军中只有不到三万是正宗秦人出身的将士,他们大多是充当军官的角色。剩下的四十多万军队,要么是从魏地要么是楚地,皆是已亡六国百姓的家庭中强制挑选。

一些原六国贵族更是倒了血霉,不但家中的嫡子被拉去当兵,家里的财货也被征集大半。

要清楚被强征的可是用来传递香火的,所有满十六岁的嫡子而不是庶子!在这个极其讲求嫡庶之分的年代,嫡长子包括懂事的嫡子都被强拉了,那不是鼓励没有被征召的成年庶子起野心去争夺嫡子的位置吗?

可以预见,一个一个原本强盛的豪族会因为内部的争权夺利被搞得乌烟瘴气,强dà

的家族开始在争夺中分裂衰弱。

唔?听说这么建议的是当今的左丞相李斯……

南方被一道诏令搞得鸡飞狗跳,无数人的家庭弄得家破人亡,在交谈的士卒口中被很幸灾乐祸的各种嘲笑。

吕哲却是知dào

离动乱越来越近了。

他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以前想过要投靠起义军的想法随着了解的社会结构越多就越显得荒谬。在这个讲求出身的年代,以他秦人的贯籍身份,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被六国贵族接受,那么也就只能接受自己只能当秦人在秦军发展的事实。

选来选去最后没得选,只有一路走到黑的吕哲其实心里很害pà



他就是搞不懂啊,现在无论怎么看,亲眼所见的秦军都是那么的精锐和骁勇,到最后怎么是被复楚的暴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糟糕了!

致力于往上爬的吕哲心思确定下来之后,一直像海绵吸收知识,他很想抓住每个上进的机会,此时目光所看之处正是所谓的轻兵营。

那个营地与正规的秦军营地不同,秦军营地除了必要的布哨之外,根本不会有不断来回巡逻的士卒。而且与之正规军有舒适的驻扎地相比,轻兵营的帐篷虽说不是破破烂烂,但是营地的选址却是糟糕透顶。

每个军营都会规划方便的茅坑,吕哲这座营地的茅坑正是处于轻兵营的上风位置,可以想象只要有风,那么整个轻兵营都会闻到屎尿味。

不光是上述这点,它的营盘侧方还有一条宽约五米的溪水,现在的下雪天气还不至于让溪面结冰。其实就算是结冰了只要西北风一吹,那蒸发的水分子绝对会飘过它的位置,原本不冷也要被这种地理位置制造出寒冷出来。

就是在这种营地,那些囚犯和奴隶还会每天被驱赶出帐篷,每个人穿着花绿杂布的衣服待在空地上,一待就是一整天。

吕哲的视力很不错,他能看见挤在一团的杂兵们因为寒冷身躯在瑟瑟发抖,而且每个杂兵脸庞的脸颊上都有被烙上明显的字体,有人只是一两个字,有的却是一排字体。按照秦律犯什么罪就有什么处罚的规定,其间很多人不是缺耳就是没鼻子,少了几根手指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哦,忘了说,蛟曲的典奴也有被烙字,只不过是被烙在左小臂上,穿长袖衣服时看不见。而那个字正是“蛟”,大概就是表示,他是属于蛟姓人家的私人奴隶。

像吕哲会站原地很久不断看轻兵营的人很少。也正是这样,如果有人找他,那么很容易就会找到。

“哲!”人没到声先到,枷好像很雀跃:“走。良请吃酒!”

吕哲转过身来,看见四个人从不远处走来,枷在边走边挥手,左边站着一个不认识极为雄壮且魁梧的军官,右边是笑吟吟的李良,后面跟着谁被挡住看不清楚。

秦军放假时很多军官不会穿戴甲胄,而吕哲是少数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穿着甲具的人之一,他靠近了无法从穿着上看出两个不认识的人是什么军职,不过按照他对李良的了解,那两人的地位不会低于百人将。

李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脸:“哲,来来来……”做出亲密的样子介shào

:“……来参见徐将主(五百主)”,停顿了一下又引荐身材消瘦但是显得很精神的人,“此为石百将。”

果然,李良这家伙就是会结交人,这不是才更换序列不到一个月嘛?他竟然有这个面子请出一个五百主和一个百人将一起饮酒了。

是的,所谓酒后失言,醉酒之后很容易说一些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鬼知dào

是不是会烂醉说一些犯忌的胡话。所以,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深入结交的想法,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在私下一起饮酒的。

介shào

完两人,李良伸手握住吕哲的手臂,用着愉悦且自豪的口气:“将主,石兄。”微微昂起下巴,“此人便是足下经常谈及的哲!”

“呃?”吕哲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暗想:“尼玛?李良这混蛋又怎么向别人吹嘘我了?”

徐五百主只知dào

姓徐至于叫什么没介shào

,他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吕哲的脸,几秒后做出温和的笑容:“李良言汝熟读兵书,蛟狩亦言及(你)多智。今一见,果有士之风范。”

吕哲就纳了个闷了,所谓的士之风范不就是指他有些弱不禁风嘛?谁他妹冒雪赶了八百一十里路不会变瘦!再则,经过这段时间的摧残,他自觉瘦是瘦了了,但是胜在肌肉结实有韧性,试过之后也发xiàn

爆fā

力和耐力足足比以前多了五倍。

那个石百将只是笑笑没说话,就差明言只是个陪衬了。

老套路的立正、弯腰、前伸手臂行礼,吕哲沉稳地向足足有二米一多的徐五百主问候:“见过徐将主!”

“哈!且走,且走……”李良笑吟吟地引路:“寒冻非常,晚了酒肉便要凉了!”

古有……好像不对?应该是以后有关羽温酒斩华雄,吕哲觉得自己这一趟应该是喝着温酒被一阵精神折磨?

而似乎这个时候讲究一些的人还真会放一些莫名其妙的作料进入酒中?那场面该不会是一幅煮酒青梅论英雄吧?

刹那间,吕哲认为结识李良真的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因为会认识很多高级的军官或官员。只是,怎么很多时候会显得比较操蛋一些呢?

“也不知dào

被吹嘘成什么样子了?”

带着“希望不要闹笑话”的想法,夕阳西下的背景下,吕哲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十五章:机遇难得

夜色之下,火把照亮军营,个别的帐篷之内倒显人影。

微风在吹,撩开的帐帘之外雪花纷飞,路边叉起的铁锅燃烧着木头四散光芒。

对面的帐篷传来玩闹的声音,时而还会有酒令传来,显然也是一个热闹的军中好友相聚场合。

喝着温热的酒,吃的热腾腾的鸡鸭,吕哲尽量少说话,场中的李良却是妙语如珠,这人很有交际手段,总能照顾上位者的心态。

秦军好酒,每月都会按照等级分发不同的酒,有固定的饮酒日。有些人会将酒存了下来,到了假期再进行痛饮,这时会有士卒偶尔从外面走过,每人手中或多或少有酒袋。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当徐将主将话题引到兵道时,李良自然而然的接过话题并念出以上那句话。

孙子兵法之本经,对兵法有兴趣的人最先接触和细读的人基本都会接触到,吕哲听来自然无比熟悉。

徐将主颔首,用着考究的神情扫视帐内诸人,目光停留在吕哲身上的时间最长。

李良赶紧对着吕哲使眼色,暗示这是一个不能放过的机会。

吕哲亦是觉得这是一个得到赏识的机会,他流利的解释:“用兵打仗是一种是千变万化和出其不意之术,需yào

运用种种方法欺骗敌人。所以,明明能征善战,却向敌人装作软弱无能。本来准bèi

用兵,却伪装不准bèi

打仗。要攻打近处的目标,却给敌人造成攻击远处的假象。要攻打远处的目标,相反……”

一整段对孙子兵法之本经的解释其实就是来自后人的注解,在他讲来并没有停顿,语气和说话的态度也是保持很淡然平静的姿态。

徐将主本来就神情专注,后面更是听得眉飞色舞,脑袋随着吕哲的字句不断点头。等待吕哲讲完,他举起大碗激动喊:“请饮此盏!”

李良显得很高兴,他往吕哲那边又凑近了一些。大概是为了表现出一种态度,他没等吕哲动手就亲密的举起酒碗递去,口中喝:“共饮此盏!”

几人当然尽兴共同喝下,有人整碗灌进去后还会伸手粗鲁地擦擦嘴角胡子留下的酒迹,不“哈哈”大笑几声好像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豪爽。

等待放下酒盏,徐五百主又说:“方才之言受益诸多,可否尽显?”

这句话让李良脸色变了一下,他看徐五百主对吕哲显露欣赏,先是咬一下嘴唇,后又开朗劝说:“机遇难得,将主乃是蒙氏……”话没说完就被徐五百主挥手制止了。

吕哲没观察到李良刚才变化,他听到“蒙氏”这两个字禁不住心中一颤,这时候姓氏为“蒙”还能拿出来单独说的也就唯有功勋卓越的山东蒙恬一族而已。

“徐将主是蒙氏一系的军将?”吕哲心中想。

石百将终于说出第一句话:“不日属官将会前来选锋,徐将主与偏将军乃是旧识。”

选锋就是选择将兵,而从军官们平时交谈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北方边军是属于蒙恬那一派的。只是,不知dào

徐将主只是跟蒙氏有交情,还是跟蒙氏一族麾下的偏将军有交情。

猜不透索性不猜,反正在座的人都是吕哲想要结交的对象,他明白展现知识是一项很重yào

的交际手段,口中不断冒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术语。

话说,他此刻就像是一个推销员。只不过,别人推销的是商品,他推销的是自身的才学,而似乎是些不系统没经过实战考验的学问。

显然,在这个知识封闭的年代,有学问的人总是会被高看一眼,就像李良逢人就说有一个熟读兵书的朋友,其实这是在显摆和抬高自身的价值。

而这时,徐五百主听吕哲不断讲一些他听起来高深的兵法注解,越是听态度就越起变化,起先还会保持身为将主的骄傲,后面干脆就放下身段,时而发问时而恭敬致意。

“如何治兵?”

“练兵?令行禁止而已!”

“如何治军?”

“统帅军队,做到赏罚分明就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如何做一位名将?”

名将?这一次吕哲没有口如悬河。他做出思考的表情,拿起酒盏慢慢凑向嘴唇……

帐篷之内,除了已经喝醉在呼呼大睡的枷,李良、徐将主、石百将都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在思考的吕哲。

吕哲放下酒盏,徐将主不顾身份立kè

拿起酒袋倒满。

“赏罚分明,令行禁止……”吕哲艰难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或许容易,属于有迹可循的范围。但是,在对垒时需yào

做到事事领先敌对将领一步乃至于几步,这很难啊!”

众人也陷入思考,一时间帐内安静起来,只留下枷的呼噜声和外面的风不断“呼呼呼”作响。

吕哲用眼角余光观察徐将主,从刚才就一直在刻意观察。他知dào

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无论如何都在抓住的机会,所以绞尽脑汁不留余力的解答疑问。

他也能看出在座的人可能读过一些兵书,但是很显然都是属于半桶子水,恰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成为这一次座谈的主角,得到关注。

想到这里,他感激地看向同样是在思考的李良。他觉得这一年来最好的运气就是认识李良这个朋友?

遇龙得运遇鼠则输,交到什么朋友真的十分重yào

。李良或许用吕哲在抬高自己的身价,而显然吕哲也到目前为止都经得住考验。

在将来李良会用吕哲这个朋友作为结交人的资本,那吕哲也会在过程中认识更多的人,可能还会得到某人的赏识进而改变命运。说起来,对吕哲的好处似乎还更大一些?

“名言呐……”徐五百主很是感叹:“确实艰难。”顿了顿,勤恳极了:“……君出身虽然寒微,有此将才在军中终有出头之日。今我为五百主,他日或许还需仰仗于君。”

吕哲摇头苦笑:“难,难!秦律无功不赏。”想到什么似得试探,“我想去轻兵营获得晋身之资,几位以为呢?”

这一次众人反应不一……

徐五百主犹豫一下说:“也是一理,不过……”显得对吕哲急切的心态很不理解,“为何非要富贵险中求?”

石百将是很心动的表情。

李良却是不断劝说别去。

徐五百主有那么些推心置腹的说:“良所言或许有理,以君之才为何要行敢死之事?不若在军中苦熬,若有战事或可进言,不难获得军主(统帅)赏识。”

吕哲心说“还苦熬,大秦风光没几年了都”,做着摇头苦笑的动作,说:“我为小小屯长,哪有资格向统帅进言?再则,统帅何许人,怎么会需yào

一个小屯长的意见呢?”

徐五百主已经介shào

过自己叫徐阳,算是确定以后继xù

结交的意思,他可惜道:“君已登记造册,军中不许更换序列,不然可将你调来我这。若是有你相助……”后面的话没说了,反正是既渴望又难过。

吕哲当然也知dào

这一点,同样是做出可惜的表情。

他敢于表现出向上爬的野心是了解秦军的情况,其实在大秦军中谁没有向上爬的雄心,适当的展露这种心态反而是最合理的,也可以让徐五百主更加想要深交。谁不想与有本事又有向上雄心的人交朋友呢?

“或可……”徐五百主很是纠结:“……请人荐才于蒙内史?”蒙恬现在是内史,而蒙毅是内谋,并没有统军的身份。

这一刻,吕哲的眼睛比灯泡还亮!

第二十六章:就差一点

继xù

求收藏+推荐票,感恩感恩呐

……

依照秦法,推荐人才也算是功劳的一种,若是推荐的人才立下的功劳越大,那么推荐的人获得的赏赐也就越多。

同时,发xiàn

人才向上官举荐在古代也是一项需yào

十分谨慎的事情,因为这时候喜欢搞连坐。一旦推荐的人出了什么问题犯了罪名,那么推荐人也难辞其咎。

不过,饶是这样还是不断有人会推荐人才。其实获得赏赐只是附带的,如果某人推荐的人在将来发达了,在这个有恩必还的社会风气里,被推荐的人必定会十倍乃至于百倍的回报举荐人。

发达了不进行回报是忘恩负义,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喜欢?不管有多大的成就,连有恩都不知dào

回报,那会被地位更高的人不信任和鄙视,他的下属也会排斥,最后必定在众叛亲离中成为一个弃之如敝屣的孤家寡人。

吕哲这个时候没有亲族作为臂力,他更加没有什么名气,所以只能依靠某人来进行推荐。

养名养望是很多有条件有野心的人会去做的事情,而通常有名望的人只要经得起考验,一个一个哪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出色,历史上也都成了某个时代的骄子,这是名气带来的效果。

抱着既期待又感激的心态,在接下来的训liàn

中吕哲更加刻苦和认真了。

秦军训liàn

防御阵型与之进攻阵型不同,长久没有出现的弓手和弩兵也终于上场。

防御阵型最为传统的是一种圆阵。这种阵型最外围是盾兵,他们手持的盾牌为长方形,宽为一米半长为两米出头。盾牌的正面绘画着狰狞的图案,如果吕哲对上古神兽有了解的话,会看出那是一头诸犍。

诸犍又名胖郎神,《山海经》有记载:‘人面豹身,牛耳一目,有长尾,能发巨声。行走时衔着尾巴,休息时盘着尾巴’。

不知dào

秦军为什么会选择诸犍作为盾牌的图案,在三排盾兵之后是连续四排手持六米长矛的矛手,第八排开始是戈矛兵。戈矛兵的数量最多,连续十排的戈矛兵之后有大概五米的空地,其后才是弓手和弩手。

臂力好的弓手可以用二石弓,射出箭矢的最远距离是二百五十米左右,普通一些的大概是一百六十米到一百八十米之间。箭矢一旦射出,在五十米以内的威力最大,过了一百二十米基本就有些飘了。

三石弓?拜托!秦时的计数,一石是现代的30.75公斤,两石就是61.4公斤,那就是一百二十三斤。三石是多少?是184.5斤!哪位胳膊能跑马的家伙能连续拉满一百八十多斤的弓不断射箭?

弩因为是依靠机械的运作,它的最远射击距离大概有五百五十米左右,最大杀伤力的范围是一百米。不过,它有一个缺点,弓手射出三箭它才能够射出一箭。

同时,弩的优点是不需yào

臂力,耐力好的弓手连续射出二十五支箭矢已经是极限,毕竟肌肉韧带和力qì

会拉伤和消耗,弩却是只要有箭矢就能射个不停。

吕哲详细默数,弓手有十个队列,弩手有三十个队列。按照前面有十八排士卒的距离算,这十八个队列大概拉宽了三十米的直径,弓手射出去的有效距离也就一百五十米不到,而且这还只是他的一个计算理论。

“拉弦!”

牙齿发酸的弓弦声“吱嘎吱嘎”作响……

“斜射!”

不断的“砰砰”松弦响声中,一支支箭矢成一种半平空形被射出去,天空仿佛被乌云笼罩,惯性十足的箭镞破开空气发出“嗡嗡”的**。

它们发出“哒嘚——哒嘚——”密密麻麻的声音落在离圆阵约一百一十米到一百四十米的位置,大地变成了刺猬。

“拉弦!”又是一句雄壮的号令:“抛射!”

画面再次重复,不过这一次箭矢在空中的高度变了,如果说斜射是几乎贴着吕哲的头皮被射出去,那么这一次离他的脑袋是大约七米的位置,箭矢依然在“嗡嗡”的蜜蜂群鸣叫声中破空而过。

白色箭羽的箭矢到了一定的抛落状态时失去动能,它们冒着寒芒的箭头率先垂向地面,而后成直线的状态从大约三十五米的空中垂直落向地面,这一次箭矢落地的位置值离圆阵不到五十米。

与之斜射出去的箭矢成半斜插进泥土约三分之一相比,抛射的箭矢威力更大,它们足足将自己身躯的三分之二撞击进地面,落在外面的箭杆还颤动了好几秒才停止。

“我操!”

吕哲被连续从头上飞过的两朵乌云震惊得无以复加,箭矢能将光线遮挡得几乎成为一块有微细空隙的布,那该是多少箭矢!听那“嗡嗡”声,那又该是有多大的劲道?

“拉弦!”

“攒射!”

又一朵乌云飞过去了……

抬头在看的吕哲发xiàn

这一次又不一样了,与前两次相比这次射出的箭矢比较密集,“嗡嗡”响声中偶尔能听见箭矢互相碰撞的声音。

看的专注的吕哲看见什么似得忍不住一抖脸皮吸了口冷气:“嘶……!”

一支、两支、三支,数十支不同位置的箭矢在大量的碰撞中改变方向,它们落在不同的位置,唯一相同的是在军阵上方的每一支箭矢落下来就是伴随一声入肉的闷响,随即就是某个人发出的惨叫。

所谓的“攒”就是聚,既然是“聚”那当然密集,攒射出去的箭矢这次分布得很集中。

一声惊叫:“尼玛……”

吕哲吓得脸都快绿了,他旁边的人脖子上正插着一支箭,要是劲道再往这边一点点,那……那他就完了!

因为队列密集那人双手抓住脖子“唔……呜呜……”闷声嘶喊,张开的嘴巴不断冒出血液,倒不下去就那么挤压在吕哲和另几名士卒身上。

可能是被破穿了颈动脉,鲜血此时就像喷泉似得正在狂喷,而吕哲因为距离比较近已经被喷地满脸都是。

含糊不清的:“尼玛?尼玛,尼玛啊!”不断被碎碎念,喷血的人他认识,是训liàn

冲锋阵型时跟着的五个士卒中的一个,名字好像叫原?

血的味道很咸很腥,吕哲没有伸手擦拭,就是瞪大眼睛看着,因为震惊张大嘴巴,那喷过来的血很多进了嘴巴。

“哲!”蛟曲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细小的间隙挤过来,厉声道:“还不快快抬下去!”

“啊?哦,喔!”被喊了几次的吕哲才反应过来,他挤出所在队列,点着人名“隽!渠!”将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却被血液堵塞的原合力抱起来。

原的眼神已经在涣散,缺氧之下双手还死死捂着脖子,被抱着还不断挣扎。

不能往阵前移动,搅乱阵列是要被杀头的,恢复镇定的吕哲领着两个抬袍泽的人往后移动。没走一段路被抬着的原已经停止挣扎,双手也软绵绵地垂向地面,没有合闭的眼睛瞳孔依然涣散。

他们来到戈矛兵和弓弩兵的空地将原的尸体放下。

后面不断有受伤或者已经死亡的士卒被人抬来,吕哲粗略一看至少有三十余人,也就是说一阵攒射就这么多被落下箭矢误杀误伤的人,要是多几次攒射那还得了?

他偷偷看向正中巢车上的指挥官,显得儒雅的中年男子根本不看被下面**的士卒一眼,就算偶尔视线移下来也只是在看弓弩手。

儒雅男子似乎看到吕哲在看他?他的目光停留下来。

“唔?”指挥官看着满脸满身是血的吕哲,大概注视两秒又将目光转向前方,心里想:“抛射极佳,斜射尚可。攒射虽误射士卒有三十三人,但是密集、距离也够,属于最佳!”

那双眼神很平静,但是此刻的平静眼睛显示的是另一种毫不可惜的冷漠与狰狞……

第二十七章:不知所然

弩兵的发射的场面比之弓手的射击更为震撼。这种较之普通弓箭更短的弩箭破空声更大也更快,密密麻麻的弩箭破空发出来的动静足以跟现代的飞机相比,差别只是它们很快呼啸而过,声音的滞留范围小也短暂。

发射完的弩手会用脚将张撅弩的弦撑开,一种名为“牙”的挂钩会将弦扣住,而这个时候弩机身上的下方位置比较粗大的悬刀(扳机)会绷紧翘起来。这时,辅兵弩兵会从旁边的匣子拿出笔直但是看起来比较短的弩箭放在弩机的“郭”,其实就是放置弩箭的匣槽里面,整部弩机立kè

进入待射状态。

吕哲其实很羡慕弓弩手,他们总是待在军阵最安全的位置,随着各种军令发出箭矢就能够杀伤敌对。近战兵列阵十分密集,不但要冲锋更要负起防御的责任,另外就是天晓得哪天被攒射碰撞的流矢给射中了。

先是传统的圆阵,这种阵型训liàn

了半个月。随后,一种将弓弩手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的阵型进入训liàn

阶段。

十分期待能够看见所谓“箭阵”的吕哲看了弓弩手摆开的阵型十分失望,他们摆列的阵势兵力配置如大雁飞过的斜行,这种阵型分明是用以充分发挥射击兵种威力的雁行阵。

所谓的箭阵吕哲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其实就是随着军令向某个位置进行不间断的覆盖射击,不过那就不是整个弓手队列或者弩兵队列的齐射了,而是类似于四段射,属于连绵不绝的远程打击,听说就像是海浪和波涛的气势。

在雁行阵中,弓箭的覆盖面非常大,配置合理的抗打击盾兵和戈矛兵也可以用来包围被切割的小规模敌军。但是,斜线的阵列占了大多数的弓弩手,使得整个阵型基本没有冲锋能力,阵型正中为了加强箭矢的覆盖率也只是少量配属长矛兵和持盾兵。

如果遇到敌军忍着巨大的伤亡强行突pò

,那么几乎没有防御能力的雁行阵中军就会马上被突pò

,这样一来容易全军大乱。阵型一乱也就意味着阵破,那时就该是被一阵追着掩杀的画面了。

吕哲并不认为摆阵的指挥官是出现失误了才不去加强雁行阵的防御力,毕竟每种阵型都有它的独特性,该是什么用处就怎么设置。如果每样都要照顾那就意味着每样都照顾不到,那还摆特定的阵型做什么?

不知dào

是不是记错了?好像秦军摆防御阵型时极度依赖战车的掩护,而吕哲他们连续训liàn

多种阵型,始终没有出现战车兵的身影。倒是一些与弓弩兵配合的阵型被反复训liàn

。它们类如,会成为一个倒V锐角的勾形阵;会形成W形状的箕形阵;几乎每场战争都会用到半月形状的偃月阵。

最近吕哲又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白昼训liàn

完毕后会回到帐篷将心得记下。记心得的工具是炭笔和能够显现明显黑色字体的布,所以灰色的帐篷还有一些衣物也就倒了霉。

有次假日他正在书写心得,徐阳与李良前来。

徐阳发xiàn

什么似得制止李良出声,这位五百主好奇观察帐篷上写的都是什么。发xiàn

写的是练兵的心得和阵法的注释,他立kè

看向显得极为专注还在衣服上不断书写的吕哲。

这一刻,徐阳看待吕哲好像是在看一座金山!

低着声音,徐阳拉住李良:“走!”

李良出了帐篷感到莫名其妙:“不是邀哲一起吃酒?不饮了?”

徐阳激动地喘着粗气:“不饮了!”,有那么点迫不及待地说完还戳了戳手掌,把李良丢下就拔腿快跑离开。

“嗯???”李良摸着下巴,“发生了何事?”,想了想,看了看,最后追着徐阳也迈步就跑。

徐阳身为五百主本就不会被限制出营,再则哪怕是限制他也顾不得了。

出了军营立kè

进入县城,徐阳跑到布匹店铺就放声大吼:“快!来几匹白布!”

看着一名魁梧军官风风火火跑进来的店主本就惊讶,听到那震耳的吼声更是诧异,最后堆着笑脸:“大将要何种布匹?”

徐阳似乎愣了,他自言自语:“邪?既是写字,我来布店作甚?啊!是看见哲在布上写字没做多想啊!该是去买竹简与刻刀才是!”

是的,这时候还没有纸,记录东西要么是在竹片要么是在销好的木板。记录重yào

的文字不是用毛笔写,因为不小心弄到水迹就会把字弄得模糊,重yào

的文字一定是用刻刀慢慢刻在竹片上,这是长久保存的一种方法。另外,快速记录的话就是选择毛笔和木椟。

一连几个感叹号,刚刚迈出店门迎面被跑来的李良撞到,徐阳身躯魁梧自然没事,倒是显得单薄的李良相撞之下自己退了好几步。

李良连连道歉,后问:“将主……?”

徐阳有些不明白:“方才见哲用不明之物在衣裳写字。或许……乃是……呃?”他估计是有些迷糊了,不知dào

怎么解释之下,有些不耐烦,“本将做事需你得知?”口气有些不好。

李良立kè

愣了,他们刚开始还兴致盎然的要一起出去喝酒,期间他也自问没得罪徐阳。他寻思“难道是哲不与之招呼,使之不悦?”,歉意笑着:“哲极容易做事入神,还请将主不要介yì

。”

徐阳边走边随意说:“正是如此,更显不凡。”

李良又想“不是因为哲?那是因为我刚才冲撞?”,脸上的歉意更甚:“方才冲撞乃是良之错……”

徐阳打断:“你怎出营?”

李良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徐阳继xù

说:“无告假出营,百将责十军棍,回营便受领吧。”

李良脸色变了一下,他不是不知dào

军规,只是认为跟徐阳出营不受军规管制,没想……

这里必需提一下,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就一直法律森严,秦孝公的哥哥触犯秦法以为不用受罚,最后还是被削了鼻子不得不一直带着面具,自那之后秦法的庄严性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出自赵地的李良,如果按照区域算的话,他应该是赵地人。赵地被并入秦国也没几年,那么按照他现在的岁数,他是在赵国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对秦法的严肃性可能认识不足。

已灭赵国的军队可能很有人情味的选择执法,但是秦国的军队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破坏国之根基——秦律!

现在来说,一个是五百主一个才是百人将,更是没有什么选择性执法的余地。

徐**本不会去关注李良到底在想什么,他见李良不断苦笑还感到奇怪,依法而行可谓已经深入骨髓。至于人情,等他们的职位都到了校尉级别以上,那时候估计才有讲人情的资格。

在县城了跑了几个地方,买了五大捆竹简和三把刻刀的徐阳在要出城之前又折返回去。

李良似乎还听见徐阳在自言自语什么“布匹也买些许”“那种画起来黑乎乎是木炭?”之类的话。

说实话,他完全没搞清楚徐阳到底在干什么,去一趟吕哲帐篷就神经兮兮的进城买了那么多文具用物。

第二十八章:刎颈之交

吕哲看到抱着大包小包的两人有些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才好……

徐阳兴奋得原本黝黑的皮肤差不多变成了暗红色,他得到吕哲的同意后视若珍宝地观看起来,记录在帐篷与衣物上的笔记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巨大的财富,边看还“啧啧”有声的评价。

帐篷内部能够写字的地方长时间的涂写下被记满了笔记,有些地方的笔记显得有些错段,那是吕哲在思考时思维活跃错开的记录。

上面写的是一些排兵布阵的步骤,在摆阵时特别需yào

注意的事项。

此外,冲锋阵型的锋矢阵、鱼鳞阵,防御阵型的方圆阵、衡轭阵,攻防兼备的鹤翼阵,极度需yào

指挥官灵活运用的偃月阵。各式各样阵法运用的规则也被一一列出,旁边还专门列出一块来写它们的特性。

各种阵型的一些地方被按照吕哲的想法更改了一些,他其实也不太确定那么修改是不是正确,有个别的阵型还被改得非常极端,该是进攻阵型就是孤注一掷的放qì

防御,完全摆出死攻的梯次兵力。

为了练习字体,吕哲所写的字体大部分自然都是小篆,只有个别地方是因为不会写所以用简体字代替,所以徐阳看来极为吃力。

徐阳看的兵书不多,比较熟悉的是《六韬》中的《文韬》与《犬韬》,而且看的章节也并不完全,很多还是跳跃断章的。他瞪大眼睛,嘴巴念念有词,像是要靠死记硬背般将看到的所有东西“复印”下来。

李良要凑上去看被徐阳粗暴的推开:“出去!”口气十分严厉。

脚下一阵踉跄的李良被推得绊倒,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脸庞有些狰狞的徐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在如今,知识是属于独有性的,知识的传播会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越是强dà

的家族限制就越严格,有时候甚至不惜冒着灭族的风险来藏匿或者获取知识。

在徐阳看来,吕哲愿意让他观看是极为有度量和败家的行为,心里下意识觉得不好意思的同时,他自然而然的保护起属于吕哲极为珍贵的“财产”。

李良张口欲言……,看了看在思考什么而发呆的吕哲,心里极不是滋味的退出了帐篷。

“呼!”

出了帐篷吸一口冷气,李良的表情立kè

变得十分难看,他此刻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知dào

心里的那种感觉是羡慕还是嫉妒,总之十分后悔将吕哲引荐给徐阳。

坚定的想法在徐阳的脑袋萌生,他握紧双拳,心里咆哮:“如此大才若不成为刎颈之交……必后悔!”心思急转,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成为莫逆之交,在交往中更进一步成为刎颈之交?

根本没意识到知识“重yào

性”的吕哲正在发愁。

他知dào

竹简和刻刀的用处,但是刻一个字需yào

很长的时间,又要训liàn

又要休息,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刻字?至于笔墨和木椟,他一直以来就只会拿圆珠笔这种硬头的笔,软绵绵的毛笔不会用啊。

回过神来,吕哲看向徐阳,说实话被神情庄重保持行礼姿态的魁梧身影搞迷糊了。

保持致意的行礼姿势已经许久,不过徐阳觉得无论多久都是值得的!他见吕哲看来就是低头下腰一个长拜:“君视我为知己,我视君为良朋;君视我为莫逆,我为(二声)君死党。”

这段句子出自哪里来着?好像是《诗》里面讲一对结拜兄弟同生共死的故事吧?

吕哲怔了怔,按照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明觉厉”。不过当他看到徐阳表现得极为庄重、严肃、认真,还有一种很明显就能看出来的期待感时,他下意识的严肃着回礼。

“好!”得到‘同意’的回应,徐阳这声吼的音量很大:“好,好极!”

徐阳激动地脸都快冒出血了,他抽出长剑四处寻找什么东西,最后拿着吕哲用来装菜汤的竹管,十分诡异且毫不犹豫地“撕拉”用剑刃划开手掌。

吕哲在徐阳抽出长剑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看见徐阳做自残的举动更加觉得危险,没来得及退后就被一手抱住……

“来!”徐阳单手揽着吕哲举起装着自己鲜血的竹管,十分期待:“歃血!”

我了个去啊,这行动这姿态,那分明就是歃血为盟嘛!只是吕哲怎么都搞不懂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这这这……太莫名其妙和诡异了啊!

吕哲看徐阳激动的表情,再看一双瞪得贼大的眼睛,最后看那还在不断往席子上滴血的手:“我的席子……我睡觉的席子……,都是血了,这天气怎么洗怎么晾干啊???”

等了一小会的徐阳十分不解风情的将长剑递过去。

吕哲心里痛苦万分脸上却没有表情的接过递来的长剑,然后忍着痛“撕拉”割开手掌,鲜血就那么“滴滴滴”的掉落在竹管。

看完这一些的徐阳开心极了,他用手指沾着鲜血抹在前额和双边脸颊,又粘了一次抹在嘴唇。

吕哲“不明觉厉”的全部照做,似乎有那么点眼巴巴外加忐忑不安的等待徐阳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做完了这些类似于宗教仪式的举动,徐阳对着吕哲就是一个熊抱:“贤弟!”

啊?难道刚才是在结拜?不过结拜不是应该摆案上三牲,跪在地上拿着香一拜一句“今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起来再拜“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快被闷坏的吕哲用手撑着大灰熊一般的身躯,闷声“松,松开……呼吸,让我呼吸。”,被放开后透过帐帘看向站在外面的李良,他笑了笑举起还在流血的手掌。

李良现在怒火万千丈,是他最先结交徐阳,也了解徐阳的背景,十分清楚现在只是五百主的徐阳身后的家族有多大的能量。

且不谈徐家的实力,光是徐家与蒙氏一族的交情那就是一种雄厚的资本。而现在……李良恨啊,平时的刻意迎奉,煞费苦心,说尽好话,十二万分殷勤的巴结,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吕哲看到李良的脸色顿时察觉不对劲,他怎么都觉得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是一头狼的眼神。不过似乎是那么瞬间好像是错觉?再注意看时,他看到的还是那个时刻挂着笑容的李良。

握着还在流血的手,吕哲走出帐篷对着李良笑,然后将手里的长剑递过去,比划着割手掌的姿势。

李良看见长剑被递过来,刹那间心里原本的恨有些迟疑了,看傻笑比划姿势的吕哲心情要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对自己说“哲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只是徐阳过河拆桥而已”,随后,他心里极度渴望地看向徐阳。

徐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犹豫了几秒,看了看还在不断比划手势的吕哲,最后点头。

“撕拉……”

巨大的疼痛从手掌传到脑海,因为太用力几乎伤到手掌骨的李良无视中枢神经传来的剧痛感,他将血液滴入竹管,在徐阳和吕哲的见证下沾血抹前额、脸颊、嘴唇。

那边,吕哲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孤独的,很开心的在大喊大叫:“嘿!哈哈!!我们可以成为秦朝的桃子三兄弟!”

“桃子?”

“三兄弟?”

另外两个人听得错愕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话说刘季

真情求收藏,真心求推荐票O(∩_∩)O~

……

知dào

孤独是什么样的滋味吗?对于吕哲来说孤独就是一杯苦茶,越喝就越苦涩,没有从其中感到芬芳。孤独又像是独自一人站在悬崖,狂风大作之下寒冷异常,虽然视野十分开阔却无法感到异常的无助。

沟通的代沟,思想上各种各样的差异,长久以来被孤独这种黑暗包围的吕哲,两盏不亮的油灯在身边点燃,霎时间好像驱赶走了黑暗,带来了一丝丝的光明。

天下间有无数人,但是所有的人却都是路人陌生人,无法与之建立感情上的联系,这种感觉似乎渐渐消失了?

“可惜啊,当时枷没有在场!”

不了解古人情操的吕哲不会知dào

那种仪式的严肃性和唯一性,在今时今日很多事情并不是随意可以做的。他若是知dào

刎颈之交的“严重性”,也不知dào

还会不会有上面的感叹。

经过刎颈之交仪式的人,他们会上升到比亲兄弟还亲密的关系,那是一种无论如何都会生死与共的誓言。

吕哲不了解那么多,用着现代人的心态在看待结拜兄弟。其实,与之相比的话,现代人的结拜显得非常儿戏或者说不靠谱,而且也根本没有道德或者社会的约束性。

在如今的社会风气影响下,做过刎颈之交的人,其中一个出了问题必然会拼死帮zhù

。有刎颈之交的人因为仇杀被人死了,那么其余人会复仇,许多情真意挚的人在复仇之后会选择在兄弟的坟头自刎自尽。

经过那么一件事情,吕哲讶异的发xiàn

什么事情都起变化了,……

缺衣少钱?苍天在上,亲密到这种地步怎么能让兄弟生活困难呢!徐阳或李良会亲密的送上。

偶尔枷在场时,不知dào

情况的吕哲态度没变,徐阳和李良却是下意识的将枷排斥在外。这种排斥很细微,是从举动和语言上来体会的。

次数少了没发觉,次数多了枷感觉出来了,他每次来找吕哲,见到徐阳和李良也在时,总会找理由离开。

以前三人只是偶尔会相聚,现在变成每天训liàn

完毕都会相聚,交谈时语言上的忌讳根本就没有了,有时候甚至就是胡言乱语的破骂。

无论说得yì

忘形也好,说是没有城府也罢,吕哲开始向两人灌输一些思想,比如做人一定要抓住机会往上爬,一定要在几年几年之内爬到高位。

在这个时代有往上爬的野心是件好事,有本事没有向上爬的野心才是坏事,若说徐阳以前还有那么点忐忑不安,见吕哲向上爬的野心那么浓也就随之消失了。

对于这名五百主来说,刎颈之交的吕哲有文化有本事,想往上爬是天大的好事,也显得极为自然。

而对于李良来说,以前什么心态都不重yào

了,他现在反而微微感激吕哲,对于想要往上爬的野心十分赞同,有时候甚至推心置腹的保证会用财货帮其铺路。

徐阳不情愿但是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已经接受李良是亲密关系的现实,只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显得不太亲近。

说到财货,见其信誓旦旦想要用财货铺路,徐阳主动了解到李良的家庭情况,知dào

在赵地是富豪之家,十分不见外地张口就是索要十金。

李良被“勒索”不但不生气反而感到十分开心,充分表现出一个败家子的潜质,当即写信回家。

吕哲看到信的内容,看见写着要家里派人送来三百镒金子时,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真是土豪啊!”

李良轻描淡写:“一人百镒,不够写信再要便是。”

自信且无所谓的炫富姿态立kè

唬住徐阳和吕哲了,依稀还听徐阳自言自语什么东西,大概就是以他在家族的地位根本无法这样云云。

军队的训liàn

照旧,每晚三人还是不间断的相聚,吕哲的话题开始往局势和事态上扯。

很多的话在两人看来,是在介shào

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要讲六国的旧贵族,更加不懂帝国的南征北战跟黔首庶民有什么关系。

后面慢慢讲到了秦国目前的几个大工程……

“……正是如此。骊山足有四十余万奴隶、囚犯与服徭役的庶民。”

“然也!秦人需得喘息,除兵役并无征调。国内工程皆是从六国征调徭役。”

“极是。死伤徭役众多,听闻南方被征调之徭役,存活回家者甚少。”

“泗水郡?大泽乡?贤弟说此作甚?”

不断的回答,不断的提问,吕哲总不能告sù

他们未来会发生什么,避而不谈的时候只能话题转了又转。

“……说到此处,有次倒也有趣。”徐阳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一个叫刘季的亭长押送囚犯与徭役去黄河以南,竟是与囚犯称兄道弟……”

“黄河以南?是去修建长城?”想到什么似得霍地站起来,吕哲不顾碰倒的案几和撒了一地的酒菜:“什么!?你说什么亭长刘季???”

徐阳错愕:“泗水郡啊,贤弟不是说泗水郡吗?刘季便是泗水郡沛县人。”

吕哲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他不好意思地扶气案几,与李良一起重新摆好酒碗之类的东西,举着弄脏了的烧鸡张口欲言,又突然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李良好奇问:“那个刘季何人也?”

徐阳奇怪地看着吕哲,这是吕哲第一次这么失态。

“刘季……刘邦……”吕哲思考用词,最后含糊说:“这人能与囚犯称兄道弟,不简单呐。”

徐阳不屑撇嘴:“如此不懂上下尊卑贵贱,难成人上人。”

吕哲听了只感到无语。

不过也对,在这个讲求上下尊卑和礼仪的年代,如果一直是处于和平没有大动荡,不知dào

上下尊卑的人确实很难出头。

“良倒觉得此人显得不凡?”李良措词道:“贩夫走卒亦有豪杰,此人能与囚犯称兄道弟,看似粗鲁实则豪迈,若遇风雨或可化……”,虽说现在的“龙”还不是专门用来代表天子,但是最后的“龙”字还是被咽下去。

意wài

了,吕哲对李良的看法彻底意wài

了,可以说现在根本没人会相信,就是这么个能和囚犯称兄道弟的无赖最后能取了天下。而李良只是从这一点就觉得不凡,应该怎么说才好?

“大兄!”吕哲问得很认真:“大兄怎么会知dào

刘季这个人呢?”

徐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回答得比较详细:“两月之前,我戍边之时偶然遇见,见其举止与地痞无赖无异,逢人称兄道弟极其无理,便记住了。”

或许被称兄道弟的就有徐阳?

吕哲不知dào

历史上刘邦有没有押送囚犯与徭役去修建长城,不过他却知dào

或许下一次刘邦押送的半途就该上山去做土匪了……

第三十章:事有蹊跷

“两个月前?”

吕哲在沉思……

这时秦军还没有向北方进攻,听说现在河套附近的霸主也不是匈奴,而是以白种人为主体的小月氏人,那么大秦就是还没有设立九原郡和云中郡。所谓的黄河以南,指的其实是上郡和雁门郡,还有太原郡和代郡局部。

以前交谈时,徐阳早就有透露在上郡首府肤施服役的经lì

,那么也就是说他与刘邦其实就是在肤施见过面?

吕哲用着一种慢悠悠的语气问:“大兄,押送徭役之后是马上返回家乡吗?”

徐阳不太确定:“或许?有人顾家早回,有人贪玩迟回。贤弟问此作甚?”

一旁,李良察言观色下,出言道:“三弟可是与刘季有旧怨?”

听到这话好像明白过来的徐阳一拍大腿:“哎!若如此易矣,刘季此人举止极为显眼,我托人问问便知。”后又有些迟疑,“秦律严禁私斗,不知dào

贤弟与刘季仇怨多大?”

两人相差两千多年,就算吕哲曾经跟姓刘的有仇也不是跟刘邦啊。

不过,思考得很清楚的吕哲没有解释,他含糊说:“两位兄长不要多问了”,之后在徐阳不厌其烦重复问多大仇之下,实在被逼急了,“此人当擒,见了之后再说不迟!”

徐阳“噢”了一声不问了,只是擒拿而不杀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前提是能够找到人。

三人性格不同,吕哲做事偏执但是很多时候性格随意;徐阳虽说有些头脑但是粗粗咧咧显得粗枝大叶;李良外面豪爽但是心思更为缜密,他也就看出了一点什么。

自酒案被撞倒李良就起了一种本能的疑心病,他无疑发xiàn

了吕哲的反常,见其很在意刘季这个人,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复杂又不像是旧识,但是有一种莫名的警惕与敌意。

“哲与刘季不认识,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要除之而后快的感觉呢?”李良装作诺无其事的劝酒,心下又想:“莫非此人对哲有莫大威胁?”

一阵冷风吹过,帐篷被吹得油布猎猎作响,外面的篝火也是“呼呼”的鸣叫变得火星四闪,坐在外侧灌了寒风的李良缩了缩脖子,他突然低声自语了几声,而后站起来走过去将帐帘合上。

**过去,操练如旧,夜聚依然。

吕哲训liàn

之余开始不厌其烦的问徐阳有没有刘季的消息,后面问得徐阳都怕了干脆见面就来一句“未曾有刘季的消息”,然后开始追问不解的兵道知识。

李良见两人老是这样也会凑趣,不过对刘季却越加好奇起来。

已经过去了八天,每天的操练还是会有误伤,他管制的五十人屯算上被一箭误射而死的原已经损了三人,还没出征就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秦军每天所受的训liàn

极为消耗体力,误伤也是非常严重,奇怪的是在全部的人看来却是不以为意习以为常。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秦军士卒才那么剽悍。

近来军队已经不训liàn

阵型,而是以百人为一队,由百人将监督士卒打熬力qì

和练习戈矛技术,屯长则是会按照自己的喜爱练剑术或者跟着监督士卒。

与之长矛的刺、突刺相比起来戈矛之术一点都不简单,戈矛可以刺可以扫,主要练习刺、扫、挑、扰、击、钩几个动作。

有时候吕哲会寻思,或许就是因为戈矛的战技太复杂,一名士兵需yào

训liàn

很久才学会运用,后面才被渐渐淘汰?

毕竟不是哪支军队都有那么多时间来训liàn

士兵,很多时候士兵都是被仓促抓丁就送上战场。

吕哲也在练力qì

和剑术,练了一段时间发xiàn

根本不得要领或者说没有天赋。

其实他也知dào

自己成不了猛将,不然也不会那么刻苦的在学小篆专注兵法的记录,不过多练没错,成不了猛将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某天像是发生了值得欢喜的事情,军营的中层军官的兴致变得热烈。

察觉到了却没有留意的吕哲训liàn

完毕就回到自己的帐篷,他做完笔记在帐篷等待两位结拜兄长的到来,闲着没事又不想做什么只能躺着发呆。

出奇的,徐阳和李良没有像以往结束操练就过来,发呆了很久的吕哲不知dào

什么时候睡着,等待半夜醒来发xiàn

肚子很饿才想起什么。

“咦?今天他们怎么没来?”

能不饿吗?三人聚会的时候总是在饮酒吃肉,养成这个习惯后突然有一天没吃没喝就睡着不饿醒就怪了。

他披上厚厚的毯子撩开帐帘走出来,军营走道火盆里的火有些小了,除了风“呼呼呼”的吹,火盆里面燃烧的木柴偶尔会发出来的“啪啪”动静,除此之外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哆嗦着身躯,他转头四处张望,远处有一队巡营的士卒排成长线在巡视。

“现在几点了?”裹紧毯子,他想了想还是回到帐篷,“奇怪了啊,是他们来了见睡着了没有叫醒我?”

又饥又渴之下翻找起东西,幸好有喝剩下的酒还有没吃完的锅盔,随便吃喝了一些又重新躺下。

半夜醒来最是麻烦,那是越强迫自己睡着反而越精神的烦闷,数了一千多只羊的吕哲抓着脑袋又爬起来,他干脆又撩开帐帘,借着微弱的光线观看自己平时做的笔记。

十分痛恨的,当决定不睡要做点什么时候反而觉得又困了,最后他侧着身体倒下去,迷迷糊糊竟是入眠了。

隔天,长久的生物钟养成的“起**”习惯让吕哲在特定的时间醒来,他熟练的整理戎装,待在席子上抓着长剑等待号角的召唤。

一等,二等,三等……多久呢?平常早就会吹响的号角还不来!

透过帐篷往外面看,天色明显已经大亮,不明所以的吕哲干脆出了帐篷,最诡异的是看见周遭很多袍泽也是在自己的帐篷外站立着,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茫然。

“哎!哎……”吕哲压着嗓子呼唤:“枷,这边!枷!”

枷正掐着自己的脖子不知dào

在干什么呢,听到呼唤转头对着吕哲挥手打招呼,一如既往的好像缺根筋:“妹婿,你也起来了啊?”

卿不来我就卿,吕哲走过去:“拜托!我都没见过你妹妹,等‘拱’了,你再叫我妹婿好不好?”

“哈!?”枷虎着脸举起拳头,“虽不知你在说甚,但是不准如此言及我妹。”

吕哲不打算多扯,径直说:“你的酒友多……”

枷打断:“呸!夜夜与将主、百将吃酒,竟说我?”

吕哲愣了愣,他突然意识到最近很少跟枷在一块。知dào

枷的出身也不好,不过人很好相处,有事的时候也仗义,现在回想起来吃酒的时候只是招呼了几次,见其不来也没勉强,他这时觉得这样好像很不地道。

呐呐的干笑几声,他问:“今日怎无集合号角?”,心里决定一定要让枷进入三人的小圈子,不然就太那啥了。

枷摇头:“我怎会知?”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交谈,后面慢慢有其他屯长靠过来,一群低阶军官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一些琐事。

而那召集的号角声一直没有响起……

第三十一章:选锋将至

感谢利爪Talon,幻世天蒂的评价票!(不要选太低的分数--#)

请求收藏,乞讨推荐票

……

秦军崇尚纪律,也就是说需yào

有人发布命令才知dào

应该干什么。这种军队管理起来十分顺手,但是也有一种可能谁也没有注意过的细节,一旦没有命令他们就会变得不知所措。

现在,吃过朝食之后集结号角却是迟迟不来,军士们先是茫然等候,时间稍微一长竟是隐隐有不稳的迹象。

当然所谓的不稳也只是一种如果不敏感仔细观察不会被察觉的现象,索性是包括吕哲在内的低级军官能被士卒们看到。

这样一来出现一个有趣的画面……

以某个屯长的士卒为例,出了帐篷的士卒先是一个两个的来到屯长旁边,他们并不打扰屯长与其他军官的交谈,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

随后更多同一编制的士卒聚拢而来,这时他们会一边注意屯长在干什么一边小声交谈。

最后就是整个屯的士卒聚在一起,可能会按照习惯排成一个不是那么严谨的横列队。

吕哲还是看见其它屯士兵的举动才回身观察,当他看见士卒们站在自己身后像是在等待什么时,说实话心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其他军官似乎对这画面有些习以为然,吕哲一见也就当自己是在大惊小怪了。

那些眼神飘忽表情纠结,精神状态似乎有些诡异的士卒们,他们看上去有那么点莫名喜感的就那么站在各自屯长身后的走道发愣。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有名屯长对身后的士卒下达了什么命令,士卒们听完命令这才甩了甩空白的脑袋走进帐篷呼呼大睡。

经过这么一提示,各个屯长也就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等待士卒们都回到帐篷,屯长们也不聚在一块了,他们每个人都会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找熟悉的同袍聊天。

“有道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枷兄近来可好哇?”

“……秋月?当今时令乃是寒冬?”

“好吧,其实我是没话找话说。你认识的人多,知dào

发生什么事了吗?”

枷的表情慢慢变得纠结了。他很多时候几乎听不懂吕哲的话是想表达出什么意思,细细一想甚至觉得吕哲和所有人都不同,这个不同不止是指说话方式,而是包含了言行举止。

一个怪人大概是枷刚认识吕哲时的印象,共事下来发xiàn

这个怪人很好相处,相处起来也极有意思。

也许是出于这样的心态,枷慢慢也就接受了吕哲这么一位怪怪的好友?

两人在一起共事久了,经lì

蛟曲那次事件之后,枷对吕哲的行事方式十分感概。发生的很多事如果是他来处理必然搞砸,但是由吕哲来办却是能多面讨好又能让所有人都满yì



他还发xiàn

一种特殊的现象,吕哲总会在不经意间引起别人的关注,像是蛟曲和蛟狩,还有后来的李良和徐阳。

两人认识已经有半年,枷见识多但是文化少,认定吕哲为妹婿之余,隐隐担心这个预定的妹婿可能会卷入什么麻烦。他多次想提醒吕哲别那么个性特异又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

枷岔开话题:“见你眼眶发黑,可是又彻夜未眠?”

吕哲伸手摸摸眼袋:“睡到半夜饿醒了。”他压根就没想从枷这里探听出什么,“有一件事情……”话到一半被枷打断,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来了一群人。一名中年人被数名军士卫护着,其后是军营的将校们。

中年人身着带着白色柳絮的甲具,肩盔系着红色披风,鲜艳的披风走起路来迎风招展。他腰间那柄长达一米二的剑颇为惹眼,龙行虎步气势很足,目光以审视的态度观察军营,看着像极是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

走近了吕哲终于看清他的脸庞。

这人与该时代的人一样蓄须,嘴唇之上两撇胡子看似被精心整理过,下巴的胡须长约五厘米左右。身高约一米八左右,身材均衡刀削的脸庞看看到眼睛时的第一印象是眼神十分犀利,配合行走的姿势给人的印象是一名严谨的军人。

管束该营的校尉落后于该名将军一步,徐阳与几名五百主紧随其后,然后才是各位百将。

校尉似乎在给将军介shào

什么,听得将军频频颔首。

在路过吕哲时,徐阳迟疑着想停下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很现代化的点头致意没有停留。

倒是李良在路过时频频眨眼,嘴唇无声的发言。

吕哲从李良的神态看去,联想最近会有将军前来选锋的传言,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一群人走过之后,枷很“呵呵”笑说:“选锋将至,却不知谁人幸运?不过轻兵营却是一定前去。”

他语气有些奇怪,表情里面有着一种莫名的坚定,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选择。

吕哲看后,问:“你要前往轻兵营考校?”

枷表情一愣,坦言:“轻兵战时虽险,然身在战阵谁人不险?不若考校一番,得个百将、(五)百主以慰祖先,萌阴后人。”

“我……”吕哲有些纳罕,“一起前往考校吧?”

他最近也是在考lǜ

这个问题,一直以来迟迟没有拿定主意,听到枷说“在战场上谁不是一样危险”有些释然,临时下了决定。

是啊,只要是一名军人,只要上了战场,有什么序列不是危险的吗?既然这样还不如去轻兵营。至少,在战前能升官,战后侥幸不死再升几级也是铁钉板板的事情。

枷的反应有些大,他听吕哲那么一说,刹那间伸手抓住吕哲双肩:“不可!”

吕哲被抓得有些难受,挣扎开:“不是一样危险吗?那么去不去有什么区别?”见枷脸色严峻得可怕,开玩笑说:“我是官越大越好,都不是为了你未来的侄子嘛!”

枷又想伸手抓被吕哲闪开,急急开导:“你可有参加灭赵之战?你可有前往灭楚?早前监督修建直道,那小小的场面便让你呕吐不止!以你资历身在轻兵营定是九死无生!那哪是升官,该是升天!”

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吕哲被这么一说显得尴尬极了。

枷见吕哲不反驳以为放qì

,笑呵呵:“以妹婿的本事,以徐(五)百主、李百将与妹婿的交情,则以时日定有立功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别人不知dào

历史的发展,吕哲这个穿越者难道还不知dào

秦帝国已经风光不了几年了吗?

始皇死而地分的魔咒时时刻刻都在帝国的天空环绕盘旋,一旦各地的叛乱频繁爆fā

,身在秦军无法改变身份的吕哲,他难道要认命的跟着秦国一起覆灭?

认定不努力就要死的心理,吕哲向上爬的心态比谁都着急,那是一种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急迫心态。

两人说了一会,见没有更高级的军官前来下达命令,他们也就各自道别分开了。

回到帐篷,吕哲躺下看着写满笔记的帐顶沉思……

“以我现在的武技,去轻兵营能镇得住那帮刑徒?”

“不去轻兵营,哪怕有徐阳这个好像很有背景的大哥,在秦国这种无功不赏的环境下,似乎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升官啊?”

“屯长的身份能干什么?”

“在未来的北击匈奴之战中努力立功,借着徐大哥与蒙氏一族的关系走进蒙恬的视野,然后靠着那些根本没有实践过的兵法得到青睐!?”

“不对啊!哪怕是真的被蒙恬青睐,始皇帝一死蒙氏会被胡亥和赵高清算,那时候也不是要跟着蒙氏一块倒霉?这样似乎死得更快,能不能活到巨鹿之战被项羽坑杀还是未知数呢!”

而似乎,有一件近在眼前的事情好像被忽略了?吕哲以现代人的心态根本不会去解释是不是真的要娶枷的妹妹,妹婿妹婿称呼这么长时间,吕哲是开玩笑的心态,枷却是完全当真。这该是什么糊涂事?

第三十二章:个中曲折

对于慢慢适应目前生活的吕哲来说,有着太多需yào

去思考的事情。他经过与徐阳的交谈,确认今年是始皇帝二十六年。

不过,知dào

是多少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他压根不知dào

怎么算,从而也就不知dào

始皇帝二十六年是公元前多少年。

其实,吕哲对秦朝时期的历史除了几个大事件有印象之外其余的都比较模糊,所以哪怕知dào

目前是公元前多少年也没有用处。

抓住时代脉搏往往是发展的最佳良机,已经忘记这句话是从哪听来,不过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吕哲明白当下的处境,亦是知dào

未来的走势,剩下的不过是往上爬,而这恰恰是最纠结与最无从下手的地方。

胡思乱想间吕哲睡着,当他被徐阳唤醒时太阳已经下山,整个营地也是寂静无声。

“贤弟为何如此疲惫?”

徐阳手中的包裹隐隐散发出香味,他笑吟吟的递了出去。

因为思考太多事情,刚刚醒来的吕哲只感到头疼欲裂,他有些反应迟钝地等了十几秒才接过包裹,稍微打开扑鼻而来的是肉香味。

原来里面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鹅!

说实话,这个时代最让吕哲不爽的就是饮食。当然不是说饮食不好,在任何时代都有吃好与吃不好的人群,而是说吃饭的次数。

当下的用餐,除了大贵族有吃早晨、中午、旁晚这三餐的习惯,大部分人只吃朝食与夜食两餐。对于一个习惯吃三餐的人来说,哪怕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吕哲依然感觉只吃两餐实在是痛苦万分!

没有马上解开包裹,吕哲扫视一眼帐篷,发xiàn

夜食不知dào

被谁领取放在帐帘旁。感觉一下因为饿而有些犯酸的胃,他觉得还是先喝一些水再吃烤鹅为妙。

徐阳知dào

吕哲的习惯,主动解下腰间的水袋:“知晓贤弟只饮煮食沸腾的水。”

“咕噜——咕噜——”猛灌几口,吕哲终于清醒了一些,刚要开口说话帐帘被拉开了。

来人是提着一个小篓筐的李良。

举起篓筐晃了晃,李良笑说:“两位兄弟果然在。”,摇晃时发生瓷器碰撞的响动,能够猜出里面必然有酒坛子。

抬来小案,摆上酒菜,三人如同往常那般围坐。

几盏酒下肚,李良的语气有些兴奋:“兄长,消息可是准确?”

徐阳矜持颔首:“种公与我祖父乃是故交。”

李良击掌而庆:“如此大善!”

两人说完举盏相碰共饮,说一些在不明白的人听来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话题。

一旁的吕哲没有过多的询问,在他看来需yào

知dào

的事情两人会告sù

,不需yào

知dào

的事情问了也没什么用。再说,他目前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在交谈中,李良频繁说到“山东”和“蒙氏”的等字眼,他的语气里十分推崇山东人在秦帝国的重yào

性。有些时候,他会用很小心的语气试探徐阳一家与蒙氏到底亲密到什么地步。

虽然没专心在听,不过吕哲从他们的交谈中发xiàn

了一点,山东一脉在现如今的秦帝国似乎十分得到始皇帝的重用?

李良言语间不断试探徐氏在山东一脉的分量,徐阳半是得yì

半是隐晦的讲了一些,话语间也就谈到了前来选锋的将领。

旁听的吕哲这才知dào

前来选锋的将军叫种庞,这人也是山东一脉,与许多山东一脉的贵族那般,依附于十分得势的蒙氏一族。

虽然没有明说,或者说被不断美化,其实就是很多人团结在被始皇帝所信任的蒙氏兄弟麾下,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他们并不一定非得是山东人,其实只要符合利益,哪里人根本没分别。

徐阳说话时会用莫名的目光偶尔看一眼低头猛吃的吕哲,这幅神态没有被表情兴奋的李良发xiàn

,倒是吕哲发xiàn

了没有说什么而是回以白眼。

饭饱酒足打一个响嗝,然后再伸伸僵硬的腰杆,这种行为在吕哲看来比什么都要享shòu



“哲弟倒是洒脱。”李良取笑道:“难道不问选锋之事?”

吕哲伸展着腰,奇怪说:“问不问有区别?据我所知,将军前来选锋必然是以五百人为序列。”

李良寻思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点了点头。

“呵?”吕哲得到李良的点头回应,继xù

说:“既然是以五百人为建制,那么最紧张和迫切争取的人是五百主。”

李良到现在还不懂就枉负聪明人的智商了,他哈哈大笑:“是极!三弟所言极是!”

多余的话不应该再说了,不然就是伤面子挖苦讥讽,难道还说一些类如“只是小小屯长没资格操心”的话吗?

放下酒盏,徐阳沉吟一下,目光注视过去:“贤弟可知晓蛟狩与蛟曲有过节?”

愣了一下,智商还行的吕哲立kè

明白了,他说:“蛟狩使绊子了?”

“使绊子?”大概明白意思的徐阳直言道:“无谓言之(别说没告sù

你)。”

那是一种略带警告的词语,这种态度让吕哲再次愣住了。

徐阳又说了一些,蛟氏的主家与旁支在争夺权力,本来这些也没什么,但是蛟狩使了一些手段要把蛟曲排除出选锋名单,这样一来属于蛟曲编制下的吕哲就受到了影响。

可能是担心吕哲不明白,徐阳开始讲一些军方的秘闻。按照他的说法,六国已经被灭,军方在未来能够建功立业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

在这种猜测为前提的背景下,很多军方家族甚至认为在未来很可能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没有大战也就意味着依靠军功发展家族的途径失去,家族没有了晋升的土壤。

一种培养家族后辈的迫切心态油然而生,大部分军方家族十分重视这次帝国向南北调兵的举动。在重视的氛围下,因为无法确定帝国用兵的规模,争取参战的名额也就变成了非常重yào

的事情。

层次不同得到消息的来源也就不对称,徐阳有着良好的家族背景,了解自然多了一些。他觉得帐内没有外人就讲起了蛟氏的内斗。

阳周县是蛟氏的势力范围,蛟氏的影响力也就可想而知,身为主家的蛟狩一支拥有天然的优势,因此蛟曲那一支一直被打压。

说起来可笑,蛟氏内部争的并不是主家的位置,是三百亩良田。良田不属于蛟狩这一支,而是属于蛟曲娘家的田地。

这种争夺在很多人看来十分可耻,蛟曲娘家没有男丁,出于一些特别的缘由,娘家把田契给了蛟曲的母亲,那么良田的归属也就划在蛟曲娘亲身上,同时也就属于蛟曲这一支的田产。按照这么发展是没有任何分歧的吧?但是偏偏蛟狩这一主家却是认为这里面有能说道的地方,然后也就有了后面的争斗。

李良听罢,愤然然:“蛟氏主家如此贪婪,分明可壮大宗族,为何出此争夺昏招?真是愚蠢之极!”

徐阳却是不以为然,一个家族大了,那么主家与旁支的争夺就时时刻刻存zài

。每个家族的主家都不会放任旁支壮大,不然等旁支比主家还强,主家还会是主家吗?只能说蛟氏的主家用错了方法方式。

蛟氏主家愚蠢不愚蠢吕哲不知dào

,他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内斗的蛟氏衰弱已经成了必然。秦军确实如徐阳所说的那样,没有军侯一级的调动根本无法改变序列,一旦蛟曲落选也就意味着他一样没被选上。所以,他现在关心的是蛟曲会不会真的被排除出选锋名单!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李良目光来回在徐阳与吕哲之间扫视,表情复杂似乎内心十分矛盾?如果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方面是为吕哲担忧,一方面却是希望吕哲所在的序列没在选锋名单。

徐阳道:“李良乃是百将,为兄可为之说情。贤弟乃屯长……”

吕哲明白徐阳言下之意,级别不够有时候说情都没地方说去。

从称呼就能察觉重视程度,李良不矛盾了,他这一刻真的希望吕哲所在的序列能够被排除出选锋名单。

第三十三章:或有转机

吕哲有些没明白,照他看来,按理说徐阳有身份有背景,应该能够影响到军侯这一级别的军官才对?

其实那是太想当然了,任何情况下势力范围是一件十分重yào

的事情,有身份有背景也得看区域才是。

他们三人是歃过血的刎颈之交,吕哲不太明白其中的意义,但是李良却十分明白。

在李良看来,徐氏的影响力在阳周这边微乎其微,不然以徐阳对吕哲的重视必然会出力帮蛟曲一把,毕竟帮蛟曲等于是在帮吕哲。但是很显然,从徐阳得到消息就一直在走动运作,今夜得到的回馈明显是对吕哲的调动无法可施。

“选锋是由军侯上报,县尉甄选授权。”徐阳内心发闷,甚至觉得羞愧:“种公只照县尉的名单挑选,为兄……”

这么一说吕哲就明白了,感情种庞的选择权是要照顾当地驻军的,不是看中谁就挑选谁。而显然徐阳这个小辈没有那个资份量去向种将军求情,这才使得徐阳感到难堪。

李良虽然心里做出选择,但是场面话依然还是得说。以他的交友手段与口才,几句话就为徐阳解脱开来,解开徐阳心结的同时,安慰得吕哲也是无从抱怨。

吕哲并没有察觉李良的心理变化,他反而跟着一起劝导徐阳。

出了这么一件事情,这顿酒吃得有些索然无味,聊了一阵子三人也就相续告别。

看着两位兄长离去的背影,吕哲舌尖有些犯苦,很想用“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之类的话来自我安慰,不过也知dào

那都是扯淡。

隔天,东方的天空稍微泛白吕哲就醒了。他穿戴完毕,掀开帐帘弯腰走出。

此刻的军营静悄悄,一排排帐篷在鱼白的光线下整齐林立,偶尔有巡夜的士卒在远处经过。

站立在走道,吕哲遥视东方,天地分界线上的天空慢慢改变着颜色,半轮朝阳上升出现时,远处的山峰从模糊变得清晰。他的视线从远方拉回,最后默默注视向轻兵营的方向。

鱼池之殃对吕哲来说是坏事,但对于他的心境来说也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任何时代没有身份和地位在遭遇歹事时只能被动接受结果是必然的结局,阶级是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甚至想要借力改变结局都做不到,毕竟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去改变,也不可能被真zhèng

的当权者放在眼里。

作为目前最大的依靠,也就是徐阳那边已经无计可施,那么吕哲也就必需yào

有自己的思量。他昨晚已经做出选择,所在序列可能因为蛟狩对蛟曲的打压不会出现在种庞的选锋名单,身为小小屯长没有力量去改变什么,那么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有前去轻兵营参加考校。

吕哲不知dào

发了多久的呆,直至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帐篷,梳洗的动静渐渐多了,整个军营慢慢变得活了起来。

枷走出帐篷看见甲具上有露水的吕哲时明显神情有些发愣,随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问:“哲,又是彻夜未睡?”

吕哲耸肩,拉着枷的手,两人一块前去领取朝食。

秦军早晨的食物极少看见有汤水,大多时候是三张油饼或者是一大碗面食。按照这时人们的认知,早上吃得实在一些才能顶饱,一天也才有力qì

干活。

有了些余钱的吕哲当然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改善伙食,他买了两碗炖骨汤,递了一碗出去,说:“我们所在的序列可能不会进入选锋名单。”

“也不知节省……”枷抱怨了一句,没有客气接过骨汤,随后好像才反应过来,“何意?

吕哲简略的提了一些蛟氏的内斗,最后自嘲:“无妄之灾吧?”

枷瞬间就握紧了拳头,他和吕哲同样是蛟曲麾下,蛟曲被排除出名单,那么也就意味着五个百将的建制被淘汰出这一轮的选锋。

所有人都明白选锋选的是前锋军,那意味着会首先到达驻地适应那里的环境和气候,在生活条件不好的年代,适应水土避免水土不服是一件保命的事情。那么军人到达战场范围的时机也就变得十分重yào

,毕竟没有人希望一去就面对复杂的战局或是面临高强度战事,然后因为没有时间适应环境,最终水土不服而减少战力或者死掉。

当然,吕哲是后来才得知的。

枷有些为吕哲担忧:“如之奈何?”

吕哲将自己要前往轻兵营参加考核的想法说出。

“不可!”枷的反应还是那么大:“以你的勇力,前去考核自取其辱事小,诺是送命便大大不妥。”

虽然说的是事实,不过这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枷在秦军服役的时间不是吕哲可以比的,了解事情也就比较多。他慢慢介shào

轻兵营考核是个怎么回事。

轻兵营里面全是犯事的刑徒,大多是桀骜不驯之辈,考核首先看重的就是武力能不能弹压得住。

而百将与五百主是不屑于进入轻兵营的,他们哪怕是被委派进轻兵营也会是军侯这一级别的任命,所以前去参加考核的基本是屯长以下的基层军官。

军队的基层军官何其之多,想要捷径升官的人又有多少,可谓是过江之鲫那般。这样一来可以想象得出,竞争激烈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考校严格,拳脚无情,死伤乃是寻常之事。”

回想训liàn

的残酷再听这么一说,吕哲才明白考校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苦笑自语:“不能以现代的情况来判断啊。”

枷“咻咻咻”喝完骨汤,很认真的看着吕哲,口气严肃:“循规渐进为好,不可因有贵人看中便自觉有才,心生自满自傲。”

吕哲听完默然无语。

两人稍微聊了一下,觉得劝导有效的枷满yì

离去。

一天的训liàn

在号角的召唤下如常进行。

训liàn

时,吕哲站在队列看向蛟曲,出奇的没有从蛟曲的表情或是举止上发xiàn

有什么异常。也不知dào

蛟曲是不知dào

蛟狩的举动,还是他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时间和次数一多,蛟曲似乎注意到吕哲的目光,这位上官干脆独自将吕哲喊出来:“何事?”

吕哲的表情调整到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待了一会,蛟曲“呵呵”拍了拍吕哲的肩膀:“倒是忘了徐百主与你的关系。”他顿了顿直言不讳,“可是知晓蛟狩的事了?”

这么亲密的动作?这么直接的说话方式?吕哲一时还真的有些怔住了。

蛟曲说:“今次我之麾下选锋无望。你若愿意,我帮你可运作一番,或可调离。”

蛟氏的势力范围是阳周,那么同是蛟氏一族的蛟曲有些人脉是自然的事情。可是吕哲有些不明白,蛟曲有人脉可以运作,那么为什么不化解蛟狩的行为?

蛟曲又说:“当然,你需答yīng

一事。”

“果然!”吕哲心想罢,恭敬致意:“请百主吩咐。”

蛟曲直言道:“安排我与徐阳一会。”

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蛟曲卖人情是卖给徐阳,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屯长。同时,蛟曲运作让吕哲调离的难度和化解自己危机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思量其中利害关系的吕哲,突然间觉得自己或许还真的需yào

调整一下心理状态了?

第三十四章:不明觉厉

常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一个人的思想也会决定命运。

一个现代的学生没有经lì

社会的历练,哪怕为人处事有些门道,但是终究还是不免会显得幼稚不成熟。

心态有些改变的吕哲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番,思考的角度一变想法也随之成熟了一些。这次选锋对许多人来说或许重yào

,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势在必得的事情。

秦国的军方家族认为六国灭了,依靠军功发展家族的契机即将变少,他们着急在情在理。深知历史走向的吕哲为了保命想上爬的心态急切,周遭人的心态自然也影响到他,以至于忽视了最重yào

的一点。

按照枷的说法,吕哲的武力只比普通人好一些,更为尴尬的是没有作战经验,那么着急想上战场是为哪般?

万丈高楼平地起,吕哲现在最需yào

做的是充实自己,建立起在基层军官中的人脉,努力将自己的基础打牢靠了,而后再言其它。

平复心态的吕哲逐渐变得沉稳,每日的操演也必然更加刻苦认真。

他操演完毕之后不像以前马上回到帐篷,而是随波逐流的跟随其余屯长前往阳周县城热闹一番,次数多了认识的同僚自然增多。

不知dào

从哪得知吕哲有操演完会做笔记的习惯,管理该支千人队的军侯竟是在某天操练完毕之后召见。

军侯名叫百渠,给人是一名长相斯文看似没有脾气的印象。

身在该千人队的吕哲知dào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就是这么一名长相斯文的军侯,在训liàn

期间处死了十余人,而被处死的人根本罪不至死,可见越是长相斯文的人治理军队为了树立威严更加心狠。

两人相见的场合并不严肃,至少吕哲来到军营旁的小山坡时看见的是,军侯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整个人半躺在石块上,嘴巴叼着一根明显是草席拽下来的稻草。

站立,吕哲屈身弯腰致意:“参见军侯!”

视线没有转移,百渠说了声“免礼”并没有站或者坐起来的意思。他语气温和:“听闻你懂兵书战策?”

内心苦笑,吕哲也不知dào

是谦虚还是心虚:“回军侯,略懂。”

百渠终于将视线转移到吕哲身上,他看的是吕哲的眼睛,神情专注想观察什么:“徐百将为学兵法,与你结成刎颈之交?”

其实这种说话方式是极其不礼貌的,不过两人的身份差距在那里。再则吕哲根本不懂秦时的社交,哪里知dào

所谓的刎颈之交这种关系是不能随便问的。

他用不解的看向百渠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百渠见其不答也没追问,径直说:“略懂?那且问你,本‘千人’的操练如何?”

虽然不确定,但是短暂的交谈让吕哲察觉出百渠似乎对他并不待见。他不知dào

缘由,唯有小心翼翼的应对:“职乃屯长。”

百渠并不满yì

,蛮横道:“让你讲,你便讲!”

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让吕哲心里生出一股怒气,不过却也是无可奈何,忍着慢慢讲出操演的过程,其中根本没有自己的见解。

其实只是操练又不是战阵对敌,秦军早有自己的操演规则,这里面哪有什么好说的?

吕哲描述操演的字句逻辑无可挑剔,军阵操演在他讲来像是在介shào

一部教科书,任何细节似乎都没有放过,每个条目都一一道来,可见一直以来他是非常认真在观察和学习。

描述时百渠没有插话,他的表情甚至没有变过,从头到尾都是一幅专注倾听的模样。

足足说了有半个小时,吕哲期间也观察百渠的神态,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百渠认真倾听的态度不像是想刁难什么。

讲罢,吕哲再次致意,等候百渠。

改成屈膝坐姿的百渠好像是陷入某种思考,等待眼瞳重新恢复焦距,抬手前伸行礼:“受益良多!”

这种姿态让吕哲稍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马上回礼。

百渠首次露出笑容:“世间多是哗众取**之辈,若你百般巧言,故弄玄虚……”好像是在嘲笑什么似得摇了摇头,“……用以兵策之类的空话来糊弄于我,明日便寻个借口将你斩了。”

听完的一瞬间吕哲后背和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很想开口问为什么。

百渠目光转向逐渐西下的夕阳挥了挥手,随后转身收拾竹简。

这次召见显得的有些莫名其妙,百渠的态度更让吕哲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警惕,不过初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

返回军营的路上吕哲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百思不得其解,隐隐约约间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刚刚回到帐篷,吕哲脱掉靴子人还没躺下,外面传来了呼唤的声音,听着像是蛟曲的典奴蒿?

重新穿上靴子,吕哲掀开帐帘走出,一见果然是蒿。

蒿的举止一直有种自卑的影子,他见到吕哲立kè

行礼,语气带着讨好:“主人已经备好酒席,请您过去。”

不用猜也知dào

是引荐徐阳一事。

虽说心态已经改了,不过一事归一码,吕哲对于选锋还是有些期待,因此颔首表示知dào

了。

这时,蒿应该行礼然后带路,不过他却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吕哲。

“呵?”

吕哲笑了笑示意等着,按照往常的习惯徐阳也是该来了。

果然过了没有多久,徐阳提着酒菜就过来,他见到陌生的蒿穿戴着奴隶的装扮,不解地问:“贤弟?”

对于奴隶时不应该介shào

其人而是应该介shào

其主人,吕哲并不知dào

这一点,他刚开个话头蒿就直愣愣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徐阳半是埋怨半是开玩笑:“贤弟不该总是埋首兵策才是。”

见到两人的反应,吕哲理解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觉得需yào

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这时的人情世故就是其一。

今天徐阳会是主角,吕哲征询意见后得到同意,吩咐麾下的一名什长帮忙转告等一下会来的李良,那么也就让蒿引路。

蒿不敢走在前头,几乎是半哈着腰跟在旁边抬手在引路。从这一点吕哲再次感受到阶级的不同,他甚至觉得只要徐阳看蒿不顺眼可以任意拳打脚踢,或许杀了也就杀了?

再次进入阳周县城,感受夜幕之下几乎没有灯火的冷清,街道的氛围充满了寂静。

偶尔有人走过时,通常都会有手提灯笼的奴仆在前照明,而其中总是会有一到几名是要前往某个地方赴宴的贵人。

如果没有记错,在秦朝会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规定可以拥有多少奴隶,吕哲不止一次看到有人走过,从带着的仆役来联想他们主人的地位。

或许因为阳周县不是什么繁华都市的原因,几乎看不到乘坐马车的人。同时轿子这种需yào

人抬的交通工具在现如今根本不流行,以至于想看点新鲜的也看不到,一路只能无聊地被引领着走路……

第三十五章:绚丽夺目

阳周城的建筑群似乎没有经过专门的规划,街道并不是笔直的类型,许多时候一座建筑物占有的地方是其它建筑物的好几倍。

平实人家的房屋一般都会有一道篱笆墙,里面的平地根本不会看见花圃之类的装饰物,一片好像被开垦过的土地因为时节的关系并没有栽种什么。偶尔有一些人家的篱笆墙内会有一个茅草搭建而成的亭子,它没有座椅之类的东西,中间部位有时候会被摆放一条案几。

进城几次的吕哲知dào

那亭子的作用,其实就是用来吃饭或者平时招待好友的场所。

占地不一的建筑物造成的结果就是道路会变得复杂,尤其是建筑群一密集那么狭小的巷子简直能把人给绕晕了。不熟悉的人,估计迷路的几率会被无限扩大?

走着走着,前方一栋灯火通明的三层楼阁吸引了吕哲的目光,虽然距离有点远他还是看见勾栏之上有绰绰人影,不需yào

注意倾听偶尔就能听见女人那尖锐的笑声。

**和盗贼是远古以来就有的产物,**的装扮越显眼越好,盗贼却永远需yào

隐匿于黑暗之中。显然这座**符合显眼这个条件,在漆黑的夜里阳周城内几乎没有比它更加光亮的地方了。

站在楼下的大院门前,听着里面的调笑声和说话声显得极为热闹,还没迈进门槛就有小斯迎了出来,说着讨喜的话弯腰连连。

其实现在的建筑物都有一个大院,并不像现代一到门前就直接进入建筑物内部的布局。

走进大院时,一排排红色灯笼被悬挂在竹竿之间,大院地上铺着一层层没有,借着灯光还能看见被修缮得的花圃。春天还未到来,花圃自然没有鲜艳的花朵,但是它们却被一些彩带装束着。

从远方看根本不会知dào

原来大院的面积是这么大,在小斯的引领下他们已经路过两个亭子,路上三三两两的人散在四处,几乎每个打扮贵气的男子都会搂着一名妖艳的女子。

七弯八拐着终于步入大堂,吕哲的目光第一时间被前方一个巨大灯笼吸引住……

这个灯笼似乎是用丝绸做成?它是一个圆筒形状的物体,色彩看去十分鲜艳,图像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清晰,一些身姿妖娆的女人围绕着一个男性,她们身着曝露的流彩衣裳肢体很妖艳,整幅图画有着看不出的风情,显得多彩炫目。

看完灯笼再环视一圈,吕哲发xiàn

内部构造就好像是现代的楼中楼一般,差别就是建筑的主要构成是木质。

它的大堂顶方没有遮掩能够直接看见天空的夜幕,底楼除了几间明显是厢房的隔层之外显得极为宽广,布局是某一小块地方摆着统一大小的长案和坐席,一眼望去有不少人跪坐交谈或是畅饮。

吕哲好奇打量的同时,徐阳却是一脸不耐烦的看向蒿。

蒿好像是被看得心慌慌,行礼之后急急忙忙跑上二楼。

“贤弟?”

“啊?”

“怎是寻花问柳之地?”

“不知dào

啊。”

徐阳感觉自己不受尊重的原因是,这个时候不认识或者说不熟悉的人根本不会邀请客人来这种地方见面。

第一次见面的场合在古人看来应该是严肃或者古雅一些的场合,再不济也应该是朴实一点的地方,请人不请嫖这种行为在现代的某些地方还是一种交友的习俗。

说实话,如果不是蛟曲说有办法帮吕哲,那么徐阳现在绝对拂袖离去。

两人也不知dào

要等多久,在小斯的引领下也就脱掉靴子踏上木质地板前往旁边的区域。

哦,忘了说,现在的建筑物地面并不是一般高低,进门之后并不是马上踏在建筑物的主体,也就是地面。通常地面有两种,一种是土质结构的地,另一种是被木质结构加高的地面。

这样区别的用意其实并不复杂,主要是加高与地面距离。以目前的技术来说,除非用极大的人力物力来修整地面,不然再怎么弄地面都会有凹凸不平。而加高的木质地板不需yào

多大的人力物力就可以办到,简单就能让地板平整,那么谁不这么选择?同时被加高的地面目的是隔离“地气”,其实就是散热和防止露水、虫子之类的东西。

当然,是不是这么做全看家庭条件。

尽管时间过去这么久,吕哲依然不习惯屈膝跪坐的姿势,与徐阳在这种场合他也无需注意礼仪,以至于刚刚坐下他就将双腿伸展出去。

徐阳的眉头已经皱了许久,刹那间看见吕哲坐没坐姿,可能是近来不顺的关系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马上便是戌时,不若贤弟先行回营?”

其实现代人都有一个通病,说好听点就是有个性,其实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吕哲自然也有这种毛病。

他几乎没有去想过徐阳为什么非得帮他,从出发到现在也根本没有观察过徐阳的神色。

闻言抬头看去,吕哲点头应:“军规不能违背。那我先回去?”

也不知dào

是该苦笑还是责斥,徐阳觉得这位贤弟也实在太……唉,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了。

得到回应,吕哲站起来整理穿着,笑了笑转身抬步。

徐阳看着结拜小兄弟的背影终于苦笑出声。不过吧,出身于贵族家庭的他见惯了勾心斗角,见惯了虚伪面具下的险恶,内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吕哲这种有什么说什么,几乎把所有想法都明明白白表达出来的人。

表情从苦笑转变成温和笑容没多久,他看见吕哲穿靴穿到一半竟然重新穿上小跑着回来,那姿态不仅让他嘴角一勾心里莞尔。

“差点忘了啊……”吕哲显得比较大大咧咧:“我想清楚了,其实选锋的事情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如果蛟曲提出什么过分的交换条件,大兄可不要答yīng

。”

徐阳听得似乎呆了一下,他觉得吕哲是怕他为难,这么一想心里面的烦躁莫名平复了:“为兄自有主意。贤弟且回营罢,若是鸣号未归便要挨军棍了!

吕哲很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之后才转身离开。

第三十六章:首遇刘邦

进来时有人引路,出去却是没有这个待遇,如果没有意wài

依靠记忆力吕哲可以按照原路返回,那么回到军营其实也就只需yào

半小时,根本不会误了点卯。可是,当他路过一个亭子听到一声称呼时,表情一愣不由停下脚步。

朝着声音的来源转头过去,吕哲看到一个粗壮的胡须男正在追打一人,嘴巴里还在骂着“刘季站住”“刘季你这个骗子”之类的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视线有些昏暗,又有障碍物遮住,吕哲只看了个模模糊糊,只见胡须男追到人之后,那被扑倒在地的人嘻嘻哈哈不断讨饶。

说话的人一口的楚音,不过吕哲绝对没有听错!一种莫名的悸动在他心里发酵,驱使着不断靠过去。

胡须男长得十分强壮,一脸绕腮胡的同时有着一字眉,那“哇哇”大喊的嘴巴张地很开,瞪得贼大的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哎哎,你别啊……”不断挣扎着,被遮住大半身影的人扭着身体:“真的别啊。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这不是丢咱们沛县人的脸么?”

原本还有不确定,听到“沛县”这两字吕哲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越离越近,脑海里的思想不断翻滚思量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被压在身下不断讨饶的那个人以后的成就了,一种干掉他或许可以改变未来的想法蹦了出来。

什么未来?是跟随秦军一起覆灭的未来!

“嘿!”胡须男突然抬手指了过去:“你是在看笑话?”

突然被指着的吕哲下意识就朝腰间摸去,一摸摸了个空。

现在还叫刘季的刘邦,他趁胡须男注意力被转移果duàn

打了个滚爬起来,那摸样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是还“哈哈”大笑嘲弄:“屠狗的,你这个傻蛋,老子随便一句话你就上当了!”

吕哲摸空之后差点破口大骂,他平时是甲不离身剑不离腰,偏偏今天既没穿甲又没带剑!

刘季从模样看去应该是有三十多岁,他的长相并不特别,只是那时刻带在脸上的笑意给人一种豁达的印象。他似乎现在才发xiàn

有陌生人存zài

,好像十分认真的观察一番穿着和脸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讶异道:“这位兄弟,可是我俩嬉闹吵着你了?”

吕哲可以想象现在自己的脸上的表情该是怎么的僵硬,他张了张嘴……

胡须男粗着嗓子:“这里是院子,哪有谁吵谁啊!倒是你,看什么看?”

刘季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莫怪,这位兄弟莫怪,我这兄弟是个粗人,不知dào

礼貌,我为他道歉。”指了指一间厢房,“要不一起进去喝几盏?”

胡须男还想说什么,被刘季拉着低声提醒“你眼瞎了?那人是秦军”给呛得闭上嘴巴。

从头到尾吕哲没有出声,他见刘季邀请一起喝酒下意识摇头,眼曚专注地看着,似乎在做着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

胡须男名叫樊哙,他撇开刘季,一脸不爽地嘀嘀咕咕咒骂着,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自顾自向着厢房走去。

刘季见这秦军脸色不断变换,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但是一种不安从心头升起,他突然喊着“屠狗的,等我呀”,然后对那人不好意思的连连抱拳,用一种看去很搞笑的姿势追了过去。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吕哲这才有些回过神来,他握了握拳发xiàn

自己的手心有些湿润,只觉得这次遭遇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如果没有记错,吕哲记得徐阳说过刘邦是押送刑徒前往边塞的肤施,那似乎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出了院门,吕哲转头注视一眼仍然热闹非凡的**,脚步不停地朝军营的方向迈步。

刚进辕门,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点卯的号角,疾奔回到帐篷的吕哲呼着气,定定地坐在席子上思考起来。

目前的刘季还是一个亭长,从见面的印象看来,吕哲自然发xiàn

这人的举止有着一种跳脱的性格。

那个嘻嘻哈哈的脸庞不断在吕哲脑海里面绕来绕去,交差两个月了没有回乡而是混迹**,这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三十多岁的人了,有着跳脱的性格说明几乎是一事无成,但就是这么个人最后开创了一个帝国,成为大汉的高祖皇帝。

吕哲看向旁边的剑,心里不断犹豫是不是该召唤人一起去将现在还叫刘季的那个家伙杀了。

也许杀了之后会改变历史?且先不谈能不能杀一人而改变秦帝国的命运,进而改变吕哲的未来,可以确定的是杀了以后就不会有什么楚汉争霸,绝对不会再有刘姓的东西两汉了。

正想得入神,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

帐帘被掀开,负责今晚点卯的一名百将看见吕哲在,由于是熟人还笑了笑才放下帐帘。

重新恢复昏暗的帐篷内部,吕哲放开剑柄躺了下去。

“可以在没有发生之前杀得了刘邦,难道杀得了全部?不能全部在没发生之前杀掉,那怎么去改变历史?”

想明白这一层的吕哲突然有点丧气。

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掀起反秦的第一道旗帜,远在会稽的项氏一族见有机可乘才杀掉会稽太守举起反旗,与之陈胜吴广、旧有的六国贵族来说,在芒砀山起步的刘季似乎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山贼。

还是那个关键的问题,吕哲身份卑微根本不具备改变局面的力量。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放qì

干掉刘季的念头之后,吕哲倒是对那个嘻嘻哈哈的家伙有些兴趣。

吕哲决定托人打探一下刘季与樊哙有没有返乡的意思,如果没有要马上离开,不管是好是坏他都决定于刘季正式认识一下。

而似乎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有些令人出乎意料,没等吕哲托人探听,军营竟是进入高度警戒状态,也就是说军营进入封闭状态,除非有手令谁都无法出营了。

出于郁闷外加好奇,吕哲打听了一下,从徐阳那里知dào

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始皇帝要北巡了!

第三十七章:始皇北巡

始皇帝北巡?

吕哲不知dào

历史上是不是有始皇帝北巡这么一件事情,从周遭不断出现的变化来看,皇帝巡视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选锋的事情被暂时搁置了,例常的操演停止了,一切的一切都向皇帝北巡而让步?

平时并不禁止士卒乱走动的规矩好像也变了,一种严肃与庄严的气氛不断加强再加强,那些平常严律克己的军士突然间有了点莫名的喜悦,笑容和满足感是那么的明显。

说实话,得知始皇北巡的吕哲也感到很激动,虽然这种激动与其他人不同,所谓的不同就是不像其他人把始皇帝当成心目中的神,不过就是感到兴奋。

现代人已经习惯了高速的生活节奏,等待得知始皇北巡是明年的事情,吕哲明显有些讶异。

“悲剧!现在到明年还有大半年,都这么激动是干么?”

古时候的生活节奏慢,几个月的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一晃眼也就过去了,但是对于吕哲来说几个月那是非常漫长的时间,他搞不懂几个月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搞什么高度戒备。

“几个月就这么保持戒备?”

事件发生得有些不是时候,没有戒备他就可以出营去结识刘季,可以继xù

和两位兄弟每晚饮酒聊天。有了戒备,别说出营了,秦军很少会发布的禁酒令也被下达,他已经有四天没见过徐阳和李良,一天天除了必要的执勤,他只能待在帐篷闭门造车似得回顾兵法进行书写。

而似乎,皇帝北巡是关乎到整个郡的事情?不但是军队保持戒备,民间的出游也被进行限制。各个县城的城门开始增加兵力,负责捉拿鸡鸣狗盗的县尉频繁下达指令,那些负责治安的“求盗”和“游缴”像是陀螺似得开速运转起来。

身在军营的吕哲自然感受不到外面那种紧张的气氛,他更加不知dào

郡守为了应付始皇帝北巡时所需yào

的敬献而有些跳脚。

皇帝出巡,地方需yào

额外征召徭役搭桥修路,个别县城还会修整城墙,那么需yào

民玞的数量是非常庞大的。

这个徭役不能算进每年的份额,也就是说是特殊增加的一次征召。而在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即将来临之际,郡县发布特殊的征召徭役命令,许许多多的人都在为春耕感到担忧。

被召集的人员需yào

自带粮食,他们从每个亭每个里向乡进发,乡里的三老需yào

向县里的县丞报gào

,那么会有县里下派的令史前来进行安排。

皇帝出巡时所需yào

的钱粮是由地方来提供的。跟随皇帝巡视的军队加上相应的仆人数量多达十余万,一边要提供二十余万的驻军一边要为出巡的皇帝进行敬献,可以想象地方的经济压力应该有多大。

某天,当吕哲看见不断有大大小小股的人群涌向阳周城时,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聚众闹事。后来看见那些人距离城墙三里,距离军营五里开始建造窝棚,他更是感到不解。

“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回屯长,看着像是服徭役的民玞。”

民玞?那些人看着至少有一两万人,东一头西一头的搭建窝棚,占据的面积不断扩大。不过似乎有一个界限?他们根本不敢接近城墙三里,不敢靠近军营五里。

有明显的一点,他们大概是以“乡”来聚拢,搭好窝棚之后就会有人进入县城,每次归来时总会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有军官过来通知,民玞那边发生摩擦,执勤的军士需yào

前去弹压。

得到命令的吕哲快速集结屯里的士卒,准bèi

完毕的士卒在蛟曲的率领下列队出了辕门。

驻军的数量在训liàn

中多多少少有些减员,而吕哲这个屯的人数自训liàn

造成减员之后根本没有进行补充,其余的屯其实也都差不多。

没有满编的部队到达民玞的区域时,吕哲不得不佩服人为的破坏力,原本存zài

的草皮成了窝棚的屋顶,树木被砍伐成了窝棚的枝干,最诡异的是不到半天的功夫个别地方竟然布满了屎尿。

在到来之前吕哲其实在脑海里想象过,以为所谓的镇压就是出兵杀无赦的节奏,不过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原来,这次根本不是像在监督直道的经lì

那样,来了是直接派兵镇压,采取的手段温和得吕哲有些不太适应。

带队的蛟曲命令将两帮人分开后并不直接进行处理,而是等来了双方乡里管理徭役的啬夫。

双方所谓的摩擦其实有些令人哭笑不得,其实就是割了认为是某方的草料。两帮人从头到尾也没有动手,就只是那么分成两边不断对骂喷口水。

稍微了解一下,吕哲知dào

了不动手的缘由,不是他们多么的斯文,而是秦律禁止私斗。秦律严苛且对于黔首来说基本没有什么法外人情那么一说,有摩擦不动手算小事,一旦动手轻则挨鞭挞重则砍头示众。

今天是民玞聚在阳周县城旁边的第一天,从上早到旁晚蛟曲带着人断断续续处理了不下于十次纠纷,以至于后来军营里的校尉干脆传下了命令,蛟曲这一队人专门负责监督民玞。

坦率而言,相对于只能待在军营,吕哲十分喜欢这样的任务。至少不用没事就受到待在帐篷的约束,不是吗?

每日醒来,带队前往民玞区域,偶尔处理一下民玞之间的摩擦,吕哲了解到更多的秦时风俗民情。他在许多时候很喜欢与人聊天,聊得次数多了也就与一个叫郑敏的游缴成了朋友。

游缴其实也是徭役,只不过与普通徭役有区别的是,他掌巡察地方、缉捕盗贼。

这一段时间吕哲从郑敏那里充分了解到了乡土情况,有次正聊得起劲,屯里的黑夫跑来报gào

说民玞与县城里的人起了冲突。

“冲突?”

吕哲知dào

词语的区别,那就是说明双方动手了。

带着人紧赶慢赶,来到冲突地点不远处,吕哲耳朵里传来怒吼和惨叫声,远远看去十几个人正围了两人,冲进去的人被一个壮实的人几拳打倒在地,这样的画面不断重复。

靠近了,吕哲看见什么似得先是表情一愣,随后竟是大笑出声:“这下好了!”

原来被围着的人是刘季和樊哙!

第三十八章:天堂地狱

求收藏,求推荐票。拜谢!

……

围着两人的民玞来自同一个乡,他们看似冲地凶其实显得有些顾虑,反而是被围的人彪悍吼叫下手极重。

不断有冲上去的民玞被打倒,挡在前面的樊哙大呼过瘾地挑衅,嘴巴里骂得极为难听,刺激得本来有些犹豫的民玞火起,本来有些顾虑的民玞顾不得许多,“哇哇”冲上去乱战。

吕哲带兵来时,围观的民玞让出一条路来。他看到的情况是樊哙挡在前面,刘季大呼小叫躲在后面偶尔抽冷来那么一下子。

很多时候是刘季见樊哙把人打倒才冲上去猛踹,他踹时还不断吐口水,那摸样看起来真的是太不得体且显得鬼祟。

不知dào

为什么吕哲看刘季的举止总是能看到猥琐的影子,以至于让他愣了一小会才下令将人分开。

打得起兴的樊哙似乎没发xiàn

这一次冲上去的是秦军士卒,他“啊嘿”的喊叫一声躲开,闪身的刹那后脚踢出去,一名士卒被踢得退了三步。后面冲上去的两名士卒栖身扑去,樊哙蹲身挥出左拳将扑到半空的一名士卒击倒,右臂做环抱形状将另一名士卒瞬间按倒在地上。

刘季习惯性地过去伸脚就要踹,看见地上的人的穿着时呆了一下,急忙收回已经踢出去的右脚,可能是收力过猛的关系,用很搞笑的姿势自己摔在地上。

愣了愣神,确认没有看错的刘季脸色忽地变得惨白,他几乎是哆嗦着嗓子:“樊哙,这事要遭!别打了,他们是秦军,快住手!”

那声线的音量根本不足以阻止打得起兴的樊哙,直至他被七名士卒围攻打倒在地时,这胡须男被架起来还在破口大骂。

吕哲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一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的诡异想法让他脸上布满了笑意。

依照秦律,斗殴不问缘由参与者都要收监一年,挑事的人鞭挞三十,并且需yào

缴纳罚金。情节严重的话,挑事者除了以上的惩罚还需yào

刺字服劳役,成为刑徒。若是斗殴造成死亡,则是赔命。

被几十名士卒围着的刘季感到非常紧张,他惨白着脸缩着手,那双眼睛四处乱转。

啬夫来时,吕哲已经带人完全控zhì

住场面,包括刘季在内参与斗殴的二十三人被士卒围成了一团,看管下全部蹲在地上。

秦律严苛已经是常识,按理说这时樊哙也应该害pà

,可是这家伙却好像缺根筋似得还在破口大骂,他这举动吓得刘季额头布满了冷汗。

看到什么似得,手脚颤抖得厉害的刘季突然站起来,张口还没说话背上被敲了一棍。他脚下一仓促爬到地上,昂着头眼睛盯着手案剑柄的吕哲不知dào

在寻思什么。

啬夫问了缘由,脸色不善地扫视樊哙与刘季,又看了看那些脸色颓废的民玞,转身对吕哲说:“劳烦屯长将此些人等押回县衙。”

这时,樊哙想要挣扎又挨了一棍子,闷哼过后竟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吕哲走过去看了看,发xiàn

躺在地上的樊哙已经昏迷过去,这鲁莽的家伙后脑勺的土面有些血迹。

他蹲下探了探手,对着什长良说:“包扎一下,别给人流血流死了。”说完看向动手的士卒。

刚才动手的士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站起来时,吕哲刻意看了一眼刘季,看到这家伙一脸惊恐的模样,他很诡异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留下必要数量的士卒,吕哲带人押解着往县城走。

士卒在押解时有很明显的区别对待,相对配合的民玞没有捆绑,只是士卒在旁监视;鉴于樊哙的彪悍,虽然他昏了过去,但是同一阵营的刘季却是被牵连到。两人同样被捆起来,只不过一个是被人抬着,另一个自己走。

刚到县衙门口,昏过去的樊哙醒了过来,这搞不清楚状况的胡须男见自己被捆绑着又是一阵破口大骂,这一骂惹怒了抬着他的士卒,被很不客气地丢了下去。

樊哙重重地砸了下去,“碰”的一声似乎被摔得有些发懵,久久没再吭一声。

这时,同样被捆绑的刘季急了,他大呼一声什么东西,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走到吕哲身前,在吕哲没反应过来之际猛猛地跪了下去:“我这同乡有脑疾,容易犯糊涂,请不要跟他这粗人一般见识。”

回过神来的樊哙本来还想大骂,见刘季跪在地上求饶,张了张嘴终于没再出声。

吕哲看着跪在地上满是狼狈样的刘季,其实这一刻心里面的感觉很梦幻。

以后会改名叫刘邦的刘季,如果历史没有出现差错的话,他将会领着一帮兄弟开创一个王朝,成为大汉的高祖皇帝。而就是这么一个人,现在双手被反绑,以一种怪怪的跪姿跪在地上讨饶。

如果吕哲愿意付出代价,他现在甚至可以抽出剑来将这个注定不凡的人一剑刺死。这画面怎么能让了解其未来成就的他心里没有触动?

刘季见吕哲没有出声,压低声线:“秦军兄弟,求你了。看在‘伊春风’请您喝过酒的份上,求你了。”

说的是**那晚的事情,吕哲见刘季拉交情不由感到好笑,别说没有一起喝过酒,哪怕是有一起喝过酒,在严苛的秦律之下,讲交情有用吗?

没有多说什么,让人继xù

抬着樊哙,吕哲带着士卒将人押进县衙的牢房,关上牢门想要走时,后面又传来了刘季的声音。

“兄弟,兄弟!”松绑后的刘季正在揉麻木的双臂,见吕哲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他露出笑脸,往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钱袋:“能不能麻烦一件事?”

吕哲现在还没想清楚应该怎么对待刘季,见他很明显地摆弄钱袋,做着明显的贿赂姿态,心里觉得很搞笑。他心里想搞清楚这家伙想干什么,问道:“何事?”

刘季腆着笑脸:“能不能在县衙帮忙找一个叫萧何的人,告sù

他刘季和樊哙犯事了?”

听到这名字的吕哲呼吸顿了顿,哪怕他对秦末历史再怎么不熟悉都知dào

萧何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说起刘季在未来有那么大的成就,有一半其实都是萧何的功劳。

心里急转思考,虽然还没有全盘考lǜ

清楚,但是吕哲心下已经有了一点点想法。他这时也有了决断,且不管要怎么对待刘季这个人,也不管萧何是怎么来到阳周,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将萧何留在北方!

吕哲现在只是个屯长自然无法招揽萧何,但是徐阳不一样,只要他运作得当,哪怕徐阳也没有资格招揽萧何,但是蒙氏一族可以招揽啊!

“应该怎么来运作这件事呢?”

第三十九章:良机难寻

感谢书友通冥小草、命运的谜团的打赏。

……

未来充满了奇妙,谁能想象现在举止搞笑神态猥琐的刘季以后会有那么大的成就?哪怕是知dào

历史的吕哲现在去告sù

刘季,在将来他会成为大汉的开国皇帝,刘季第一个想法估计不是兴奋而是被活活吓死。

刚刚出了牢门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吕哲迎面撞到一个行迹匆匆的人。相撞之下,他只是退了一步,那人“噔噔噔”连退三步才稳住

来人身材修长,配合着那长袖的长儒看去气质古雅,他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表情歉意:“对不住。”说完拱了拱手,又要迈步。

出于一种奇异的心理,吕哲几乎可以肯定来人就是萧何!

出于礼貌也抬手作鞠的吕哲没有说话,他向旁边闪了闪了示意士卒先走,自己站立在墙根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已经走进去的萧何又退了出来,看管牢门的狱卒甚至脸色不善地跟着后面,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东西。

读了秦律的吕哲知dào

这是必然的结果,他心想:“这如果是楚地自然可以进去,但这是老秦人的阳周。”

狱卒骂骂咧咧进入牢门“晃噹”关闭后,刚才还在道歉的萧何抬头叹了口气,他转身要走时看见了扶着剑柄站在墙边的吕哲。

无聊玩着剑柄的吕哲见到萧何看过来,他露出自以为和善的微笑。

萧何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那个看上去笑容傻傻的秦军军官,他迷惑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好像理解到什么似得,毫不犹豫走向吕哲。

走到当面,萧何致意:“这位上造有礼了。”

吕哲回礼:“萧县丞有礼。”

没有见过面这人竟然知dào

官职的疑惑在萧何心中生起,他思想辗转之间马上得出理解:“多谢上造关照刘季与樊哙。只是……”

带着老长的尾音,吕哲知dào

在询问根由的意思,答:“我也是听萧大人称呼之后才知dào

他们的名讳。”言下之意就是,他和刘季、樊哙没有什么交情。

萧何首次毫不掩饰的露出迷惑的表情,他本以为吕哲是刘季到阳周之后结交的朋友,犯事之后嘱托这个朋友找自己求救,没想不是那样。

沛县人不会怀疑刘季交朋友的能力,或许刘季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但是独独“交朋友”这一个本事是他人所难学习的。

没有搞懂状况的萧何抬手做虚请姿势,没等他说什么,吕哲就说……

“依照秦律,斗殴监禁一年,致伤三人以上鞭挞三十,情节严重刺字服劳役(刑徒)。”

萧何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不解的看着吕哲。

“刚才受伤的民玞人数有十八人,其中两个呕血严重,明显是伤了内脏。”吕哲神态很诚恳:“依照秦律,请萧大人教我,他二人该判什么?”

这下萧何终于变了脸色,他已经猜出眼前这个人正是拘押刘季、樊哙的军官。他深深了解,如果这名军官上报时把情节严重化,那么刘季和樊哙绝对讨不了好。

“还没请教名讳?”萧何得知军官叫吕哲,再次做出虚请的姿势:“还请移步。”

吕哲笑了笑拒绝道:“军命在身,恐怕无法接受好意。”顿了顿继xù

说,“在这里等萧大人是想和您说下,还请萧大人不要像在楚地那般种种。”语气变得严肃,“老秦人刻板律己,如果萧大人像在楚地四处求情,四处贿赂……恐怕结局会更糟。”

说句很真实的话,萧何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然他也不会知dào

刘季与樊哙被关押的消息就往牢房闯。

这时被一个陌生人提醒,萧何终于反应过来楚地和秦地完全不同,知dào

做某些事情非但得不了好反而会更糟,搞不好连他都会被牵连进去,刹那间反应过来之余竟是内心生出感激的情绪。

一直在观察其神态的吕哲见到萧何眼神里的变化心里松了口气,他知dào

自己已经初步得到萧何的好感。

萧何真切讨教:“还请上造明示。”

吕哲知dào

言多必失的良言,他摇头:“我在这里等不是为了那两个人,而是不想萧大人这样的人身陷牢狱。”说完整了整衣装,对着愕然的萧何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走。

整整有那么几分钟,萧何一直是那种发愣的表情站在原地。

依照秦律,贿赂者与被贿赂者是共同有罪的,所以吕哲那么说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读过秦律的萧何自然也是知dào

贿赂罪,他只是很不明白一点,他是首次来到上郡,在阳周县逗留也是为了一些公务,除了办公与任何人都没有私交。

如果说是刘季、樊哙告sù

吕哲一些事情,那么知dào

人名是自然的,最使讶异的是吕哲第一次见面而已,为什么对他萧何有一种十分明显的善意呢?

“不明,实在不明。”

摇了摇有些涨的脑袋,萧何又看了一眼牢房。

他是沛县县丞,刘季是泗水亭的亭长,樊哙是泗水亭一个杀猪的(服徭役期间的游缴)。三人来自同一个县,来上郡也是为了一个共同的公务,那便是押送徭役前去上郡首府肤施。

这时押送徭役是需yào

“回持”的,所谓的回持就是证明确实完成任务的凭证。这种凭证需yào

接收徭役的狱掾(县狱的典狱长)和县尉共同盖印才算数,他们已经得到狱掾的印章,而肤施的县尉因为有公务来到阳周县,所以也就追过来了。

三人来阳周县已经半个月,没想到肤施县尉一直没空接见。

萧何一直是在县衙等待,至于刘季和樊哙两个浪荡子出门有点财货则是动不动就跑去qing楼潇洒。

他们是已经拿到县尉盖了印章的回持,放松下来一开心当夜喝得伶仃大醉,本来说好隔天醒酒就要启程回乡。

然而,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始皇即将北巡的告示已经张贴,民间已经严禁走访。

这不是最坏的,糟糕的是本来没醒酒的樊哙天亮又喝了一顿,惹出了斗殴的事。

有人倒霉就有人开心,比如吕哲的心情就非常不错!

刘季和樊哙最轻的惩罚也是需yào

被关押一年,而由于“禁行令”,萧何也会在阳周县待上至少半年。

那边,看着忙碌的民玞们,吕哲心情愉悦:“至少有一年的时间。呵呵!”

他在想什么?

第四十章:布局开始

神州大地有史以来行政效率最佳的可能要当属大秦,这种行政效率哪怕是以后的朝代也没有一朝可以比拟。

斗殴事件在人犯被羁押的当天已经录犊记案,甚至有令史找到吕哲询问经过。

秦律的庄严在老秦人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吕哲自然不能加油添醋的描述当时的情况,否则与其他人对证不符合也会被算是犯罪的一种。

实jì

上也不需yào

加油添醋了,令史得到事情经过之后,挑起殴斗的樊哙已经被打了十鞭子,从犯刘季也挨了五鞭子。

秦狱卒抽打人的鞭子是用马尾编成,这种鞭子极有韧性又不失柔软度,鞭打起人来每鞭子必然会留下一排麻花状皮开肉绽的伤痕。

伤口看上去可怖的同时,别忘了那是动物的毛发,上面的细菌该有多少种呢?它会使人留下难以弥合的疮口,长久不用盐水清洗必然造成感染和糜烂,体质差的人会在高烧中病死。

樊哙被判两年外加鞭挞三十,鞭刑并不是一次性完成,分为五次行刑过程,每次隔开半个月抽打六鞭。除了鞭挞之外,这个胡须男还需yào

服刑,也就是作为徭役补偿自己的过错,也就是两年的劳动改造,好处是管吃食。

作为从犯的刘季被判监禁一年,这家伙没有额外的鞭刑,也不需yào

出去劳动改造,不过苦逼的是需yào

为自己在牢里的吃食付钱。很搞笑的补充,大秦没有白养罪犯的做法,如果没有钱购买食物,犯人饿死在牢里也是符合秦律的。当然,特殊犯人不在此例。

挨了鞭挞的不止是刘季与樊哙,为了警告和体现秦律的庄严性,被动斗殴的民玞也每人挨了一到三鞭,哪怕是重伤的民玞也没有例外。这里是不是也体现出秦律的“不管缘由”和“不讲人情”呢?

县令的判决传到吕哲的耳朵里时,他对判决充满了感慨。“暴秦”几乎是历朝历代对大秦的定性,然而这种定性是充满恶意的。

简单而言,不是暴乱的六国叛军不知dào

法律的重yào

性,而是他们需yào

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富丽堂皇的理由。

身为一个现代人,吕哲怎么能不知dào

法律的庄严性,而对法律的践踏恰恰是从秦亡之后留下的祸根,哪怕是现代的天朝法律也是一种权贵玩弄的笑话,这恰恰是历史遗毒。

一段关于刑法和判刑的严肃过程让吕哲感慨了很久,他没有当过特权阶层不了解玩弄法律好处,从来都是小民的经lì

让他产生了一种想法。

“要是大秦没有亡国,法律的庄严会被践踏吗?”

以前是为了活命而奋斗,有了这个感慨之后,他惊讶于自己的节操,加上捍卫法律的想法去奋斗,简直就变成一个高尚的斗士了。

在工作之余,吕哲一直托人观察萧何,其中不乏借用徐阳背景的威慑力和李良的财力。

当两人不明白的追问时,他总是用憧憬的语气说:“你们不会了解这个人的统筹能力是多么可怕。”

徐阳不明所以:“不过是中等县的一个县丞罢了,会有多大的才能?”

屡屡被借钱的李良则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知dào

吕哲不会做无用功,特别是得知吕哲不留余力的怂恿徐阳绑都要把那个叫萧何的人推荐到蒙氏一族麾下时,更加的重视。

每日监督民玞其实是一件很繁忙的事情,不过从中可以学习到非常多的事务,比如吕哲身为屯长除了麾下的士卒之外,他还被额外赋予管束五百民玞的任务。分管很像后世的分片,这种分配似乎是按照一名士卒管十个民玞的比例来约束。

得到分管任务的同时,吕哲还发xiàn

这一次县城有为民玞准bèi

粮食,不是像往常那样民玞需yào

自带。

了解过后,吕哲得知在特殊征调时,秦律里面明明白白写着发布征调命令的县城需yào

为被征调的民玞提供食物,而这个提供食物是有一定数额的,比如一名成年男子每天的食物是一斤豆子。最讶异的是一些特殊的人才县城甚至需yào

支付工资,这可把他搞得有些晕乎乎的。

“我这里需yào

一名专门统计工量和粮草的督记官,每月劳薪是三‘半两’。你愿意做吗?”

这天,吕哲对着明显是来寻求帮zhù

的萧何是那么说的。

所谓的‘半两’是中枢刚刚定下的一种货币,其实这种货币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在用,只不过现在是定位为国币。

萧何道谢,颔首:“可。”

不得不说,出门长达四个月的萧何本来已经缺钱,本来省省还可以过日子,可是刘季入狱之后就显得不够了。

狱卒在任何朝代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哪怕是在秦律庄严的大秦也是这样。

得到回应的吕哲显得非常高兴,他将怀中的账本拿出来,之后连着三个半两的钱币一同递给萧何。

账本的记录方式是萧何从没有见过的样式,他看了半天呐呐指着里面的阿拉伯数字:“这些粮食后面注释的‘符文’是……?”

还真别说,那些字跟道家的一些符文十分相识。

吕哲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比如这个竖形的字,我把它称呼为‘1’,这个……”

一通解释,萧何越听越惊,特别是吕哲用一个小时讲解九九加乘除的表格。他稍微弄懂了之后神情状态变得有些诡异,死死盯着表格嘴巴不断喃喃自语。

等待萧何恢复神态,吕哲在旁边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是我家的不传之秘。”

听见那么一说,原本很高兴的萧何脸色瞬间就变了:“这!这……”,表情非常之不淡定。

知识即为力量,知识即为特权,知识即为权力。

在上述三种理论的年代,萧何十分明白所谓的不传之秘是个什么情况,这也是为什么一听就表情色变的原因。

“哈哈!”一阵大笑,吕哲说:“想必萧大人很迷惑?”

萧何何止是迷惑,自从他一次两次得到不同人的帮zhù

和关照,事后知dào

是吕哲托人帮忙,他就一直心存不解。

第四十一章:行云流水

感谢书友真我2010、晚风悠悠、通冥小草的打赏。

谢谢利爪Talon的评价票,另外你的催更票我决定吃了哦^_^

等下还有一章。

……

萧何没有得到过多的解释与讲述,一句“想交你这个朋友”在这个时代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注解。他虽然不了解自身有什么被结交的价值,不过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并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面临困难的时候。

在沛县担任县丞的萧何平时并不少接触统筹,在秦时县丞的这个官职是做什么的呢?其实就是管理县城一些关于税收、安排徭役、收拢官粮的职位,那么必然需yào

一定的计算能力和布局才能。

而所谓的统筹是什么呢?其实就是计算和布置全局的意思。这个时候还没有《算术九章》这篇巨作,人们计算东西依照的是王诩的那篇《鬼谷子》的一些流传本经。

在当今懂得计算的人很少,这样一来也就显得难能可贵。会计算又懂得掌控布局的人,给他一点点机会与机遇,想要得个一官半职并不困难。

相对于之前的忙碌,有了萧何相助的吕哲轻松了很多,至少不用每天去管民玞的吃喝,也不用耗费精力去计算工量。

他们分到的工作是修补城墙,这个工作并没有字面上理解的那么简单。

古时候的城墙动不动就是四五仗,也即是六米左右,这还只是县城的城墙高度。若是一郡的首府,那么城墙的高度绝对不能低于十米,宽度的硬性要求则是必需达到四米。

吕哲站在城墙之下以眼力丈量,阳周城的城墙的高度大概是七米,城墙并不是后世看见的砖墙而是泥土的结构。他伸手摸摸城墙,手里的感觉与一般土质的触感没有区别,抠挖时竟是感觉到难度,稍微扳开一些泥土甚至发xiàn

了稻草的痕迹。

实jì

上很难理解一堵泥土墙应该怎么来保证它的硬度,不过吕哲从直道的建设来看,建造城墙的过程必然有一种现代人所不了解的工艺存zài



“这面城墙已经软化,‘阳周令’的命令是需yào

在外围进行加固。县尉还传来意思,城墙需yào

加高三尺。”

在秦时,人口过万户的大县称呼县令,通常的称呼是地名加上一个‘令’字。而人口不足万户的中县称呼县长,比如沛县是中等县就不叫‘沛县令’,应该称呼为‘沛县长’。

吕哲说着表情却带着莫名的诡异。

加固加高城墙是古时候每个县城有条件就会去做的事情,可是以他不多的历史记忆来回想,秦王政称皇帝没多久就下了一道命令,那道命令就是拆除境内的城墙!

记忆没有错误,不过始皇帝的命令是将原六国贵族豪富迁至关中、巴蜀,将六国之间原有的城墙拆除,疏通护城河,史称“决河川,堕城廓”,以防止六国旧贵族的分裂复辟活动及据险作乱。至于秦国的原有领地有没有得到拆除城墙的命令,这点无法考究。

在吕哲脑海当中不多的记忆来看,始皇帝的思想是将敌人永远挡在国境外面,帝国的疆土内不需yào

防卫设施,甚至一些关卡(包括函谷关)都被一一拆去。

“长城军团的建立是为了抵挡北方的胡人,南疆军团的建立是为了消灭有威胁的南蛮。似乎始皇帝死前还下了一道命令,两大军团只能在外面对付蛮族不能内调?不知dào

这是不是真的?!”吕哲有点怔怔出神,“不得不说这位爷对帝国内部的统治很自信。谁能想到强dà

的帝国是被内部的叛乱摧毁的呢……”

萧何来时正听到细声感慨的后半句,他霎时停下要出声的举动,用一种恐惧外加不可思议的目光盯视还在怔怔出神的吕哲。

大秦统一神州的时间并不长,长期待在楚地的萧何在这个年代算是一位见多识广的智者。可能由于地位的局限性他无法观察到许多,但是他明明显显的知dào

楚人对秦法的不适合。

在萧何看来,所谓的不适应其实并存zài

针对执法,也就是说秦人只刁难楚人的执法。身为县丞的他知dào

秦法是针对所有人的,只不过过惯了散漫生活的楚人并不那么想。

在统一之初,相当一大部分楚人其实对秦法很有好感,秦律的严格执行之下没有特权阶层能够逃脱应有的惩罚。旧楚时期权贵任意欺压百姓的行为几乎被杜绝,首次见识到法律庄严性的百姓对于无法再作恶的权贵感到由衷的喜悦。

身在统治位置的萧何很清楚的记得,一些得到惩罚的权贵战战栗栗不敢再惹事,不过这并不是终结,而是危险滋生的开始。

原本在旧楚拥有特权的贵族失去了玩弄法律的权利,他们失去作践百姓、侵占利益的特权之后心生不满,几乎都是很有规律的在散布一些谣言,比如秦人只针对楚人之类的小道消息。

祖祖辈辈生活在散漫生活环境下恰恰不习惯秦律的楚地百姓确实是被判罚了许多,谣言说一遍是谣言但是当说的人多了又看得多了,不是事实也是事实。

乡土情结的有色眼镜下,原本觉得秦律好的百姓开始动摇,起先不相信的百姓渐渐被引导,一切的一切开始变味了。

萧何是县丞,他在其位必然要谋其职,发xiàn

这个由头后还特意提醒县长,可惜的是并不受重视。

尽到责任又身为楚人,后面萧何也就不再关注类似的事情,这时听见一句“帝国是被内部的叛乱摧毁”引起了他潜藏在内心的思绪。

吕哲转身看到满脸错愕的萧何时感到奇怪:“萧督记?”

督记不是官职,是萧何目前的工作岗位。

萧何依然是那身青色的长袖长儒,他行起礼仪来显得十分古雅飘逸:“粮食已经督造成简,共有一百二十石。其中黄豆五十石、黑豆六十石、粟米十石。凿二十柄、抬钩三十副、錾……”

一连串的种类念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至少有些东西光听名字根本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

“有十石的粟米啊?”吕哲不知不觉间养成一种思考时摸下巴的动作:“这可是一种好吃食……”

“确实是。”萧何懂得更多:“按照‘官礼’,这十石粟米是……”

奇怪了,吕哲不理解萧何为什么老是喜欢说话说一半还拖一个老长的尾音,简直充满了想象空间。不过吧,他知dào

粟米就是自由安排的食物,是属于给官而不是民的。

颔首表示明白后,吕哲带着萧何走上城墙。

站在高处眺望,帝国的北方还是布满银装,索性现在召集民玞只是在做准bèi

工作,不然在酷寒的天气下不但加剧工程作业的难度,甚至还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我们负责的地段就是这里。”吕哲抬手划拉一下的姿势:“长度是八百米……”

萧何习惯性的打断发问:“这‘米’是?”

吕哲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一米是三尺。”

萧何若有其事的颔首:“原来还有这种计数?”一副不清楚是什么但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这时候有‘米’这种衡量度才怪。”心里暗自吐槽完毕,吕哲重新做一下划拉的动作:“这六十七仗的城墙?”说着看一眼露出终于理解表情的萧何,继xù

说,“以五百的人工来分布,我的意思是这样……”

萧何不断听到新词,他很费劲的思索,时而还会询问,等待吕哲说完,他静了几分钟梳理思绪,这才算是完全理解。

“……这样能够挖掘出人力的最佳效果。你觉得呢?”吕哲话说完才发觉萧何已经愣住了,他迟疑道:“需yào

我解释或者补充吗?”

萧何摆了摆手:“且稍等,稍等片刻。”

吕哲知dào

沟通的难度,只是有许多话他无法用古文来表达清楚,所以也就只能这样子了。

过了许久,像是用了极大心力的萧何已经额头有了汗水。

在这种天气下还能流汗,可见对脑力的摧残有多严重?

“我已经明白屯长的意思,只是……”他用长袖擦了擦:“屯长的做法真的可以吗?”

吕哲笑得很自信:“当然可以!”

萧何迟疑了很久,想了想反正责任人又不是他,既然吕哲已经决定了,他也就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几天,吕哲带着人不断进行伐木,他也总算见识到秦时工具的种类,有些在后世根本就没有见过。

所谓的‘錾’其实就是一种尖首方锥体的工具,它十分适用于对付钉糟。其余类如凿、抬钩等工具也有其相应的用途,并且针对性极强。

站在远处看着民玞熟练地使用工具将树木伐倒,然后抬走由拿着青铜镰的人清除枝干枝叶,等待去完枝干又由不同的人来锯开分片,最后钉装成为一块块木板,这一切分明就是一套流水线的分工合zuò

制。

这种作业绝对不是出自吕哲的手笔,实jì

上秦人很适应于分工合zuò

,他们对待劳动有着自己的理解,使旁人观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流水般美感。

“只是造一点木板就这样……”吕哲看得迷醉:“要是有机会看看所谓的‘尚造坊’,那又该是怎么样的场面?”

什么是尚造坊?以后再说吧……

第四十二章:真傻假傻

感谢书友不是水果的打赏。另外利爪Talon的催更差点让我脑瘫,囧--#

……

分配到修整城墙的其余人在挖土整土的时候,一支队伍却是在伐木与做木板,许许多多人感到不明所以的同时不存zài

嘲笑。他们之中,有的会善意的提醒工期,有的会好奇询问。

每个人得到的回应各有不同,枷问清楚后也开始派人伐木做木板,他十分期待吕哲所说的‘土石工程’到底是什么个东西。

相信很多人对施工队的灌注泥浆并不感到陌生?其实吕哲要做的与它没有太多的区别,他甚至还专门了解修整城墙的材料,那是从附近泥潭运过来的泥土,荒野里随处可见的草屑,农田里的小麦杆,一部分没有经过提炼的石油。

秦人利用石油有着自己的历史,早在攻打六国时石油弹就是秦军一种重yào

的武器,后来司马错发xiàn

这种黑乎乎的玩意对粘合有很强的作用,建造城墙时如果有条件也会被加注进去。

十分凑巧且幸运的是,上郡位处西北,除了巴蜀之外,上郡也是石油的出产地之一,那么各类的大型工程也就不缺这玩意。

秦人知dào

石油能引燃而且易爆,能粘合建造一些建筑,但是它并不是照亮的材料。事实上没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压根就无法对石油进行提炼,所以它取代菜油、豆油、动物油成为照明材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县令派人安排之后,校尉量情执行,而秦人分配完工作从来都没有规定被分配者不能合zuò

,因此后面枷和吕哲的两支队伍也就合流了。

萧何对这种合流感到开心,他没有管人的乐趣,值得高兴的唯一原因是每个月的工资从三个半两变成了六个。

在如今的物价中,一个半两可以买到两匹麻布,同等的价值下一匹麻布能够换到不少东西,比如一只小猪或者几石粮食。

一千人的队伍看去密密麻麻,他们之中除了有六百人被分配去伐木、钉木板,余下的三百人则是被派到城墙下搭建必要的作业工程。

剩下的一百人做什么?吕哲留出一百人并不让他们干活,而是作为轮换休息的名额,这也是吕哲到了这个时代最为有特色的安排之一。美其名曰休假,得到的是民玞们由衷的感谢外加服从。

那些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结构是秦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这种劳动就像是在搭建一条条空中的桥梁,然后他们成为一道很长的空中走廊,人们可以在木桥之上安稳的行走。只是他们很奇怪一点,这些好用的东西为什么离城墙有些距离,不是直接贴在城墙上呢?

“支撑架子的木桩一定要深、要稳!”像是包工头的吕哲边走边观察修建到一半的长架,推了推发xiàn

有细微的摇晃,“两边用绳索和桩子巩固好。现在才高三丈多架子就会晃动,再加高一些晃动会更厉害,必需保证稳固度,别到时候风一大被吹倒了。”

认真在记录的萧何皱了皱眉:“装木架不困难,到时候该怎么安排木板稳固和距离呢?”

“嗯,确实不能只做一道工序。”吕哲笑得露出两颗老虎牙:“所以我们隔开一段距离就装一排木板,按照力学的分布,不到承shòu点的极限分隔是最合理的。我们两尺左右分隔一道,可以同时浇灌泥浆等物,到时候它们哪怕稳固了我们也不需yào

抽出用来承shòu压力的隔离板……”

说到一半他自己停了,看那两眼没有焦距的眼瞳就知dào

陷入某种思考。

萧何并不着急,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几乎已经习惯吕哲说着说着自己会陷入沉思,而每次回过神来总会有很奇怪的主意冒出来。

这些日子下来,这位沛县县丞除了偶尔会去看一下身陷牢狱的刘季,每天就是跟在吕哲旁边。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老是听不懂一些话,很多时候甚至觉得那是在发疯,但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很喜欢跟吕哲交流,从中也学会许许多多新奇的知识。

至于胡须男樊哙?说句很坑爹的,不单单是萧何……,吕哲除了时而会关注一下刘季,两个忙起来的人根本就把那个屠狗的给忘了。

“……现代需yào

钢筋来做支撑点和受力点,这时候是用草屑、麦秆之类的东西来代替?”眼瞳慢慢恢复焦距的吕哲苦恼地拍着脑袋:“这他妈石灰之类的东西造出来也没什么鸟用,秦朝别说钢筋,就炼铁技术都不成熟!”

尽管非常不愿意,但是萧何已经习惯听话听一个尾巴了,他说:“听闻会稽的龙氏十分会炼铁。”

吕哲快速扭头看向萧何:“会稽?龙氏?”

萧何博闻广听的点头:“会稽是楚地炼铁比较发达的地区,其中以虞氏、龙氏为最。”

“哦……”这一次换吕哲拖着老长的尾音,末了若有所思的点头:“虞氏应该就是虞姬那一家子。这个龙氏嘛?历史上有出名的、姓龙的一家子吗?”

萧何再次不明白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两人一边巡视工地一边闲聊倒也显得其乐融融,这正聊到起兴呢,那边枷大呼小叫的出现了。

“哲!”枷的大嗓门:“蛟狩寻你。”

透过忙碌民玞的人群远远看去,枷后面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见过一面的蛟狩。

萧何捕捉到吕哲脸上瞬间闪过的不愉快,见来人长相斯文又显得贵气正是见过几面的阳周县民曹。他对一个屯长为什么会厌恶一个大县的民曹感到十分的不解。

原本是要站在原地等待,可是萧何觉得这样十分不礼貌,提点道:“阳周是大县,民曹亦是重yào

官职,屯长还要在阳周驻扎许久,不可怠慢了吧?”

想了想,吕哲觉得平白得罪人确实不可取,对着萧何笑着点点头,两人也就迎上去。

十分诡异且自然的,萧何走在后面看着吕哲的背影心里由衷地感到惊奇。这份惊奇是他与吕哲第一次见面就有的感觉,这时下意识的提醒,吕哲自然而然的应允,一连串的互动回应下来,给他一种好像老街旧邻的讶异感。

远远地,吕哲已经抬起双手在行礼致意,等待靠近了却是用探究的眼神看枷。

枷一如既往的不识眼色,他自顾自站在一旁乐呵呵笑着。

蛟狩回礼之后没有马上说话,他的眼神一直在扫视忙碌的民玞,眼神停留最久的是那些搭建到一半的架子。

这是蛟狩与吕哲的第二次见面,这位父亲是三川郡丞的阳周民曹,他看那些搭建尚未完成的架子充满了好奇。这种好奇与那些纯粹看热闹的人是不同的,他大概能看懂为什么要搭那样的架子,联想一部分钉成排被直立竖起来的木板,尽管不太确定但是稍微猜出用途。

再次行礼,蛟狩脸带笑容:“上造心思真是奇妙。”

“嗯?!”吕哲脸上也在笑,心里却感到惊讶:“这小白脸看出那些东西是要干么的了?”

互相见礼之余,萧何也说了几句,话里话外提到蛟狩的几次帮zhù

,这让吕哲再次感到惊讶。

“勿需如此。”蛟狩看待萧何充满了善意:“举手之劳罢了。”

吕哲听了个大概,再从蛟狩对待萧何的举止来猜,这个小白脸似乎觉得结交萧何很有价值,言行举止里隐隐约约带着一种很留痕迹的拉拢。

“……以先生之才,做这个督记官实在是屈才了。”蛟狩眼角扫了一眼吕哲,而后又笑眯眯地看着萧何:“若先生需yào

财货,与狩说一声便是。”

吕哲从话中闻见一种叫做“施舍”的味道,这样他也就不再去思考蛟狩为什么要结交萧何了。

这种结交以两人的身价来说,在这个年代叫礼贤下士,但是萧何会认同这种结交吗?

从萧何满脸笑容举止有礼的样子来看似乎很有礼仪?但是眼睛里的不时出现的厌恶怎么藏是都藏不了的!

几乎没有存zài

感的吕哲见两人谈得好像很投机,实jì

上估计他们都没发觉话里充满干巴巴的互相奉承与废话。

没人搭理是吧?他只好去搭理更加没存zài

感的枷。

枷一直在笑,黝黑的脸庞看得看去很朴实。实jì

上在吕哲看来,这种笑容啊,只差在脑袋上明晃晃地悬挂“脑瘫”两个字了。

吕哲脸色臭臭的:“这家伙来这里做什么?”

枷说:“你说的那个小白脸啊?他说你下令让民玞砍伐的树林是蛟氏的。”

“什么!?”吕哲愕然了,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我下令砍伐之前问过了,那片树林是属于阳周县的公家财产。之后又请示县令,拿了许可手札才下令去砍伐。”

枷竟然学会了做无辜式的耸肩!他一副欠扁的样子:“真傻还是假傻?在阳周驻扎大半年了,不知dào

蛟氏在阳周县的地位?”

吕哲“哈哈”笑出声,见蛟狩看过来又回头看向别处,他这才压低声音:“蛟氏真是贪得无厌的一家子,还真的以为蛟氏在阳周只手遮天了?”

枷很认真的点头:“确实只手遮天。按照你的说法,越是贪婪死得越快?听说蛟氏以前并不是这样。”

吕哲无意识的摇了摇头:“不管这小白脸是来做什么的,我只管先应承着就是了。”

他不知dào

以前蛟氏在阳周县是怎么样,但是他现在从蛟氏的内斗再加上表现出来的贪婪来看,十分明白蛟氏离大祸不远了。

第四十三章:有功必赏

再次感谢书友通冥小草的打赏,另外细细的说一句,评价票能投五星吗?(*^__^*)

……

秦朝货币体系已经趋于走向成熟,黄金这种贵金属在当时被称呼为“上币”,计算的单位不是“两”而是“镒”,每镒的净重是二十两。

黄金并不是市面上的流通货币,它一般是被当成重yào

赏赐的一种,后面是贵族或者富商的大款交yì

贵金属。

这个年代,除了黄金这**蹄样式的金子之外,铜钱才是主流的货币。在如今白银并不是流通货币的一种,银子更多是被打造成为首饰。

如果听见谁买东西抛出所谓的“几两银子”显得牛逼轰轰,那买主绝对是穿越的!而且还是那种穿越后没了解社会体系就出来装逼的二货。

吕哲显然不是二货,在蛟狩的勒索下,给出的赔偿价格是二十个半两的铜质货币。

看着已经远去的蛟狩,吕哲眼睛眨啊眨的,对于枷问“为什么妥协”也没有回答。

阳周县是个大县,蛟氏在当地是一个大族,吕哲觉得砍伐了那么大一片松林被勒索二十个半两并不算什么。他甚至觉得蛟狩要的太少了,没有显示出阳周第一大族的霸气。

既然付了钱,吕哲很孩子气的加大了砍伐的范围,这样一来每天都能看见民玞们来来回回拖着树木的身影,闹得动静有些大。

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阳周县多了几道传言,各种小道消息在散布蛟氏的嚣张跋扈,萧何听到那些传言之后总是会用怪怪的眼神看吕哲,那意思分明是觉得吕哲在报复。

有天徐阳抽空前来找吕哲,他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贤弟莫再如此。”

不明白的吕哲表情显得有些傻:“什么?是砍得有些过分了?”

“嗯?砍?”徐阳有点苦口婆心:“蛟氏的事情贤弟不要参与进去,无论谁获利了对外人也没有什么好处。”

明白过来的吕哲上上下下看了徐阳几圈,看的徐阳浑身不自在才说:“是二哥(李良)让你来的吧?”

徐阳颔首:“是啊。”

“我就知dào

。”吕哲有些不高兴:“有什么他自己不会来问?偏偏让你过来。”

徐阳板下脸:“我们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这样子呢?”

那边,萧何第一次看见身高有如高塔、身材健硕的徐阳,他悄声问了旁边的枷才知dào

那是吕哲的结拜大哥。没几句他就从枷的嘴巴里大概了解徐阳的身世背景。

“……如果二哥以后再这样你就揍他。”吕哲知dào

李良心思多,也没有心生反感,就是觉得鬼心思没必要用在自己兄弟身上。他大大咧咧:“二哥叫大兄过来提醒是顺道的。他也在砍伐树木,并且在做木板对不对?”

徐阳觉得自己的脑力似乎有些不够用,怔怔问:“什么意思?”

吕哲恨不得踹徐阳几脚:“大兄就是太厚道了!二哥是鬼心思不用在正处,喊大兄过来是在给小弟布局……”

徐阳大喝:“他敢!”从这反应来判断,显然对吕哲更亲一些。

自顾自往下说的吕哲显得有些无奈:“他是不明白砍伐好树木、做好木板之后该怎么办,让大兄过来是想……”

一通话说下去,徐阳听得有些好笑有些无奈。

驻扎在阳周县的驻军都被分派到任务,大多是修整城墙和铺桥修路,而显然徐阳和李良也是得到修整城墙这个任务。

心思灵敏的李良知dào

吕哲的脑子好使,奇奇怪怪的做法总是能很省力的完成一些事情,出于信任也就跟着做,做到一半没想出到底这么做有什么用意。他自己不好意思直接来问,把徐阳推出来当挡箭牌了。

“大兄今天别着急回去。”吕哲指着忙碌的民玞:“今天刚好是灌注泥浆的首天,大兄看看便知dào

了。”

城墙边上,打好地基之后一格一格的木板已经搭建完毕,它们露出地面高约两米、厚一米半。在木格子旁边,搭建完毕的木架上缠绕着绳索,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将绳索套住,一台台类似于斗车的载具满载泥浆堆在木架之下等候。

领着人来到工地旁边,吕哲指着架子解释了很多,徐阳听了马上明白架子是方便行走的作用。

“那些……”徐阳看着套住绳索的工具:“是做什么的?”

很多东西光说无法显示出用处,吕哲带着徐阳走上去,先是让民玞把钩子搭好斗车,然后对着徐阳说:“你拉动绳索看看。”

依言拉动绳索的徐阳很轻松就将载满泥浆重达百斤的斗车吊了上来,看着那在半空晃动缓慢升高的斗车,十分惊奇:“好省力的器具!”

“那叫起重吊轮。”吕哲咧着嘴露出老虎牙:“有了它,小孩子都能很轻松地吊起百斤的东西。”模样显得很得yì



“哦哦!”徐阳有些发愣:“为兄在长城似乎也见过,只是……样子显得很不同。”

这下换吕哲愣住了,他还真不知dào

吊轮是从什么时候有的。

没了得yì

表情的吕哲为徐阳一一介shào

一些工具的用途,他还让徐阳每种都试用看看,这一次却显得很谦虚。

大概参观了一遍,亲眼看到民玞往木格浇灌伴杂草屑、麦秆、石油等物的泥浆,之后用木板封死又在上面洒水,等待看见有民玞运来一些烧灰在进行铺垫……

“为什么洒水之后要加烧灰?”

吕哲还以为徐阳会问什么呢,没想到是问这个。他摸着下巴:“灌注的不是水泥,没有石灰的成分,那样子无法自然凝固。”

徐阳不解:“那些都是什么?与铺垫烧灰有什么关联?”

吕哲用一种“我看不起你”的眼神扫了徐阳几眼。

徐阳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

“既然无法自然凝固,那就手工加热呗!”吕哲扫视忙碌的民玞们:“你还没发xiàn

一点,没看见有民玞在朝城墙打孔吗?打完孔会打进一些木桩,然后灌进石油成分比较大的泥浆固定死,这样新筑的墙面才能与旧有城墙连为一体。”

徐阳听得晕乎乎的,他简直无法理解这一切到底是在做什么,担忧道:“已经有人在向县令告你胡来。”

“哦?”吕哲有些不在乎:“所以说啊,我得感谢蛟狩来勒索。你说县令都同意的事情蛟氏后面来刁难,这不是打县令的脸吗?两帮人斗起来,最后便宜我了。”

徐阳不再多说什么,他就怕吕哲会卷入阳周县的争斗才特别过来这一趟,见其明白也就心安。

这一日所见所闻非常新奇,徐阳听吕哲解释多了也就慢慢明白:“真的切实可行?”

吕哲非常肯定:“这是必然!”

想了想,徐阳有些庄重:“那我将你的方法禀告校尉!”

吕哲目光一闪一闪,最后开心说:“好啊。”

“呵呵!”徐阳也开朗笑了:“说不定能换个五百主当当。到时贤弟就与为兄官职相同了。”

“啊?”吕哲惊讶问:“这也行!?”

第四十四章:江山北望

秦朝时期只有斩敌首级和躬耕才算是功劳吗?显然不能单单那么限定的。

已经答yīng

徐阳的吕哲后面炫耀似得跟枷提过,没想枷这个家伙跑到萧何面前去得瑟自己的妹婿即将荣升,这可让萧何为吕哲惊出一身的冷汗。

在任何年代越级上报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徐阳有深厚的背景可以不在乎,估计也从来没想那么深,但是从小史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萧何怎么能不清楚其中的复杂关系?

目前还依靠工钱过活的萧何可不想合zuò

愉快的工友出事,他没有直接提醒吕哲,拐了个弯将事情的严重性告知枷,然后枷再一次火急火燎的找到吕哲。

“也就是说,我应该向蛟曲申请,然后一层一层的汇报上去?”

枷复述萧何的原话:“利益均沾。”

话都说到这里了吕哲怎么还会不明白,他思前想后自己也感到害pà

,最后心里虚虚地找到蛟曲,老老实实地按照萧何的提点进行汇报。

整个阳周县早在议论吕哲这一队人马的特异独行,听罢的蛟曲对于吕哲最近在干什么并没有感到意wài

,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dào

了。”

可能是患得患失的心理太严重,回到工地的吕哲马上去找萧何问计,结果萧何用疑惑的表情打量显得有些着急的吕哲半天,又是冒出一句“顺其自然”,也显得比较平淡。

看着吕哲离开,萧何注释忙碌的工地,民玞们井然有序地在加厚城墙。

与之吕哲这队人马的分工有序相比,其他队伍多多少少有些乱七八糟,他们是用老方法在加厚城墙,效率慢的同时屡次出现坍塌,甚至还造成了死伤。

目光转到即将消失在拐角的吕哲背影,萧何的眼神有些尖锐,他呢喃自语:“断言秦国会亡于叛乱,其人又如此特立独行。实在令人看不透呐?”

说完,这飘逸的中年男子晃了晃长袖,换一种欣赏的眼神继xù

注视分工吊起斗车进行浇灌的劳作场所,内心在想:“心思灵巧、别具一格,倒是极有意思的一个人。”想了想着不自觉的发出“呵呵”轻笑声,显然心情是极好的。

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蛟曲连续几天亲到现场观察之后,他以非常夸张的文字修饰手法向上进行汇报。

轮了两圈接到五百主请功的军侯百渠,他回想了一下与吕哲见面的场景,面无表情呆了半响不知dào

是在思考什么。

“不懂事的小家伙。”百渠嘴角勾起:“看在蒙氏的情面,给徐氏的小子也加上一笔?也算是提点二人罢。”说完拿起笔在竹简上加了注释,而后才亲自送往校尉手里。

真zhèng

以为一个小小屯长的特立独行是能够被接受的吗?其实这里面有太多的曲折,只是不足外人道罢了。对人情世故不熟的吕哲不会知dào

,若不是有徐阳的关系,偏将军种庞屡次在阳周县有头有脸聚会的饮宴上说了几句,他一开始就做不成。

蒙氏一族现在受到始皇帝的重用,蒙恬现在的官职是内史(郡)令,还没有掌军的权力。而蒙毅是内谋,这个内谋的职位其实算是杂官的一种,并算不上高位,只能算是皇帝秘书一类的职位。

目前蒙氏已经开始在经营北方,不过对上郡的渗透还没有多大的效果。家族力量会向北方倾斜其实是有原因的,始皇帝多次提及对北方胡人的担忧。

后世提及秦朝时期的北方胡人总是会往匈奴的方向想,其实在大秦一统中原之初,北方最大的势力是大月氏,匈奴只是一个在挑zhàn

月氏的大部落,算不得是草原霸主。

大秦中枢倒是知dào

草原上的局势,不过依照他们的判断,看似强dà

的月氏胡人已经在以一种非常迅速的衰弱速度在老化,月氏胡人被匈奴击败是迟早的事情。

始皇帝在向北调兵的同时,匈奴人已经在挑zhàn

月氏人草原霸主的地位,其实帝国调兵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征战,应该说是在做一种必要的防御。

先知先觉几乎是蒙氏一族最有利的发展契机,他们深知帝国的重心会转往北方,对于想要发展家族的实力是一种良机。

北方早有故有的势力,蒙氏想要将手伸到北方被狙击是必然的事情,撒鱼一般像徐阳这种级别的军官参透的数量极多,军侯这个级别往上的却是不多。不过,身在帝国中枢有很大影响力的蒙氏迟早会掌控北方,这是很多聪明人能看出的结果。

所谓以卵击石,地方势力如果不到毁家灭族的程度一般不会与在中枢很有影响力的人争斗,这是一直以来的常识。

军侯百渠是陇西郡的出身,在蒙氏向北方伸出触手时,陇西郡的势力就已经有了察觉。

很多像百渠这样的人多多少少得到背后的示意,身负观察蒙氏渗透手段的重任。在他们看来观察蒙氏的手段是不是会很激烈是很重yào

的关键,如果蒙氏不过多侵占地方原有势力的利益,他们甚至觉得与中枢强臣合zuò

是有益而无害的事情。

吕哲不知dào

的事情还有更多,以他目前的身份注定会视觉角度狭窄,他甚至不知dào

徐阳已经向家族里写信,连一部分对兵法注解的手稿都被寄出。

得到信件与手稿的徐氏家主心理其实很复杂,一方面为家族小辈结交人才高兴,另一方面并不想这样的“大才”还没使用就经手转为蒙氏所用,以至于信件传达后的三个月一直没有回音,让徐阳心里揣揣。

荐才有功,很多时候甚至是大功,这在大秦几百年来已经成了共识,看了兵法注解手稿的徐氏家主犹豫的不是怀疑吕哲有没有才能,而是这样的贤才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按照徐氏家主的原话,哪怕吕哲是赵括那样的人才,那也是极为了不得的人物。

灭赵之战才过去没几年,或许六国会因为长平之战赵国输了而去埋汰赵括,但是作为对手的秦国军方从来都没有看低过赵括,甚至军方世家深深知dào

一点,当初不管是白起还是王翦都对赵括充满了赞赏。

在这种背景下,吕哲根本不知dào

无需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他能不能出头差别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第四十五章:因时应命

感谢通冥小草的再次打赏,也谢谢真我2010的催更票。

请求收藏,乞讨推荐票,万分感激!

……

长平之战时的王翦官不过百将,年纪也才二十不到,那时候的大秦是属于白起、司马错、范雎、蒙武等人的时代。

得到始皇帝的许可,目前王翦已经告老还乡,所以现在的时代也不属于王翦,而是像是朝阳般缓缓升起的蒙氏两兄弟,其中以曾经领军攻伐齐国的蒙恬为最。

当然,王翦的归隐并不是断去对大秦的影响力,他的子嗣还效力于大秦。其子王奔因功被封通武侯,一度成为蓝田将军,不过现阶段是在中枢待命。其孙王离虽然目前没有太大的成就,不过在这深厚背景下无人敢于轻视。

现如今大秦已经一统六国,许许多多在统一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们,不管他们曾经是多么地威风赫赫,基本上已经告老退居。

这是属于老一辈的智慧,天下基本大定不需yào

也不可能有足够的舞台,以其老旧争辉不如急流勇退。

所谓急流勇退谓之知机,现在退了不但能安享晚年还能萌阴后代。难道还等着新锐人物进逼,掌权者觉得碍眼,才灰头土脸的退去?

徐氏在大秦当不得高门大户,祖上官职最高也不过是左将军,不过家族里有不少人曾经担任类如一郡之都尉、校尉的职位,在地方上有着属于自己不俗的影响力,一代两代、几代的经营下可谓盘根结网。

目前徐氏家主的职位为蓝田材官将军,所谓的材官其实就是步兵的意思,这里的蓝田材官将军比较特殊,官职的解说是“在蓝田大营训liàn

步兵的将军”。这个官职没有领兵出战的权力,不过影响极大。

几进宅院,廊庭深幽。

失去绿叶的枯干在风中摇摆枝展,枯萎的树叶迎风飘落,“哗啦啦”的树叶声在空旷的大堂回响。

注视斜射在木地板的余晖,擦拭光亮的地面倒映着飘动的布帘,大堂居中的坐圃屈膝跪坐着一名年纪约五十上下的男子。

他旁边的地板上跪着两名小婢,一个掌温酒、一个驱赶虫子。身前对着的方向是前堂,还有一条案几。

一条小案上摆着一些配酒菜,那是一盘水煮豆子、一小锅腌菜、一碗油亮的三层肉。

在案几的左侧方,一些品形的竹简被安放。与之造型好kàn

的竹简堆相比,几张被折叠起来的灰布十分醒目,依稀能看见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灰炭笔迹。

“掌灯吧。”

声线谈不上雄厚,声音甚至有些温暾。

负责驱赶蚊虫的小婢身躯下拜应“嘿”,缓缓站起走向大堂的拐角,没一会拿着火镰又回来,一一将大堂里的灯架点亮。

灯架并不是悬挂在木梁上,它们是类似于倒V形的木排,架子上摆放着数十个横排的小瓷碗,凹形瓷碗里面满注燃油,一根粗大的灯芯冒头绽放火焰。

灯光大亮,终于能看清男子面容。

他的头发没有盘起,随意散在两肩与背后,脸庞圆圆、眉毛稀疏,一双单眼皮的眼曚并不显得锐利,配着那梳理得整齐的两撇胡子,一身青衫搭配起来给人的印象十分温和,或者说无害。

此时,他无意识的举着酒盏放在唇边,双目直直看着前方,仔细一瞧眼瞳根本没有焦距。那只空出来的右手搭在地板上,手指运动下与木板相碰发出有规律的“嘚嘚”声。

两名小婢年岁大约是十三四岁,她们跪坐时除了偶尔会关注一下家主,其余时间都是低着头。从跪姿看去显得极有教养,再配合她们的行为,该是教化得当的结果。

看一个家族的兴衰不是看该家族富丽的门宅与铺张的花费,很多智者判断一个家族的兴衰其实是看这个家族的仆人。如果连仆人的礼仪都胜过爆fā

户一般的贵族,那么他们会觉得这样的家族注定长盛不衰。

不知dào

思考什么的徐氏家主眼瞳恢复焦距的第一时间是放下手里的酒盏,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灰布,在这个时候负责驱赶蚊虫的小婢挪着膝盖移过去。

小婢在家主的点头示意下很小心地捧起灰布,又是挪动膝盖,等待到了家主身侧才弯腰高高举起双手,做着一个捧物恭送姿势。

灰布的体积有些大,上面甚至有酒水的污迹,不过徐氏家主根本不在意。他翻叠着张开部分,又让小婢移来油灯,双目有神地观看起来。

男人专注一件事情时,表情坚毅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那圆圆的脸庞丝毫不减属于男性,那种意志专注的美感。

他在思考时似乎有手指敲击东西的习惯?

木质地板被手指敲出“嘚嘚”的响声,看到不理解时“嘚嘚”的节奏感会变慢,而男子那双稀疏的眉毛会皱起。

“何谓练兵练其势。这势是指阵势、是指气势?这该是练将之道才对罢?”他停止手指的敲击,举起酒盏抿了一口发xiàn

温度不行,不过还是一口饮完:“这练踏步、练正步,培养士兵的协同,让他们对军队产生归属感……,写便写罢,这时不时会出现的‘坑爹’二字怎地如此怪异?对阵厮杀注解的‘不明觉厉’又是何意?”

在记录心得时,吕哲写的字体虽然是小篆,但是行文字句都是白话文的格式。如果光是白话文或许还没有什么,只要排句和琢磨一下不难理解。但是,有一些词句根本就是网络上才会出现的用词,没有经lì

过网络时代的人能看懂就怪了。

正琢磨得入神,细碎的脚步声从远而近,被声音打断沉思的徐氏家主不悦地抬头,见到来人缓了缓语气,问道:“家老,出了何事?”

家老就是管家。

这名年纪虽大看去雄壮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皮桶子,他将手中的东西送上,这才答:“阳周急件。”

愣了一下,徐氏家主喃喃自语:“急件?”

徐氏家主是有给徐阳急事特办的权利,他没想到这么快被用上了。

拆开长形状的皮桶子,里面滑出来的是一卷白绢布,铺开看去上面不光有密密麻麻的字体,还有不少很有立体感的插画。

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徐氏家主越看越专注,拿着绢布的手力道越来越用力,甚至看了一会不自觉间额头竟然冒出汗水。

突然间“碰!”的一声大作,把躬身在等候回信的家老吓了一跳,掌管温酒的小婢错手丢下酒盏。

“好!”浑然不觉的徐氏家主霍地站立起来,嘴巴里不断呼着:“构思奇妙!这图画得更是妙极了!”

他这一站起来才显露身材,身高不低于两米,虎背熊腰看去十分强壮。

“这筑城之法前所未有,此些工具更是对帝国大有用处!”他闭上眼睛沉淀一下心情,低声自语:“蒙内史北伐攻略的前提便是广筑城,有了此法,呵呵……”声音越说越低,使人无法听清。

温和感不再,此刻那双目光十足锐利!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四十六章:初尝练兵

感谢真我2010的打赏。

尝试冲击新书榜,每一分点击、每一票推荐票、每一个收藏都显珍贵。

请求推荐票和收藏,谢谢啦!

……

帝国中枢因为吕哲这块小石头的落下,广大的湖泊似乎在某种效应下起了一道小小的涟漓。

徐氏家主给徐阳的回信上写了很多,除了让徐阳务必拉拢吕哲之外,很严肃的说明要观察效果,他必需知dào

白绢布上描述的筑城方法是不是有效。如果有效的话,可以预见徐氏必将在山东一系里显得更加重yào



除此之外,徐氏在上郡的注意力被加大了,更多的徐氏族人被调到北方,不过现阶段很难掌握重yào

的位置。徐氏家主使用的方法与蒙氏几乎无异,除了向军队安排诸如百将、五百主的军官,更是往地方上安插文职官员。

一切的安排都需yào

一个过程,消耗时间来进行发酵,像是在阳周县的吕哲那般,让时间来证明。

他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基本工序,目前只需yào

等候加厚的城墙被拆开隔装在外表的木板,对凝结度进行检查。

后面还有一道工序,确认凝结度没有问题之后,吕哲还需yào

检查新加厚的城墙与老旧城墙之间的凝固度,最终确认整个城墙段的契合度。

工业化的施工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家里搞工程队的吕哲对于这点有自己的体会。

说句不开玩笑的,如果不是平时不少接触施工,对工程有自己的理解,他绝对不敢拿军队分配的任务来乱实验。他家的工程队可以乱来,顶多是败家点推掉重建,在这里乱来是要掉脑袋的!

有时候快速完成任务非但没有什么益处反而是件麻烦,当其余人忙死忙活的时候,合流后的一千人无所事事反而是一种拖累。

在秦国可没有布置任务完成后再加担子的习惯,所以闲急蛋疼的吕哲为了不让民玞们惹事做了一件不知dào

对错的安排。

吕哲早想实践兵法上的练兵,他根本没有和枷商量就对分配的民玞搞了军事化训liàn



本来是要经过训liàn

体能的科目被省略,说实话古人的体能绝对比现代人有优势,毕竟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而吕哲早就有对此切身体验过,也就省去打熬体力这种耗时耗力又耗钱粮的事情。

有过军旅生活的人对训liàn

列队并不陌生,队列的训liàn

通常是属于刚刚入伍新兵们,军队对这个科目的重视其实远超其它,这里面必然有它的缘由。

之所以重视,是军队发xiàn

对新兵进行列队训liàn

能够使刚入伍的小伙子们对战友的协同有初步的概念。队列训liàn

还有一项十分重yào

的体会,那就是在不断的口令催眠下让新兵有接受命令的思想,养成士兵对命令的服从心理这一概念。

吕哲没有当过兵,他自然无法完全复制军队的方法,所以也就按照大学军训的样式来。或许现代军官看见了会觉得啼笑皆非,但是他也不是要将民玞们训liàn

得能到tian安门广场去走军姿。

一边是忙碌得要命的劳动场面,另一边是排着队不断在“1、2、3”报数的训liàn

场合,这种特别有违和感的画面就这么在阳周县城外每天不断重复。

不是没人去打小报gào

,而是不管阳周令还是驻军校尉都没有空来管这件事情。

有空又有权利管束的军侯,也就是吕哲的上司百渠,这位来自陇西郡的军官,他所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高处默默观看。

百渠其实也搞不懂那样是在做什么,不过他从民玞们从排队都不会开始,到会排队且队列行走感到惊讶。

这时,报完数的民玞们已经被分为10X10的十个小方阵,从百渠的这个角度看去,列成方阵的民玞看去是十个正正方方的“口”字形状。

“这是第六天。才是第六天……”

百渠的震惊是有理由的,秦军也会训liàn

方阵,不过训liàn

周期一般需yào

小半年,蓝田那边最出色的练兵将军也需yào

至少三个月的周期。其实哪怕是半年还有时候会有士卒排错位置造成混乱,而他知dào

下方的民玞才被训liàn

六天,是从什么都不懂到能够反复列阵而不出错,这仅仅才六天!

“可怕,这练兵速度实在可怕!”

秦军能一统六国虽然不缺奇兵伐谋,但是秦国真zhèng

统一六国最大的原因是秦军能够堂堂阵战。而除了秦国有蓝田大营这个规模相当大的练兵基地,其余国家根本对练兵没有秦国这么重视,所以秦国能够派出经过训liàn

的士兵补充消耗,敌国却没有。

什么是堂堂阵战呢?是正正当当的将军队进行列阵,堂堂正正地驱使士卒向前推进掩杀,用最霸道且光明正大的方式击败敌人的军队。自有蓝田大营以来,秦军在屡次会战中,基本是依靠添油部队将敌军耗死的。

想要堂堂阵战需yào

一个前提,那就是军队需yào

足够精锐,而冷兵器时代的精锐部队并不是指士兵的武力够不够强悍,所指的是士兵们能不能列阵,阵势能不能被指挥官如臂使指。

下方传来吕哲吼叫的“齐步走”,民玞们口中喊着“红左、白右;红左、白右”,脚步很有规律在迈动,一个一个百人的方阵在脚步声前进,人数虽少却显得极为雄壮。

没错,民玞的左臂上缠着红布条、右臂上缠着白布条,要是他们分得清左右,那口号该是“左右左”了。

方阵在移动,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民玞们那种有集体力量感的口号与踏步声,一同在观看的萧何下意识看向那些同样感觉震惊的人们,心里不知dào

怎么地有了很有感慨。

萧何远比那些不知dào

事情经过的人要了解更多,从一开始吕哲就在伐木作业中培养民玞们的集体感,在那个时候所谓的协同分工就已经被植入。后面灌注泥浆期间,民玞们都被分成小组,每个小组有自己的号码,他们在做工时需yào

按照号码的顺序来排队,这又培养出位置先后的理念。

大秦服徭役容不得出错,一有错误就要处罚,吕哲怎么规定怎么安排,民玞们自然不敢大意。再有,其它民玞没有假期,他们每十天还能轮一次假,能够快速完成徭役又有休息时间,这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在不了解的人来看,民玞们才被训liàn

六天,知dào

内情的人却明白吕哲已经训liàn

了民玞两个月。

第四十七章:焉能言之

感谢书友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的打赏!

求兄弟们收藏,顺手投几张推荐票!

……

按理说能将民玞们训liàn

成这样,吕哲应该很有成就感才对吧?但是事实刚好相反!

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来潜移默化,使民玞们有集体感,目前走起方阵来还是会有些扭曲,这在吕哲看来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想当初大学军训的时候,吕哲所在的班级一周之内就能够站立军姿,半个月就能够齐唱军歌走队列……,不过似乎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现代人在那信息时代所接受的知识多,那么了解的事情必然也就多。有知识的人学起东西来的速度必然要比没有知识的人快,这点是一种常识。

话说,秦时的人能和现代人做比较吗?显然是不能的。不过,吕哲好像没有转过弯来。

“立正!!!”

吕哲愁着脸看民玞们慢一拍地停下步伐,看到方阵在停下时一些人还会相撞,一拍额头走过去懊恼吼叫:“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少根筋啊!?重复了多少次了,要与前面的人保持距离……”

被骂的民玞脸上的表情很害pà

很纠结,他实在搞不懂啊,这是来服徭役还是来服军役,怎么干活干着干着成了士卒在被训liàn

呢?刚才正是在想这点,以至于没注意听口令撞上前面的人。

“你给我出来!”叉着腰,抬着手,吕哲尽显威风:“快点!”

黑黑瘦瘦的民玞几乎是颤抖着小腿肚挪出来,他哭丧着脸有些摇摇晃晃站不住脚。

吕哲看这人一直晃动身子反倒有些发怔,他本来是要破口大骂,这时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叫什么?”

民玞垂着双臂,弱弱答:“木角展。”

多久了,吕哲什么奇怪的名字没听过?他又问:“没吃饱饭?”

木角展抖得更厉害了一些:“只是半饱……”

好像有些什么不对劲?问答了一会,反应过来的吕哲向前几步猛地一脚踹出去,将木角展踢翻在地上,一顿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在骂什么的狂吼。

一阵狂踹,边动手吕哲边暗自生出一身冷汗,他差点本末倒置了。

这是在练兵,不是在玩耍。练兵不需yào

知dào

士兵做错了是因为什么,只需yào

对做错的士兵进行处罚。练兵练严,所谓的严不是严厉,而是威严。在练兵的过程中竖立属于将领的权威!

“来人啊!”太进入状态的吕哲,他指着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木角展差点顺口来一句拖下去斩了,咳咳两声面无表情宣bù

:“木角展与刚才碰到前列的众人,今天没有吃食!”

刹那间,刚才犯错的人都哭丧着脸。

训liàn

继xù

,有了新体会的吕哲训liàn

起来更加严格。连续处罚多人之后,战战兢兢的民玞们深恐出错不敢随意应付,这样训liàn

起来倒是显得更有成效。

后面在小组连坐的森严制度下,队列训liàn

十天之后,百人方阵踏步行走初成效果。

这天,吕哲初次尝试千人方阵,等待队列排站完毕时,训liàn

场所的周边站满了好奇观看的人群。

围观群众大多是阳周县的居民,男女老少共皆有之,他们其实不是第一天来看热闹了,只不过今天好像多了一些?

他们汇集在一起低声讨论,说话的人多了变成“嗡嗡”的一片吵闹。

站在吕哲旁边的萧何不太确定的语气:“影响是否太大?”

吕哲咧嘴一笑没有马上回答。

萧何在观察吕哲的时候,吕哲其实也已经观察萧何很久了……

一个人有什么特长总是不会泯灭于未知,对于只有千人吃喝的工作量,萧何应付起来轻松得很?

这人对待数字似乎有天生的敏感度,安排起后勤更是有一种天生的纯熟,自他接手督记职位以来竟是没有做错过,且很顺利就能掌控。

按照现代的说话,果然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吕哲知dào

萧何掌控后勤的能力已经走进某一些人的视野。其实按照吕哲的想法,不管是谁看中萧何,只要萧何不回到沛县就可以,至于被谁笼络那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影响太大?”吕哲笑了笑:“你是知dào

的,我一直在等待升官的消息,结果已经过去三个月还没有消息。”

萧何做出明悟状:“如此,是在显露才能,逼他们早做决断?”

“是啊。”吕哲从来不在萧何面前藏匿往上爬的心思,甚至显得自信:“在萧大兄来看,以小弟的才能做个屯长是不是太屈才了?”

“哈哈!”萧何哭笑不得:“(焉能言之)才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吧?”

吕哲发布号令,千人方阵缓缓动了起来,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每走三步千人方阵还会发出“嚯喝!”的军号。

千人方阵迈步时,四周一静。

等待军阵动起来,“嗡嗡”的议论声又开始出现了。看那些围观群众满脸的兴奋,后面跟随千人阵一起发出“嚯喝!”的吼叫,甚至开始随着军阵的节奏踩踏地面,以至于天地间回响“砰砰”有节奏的踏地声。

看了一会,吕哲先是感到开心,后面渐渐变了脸色,“我得去停止军阵”,说完丢下萧何快步跑出去。

最开始萧何有些没反应过来,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时,他的脸色也变了,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阳周城墙。

有这么几个人,他们分布在不同的地点,同样是站在高处往下看。有人为军阵的整齐赞赏,有人欢呼现场气氛热烈,更有人心生对吕哲的赞叹,毫无意wài

他们都是达官显贵。

可能是站得高,感受到的震动更为明显,感觉到危险的人有的已经在撤离,他们其中一员的种庞却是挽着胡须,无视越来越强烈的震感,对着旁边略显约束的徐阳说:“徐家小子,你这兄弟不简单啊。”

徐阳本来应该高兴才是,不过他笑不出来,低声用恳求的语气:“还请种公周全。”

种庞一挥手:“年轻人有本事,张狂一些,又如何!?”不悦地扫一眼,“我辈武人,展现才华是本事,倒是你顾虑太多!”

“是、是,种公教xùn

得是。”徐阳腆着脸:“只是……我这贤弟……,这报功什么时候呈上?”

“急什么?!”种庞训斥:“还不知dào

筑城方法有没有用,心急反而坏事。且等待你那兄弟的工程拆封,看看再说。”

徐阳唯唯若若:“是、是、是!”,他低下头的脸上却泛着笑意,重新抬头看下去,为自家兄弟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得到各方关注心里由衷感到高兴。

震感已经停止,种庞遥遥注视正在对军阵进行训斥的吕哲,用一种淡淡的语气:“你那兄弟的本领不小,就算筑城之法不行,将练兵过程呈报上去作为晋身之资……”说到这停了下来,一小会后接着说,“或可为军侯。只是……他的进取之心实在浓烈,小心为祸啊?”

第四十八章:大功告成

感谢书友热血ァ螃蟹的打赏。求收藏,求推荐票,也会员点击。

……

“为祸?”

对此说法徐阳有些不解,大秦从来都不缺少致力于往上爬的人,这些人要么消迹无声要么干出了一番了不得的大事,从来都没有听说哪个人会因为想往上爬而被认为有罪过。

在大秦数百年的历史里,野心勃勃从来都不构成罪名,多少人正是带着这样的心态将大秦变得更为强dà

,最后在秦王的驱使下为壮大秦国做出汗马功劳。

不要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待如今的政治格局,哪怕是历经近千年的东、西周春秋列国,历史上除了“田氏代国”这个特例,根本没有出现过野心家能够取代一国之君的谬事,而且田氏窃国足足经营几辈人才成功。

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没有被喊出来,按照现如今的思想王侯将相还真是“有种”的,野心勃勃或许可以往上爬获得显官高位,但是想颠覆一国之君(家族)的统治,会被当成白日做梦。

或许说出来很可笑,但事实就是那样,无论是春秋还是战国,只有大秦的政治环境相对显得宽松,有才能的人在贵族掌权的六国很难出头,偏偏在大秦才能获得高位。

大秦一统六国,这种政治环境也被传承下来。求才若渴这个典故还没有发生,毕竟韩信还不知dào

在哪呢?但是大秦就是以求才若渴的态度在执政。

当然,哪怕是以大秦的政治环境来说,吕哲也不知dào

他的练兵作为其实是无用功的。

大秦军方认定一个人的功劳不是看有多大的才能,而是他做过什么立了什么军功,想依靠练兵的才能去升官,根本就是件天方夜谭式的笑话。

显然吕哲不知dào

这一点,所以他忙活得很开心也满足。

银装歇去,春信来临,微风轻抚复苏大地的绿意,树木枝叶恢复盎然,穿得厚实的人们终于能够减轻身上的重量,闲暇时晒晒有暖意的太阳。

等待一个月的时光,吕哲终于命令民玞撬开封装的木板。

可能是多方重视的原因,得知即将撬开木板时,到场的人非常多。

“碰”的一声,木板被放倒在地上,吕哲走上去摸摸露出的部分,触摸时手上是干燥的触感,再拿来钝器敲了敲,凝结度也十分理想。

被揭开的部分呈现一种固态的粗糙厚感,钝器敲击之下没有出现裂痕,随着揭开的部位越来越多,吕哲的担心也不存zài

了。

“不能与水泥相比,但是效果还算不错。”

没人去问水泥是个什么玩意,眼光不错的人在思考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按照吕哲的方法,修建时驱使的人力将可以大大被减少。再看看其余忙碌了三个月还没整出轮廓的其余城墙段,这边使用新奇手法的城墙段显然已经施工完成。

也不知dào

是出于刁难还是什么,阳周县负责验收的工曹检查得十分详细,他甚至还让人抬着木桩来撞击。

那边碰撞声不断,站在旁边的萧何显得有些纠结:“这是什么意思?”

吕哲没有回答,他在观察如种庞、弓左(阳周令)和几个不认识的人,他们的神态。

除非是钢筋水泥的材料,不然哪怕是再怎么坚固的泥墙都会被连续撞击震得土质松软,造成部分泥土地脱落。

连续撞击大概撞了半个小时,“哗啦啦”终于有大范围的土质稀松掉下,其实这结果远比吕哲估算中来的晚,他原本以为撞个十几分钟就该塌陷。

掉下来的部分并不是像泥沙的样子,它们分成一块一块的物体,而塌陷的部位也只有大概两平方米并且不深,事情没有吕哲预计的那么糟糕。

萧何在城墙出现塌方的时候就吃了一惊,他神情紧张地看向吕哲,见其只是脸色一变又马上恢复正常,并没有显得过多担忧的模样,不由心里觉得疑惑。

在他这个楚人看来,秦国是虎狼执法之国,这城墙出了纰漏了就是大事,吕哲怎么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站着呢?

不是吕哲不想有反应啊,而是他根本就无从反应得起,此刻他心里比谁都发憷。

监督质量的工曹似乎记录了什么,还转头对着面无表情的吕哲笑了笑,根本不知dào

是个什么意思。

种庞等人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工曹总算下令停止撞击,领着人往老旧城墙段涌去。

远处传来了撞击声,走到塌陷处在检查的吕哲感觉有人站在身后,他转头看去,看见的是一副笑眯眯模样的种庞。

吕哲慌忙地躬身行礼:“参见将军!”

“嗯?唔!”种庞伸着脑袋观看塌陷处,品头论足道:“不错,不错……”也不知dào

是在不错个什么。

种庞用着十分随意的语气:“今年几岁,哪里人士呐?”

吕哲态度有些约束,不过依然恭敬:“回将军。哲今年十八,来自陇西。”

走近了的百渠停下脚步,他还真没有关注过吕哲也是陇西郡的贯籍,这时知dào

了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笑得更含蓄了。他想了想转身向它处走去,低着头不知dào

在自言自语什么。

“陇西郡?”种庞的语气也变得随和了许多,“好好做事,知dào

吗?”

吕哲能说什么呢?他只有唯唯若若的应答,反正是种庞有什么问题,都中规中矩的回应。

末了,种庞拍了拍吕哲的肩膀:“你们这些小辈啊,要知dào

天高地厚,凡事不要随兴而来。要多问问长辈,知dào

吗?”说完也离开了。

有些一头雾水的吕哲没发觉到,旁边萧何却是看出来了。种庞分明是对用对待小辈的态度来表达一种亲善,这说明了很多问题。

不过萧何算是从中看明白了,只要吕哲不犯错,以后必然会有人对其进行照顾,立起功劳要比平常人简单许多。

萧何怕吕哲不懂,也察觉出吕哲还真的没反应过来,低声提醒:“吕兄弟,只要种将军没离开阳周,你以后该多多前去请示才对啊。”

对人情世故没有多少经验的吕哲被一提醒马上懂了,猛点头表示明白。

而这时,远处传来轰然倒塌的声音,一大片惊叫声伴杂其中。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边城墙被撞倒了。”而后相视而笑。

第四十九章:隔墙有耳

感谢书友月去卩自犬不是你的错、thghhh的打赏。求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

……

“你今年只有十八……一点都不像啊?”

“呵!?怎么不像,如果我说,我要两千多年以后才会出生呢?”

“……荒谬!”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说实话时没人相信还会以为是个神经病,就像工曹过来询问时,吕哲算了一下告sù

工曹,按照他的方法来修整阳周县整个城墙,只需yào

五千人和大概六个月的工期,工曹一脸很明显的不相信表情。

其实如果能改善一下工具,不用达到后世的工业水平,只需yào

将青铜换成更加锋利的铁制品,三千民玞就能在半年之内完成对阳周城墙的加厚。

既然人家不信吕哲也不强求,他也没有转职当监工的打算,因此随便聊了一下也就借口军务离开,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阳周工曹在原地发愣。

回到军营,走到自己的帐篷前,吕哲撩开帐帘附身进去,恍惚间发xiàn

有些不对劲又退了出来。

看着被更换一新的帐篷,他又冲进去翻找什么,等待找到包裹仔细查看,发xiàn

没有丢失钱财,又看了看旁边增加的文具,有些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奇怪了,老帐篷和我写的那些东西呢?”

怔怔出神半天,猜测到什么似得,他霍地站了起来,等找下属什长良一问,这才知dào

种庞的亲兵来过,老旧帐篷和那些兵法注解就是被这些人拿去。

联想了一下,吕哲露出喜悦的表情,他觉得萧何说的没错,种庞已经起了提拔后进的心思,这由不得他不心生喜悦。

等待最是难熬,着急等待消息的吕哲无数次在心里吐槽古代没有娱乐,导致时间总是过得奇慢。

隔天他去找萧何,得知人前往县衙的牢房去看望刘季,觉得没事可做也就起了去看看刘季的心思。

到了牢房,狱卒告知要有手令才能进去,他抱着试试的心理找到阳周县尉,没想到县尉很好说话,只是许诺请一顿酒就拿到了手令。

看着满脸欢喜离去的吕哲背影,县尉张权心里也在得yì

,两人谁都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第二次进入监牢,那种腐朽的味道依然令吕哲闻着很想打喷嚏。他没人领路不太确定刘季被关在哪里,在阴暗的牢房走道里绕了有一会才听见萧何的说话声。

“……别多想了,没有被关押也要等到始皇帝北巡完才能启程回乡。另外我说刘季啊,你不要想着报复吕哲,被关起来是你俩自找的,怪不得人家。”

“哎哎,我说萧大人,怎么就怪不得那个家伙?没有他,我和樊哙揍完人可以跑呀!是不是你和他待一起待久了,有了交情了哇?”

“你以为那是在沛县?是在泗水亭?打了人能跑得掉?”

“怎么就不行?以那些秦人的德性,樊哙一个打二十个,我打两三个还是可以的。”

“吹,就会吹。你这吹牛的毛病应该改改……”

“就吹牛了,不吹牛我怎么能聚起一帮兄弟,不吹牛兄弟们能听我的,不吹牛曹**会跟了我?再说了,没这帮兄弟,咱们能发财?”

“好好好,不过听我的,回到沛县少干点那事吧?这年头不比以往,秦人调兵向南,这是要攻伐南疆,世道又要变咯。”

“嘿!?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回去干那买卖正当得时。你说呀,以前只能劫一些路过的,抢一些没油水的。秦人调兵必然会吓坏那些富户,说不准能做几笔大买卖呢!”

已经走到拐弯处的吕哲瞬间停下脚步来,他真真zhèng

正没有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对话,一时间有些心情揣揣,这迈步向前不是,往后退又怕闹出动静。

听萧何与刘季的对话,两人似乎在沛县是干无本买卖的勾当,而且是刘季带人抢劫,萧何进行销赃的分工?

吕哲小心翼翼地靠向墙根,之后缓缓蹲了下去。他是决定躲起来继xù

偷听了。

萧何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里面传来瓷碗相碰的声音,依稀还能听见有人“啧啧”有声地在眨巴嘴唇。显然是有带酒菜进来监牢了。

“那些富户其实胆小得很。我甚至觉得呀,可以上门去抢,将人杀光之后伪装成兵卒干的。反正兵卒不都是那样嘛?这事他们没少干。”

“我说刘季啊刘季,你是见不着棺材不知dào

墓穴深浅。楚兵会这么干,六国的兵都会这么干,你以为严律克己的秦兵会这么做吗?是说你傻还是太天真了啊!”

“秦兵怎么就不会?天下的兵卒都是一般坏胚子!尤其是那个吕哲,你是没看见当天他是怎么奸笑着驱使士卒折磨樊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耶!你怎么又往吕哲身上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还真就看他顺眼了。”

“我说萧大人,你不就是从人家身上学了些本事,觉得说他坏话会愧疚是吧?我可告sù

你了,他现在就躲起来听我们讲话呢,等下带兵把我们两个沛县悍匪抓起来杀头。”

……

“哇靠,尼玛!”

躲在拐角处的吕哲听得差点拔腿就跑,这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见一串大笑。

……

“哈哈哈!”

“笑,萧大人笑个什么?那是极说不准的事情,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我瞧那贼眉鼠眼的小子有点邪门。”

“你才邪门。我看吕哲其人极好相处,不但懂得兵法,还会墨家的一些奇技。”

“别不信哇!我和你说,当夜在伊春风碰着他,我和樊哙说有人在旁边看笑话,没想到那小子还真就突然冒出来了。”

“……那是巧合罢?”

“巧不巧和我不知dào

,当那小子被樊哙吓唬的时候,你知dào

他想干什么吗?”

“初次见面,他能干什么?”

“嘿!那小子摸着腰要拔剑来着,你是不知dào

那双眼睛睁得有多贼大?我琢磨着要真的有剑,真做得出行凶的事。”

……

躲起来听别人谈论自己的感觉很奇怪?吕哲听着听着,接下来两人都是在说一些关于旧楚的闲话,他担心被发xiàn

就慢慢挪着退后,等待退远了才转身快步离开监牢。

在吕哲离开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萧何也提着竹萝子来到牢门前,他将里面剩余的一罐酒递给狱卒,嘴里客气说道:“一罐薄酒请兄弟笑纳,多谢给予方面了。”

大约五十多岁的狱卒没有客气,接过酒罐眼睛瞄向竹萝顺嘴说了一句:“吕屯长才离开不久,你们三人就喝了两罐酒?这酒量着实不怎么样。”

“什么!?”萧何心里大惊,表面不动声色地说:“呵呵,除了被关着没事做的刘季,我与吕屯长都有公务在身,哪能喝那么多呀。”装着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我都忘记吕屯长待了多久……”

狱卒哪里知dào

那是一句“钓鱼”式的话,径直骂道:“什么记性?你们不是一块喝了快两刻钟的酒嘛!?”

“哦……”

作鞠告辞出了牢房之后,萧何脸色变得铁青,那张脸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第五十章:尴尬之极

感谢书友利爪Talon的再次打赏!

……

吕哲以前就不怎么明白在秦时这个讲求出身讲求身份地位的年代,一名中县的县丞怎么会屈从一个小小亭长,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有些恍然了。

原来早在秦末爆fā

叛乱之前,两人已经搭伙在一块,刘季带着一帮人劫路当悍匪,萧何负责销赃。而且萧何明显从刘季那里得到很大的好处,可能从那个时候起,主次就已经分明?

贴墙根听到这个秘密,吕哲思绪辗转万千,他心里有些拿捏不定应该怎么做。

“报官?”

他自己就是个军官,虽然只是军队的基层军官。

“威胁?”

两个想法不断来回拉锯。

可以想象得出来,沛县一定有关于刘季那帮人的追捕公文,一旦报官押解回乡审问,皮肉折磨下刘季一定会招供。那么不但是刘季本人,甚至以后跟他一块打天下的那帮人包括萧何一定在劫难逃。

不过,虽然将秦末混战的最后胜利者在萌芽中消灭,但是没有刘季还会有李季张季出现,根本无法从中发xiàn

有什么好处?

经过长时间的不断思考,吕哲已经明白一个关键。

秦国成立艰难,成立之日起即为周王朝镇守西陲,西方、北方皆为戎羌等蛮族,险恶环境使其养成尚武、尊武精神。

在大秦一统六国之前,整个大秦可谓民风纯朴,政风廉洁,行政效率之高远胜山东诸国,奢靡之风更是基本没有。

商鞅变法很彻底,奖励耕战,重军功,且自上而下奖惩体制完备,最下层士兵、黔首也有出头可能,整个社会秩序井然。

历代秦王均以统一六国为己任,整个国家、社会目标一致。更兼军工体系完整,发明了全世界最早的流水线生产,军备生产质量、数量均高。还首创三公九卿体制,行政分工合理,效率高。

吕哲亲身验证秦军制度的严格,了解将领提拔体制的严苛,军队提拔依靠的是切实的军功而不是高层的一句话。秦军拥有最优秀的将领,士兵纪律好,体质好,作风勇猛,这些都毋庸置疑。

这些依靠的是对制度严格的执行,而历代秦王也确实都做到了,到了秦王政这一代也终于将列国灭亡,从而统一了神州。

其实认真说起来,大秦统一神州并不是几十年,应该说是历经数百年,毕竟秦王政是站在历代秦王的肩膀上完成了老秦人梦寐以求的伟业。

成为始皇帝的嬴政,他每天阅读批复的奏章用斗车来载量,这样的统治者能说他不勤政吗?

“听说嬴政还没有立太子……”

想得非常明白的吕哲认为秦国灭亡的关键要分很多层次,首先不是杀掉某个会叛乱的人就能截止根源。那是整个社会结构的阵痛,说得难听点更是历史的潮流。

而这个历史的潮流的关键点正是帝国没有确认继承人,导致嬴政突然死亡让帝国的行政一度陷入瘫痪,这对于一个刚刚止住的乱世是非常受影响的。后面,胡亥的胡来,赵高的乱政,这更是给予权力刚刚交替的帝国致命一击。

叹了一口气,吕哲的脑袋不自觉间低了一些。

至于拿这件事情来进行威胁,吕哲没想过要这么干,因为那根本没有什么用。如果他真的去威胁,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极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连续训liàn

民玞三天,整整三天内吕哲没有再看见萧何的影子,他期间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萧何的人影。

在他几乎以为萧何偷跑了的时候,几次探寻才知dào

萧何主动跑去蛟狩家里做客,而蛟狩的宅院并不在阳周县城内,是在乡下。

“唔……?”吕哲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他知dào

我当时去过监牢?”

很敏锐的直觉,吕哲为了确认还跑去监牢探狱卒的口风,稍微试探果然确认萧何知dào

了。

“这……”吕哲深深皱眉:“好像……好像难办了啊?!”

在之后的几天,吕哲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直至再次遇到萧何。

那是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场合,萧何为这几天没有上工前来找吕哲道歉,两人的相处与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一切正常的萧何,吕哲认为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已经有半个月不见的两人,谁都没有提起监牢的事情,哪怕是最隐秘的试探都没有,而这恰恰是做贼心虚的体现。

就这么相处了两天,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在第三天萧何主动找吕哲聊天,这一次他带来了酒菜。

举起酒盏的萧何依然笑得爽朗,突然间告sù

吕哲:“我从蛟民曹那里得知,吕兄弟果然要荣升了。”

“嗯?”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吕哲尽lì

隐藏自己,他放下手中的酒盏大大咧咧问:“什么意思?”

“吕兄弟该早有所料才对?”萧何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缓慢说:“吕兄弟献上筑城之法,蒙内史呈报皇帝。中枢已经派人到阳周核实筑城之法是否有效,一旦切实有效,必然是大功一件。如此还怕不得荣升吗?”

“什么!?什么意思!”吕哲重复问了一次,他很确认自己只是给了徐阳,也知dào

徐阳会寄回家,但是没有搭上蒙氏一族的线。他疑惑问:“萧大兄是从蛟狩那里……”说到这知dào

坏事了!

萧何的眼神变得有些闪躲:“哦!?吕兄弟怎么知dào

何去了蛟家?”

果然人生阅历不足是一件坏事,心思急速辗转之下吕哲迎着萧何的眼神:“萧大兄突然不见踪影,哲自然要寻找。”

“呵呵。”萧何轻笑了几声,像是在平复心情似得静了一会,悠悠道:“我还以为吕兄弟会带兵追我呢?”

“是有想过。”吕哲举起酒盏顿了一会,凑向嘴唇之际笑了笑:“不过……”

一直显得举止自然的萧何紧绷着身躯,甚至自己都没发xiàn

屈膝跪坐的上身在向后倾斜,下意识做出要跑的姿态:“不过什么?”

又笑得露出两颗老虎牙,吕哲“哈哈”大笑:“……不过觉得没必要为了萧大兄几天不上工就带兵追吧?”

第五十一章:语出惊人

萧何的心都快揪起来了,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在被抓之后,他绝对会“咬”吕哲一口,毕竟他可是亲耳听过吕哲说“帝国会亡于叛乱”的自言自语。

刹那间要跳起来的冲动被压下去,萧何举起酒盏用长袖遮掩变色的表情,双目偷偷观察笑得有些狡猾的吕哲,心里不断思考着。

吕哲举起酒盏一口饮尽,斜着脑袋:“以大兄看来,哲未来的成就会如何?”

本就就有些出神,听这么一问就显得发愣的萧何一时间还真不知dào

要说什么。他微微张开嘴巴,双臂伏在小腹的位置,身子前前后后晃动,那双眼睛随着摇晃看着等待答案的吕哲。

“这……”萧何有些捉摸不透:“吕兄弟指的是哪方面的成就?”

吕哲将坐得有些麻木的双腿延伸出去,嘴里哼着:“我注定是要封侯拜将的人……”

“啊?”萧何有些不在状态,他反复问了两次没得到答案,用着很奇怪的眼神盯视在哼着什么的吕哲:“吕兄弟好像问过萧何很多次同样的问题了吧?”

停下哼唱,吕哲想了想点头。

萧何面无表情道:“我记得第一次问的时候,那时我俩才第一次见面。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是城墙拆封的哪天。这是第三次问。我想知dào

,吕兄弟为什么一直问同样的问题,可见吕兄弟急迫想要获得高位成为贵族。何很好奇,这些对吕兄弟很重yào

吗?”

吕哲缩回双腿,摆正自己的屈膝跪姿,眼睛盯着萧何:“萧大兄知dào

哲为什么会这么问吗?”

萧何迟疑着摇头。他觉得这样的对话实在莫名其妙,而且显得很沉闷。

身着甲具、腰胯间系着长剑的吕哲看去其实显得英武,他微微前倾身躯手握剑柄:“其实萧大兄知dào

的。对吧?”

一种压迫感让萧何感到极不舒服,这压迫感不是来自于略显稚嫩的吕哲,而是吕哲身上的秦军制服。

萧何强忍着不适:“何,不知。”,眼角余光关注吕哲握住剑柄的手。

吕哲突然笑了笑,坐姿恢复正常,握剑的手伸过去举起酒盏:“来,共饮一盏。”

萧何的额头有了些许汗水,他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不爽,微微“哼”了一声。不过他还是举起酒盏,与之吕哲一饮而尽相比,他只是稍微抿了一些。

“哲知dào

萧大兄是一位有干才的人。”吕哲加满酒又举起酒盏:“哲还没见到大兄,其实就知dào

的。”

似乎有些一头雾水,萧何甚至有些无法判断都是什么意思了。

吕哲再次请饮,不理没有动作的萧何自顾自又将酒盏的酒饮尽,这才说:“容我叫萧大兄一句先生。蛟狩正是这么称呼萧大兄的,对吧?”

无法做出判断的萧何语气有些僵硬:“……是!”

“哲知dào

,人们对待有本事的行家会称呼先生两字。”吕哲放下酒盏:“只是不知dào

先生的本事是为刘季等人销赃,还是其它呢?”

霍地站起来,萧何抬手指着吕哲,有点结巴:“你……你果然听见了!?”一脸惊容。

长长舒了一口气,吕哲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他发xiàn

以其试探来试探去最后弄得尴尬,甚至于让萧何去乱猜搞成敌对,不如掌握对话节奏,以强势的姿态把萧何搞迷糊,再将事情挑开来说比较好。

萧何眼睛观察四周,他并没有看见其余秦军的影子,很惊疑不定的犹豫是不是要跑。

“请坐。”吕哲抬手虚请,嘴巴又在哼:“我注定是要封侯拜将的人……”

神态紧张的萧何大吼:“做梦!我若被抓,必然将你的诅咒秦国亡国的妄语公诸于众,那时看你要如何拜将封侯!”

愕然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吕哲耸了耸肩:“别紧张,别激动。你是不是在观察有没有士兵埋伏?”

不等回答,他自己往下接着说:“说我诅咒秦国?我身为秦人,你为楚人。一个楚人罪犯说出来的话,会被认为是在诬陷一名秦国军官,没有人会相信的。再则,秦国与诸国不同,不会因为一个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来断掉那人的前程。对于这点,身为沛县县丞,是有读过秦律的,不会不知dào

吧?”

萧何已经完全失态,他显得有些惊恐外加气愤,手指着吕哲,自己的嘴巴张张合合,竟是无法再多说一句。最终他跌坐在地,甚至还打翻案几,脸色呆呆的脑袋垂向地面。

一直掌控谈话节奏的吕哲知dào

适可而止,他深吸一口气,用着淡淡的语气:“再则,萧大兄为什么认为自己要被抓呢?”

萧何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吕哲,沙哑着声线:“汝正何为?”

吕哲用着感到讶异的语气反问:“我哪里是要做什么?我这么做也没有其它目的。”

萧何哪里肯相信?他现在还不是大汉的丞相,虽然说目前阅历不少,不过并没有养出气度,对待事物也远远没有日后的圆滑,更别谈现在几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了。

“哲只是想告sù

萧大兄……”吕哲笑得很真诚:“我真的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萧何一脸不信:“只是这样?”

“当然!”吕哲说得极为肯定:“我都说了,萧大兄是位有才能的人,有才能的人怎么能因为那些事情就被脸上刺字,发配成为刑徒?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看哲顺眼,愿意维护。哲看萧大兄也是极为顺眼。这么说,萧大兄明白?”

萧何如实说出心声:“有点明白,有点不明白。”末了苦笑,“刚才吕兄弟握剑,那眼睛确实如刘季所说冒着凶光。我快被你一惊一乍吓死了?”

成功缓和气氛,吕哲想了想没再开口说话,就是那么极为仔细的收拾打翻了的案几。

看着动作流利的吕哲,萧何再次苦笑,也是蹲身下去收拾。

两人默不作声各自收拾,将东西清除完毕,重新摆好案几,然后再次对坐下去,无言地看着对方。

良久,吕哲又伸出本来屈膝的双腿,带着一种歌唱似得语调:“我是注定要封侯拜将的人……”

这次萧何听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对话,而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曲。这一明白,他回想刚才痛骂吕哲根本不可能封侯拜将,不由再次苦笑。

此时此刻,他满心无奈,无语看着还在哼唱的吕哲,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第五十二章:前往咸阳(上)

感谢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通冥小草的再次打赏。

真情流露地喊:求收藏啊亲!乞讨推荐票啊亲!

……

依稀记得刘季还没有发达之前是一个**混混,占据沛县之后也不知dào

谁给作了一曲《大风歌》,闲着没事干就喜欢狂吼几句“大风起兮风飞扬,安得猛将兮守四方”。

“安得猛将”这四个字可不是能乱说的,那是身为人主才能有的志向。“守四方”更加犯忌,那是坐天下的人才能有的资格。

整首《大风歌》其实就是想表达出一个意思,那就是刘季有很大的野心抱负,希望招收更多的人才来到麾下效力,合伙打下江山。

吕哲目前没有坐江山的野心,甚至说没有明确的最终目标。他现在就想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表达内心抱负的方式不能太疯狂,一曲“封侯拜将”刚刚好。

一顿酒喝得有些情节曲折高chao迭起,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不过吕哲也算化解了与萧何“猜忌为敌”的麻烦。

蒙氏一族很需yào

一种能够快速筑城的方法,这点吕哲早有所料。他不是了解历史,而是自己猜测蒙氏的北疆攻略,无非就是依靠无数小据点缓慢向草原推进,历朝历代无不证明这种缓慢却有效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

这样一来造小型堡垒成了必然的事情,猜起来并不是很困难啊?

历时三个月,吕哲的练兵游戏在民玞被遣送回去时被迫停止,他十分遗憾的认为将一千民玞放回家太过浪费了。

这些历经三个月训liàn

期的民玞,他们听得懂军令,能够熟练地列阵,已经可以排队冲锋,不得不说与秦军的正规士卒并没有什么两样,其实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甚至说句很负责任的话,将他们拉上战场也绝对不需yào

经过重新整编,就能够马上投入作战了。

送走了民玞,吕哲抽出时间查看阳周县城的城墙,发xiàn

半年下来阳周城的外围变化有些大。

阳周城旁边没有大型的河流,因为活水数量不足的关系,阳周城并没有护城河。城墙边下本来没有道路,这时却有了一条环着城墙的土路,它的宽度大约是三米,被整理得相对平整。

早在半年之前,城墙边上还有数量不多的树木,这时已经被清除干净。其实应该说城墙一里内的树木全部被砍伐干净,一些稍微大一些的石块也被清除一空。有些军事常识的人一想,不难得知这些都是为了防御而考lǜ



走着走着来到自己加厚的城墙段,吕哲看着明显与其它城墙段不同的城墙,注视那个本来应该填不上这时却又被挖开的塌洞。

“不用奇怪,上面派来的人将它重新扒开了。”

听到声音回头,吕哲看见的是笑吟吟表情的李良。

吕哲呼了声“二哥”摸着下巴观察被扒开的塌洞,那里的丝润度稍微一看就能发xiàn

一些什么。

“他们检查得很详细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还挖深了不少……”

李良不懂那么多,不明白吕哲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哲。”李良招呼了一下,指了指小溪边,“陪二哥走走。”

应了一句“好咧!”,吕哲手里握着的泥土被洒出,沙土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灰蒙蒙,呛得他自己不断咳嗽,急忙拔腿就跑。

世界上所有的文明其实都是选择在水源丰富的地段繁衍生息,比如神州的黄河流域,还有长江流域。如果翻看史书,能发xiàn

这两条河流其实就是中华文明的源点,而且也一直都是群居中心。

帝国北疆的河流多不多吕哲一点都不清楚,他只知dào

古时候的城池都是伴着水源建造,毕竟人的日常生活依赖于水源。

欧罗巴体系中的罗马文明会将河流的水源用水渠引到城市中,富贵之家的家中基本都会修建澡堂,城市的一些方位也会修建漂亮的喷水公园,所以罗马城市总是有一个“水城”的别称,来体现罗马文明发达的水利工程技术。

华夏文明傍水的时候,利用水源的方式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不会看见空中的水渠,只能看见地上被挖开的水沟,水源就是顺着水沟流淌进城市。这种工程自然无法保证水源的纯净,有时候干净水总是与脏水混到一块,所以别提美感,不喝到屎尿就不错了。

不过呢,后来人们看见脏水沟引发了一个新的想法,他们开始在地上挖洞,水井应运而生,神州大地发达的挖掘技术持续开始发展。

搞笑一些的嘲讽,后世一些没事干的家伙不会去思索高端技术,动不动就挖人祖坟吸引眼球。话说,这么干除了“怀古”,对科技进步啊、对社会发展啦,有什么用?

思绪跑偏了的吕哲没注意踩进空坑,惊喊一句“我靠”抱着湿透的小腿蹦跳到旁边的草堆坐下,一边脱靴子一边拆绑腿:“要是死了,那帮挖人祖坟的‘砖家’迟早有天会挖到我头上。”

“嗯?”听到尾巴的李良皱着眉头:“你呀,疯言疯语的,这自言自语的毛病应该改改了。”

可能是穿越之初没人可以交流,长久养成的**习惯,吕哲真的没发xiàn

自己有想什么就嘀咕什么的毛病。

他被李良说得突然间打了一个激灵,心脏颤了一下,心想:“对啊,这毛病必须改。”

李良解下挎背的一个包裹,递出去:“你过几日要前往咸阳……”

不知dào

包裹里是什么,往怀里一搁还挺重的?

吕哲下意识拎起来:“前往咸阳?”十分不客气的解开包裹看去,阳光照射下一片金光闪闪,差点闪亮狗眼,“你……,这……?”

包裹里面放着不少马蹄金,难怪会那么重。

李良“呵呵”笑了几声:“共有二佰镒。大兄是咸阳人士,以他身世无需二哥赠金。”表情似乎有些惆怅,顿了顿又恢复笑容,“你到咸阳虽然也有大兄照顾,不过总不能让人看低了。这些金子该用就用,不要太吝啬了,不然可交不到朋友。”

“等等!”吕哲满脸不解:“谁说我要去咸阳了?”

李良笑骂:“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这么重yào

的事情都不知dào

打听!”

忙什么?忙着应付大汉丞相了都。还打听什么呢?无非就是咸阳派人来核实,似乎也没发生其它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啊?

“还说自己是聪明人,我看你是笨人才对!”李良几乎是说一句敲一下吕哲的脑袋,“没发觉徐大兄忙得不见人影?没发xiàn

从咸阳来的人都是蒙氏干将?不知dào

……”

一串话下来,吕哲双目越睁越大……

李良最后总结:“迟钝的蠢货!自己要成为蒙氏的座上宾了都不知dào

!”

吕哲忽喜忽悲的表情不断变幻,他其实很想说……,发达是必需的,但是能不能别这么明显地打上蒙氏的烙印?最终会悲催的啊!

李良拍了一下吕哲的后脑,骂了一句“无药可救了!”,笑呵呵地转身离开。

第五十三章:前往咸阳(下)

感谢不求圣解、圣魔断眉、死为北风、梦53几位书友的打赏。

同时感谢绿雪依梅提醒的两个BUG。荣誉想在书评区回复来着,但是写了发表不出去。什么情况这是?

另外向书友们道歉,下午有急事没有办法更新,明天一定补上。时间就定在早晨8点。

………………………………………………………………………………

吕哲知dào

总有一天自己会前往咸阳,他想象过很多次去咸阳的场景……

场景一:

在帝国末日来临的时候,一大群身穿破旧的战袍,手持残破的兵器,头发乱糟糟的败兵,边走边看向雄伟的咸阳城墙。

可能会慌乱,可能是垂头丧气……,反正怎么绝望怎么来,身在其中一员的吕哲就这么进入帝国的首都等待最终审判。

场景二:

大股具装骑兵,在奔放的马蹄声中,在万千黔首的欢呼声中,他们昂首骄傲地顶着朝阳(也可以是夕阳),身穿将军铠甲的吕哲带头策马在前。

怎么说前方也该是帝国丞相这一级别的人物带着文武百官出十里相迎,哪怕是皇帝出迎都是有可能的。

然后作为帝国的救世主,在接近迎宾队伍时,身后是无数鲜衣怒马的精锐士兵,他一马当先的犹豫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

场景三……

不对!胯下磨得有些疼的吕哲想驻马休息一会,不过似乎别人没注意?反正喊了几次身边的几骑没回应。

骑跨战马驰骋的时候,身边所有的事物像极了流水,模模糊糊从身边划过。身躯会随着战马的奔跑一上一下,偶尔战马的缰绳会扯动,坐下马匹还会抗议似得“哼唧”几声。

在驰骋中,吕哲尽量让自己放松,他没敢太用力地双腿夹紧马腹,只是双手牵着缰绳死死抱住马脖子,有时候还会扯到战马颈上的鬃毛。

“杀千刀了的,竟然告sù

我骑马很简单。真*&*……&¥%……¥%#¥%,老子再也不轻易相信人了!”

没骑过马奔驰的人真的很难形容出那种感觉。这种感觉跟坐车驰骋完全不一样,至少坐车颠簸还有周遭的车壁和保险杠保护,那安全感甭提了。与骑摩托的感觉也不能比,摩托有减震装置战马没有。

骑跨马匹驰骋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拉风,似乎那一颠一颠的也很不错。骑久了,颠簸得人脑袋里乱哄哄,这还只是其一。

要说这其二,可能控zhì

不好就随时会被甩出去。腰身要与战马的颠簸有配合,随着战马的起伏晃啊晃,双腿还不能将马腹夹得太紧,不然战马根本就不跑,除了这些双臂还得控zhì

好缰绳。

时间短好控zhì

,时间一长那简直跟刑法差不多,至少骑了一整个上午的吕哲感觉自己的双跨快不是自己的了,而且随时都可能从战马上摔下去。

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那疲劳感可以使人的脑袋隐隐发疼,两边的太阳穴热热的好像能感觉出在跳动。

“吁……”

领前的骑士在呼声中缓缓停下来,精神有些恍惚的吕哲却是任由战马“咻——”地从他们的空隙奔过去。

这些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破骂着又骑上战马追过去。

有些朦胧间,吕哲发xiàn

身边两侧有人靠上来,他歪斜着脑袋左右看看还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倾身抓住缰绳的一名骑士见那笑比哭更加难看的脸,他也扯了一下嘴角,胡子翘了翘口中喝“吁!!!”,控zhì

战马降下速度。

“咦?这景物怎么不动了?”

趴在马背上的吕哲似乎没回过神来,有名骑士招呼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数名骑士凑过来之后,他们干脆掏出水袋和干粮,边吃边拿用奇怪姿势趴在马背上的吕哲说笑。

足足有那么几分钟吕哲才有些反应过来,他双臂撑着马背慢慢直起腰,那在耳膜里“噼里啪啦”的关节声简直就像是在奏乐。

等待完全直起腰,他想侧身下马却发xiàn

脚不听使唤,不由:“啊?哎哎,大哥们,来帮个忙。抬下,抬下……这脚麻了。”

在两名骑士的帮zhù

下,吕哲终于下了马背,好不容易站稳低头一下,胯下的双腿简直就是一道拱门,稍微走几步更是标准的“迈八步”型,这模样甭提有多丢人。

有骑士问:“首次骑马?”

吕哲看向说话的骑士,咧嘴呲牙:“可不是嘛!”

周遭的骑士停下说话声,他们面面相觑之后竟然出声高喝了几声,看吕哲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佩服。

那骑士赞道:“你可真厉害!首次骑马一骑就是一整个上午,真zhèng

是厉害呀!”

脸色难看的吕哲咧咧嘴没敢多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找罪受吧?

话说,在出发之前,有人问吕哲会不会骑马,这孩子轻松翻上马背骑了一小圈,在那种速度不快战马又温顺的情况下觉得骑马似乎很简单。在徐阳的怂恿下为了更快到达咸阳,他也就告sù

咸阳派来的人说“会”了。

谁他~妈知dào

骑一小会、骑慢一点跟赶路是两回事!他还喊几名骑士骑慢一些,可是在驰骋中谁能听见那风中凌乱的叫声,这一骑就是悲催的三四个小时,没虚脱吕哲都可以自豪地嚎叫一句“我骄傲”了。

咧着嘴,感觉浑身疼的吕哲不断摆手:“别提了,提起来满眼都是泪……”说着颤颤地坐到地上,拿起水袋“咕噜咕噜”不断灌水,那表情无比苦逼。

稍作休息,更加苦逼是还要继xù

骑乘,不过这一次骑士们总算不那么的“奔放”,为了照顾吕哲控zhì

了速度。

一伙人就在这种氛围下,一直向南驰骋了两天,适应过来的吕哲双腿已经被磨得乌青,他发誓有机会一定要让马镫和高桥马鞍提前出现。

路途中吕哲看到许许多多事情,有修好或者修建到一半的驰道,农田里忙碌的农夫,有聚集的士卒……

哦,吕哲还是听骑士聊天才知dào

修建的是驰道而不是直道,因为按照帝国的规定直道的规模要比驰道大非常多,直道的修建要求也远比驰道要严格非常多。

上郡与内史郡其实比邻,路途中吕哲甚至还途径早先待过的军营,远远一看那里已经被服兵役的人扩大了不少,唯一没变的是六国战俘依然穿着破烂、生活环境很差。

阳周县与咸阳的距离是多少吕哲没有概念,在一天的旁晚时分,他们在一片小坡上停下来,遥望前方。

夕阳西斜之下,一条城墙仿佛闪闪发亮的巨龙盘在大地……

“啊!”吕哲远远看着雄伟之极的咸阳城墙,再看见城池内无数炊烟缓缓升向天空,情不自禁:“梦回长安……,啊呸呸!”,重新来过,“啊……梦回咸阳……”

第五十四章:城门之下

补昨天的一章。

PS:求收藏求推荐票啊亲……

…………………………………………

夜色之上,皓月当空。

躺在草地上看着,有云朵飘过,它们遮掩眨动的星辰,云朵在月色下看去有着黯淡的白光。当云朵飘到满月的边缘时,那轮圆月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彩色的光晕,使人看去迷醉。

露宿野地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不过咸阳九门已经关闭,没有紧急的事根本不可能打开。

古代帝国的首都总会有九个城门,这是取自“九九归一”之数,后面又衍生出“九五至尊”的另一套说法。

月光映射之下,远处的咸阳城墙看去清晰可见。

高耸的城墙隔开三米就有一个火把,手持戈矛的士卒站立在火把旁边,不时还会有为数大约五十人的队伍走过,显然是流动式巡逻队之类的武装。

二十几米搞的城墙看去极为雄伟,每个一段距离会有类似箭塔的建筑,城墙之上的城垛也远比后世看见的要高,那些刻意留出来的观察孔和射击孔却比后世看见的要小。

“这戒备果然森严,不愧是帝国首都啊!”

只是看了一小会,明明有站岗的士卒却还有巡逻队会在大概一刻钟就走过一趟,不得不让人感叹果然是帝都气象。

累得够呛的吕哲也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人唤醒时东方的天空还没有泛白,奇怪的是天上的星光也不见了。

月亮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消失,黎明时最黑暗的时刻,黑布一般的夜色下只有东方天空上一颗孤零零的启明星。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吕哲左右看了看,同行的骑士们已经准bèi

完毕。

他整理一下穿着,蹲坐下去随意啃着干粮,脑袋乱转眼睛四处瞄的情况下,在不远的道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赶路。

“寅时了。早些吃完,等下还要进城。”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吕哲利索吃完东西好奇观看赶路的人群,他发xiàn

那些人除了赶车的根本不会带照明的火把,远远看去光亮极少。

借着不多的火光,看得最多的是身着制式服装的仆人,这些人看顾的车辆大多是驴车或者是马车,所谓的牛车压根看不见一辆。

没有赶车的人们,许多是背着竹笼或是包裹,里面不知dào

是装着什么。更多肩挑双担的人,看那未遮掩的胆子绿色十足,明显是一些蔬菜。

“走罢!”

没有骑马,他们只是牵着缰绳,马蹄“嘚嘚”之下汇集人群。

走在人群之间,吕哲好奇地张望,发xiàn

壮年男子极少,一般都是妇女和老幼。他经过赶车的旁边透过麻布看去,车载的东西大多是粮食,只有极少数的车辆上是木箱。

“队率,这咸阳城里面的口众有多少呀?”

“口众?你是说多少户吧?”

“是呀,有多少户?”

“我也不太知dào

……。该有十万户吧?”

秦朝的骑兵没有屯长这个职务,十人为一队应该称呼队率。

队率的回答让吕哲被吓唬到了。

按这时一户最少四人算,十万户就是四十万人,而这还是往少了算。

所谓上有高堂下有幼童,一户家庭在这时包括未分家的兄弟姐妹在内,十来人应该算是正常的。

举个例子,枷的家庭并不厚实,不过除了他自己之外,两位高堂加上三个弟弟、两个妹妹、一个姐姐,那么一户就是九个人。

富贵人家,比如说高官或者是豪商,血亲不计之下只算仆人就有几十号人,夸张起来几百号门客或者仆人的都有。

“十万户……这到底是多少人来着?”

越算越迷糊的吕哲一没注意侧边撞到某个什么人,被撞到的人扭头想骂什么,看见吕哲身上的军服赶紧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下去。

吕哲看去,撞到的人也穿着制服,不过是橘黄色的仆从装,他拱手连说:“对不住,实在没注意,对不住啊。”

那人好像被吓到似得呢喃“不敢,不敢”,逃也似得跑了。

名字叫间氺的骑士似乎说了句“与仆从如此客气作甚”,扭头看向不远处紧闭的城门。

不知不觉间,吕哲发xiàn

周边的人流已经停止,只剩下他们不断牵马向前的“嘚嘚”马蹄声。

在前进时,挡住路的人看见一队军人牵马走近了就会自动往旁边闪,一直有人让路的便利下,最后来到城门下。

离城门大概五米的位置停下,吕哲顿足后抬头往上看,站在边上才能更加觉得咸阳城墙的雄伟。

“这门大概有五米高……”吕哲目光往匾额看,没看清写的是什么,“城门之上有城楼。这城楼有五层……,光城墙就有二十多米,再加五层的城楼。这高度逆天了都。”

此时的吕哲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对什么都好奇。他还在计算高度时,耳朵里传来听着牙酸的响声,巨大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队持着火把的士卒列队小跑而出,他们之后是更多握着戈矛的士卒。

火把被丢进分布开的火盆,刹那间城门这边光线大亮。之后,士卒将挡路的拒马一类的障碍物搬开,末了才跑回去城门边列队站好。

差不多是士卒们刚干完的时刻,一名身着具装的中年人昂首阔步从城门内走出来,他左手摸着下巴的胡须、右手按着腰间的剑柄,一身伟岸的身躯配着威武的铠甲,看去极为雄壮。

“这是城门令章邯、章校尉。”

“What?”

“什么瓦瓷?我是说,这校尉叫章邯,是内史令(蒙恬)看重的人物。”

吕哲赶紧仔细瞧去,不过离得有些远,实在无法看清长相。

哪怕他再怎么不了解秦朝历史都知dào

章邯,看着远处持剑而立显得威武的身影,这心里却是极为复杂的。

“我待的军队后面会成为长城军团,也就是说运气不好或者没发展上去,极可能就在这位爷的一句‘投降’下被坑杀了啊……”

小心肝哆嗦几下,见旁边的骑士牵马往前,他赶紧跟上去。

“近了,近了……”吕哲睁大眼睛看着,不自觉嘴巴嘀咕:“咦!这威武的身躯怎么就长出一副斯文的脸庞呢?”

那边,这队骑士的队长已经在和章邯说着什么,两人说话期间章邯偶尔还会看一下吕哲的这个方向。

骑士队长招了招手,吕哲一见赶紧走过去。

章邯的长相真的十分斯文,笑起来给人一种如履春风的感觉,他的声线十分有磁性:“这位便是吕哲、吕屯长?”

吕哲赶紧行礼:“见过章校尉!”

章邯亲善的回礼:“小小年纪便能想出那等绝妙的筑城之法,果然是年少有为。”

第五十五章:所见所闻

咸阳城门洞远比阳周县来得长,这是来到咸阳时的吕哲无数个印象中的一个。它的长度大概有七米,其间每边还分布着两个藏兵洞,路过时往里面看去空间极大,藏一百名士兵绝对没有问题。

等待出了城门洞,一眼望去是一条宽大的街道,与之小县城相比它是由石子铺成,街道两旁没有商铺,而是一排排房舍。从那里不断忙碌的人群,他们身上的穿着看去,那些人并不是黔首百姓,该是士卒。

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章邯留下命令给守护城门的士卒,竟是带路前行。他见吕哲对那些房舍有些好奇,也不知dào

是随和使然还是有其它什么的想法,像个导游那般介shào

:“此些房舍乃是军舍。一舍可住五十名士卒,共有二十间。”

被这态度搞得有些迷惑的吕哲没敢怎么随便说话。他有些没搞懂咸阳城的布局,进城之后是军营,而且是常驻一千名士兵的军营,这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章邯是名校尉,虽然只是城门校尉那也是校尉,而且还是帝国中枢的校尉,在基层军官的眼中其实已经算是一名了不得的大官。不过他有点不像秦时的高级军官,秦时的高官应该是骄傲且不苟言笑的,他却是脸上时刻带着笑容,似乎对谁都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经过军队住的茅舍,不远处看去是一块大约纵宽五百米的空地,章邯又说:“这是儿郎们训liàn

的校场。”

感谢章邯的解说之后,吕哲看去没发xiàn

诸如兵器架之类的东西,连打熬力qì

的石锁都没有看见。不过他能看出空地的厚实,说明平常有很多人在踩踏。

手指不远处的房屋,章邯道:“此些乃是民居。”

吕哲当然看出来了,那些是只有一层的茅屋,每间茅屋的前面都有一道小小的矮墙,这道高不足一米的矮墙延伸得非常远,保证了道路的笔直。矮墙之内的布置各有不同,有些人家修整出花园,有些人则是栽种蔬菜,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养家畜。

“此些民居乃是‘嫡戊’之家。”

见章邯终于有点不同表情的吕哲其实没听懂‘嫡戊’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能从章邯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一种不屑或者说厌恶。这让他感到好奇又不知dào

该怎么问,最后犹豫了半天决定听着就好。

“咸阳是商君所规划,落成已有百年。”章邯这时很像是一名邻家大哥,他指着笔直的道路:“此路连贯十五里,直至‘宫城’方止。咸阳城内类似此路,足有十八条。”

吕哲明白章邯所说的“宫城”是始皇帝的皇宫,对咸阳城内一共有十八条相似的路也感到震惊。如果说眼前这条路共有十五里,而一共有十八条差不多的道路,那么咸阳的周径该有多大?

“这个……”吕哲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说,纠结有一会:“章校尉,哲有疑惑不知该不该问?”

章邯爽朗笑说:“何必如此,言来。”

吕哲让自己笑起来显得腼腆一些:“那个,我才发xiàn

庄队率以及间氺大兄他们不知dào

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那个……我应该去哪?”

“哦?”章邯有些意wài

:“内史令没有言及小兄弟住在邯之陋居?”

这下换吕哲惊讶了,他愣了半天仔细回想一下,一路上他们似乎什么都会聊一些,独独没有说过进入咸阳之后的安排。

不过他倒也显得光棍,躬身一礼:“如此,叨扰章校尉了。”

章邯点点头,他似乎有做导游的嗜好,一路走一路介shào

,倒是让吕哲对咸阳有个大略的印象。

此时的咸阳人口大约有五十万,而章邯口中的人口没有把黔首身份以下的仆从、奴隶之类的算进去。按照他的说法,商鞅在规划咸阳城的时候分划了几块区域,明文规定什么样的身份应该居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同时还分布出商业区和住宅区。

咸阳城大略分布为六块,除了商业区之外,住宅区分勋贵、官员、黔首三个大块,然后是皇宫和驻军。其中商业区是在城南,听说占了相当大的面积,而身份越是尊贵的人家,居住的地方离皇城越近,反之身份越低的人就离皇宫越远,基本是靠近城墙的位置。

吕哲并不是弱智儿,他跟着章邯行走,开始进入相对大院门宅的区域,马上明白章邯的家不可能是所谓的简陋宅院,那只是一种谦虚的自称罢了。

事实也果然与吕哲想的差不多,当章邯领着他来到一座瓦砾府门前,看那一道高约两米的砖石围墙,再看府门顶上悬挂“章府”的匾额,这分明是一座极有派头的住所。

这刚一停步,小门里立kè

跑出两名身穿灰色袍子的仆人,他们恭敬对章邯行礼之后,小心地接过缰绳牵着战马往旁边走去。

几乎是仆从牵着战马往旁边走吕哲才发xiàn

围墙那边竟然还有一道木栅门,而似乎那个门是专门让畜牲、马车进出的小门,不能算是府宅的“门”之一。

几乎是神经反应过敏那般,吕哲转头看向府门那道高高凸起的门槛,他发xiàn

那道门槛并不像后世那样能够被抽出来,瞬间明白为什么围墙还得有一个专门给牲畜与马车专用的小门了。

“那个……”犹豫再三,吕哲发誓真的不是要炫耀:“章校尉?那个……,门槛不能抽出来吗?”

章邯有些不明所以:“抽出来?”,似乎非常迷惑,“何为抽出来?”

吕哲走出去对着门槛比划着:“两边弄一个滑槽,这条门槛留一道可以勾起来的坎,想要进入车辆的时候把门槛抽出来,那样……”

“且等!”章邯扶着下巴的胡须想了一会,显得很高兴:“是极!如此围墙不必再留‘走道’了!”

“呃……”吕哲就知dào

秦人不比现代人笨,不过章邯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哲喜欢胡思乱想,章校尉觉得可以,那就是可以了?”

“可行。为何不可?”章邯招呼吕哲跟在后面,两人进了府门,他边走边说:“邯平时也看杂书,喜爱奇技巧工,只是从未想过门槛原来也能如此。”

吕哲还真不知dào

有这种爱好,之前他还以为秦朝的将军只会研究兵书呢。

“……刚好小兄弟要在府内住几日,不如多多交流?”章邯说着停下来,有一些期待地看着吕哲,显得庄重:“如何?”

第五十六章:蒙王相争

三更完毕。感谢梦53的再次打赏。求收藏+推荐票。谢谢!

……

章邯的府邸极大,进了府门是一块约十五米宽三十来米长的草地,那里有仆人在修剪花草,仆人们见家主回来不管近还是远都会停下手边的活弯腰行礼。不过章邯似乎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只顾招待客人。

在草地的前方是一排精舍,它们的房顶并不是瓦砾而是麦秆子一类的植物,看那偶尔会进出的仆从,显然是给下人居住的屋子。

走过一道院门,吕哲看见一座面积颇大的花园,与之前院简单的草地相比,这里花草种类丰富,甚至还有一个小池塘。至于假山之类的东西,他没有看见,显然秦时还不流行在花园布置这类的景物。

池塘的周径不超过三十米,边上坐落着一座小亭子,这时那边正传出筝的响声。声音并不连贯,不像是在弹奏乐曲,更像是在调整音色。

远远透着草木看去,依稀能看见一名妇人跪坐着,她的前方是一具摆在案上的秦筝,案几旁边还燃着一个小香炉,几名女婢在旁边伺候着。

章邯顿足倾耳听了一会,尔后招呼:“小兄弟赶了两天路,想来是累了。”

吕哲确实是累了,不过他能看出章邯本来是要带着前往池塘亭子那边闲聊,这时发xiàn

那边已经有人,寻借口化解内心的尴尬罢了。

有身份地位的人根本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因此带着吕哲前方客房的并不是章邯本人,而是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不知dào

这时候的富贵人家的房内装饰是怎么样,吕哲被领了着七弯八拐了很久才进入客房。他普一进入就看见正中央房梁上悬挂垂下来一个水壶子,除了房屋的入口处和那里刻意被留出来的空隙,整个屋子都被垫高了一层木地板,整个地面之上铺着草席子。

左右看了一下,墙角处是一些储物的箱子,内侧角叠放的毯子和枕头被整齐的摆放。这时没有床这种家具,人睡觉只是铺一张毯子便算是睡觉的位置。在那旁边还空着一张案几,上面有个盘子被白麻木盖着,想来盘子里应该是一些喝水用的东西。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弯腰一礼,脱掉足履,“噔噔噔”跑到中央位置。

吕哲见这小伙子直接进入刻意留出来的凹地,一些响动似乎在搬什么,没一会竟是在敲击火石生火,他也就脱掉靴子走近了瞧瞧。

原来特意被留出来,那个一米半四四方方的空隙是直接连着地面的泥土,站在侧边看去能看见地上堆着一些木炭。

看过一些汉朝历史剧或者日本电影的人对刻意被留出来的这个位置不会感到陌生,它其实应该还有一条案几或者一张桌子的组件,吃饭的时候取掉那个被悬挂的水壶,那就是一个吃饭的位置,不吃饭的时候烧上火就是一个既能烧水又能为房间提供热度的特别位置。

生了火,那仆人等待没有什么吩咐,倒退着离去。

骑马赶了两天路的吕哲其实已经非常疲倦,在仆人离开之后合上房门,过去打开窗户防止木炭中毒,这才走过去铺上毯子合衣躺下,没一会就呼呼大睡。

……

此时的章邯身在亭子内手握茶盏遥望池塘,他身边的一名妇人正在弹奏秦筝。

这名妇人打扮其实并不雍容华贵,一身粉红色的长裙穿在身上有种淡雅的气质,那双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地弹奏着悠长的曲调。

“那人来了。”

“唔?”

“噢!就是蒙内史点名的人。”

“喔……”

妇人停下弹奏,马上有名女婢拿着香炉在她周边来回巡回了几次,也不知dào

是什么用意。

等待女婢把香炉拿开,妇人让仆人们收拾秦筝全部退下,她亲自掌控煮茶。

这时饮茶与后世不同,本文不做多表。

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摆弄起瓷器来有着一种不俗的意境,等待刷出茶末,将带着泡沫的茶沏出来,她递送而出,口中说道:“夫君可是觉得难办?”

章邯美美地抿一口泡沫消失的茶水,先赞一声“夫人煮茶意境更高了”,这才愁着脸:“兹事体大啊。”

“如夫君所言……”章邯的夫人蔡氏是她的称呼,她也皱着眉头:“蒙氏与王氏皆要争夺北疆。他们策略同是广筑堡垒,以屯田之法逼迫胡人向北遁逃。此蚕食之法夫君认为奇妙有效,此子此时献出筑城之法,可真是因时应命了。”

“是啊,就是如此才兹事体大。”章邯满脸严肃:“武成候(王翦)虽已告老,王氏却越加壮大,其子王奔娶皇室公主,其孙小小年岁便是武城候,可见其势大;蒙氏一族自蒙骜‘弃齐归秦’以来便受重用,如今蒙氏兄弟更是深受陛下信任,一为内史一为上卿,不可谓如日中天。”

“那……”蔡氏脸上表情显得担忧:“蒙氏王氏相争,怎么将此子安排在此?”

苦笑一声,章邯放下茶盏:“我与蒙毅乃是好友,母亲乃是王氏偏支。两家不好撕破脸面争夺,只好安排在此。”

蔡氏也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夫君如何打算?”

“还能如何?”章邯幽幽叹了口气:“只能不偏不倚。”想到什么似得变得有些高兴,“妇人不知其然,此子果然心思灵巧,方才在府门……”

章邯将刚才的时候复述了一遍,只见蔡氏听得津津有味。

等待说完,蔡氏抬手用长袖遮住嘴和下巴“咯咯”笑道:“真zhèng

是有其有因,也只有这般喜欢思考才能想出那等筑城之法。”

章邯了也笑了一会,末了摇了摇头:“挺腼腆的一位小哥,不过这件事情对他不一定是好事啊。”

蔡氏听完刚才的叙述对吕哲有了一丝好感,而女性一旦对人有好感总是会关心一些,当下问:“为何?”

“陛下十分重视北方,已有征讨不服的心思。”章邯十分有战略眼光:“黄河百害惟利一套,此牧马良地焉能拱手于胡人。再则河套离咸阳太近,胡人渗透虽慢,不出十年必会威胁咸阳。如此下来,日后谁前去北疆统筹便成了家族发展的契机,蒙王两氏必然有一番龙争虎斗。那小哥职不过小小屯长,在这家族争利之下,恐有祸事?”

蔡氏深以为然:“是呀,这身份太低了,若是……若是蒙王两氏只只利用还罢,却怕……”没有明说,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章邯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幽幽道:“希望那小哥是个有福之人吧。”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五十七章:始料未及

感谢书友AFish的打赏。另求收藏+推荐票。

说写的好或者不错的人多,这书的收藏和推荐票却有些少,荣誉其实感觉很无奈啊!所以也请介shào

朋友一共来与本书成长。谢谢了。

………………………………………………

“尊客,尊客……”

模模糊糊间吕哲听到呼唤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有些迷糊地看了一眼,光线昏暗没看清楚就又闭上眼睛。

“尊客,醒来,还请醒来。”

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吕哲这一次看清楚了,呼唤的人是一名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女生。

她手里捧着一个铜盆,手臂间有一条白色的抹布,一脸着急的模样。

吕哲平躺着直愣愣地看着屋顶,足足有一两分钟才翻身爬起来,他这一起来那名小女生马上将装满八分水的铜盆放下,口中说着“请用”递上白抹布。

梳洗完脸庞,吕哲倾耳听听虫鸣声,又走到窗边看看屋外的夜幕,他身后的小女生已经在说“小婢去准bèi

吃食”,说完退了出去。

古装剧中,一直会有一种更夫的角色,那并不是乱编。

在古时候有专门的打更报时的,不过在城池内不是打更的更夫而是巡逻的军队,也就是武侯,由他们敲着梆子来提醒人们当下的时间。

也不知dào

是凑巧还是什么,几乎是吕哲心想“现在是几点?”外面就传来“梆梆”的打更声。

“亥时?”走到旁边倒了点水的吕哲喃喃自语:“九点到十一点多?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把我喊起来做什么?”

进入章府大概是上午九点多,他最迟是十点开始睡,那么也就是睡了大概八九个小时?

这边敲着有些酸疼的肌肉,那名小女生却是抬着盘子走了进来,她将盘子轻放在地上走过去想搬案几,见其小身板也不知dào

搬不搬得动的吕哲也就过去帮忙。

“还请尊客安坐。”小女生见吕哲要帮忙似乎吓了一跳,急忙道:“莫要如此,被主家知dào

了小婢要受罚的。”

“哈?”吕哲干脆将大约三十来斤的案几整个抬起来,口中说:“我不说你不说,谁来惩罚你?”说着走了几步,回头问,“放哪?”

小女生可能真的被吓到了,那小脸蛋有些发白,颤颤地指着吕哲:“怎能如此?”

“什么和什么啊?你个小姑娘家家,搬得动三四十斤的东西吗?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板……”干脆随便搁个位置,他抬起盘子放在案几上:“耶?米饭、炒肉丝、鸡蛋汤……真不错呢!”

小女生竟是哭了,似乎感到无比委屈,那模样还有一些害pà

,也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

吃到一半听见哭声的吕哲愕然:“得得得,你等着。”将食物重新放回盘子,将案几放回原处,那双手怀抱在胸,一副受不了的口气:“来,你该怎么地就怎么地。”

小女生抽搐梗咽打着嗝,还真就自己过去几乎是拖着案几挪动,等摆好了再端起盘子放到案几上。做完了这些才跪坐在案几旁边,她弯腰行礼:“尊客请用。”

吕哲满脸的无语表情……

重新坐下吃饭,他边吃边斜着脑袋看偷偷擦拭眼泪的小女孩,逗乐一般的问:“给敲腿不?”

小女生简约答:“谨遵。”,还真挪过去用小胳膊按摩吕哲的腿。

停下吃饭,表情更加无语的吕哲足足愣了那么几分钟,然后恶狠狠地扒着饭,“给侍寝不?”

“啊?!”小女孩的脸又煞白了,咬着嘴唇,结结巴巴:“还、还要……要去请示过女主。”

吕哲差点把饭给喷出去,他将嘴中的食物吞咽下去,“我开玩笑的!”,咳嗽了几声赶紧倒一些汤喝,这才继xù

说:“别当真啊,我就是开玩笑的。”

小女孩表情似乎有些失望?她咬着嘴唇低下头去,竟是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说……”吕哲有些不知所措:“没必要这样吧?就是开个玩笑。你这小姑娘怎么就那么喜欢哭呢?”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外面有人在说“吕小兄弟真是风趣”,说着还“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反应过来的吕哲马上知dào

这些人已经在外面听了很久,他心里破骂“听墙根的变态”,感觉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偏偏打开门后,他还得表现得有礼,躬身请章邯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进屋。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中年男子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脸白斯文,他进屋后看的第一眼不是吕哲,而是跪坐的小女孩,看完还“哈哈”大笑出声,也不知dào

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章邯没有理会浑身在发颤显得很害pà

的小女孩,径直介shào

:“小兄弟且来……”虚比了一下,“此乃蒙上卿。”眼神示意吕哲还不快快见礼。

吕哲自然是恭敬再次行礼。

蒙上卿是蒙毅无疑,他口中说着“无须多礼”,眼睛在吕哲和小女孩身上来回扫,乐不可支的再次笑出来,“你俩……你俩都有些意思。”

吕哲只是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那小女孩却是吓瘫了。

章邯语气平淡:“还不出去。”

小女孩战战兢兢地摔了几次才爬起来,无声梗咽着倒退出去,那模样可怜可伶。

看见这一幕的吕哲心里有些感慨,这些秦朝高官贵族真的没拿下人当回事。特别是一出现就会傻乐的蒙毅,这人根本就无视别人的感受,想怎么就怎么的目中无人的X二代,第一次见面就令人难以产生好感。

不过吕哲仔细想想似乎也没发xiàn

蒙毅怀着什么恶意,只是有些不通人情……,似乎也不对?虽然很不习惯,不过他知dào

这年头下人还真的没人权,蒙毅只是取笑而已,好像也没多坏?

心态一改变,吕哲看着不知dào

被戳中哪个笑点还在傻乐的蒙毅,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比章邯性格要好,至少蒙毅还会拿下人开玩笑,章邯则根本就是当下人是件活着的工具。

笑够了,蒙毅有些上位者心态地请两人坐下,等待都屈膝而坐,他脸上带着微笑:“听闻你与徐氏小辈乃是生死之交?”

吕哲自然应“是”,等待下文。

蒙毅笑得更加随意自然了一些:“如此便好。”他见吕哲有些茫然,“徐氏与我蒙氏乃是一家人。如此毅也不必客气了。”

似乎从他出现就没怎么客气过吧?吕哲心里吐槽完毕,很有自觉地再次行礼,“请上卿吩咐。”

“唔……”蒙毅上上下下观察了吕哲一遍,收起笑容:“还需打扮打扮。”表情非常严肃,“随我入宫觐见陛下。”

听到这话,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章邯手掌瞬间握拳,他震惊的表情无法遮掩,尔后似乎有些怒意?不过被掩饰得很好。

刹那间,吕哲却是直接傻眼了。

第五十八章:一再失态

感谢书友虹蜚的打赏!

呼唤基友收藏,赏推荐票。

……………………………………

听到要去觐见皇帝,吕哲得承认一时间全身都麻了。

那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好像有一道岩浆瞬间在血管中出现,浑身无法控zhì

的发烫,全身的神经霎时错乱,这股热血全部往脑袋涌去,似乎能感觉脑子麻得都快炸了。

瞪大了眼睛的吕哲能听见自己的脑子在轰然作响,嗓子不知不觉间变得很干燥,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颤动着。似乎鼻子也有一种发热的感觉?他举手摸了摸,眼睛看去没有看见鼻血,不过似乎也快了?

看见这一幕的蒙毅很理解地笑了笑,他转头看向章邯:“今夜他不回来了。”

章邯的表情有些僵硬,蒙毅这一次算是打了他一个突袭。

本来的节奏应该是蒙王两氏都派人与吕哲接触,依靠许诺什么的拉拢吕哲,公平竞争之下分出胜负,才决定由哪一方来决定吕哲的归属。

章邯怎么都没有想过蒙氏会在第一晚就带吕哲去见皇帝,这种做法很冒险也出乎预料,怎么都不像一个大家族会做的事情。

蒙毅见章邯没有回答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少荣,此事非你想的那般,实在是事出有因。”

表字起源于商朝,盛行于周朝,少荣是章邯的表字,不过秦人倒是不太流行表字。

已经无法对王氏一族做出一个合理解释的章邯还能说什么呢?他苦笑着站起来:“不必多言。”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吩咐道:“备热水、备来战衣具装。”

下人自然应“嘿”下去准bèi



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吕哲,他洗完澡在仆从的照顾下盘起熏干的头发,又穿戴战衣盔甲,等待穿戴完毕才走出房屋。

不是他反应迟钝还是什么,而是这件事情太使人感到意wài

。几乎在没有任何心理准bèi

的情况下,他突然知dào

自己即将要去觐见史上的第一位皇帝,不激动不发懵才怪了。

打个比方,如果有天突然有一个中~央干部跑来找,告sù

说马上要去见总书记,那时会是什么反应?

屋外的空地上人影错错,他们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看到这一幕,吕哲不由又整理一下衣甲,他身上穿的具装依然是屯长这一级别,不过与之老旧的“存货”相比这是全新的武装,精细讲究的做工与小户人家自己编造的具装是两回事。

具装的铜片均匀,皮革与铜片镶起来的线套极有规律,皮革甚至还缝着防止摩擦生疼的软布,这一整套做工让人穿戴起来十分舒服。

蒙毅见吕哲出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似乎还赞了一声“不错”,挥了挥手……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快速列队,一辆马车在轮子轱辘响动声中被牵了过来。

蒙毅示意吕哲上车,自己转身在与章邯说些什么。

吕哲走到马车前面作势要爬上去看见什么似得却是一愣,原来马车的前方是一面车壁,那个车夫见吕哲要爬上来还阻止“尊客怎能坐这里?”,指了指后面。

闹了个脸红,吕哲发烫着脸庞走到后面,这才知dào

秦时的马车入口处是在后面。

“悲剧,‘我大清’的脑残剧看多了,还以为从前面上车……”

实jì

上,马车入口改为前面是从明朝开始,不得不说‘我大清’再次躺枪。

进入车厢,吕哲胡乱坐下适应了一下光线,等待能看清东西时马车已经在动。他抬起一直低着的脑袋刚要观看车厢内的装饰,映入眼眶的是一名背靠车壁屈膝跪坐的中年人。

“哇!”吕哲怎么觉得自己变胆小了呢?竟是突然看见一个人都会被吓到,一惊一乍过后,对着中年人招呼:“你好啊,也是入宫的?”

“你好?”中年男子的声音很雄厚,“你这招呼方式却也贴切。”

现在压根不是这么问候,正确的打招呼方式只是说一个“安”字罢了。

吕哲不好意思的拱手笑着:“我太紧张了。”

“是该紧张。”中年男子安静了一会,期间还抬手稍微推开车窗看了看骑马跟在旁边的蒙毅一眼,重新合上车窗之后,他说:“汝名唤吕、字哲,贯籍为陇西郡西县治下。贯籍登记家长为鲸寻,非是血亲。应召为屯长,督建驰道于阴密,后往阳周驻军。去岁至今驻于阳周县,喜兵策练兵,想法异于常人……”

仿佛是在叙说人生的篇章那般,中年男子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吕哲甚至能在黑暗中看到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连眨动都没有眨一下。

说完那些,中年男子自我介shào

:“我叫蒙恬。”

吕哲眨了眨眼睛,躬身行礼,有些犯傻:“蒙将军你好。”只差伸出手要握手,这模样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蒙恬好像是属于不苟言笑的那类人,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此时还需加上举止也异于常人。”

“……”吕哲有点无地自容:“紧张,实在是因为太紧张了。平时我不是这样的。”

能不紧张吗?这祖宗十八代都快被查了个遍,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可能连平时所作所为都被查了个通透。他不知dào

是怎么被查来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查不全,至少怎么出现在陇西郡是绝对查不出来的。

“无妨。”蒙恬终于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表达他笑过,而后:“徐氏小辈以身价性命担保,徐岩也给予认可。有一家族愿意作保,大秦不问出身来历,在乎的是能为大秦做什么。”

都快汗如雨下的吕哲舒了口气,他能想象得出来,徐阳一定做了非常大的努力,徐氏一族也在做一场豪赌,赌他以后能为徐氏带来相等的利益,不然不会那么冒险。有了那些这才换来这一切,他知dào

什么叫且行且珍惜,也懂得感恩。

蒙恬见吕哲明白,颔首道:“希望汝不负徐氏期望,也能助我蒙氏一臂之力。”

心情有些放松的吕哲听了这话又紧张了,他从来都是一个小人物,虽说有向上雄心,不过这一次机会也来得太激烈一些了吧?

有些拘束,有些心虚,吕哲保证:“尽lì

……,哲一定尽lì

。”

“不!”蒙恬斩钉截铁:“不是尽lì

。而是不成功便成仁!”

这么说不成功就要人间蒸发?吕哲身躯一震,复述:“是!不成功便成仁!”

第五十九章:中车府令

宫城深幽,高门高墙比比皆是。

在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人走起路来,哪怕再小心翼翼地迈步都会被寂静的环境放大脚步声。列队成两排的人都是军人,骨子里的协同早已经被养成,哪怕刚开始的步伐不一致,稍微走一段路他们都会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统一迈步的节奏。

咸阳宫内楼阁层层,不过只有极少数的楼阁内有光。

影视中,皇帝的住所总是那么的金碧辉煌,吕哲进入咸阳宫才知dào

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是在光线不足的夜晚,依然能够发xiàn

咸阳宫的色彩单调,它的宫墙是灰黑色的砖石,它的楼阁没有鲜艳的花灯或图案。

那些隔一段距离摆置的火盆照映下,墙壁是灰色、顶上的瓦砾是青色,整个布局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沉沉的庄严感。

一些走道真zhèng

是做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警戒,这些人站在夜幕之下一动也不动,哪怕是吕哲这队人走过也只是扫视一眼就继xù

看着正前方。

从咸阳宫城门处下车,步行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也不知dào

拐了多少弯,前方又是一道高耸的城墙。

那里的火盆数量非常多,火光照射下能看见至少一千名士卒排列成队,他们之中有手持四米长矛的突击手、有持盾握剑的兵士、有背着箭囊手持硬弓的羽士,几名身穿校尉盔甲的军官会领着人在一些地方来回走动。

城墙之上,远远瞧去能看见站满了人影,离得近了才看清是大量的弩兵。

快靠近城墙一百米时,队列停下来,蒙氏两兄弟并肩走了过去。

远远地,吕哲看见蒙恬和蒙毅走向前,对当值的校尉说了一些什么,那校尉转头看了这边许多次,过一会城门打开了一个小空隙校尉走了进去。

蒙恬留在原地,蒙毅却是朝吕哲这边走来。

蒙毅似乎很喜欢笑?他笑着低声提醒:“稍后进去,切记走路要慢,不可东张西望。”

吕哲赶紧应:“嘿。”

蒙毅又说:“如何拜见陛下想必兄长已有交代,毅不再多言。不过,切记一点,陛下有问需答,陛下无问不可出声。”

除了答yīng

还能说什么呢?

“呵呵。”蒙毅还有心思开玩笑:“别太紧张,尿裤子就……。且放松,稍后毅亦会在旁,你且看毅提醒便是。”

也就是说只有蒙毅会进去,蒙恬不会进去咯?

宫门又打开一个小空隙,那名校尉似乎喊了一声什么,太远听不真切。

蒙毅说声“走罢。”迈步向前。

从城门稍微打开的空隙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不太正常的热浪还有那犹如白昼的光线,吕哲看到的是一道宽约三米的走道,这条道路两旁是高耸的城墙,墙壁之上大约三米的位置每隔两米左右就插着一根火把。

从入口向前看去,整个走道光芒大作,空气里面也有一种油脂的味道,这条道路一直延伸到非常远的地方,顶上的某一些位置还有天桥横过,唯独独没看见任何可以攀爬上城墙的装置或阶梯。

似乎是看出吕哲在观察,蒙毅低声说:“别找了,这是一道‘孤路’,若有外敌攻打未央殿,到了此处……”

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无法攀爬的城墙,从这里攻打未央殿要是被堵在半路,上面有弓箭手不断射箭,那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走了半个多小时,原本吕哲认为需yào

笔直走到尽头才能有出口,没想到这才走到一半就左边就出现一道紧闭的大门。

他们方一停下,估计是刚站稳脚步,两队士卒也不知dào

是怎么冒出来的,一瞬间就将它们三人围住。

校尉高举手中的一块铜质的令牌:“符!”

士卒之间走出一名看不出官职的将领,他接过那块令牌看了看,看完面对蒙毅:“内谋勿怪。”说着命令士卒退下,这时终于发xiàn

他们是从一个小矮门出现。

那两个矮门设计得十分厉害,分明是参考了光学来进行建造,从侧面看去根本看不见。

蒙毅笑了笑:“职责所在,怎会责怪?”

那将领躬身一礼:“还请见谅。”说着亲自检查。

对于经常出入的蒙毅,将领依然检查得十分详细,对待吕哲就更加不用说了,除了扒光盔甲之外还要脱去战衣,那劲头恨不得剥开吕哲的肚子看看里面有没有藏匿兵器。

等待检查完,将领又是躬身一礼,有意留出时间与蒙毅闲谈几句,好使被扒光的吕哲能够穿戴好战衣盔甲。

万幸的是吕哲已经习惯于自己穿戴战袍甲衣,虽然无法像有人伺候时那么整齐,不过到能快速穿戴完毕。

校尉见吕哲整理好,与蒙毅告辞之后也是走入一道矮门,没一会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

这一次只有蒙毅与吕哲两人自己前行,走了一小段距离,蒙毅突然问:“怎么看?”

吕哲知dào

在问什么,回:“那两个矮门涉及到光学的折射原理,需yào

用到很多理论才能解释得出来。”

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不过见其果然回答对方向,蒙毅乐呵呵道:“果然放松了,这就好。”

“呃?”经过那么一折腾,吕哲感觉自己还真不是那么紧张了,露出笑容:“希望不负重任。”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的宫阙默默走路。

接近一道不知dào

数量的斜道台阶时,刚刚踩上第一道台阶就小跑出一名穿戴得有些肿胖的宫人,他的声音并没有听出尖细:“内谋来了呀?快些请罢,陛下都等急了呢。”

蒙毅停步行礼:“中车府令还未安歇?”

吕哲霍地转头看去,他没有历史盲到不知dào

眼前这人是谁,当下能被称呼为“中车府令”的除了赵高还有谁?

这一看反而把吕哲看得发愣了,似乎有记载赵高是宦官来着?他看见的赵高约有一米八左右、身材微胖,然而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赵高有两撇胡须!

赵高似乎察觉到吕哲的目光,他扭头看去,声音很轻:“此人便是那个屯长?”

吕哲低下头,只是行礼没有说话。

蒙毅瞪一眼吕哲,复又对赵高笑说:“麻烦府令带路。”

“是是是,内谋与这个小哥,跟我来吧?”赵高转身之际似乎还语气轻浮地在嘀咕:“长得挺好kàn

的,不过怎么那么赤~裸裸盯着人家看呢?”

听到嘀咕声的蒙毅满脸怪异,吕哲则是浑身一个颤栗。

人家……人家!?为什么那么娘?

第六十章:下位者鄙

看着赵高的背影,吕哲心里古怪极了,他依稀记得看过的几部影片中,赵高这个角色无一不是被定位为宦官,怎么他看见的赵高会有胡须呢?

蒙毅轻咳出声,提示赶紧跟上。

吕哲赶快紧随其后,他的记忆中赵高是个太监,蒙氏兄弟似乎和赵高也有仇。不过亲眼所见的赵高有胡须,蒙毅对待赵高颇为客气,赵高也没有为难蒙毅的现象。也就是说记忆中是错误的?

本来对秦朝历史就不是很了解的吕哲,他甩了甩脑袋像是要将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收起心神专注起来。

走了五分钟左右,三人终于将台阶走完,如果按照一秒走一道台阶的计数算,那倾斜的阶梯足足有三百道?

“且候着。”

与之刚才直挺腰杆走路的姿势不同,赵高说完脱掉靴子,用袖子扫了扫身上的衣服才微微推开门,侧着身子保持半弯着腰的姿势走了进去。

蒙毅低声说:“此乃中车府令,乃是已亡赵国宗亲旁支,自幼便伺候于陛下身旁,深得陛下信任。万万不可恶了他。”

“我就算是想得罪赵高也不够级别啊,倒是你们蒙氏兄弟悠着点。”心里偷偷吐槽,吕哲嘴上却是恭敬应:“是。”

蒙毅又说:“方才可有听见‘筑’声?”

“筑?”不理解‘筑’是什么玩意的吕哲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听着像有音乐声?”

蒙毅击掌庆贺:“有耳福了呀,定是陛下等着烦了,喊来乐师击筑。”

这时门被推开少许,赵高伸出脑袋:“君上正听高乐师击筑,轻些进来。”

估计这个时候也只有赵高才会称呼嬴政君上了,其余人早已改口称呼陛下。

这边吕哲还在轻手轻脚脱掉靴子,那边蒙毅却是急不可耐地甩掉靴子急急忙忙就进去了,吕哲却不敢那么做。

吕哲可是谨记蒙氏兄弟的告诫,在皇宫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有太快太大的动作,不然要是造成误会,被某个地方射出来弩箭杀了,那才叫死得冤枉。

赵高掩嘴轻笑:“还不快快地,你这也太‘轻’了吧?”

听得又是浑身一震恶寒,吕哲赶紧将靴子摆放好,跟在赵高身后进入大殿。

进去时首先看见的一道屏风隔断墙,耳里听着有时高亢有时激昂的音乐声,等拐了个弯吕哲才发xiàn

这个名叫未央殿的地方实在有够大。

大殿的整个中央十分空旷,两侧摆着动物雕刻形状的台子,那上面的油灯正在提供光芒。

一些身穿暗红色的女子跪在大殿两侧的地板上,她们每隔三米就有一个,时而会站起来用长长的铜条挑动油灯的灯芯,显然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吕哲看去,心里粗算大殿约是五十米长三十米宽,除了门前的屏风隔断墙和殿中的一些圆滚滚的粗大房柱,殿内并没有阻碍视野的装饰物。

在大殿的最深处,几道台阶被延伸着高高修起一个高台,借着火光看去,一名身穿红色镶边黑色长袍的男子半躺着,他身侧大概两米处的坐圃上屈膝跪坐着蒙毅,高台下方的五米处有一名披头散发看不出年纪的人,这人半斜抱着一件乐器正在弹奏乐曲。

吕哲只来得及模糊看见那乐师手里是一件类似于琴的东西,正奇怪琴怎么会“生”出一个类似扶手的东西,而且不是平放弹奏而是半斜着拿一根竹子在击打,在离高台三十米的位置就被赵高阻止前进。

停下脚步的吕哲还直直站着,赵高马上说:“傻了呀?还不快快跪下拜见。”

这跪下与屈膝坐下是两码子事,吕哲也知dào

秦人平时“跪”其实是坐,这时应该是跪而不是坐。闻言膝盖跪在地上,他的腰杆向前倾斜做拜地状,双臂撑在地上手掌向内合成“一”字形,脑袋低向地面。

“也不知dào

蒙氏是怎么教的。跪迟了要被杀头的,知dào

吗?”赵高声音很小,虽然是在抱怨却着实出于善意,他又低声说了句,“候着,我找机会予你通报。”说完踩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这是赵高吗?似乎也不坏啊?”跪在地上保持拜服状的吕哲心里想着,转动眼睛用眼角余光偷偷观看殿内,余光只能看到左右两侧,看那些也是跪拜姿势的女人心里又想:“这些女的倒是漂亮哦?不知dào

她们保持跪姿跪多久了?”

这人跪在地上时间不长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时间一久那难受劲甭提有多么痛苦。

跪久了首先膝盖会给脑神经传达刺痛感,随后整个大腿小腿开始发麻,那感觉就好像是万千蚂蚁在皮肤内爬动,这时要是有机会用脚底板踩踏地面,那简直是痛苦中带着舒爽。

不过,跪麻了的吕哲恐怕是没有机会站起来,去享shòu

那种痛苦中带着快乐的感觉了。他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跪了多久,起先听所谓的击筑,时而澎湃时而激昂,音乐确实蛮好听,这人一不舒服就觉得那是噪音了。

身躯微微颤着,耳朵满是魔音灌脑般的杂音,吕哲觉得自己的眼眶被汗水涩得有些刺痛,而地面上已经有了水迹。

地面的水迹分明是吕哲额头上滴下的汗水,汗流浃背的他实在很想直接趴下去躺着,理智却在提醒这可不是“自由民~主”的现代,要是做出无礼的动作极可能会有严苛的惩罚。

撑了多久?几乎是撑到麻木的吕哲似乎没有听见音乐声了,他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发xiàn

音乐声果然没有了。

发xiàn

这一点的吕哲强自振作,左等右等感觉快要休克的时候,终于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

“……还不回话!”

听了个尾巴的吕哲十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像是破布:“职,在!”

这人快虚脱的时候听什么都觉得很远听不清晰,而且等待混沌不清的脑子有些反应过来,声音有时候就像是没有电池的收音机发出来的样子。

蒙毅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半躺的人向赵高点头示意。

赵高走到高台后面一小会,不一会儿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他又是踩着小碎步来到吕哲身边,极小声“啧啧”地说:“这可怜的,跪了大半个时辰,汗流成这样子。那蒙氏真是不懂得照顾‘士人’,只顾自己听筑,可是把你忘了呀!”

吕哲还真就听清楚了,他僵硬地转头看向赵高,却见赵高放下盘子拿起一碗水慢慢地、慢慢地凑向自己的嘴边。

“可怜的小家伙……”赵高的动作很温柔,“陛下仁慈,赏了一碗蜜水,快些喝了。”

虽然语气不对劲,动作更是温柔得有些不像话,不过吕哲哪里顾得了这些,竟是被赵高喂了一碗水,喘息了两三分钟终于缓过劲来。

赵高掩嘴轻笑,收拾盘子站起来,对着高台行礼,边走边轻声说“要记得我的好处呀?”,越走越远。

吕哲抬头看着赵高的背影,再看看那边笑呵呵饮酒不看这边一眼的蒙毅,这一对比不由对赵高心里生出感激。

第六十一章:雷霆雨露

感谢梦53的再次打赏。求会员点击,拜谢!

……………………………………………………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觉得是个坏人只是他的立场与自己不同,认为是好人是因为相处在同一个阵营。区分好人与坏人从来都只是看是不是利益共同体。

稍微有些缓过劲来的吕哲这一刻对赵高充满了好感,按照历史对赵高的记载他知dào

这种感官可能不对,不过他现在哪里会在乎那么多?

其实这也是现代人的基本共性,在有人给予好处的时候总会保存短暂的感激,等待时间的洗刷之后,之前的好感慢慢淡去,那个人再做一件威胁到自己利益的事情,绝对会马上翻脸不认人。有人把这种现象称呼为道德沦丧。

抬头目视赵高走上高台,吕哲目光看到那名原本半躺的人已经屈膝跪坐在批复竹简,只是稍微看一眼马上低下脑袋。

大殿安静了一小会,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他在说:“你便是献上筑城新法的人?”

这声音听着并没有威严感,听起来只能听出粗粗的声线,语气甚至有些……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唠家常似得随意。

“回陛下。”吕哲大声喊:“职,是!”

“小声些。”嬴政埋首于竹简,说话时挥了一下右臂:“不用那么大声。”

吕哲还没回答,上面传来“跪了那么久,累吗?”的问话。

先是愕然,然后吕哲老老实实答:“累了。”

“嗯!?”嬴政终于将目光移到吕哲身上,他将手里的竹简放到旁边,听不出喜怒:“继位以来,你是第一个说跪我跪累了的人。”

旁边的蒙毅想说什么被嬴政目光一扫又闭嘴,站在一侧的赵高眼神里闪过惊讶抬手捂住嘴。

吕哲被问得心生忐忑,硬着头皮:“职累了,陛下问起,职不敢说谎,只能如实回答。”

“好一个如实回答。”赵高在旁插嘴:“君上,您看啊,多诚实的一个人,要是其他朝臣,这其实累得要死,嘴上哪敢说出来呀?”

嬴政竟然没有怪罪赵高插话,他伸手挽了一下胡须,看向赵高有些疑惑:“你怎么为他说话?”

“哎哟!”赵高似乎也不害pà

,拍着大腿:“我这是在为君上高兴呐。您想,涉于您的威严,现在哪有人敢这么说话。”捂着嘴轻笑,“君上不觉得这样比较有趣吗?”

嬴政静了一会像是在思考,想到什么似得脸上露出笑容。

蒙毅在旁心情复杂,也就赵高敢于这么与始皇说话,要是换成旁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知dào

这是“家臣”与“国臣”的区别,无法羡慕。

不过,他狐疑地看着赵高,再看看下首的吕哲,不明白赵高怎么会为吕哲说话,如果不是十分确定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他还真的会以为赵高收受了吕哲的贿赂。

嬴政挥手让赵高闭嘴,复又对着吕哲道:“且坐起来讲讲筑城之法,我听着。”

吕哲精神状态被折腾得很不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才意识到刚才嬴政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朕”,而且是连接两次都是称“我”不是“朕”。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活动着僵硬的肢体缓缓地摆正身躯,艰难地换成屈膝坐姿,吕哲终于正面对着高台,看见的是嬴政那双炯炯的目光。他振作精神拱手一礼,然后将步骤一一说出来。其实里面也没有太困难的东西,只是以前没人那么构思过,不然以秦人筑城的材料,只要有所启发并不显得复杂。

期间嬴政只是静静听着,听得专注让赵高拿来蒙恬敬献的白绢布,一边看着工程图一边听。

“你告sù

我,这里面有什么方法能更快的让泥浆凝结吗?”

“回陛下,除了适当的洒水人工加温,可以在材料上做一些文章。”

“哦?好好说说。”

“可以适当加入少量的硝石粉和普通的石子,加大对黑(石)油的使用,这样可以使建筑凝固速度加快。不过坏处是建筑寿命不长,极容易龟裂。”

“所谓不长是多久?”

“这……这要视建筑所在地的温度来区分。潮湿的环境寿命较长,干燥炎热的环境极可能撑不过三个月。”

一问一答,早在来的路上就有全盘考lǜ

的吕哲答得比较流畅。

嬴政陷入沉思,足有一会才命赵高在小山一般的竹简里翻找什么,等待找出竹简急急观看起来。

虽然坐得有些距离,蒙毅还是看见那是有着“南疆”标签的竹简,他也陷入若有所思的状态。

放下竹简,嬴政很严肃问:“所谓加快,工期是几日?”

心里早有答案的吕哲回道:“温度掌握得当,十日之内可成。”

“去将国尉召来。”等待赵高小跑出去招呼,嬴政神情严峻:“朕会命你做出此等速成之墙,若是十日之内没有做成……”顿了一下,“夷平西县,诛灭阳周!”

懵了一下,吕哲冷汗又冒出来了,他的贯籍写的是陇西郡西县,好友基本是在阳周县,这“夷”了又是“诛”还有“灭”,稍有差池似乎能预见上述两个地方都该是一幅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恐怖场景。

蒙毅的神情也变得紧张,他小心翼翼问:“陛下,臣斗胆。是材料准bèi

妥当后的十日,还是今日算起的十日?”

吕哲赶紧竖起耳朵。

嬴政面无表情:“有甚区别?”

蒙毅急道:“这人孤身一人……”

嬴政没有表示,只是沉着脸拿起竹简作势要读。

吕哲惊惧欲死,就像蒙毅所说,一没帮手二没材料,他怎么可能十天做出什么玩意?这一害pà

也不控zhì

声量了:“陛下!十日筑成一墙又有何难?”

“呵?!”嬴政转头看去,那眼睛里就像是藏着一条狰狞的恶龙,“可知妄言该当何罪?”

吕哲梗着脖子:“便是化身千万我也无法同一时间造出无数堡垒,现有一法却可做到!”

似乎来了点兴趣的嬴政笑问:“何等妙法?”

吕哲像是小学生般乖乖举手:“且给职一些白布,一些细细长棍状的木炭。职将方法详细写于白布,陛下派人按照内容严格执行。”咬着牙继xù

说,“若是十日之内无法筑成,陛下可砍职与执行之人的头颅!”

嬴政似乎考lǜ

了一下,拍板“如你所言”,看向蒙毅,“便由内谋来执行。”

这可谓是祸从天降,蒙毅直接被一句话砸晕了,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估计是脑海里在重复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的画面。

还真给吕哲猜对了,殿内除了宫女就只有他们三人,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嬴政只有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必然会直接交由蒙毅来执行。

回避蒙毅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吕哲知dào

安全了。

以蒙氏的影响力、人力、物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办到,所以他倒不是要陷害蒙毅,而是这事还真的只能由蒙氏一族来办,谁让蒙氏现在如日中天呢?

第六十二章:饥肠辘辘

感谢梦53的又一次打赏。

PS:荣誉添加了一个作者调查,请各位亲们选一下。

我总感觉本书写的有些什么不对劲。这成绩不对啊,是荣誉码字以来最(哗——)的一次。

给点信心好不?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拜谢!

…………………………………………

除了留下两名掌灯的宫女还有正在大殿中央忙碌的吕哲,包括始皇帝在内的人都已经离去。

几乎是爬在案几上,手拿木炭在白布上构图的吕哲神情显得极为专注,“唦唦”的笔画声是空旷的大殿里中唯一的声响。

不认真不行啊,那可是关乎到几十万人的性命。好吧,其实没有那么高尚,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得不谨慎。

人一旦专注起来时间总是会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间堆在吕哲身边折叠起来的白布已经有五张,被废弃乱成一团的布段更是不少。

不知dào

过了多久,肚子响起“咕噜”声,这一动静让吕哲伸手捂向肚子,摸去是扁扁的肚皮,回过神来才感觉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侵袭而来。

他看着还没有写完的构画图,再扭头看向已经白光大作的窗壁,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

殿中两名女子见吕哲停下来,她们对视一眼缓缓站了起来,一名女子踩着小碎步走到吕哲旁边问“先生?”,另一名女子则是走向远处的侧门。

先生在秦时是一种了不得的尊称,像是“公子”“郎君”之类的称呼现在可不能乱用。比如公子是用来称呼公侯之子,郎君则是官宦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在这个年代,称呼是一项按照身份地位严格划分的阶级,乱叫可是会要人命的。

对于称呼需yào

相应级别没有概念的吕哲,自然是不知dào

被称呼为“先生”的重yào

性,他苦着脸:“这位大姐,能不能给弄点吃的?”

宫女被称呼大姐竟是慌张无措:“当不得如此。”福了一礼,“小婢去禀报。请先生稍候。”

环顾空旷的大殿,吕哲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呢喃自语:“真是悲催的一天啊。”

可不是吗?原以为觐见皇帝是一件十分荣耀和值得激动的事情,谁能想到一跪就是两个多小时,跪得头眼昏花之后还被一阵震慑。

至于来时蒙恬在车上所说的功勋,别说现在连影子都没见到,要是没办法在十日之内让嬴政见到成绩,可以预见被砍头是铁钉板板的事情。

“法克!什么爱才如命,什么礼贤下士……”吕哲可是被嬴政的一番举动弄得怕了,“见鬼了都。还想着来咸阳这一趟是个机会呢!”

这一阵腹心里的吐槽完毕,他似乎觉得好受了一些,不过那女人说要弄吃的,怎么那么久还没来?

等得着急的吕哲干脆站了起来,他先看一眼空无一人的大殿,再三确认没人之后才四处走动。

这未央殿也不知dào

是什么殿,除了一些动物形状的雕刻柱架之外,吕哲观察了半天竟是没有发xiàn

有另外的装饰物。

他走向屏风,这一看屏风上并没有图画或是书法,只是一个很古朴的檀木屏风,这足有三米高的屏风上面,除了檀木本身的花纹根本没其它人工装饰的痕迹。

“果然一如既往的……,应该说秦人不追求享shòu

呢,还是说秦人没有艺术细胞啊?”吕哲绕过屏风隔断墙,走到门边稍微拉开木门,从缝隙向外看,外面阳光是从当空直射而下,“竟然是中午了?”

在吕哲看不到的角度,站在未央殿门外左右两侧的卫士听到动静互视了一眼,他们见门只是被拉开一个小缝隙没有大开,面面相觑一下没有动。

一手捂着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一手将缝隙拉得更开一些,吕哲遥望前方的宫阙,啧啧有声:“还真别说,这建筑虽然色泽单调没有美感。不过却显得磅礴大气,一种煌煌中央之国的气息扑面而来哇!”

当门缝被拉得更开,两名卫士本来要有所动作,听到那句话又是互视一眼,最后竟然互相咧嘴无声笑了笑又定定站在原处了。

吕哲的角度依然没有看见两名卫士,他倒是有看到站在宫殿屋檐下执勤的士兵,又评价:“瞧那身板,瞧那着甲,这操戈持剑那么站着,一瞧就是威武之士。”

闲极无聊又饿得不行在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一句话,让听得真切的两名卫士挺了挺胸膛,那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充满了骄傲。

“话说……”看见一大帮人从对面的殿门涌出来,不知dào

那些是什么人的吕哲又自言自语:“穿得杂乱无章,什么颜色都有了这是。什么人来着?”

其中一名卫士终于动了,他突然闪出来的方式让吕哲吓了一跳。

吕哲:“……”

这名中年卫士持剑拱手为礼:“朝会已毕,请合门入内。”

另一名同样走出来的卫士大约四十多岁,他笑了一下帮忙将殿门合上,似乎听他在问同袍“这个小哥是昨晚那人?怎么还在未央殿?”,另一卫士说“昨晚入内未曾离去,军侯交代这是陛下……”,后面的声音很小,听不清楚是在说些什么。

刚刚回到大殿,吕哲重新在案几前坐下没多久,后殿传来了脚步声,他以为是那位大姐终于端来食物,期待地站起来。

没想到的是殿后当先走出来的是身穿天子冕服的始皇帝,嬴政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大臣。

“蒙毅、蒙恬、赵高?”吕哲不认识余下的人,他苦逼着脸心想:“妈蛋,看这阵仗,没得吃了啊?”

始皇帝进来时看一眼站立姿势的吕哲,只是扫一眼就将目光移向地面,看见杂乱的布匹皱眉,看到叠放好的布匹则是脸上闪过一丝期待。

吃过一次亏的吕哲不会吃第二次,他观察始皇帝已经就坐,其余大臣也分坐两旁,跪下拜礼:“参见吾皇!”

“吾皇?”嬴政似乎心情不错,“这是什么称呼?”

“呃?现在没有这称呼?”心里想完,吕哲赶紧答:“您乃是职的皇帝,为了表达崇敬,职不由脱口而出。”

一名屈膝而坐的美颜斯文大臣挽了一下下巴长长的胡须:“呵呵,陛下,此是何人?”

“李斯啊。”嬴政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当初说我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应称皇帝。现在我听他说吾皇,你给说说‘陛下’这称呼吧。”

原来这中年美男子竟是丞相李斯,只见他又挽了一下胡须,这才“哈哈”笑答:“陛下龙座之前有一‘陛’的图案,再则您乃是九五至尊,此称呼彰显您独一无二、至高无上之意。”

爽朗的笑了一阵,嬴政没有过多纠结,而是看向一名国字脸的大臣:“国尉。”

国尉屠睢躬身应:“臣在。”

始皇帝看一眼赵高,服侍了嬴政大半辈子的赵高会意,他走过去蹲身拾起折叠好的白布,而后径直走向屠睢。

“国尉且看看。”说着嬴政又扫一眼蒙氏兄弟,最后目光停在一名壮年身上:“王贲等下也看看罢。”

听到这话蒙毅张嘴欲言又止却被蒙恬以眼神制止。

蒙氏与王氏对北疆可谓是垂涎三尺,这在某些层面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两家竞争之下各显手段,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北疆的经营都是堡垒推进之策。现在嬴政无视蒙氏兄弟,独独叫屠睢与王贲观看修筑堡垒的图纸,这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屠睢看的比较专注,他看到有些没明白的时候还会一一询问吕哲,有不懂的问题总是要问到懂了才会放手。

这吕哲为屠睢解答完,正在回答王贲问题的时候,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大声,这声音在有回音的空旷大殿里极为清晰……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十三章:徐氏押宝(上)

感谢凌子宸的3000字催更票。

荣誉添加了一个作者调查,请各位亲们选一下。同时求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拜托了!

……………………

吕哲在未央殿待了四天,是足足的四天!他从未央殿出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伸懒腰,而是扭动僵直的脖子看向将要落下的夕阳,那里的天空残阳如血。

在这四天里,他回答了无数个问题,问的最多的不是嬴政,是即将前往南方统帅五十万大军攻略南蛮的屠睢。

可能是平时操劳的关系,屠睢已经两鬓斑白屠睢,而他的年纪不过是将近五十,整个人看去一点华贵的感觉都没有,如果不看身份再穿上麻衣,根本与老农无异。

而同样是年过四十的王贲,看去与三十来岁的壮年无异,实在差别太大了。

相对于迫切想知dào

筑城效果的屠睢,王氏一族的王贲虽然也表现得积极,不过好像并不是太在乎筑城的新方法是不是有用。

别人可能不知dào

,但是负责解答疑惑的吕哲却能从王贲的提问中判断得出来,屠睢是用很认真的态度在对待,问题也都问到关键处,而王贲的提问更像是装腔作势给皇帝看。

出了咸阳宫,吕哲终于看到一个熟人,那是站在不远处马车旁的徐阳。

似乎也看到吕哲从宫门出来,徐阳很高兴的迎了过去,这两米多的壮实小子刚要说话,却见吕哲展开双臂做出一个拥bào

的姿势,两人刚抱在一起他要开口说话,耳朵里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

惊讶地看一下黑眼窝子的兄弟,再看那满脸的憔悴,徐阳似乎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天之中,自嬴政后面带来不少精于工程的匠师,这样一来吕哲还要应付各种各样关于建筑学的提问,他每天只能睡不到两个小时,谈得上是费精耗神。那两个小时的睡眠还是大殿没人的时候偷偷打盹。除了少量的睡眠,吃喝倒是不少了,不过老实说精神气不足的状态下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

几乎是整个抱着的搀扶方式,徐阳将吕哲扶上马车躺好,这才关上车门亲自赶车,回到徐府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徐府比之章府占地更大,在仆人的数量上也不是章邯一个校尉之家能比。不过倒是有一个相同之处,嬴政当政下的秦国贵族还没有养成奢靡之风,整个府邸除了必要的建筑和花草,没有看见用以作乐的楼阁,舍内也没有奢华的装饰品。

徐阳将吕哲安排在自己的房间,刚刚安顿睡死了的兄弟,那边有仆人来说家主正在召见。

来人没有说召见谁,徐阳犹豫再三没有唤醒吕哲,自己硬着头皮前去见族长。

见到匆匆忙忙赶来的徐阳,徐岩的第一句话是:“你那贤弟可是酣睡不醒?”

徐阳恭敬行礼才应声,说话的声音憨憨的。

大秦的蓝田将军,徐氏一族的家主,徐岩示意族中小辈坐下,语气缓慢:“你这贤弟可是挖了个坑把内谋埋进去了。”

“啊!?”徐阳惊乍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如何是好?”

徐岩训斥“怎么还是如此心浮气躁”,还伸手拍了一下徐阳的脑袋,这才继xù

说:“对你而言是好事,乃至于对我徐氏也是好事。”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蒙毅可是气坏了,哪知这事对蒙氏亦是一件好事。”

一脸茫然的徐阳老实说:“家主,阳不明白。”

“蠢货!蒙氏有依照吕哲的方法造过堡垒,王氏没有。这有经验和没有经验,哪家的话语权较大?”徐岩解释完透过竹帘子看向院子里的那颗老松树,声音里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感慨:“待吕哲醒来,你且问问,是要往匠师发展,还是要待在军中。”

“哲自然是应该待在军中!”似乎是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徐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放低音量:“筑城之法乃是哲才华的一小部分,真zhèng

大才乃是用兵之法。”

“呵呵?”轻笑了一声,徐岩似乎在回想什么,看着族中小辈,他语气严肃:“已有匠师请求将吕哲调去尚造坊。”

徐阳急急问:“陛下……”

“呱噪!你若不学会耐住性子,早晚要惹祸!”又是训斥一顿,徐岩耐人寻味道:“陛下已经知晓吕哲技工一道,不知dào

吕哲兵策上的才华。我说的,你懂?”

“懂了,懂了。”徐阳的头点得跟小鸡似得:“那么怎么也让陛下知dào

哲的用兵才华呢?”

看着这个愚笨的族中小辈,徐岩差点一巴掌拍死,有些恼怒:“中车府令对你那兄弟的印象很好,府令乃是陛下亲近之人,你说呢!?”

“啊?您是说让哲成为幸进之臣,这……,哎哟,您怎么动手?”后脑勺被用力扇一巴掌的徐阳咧着嘴:“我没说错嘛,您……,好好,我不说了。”

“蠢货!真是蠢货,气煞老夫了!”徐岩不解气似得起脚就踹:“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要有吕哲的一半聪明……”一脚将徐阳踹倒,“那我徐氏还不兴旺!?”

“您踹,您踹吧……”根本不敢闪躲的徐阳咧着嘴:“贤弟可是能把聪明如内谋的人算计的人,有他在小子吃不了亏的。”

似乎踹够了,徐岩认同地点了点头。

刎颈之交是什么,就是祸福与共的一个整体,这年头还真就认同这个。

“好了。你只需与吕哲如此说便是。”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徐岩赶走这混账东西。他看着离去的徐阳背影嘴唇勾起笑容:“有那样的贤弟,算是一种福气吧。”语气里有一种含蓄的欣慰。

帝都之中的高官显贵时刻都会关注皇帝在做什么、皇宫发生了什么事。得知有人被召见足足在宫中待了四日,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会想方设法的了解,因此吕哲这个名字也确实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特别是发xiàn

即将上任南疆统领的屠睢这段日子经常会往徐府走动,去见一个叫吕哲的人被有心人透露出去,不明内情的人对吕哲这人开始产生好奇。

自那天见到徐阳内心放松当街睡着,吕哲酣睡了整整两天一夜,其实如果不是屠睢来了被叫醒,极可能还会睡得更久。

不得不说屠睢是一个看去没什么架子的人,相处起来不管是对谁都是一副谦和的态度,因此吕哲给予解惑时总是愉快中带着尊敬。

倒是王贲后面也到了徐府几次,不过与之屠睢不同,王贲来了之后总是随便找吕哲说几句话,应付似得说完就去找徐岩饮宴,由此可见两人的不同。

大概是出了咸阳宫的第八天,徐阳急急忙忙找到吕哲,很是兴奋地又蹦又跳。

能想象得出一个身高两米多、身材壮硕的人又蹦又跳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吗?那几乎是快把木地板给踩塌了。

被制止之后,徐阳大呼小叫:“哲!蒙氏真的把堡垒造出来了!”

“哦?”吕哲知dào

能造出来,不过也太快了吧,足足把估计中的时间提前了两天。他斜着脑袋问:“知dào

用了多少人力吗?”

徐阳哪会去关注那些,“呃”了几声张大嘴巴没闷出一个屁来,他“嘿嘿”笑着要说什么,旁边进来的徐岩一句话吓得他脸色煞白……

第六十四章:徐氏押宝(下)

感谢梦53、染指沉浮两位书友的打赏,也谢谢风天冰火的评价票(投了几星的,说,说!)

按照惯例求支持,我什么都要

………………………………

“因为你,我徐氏在吕哲身上下了重注。若是所托非人,大秦又要多我徐氏满门覆灭一家。”

徐阳听到徐岩的这话脸色不会被吓得惨白吗?

当初徐阳拿了那些兵法注解献宝似得寄回咸阳家中,那些新奇没有出现过的兵书立kè

引起徐氏家族的关注。

作为一个屡出将军的家族,徐氏自然有自己的兵法传承,两相对比之下其实并不觉得徐阳抄写寄回的兵书有多么惊世骇俗,因此也没有过多的重视。

可是后面徐阳越寄越多,随着内容的增多涉及的兵科类别成为一个庞大的体系,古人虽然不知dào

什么是“体系”但也绝对不是蠢货。他们立kè

意识到种类的齐全,以前并不重视的内容互相参考对应之后,验证下来竟是一套极为容易学会的兵书,难能可贵的是学这种兵法根本不需yào

太高的天资,普通人哪怕是死记硬背也能从其中学不少东西。

简单、易懂,这简直就是违反了这时代兵法的传授,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其中的大量图画。这些图画中有军阵演示、有进军模板,甚至还有一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军事器械。话说,这年代的兵书能写一些隐晦难懂的句子算是给面子了,哪会有什么图案!

一再的召集家族长老开会,再三确认价值之后,这一下徐氏如获至宝。由于是徐阳发xiàn

并寄回,这个原本在家族中没有太高地位的小辈立kè

走入族中掌权者的视野,水高船涨之下获得的家族资源也就越多。

在那之后,得到家族急件权利的徐阳在短短七八个月内寄回咸阳的东西多不胜数,其中自然包括对吕哲的描述。

在徐阳的描述中,吕哲是一个兵法奇才,懂得无数种器械的制造,不过为人似乎不明世事。也就说呢,吕哲好像是一个除了拥有海量知识却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身为家主的徐岩自然不会因为族中小辈的描述就完全当真,他派出心腹前往阳周暗中观察,得到的回报几乎与徐阳描述无异。他立kè

觉得这样一个懂得海量知识却没有处事经验的人,那简直上天赐给徐氏的“宝物”,如果不用各种手段捆绑住那会被天打雷劈。

身在咸阳的徐岩一再召集族中长老们商议,其中当然会有不同的声音,但是徐岩用一句话说服了大多数人。

“家族中的后辈没有太有出息的人才,大多是庸碌无为的浑人。家族要是没有人才必然会没落,现在徐阳好不容易发xiàn

一个没有被其他家族笼络的人才,他的兵策和一些构思大家都有看过,难道我们要等这个人才被其他家族收拢了才感到后悔吗?再则……如果他会为我徐氏带来灾祸,抛弃或毁灭就是了。”

现实而又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爱。

在这种想法下,徐氏开始了自己的筹谋,始皇帝决定北巡之后,一个天赐的良机竟然从天而降!

那个小子在阳周县修整城墙时搞了一套新的筑城方法,弄清楚是个什么样子之后,徐岩简直想昂天狂笑。

蒙王两氏争夺北疆,他们策略执行的前提不就正好缺一个能够快速形成堡垒群的筑城方法吗?

在这个前提下,本来是蒙氏一个阵营的徐岩并没有那么高尚地将方法直接交给蒙氏,而是开始进行一番运作,与之蒙王两氏的接触与谈判需yào

太多长篇累牍的描述,最后舍得分享利益又是同一阵营的蒙氏获胜,那也才有这次吕哲面圣的故事。

可能难以想象只是那么几秒一个人能够在脑海里面回忆那么多……

短暂的安静之后,徐岩再次作势虚扶,他看待吕哲的目光如同家族长辈在看满yì

的家中后生。

看到那目光的吕哲收起笑容,庄重跪地拜谢:“多谢家主信任,哲不敢有负!”

徐岩听到吕哲称呼“家主”两字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心里既欣慰又狂喜:“好!如此徐氏下这重注……值得!值得!”

他压根没想到是吕哲听徐阳称呼习惯了跟随称呼,还以为吕哲将自己摆在徐氏家臣的位置。

虽然不理解一句感谢的话怎么会引起徐氏家主那么大的反应,吕哲依然恭敬再次拜谢,等待徐岩作势虚扶才站起来。

看着站起来的吕哲,徐岩心里却是在琢磨怎么来安排“家臣认主”的仪式,是该低调简约,还是该高调隆重呢?

虽然春秋战国被称呼为礼崩乐坏的时代,到了大秦这一统的时代更是被人称呼为“虎狼当政”的野蛮纪元,但是家臣认主依然被认为是一项神圣的事情。

所谓家臣认主有多么重yào

本文不用多表,只需知dào

一个家族根本不会胡乱接受家臣即可。

理解错误的徐岩走过去亲切地拍着吕哲的肩膀,语气振奋:“陛下已经亲自过去查看过,给予的评语是可抵十万大军。”

嬴政当然会龙颜大悦,评价可以抵上十万大军也没有太夸张,毕竟一个可以快速筑城的方法在这时代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其中更是关乎到大秦能不能按部就班地开疆扩土,始皇帝能不为方法的有效感到开心吗?

“徐氏以家族命运为你担保……”徐岩敲打了一句,复又挽须笑道:“陛下已经命人为你计(算)功,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记功?”本来对来到咸阳找机会升官已经不抱希望的吕哲,他闻言一怔,突然知dào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傻傻问了一句:“功劳多大,不会直接封侯吧?”

徐岩被问得哑然失笑,心想“果然是不懂世事,竟然问这种傻问题”,嘴中却说:“心太大了,心太大了,大秦非军功不得封侯,怎是如此容易?”

吕哲也就是问问而已,要真的被封侯,那才是怪事。

徐阳在旁弱弱地插了一句:“有匠师请求将贤弟调去尚造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徐岩假意训斥了一句,看向惊愕的吕哲,含笑说:“此事我已解决。”用着莫名感慨的语气,“哲啊,以后若有机会该与中车府令多多走动,赵府令对你可是不错。”

“啊?”吕哲有些奇怪,不知dào

这与赵高有什么关联,刚说一个“这……”,那边徐岩已经转身作势要离去。

只见徐岩边走边说,“此次你爵位连升五级至公大夫虽然有赵府令出力,但是我徐氏付出更大,希望你能……”,越走越远,几乎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吕哲看向徐阳,两人面面相觑许久……

“哈,这也太抠门了,抵上十万大军的功劳就换连升五级。不过……似乎我的爵位比大兄高了?”

“似乎是这样,但是……公大夫似乎……似乎只能领军侯职位?”

互相取笑几句,吕哲回想一下却也明白过来了,自从见到赵高开始,赵高就一直给自己灌输蒙氏不重视的想法,几次恩惠下来是在拉拢,这一次又出力……

“似乎谁都知dào

我没有什么背景,难道赵高是想借我的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吕哲心里诡异的想:“什么情况这是?难道他会为我谋一个高衔的职位,作为打入军方的钉子?然后我会被打上赵高一党的标签,成为坏人阵营的一员?”

第六十五章:所谋者大

无比感谢通冥小草连续43张的满分评价票,也恭喜通冥小草成为本书第一名舵主!连续三章提名庆贺!感激您的支持,谢谢!

………………………………………………………………………………

大秦自秦孝公以来已经养成一种习惯,那便是历来不看出身、不问来历,只问才学、用其才华,表现出爱才若渴的气度。

似乎是在秦惠文王时期,哪个人曾经描述过当时秦国的状况,全文已经失传,不过大意就是:唯才是用,吾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任人唯贤。

当然,那时的秦国和现在的秦国是两回事。

秦孝公时期的秦国已经濒临亡国,说得难听点就是情况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管他人才从哪里来,只要能够帮zhù

秦国存zài

下去乃至于变得更强,一切都无所谓。

秦惠文王时期的秦国相对好一些,不过也多次面临六国合纵兵逼函谷关,差不多也是一不小心就会亡国的威胁,任用人才虽然没有秦孝公当时那么“饥~渴”但也差不多。

其实看大秦的国史,从秦孝公开始的丞相人选还真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差不多全是说服君王,然后秦王朝纲独断,从一介平民一夜之间成了一国之丞相。

如秦孝公与商鞅,秦惠文王与张仪、范雎的情况,其间再出现吕不韦帮zhù

秦异人归秦继承王统被任命为丞相,后吕不韦霸占朝纲十余载。到了吕不韦被嬴政斗倒,展开一统时期又出现一个尉缭,似乎赢家的君王都喜欢来这一套?

在韩、赵相续被灭之后,秦国任用人才开始趋于保守,没有再出现一朝登天的人物。那种君王与某人一阵奏对,然后任命为高官的“传统”一去不复返,实在是少了很多传奇故事。

抵上十万大军的功劳只能连升五级军爵,在当下没有人认为这样的赏赐过低,甚至有人觉得高了一些。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谁都认为列国已灭,获得功勋的机会变少。

大家都几乎没有多少立功的机会了,有人瞬间被提拔获得极高的爵位或官职,那必然会群起而攻之,会对需yào

平稳渡过一统之初的朝堂造成不必要的争论或麻烦。也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lǜ

,嬴政才会精思熟虑之后做出这样的奖赏?

以为军爵难升、升官极难的吕哲哪里会知dào

那么多,他非但对于连升五等军爵没有什么不满yì

,其实心里还感到很开心。至于那些知dào

内幕的人,谁也不会告sù

他那么多,甚至还会刻意的不去提起,使事情被淡化。

得到徐岩嘱咐,很想搞明白自己会得到什么官职的吕哲果然前去拜访赵高,这又闹出一个笑话。

原来这时代不是通家之好,并不是到了某人府邸想求见就能见到人,而是应该先投上拜帖,让人决定见不见。

“拜帖?”碰了闭门羹的吕哲回去一问才知dào

发生什么事,他脸红了一阵子才问:“拜帖应该怎么写?”

徐阳一本正经:“提升爵位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你应该写‘上造吕哲’,然后在拜帖里说出为什么求见。”

“我了个去!”吕哲万分纠结:“我总不能明明白白写是去巴结人家吧?”

没想到徐阳竟然点头:“听说中车府令就喜欢别人直接说明来意,哪怕是去巴结。”

“啊?”吕哲傻眼:“这也行?”

徐阳肯定地一直点头:“不试试怎么知dào

?”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吕哲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结拜大哥靠谱过,他现在有点想念李良了,要是有善于人际交际的李良在,肯定没有这方便的苦恼。

不过之后的事情还真让吕哲有些无语,他的拜帖送过去的第二天,赵高府中的执事前来徐府,见到吕哲的时候表现出一幅出乎意料的热情……

执事说了一大通话总归意思就是:赵高很高兴吕哲拜帖上写的明白,既然能清楚表达想要巴结的意思,那刚好赵高今天沐休,索性今天就过去拜访吧。

让该执事在前院客堂稍候,回到后院更换衣裳的吕哲心里越想越纠结,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往“坏人阵营”的方向不断前进?

最使吕哲感到奇怪的是徐氏家族似乎非常赞成,平时一再提点需yào

与赵高多多走动,甚至稍微了解一点风声的蒙氏也有些推波助澜。其中以徐氏最为在意,至少得知他即将去面见赵高,那些丰厚礼物就是徐氏家主命人准bèi

的。

换了平常休闲的衣裳,吕哲出了房门走在花园小道,碰上刚好路过的徐岩,被说教了一顿。

徐岩一顿“怎能穿着随意,应该仪容得体”的训话倒是提醒了吕哲,他本来就猜想赵高是要插手军方才会刻意拉拢自己,穿戴戎装前去拜访或许会更有成效?

在前往赵高府邸的途中,吕哲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蒙氏与徐氏,这两个家族为什么会表达出想要与赵高交好的原因。他想不到也就不做多想,转为思考等下见到赵高时应该怎么表现。

历史记载毕竟是久远的文献,没有谁规定历史的记载一定是正确的。吕哲为数不多的历史记忆中,赵高是个乱政的宦官,可他亲眼所见的赵高明明不是宦官,甚至听说还生有一女。那么历史记载中赵高与蒙氏不对付的记载也是错误的?

其实又是吕哲自己胡思乱想了,当下的赵高是始皇帝的家臣,身为皇帝信赖的近臣谁愿意平白无故的去得罪?他们讨好来还不及呢。

现在的赵高不但为人谨慎,对待朝臣也大多是和和气气,名声其实很不错。

赵高与蒙氏的矛盾目前还没有爆fā

,那是历史记载发生“焚书坑儒”时,扶苏因为劝谏始皇帝,赵高多说了几句得罪扶苏,那时候全力支持扶苏的蒙氏才会与赵高产生矛盾,最后因为诸多纠葛才会彻底交恶。

对大秦目前局势一无所知的吕哲感觉马车停下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他推开车门刚要下车被眼前情况唬了一下,原来是有分站成两排的人正弯着腰行礼,以至于他身躯顿了一下才跳下马车。这一跳倒是让那个抬着木墩子,要来让他垫步下车的仆人看呆了。

“家主已设宴,请尊客随我来。”

看着大开的中门,有点常识的吕哲知dào

这是一种礼遇,但是这种礼遇令他感到不安。

明显是赵府家老的暮年老人抬手又是一个虚请,吕哲跟在后面进了赵府。

十分意wài

的,赵府的格局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相对于动不动十几倾府宅的显贵来说甚至占地显得有些小。这座府邸与之现今的秦国贵族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见奢靡之风,相反比之徐府而言更为朴素。

可能是疑神疑鬼吧?赵府越朴素吕哲就越感觉赵高所谋颇大,不然身为皇帝的亲信,赵高家中的府邸占地怎么可能这么小,而那朴素的风格更是与皇帝亲信的身份完全不符合。

“不管了,讨好赵高获得高位才是关键,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瞧,这是标准的现代人节操……

第六十六章:吃亏是福?

恭喜书友通冥小草本书第一名舵主!

亲们,求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

………………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吕哲对赵高的感官其实非常不错。

不过似乎是想错了吧?赵高给予吕哲的印象似乎有些“娘炮”?

当然,是不是娘娘腔一毛线关系都没有,甚至说真的是同~性~恋什么的,也不会让吕哲对赵高产生厌恶。毕竟现代人什么信息没接触过,同~性~恋又不是犯罪,不是吗?

路上看着没有太多花草种类的园子,先入为主的吕哲觉得这一切都是刻意装扮出来的假象,皇帝近臣哪会住这样的地方?他颇有点“先知”的认为赵高装得有些过分了,竟然连见面的场所都是选择露天。

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吕哲接近了对赵高恭敬地行礼,口呼:“吕哲拜见府令!”

草地被摆着两个坐圃,每个坐圃前摆放着一张案几,那上面的盘子上放着一些颜色鲜艳的蜜饯。

在一旁,几名女仆分工明确,有人在烧水,有的在摆弄类似琴又不是琴的乐器。还有两个似乎在摆弄什么架子?看着像是用来烧烤的玩意。

赵高没有站起来,他说了一句“来了呀?”,脸上乐呵呵地指向对面的坐圃,“坐吧,坐吧。来了就不要客气了。”

再次躬身一礼,吕哲嘴里说着“谢谢”,弄了一下裙摆,这裙甲发出一些金属碰撞的响声,缓缓地屈膝跪坐在圃子上面。

“哎,吃呀?”赵高看着身穿戎装的吕哲似乎有些欢喜,招呼了一声之后,语气有些得yì

:“这些甜品是君上特意赏赐的,你吃着试试?”

依言要伸手拿,却不料吕哲伸出去的手碰到旁边伺候的女仆也伸过来的竹夹子。

手握竹夹子被碰到的女仆脸色大变,她颤抖着嘴里喊“饶命”身躯起伏着不断磕头。

“拖下去打。”刚才还怒气勃发的赵高脸庞转到吕哲这边时又恢复笑意,甚至还用长袖掩着嘴巴,调笑道:“虽然是君上赐的美味,你也不用着急呀?”

看着哭泣被拖下去的女仆吕哲感觉自己的脸皮在抖,再看变脸比翻书快的赵高,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变凉。

“来……”赵高目视表情尴尬的吕哲,笑眯眯说:“吃吧?”

下意识地,吕哲看向新跪坐在身旁的那名女仆,只见这女仆抖着手用竹夹子夹起一枚裹满糖浆的枣子,十分缓慢、十分缓慢地凑向自己的嘴唇。

含着有些甜腻的蜜饯,吕哲耳朵里听着该女仆如释重任的压抑喘息声,却见对面的赵高脸上笑意更浓了。

“这就对了。我们这些贵人呀,天生就是该被仆从伺候的。”赵高用着讨论的语气:“你说呢?”

吕哲十分识相地弯腰前倾:“请府令吩咐。”

“哎哟!”赵高这娘娘腔突然笑得‘花枝招展’,他几乎快笑岔气了,边咳边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哪有什么吩咐你的呀?”

说实话,从见面开始赵高就掌控着“气场”,一举一动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这可把吕哲郁闷得有些够呛。

“未央殿上府令几次维护,哲十分感激。”吕哲表现出来的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后面又听说府令为哲说了好话,让哲能够连升五等爵位,这样的恩情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回报……”

“等等!”赵高打断,“未央殿上的事情先不要说,我只问你,谁告sù

你我为你说好话的?”

“啊?”没有能表演尽兴的吕哲被问得愣了一下,径直答:“大家都这么说啊。”

“哎哟喂呀!你这个傻小子。”笑骂一声,赵高脸色怪怪地说:“这么说吧。你就不是一个能装腔作势的人,弄那些玄乎的做什么呢?”

“这……”吕哲想解释,但是眼前分明就是一个人精,呐呐愣愣地摸着脑袋:“不都要这样嘛?大家都这么干来着?”

“你对我感激是真的,巴结也是真的。”赵高用一副‘我活了这么久,混了那么久的官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的表情与眼神嘲讽一下吕哲,然后“呵呵”笑着继xù

说:“跟那些老狐狸比起来,你这被玩在手掌里抛来抛去的小果子,青涩着呢!”

也不知dào

是在诈唬还是什么,反正吕哲现在觉得赵高就是个老狐狸,他不好意思笑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府令。哲不懂怎么说好话,其实也不懂那么多规矩,就是觉得府令对哲好。哲就是想报恩来着。”

“是个有良心的,就是笨了点。”赵高很满yì

地看着吕哲,语气里带着得yì

:“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对你好呀?说你笨,你就要承认。你说呀,那么大的功劳,你先是给徐氏,然后又给了蒙氏,最后王氏也得了好处。”顿了一下,补充,“还有那个迟钝的老头,屠睢。然后呢?你就得了个升五级的爵位,他们得到的好处……”

这话听得有些绕耳,吕哲却是听明白了!

原来那些家族得到的好处难以用金钱来衡量,他们获得了别人羡慕欲死的宝贵知识,这知识注定要被当成可以传家的族学。正所谓家族不灭传承不止,有了这个新加的族学,他们的子孙后代不知dào

要有多少人受益,又有多少子孙因为这项知识飞黄鹏达。

除了这个,蒙氏还可能因为实验筑城新法的关系被始皇帝派去总督北疆,王氏哪怕竞争失败也会多多少少获得好处,至于徐氏与屠睢不用多提也肯定获得了好处。

总的说起来,献出方法的吕哲除了已经确认会升五级的爵位,成为一名新晋的公大夫,似乎连升什么官都还没有结论。在整件事情里面,正如赵高所说,他是最吃亏的一个。

赵高见吕哲听得目瞪口呆,一拍大腿:“懂了就好。”见吕哲回过神来还是愣愣的,“要说呀,我也得了好处。所以琢磨着怎么也该帮你小子一把。你说呢?”

彻底回过神来的吕哲心里在想什么别人不知dào

,不过他倒是洒脱一笑:“知足了,我应该知足才对。哲是小小屯长,不是他们也没有可能将东西送到御前。所以升五级爵位真的该知足了。”

这举动倒是把赵高惊讶到了,他还以为吕哲会跳起来破口大骂呢,毕竟天大的功劳基本被瓜分,这小子最后喝到的连汤渣子都不算。

似乎另眼相看似得,赵高盯着吕哲看了有一会,像是在自言自语:“懂得知足才会有福气。”似乎叹了一下,声音变得轻不可闻,“本想着要利用就丢掉来着?有人品又有本事,倒是值得笼络……”

第六十七章:态度不明

梦53……亲,再次谢谢你的打赏。

恭喜通冥小草成为本书第一名舵主!

…………我…是…求…收…藏…推…荐…票…的…分…割…线…………

估计是平时养尊处优的关系,已经四十五岁的赵高看去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也不知dào

头发是不是染了?看去也是乌黑不见白发。

他的一双眼睛总是时时刻刻弯着,可能是经常保持笑颜的原因使得嘴唇比平常人相对宽一些,配合着那鹰钩鼻子和一身丝绸休闲衣倒是一名仪态华贵的美男子。

当然,以上的感官全是来自吕哲的反馈,至于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产生出“美男子”的结论,有待商讨。

这人啊,一旦互相看顺眼了似乎什么都好说。

赵高后面竟是起了兴趣,赶开烤着肉块的婢女自己动手在翻转叉子,一边还会讲着曾经发生过的往事,说得尽兴又是笑又是蹬腿的,弄得长袍的摆子粘上青草的绿色。

主人家都自己动手了吕哲自然也不能闲着,他也是拿着叉子在烤肉,时而为赵高讲到高兴时喝彩,时而为差点蹦起来的赵高击掌而庆。这一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什么呢?就是一个为了向上爬不顾脸面奉承的献媚之人。

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的吕哲有什么脸面吗?粗俗点,一个小小屯长面对的是帝国皇帝的近臣,讲屁的脸面那才叫有病。

唔……或许以后吕哲成为高官贵族,这件事情被抖露出去,那时候活脱脱就是“能伸能屈”的正面教材。难道不是?韩信胯下之辱就是一个例子。

“府令,其实切成片用竹签串起来烤着更香。要是有蜜水啊,熏染之类的佐料,吃起来就更加美味了。”

“喔?好办呀!让人备来就是了。”

换个角度来看,这一老一少在园子里烤着肉聊着天,时不时再一起被突然会冒出来烟呛得不断咳嗽,要是没有旁边那些战战兢兢的仆人们,完全就是一幅老翁与青年的嬉闹图嘛!

吃着加了佐料的肉串,赵高十分高兴:“没想到你对烹饪也有一手。”

吐槽没有香料也能吃得那么香,吕哲谦虚极了:“什么都懂一点。”

赵高“哈哈”大笑:“什么都懂,那就是什么都不懂。也不知dào

你是怎么想出筑城方法的。听说你还会写兵书?”

听说?估计是派人查出来的。心里极为肯定的吕哲突然不谦虚了:“其它东西可能是略懂,对于兵书战策……哲有相当的自信!”

赵高用炯炯的目光盯视吕哲很久,吕哲坦然对视。

转移目光再“呵呵”笑了一声,赵高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他将手中吃完的竹签子天女散花似得往旁边一洒:“好了。你也待得够久了,某家等下还得进宫去准bèi

伺候君上时要用的器具……”挥了挥手,“你回去罢。”

“嗳!”吃了一肚子不知dào

是什么肉的吕哲站起来整理衣甲,躬身行礼:“那小子回去了。”

赵高斜着脑袋,“啧啧”笑道:“你这身材忒瘦了些,这具装穿着没点威武的样子,随时像是会被风吹倒似得。”

似乎不太对,一米八五的吕哲体重大约是一百六十斤,挺标准的身高体重啊?怎么到了赵高嘴里成了瘦不拉叽的?

也不知dào

是什么情况使赵高没有安排马车,而徐府送礼的早就回去,出了赵府的吕哲一直在回想今天应对是不是得当,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孤身一人而且没有代步工具。

“……”看着没有行人的街道,吕哲转头四处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愣愣地呢喃:“迷路了?”

天色还早,远远还不到宵禁的时间,一直是坐马车无法认路导致迷路的吕哲,索性也就四处乱逛起来。

还真别说,这一逛得出一个很现实的结论,住宅区的围墙动不动就是老长,这边也没有什么地标性的建筑物,似乎绕来绕去除了围墙还是围墙,别说优美的景色,连府门都没看见几座。

偶尔有家仆打扮的人经过,吕哲想上去问路,没想到那些家仆见到他穿着戎装竟是一个个老远就躲开了,还是越喊跑起来越快的那种。

经过多次的追与躲,还有次一名女性仆人被追上了,吓得她软在地上不出一声直接昏过去,这些状况让吕哲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闻名于咸阳的重~刑~犯,有些气急败坏:“尼玛,老子是洪水猛兽啊?跑跑跑,跑你妹!”

也许是运气好吧?他不去追那些注定会躲的仆人众,走了大概一小时竟然在莫名其妙的情况走回徐府的府门前。

吕哲抬着头看那匾额上的字体,心里的郁闷感一扫而空。

他走上台阶想拍偏门喊人,这手刚举起来门竟然自己开了!

两次碰巧令他不由自主的“哈……?”出声,那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从偏门走出的徐氏门房,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老伯伯,他看吕哲保持举手欲要拍下的姿势,小心翼翼问:“您?”

吕哲放下举起的手,刚要说话里面又走出一人……

走出来的章邯看见吕哲似乎也有些意wài

:“邪?小兄弟来得及时,不然邯都要回去了。”说着递出一个让吕哲看了十分眼熟的包裹。

吕哲眼熟就对了,那分明是被召见,后来出了咸阳宫人直接被接回徐府,落在章邯府中的细软。

包裹不大,里面放着一套军服和两百镒马蹄形状的金子,以至于整个包裹拿起来沉沉的。

“还请检查。”章邯说得极为认真:“确认物归原主,邯也该告辞回府了。”

身后传来马蹄踏地的响声,显然是有仆人牵来了章邯的坐骑。

知dào

当面检查包裹不是侮辱而是尊重的吕哲,他对在等待的章邯笑了笑表示友好,这才依言解开包裹检查了一遍。

章邯等待吕哲检查完才笑了笑点头,转身下了台阶翻身骑上马背,拱了拱手:“告辞!”

目送章邯离去,从偏门进入徐府的吕哲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阵吼叫的徐阳奔跑着出现。

跑得脸红脖子粗的徐阳站定了第一句话竟然是:“我知dào

你有两百金。今晚你得请为兄去乐呵乐呵!”

不至于吧?为了让请客竟然能跑成这样!

有些无语的吕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戎装:“穿着这身是不是很挫啊?刚才在路上想问路,别人看我就跑,还吓瘫了一个女的!”

徐阳不答,像个二货似得重复让吕哲晚上请客。

“好好好,但是你让我换身衣服啊!”

“快点快点,为兄已经迫不及待了!”

“真是丢人。你到底多久没逍遥了?我还想说,我的大~**已经饥~渴难耐了呢!”

“那是什么东西?”

“你胯下也有!”

“……”

第六十八章:新的起点

再次感谢梦53的打赏。恭喜通冥小草成为本书第一名舵主!

…………求收藏……………………求推荐票…………

只有十多度的酒会使人喝得烂醉吗?答案是会的。

秦时的酒类一点也不少,除了没有蒸馏工序无法变成如开水般清澈的高度数白酒,尽管酒水浑浊却也有很多口味,比较诡异的是连水果味的酒也有。

无论是过去昂或是现在,从来没有历经酒精考验的吕哲,于当夜烂醉隔天醒来时头疼欲裂,而喝那种度数混乱、种类繁多的酒水,那难受劲就更别提了。

“看小说时,那些穿越的主角每个都是千杯不醉、万碗不倒,昨晚喝了多少来着?似乎也就一小坛子的量?我真是给同行丢人了。”

哼哼吧唧地躺在走廊的草席子上,看向那些随风摇摆枝叶的树,他其实叫不上那些枝叶茂密的树名字,只是觉得这样什么都不干就趴着看很惬意。

昨晚徐阳邀请了许多小伙伴给吕哲做一个晚来的接风洗尘,到场的人大都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具体都是些什么人喝得烂醉的吕哲连名字都没记住一个,只是依稀记得那帮人差不多全是军方家族的孩子。

而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事来着?对了,吕哲想起来了!他昨晚还搂着两名官~妓进房嘿咻,盘缠大战时还鬼吼鬼叫什么“老子终于3~P”之类的话。

“啪!”

给了自己一巴掌,吕哲能想象得出昨晚自己该有多丢人,他踹一脚昂躺在旁边睡得跟死猪似得徐阳,踹一下不解气又踢了几脚。

见其被踹还能酣睡,吕哲对自己的武力值越加悲观,如果说武力值一百是满分,徐阳应该是有七十左右,李良大概也是这个数,而他估计只有四十多?

“猛将的‘科技树’任重道远,智将这方面也不是努力就能点亮‘科技树’的吧?看来还要更加拼命才行!”

这正忧虑自己的武力值能不能在战场存活,一阵整齐迈步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刚才还在酣睡的徐阳好像被电到似得弹起来,那双眼睛警惕地四处乱转。

“什么时辰了?”

“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吧。”

“啊?”

“……申时。”

好像很有先见之明似得,徐阳一股脑爬起来,用非常迅速的动作整理衣冠,看见吕哲还懒洋洋趴在地上踢了一下“快起来,有人要来了。”,双手成倒“U”形扶着纶巾摆弄头发的姿势,在这个足有两米多的人做起来有点像大猩猩。

这边吕哲刚站起来没来得及整理乱糟糟的衣服,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一队红衣黑甲的甲士,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抬头挺胸,一个个身高不低于两米又身穿合身的甲胄,简直威武极了!

“有点眼熟……”

不是有认识的人,而是一身红色战袍黑色盔甲让吕哲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酒还没有完全醒,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大秦的军装大概分为三种,郡县兵大多是身穿灰色的战袍,边军由于战功卓越一般是穿黑色的战袍,而戍卫皇宫的士兵才会穿红色的战袍。

显然,这队士卒是从皇宫而来。

大概二十名威武的甲士接近了先是静立一小会,接着很有默契的分列成两排,这时终于露出一个穿着藏青色儒生袍子的文官,这官员虽然腰杆站着直挺却已经是两鬓斑白。

这是吕哲首次看见身穿儒袍的官员,而这文官尽管模样斯文却是有着一双有神的双目,此刻文官双手捧着一个盖着丝绸的盘子,眼睛正上上下下扫视吕哲,似乎对其穿着仪态有些不满yì



徐阳见这阵仗露出大喜的表情,嫌弃吕哲还在慢悠悠地整理衣服,他急急走过去帮忙。

等待吕哲将皱巴巴的衣服整理好,那文官才咳嗽两声高高捧起手中的盘子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几拜,说话像是在歌唱那般带着腔调:“今有陇西郡西县名吕字哲,立功得赏,经计功由上造升进爵为公大夫。”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这文官是在传旨?古代传旨不都是宦官,而且需yào

准bèi

香案敬三牲,还得等待被传旨人恭恭敬敬跪地,这才目中无人地昂头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一大堆念叨吗?

这位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的文官,说完之后将盘子慢慢放低,递向旁边的一名甲士。另一名甲士又将一个新的盘子递给他,这次盘子没有盖布,那上面躺着两块黝黑的铁牌。

“啊!?”徐阳看见花纹刻字的铁牌大大地激动,脸色狂喜,“军侯?军侯!贤弟成军侯了!不对,怎么是两块军侯牌?”

文官巡回似得抬着盘子在胸前晃了几圈,像是一个昭告仪式似得举动,而后才又说:“徐氏阳,推荐人才有功,着晋升军侯之职;公大夫吕氏哲,着晋升军侯之职。”

本来就疼的脑袋“嗡”了一下,脸上同样露出喜悦笑容的吕哲,他转身用力抱一下听自己升官有些呆了的徐阳:“大兄,我是军侯了,我们都是军侯了!”

好像谁都没注意到似得,本来是名吕字哲后面成了吕氏哲,爵位自公大夫有了一些特权的吕哲现在起也是一个有“氏”的人,说明后面还有没公示的赏赐,大概是一块小小封领之类的吧?

而似乎,徐阳升官还有一个荐才有功的由头,吕哲就干脆封赏没有个理由,实在令人不解。

“鄙人叔孙通。”文官自我介shào

完,笑呵呵地作鞠:“恭喜两位军侯。”

大秦军职十分简约,除了将军、校尉这一高级将领的级别,下来就是军侯了。军侯虽然只是领军千人,但是在大秦也算是中上层的军职,已经算是入流的军队官职。

在其它朝代将军和校尉之类的官职可能会满大街跑,但是在大秦将军的数量可以说是少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大秦除了前、后、左、右统帅边军这一级别的将军,只有一些练兵的如“蓝田将军”。在战争时期可能会任命一些临时拥有领兵权的将军,如上将军、将军,但这是临时的职务,大战归朝之后会被解除。

至于校尉这一级别,有统军的校尉,有监督地方的都尉,还有各个关隘的护军都尉。这些类别都有自己被限定得非常明确的职务,像章邯是名监督咸阳城门的校尉,那就只能担负起城门安全的责任,没有领兵出战之类的权力。

在各有职责的将军与校尉之下的军侯,可以说这一个级别恰恰是大秦“最自由”的军职,同时也是赚二十等爵最容易的阶层。

领了军牌和军侯级别的战袍、甲胄,不知dào

大秦军职多寡意义的吕哲,他激动过后就将注意力转到证明爵位的铜片上去,这铜片上面用小篆写着贯籍、对相貌特征的形容,看到在一个叫‘燕平里’的地方有二十顷的土地……

“这个?”不知dào

该怎么称呼,称呼名字吧很不礼貌,称呼大人则还没有这个惯例,他不好意思的拱手:“这位先生,这里……”举着铜片的那段描述,“这是在哪?”

叔孙通看了思索一下:“这里是辽西。”

“辽西?”吕哲愣住了:“赏赐的土地在辽西?”

“是呀。”叔孙通似乎看懂什么,哑然失笑:“会有官府派奴隶替你耕作,每年该有多少收益都会换成财货如数寄给你。如果想让亲族过去照应,那也是可以的。”

“喔。出产的粮食是专门给国家收购的!”吕哲又好奇地问:“您是来传旨的?”

“传旨!?”叔孙通哭笑不得:“不不不,我是待诏博士,不是传旨的宦官,那也不是圣旨,只是封赏。”

难怪啊!吕哲弄明白后总算有点恍然,见甲士已经离去这文官却还没走,有点“人情味”的邀请一块饮宴,没想这人还真答yīng

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十九章:利用价值

感谢梦53老兄的打赏。今天第一章奉上,大概十点左右会有第二章。

…………………………………………………………

说实话,吕哲总是觉得叔孙通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此时正被升任军侯的事实振奋得有些热血沸腾,这还没有醒的酒再被“加量”竟是神奇的没有醉酒状态,喝起来像是在饮水。

作为一名儒生,叔孙通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个性,一方面很注重礼仪另一方面又语言风趣。这么一个看似很严肃的人表现出别样的风趣,给人一种要错乱掉的违和感,简直会令人在风中凌乱。

吕哲从来都没有和儒生相处过,刚刚接触时总以为儒生动不动就会以“子曰”为开头,然后再说出某位先哲的名言。反正话说了非常多都是“别人”说的,没一句“自己”的话。没想叔孙通改变了他对儒生的印象。

叔孙通的风趣就在于他虽然也会引经据典,可是没有那种“硬入套弄”的背书感。他在说话的时候会引用如孔子、孟子的名句,不过总是像在讲故事那般,一些名句在他讲来竟是非常生动。

比如某段交谈,叔孙通在提醒吕哲之所以顺利的升任军侯是因为赵高出力的关系,他没有粗俗的说出来,而是谈了一会赵高对秦律的理解,再用“燕金台,千金马骨”的典故来做注解。

很神奇的,对典故之类一片空白的吕哲听懂了,而且听后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样的交流让吕哲觉得新奇的同时认为叔孙通其实就是赵高的人,不然他怎么会反复的提醒吕哲要记住赵高的好处呢?

稍微试探,可能是吕哲语言技巧不怎么样,叔孙通对其暗示一概没有听懂,也就无从知dào

是不是赵高的人。

一场并不热闹的饮宴结束,等待将叔孙通送走,两个新任军侯却是谁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将背部靠在亭子的梁柱上,耳朵里听着虫鸣,眼睛看向夜幕中随风摇摆的树影,不知dào

为什么吕哲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一些不真实。

自知dào

来到刚刚一统神州的大秦,那种茫然被恐惧和担忧取代之后,吕哲就一直想往上爬,希望能够在未来的动荡中能稍有资本保住自己小命。

认为无法改变自己秦人身份的吕哲开始吸取一些可以利用的知识,天真的认为只要有才华有上进心就一定能达到目的,不过一年过去之后,这种想法被证明很天真很傻缺。

不懂人情世故不代表是个傻子,好吧,有时候确实就是个傻子。

后面认识了李良,难道吕哲看不出李良是带着利用心态在结交吗?在他想来,利用什么的完全无所谓,人活在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会有真zhèng

的感情,朋友啊什么的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差别只是怎么利用而已。

朋友之间的利用,可以是纯粹的找个玩伴,也可以是借用对方的身份,更加可以是利用对方来请客之类的。

其实很真实,人活在世界上要连是被利用的价值的没有,那真是有够悲哀的。

所以啊,察觉李良是用功利心态在接触的吕哲心里并没有反感,似乎心里还隐隐有些小高兴。

后面三人歃血结拜了,把秦时结拜意义当成现代那种过家家游戏的吕哲,他心里其实并没有怎么认真对待这种感情,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不会再孤单。

接下来事实证明,人接触多了会产生感情的论断完全是正确的。至少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吕哲对两位兄长的关怀,特别是对李良的挥金如土尤其喜欢。本来就缺少这些的他开始从感情到物质上起了一种依赖感,这种心态的转变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wài



世界上有绝对纯真的感情吗?没有去想过那些。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对于致力于往上爬的吕哲来说实在有些意wài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想要快速完成任务的举动会引发那么多的事情。

吕哲知dào

徐阳家里的背景很不错,但是从来想过徐氏竟然会这么的手眼通天,将在他看来很普通的一件事情造成那么大的动静,竟然会惊动帝国的九五至尊。

他至今都不知dào

一切只是时势而已,在特殊的时间段里做出了正确的事情,然后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因时应命确实是对整件事情最佳的解释,谁让皇帝关注北疆,蒙氏又真的需yào

快速筑城的方法呢?

对于吕哲来说,无论是升爵还是成为军侯,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

没有历经九死一生的血战,没有波澜壮阔的战争史诗,只是一场未央殿的问对,挖坑式的坑了蒙氏一把。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呢,突然想要的目标达成了先期部分,这难道不会使吕哲高兴的同时觉得有些不真实吗?

心里有些空空的,吕哲不自觉又低声自语:“成军侯了啊。”

“是啊。”徐阳似乎也有些发懵:“借了贤弟的光呢。”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突然“哈哈”大笑。

笑后,吕哲不再多想了,怎么成为军侯不重yào

,最重yào

的是终于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可能性,接下来应该更加努力才行!

“大兄,其实我很想知dào

,中车府令和你们家……?”

“唔?府令与徐氏?”

“是啊。他与有影响力的家族都是什么关系呢?”

“……府令好像与哪家都不错?没听过府令与哪个家族有过节。”

“这样子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原来是这样吗?赵高似乎与哪一家都保持和善的关系。突然间,吕哲很想知dào

赵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似乎好像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吕哲连续投了几次拜帖没有回复,他开始有点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赵高如果想借吕哲的手伸进军队,不是应该加大笼络吗,怎么出力帮忙之后就没有了动作,甚至对主动的靠拢视而不见呢?

………………………………………………………………………………

好吧,这样的心灵写法很烦,其实荣誉也是千百个不愿意,但又是必需的。囧。

第七十章:风声鹤唳

第二章来了。同时明天恢复早上七点更新。

求收藏+推荐票!

…………………………

不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身在咸阳的吕哲,哪怕他并不怎么出去走动,还是能切身察觉出周遭事务的变化。

咸阳除了城南的商业区域之外,每个街道无论什么时候都几乎没有闲逛的人,基本是那种行迹匆匆哪怕互相认识也是点个头算打过招呼的方式致意。

吕哲想着很快将会回到阳周县,再则来咸阳一趟不去买一些东西实在可惜,因此这两天会一直往城南跑。

与之住宅区的冷清相比,商业区域则又是不同。这里除了宵禁之外都是人山人海,特别是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一些官宦人家的仆人,他们每天都会在市场中高调采购来显示优越感。

然而,最近在城南很少看见成群结队的官宦家仆人,有时看见了也只是那么两三人来市场采购,比之平时的张扬他们这几次却显得低调异常,好像话多一些或者多逗留一刻会惹上什么麻烦。

显然之后的发展证明不是吕哲一个人敏感,原本热闹的城南商业区在短短一周之内减少了大量的人流,个别有官宦家背景的店铺相续关门闭业,然后更多的店铺也贴出临时关闭的通知。

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吕哲专门找徐阳说自己的看法,想问出一点内幕却得不到答案。

徐阳的神经似乎有些大条:“我们是小辈,哪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长辈们也不会和我们说。既然他们没说,那我们在乎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态势诡异得很不对劲,不过徐氏家主并没有关门谢客,更加没限制不能外出。徐氏这样的态度让吕哲觉得估计没发生什么大事,每天还是会出去逛街购物。

心里念着李良的好,虽然拿别人的钱给当事人买礼物好像有些“坑~爹”,不过吕哲有心挑选一件礼物来表达自己的谢意。他想到李良没有玉质的吊佩,这一天来到一家专门卖这一类玉器的店铺。

普一进去一眼望去室内被青绿色的丝绸点缀,名贵木材雕刻而成的柜子看去古雅中不失格调。从整个布局来看,哪怕再怎么没有常识也能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令人很难想象外面没什么亮点的店铺,里面竟然装潢得如此的清新怡人。

放玉质首饰的也不是那种四四方方的盘子,而是动物类型的雕刻,这种动物的雕刻像有些抽象派。往往身躯类似人却有着动物的头颅,首饰挂在那些刻意被突出的部位,看去倒是显得极有新意。

吕哲前脚刚刚踏入,一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马上走来,她微微一福挡住,微笑中带着拒绝说:“本铺子只为贵人开放。”

身穿麻布衣并不贵气的吕哲看着绝对不像是什么贵人,他惊讶一声“哈?”也没说什么将要转身离去之时,一名穿着红色长裙面貌美丽大概二十来岁的女子出现了。

她说着“敢问是公大夫吕军侯?”,以眼神示意那蓝色长裙女子退下。

再次转身看去,吕哲看见那美貌女子保持蹲身福礼的姿势,没有傻乎乎问一句“你怎么知dào

我?”之类的话,只是那么静静站立着。

美貌女子恢复正常的站姿,天天笑着问:“客人可是要挑选什么‘贵器’?”

“贵器?”吕哲虽然没明白什么是贵器,不过点头应声:“你这有押衣摆的吊饰吗?”

玉器在古时候确实是被称呼为贵器,对于阶级观念十分严格的秦人就有明确的规定,像是玉器之类的首饰是分等级的,不是什么人都能佩戴。其实每个朝代都有类似的规定,不过吕哲估计不会清楚这点。

“客人这边请。”美貌女子侧身虚请,将吕哲引到一些犬型雕刻旁边,“这些是您这样的贵人佩戴的贵器,请客人挑选。”

放置玉器的动物雕刻很多,除了犬型还有犀牛、猴子、老虎、雕,另外一些纯粹是想象中的神话产物,叫不上来名字。

吕哲看着犬型雕刻这边几乎没有修饰的玉器,再看看其它动物雕刻上的有铜镶玉、银镶玉、金镶玉,甚至是雕刻十分美观的玉器,他要移步过去却又被美貌女子挡住了。

这二十来岁的女人保持笑容,隐隐提醒:“客人是公大夫,军职为军侯,戴这样的玉器正合您的身份。那些……”用衣袖微微遮着下巴,“是更为贵气的人……”言下之意只差明白说,级别不够。

明白过来的吕哲心里吐槽“果然尼玛阶级无所不在”,一时间几乎没有购买的欲~望。不过想到徐阳被封军侯的隔天,他就弄一块像石头似得玉器押衣摆,走起路来风~骚的那样子,吕哲还是买了两块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吊坠。

出了店门,吕哲边走边看手里那两块看起来没什么美观的玉质吊坠,为了它们竟然花了一镒金子,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一个半两可以买两石粮食,一石粮食大概是三十公斤多一些,二石粮食就是一百二十多斤。一镒金子可以换大概一百一十个半两,那么可以买多少石粮食?

将两块不怎么样的吊坠放进怀中,吕哲苦笑:“果然买的不是首饰,是身份啊!”

可不是?这年头能佩戴玉器本身就是彰显身份的高贵。

走到半路,隐隐发xiàn

路上行人行迹更加匆忙,个别人更是在飞奔,他正感到奇怪呢,远远看去前方似乎发生什么骚乱?

吕哲稍微一顿足就重新迈步,接近了看见近百士卒围将一家酒肆包围起来,酒肆里还传出激烈的打斗动静和惨叫声。

当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凑过去看的吕哲显得极为显眼,马上有五名士卒操戈警惕地围过去。

为首的伍长喝问:“你是什么人!?”

身为同在一个系统混的军人,吕哲很自然而然地掏出军侯铁牌:“自己人。”

“……”伍长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这时候要是再补一句“别开枪”来配合他那一脸的纠结,估计会很有喜感。他收戈行军礼,而后劝:“军侯勿怪,只是……您还是别靠近了……”

那边的窗户突然被撞开,一个身穿灰麻衣的人影刚刚落地滚动几圈,要爬起来之际被冲上去的几名士兵用长矛钉在地上。

对于这种画面几乎没有了感触的吕哲,他看一眼地上没死透正在抽搐的那人,再看见两个从门里跑出来的人被士兵们围上去分尸,直接默默转身走人。

在回徐府的路上,几家客栈和酒肆都会有军队,像刚才那样的厮杀也屡次发生,慢慢像是警戒那般,行人都被勒令回家不准出户。

吕哲自然也多次被拦下,幸好他带着代表爵位的铜片和军侯令牌,不然估计要像那些无法证明自己身份的人被逮捕。

而似乎军队针对的不单单是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大量士兵开始在有组织地检查民户,好像突然间咸阳城冒出无数士兵,配合着惨叫声和到处敲门的士兵,简直就像是战乱来临!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十一章:惊骇震怒

感谢书友火焰撸卡奇的打赏。

PS:本来这章的章节名要叫【史称“砸不中事件”】,不过破坏章节的队形,所以——卒!

…………………………………………

实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吕哲刚刚回到徐府,几乎是刚把购买的东西放好就接到命令,那是中尉署的临时征召令,得知徐阳已经前往中尉署报道,他赶紧换上军侯甲胄制服让来传达命令的那名屯长带路。

所谓的中尉署其实就是掌京师治安、兼管消防的机构,吕哲并不知dào

时下的中尉是谁,来到中尉署时这里已经聚满了军官。

非大军出征秦人很少有讲排场的时候,所以杀威、唱名什么的吕哲是看不见了,他不知dào

是直接走进去还是等待召唤,四处找徐阳看不到人影也就暂时待在门口的台阶下看动静。

中尉署从外观来看与大秦所有的行政机构几乎没有差别太大的地方,一样是署衙前一座现代很平常能看见的牌坊,上面的匾额写着机构的名称。

走过牌坊迈过台阶进了大门是一块或大或小的空地,正前方会出现一道走廊,视衙门的重yào

性来规划走廊的深长,而走廊两边必然会有精舍。

站在署衙前看布局的吕哲转头将目光转向小声交谈的同袍们,很显然这些人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秦军对于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僚大都是,军职低的像军职高的人行礼,而这里除了军侯根本没有更高或者更低的军官。

咸阳作为帝国首都自然是高官遍地有、军侯多如狗,饶是这样多达三四十名或者更多军侯凑在一块也总是会令人惊讶。

有些军侯明显也是公干或者什么原因凑巧在咸阳,而不是属于京城戍卫序列的军官。这些军侯大多有一个共同点,那边是在咸阳没有领兵的权利,但是需yào

在中尉署挂号留名。像是吕哲这种新晋的军侯其实也会在中尉署留有挂号。

大秦有国尉署和中尉署两个领兵的机构,国尉署说白了就是一个不是兵部却有兵部职责的机构,而中尉署则负责戍卫中央。显然到了咸阳虽然还是归国尉署调遣,不过却需yào

中尉署来进行监督。

其实由中尉署进行临时召唤正说明一个原因,之所以临时征召并不是为了出征,出征是国尉署的事,那只能说是需yào

这些军侯配合中尉署来戍卫或者参与治理咸阳的治安。

对大秦机构分类并不是太清楚的吕哲不知dào

中尉署征召的含义,其实哪怕是“土生土长”的秦人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会弄得清楚。

观看在场三四十名军侯,年纪最大的已经有五十多,而吕哲恰恰是其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他的出现引起了许多军侯的注意,那些军侯讶异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名年轻的同僚,纷纷回想国家最近发生过什么大的战事,谁在那些大战中立下大功升迁。

至于走后门升迁?除非是老牌又愿意出死力的家族,不然在律法森严的大秦谁敢乱任命军侯这一级别的将领。再则帝国老牌家族有那些子弟,这些人哪会不清楚?明显那年轻人不是属于“后门”类的升迁。

三四十个军侯这一刻的心里估计都在思索记忆,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帝国在哪个地方发生大战。而以他们这种不高不低的身份,注定无法得知关于筑城新法的事情,因此看待吕哲的眼神里充满了迷惑。

吕哲发xiàn

同僚们奇怪的目光心里其实有些发憷,他下意识要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脚刚要抬起来又被自己强制压下。

其实有这样的举动都是阅历不足经验不多的通病,只因还没有完成身份的转换,也没有养成属于上位者的自信。

强制压下闪躲的念头,吕哲对着那些同僚笑了,笑容依然是标准的露出两颗老虎牙。老实说,这种笑容笑起来很二。

这时,一阵鼓声响起……

大秦军人的纪律性又展现出应有的惯性,这群军侯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排队,而谁站在哪里完全取决于走过去时的速度。

当然,因为没有磨合过,有点扭曲或者错位之后,两排直队还是列了出来。

这是吕哲来到大秦之后第一次听见鼓声,他终于知dào

大秦其实也是有战鼓的。

跟随着同僚的步伐向前走,路过昏暗的走廊来到一个类似于校场的地方,正前方一个土石高台上有一名力士,他正拿着碰球棒一样大小的鼓槌敲击直径三米的大鼓,离得越近耳膜的震动越响。

战鼓停,军侯止步。

等待队列停下,吕哲眼角余光看见左侧站满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士兵,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前方传来一个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始皇帝诏曰:遇游侠杀!闻击筑者诛!”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列队成两排的军侯们,三十六人“哗”地单膝跪地,双手以抱拳状倚在胸前,大声吼:“嘿!”

似乎是随着一声大吼,所有人都热血涌向脑袋,吕哲看着周边脸色激动得通红的同僚们,再看那些已经迈步转向兵道的士卒,整齐脚步的轰隆声中,一起出了中尉署。

筑形似琴又不是琴,它有十三弦,弦下有柱。演奏时,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执竹尺击弦发音。起源于楚地,其声悲亢而激越,在先秦时广为流传。

此时的吕哲能理解为什么要诛杀游侠,毕竟自古以来游侠以武犯禁。他也终于知dào

“筑”这种乐器,还亲自尝试过,当然是敲不出什么好音色。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始皇帝会下诏诛杀击筑的乐师。

此时此刻的吕哲早已经忘记当初在未央殿中那名披头散发的乐师,该名乐师名叫高渐离,是已亡燕国人士。或许知dào

高渐离的不多,但是荆轲一定是耳熟能详,这高渐离正是与荆轲在易水合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那人,那时的观众是燕国太子姬丹。

对秦朝历史不熟悉的吕哲,他哪怕还记得那个“高乐师”,也根本不知dào

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高乐师很聪明,他在筑的乐器里放了铅,为的是增加那种有扶手的筑,它的重量。然后他在为始皇帝击筑的时候,始皇帝奇怪这次击筑为什么那么小声,一问一答越靠越近,这时高乐师举起加了重量的筑,就那么一阵猛砸!

当然,高渐离眼瞎了没有判断错了始皇帝的位置,结果砸空了。

这历史上有名的“高乐师砸始皇帝没砸中事件”引发的后果就是:吓了一大跳的嬴政惊骇之后震怒,然后游侠与击筑者在整个大秦疆土中被追杀了足足一整年,等始皇帝怒气消了才下达停止的命令时,两类人在无数士卒的探索下,被铁血诛杀掉不计其数……

第七十二章:毁灭的因

梦53童鞋,谢谢你哦。

另外,悲催的发xiàn

从历史会员点击榜消失了,救命啊~~~~~~来点会员点击撑上去。

……………………………………………………

第一次履行军侯职务竟然是带一些画像,然后带兵一家一户的敲门,不得不说吕哲执行起来感觉有些别扭。

在一些影视中,古时候的城门外总是会贴一些通缉像,那些画像绝对与被通缉者完全是两个模样。

吕哲不知dào

手中的画像是不是也是那样,不过不经lì

很难想象这时候的画像会是什么样子,上面的图案把样貌特征画得十分的夸张,而正是这样夸张的画法果然让他带兵抓到了两个。

游侠其实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一般能被称呼为游侠的人根本不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这种人基本上是家中有财货有良田有打手的黑~社会头目。而那些财货估计就是靠着自身的武力,或者手下的一帮人强取豪夺而来。良田?秦人规定什么样的爵位才能有多少亩田地,游侠抢了是自己花样作死。

吕哲不明白严苛的秦律下怎么会有这种人的存zài

,两次的捕杀也让他充分认识到游侠的难缠。

说句真实的话,士兵对付游侠一个一个上根本不够被杀的,每次都是形成包围圈之后才一拥而上。遭遇武力值八十以上的游侠,在一些狭隘的地形无法依靠人数优势进行击杀,只能让士卒退开然后乱箭射死。

此时此刻,吕哲眼前的小巷子里就有一个正面插满箭矢像是刺猬的“稻草人”,这人手持利剑一手撑在巷墙上须发怒张双目瞪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几乎是这人刚被射杀,巷子的尽头传来悲呼的声音,十几个手持菜刀棍棒的人红着眼睛“啊哇哇”乱叫着冲出来。

“诛尽!”

“嘿!”

等待那些人靠得近了,又是一波箭矢,没一个意wài

全部中箭哀嚎着躺下。

中箭并不代表会马上死亡,其实如果不是射中要害部位想要马上死去还真的有点难度。一般中箭的人不是第一时间死去,他们只是被强烈的剧痛感剥夺了控zhì

身躯的能力,没有射中要害的话其实是失血过多而死。

吕哲耳朵里听着断断续续的哀嚎,他拔出长剑走过去,靴子先是踏在泥土,离得近了渐渐地粘上血迹,脚步声从干燥变得拖沓。

眼睛看着捂着伤口呻~吟未死的人,这人很年轻,因为疼痛扭曲了脸,吕哲将剑举起垂直剑尖,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按住剑镡缓缓地推下去,利刃破开麻衣涩出鲜红的液体,剑刃与肌肉、骨头的摩擦的入肉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直至刺入到剑脊没入才停止。

解决完第一个,吕哲走向第二个时,那肩膀中箭的妇人一脸的恐惧,她手忙脚乱的挪着想要后退,最终低声梦魇似得“呃…呃……,别、别过来。”,说着竟是嚎啕大哭。

一样的步骤一样令人牙酸的声音,吕哲抽出滴血的长剑心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他转头看向临时统领的士卒:“割下首级。”

没有反感也不觉得恶心,一切好像是那么的自然,这与当初那个监督修建驰道时的吕哲像极了两个人。其实也不需yào

过多矫情,任谁见得多了,杀成了习惯都是这么回事。

秦军在非战时不拿人头记功,这种围捕也没有什么功劳,基本是属于杀多了不赏杀少了懈怠公事的苦差事。

士兵们从吕哲身边奔跑着过去,直奔小巷尽头的宅门,没一会老翁怒骂孩童哭啼的声音响彻。几名老人被士卒倒拖着拉出来,两名瓷娃娃似得幼童也被士卒抱出来。他们出了巷子将老人按倒跪地,两名幼童倒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

看到有孩子,吕哲能感觉自己的右脸颊在颤动,他最终还是抬头看天右手往下一挥,几声利刃呼啸过后,怒骂与嚎哭消失,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在这个家庭中一人有罪全家被牵连的年代,始皇帝被刺杀暴怒的万丈怒火下,游侠没有反抗死自己,但是反抗一死绝对就是死全家。

说实话,人毕竟是自私的,再则也非亲非故,吕哲尽管怜惜两名孩子,但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目光下意识避开孩子的那个地方,吕哲又命令士卒进去抄家,忙活了一小会进去的士卒抬出或大或小的箱子。他走过去掀开其中一个看看,不大的箱子里堆满了半两;掀开另一个大一些的箱子,里面竟然全是蜀锦!

一个游侠竟然能够有一箱足足十捆蜀锦?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吕哲逛市场时正好问过蜀锦的价格,一捆不到二十米的蜀锦需yào

五个马蹄金,在这个一马蹄金可以购买三千多斤粮食的年代,一个只有几亩薄田没有太大经济收入来源的游侠能有足足十捆,如果说没有做什么行盗抢劫之类的事,谁他妈会信!

这一次,吕哲没有再回避有孩童尸体的位置,游侠的家人可能没干什么坏事,但是他们不管是不是被动、是不是愿意都享shòu

到非法所得的好处,虽然最后的结果不好,但这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带兵跟着廷尉署的人前往下一处,就这样领着士兵不断赶场子似得跑,有游侠见被围捕自杀了事,家人虽然被捕但是存活的。当然,也有游侠反抗,以至于全家遭殃的。

虽然每一次的过程都有些不同,不过吕哲带兵毫无意wài

每家都搜出大量的财货,而这些财货的价值远远不是游侠所能够合理劳动所得的。

当然,吕哲知dào

必然有错杀好人之类的情况存zài

,不过始皇帝的命令可不是捕杀违法的游侠,而是只要是游侠就击杀,所以命令里面不存zài

好坏之分,甚至根本不在乎有多少缴获。

历代秦王为了统一神州无不严苛的要求自己,可能会有因怒兴师的事情发生,但是绝对没有因为震怒下令诛杀国内大量人的事情。然而到了始皇帝这一代真的统一神州,似乎嬴政的骄傲已经达到顶峰?

始皇帝因为高渐离的刺杀震怒,他知dào

高渐离为了好友报仇而刺杀自己,而所谓的好友竟然是当初刺杀过自己的燕国游侠荆轲,那更是怒火中烧。

得知这一点的嬴政惊骇震怒,下令诛杀天下游侠。以武犯禁的游侠或许杀了有好处没坏处,但是刺杀嬴政的是高渐离一个人,竟然因为高渐离是击筑的乐师……,好吧,这不是关键,而是因为高渐离拿筑砸,所以命令中要杀掉所有击筑的人,这就显得太离谱了。

“一怒而杀人!”返程的路上,吕哲心里其实有些堵,“看来历代秦王的严律克己要在始皇帝这一代结束了?”

抬头看天的吕哲,他看到天边有乌云笼罩,似乎铺天的乌云正在朝咸阳的方向移动而来?

当整个天空都被乌云所覆盖的时候,雷电开始闪烁,轰隆的雷声响彻天地……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十三章:乌云盖日

再次感谢火焰撸卡奇的打赏。另外,本书暂时没有QQ群,我的QQ45670467。虽然很少上,但是欢迎想一起探讨的朋友。

…………………………

明明是中午时分,但是天空被乌云覆盖之下,天色却是像极了太阳下山没多久时的那种黑暗。

轰隆的雷声配合着闪电在天空作响,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刚才还有微风,现在雷声大作的环境下竟是一点点风都没有,空气里散播着闷热的分子,使人呼吸起来有一种难受感又浑身是汗。

意识到等下绝对是暴雨的吕哲可没有往类如,神灵在为死去的人哭泣、上天要惩罚好杀的嬴政的方向想。

从咸阳郊外正在往城里赶的吕哲下令全军跑步前进,当然所谓的全军其实只有不到七百名士卒。

军人排列成队在跑步的场景看起来极有雄壮之美,不过看到大队士兵途径村庄的时候没有人感到赏心悦目。这些看到军队跑步前进的黔首几乎都在做相同的举动,慌慌张张地将家人赶进门去,家中的男人则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一副等待查询的样子。

秦国是讲法律的地方,自商鞅变法之后黔首们对这点一直深信不疑,只是他们这一次真的没搞懂,游侠被捕杀是因为案发之类的被惩罚。那么击筑的乐师呢?这些乐师到底犯了什么法律,他们为什么会被军队杀死?

吕哲能感受平民百姓的恐惧,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的事情。这一切只因为始皇帝的下了一道命令,恐慌以咸阳中心向外扩散,到处都是士兵在捕杀游侠,个别地方不知dào

击筑已经成了“违法”的乐师,他们在一脸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拖出去处死。

“这是在自毁根基啊!”某人看到满脸害pà

的百姓时,心里这么想。

一道巨雷的正上方响彻,吕哲下意识抬头时,没有任何先兆地一阵大风刮来,几乎让他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那道大风只是一个前奏,天空又是几道闪电,然后整个天地仿佛群魔乱舞那样,风疯狂地挂着,到处都是“呜呜呜”的风声。

“军侯!”一名五百主跑到吕哲身边,他有些着急:“有两名士卒被大风刮倒正好撞到后方的长矛,死了。”

什么!?

这到底该有多衰啊?捕杀游侠的时候依靠军队的配合能力,过程中只死了一人伤了二十来人。这一阵风就弄死了两个?简直是在开玩笑!

吕哲捂着被风沙吹得难受的眼睛,大声说:“让士卒把距离拉开。收拢尸身,继xù

前进!”

“那凶手?”五百主像是个二杆子,他又重复了一次:“那凶手怎么办,需yào

抓起来吗?”

吕哲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五百主,怒斥:“混蛋!这件事情里面没有凶手,那是意wài

!有想这个的功夫,还不快带队前进!”

五百主被骂得竟然脸色大喜,应“嘿!”之后二话不说,跑了。

被这一个反应弄得错愕的吕哲自己反倒笑了:“这家伙有点脑子。”

可不是嘛?装傻充愣来报gào

,军侯定性是意wài

,那不是意wài

也是意wài

。意wài

好啊,说明是天意,谁也不用担责任的同时,死掉的士卒也会得到抚恤。

“等下问问那家伙叫什么……”

一边跑一边想,吕哲突然感觉鼻尖冰凉了一下,他下意识抬手摸去,手指传来了水迹的触感。

没有任何的先兆,几乎是他刚触摸到水迹的同时,整个天空仿佛破开空隙倒下水帘,珍珠般大小的雨点不是滴,简直就是用泼的在下!

在极短的时间内全身成了落鸡汤,吕哲看到不断有士卒绊倒,大吼:“全军止步!”

一个人的声音自然无法传播得太远,不过这是训liàn

有素的大秦劲旅不是乌合之众,听到的士卒开始重复“军侯有令:全军止步!”,一个跟着一个喊,直至所有人停下。

吕哲让人传话,命令所有百将级别以上的军官过来,等人凑齐了,他说:“暴雨行军艰难,我们距离咸阳只有五里,有足够的时间在点卯之前回到军营。”

对于这点被聚拢的军官们没有异议。

“雨非常大,现在已经不适合快速行军。我们又不能误了点卯,我命令以屯为级别,士卒排成密集阵,小跑前进!”

刚才那名五百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大秦军队的纪律不允许在上司做出决定之后有异议,哪怕叫士卒跳下去填河那也得闭着眼睛往下跳。

至于下达错误的命令会有什么后果?不严重是军棍,一丁点严重是革去军职降爵位,有点严重是处死自己,非常严重是全家处死,严重到没边是诛杀三族。

五百主想问的是“如果再有士卒被风吹倒,出了意wài

造成死伤怎么办?”,不过没敢出声质疑。

这人与人果然无法相比,没下雨之前会有狂风,下雨之后风反而会小一些,这种知识在现代几乎是常识,古代却没有多少人掌握这种自然现象……或者说没有特别去注意。必需说明的是,掌握这种知识的军人,他们几乎全成了名将,那就是所谓的懂天时。

发xiàn

这一点的吕哲现在怕的不是再有士卒被风吹倒,而是雨实在太大阻碍了视线,如果不收拢士卒成密集阵,估计有士卒会跟丢大队。而这个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这样的例子可不少。

暴雨之中,全身被淋湿的士兵们缓缓地聚拢,他们在各自的屯长口令声中排成5X10的长队形,然后又在百将的口令声中开始小跑。

在不远处,透过雨幕看到军队停下的黔首其实紧张得要死,会感到紧张其实不是无的放矢,在这个村庄的隔壁有个叫五香亭的地方,那里的平民因为帮一个游侠说话而与军队产生肢体冲突,全亭上下包括亭父在内三百二十六口人全部被军队屠杀干净。

军队是世界上最暴力的机构,人们虽然不知dào

这个名句,不过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在得知不远的地方产生屠杀之后对军队感到警惕。

吕哲自然没有带兵进村的想法,他今天搜捕的职责已经履行完毕。

倾盆大雨中,黔首依稀看见军队慢慢消失在沟渠的拐角处,一些人竟是在松了口气之后跌坐在泥浆上。

有些年纪大的老人,他们看着军队消失的方向,浑浊的双目有些迷茫,语气有些不知所措:“军队不去开疆扩土,怎么屠杀起黔首了?”

第七十四:事了拂衣

感谢梦53、521ASD的打赏。

真情求三江票,只要是高V每天能前去领取一票,请乡亲们动动手指帮帮忙。拜谢!

……

倾盆大雨再加上闪电交加,这根本就是一场雷电雨!

大秦的工程已经被无数次证明其伟大成就,不过似乎都是在一些大型工程上面取得的成就?对于水利工程方面大秦虽然重视,但是与之所有朝代有一个相同点,几乎是对自然的洪水之类的大灾害没有抵抗力。

帝都咸阳在商鞅的手中完成,为了防止水涝商君选择的是地势较高的位置。千万别以为咸阳帝都是一片平原,这座占地极大的城市甚至将一座长达二十里的小山脉围了起来。

咸阳周边地形不一,不过绝对不是什么盆地。暴雨下了大概一个小时,领队小跑的吕哲眼见积水即将漫过小腿肚,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场雨实在来得太突然也太大了,而似乎天公根本没有停止“泼水”的举动,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廷尉署派来带路的那名小史找到吕哲,几乎是吼的说:“军侯,职刚从前方回来,那里积水严重,我们需yào

绕路。”

这次接到任务的军侯大多是吕哲这种“外来户”,注定对地形不熟悉,因此廷尉李斯在被中尉任嚣请求之后派出人手帮忙引路。

意wài

地看一眼长得高大却十分干练的廷尉小史,吕哲没有马上回应。他传下停止前进的命令,等待派出去的斥候回来。

没有多久,被派出去的斥候相续归队,他们带来的详细确认前方已经无法通行。

斥候的描述令吕哲感到惊讶,不都说大秦注重水利吗?怎么不到两个小时路就被大水阻断,前方的一些村子甚至完全泡在水涝之中,甚至已经有民房被积水泡软土墙出现倒塌。

吕哲问:“绕路的话要走多久?”

廷尉小史答:“辰时之前能够进入城门。”

很惊讶这小史竟然语气敢这么确定,这也就是说他有亲自去观察过地形了。

吕哲没有马上相信,相对于廷尉署的人,他更加相信自己派出去的斥候,毕竟斥候是属于军方的人,军法震慑下不敢满嘴胡言。仔细问过,综合几名斥候的描述,他最后不得不承认廷尉小史的判断正确。

“你叫什么名字?”

“回军侯,职英布。”

好吧,幸好是吕哲不了解秦末历史,不然如果不是同名不同人,那么这个英布分明是项羽册封的十八诸侯之一的九江王。只是,历史上记载他因为触犯秦律被脸上烙字,从有记载起就是一名骊山刑徒,怎么现在却是个廷尉署的小史?

不知dào

其“威名”的吕哲再三确认地形之后,让英布跟在自己身边,这才命令军队转向开拔。

七百多士卒踏着泥泞顶着暴雨向前小跑成了这种天气下的一道风景,他们之中许多人头发已经散乱,不少身穿甲衣的军官更是身上的甲具皮革被泡软了显得松松垮垮。如果不是知dào

这支军队是完成职责在回营,看他们的狼狈样几乎会认为是支溃兵。

也不知dào

饶了多少的路,雨势也终于渐渐变小,等待远远看到咸阳城那雄伟的城墙时,士卒们情不自禁地发出欢呼声。

眼睛看到城墙,吕哲也终于不用担忧归期不至会遭受惩罚,他对英布道谢,不料这廷尉小史只是平淡说了句“职责所在”显得不卑不亢。

进入咸阳城,看到城内某些地方在变小的雨势中冒着黑白相交的烟柱,再看看冷清的街道,走在路上偶尔还会路过被破开的门宅。

透过门宅看着漆黑的茅舍,一些血迹被雨水清洗,更多还残留在墙壁之上。这样的景物看多了,配合着烟柱与冷清,竟是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破败。

回到军营要去向中尉署缴令之前,吕哲也终于知dào

那名五百主的名字,这大约三十岁的男人叫斗余,是咸阳本地贯籍,隶属于咸阳戍卫序列。

安排士卒各自归回建制,吕哲相约与五百主、百将们寻找机会饮酒,他这才向廷尉署走去。

咸阳城内的捕杀并没有因为雨势而停止杀戮,街道上除了士卒的身影根本看不到平民百姓。走在路上的吕哲时常还看见有士卒赶着两轮马车运载尸体,他看着一辆两辆、更多辆的运尸车不断不断的出现,没有用布盖着的车斗之上男女老幼的尸身都有。

没有心情沉重这一说法,军令就是军令,有如杀人机器的秦军不会看所杀的人是谁,阻碍执行军令的人都在杀戮的名单。

吕哲在搜捕的过程中也杀了不少人,那无关于道德、无关于良知,因为身为军人一旦有了道德与良知,那就不配作为一名军人。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不执行军令就要面临上司的处罚,大秦军律铁血无情,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不过话说回来,针对国内黔首的屠杀确实会令人感到迷惘,虽然还是在严格执行,但是心里总是会有一种不舒服的厌恶感。

对于厌恶感这种奢侈的东西很多人其实很排斥,吕哲来到中尉署缴令时看到的同僚,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并没有成功履行军务后的开心。看那些面无表情的同僚缴令完立kè

就走,根本不停下与任何人寒暄的姿态,他知dào

这些人心里肯定极不好受。

不过也有感到愉悦的人存zài

,他们在吹嘘自己杀的游侠是多么的武力高强,从哪些游侠家中的缴获是多么的丰厚。

缴完令没有马上走的吕哲旁听一会突然知dào

军官能从缴获中获得好处,他猜测这些兴奋的同僚一定能够分成不少。而似乎他缴获的东西都是廷尉署派来的人记录、搬运,还真忘记缴获了多少东西。

“今夜何不共饮?”一道洪亮的声邀请。

这个说话的人长相粗犷,他说完还扫视在场的同僚一圈,最后竟是把目光停在从未出声的吕哲身上。可能是今天杀的人多了,他看吕哲的眼瞳通红,给人一种凶狠的印象。

似乎成熟了一些的吕哲没有被看得发憷,他静静地与那人的目光对视。

不就是杀人吗?今天出去执行军务的军侯,他们杀的人会少?

“我叫广田。”他又环视同僚们一圈,然后语气霸道:“就这么说定了!”

第七十五章:天下黎民

感谢书友大帝你妹的打赏。求三江票,拜托!

………………………………………………………………………………………………

雨,除了第一天暴雨之外,接下来的几天皆是大雨的天气,到了后来小雨大雨接替的下。

连续雨势并没有阻止秦军对游侠和击筑者的捕杀,在这种天气下一部分士兵患上了感冒发烧的病状,第七天开始有士兵因病死亡。

饶是有非战损减员的情况出现,军队依然没有停止行动,每天领兵出城的吕哲虽然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捕杀游侠与击筑者身上,可是还是会被大雨带来的水涝惊到。

因为每天会出城,吕哲所了解的必然多,听说整个关中地区都在下雨,局部地区更是出现了洪水。更远的地方他不知dào

,咸阳周边村庄的情况却是不太好。

秦时的建筑一般是泥土夯墙,这种结构的墙壁被水泡软了,那么会发生什么事不用多想。大部分村庄都有出现民房倒塌的事情,雨季之下无法出门导致许多家庭整家被掩埋在废墟之下,而这个时候注定不会有解放军叔叔去救灾,光靠村庄自求的死伤数量也就可想而知。

帝国中枢似乎还沉睡在皇帝被刺杀的噩梦中没有醒来,还不断向各地的驻军传递捕杀游侠与击筑者的命令,眼见春耕时分发生水灾竟是没有发布出一道赈灾之类的命令。

这一刻,不光是咸阳,整个关中哪怕是整个大秦疆域,除了受灾的民众估计没有人去关心什么灾情,整个帝国的官僚好像唯一在乎的是怎么来平息始皇帝的怒火。

某天执勤回到中尉署,身心疲惫的吕哲本来缴令就要回去,刚刚走出署门却看见广田被几位同僚围着蹲在台阶之下嚎哭。

广田是内史郡杜县人,不过却是在赵地的邯郸当值,这一次沐休一个月回到咸阳是为了结亲。

这长相粗犷的壮实男人因为时常会请同僚喝酒,结识的同僚比谁都要多。他每次喝酒时总会向人吹嘘自己未来妻子的美丽,然后用憧憬的语气说以后要生多少个孩子,说到高兴处总是会很嚣张的大笑。

一来二去喝酒喝成为朋友的吕哲自然也走过去,一听广田哭着骂贼老天之类的,一会才听明白原来他的家乡遭了水灾,洪水将整个村庄淹没,此时正在担忧家中老夫和未来妻子的安全。

别说现代遭遇洪水怎么样,在这个年代一旦洪水冲刷过整个村庄,估计是个无一幸存的局面,这也是为什么他听到家乡被洪水淹没的消息马上失态痛哭的原因。

围着的同僚有许多在安慰广田,一两个则是一副失神的样子,吕哲知dào

这些神态不对劲的同僚也都是关中人,想来也是在担心家乡的亲人。

在所有被中尉署征召的军侯中吕哲的年纪最小,其实不是没有军侯质疑为什么吕哲年纪这么小就成为军侯,不过倒是没有人恶语相向,他们顶多是不太理睬罢了。

共事快一个月以来,吕哲因为表现优异倒是被同僚们所接受,不过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倒是没人愿意与他深交。少数几个人愿意结交的人中,恰恰就有广田。

吕哲站在旁边一会,发觉自己也没什么好话可以安慰,索性也就一直安静地站着。这一站直至站到广田停止嚎哭保持愣愣出神的模样,见有同僚离开他也跟着离去。

压抑的天空,压抑的空气,压抑的……哪怕是放一个屁都是压抑。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为帝王的不开心整个世界产生一种变化,似乎皇帝一天没有恢复心情帝国疆土都将不得安宁。

一统六国的名臣名将们开始一个一个的告老,他们的告老又让皇帝的心情变差,那些需yào

上朝会的大臣在这个时候每个都是战战兢兢的,深怕说错一句话赔上身家性命。

帝王的威严在嬴政身上展现无遗,他的确可以骄傲自豪的重复说一句祖先说过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而这个时候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站出来回一句“庶人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身心疲惫的吕哲一直淋雨终于感冒,但是生活并没有因为生病而产生变化,他依然每天需yào

去中尉署报道,之后领兵执行军务。

感冒发烧在这年代没有速效药,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小病。所幸吕哲自身打过疫苗带有抗体,不过麾下的士兵却没有这么好运。

看着日益减少的兵卒,七百人在一个月内减员至五百人。其中战损不过二十六人,剩下的都是倒在生病之下……

经lì

风雨时见彩虹用来比喻人生从来都是骗人的,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真实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让吕哲听后直呼“不可能!”,一切只因某人对始皇帝说了一句实话。

不知dào

是怎么样的场景,也不清楚过程。流传出来的只有一段对答。

“该死的刺客。”

“是呀,君上。”

“该死的天气!”

“是呀,君上。”

“该死……赵高?”

“是呀,君上。”

“那你去死吧!”

“是呀,君上。”

“有什么不是的?”

“是呀,您再不将目光转向黔首,他们就快死绝了。君上。”

然后?没然后了。

现在大概也就只有赵高能找到机会提示始皇帝关中的灾情,也只有他有这个胆量来提。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为关中的黔首们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满朝文武都闭口不言的时候,偏偏是历史记载中的大奸臣来提醒始皇帝,这让吕哲对历史的记载出现了怀疑。

回过神来的始皇帝一查,关中的水灾竟然造成几万人死亡,超过三十万人无家可归,另有近百万人处于嗷嗷待哺的状态。这一查令这位九五至尊吓出一身冷汗,不过身为天子怎么可能承认犯错,只是暂时停止搜捕杀戮,不过倒是派人运粮赈灾了。

关中百姓是得救了,甚至得了病患的士卒也因为不用带病出勤而得救了,但赵高的这一行为简直是在打朝臣们的脸,使得不少人怀恨在心。

始皇帝下诏赈灾后,原本失声的朝臣们开始三百六十度的转弯,以爆fā

式的活跃度刷存zài

感,这个张口闭口悠悠众生,那个指手画脚应该先救哪里,往往权贵公卿们良田在哪,必然是先去救哪。

不用出勤之后,吕哲在一个月前投的拜帖现在才有反应,赵府执事来说赵高召见。

这个在历史中评价十分差劲的皇帝近臣见到吕哲的第一句户就是:“看到了吗?早先不敢劝君上,等我劝了,君上下令赈灾,他们抢着要救自己家良田,谁在意黔首生死?”,很是嘲讽的“呵呵”两声,带着十足的轻视:“一帮道貌岸然的家伙。”

吕哲不明白赵高和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啧啧。”赵高也不知dào

是在嘲笑什么,末了看着吕哲:“知dào

我为什么提醒君上吗?”似乎也根本没想吕哲回答,自顾自往下说,“我呀,比他们聪明。公子扶苏已经劝过君上,而世上哪有儿子劝父亲,然后父亲马上改过的事情,更别提君上是天子了。所以呀,我再劝一下君上,那就不一样咯。”

那叫有台阶下,不过吕哲也才知dào

始皇帝之所以改变主意的主要原因出在公子扶苏身上,并不是传言中只有赵高为黔首说话。

“你现在看清楚如蒙氏、王氏、徐氏那些家族的嘴脸了吗?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赵高的目光十分深邃:“他们会侵占你的功劳,装作道貌岸然的模样。而我,我会给你好处,现在是军侯,未来是校尉,甚至会是将军。以后呀,你要知dào

自己是谁的人。”

这一刻,吕哲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第七十六章:文武之分

感谢康康你、梦53的打赏。求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三江票……呃,真多,不过拜托了!

……………………………………………………

批判完朝堂众臣,这一刻的赵高终于亮剑,他说完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目光里带着一种绝对上位者的逼迫。

早知dào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于已经向“坏人阵营”方向越滑越远的吕哲,他心里其实早就有心理准bèi



还是那句话,世间没有好人与坏人的区分,一切只是取决于立场的不同。

在这场水灾中包括蒙氏、王氏、徐氏在内的家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不可而知,不过从所有的表面看来也确实表现得自私自利,且不管内心真zhèng

的想法是什么,吕哲面对赵高的逼视,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恭敬行礼表态。

“好呀!”赵高很高兴:“我就知dào

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的小伙子,懂得分辨好坏才会有未来,不然哪怕再有才华又怎么样。你说呢?”

还能说什么呢?吕哲恭敬低头:“多谢府令栽培!”

达到目的的赵高笑呵呵的留下几名伺候人的仆从,摆摆衣袖脚步轻盈地离去,留下吕哲在亭子里一脸若有所思。

赵府的占地面积在咸阳中并不起眼,这座府邸也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景色,不过有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可能是赵高是皇帝近臣时常管束宫内的关系,他府邸中的仆从与皇宫的宫人气质非常相似。这种相似是体现在沉默寡言与谨小慎微,不是流于表面对待上位者的尊敬。

吕哲也不知dào

自己在这个亭子里待了多久,伺候人的仆从只是默默做事一声未出,他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看向持续煮茶沏茶的女婢,再看看旁边保持低头站立姿势的男性仆从,随后转头看向从园林小道走来的人。

来人靠近了躬身说:“家主已经命人备宴,请公大夫移步。”

说赵府占地不大完全是有根据的。拿徐府为例,徐府中有仆人居住的区域,有面积十分大的花园,有专门为客人准bèi

的精舍,还规划出几座宴客的建筑,一大片后宅更是房屋一栋一栋。然而,赵府虽然也有类似的建筑,不过相对来说小了很多,同时根本没有专门给客人赏玩或散步的花园。

当然,吕哲不明白一个府邸需yào

几代人来完善,历史越是悠久的家族,他们府邸中的设施配套就越细分。

同时,拿老牌贵族的府邸与赵府比也非常带有误区,这个误区就是赵高没有如主支、分支的庞大家族,赵高发达才多久,那些老牌贵族又发展了多久,两者的底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所谓的隐藏自己和野心极大之类的猜想,那根本就是吕哲以“有色”眼光在“预知”。他根本不知dào

一件事情,嬴政在世时的赵高是一个非常谦恭谦逊的人。

赵高在没有与公子扶苏发生冲突之前虽然也会培养亲信,不过朝堂之中谁没在做?此时此刻的赵高风评不错也从没有表达出不应有的野心,因为是皇帝近臣的关系偶尔还会为朝臣说几句好话,以至于各方面都对他感官不错。

吕哲绝对不是赵高第一个笼络的人,这点从赵高安排当晚的夜宴的场合中就能够看的出来。

设宴的地方是一个四面通风的场所,大堂两侧摆着长长一排的长案,穿梭不断的仆人们正在来回端食物摆在案子上。吕哲到来之前已经有人聚在一旁,却是没有人先行就坐。

其实说句实话,在连续雨季过后的时分,空气里满是水分子导致潮湿,在这种天气下并不适合于在透风的场合设宴。

聚拢的人并不多,看他们的穿着大概是文官一类。这些人看身穿军侯甲胄的吕哲出现,尽管不认识也是遥遥拱手致意,表达出一种刻意的礼貌。

秦时的文官还没有统一制服样式,朝服这种代表身份的衣裳也还没有出现,倒是军方因为需yào

穿戴甲胄一眼就能看出官职。

那些人穿戴纷杂,吕哲自然看不出身份高低,自觉是武人与文官谈不到一块去,他也就站在屋檐下眺望还显得灰蒙蒙的天空。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有军队系统的人来了之后,吕哲也终于不用看着文官聊得高兴自己却站在一旁发呆。

当三名五百主来到宴会场所看到身穿军侯盔甲站在屋檐下的吕哲,他们皆是快步走过去,执礼甚恭:“参见军侯!”

吕哲回礼,目光在三个五百主身上来回看一圈,愉快说:“终于有自己人来了。看那些文官聊得开心,我却站在一旁,实在是很闷。”

三人似乎被吕哲诙谐的幽默逗得有些无法反应,只是“呵呵”陪笑着没有应话。

文官系统与武官系统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文官等级观念虽然也有但是绝对没有武官对阶级的畏惧。

吕哲见三人赔笑不答,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屯长的时候,那时见到军职高的军官,似乎自己也是拘束不敢多话?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名军侯,看着年纪比自己大却小心应付的五百主,一时间心里感慨良多。

夜幕终于降临,陆陆续续来的客人之中以文官居多,不过也有不少武人。这些武人之中有一名身穿校尉具装的中年人,军侯包括吕哲在内共有三人,五百主却是足有二十三人之多。

当只有军侯在场的时候,三名军侯是“主角”,但是校尉一出现就好像“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那样,包括吕哲在内的所有军人都会聚在校尉旁边,军侯与校尉会带着恭敬说话,五百主面对校尉时哪怕是放屁都不敢太用力,深怕屁太响惹来校尉的不悦。

一声鼎被敲击的“叮”响动,两队女仆手里捧着盘子列成两排出现,她们走路时背后长达及腰的秀发与身上的丝质长裙迎风飘动,配合着踩小碎步的姿态倒也是有一番美感。

这时,赵高终于姗姗到来。

他亲自拿着一个有吊带的小铜鼎,右手的小锤子敲击一下再次发出“叮”的声音,将东西放在主位的案上,这才声音洪亮说:“各自找位置坐下罢!”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十七章:赵府夜宴(上)

吕哲不是没有与人一同饮宴的经lì

,不管是现代,昂或是来到秦时。

与之现代朋友在一起喝酒的随意,秦人饮宴其实也大都是乱哄哄怎么开心怎么来,不过这些大都不属于正规的场合。

在赵高的邀请之下,客人们并没有乱糟糟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文官那边可能会谦和地礼让,搞半天拖拖拉拉按照威望或者官职就坐;武官这边显得极为干脆,校尉坐首座,依次是军侯,最后才是五百主。军侯的座位还区分爵位,五百主也大体是这样,整个就坐过程一点交谈声都没有发出。

吕哲的位置是左侧第四顺位,他看向还在互相谦让显得乱糟糟的文官,再看看已经坐好的武人们。不得不说,这一刻有一种操蛋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目光转到长案之上,案几上摆放的东西只有两种,一种是显得惨白的水煮肉块,另外一种则是匕首。水煮肉块只是简单的用青黑色的磁盆子装着,看这个盆子有三条腿,案几左侧又有一个烧着火的小炉。显然那个小炉是用来加热的工具。

一群军官挺直腰杆屈膝跪坐看着那群文官还在谦让就是不安生坐下,也不知dào

在心里是怎么破骂这群文官怎么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在首位安坐的赵高笑眯眯看着并没有出声,看他表情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老长的时间……

“你们要谦让到什么时候?”校尉也不知dào

是忍不住还是什么,竟然喧哗夺主:“依照爵位或者官职安坐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吕哲下意识看向赵高,很好奇赵高会有什么反应。

文官们似乎被说得有些难堪,不过却没有对校尉进行“不知礼数”之类的讽刺,还真加快就坐的速度。倒是赵高看向那名校尉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怎么看那神态里似乎还有些欣慰?

“赵成啊?”赵高佯装不乐:“怎么能这么对客人说话呢?”

原来校尉叫作赵成。只见他满不在乎地说:“兄长,这帮人实在太……”

“住嘴!”赵高打断,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提高音量:“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

“有外人在还这么训斥我。”赵成嘀咕两声,后面对着脸色尴尬的众文官一圈拱手,非常不情愿:“成是粗人,公务完毕就被兄长召唤过来,饥饿难耐之下脾气暴躁。请诸位见谅。”

众文官舞着长袖,嘴中说着“哪里哪里”,瞧那难看的表情,估计心里早已经将赵成骂死。

赵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见众人全部坐下,他“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

这掌声似乎是一个信号,大堂之外的女婢们手里捧着盘子踩着小碎步进来,她们的身躯走路时会扭动臀部,衣摆会稍微摇晃之下露出那双娇嫩的赤足。

看来回不断穿梭的女婢,吕哲发xiàn

她们手捧的盘子里面用来盛食物的工具并不相同,有些是瓷盆子有些是小型的木桶子,少数三个盘子里用小型的鼎装着热腾腾的食物。

等待婢女们停下来,每个客人身前都站立着一名女婢。

看她们侧身微微弯着腰的身影,身上的青色长裙的每名女婢小腹都极为平坦,微微向前倾斜的上身衣裳露出侧边少许洁白的皮肤,那双白洁举着盘着的手臂十分纤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女婢们原地转了弯直面屈膝而坐的客人,又在同一时间跪伏下去将盘子放在长案之上,将盛放食物工具的盖子打开,保持这种姿势有一会才重新站来。

刚刚吕哲看得很清楚,这些女子因为跪伏胸前饱满的胸部能从空隙观看到,他不是色鬼也被刚才若隐若现的曲线看得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婢女跪坐下去后开始摆弄煮酒的工具,她们将煮过的酒水放在盏子之上,然后放在客人身边的长案之上。

坐在主位的赵高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特别几个露出色~欲神情上了年纪的文官被瞧得最为清楚。

重新站起来的女婢们没有离开,她们缓缓地移动到长案的左边,在客人身侧后方跪坐下去。

没有再关注女婢的吕哲眼睛看着长案上的瓷盆,被掀开盆子里冒着白烟,浑浊且油腻的汤水里有一些骨头,一些剔骨肉静静地浮在汤水之上。

没有参加过这种正规饮宴的吕哲看向对面一个案上有小铜鼎的老头,却见这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家伙转头眼睛色眯眯地盯着身侧的女婢,对案上小铜鼎里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离得远,吕哲只能看出鼎内好像是动物尾巴的食材,而似乎里面还有毛鬃……

这种饮宴其实是取自《周礼》,不了解的人描述得复杂估计会被绕晕脑袋,简单而言就是这种宴会根本不会有多种美食,每个人只会按照自己的身份获得二份食物。盛载食物的工具,所代表的是每个人的身份,而且真zhèng

的周礼并不是只有鼎这项工具,应该是鼎与簋、俎、镬、爨的组配。

当然,赵高没有资格安排全套的周礼饮宴,在周天子权威十足的年代只有天子有资格,后面到了周天子威严尽丧的春秋时期诸侯们也会摆,直至战国七雄时期只剩下七国的王、公、侯有资格。

现在大秦一统神州,全套的饮食礼制只剩下嬴政能摆,谁违制了谁就是叛贼。不过大秦的贵族们无法摆全套宴,一些侯爵倒是可以摆三套宴。所谓的三套宴鼎、簋、俎,食材也增加了一些,例如动物的前胸、尾巴,还有生鱼片。这些食材其实与工具是相辅相成的,每样工具都严格只能处理一种食材。

现下对周礼最有解释资格的无外乎是儒家,不过大秦的官僚对讲求周礼并且喜欢夸夸其谈的儒家没什么好感,连带周礼也不那么重视。

赵高所摆的宴是周礼的一套宴,其实算起来他也没有摆饮食礼制资格,不过特殊的人总是会有一些特权,哪怕是在律法森严的大秦也不例外。他所摆的饮宴也不怎么过分,所取的食材最次等的一类,像是骨头汤和剔骨肉,估计也就是讲个排场。

饮宴在赵高高举酒盏的一句“共饮!”声中开始,客人们根本不需yào

自己动手,而是由身旁的女婢代劳,似乎客人只需yào

带一张嘴来就行。

嘴巴吃着女婢夹来的食物,鼻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再感受女婢柔软的身躯时不时的蹭动,吕哲十分土鳖的想要闪,屡次没有成功。

这个时候,音乐声突然奏响,原来是大堂之外不知dào

什么时候来了不少乐师。在音乐声中,十来名舞姬舞着长袖来到大堂中央。

从饮宴开始到现在除了赵高偶尔几声劝酒,包括吕哲在内没有人出声交谈,充分展现什么叫作“食不言”。

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来着?吕哲就看见刚才那个老头表面一脸正经的观看舞蹈,但是内地里这老头的手竟是伸进了女婢的衣内……

第七十八章:赵府夜宴(下)

悠悠绵长的音乐声中,舞姬们所跳的舞蹈动作很慢,她们随着曼斯条理的音乐声摆出肢体的形态像极了某种动物活动的姿势。

其实古时候的舞姬所跳的舞蹈还真的是模拟动物而来,她们的动作没有一种流畅感,像极了相机“咔嚓——咔擦”阻断的相片画面感,每个画面都是一种不同的姿态。

吕哲看不懂舞姬在跳什么,他观察一下旁人却见不少人看得如痴如醉,而那些“文化层次”不够的人则是一幅危襟正坐的模样。

可以想象他们正在努力的装模作样,使自己看去不是那么的土包子。至于那些越老越色的家伙们根本没在看舞蹈,这些老色鬼的心思更多是用在**身边的女婢上面。

按照吕哲的原话来说,这些没有经过化妆品毒害的素颜女,她们虽然不至于美若天仙却也是已经很有姿色,质量都是属于上乘。

他大概明白这年代有些身份的家庭都会养一些容貌不错的女子,其用途无外乎伺候取悦宾客,也有见过徐府里面类似于该种职业的婢女,不过说实话赵高府中的女人比较上档次。

所谓的上档次并不是单指容貌,只要肯花心思肯花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徐府用来伺候客人的婢女自然也是美貌极了,不过没有赵府中这些女婢身上的气质。

这么说吧,徐府是武将之家,注定没有相似的底蕴去培养女婢,而赵高本来就是伺候人出身的,并且是皇宫总管一类的人,这种人物**人的本事不用多言。

享shòu

着身旁女婢的伺候,吕哲能充分感受到女性的柔软。他并不排斥这样的伺候,不过也不会去动手动脚。不是说没兴趣还是什么,而是当所有人都在暗地里猥~亵的时候,参与进去的感觉实在太别扭了。

没有人说话,吕哲只好将注意力转到大堂外的乐师身上。这一看果然没有看见击筑的乐师,毕竟击筑师现在属于取缔范围,赵高自然不会张狂地顶风作案。那些乐师有着各样的乐器,有些乐器他根本认不出来,不过倒是看到了萧、埙、筝、小鼓。

其实吕哲原以为会看到影视作品中的一些乐器,如箜篌、铎、钲、镈、铙之类的。他根本不知dào

以上乐器是宫廷乐器,除了皇帝主持祭拜、出征,或者大宴朝臣的时候才会被奏响。以上那些乐器其实就是一些像鼎状的铜质器具,演奏起来有一种煌煌之音的庄严感,历来被称为“天子之乐”。

现在大秦上到皇帝下到黔首基本没有身为“中央之国”的自觉,其实估计连什么是“中央之国”的概念都没有。说起来“中央之国”似乎是儒家的一种概念或者说修饰?

然后,就是这么个没有“中央之国”概念的国家,她表现出来的扩张欲~望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强烈。或许大秦不是华夏历史上领土扩张最大的朝代,但是她绝对是扩张**最强的一朝。

东、西两周期间,华夏的领土范围大概是黄河流域,后面周王室被胡人击败连首都都失去的情况下,黄河流域的土地尽丧于犬戎人的手里。

春秋战国期间的各诸侯国开始向外扩张,例如楚国就将领土开阔到长江流域。

不过话说回来,楚国并不是周室的诸侯国,一开始周王室还一直召集麾下诸侯与楚国会战,后面也不知dào

是什么情况,可能是被打服了或者干脆混肴了,打着打着周王室越来越穷也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了,楚国反而成了华夏大家庭的一员。

包括秦国、赵国、燕国等边陲国家也是不断向外占领土地。

秦国攻下了原本属于犬戎的关陇平原建立陇西郡,侵占了西犬丘山脉又融合了大量的戎狄人,后面的巴国、蜀国原本也不算是华夏人的故有领地,不过在秦惠王当政时期也打了下来,驱赶羌人到更加蛮荒的地域,使川府彻底成了华夏的疆土。

赵国灭掉了中山国的北狄人,又从胡人身上学会了骑射等技术,赵武灵王还进行了“胡服骑射”的改革,一举将原本龟缩在汾水附近的国土推进到后世的内蒙古草原。除此之外还联合秦国灭掉了曾经把周王室赶离首都的犬戎人。

燕国虽然在春秋期间一度差点被胡人灭掉,甚至还与隶属周室麾下的诸侯国失去联系长达百年,不过后面倒是奋发图强把一直拉锯厮杀的鬼方族胡人击败,还把山戎一举灭族,把华夏领土扩展到渤海之滨,在战国时期又连续击败盘踞在辽东的胡人,一度打到辽水(鸭绿江)。

历史上还有一段记载,似乎是周王室麾下的各诸侯国被周王召唤,列国会盟之后联合出兵把北方的胡人如戎人、狄人、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胡人一举击败,使这些胡人逃向更加寒冷的北方。后面这些逃亡的胡人,他们的后裔成了盘踞在东北深山老林的东胡。

可能是经lì

过战国时期的“礼崩乐坏”,各国不断向外扩张的“传统”被大秦继承下来,“野蛮”的秦人血管里留着名为“扩张”的血球,现在大秦上下正准bèi

继xù

干楚国在灭亡之前都没干完的事情,那就是把南方的山越人、桂越人、闽越人集体撂倒在地,然后再好好融合一下,使他们幸福地成为华夏的一员。

为什么会描述以上那些?好吧,其实是在舞姬退下后,身为主人的赵高在炫耀自己的博学,天南地北的一阵胡侃。

总归在赵高说来就一句话:大秦狂拽酷霸Diao炸天外加高端大气上档次,攻下南疆是迟早的事情,有想要去南疆建功立业的人可以找他。

在场的武人其实很心动,始皇帝已经决定集结五十万大军南征,其中多达四十五万人是整编自原六国旧军或者拉到的壮丁,只有不到五万人是大秦劲旅。他们这些正统的大秦军官如果去了南疆军团序列,再被赵高稍微操作一下,那大量立功的机会下官职还不是“蹭蹭蹭”地往上升?

“这一次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赵高似乎比较得yì

:“君上正忙于骊山还有全国的驰道,右丞相(隗状)与左丞相(王绾)在忙活君上的出巡事宜。南疆军团的事情君上就交给了我与廷尉(李斯)、国尉(屠睢),想来他们还是会卖点薄面予我。”

在场的武人都是一副振奋的模样,可以想象得出来是被赵高的一句话鼓舞得激动了,而吕哲则是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诡异的想:“该不会历史上的南疆军团就是被这弎一搞,然后被彻底玩坏了,导致大秦都快灭了,五十万南疆军团却怎么都不回军吧?”

………………………………

写到这其实很犹豫啊,主角面临双线的选择,以后是在长城军团混呢,还是去南疆军团?每个选择都会产生使本书支线分割的不同后果。

第七十九章:重重疑惑

感谢通冥小草的再次打赏,也谢谢不想飞的猫的评价票(投了几星来着?)

………………………………………………

后世对大秦的灭亡说法总是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秦国律法严苛,有的认为是出在一部分奸臣手中,更有一部分人荒谬的认为是天意。

从陈胜吴广叛乱开始的公元前209年,到巨鹿之战之前的公元前207年,两年的时间内秦军都是依靠郡县兵在与叛军作战,了解大秦郡县兵的话会知dào

这与边军差不多是两支不同的军队。

在叛军一度进攻到函谷关附近,离咸阳几乎是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大秦是依靠骊山刑徒整编来的军队,而出任大军统帅的人选竟然是时任少府的章邯。

秦时的少府是干什么的呢?只不过是一个掌管皇帝私产,照料皇帝日常生活起居的官职。

好吧,一个掌管皇帝私人生活和财产的人竟然成了临时拼凑起来大军的统帅,这该是多么荒谬的事情。不得不令人疑惑,大秦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军们都去哪了。

同时这个时候大秦还有两支精锐的兵团在一北一南的边疆。北方的长城要塞还有三十万的大军,南方更是有超过五十万的南征军。他们不知dào

是没有接到命令,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竟然在帝国烽烟四起的没有做出反应。

而事情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自第一场叛乱开始,看似强dà

无比的强秦竟然在两年内丧失费劲千辛万苦攻下的原六国疆土丢个干净。各地的郡县兵也在各自为战中被各个击破,整个大秦在抵抗叛军的似乎只剩下章邯所率领的刑徒军团。

后面长城军团倒是有所动作了,不过多大达三十万的兵团调入国内的只有十万,这支部队在王离的率领下与章邯的刑徒军团合兵一处,结果只是冒个泡就在巨鹿之战中全军覆没。

老天!能与野蛮的匈奴人酣战的长城军团,能将匈奴击败的精锐之师,十万人竟然只是稍微冒个泡就没了?

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荒诞的局面,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秦军一败再败,还有人认为秦国真的是因为律法严苛才导致灭国之祸的吗?

认为律法严苛是秦国二世而亡的主要原这个说法因根本站不住脚跟,自商鞅变法的公元前356年到秦国灭掉六国的公元前221年,秦国的律法已经足足存zài

135年。如果是律法的关系使得秦国灭亡,那早就应该灭了吧?

自公元前891年西周孝王封嬴非子于秦邑始建秦国到嬴政这一代已经掌国超过六百年,一个存zài

六百余年的国家,竟然在巨鹿之战之后几乎没有军队再反抗,连秦国自身的国人都用漠视的态度任由敌军进入疆土,然后没有任何成规模反抗就接受灭国的命运,这不得不说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秦国的灭亡是在秦人自己都漠视的情况下发生,众多原六国贵族的厮杀和征战其实是在函谷关之外,也就是说是原六国故土,真zhèng

发生在秦国原领土的战事几乎没有。

历史上的记载对大秦两支兵团没有全力回军,特别是南疆军团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回援国内的原因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后面在汉初的时候倒是记载南疆军团自己建国了。而驻扎边疆没有回师的长城军团,还有残余的二十万军队竟是就此消失了。

好像谁说过历史记载就只是记载而已,谁都无法保证文献中的内容是不是准确,也绝对无法保证记载中的事务是不是真实。要不怎么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说明这根本是靠不住的玩意。

不知dào

自己在想什么的吕哲眼睛直直地看着长案上的酒盏,赵高什么时候离去他都没有发觉,回从呆滞状态醒来还是旁边的一名文官在打招呼。

“唔?”吕哲歉意拱手:“不好意思啊,刚才失神了,能再重复一下吗?”

该名文官样子十分年轻,似乎是个好脾气的人,他重复地自我介shào

:“我叫赵佗,你呢?”

吕哲早在注意看去年轻的文官,他猜测这个叫赵佗的人年纪估计只有二十来岁,赴宴的人群中以他俩年纪最轻,估计也正是这样赵佗才会过来搭话。他觉得赵佗在这个岁数能被赵高邀请赴宴,哪怕现在官职不高也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互相算是正式认识,这一交谈下来吕哲才知dào

赵佗今天只有二十一岁,贯籍在真定并不是传统的老秦人。至于是不是与赵高有宗族关系,这种话吕哲自然不会问起。

稍微深谈吕哲总算从赵佗的嘴里听出一些缘由,原来赵佗刚刚从楚地被调回咸阳,而他在楚地原是一名县令,年纪轻轻就成为一县最高长官其中自然不会缺赵高的提拔。

“以府令的意思,像是希望我们前去南疆?”赵佗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问道:“我觉得去南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

吕哲其实也在纠结,他自加入秦军以来是属于北疆军的序列,在脑海里不多的秦朝历史记忆中,北疆序列应该就是以后的长城军团,那么也就是说自加入秦军以后他是长城军团的一名屯长?

按理说升任军侯之职之后在国尉署的记录也应该隶属北疆的名册,可是他托人问了几次得到的答案竟是待定,也不知dào

是在搞什么名堂。

“我也……”

这边话说到一半,赵府的家老却来说赵高正在召唤,吕哲也就与赵佗暂时分别。

在去的路上,吕哲遇到不少返回前院的五百主。由于路线相同,他猜测这些军官应该是被赵高交代过什么,并且这些五百主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所表现的姿态有些恭敬过头,实在令人费解。

七弯八拐来到一个深幽的院子,吕哲在走进一道偏门时,恰巧遇到另一名军侯。

这名军侯看到吕哲时似乎脚步顿了一下,那双眼睛里面似乎隐隐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两人错身时这人还冷哼了一声。

吕哲捕捉到不知dào

名讳军侯的敌意,他十分确认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明白这个军侯为什么对自己不爽。

两人的互视被赵府家老打断,吕哲认真地把对自己有敌意的军侯脸庞牢牢记住,走进宅门还没适应有些昏暗的光线,耳朵里传来赵高软绵绵的话声……

“国尉希望你能跟随前往南疆。”

第八十章:傲睨得志

谢谢书友看书了的打赏。另外三江票好凄惨啊啊啊啊!求求求求求求三江票~~~,收藏和推荐票也不能少!

…………………………………………………………

眼曚对昏暗的光线适应后,吕哲察觉到室内只有自己与赵高两个人。

这间屋子的空间大概是4X3的直径,里面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和家具,在中间的位置有两张坐圃,此时赵高屈膝跪坐在其中一张坐圃上,目光直视在吕哲身上。

赵高手指身前的圃子道,“坐罢。”,等待吕哲坐下,他继xù

用软绵绵的声音说,“君上已经任命屠睢为南军统领,任嚣为次(副)帅。”

屠睢近段时间吕哲没少接触,印象中屠睢是一名脾气温良态度谦和的人,至于任嚣仅仅知dào

是负责帝国中枢安全的戍卫长官(中尉),听人说还是什么任不齐的七世孙。

这年代说起某人,介shào

人说是某某谁的几世孙,那这个人的家族必然有极为出名的祖先。后面吕哲因为好奇还问了几次,原来任不齐是孔子的七十二贤徒之一,更是一名楚人。

现在还不是儒家独尊的年代,这年头孔子之所以出名只是因为周游列国求官而不得,所谓的七十二贤徒也根本不出名,人们谈起的时候大多是以取笑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尊敬之类的态度。

任嚣的祖先是怎么来到秦国没有任何记载,其人因为什么功劳被任命为中尉也没有任何描述。或许很多人知dào

任嚣的成就,但其中绝对没有吕哲,毕竟很多事情不是敢问就有人告sù

的。

“屠睢你见过了。别看他是一个好脾气的老头,其实……”赵高似乎嗤笑了一下继xù

往下说:“其实呐,这老头没有看上去那么好脾气,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府令。”吕哲以迷惑不解的语气问:“国尉为什么会希望哲去南方?”

“这就说来话长了。”赵高没有解释的兴趣,他径直往下说:“任嚣看着是个很暴躁的人,但这只是表面。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小人,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与之起冲突。”

好像不对啊?吕哲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达要去南疆的意思,这赵高怎么好像在交代什么似得碎碎念。

“君上其实早早地就命令开掘灵渠。现在灵渠已经从巴蜀修建到楚地,再有几年就该修完咯。”赵高目光直视吕哲,问:“知dào

为什么修建灵渠吗?”

吕哲想都没想就答:“自然是为了攻伐岭南做运粮的准bèi

。”

“啧啧。”赵高笑道:“看!你是个有悟性的。”

有些无语的吕哲其实很郁闷,这个哪怕不知dào

历史也有在课本上读过,不过是小学还是中学倒是真的忘了。

“君上是有远见的君主。”赵高的表情有些崇拜,“在朝臣们认为用陆路运粮没问题的时候,没人考lǜ

过陆上运粮十石到了岭南路上人吃马嚼的要被消耗掉九石,真zhèng

到达目的地仅剩下一石。”

吕哲配合地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

“君上考lǜ

陆路运粮消耗太大,看了巴蜀与楚地的水网决定将这些水网链接起来。”赵高说着不自觉地挺起了腰:“不愧是灭掉六国的伟大君主啊!”

从神态和眼神里能够看得出来,赵高真的是很崇拜始皇帝,大有越说越兴奋的意思。

“知dào

吗?”赵高也不是在提问,他就是自己唠嗑,“朝臣们其实不赞成很多事情。比如攻伐南疆,向北调兵。这些蠢货简直愚不可及,每个蠢货都在说国家在灭掉六国的时候粮草消耗太大,应该休养生息,应该使六国的黔首们打从心里归附。他们哪里能明白君上的深谋远虑!”

吕哲悄悄低下了头,谁聪明他不知dào

,而似乎朝臣们说的没错,大秦在统一之战中已经快把近百年的积累消耗完了,六国旧臣遗民摄于始皇帝的威严不敢作乱,说他们已经完全归附白痴也不会相信,其实表面的沉静下隐藏的是反抗的种子。

“六国之人不过土鸡瓦狗。”赵高拍了一下地板,大有一股瞧不起人的姿态:“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怔怔地看着盼顾自雄的赵高,吕哲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他有些不理解赵高……,或者应该说给予赵高这种信念的嬴政,这位伟大的帝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不过似乎也还真的是这样?嬴政活着的时候还真没有任何人敢稍微蹦跶哪怕那么小小的一下。

“呵呵!”嘲讽十足的笑声,赵高说话的声音很大:“这帮蠢货,比起山东诸地小小的威胁,他们哪里能知dào

来自南疆和北疆的危害更大。”

吕哲被突然大吼的声音吓了一跳。

“大秦刚刚灭掉楚国,地方靡烂处处,百越人每日都在蚕食,一日一寸地啃掉已经属于大秦的疆土,这种该死的野蛮人,难道不应该发出大军灭掉吗?!”赵高涨红了脸,他激动地挥舞手臂:“北方的匈奴人正在与月氏人争夺草原霸主的地位,月氏人在凶狠的匈奴骑兵进攻下已经显现败势。那群该死的蠢货不了解匈奴人的残暴,更加不知dào

已经有匈奴部落进入河套放牧。如果不调兵北上,难道要坐视河套被匈奴人夺去,等待某天匈奴骑兵入侵到咸阳!?”

身躯震了一下,目瞪口呆的吕哲有些没反应过来。

历史只记载嬴政灭掉六国之后无视没有稳固的中原,穷兵黩武的挥师南征北战,期间还动工了许多非常大的工程。

记载上面只批判嬴政的残暴,把南征北战认为是一种穷兵黩武的短视,没有提及南方的土地在被百越人蚕食,对匈奴的威胁可能还是因为“白登之围”才记了几笔。

至于大工程,直道的建设是为了联通各处要道,灵渠是为了向岭南运粮,这两个确实都是必须的工程。但是骊山皇陵、阿房宫的建设,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为了享shòu

而在消耗民力。

假设一下,如果没有南疆军团击败百越人建立南海、象郡、桂林三郡,那么大秦南方的土地会不会真的被啃得一点不剩?然后,蚕食掉原楚地大部分土地和人口已经壮大起来的百越发动对大秦的挑zhàn

,这时候北方的匈奴再来凑热闹。

被百越和匈奴双面夹击之下的大秦,立时内部再爆fā

旧贵族的叛乱,她能不能扛得住?

如果扛不住的话,所谓“五胡乱华”之类的事件会不会提前发生?

被自己想象吓到了的吕哲只感觉口干舌燥,他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是浑身冷汗。而这时赵高还在那边激动地吼叫说着什么……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十一章:‘呵’的意思

好吧,章节名很操蛋。本来更操蛋的是要取“呵呵呵呵”的,未果——囧~

求收藏、推荐票。另外三江票很凄惨,请求各位去支持一下。

………………………………………………………………………………………………

吕哲自认识赵高以来从没有见过这位中车府令这么激动过,而几乎能看出赵高不光是崇拜始皇帝,从言行和神态中甚至能看出赵高对始皇帝有一种说不出来来的依恋。

这种依恋并不是男女双方或者爱情上的那种,而是这么个人好像是完全为了某人去活着,好像依恋的对象一旦不在了会发狂、会失去目标那样。

虽然很操蛋,不过吕哲一度以为娘娘腔的赵高是个同~性~恋,后来认识久了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关于赵高的传闻,发xiàn

赵高有妻有女偶尔还会让女姬侍寝。既然会有生理上的需yào

,对象也是异性,那么性~取~向是正常的总该没错。只能说娘娘腔是赵高的一种特色?

身为中车府令,甚至还掌管天子九玺,赵高应该不是一个易于激动的人才对?他平时怎么去对待别人吕哲不清楚,今天怎么会在吕哲面前表现得这么……诡异?

赵高足足保持激动的神态有半个多小时,吼叫也吼得嗓子沙哑。似乎是觉得“玩”够了,他气喘吁吁地随地一坐,反倒是用有些涣散的目光无焦距地盯着某个地方没了动静。

等待了几分钟,吕哲见赵高还是一幅失神的模样,自觉应该离开蹑手蹑脚地站起来,这还没挪动呢,那边赵高突然转头看过来。

赵高精神有些萎靡地问:“你想做什么?”

作为一名下位者应该避讳上位者的不对劲,不过吕哲自然不能直接说来,他听赵高声音嘶哑,低声回:“府令一定口渴了,哲想去找水。”

赵高“呵”了一声道:“你呀!我早说过了,像我们这种人天生就是该被伺候的。”抬起手掌“啪啪”两声,看着像墙壁的地方突然被打开一个缝隙,一名全身被遮住看不出性别样貌的人抬着盘子走出来。

无视出来的人,赵高对着吕哲又说:“你觉得呢?”

无意中吕哲发xiàn

赵高一个习惯,赵高总是会说一段话然后用反问句最为结尾,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解释,这样的人心里一定缺乏自信。然而这种缺乏自信的人一旦成为上位者,在结语反问的时候一定不能回答,只是需yào

附和就行了,不然绝对会被痛恨。

果然,赵高根本不需yào

吕哲回答,他挥挥手让那看不清楚样貌的人退下,招呼道:“过来呀,傻坐在那边干什么?”

定眼看去,原来盘子里装的是一小盆温热的酒,那上面还摆着两个酒盏。

两人喝着不知名的酒,赵高不愿意说话吕哲自然也不可能出声,因此室内保持了很久的安静。

可能是因为实在**静了,吕哲竟然听见左边的隔墙有什么动静,没记错的话刚才被打开的墙壁是在入门的正面,这时发xiàn

左边隔墙有声音,那也就是说这个房间还有另外的暗格?

吕哲在观察,赵高也不是瞎子。

赵高见吕哲关注室内,几乎第一时间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他在这个房间见了不少人,几乎每次接待亲信都是在这个房屋,以前有没有人察觉到房间的暗格是不清楚,不过吕哲是第一个察觉后敢于盯着观察的人。

闲极无聊的吕哲观察之下还真的发xiàn

这个房间的一些秘密,房间除了入门处之外的三面墙壁应该都有暗格,如果眼力好的话还能看见一些小圆孔,只是不知dào

这些圆孔里面是弩箭的射击孔,还是里面躲起来的人的观察孔。

可以想象的出来,赵高对自己的安全很在意,表面上单独见某个人,实jì

上暗中保护的人不知dào

有多少。要是有人认为只是两人独处想要行凶,估计第一时间会有人打开暗格冲出来,更加可能是被某个地方射出的弩箭要了小命。

赵高幽幽说了一句:“那些小玩意皇宫也有。”

“嗯?”吕哲见赵高脸上的笑意哪里不知dào

自己的举动被发xiàn

了?他拘束地说:“职,孟浪了。”

“好了好好。”赵高估计是懒得计较,挥了挥手之后又说:“南疆的事情你也大概清楚了。”

差点喊出“纳尼”的吕哲直接愣了,他从头到尾只知dào

赵高在激动地吼叫,除了开头说及南征军的统帅和次帅,赵高可是一句关于南疆的事情都没有提,而这时候竟然来一句“都知dào

了”,这简直坑爹啊!

憋了半响,吕哲迟疑了再迟疑,决定如实提问:“府令,职……”

上位者打断人的话不叫不礼貌,那叫给面子。

赵高很给面子的打断吕哲的话,笑吟吟:“你只需yào

知dào

国尉很看重,因此特意将你从阳周驻军调到南征军的序列。这点还不足够吗?”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误,只是吕哲怎么都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喊一句“导演,这剧本不对啊”的桥段。

按照蒙氏和徐氏表现出来的态度,这两个家族似乎都蛮器重吕哲的样子。而这一刻赵高告sù

他,屠睢已经将他从北疆军的序列划掉,哪怕屠睢是国尉想更改某个军侯的序列,按照秦军的制度也不会是瞬息之间就能搞定的事情,蒙徐两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最重yào

的是吕哲住在徐府,别说时刻能见到结拜兄长徐阳,甚至偶尔也能遇到的蒙毅,但是两人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若说徐阳不知dào

,那么吕哲相信。但是蒙毅是既是上卿又是内谋,蒙恬更是将北方的驻军早已经视为麾下,蒙氏会不知dào

屠睢的动作?

但是一直以来蒙徐两家从来都没有提及过,吕哲竟然从赵高嘴中才知dào

这事,这简直……

“呵!”早成人精的赵高当然能从吕哲的表情看出心里的想法,他先是嗤笑一声,然后大笑、狂笑:“认清楚了吧?蒙氏、徐氏,不管是哪个家族,他们总是表现出一幅器重的嘴脸待人,然后要是利益合适,他们很快就会表现出另一番嘴脸。”

吕哲很想问为什么。

“屠睢暗中与蒙氏交换,徐氏也得到了好处。”赵高说的很现实,“而你,你虽然很有潜力,但是显然在蒙徐两家的眼中没有屠睢的支持重yào

。所以你也别觉得自己被出卖了,你还没没有‘被出卖’的资格。”

吕哲还是冲动了,他苦涩问:“国尉看中了我什么?”

“不不不!”赵高摇着头:“你如果想问,应该是问‘我与国尉’看中了你什么。”

吕哲看着赵高,脸上是一幅我很想知dào

的表情。

赵高不说话,只是看着吕哲,然后一连串的笑声,笑得快岔气了才说:“国尉知dào

你会练兵。别问我他为什么会知dào

,他当然会派人查你在阳周的所作所为,而你操练民玞的事情让他很吃惊、很心动。等你知dào

所谓的南疆军是个什么模样,你会明白一切。”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又说:“而我?我看中你的地方……呵呵呵呵!”

真的是“呵呵”了,赵高不会告sù

吕哲,除非哪天时机合适,不然他永远不可能告sù

吕哲!

第八十二章:一颗种子

感谢我来自邵阳、书友121007221105615、18388918三位书友的打赏!

………………………………………………………………………………

以前、现在、未来……

原本以为要在北疆军序列待到发达或者战死的吕哲,他得知自己被调往南疆军团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之后,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惑。

北疆军注定会在以后的几年内与草原胡人激战,那是金戈铁马的史诗级会战,那是万千骑兵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驰骋的豪男儿气概。

历史向来独爱北方,华夏的历史就是一部北方战争史,那里承载着满篇的英雄诗歌,有无数豪杰在那片疆土登上舞台被历史铭记,留名于后世。

南方土地之上发生的事情像是历史的私生子,翻遍华夏史书对南方的记载屈指可数,哪怕有片言的记录也大多是蛮荒、野蛮、荒凉。历史不爱私生子,所以从南方登上舞台的英雄豪杰少之又少,这还是历史这位“父亲”偶尔的乜视。

由于历史对北方的独爱,哪怕吕哲在未穿越前是个南方人,可他对于古时候南疆的概念依然很模糊,只依稀记得几个单词,如森林、瘴气、蛮族。非要有两个字以上的描述,那只剩下,流放罪官、有很多少数民族。

对自己未来发展感到困惑的吕哲很想骂娘,从来都没有一种将要回到“故乡”的喜悦。

这可是公元前,不是隋唐和南宋时期南方被初步开发过的年代,南方特别是岭南地区还真都是一片原始森林,那里的人因为野兽泛滥的关系极少住房屋,依稀记得应该都是住在山洞来着?

好吧,不管是不是真的没有修建房屋,也不清楚哪来那么多山洞可以居住,心情恶劣的吕哲回到徐府就一头栽进被子里。

“南方的森林多,那空气一定非常潮湿,这样会有很多蛇,很多很多的蚊虫。要不要咏颂腔的‘啊~~~’一声呢?”他想到什么似得霍地蹦起来:“对了!我有打登革热疫苗吗?!”

仔细的想了一会,突然又直挺挺地“砸”在草席上,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嚎:“我去年买了个表!这玩我是吧?北方死起码是死在敌人手里,南方很可能是死在动物和昆虫手里啊!”

那躺在草席上这边滚几圈、那边转几下,再来一个“按表走”的姿态,自怨自艾扭着身躯的模样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身体滚到墙角处,掀开盖住被子的脑袋,吕哲刚要扭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这斜着脑袋还没拽下去却看见近在眼前的一个人,被吓一跳之后一句国骂立kè

喊出去:“我擦!”

却是徐阳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已经进屋,壮硕的身躯盘着腿坐在角落,他正抱着脑袋做出一脸的痛苦状。

扯了一下难看的脸,徐阳笑得比哭难看:“贤弟……”

“进来也不知dào

出声,你不知dào

人吓人会吓死人吗?”翻身坐起来的吕哲揉着自己的脖子,总算扭动完僵硬的脖子,舒服了一些有些讶异问:“你干么?”

徐阳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像是鼓起勇气似得:“我已经知dào

你的事。”

“喔!”吕哲明白这位兄长脸上那表情是怎么回事了,那分明是一种愧疚外加觉得丢脸。他扯着嘴角,撇嘴道:“知dào

了啊?光知dào

有个屁用,我要去喂野兽了。”

不得不说,秦时二十来岁的年轻与现代二十来岁的年轻分明是两种不同的哺乳动物。在秦时,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早已经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虽然没有太多的知识却是非常成熟。而现代,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大多估计都还在读书,优越的社会结构下家庭环境要是不错,一般是怎么好玩怎么来,虽然拥有足够的知识,但是在处事的态度上幼稚得好笑。

不同的环境养育出不同人的性格和情商,吕哲对待不熟悉的人会表现得稳重,对待如徐阳则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这完全符合时代养育的“特性”,因此一句话把徐阳的脸色说得更加羞愧了。

“哲,我、我……”徐阳眼神突然坚定下来,“我去求祖父。如果不行,为兄与你一块去喂野兽!”

“求个屁啊!那是交yì

,知dào

什么是交yì

吗?那就是交yì

完成后不可更改的契约!”吕哲突然认命似得,上上下下看一圈徐阳,见其难受外加羞愧,劝道:“一起喂野兽就不用啦。看得出来,徐氏已经把兄长视为主要培养对象,我还指望你能在未来与匈奴的大战中成为将军,努力成为徐氏的家主。这样一来,小弟以后要是没出息混得差了,还有个兄长能照顾一辈子。”

话说回来,秦朝有契约吗?呃,还真的是有,不过称呼为签字画押。

徐阳被一串话直接砸晕了,他是徐氏家族的人不错,成为将军还可以努力一下,但是并不是徐氏当代的嫡长子,如果不出意wài

完全没希望能成为徐氏的家主,毕竟这是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的社会啊。

吕哲见这位兄长一副犯傻的表情,自己重新躺在草席上,碎碎念似得:“蒙恬注定是北疆以后的实jì

主宰者,你们徐氏和蒙氏穿同一条裤子,以后不缺立功的机会。不过啊,兄长也不要太拼命,不要将军还没当上自己先玩完了。还有啊,听你祖父的话,有空多与中车府令多多接触,记得讨好赵高,这对你以后有好处。”

徐阳虽说智力没有缺陷,不过几乎是一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体态型猛~男,他知dào

吕哲不会害了自己,而似乎吕哲每次的话都会应验,他尽lì

记住这位贤弟的碎碎念。

“……对了,扶苏见过没有?陛下那位叫胡亥的儿子今年多少岁?”吕哲双臂枕着脑袋,长吁短叹:“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回到中原、有没有命回来,看来我是没机会看见这二位了。”

“……”徐阳表情奇怪:“长公子经常出宫,会去‘液池’与学子们论战,贤弟没去过?”

“液池?那个文人墨客喜欢去装~逼的地方不是妓~院吗?”吕哲瞪大了眼睛:“论战?辩论什么?是文学、策论之类?”

被这么一搅和,徐阳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向吕哲介shào

咸阳一些名胜。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自己去不了就让李良申请转换去南疆。他自己则一定要在北疆建功立业,期待哪天能帮到亏欠良多的结拜兄弟。

已经转变成天南西北一阵胡侃的两人,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今天发生一件“量子裂变”的大事,以后一南一北呼应的种子在不经意间被种下,只是不知dào

种子什么时候能长成参天大树……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十三章:招募亲兵

没有了公务的牵绊,尽管雨季已经停止吕哲依然没有游玩咸阳名胜的心思。

不过话说回来,关中大灾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喜欢去风月场所乐呵的文官基本被派出公干,武人们则大部分被上一段时间的搜捕累得够呛都在修养,这样的背景下谁还有去风月场所潇洒?

在休息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原来大秦军侯以上的官职都是由始皇帝亲自任命,然后经由国尉署的核实才算正式通过。

早先拿了军侯铁牌的吕哲还以为已经完事,没想到被告知需yào

去国尉署核实身份,然后在国尉署进行登记造册。

造册完毕,吕哲在军队的记录上终于有了归属的建制,那是南征军的序列。

国尉署的文史还告知不能随意离开咸阳,吕哲随时要等待统帅屠睢的召唤,说不准哪天就会启程前往南方。

从这一件事情也看得出来,大秦地方县令以上的官职,军中军侯以上的军职,全部需yào

由皇帝亲自任命,一个庞大的帝国有多少县令和军侯?很难想象始皇帝的精力该有多么充沛,也不难想象得出原来始皇帝每天需yào

审阅十车以上的奏章是怎么回事了。

去国尉署造册完毕,吕哲被通知军侯有权力组建为数五十人的亲兵,人选并不是国尉署指派,五十人由国家提供兵器和甲胄,当天就可以领取。但是像大秦所有军人一样,没有国家提供军饷这一说法。

因为有亲兵的身份可以不用服徭役和兵役,在有战事的时候除非主将想死去亲身厮杀,否则身为亲兵也不需yào

去冲锋陷阵,所以军侯的亲兵一般是由军侯的亲族一类组建而成。

不过吕哲哪来的亲族,他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怎么将五十个亲兵的名额招募满编。武力值只有四十左右差不多就是一个废材,他希望能够招募一些勇士来保护自己,而似乎并不是太困难的样子?毕竟身为亲兵的特权是免徭役、兵役。

暗自琢磨两天没理出一个头绪,吕哲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结拜兄长徐阳,结果这肌肉男像是看怪物似得盯了吕哲老半天,来一句“真的要用陌生人当亲兵?”,那时可把吕哲问得愣了老半天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来所谓的亲兵是主将的第二生命,虽说有主将死亲兵皆斩的军法,不过在这年头谁都认为只有自己的亲族才是真zhèng

可信的人。徐阳不了解吕哲根本没把远在西县的鲸寻当自己人,认为吕哲不提拔自己的亲族而去招募陌生人实在很不懂照顾亲族,根本就是一个异类。

“贤弟已经是军侯,为什么不提点家乡父老?”

“……(也得我有父老)”

“以其让陌生人平白得到好处,不如召唤阳周麾下。”

“可以这样?”

“……等他们退役之后,你可以招募。”

“……!”

其实哪怕可以将以前率领的那个屯的五十人选为亲兵吕哲也不会愿意。那个屯他虽然统领了大概六个月,不过那时候正是熟悉大秦社会结构的阶段,每天除了必要的公务根本没有私下笼络过。可以这么说,现在让吕哲回想屯内有谁倒是能喊出名字,不过哪个士卒有什么特长或者武力值怎么样,基本没有什么印象。

以选拔方式招募亲兵而不是任用亲族,在这种前提下,被不了解内情的同僚被吕哲特立独行弄得有些好笑,这样一来等着看热闹的事情发生了。

小说看多了觉得能喝酒才是猛士的吕哲先是到各个酒肆经常去蹲点,蹲了大概五天得出一个结论,酒量好的人不一定是猛士但一定是酒鬼,而酒鬼通常都是误事的代表,想依靠酒鬼来保护自己,那还不如直接自己抹脖子。

计划一:失败!

纸张还没有被发明,所以大秦没有街头广告,更不允许有人随意张贴什么东西。因此,计划二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

连续两次失败,让卯上劲的吕哲开始有向偏执狂发展的趋势。

在徐阳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吕哲带着借来的十名徐氏仆从跑去液池这个咸阳最为出名的娱乐场所,找一个显眼的地方拿出百镒马蹄金抬来长案那么一摆……

事实证明在任何年代都有喜欢看热闹的人群,这么一幅奇怪又独特的画面怎么会没有围观的人呢?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他们困惑这名身穿军侯甲胄的青年在搞什么名堂。

壹百镒马蹄金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金光闪闪,拿出大量财物出来装~逼的吕哲身穿甲胄盘坐在长案后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心里感到非常满yì



大概是觉得人够多了,他终于站起来,环视周遭人群,放大声音道:“本人吕氏名哲!”

这年头有氏的人在普通黔首看来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这样一来纷纷安静下来,好奇这名军侯后面会说什么。

“抬上来!”

徐氏家仆将准bèi

的石锁从旁边的马车上搬下来。

“今天本军侯来这里只为一件事情。”吕哲看着被勾起好奇心的围观群众,顿了一下吼:“是为招募勇士作为亲兵而来!”

现场保持了一会的安静,这种冷场让吕哲有些发愣时候,突然现场爆fā

出热烈的议论。

军侯在高官显贵看来或许不太入流,但是在黔首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军侯的亲兵是什么?那是贵人的心腹!不但跟着军侯有可能会光宗耀祖,最实惠的是能免除徭役、兵役,从来没见过军侯公开招募亲兵的人们,他们怎么能不惊讶、能不吃惊?而似乎这名军侯虽然看不出有什么背景,但是看那摆在长案上闪闪发光的金子,财力应该很是丰厚?

自古以来秦人就不知dào

怯场是什么,当即有人大声问:“敢问这位军侯,是不是能举起那些石锁就算是您的亲兵?”

吕哲目光转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壮士,看他身穿背心式的粗麻衣所露出扎实的肌肉和粗大的膀子,该是一个很有力qì

的家伙。

“能将百斤石锁连续举三下算是过关,可以等待第二轮的选拔。”

“那小人想试一下!”

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第一个人迫不及待地要吃第一只“螃蟹”,这情况让吕哲对这场招募更加有信心了一些。

第八十四章:爵位之重

却见那壮士走了过去,眼神锐利地看了一下百斤重的石锁,霎时双目好像闪过金光。然后,他环视围观的人群,大喝一声蹲身脸不红气不喘地双手各自提起一个石锁,异常轻轻松松地舞动起来。

刹那间,壮士舞动石锁引起阵阵狂风,天上云朵被一股气流引动那般风云聚会,狂风成了龙卷,天上云朵被这一动静搅动着变换形状,天地似乎只因这人的一个小举动就为之变色。

围观群众先是目瞪口呆,之后竟是纷纷归附,口中还不忘大呼:“老婆,出来看上帝!”

在这震撼的场景中,壮士突然浮空而起,那身粗麻衣成为点点星光散去,一身道服突兀罩身。他在半空中成为盘腿的姿势,配合着环绕在身边的云雾,一副鹤发童颜的仙人模样,声音犹如从九天悠悠而来:“小伙子,贫道乃渡劫期练气士,见你天赋异禀、骨骼奇特,实在我修真界万年不遇之良才!今特意现身相见,还不跪下拜师?”

好吧,以上为乱入模式,不会坑爹的成了仙侠小说。

实jì

上那名壮士是有些拘束地走过去,站定之后很有礼貌地对吕哲作鞠行礼,而后才深呼吸一口气沉在胸膛,十分慎重地双手死死握住抓柄“嘿啊!”提起百斤重的石锁。

可能是有些紧张,只见那壮士举起石锁之后双膝弯曲、身躯沉了下去,他咬紧牙根挺直起来,沉着平复呼吸之后在围观群众一片叫好声中连续举了三下。等待做完这些动作,他将石锁放到地方然后喘着气眼眸期待地看着吕哲。

老实说,这才符合现实。那种能轻松举起百斤石锁的猛人从来都不多,能将石锁抓在手中玩成风火轮的就根本不是人,要么是怪物要么是修真者了。

吕哲自问也能举起石锁,但是绝对无法连续不停顿的平举三下。推举和平举完全是两回事,两种方式所用的力qì

不在一个慨念。他大呼年约三十的男子过关,尔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有了第一个,那么必然会有第二个,不断有人上去尝试,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举起百斤的石锁,相反失败的人占了大多数。

在有二十三人成功举起石锁成功过了第一关的时候,一队戍卒打断了热闹哄哄的选拔。

这队戍卒手持戈矛,带队的屯长脸色显得十分难看,根本就无视身穿军侯甲胄的吕哲,命令士卒将围观人群驱散。

屯长走向吕哲,先是行了一个平握佩剑的军礼,然后说道:“职责所在,请军侯勿要怪罪。”

感觉丢了面子心里已经在狂骂“草泥马”的吕哲正想耍耍官威,却见这屯长用着忐忑的语气说“还请军侯收拾东西,与职前往中尉署一行。”,这一句话让吕哲的心情从恼怒变得发懵,然后从发懵变成心虚。

“什么情况这是?”

吕哲将所学的秦律内容回想一下,似乎刚才的行为也没有触犯秦律啊?

让徐府仆从收拾东西,再带着招募的二十三名壮士先回徐府,吕哲孤身跟着这队戍卒来到中尉署。

走过牌坊进入中尉署的围墙,这里依然是军官来回走动的忙碌情景,一些军官见有名军侯被戍卒引着进来,奇怪的看一眼就不再理会。

心情郁闷外加不明所以的吕哲被那名屯长引路带进一间茅舍,普一进去闻到的是一股很浓的油灯气味。

这名屯长再次行礼之后离去,只留下吕哲一人在这间空无一人的房屋内等待。若不是屯长走时没有关闭房门,他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收监了。

没有等待多久,一名大概四十来岁的校尉到来。

这名校尉走进房屋径直前往房屋正前的长案后面的位置坐下,他看了样貌年轻的吕哲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身为军侯,怎么能在液池聚众?”

根本不知dào

自己犯了什么事的吕哲如实回答:“职,是在招募亲兵。”

可能是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吧?该名校尉听得竟是一愣,想到什么似得笑道:“原来那个向外招募亲兵军侯就是你。”

也不知dào

所谓的“那个”被人传成什么样子,这校尉一脸的好笑:“所幸没有闹事,算不得大事。你且交十个半两作为罚金,然后回去罢。”

虽然真的不知dào

秦律中有没有这条律法,不过吕哲还是当即解下腰间的皮囊数出十个半两,递放在长案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校尉说:“职,不知dào

会是这样。”,其实是想问犯了什么法,不过这类的话说出去就是在顶撞,估计会让这个校尉恼怒,所以不问为好。

校尉将罚金收起来放在墙角的一个柜子里,嘴中说道:“大灾之年,聚众极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动乱。你要庆幸没有人闹事,否则就不止是罚金了。”

这句话校尉说的随意,在吕哲听来却是再次愣住了。

秦律到底有没有聚众是犯法这一项他真的想不起来,不过似乎在任何朝代聚众都是属于**行为,这类的行为可大可小,遇到倒霉的时候哪怕是无意的行为,被当权者认为是想造反都极有可能。

额头冒出冷汗的吕哲恭敬对着校尉一礼:“职、职孟浪了。”

“你为公大夫爵,也不是什么孟浪,只是关中大灾,特殊时期特殊法令。”校尉却是奇怪吕哲为什么会被吓得冒出冷汗,随意说道:“依照秦律法办,你为公大夫爵,罚金补过即可。”末了还笑了笑挥手,“你出去吧。”

出了中尉署的吕哲迎风一阵清凉,他这次算是享shòu

到特权了,可以想象要是没有公大夫爵位在身,那绝对不是缴纳罚金就算完事。

回头看一眼青砖绿瓦建筑布局显得庄严感十足的中尉署,庆幸自己是公大夫爵又是军中军侯,不然应该是出动廷尉署,结果估计也截然不同。

“特权呐?难怪秦人拼了老命都想提升爵位!”

可不是嘛?在大秦爵位就是一切,有了爵位就可以有俸禄、有良田、有奴婢、有地位,可以说爵位越高享shòu

到的特权就越多。

不过,吕哲招募亲兵的第三套计划进行到一半似乎被腰斩了?

第八十五章:情深潭水

大秦律法的种类之繁多、条文之详细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它几乎想人们所有能犯错的类别都规划进去,然后再来一一条列犯了什么错误应该被处于什么样的处罚。

秦律中的法令,小到脸上刺字(黥面);中到剁手(指)、剁脚(指)、削鼻、耳;严重到一人犯错以诛三族。当然,所谓的三族是父母、兄弟姐妹、妻儿。

在“我大清”之前基本没有九族皆诛的说法,在此之前最为酷吏也不过是明朝时期连邻居都杀光的夷四族。

另外,可能很多人总是将如“诛”“夷”理解成全部杀光的这一个意思。

其实诛并不是全部杀光,而是杀掉首犯,其余的亲族或者杀掉,或者收监关押,或者贩卖为奴。最典型的就是汉朝和唐朝的诛,这两个朝代对于诛只是杀掉罪犯直系的男性亲属,然后将妇女收为官府管辖下的官~妓。

而夷是什么呢?就是夷平,除了杀人与关押、贩卖之外,包括宅院包括祖先坟墓全部铲平。可以想象祖坟被平掉,这对于华夏子孙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处罚。

诛和夷之后还有一个“灭”,其实哪怕是野蛮如“我大清”也极少使用“灭”谁谁谁几族的命令。发布“灭”的命令那可真的是残暴到没边了,那是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惨剧,所以总会有什么灭门惨案的形容,其意思不就是一个都没剩下吗?

据悉大秦上下唯一一个把秦律背的滚瓜烂熟的人是赵高,除此哪怕是身为廷尉的李斯在办案的时候还需yào

拿出秦律进行对比。

秦律的篇章太多,全部算起来大约有三百多斤重的竹简,吕哲这种依靠借阅来熟悉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看全。

在回去徐府的路上,吕哲遇到风风火火赶来的徐阳。

似乎是见自己的结拜兄弟没事,徐阳松了一口的同时埋怨:“都是军侯了,怎么还这么少不更事呢?”

呐呐无言的吕哲没有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大秦“出生”不到两年,现代与秦时的社会结构、法律根本不在同一时空,要是能熟悉秦时的风土人情、律法等物,岂不就是出生土长的秦人了。

似乎也不对?哪怕是土生土长的秦人,不懂风土人情的人也是大把,人情世故更幼稚的也不是没有。在现代还在读书的吕哲,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之下,平时只与同学相处哪会学到什么人情世故,所以一切所作所为算是正常咯?

吕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徐阳又问:“贤弟招募的都是什么人?有问清楚他们的贯籍,家中有什么人吗?”

觉得丢人丢到家的吕哲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羞怒道:“招招招,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到一半又被迫停止了,还招个毛线!”

“那就是没有了?”徐阳皱眉,埋怨:“亲兵的重yào

性不能胡来。不管那二十三人都有什么本事,没家没口、来历不明的人,贤弟决不能要!”

张了张嘴,起了性子的吕哲竟是不知dào

该说什么,最后一甩手脚步迈得非常快,很想将教xùn

人的徐阳甩开。

自觉心里亏欠的徐阳是真zhèng

在为自己这个贤弟担心,他追上去苦劝,磕磕巴巴想要讲清楚利弊,结果以他的口才是越讲越乱。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的吕哲后面倒也听进去了,进入徐府远远看见凑成一堆的那一群人,他停下脚步:“没家没口和来历不明的人不能要是吧?”

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得到回应的徐阳大喜,猛点着头:“是啊是啊!没有牵绊的人既是没有责任感的人,来历不明哪里能够信任。”

往恶意的方向想,没有牵绊注定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出事了本人一逃想要惩罚都不知dào

惩罚谁,没有顾忌就代表不可能产生忠诚,这种人意味着根本无法进行约束。

“好啊,那就听兄长的!”吕哲想明白过来立即从善如流:“还有什么需yào

注意的?”

这态度前后转变的这么快,徐阳反倒是认为这位贤弟是在说气话了。他苦巴巴着脸,用词小心,带着讨好:“贤弟,听兄长的,不要置气了吧?”

奇怪地看一眼讨好表情的兄长,吕哲讶异道:“没听就罗里吧嗦,听了你又不相信。到底想怎么样?”

“真的听?”似乎是觉得这样问不好,徐阳赔笑着说:“那为兄派人帮贤弟查查?”

反正当初说好举石锁是第一关,又没说立kè

成为亲兵,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吕哲当然同意了。

其实也没有耗费什么时间,几乎是吕哲与徐阳前去花园亭子坐下没多久,旁边负责煮茶的仆役还没烧好水,经过甄选有家有室来历清白的十八个人就被带了过来。另外五个被淘汰的人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只是本人了然一身没有牵绊罢了。

吕哲扫视一眼被带过来的十八个人,这些人皆是壮年,正值人生最黄金的年纪,每个人看去虽说没有精悍的影子,不过倒是看着精壮。

这些人像是第一次进入像徐府这么大的府邸,估计没就近看过富贵人家的府宅,一路上看到精致的房舍,种类繁多的花草,在等待的时候又看见仆从穿梭不断。他们大概是被徐府的所见所闻气势所慑,一个个站立时的模样显得非常拘束。

看到那个第一个举起石锁的壮士也在,吕哲先是对他笑一下,笑得这人低下头,这才出声:“本军侯知dào

有许多人不愿去野蛮荒凉的岭南,而恰恰本军侯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所以,想要继xù

竞选的人向前踏一步。”

有两人听完毫不犹豫地向前踏了一步,七人犹豫了一下也向前迈了一步,剩下的都是面面相觑站在原地。

之所以选择愿意去的人踏步,而不是不愿去的人踏步,其间自然是有理由的。这种道理已经被无数小说一再解释,本文不作多表。

吕哲看着最先踏步的两人,之后站起来走过去。

离得近了的时候从皮囊中掏出两镒马蹄金一人分了一个,吕哲这才对着余下的人挥手,很像在赶苍蝇:“本军侯可不愿意将性命交到遇到择决会犹豫的人身上。留原地不动的,刚才犹豫的,你们可以离开了。”

………………………………………………………………………………………………

章节名取自李白《赠汪伦》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个诗句比喻友情深厚,本章用来表达兄弟感情。

第八十六章:目瞪口呆

荣誉很能沉住气的,码字不会为了高~潮而莫名其妙的设立一些与整本书风格起冲突的情节。也请各位亲们理解荣誉,热血会有的、高~潮也一定有,但是绝对不会来的没有任何底蕴和莫名奇怪。

请给予荣誉哪怕一丝丝的信任和支持,不会让亲们失望的哟。

………………………………………………………………

天气明媚,微风习习,已经是做饭时间却没有炊烟袅袅。

满是绿色的荒野看不见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只有数人才能怀抱的参天大树与那足有人高的草丛。

成队身穿黑衣的士卒脚踏看能看见草根的松软泥土缓缓前行,这条路明显是刚刚修整不久。他们每个人的背后或者腰间都有一个鼓鼓的包裹,走起路上沉重的包裹晃动着摇摆。

这已经是吕哲突然被召唤追随屠睢启程的第十六天,他们从内史郡出发,沿着渭水不断赶往南方,将要途径巴郡和汉中郡,最终的地点是南郡。

屠睢的召唤来得非常突然且没有什么先兆,以至于吕哲根本没有时间做任何准bèi



在被召唤之前,吕哲本来要请示能不能回一趟阳周县,与阳周的老朋友们道别,不过显然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这种分别数千里就可能成为永别的年代,吕哲对于没有和李良、枷等人告别其实内心里感到很伤感,更加是因为无法“拐卖”萧何或者处理刘季的后续感到可惜。这马上又要面临陌生环境的现状了,淡淡的失落又使他恢复刚穿越来到秦时的沉默寡言。

秦时开发比较完善的地方大多集中在关内和中原地区,中原自古以来就是人口稠密的区域,关内由于老秦人的建设农耕体系也十分完善。

相对于上述两个区域,越往南越显得人烟稀少,大多数地区的原始面貌并没有被人为破坏,随处可以看见粗大得需yào

几个人合抱才能抱起来的参天大树。

关中连续下了一个月的大雨导致水患严重,这在历史上是不多见的,不过也为水路行军创造了足够的条件。

渭水行船期间,时常能够看见河水之中漂流的杂物,里面不少是被洪水冲断树木和残破的围栏、篱笆之类。两岸遭灾的村庄也能远远地瞧见,那是一幅残垣断壁外加泥泞满布洪水退去之后村民清理的画面。

他们从内史郡内的渭水登船向南行驶了两天,在一个叫美阳县的地方上岸,步行了一整天到达一个叫郿县的地方取粮。期间又汇合了一校(五千人)的军队,然后才再次渡过渭水到达南岸的武功县,修整了一天才继xù

往南行军。

进入汉中郡地界之后,使人产生一种来到不同世界的感觉,那是一片山脉的荒凉,更是道路狭隘的坎特之路。

六千军队在第十六天终于再次修整,驻营之后吕哲一问才知dào

已经离开关中地界,前方一片山脉叫太壹山(太白山),它与众多有名没名的群山是关中进入蜀中最大的障碍。

吕哲远远地看着雾蒙蒙的群山,视野拉近之后看到军营正前方大概两里的地方有一道高耸的关隘。

“那是什么?”

“禀军侯,那是石门关。”

石门关?华夏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关隘吗?

吕哲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所以然,还以为所谓的石门关就是剑门关。他看了一下几乎是利用原始风貌开凿而出的关隘,又想到前几天路过的陈仓,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实jì

上那也不是什么关隘,只是进入蜀中的栈道路口,全程应该叫褒斜道,是关中进入蜀中的要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个典故就是发生在附近。

刚刚进入南疆军团序列的吕哲还没有分配到兵员,目前麾下不过是五十名亲兵。这些亲兵中只有两人是自己挑选,其中有二十个人是徐阳安排的武士,余下的人是赵高特意的安排。

跟在吕哲身后的那两个人,一个叫苏桥一个叫猛三。两人都是地道的关中人,正是那天拿到两镒金子被各种羡慕嫉妒恨的人。

相对于徐赵两家安排的亲兵,从天性上吕哲更加亲近这两个几乎没什么特殊才能空有一身蛮力的“自己人”。他近段时间一直很郁闷的原因就在于,徐氏和赵氏对亲兵的指手画脚。或许两家是出自好意,只不过他真的感到非常的郁闷。原因?大概是连续三次招募失败的阴影……

“回去吧。”

回到自己的军帐,这是一个与以前狭窄且充满异味屯长军帐完全不同的帐篷,军侯的帐篷比之屯长的帐篷大了足足有三四倍有余,帐内不再是只有一张草席,也不是可以看见泥土的地面。

军侯的军帐大约是高三米、长五米、宽五米,成正方形。它的内部分为用帐布隔离出来的前后两层,前面是摆着长案与办公的部分,后面则是铺垫木板的休息场所。

身为军侯拥有很多特权,首先军帐不再需yào

自己去费劲地搭建,吃饭有亲兵递送,哪怕是睡觉都有人站岗。

刚刚进入内帐没有多久,外面有人通报统帅召见。

吕哲来到中军大的有些过分的军帐时,帐内已经有不少军官前来。他并不认识在场的军官,只是拱手互相算是问候过就找个位置安静地站着。

不过,说起来这些军官都是从各处被征调进南疆军团序列,同僚互相之间也都互不熟悉,所以自然也不存zài

杂乱的问候交谈声。奇怪的是没看见次帅任嚣,也不知dào

是还留在咸阳或是已经出发前往南方。

屠睢没有让军官们等多久,他到来之后也没有任何客套,径直说了一声“坐罢”,等待军官按照官职、爵位坐好,他环视一圈,沉声道:“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出发。”

在场军官目视屠睢,不过无法从这位统帅的脸上看出什么。

“争取用半月时间走完栈道,尽快赶到汉中郡治府。”说到这,屠睢又环视众军官一圈,露出笑容:“各军侯可以在汉中接管兵员,在到达南郡之前,你们可以边走边练。务必在攻伐百越时形成战力!”

包括吕哲在内的很多人都开心的笑了,他们都是带着亲兵跟随屠睢从咸阳出发的“光杆”,听到到了汉中郡就有建制完整的部队可以统率,怎么会不开怀呢?

屠睢将目光停在吕哲身上,喝了一句:“公大夫吕哲!”

没想到统帅会点名的吕哲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走到大帐正中,抬起双臂行礼:“职,在!”

屠睢又沉声道:“公大夫恒战!”

一名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显得有些消瘦的军侯也走到大帐中间。

屠睢威严的目光看着二人,然后道:“其余人退下!”

吕哲与恒战忽视一眼,互相露出友好的笑容算是打过招呼,尔后重新看向在沉吟思考什么的屠睢。

这位南疆军团的统领沉思了足有一会,很令人意wài

的叹了口气:“南征军虽然号称五十万,其中只有五万是大秦铁军,其余四十五万根本无法称为军队。”

站在大帐中间的吕哲不明白屠睢这是怎么了,身为五十万大军的统领,哪怕来自六国的四十五万是乌合之众,那也是军队,怎么会唉声叹气呢?

屠睢又说:“四十五万啊,其中青壮不过七八万人,剩下的都是妇孺老弱。”

“!!!”

听到有妇孺老弱的吕哲霎时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屠睢,可不是想说什么都可以的结拜兄长徐阳。

旁边的恒战倒是有些沉不住气,迟疑道:“怎么会这样?”

屠睢目光又恢复锐利,警告似得盯视一眼恒战,然后说:“老夫知晓你二人都有练兵的本事,到了汉中郡之后不用停留,且与我尽快赶往南郡。务必在陛下发动攻势之前,将那七八万青壮操练成军,否则……”

简直就是“哇靠了!”,所谓的五十万大军,除了五万整编的秦军,余下竟然只有七八万合格的兵源,剩下的全是妇孺老弱???

……什么情况这是!?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十七章:褒斜栈道

谢谢书友AFish、大野虎的打赏。

求收藏和推荐票。感谢!

…………………………………………………………………………

这就是所谓的南疆军团?

号称五十万,有五万关中南调的部队,然后四十五万所谓的六国整编军中,只有七八万可以训liàn

成为士兵的青壮年?就是这么点人要攻伐与大秦疆土差不多大的岭南?

如果这是一个玩笑的话,吕哲很想狂吼一句:“这他妈的一点都不好笑!”

被南疆统帅屠睢安排练兵的吕哲与恒战面面相觑良久,他们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屠睢当然也不会解释。

过了许久,消化完源自消息带来的震惊,吕哲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大帅……”

屠睢打断:“什么大帅!?大秦什么时候有大帅这个官职!”

“……”难道这年头没有大帅这个称呼?那应该称呼什么来着?吕哲索性直接问:“训liàn

士卒问题不大,但是……有准bèi

相应的物资吗?”

屠睢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兵器、被服的数量还不足,除了供应五万精锐,还能剩下一些。粮草优先供应精锐,其它的也需yào

等待灵渠开凿完毕才能顺畅的供应。”

恒战有些发愣地问:“兵器粮草都不足够,怎么将八万青壮训liàn

成军?”

吕哲现在简直想狂骂“我操我操我操”。这就是所谓的南疆军团?中枢是不是集体脑子被门夹了,兵器和被服不足还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是粮草没有准bèi

妥当……

一支没有粮草的军队比之没有军用机械更加糟糕,没有器械士兵们顶多是抱怨,没有饭吃是百分百要么溃散要么兵变,到时候别说驱赶士兵去与南蛮拼命,他们没发狂杀掉统帅就不错了。

等等!吕哲好像想到最关键的问题,四十五万人里面有七八万青壮年这似乎没什么,但是怎么会有妇孺!?他当即把这个疑惑问出来。

屠睢苦笑了很久,好像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摆摆手:“好了,不要问这么多问题。你们拿着我的令牌下去准bèi

准bèi

,即刻前往南郡吧。”

统帅不说,做下属的也不能追着问,可是吕哲怎么都觉得派这么一支连老弱残兵都不如的“军队”,他们根本不像是要去攻伐南疆,更像是去送死!

绷着有些难看的脸,回到驻地让亲兵收拾帐篷和相应的物资,吕哲很快与恒战在军营辕门前会合。他看到恒战只有十来名亲兵时有些讶异,不过那是恒战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

一米七左右的恒战在满是一米八身高以上的秦军中其实算是比较矮小的一类,他的身材似乎也太消瘦了一些。也不知dào

这人有什么背景,不过既然屠睢说他懂得练兵,应该家世很不错才对。

连夜赶路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特别是路途上全是悬崖栈道的时候。

举着火把进入所谓的石门关时,把守关隘的驻军检查完令牌才放行。

这些守关的军官士卒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一段路程选择连夜赶路。他们看待吕哲等人进入栈道的目光很奇特,似乎是佩服中带着同情,其实这种目光更像是看一群找死的人。

一直以来缺乏安全感的吕哲警惕性比较强,他当然有发xiàn

守军那怪异的目光,进入栈道走了一小段发xiàn

路面越来越窄马上停了下来。

恒战见其停下靠近了才问:“出了什么事?”

一脸若有所思的吕哲指着后面的三俩马车,这还没有说话那边的恒战已经反应过来。

“也对!战方才还在奇怪吕军侯怎么将物资捆在战马身上,而不用载物更多的马车。”开朗的笑了几声,恒战拍着自己的前额:“战马经过训liàn

自然是温顺不会乱动,栈道狭隘却是无法行车。”

这下倒是让吕哲意wài

了,他突然觉得和这个家伙一块练兵估计会比较轻松。至少他只是一个提示恒战马上就反应过来,按照这个默契配合起来,应该会不错的样子?

褒斜道是个什么样子由于太黑暗实在无法看清周边的景色,因此吕哲也就无从描述。不过走在开凿得类似于隧道的路上时倒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危险,似乎唯一需yào

忍受的不过是大作的狂风。

天色黑暗没有对照物无法计时,这一群人也不知dào

走了多久。不过火把的油脂倒是换了一次,可惜的是没人注意火把以前是不是有燃烧过,不然倒是能估算出时间来。

直至前方探路的人大喊一句什么,风太大没能听清楚,吕哲靠近了才发xiàn

开凿的道路已经到了尽头,再往前走都是用木板搭起来的走道。

火把在风吹的情况下发出来的光实在有点弱,根本上别想看清楚三米之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此吕哲只能观察两米左右的木质栈道,这一看发xiàn

搭建的木材虽然有被长年累月踩踏的痕迹,不过倒是硬木,而不是一些老化的松弛材料。

恒战在一旁看那名年轻的同僚检查栈道,摸着下巴心想:“看着年轻,倒是做事很稳重的样子?”

向前检查了一段距离,其实吕哲也不太确定战马走起来是不是有问题,再回想守关的驻军连马车都没拦下,根本无法从驻军的举动判断是不是有人牵着战马走过栈道。

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下令麾下的亲兵每个人从战马上拿下贵重物品和三天的干粮、水量。

恒战见其动作虽然不解但也是照做,直至他们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栈道越来越狭窄风越来越大,有一匹战马也不知dào

什么原因摔下悬崖,所幸牵马的士兵及时松掉手里的缰绳没被拉下去,他终于明白刚才吕哲的举动是什么用意。

本来栈道就窄,再有第一匹战马失控摔下悬崖,每个人心里就更加紧张了。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在第二匹战马失蹄摔下深沟没多久的时候,吕哲麾下的一名亲兵竟然也失足掉了下去,那凄厉的惨叫声简直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而那不是最后一个掉下去的人,陆陆续续有九个人永远的留在栈道之下的悬崖。而这还只是人的损失,战马掉下悬崖的更是多达二十一匹!

他们估计不会寂寞?只要还有人行走这条栈道,意wài

不管愿不愿意总还是会时不时的发生。

直至隔天的下午时分,一群人小心翼翼走完栈道的人踩踏在坚实的地面上,他们才将提起来的心放回肚子里面。

一个个出了栈道不是欢呼,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煞白的脸上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精神高度紧绷导致脸色有些苍白的吕哲看着那条崎岖的栈道,心里既是侥幸也是害pà

:“以后谁让老子连夜走这条栈道,老子杀他全家!”

第八十八章:所谓道德

感谢书友我来自邵阳的再次打赏。也谢谢眼镜·羊的评价票,要选五星的哦。

求收藏和推荐票,会员点击也请帮忙一下。万分感激!

…………………………………………………………………………………………

出了栈道前面的路途并不是一马平川,当夜在驿馆稍作休息,吕哲命苏桥前去打探,传来的消息是前面还有栈道,并且不止是一个!

经lì

过夜晚走栈道的一群人,他们得知前面还需yào

走数个栈道,并且有两个栈道比之走过的那段更加危险时,一个一个虽然不至于被吓尿裤子,不过倒是脸色不怎么好kàn

。亲兵没有自主权,他们只有用眼巴巴的目光看两位军侯,深怕上位者再来一次夜间赶路。

一个夜晚损失了九个人、二十一匹战马,连带部分物资也坠了崖,这个经lì

对于这帮首次入蜀的人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恒战的亲兵在昨晚损了两个,战马也没了六匹。他找到吕哲提出自己的担忧,商量是不是能够白天行军晚上休息。

“是啊!亲兵们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看来是不能夜晚行军了。”吕哲稍作思考,补充:“战马也不能继xù

携带前行了。我决定留下一些精神临近崩溃的人看顾战马,让他们等待后面的大军。”

确实,一些亲兵的情绪非常激动,很像是再次连夜在栈道赶路会疯掉一样。看来昨晚跌落悬崖深沟的同伴,那在半空中持续很久的凄厉惨叫声深深打击了脆弱的心灵。

恒战听后沉默了一小会:“公大夫是一位体恤下属的人。”

其实体恤个屁,那些还没有建立交情的亲兵跟陌生人几乎没有差别,见惯了生与死的吕哲根本不是出于体恤考lǜ

,而是不想被情绪不稳定的人拖累。他只有把会传染恐惧的人排除掉,带上意志坚定的亲兵,这样反而会安全一些。不过,他当然不会解释。

当夜吃晚饭早早休息,隔天天蒙蒙亮吕哲就爬了起来,他打开房门时一个人倾倒着跌进屋内,仔细一看竟是猛三。

猛三倚着房门跌在地上醒来,他看见军主连忙爬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站着。

猜想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的吕哲心里喜悦极了。他昨晚并没有安排人守卫房门,猛三在没有吩咐的情况下竟然挺着疲惫的身躯看顾房门,虽然有些傻但实在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下属。

友善地对猛三露出笑容,吕哲高兴道:“走,出去吃饭!”

猛三弯腰拱手为礼,静静跟在军主后面走出。

吕哲踏出房门之际,闻到的是潮湿的空气。他伸了个懒腰要继xù

走的时候,眼角看见缩成一团蹲在门边的苏桥。这一发xiàn

令他越加开心,两名亲自挑选的亲兵竟然没有吩咐守卫房门一夜,这一发xiàn

实在让他既欣慰又感动。

猛三将苏桥唤醒,两个身上满是露水的壮士跟在吕哲后面找水漱口,而后走到驿站那个半露天的食堂。

秦人的早炊大概都是在寅时(3~5点),现在应该是卯时(5~7点),驿站的兵丁早就做完了早饭。

坐在食堂的长条木板之上,刚刚坐稳没多久,四十来岁的驿卒端来食物。

秦人的早餐基本是充饥的食物,不是流质的粥之类,毕竟现在是只吃两餐的年代。

吕哲低头一看,那是一大盆油花十足的剔骨肉汤,还有一碟饱足的肉糜,一大碗蒸熟的豆子。最使他感到意wài

的是有一壶大概五两的酒,只是不知dào

是什么酒。

相对于军侯的食物,猛三和苏桥的早餐不过是一小盆几乎看不见肉的骨头汤,一盆蒸熟的黑白豆子。驿卒也为他俩各自准bèi

了一小壶酒,量大概是二两左右。

驿馆提供的酒也不是让现在就喝,而是用以灌满瘪巴巴的水袋。

刚刚吃到一半,像是没有睡饱的恒战也过来了,他与吕哲打个招呼就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精舍那边的亲兵们也大多陆陆续续醒来,渐渐有人梳洗过后前来食堂。这些亲兵看归属向自己的军主行礼才找位置坐下,食不言的年代食堂只有“咻咻”喝汤和口嚼的声音。

先行吃完的吕哲站起来,他这一站让麾下亲兵各自停下吃饭的动作齐齐看去,举动像是在等待吩咐。

任何时代的亲兵其实都是围绕一个人,他们见自己的军主没有任何吩咐走了出去,等待吕哲的背影消失了才继xù

与早餐奋战。

吕哲走出驿站看着雾气浓浓的群山。

这山脉由于视觉的角度看去简直就是茫茫一片,恰似连绵不绝的堑壕那样烦人,也不知dào

范围有多大。

难怪说自古以来蜀中难攻,外来的入侵者想要攻打蜀中首先要克服的就是不断的悬崖栈道,要是蜀中守军在各个狭窄的栈道分段布放,想要攻进蜀中简直比登天还难。

心里在琢磨如果要攻打川府之国要用什么方法的吕哲没有发xiàn

恒战的到来,直至恒战出声才从假想推演中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公布?”

自然是让亲兵自己选择留下等待大军,昂或是跟着军主继xù

前行。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地方,当吕哲让亲兵们自行做出选择的时候,亲兵竟然无一人退缩,哪怕再怎么害pà

都是咬紧牙关宁死不愿意留下。

吕哲不了解这是因为什么,恒战却是明白的。

恒战笑吟吟地说了一句:“果然是这样。”

什么意思?吕哲再次出声询问,没想亲兵们竟是敢于露出不满的表情,出自赵高安排的一个叫赵平的中年亲兵,更是出声。

“军主,我们虽然心里害pà

,但绝对不是背主的人。身为亲兵,若是因为恐惧抛弃主将,传出去了叫我们还怎么做人?”赵平后面更是铿锵有声道:“请不要再次奉劝,否则我们只能自刎!”

也就是说,是一种社会道德观在约束,他们哪怕害pà

都不愿意离开主将?如果真的是这样,吕哲要为道德观还没有崩坏的社会节操送上32个赞!

觉得自己被弄了一头灰的吕哲恶狠狠地盯着恒战一会,诡异笑一下。他转头抬手指着恒战对众亲兵大声说:“主意是他出的。”

恒战的表情瞬间从笑吟吟变成一脸的错愕,而吕哲麾下那些亲兵看待恒战的眼神里非常恼怒,碍于身份不敢恶语相向的情况下,也不知dào

这些人是怎么在心里痛骂“那个杀千刀”的混蛋。

心情更加好的吕哲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稍作安排又带着一大帮人启程,不过战马倒是让驿站的管事签字画押后留在原地。

大秦的驿馆体系十分发达,每天都会有相应的公文需yào

接力递送一次,因此吕哲等人可以拿驿馆主事盖印的凭证到汉中领取新的战马。

用了十来天的时间,由于是白天行军且一路上非常小心,这一次倒是没有损失人手就离开栈道的范围。

出了群山面对的是水道复杂的地理,一伙人向汉中郡的驻军禀明来意后,驻军都尉二话不说让治下的驿馆补上了相应数量的战马,又安排船只使得吕哲一伙人能够乘船沿着沔水继xù

南下。

沔水虽长但也不是能够直通南郡,中途在旬阳转道汉水,随波逐流飘了三天吧?他们在一个叫钧及的小县城登岸,一路上由于是风尘仆仆地赶路也无法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景色,花了大概一个半月的时间终于踏入南郡的地界……

第八十九章:尝鼎一脔

感谢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的再次打赏,也感谢新书友飞花雪狼的打赏。

求收藏+推荐票,也请登录账号阅读,帮忙顶一下会员点击。

………………………………………………………………

紧赶忙赶花了将近两个的时间,吕哲等人从咸阳出发终于来到帝国南面的边陲南郡。

汉中是多民~族地区,哪怕再怎么行迹匆匆都能够看见巴人的风貌,他们的穿着风俗都与秦国、中原诸地稍有不同,时常能够看见浑身刺青且穿着野兽毛皮的巴人会沿着水系打渔和捕猎。沿江两岸偶尔还能听见妹子的歌声,虽然听不懂在唱什么,不过歌声在满是群山之间听来极为空灵。

普一进入南郡所见与之汉中郡又有不同。南郡位属帝国边陲,民~族成分比之汉中更加复杂,这里的山间之上总是会看见用木栏围起来的山寨,山林之间更有开辟出来的梯田。

走马于山林,再看梯田之边的木屋,若不是看见只穿一条类似于围裙皮肤又与之华夏人黝黑不同的红黑色泽,那些似乎是叫甄族人的少数民~族,真的会怀疑是不是置身于现代贵州。

吕哲其实对这类的人种有些印象,那是现代如老挝、缅甸之类的南洋人,心里怀疑南亚人大概都是被中原皇朝驱赶到南边去的野人。当然,这种猜想是完全没根据的,所以也无所谓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也许正是那种猜想带来的后遗症,行军途中吕哲察觉到一种现象,南郡之中身穿华夏衣冠的人很看不起袒露身躯的甄族人,不喜欢穿太多衣服甄族人似乎也对那些喜欢全身都用布包住的人没什么好感,双方大大小小的冲突就没有断过。

大概是因为南郡是大秦新设立的郡县,又或者是因为民~族成分太复杂,秦律在这边远远没有应有的威慑力那么强。身为过路客的吕哲多次看见驻军出动,在很多时候秦军也是有意打压甄族人而偏袒华夏人,估计也正是这样才造成局势的严峻。

最诡异的一次,某天吕哲驻营之后竟是遭遇求救,前来求救的人说着一口浓厚的赵地口音,说是甄族人正在暴动,他村里的人快被杀光了,而他并不是唯一一个逃出来求救的人。

大概是出自同为华夏一系的原因,也因为一路上看太多民~族冲突了,这里的冲突可不是械斗那么简单,很多时候简直就是一场血腥的种~族屠~杀。恒战和吕哲都没有犹豫就带齐亲兵让来人带路,赶到村庄时正碰见赶来平乱的驻军,而带队的是一名百将。

百将对遭遇到两名军侯先是意wài

,而后竟然将指挥权交了出来,这倒是符合秦军的传统,在战时官职低的人服从于官职高的军官命令。

没有时间来了解为什么甄族人会攻击这个村庄,吕哲与恒战简短交谈两句就让百将带着本部进村,他们两个分别把守村庄的出入道路。而所作所为不过是延续百将接到的命令,对于敢暴乱的甄族人执行杀无赦的军令。

一百秦军刚刚入村就传来甄族人慌乱的呼喊,这些披头散发只别一条围裙的甄族人似乎十分害pà

秦军,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各自四散。

秦军士卒进去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士卒们只是操着长戈追逐想要逃跑的甄族人,追上了要么是长戈一捅要么是一扫,将人杀死后割下首级别在腰间,然后继xù

追杀。

把守村口道路的吕哲和所属亲兵所做的事情更加的简单,那些甄族人哪怕是看见有人守路都会闷头撞上来,像极是没了头的苍蝇乱转而被收割掉性命。

杀人这种事情吕哲早已不会感到恶心,不过有亲兵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呢?他就是站在后面,看着那些甄族人一个两个零散地撞上来,然后成为尸体躺在地上。

“……极度近视眼啊?看见有人把守还是哭喊着自己跑过来找死。”

沉重的脚步声让吕哲将视线转过去,却见一股甄族人满脸惊恐地奔跑着,后面是手持戈矛列成横队的秦军士卒。

这些士卒完全是按照秦军规范的冲锋阵型,就是那么身躯沉着腰双臂平握戈矛将利刃平举着,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他们脸上也无什么表情,染血的黑衣有些位置成了暗紫色,腰间悬挂或多或少的首级,沉着踏步奔跑时腰间悬挂的首级在摇晃,一股股黑色的血液从首级被切断颈部洒在地上。

吕哲看到这一幕终于知dào

甄族人为什么会害pà

成这样,其实任谁看见一些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士兵,他们腰间别着血液狂洒的首级在追,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到恐惧。

“列队!”

二十名亲兵排成薄薄两层,将长戈的利刃前指“喝!”,右脚重重地踩踏在地面上,又在吕哲“驱!”的命令声中“嘿!”,第一队亲兵奔跑中慢慢将长戈放平,第二队亲兵随即跟上。

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左右看了一下发xiàn

自己身边已经没人的吕哲抽出长剑也冲锋而上。

人恐惧到一定的极限就会发疯,被前后夹击的甄族人显然就是那样,他们不再聚在一起,而是四散逃命。

正面跑来一个被头发遮住脸庞看不清样貌的甄族人,如果是以前吕哲绝对会被吓尿了。可现在他不过是先双腿站成弓步,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推着剑镡,奔跑中顺势将长剑递送刺出,一道从心脏部位传出的入肉声之后,一个照面就干掉满脸扭曲的甄族人。

几乎是吕哲刚刚抽出没入剑脊带血的青铜剑,甄族人倒下的瞬间,两根长戈就突然间冒出来不断在已经死去的尸体上狂刺。他转头看去,那是苏巧和猛三不知dào

什么时候靠了过来,这两人竟然还一边鞭尸一边又是担忧又是讨好地笑着。

吕哲想到了一个细节,似乎就是刚刚这个甄族人向自己这个方向冲来的时候,追击中已经不成队列的苏巧和猛三就在靠拢?也就是说在其余亲兵杀地起劲的时候,这两个他自己挑选的人尽lì

在履行亲兵的职责。

不断传来的惨叫声,随处可见追着甄族人的士兵,吕哲再看看已经紧紧守护在左右两侧唯恐自己受伤的苏巧和猛三。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念叨:“必需yào

有亲信了啊!”

………………………………………………………………………………………

章节名“尝鼎一脔”:尝鼎里一片肉,就可以知dào

整个鼎里的肉味。比喻根据部分可推知全体。

第九十章:态势糜烂

感谢书友特醇七星的打赏。

恳求推荐票哦,差一点点就上分类榜单前十了呢。

………………………………………………

这场厮杀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快。

吕哲看去,眼前不大的乡村各条小道中布满了血迹与尸体,再看看正在列队的驻军,发xiàn

那些士卒虽然多数带伤却也一个未损。他再回头看看聚拢在身后的亲兵们,却见身上有血迹不过一个一个毫发未伤。

南郡也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归于大秦治下?这点吕哲也懒得去问。他进入南郡后看见的是华夏人种与一些类似于土著的家伙,两者之间似乎无法共存那般,有着浓烈的民~族矛盾。

什么情况造成这样的现状,不是一个刚刚进入南郡的人可以马上了解的。他与恒战商量一下就决定由驻军百将善后,一伙人回到驻地去洗刷厮杀时衣服沾到的血迹。

天色刚刚入夜,吕哲吃过晚饭在军帐中准bèi

休息,却听亲兵来报,有乡亲前来犒军。

原来是今天那个村子的人送来食物,用意是感谢这伙军人的救援。食物并不丰盛,其间最珍贵的不过是四颗鸡蛋,肉类什么的是完全没有。

吕哲对这些说着一口赵地口音的人其实很好奇,略一交谈才从这些人的一些感叹中得知,他们原是赵国邯郸人,始皇帝灭赵的时候对邯郸的人口进行迁移,他们是被押到南郡的其中一支。

后面恒战也过来,这位个子不高的军侯似乎比吕哲表现得有亲和力多了,与这些人谈赵地风情民俗,与他们说现在的赵地是什么模样,最后才将话题转到南郡的现状。

“……本来倒也相安无事,不过自从更加野蛮的越人时常越界袭击之后,一切都变了。”

从这个原是赵地人的讲述中,事情的脉搏慢慢清晰。

大秦置南郡已经有不少年,这里不但生活着甄人,巴人、蜀人、噎人、罗人、桂越人,原来楚国的人,包括后面加进来的秦人,林林总总的民~族成分很多很杂。巴人、蜀人、楚人、秦人现在其实都叫秦人,算是华夏一系的人种,而甄人、噎人、罗人、桂越人普遍被认为是南蛮。

百越人只是秦人对越人一个统一的称呼,所谓“百”的意思是非常多的量词。

而所谓的甄人其实应该称呼为“瓯越人”,又分瓯越、瓯皑,且瓯、西瓯,不过更换称呼是南宋时期的事情了。

有一点吕哲倒是没有猜错,现在的甄人以后的瓯人,还真是被中原皇朝慢慢驱赶到更南边去的,这点在宋史上有过记载。不过是不是被驱赶到后世如老挝、越南什么的地界,这个就不清楚了。

本来民~族成分就复杂的南方,自百越人不安份后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动荡,其实不止是南郡会出现种~族仇杀,在如九江、庐江、会稽等南方边郡都有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上述三个边郡以华夏人口占优,不像南郡华夏人口不占优所出现的动乱那么大。

而且有一件一直被吕哲忽略或者说不知情的事情,大秦并不是近期才对南疆启动攻略,早在楚国被灭之后秦军就已经开始攻伐南疆,只是屡次战事的规模都非常小。说是攻伐不如说是在小规模的试探性入侵,没有造成太大的政治影响,以至于关注的人并不多,传播自然也就不广。

送走前来犒军的乡亲,吕哲与恒战默默相视一会,两人都没有睡意索性就闲聊起来。

恒战这人的性格有些温暾,不过对楚地的了解倒是出乎吕哲的意料。他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吕哲能猜出祖上一定是楚人,什么时候祖上迁移到秦国发展倒是无从猜测了。

“……越人自没有大王之后就已经分裂,后来土地逐渐被楚国占有,越人翻山越岭逃向更加荒凉的南方,繁衍至今更是部落繁多,自称大王者足有二十来人。”

“百越现在有比较大的五支,闽越、甄(瓯)越、扬越、南越、桂越。南郡作乱的甄人大概是受了桂越人和杨越人的蛊惑。”

吕哲很怀疑恒战在来南疆之前做过大量的功课,他有意知dào

更多也就问起山东诸地,如刚才那伙原来居住在邯郸的人向南疆移民的事情。

“统一之战历经十年,早先被灭的韩国倒也还好,后面被灭的魏、齐、赵,还有本来就在南疆的楚,大量的俘虏被押解到北疆修建驰道。”

“大概是始皇帝一世二十四年(公元前223年),楚国灭。上将军(王翦)又领兵攻略荆江南地,俘越君于句章,陛下设立会稽郡。”

“越君绝食而亡……”

明白了,被俘的越君绝食死了之后,百越当然会发狂攻击大秦南疆边郡。可能是因为地广人稀,驻军在百越的袭击下不堪其扰又经常断了粮道,所以始皇帝下令从原六国移民充实南边诸郡,期望移民的策略能够蚕食百越的生存空间。

这似乎也一度起到一定的效果?只不过后面百越竟然也学会了“蚕食”,反而屠杀不少移民不断侵占大秦的疆土。这也才有始皇帝不顾国内情势坚决派军南下,即将启动新一轮更加浩大的军事入侵行动。

两人谈到深夜才分别睡去,隔天醒来又是枯燥的行军过程,南郡的水网也比之汉中郡更加多,但是这边的水系大多太浅只能泛舟,因此他们只能行走陆路。

一路所见所闻依然是混乱动荡的社会,估计看见最多的是受袭击之后遗弃的村庄遗迹。大概行走的路线过于偏僻吧,很多时候竟然在寻找水源时也受到袭击。

越人的袭击并不是那种一大波人的围杀,而是少则三两个人多则二十来人的袭击。这些人很少有金属兵器,大多是拿着木棒之类的钝器。他们袭击起来也基本是乱吼着就冲,基本没有什么章法,因此吕哲一行人虽然有人受伤倒也没有人死亡。

频繁的袭击简直令人不厌其烦,吕哲心里开始担忧起来,要是整个帝国的南方边郡都是这幅样子,那说明局势已经糜烂到一定的程度。

在这种态势下,真的有时间将七八万青壮训liàn

成军吗?如果光靠五万秦军攻略足有大秦疆土大小的岭南,五万人又要作战又要巩固战果布置守军,这点部队的数量估计很够呛!

第九十一章:终见任嚣

感谢书友开心坏人的打赏。

……………………………………………………………………

南方边郡所谓的地广人稀不过是针对华夏人种而言罢了。其实南方这边的土地,生活着在山间树林的越人非常多,他们几乎像极了没有国家概念那般,明明是一个族群非要分成好几十个称呼的越人。

数量众多的越人组建了几百上千个部落,其实外部的称呼越人根本就不承认,他们内部称呼住在森林里的人叫林越,住在山上的人叫山越。

两边都有属于自己一套的图腾,例如林越部落会选择鹿、蛇之类的图案在身上刺青,山越则是会在胳膊上刺太阳星辰之类的刺青。两种体系的刺青非常有针对性,并且内部几乎是每个部落之间都有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仇怨,不同部落之间的仇杀严重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断的袭击严重拖慢了吕哲等人的行程,从咸阳出发后的第六十四天他们终于抵达南郡首府江陵。

江陵位处汉水之流岸旁,她的旁边还有一条贯穿巴郡到长沙的江水。在治府的东南方更有一片范围数十里的沼泽,听说在湘水之畔有一个湖泊,它的名字叫作洞庭。

初到江陵时,吕哲看不到一郡首府应有的气派,一眼望去是一座没有城墙几乎没有规划的聚居地。难以想象满地屎~尿痕迹的地方是一郡的首府,县内的建筑物基本是由碎石混着泥浆的土墙,盖住房顶的要么是杂草要么是穗杆。

或许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她发达的水系,使得这座县城之内水流分布极多,不过看见里面偶尔会飘过的秽物,心里很难说出“美丽”两字。

吕哲牵着战马在街道行走时经常能够看见妇女在洗涮衣物,她们也不知dào

是不是习惯还是怎么了,看见飘过来的秽物只是用手划水将秽物拨开,然后若无其事的继xù

干活。

注意听路人聊天,不需yào

刻意的分辨就能听出起码四种口音,黔首们身上的穿着也大多能看出来自哪里。明显江陵城内的新移民数量不少,不过却是看不到奇装异服的装扮,想来县内的百越人已经被清除或者驱赶。

相对于各地经常能够看见全副武装的军队,江陵城附近却是看不到驻军的影子。而吕哲和恒战恰恰就是接到屠睢的命令过来练兵,这里没有驻军的营盘,根本搞不懂是驻军更改地点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向路人问路,一行人很快来到治所。

那是一间有着土墙用石块砌成且占地不大的府衙,土墙内里看不见任何花草只有一片平整土地,从地上坑洼的地面看去像极很久没有修葺,八间精舍坐落在主建筑物的左右两旁。灰色瓦片的屋顶上,两角各有一只叫不上名字的泥土雕,屋檐正中是一个圆圆球型的“吐珠”,与之南方大多数的建筑拥有相同的风格。

奇怪的是府衙前面没有站岗的士兵,吕哲一伙人将战马栓在围墙旁的几颗树干上,在府衙外站了许久也没有一个人出来。

“这座县城处处透着诡异啊?”

“唔?”

搭着话一伙人左等右等,等久了吕哲索性也不等了,让较为能言会道的苏桥进入府衙喊人。

苏桥进去没有多久,他回来之后脸色透着古怪道:“禀军侯,内里只有一个六十多岁连说话都不利索的老翁。职听了半天,才打探出府衙里的人为了迎接什么人全部去了夷陵,留守的只有他一人。另外附近的驻军也得到军令,将营盘移往夷陵。”

确实!从进城之后吕哲真的感觉很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这时,他听苏桥禀告,联想到什么似得:“恒军侯,我们中留下一人,另一人去夷陵!谁留下?”

恒战想了一会:“你的亲兵较多,路上不怕小股袭击。由我留下吧。”

吕哲当机立断在县城里购买补给,随后带着亲兵再次启程赶往夷陵。路途中,他心里非常奇怪,身为主将的屠睢明明是将军队的集结点安排在江陵,是什么人更改了这道命令吗?

两地相隔不到二十里,中午时分出发又有战马,哪怕是需yào

一直绕路吕哲在当天下午就赶到了目的地。

进入夷陵地界后,感受到与之江陵那种死气沉沉完全不同的气氛。

夷陵到处能够看见兵卒,各条主道还临时设了关口,摆在关口的拒马围栏等物上基本插满了越人的首级。

一片一片营盘将不大的小县外围完全占满,整个县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大兵营。

吕哲仔细观察,他发xiàn

个别营盘里面帐篷符合秦军的规定,更多营盘里面的帐篷则好像是七拼八凑收集而来。靠近了再一看,他讶异的发xiàn

行走在打军营的人大多没有身穿秦军战袍,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不但杂乱无比,甚至还有许多人穿着原六国破破烂烂的军服。

大概是进入了什么警戒线,在最后一道负责关口的一名屯长检查完吕哲的腰牌,竟然还是将吕哲和所属亲兵拦了下来。

该名屯长恭敬地说:“次帅有命,无论是谁往内不能再骑马。”

吕哲一听,原来是南疆军的副统帅任嚣到了。留下人看顾战马,他只带十名亲兵进去。

远在汉中的屠睢哪怕下达命令也不可能比他们更早到达,那么就是说任嚣无视主将的命令,私自将军队的集结更改了?

察觉出不对劲的吕哲心想:“统帅和次帅有矛盾?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又是什么原因让任嚣有胆量更改主帅的命令?”

行走在营盘,诡异地看见不少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翁,有些一看就不足十三岁的瘦弱孩子,这些发xiàn

让吕哲越加不看好所谓的南疆军团。

看越往内的警戒越严密,中军营盘也全部是大秦军旅,吕哲稍微判断一下推算出帐篷的数量,很快算出中军的部队有一校,也就是五千士卒。

由其中一名巡营的五百主临时引路,他们连续经过五道营内的关卡哨所才来到主帐的外面。

吕哲看一眼站在主帐外的那五十名披挂甲具手持阔剑的锐士,心里觉得任嚣对自己的安全很看重。进行通报,得到批准,他孤身一人进入大帐。

撩开帐帘走进去将刚刚低下去的头重新抬起来,吕哲看见的竟然又是十名笔直站立的甲士人墙,心里对任嚣的评价再次更改,这分明已经不是看重安全了,而是个十足怕死的人!

再次被拦住,吕哲有些无语的时候,内帐传来问话:“来人可是公大夫吕哲?”,他只有提高声音回,“职,正是。”,然后再次听到里面的人招呼甲士让开,他也终于进入内帐。

吕哲进入内帐总算没有再看见甲士,有些空荡荡的内帐内只有一名身穿短歇没有盘发的人手捧竹简坐在主位案后。他走过去弯腰拱手:“职,公大夫吕哲,参见次帅。职,奉上将军之命先行前来。”

好吧,大秦确实是没有什么大帅之类的称呼,统军出征的统帅会被临时封为上将军,不过副手却称呼为次帅。

第九十二章:惊喜垂涎

感谢书友熟习的温暖的催更票。

………………………………

任嚣态度和蔼极了,先是温言让吕哲就坐,而后安排人煮茶这才问道:“上将军目前到了哪里?”

吕哲闻言挺直了腰杆,再次行礼:“回次帅,职与上将军在石门关分别,不清楚上将军现在到了哪儿。”

满yì

的点点头,任嚣又看了一眼略显拘束的吕哲,可能在心里赞许吕哲没有胡乱猜测屠睢的行程,是个本分的人。

在咸阳期间,赵高多次评价任嚣是一个看起来温和其实是十足小人,吕哲没有资格去知dào

为什么赵高会这么评价任嚣,不过他相信赵高的判断。赵高是谁?就是一个看人眼色吃饭的人,看人几乎已经成了生存的本能,根本不会出错。

帝国中枢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和谐,似乎分了几个派别。如蒙氏为首的山东一脉,王氏为首的关中一派,再有就是赵高为首的一派。

吕哲并不清楚帝国分了几个派别,但是他敏感的发xiàn

任嚣与屠睢的竞争。已经成了中层军官的他其实也没有资格参与帝国高官们的龌蹉,他心里早就拿定主意,一切只是做好本职工作。至于成为棋子被摆弄进去,大不了没节操的虚与委蛇。

任嚣果然没有再追问屠睢的行程,这位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的南疆军次帅,更加不会去为一个下属介shào

当下的南方态势。他会问一下吕哲路上的见闻,听得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人的脸,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偶尔听到什么表示认同似得,他还会点点头表现出是真的在听,不是应付。

如果没有赵高的评价,吕哲真的会以为任嚣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可是从任嚣随意更改屠睢的集结地点来看,统帅和副帅分明是在抢夺对军队的控zhì

力。任嚣又明明知dào

他是屠睢亲自点名才进入南疆军序列,这会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模样,不显得有些虚假吗?

一个五十万大军的副帅,哪怕这五十万军队比乌合之众还不如,如果没有其它目的,有必要去和一个军侯天南地北的聊天吗?显然是没有的嘛!

聊了大概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吧?任嚣竟然学荆轲来一个什么图穷匕见,十分突兀地问:“上将军可有什么命令让你传达?”

好吧,这是一个语言陷阱,上位者不会轻易让任何一个人传达什么话,一般只有心腹亲信才会有这样的重任和待遇。

吕哲虽然奇怪刚才还在聊南方的水系,然后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不过他没有犹豫:“回次帅。没有。”

任嚣盯着看了一会,笑道:“喔!?那上将军给你的军令是什么?”

吕哲答:“只命职与公大夫恒战前来南郡,如果条件允许务必先行练兵。”

“练兵?”任嚣沉吟了一下:“确实!攻伐岭南的准bèi

做的触目惊心,万般令人没想到五十万南征军竟是这般模样。”

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吕哲也知dào

现在只是一个上位者的“独白”时间,只需yào

安安静静地听上位者发出这样那样的感概,哪怕一句话都不能回。

从一些讲述中能听出来任嚣到达南郡也只有一小段时间,他来之后发xiàn

局势混乱马上行驶权力,对南方各个边郡的驻军发布命令,剿杀敢于暴乱的任何人。

所谓的任何人当然包括所有人,并不单单针对百越。

这一道命令被发布后,从中原迁移到南方的人自然知dào

秦军执行军令的严格性,一些哪怕想浑水摸鱼的人,他们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也当即安分下来。

定居在大秦境内的百越却是不了解或者干脆无视,看见对手安分了反而变本加厉地袭击。这种反差造成的后果已经在体现,秦军已经不太关注华夏人种,而是致力于剿杀境内的百越人。

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的任嚣突然意wài

地看着吕哲,似乎不相信这么年轻的人会懂得练兵。

其实这也不怪任嚣不通消息,主要是吕哲出现的时间太短。出了高渐离刺杀始皇帝未果的一连串事件之后,任嚣又在专注履行捕杀游侠与击筑者的公务,以至连吕哲献上筑城新法的这件事情都不知dào

,那就更别谈调查吕哲,也就根本知dào

吕哲还会练兵了。

看了有一会,任嚣心里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他看待吕哲的目光很怪,不是说怪异,而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老天!现在可是公元前,是一个哪怕只认识几个字都被尊重的年代,有知识的人少得可怜,更加别谈拥有练兵才能的人了。

吕哲被任嚣那有些赤~裸裸目光看得怪怪的,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大秦的将军多么?完全不多!除了前、后、左、右四名正牌将军,还有临时统兵的上将军,不入流的偏将军,剩下的将军只不过一个,那就是蓝田将军!

蓝田将军在大秦的地位十分特殊,这个官职在秦孝公时期才出现,用意是专门在蓝田大营编练新军,后来也就一直延续传承下来。连续几个秦王的时代之后,蓝田将军有时候还会被加上额外的官职,例如临时被封为上将军领兵出征。

蓝田将军的地位为什么会在大秦显得那么特殊?无它!就只因为蓝田将军会练兵,而且是会练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精锐大军!

“你……,公大夫会练兵?”虽然是临时改嘴,不过任嚣竟然称呼爵位,这可是上位者对下属的一种尊重。他几乎无法掩饰脸上表情的垂涎,只能大笑掩饰:“真是……,真是极好的!”

现在不是含蓄的时候,吕哲当即挺腰拱手:“职,会!”

“不会错了,既然屠睢认定眼前这个人会练兵,那自然就是会的。而且一定练得非常不错!”心里判断完,任嚣无法淡定了,想到什么似得,他问:“还有一人……?他也会练兵?”

感情任嚣根本没把恒战的名字记住?

吕哲没那么傻去提醒任嚣,他迂回说:“公大夫恒战、恒军侯目前还在江陵。我俩受上将军之命同来练兵。”

“一来就是俩?!”任嚣根本不会怀疑是不是真的会练兵,毕竟军令如山做不得假,他无法忍住内心的狂喜,连呼:“哦?喔!召来,召来。”

已经初步巡视了一遍,没有人比任嚣更加清楚来了会练兵的人才对南疆军意味着什么了。他确实有意争夺南疆军的控zhì

权,至于是为了什么暂时不提,不过有两个会练兵的人在南疆军,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九十三章:爱才?狡诈?

以后每天第一章改为早上八点,第二章依然是晚上十点左右。

……………………………………………………………………………

召唤恒战这种事情不需yào

吕哲亲自去做,他只是派出亲兵前去通知,恒战在当天晚上就来到夷陵。

在屠睢还没有上任之前,任嚣是身在南疆的最高统帅,他似乎十分看重吕哲与恒战似得,特意命人准bèi

了酒宴。

知dào

南疆正副统帅正在竞争的吕哲自然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刚刚到来的恒战却是一副不怎么乐意的模样。

学乖了的吕哲在当夜的饮宴中没有太过表现活跃,显示出内敛的性格。他认同徐岩说过的一句话,无论有没有本事不是吹嘘出来的,而是应该用行动来证明。

饮宴中任嚣试探出恒战的来历,偶尔会与恒战说起一个叫恒褚的人,听着恒褚像是一个很久远的人物。而恒战对任嚣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似乎是对任嚣所表现出来的热情有些抗拒。

学会沉默是金的吕哲听着听着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恒战与任嚣的祖先都是楚人,祖上也都是在秦惠文王当政时期入秦。任嚣好像是将祖先同是楚人这个切入点来拉拢恒战,不过看恒战的有些抗拒的态度,明显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并不是任嚣光顾着与恒战聊天就忽视掉吕哲,相反任嚣时不时以上位者之尊劝菜,所表现出来的举动会使一些人受到感动。不过吕哲这个处世未深的人根本不懂“人情”艺术,只是感觉出自己没被冷落而已。

任嚣慢慢也发xiàn

恒战所表达出来拒绝被拉拢的态度,心中将恒战划入屠睢一派的行列。

也许是吕哲过于敏感吧?他觉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恒战这种明显拒绝的态度已经得罪了任嚣这位南疆副统帅。而传言中任嚣是一名度量非常小的小人,吕哲觉得无论恒战是屠睢的心腹,或者恒战与屠睢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未来估计会被任嚣丢无数双小鞋。

说来也奇怪,任嚣被恒战明显的态度拒绝之后,这位副统帅竟然不再与吕哲劝酒劝菜,反而更加热情的招呼起恒战。

或许有人见了会说任嚣不与小辈计较还是什么的,作为旁观者的吕哲却是看出任嚣的用意。

特别是后来任嚣邀请几名校尉、军侯一同前来饮宴的时候,吕哲几乎确认任嚣小人名声的真实性。不然,任嚣等校尉、军侯都到了之后对恒战表现得更加亲热,还有一副长辈照顾子侄的态度是为了什么?无外乎是做给人看,然后由他们的嘴去传播,在屠睢眼中掺沙子罢了。

吕哲看着任嚣的表演,再看被搞得非常尴尬的恒战,心想:“果然是空穴不来风的。赵高看人的目光可真是准啊!”

到了后面,恒战干脆将自己灌了个宁酊大醉趴在长案上来躲避尴尬,吕哲也就苦逼了。

任嚣果然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吕哲身上,过程几乎是刚才试探恒战的翻版,用语言试探吕哲的来历。

其实任嚣完全不必要这么麻烦,试探来试探去还不如直接问呢。吕哲身为下属敢不如实回答吗?这样搞虽然不留痕迹显得委婉,但是反而有些落了下乘。

突然穿越过来挂名在鲸寻一家的吕哲根本没有显赫的祖先,不过他倒是有一个背景深厚的结义兄长。

当任嚣试探出吕哲是个没有自己家族的人时,更加坚定拉拢的心思。在他看来,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是最好拉拢的了。只是不清楚吕哲与屠睢是个什么关系?

一再试探下,有名校尉点出吕哲正是前段时间献上筑城新法而被始皇帝亲自派人奖赏的人。不知dào

有这么回事的任嚣似乎愣了一下,起了兴趣要听听这段故事。

那名校尉似乎也有一个好出身,而且身后的家族与任嚣似乎不错,侃侃而谈地介shào

起来。这校尉明显也是道听途说居多,很多地方与事实差别太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吕哲根本没有现身说法去更正,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听完掺杂不少水分的故事,任嚣更加对吕哲劝酒劝菜,只差明显地喊出“跟我混”三个字了。

吕哲有派别吗?似乎有吧?至少结义兄长徐阳是蒙氏一派。而在与赵高不断的接触下,好像也能算是赵高这一派。说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不过吕哲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哪一个派别的人,他就是那种“谁对我好我跟谁混”的无节操人士。说来也是嘛,在现代社会有节操的人早被坑死了,那时候无节操才是王道!

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吕哲很自然地用劝酒就喝、劝菜就吃的举动来回应任嚣,这样的举动让任嚣非常高兴,在高兴之余开始试探吕哲对兵道上的理解。

任嚣本身就是武将,家族里自然也会有相应的传承,因此一些问题提得非常刁钻。

现在已经不是下属面对上司的时刻,而是考校时间。论战模式下的吕哲并不是任嚣问什么都要回答,更加没有口若悬河的语惊四座。在这年代兵家既是辩论家,他这时候完全不像是个被考校的人有问必答,而像是与任嚣针对兵道论战的辩论者。

两人的话题开始转向南疆。

在任嚣讲述的观点中,大秦对南疆的攻略侧重是大规模的全线推进,用泰山压顶般的军事行动一举击垮百越人。

吕哲本来顾忌于身份不想多说,后面看任嚣越说越离谱,根本无视于推进时面对群山和原是森林的难度,推进之后粮道的安全应该怎么保障等等,甚至说出见到越人就杀这种荒谬的观点。他实在憋不住说了一句:“这样大大不妥!”,而这句话说出去马上后悔了,辩论不存zài

无根据的否定,再则有这么吐槽上司吗?

任嚣怒气勃发:“你说!若是不能说服老夫……,哼哼!”

“辩论,只是辩论,现在您不是次帅,哲也不是军侯,我俩都是论战士。”补救完毕的吕哲知dào

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完蛋了,想了一会:“哲认为攻略南疆应该抓住一个重点。这个重点是各个击破!越人部落非常多,他们又野蛮成性,全线推进只是让他们团结起来抵抗,不如交好一批去打另外一批。对不服的部落执行定点的重兵剿杀,然后再辅以移民政策。这样慢慢消灭光不服的百越部落……”

吕哲说得越来越顺,根本没注意任嚣早就没有了愤nù

的模样,等待说完了才举起酒盏润一下口干舌燥的喉咙。

“哈哈哈哈!”一串大笑,任嚣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圆圈,“帐内全部都是‘自己人’。”

没听懂是什么意思的吕哲下意识看向恒战的位置,却见恒战的位置空空如也。

任嚣表情诡异:“老夫所讲的策略并不是自己的观点。刚才的策略正是上将军对南疆的攻略方案。

“啊?!”

吕哲是真的有些发憷了,原本以为那是任嚣的观点,所以以辩论的方式当面说出来哪怕任嚣不喜也只是笑笑就算了。没想到那些观点是屠睢的南疆战策,刚才那段话要是传到屠睢耳里,那屠睢还不把他恨死?毕竟当面说和背后说是两个不同的方式啊。

搞了半天是任嚣的设计,难怪会用那么夸张的方式来讲述,分明就是挖坑等着吕哲往下跳!

第六十四章:论战延续

再次感谢老伙伴“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的打赏,也谢谢“路西法的长羽”的评价票(虽然不知dào

投几星--#)

立场坚定的求收藏和推荐票,万分感谢呐!

…………………………………………………………………………

无节操人士在某些特定的时代或许会活得很滋润,可是在注重信义和诺言的秦时,一个人选定立场再做出改变必然会遭受唾弃。显然,观念不太符合“现状”的吕哲没意识到这一点,也从来没有人进行过提示,不知dào

会在未来的哪一天吃上大亏。

饮宴的好处是能够交到更多的朋友,宴主任嚣离去后只剩下两名校尉和一帮军侯,没多久校尉也离开,留下来的一群军侯没了约束感喝得更疯。

酒是友谊的桥梁,男人的交情在很多时候就是在互相灌酒的情况下所产生。同样身为军侯的军官们,大多数都会与吕哲刻意攀谈。能胜任为军侯的人都有自己的阅历,他们哪能不清楚在接下来吕哲必然会受到重用,现在不建立交情才是傻子。

吕哲了解到有些军侯已经来南疆很久,借这个机会向同僚们了解南疆的现状。

南郡并不是大秦最靠南的一个郡,它比邻汉中、巴郡、黔中、长沙、衡山,其中最靠南的其实是黔中郡。

黔中郡设立的时间与南郡相同,按理说南疆军团的集结地点应该设立在前沿,但是大秦对黔中郡的控zhì

力由于百越的作乱已经降到历史最低。进入黔中郡的几条道路不再畅通,考lǜ

到粮草的原因只有将集结点设立在南郡。

在同僚们一个一个的述说中,一幅画卷慢慢在吕哲的脑海中成型,越听越了解南疆的现状。

在楚国未灭之前,百越就已经非常活跃,楚国名义上拥有南方面积非常大的疆土,实jì

上还真就只是“名义”上拥有而已,地方的实jì

控zhì

权还是在百越各部落族长手中,楚国与百越部落双方的关系是一种类似于诸侯与周天子的朝贡。

楚国被灭之后,百越各部落也是要按照朝贡体系对大秦进行表面上的归附,但是从秦孝公就开始执行郡县制且如日中天的大秦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拥有自治权的表面臣服?连续征讨不服之下,局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后面越君的绝食而亡更像是对本来就不稳的南疆添了一把火,“轰”的一声彻底点燃了。

酒宴结束之时,喝得醉蒙蒙的吕哲在亲兵的搀扶下进了临时的帐篷休息。

隔天天还没亮,任嚣就命人来请。注意,是“请”而不是召唤,充分表现出一种超规格的重视。

再次来到中军大帐,任嚣竟然命人端上一碗肉粥,笑吟吟的说:“试试南方人的吃法。”

南方人的吃法?吕哲本来就是一个南方人,而现代南方估计只有浙江、两广一带才有早晨就吃肉粥的习惯,像福建泉州一带的早晨就是纯稀饭再配一些咸菜之类,要么就是几根油条再加上一碗香喷喷的豆浆。

喝着肉粥,任嚣道:“说说你的想法。”

明白在问什么的吕哲放下手中的碗,拱手一礼才说:“职在来之前有过了解,南征军五十万中有五万是我大秦劲旅,有四十五万是原六国的战俘或罪官以及其家属。这四十五万人中大部分是老弱和妇孺,可以训liàn

成士卒的青壮年大约有七八万?”

任嚣对吕哲恭敬的态度很满yì

,他点了点头更正:“没有七八万,是五万八千九百一十六可以训liàn

成军的青壮。”

“是。”吕哲又说:“职的想法是这样。分批训liàn

成军的消耗时间比较长,不如集中在一块操练。将近六万的青壮不按大秦传统的方式来训liàn

,而是针对山地、森林等环境来操练。我们可以根据实jì

的情况来安排,比如专门训liàn

一些山地兵,挑选身手矫健的人训liàn

他们在森林搏杀的技巧。”

任嚣有些没听懂。现在的兵种也就材官、骑士、楼船这三个兵种,吕哲说的山地兵从字面上倒也不是很难理解,无非就是专门用来山地作战的兵种,但是所谓的训liàn

森林搏杀技巧……?

他摸着下巴,问:“你说的可是齐国的击剑士?”

什么齐国击剑士?吕哲解释道:“这个兵种不需yào

甲具,甚至不需yào

长戈,我们可以用刀和小圆盾来武装。职听同袍讲,百越有一种拿竹管吹箭的人……”

“刀?”听着像是一种新型的兵器,任嚣看吕哲的目光十分诡异,像是要把吕哲生吞活剥进肚:“百越是有这样的人,你的意思是学他们?”

拱手为礼,吕哲应“是,百越能学大秦,大秦为什么不学百越有用的战法?”,心里却对任嚣可怕的目光有些纳闷。

任嚣能不这样吗?他原先以为吕哲也就是个略懂练兵的人,算不得一个大大的人才。昨晚一场论战又得出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某些地方比较有假设性,只能算是很有见地的布局手(战术家)。

现在再一讨论,任嚣惊讶地发xiàn

练兵、懂得布局,再加上开阔的思维,奇奇怪怪有针对性的安排,这一切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那已经不能用简单用人才来形容,应该说是一个怪才……不!应该是奇才!

“来人!备来笔墨!”任嚣很想看看所谓的刀是什么,对外面的人喊完,目光炯炯地看着吕哲:“你且再说。”

其实也没有太复杂的东西,吕哲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讲述,再画出刀的图形。他心里却是奇怪的想:“秦朝没刀吗?”

秦朝时期还真的是没有刀这项兵器的,刀的出现是在西汉,也就是刘彻北击匈奴时期为了提高骑兵战力设计出来的环首刀。

吕哲所画的刀是**的一种,有一根长长的刀柄,然后刀脊微微弯曲拥有厚厚的刀背。他还有一个额外的考lǜ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其实可以让朴刀兵这个实用的兵种提前现世,到时候一手提着滕盾一手握着朴刀的士兵波浪般推进,那场面绝对十分壮观。

一场讨论足足说了一整个上午,吕哲从中军大帐出后来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任嚣似乎只任命自己练兵也给出了调动军队的令符,那恒战呢?这个似乎是屠睢亲信的人是不是也有相应的任命?还是说任嚣将恒战排除掉?

觉得自己已经卷入主副统帅竞争的吕哲心想:“尼玛!这都算什么事儿……”

第九十五章:困难重重

感谢老书友“LSun001”的评价票,荣誉相信你一定是投五星的对不对?对不对……

也再次感谢“开心坏人”的打赏,谢谢你!

………………………………………………………………………………………………

之后的情况证明吕哲只不过是想太多了,任嚣身为南疆军团的次帅哪怕真的想排挤谁也不会做的太过明显,恒战自然也拿到了调动军队的令符。

大秦传统的练兵模式是怎么样吕哲从来都不知dào

,他在受命之后也没有马上行使权利,而是带着亲兵不断在变成大兵营的夷陵来来回回的走动。

初来乍到的特点就是对什么都陌生,不熟悉实情的条件下怎么练兵?他们漫无目的的逛了五天,吕哲也对南疆军团的现状有了一些了解。后面,他特意去找任嚣,请求查看给予练兵安排的物资,任嚣自然不无应予。

由人领路吕哲到了囤积物资的地点一看,储备物质的地方戒备非常森严,任嚣带到南郡的一校兵力至少有三千人被安排守卫。

囤积的物资情况果然如屠睢所讲的那样不容乐观,如果后面没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兵器从全国各地送来,仅仅依靠现有的物资养活只够养活十万大军两个月,兵器也仅仅够武装起八万士兵。

当然,并不是说只有八万的兵器,事实上兵器例如长剑、戈矛、长矛、弩机、弓、等等武器的数量足有十三万。但是必需考lǜ

到磨损或者战场丢失等原因,十三万件武器必需留下足够的后备,不然在进行大战时无法及时补充兵器,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囤积地点严密的防御非常有必要,这是为了防止百越人的袭击。

事实上百越人确实有袭击过,来袭的人数规模还十分多,不过那一次上万的百越人在进攻时没有穿越被清理出来的空地就被秦军弩兵和弓箭手消灭大半,残存的败军更是被一名叫元灿的校尉带兵堵在一个小山谷全数歼灭。

南疆军的各个关卡,那些拒马和围栏上的首级就是上次那波袭击者的头颅。

一场袭击被围歼之下,进入南郡的十几个百越部落元气大伤,其中不知dào

有多少部落因为损失太多的青壮年而被其他部落吞并,黯然地离开历史舞台。

来到南郡之后,吕哲等人所看见的局势其实已经趋于稳定,这时秦军已经以百人为一队的形式在剿杀南郡境内的百越部落,大量小规模的袭击不过是南郡境内百越人的一种挣扎。

目前夷陵的人口大概是二十七万多,其中有八千是从关中调来的秦军,大概有二十五万是被征调来的原六国战俘或罪官以及其家属,夷陵本地人口不过才七千不到。

夷陵的耕地不算多,大部分是山中梯田,有七千多人的县在南方已经算是大县。不过再怎么个大县也无法单独负担起超过二十五万驻军的粮草,因此驻军的粮草自然需yào

整个南郡来供应。这也是为什么秦军一到地头就马上清剿境内百越的原因,其用意当然是保证粮草运输的安全。所以哪怕杀再多或者杀错了,只要达到目的根本不会被追究。

吕哲做事喜欢按照写计划,他巡视营盘时会查阅兵册,不过比较尴尬的是兵册一般只记录几点,大概是相貌特征、家人、贯籍。

年龄?好吧,并不是没有记录,但是这个记录的方式有些坑,例如某某谁生于始皇帝二年,然后再按照现在是始皇帝二十六年,得出的结论是这人现在是二十五岁。

那么六国贯籍的人呢?他们自然也有记录,不过会根据出身于哪个国家来记录。比如魏人,那谁谁谁是魏假王几几年,这个谁谁谁是楚幽王几几年。反正是非常杂的记录,要是一个一个的对证再换算一下,在这个没有加减乘除算法的年代,可以想象工作量多大吗?

最诡异的是什么?人人都知dào

自己是哪个王的几几年出生,但是让他们说出自己几岁又是一头雾水……

别开玩笑了!让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文盲的人去记得自己多少岁,似乎有些难度。毕竟一人哪怕连脚趾都算上都只有二十根指头,很大一部分估计是永远的“二十岁”,因为再往上指头就不够用了。

受限于无法确认年龄的原因,吕哲注定无法下一道什么段年龄的人到哪集结。不过他也不是傻子,既没有一个一个的挑选,也没有划分一个大范围然后让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而是找军中长史帮了个忙,查阅一下秦孝庄王四十六年都是原六国的什么王的多少年。

查询这些并不困难,吕哲很快确认当时各国大王的年份,然后他上报任嚣,请求将符合年份的人抽出来。按照纪元来算,被抽选出的人不会多于四十岁。

为自己机智感到满yì

的吕哲在接下来的五天内接收大批人员,他再把十五岁以下的人剔除出去,到了第十天总共集结了三万四千一十七人。

正当吕哲在好奇恒战为什么毫无动静,以为是在被任嚣打压时,恒战带着亲兵出现了。

或许是恒战意识到自己已经惹到任嚣,近期他很没有存zài

感。也不知dào

他因为什么原因,近来更是没有与吕哲有过接触。

再一次看见恒战的吕哲心里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尴尬情绪,依然是有说有笑。不过恒战看吕哲的目光有些怪,像是责备又像是鄙视。毕竟再怎么看都是吕哲一到南郡立kè

被任嚣“收编”,而似乎吕哲是被屠睢点名才加入南疆军团,从哪方面都是吕哲辜负了屠睢。

当然,吕哲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辜负了谁,他是一名光荣的大秦军侯,又不是某人的亲兵,无论向谁靠拢不都一样是在为伟大的秦帝国繁荣昌盛努力嘛!

恒战的到来只为了一件事情,他红着脸做出一个请求……

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能一边羞愧又理直气壮的要求吕哲划出五千经过甄选的兵源?不过恒战这也是没有办法,他查阅兵册后得出的结论与吕哲相同,那就是无法快速辨别兵源的年纪。正当他苦恼的时候,吕哲的招数奏效了。

思考了一下,吕哲同意了恒战的请求,对于他来说多五千和少五千没有影响。

似乎是吕哲太利索的举动让恒战意wài

了吧?恒战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哲并不是忘了上将军的栽培,他只不过是想让南征军快点形成战力,这才配合次帅?”这单纯的小伙子心里这么想。

第九十六章:不足成事

感谢新老书友康康你、冷九头、开心坏人的打赏。

PS:十分抱歉,昨晚章节上传定时发布没设置好。昨天缺的一章会在今天补上。

………………………………………………………………………………………………

五十万人的南征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完毕,同时集结地点也不可能单独设立在一个地方,毕竟五十万个需yào

国家养活的人集中在一个小范围内绝对会造成不小的灾难。因此五十万人会在南郡集结是没有错误的,不过是分布在南郡的各处。

目前集结到位的数量有多少吕哲并不清楚,他经过请示后划分给恒战五千兵员,剩余的将近两万人其实也不是最后留下的人数。

大秦对攻略南疆并没有做好准bèi

,从兵器到粮秣皆是如此。粮草和武器都不足够的情况下,想要将两万人训liàn

成为士兵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再则吕哲要训liàn

的是在山林作战的士兵,这是大秦从来都没有过的兵种,任嚣在迟疑之下只同意先编练一千人作为山地兵先试试。

南征军大量储备的戈矛并不适合在南疆这种环境下作战,试想一下在满是树木的环境里,最短也有三米的戈矛挥舞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必定在厮杀的时候会被树干挡住施展不开。

屡次攻击南疆的秦军当然也有发xiàn

这个问题,不过不知dào

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针对武器做出改变。

吕哲再次找到任嚣,提出改良兵器的想法。

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好说话的任嚣这一次没有同意,他苦笑:“这件事情很复杂。”

戈矛不适合在森林作战的原因很多人都清楚,没有做出改变是为了什么在吕哲的旁敲侧击下算是明白了!

原来一方面是大秦对士卒兵器使用的死板规定;另一方面是因为秦军除了尚造坊会为军队提供兵器之外,几个大家族也在贩卖兵器给军队。如关中王氏、巴郡的巴氏、太原的孟氏。

“大秦竟然也存zài

军火商?不都说古代制造武器的都是官方机构嘛!”

大概了解为什么无法更换兵器的原因,心里有概念的吕哲感到非常无奈。他能想象的出来,不是军队没意识到戈矛在森林环境下作战的困难,也不是军队不想更换便于在森林作战的武器。而是几个供应兵器的家族,他们死抓秦军规定什么爵位只能用什么兵器的这项制度在从中阻拦。

得出的结论让吕哲的思绪变得有些诡异,他真的难以想象在大秦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始皇帝一统神州之后威严无边,比之太阳更加均热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神州大地,在他当政的时候几个家族竟然能够左右军队对武器的选择。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任嚣没必要向吕哲解释大秦的上层纠葛,更不会谈及各个家族存zài

的影响力是何等的恐怖。他转而开始问练兵的情况。

“兵员已经甄选好了。”吕哲苦着脸:“武器和粮秣……”

“嗯?”任嚣当然知dào

武器和粮秣的不足,他铿锵道:“这支大军关乎到能不能顺利攻略南疆,老夫希望你能不负众望。”

这是典型的“既要马儿跑又不提供草”,自古以来练兵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操练时士兵的体力消耗非常大,武器不足可以轮换使用,吃不饱那还练个屁!

不能更换兵器,没有能增加粮草的供给量,一个目的都没有达到的吕哲有些丧气的离开中军大帐。

回到自己的军帐,还没走进去呢,猛三禀告恒战已经来了有一会。

吕哲再次看见恒战时,发xiàn

这哥们似乎遭受什么打击,竟是十来天不见黑窝着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消瘦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次帅有增拨粮草吗?”

“没!”

两人对视良久,同时叹了口气。

恒战忧愁极了:“武器不足,粮草不足,这兵要怎么练?”

极度明白遭遇困难光抱怨没有用的吕哲没有多说什么,他问恒战准bèi

的情况,得知恒战的五千人的队伍已经整编,不过几乎没有基层军官……

“军官?”吕哲讶异:“只是在整编,把亲兵安排下去带队就可以了,要什么军官?”

“我的亲兵数量没你多。”恒战一脸苦逼,“战还以为次帅给你安排了人手。原来也是没有?”

明白了!大秦操练军队的时候早早就确定编制,如伍、什、屯之类的基础编制在一开始就会将人员分配完毕,而这些伍长、什长、屯长都由有爵位的人一开始就在带兵,并不是后世那种教官教完再分配的模式。

“战?”吕哲招呼道:“你跟我来。”

恒战奇怪的看一眼吕哲默默跟上。

正统的大秦军队在征召后可以马上形成建制的原因很多,其一是有二十等爵,其二是老兵带新兵,其三是拥有健全的军事化制度。

大秦黔首在被征召之后,拥有爵位的人可以马上担任军官的角色,这就是大秦一百多年来不断“军~国~主~义”化建设的功劳。好吧,其实是接连不断的战争压根就没有停过,拥有爵位代表不断服兵役,大部分基层军官已经有很丰富的带兵经验。

吕哲将恒战带到操演场地,一眼望去大量青壮正在亲兵的约束下学习排列整队。

原六国并没有像大秦拥有蓝田大营这种练兵基地,因此被征召之后基本是稍微操练一下就赶鸭子似得上了战场,这种模式下士兵能有什么军事素质?

在战国时期,六国打仗除了个别几支成军很久的固定编制会军阵之外,大部分都是让冲锋就一窝蜂的乱糟糟冲,需yào

撤tuì

的时候就是不要命的拔腿就跑。这样一来胜利了无法最大化的扩展战果,稍微一输就是被追在后面掩杀的大溃败。

吕哲之所以训liàn

的第一步是列队也不是要让这些人学会排列军阵,在南疆这种环境下列军阵一定是偏执狂外加脑子被门夹了。他更加不是要让他们学什么正步走,不是不想而是没这个时间。

恒战看了一会,有些没明白,问:“只是让他们不断的分散,然后重新列队。有什么用?”

吕哲笑答:“有用,非常有!初步让这些散漫惯了的家伙学会什么叫作服从!”

“哦?”恒战再看了一会:“站慢了站错了位置就被鞭挞?这……”,他是想说是不是太夸张,或者说担心引起兵变。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吕哲很淡定的说:“粮食不够,做的好的人吃的多,做不好的人吃得少还要挨鞭子……。呵,相信我,这样不断的‘胡萝卜加大棒’策略非常有用。”

恒战还是忍不住说:“可别引起兵变了。”

“哈?”吱了一声,吕哲也不知dào

是轻蔑还是自信:“你不懂,这些人从骨子里就没想过要反抗。”

恒战讶异问:“为什么?”

吕哲曰:“无它,被打怕了!”

唔……,是的,这些人既然是战俘居多,那必然会记得那支腰间别着血淋淋的首级在追杀的魔鬼军队,并且深植的恐惧永远无法消散。

第九十七:特立独行

感谢书友圣火旗的打赏。

今天第二章到。晚上还有一章。

……………………………………………………………………………

与恒战的闲聊让吕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秦军确实不像现代的军队那样,训liàn

完毕之后进行打散再分配。这时候的秦军兵卒一旦被征召入伍就会形成建制。这样估计是为了随时能够拉上战场,一旦上了战场就能作战的原因?

意识到自己的观念错误,吕哲本想去找任嚣,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

任嚣之所以将练兵交到吕哲和恒战手中,大概是因为武器和粮草都不足够的情况下,所谓的练兵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抱着“再怎么差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的想法在作祟。

万般不得已下,吕哲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学学道家的“抱元守一”的思想。

在接下来,吕哲花了两天的时间亲自挑出一个千人队,他想着既然什么都不足够,那就想办法让它足够,有着一股子狠劲开始操练。有了阳周县练兵的经验,他很快进入状态。

一千青壮在听话能吃饱饭,不听话既要挨鞭子又要挨饿的惩罚下,一个个倒是十分配合。

不过,吕哲面临的难题实在没有可以代替的方案。确实如恒战所说,军队没有基层军官对练兵是一项难事。

所谓的难事是士卒没有固定的长官,一方面是缺少来自上一级最初步的约束,另一方面是不知dào

除了吕哲之外他们应该听谁的。

一支军队想要形成建制的唯一方法就是形成命令传递链,也就是“上命下行”的军事行政,而想要快速成军没有如伍长、什长、屯长、这些基层军官根本无法办到。

在阳周县练兵的方式是由民玞们自己举荐,然而这种方法在南疆军团之内根本无法执行,吕哲无法私自任命基层军官,再怎么不愿意也只有再次请示任嚣。

没有上司会喜欢一个“有事找领导解决”的下属,身在南疆的最高长官任嚣,他每日需yào

处理的事情非常之多,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吕哲正想拉拢吕哲,因此倒也表现得和蔼。

吕哲提出来意,任嚣听后曰:“可自行任命伍长、什长。”

没想到能够得到授权的吕哲感到十分意wài

,他看着一脸莫测高深表情的任嚣,很快将脸上表情调整成“感激”模式。

任嚣想了想换来一名小校:“去告sù

公大夫恒战。他可以提交伍长、什长的名单。我会酌情批复。”说完又看向一脸感激和激动的吕哲,顿了顿才又说,“至于你……不必上报等候批复,直接造成兵册归档罢。”

适当露出“愿意赴汤蹈火”神色的吕哲恭敬地行礼致意,却说出令任嚣有些哭笑不得的话:“禀告次帅,职用折断的戈矛做出一些少许的修复……,东西在帐外,次帅是不是看看?”

任嚣还以为这小伙要表忠心呢,愣了一下才抬手指着吕哲,含笑颔首。

那是一根长约一米二,只有一个尖刃的短矛。也正如吕哲所描述的那样,这根短矛是戈矛折断杆子之后的产物,不过它顶部原本的“钩”和“撩”,也就是那块“横刃”被拆掉了,只余下尖锐的“矛”。

把玩手中的短矛,任嚣用好笑的神态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腼着脸的吕哲,慢悠悠说:“哦……,你是想将‘坏了’的军械稍微‘修复’之后给兵卒使用,减少后勤负担?”

见其会意,吕哲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还望次帅允许。”

沉默了有一会,任嚣不知dào

什么原因叹了口气:“好罢!可以这么做。”,最后竟然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人问及,老夫可是会回答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哟。”

明显是不想承担有人追究的责任,达到目的的吕哲还能怎么样呢?只有心里吐槽一句:“尼玛,真是没担当的家伙!”,急忙诚惶诚恐的表态这是自己的胡作非为,身为次帅的任嚣一点都不知情。

再次告辞,出了中军大帐的吕哲却听见一连串大笑,心里诅咒任嚣最好是偷乐在帐中笑到休克。一切只因为那家伙实在是……怎么说呢?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愿意承担风险,一点上位者的担当都没有。

不过,得到可以自行任命伍长、什长的吕哲很满足地回去。他回到练兵场地之后喊来苏桥,想了想又将赵平一起找来,吩咐道:“收集断了杆子的戈矛,将它们改造成……”说着拿出那根短矛,“……就改造成这样。”

苏桥自然应“嘿”了事,赵平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吕哲察觉到赵平的犹豫,问道:“赵平?”

赵平拱手为礼:“军主之命自当应从。”善意的提醒,“不过,职建议军主不要装备太多,日后恐怕会有麻烦。”

吕哲明白赵平在说什么,诡诈道:“我怎么会不知dào

呢?但是中车府令会替我解决来自各个家族的非难的。对吧?”

没想到会是这样,赵平像是便秘一般憋红了脸,末了有些丧气的应:“是的。”

打死吕哲也不会相信赵高派赵平等人过来是纯粹的帮忙,赵平他们会保护吕哲是没有错误,不过一定也带着其它的使命。如徐旦等被徐阳派来的人也大体是这样。吕哲可以相信徐阳派他们来是纯粹要保护自己的结义兄弟,但是徐阳没有额外目的不代表徐岩没有,毕竟徐旦等人是出自徐氏。这也大体是各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并不需yào

点破。

没有多少资本的吕哲看得很开,他现在也的确需yào

来自赵徐两家的帮zhù

。不过赵高和徐岩有一点比任嚣好,至少这两人比较有担当,而且不是那种“既要马儿跑又不提供草”的混蛋。

利用赵徐两家解决以后可能的麻烦,吕哲再次投入练兵。

在可以任命伍长和什长的前提下,吕哲抛出的无数根胡萝直接把挑选出来的青壮砸晕了,一个个得知努力可以成为伍长、什长之后训liàn

得更加卖命。

在上档次的人看来,伍长和什长这种连小史都算不上的小官根本上不得台面,但这只是身在高位不知dào

底层艰辛的人的想法。只有当过士兵才会知dào

军中一级有一级的待遇这种体会,伍长和什长当然不是官,不过那也是最少管五号人的职位,总比被别人管要好吧?

有了基层的军官之后练兵渐渐进入正轨,吕哲看着任嚣拨付的粮食一天天减少,他知dào

自己再不想办法这练兵根本进行不下去了。

他将目光转向郡内残存的百越部落身上:“百越人也需yào

吃饭,那总会有粮食吧?”

一套计划开始被谋划,而这一次吕哲决定拉上恒战垫背……

第九十八章:什么交代

感谢对面和尚、火焰撸卡奇两位书友的打赏!

………………………………………………………………

在练兵的第十六天,屠睢以及其五千关中秦军已经到达南郡,目前正驻扎在江陵。

得知这一消息的吕哲先是一愣,随后表情变得比较纠结。他比较想不通自己算是被屠睢栽培才会来到南疆军团呢,还是被屠睢坑了才来到南疆军团,毕竟怎么看南疆军团都不像有前途的样子。

按理说主帅到了集结地众将领是要赶去报到问候的,可是在夷陵驻扎的将领们却一个都没有动作,原先吕哲以为这是任嚣压制的结果,后面发xiàn

恒战也是待在夷陵没动,他才知dào

不是那么回事。

秦军的规则与后世很多朝代都不相同,若是在汉朝或者之后的其它朝代主将到了麾下的将领没有去迎接,那必然会被主帅误会成不尊重之类。历来秦军都不怎么讲究礼仪,除非是主帅召唤,不然将领们都是该干么就干么。所以,屠睢人到了没人去“请安”十分符合秦军的“个性”。

屠睢到达后的第二天,这位风尘仆仆从咸阳赶到南郡的南疆主帅单独召唤任嚣前去江陵。两人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任嚣回到夷陵后脸色很不好kàn

,随后夷陵的驻军被命令转移到江陵。

吕哲猜测两位南疆主副统帅一定是大吵了一架,随后主帅屠睢名正言顺的占据优势地位,以至于身为次帅的任嚣无法反抗地“更正”了自己的错误,乖乖地把夷陵的主力回调到本来就计划好的江陵驻地。

可能是为了给屠睢难堪吧?任嚣把前段时间挑选出来的精壮留在夷陵,并下了命令练兵不得停止,因此吕哲和恒战也就只能留下来了。

一幅诡异的情况产生了,被留在夷陵的军队,包括一些老弱妇孺和青壮总共有将近八万。而无论从爵位还是官职来看,吕哲和恒战无疑是身在夷陵最高的指挥官。按照秦国的律法,战时爵位与官职最高的人是当地的军队执掌者,他俩一时间竟然成了“夷陵之主”。

几乎是大军刚刚开拔完,夷陵的县长陶函就到军营进行拜会。

这五十好几的夷陵县长一来立kè

把吕哲和恒战的关系搞得有些尴尬,他俩爵位相同、官职一样,到底该由谁做主任嚣也没有明示。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吕哲含笑问恒战:“我训liàn

的士卒比你多,由我来当头,你没意见吧?”

两人平时没什么矛盾,不过也算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一直想还上次挑选五千青壮人情的恒战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点头应允。

他们都不知dào

一件事情,任嚣将两人留下又没有任命主副其实是想让其竞争,而似乎在吕哲开口恒战同意的情况下,任嚣没达到计划好的目的?

夷陵县长见到吕哲就是一通抱怨,说是驻扎在本地的军队扰民太过严重什么的,一些良田也被营盘破坏了,诸如此类。

以前任嚣在时也不见陶函抱怨过,换了负责人这个夷陵县长立kè

来唧唧歪歪,吕哲马上意识到这是夷陵县长来搞下马威那一套。

看见这一幕,让出主位的恒战心里立kè

乐了。倒不是他在幸灾乐祸,而是自古以来军和民的关系就不好处理,如果吕哲应付不慎丢脸倒是其次,要是出了乱子可是会被中枢追究的。

吕哲含笑安安静静地听陶函“啪啦啪啦”的抱怨,等待这留着山羊胡子的夷陵县长唧唧歪歪完毕,他才说:“县长请先回去,本军侯明日一早会给回复。”

陶函可能见吕哲年轻又从头到尾没说话,觉得吕哲是个好欺负的角色,更加来劲地一阵唧唧歪歪。

吕哲依然是安静地听着陶函没完没了的抱怨,等待这位老先生说完,他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本县先回去,若是不给个交代,本县到上将军那里告你!”

交代?军队什么时候需yào

给地方官交代了!这夷陵县长还真认为年轻的吕哲是被吓大的好欺负,竟然连“交代”这词都蹦出来了。

吕哲听完没怎么,在一旁从头听到尾的恒战却是满肚子怒气。

恒战几乎是用吼的,说:“这个夷陵县长太不像话了。你打算怎么回复?”

当夜,夷陵县长陶函还在睡梦中被惊恐的家仆唤醒,他走出家门一看,满地是对垒成“品”字形面目狰狞的百越人首级,排成京官的首级数量足有上百个,发黑的血迹从京官往外流淌几乎流了满地。而这就是吕哲的回复!

被吓得不轻的陶函病了两天,第三天找到吕哲时还是没完没了的唧唧歪歪,不过已经不是抱怨,是在为吕哲介shào

夷陵的一些趣事。

两人谁也没有提那些首级的事情。

吕哲之所以送去那些首级其实不完全是在威胁,用意是在告sù

陶函夷陵的安全需yào

驻军维护,另一方面是在用“京官”告sù

这位夷陵县长,军队是杀人机器,想要交代,手里的兵刃会代替嘴巴。军队想弄死一个战区内的县长其实跟玩一样,甚至不需yào

军队自己动手,只是让出一个口子,会有野蛮的百越人冲进县长家中行凶。

等待陶函离去,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恒战好奇一问,吕哲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恒战满脸错愕:“他就这么被你吓到了?”

“能有多复杂啊?他在南郡做了两年的县长,能少了跟军队打交道么。他很清楚军队就不是一个能讲理的地方,我只是再一次‘讲’出这个事实而已。”吕哲说完喊住要转身离开的恒战,“现在我们是夷陵的驻军指挥,是不是该为夷陵的黔首们做点事情?”

恒战疑惑问:“什么意思?”

吕哲屏退左右,神mì

兮兮道:“我最近派出斥候查探百越部落的行踪,探出夷陵周边的山林里有两支百越部落的驻扎地。”

恒战很聪明,不过他真的搞不懂吕哲说这些究竟想干什么。

“我俩已经是夷陵的驻军指挥了,难道不应该为黔首的安全做一点事?”吕哲一脸的正义:“消灭可能对夷陵造成威胁的两个百越部落,正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啊!”

无论如何恒战都不相信狗屁的为夷陵黔首做点事情,他沉默思考一会,眼睛一亮:“是啊!粮草不足,可以清剿百越来补齐!”

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

第九十九章:论坑队友……

再次感谢开心坏人的打赏!

通知下周更新的时间和章数。下周一起,本书每天早晨八点更新一章、中午两点更新第二章、晚上十点左右更新第三章。

……………………………………………………………………………………………………

恒战是个谨慎的人,他建议吕哲向在江陵的大营请求出兵剿杀百越,说是得到批准才愿意跟着吕哲一块出兵。

谨慎的人会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吕哲本来也是要请示的,恒战一说马上联名请求。他们写的内容很详细,为什么要这么做,做了能有什么好处,一切都写得明明白白。吕哲更是在内容里提了几笔,将这次军事行动与练兵的成败挂钩,没写关于粮草的事情,毕竟谁也不清楚百越人的食物多寡,而是说想依靠对百越的几次小规模剿杀来锻炼正在操练的兵卒。

在接下来,吕哲充分认识到谨慎起来十分偏执的人是一副什么样子。有些人一旦谨慎起来简直就不像人,比如说恒战。

也不是出于对先期斥候的不信任,只是为了确认情报的真实性,还有对战况的预估,恒战像是一个偏执狂那样亲身前去侦查,没有事先与吕哲商量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原本有人分担还好,恒战玩消失之后完全接手夷陵军务的吕哲瞬间觉得肩膀上压了一副重担。管八万人的吃喝拉撒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在缺少粮草的情况下更是这样。以前没有类似经验的情况下,这支奇葩的“南疆难民团”又没有军中长史之类的官员,他几乎是被一连串事情弄得有些焦头烂额。

这批南疆军团从根本意义上不能算是军队,以其说是军旅不如说是一帮被强制押解来南方的难民,而且这帮难民的妇孺和老弱还占了大多数。

吕哲可以想象的出来,如果不是大部分青壮年都被挑选集中在一处,那么少了五千正统秦军弹压的环境下绝对会起很大的乱子。或是逃亡、或是打架斗殴,反正很难预料。现在少了会闹事的主力,也就是那些青壮年,每天需yào

应付的就是吃喝。

可以想象得出来八万人每天的吃喝是多么庞大的数字吗?吕哲按照任嚣管理时延续下来的配额,每天消耗的粮食一天基本的供给就超过五十石,而这还只是吃淡的能看见碗底的和清水差不多的粥,一天也只是吃两顿!

在秦时,五谷已经俱全,不过如关中等地只栽种其中四种,如黍、稷、麦、菽,水稻这个物种栽种的区域非常少。其实现在北方人的五谷和南方人的五谷也是不同,如北方的五谷是麻、黍、稷、麦、菽,南方的五谷中则是没有麻,有水稻。

其实在周朝就已经拥有水稻这个物种,不过栽种水稻的区域集中如长沙郡、会稽等南方区域,主要原因是水稻极度依赖水源,而恰恰南方是最不缺少水的,北方不像南方拥有众多水系,因此没有栽种的大环境。

吕哲也是接手后勤后才认清楚五谷是什么,在此之前只不过知dào

麦和水稻两种,恰恰南疆军团目前主要的粮食就是水稻,原因是只有水稻的米适合煮粥……

大概是恒战消失后的第六天,江陵发来批复说是允许夷陵酌情出兵剿灭周围的百越人部落,随着这封信一起来的还有五车粮食和两封私信,按照一辆双轮车有十石的量,十车就是一千五百斤。

“这里有八万张口,一千多斤只够吃一顿的。”

所谓的私信其实就是两片用布包起来的木椟,不用猜也知dào

是正副统帅的。

拆开第一块木椟,吕哲一看正面的题字留名的人是任嚣,他没有看内容拆开第二块木椟,留名的人果然是屠睢。

很快阅览完两块木椟,任嚣是在问练兵的情况,语句中不含任何私事。不过用私信问公事,吕哲猜想任嚣是在借此发出警告。另一个木椟中屠睢只是简单的让吕哲好好练兵,他会想办法提供一些粮草,那五十石粮食只是第一批,后面还会酌情送来。

从两个不同内容的木椟就能判断出屠睢和任嚣的性格,显然任嚣这人私心重又缺乏自信,只不过才分别不到十天竟然就在试探。而屠睢似乎只看到大局,是真的希望留在夷陵的两人可以做出一番成绩。

吕哲一一回信,他给任嚣的信件里是谈生活上的琐事,一点公务都没有提。而给屠睢的回信上,他介shào

练兵的情况,并对这次军事行动抱有很大的期待,隐晦地提出想用剿灭百越部落来作为获取军粮的途径之一。

这是在脚踏两条船吗?吕哲可不这么想,他只是尽lì

在创造可发展环境,真心没想那么多。他关心的是恒战那个家伙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是被百越人干掉了吧?

人人都认为身为上位者很风光拥有权力,以前吕哲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他真的不会那么看了。身为“管事人”要应付的事情非常多,每天光是批复的木椟就按百件算,而这只是八万人而已。另外,主掌一地之后还会有额外的事情再加进来,那就是不管愿不愿意都会遇上“站队”的选择和应付。哦,专业点的话应该会称呼为“政治应酬”。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获得成功那些都必不可少,渐渐有了经验的吕哲心里开始对管理有了概念,他的管理团队慢慢成形之后,变得相对轻松起来。说白了管理就是利用所有的人力物力,将每一个环节尽量套起来形成一种循环。至于事事亲为?那是人能干得过来的事情吗?

从接手到应付自如,这个过程吕哲只不过用了一个月,而恒战这个家伙好像真的被百越人干掉了似得,五天、十天、二十天、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在第十天的时候,吕哲已经做出措施,斥候除了查探百越部落多了寻找恒战的任务,不过依然没有任何关于恒战的信息。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吕哲把恒战失踪的消息上报到江陵大营,结果在当天大营那边就传来命令,对恒战的下落做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要求。两位正副统帅所发的公文中首次有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用上了非常生硬的字句,显然是怀疑吕哲想要独揽全局设计全套把恒战做掉了。

“尼玛,我比嫦娥还冤枉啊!是邀请一起带兵围剿百越没错,可是没有叫这傻缺亲自去侦查啊!”因此恒战的失踪而被正副统帅怀疑的吕哲一脸的苦逼:“那家伙不会真的被百越人干掉了吧?”

吕哲祈祷恒战千万别演煽情戏码,来一个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剧本,不然他绝对会被正副统帅坐实揽权而设计杀害同僚的罪名,然后被捆起来押送咸阳。

第一百章:躁动不安

感谢老伙计“梦53”“火焰撸卡奇”“开心坏人”的打赏。

…………………………………………………………………………

天地那个良心,吕哲是有想过要干掉某些人,并且这种要做掉那些人的想法十分的强烈,不过名单里绝对没有恒战这么个人物。事实上他与恒战的相处一直平淡如水,不是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吗?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冲突,怎么会生起干掉恒战的念头。

谁能想到堂堂一名军侯会放下手头的事情闷不吭声跑去当斥候?更加坑爹的是去也就去了,竟然把所有亲兵都带走,并且一走就再也没有音信。

因为来到南疆刚刚失去的那种没多久的迫切感再次笼罩吕哲,恒战的失踪让他就像是被套上紧箍咒那样,在屠睢和任嚣的念咒下脑袋生疼。

按照常例正在巡营的吕哲心思却已经不在巡视上,他不像往常会津津有味地观察自己努力的成果,遇到有人打招呼时也不会含笑点头回应。

近月来吕哲着实做了不少事情,除了练兵之外也管起了行政,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按在自己想法对在夷陵的八万人进行再次分配。

妇孺与老弱重新编组之后,一些活计被安排下去。例如编制滕盾、浆洗衣物交给手巧的妇孺。整理营盘秽物、砍伐柴薪、蒸煮食物让老弱来完成。各有活干很快就让本来相对无次序的老弱妇孺慢慢稳定下来。

一套奖励政策被吕哲发布下去后,人们发xiàn

干的活多粥里的米粒也会变多,不干活却是有时候只光喝粥水连米粒都不看见一颗。这样一来上上下下更是充满了干劲。

人最怕的是什么?别说死,人谁不会死!

人在活着的时候最害pà

的其实是无事可做失去希望,文艺点就叫“失去人生的生活目标”。其实一旦人有事做忙碌起来,各安其事下什么乱子都会消弭于无形。

吕哲本来还设想着要屯田来着,不过这不合实jì

的想法还没有付之行动就已经胎死腹中。这支“南疆难民团”在南郡待的时间不会长,而似乎南郡的土地都是有主,屯田的条件不存zài



漫无目的地在营盘四处走动,吕哲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是身在魂不在,他的这种反常被很多人发xiàn

,生活趋于稳定的人们难免会猜测是什么事情让“夷陵之主”变成这样,有了疑虑和猜测让本来人心就不稳定的夷陵营盘又开始起了稍微的变化。

已经是上位者而还没有多少上位者自觉的吕哲,还没有意识到会有多少眼睛在注视着他,只要有少许的不对劲就会引起诸多人内心的不安。

两年了,从话都说不利索到成为军侯,现在更是夷陵暂时的最高长官,吕哲的目标在慢慢变成现实。而似乎其实成为一名一言一行都会被关注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当?

持续很久梦游状态的吕哲没有发xiàn

周边的变化,也没工夫花心思去仔细观察。他不会发xiàn

编织滕盾的妇孺正满脸担忧没有了平时的手巧,更加没有看见稍微恢复神采的老年重新变得暗淡,就连喜欢互相追逐玩闹的孩童都变得沉默。

“看来得赶紧出兵了?”

是的,他一整个上午都在考lǜ

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来渡过可能出现的危机。左思右想下思绪有些乱,花费了几个小时才想出一套方案。

首先想办法邀请屠睢或任嚣来夷陵看看正在慢慢变好的现状,不过这个估计无法办到?只有多写一些夷陵的变化递送江陵,以期两位正副统帅能察觉到吕哲在军事之外的才干,使他俩哪怕要干什么也会生出一种“这么干好像会痛失一名大将”的痛惜思想。

“不对啊?这样似乎有些不靠谱!”

秦律是庄严的,秦律是死板且无情的。没人追究也就算了,一点追究起来,那就没有人情可讲。

“我靠!都是那傻缺害的。身为军侯去干什么斥候?这下不但自己完了,连我也搭进去了!”

心情烦躁的吕哲无法淡定下来,他唯有把心里的躁动发泄出去,也算是校检近期的训liàn

成果。这样一来将近两万青壮倒霉了,而最倒霉的是主要编练的一千特选壮士。

敲响战鼓,在各个校场操练的兵卒缓缓地集中起来。

这两万新编的兵卒本来就有些许军旅生活经验,打仗或许不行,不过集结起来倒是没什么难度。他们在战鼓声中汇集而来,又在吕哲的亲兵们约束下找到站立的位置,很快一个又一个扭曲的队列排列成行,慢慢变成一个占地很大的方阵。

在满是花花绿绿的服饰之中,一些身穿灰色战袍的队列是那么的醒目,他们正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的一千人。

古时候的军队,在非战时和非操练期间是一日两餐,在战时和操练期间是一日三餐。所以不要奇怪一个国家拥有数量相同的部队,为什么平时军粮足够到了战争时期老是出现粮食短缺的事情。

南疆军团的情况和其它军队又不同,老弱妇孺就不用说了,这些被整编的青壮由于缺粮的关系哪怕是在操练期间也是一日两餐。

不过,在吕哲特意挑出一千人作为编练的主力之后,新的“特权阶层”产生了,这一千人有了一日三餐的待遇。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前提下,其余人对这些特殊群体总是羡慕中隐约含着些许的敌意,而这也正是吕哲愿意看见的。

一套淘汰制应运而生,表现差的剔除再补进优秀的人员,竞争再竞争的环境下,这个群体在短短一个月内越加精悍,他们正是吕哲有信心剿杀百越部落的来源。

这支新编的部队一直没有屯长以上的基层军官,在军令的传递链存zài

断层。也许这正是屠睢或者任嚣刻意的结果?让这支数量庞大的青壮集体慢慢成为军队,然后由于建制不健全又不存zài

太大的威胁。

两万人花了一个小时终于各自排列站定,吕哲在扭曲的军阵中走动,重新回到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时,他将一千特殊整编军与其余人分开。

“挑出五千人……”吕哲对着亲兵猛三比划一下手势,“和这一千人,双方徒手对攻。”,想了想补充一句,“你带人在旁边注意控zhì

局势。”

大嗓门的猛三下去传达命令,五千人很快就被划拨出来,场地也被清理得足够大。

震耳的战鼓声中,得到对攻军令的双方,呼喊着冲向对方……

第一百零一章:出兵在即

习惯了秦军冲锋时的沉默,听到下方还没开打就咋呼的吼叫,吕哲感到非常的不满yì



秦军在冲锋时的沉默总是会带给敌方一种压抑的压迫感,使敌军觉得身穿黑色战袍的秦军好像是从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沉默所带来的压力效果显著,通常会使敌军未战先怯,在没有短兵相接之前就失了胆气。

下方六千人还没接战之前就大吼大叫,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壮胆行为,听着似乎很威猛实jì

上是一种下意识怯弱的表现。

这个时代的秦军与非秦军的最大区别就是,沉默的秦军看似平淡无奇却使人发憷,他们早早学会闭紧嘴巴保持腰杆和脚步沉着的“科学”冲锋,这种理论在一次次冲锋中被证明是正确的。至少秦军与人冲锋碰撞时,敌军总是会因为胸中的气泄了比较容易被撂倒。

吕哲也没打算用秦军的操练模式来训liàn

这支部队,他所训liàn

的科目是以五人为一组的合击协同打法。这五人中的两人拿着长一米五宽七十五厘米的滕盾外加一把长一米二的短矛,两人各自提着一柄戈矛,剩下一个人的武器是弓箭。

长短兼顾下还有远程打击,有两面滕盾也能最大限量的防御百越人的吹箭和投掷,这合击阵几乎是多次实践下来最好的方案。

五千人与一千人的接触是两道人墙的碰撞,学过沉着腰杆稳固下盘的一千人占据着绝大优势,他们在碰撞的第一时间懂得下沉身躯用肩膀往上顶,刹那间场地内能看见无数道花花绿绿的身影被顶着翻向天空。

双方在初步的碰撞后相合的人墙黏在一起,叫骂声中挥舞拳头往对方身上招呼,嘶吼声和拳拳击肉声是男儿与生俱来的最佳运动。

可以看见身穿灰色战袍的一方在接触后想要拉开空间,不过缺乏统一的号令让协同显得比较混乱,这样一来阵线的扭曲无可避免。有些后退有些奋力往前挤压,个别冲得太猛的队伍淹没在花花绿绿的人群中。

在时间的流逝下,还能站立的灰色战袍人影越来越少,最后被围拢成一个圆圈。

吕哲目测一下,除了倒地被亲兵带人拉出场地的人,场中灰色战袍的人数剩下不到两百人,围着他们的人数大约有一千左右。他心里默默点头,灰袍一方已经懂得运用战术,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不过灰袍一方在混战中极力展现合击阵的配合概念已经显现,以一千对五千最后还能剩下两百与数量多的一方对持,这本身就能说明训liàn

成果。

“可惜了,没有屯以上的军官,光靠伍长与什长想完成阵线协调根本不可能。”

心里这么想着,他刚才看得仔细,从头到尾都有那么几个人大吼着想要指挥,有些倒是成功的调动了一部分袍泽,协调的机动方向也没有错误,只是兵力太薄最后被冲垮了。

“让他们停止吧。”认为已经没必要对持的吕哲对亲兵说:“去将刚才那些吼叫指挥的人叫过来。”

很快,有十三个人被带了过来。

这十三人来到高台下就双膝跪下,不分先后开口致意:“参见军侯!”

吕哲仔细辨认一下,他抬起手一点一指:“你,你、还有你,留下。其余人退下。”

被点名的三个人保持跪着抬头的姿势,他们基本都是三十好几的中年人,一个看去虽然黝黑不过长相有些斯文,另外两个都是有着一脸的绕腮胡。

“起来吧。大秦不兴兵卒跪拜,持军礼就可以了。”吕哲可没表演什么礼贤下士,而是大秦军队真的不兴跪拜。他等待三人站起来:“说说你们的名字,本来的贯籍。”

“小人赵冲,邯郸郡、安阳人士。”

“小人燕彼,广阳郡、涿郡人士。”

“小人弥布,济北郡、博阳人士。”

千万不要把这三人名字的第一个字当成“姓”或者“氏”,按照现在的习惯,比如“赵冲”其实应该理解成,一个祖上就在赵地生活的人的后辈。呼唤他的时候按照这个时候的风俗是直接叫“冲”,而不称呼头一个字“赵”。

吕哲又问:“你们三人可是有从过军,当过军官?”

三人之中果然有两人曾经从过军,赵冲原本是邯郸守军的一名千夫长,弥布是楚军的一名队率,而燕彼竟然曾经当过一县的郡丞。

六国与秦国的军制不同,千夫长从字面上很容易理解也就不再多说,而楚军的队率竟然是统领两百人的军官。

吕哲突然意识到一个一直以来忽略掉的“盲点”,这些人有人是战俘有人是罪官,那么其中一定会有人才存zài

,只要善于挖掘的话……

得知三人是兵卒,吕哲将三人提拔成什长之后犹豫了一下,只是记住名字就让其退下。

“有当指挥的潜力又能怎么样呢?不说秦国中枢,哪怕是屠睢和任嚣也绝对不会让这批人重新掌权的。”

出兵剿灭周边百越的行动已经迫在眉睫,初步检效觉得满yì

的吕哲开始准bèi

物资,他的第一个目标是距离夷陵大概十里的一个部落。

经过前期斥候的侦查,那些几十人的流窜队伍不算,夷陵周边残存的还有两支在千人以上的部落。

有一支是在夷陵东北方向的山涧老林里,那里的群山较多不过海拔不高,只是山间基本没有人走动可能会在山沟里迷路。斥候连续侦查半个多月才把地形摸清楚,这支部落的人数大约有一千三百余人,其中壮年的男人大概有四百来人,剩下的几乎是老弱,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基本摸透。

另外一只则是在夷陵西南靠近沫水河的沿岸,这支全部是青壮年组成的队伍在水系复杂的地带盘踞着,由于分得比较散无法正确的统计出人数,预估大概是八百余人。

吕哲所选的正是有老弱的那一支,毕竟第一口咬“软”一些的会是个比较“简单”的选择,没必要一开始玩中等难度模式。

他原先以为所有的百越都是一些没有金属武器的野人,但是经过斥候的回报才知dào

这个观念需yào

稍微更正一下。大部分百越部落确实没有金属锻造的兵器,但是还是有不少部落是使用金属武器的。

百越的治金体系其实很发达,在春秋时期越人打造的兵器一直受到列国的追捧,只不过自从越人没有君王之后族群分裂了,形成的数百个部落之中有些泯于野蛮,给人一种越人就是野人的印象。,

话说烂船还有三寸钉,并不是所有的百越部落自身的传承都断掉,至少吕哲所发xiàn

的两支部落都是有金属兵器。

突然现,吕哲想到什么似得愣了半响……

“这两支百越部落中有一支会治金?”

这一刻,他似乎抓住了什么脉搏!

第一百零二章:南方密林

强推了,求收藏和会员点击咯。

周一凌晨八点的第一章提前到今晚的十二点。

……………………………………………………………………………………

战前推演是每一位掌军者在开战之前必然会做的事情,吕哲虽然没有领军作战的经验却也知dào

这点。

这将会是他第一次领军作战,没有理由不紧张。如此反复在脑海推演之后发xiàn

不直观,找来白布又唤来斥候,按照斥候的描述开始画地形图,重复更正修改确认无误之余,他一整天都是盯着地形图,手在上面比划。

南方的地形山林多是常识,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在这种自然环境下很难实现。实jì

上在原始森林几乎整个覆盖的区域里,会战性质的战斗基本没有打响的可能。

几十万人的会战基本只适合在宽广的地带展开,多山多林的地形环境里只有依靠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和厮杀来慢慢磨出结果,想要一次性解决对手除非是敌对阵营的指挥中枢崩溃才有可能,然而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百越人有所谓的指挥中枢吗?显然是没有的。屠睢想要依靠全线推进这种策略来入侵,并不能说这种策略错误,是这样的策略对后勤的消耗简直达到一个天文字数,而现在的大秦在南方显然没有这样的后勤实力。

后勤是制约军队最有效的途径之一,吕哲目前也是被后勤所困扰,以至于出兵计划一推再推没有办法执行。

根据历来的现实战例在谋划中,击溃一支千人左右的百越部落只需yào

相等的数量就足够,剿灭大概需yào

五千的兵力,围歼的话本方的兵力不能低于一万。

吕哲思来想去第一战不能打得太小,太大又没有足够的后勤来支撑,那么只能折中。

夷陵的后勤人员就是那些老弱妇孺,一个月内他们已经制作出四千杆短矛,滕盾的数量足有三千,箭矢对箭杆的质量要求比较高却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出来,只有依靠江陵那边的支援。近期他们被安排制作用芭蕉叶包起来的饭团。

谁也没有接到出征的命令,不过制作饭团意味着即将出战,这点老弱妇孺们十分清楚。

大约是在南方雨季到来的前期,吕哲考lǜ

到下雨天气弓箭威力降低,索性也不再向江陵寻求箭矢的补给。留下二十名亲兵管理夷陵的事务并向江陵报备之后,他带着五千精选出来的人以及相关的补给消失在森林的深处。

第一次带兵出征对于吕哲来说是激动而又忐忑的新旅程,在这种心情下对待什么情况都是以谨慎为第一方案,因此他并没有选择什么多路并进的行军方式,而是合兵一处。

走在森林之中,视野所能及的地方到处都是绿色,耳朵里听到的除了同伴们踩踏植物的动静之外皆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和昆虫的鸣叫声。

没有被破坏过的原始环境,需yào

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树木比比皆是,它们的枝叶十分茂密,甚至可以用铺天来形容。

在这种环境下,看一眼头顶的方向,基本上难以透过铺天的茂密枝叶看到天空,阳光透过树木的枝干和叶子过来的光度已经不强,以至于哪怕是在正午森林的光线也依然显得昏暗。

顶上是几乎没有空隙的枝叶,地上的环境更是复杂。

森林的地面有非常多叫得上来和称呼不出来的植物,它们几乎没有空隙地占据所有能够占据的地面。有一些叶子较长的植物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似乎是为了能够得到阳光的养分,极力地向天空生长。

清除地面的植物露出的不会是泥土地,而会是植物烂掉的糜泥。人的脚丫子踩在这种地面时总会陷下去一些,走起路来的声音也就变得比较奇怪,是一种好像在泥浆中行走的拖沓。

森林行军对待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极为考验的事情,因为这种地方根本没有所谓的路,选择前进的方向极度依赖于斥候的引领。

前文有提过大秦不止一次对岭南用兵,这支军队领前的队伍就是对森林行军有过经验的征南士卒,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不止一次参加过对百越人的征战而生还,也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zài

吕哲才敢于出兵。

吕哲并没有在行军的前列,事实上那并不是领军统帅应该干的事情。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统帅可以不勇猛,甚至于可以说不需yào

有太多的计谋,只需yào

统帅能够老老实实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发出不是错误得太离谱的命令,能够在出征之前准bèi

好相应的物资,那么士卒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地方。

从基层爬出来的吕哲当然知dào

士兵在互相不熟悉的情况下,需yào

的是一名什么样的掌军者。他也就中规中矩的表现出士兵们想看到的军官模样,完全没有理由去玩什么特立独行。

茂是一名斥候,他这时正和三名同伴快速地在绿色的世界里穿梭。他们三人是整支队伍的最前导,负责探路做记号的同时还要预防一头与百越人撞上。

事实上快四十岁的茂以前在楚军中就是一名斥候,楚国被灭后被俘,一度被押解到北方成为修路大军的一员。

说起来可能很奇怪,不过茂认识吕哲,这种认识并不是传统的“认识”。而是他并不是在吕哲接手夷陵后才知dào

这么个人。早在一年前茂就见过吕哲,那是在北方的上郡与内史郡交界处,而那时的吕哲不过是一名屯长。

茂之所以一年之后还能认出吕哲,完全是因为当时茂在北方的雨季生病,吕哲是秦军中唯一一个带着六国战俘去割草补上窝棚漏雨的军官。

吕哲当然没有认出茂,因此别提什么特殊照顾,不过这并不妨碍茂对吕哲产生好感。

夷陵的南疆难民团中有不少就是从修路大军中被押到南方,除了茂之外还有不少对吕哲有印象的人。他们自然会对旁人谈起吕哲当初的事迹。

正是这些人的存zài

,吕哲接手夷陵之后在没有驻军的弹压下才没有起太大的乱子,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青壮被集中管束,一方面是吕哲的管理方式确实很公平,很大一部分是这些人传播吕哲当初善举的原因。

栽树得果的吕哲完全不清楚这一点,他也不需yào

知dào



第一百零三章:蓄势待发

真情求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感恩呐!!!

………………………………………………………………

平坦路途中的十里路程与森林环境下的十里完全是两个概念,这点只有亲身走过才能产生体会。

道路开阔且平坦的路途无非就是沿着一个方向直接走,森林行军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在森林中想要辨认方向是一件极为考究的知识,没有相关的经验在树林中迷失方向不是一件好笑的笑话,而会是事实。因为在森林中看不到天空,无法借星辰、太阳、月亮等天体来辨别方向,分辨的方法依靠的是对植物生长的了解。

茂辨别方向的方法不是爬树爬到最高,然后眺望。说句很现实的话,在这种空气潮湿得让树干和树枝满是青苔的环境下,滑不溜丢下爬树真的困难。他是查看一些植物来进行判断。

在任何地方都会有风,植物长年累月在风的吹拂下会枝叶倾向于一个方位。同时一些植物在生长时会选择方向,要是清楚植物的习性在森林中判断方向其实比较简单。当然,这种简单只针对对植物熟悉的人。

在森林中选择停驻的地点也是一个极为考究的问题,并不是所有地点都适合于驻扎。例如泥泞地可以驻扎吗?显然不行。水源地其实也不是最佳的驻扎场所,概因水源地就是动物们补充水源的区域,而所谓的动物小到老鼠大到老虎。

在森林中行军动物并不是第一需yào

注意的东西,人数众多的情况下大多数动物的选择其实不是主动袭击,包括老虎在内的很多食肉猛兽的选择其实是拔腿就跑。吕哲这支军队在森林中需yào

特别注意的是如蜘蛛类、蜱类、蛾类等等的昆虫,还有就是数量庞大种类奇多的无脊椎类爬行动物,比如蛇和蜈蚣。至于可能会叮咬而使人患病的蚊子其实比较好对付,毕竟物种是相克的,南方人能够找来蚊子厌恶的植物搅成汁涂在身上,使得蚊子不乐意靠近,不过涂那玩意散发的气味很恶心。

茂以及同伴一直是行走在部队的前方,他们在侦查期间偶尔会碰到三三两两的百越人,一般设埋伏直接围杀。有几次甚至直接撞上然后一阵厮杀,为此损失了一些人手。

有厮杀则代表被袭击的目标发xiàn

了吗?不,并不是这样。森林是一个奇怪的世界,在这里偶尔失踪几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大队人马被发xiàn

,根本不存zài

暴露的可能。再则,百越人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在森林偶遇的时候也会因为部落的不同而展开报复性的仇杀。

不了解这些的吕哲起初会担心曝露什么的,后面斥候不断回报小山谷的百越部落没有异动,得知只要不是大部队被发xiàn

根本不会引起那支百越部落什么反应,慢慢也跟着习以为常。

第一次进入南方密林的吕哲看到的动物有很多,甚至还看到了犀牛和大象!这两个物种在这个年代确实还生存zài

湖南一带,后面是被人类逼迫迁移或是在当地被灭绝。

在森林行军除了需yào

派出大量斥候侦察与反侦察之外还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遭遇的溪流实在有够多,这种溪流的特点就是两岸的植物特别茂密,栖息的昆虫也多到可怕。这不是关键,值得烦恼的是水系旁边的地形泥泞虽然没有形成沼泽不过范围很大,每次都需yào

铺垫树枝什么的硬物将地面变得厚实才能跨越。

吕哲所选的攻击目标是有老弱的那支百越部落,这支部落的驻扎点是在一片小山谷的地形。这种地形利于防守当然也容易被围攻,他可没有把百越人当成白痴,认为大摇大摆的直接冲过去灭掉就算完事。

可以断定这支在小山谷的百越人一定会在周围广布哨位,最可能的是在山谷两边的制高点安排人员瞭望周边的动静。想要让五千人靠近而不惊动任何百越人?除了这支百越人真的没有脑汁,不然根本是不可能。因此进攻的方式需yào

思考再思考,谨慎再谨慎。

他们从出发到接近目的地的小山谷足足花费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在最后一段路程还会严格控zhì

行军速度,留出时间给斥候做最后的侦查,判断应该分出多少兵力来在哪个地方拦截敌方比较大概率会逃走的方向。

临战前吕哲再次统计人数,这一统计对森林行军有了直观的印象。他已经将能考lǜ

的危害考lǜ

进去并预先做出预防准bèi

,依然出现七十八人的非战损,这些人是死在有毒的昆虫和无脊椎爬行类的毒液之下。更有几十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患病。而这还是在没有瘴气的环境下行军了不到两天,可见原始森林的可怕之处真的是在于各种各样的毒物而不是大型动物。

在出发前已经有足够心理准bèi

的吕哲没有产生心痛或是疼惜的情绪,现在除了完成既定目标什么情绪都是不必要的。他更是没有被大量的非战损吓到,不是他冷血地将生命消逝的士兵伤亡只当成冰冷的数字,而是有这个功夫去悲伤不如全心全力的完善进攻部署,伤心什么的情感还是等战后再迸发吧,现在需yào

的是专注完善进攻计划。

吕哲选择在距离小山谷大约三里的位置停了下来,这是按照斥候侦察百越人的活动范围和习性做出的选择。

森林环境下不需yào

刻意的寻找隐藏点,在植物茂密得不像话的环境里只要不大声喧哗制造噪音哪里都是可以隐藏的地点。当然,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比如别傻乎乎的选择什么上风位置。

摊开地形图仔细观看,吕哲意识到什么分兵不分兵已经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怎么能够在不被发xiàn

的前提下尽lì

靠近小山谷,在百越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推进过去堵住山谷的出口。然而要做到这点很难,非常难。

将能做的都做了,吕哲知dào

做任何事情运气都是能否成事的最重yào

因素,运气差了哪怕是剑都已经快要刺入对方的身体都会因为滑倒反被对方干掉。他现在就只能等待雨季的到来,一旦雨季来临,百越人必定会松懈下来,那时就是大军出动的时刻。

驻扎期间他洒出大量身手矫健的士卒。这些分布出去的士卒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极力隐藏自己,干掉任何靠近的人。

“确定在这几天会下雨?而且是大雨?”

“是的,老朽是土生土长的南郡人,在这片土地已经生活了五十来年,不会判断错的。”

第一百零四章:出师不利

求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

PS:今天第二章,晚上十点左右还有一章。

【注意!起点排版出现BUG,请暂时使用旧版进行阅读!!!】

…………………………………………………………………………

是的,会下雨,而且雨势从一开始就非常大。

当第一滴雨落在吕哲的鼻尖上时,他简直比捡到一百镒金子那么的开心且兴奋得喘气粗气,那双紧握的手掌不断挥舞着。

吕哲捏紧双手抬头看着不断“啪啪”的雨滴在枝叶,耳朵里听着下雨声,告sù

自己:“现在还不是进攻的时候!”

现在确实不是进攻的时候,等待雨势持续至少一整天才会是百越人松懈下来的时刻。现在应该是夜间的凌晨,他们只需yào

等到下一天的天黑就能够行动。

事前已经准bèi

好的蓑衣和斗笠都下发,换上遮雨工具的将近五千人众也没有闲着,他们被调动起来检查行装并清除周边的毒物。

检查后勤物资的吕哲翻找到预先准bèi

好的姜片,他目光只是稍微一扫就看向那些用芭蕉叶包裹起来的饭团,让人务必不能弄湿随后带着人巡视起来。

有姜片为什么不煮姜汤驱赶寒气防止感冒?呵呵!那要烧水,别说现在柴火全是湿的,要真的能起火煮姜汤,有烟那不是暴露行踪了吗?这些姜片是为了战后驱寒而准bèi

的。

巡视期间,吕哲观察到士兵们虽然被突然的大雨淋湿,不过大部分人的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他在出发前就告sù

他们,这次入侵主要是抢劫百越人部落的粮食,缴获的多寡将决定他们自己包括家人今后能不能吃饱饭。

吕哲还很赤~裸裸的和他们说,自己是他们的首领,功勋建立越多对所有人的好处就越大。一些人不理解个人的功勋怎么跟众人挂钩。他说“我的官越大,能够争取的好处就越多。”,听完那些人明白了,话语权在一个团体的重yào

性只要不是傻子都知dào



什么事情都怕众志成城,一支有相同目标的部队所爆fā

出来的能力虽然没有可以移山倒海那么夸张,但是也绝对差不到哪里。

在又一个夜晚来临,将近五千人收拾行装重新动了起来。

他们冒雨在斥候的引领下向小山谷靠近,雨天的行军注定不会好走,每次迈步的时候脚总是会陷下去,身上虽然有遮雨工具却是增加了负重。

吕哲心里默默算着距离,等待又前进了大概一里,接近小山谷大约两里的时候又让队伍停了下来。

他唤来斥候的临时统领赵平,问:“有没有可能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将百越人的布哨清除掉?”

赵平思索了一下,答:“没有信号想要在同一的时间杀掉非常困难。”

好吧,吕哲也知dào

在这个计时的最小单位用“刻(十五分钟)”、没有手表的时代不可能做到,他只是不死心再次确认了一下。

吕哲又问:“那么……,杀掉百越人布置的岗哨之后,多久会被山谷里的人察觉?”

赵平的眉头都快皱到一块了,他老实回答:“军主,职无法判断。”

这下换吕哲皱眉了,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也罢!你亲自带人过去,在夜幕降临后尽量清除掉百越人的布哨。”

赵平惊讶了:“如果惊动了百越人该怎么办?”

吕哲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睛看着赵平。

上位者只需做出决定,根本不用对下属进行解释。

既然没有可能在统一的时间干掉百越人的布哨,也无法确认百越人在多少时间之内会发觉布哨被清除,那么吕哲也就只能冒险了。

隔天的下午派出的斥候回来报gào

,小山谷的百越人果然进行了收缩,外围的警戒只是在制高点和山谷前一里左右的位置留下一些人,其余人都进了山谷的茅舍在躲避雨势。

不要奇怪百越人为什么会搭建茅舍,他们野蛮不代表没有文明,并不是所有的百越部落都只会住山洞,他们之中的个别百越部落的文明体系甚至与中原差不多,只不过几百年的分裂让他们无法强dà

起来罢了。

得到回报,吕哲知dào

时机已经成熟,他吩咐下去,让士兵们以“什”为单位开始集结。

早有准bèi

的士卒们在自己伍长、什长的带动下集中起来,他们在事前已经知dào

这次行动的意义,在各自临时队长的率领下默不吭声地进发。

按照出发前吕哲的临时编制,赵冲、弥布为正副队长临时带领五百人,这支队伍都是被挑选出来身手灵活的人,他们将作为整支部队的前锋,一旦开始就不再停留的前进再前进,唯一的任务就是不计代价堵住谷口、

吕哲自己率领余下的人跟在后面作为第二梯次。

雨天行军的速度不会快,个别体弱的人更是跑着跑着突然摔在地上,能爬起来就接着跑,不能爬起来也没有人去进行搀扶。不是没人不想帮忙,而是吕哲的战前动员做得比较成功,使他们清楚胜了还有机会回来寻找,去搀扶了会拖慢行军速度导致战败。因此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像极了瞎子,不理会倒在地上的铜盘就那么奔向前方。

人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机关算尽的吕哲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竟是听见前方有厮杀声传来,而他们距离小山谷足足还有一里多。

“是停,还是继xù

冲?”

不知dào

前方发生什么事情的吕哲瞬间陷入犹豫,而一名成功的指挥官不是遇事不能犹豫,而是在犹豫后能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放慢速度的吕哲看着一名又一名士卒从身边跑过,他一咬牙有了决定,冲!不需yào

整队直接继xù

冲!

既然已经失去匿踪前行的条件,他索性狂吼:“冲,不管遭遇的是什么人,不要停留。直接凿穿,一直往前杀!”

奔跑着,思绪却没有停止,他心里进行推演猜测,前锋遭遇的敌人数量绝对不会低于五百人,不然不会被纠缠停止前进,毕竟自己给的命令就是不计代价堵住谷口。那也就是说遭遇了埋伏?那么埋伏他们的敌人是谁,会是小山谷的百越人早就洞察附近有一支秦军,然后设伏吗?

得出这一个假想,吕哲心里苦涩极了。

奔跑,再奔跑!

近了,更近了!

视野里面是赵冲和弥布率领的五百人与一帮百越人混战在一起,双方混在一起无法判定敌方的人数,不过绝对不会少于五百人。

“唔?小山谷的百越人估算的战力也就四百来人……”

离得更近了,吕哲远远从尸体的分布来看,己方和对方的阵亡者互相纠缠,不像是遇到埋伏的样子。

“看来双方根本就是在移动中突然闷头撞到一起,然后没有任何队形的厮杀起来?”

认清不是遭遇埋伏,吕哲心里最坏的打算没有成为现实,这帮堵住去路的人不知dào

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但绝对不会是小山谷的百越人。

“小山谷的百越人一定已经惊动了。现在……是真的要不计代价冲锋了,希望能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堵死谷口!”

他振作精神稍微加快了脚步,手中的战剑不断向前挥!

“凿穿,凿穿!冲过去,不用管这帮百越人,直接堵住谷口!”

第一百零五章:深思、警惕

感谢书友“112049”的打赏,另求收藏+推荐票+会员点击!!!

今天第三章。

【注意!起点排版出现BUG,请暂时使用旧版进行阅读!!!】

…………………………………………………………………………

“噗通……”

失去生命的尸体一头栽倒在泥泞之中,受创的部位缓缓地向地面渗出鲜红的血迹,血液还没来得及染红更多的时候就被数双脚丫踩踏着与泥土混成一块。

呼喝声与惨叫声永远是杀斗场的主旋律,来自身躯的碰撞总会发出沉闷的声响,金属兵器破开皮肤刺入肉体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然后伴随出一声凄厉或濒死的嚎叫。

赵冲与弥布所带领的五百人一直贯彻吕哲的命令,在斥候的引领下很顺利地不断前进。本来他们一度以为自己会很顺利的冲到谷口进行封锁,没想到奔跑到半途竟是遭遇一帮明显是在行军的百越人。

森林的能见度本来就低,下雨的天气更是将本来就短的视野变得更加模糊,他们几乎是毫无心理准bèi

就一头撞上正在行军的百越人。说实话,那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待百越人咋呼声起,他们已经深入范围分散得比较广的百越人群堆里。

这帮行军中的百越人似乎被突然出现的大量陌生人搞得有些晕乎乎的?他们最开始也没看清楚来人是谁,直至来人都快穿过队伍了才发xiàn

这些人是中原人。

双方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阵型和配合可言,几乎是先反应过来的人将手中的武器挥向最近的敌人,然后混在一起的厮杀就这么展开了。

从第一个挥舞兵器砍向某人时,领队的赵冲刹那间直接懵了,他本来还想控zhì

局势,将所属的兵卒调动着与百越人拉开距离,继xù

去完成一开始的任务。结果他尝试了几次根本已经无法与百越人分开,也就只能稀里糊涂的混战在一块了。

百越人大多身材不高,普遍是一米六左右,不过他们的身躯十分灵活,总是会借着复杂的森林环境像是猫跳那般的闪躲。灵活的身躯闪避着植物的枝干然后回身像是小偷一般地来那么一下,一击不中后就又开始闪躲。

作为前锋的五百人第一个照面伤亡了几十人,不过也干掉了对方差不多相等数量的人数。后面厮杀发展成缠斗,前锋的兵卒逐渐适应百越人的战法,缓缓地占据了优势。

他们发xiàn

百越人虽然身躯灵活但是力量却不怎么样,而且这支百越人的武器大多是钝器,越来越多的前锋兵卒依靠身躯的高大强壮选择挨一下一矛捅死对方,战况一度占据了优势。

后面,越来越多的百越人出现了,数量减少到不足四百人的前锋被几乎多于自己一倍数量的百越人缠住,战局又朝着战况胶著的方向发展,而这时吕哲率领的大队人马赶到。

对于援军的到来前锋部队是兴奋的,他们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奋发出更加高昂的士气卖力厮杀,本来就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百越人却是心慌了。

中原人的援军出现后,一个又一个吼叫着冲锋的身影不断从草丛中冒出来,密密麻麻的数量简直把百越人吓坏了。他们互相招呼着要撤tuì

,没想这时先期的中原人又纠缠过来,霎时大部分百越人更加心慌了,出现丢下同伴就跑的行为。

战场上的双方都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在任何人的计划之内,这时有明确目标的秦军与没有任何目标的百越人,所展现出来的战斗意志开始出现倾斜。

并不清楚百越人已经胆寒要跑的吕哲直接下达“凿穿”的军令,奔跑中并不是所有兵卒们都能听到呼喊,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冲上去与百越人战在一起,能杀一个算一个。

所谓的战场临时调动和协调,说白了就是没有投入战场的部队接到新的命令,然后去执行。

首次统帅军队的吕哲可能是疏忽了也没有留下预备队,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麾下的兵卒冲上去与百越人战到一块,并没有用最快的速度在推进。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统帅下达军令麾下部队就能执行的事情,这个依靠人的跑着去传达或者战鼓(号角)发布命令的时代,一厮杀起来声音混杂谁能听得见什么?除非一方溃退,不然混战会一直持续下去。

实jì

上很多事情都是出自偶然,新的生力军的加入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让丧胆的百越人溃败了,战局出现秦军追在溃退的百越人身后掩杀的态势。

从来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无dí

铁金刚的吕哲没有参与厮杀,他在战场上能做的是尽量让自己处在安全的位置。

身在外围的吕哲看见百越人不断溃退向山谷,刹那间简直有一种惊喜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大声呼喊:“追上去,直接追上去堵住谷口!”,让身边保护自己的亲兵跟着喊之后,这道命令总算被听到的兵卒传播下去,虽然执行力依然堪忧,不过倒是有近千人听到了。

一方逃一方追,两帮人马先后冲进了山谷。

吕哲看着本方人马极度亢奋地追杀着不断冲进山谷,脸色瞬间都黑了。他在想如果百越溃退的人马是个陷阱,那冲进去的人估计都要凶多吉少。在这种担忧下只有不断吼叫聚集兵卒,总算拦下一千多人然后开始进行短暂的整队。

山谷之内传来的吵杂声非常大,一时间无法判断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吕哲只有一边派几个小队进去查探一边将聚拢起来的人安排好方位。

身为指挥官的吕哲明白不能表现得慌张,他尽管心里非常担心谷内的麾下部队,脸上却是一副胜卷在握的表情。

吸取前一次没有留下预备队的失误,吕哲这一次留下两百人作为应急预备队。这边刚刚规划好,刚才进去的侦查小队有人回来报gào



得知冲进去的人遭遇非常激烈的抵抗,不过己方人马已经推进到百越人的栖息地建筑群范围,吕哲心里反而放松了一些。

有抵抗并且在推进说明百越人没有设下埋伏,他想了想留下五百人死守谷口,带着其余的人也杀了进去。

普一进入山谷,行走一段距离之后看见的是被破坏殆尽的木围栏和不少歪倒的拒马,一些残留如箭塔之类的建筑物之上竟然还有百越人在射冷箭。更加前方到处都是己方人马追逐着百越人掩杀的画面。

己方胜势已定,不过不知dào

为什么吕哲却开心不起来。

他觉得这一仗计划得很好,部署也算正确,但是竟然有一支额外的百越人出现没有被斥候探索到,这是一件值得警惕和思考的事情。

其二是部队的协调简直可以用乱七八糟的来形容,整场战斗几乎就是在顺势推进没有任何配合。包括后面追逐着溃军杀进山谷都只能算是侥幸,因为事先根本没有想到在攻打山谷之前会发生遭遇战。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这股溃军,那么他们必然会在山谷前的营垒前撞得头破血流,一切都是侦查不力的原因啊!

“情报……斥候……”

反复念了几次,吕哲觉得自己这一次最大的收获或许不是完成战术目标,而是亲身直观的了解情报与斥候的重yào

性!

有些事没亲身经lì

是无法了解的。所以知dào

和亲身去体验是两回事,真的!

第一百零六章:春秋法则?

战斗已经进入尾声,一个又一个百越人失去抵抗的勇气后弃械投降。他们跪在地上的时候还一脸的惊惧,一切只因对大部分百越人来说战斗从爆fā

到结束都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了。

山谷中的惨叫声只有在兵卒门冲进简陋的茅舍的时候才会偶尔发出,更多的是不断有百越人被秦军从草屋里驱赶出来,这些人基本上是没有战斗力的老幼和女人。

吕哲并不觉得百越人放qì

抵抗就是胜利,只有顺利地回军到夷陵才是真zhèng

的胜利,在此之前还存zài

太多不确定因素,有第一支额外的百越人意wài

冒出来,不代表没第二支。因此他派出身手矫健的人查看山谷还没有其它出口,在外围也加派人手放哨和探索。

开战以来的混乱停止后,来自指挥中枢的命令总算有了执行力,建制残缺下五人临时合成一伍开始外出执行军令,不过寻找山洞更是才他们最喜爱的事情。不少人都心里暗自可惜,认为缴获的美差没他们的份了。

几乎所有百越人部落储存东西的方式都是放在山洞,一切只因山洞阴凉适合储存。这个特点已经被屡次与百越交战的中原人知dào



这个小山谷的范围其实不小,三面环山之下不规则的周径竟然有八百米左右的范围,百越人在山谷内盖了二十多间简陋的茅屋,兵卒们一间一间搜查后发xiàn

都是住人的屋子,里面的物资基本是一些还没有经过加工的麻,这种麻经过加工后可以结绳然后耕织成为衣物,不过这并不是搜查房屋的人想找的东西。这样一来,更加让不少人更加确认百越人的食物是储藏在山洞。

很多人认为打扫战场是一件非常迅速且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惜命的吕哲在亲兵的紧密保护下冒雨巡视战场,只见雨势下本来就湿哒哒的土地被踩踏得泥泞,到处可以看见还在流淌鲜红血液的尸体。有些躺在地上的人只是受伤没有死亡,他们或是哀嚎或是呻~吟地捂着受伤的部位,那张脸因为痛楚而变得扭曲。

激战过后的场地随处可见杂乱,个别装死的人总会因为看见胜利者在对战场上不同阵营的重伤员补上致命的一击,以至于这些装死的人看见有人靠近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蹦起来就要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追逐。

胜利者有权屠杀失败者一方的伤员,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惯例。事实上哪怕还可以治疗,除非那人足够重yào

,不然也没有人会去救敌方的伤员。打扫战场的胜利一方基本是抬己方伤兵去救治,清理阵亡者的尸体,然后遇到敌对的伤员补上一记。这就是战场的主旋律。

大概巡视了一小段,赵冲押着几名百越人找到吕哲。

被押来的百越人岁数有些大,他们的服饰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会在身前的脖子上或者脑袋上的帽子挂着色彩鲜艳的羽毛,脸上也会在脸颊处刺着代表身份的图腾刺青。

赵冲将人押来后禀明这些人的身份,他在报gào

的时候显得很忐忑不安。

虽然是一场遭遇战让赵冲无法执行堵住山谷的任务,不过军令就是军令,没有理由可以用来搪塞,他十分明白这点。

吕哲目光在百越人色彩鲜艳的羽毛装饰品上来回扫视了几眼,问:“弥布呢?”

赵冲“噗通”一声跪在泥泞的地上,颤着声线:“禀军侯,弥布战死了。”

无论是谁投入战场之后都有战死的可能,听到这个消息的吕哲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看着跪在地上神情忐忑的赵冲,说:“这些人是这支百越部落的长老之类?”

赵冲只敢简单回答“是”之后就不敢再多言语。

这几个被俘虏的百越老人脸上并没有惊恐的表情,相反他们给人一种极为平静的感觉。吕哲在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着吕哲。不知dào

为什么,这几个人的目光里竟然有着一丝丝的傲慢。是看错了,还是这些人有病?竟然用傲慢的眼神看待攻杀自己部落的敌人!?

吕哲已经从俘虏哪里知dào

小山谷的百越人与后面行军而来的百越人本是同一个部落,而这支过来汇合的百越人正是盘踞在沫水附近的那支,今天是他们汇合在一起躲避雨季的时间。

听到这一个消息才知dào

为什么会发生遭遇战的吕哲再一次加深对情报的重视,心里已经决定回去后寻求江陵那边的帮zhù

,找来经验丰富的专业斥候带队训liàn

。情报的重yào

性他非常明白,一直以来也非常重视才会事先派出斥候探查这个小山谷的百越部落长达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重视归重视,专业和业余存zài

的差距不是光重视就能就能弥补的,他深深知dào

一定要加强对斥候的训liàn

,没有一批合格的斥候下次估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这时,吕哲没有问话,一名看上去有老年斑的百越老人弯腰单手做了一个抚胸礼,用着涩涩的声线说:“恭喜你,年轻的征服者,我是桂越族菟焉部落的长老。我们承认你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这人的口音很奇怪,说实话吕哲有些没听懂。不过这个没什么关系,他听不懂就高高昂起头颅,以胜利者的标准姿态俯视说话的老人。

如果吕哲能听懂的话,他会奇怪百越人难道有什么奇怪的风俗?不然怎么会恭喜对方获得胜利?

后面能听懂的赵冲倒是帮忙翻译了,不过吕哲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该名长老承认战败并态度恭敬,不过他显然有点没有搞清楚状况,竟然对胜利者提出了要求。

在赵冲的翻译下,吕哲听到他们要求秦军停止对伤员的屠杀,并且要求救治百越一方的伤员。听完翻译后,他觉得这个百越老人一定是疯了。

百越老人没疯,他再正常不过了,不正常的反而是吕哲才对。

这名桂越族菟焉部落的长老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他们承认吕哲是征服者,然而征服者的理解应该是“你已经用征战将我们打服了,我们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来承认这一个事实”。等待付出足够的代价之后,他们将会被释fàng

并且离开这里。

其实这名老人的行事方式是春秋法则,那时候的征战是以“勒索”为目的,而不是以杀人为目的。在古人看来所谓的“征”既是“讨要”的意思。

并不笨的吕哲很快理解了这一点,他瞪着眼睛看着等待付出代价的老人,心里的感觉诡异到没边了。现代人对待战败者无非就是杀和关两种,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道道。

吕哲搁置这个话题暂且不论,问及菟焉部落储藏物资的地点,没想到该名长老十分配合的说出几个山洞的位置,这样一来本来要浪费很多工夫查找战利品的时间被节省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是否划算

战斗结束之余,百越人储藏在山洞的物资也被找出,初步点算发xiàn

缴获的物资种类非常多,不过相比起数量庞大的动物毛皮,粮食的数量却是有些少,令满心希望从百越部落缴获粮食的吕哲心生失望之感。

其实吕哲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不了解当下社会体系的特点,中原地区农耕体系发达的环境下粮食都会出现短缺,百越的栖息地基本是山林不是平原,哪来足够的耕田可以耕作?因此根本别奢望百越人能有多少富余的粮食。

不过一直以来没人对吕哲系统化的教育过当下的社会体系,他也没有那个机会去学习。类似的错误在他还没有彻底融入这个时代之前,估计还会一直发生?

雨势并没有因为战斗停止而停下,相反雨下得更大了一些。

所幸的是百越人在雨季之前有储藏柴火的习惯,兵卒们在吕哲的命令下搬来干燥的薪柴生火,茅屋的烟囱开始冒出白烟,一锅锅姜汤在沸腾中慢慢煮熟。

在森林中行军了三天又经过一场厮杀的兵卒们领到一竹管热腾腾的姜汤捂在手心,等待温度合适一口饮干,感觉浑身的毛细孔都在向外涩出汗水,瞬间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吕哲没有让他们舒服太久,也没有浪费时间寻找百越人可能藏起来的其它洞穴,而是派出人手替换外围的队伍。他随后下令部队移往山谷之外驻扎,准bèi

在谷外扎营渡过一夜,明早开拔回夷陵。

之所以会放qì

在拥有建筑物的山谷驻扎是出于谨慎,山谷是有现成的建筑物可以遮风挡雨没错,可是在里面太容易被瓮中捉鳖,吕哲可不想成为第二支在山谷被聚歼的部队。

事先准bèi

好的帐篷总算首次被派上用场,清除完相应的空地之后一顶顶灰色的帐篷被立了起来,在夜幕完全降临之际刚才煮姜汤顺便蒸热的饭团也被下发。

在帐篷里躲避雨势的兵卒们狼吞虎咽地闷吞完有些馊味的饭团,拖着疲惫的身躯闭上眼睛就是一阵呼呼大睡。

除了有任务的兵卒,其余的兵卒们皆是大睡,身为统帅的吕哲却是也无法休息,他还有着更多的责任。

此时此刻,吕哲并没有因为获得一场胜利就松懈下来,有些侥幸的胜利使他觉得越加不能放松,深怕森林的某个角落再冒出一支百越人来。

不断派出亲兵确定外围巡逻队状况的同时,他带着护卫在临时的营地里巡视起来,这一巡营果然发xiàn

预料当中的情况,那便是有兵卒出现浑身发烫的症状。

雨季行军会拖垮人的身体,使人变成亚健康状态,只要再有一个诱因,那是肯定会发烧的。

早在行军期间已经有不少人生病,只是被一股劲驱使着强撑,经过一场厮杀之后获得胜利使得他们的精神放松下来,果然病状变得严重。

在这个时代出现发烧病状没有太好的方法可以治疗,吕哲只有让人不断地煮沸姜汤送来,再将缴获的皮毛给予出现病状的兵卒加盖取暖,以期闷出一身汗可以使生病的人好转。

吕哲命人详细点算,出现病状的兵卒比他想象中来得少,查明之后心里倒是安心了一些。

说来也是,人的身体会在长年累月中产生一种循环,现代把这个称呼为“抗压”。过得越懒散身体的健康就越堪忧,一直需yào

劳动的身体在运动中只要不是过于负荷就会更加健康。这既是所谓的生命在于运动。

这个时代的人每天都需yào

进行劳动,雨季中湿淋淋的劳动更是常事,可不是后世几乎没有运动的人那种亚健康的状态。近期他们在吕哲的事先准bèi

下都没有挨饿过,除了少部分人经受不足病倒,大部分人怎么会因为淋一下雨就发病?

虚惊一场的吕哲见只有不到百人出现发烧病状就心安下来,他意识到古人没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一场雨就令大规模的人病倒,那估计人类就发展不到现代了。

巡营直至深夜,拖着疲惫的身躯的吕哲才回到军帐,他并不知dào

自己一连串的行为都被兵卒们看在眼中。

任何时代的士兵对长官的要求都不会太多,在冷兵器时代士兵们只要不饿肚子就会认为一军之主是合格的统帅。如果这名统帅会在平时愿意嘘寒问暖,哪怕只是装腔作势的虚伪,他们也会对统帅产生爱戴。

现在,吕哲充分表现出一名视麾下如手足的行为,着实令兵卒们心里感动不已。

一夜过后,天色尚在昏暗之时吕哲就醒了过来,他走出军帐呼吸着过度潮湿的空气,却是发xiàn

雨已经停止。

早早在军帐外等候的赵冲见吕哲出来小心地靠过去,言道:“回禀军侯,昨夜一晚正常。”

吕哲却是皱眉了,他昨晚安排赵冲值夜就是想让赵冲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想到这人不去巡营竟然待在自己军帐之外,着实不堪重用。

这么说却是冤枉赵冲了,他昨晚一夜都战战兢兢地带队巡视营地,估摸着吕哲快要醒来才过来等待。

吕哲没有任何表示,甚至理都没理会赵冲,喊来苏桥道:“派人通知凌晨即将轮换出去的部队,让他们径直分散开来,先行探路。”

是的,别误会现在没有轮换制,任何军旅的外围警戒巡逻都是有其轮换制度,按现在的计时是每两刻钟更换一批。会这样安排的原因很简答,是为了确认巡逻队的人数,一旦有人失踪就会引起警惕,军营会做出相应的动作。

一般来说,相同的路程在回去的时候总是会比出发时来得快。

从下令拔营回归到回到夷陵,这支部队比之来时快了足足一天,当他们押解俘虏扛着战利品进入县城时,早就望眼欲穿的人们大声欢呼起来。

回到安全的地方,吕哲第一时间做的事情是安排患病和受伤的兵卒能有一个干净的修养场所,并加煮姜汤为疲劳的兵卒们驱寒。而后,他开始命下面报gào

这场袭击战的战损,经过一层层的上报和统计,最终的名单总算核实出来。

“出发时五千人,失踪包括非战损有九十四人,战死者二百三十二人……唔?这不能算是最终的阵亡数字,后面还会有重伤不治的情况出现。”

出战部队五千,历时总共八天,回到夷陵之后除去阵亡、失踪、重伤的人数,不算轻伤五千人之中还有四千五百七十二人保持战斗力。

吕哲也不太清楚付出十分之一伤亡的袭击战是不是划算,只能再查看百越人的首级、俘虏的人数、缴获的物资,最后才能得出结论。

第一百零八章:是假的吧?

这次袭击战俘获的百越人数量为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其中基本是女人与孩子,壮年可能是在遭受入侵的时候战死太多数量只有不到两百人,点算斩获首级数量为六百九十二人。

在展开入侵前吕哲选定的两个百越部落其实是同一个部落,它的名字叫“菟焉”。这个部落的人口在战前探查大约为两千三百多人,那也就是说那些人数缺额要么战斗的时候被逃走了要么就是没有回到山谷。

吕哲亲自去查看缴获,看着茫茫多的毛皮心里有些发懵。他还看到了“玳瑁”,这种石质类玉的宝石在中原十分受欢迎。缴获的食物品类也有不少,大多是稻米和果子类,而且竟然还有不少装桶的果子酒,然而最多的却是鱼干。

腌制的鱼干是一种非常不错的好东西,是个人就无法缺盐,而它强烈的咸度能为人体补充足够的盐分。

吕哲想的不是这些,他在想百越人竟然能够有足够的盐来腌制鱼干,那也就是说他们拥有产盐地咯?盐在任何时代都是重yào

的战略物资,他发xiàn

这一点之后非常兴奋。

缴获的皮毛种类也很多,大体是南方森林里经常会被捕获的物种皮毛,吕哲早先以为这些玩意似乎没什么用。后来一细想觉得不对,他特意找来懂得皮毛的人一了解,普通的毛皮可以做成甲具的皮革,上好的皮货卖到中原地区都是以一镒金或是更多的单位来贩售。

“也就是说……这些皮毛一旦找到买家就彻底发财了?”

一个是确定这支菟焉部落知dào

哪里是产盐地,另一个是了解到皮毛的价值,还没有被这两个消息振奋完,他想到什么似得又冷静下来。

“缴获按照规定要上缴,不过按例能够分润三成。”

命人记录成册并再次整理装载,他打算下午亲自押送缴获的物资和俘虏的百越人去江陵一趟。至于偷偷扣留一些?这事他没打算干。

心里挂念菟焉部落可能知dào

的产盐地,吕哲让人带路前去见那个叫宁萨的长老。

走在路中,时隔八天之后再次观察熟悉的营盘,看那些依然忙碌的妇女,拿着简陋工具清理走道的老人,玩闹追逐的孩童,一切的一切看去是那么地令人感觉舒服。

每当吕哲路过时,无论在干什么的人,他们总是会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恭敬地行礼致意,等待吕哲离开了才继xù

做事。

大秦对百越的入侵从来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这些人唯一在乎的就是能够吃饱肚子,秦人的官吏能不那么的苛刻。

任嚣管理期间,他们很多时候都吃不饱饭,整天也是无所事事。

换成了吕哲接管夷陵,他对南疆难民团做出了许多更改,首先就让他们恢复人人有事做的次序,在此之前次序离他们比较远。生活失去目标再每天不知dào

应该做什么,说实话很多人已经变得绝望,只是麻木地等待秦军展开对百越人的入侵之后,被驱赶到原始森林去开荒,然后经受野蛮人永无休止的袭击。

有事做就能使人产生安定的感觉,让他们对吕哲这名新的夷陵之主无法产生恶意。后面的编练让青壮有了一日三餐的生活,再加上茂等人的宣传,吕哲很快被大部分人所慢慢接受。

一个能在乎他们的统帅,一个能以微小代价获得胜利的统帅,一个为了帮他们筹集粮草不惜钻八天林子的统帅……

现在注意观察的话会发xiàn

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开始出现一种对吕哲产生信赖的情绪,一切只因为他们那些被带出去作战的亲人基本都安全回来了。

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一个自己心里所理解的吕哲,再有不少人一直在为吕哲造势争取人心,他们怎么能不慢慢产生爱戴的情绪?

当然,吕哲并不知dào

那么多,也没有察觉身边那些人的心理变化。他现在最迫切的是想要知dào

产盐地的位置!

带着懂百越话的人再次见到那个叫宁萨的长老,吕哲发xiàn

被押解到夷陵已经一夜过去,这个老人从平静却是转变成出奇的愤nù



宁萨当然有理由愤nù

,他已经代表部落认输并交出辛苦储藏的物资却没有被释fàng

,认为那个可恶的年轻人破坏了交战法则。

所谓的交战法则就是春秋礼法。不过话说回来,春秋法则中原人已经早不在用,百越人也跟秦军交战了无数次,怎么还会认为秦人会去遵守?估计这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产盐地?年轻人,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婪了么!?”

“……”

吕哲瞅着一把年纪却怒发喷张的宁萨,很难理解这个百越人的部落长老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对待自己又是这么的厌恶。

“我们已经付出了代价,你应该把我们放掉,而不应该破坏传统!”

百越人竟然有这样的传统?吕哲一脸的好笑。他告sù

宁萨,如果愿意说出产盐地的所在,他会考lǜ

将他放了。

“不不不!是将长老和女人都放了。”宁萨眨动浑浊的双目:“想要获得更多,那是你下一次获得胜利的时候!”

从话中已经确认宁萨知dào

哪里有产盐地,不过吕哲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节奏了,他实在没搞懂在“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情况下宁萨怎么还敢大声咆哮?

这位老人愤nù

地碎碎念,在翻译下吕哲慢慢懂了。

原来历来的秦军在清剿百越人部落的交战中,也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还依然在执行“春秋法则”,只要百越人能够拿出足够的物资赎人,秦军会遵守春秋的征讨方式将他们放掉。

吕哲不知dào

“春秋交战规则”是些什么玩意,他甚至认为这个老人在“晃点”自己。秦军在交战时十分的嗜血,这么一支军队竟然会在获胜后只扣押壮年男子和孩子,放掉老人和女人?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负责翻译的人,这个五十来岁吕哲不知dào

名字的人,他忍了半天支支吾吾说:“官长……确实是这样的。”

“啥?”吕哲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翻译的老者好像有些紧张?他措辞了半响,弱弱地说:“秦军与百越已经交战数年,作战时确实会如这个百越长老说的那样,只要获得足够的赎金,会放掉百越的老人和女人。”

吕哲看了看宁萨,又看看一脸紧张但是极力在解释的翻译,心中只剩下:“……?”

……………………………………………………………………………………

玳瑁(Shell)是一种有机宝石,成分:碳酸钙;硬度:2.5;特指玳瑁的背甲,为非晶质体,呈微透明至半透明,具蜡质至油脂光泽。在制作过程中,需yào

将龟甲的脊棱磨除。

第一百零九章:身不由己

真情求收藏和推荐票,拜托了啊!!!

…………………………………………………………………………

押解着俘虏与战利品,吕哲再次来到南郡的首府江陵。

这座混乱的县城在大量士卒进驻后显得有些拥挤不堪,街道上的肮脏物变得更加多,穿流于县城之内的水流上漂浮的东西多得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吕哲一点都不怀疑古人也爱干净,例如咸阳的街道一直都是整洁如新,哪怕是在阳周县城之内街道虽然没有“如新”那么夸张也是干净得很,怎么到了江陵就变成这幅摸样呢?

夷陵当初也如这般,后面倒是被吕哲安排人定期清扫,反正那些老弱闲着也是闲着。再一次走入满布屎~尿的城市,仿佛呼吸到的都是难闻的味道,最诡异的是能看见不少人急了就当街若无旁人的方便。

能想象得出每走一步都需yào

小心翼翼深怕不小心就会一脚地板“翔”的样子吗?那架势根本就是像是在躲避地雷阵!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很少人会像吕哲这般小心,他们哪怕踩到秽物也只当没看见,就那么满路“一步一脚印”地继xù

行走。

偶尔路过两层的建筑物时,需yào

小心地抬头看有没有会凌空突然泼下脏水,这不是出自想象,吕哲就亲眼看见一个家伙被泼了一身,不过被泼到的家伙只是骂几声该干么就干么去了。所以呢,他们一伙人总是会行走在路面中间。

走到半途,一队骑士从对面而来。

吕哲等人进入江陵地界后遭遇过不少巡逻队伍,骑马巡逻的倒是第一次看见,等待接近了那队骑士却是勒马停顿,有一名队率跳下战马迎了过去。

该名队率走近了抬手行了一个军礼:“公大夫!”

队率道明来意,是上将军屠睢得知吕哲来到江陵,派来骑士引路。

没想吕哲等人被这队骑士引领着走了没多久又有一队徒步士卒迎面而来,这队人却是任嚣派来的人。

遭遇这样的情况令吕哲有些无语,他看着两名像是斗鸡一般的领队,知dào

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被争抢的棋子,他们抢的不是人而是态度。这种情况下想要两边都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干脆假装茫然一言不发更是傻得冒泡。两边都不选的两边都不得罪,那等于两边都得罪了!

吕哲猜想屠睢与任嚣的竞争没有停止,而似乎更激烈了一些。作为次帅的任嚣不可能不知dào

屠睢已经派人来了,任嚣知dào

了依然派人前来,也不知dào

短短一个月两名南征军的正副统帅到底之间发生了什么,这分明是干脆撕破脸的举动了。

心里权衡利弊,吕哲有些捉鸡地不知dào

应该靠向哪边。是屠睢将他选拔来南疆军团没错,可是好像任嚣才是真zhèng

在栽培他的人?

心里有了决定,吕哲刚要出声却见任嚣派来的人直接挤开屠睢的那一帮人,态度蛮横招手道:“跟我走!”

这一转变让吕哲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自己说要跟谁走才是主动的表态,被这么一搞自己就是骑墙派在犹豫的时候被迫选择站队了。

心里狂呼“坑爹”的吕哲绷着脸训斥:“你的爵位是什么?官职又是什么?”

这名领队被训斥得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

吕哲道:“我为公大夫,是名军侯。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屠睢派来的骑兵队率也挤了过来,他一语双关地骂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转向吕哲首次露出笑容:“公大夫,我们走吧?”

这场戏本来不是要这么演的,这么一个突然蹦出来的跑龙套一句狂妄话语直接破坏了剧本,那种语气一点恭敬的态度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在呼喝家奴那样。这种情况下要是吕哲真的跟他走,且不论任嚣或者屠睢会有什么反应,传出去吕哲以后怎么带兵,还怎么做人!?

任嚣一方的傻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以威胁的眼神盯视了吕哲有一会才转身带人离去。

这破坏剧本的龙套已经打定注意,回去见到任嚣一定要加油添醋的编排一番,他根本不知dào

自己将本来要靠到任嚣一方的吕哲推向了屠睢那边。

等待骑士重新上马,吕哲趁没人注意悄声对苏桥说:“你等下不用跟队,去找任嚣说明刚才的事情。记住,只讲事实经过,一点都别添加。明白?”

本就机灵的苏桥点头表示明白,稍微退了几个身位转身脱离队伍,没一会就消失在建筑拐角。

不是要去挽回什么,目前已经容不得脚踏两条船,吕哲只是必须让任嚣知dào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其实吕哲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分量,屠睢与任嚣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并不是一个军侯有多么的重yào

,而是他俩是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想要互相给予难堪才是真zhèng

的用意。

在骑士的引领下,吕哲等人再次动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来到目的地,奇怪的是屠睢竟然选择宅子而不是军帐作为办公场所。

吕哲等人到来时,屠睢没有待在屋内而是在外面的亭子里捧着竹简在看。

领队的骑士下了战马快步走了过去,压低声音正在向屠睢说着什么,屠睢抬眼看了一下正在招呼兵卒整顿马车的吕哲脸上没有喜怒。

时隔四个月吕哲再次见到屠睢,却见这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比之在咸阳时显得有些憔悴,再也没有那股虎虎生风的威严,可见与之任嚣的争权对本来想来南疆一展雄图的屠睢打击有多大。

屠睢是一个想做事也能做事的人,这点在咸阳时吕哲就有印象。也正是这样吕哲才会选择靠向任嚣,毕竟一个做实事的人是斗不过一个卑鄙小人的,历史无数次演示过这一点。

走了过去,吕哲远远拱手行礼,近了才洪亮声线道:“职公大夫吕哲,参见上将军!”

屠睢没有马上说话,他注视了吕哲有一会竟是寒声问道:“可有恒战的消息?”

说实话,近来的事情太多吕哲一时间还真把恒战的事情给忘了,而似乎恒战这名屠睢的心腹正是因为他想要入侵百越部落谨慎过头亲自跑去探察这才失踪了。

吕哲能听出屠睢语气的冰冷,他张了张嘴,迟疑了有一会才说:“已经在探索。”

那边屠睢发出一声冷哼,这举动直接把吕哲打入了冰窟……

第一百一十章:吕哲被监

感谢书友“木木先生”的打赏。另求收藏和推荐票,拜托了!

………………………………………………………………

屠睢满满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也不知dào

是在不满恒战的失踪还是对吕哲来到南疆之后迅速靠向任嚣产生不满。

吕哲心里有些踹踹,他无辜地恭敬执礼没有言语。

其实屠睢心里估计也清楚恒战的失踪与吕哲的关系并不大,两人是联名上请剿灭百越部落没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恒战会亲身前去查探,一切只能说恒战失踪实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谁。

但是恒战的存zài

关乎到屠睢对岭南未来的战略部署,早在始皇帝透露屠睢是未来的南征军统帅的时候,那时吕哲还不知dào

在哪个疙瘩角落,恒战是屠睢争取带身边打算带到南疆帮其练兵的人才。

这年头能够熟读兵书的人极少,有练兵才能的就更少,屠睢是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才使恒战能够为其所用。现在恒战一失踪,首先遭受影响的就是先期的练兵计划,再则就是屠睢想要依靠恒氏对楚地产生影响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因为恒战的失踪宣告流产。

恒氏在大秦或许算不上什么大族,可能对帝国的影响力也是微乎其微,不过在楚地恒氏却是当之无愧的大族。

想要攻略岭南离不开楚地豪族的支持,作为楚地的大族恒氏有足够的人脉帮zhù

屠睢稳定后方,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还能供给粮草与兵源。

现在好了,谋算了好几年的计划在没有执行之前就失去重yào

的组成部分,屠睢能不恼怒?

再有,任嚣对南疆军团的权力争夺实在是出乎屠睢的意料,大秦将官自古以来不是没有发生过竞争,但是从未有一次如任嚣这么肆无忌惮又不留脸面的争夺。

先期赶到南疆的任嚣利用时间差笼络了无数官员将领,等待屠睢慢吞吞地赶到南疆已经无法改变任嚣的影响力,事先没有预料到会这样的屠睢也只能一边哟用名正言顺的官职进行压制,另外一边是加紧控zhì

南疆将领以及官吏。

上报帝国中枢让其裁决?屠睢是有想过要这么做,可是考lǜ

任嚣以前是中尉,也就是始皇帝的贴心人,敢于这么明目张胆也不知dào

是不是出自始皇帝的暗中允许,最后也只能在权力框架的范围内对其打压而没有上奏。

至于吕哲?说句不开玩笑的话,有恒战的存zài

说白了新近崛起的吕哲不过是屠睢的一个“备胎”而已。屠睢在来到南疆之前本来是想任其发展,顶多也是要让吕哲负责监督建造属于南疆的堡垒群,基本上算是可以有也可以无的角色。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屠睢期许很久的恒战因为过于谨慎很可能把自己玩死了,南疆会练兵的人似乎只剩下吕哲。等屠睢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点时,竟然发xiàn

自己从北疆军调来的吕哲竟是到达南郡后与任嚣走得很近!

屠睢心里没有什么被背叛的那种感觉,毕竟吕哲真zhèng

算起来是徐氏的人,而不是他的人。他所忧郁的是恒战失踪后吕哲的作用被无限放大了,任嚣又在竞争统帅的位置,若是吕哲再被任嚣所笼络,他哪怕不卷铺盖回北方也会成为“花瓶”式的人物在南疆存zài

而无所作为。这是他所不能允许的!

寂静无声,吕哲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屠睢脸色不断变换也不知dào

是在思考什么。

此时此刻的吕哲心里担惊受怕的同时也自有一股不满。这种不满在没有领军入侵百越部落前是不敢有的,不过人生总是会在经lì

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产生一些心理变化。他觉得自始至终恒战失踪是咎由自取,毕竟自行前去探查是恒战自己的主意,谁也没有指派没有逼迫,能怪到他头上吗?

过了很久屠睢总算开口,他眼神锐利地看着吕哲道:“依照秦律,你始终无法洗清陷害同僚的嫌疑,按例需得先行收监等候调查……”

后面屠睢在说些什么内容吕哲脑袋一懵已经听不太清楚,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惊讶与巨大的反差。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屠睢的亲兵已经走过来解下他腰间的战剑正要去除甲胄,等待他回过神来已经被解除武装。

在吕哲被解除武装之时,他带来的护卫看见这一幕心里大骇,纷纷要靠前却被拦住,他们见吕哲表情呆呆的没有指示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干着急。

屠睢自然也看到夷陵兵卒的反应,他竟是露出欣赏的表情转头看了吕哲一眼,继xù

刚才没说完的话题:“……若是与你无关自然无事。”

这算是宽慰吗?被这一连串变故惊讶到吕哲才不会管那么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某一天自己出战得胜归来之后,统帅不问战果不问缴获,只是因为一个不被确定的莫须有怀疑就进行收监!

压抑内心的怒火,吕哲露出难看的笑容从腰间皮囊拿出早就写好的战报木椟递给身旁的甲士,声音沙哑道:“请交给上将军。”,随后被几名甲士左右看顾着动了起来。

夷陵兵卒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没有任何人指示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官被甲士包夹着离开,显得很是手足无措。

等待吕哲的身影消失,屠睢看向一脸惊疑不定的夷陵兵卒,威严道:“各行其是!”

如此这般,不知dào

该怎么办的夷陵兵卒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没有领头羊,他们只能在甲士的引领下前去上缴战利品和交接俘虏。

小小宅院重新恢复平静,再次拿起竹简的屠睢心思却已经不在阅读。他之所以这么做符合秦律却也显得有些过于严苛,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必需震慑吕哲,然后收其心,这也是上位者经常会干的事情。

“……短短时间内竟然能够让夷陵士卒产生爱戴?”屠睢惊讶完了产生一种更加坚定要收拢吕哲为其所用的心思。

完全没有心理准bèi

被收监的吕哲倒是没有被关押进肮脏的牢房,而是一间收拾得颇为干净的房舍。可以看得出来,屠睢必然早有这样的打算,这件房舍根本就是事先准bèi

好的关押场所。

当然,被突然的变故惊到的吕哲没有观察到这些细节,房门合上之后他强装的平静表情被一脸的惊恐和愤nù

所取代……

第一百一十一章:想吃烤鹅

上一刻还是统领七八万人并且获得一场入侵战胜利的夷陵之主,恍惚间被解除武装成了蹲监牢的阶下之囚。人生际遇果然如某些人所说,大起大落来得实在太快。

不是被押解到肮脏潮湿的县衙牢房是吕哲唯一能自我安慰的理由。他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冷静地抱腿坐在杂草堆之上眼睛巡视昏暗的屋内,希望从里面的摆设看出自己的最终下场。

好吧,根本没什么好kàn

的,里面除了杂草还是杂草。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扫开草堆,地面露出某些东西被挪动过留下的痕迹。

东西被移动后会留下相对干净的地板是生活的小常识,这间房屋之内的空气里也没有那种长期无人居住的尘味和霉味。

“临时布置的?”

人一旦懂得多了开了眼界就不是那么好被吓唬到,吕哲得出这一个结论之后笑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没有接触过权力的懵懂之人,管理夷陵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学会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上位者的示之以威和回之以恩。

老祖宗经常玩的伎俩在现代已经成了街边小人书里常用的桥段,吕哲也想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的样子,上演忐忑不安再来一段计谋百出,最后脱困的荡气回肠的故事。可是……这样真的很俗套……

明白屠睢想干什么,吕哲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产生一种期待。

往上爬的经lì

就是从来都不怕上位者折腾,想折腾代表上位者重视,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能猜到会显得很无趣,大概猜测到屠睢接下来想干什么的吕哲是真zhèng

完全放松下来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不知dào

为什么心安下来的吕哲突然想到还没有穿越前的网上小女友。那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长得非常可爱的同时却是非常坑。这位小女孩之所以在网上找男朋友唯一的想法是玩游戏有人可以帮忙充钱,他明知dào

这一点依然被攻陷然后成为长期钱包。想到好笑处,他的嘴角翘了起来。

人在无所事事时总会喜欢想东想西,吕哲几乎把所有觉得有趣的事情想了个遍,一种荒谬的感觉突兀从心中生起。他猜想如果没有穿越,现在可能还是会每晚陪伴坑人的小女友玩游戏,直至两人在某一天互道“好心分手”,然后混到大学毕业继承家中的产业。

从穿越前想到穿越后,起初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慢慢淡去,可能是从结识李良和徐阳之后?他又想到了可能还在阳周县牢里的刘邦,想到了相处起来很愉快的萧何,后面竟然还因为想到樊哙的鲁莽“呵呵呵”笑了起来。

一句“你在笑什么?”打断了吕哲回忆往事的空闲时光。他转头朝门看去,从细缝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看来你一点也不担心?”

听出来了,吕哲认得这是任嚣的声音。他把屠睢的举动猜到了却没想到任嚣会来。现在离被关押才过去多久?应该不到一个小时?

这应该是屠睢刻意安排的所在,然而任嚣知dào

这个地方并毫无阻碍的来到门外,是任嚣的耳目太多能耐太大,还是屠睢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和无能?

“猜到我的来意了吗?”

开玩笑!哪怕吕哲知dào

也会回答不知dào

,再说他是真的不清楚任嚣是来做什么的。

“峎会在一次对百越的清剿中战死。”

门外任嚣的语气很平淡,不过他口中的峎是谁?

“噢!峎就是刚才你不愿意跟他走的那人。”

吕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峎就是那个对自己好像是在呼喝家奴的家伙,而任嚣已经为峎安排了死期。

透过房门的空隙,吕哲能看见任嚣眼神里的冰冷,这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冷血,包括干掉自己的亲兵队长来向想要拉拢的人表示重视。

已经预示到恒战失踪后南疆军团只有自己一人会练兵的吕哲知dào

这代表着什么。

练兵是一项技术活,然而这个不是唯一的关键,最关键的是在练兵过程中必然会培养出一大帮的亲善的兵卒,在训liàn

过程中养出自身的威望。在夷陵有过练兵经lì

的吕哲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他的危机感之所以慢慢淡去就是因为拥有的资本在累积,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在南疆军团中崛起根本不成问题。

蓝田将军徐岩的官职相对于其它位高权重的人并不高,但是徐氏在大秦的影响力却是不小,原因就是徐阳是负责练兵的将军,他在练兵的过程中笼络了大量有前途的兵将,形成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人脉关系网。

任嚣的拉拢没有让吕哲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相反连自己亲兵说杀就杀了的任嚣让吕哲打从心里认为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若说屠睢想要对吕哲示之以威没有成功,那么此刻专门来告sù

吕哲已经为自己亲兵安排死期的任嚣是成功的震慑到吕哲了。

“你先在这里待几天。”任嚣停顿了一下,用着爽朗的语气:“我会安排人将划分出来的三成战利品交给你的那个亲兵苏桥,相信他们会安全送到夷陵等待你去接收。”

那么也就是苏桥去向任嚣求救?

不对!苏桥根本不知dào

吕哲被屠睢收监,他也不知dào

吕哲与任嚣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根本不可能向任嚣求救。

任嚣笑着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打从心里冒出寒气的吕哲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犹豫了一下:“……我想吃烤鹅。”

原本在爽朗发笑的任嚣突然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公鸡,似乎没有想到吕哲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愣住了,足足有一会才说了一个“好”字。

听其门外久久没有动静,吕哲走过去贴着门缝往外看,能从空隙处看见值岗的两名士卒等待任嚣出去后才重新回来站岗。他捂着脸颊沉默了。

吕哲现在更加确定一点,认为这场南征军控zhì

权的争夺屠睢绝对不会是任嚣的对手,一切只因为屠睢还在使用框架里的权利在竞争,任嚣却是根本不管什么条条框框。

这是一个可怕的人,吕哲心里对自己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君子、小人

感谢书友“贫穷的书迷”“戒烟来看正版书”的打赏!

恳请走过路过收藏支持。

……………………………………………………………………

吕哲身陷牢房的时候世界并没有因此停止运转。

预期押解到南方准bèi

充填岭南侵占土地的所谓南疆军团越来越多,他们大多是统一之战时被俘虏的士兵或是原六国的旧官僚。

这些人并没有全部被集中到南郡,后期被押解来的人大部分都被留在如长沙郡、衡山郡、九江郡等地。按照中枢的谋划,这批人应该是在大军南侵之后填补民生空白的群体,他们将会在新占领的土地上定居,开垦土地等等。

近期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始皇帝在经过半年的准bèi

之后北巡了。身为大秦皇帝的嬴政出巡仪仗显得极为隆重,不但有将近十万大军随行保护,半数的中枢官员也被带上便于在出巡时能够保证帝国的政令运作。其中仆役更是多达三万人,这些人是用来照顾皇帝以及其大臣的闲杂人等。

这么一支庞大的北巡队伍没有携带太多的粮草,所过之初皆是需yào

地方进行“奉献”。官员苦不苦不知dào

,需yào

额外缴纳赋税和服劳役的黔首肯定是疾苦与疲惫。

其实有很多老秦人有点不明白,大秦几百年来梦寐以求的事业完成了,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因为六国被灭而变得美好。以前该干的事情现在还在干,需yào

缴纳的赋税也不见减少反而因为一些特定的事情在增加。那么他们听从王命奋起是为了什么?

庶民百姓根本不懂什么战略,他们更加不了解什么叫目光长远。其实他们在乎的只会是眼前所能及的生活琐事,而这点从来不被统治者所重视。

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始皇帝的这一次北巡意义重大,中枢能够在亲眼所见的情况下对北疆做出直观的判断,也对大秦北疆的局势有最直接的了解。

然而对于生活在北方的黔首来说,始皇帝的北巡是在给他们增加负担。

蒙恬和蒙毅两兄弟也跟着始皇帝一同前往北疆,他们大概就是这次皇帝北巡最直接的受益者。概因嬴政亲近两人,在商讨北疆的未来时会过问两人的意见,潜化沫移潜之下蒙恬在嬴政心中会留下一种适合担任北疆主帅的印象。

这些都与被收监的吕哲无关。哦!或者应该说有关?毕竟大秦的未来就是在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里产生变化,然后走向应有的结局,这在一些宗~教里被称呼为因与果。无法改变自己秦人身份的吕哲也会因为大秦的变化被间接影响到,大秦亡他则是亡国之人,不是吗?

然而,那些都是很久以后才会影响到吕哲人生的“因”,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任嚣当然没有送来烤鹅,期间倒是有派人来了一次。

可能是因为上一个人太过嚣张被安排战死的缘故,这一次来人显得比较恭敬。他是来告sù

吕哲一些关于夷陵的事情。

在来人的讲述中,提到屠睢派遣新的军官前去夷陵接手管理,派去接手的人是一名校尉,名叫百里瞿。

任嚣之所以派人来,是想让吕哲写信给留在夷陵的亲信,让他们暗中抵制百里瞿对夷陵的控zhì



在任嚣看来,执掌夷陵有一段时间的吕哲对夷陵的驻军肯定拥有一定的威望,要办这件事情应该不难。

那么吕哲在夷陵有可以信赖的人手吗?他仔细想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好像有,不过无法确定自己身陷牢狱之后,这些人是不是还会听从指令。最诡异的是他所谓的亲信并不是那些亲兵,而是从难民营中提拔起来的“管事”。

吕哲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按照任嚣的吩咐写信给予那些管事,篇幅不大的木椟要求留在夷陵的各个管事“各行其是”,也算是给任嚣一个投名状。

这是在站队,这是在冒险。这些吕哲都清楚,他是反复权衡之后做出深思熟虑的最终决定。

很多时候得罪一个君子不可怕,因为君子哪怕是得罪了也只是会被不待见。但是得罪小人,如任嚣这种人,那么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再则,吕哲是真的想要看看自己在夷陵努力一个月的成果,要是夷陵没有任何人听从自己的指令,或者说听从的人不多,他以后绝对会夹紧尾巴做人。反之,夷陵的那些人大部分听从并执行,那么他也会有自己的野望!

如果说这一次被收监对于吕哲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会说这事让自己明白人生的反复无常,还有产生那种命运会被上位者一言而决的无助感。

品嚐到权力滋味和没有品嚐之前会是两种心境,吕哲不清楚任嚣为什么会与屠睢竞争,但是他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

在被收监的第十六天,屠睢首次派人将吕哲从房屋中带出去。

吕哲再一次看见屠睢时,发xiàn

这位南征军的统帅比之前变得更加憔悴。会得出这种感觉是体现在屠睢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

屠睢依然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但是从那双深陷的眼窝、眼睛下角的黑眼袋、日益增加的华发等等的特征来看,他似乎因为某些事情而疲惫不堪?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出自感官的错觉?吕哲发xiàn

憔悴的屠睢给人打从举止还有神态上散发出一种内心极度无奈的气质。

十六天没有经过梳洗的吕哲仪态自然好不到哪去,顶着鸟窝似得一头乱发,再配合着一身粘着杂草脏乱的战袍,无一不在提醒别人他此刻的狼狈。

被任嚣一连串动作搞得心神疲惫的屠睢,他见吕哲来了强制振作了一下。他尽管提高声量想要表现出威严,那沙哑的声线却在出卖伪装展现虚弱:“你可有话说?”

吕哲行礼之后,让自己的表现显得拘束,务必使得屠睢相信自己已经被震慑,语气忐忑回道:“上将军明见,恒军侯失踪的事绝对不是卑职所为。”

屠睢是真的在调查恒战失踪的事,派人多方调查的结果无论从哪一个方向来说都显示出恒战的失踪与吕哲无关。

事情已经查清,让习惯只能在秦律框架内行事的屠睢实在找不到理由继xù

关押吕哲。现在见吕哲神态紧张言行恭顺,自觉达到震慑目的屠睢已经打算再“回之以恩”。当然,他还没有得到派去夷陵的校尉百里瞿的回报,否则可能会有不同的心境?

吕哲听着屠睢温和的劝慰,还有表达出想要重用的意思,表现出来的是一幅感恩戴德模样。他看着被任嚣不断逼迫被自己伪装假象欺骗的屠睢,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叹息。

“请不要怪我,你注定不是任嚣的对手,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或许,这也是在自欺欺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历史岔道

获得自由的吕哲走出这栋被关了十六天的建筑物所看见的是同样显得狼狈的夷陵兵卒,看见吕哲身影急急迎上来的猛三先是出声嚎哭,余下的人也都嚎出声。

吕哲才不会去管有人嚎哭得装模作样,他推开抱着自己大腿在抹鼻涕的猛三转头看一眼身后的建筑物,那间待了十六天的青瓦宅院里留下了自己太多的东西。

经过这么一件事之后,他将不会再是他。

“苏桥呢?”

“回军侯,苏桥也是要回来等您的,可是新的夷陵之主限制任何人出营,没能前来。”

“跟我说说,这十几天夷陵发生什么事了没有?”

“……,职不知dào

。”

哭的稀里哗啦的猛三却是有着一脸开心的表情,自家军主被收监得太过突然了,令他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害pà

得要死。他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前一段时间还在跟百越人作战呢,打胜了回来上缴物资军主却被收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猛三同样不解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当吕哲被收监的消息被苏桥带回夷陵之后,知dào

这一消息的人先是一愣,随后露出迷惑的表情。

没错,只是迷惑而没有其它,吕哲没有身带“主公”光环,无论是接触谁,只要相处一秒钟就会使人臣服跪下口胡“我主”。

他们的日子在吕哲的一连串政策下刚刚变得好转,太多人很久没有享shòu

过有这样次序的生活,而带领他们恢复次序使得人人做事就会有回报的人不知dào

什么原因被收监了,刹那间有些不足所措。

后面新的夷陵之主被委任下来,他们只是默默等待那位校尉会不会延续吕哲的政策,反抗啊抵制啊什么的想法那是没有的。

百里瞿到达夷陵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有什么作为,那也就谈不上更改吕哲早先发布的政策,他们也就心安下来。

没有什么作为是因为这位新的夷陵之主初来乍到还没有了解当地的情况,那么改变也就无从谈起。

后面百里瞿倒是查清楚当地的情况了,不过知dào

归知dào

不代表真的明白那一系列的管理方式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用意。比如他就很诟病吕哲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竟然不懂得节约,搞什么让这帮六国罪民用做事换取本来就不多的粮食。他认为这么干根本就是一件极为脑抽的事情。

在百里瞿的观念里,无论是黔首还是士卒被征召了无偿做事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对黔首和士卒尚且是这样,那更别谈对待这帮本来就有罪的原六国人了。

于是令夷陵南疆难民团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早先被吕哲提拔上来管事的人没了职务还在其次,很多管事还被因为种种罪名被关了起来。

任嚣让吕哲写信回到夷陵,暗示管事们抵制百里瞿的举动根本没有了执行的可能。事实上木椟被送到夷陵的时候苏桥根本不知dào

应该拿给谁,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所谓的管事了。

做事换取多吃一些的政策也没有了,不过事情还是需yào

继xù

做,没有奖励不说做得差了惩罚竟是异常严苛。在百里瞿的管理下,他们被鞭挞属于正常,一些人因为稍有怨言竟然被当做霍乱军心直接砍了脑袋。

如果没有吕哲执掌时的各种优厚,那么这些人对百里瞿的各种行为根本不会产生太大的怨恨,毕竟之前他们除了不需yào

干活之外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差不多就是习惯了。

但是受了吕哲的各种政策优厚后,两相对比起来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他们无法接受的同时,心里异常怀念曾经的夷陵之主吕哲。

他们不知dào

什么叫白色恐怖,不过他们知dào

“生不如死”这句形容词。

失去后才会怀念,这不是抒情地表达失恋后的心境感悟,而是一种来自于内心的呐喊。

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哪怕只有几分钟的勇士?这在夷陵不是一句调侃,而是落差形成怨恨汇集成流的时候,必然会发生的反抗。

百里瞿没有发xiàn

,与夷陵失去十六天联系的吕哲不会知dào

,身在南疆最顶端需yào

处理全局的屠睢也不会察觉,任嚣有没有发觉不清楚……,短短几天内一股“洪流”正在夷陵汇聚,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造成“决堤”。

对一切不了解的吕哲正在了解猛三等人在江陵的情况,得知这些日子包括猛三在内的七十多人一直没有离开,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谁不希望在自己倒霉的时候还有一帮人挂念和守候呢?

缺金少粮的猛三一帮人靠着轮流乞讨,有上顿没下顿就是守在吕哲被收监的宅院之外等待着,今天总算把人给盼出来了。

听到猛三的讲述,吕哲更加感动了。只是他迷惑会收买人心的任嚣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没有伸出援手帮zhù

?这完全不像是任嚣啊!

想到任嚣,吕哲突然想起诗人北岛的《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xiàn

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为了在审判之前,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会想到这首《回答》不是想用这首诗来讴歌任嚣,而是想起“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句话。

在这段被关押的日子里吕哲想了很多,从非常多的细节得出一些判断,其中就包括“卑鄙者”任嚣很快就会为不知dào

是不是“高尚者”的屠睢立好墓碑

依靠这个猜测,吕哲果duàn

选择站队,他是真的不知dào

历史上任嚣的确制造机会让百越土人偷袭屠睢,造成大秦的南疆统帅上任的第一年就死在偷袭的毒箭之下。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知dào

历史怎么也不会来到南疆,而是会死皮赖脸的请徐氏帮忙留在北疆。

相比起兵强马壮的北疆军,南疆军团除了五万关中精锐,其余根本就是难民。一直以来吕哲就是想在军队向上爬,以其获得在乱世生存的资本,而显然南疆军的底子真的是太他妈的薄了!

深深觉得应该好好犒劳和补偿这些忠诚下属的吕哲,他振臂一呼:“今天先不回去了,先找个地方梳洗一番。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历史就是被无数的偶然书写,如果吕哲当天就回去夷陵,那么一些事情可能不会发生。不过历史不存zài

如果,远在夷陵的一些人,他们也在等待机会振臂一呼,不过不是请吃饭,而是暴动!

第一百一十四章:平地惊雷

感谢书友“南来北往的鱼”“康康你”“梦53”的打赏。另外梦53老兄,你的QQ好友申请我通过了,只是上的比较少,希望有机会能一起聊聊。

同时告sù

各位书友,编辑通知明天上架,还请到时候各位能够支持,继xù

陪伴荣誉走下去。恩多不表,无尽感激!

……………………………………………………………………

阴凉的天气人心却是躁动火热,走在路上的人脸上绷得紧紧地,仿佛笑容已经成了奢侈,难再一现。

昨天又有四十八人被砍下头颅,给出的罪名竟是可笑的轻慢上官。

秦律中有轻慢上官这个罪名吗?不少人找到懂得秦律的人一问,秦律是有这个罪名,不过罪不至死。然而有四十八颗头颅因为这个罪名已经被插在围栏、拒马之上,如百越野人那样等待风干。

对亡国之人执行的秦律是有区别的吗?他们不知dào



自百里瞿执掌夷陵之后,短短十六天内就有大批人获罪,被以正军法的人数更是超过四百人。

其实死人也就死人了,从北方押解到南方的路上,死的人还少了吗?但是昨天所死的四十八个人中有两个人比较特殊,那不是死再多都没什么关系的贱民,那两人有着显赫的“氏”,一个郑氏、一个昭氏。

郑氏为燕国大族,昭氏为楚国大族。当然,现在是秦国一统宇内的年代,燕国和楚国是昨日黄花,早凉透了。不过这两人并不是普通的族人,而是两个氏族直系当代的独苗。

这年头,可以杀人,可以灭国,非生死仇敌不能断人香火。其实哪怕是嬴政灭掉六国也给六国王族留下可以上香的子孙,如果让人没有后代给祖宗敬奉香火,那可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拼命的绝望。

是的,就是绝望。

这些满心绝望的人躲在阴暗的茅舍,他们大多是年岁超过五十的老者,其中几个身上明显有着一种将领的气质。

他们不知dào

待在这个狭窄的小房屋多久了,可能是该谈的已经说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从这些人的神态能看到好像做出什么重yào

抉择,表情上有一种坚定和莫名的解脱。

良久一名满头华发的老者说道:“那就这样吧。”

其余人缓缓站起来屈膝弯腰下拜,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说话的老者拿出一把匕首竟是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胸前的心脏位置,刹那间气绝。

下拜的几个人没有任何言语重新站起来,仿佛是某种仪式那般,站起来的人走过去粘上气绝老者的一丝血迹在自己的额头划过,每个在做这个举动的人都是一脸的神圣。等待在场的人额头上都有一道血的痕迹,一名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被出去的人带了进来。

这名男子颤抖着嘴唇压抑着声量唤了声“祖父”,双目朦胧掉落眼泪。他走过去跪下磕了几个头,忍受巨大的悲痛无声哽咽着拔出插在遗体上匕首。

男子太过用力握住匕首爆出青筋,低吼:“复仇!”

是的,就是复仇!

刚才的事情是古时候一种常见的仪式,一族年纪最大的人自尽明志,他们相信这样的人能够带着怨气在冥冥之中暂时遮住天意,好使复仇的谋划不被某些天意破坏。另外的人用死者的血迹来抹额头留下痕迹也有相应的意义,那就是双方头不断不停止的誓言,算是最激烈也是最坚定的表态。

各人在出茅屋之前擦拭掉血迹,而后分散。他们行走于营盘各处寻找挚友或是召集族人,每每到了一处他们就潜伏下来。

看似与往常沉闷无二般的夷陵,多数人并不知dào

一股动乱正在暗地里酝酿。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夜幕如往常降临,只有少许篝火的夷陵显得一片沉沉死气。

选择住进县内宅院而不是待在营地军帐的百里瞿没有在饮酒作乐。选择宅院而不是选择军帐是出自一名大秦校尉对六国罪民的不信任感,毕竟不是人人都如吕哲那般没心没肺。

百里瞿并不是一个喜爱玩乐不务正业的人,相反他十分的勤奋。他也不是一个嗜杀残暴的领军者,来夷陵之后所做的不过是“上任三把火”在确立自己的权威。

事实上每一个上位者都会在上任之后这么干,百里瞿并不是特立独行,不过唯一有一点就是没有考lǜ

到实jì

情况把火烧得太旺了。

此时此刻百里瞿正在观看早先吕哲记录夷陵兵卒名册的竹简,他对吕哲的很多作为不理解不赞同,但是对吕哲做事的详细十分欣赏。

一阵狗吠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叫响,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百里瞿只是皱眉一下根本没有在意。

重新变得脏乱不堪的营盘没有点起太多的篝火,由于来到夷陵的正统秦军只有五百人也注定不会由他们来巡营。负责巡视营地的全是吕哲来到夷陵后新近编练的兵卒,个别队伍中才会有一名秦人带队。

在脏乱且昏暗的营盘里,在不同的地方,一股股小队伍操着兵器向同一个方向汇集。

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某个地方响起一声暴喝之后是一声惨叫,然后是一阵惊怒的吼声。

原本平静的夜被一声惨叫打破,各种口音的怒吼和大喊变得非常吵杂,很多原本已经在休息的人被吵醒。他们听见有人在奔走相告,说是诛杀什么残暴的什么人,还说六国本是同一阵营什么的。

赵冲就是巡营的其中一人,他现在正领着一帮兵卒与近百人对峙。

“杀死残暴的百里瞿,杀光这里的秦人!”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滚开!不然连你都杀!”

“你们不能这样,会好转的,只要吕军侯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声嘶力竭与极力奉劝,然后这里还在对持其它地方却是大乱,如果从高空的鸟瞰视野往下看,整个夷陵就像是被石子砸到的湖面,一道道涟漓在泛着波澜。

在郑、昭两氏的复仇行动下,更多早就心生不满的人一激动也参与进去。他们都在大吼大叫地往县城的方向跑,路上遇见阻拦有的会劝其加入,有的则是直接闯过去,厮杀也就在所难免,人人自保之下局势彻底乱了起来。

百里瞿反应过来之际,所居住的宅院四方已经被异常激动的人群包围,如果不是有三百名左右的正统秦军拼死守住入院的大门和围墙,暴动的人早就冲了进去。

“你们知dào

自己是在干什么吗?!”心神大乱的百里瞿还能想到抬来桩子,站在上面警告暴动的人已经是难得。不过他所做的不是安抚而是威胁:“你们现在放下武器速速归营还能从轻处理,否则……”

幸运的是秦军对弓弩保管极为严格,不然站在高处的百里瞿早被乱箭射死,不过没飞来箭矢倒是甩来一支匕首堪堪从他的脸颊旁呼啸而过,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甩出匕首的当然是那名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他见没弄死仇人心中大恨,狂声呼喝:“信他鬼话!秦人是不会饶恕我们的。攻下这里!杀了这个残暴的侩子手!杀光这里的秦人!”那双眼睛布满血丝像极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然后攻打江陵,杀死秦人的统帅,让他们知dào

我们的国家亡了,我们却不是只会认命待宰的羔羊!”

第一百一十五章:乱象横生(首章求订阅!)

PS:感谢书友“临风独寒(青锋无痕)”“梦53”“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吉德堡

”的打赏。

通告每天更新时间与更新字数:以后每天十点之前会更新六千字以上。

一两个绝望的人不可怕,一群没有人引领的绝望之人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但是在几十上百个歇斯底里的人带动下一群本就对生活没有希望的群体必然会引爆极大的动乱。

发配到南疆的六国遗民、罪官、战俘,他们的宗族体系已经遭到最大的破坏,可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结党成群的能力。

郑氏与昭氏决死的复仇下,夷陵彻底乱了起来,有无数个大小团伙在作乱与放火。他们本来就是夷陵的守卫者,自身暴乱的情况下五百正统秦军除了守卫百里瞿宅院的五十士卒,其余四十五十人在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被躁动的浪潮拍击成为尸体。

疯狂的复仇者鼓动情绪激动的人攻打百里瞿所在的宅院,他们口中大呼各种,什么秦人不让人活了,什么秦军不会放过他们的言论,这一鼓噪裹挟了数千人。

这些口号对于一路南下受尽苦难的人极有煽动性,周边骚乱的环境又极易于刺激人的脑子使人变得易于激动。所以郑氏与昭氏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大规模制造混乱之下真的成功地搅乱夷陵。

三千有武装没武装的人吵乱着进了县城,除去那些只顾冲进普通民家作恶的人,跟着郑氏和昭氏直奔百里瞿住所的人倒也有两千余众。

靠着蚁多咬死象。也是因为守护宅院的亲兵来不及反应,防守一方在稍微挣扎过后退入建筑物内。

喊叫声、撞门声传入屋内。人手不足的情况之下的宅院围墙已经失守,现在人数不多的秦军只能死死堵住各个能够进入的门。

听着杂乱的各种声音。百里瞿仿佛处在梦中,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中枢部署南疆攻略伊始,不断往南疆押解的战俘、罪官等等,这些人就像是失去魂魄只留下躯壳的人,从来都只是逆来顺受。押解途中根本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反抗,到达南疆之后轻微的反抗倒是有过,却没有一次超过百人规模。

习惯懦弱的人突然变得狂躁,这让百里瞿非常不明白。他知dào

当初吕哲只带着五十人留在夷陵,数量多达九万的这些人都能那么安分。他这次足足带了十倍的人手过来了。怎么反而爆fā

动乱了呢?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若说是治理方式有问题,可是大秦在各地一直都是这么治理这帮亡国之人的,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吧?

“不对!”百里瞿脸色异常难看:“吕哲!是吕哲!是他!一定是他那些举动才会出问题!”

从军二十余年现在已经四十三岁才成为一名校尉的百里瞿气得剧烈的喘息着,得出这一个结论后心中大恨。正当他想着这一次脱困要怎么追究时,那边传来一声“门破了”,随后是一片喊杀声传来。

要说心里害pà

百里瞿是有的,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狼狈地化妆趁着混乱逃窜,而是拔出长剑怒吼一声奔过去。

狭窄的门房被几个人挤着就无法通行。进入后更是狭长的走廊,此时两名秦军士卒并列挥舞长戈挡住去路,冲进来的暴民没有足够的空间无法闪躲刺来的长戈一个又一个身上冒出血花堕在地上。

两名三十来岁的秦军已经依靠地形连续杀了七八个人,他们且战且退有预谋的让出位置让敌人一个一个的挤着向前随后收割生命。这样一来哪怕门被撞破倒也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一栋建筑物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越来越多的房门被破之后更多的暴民冲入,为防止在四通八达的走廊被包夹。人数较少的秦军只有逐渐退到只有两条通道的大堂。

不知dào

在哪里厮杀得一身血迹的百里瞿带着五名士卒退到大堂时一看,有二十来名士卒正极力将暴民挡在大堂的另一条走廊。

正在奋战的士卒见校尉过来士气一阵。二十三人又分出八人过去协助。如果仔细看,能看出他们虽然被围困了脸上却没有还害pà

的露出表情。相反怎么看都能诡异地发xiàn

这些人在这种处境下竟然是出奇的冷静。

“只是剩下这些人?”

“回禀校尉,还有三十二人,有几名袍泽在想办法将被撞开的墙壁封死。”

“好!等待这帮暴民攻势弱了就分出序列。我们只要坚持两个时辰江陵就会有援军过来!”

亲兵队率没问自己的校主为什么知dào

会有援军,他打了十几年老仗哪里会不清楚有动乱就会有人放火,只要江陵那边看见夷陵四处烽烟必然会派遣援军过来。现在,他应该考lǜ

的是怎么来防守更多的时间。

百里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打出气势,打怕他们。这些暴民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然也不会上千人打到现在才攻到这里。只要把他们杀怕了,气势一弱他们就会胆寒退出去。”

队率也是这么想的,他应“嘿”之后开始安排。

有了相应的策略,秦军不再是死守,他们有时候甚至会进行反攻,因此双方就在两条走廊里来回拉锯。

走廊渐渐被尸体铺满时,从人体里留出来的血液让空气中布满了血腥,有时要是没注意脚下甚至会被绊倒。在因为绊倒而损失四名同袍后,秦军有节奏的缓缓退后,再一次回到靠近大堂的位置。

作为始作俑者的郑氏和昭氏已经完全不要命了当然不会害pà

,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死多少人,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百里瞿。但是其余因为情绪激动被裹挟人却不是这样。

更多的人之所以会参与暴动不过是因为心里的怨恨长期被积累,刹那间再被周围的环境那么一影响来不及思考就“从众”了。

刚刚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脑袋里装的不是脑浆而是热血,医生会说这个叫“脑分泌过快受到的刺激”。

他们兴奋之下什么都顾不得就是听着一些人的呼喝跟着干。学术上把这种行为称呼为“羊群效应”。

攻打到现在不是没人恢复冷静,不过就像一直在强调的那样,冷静下来的人根本停不下来被裹挟着没有思考的时间,或者说是身不由己地跟着其他人继xù

冲。

秦军的搏杀技巧经过千锤百炼,特别是能够被一名校尉选为亲兵的士卒更是极为擅长小规模的厮杀。在他们的防御下,进入大堂的走廊不断增加尸体,并不宽阔的地方很快堆垒起一道尸体垫高的尸墙。

眼看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再沸腾的热血也会被流淌的鲜红血液浇熄,越来越多的人不是那么脑袋发热往前冲之后。个别人更是想要返身退出去。

昭氏名婩的一个手持短矛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发觉这一苗头果duàn

吼道:“退出去,全部退出去。我们放火烧屋,烧死他们!”

进攻的人一退,秦军也不是傻乎乎地就站在原地固守,两相一退一进之下又胶着在一起。

昭婩似乎是个有领兵经验的人,他不断大声呼喝指挥,有一次竟是把两名冲得太快的秦军包夹起来杀死。

仅剩不到二十人的秦军一直跟到建筑出入口才停了下来,这一路他们又干掉不下于一百人,不过逼迫乱军无法退出去的行动倒是失败了。

见到敌人全部退出去。还活着的秦军包括百里瞿却是开心不起来,相反他们首次露出惊惧的表情。对于他们来说在厮杀中战死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地被火烧死才是死得悲屈。

被烧死还是冲出去战死成了当下的二选一。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百里瞿倒不失为秦军校尉应有的气概。他在这种环境下还发出大笑,吼:“杀出去!”

刚刚结束统一之战的秦军不是秦末那支没有信仰的部队,他们的表现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校尉下令之后有士卒干脆扒开上衣露出强健的肌肉。然后散开盘发咬着发丝,在百里瞿当先的冲锋下杀了出去。

没想到秦军会冲出来厮杀的暴民竟是被冲得一阵大乱。没反应过来之前被斩杀数人。

充当混肴信息与裹挟众人的郑氏族人与昭氏族人又开始在喊各种口号,若是再说什么“六国本为同一阵营”“杀死侩子手”什么的已经很难忽悠这群逐渐冷静的人冲上去。他们改成呼喊“已经染上秦人的血”“秦军不会放过我们”。也唯有这样才能使得一帮认为自己罪无可恕的人再次冲上去厮杀。

冲出建筑第一时间占据了一块位置的秦军很快排列成两排,不到二十人的秦军几乎都是赤~裸着上身手持戈矛蹲成弓步,在百里瞿的一声大喝“杀!”声中,第一排的士卒踏出第一步,随后竟然全部冲锋而上。

这一刻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到二十人的秦军列成薄薄两排展开冲锋之时,那些破罐子破摔杀上来的上百人就好像一层奶油般瞬间被“切”开,等待秦军冲锋到已经倒塌的围墙之外,后面地上躺了三十来个或是死亡的尸体或是受伤哀嚎的伤者。

现场一阵诡异的寂静……

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凿穿的百里瞿心里一愣,心里的决死的情绪等待冲出来了却是产生变化。他一愣之后大喜,竟然下达突围的命令。

也是,有能活命的机会又有谁想死?

被裹挟的人会害pà

不敢向前,郑氏和昭氏的族人却不会,他们本来还防备凿穿过去的秦军会转身冲锋,没想到秦军竟是想要突围,昭婩果duàn

抓住机会吼叫“秦人想逃!”率先带着族人追上去。

本来已经被吓住的人听到“秦人想逃”心里的恐惧消失,换上的是一种兴奋的心情,见有人追上去想也不想紧随其后跟上。

不能怪百里瞿。他本来应该趁着气势如虹来回多冲杀几次,将敌人彻底打怕才下令突围。这样或许有机会突围成功。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群乌合之众中也有带兵的人,而似乎临阵经验还很丰富。抓住一个漏洞又重新鼓舞起暴民的士气,全部又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这时候想要停顿下来摆布阵列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一句突围而泄了气势的士卒也产生疲劳感,这样一来百里瞿等人渐渐被数量众多的暴民里里外外数层围上……

夷陵县内厮杀惨烈,外面的营盘也是一片混乱不堪。

在混乱的环境下,无数窝棚、帐篷被火点燃,一名名老人和妇孺惊恐或者尖叫,他们没有因为动乱而得利,反而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会是其中的一群受害者。

能奢望一场除了报仇之外没有其余目的的暴乱能有什么组织性吗?年轻力壮的人暴乱发生后有的被裹挟到县城去报所谓的仇去了。有的则是留在营地内乱窜。

他们开始时只是跟着乱跑,后面逐渐变成在打砸抢,当有人管不住下面开始对妇孺行暴时,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发生得毫无意wài



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的六国之人分成无数团伙各行其是,整个营地里到处在显现暴行。有欺压也必然会有反抗,这样一来分成两方乃至于好几方的互相厮杀成了必然。

尸体,灰烟,好像不会停止的惨叫笼罩在这片范围极广的营盘。

有这么一帮人,他们没有参与到暴乱之中也没有制止暴乱。而是死死地紧闭营地与外界隔离开来。

他们身上穿的是秦军的灰色战袍,然而人却是同为六国遗民。

这帮人的人数大约有近千人众,现在正因为没有人能够站出来一言而决陷入争吵之中。他们正是吕哲编练的一千山地兵种中的七百余人。

“谁在外面没有亲朋,我不赞成待在原地!”

“是啊。外面那么乱也不知dào

亲人们怎么了。”

“出去?只有不到千人出去能做什么?外面暴乱的人足有好几万!”

“怎么出去?在里面都这么吵,出去又能干什么?”

不同的意见,不同的想法。在没有命令下他们能够待在营地不去参加暴乱纯属是因为吕哲一个月训liàn

的惯性。

赵冲也在人群之中,他正与燕彼低声交谈什么。

这两人由于吕哲有意收为己用经常接触。时间久了倒是成了好友。现在他们正在商量到底要怎么办。

好像是商量出什么结果,赵冲与燕彼相视良久同时点头。

“安静!”赵冲喊了几次。等待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现场也安静了一些,他用最大的声量吼:“都先安静听我说!”

可能是由于赵冲之前领导过在场大部分人的经lì

,他们倒是愿意听听赵冲想说什么。

“我们为什么会有机会聚在这里?”赵冲没等有人回答,径直继xù

吼:“因为我们足够优秀也因为一个人!”

他们本来以为赵冲要在众人的不同意见中选一个,没想到不是,而开场白也太独特了,使他们有了听下去的兴趣。

安静的环境下,一声“是因为吕军侯的栽培”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向燕彼,却见他又加了一句“不对吗?是吕军侯将我们聚在一起,使我们有一日三餐的生活。”,然后看向赵冲。

赵冲开始回忆吕哲在时他们的生活条件,一场并不是那么感动人心的“忆苦思甜”也就开始了。

不过说实话,在场大部分人要说对吕哲感恩戴德那根本就是扯淡,只是在这种特殊时期有一个大家都认识的名字被提了出来,听到了感到亲切的同时心里也会回忆起往事,想到大家一个月来并肩挥洒汗水共同训liàn

,渐渐起了大家其实是“自己人”的想法。

赵冲见起到效果有些佩服地隐晦看了燕彼一眼,他举起右臂用力一挥又说:“讲了这么多,我只问大家一句:这边几万多是老弱妇孺的人会怎么样,秦军会坐视夷陵暴乱而不派军前来吗?”

“嗡嗡嗡”的吵杂声又响了起来。

“安静!”赵冲不顾有人还在说话,他径直又吼:“秦军不会坐视夷陵动乱。他们会调遣大军过来镇压,你们想象一下秦军开过来镇压的场景。那时候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

尸山血海是这些人唯一能够想到的画面……

燕彼在恰当的时机接过话语,他雄厚声道:“此时此刻我们应该听从吕军侯的军令行事。使更多人加入我们,先行平息这场混乱,展开自救。不然等待秦军开来,我们将无一幸免!”

什么?很多人似乎有些没明白过来,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已经消失并收监半个多月的吕军侯在什么时候下了军令。

赵冲又道:“现在我们应该行动起来,迅速与那帮发动暴乱的人划清界限。”他诱惑,“这样一来我们能够救出亲人,也能幸免!”

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意识到接下来绝对要面临秦军残酷镇压的一些人立kè

懂了。他们开始劝说身边的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吕哲确实下了“稳定夷陵,恢复次序”军令,而这道军令从来都不会过期。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曾经与秦军对阵过,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秦军的可怕,当下很快统一意见,出言劝说又有领到过他们的赵冲被推举为带队官,几个有过领兵经验的人或是被推荐或者自荐也站出来率领分队。

有着很丰富民政治理经验的燕彼,他则是带着另一帮人准bèi

好相应的东西准bèi

安抚动乱的人。

分工明细之后,各队人按照商议脱下身上的灰色战袍。以免还没聚拢起人就先被围攻,而后才开拔出营。

远在江陵的吕哲自然不知dào

自己曾经下过的一道军令成了一些人的救命符,他此时此刻正在与兵卒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酒香肉味从来都是拉拢人心的最直接手段,经lì

一场收监的吕哲已经意识到有一帮亲信的重yào

性。他当然会使些手段来拉拢人。

在酒桌上总是会不断拉近人的距离,吕哲以公大夫之爵、军侯之身愿意挽起袖子与他们大声聊天,这样的举动确实让很多人产生亲切与欢喜。

正当他们喝得正尽兴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楼梯处传来。当然,大声说话的环境下没人注意。该干么还是干么。

楼梯走上来一帮全副武装的甲士,带队的人竟是一名校尉。他到了二楼看到酒盏乱碰、用手撕肉的场面皱着眉头一声大喝:“公大夫吕哲!”

喝得半醉的吕哲正要将到手的肉送进嘴巴。听见有人喊自己,他转头看去,看见一大帮甲士站在楼梯口,身穿校尉甲胄的那人满脸铁青正看着自己。他霎时有些发怵:“哇靠,又来?难道是屠睢反悔要把我重新抓回去?”,神情变色愣在原地。

校尉宋伯再次大喊:“公大夫吕哲!”

这一生呼喊总算让吵杂的场面安静下来,众人看了看校尉又看向吕哲,猛三和少数几个人下意识聚到吕哲旁边。

干么这是,要是屠睢想做什么几十人根本不够杀的。稍微清醒过来的吕哲拨开靠过来的人,他迎上去还记得行礼:“职公大夫吕哲,见过校尉!”

脸色有些不好kàn

的宋伯只说了一句“跟我走”就转身带人下了楼梯。

又来!当初任嚣派来的人就是说了“跟我走”三个字使得吕哲发飙,这次吕哲会怎么做?

喔,吕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真的乖乖地招呼人下了楼梯。至于发飙?队率呼喝是在侮辱,一名校尉说那三个字却是属于正常,以上命下有什么好发飙的。

下了楼梯,吕哲还不忘边走边掏出一镒金子交代猛三留下来付账,等走出了店门他被眼前密密麻麻又显得杀气腾腾的众多士卒吓了一大跳。

“尼玛,该不会是屠睢被气糊涂了要把我连带麾下兵卒砍成肉泥吧!?”被吓得酒完全醒了的吕哲心里想。

宋伯见吕哲出来挥了挥手,宋伯这一挥手更是让吕哲眼睛死盯着那些甲士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没想到甲士没挥舞着兵器冲上来倒是有士卒牵来战马。

吕哲视线转移到不知dào

名字的校尉身上,用疑惑的表情看着。

宋伯抛出一个什么东西,语气严肃道:“上将军有令,军侯吕哲,即刻随校尉宋伯前往夷陵平定叛乱!”

吕哲下意识接过被抛过来的东西,入手发xiàn

是一枚军令牌,他知dào

有接到军令的将官都会从统帅那里得到这样的东西,有了这东西才有领兵出战的合法程序。

“叛乱?”吕哲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叛乱?”等待反应过来脸色大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如此人物

PS:谢谢书友“华东19”“天生黄牛”“c2256”“Zhukov”“asdfsagdag”的月票,非常感谢!

也非常谢谢书友“银色海影”“戒烟来看正版书”“

开心自知”“

火焰撸卡奇”“

风痕浪迹”“

冷九头”

“银色海影”“

疯度翩翩”“

魔西116”的打赏。页面只刷出这么多,不知dào

有没有遗落,如果有的话,没有记名不要怪哦,谢谢你们了。

PS:求订阅,谢谢啦!

以上不算在正文数字,正文是六千一百九十四字。

屠睢得到夷陵叛乱的消息先是一愣,在他以往得到的回报中,无论是吕哲还是派去的人都报gào

夷陵状况良好。

如果只是吕哲回报良好那当然不可信,但是屠睢派去的人绝对不会谎报。那么一直回报状况良好的夷陵怎么就突然爆fā

叛乱了?!

确认夷陵真的爆fā

叛乱,屠睢一时间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一直致力于能够完成始皇帝南侵的旨意,也希望借此在青史上能够留下一段美名。毕竟大秦已经统一中原,他再为始皇帝攻取与大秦相等土地面积的岭南,想不名留青史都难。

现实却是一直在与屠睢作对那般,先是所谓的南疆军只有五万关中精锐,后面又是在咸阳显得小心翼翼来到南疆却嚣张跋扈敢于争权的任嚣。好吧,等他争取到始皇帝同意加派二十万相对年轻力壮的刑徒过来保障后勤,这尼玛的夷陵却爆fā

叛乱了!

“老天就是这么待我的?”

刹那间。屠睢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去,然后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不过此时考验一名统帅的最关键时刻来临了。屠睢倒是顶住了心里压力,瞬间做出认为最合适的判断。短暂规划之后下令召集众将领!

聚将鼓很快被敲响,各级将领汇聚到中军的军帐,来到时发xiàn

屠睢一脸铁青地站在南郡舆图之前。

显得匆忙的任嚣也到来之后,没等南征军统帅说话,这位次帅就越俎代庖道将夷陵发生暴动的消息公布出来。

请注意,任嚣说的是暴动而不是叛乱,两种说法是不同的性质。

被越俎代庖的屠睢脸色更加不好kàn

了,他冷哼地盯视任嚣很久,然后看向表情各异的将官们:“次帅已经说了。本将军便不再多言。”走到主位的长案前,伸手抽出一根令牌,“宋伯何在?”

四十余岁有着两撇好kàn

胡须,看去斯文的一名校尉走了出去:“职,在!”

屠睢低沉道:“你部即刻整军,找到在‘轩筑’饮酒的公大夫吕哲。找到后,立kè

出兵夷陵。”

宋伯没有多问为什么要带一个公大夫,简单应:“嘿!”却是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部可自决选择行军。到达夷陵之后或剿或抚可问及吕哲。”屠睢果然说出用意:“吕哲主持夷陵一个多月,他清楚夷陵的地形,了解叛军中的各色人物。”

宋伯弯腰再次行礼,随后径直走出军帐。不过他心里却是感觉有些别扭。他是一名校尉,但是听屠睢的意思,这次到了夷陵该选择什么方略却是要问一名军侯的意见?这实在是……

屠睢看着其余将官。似乎是故yì

的那般独独没有看任嚣一眼,而后道:“各部将校也各自整军。”

大秦一名校尉的直属部队为五千人。像是宋伯这一校其中战兵的数量在三千人以上,余下都是后勤人员。每一名校尉可能因为职责的关系麾下的兵卒还会有所变动。像是主力的一校有时候甚至全部都是战兵,不存zài

后勤人员,由其它兄弟部队负责帮忙。而有的校尉麾下可能战兵会比较稀少,这一类部队一般只负责运送辎重。

秦军向南调兵的动作今年才刚刚开始,因此目前在南疆的数量只有不到三万人,还分布在三个主要的地方并没有集中一处。其余的部队要么是还在关中要么就是在行军路上,屠睢眼下可以用的部队不多,像是在江陵只有两校部队,宋伯一部、赵息一部。不过宋伯是屠睢一系的校尉,赵息却是任嚣那一边。

宋伯出了军帐顿足了有一小会,他本来是想派人去找吕哲,不过从屠睢的言行举止上发xiàn

好像很重视那个叫吕哲的样子,起了好奇心命信赖的麾下军侯前去传令整军。他自己则是领着亲兵去到名叫轩筑的酒肆。

说实话,第一眼见到在与兵卒大声吆喝的吕哲时,宋伯心里的期待感立kè

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见吕哲看去大概只有二十来岁,不是自己想象的稳重模样心里其实没有感到失望。

大秦二十来岁的军侯多的是,很多也不愧于军侯的军职屡立奇功,但是宋伯很不喜欢吕哲不顾尊贵的身份跟普通的兵卒混成一片,认为这样有失大秦军官的威严。

两次唱名,宋伯见醉醺醺的吕哲能够马上应声且一脸严肃的接受召唤,霎时对这个年轻的军侯印象好了一些。其实他又哪里知dào

吕哲是在担心屠睢反悔呢?

宋伯点明来意,也不给吕哲整顿亲兵的时间,一挥手带着大队也就动了起来。他们会去与其余的部队会合,随后开拔前往夷陵。

夷陵发生叛乱?初闻这个消息吕哲怎么都无法理解夷陵怎么会发生叛乱,在他的印象中夷陵的南疆难民团里面老人、妇孺、孩子居多,青壮年也不过才两万多人。他主持整编之后,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青壮年都十分配合,次序基本得到恢复,日子一天天变好怎么会叛乱?

骑跨在战马之上,吕哲时不时会看向宋伯想要打听缘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安静地跟着行军。

汇集大部队,宋伯的旗帜被竖了起来。这种旗帜是三角旗,旗帜是黑底白字的小篆“秦”字。在“秦”的左侧方用小一些的字体写着“五大夫、宋”的字样。

事实上大秦的将官基本都是这种三角旗。这种旗帜一般并不能称呼为旌旗,只能一种最普通的旗帜。

旌旗是有装饰彩带和动物羽毛的一种更为高级的旗子,而所谓的大纛则更加的讲究,这种浑身看不到一块布匹用羽毛做成的大旗要有一定的身份才能够使用,规格也有严格的设计,例如用牦牛尾或雉尾制成的大纛只能被帝王所使用。

身为军侯的吕哲也有资格拥有一面三角旗,只不过“秦”字旁边的小字体是“公大夫、吕”,不过他目前还没有直属的千人队,就算有旗帜也无法摆出来。

人只要上千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并不是第一次跟随大军赶路的吕哲发xiàn

这一校人正是从咸阳一起出发的那一队人马,只不过与之上次行军不同的是此刻士卒们与之行走汉中郡时很不一样,此时散发出的是很浓烈的征伐气势。

从江陵到夷陵不过是二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上几乎每过一刻钟就会有一名骑着快马的斥候来对宋伯禀报夷陵的情况。

跟随在宋伯旁边的吕哲从夷陵乱兵四处放火到乱兵产生内讧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宋伯是什么判断吕哲不清楚,不过宋伯似乎开始有意放缓行军的速度。

总结斥候的回报,吕哲大概了解到夷陵的乱兵并不是团结一心,按照斥候的描述夷陵之中分出几十上百个大小团伙,最大的一股三千余人正在攻击校尉百里瞿的宅院,余下的都在混乱中乱打乱杀。好像没有什么有针对性的目的。奇怪的是斥候专门禀报,探查到一支队伍紧闭营盘没有动作?

宋伯放缓行军速度想必是要让乱军内讧消耗?他听到有一支部队紧闭营门不出时,命斥候探查详细。等待斥候重新离去,他脸上出现若有所思的表情。

露出相同表情的还有吕哲。他听得详细。那支紧闭营盘的队伍,他们的位置正是特地挑选出来作为山地兵的营地。

“你可知dào

那支紧闭营门的是什么人?”

“回禀校尉!职可以肯定,他们是职特地挑选出来操练的兵卒。”

“这些人……是秦人?”

“回校尉。在职主持夷陵时并没有招募秦人作为士卒,夷陵属于关中秦人包括职在内只有五十一人。那些兵卒都是原六国人士。”

“哦……”

宋伯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点,长久的沉默之后。刚要说些什么,又有一名快马斥候前来汇报。

该名斥候如之前的人一样并没有下马,他在马背上持军礼大声禀报:“紧闭营门的那支人已经打开营门,正在收拢人群与人厮杀!”

宋伯问道:“可打探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打开营门与人厮杀?”

斥候回道:“距离太远无法得知。”

宋伯让斥候继xù

打探,转头微笑看着吕哲:“你可知dào

?”

吕哲见宋伯露出微笑显然是猜出了什么,心里不确定嘴巴上却说:“职猜测,该是在剿杀叛军。”

“哦?!”宋伯话中有话:“你倒是练出一支忠于大秦的人来了?”

吕哲坚持己见:“职相信自己的判断。”

其实是不是真的那样他也没有把握,不过哪怕没有信心也不能前一句肯定后一句就自行推翻,这样会给人一种浮躁的印象。

他心里倒是有七分把握那些人没有参与作乱,毕竟这些人被挑选出来之后待遇一直是最好的,拥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权早就将他们与其余普通人分开一个阶级。

似乎不管是不是倾向于自己这方的人在厮杀都无法左右宋伯的决策,他并没有命令部队加快行军。

自知dào

夷陵烽烟四起之后,吕哲原以为秦军会很赶快前去,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叫百里瞿的校尉等待被解救,没想到领兵的宋伯会这么不紧不慢的行军,实在令人疑惑。

吕哲哪里知dào

在江陵的将校看来。这么长的时间援军才会赶到夷陵,只有五百人的百里瞿根本无法抵抗数万叛军的围攻。

既然夷陵已经发生叛乱长达两个时辰。部队赶到夷陵在路上最快也要用一个半时辰,动乱从爆fā

到现在已经多达三个半时辰乃至于更久的时间。他们已经判断百里瞿等人已经阵亡?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百里瞿没有阵亡屠睢也不想去救,这位南征军统帅心里异常的恼怒百里瞿,竟然在大秦即将发动南侵之际让夷陵发生动乱,哪怕百里瞿没有战死,事后也必然会被军法处死。

这场叛乱对于整个南征军都是不幸的消息,南侵之前爆fā

这样的叛乱不但打乱了部署,百越人也会必然趁势发动攻击。可以想象得出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南征军将会消耗很多时间来稳定时局,给予部队在南侵之后有一个较为稳定的后方。

而最要命的是还要准bèi

应对百越人的反扑!

对于从江陵出发的将校们来说。救不救百里瞿已经不重yào

了,不救尚且可以使他战死疆场,救了反而要死在军法之下。

同僚一场,宋伯放缓行军速度一方面是依照实jì

情况来做出合理的抉择,另一方面就是出于让百里瞿战死来维护荣誉的想法。他这样做并不是恶劣的见死不救,这么做对百里瞿反而会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他们不知dào

百里瞿不愿意战死,而是想要“揭穿”吕哲所作所为,更要把夷陵动乱的罪魁祸首全部载到吕哲头上。

远在夷陵的赵冲和燕彼却是知dào

了。这种知dào

是出于一种非常偶然的情况,他们是救下百里瞿之后才意wài

听到的。

百里瞿被救之时已经重伤,他身边也没有任何护卫人员。得救之前他就已经陷入半昏迷,嘴巴一直咒骂一些什么东西。

本来赵冲和燕彼能救出一名校尉还是很高兴的。听这校尉昏迷还一直在骂什么东西,他们仔细一听就高兴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重伤的校尉一直重复咒骂,弄清楚是要揭穿自己等人要执行“军侯之命”的吕哲。那位曾经的夷陵之主的所谓恶行,赵冲直接傻了。燕彼却是隐晦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生存的根本就在吕哲曾经下达的军令上,要是让这名校尉活着去把夷陵动乱的原因栽赃到吕哲身上。那他们岂不是没了活命的机会?

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在除了赵冲之外的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燕彼用匕首在百里瞿的左肋的伤口痕迹刺进去,直至完全没入才抽出来。

干完这一些,燕彼对一脸震惊的赵冲说:“这人是重伤致死。”

“呃,呃!”赵冲已经完全傻了,他看着已经气绝的百里瞿,后面抬起手哆嗦地指着燕彼,“你、你……”

燕彼“呵呵”了两声,警告地盯视赵冲:“你若说出去,吕军侯要获罪,你、我……”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全部的人都会死!”

震惊得浑身都在颤栗的赵冲也不知dào

明白了没有,只是眼睛发直的不断点头。

“好了,收拢的人数已经足够,再多就要坏事。”燕彼边说边擦拭匕首上的血迹,配合着冷静的表情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扯了一下嘴角复道:“还有一事……”好像是要交代什么似得,燕彼将赵冲领到偏僻的巷子,他推心置腹一般的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江陵的秦军应该快到了,我们且先回营换上秦军战袍。”

好像失去思考能力的赵冲有些迟钝地点头转身,他走了两步突然后背传来致命的疼痛,只来得及扭头看去,看到燕彼面无表情地又在擦拭匕首,心智慢慢模糊的他心里奇怪想“他刚才已经擦干净了,怎么又有血迹?”,眼前慢慢发黑,然后就没然后了。

燕彼看着倒在地上失去生命的赵冲,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地走出巷子,招呼人手让人收拢着救到的人退回营地。

有人问起赵冲去哪了,燕彼一点异样都没有地回答赵冲办事去了。

乱糟糟的环境下谁也没有功夫在意那么多,他们只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步骤行事,一听已经到了回营的时机。也没迟疑互相招呼着就走。

能容纳一千人的营地也不知dào

被塞进多少人,一片人声沸腾之下不少老弱妇孺挤在一起。他们脸上布满了惊恐。不少人更是受了伤。

妇孺在这种环境无法保护自己,她们之中有些衣衫凌乱。有的身上的衣服几乎无法裹体,想来是遭受了儿童不宜的暴行。

哭泣声与其它乱七八糟的声音响声了一片。

带着人回到军营,燕彼瞧见乱糟糟的营地不禁皱眉,不过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往营地中军位置。

到达目的地,他掀开帐帘走进去,对着早在里面等候的人说:“搬出所有战袍给青壮换上。”话声刚落却见他们围成一圈看着地上一个人。

帐内十几人见燕彼回来,一名武士打扮的人叉手行了一个楚地的礼节,忧郁道:“人找到了,不过死了。”

所谓的人找到了的那个“人”正是燕彼与赵冲商量找来还在夷陵的苏桥。

燕彼走过低头一看。地上的人脖子以下浑身的血迹,右臂那断口处碎肉一片,也不知dào

是被什么东西砸的,竟是砸得断了,除此之外倒是没看见其它明显的伤口,估计是失血过多而亡。

有人问:“怎么办?”

按照燕彼的布置,他们找来苏桥是为了能与将要前来的秦军接触,最好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到吕哲,现在苏桥一死。其中一个环节算是断了。

没有出声的燕彼像是在思考什么,这时又有人问:“赵冲呢?”

如果胆子小或者是心有负罪感,这时燕彼应该有所举动才对?可是他没有,他依然保持思考的表情。

几个人互相说“没看见”“不知dào

”等等。

估计刚才发问的也就是随便起个话。连他自己都不是真的想知dào

赵冲去哪。

后面竟然没人在意了。

从决定出营到成功救回大多数人的亲人,期间又拉拢非常多的青壮扩大队伍,他们对一开始就在布局和谋划的燕彼已经有一种下意识听从的态度。霎时全部停止说话看着沉默不语的燕彼。

“先带人搬战袍出来给青壮换上,”燕彼苦涩笑了笑。“至于怎么与秦军或是吕军侯联系,彼再想想办法。”

众人听后各自走出军帐办事去了。

等待军帐中只剩燕彼一人。他脸上的苦涩消失,也不知dào

是面瘫还是什么,竟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低声呢喃自语:“看来要冒一下险了?”

说实话,吕哲当然知dào

燕彼这么一个人,但是仅仅知dào

燕彼并不姓(氏)燕,是以前燕国的一名县丞,其余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要是吕哲知dào

燕彼懂得谋划有做谋士的能力,那么他必然会进行拉拢。可是燕彼从来都没有在吕哲面前展现出什么过人的能力?吕哲对燕彼有印象还是因为那次对练。

不过呢,如果不是这一次必需有作为,无所作为就要为那帮动乱者陪葬,燕彼估计不会站出来又是谋划又是布局?从行事来看,他的能力也不知dào

有没有完全被挖掘出来,只能看出办事手段实在狠辣。

不知dào

身边一直藏着这么一位人物的吕哲此时正浑身难受。他这段日子长期没运动骨骼僵硬又连续骑了几个小时的马,不但浑身骨头难受还可能是因为喝太多酒,又被一颠一颠搞得有种想吐的感觉。

一校人马刻意放慢速度历经四个小时夷陵已经在望,宋伯看着前方因为火势而被映白的天空云层,下达全军止步的命令。

部队一停,吕哲赶紧招呼后面赶上来的猛三等人:“来人,扶我下来,呃、呕……”话声没落,秽物从口腔就那么涌了出来,把听到招呼靠过去的猛三喷了个全身。

“……”

猛三闻着胃酸和其它杂七杂八的味道似乎没什么感觉,赶忙将停止呕吐的军主从马背上扶下来。

经过那么一吐,吕哲虽然脸色发白却是好受了很多。他抬头直腰看向夷陵的方向,然后再看向宋伯,却是发xiàn

宋伯也在看自己,笑了笑显得比较尴尬。

“这里离夷陵不到一里。吕军侯?”

“职,在的。”

“你可有胆量带着亲兵进去联系旧部?”

“……”

吕哲心里很怀疑宋伯是不是要自己去送死。

他是勤心尽lì

训liàn

了一千的山地兵没错,可是那一千人从根本意义上只是为南疆军训liàn

,算不得是自己的部属。

要认真说起来,他还训liàn

了将近两万的青壮呢,可还不是大部分都参与动乱了?

现在那帮山地兵是在与人厮杀没错,可是鬼知dào

是不是真的忠于大秦才会与人厮杀,要是过去了被直接砍了,那该有多冤枉?

宋伯脸显不悦:“怎么?你不愿去?”

现在简直就是有一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坑爹感,吕哲刚才还很自信的说那帮山地兵在剿杀叛军,现在要是不去岂不是显得胆小又在扇自己的脸?

“小心一些应该没事?再则,要是那帮人真的没有反叛,我过去联系之后带着他们与宋伯内外夹击,扑灭叛乱也算是一项大功劳?”心里想罢,决定富贵险中求的吕哲严肃行礼,应:“嘿!”

………………………………………………………………………………………………

谢谢书友“华东19”“天生黄牛”“c2256”“Zhukov”“asdfsagdag”的月票,非常感谢!

也非常谢谢书友“银色海影”“戒烟来看正版书”“

开心自知”“

火焰撸卡奇”“

风痕浪迹”“

冷九头”

“银色海影”“

疯度翩翩”“

魔西116”的打赏。页面只刷出这么多,不知dào

有没有遗落,如果有的话,没有记名不要怪哦,谢谢你们了。

PS:求订阅,谢谢啦!

以上不算在正文数字,正文是六千一百九十四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我命休矣

PS:谢谢“冷九头”的月票!也感谢书友“南来北往的鱼

”“书友140606230418530

”“___短歌行

”“清清小狼

”“冷九头

”的打赏。谢谢你们!

谢谢“冷九头”的月票!也感谢书友“南来北往的鱼

”“书友140606230418530

”“___短歌行

”“清清小狼

”“冷九头

”的打赏。谢谢你们!

以上不算付费字数,正文六千五百八十字奉上!

……………………………………………………………………

夷陵动乱之下想要混入并不困难,无所谓什么乔装打扮,在这么乱的环境里还乔装个什么玩意,那根本是多此一举。

吕哲径直脱掉身上的甲具露出黑色的紧身袍子,想了想将长剑解了下来交给别人保管,这年头有剑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军官不会是普通人,所以长剑是带不得的。

换上长戈之后脱掉脱掉秦军特有的足登浅履,他再检查挑选出来跟自己进去二十来名亲兵的装束,叫他们一律脱掉脚下的靴子,觉得没有问题也就让他们准bèi

武器。

无需乔装不代表不用在意细节,当今年代有靴子穿的人极少,一个两个脚下有鞋子或许不奇怪也不引人注意,二十来个穿着鞋子的待在一块狂奔,那是绝对会会引人注意的。

带着二十来名身上衣服浆洗得退色的亲兵,一伙人脱掉秦军特有的足登浅履也就上路了。

漆黑没有月色的夜幕果然适合用来做一些负能量的事情,吕哲等人还是借着映白天空云层的火势微微光线才能认出路来。

秦时一里是三百步。古代一步普遍是5尺左右,一尺约0.2-0.3米,所以一步约1-1.5米。百步就是100-150米。那么按照现代的“米”的单位来计算一里应该是不到五百米?也就是秦时一里的里程比之现代的一里要短。

吕哲等人也不可能是直线前行,那么绕来绕去。路程也自然会被拉长。

在动乱之下夷陵的人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只待在夷陵的地界之内,那么秦军的到来应该被人发xiàn

了?只是动乱的人没有相应的群体制度,哪怕有人想报gào

秦军来了的消息也不知dào

去告sù

谁,他们在这种条件下独自逃窜的机率会被无限放大。

估计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宋伯才敢于选择在部队靠近夷陵一里后停下来修整?

穿梭在植被茂密的道路之上,吕哲他们偶尔会遭遇一两个人,不过都是互相看几眼就各走各的路。他们之中甚至有人脚下一绊,扑倒在地时原本以为是草环还是树枝,哪知一看之下竟然是尸体。

离得越近。混乱的厮杀声与哭泣声就越清晰,也会发xiàn

独自或者结伴从夷陵在往外面逃的人越来越多。

在一直有人慌不择路乱窜的情况下,躲避什么的成了笑话。

躲在草丛之中观察,当自己觉得十分隐秘时,会有人惊恐地窜进去。这人发xiàn

草丛有不少人就会更加惊恐地拔腿就跑,那么想要保密躲藏的位置就要追逐那发xiàn

的人。这种情况下谈什么隐蔽难道不是一种笑话?

一次两次,躲在草丛中的吕哲等人面面相觑之后干脆走了出来,再继xù

躲下去根本就是虐心!

“用小跑的速度,路上尽量避免缠斗。我们的目标是尽快到达目的地!”吕哲补充了一句听起来搞笑但是十分现实的话:“路上除了我掉队需yào

停顿之外,任何人掉队都不要停下。”

主角不见了龙套到了又有什么用?明白这一点的亲兵,他们也不管吕哲有没有看见就是使劲点头表示明白。

出了植物茂密的地带,亲兵们自觉地将吕哲保护在中间。他们认准一条直线小跑起来。

越加靠近夷陵,周边的混乱就更为明显,到处都是在乱跑乱叫的人。随处也能看见尸体或是躺在地上呻~吟的伤者。

在这种情况下,二十来人手持长形兵器在奔跑一点也不突兀。因为到处都是在跑动的人,成群结伙手持长戈的更是不少。唯一有区别的是别人在乱跑乱窜。他们却是有目标地朝某个方向前进。

夷陵真的彻底乱了,没有目的性的乱战和奔跑成了主旋律,可能是火势到处蔓延的关系,很多路都被堵死了。

在前进的时候吕哲等人会遭遇靠上来就挥舞武器的人,亲兵当然不会和这些人讲道理,直接用戈矛捅翻也不管死了没有,在呼喝声中继xù

前行。

夷陵的中心县城怎么样无法得知,不过外围却是被燃烧物冒出的浓烟所弥漫,跑步的时候吸入太多的浓烟会呛得人气管非常难受。

吕哲经过一处水源时果duàn

让人停了下来,他们撕破身上的衣物弄湿,将湿布条绑在口鼻处这才继xù

赶路。

大乱之后的环境已经大变,在有浓烟的环境下眼睛会被熏得眼油一直涩出来,使得本来就不广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跑着跑着吕哲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身在何处。

二十来人在一个稍微空旷一点的位置停顿,他们闻着烟味和腥臭的肉焦味,眼睛四处观察,众人互相映证下来总算大概判断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我们跑错方向了,所幸没有跑偏太远!”

意识到这一点,吕哲正要呼喝人转移方向,刚刚转身却是看见一帮人影从不远处的浓烟区跑出来。

这些人的数量大约在百人左右,模样显得非常狼狈,他们被呛得一直咳嗽,走出烟雾区就是半趴在地上。

吕哲关注的不是那些人的狼狈,而是这些人手上几乎都握有染血的武器。一路上他们没少遇到人,持着染血武器的人也有。但是首次遭遇上百人手持染血武器的人群。

一群人喘息过来马上看见前方的有人,导致吕哲想要招呼亲兵隐蔽已经来不及了!

“……麻烦了!”

如果现在吕哲选择慌忙地逃窜。在这种道路差不多都被堵死的情况下必然会被堵在某个地方被一阵砍杀。

以其逃窜弱了气势再奋起厮杀,不如现在就振作起来拼搏?如此他现在也就只有一个正确选择。那就是悄声让麾下亲兵准bèi

厮杀。

两帮人互相盯视对方一小会,人多势众的一方吵嚷着从地上爬起来,人少这一方亲兵们用最快的时间挪动位置将吕哲保护在后面。

没有互相叫嚣那么回事,人多的一方吼叫着就挥舞武器冲了上去。

吕哲所选的亲兵都是关中秦人,基本都有从军的经lì



他们在吕哲吼“结阵”的刹那马上列成两排。很快排列完毕后,亲兵们几乎是同一时间下沉腰部右脚前踏,顿时赤~裸的脚丫子与地面发出沉闷碰撞声。

一声齐喝“嘿!”,两排列队慢慢小跑踏进,那杆三米多长的戈矛被双手握着微微前斜向天空。跑出四米左右的时候戈矛被平放下来。

那帮比较人多的一方正在前冲,冲得比较快的人看见眼前一幕,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似得脸上大骇,而后竟是第一时间停住脚步不敢再冲。后面冲上来的人刹不住脚步,互相碰撞摔倒了一些。有人认出前方的人身份在喊叫什么。

“秦军!他们是秦军!”

惊恐的喊叫声从一部分人口中被吼出来,如果百里瞿还活着并在现场,记忆力足够好的话,他会认出这上百人正是围攻宅院被一个冲锋驱散的那帮人。

吕哲一见敌势已乱哪里还不懂抓住机会?他小跑过程中吼着“加速、加速!”,己方阵列听命加速。

双方在发生接触的第一瞬间。鲜血从一些人破开的身躯中狂飙而出,凄厉的惨叫响成了一片。

事实也再次证明只会乱糟糟冲锋的一方根本无法与有协调性的一方对抗。只是一个照面,列队冲锋的这方无损,对方却有至少十五人永远无法再从地上站起来。

“左旋。左旋……”不断发出指令的吕哲控zhì

着队伍的方向,两排冲阵再次在吕哲的跑步带动下从左侧一拐,在一声“驱!!!”的军令声中顺势又冲锋而上。

秦军冲锋历来就是气势十足。一旦开始冲锋就是有我无dí

的姿态。在这种情况下,这群没有协调的乱军若是有足够的狠劲冲上去缠住。那么吕哲等人必然会被咬上失去前冲的惯性,演变为混成一片的乱斗。最终被依靠人多的一方击垮。

可是那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吕哲带动队列来回冲锋了四次,对方损失了三十来人之后胆气彻底丧尽,竟是一哄而散各自奔命而逃。

对方一逃,吕哲自然也不可能带人去追,他详细看一下己方的人员,发xiàn

有六人带伤其中一人伤势颇重。

吕哲走过去低声问:“能走动吗?”

腹部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捅伤的亲兵捂住伤口,咬牙说:“可以的。”

伤兵必需回答“可以”,不然在战场需yào

赶路的现实情况下,受伤严重的士卒会被留在原地。

必需说这无关乎道德也不是不重袍泽之情,而是残酷的现实,更是多少次付出惨重代价所吸取的经验。

救一人或者少数的几人去拖慢速度(时间),最后导致牺牲掉更多的人或是使得战争失败,这估计只会在演义中发生。

残酷的现实下,吕哲再次“嘶啦”一声撕开自己的袍子,撕出一条条足够长的布条,分给其余轻伤的亲兵,他再去亲自包扎那名腹部受伤的亲兵。

用力一勒之下剧痛使得那名亲兵痛哼出声,吕哲也不知dào

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先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重伤的亲兵答曰:“恧”

听成“女”的吕哲道出实情:“那么女,你一定要跟上,别掉队了。掉队会死掉的。明白吗?”

世人皆说秦人残暴,很多时候并不是单指他们对待非秦人产生暴行。这里的“残暴”有着太多的意思。

秦军在战场厮杀会争抢首级,有时候甚至会为了一颗首级互相打斗。在作战时也不会停留下来照顾重伤的袍泽。他们总是抛弃情感只为达到目标。

秦人总是习惯按照规章,也就是秦律来行事,秦军在作战时不会出于感情来做出选择,显然也是世人彰显秦人“残暴”的理由之一。

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做的人们,他们哪里知dào

正是这样的秦军才会在战场上获得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

无法用绝对的话语来这么判断秦军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士气旺盛且有目标的秦军会因为这样的“传统”不断获得胜利。估计在未来的某一天,秦军也会士气低落且失去奋斗的目标,因为这样的“传统”而覆灭。谁又说的清呢?

重新上路,这一次有了上一次的教xùn

他们尽量走熟悉的地形。路上倒是再次碰见几股人,有的直接错开有的再次厮杀,不过倒是没有损失人手。

不过他们也没有一直那么好运,某次进入一个拐角遭遇埋伏时,吕哲这方第一个照面就被投掷而来的短矛干掉了两人。幸好是吕哲反应及时让亲兵快速退却,不然可能会损失更多。他们退回拐角连停顿都没有,直接窜入一条岔道,等待那帮埋伏的人追上来时,吕哲等人已经消失在浓烟之中。

惊魂什么的是有的。不过也仅限于这样而已。吕哲等人退出浓烟区又是双目眼泪直流,抬手擦拭掉闷头继xù

赶路。悲痛?当然会因为袍泽阵亡而悲痛,不过还得继xù

完成既定目标,不然要失去理智回头与那些人拼命去报仇吗?

跑着跑着。再次穿过一道两旁满是火势的道路后,他们总算看见前方的营地,不过却是看见那里或聚或散围着数千人。

暂时停步观察。吕哲粗点一下人数,发xiàn

己方只剩下十六人。除了被埋伏时损失的两人,那名叫“女”的重伤员和三个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的亲兵竟然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跟丢了。

“军主。快看!”

吕哲顺着猛三所指的方向看去,营地围栏靠后一些的位置插着一杆大旗,那个黑底白字的三角旗正在迎风招展,仔细一看竟然能够在“秦”字的旁边发xiàn

“公大夫、吕”的字样。

刚才还在因为战友阵亡、失踪心伤的吕哲瞬间心情变成大喜,他情不自禁地喊:“竟然竖我放在中军大帐的军旗?这帮人果然能够为我所用!”

哪怕是到二战时期,华夏依然有军旗在则人在、军旗失而人亡的传统,一杆军旗对炎黄子孙的影响从来都是深入骨髓的。

营地竖立起写有“公大夫、吕”的军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因由,只说明这帮人表达出忠于吕哲的信息!

大喜过后吕哲却是皱眉:“营地外面太多人围住了,该怎么进去?”

营地之外的人似乎有不同目的,有的在恳求里面的人打开营门让其进去,有的却是在叫嚣,更有试图冲撞围栏而被营地内身穿灰色战袍士卒杀伤的人。让人侧目的还有什么?是那些不知dào

什么原因互相在营地外混成一团厮杀的人!

目光所能及的区域一片混乱,吕哲让亲兵不要排成整齐的队列而是显得无次序一些,最后咬牙:“我们缓缓靠上去。记住,不要跑,不要挑衅任何人。”

个别反应过来意识到军主要干么的亲兵一脸的错愕,他们认为那么做实在太过危险了,要是路上被围住可没有拐角和浓烟暂时可以躲避了,一旦有个差错那就是必死的局面。

不过军主已经下令,他们只能照做。

缓缓地,看似没有什么目的性,吕哲等人尽量离有冲突的地方远一些,缓慢地向营地靠近。

营地之前什么人都有,也不止是吕哲这帮人在向营地走去,这样一来倒也没有将他们特别的凸显出来,竟是有惊无险地靠近营地门前大约三十米的位置。

越是离营地越近周边的人就越多,吕哲能听到怒骂声、哭泣声、祈求声。

营地的人对这些人的反应是不接近三十米以内就不管,一旦接近了不管是男女老幼就是一波箭矢射来。射死了拉倒,没射死不退就继xù

射。以至于营门之前倒毙着许多中箭而亡的尸体。

亲兵们艰难地护卫着吕哲挤上去,等待占据一块位置站稳了才看见营前满是尸体的这一幕。知dào

想要借着混乱混进去的设想是不可能成功了。

正在想办法的吕哲耳朵里突兀传来一声惨叫。他转头看去,看到距离自己这边不到十五米的位置,有两帮人不知dào

因为什么打了起来。

那两帮人厮杀之下,旁边的人怕被波及赶紧向四面退去,这边混乱的场面竟是引来营地里的弓兵发出一波箭雨……

箭矢覆盖之下,不断有人中箭倒毙,吕哲所在的位置也有箭矢飞来,他也不知dào

是不是太倒霉了,竟然在十来名亲兵的护卫之下。亲兵没人中箭他却是被一杆流矢射中肩膀,霎时发出一声闷哼。

要是中箭部位再往下那么一些,穿透进去的三棱箭头就要把肺叶给射穿,这时吕哲就该口中不断冒出血泡,然后慢慢等死了。

刚才下令放箭控zhì

局势的人正是燕彼,他此时此刻终于不再面瘫,而是脸上终于有了着急的表情。

他们已经派出几个队伍出去联系即将到来的秦军,不过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返回。

为了不让秦军一开进夷陵就进行无差别的镇压,燕彼冒着被乱军围攻的风险让人将翻找出来。绣有“公大夫、吕”的军旗竖立起来。

这样一来秦军开来会不会进攻无法肯定,不过倒是有乱军看见秦军军旗立kè

朝这边杀了过来。

燕彼组织人将乱军抵抗在军营之外,连续挡了几波无法破开围栏和营门的乱军,这些人进攻无果之下倒是退却了。不过更多看到军旗的人围拢了过来。所幸这些人并不是全部来进攻,而是大部分寻求保护的人。

营外的人越聚越多,派出去的人一直了无音信。又有人不断地冲击围栏和营地,光靠肉搏几乎无法抵抗。这样终于让燕彼产生焦虑的情绪。

万幸的是军营之中有吕哲早期从江陵申请过来的两百张一石弓和一万支箭矢,燕彼将弓与箭发放给善射的人。几波箭雨之后终于让冲击营门的人退去。不过他心里倒是越来越着急了。

“估摸时辰秦军早该到来,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还没有秦军进入夷陵镇压,但是再无法联系上秦军,外面有这么多人……秦军有八成可能会直接无视军旗连营地都进攻!?”

有联系人和没联系人是两个概念,燕彼就是清楚这点才会焦虑。他是完全不知dào

刚才下令放箭差点把生存的希望给亲自葬送了,这时正焦急地来回渡步。

胳膊中箭的吕哲觉得疼、很疼,他被亲兵护着被人群卷着退了一段距离,蹲坐下去后目光透过人墙的缝隙凶狠地看向栅门之后的弓兵,什么“妈逼!”“草他爹”之类的国骂径直骂出来。这中箭还真是他妈钻心的疼啊!!!

这一凶狠,吕哲环视众亲兵一眼:“有不怕死的吗?”

众亲兵听后不知dào

自家军主这么问有什么用意,倒是猛三毫不迟疑立kè

出声说:“请军主吩咐!”

吕哲刚要说些什么,嘴巴张开要出声了不知dào

为什么却没有将话说出来。他眼睛死死盯着营门的方向,本要让人冒死冲上去的话变成惊讶的呢喃:“燕彼!?”

猛三迷惑地重复“燕彼?”两字,转头也看到燕彼的身影应“嘿!”就要作势冲……

刚刚要迈出去的脚被半蹲在地上的吕哲眼疾手快一拉,被拉住的猛三直接跌个啃狗屎,霎时下巴被嗑得血肉模糊。

刚才是没看见熟人,吕哲迫不得已只有让人找来可以遮挡箭矢的盾牌冒死靠上去喊叫,这时发xiàn

燕彼之后情况又是不同了。

吕哲重新站起来之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大概四十米外的燕彼。

“靠上去,慢慢靠上去。”吕哲说着率先迈步,有两个亲兵要走到前面被他拨开:“别挡住我,你们等下跟我一起大喊燕彼的名字。”

有亲兵表忠心:“军主,这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让职为您阻挡箭矢!”

“这时还挡你妈的箭矢,蝗虫一般的箭矢射过来,该死就绝对活不了。”又疼又累之下吕哲心里无语吐槽,嘴中却是下意识说:“我会死,但绝对不是今天!”

嗯!那是模仿某个电影的台词。在这种场合听来绝对是狂拽酷霸屌炸天的典范。

不知dào

这个“梗”的亲兵们当然不会被那王八之气震到,他们才不管那么多,不顾吕哲的咒骂重新将自家军主围在中间护卫起来,这才向前挪动。

重新靠近营门三十米左右,见营地没有射来箭雨的吕哲赌对了心里松了口气,他见周边只有自己这么十几个人,当机立断推开前面挡着的亲兵,呼喝:“跟我喊——燕彼!”

十几个人齐声高喊之下,哪怕是周遭环境吵杂,吕哲等人重复呼喊之下,“燕彼”两字也是清晰可闻。

满心焦虑的燕彼听到有人呼唤终于停止渡步,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看见十几个人很明显地靠在最前方在不断呼唤自己,起先以为是派出去的队伍有人返回,一听声音却是不对,那些人呼唤的口音分明是关中人。

这一发xiàn

令燕彼产生期待,他冲到营门前双手握住粗大的栅门木,仔细看一眼似乎怕看错似得,他揉了揉眼睛再继xù

看,确认之后失声道:“军侯!?”

燕彼发xiàn

有周围的人正缓缓靠近正在大声呼喊的吕哲等人,真zhèng

是大喜之后立kè

大惊,语无伦次不断喊:“快,快,射死他们,不,不不不……,别射那些在喊的人,是射那些人周边的乱军!”

说实话,弓箭手们完全听愣了,等待理解之后在校对方向的人口令声中发出箭矢。

吕哲正高兴燕彼有反应了呢,察觉到周边有人不断在围拢过来心里迟疑,着急看向营门处时看见一两百弓箭手竟然放箭,而似乎箭矢是飞往自己这个方向,直接肝胆俱裂口呼:“我命休矣……”(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安得猛士

PS:感谢书友“queen1”宝贵的月票,也谢谢书友“风痕浪迹”的打赏。

PS:不是荣誉不想爆fā

还是什么的,而是这个类型的历史类真的无法像其它如玄幻、仙侠、都市、科幻之类的书玩爆fā

。历史类最怕的就是为了字数而灌水,导致打乱书写的节奏,节奏一乱估计整本书就要崩掉。所以,对认为说更新慢的乡亲说声抱歉,荣誉也想爆fā

的,但是真的好无力啊。

感谢书友“queen1”宝贵的月票,也谢谢书友“风痕浪迹”的打赏。

PS:不是荣誉不想爆fā

还是什么的,而是这个类型的历史类真的无法像其它如玄幻、仙侠、都市、科幻之类的书玩爆fā

。历史类最怕的就是为了字数而灌水,导致打乱书写的节奏,节奏一乱估计整本书就要崩掉。所以,对认为说更新慢的乡亲说声抱歉,荣誉也想爆fā

的,但是真的好无力啊。

正文陆仟贰佰贰拾弎字奉上!好吧,就是6223字。

……………………………………………………………………………………

茫茫多的箭矢破空而来,能够经lì

这种场面而面不改色的人要么是当时就被吓傻了要么就是胆色过人。

吕哲自认胆子不小,但是第一次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破空声朝自己这个方向射来,刹那间脑神经已经向身体“发出”闪避的指令,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一时间身体不听使唤竟是站在原地?哪怕是脸上的表情,也是改都没法改变的保持原来愣神的模样。

箭矢破开衣服钻入肉中。刹那间它的箭镞穿透身躯,带出仿佛正在绽放的花蕾。

一朵朵颜色衅红的花朵伴随着闷哼或是凄厉的惨叫争相显示存zài

感。用生命演绎血腥美丽的人奔跑中重重地砸向地面,一个、两个、越来越多……

等待身体能动。吕哲护住要害往前冲的姿势才做出来,慢半拍地向前移动的过程中发xiàn

箭矢不是射向自己,目光看见营门被打开且冲出一队人。

不止一波箭雨被射出,连续几波箭雨之后,那些认出吕哲想要冲上去的人成片的倒下。

在外人看来,肩膀中箭的吕哲是一脸坚毅地站在原地,看着射来的箭矢不闪不避被当成一种智珠在握的淡定。毕竟连续几波箭雨最后箭矢射中的人不是他,而是明显带着恶意想要靠上去的那些人。

其实这种反应是自然症状,毕竟脑垂体分泌过快会加大麻素等元素的产生。使人在受到惊吓后身体无法控zhì

。这种情况下人的思想是敏捷的,但是身体的反应会变得异常迟钝。

亲兵们反应过了自然也是跟随在吕哲的身后往前奔跑,三十米的距离不过几秒就与营地出来的人会合,众人合成一股护着吕哲就进入营地。

木栅门被合上之前,弓兵又不断射箭将见到营门打开要扑上来的人大批射倒,吕哲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手捂着还没有拔出箭来的肩膀部位看着一脸喜悦的燕彼,脸色也不知dào

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有那么些苍白。

燕彼喜悦的表情在看到军侯中箭后僵住了,他赶忙单膝跪地:“误伤军侯。有罪,有罪!”

吕哲就算要追究也不是现在,再则这真的是误伤也无从追究而起。他四处扫视一下,道:“起来吧。”等地燕彼站起来。复道:“说说你知dào

的情况。”

营地之内满是人挤人的画面吕哲看在眼里,他初步看了一下手持武器在保护围栏和营门的人数,见其有带队的人得出这是一支存zài

战斗力队伍的判断。只是营地范围虽然不大。不过光线略微昏暗,无法看出营地内有多少兵卒。

燕彼显然知dào

吕哲问的是什么。答道:“禀军侯,营内战兵约有三千余人。营外的六千余人也不全是叛军。若是军侯有意,或许还能收拢更多的人手。”

“三千战兵?”

没有记错的话,夷陵的兵器库储存的武器也就一万件,营地内准bèi

的兵器是一千五百件,吕哲上次带兵去剿杀百越部落时又消耗了一些。

动乱之后燕彼竟然还能获得三千多件兵器?不过吕哲没多问,径直道:“喊来带兵的军官到中军大帐见我。”

燕彼自然听命前去召唤。

有一件事情吕哲比较印象深刻,记得刚才一路来时看见的乱军,他们之中只有少部分拥有金属兵器,其中大部分是棍棒之类。

他想:“他们是袭击府库夺了兵器?还是帮zhù

秦人守住府库获得兵器?”

如果是后者那自然没事,府库的看守者都是秦军,要真的是这伙山地兵袭击了府库,那么这伙人亦是叛乱者!

吕哲不动声色看向周边,看到认出自己到来而在欢呼的人群,再看不远处的那群弓兵,实在无法判断出什么结果。

“奇怪,燕彼说外面有六千余人,营内大概也有五千余人,夷陵总共有八九万人。那么其余人哪去了?”

心里想完,吕哲且先不管这伙人是怎么获得兵器,只要他们愿意听命于自己,哪怕是袭击府库才获得兵器也不打算追究了。

做出决定,吕哲开始迈步往中军走。

一路上看见吕哲到来的人们爆fā

出更大的欢呼声,说明他的到来是受欢迎而不是敌视。他来时还担心会遭受敌视,现在总算能够心里悄悄松一口。

在亲兵的护卫下吕哲来到了中军大帐,本来在帐中的人看清来人是谁,他们皆是一惊随后又大喜地行礼问候。

深怕有人行凶的亲兵们戒备地隔开,不让任何人靠近军主。

亲兵们的这种举动在他们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反而是觉得这样才算合情合理。

这些人是谁吕哲大都没有印象,他看见被翻得乱起八糟的帐内很恰当的露出皱眉的表情。随后走向主位在长案后盘坐下去。

皱眉的表情自然被目光一直在吕哲身上的众人看见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刚盘坐而下的吕哲训斥道:“混账东西!竟然将本军侯的大帐弄成这般模样!”

听见训斥。他们心神被夺竟然下意识就是跪地请罪。

吕哲也是借机试探这些人的反应罢了,哪会真的去计较。他见目的达到,正要放缓语气说话眼角却看见一侧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苏桥!

他们见吕哲脸色变得难看,再顺着目光看去,有一名武士打扮的壮士迟疑声道:“禀军侯,我等救回苏桥之前他已经死去,并不是我们所为。还请军侯明鉴!”

吕哲眼神变得锐利,看得众人心生不安。

他们哪又会知dào

吕哲见到苏桥躺在那里的时候以为是这帮人所杀,心里出现惊疑不定的情绪?

说句大实话。吕哲根本没想过会非常顺利的让他们听命于自己。他只带十几个亲兵过来的举动异常冒险,一来就表现得强势也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一种体现。

不过这些人可不会那么想,甚至是吕哲越强势他们就越服从。

现实就是这样,如果吕哲来了表现出一副有求于人的示弱态度,他们估计会产生一种心里拿捏一番的姿态,甚至有可能会出现一种无法预料的抵制态势。反而是吕哲一来就表现出强势,让他们下意识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霎时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吕哲见火候已经够了,明白再“加压”会适得其反。当下也就一摆手不愿意出声。

在一种特殊的“气场”影响下,帐外人生沸腾帐内却是寂静无声,这种安静等待燕彼报名而入才被打破。

历经一路险阻,差点被射死。再进入军营。一切的一切遭遇,吕哲脸上表情可以伪装,内心的情绪却是自己清楚。什么忐忑、疑虑、不安。随着外面不断报名进入的人唱名,他算是真zhèng

的心安下来。

报名而入是一项学问。恰恰吕哲有专门的学过,霎时明白这支武装是真的能听从自己的军令。而不是一直靠自己臆想来猜测。

跟随燕彼唱名入帐的人足有十三人,他们进来之后先后对坐在主位的吕哲弯腰拱手行礼,等待吕哲说“各自安坐”才找个地方屈膝跪坐。

从他们的举动中吕哲发xiàn

一个现象,这些人以前肯定都有带兵的经lì

,从他们进入帐下意识列队行礼致意就能看得出来。而个别稍微年迈的人,更是有一种当久了军人才会有的气质。只是不知dào

他们从前的官职,之中最高的军职是什么。

以前不是没想过要挖掘有才能的人出来担任基层军官,不过想法设法之后效果奇差。现在吕哲看到一时间涌出这么多能带兵的人,哪里会不知dào

夷陵不是没有人才,只是不愿意为其所用罢了。

“或许可以趁这一次机会收拢一些人?”心里想着眼睛环视在场诸位一圈,吕哲最后将目光停在看似主导者的燕彼身上:“说罢。”

本是屈膝跪坐的燕彼挺直了腰杆拱手致意,说道:“您离开之后校尉百里瞿上任为新的夷陵之主。百里校尉来时,初始还能各自相安无事,后面他将您的布置取消或更改。时常无故对待夷陵众人,轻者鞭打、重者砍头。如果是触犯秦律自然不会心生不服,但是太多无辜的人并没有触犯秦律被鞭打和处死……”

燕彼没有马上汇报军情,而是口齿清晰像是在讲“因果”似得缓缓道来。

心里思量其它事情的吕哲也不阻止,一直听下去。

帐内诸人见吕哲愿意听动乱的因由,不少人心里纷纷生出喜悦之感。不是他们情感丰富,而是吕哲愿意听代表事情还有转圜。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认为吕哲到来只不过是想利用他们镇压骚动,事后必然会再行清算,毕竟以前秦军就这么干过。

现在吕哲愿意听。且不像是在敷衍,尽管不是人人肯定。但是这本身表现出的就是江陵秦军的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对他们尤其重yào

。特别是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很多人也不愿意放qì

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

燕彼说着总算说到动乱的爆fā

的阶段:“……郑氏、昭氏因为族中嫡长子被百里校尉所杀心怀怨恨,两氏联系族人与一些心生不满的人、一些能够召集人手的人,相约杀死校尉百里之后起兵攻打江陵。”

“噢?”吕哲绷紧着脸,“能够召集人手的人?”

“实不相瞒,小人与在座诸人也被联系过。”燕彼说到这里暗暗观察吕哲的表情,见吕哲眉头一挑,这才继xù

往下说:“说实话,小人心动了,毕竟百里瞿实在不把我们当人。只是感念军侯对待我等宽容,心里犹豫不决……”

这还算合理,吕哲以前真的是待他们非常不错,不但没有虐待还尽lì

改善他们的生活,古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是感念吕哲还是相信的。

暴乱的发起者郑氏和昭氏想要暴动联系会带兵的人不会令人感到意wài

,不过看帐内皆是会带兵的人,不知dào

像他们这种曾经做过将校的在夷陵有多少?没有数据也无法判断郑氏和昭氏联系到会带兵的军官。数量多寡。

吕哲截断话,问:“你可有向苏桥说起这件事情?”

燕彼答:“没有。”,他见吕哲面如死水,装着惶恐的模样起身趴在地上。“实在不是小人不想,而是那时您深陷牢狱。”,言下之意就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沉默了一下。吕哲先是用巡视营地的理由将亲兵们调出大帐,足足过了有一会才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你们。能够在混乱之下组织人手固守营盘,又能收拢人充实实力。足见是有才能的人。”

不少人脸色一变,这话可以听成是在怪罪他们以前不出力,也可以当成他们被认为是一种隐患。

吕哲却是一脸的严肃,不理会颇然变色的众人,继xù

说:“这次夷陵动乱受到伤害最大的是谁,想必你们自己有所判断。我一直致力于稳定夷陵,恢复你们的生活次序,使得更多人能够在好的环境下生活得好一些。现在我问你们,在夷陵动乱停止之后,诸位可有人愿意助我?”

助你?不是助大秦?听后不知dào

有多少人心神大震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他们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同时却是闻到一种“野心勃勃”的味道,一时间竟是错愕当场。

听到那句话的燕彼心里大惊,几乎是什么情绪都有,独独没有疑惑。此时他心里在想:“不对劲,这种拉拢不是代表秦军要拉拢我们,他……是代表自己在拉拢?”

经过这次动乱燕彼心里产生很多想法,以前的沉默和藏拙现在看起来非但无法自保反而是犯傻。他不想再庸碌无畏地让别人判决自己的命运,做了那么多就是想要先攀上吕哲的大腿,之后再另行图谋。

燕彼察觉到吕哲此时的行为,深知代表秦军和代表自己拉拢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脑海中不断思索不断思量。他敏锐地发xiàn

吕哲去了江陵一趟回来后变了,以前的吕哲行事谨慎从不冒险,现在竟然带着十几个亲兵就敢于来到夷陵,更敢在乱军之中不怕暴露自己,这是非常明显的变化,与之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或许吕哲到江陵后也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以己度人的燕彼这么想着。

燕彼现在还说不上吕哲的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不过联想吕哲以前对待六国遗民不像其余秦人“残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军侯,能不能单独说话?”说完这句,燕彼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更深层的还有一种试探。

“单独说话?”吕哲点头站了起来,率先走向被布帘隔开的内帐。

大帐之内的众人就那么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内帐,他们面面相觑之余陷入一种思考之中。

不止是燕彼听出吕哲话语的意思。一些听懂了的人,他们一方面不太确定吕哲那两个“助我”是想干什么,另一方面是短暂的时间没反应过来一时没有表态。

这些人对吕哲其实是那种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心理。经过这么一次动乱之后。他们对比了一下,意识到吕哲做主的日子过得比较好。心里才产生一种亲近感。

他们回想一下,想到了太多。其中就包括吕哲一点都不像秦人。这里的“不像”是指吕哲的一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普世价值观,还有就是不像其余秦人防六国遗民像是在防备仇敌。

“你怎么看?”

“……看不透。”

“是啊,看不透。不过不像是要借这次动乱收拢我们,做那种割据一方的事情。”

“秦国现在如日中天,哪怕是想要有所作为的六国遗臣都不敢轻动,何况乎只是一个初步展露野心的军侯?”

“喔!?你料定‘他’是想要培植势力,以待日后?”

“嘘……,秦国强dà

如斯,只要秦王不昏庸、内部不瓦解。依然会强dà

下去。还讲什么‘后日’?且看看燕彼与他说了些什么。”

“我倒是觉得可以助他,毕竟由他来驱使我等,日子过得不是那么艰难。”

“……也许。”

纷纷议论,议论纷纷,帐内诸人有了各种各样的情绪,看见吕哲当先从内帐出来,燕彼紧随其后。他们竟是无法从两人的表情看出到底谈了什么,霎时安静下来。

吕哲重新回到主位盘坐而下。

燕彼却是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走到帐内正中央双膝跪拜行大礼。口中郑重说道:“彼,愿听驱使!”

这一举动令其他人再次面面相觑,有十二人也做出决定从座位站起来。

他们走过去一同下拜,口呼:“愿听驱使!”

这些做出选择的人大多是三十岁到四十之间。余下没什么动作的人基本都是五六十岁。

可以想象三十来岁正当壮年的年纪,这种岁数正是不甘寂寞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黄金年龄。再有刚才吕哲赞言他们是有能力的一群人,他们不走出来表示愿意效力难道要被当成隐患?

吕哲露出大喜的表情。他从主位站起来走下去一一扶起,口中说道:“如此。哲先谢过诸位。”

不管是虚假还是真实,愿意表现出礼遇就是一种态度。他们也会适当的露出感动的表情。当然,是真的感动还是在表演,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呢?

各人重新坐定后,吕哲让燕彼汇报军营现在的可用兵卒。

也不知dào

刚才两人在里面说了一些什么,燕彼竟是十分倾心尽lì

地讲述,话语简洁意思清楚,没几句话也就说完了。

“三千余人?”吕哲一一看向刚才效忠的十二人,说道:“将这三千兵卒整编为六队,每队五百人。你们自行商讨谁为主谁为副,每两人临时作为正副各自统领一队。”

十二人拱手应“是”“喏”“准”等话,每一个字节都表明他们本来的故国是哪一个。说“是”的人是燕人,“诺”则是楚人,“准”只有魏人会用。

吕哲心里暗自记下,这六人有五名魏人、三名燕人、四名楚人,奇怪的是人数占得比较多的赵人和齐人竟是一个都没有?

“找出曾经是斥候的人,让他们五人一队悄悄出营,探查宋伯所率的一校人马在哪、在做什么,同时查探郑氏、昭氏纠集的两万人众又哪去了。”说到这里,吕哲随后对着留名临时充当五百主和副手的人下令,点出六人,“出去整军,你们三队人编选兵卒之后到营门位置……”看向余下几个人,“你们则各自选择一面位置防御围栏。”

又是发音不统一的应命声,吕哲现在也没打算就纠正和统一,示意他们出去准bèi



当吕哲发布命令的时候,燕彼却是用隐晦的目光凶狠地扫视刚才没有表态的那些人,他听到吕哲召唤,出声道:“职,在。”

吕哲一摆手:“你跟我来。”

两人又是进入帐内,留下那七个没有做出选择人待在原位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足足过了有那么一刻钟吧?正当他们见没人再返回要离开时帐帘被拉开了。

一队十三人的兵卒进来,二话不说就是捅出长戈瞬息间杀死离得近的两人,余下的五人中有三人错愕又是被戈刃钩到脖子头颅被斩,等待剩下的最后两人想要反抗哪里还有机会?戈矛刺来时又立时毙命。

描述起来的字数很多,不过那一切发生起来,从为数十三名的亲兵进去到将七人杀完,整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

从内帐进去此时却是站在大帐正前的吕哲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了撩开帐帘一看,猛三正带着人将那七人的首级一一割下。

吕哲重新放下帐帘,转头看向强烈要求将没有从命之人杀掉的燕彼。刚才他叫燕彼进入内帐是要近一步商讨怎么将营地周围的六千余人进行区分,没想到燕彼进去后竟是马上建议杀掉还在军帐里面的那七个人。

“这七个人不杀是隐患,大大的隐患!”当时燕彼是一脸的认真,他说:“军主杀掉他们可以去除隐患,毕竟他们可是亲耳亲眼看到刚才帐内的一切。杀掉他们不但能震慑再有不服从者,还能使已经效命的看清您的决断之果决。做大事者最忌遇事犹豫不决,您说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赐良机

感谢书友“18388918”宝贵的月票!也再次谢谢“清清小狼”“

___短歌行”两位书友的打赏。

正文6164字奉上!

…………………………………………………………………………

燕彼这么建议是在试探,他很想知dào

这位有志向的军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吕哲坚决不杀,他也会理解,只是心里评价会低一些。要是做出犹豫不决的神态,他则会非常失望的只是将吕哲作为向上爬的阶梯。没想到吕哲只是一思量就马上同意,这是实在让他感到意wài



就如所言,做大事者最忌遇事犹豫不决,哪怕是不知dào

对错果duàn

行事,最后做错了也总比犹豫半响不下决断好很多。

这无关于什么,只是上位者应该有的一种气魄,连基本做出选择的气魄都没有,那还做什么事!?遇事能够杀伐果duàn

,这是做大事者的首要条件之一。

吕哲并不知dào

那是燕彼在试探,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建议很对,毕竟燕彼才是组织这些人防御的人,比他这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的人要强很多。既然燕彼建议杀,那必定有杀的理由。

再则,他根本不认识里面那些人,现代国人对于陌生人的态度就是“管他死活”的节操。不是很在意里面那些人死活的他,何不做出一个从谏如流的姿态?

当机立断的做出选择后,吕哲能够从燕彼的表情上看到一种“遭遇明主”的态度,这使得看多了三国小说的某人心里闪过一句“君择臣。臣亦择君”,霎时不知dào

为什么有了一丝丝得到“认主”的满足感。

要是吕哲知dào

燕彼之前杀掉百里瞿又干掉同僚赵冲。那一丝丝的满足感不知dào

会不会消失?不过以他“异于常人”的思想,估计是大呼“毒士”的可能性居多。

燕彼有没有作为毒士的才能现在还不可而知。不过这人倒是在建议:“军主,职认为现在从夷陵开来的那一校人马不是关键,我们不妨先行将营外的六千多人先安抚或是剿灭,随后分军扫平或是收拢各股还在流窜的乱军?”

记得在从江陵出发之时,屠睢让宋伯多听吕哲的意见再决定怎么行事。可是宋伯一路上根本没有与吕哲交谈,也就别谈什么询问意见,可以想象身为校尉的宋伯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吕哲当然不知dào

屠睢曾经的吩咐,不过保住夷陵的元气对接下来的南侵很重yào

,他简约说:“可以!”。至于燕彼打算怎么做,他且先看着,倒也能借这个能够控zhì

的局势看看刚刚收拢的这个人有多大的本事。

在吕哲没有前来时燕彼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下令,正主来了之后燕彼只能以建议的形式建言,随后由吕哲出口发布命令。

当然,听从建言与傀儡搬的操纵是两个概念,吕哲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的号令中,老弱妇孺和受伤的人逐渐被集中往营地中心,让出足够的空间给予即将到来的兵卒。

这些老弱妇孺在吕哲来时尽情欢呼。已经将担任过夷陵之主的吕哲视为保护者。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亲人现在是吕哲麾下的兵卒,现下配合就是保护他们的亲人也是保护自己,无不尽量安静地跟着引导的人走。

刚才被临时任命为正副带队官的那些人倒也是有不错的行事效率,大约半个小时就有三队人被集中到营门附近。

吕哲布置完弓箭手。对着其中两队的带队官命令:“出去之后大喊‘全部蹲下别动’,听命者放过,敢于冲撞者杀!”

四个被临时任命的人又是一阵音节不同的应命声。

吕哲看向另一队的正副带队官:“你们负责监视蹲下的人。等待营地右侧方的空地被清理出来,将这些人分批带过去。”

指令非常的简单易懂。他们当然没有疑惑。

“等待战鼓响彻行事吧!”说完受命的正副队官离去,吕哲转头看向燕彼:“之前的伙食是由谁负责?”

燕彼开始大喊一个叫“商”的人。或许是口口相传还是什么传信手段,一会儿一个大约半百的人鞠着腰过来了。

吕哲看着有些惊怕有些拘束的来人,问:“有足够的清水和粮食煮清粥吗?”

商看清楚问话的人,刹那间竟是跪下,有些结结巴巴:“军侯您吩咐、吩咐。”

吕哲也不知dào

这人是紧张还是口吃,温言道:“下去做事吧。”

“做事?”商迷惑:“您吩咐,小人、小人一定照办。”

吕哲又重复刚才的话,商听懂后急急忙忙依言办事去了。

燕彼站在一旁听着吕哲下达各种指令,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他认为那些指令非常正确,代表吕哲并不是空有野心而没才干。要是空有野心没有才干,他跟着这样的人绝对是取死之道。

军营之内的兵卒不是秦军,注定不会按照秦军的形式来排列分布阵型,各项指令被执行之后,两队一千人基本是分成乱糟糟的两团集中在营门之前。在这一千人前方的营门左右两边是各自分为百人队的弓箭手。后面则是被安排垫后收拢那些配合蹲下之人的五百兵卒。

人手分布到位,吕哲没有非常英雄气概地率军走出营门,而是让人保护在营内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

高处的位置视野较广,吕哲一眼看去,夷陵到处都在蔓延火光,营前的人经过长时间的增加已经有一万以上。

保护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对部下发布指令才是一军之主应该干的事情。至于冲锋陷阵,一军之主跑去亲力厮杀,那是到了紧急时刻才会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燕彼对吕哲没有亲力亲为的去做事跑到安全的位置心里赞许。现在的情况与刚才已经不同,刚才吕哲是不得不带着十几个人搏杀冲锋。现在吕哲已经有三千部属。再冒险不懂自我保护,这样的人哪怕有能力做大事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横死。人死了之前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用?

懂得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得yì

忘形的去操控而是交给部下,吕哲其实没考lǜ

那么多,他只是因为肩膀中箭的位置动起来实在太他妈疼了!

吕哲眺望宋伯一校人马所在的方向,心里算着自己从和宋伯分别到现在过去多久,得出已经快两个小时的答案,他有些感到困惑,心想:“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宋伯怎么还没有任何动作?”

站在一旁的燕彼顺着吕哲所遥望的方向看去,他也在心想:“想必那里是秦军所在的位置?只是在那注定无法拦截到郑氏、昭氏所带领的人。在那布防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当机立断开进夷陵平叛,白白错过收拾夷陵乱局的时机。”

一切人手就位,吕哲看向下方拿着鼓槌的猛三,喝:“敲击战鼓!”

鼓声“咚咚咚……”地发出去,这段声音是连续性的,没有任何节奏可言。不过话说回来,对这种临时任命的军官、混杂混编起来的队伍,单纯作为信号才是可取的。约定什么几声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没事找事干吗?

营门又在“咔咔”的木材挤压声中缓缓地打开,在外面的人群见营门打开又骚动起来。

个别激动的人向营门位置跑了过来,这时弓箭手毫不犹豫地射箭。瞬间射翻一二十个冲击的人,让那些骚动的人群只是敢在原地互相挤着不敢再行靠近的举动。

燕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他颤动着眉毛心里不断思索着什么。如果能听到,那是他在心里大呼:“愚蠢的校尉。这是天要帮吕哲获得这个举世注目(非错字)的功劳!”

抬起手指着那名领队慢慢开出营门长相没什么特点的中年男子,吕哲问:“这人叫什么?”

从思绪中退出来再辨认一下。燕彼回道:“此人吴氏名辽,原是楚国吴地人,做过楚军的‘右领’。”

吕哲疑惑声道:“右领?”

燕彼解释:“右领是楚军中的领兵官职。楚军建制不一,多则领导三千人、少则一百来人,看其人多受重视或是有多少财帛。”

右领其实就是楚国军队中的中级指挥官,就如燕彼所说,楚国的军队一般还真的人数不统一,他们是以部族或者宗族的形式来组建军队,也可以依靠招募来组建部队。不过楚军有一点与秦军相同,那就是没有军饷这一说法。

事实上从春秋战国到大秦一统天下这一段时期,除了魏武卒曾经发过军饷之外,其余当兵一直被当做一种劳役,士兵服役是义务。

魏武卒是什么呢?他们是战国时期魏国的职业军人,会有军饷其实并不是出于尊重什么的,而是壮年男子是家中的支柱,其他人服役一季度还可以回家种田什么的,他们却是无法回家帮zhù

家里生产,魏国为了弥补这些家庭的损失只有支付军饷。

后来呢,魏武卒不是在战场上战败而消失,只是因为失去河西等要地之后魏国实在没钱养这么一支铠甲贵重又要支付军饷的重步兵部队,这才使魏武卒消失在历史长河。

秦国士兵没有军饷,不过爵位却是能领取俸禄,比如吕哲的公大夫爵就能够领三百五十石禄米。请注意,是米,不是豆子之类的杂粮。这时候米精贵的程度是后人难以想象的。

思索完毕心里有了决断的燕彼看着箭矢还没有取下的吕哲,担忧道:“军主,是不是先下去喊来医匠疗伤?”

本来吕哲也是想先把伤口处理一下的,不过这年头处理伤口的医术实在不怎么样,谁清楚要弄多久,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没多少时间来浪费。

另外就是现在可没有什么可以快速止血的特效药,要知dào

吕哲等下极可能需yào

带队追击敌军,可不想在追击的路上失血过多而死。所以虽然还是很疼。不过不拔出箭反而不再流血,也只能保持这种中箭还带队指挥的英勇形象了。

一千兵卒在弓箭手的协助下出了营地。他们出去后开始按照吕哲的吩咐大喊“蹲下生,不蹲死”。起先那些混乱的人根本不管,连续有人被杀之后想活命的人倒是懂得蹲下了。

吴辽的谐音是“无聊”,不过这人的带兵风格一点都跟无聊不符合,甚至很吸引站在高处吕哲的瞩目。

五百名兵卒在吴辽的率领下一路冲击而出,他们口中用楚音喊叫着话语,却是冲上去不管不顾的一阵砍杀,杀得那些本来已经蹲着的人心惊胆战,一些站着也不知dào

是不是要反抗的人四散而逃。

一阵砍杀和驱逐,本来就更乱的场面越加混乱。搞得另一个五百人队只能跟在其后收拾烂摊子,重新喊叫那些乱动的人蹲在地上别动。

“……”吕哲破骂出声:“这人是莽夫啊?尽干些没脑子的事情!”

燕彼:“军主恕罪,楚人打战有勇无谋追求一往无前,辽可能一时疏忽。”

吕哲又说:“……不过冲势不错,要是懂得列阵而战,倒是能做凿穿前锋。”

燕彼:“……”

人尽其用的道理吕哲当然懂了,不过以后要是吕哲再领军出征,吴辽估计就是那个作为前锋拼杀到死的命了。

不断砍杀不服者,一千人像是波浪卷过之处的人潮要么从命蹲下要么被斩杀。这种杀戮的压迫有效地不断向前推进,身后是无数蹲在地上的人。

偶尔有人蹲下复又要站起来,分配出来监督的兵卒立kè

跑过去也不出声几个兵卒就是戈矛一阵捅,霎时敢于站起来的人立kè

毙命。

连续杀死敢于反复者。在鲜血挥洒的教xùn

下,慢慢没人敢在站起。一千兵卒的前进速度越来越快,后又分为两个扇形向左右两边席卷而去。站在高处的吕哲知dào

局势初步得到控zhì

,剩下的不过是将那些人安抚下来这个步骤。

吕哲对旁边的人道:“我们下去罢。”

下去不代表是要出营。而是已经没有必要待在上面吹冷风而已。

重新回到中军的大帐,方才七个被斩杀的无头尸体没有被人收拾。帐内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抬到旁边。”

亲兵们自然应“嘿!”从命。

他们将被割下首级的无头尸体两人合抬起来搬到帐帘旁边,抬动时无头的尸体颈部流出大量的黑血,抬着脚的一边没事抬肩膀部位的人却是被淋了一身。

吕哲走过去看被平放在侧帐的苏桥,由于失血太多的关系苏巧的脸苍白中有一种青色,从面容看去倒也不显得狰狞。他现在才算是完全相信正如他们所报gào

的那样,苏桥是失血而亡。

“你猜测郑氏、昭氏从哪里进军江陵的机率最高?”

“回军主,夷陵前往江陵共有两条大道。军主与校尉宋伯来时没有遭遇两氏乱兵,那这一路可以排除。另一路职想宋伯一定是在布防,所以一直不见有秦军开进。现在没有看见宋校尉布防的所在出现火光与厮杀动静,职猜测氏与昭氏收拢的楚人较多,楚人善于水道,周边的舟船也大多消失不见,想来他们该是走靠近沫水的那一条。”

“水路?这就难怪了。宋伯一路派人探查,确实在陆路只发xiàn

小股乱军。你知dào

夷陵的舟船多寡、能够载多少人吗?”

“小舟数量众多无法统计,上次有军队从巴郡顺江运来二十船粮食停留在夷陵……,舟船所载的人数都不会超过三千人,他们该是一部分作为前锋先行,大部分是顺着江水沿岸依靠茂密植物躲避探查,想要隐秘行军。”

江河两边一点都不好行军,曾经亲自带队剿灭过百越部落的吕哲深知这一点,他思量了一下……

吕哲摸着下巴:“唔?江陵的部队只有两校,宋伯这一校被派来夷陵,留下的只有赵息的一校。不知dào

赵息有多少战兵?会不会是郑氏和昭氏将沿岸的人作为诱饵,领着较为身强体壮的人突袭江陵?”

终于意识到了!燕彼打起精神:“南方郡县由于始皇帝的诏命已经全部拆除城墙,江陵没有城墙之下光靠一校兵马很难防御。军主的猜测很有可能!”

吕哲想着想着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到底不对在哪里。

按理说江陵的将校应该是有了什么考lǜ

才会派出一校兵马前来夷陵,率军的宋伯领兵到达夷陵已经长达两个小时却没有发动进攻。那么宋伯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在等待什么?

同时,江陵的正统秦军真zhèng

数量只有五千余士卒。那里由于是南疆军的主要集结地也有至少二十万的六国遗民,谁能保证二十多万的六国遗民会安分守己?

想到这里,吕哲不由变色。

摄于大秦的赫赫威势,平时只要一两千人用心一点自然可以使得二十余万六国遗民不敢轻动,但现在不是“平时”而是特殊时期。可以想象只要郑氏、昭氏攻进去,二十余万人之中难道就没几个有胆色的人也学两氏那么振臂一呼?

别说二十万人,就是二十万头猪乱窜起来都够呛!

吕哲出江陵之前好像还听说有二十万刑徒也在五千的秦军押送途中,似乎是半个月内就会到达南郡?

二十万刑徒再加上二十余万的六国遗民,那就是至少四十万敌视大秦的人。而且最要命的是二十万刑徒必然都是壮年居多,他们要是趁势作乱……

燕彼看见吕哲脸色大变,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

“燕彼!”

“职,在!”

召唤完吕哲却是没有话说来回渡步。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似乎是某个节点出现了差错,难道历史上秦军就是因为发生动乱才导致第一次大规模南侵失败?

其实吕哲哪里又知dào

历史上六国遗民根本就是认命地被押解着充填进岭南这个巨坑,所谓的第一次南侵失败的说法不过是屠睢被百越人埋伏中箭而死。

从头到尾历经过来的燕彼早就在脑海中推演无数次,因此一点都不着急。他相信只要吕哲静下心来也必然会发xiàn

一些端倪,原以为吕哲会在解决完夷陵的动乱才会意识到。没想到会这么快。

燕彼看见来回渡步的吕哲脸上表情不断变幻像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以己度人之下以为吕哲是在思考怎么去火中取栗。

按照这位曾经是燕国县丞的想法,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趁乱设局干掉宋伯,接手失去指挥的秦军。然后吕哲在夷陵收拢足够的兵卒。以平乱的理由待在夷陵坐等江陵的秦军覆灭。

一旦江陵的秦军覆灭,那么不管是屠睢还是任嚣必然死于乱军之中,毕竟这两人是正副统帅会是乱军必杀的两个目标。大部分在那边的将校。他们也别想从二十多万失去理智的乱军中活下来。

其实哪怕有将校活下来也无所谓,南郡的秦军只有宋伯和赵息两校。面对多达二十余万的乱军。赵息这一校肯定会在江陵被乱军吞没。宋伯这一支现在在夷陵,那些将校一时间也指望不上。失去军队又大乱的情况下侥幸活下来的将校也会想方设法来到夷陵。只要他们来到夷陵,手中没有兵权还不是要任由拿捏。

待在夷陵不动的理由很好创造,只要让夷陵保持混乱就好了,哪怕事后有人追究起来,也绝对说不出什么来。

以吕哲在夷陵的威望,再加以其它手段,不严格要求兵源的话至少能够组织起至少两万五千兵卒。

燕彼有思考过,他从吕哲上次带着五千整编不到一个月的部队就能歼灭两支百越部落得出一个判断,那就是吕哲带兵还是很有能力的。(其实是一支百越部落)

只要江陵的秦军覆灭,吕哲就更加能以固守的名义合理地待在夷陵。

燕彼设想过,这两万多部队经过整编虽然不可能成为精锐,不过对付一帮没有绝对威望领导者的乌合之众不成问题。

到时候吕哲可以选择留在夷陵训liàn

军队,等待其它地方秦军开过来再出兵平叛,也可以冒险在其它地方秦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各种手段平息混乱。不管是怎么选择,吕哲总是有无数手段来达到立功的机会。

至于割据什么的,燕彼相信吕哲不会那么傻,毕竟现在大秦如日中天,他所设想的用尽各种手段也是借势于大秦的威势。整个谋划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这一场动乱成就吕哲的威望,同时在这场动乱中立下天大功劳得以晋升。

“他到底会怎么来进行决断?”这一刻,燕彼无比期待着。(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18388918”宝贵的月票!也再次谢谢“清清小狼”“

___短歌行”两位书友的打赏。

第一百二十章:血咒誓约

非常感激“宇通人”“冰霜护甲”“清清小狼”“无dí

大猫咪”“娃娃娃”“clauschen”几位书友投的宝贵月票。同时再次谢谢“清清小狼””

风痕浪迹”两位书友的打赏!

谢谢你们!

很久没求推荐票了,求一下(*^__^*)

正文6392字奉上!

………………………………………………………………………

因为猜测而不管不顾的放qì

夷陵赶往江陵?

或是如燕彼所猜测的那样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留在夷陵?

对于吕哲来说现在没有多余的选择,任何选择的前提都是他必需控zhì

夷陵混乱的局势,在夷陵的混乱没有平稳下来之前什么谋划都没有基础。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吕哲看向坐在下方的燕彼,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比较怪异的问题,燕彼他们同样是六国之人,为什么不一同参加叛乱,而是纠集了这么多人固守营盘?

吕哲认为还有一个值得疑惑的问题,燕彼等人怎么在自己来到之后立kè

表示服从,难道自己在夷陵的威望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刚才的交谈中燕彼好像一直提示什么,似乎有意的在引导话题?吕哲疑惑燕彼好像很肯定自己会冒险过来,在自己还没有到来之前估计就已经在做什么先期准bèi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枝外生枝的时候,吕哲一边观察燕彼的神情一边应付各个来汇报情况的人,一条条新的指令清晰的发布出去。

在一千五百兵卒开出营地之后。很快将集中在营地周边的混乱人群弹压下来,负责处理后续的五百兵卒目前正在将配合的人引导到营地的右侧。

吕哲下令进行清点人数。他需yào

知dào

有多少适合成为兵源的数量,也真的打算临时整编出一支数量足够的部队。

组建部队的用意不是如燕彼猜测的那样要做什么拥兵自重。吕哲很清楚集中管理的重yào

性,他必需将那些有能力作乱的青壮年整编出来,失去这些青壮年的群体,光是老弱妇孺根本无法做出太大危害的事情。

随着一条条指令被下达与执行,轻松下来的吕哲让人拿来匕首割开衣服检查箭伤,伤口部位的肌肉看去已经变得惨白,中箭部位已经完全停止向外流出血液,不过紧缩的肌肉似乎有要愈合的迹象,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来……”

吕哲呼唤猛三抓稳箭镞。又让赵平固定好箭的尾部,他深吸一口缓缓扭动一下上身,一股剧痛直接闷哼出声。

没人搞懂这是在做什么,他们还以为吕哲要取出箭矢,没想到时扭动身躯不折断箭矢让伤口重新流血。

身家性命几乎全部搭在吕哲身上的猛三紧张问:“军主,为什么不治理箭伤?”

额头和后背皆冒出汗的吕哲一边查看创伤一边说:“箭矢还插着,不能让肌肉自行愈合,我把伤口扭动撕裂就是在进行处理。”

还有这样的处理方式?众人看到一头雾水的同时认为吕哲这是在自残。他们哪里又会懂得吕哲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现在无法取出箭矢,一旦取出必然会大量流血。虚弱之下会造成休克,现在吕哲不能休克,他还需yào

控zhì

局势。

“你们不觉得身上插着一杆箭矢再做出指挥若定的形象很威风?”无法解释那么多的吕哲开玩笑似得说。

众亲兵被那一句话弄得是哭笑不得,不过秦人大多豪迈不畏生死。军主受伤之下还能开玩笑,他们生出一种佩服的情绪。

思索什么的燕彼神情很精彩,他看向一脸谈笑若定的吕哲。心想:“他是怕自己陷入昏迷才不做处理,倒是一位能够敢于忍耐的人。或许可以用这件事情来做一些文章。增加军主只夷陵众人心中的威望!”

打定主意,燕彼见吕哲站起来也赶忙跟着站立起来。

吕哲认为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他招呼人准bèi

一下打算亲自出去进行安抚。

出了军帐,向东方看去时天已经蒙蒙亮,由于人群被集中到军营中间,一眼看去地上或坐或卧满是人群。

兵卒已经开出军营进行弹压,这些被集中在相对安全位置的老弱妇孺可能是出于心安的关系倒是不再大声喧哗,不过太多人低声交谈之下依然是一片“嗡嗡”声。

吕哲看去,除了不懂事的孩童依偎在母亲或是亲人的怀中已经入睡,大部分经过一夜担惊受怕的人还清醒着。

“去看看那个伙夫……”吕哲已经忘记商的名字,“去看看那个谁,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煮好粥。”

周边除了燕彼基本是吕哲的亲兵,这件事情似乎只有燕彼去做?

燕彼本来也想找借口离开,听到那句话主动请命:“职,去!”

耳里听着人们再次发出的欢呼声,吕哲点头应允。

事实上从周遭的人看见吕哲的身影从军帐中走出就开始发出欢呼,他们绝对有欢呼的理由,吕哲一来就掌握全局开始对外面的人开始弹压,这预示着在努力控zhì

局势。从军营外面的动静听去,局势也真的在得到控zhì

,预示着动乱在被遏制,这是所有人都期盼的事情。

这些人们从各个地方在被押解来时,已经在路上看到太多的混乱也吃了太多的苦头。那种经lì

是每个人难以忘记的痛苦记忆!

他们之中有很多是被这个军营内作为兵卒的亲人救下,更多是知dào

这场动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才会逃到这里寻求庇护。只有曾经拥有才会懂得珍惜,经过一晚的动荡之后,他们之中很多人十分想念吕哲主持夷陵一个月时的安稳与平静。

在赵冲与燕彼共同主持事务之时。那种“只有吕军侯来了才会不会镇压”“吕军侯会统领我们重新恢复次序”的话早就被散播下去。说是洗~脑也罢,说是忽悠也行。慌乱之下这种心理暗示很容易得到成功,他们深信吕哲的到来能够让混乱得以慢慢平息。也让他们知dào

这里的人只要配合就不会被秦军镇压,心安下来之余对吕哲的期待是不明了者所很难想象的。

吕哲自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种程度的欢迎,他带着亲兵在人群中巡视着,时不时会停下来与人说说话,偶尔遇到哭闹的孩子还会抱起来轻声安慰。

在抱起第一名孩子时,牵扯到伤口的吕哲其实已经后悔,心里破骂自己“做戏也不用自残”,看见周边的人看见自己带伤还抱起孩童感激到痛哭出声,他只有忍耐住疼痛将戏演全套。

孩童从来都是懵懂又喜欢乱抓东西的一群人。吕哲再次抱起一名孩童时,大约两三岁的女童伸手抓向那支还插在肩膀的箭矢,只是稍微扯一下那种锥心的疼痛瞬间让吕哲的嘴巴发出痛哼之声。

看到这一幕,女童的母亲,那一名妇人彻底被吓傻了,其余看到的人也是一脸的惶恐。

在他们以为高高在上的吕哲会一把将女童甩出去之际,吕哲却是因为疼痛扭曲着脸庞在温言说“小妹子乖乖,哥哥给你一个好东西”,另一只手从腰间的皮囊拿出一枚半两钱币。递出去之时孩童果然放qì

带血的箭杆抓向钱币。

吕哲再一次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全身冒出冷汗,几乎是颤抖着身躯将女童抱给那个吓傻了下意识接过孩子的妇女。等待妇女接过孩子,他伸手捂住又在流血的伤口,心里不断苦笑。脸上还要温和的劝慰被妇女一巴掌拍哭的女童。

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周边的人已经全部安静下来,他们怔怔地看着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吕哲。看着吕哲还在不断安慰相拥痛哭的母女,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里滋生、在发酵。

查看完伙头军又不知dào

干了些什么事情姗姗来迟的燕彼刚好kàn

见这一幕。他拉住一个人问了一下,得知经过心里大喜。抓住时机大声喊:“仁者啊!”随后当先拜服下去。

这一声大喊让怔住的人们回过神来,他们也是口呼“仁者”纷纷下拜。

“忍者?”吕哲疼得哆嗦,心里十分后悔要做什么安抚人心的戏码,搞得伤口大幅度裂开了。他没听懂仁者与忍者的区别,心里又是破骂:“早听那句与‘嗨’发音相似的‘嘿’不爽了,现在再蹦出什么‘忍者’,真是他妈的!”

别奇怪,秦人的口音应“嘿”在吕哲听来跟普通话发音的“嗨”真的很相似,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列岛的人到底是不是五百童男童女的后代。对了,不知dào

徐福成功忽悠始皇帝没有?

因为疼痛思绪飘得有些乱的吕哲开始意识出现一丝恍惚,先是因为“仁者”的呼声想到列岛,后面又被“吕军侯仁义”的口号引到刘邦身上,一阵失神过后,他看到的是无数下拜的人,这场面搞得好像是在演“且等送君上神台”。

赵平早就与猛三合力扶着失神恍惚不断摇晃身躯的吕哲,猛三很兴奋地看着周边的人对着自己的军主拜服,赵平却是低声不断说:“军主,这样不妥。”

出现耳鸣现象的吕哲仔细一听才听清楚赵平是在说些什么,他当然也知dào

这样不妥,众人归心是好事,不过这个场面太过火了,简直与宗~教的盲目崇拜画上了等号,要是被有心人传到咸阳中枢……

“赵平,不知dào

我送到咸阳予府令的信件和土特产府令收到了没有?”

“回军主,驿站传递非紧急军情的速度比较慢,职认为应该才到三川郡,还没有送抵咸阳?”

“很慢啊,都快二十天了才到三川?”

“职也是猜测,不知dào

目前到了哪里。”

“唉,这样的速度应该给个差评。我可是很想念府令的,不知dào

尊上在咸阳是不是安好,会不会给哲回信。”

“这个……。军主容禀,平现在的尊上是您。已经不是府令。”

“哦,是这样啊?那就太好不过了。”

看似闲扯。吕哲却是在警告赵平不要在赵高那边乱嚼舌根。至于身边那些属于徐氏的人,他也是用警告的眼神扫过去。

吕哲看到燕彼带着一个人过来,完全忘记这伙头容貌和名字的情况下干脆直接问清情况。

商战战兢兢地答:“已经按照军主所说,五百余人不断在煮粥。现在的清粥已经煮出三百三十大锅,正等待您的吩咐。”

军中的大锅可以供给五十人的份量,那么三百三十大锅已经足够一万五千多人食用。

吕哲满yì

点头,转向燕彼:“从三面的三队兵卒中各抽出一百人。”

快沦为传令兵的燕彼又亲自跑腿去传达军令,连续跑了三个方向又带着一百五十人回来。

稍微询问一下营地围栏外的情况,吕哲吩咐这些兵卒监督人群排队等待领取清粥。并砍来足够的竹管。

排队什么的秦时其实已经有这种潜意识的习惯,倒是到了“我大清”时期这样的习惯不知dào

因为什么丢失了。

得知吕哲命人煮粥发放并贴心地准bèi

了盛用的竹管,人们心里的感动简直无以复加。

深知演戏要有尺度吕哲没有干亲手盛粥的事,他该演的戏已经演完,由于肩膀需yào

稍微处理一下也就重新回到军帐。

这一次燕彼并没有紧紧跟随,他刚才除了找商询问清粥的情况就是联系人为吕哲造势,没想到势还没造吕哲已经在收买人心,这令他心喜的同时觉得吕哲果然适合做一名“人主”。

这倒是燕彼误会吕哲,吕哲那么做是想让人们安稳下来。将可能的动乱尽量消除于萌芽。

安抚人心与收买人心的举动可能并无差别,但是从字面上来解释是两件出于不同心思的用意。所谓安抚人心是没有别有目的,收买人心一般被认为所谋者大。

燕彼来到一座帐篷之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才走进去。他进去后有几人围了上去。他向围上来的几个各色人等问:“你们心里肯定有了判断?”

这些人长相各有特色,年纪也从二十来岁到六十岁不等。他们互视几眼,一名年长者道:“吕军侯善待我等。这个我们是清楚的。不过,真如你所说。军侯成为南疆重yào

人物真的对我们很重yào

?”

燕彼对这个年长者似乎很尊重?他鞠身行礼才答:“公翁,您是知dào

军侯所作所为的。”又转向其余的人。鞠躬一圈后,“试问,除了军侯谁又能把我等当人、能尊重我等、能委事予我等?”

众人沉默。

对于燕彼所说,吕哲成为南疆军举足轻重的人之后对他们有好处,这点他们相信。只是他们这些六国之人很不明白一点,吕哲再怎么说都是秦人,哪怕对他们再和善也无法改变是秦人的事实。付出惨重代价让吕哲爬上高位之后,谁能保证吕哲不会变得跟其余秦人一样?

“我知dào

各位的顾虑,但是你们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呢?军侯是秦人,可是诸位难道就不明白现在除了秦人谁又能爬上高位?”

“我知dào

六国的宗族、部族之中有人寄望于任嚣,并且与任嚣搭上线,但是怎么就不想想任嚣身为南征秦军的副帅,会重视我们?估计是利用居多!”

“好!任嚣哪怕重视我们,但是别忘了他是南征秦军的副帅,他有自己的班底,那些投靠过去的宗族、部族能够成为他的心腹并爬上高位?”

“无法爬上高位,那与棋子有什么区别?我看任嚣成功排挤屠睢之后,该是要拿那些帮zhù

他的宗族、部族开刀了吧?”

“以彼看来,吕军侯这种不高不低的人才适合我们投靠。诸位要看清楚形势,平时你们可以阻止亲族不为军侯效力,可是现在已经有魏人、楚人、燕人愿意为军侯所驱使。虽然还没有行‘家臣’仪式,不过那又有什么区别?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有办法阻止军侯组建大军吗?”

“有这些人的帮zhù

,军侯在夷陵能够组织起一两万大军。你们现在出来支持那是雪中送炭,阻止必然是螳臂当车!”

“再则军侯是秦人又怎么样!?我们可以出大力、出死力。让军侯依赖我们。等待军侯信任的人都是我们这样的六国遗民,你们认为失去了我们。军侯会判断不出会有什么后果?”

巧舌如簧与舌灿莲花都无法来形容燕彼的能说会道,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名传~销导师那么的滔滔不绝。

燕彼讲清利弊之下。帐内诸人仔细一想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吕哲现在官职不过是军侯,而且看平时除了几名亲兵也没什么心腹,造就这样的人确实比眼巴巴地要攀上任嚣这颗大树好非常多。在这种心理下,个别原本寄望于任嚣的人,他们心里也开始怀疑以前那么做到底对不对。

“时也命也……”刚才说话的那名年长者道:“郑氏、昭氏已经带人杀向江陵,那个叫宋伯的校尉带兵来了却是待在境外观望,在夷陵只有吕哲这么一名军侯……。”

旁边一名年岁超过六十的老者也道:“吕军侯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敢于带着十几个亲兵就来到夷陵且安全进入营地,又有燕彼一帮人愿意助他。算是福大之人。”

福大之人让不少人心里一震,这话在现下可不能乱讲。不过被六十老者说出来之后,他们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众人再次对视几眼,齐齐表态:“那么……,我们来助吕哲一臂之力!”

得到表态,燕彼大喜。他放低了声音:“我知晓各位族中都有善于击技的人,还请诸位甄选出至少十名。”

众人以为是要选出来护卫吕哲连忙应下。

不料燕彼又说:“一定要是最善于搏杀的人。我们设计杀死宋伯,让军主……”

听到这一句话。他们愣了一下大惊,情不自禁大喝:“什么!?”打断燕彼的话语。

奇怪地看众人一眼,燕彼道:“杀死宋伯,使得外面五千秦军大乱。趁机再一一杀死各个军侯之类的秦人,军主才有可能接手五千秦军。哪怕无法接手,只要宋伯一死。同样是军侯之下,其余秦人军侯也无法反过来抢夺军主的兵权。”

弄险。十分地弄险!不过想要让吕哲能够一直主持夷陵完成燕彼种种的谋划,似乎真的只能这么干。

“好!反正不会更糟。以其让秦王派来新将掌握我们的性命,不如豁出去造就对待我们仁善的吕哲!”

燕彼拿出匕首率割破手臂,沾血往自己的嘴唇一抹:“以血咒誓!”

事关重大,不管是几岁的人都先后割开自己某个部位,然后沾血抹向嘴唇,先后说:“以血咒誓!”

回到军帐的吕哲自然不知dào

燕彼他们的图谋,他现在正拿着煮沸的白布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他本来打算等那么一段时间,等待局势确认得到控zhì

再处理伤口,但是计划明显已经跟不上变化。

“拔的时候要快!”

“平处理过非常多的箭伤,请军侯放心。”

“唔……?等等!先去拿来炭火,再找来烙铲烤。”

“啊?要这些做什么?”

“烙伤口止血啊!问这么多做什么?照办!”

猛三依言出去寻找。

赵平却是一脸不可思地看着一脸纠结表情的吕哲。

要知dào

拔出箭来本就非常疼,中箭疗伤流血是必然的事情,大家都是那么撑过来的。十大酷刑中就有烙刑,可见烙起来的疼痛有多么严重!可是呢,吕哲竟然发狠要烤红烙铲去烫伤口止血?

“军主,您确定要那么做?”

“必需的啊!不用那玩意止血,难道要流血过多而死?哦,对!还能杀毒!”

根本不知dào

杀毒是什么玩意的赵平很想告sù

吕哲,并不是每个人拔出箭矢之后都会流血过多而死,可是他看满脸狰狞的吕哲真的说不出来。

等待猛三拿东西过来准bèi

就绪,吕哲看向显得有些犹豫的赵平。

“赵平,你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什、什么……?”

“既然处理过那么多的箭伤,你在犹豫个什么东西?还不快点过来!”

“呃?”

等待赵平拿着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切断箭矢的尾部,正要说“军主,职要拔出箭镞这一端了”,却听一直在忍耐疼痛的吕哲颤抖着音线喊了一声“等等!”。

赵平:“……”

吕哲几乎是吼:“找来个什么东西让我咬着!另外等下我要是晕了,处理伤口后马上将我唤醒……,对,就用水波醒!”

唔,他看上去很是紧张兮兮。

猛三在旁边不断点头,反正吕哲怎么吩咐他怎么做。

赵平看一眼咬着木棍的吕哲,等待得到示意后非常迅速地拔出带血的折箭。他见吕哲

额头脖子满是青筋心里发虚,吼叫猛三赶紧拿来烤红的烙铲,见吕哲头一点,他接过猛三递过来的烙铲直接烫下去,一股青烟冒起后不见吕哲发出惨叫,心里佩服的同时又烫了另一处伤口。

刚才吕哲头往下低根本不是在点头,而是休克过去。

做完这一切浑身满是汗的赵平如释重任:“好、好了。军……主?”

一看之下傻眼,原来吕哲早就疼得晕了过去,依稀可以看见紧咬木棍的嘴唇涩出血液与一些白沫。

帐内的亲兵们佩服的眼神转为错愕:“……”(未完待续……)

PS:非常感激“宇通人”“冰霜护甲”“清清小狼”“无dí

大猫咪”“娃娃娃”“clauschen”几位书友投的宝贵月票。同时再次谢谢“清清小狼””

风痕浪迹”两位书友的打赏!

谢谢你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疑点重重

非常感谢书友“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

风痕浪迹”“

康康你”的打赏,谢谢你们!

再次求推荐票,多谢了哦!

正文6167字奉上!

………………………………………………………………………………

用烫红的金属止血并不是吕哲独有的“发明”,在秦军历史上有过不少将校都这么干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属于意志坚强之辈!

吕哲是不是意志坚强,这一点亲兵们不知dào

。不过这些亲兵真的心里非常佩服,哪怕吕哲最后晕倒了也不会更改那种佩服的情绪。

话又说回来,要是吕哲挺住没有陷入昏迷,那估计就更完美了。

众亲兵面面相觑之时,事先得到吩咐的猛三想都没想就走过去拿起装水的木桶,还真的就那么整桶地泼到吕哲身上。

一阵冰凉让陷入昏迷的吕哲眼皮眨动几下缓缓睁开,他好像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用着没有焦距的眼眸扫视周围的环境。这种发懵的状态保持了有一小会,直至燕彼进来汇报事态发展他都是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模样。

燕彼对吕哲的状态很不理解,一问之下才知dào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一听罢心里对吕哲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是什么驱使吕哲这么做呢?其实会这么选择并不完全是因为吕哲意志坚强,而是因为他怕死,他想要活着。

人在怕死的情况下。有人会懦弱不堪,有人会变得疯狂。

一直致力于生存下去。想尽办法都要活下的吕哲只要能活着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要知dào

现在胡乱还没有完遏止,吕哲醒着的时候哪怕虚弱也能进行指挥控zhì

局势。昏迷状态之下夷陵没有掌控者必然会再生乱,他只有醒着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说起来霸气侧漏,不过真的是俗到没边了,但这真的是吕哲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

吕哲在意识到自己来到秦朝即将面对烽烟四起的环境时,想要活着;得出无法改变秦人身份不可能去跟刘邦混时致力于爬上高位,还是想要活着;得知哪怕爬上高位没有自己的亲信势力,他想方设法拉拢人,更是想要有活下去的资本。

一切的一切,什么节操、什么道德。那是活下去才有资格讲的东西。所以吕哲为了活下去可以没有节操、可以不顾道德,一切就只是想要活下去。

忘记是谁规定的了,反正昏迷醒来一定要头疼欲裂什么的,只是那真的很扯蛋。吕哲醒来时没有感觉头昏脑涨,毕竟那是身体因为疼痛暂时的“自我关闭”而不是脑袋被敲击。会恍惚只是因为身体向脑补输血不足出现的一种自然现象,在这种状态下人需yào

至少发愣那么几分钟才会恢复正常。

无意识的转动眼睛查看四周一小会,吕哲的眼睛定格在苏桥的尸体上,苏桥的尸体像是一把钥匙完全打开了他的思维,完全清醒时也没有什么突然反应过来的“虎躯一震”动作。只是保持现有的姿势有那么点沙哑地问:“我昏迷了多久?”

帐内诸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猛三与同僚们对视完,迟疑答:“弹指之间?”

所谓弹指就是几秒的意思。

吕哲低头看向浑身湿透透的衣服,掀开看一下受伤的肩膀。伤口的部位被高温烫的有些黏糊糊的感觉。那里的肌肉完全焦了,不断向脑神经传达痛感,在这种痛感的影响下虚弱感很强烈。

“找来白布条、衣服、甲具。”吕哲的脚没受伤。虽然虚弱却也能独自站起来,他赞许地向猛三点头。复道:“将白布条用水煮沸,然后帮我更衣、披甲!”

大秦下发给军侯的战袍有四套。分别是两套夏装、两套冬装,盔甲也有皮质的一套、皮革与青铜缝制的一套,剑却是只有一柄。长剑被吕哲搁置在宋伯军中,现下倒还有衣服和甲具留在帐内。

军帐之内早被翻得乱七八糟,不过吕哲留在营中的衣服和甲具倒是没人敢于拿走。

军中自然也有布匹和相应的草药,不过医匠却是根本没有,不然也不会由赵平这个自称很有疗伤经验的人来动手。

处理伤口的步骤由吕哲教给赵平,这一整套规范在赵平看来其实很没必要。当下受伤的人,有条件就铺上草药拿布包扎一下,谁闲着没事干还要先煮沸一下?再则那种有规律的包扎方式也太麻烦了一些。

“唔?不过这样包扎倒是能够完全护住伤口。”赵平边动手一边这么想。

一边让赵平处理伤口,吕哲一边听取燕彼的汇报。

夷陵的动乱正在以这个军营为中心向外慢慢平息下来,一些结伙自保的人遭遇向外推进的兵卒时先是大惊,了解到这些兵卒是由六国子弟组成不是正统秦军,在一些由兵卒保护下的老者呼唤中稍作犹豫没有反抗就弃械,他们跟随引导者来到营地被统一管束。

当然也有会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投降的人,这些人也不知dào

是不是昨晚做的罪恶太多自知难逃一死,负偶顽抗之下在兵卒的镇压中如愿去死。

吕哲比较重视收拢人群的情况,燕彼还真的拿出一个数据。

经过一统计,只是大概五个小时的过程,被集中到军营附近的人竟然超过四万!所幸的是清粥不断被煮出来,那些被拉拢的人也不知dào

是因为有了一竹管清粥得以果腹,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四万?”吕哲感到很意wài

:“竟然有这么多!?”

夷陵在动乱之前的口中也就八九万人,只有一千五百名兵卒经过一些的收拢和弹压竟然能够集中起至少四万人,这实在太值得惊讶了。

“是。”燕彼知dào

为什么效率会这么快。不过他没解释,而是说:“职按照您的吩咐统计了一下。四万人中可以编练为兵卒的数量大概是一万三千余人,只是这武器……”

吕哲再次惊讶了。四万人中竟然有超过一万人可以成为士兵?他记得很清楚,夷陵之前统计下来的青壮也不过才两万出头,这还是任嚣为了练兵特意带走大部分老弱而留下来的人数。

昨夜一晚动乱,身为作恶的主力,那些青壮年生存下来比较多是合理的,但是郑氏和昭氏不是带走了两万人吗?他们难道没有选择年轻力壮的人,而是随随便便边裹挟到足够的人数就去袭击江陵?

燕彼察言观色之下哪里不知dào

吕哲误会了?他解释:“军主,如果按照您的评选标准,能够成为兵卒的人只有不到五千人。职是将十三岁到五十岁的男人全部算上才有一万三千人。”

吕哲一想:“这样才对嘛!要是动乱之后还保存那么多的兵源才是不正常。”

在阳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吕哲其它生活常识可能学到的不多,有一点却是学了个精透。他太了解一支军队不能光顾着看数量,而是要看这支军队的组成部分,追求人数而什么人都拉来当兵只会组建出一帮乌合之众。

燕彼上报的兵员数量已经表达出清晰的想法,他是想将合适的人全部拉起来成为兵卒。

这点吕哲并不反对,但是他不会将这些兵源全部作为战兵使用,除了那五千人之外的兵员只是适合当辅兵。

吕哲迟疑问:“这些人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早知dào

会有这么一问的燕彼假装思考一下,答曰:“会这么快的速度平息直至混乱大部分原因是有一些‘公翁’站出来说话,若是取得他们的支持。这些人可以为您所用。”

公翁是什么?吕哲大概知dào

指的是一些年纪大有威望的老年人,他说:“可以将这些人请来吗?”

燕彼早就等着这一句:“请军主原谅彼自作主张……”

果然,吕哲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什么意思?”

燕彼惶恐道:“彼觉得军主会见他们,所以已经将他们请来帐外。只等军主召见。”

猜度上位者不是一个好现象。吕哲已经渐渐有了上位者的自觉,他当然也不喜欢部下擅自做主,不过只是一皱眉没有训斥。

燕彼见吕哲皱眉表现得更为惶恐。不过心下却是很平静。他明知dào

吕哲会反感也必需这么做来显示存zài

感,这对他接下来想要在吕哲权力集团占一个位置很重yào



“请……”吕哲一顿。“不!我亲自出去!”

帐外站着八名老者,他们的头发和胡须皆白。个别老人更是出于脊椎弯曲的关系鞠着腰无法挺直。

吕哲出了军帐就是一阵连连拱手,嘴中说道:“哲实在不知dào

诸位公翁站在帐外,是小子怠慢,还请公翁入内安坐。”

众位老者用浑浊的双目大量吕哲,见其袒露上身好像觉得yì

wài



他们看见吕哲肩膀包扎着白布,想到昨晚吕哲肩膀上插着箭还在指挥的形象,心里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

互相问候一下,这帮老者没有表现得谦卑。这不是不尊重吕哲,而是年头活得久了有的资格,要是他们对吕哲表现得谦卑,那才是对吕哲的侮辱,会被人说吕哲不懂礼数。

将众公翁请入帐内,吕哲寻求他们的帮zhù



这些老人也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原因,竟是一个一个做出老了说不话不连贯的姿态。他们在与燕彼交谈时可不是这样,那时他们虽然不至于精神抖擞但也是正常模样,现下这么做不过是想试探吕哲的为人。

尊老爱幼什么的吕哲在没有处理箭伤之前已经“表演”过,现在虽然急切得到众老人的支持却也表现出耐心且尊敬倾听的姿态。

每每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听清楚老人是在说什么,吕哲放慢语气一一回答,这一表现果然让一帮装模作样的老人感到满yì



之所以这样。众老人只是想考察吕哲的品性。且不管吕哲是不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谦和如斯,他们得出吕哲并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现在还不知dào

吕哲会不会一直保持对六国之人的尊重,不过目前吕哲能这样表现就很不错了。

两帮人交谈之时没有谈到未来怎么样。吕哲只是表达出想要恢复夷陵的次序,没有说一些豪言壮语或者许诺种种好处的姿态。

在交谈时,老人们会用眼神交流,若说之前是因为态度感到满yì

,交流之后他们对吕哲没有夸夸其谈就感到更加放心了。

“懂得内敛且慎言,又能抓住快速平息夷陵之乱的这个重点。明知dào

哪怕没有我们的支持也能组织起一直起码万人的军队还能保持冷静,是一个不容易被些许优势冲昏头脑,敢做事能做事的人!”刹那间,这些来自各个宗族与部族的老人在心里下定义。

送走表态支持的多位老人。吕哲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

夷陵的八九万人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他们成分复杂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而似乎一些宗族、部族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

此为背景之下,郑氏和昭氏想要发动叛乱必然会去联系一些人,燕彼曾经的讲述中也肯定了这一点。

这场动乱看似浩大,但是分为大小团伙的数量多得有些不太正常,这充分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取得共识。错了,不但没有取得共识还出现了分歧。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内部厮杀的原因!

大概判断一下人数,从一开始就站在郑氏与昭氏一边的人大约为两万人。而选择来到军营得到庇护的人数约是一万,那么在外乱窜的人数是五六万?

有一点是吕哲之前没想明白的,那就是为什么兵卒向外镇压能够轻易在五个小时之内就聚拢四万人。是什么原因能够达到这样的效率?

现在他见过一帮老人后开始明白了,局势在动乱的前一段时间是真的失控了。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六国遗民后面没有联系。

他们在动乱之后肯定会有什么联系,宗族、部族之间乘着这场动乱报复平时的仇敌,这才会出现那么多有目标的攻杀。

“他们根本就是害pà

秦军开来镇压才会分为两边或者更多的势力?燕彼这一边在自己来了之后马上投靠。另一方是在观望!自己表示只会追究郑氏和昭氏,又保证会负责站出来解释……这个态度让投靠的一方去找观望的一方做出什么保证或者妥协?”

思考到这里。吕哲为自己的冒险惊出冷汗,幸好他一直表现出仁善的一面。这才使得大多数人愿意接触和决定依靠。

“那么也就是说,夷陵这些不愿意和郑氏、昭氏陪葬的六国遗民是真的愿意选择配合我?”

吕哲似乎发觉局势远要比想象中更为复杂,有意试探之下燕彼道出一些细节果然证实猜测。

几万的六国遗民也并不是完全有宗族和部族势力在协调,真zhèng

属于两者势力的人员远远没有想象中数量那么庞大。而似乎由于有吕哲的存zài

,先期编练的山地兵的份量在六国遗民中更重一些?

因为思考太多东西,没有一条明显的线索又交缠太多的因素,吕哲这下是真的要头疼欲裂了。

“好吧,先不管这么多。现在最重yào

的是整编出一支可以用的军队!”

吕哲打定主意还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像是要把没必要的东西甩出去。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众亲兵,再看看在思索什么的燕彼,说:“赵平、猛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更衣、披甲!”

两人听到召唤好像才如梦方醒,他们在帮忙期间,吕哲又向燕彼说:“按照我以前的标准将那五千人单独划分出来,同时将剩下的人员编制起来。”,转向其余傻愣着的亲兵,“你们出去帮忙。”

吕哲不知dào

亲兵们有没有领兵的能力,但是他想了那么多好像抓住什么脉搏,这一次并不打算完全任命六国人士为带队官了。

“你们认为燕彼他们怎么样?”吕哲看似不经意的问。

猛三直接:“啊?”

赵平却是迟疑道:“军主,职觉得夷陵这里很奇怪。”

“喔?”吕哲瞬间扭头看向忙活着的赵平,“什么地方很奇怪?”

赵平说:“处处透着一丝古怪。职又说不清楚。”

还以为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意见呢,没想到也是察觉古怪又解释不清楚。

差不多整理完甲具之时。帐帘被拉开,一个比较陌生的男子被亲兵徐爽带了进来。

这名陌生男子单膝跪地。行的却是楚人的军礼:“小人有军情禀告军侯!”

吕哲抬手让猛三能够系好肩甲,声音不大:“说。”

“小人是您派往探查境外秦军的斥候,名叫甘。”他先是自我介shào

不说重点,一点斥候的素质都没有,“小人按照您吩咐的探查秦军,前去探查之时秦军正在驻营……”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废话非常多,说话有时候也是颠三倒四,真不知dào

是怎么被挑选出来当斥候的。

罗里吧嗦了有一小会,吕哲才从一些不连贯的情报中剥丝抽茧出有用的信息。如宋伯并没有开进夷陵的打算,而是选择驻扎的营地后将麾下一校兵马分为两支,分别把守夷陵前往江陵的道路。

“你说自己叫什么?”

“小人叫甘。”

“噢,这两枚半两赏你。且先下去罢。”

“是、是,谢军侯赏!”

等待那家伙退出去,吕哲对着帮自己皮甲的猛三和赵平两人说:“话倒是说得顺溜,不过说出来的情报却是乱七八糟。要是靠着这样的斥候打前哨刺探军情,可以想象会是多大的灾难。”

猛三愣了一下“啊?”只顾系甲具的皮带。

赵平似乎讥笑了一下:“楚人就是这样,他们太浪漫了。军旅散漫无章。真是难为楚军那些统兵的将校了。”

哦?这时代竟然还有浪漫这个词?吕哲活动一下,在甲具的束缚下身躯很有壮实的感觉,那伤口在甲具的紧缚下疼痛感似乎也不是那么强烈。

“赵平,你挑两个人……”吕哲伸手拿向放在旁边的头盔。“让他们去求见宋校尉,告sù

他夷陵内的局势已经得到控zhì

。”

赵平目光闪了闪,应“嘿!”之后却是没有移步。

吕哲奇怪地看着应命没走的赵平。

赵平迟疑道:“军主。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

吕哲一挥手。

赵平诡异声道:“职刚才没想通,现在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知dào

军主发xiàn

没有?我们进入夷陵的路上。在进来时遭遇的乱军非常多而且有不少埋伏,但是越加进入之后夷陵的乱兵却是显得安分的有些不正常……”

眨了眨眼睛。吕哲挥手阻止,“你且下去安排。”

赵平见吕哲自有打算,心里猜测吕哲估计也想到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现在无法应对。再次迟疑了一下应“嘿”总算离去。

吕哲还真没有想起这一点,他自燕彼等人表现出愿意听从军命就忽视掉很多细节。

看着赵平离去的背影,吕哲频繁眨动眼睛,他好像忘记一个很关键的事情,那就是没有吩咐赵平告sù

宋伯一个情报。那个情报就是燕彼所说的郑氏、昭氏去袭击江陵的路线!

“我这是怎么了?是忘记了,还是……”

有些发怔,有些迷惘,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忘记这么重yào

的情报,但是为什么会没有想起呢?!

“难道我是希望郑氏和昭氏不被拦截成功袭击江陵?”

深怕有人听见心生似得?吕哲下意识地看向恭敬站在一侧似乎随时准bèi

扶住自己的猛三。

“是这样吗?江陵被袭击,我再出兵去救,然后获取大功劳。我是这么想的吗?”

可能是疲惫,可能是失血有点多,他已经无法知dào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思考。

“不对!我一定是因为太紧张了,需yào

应付的事情也太多了,还因为身上有伤才一时间忘记了!”

真的是这样?

“不?不不!或许我是希望屠睢和任嚣都死掉,然后带领整编起来的军队平息南郡的混乱,以此来达到我向上爬的野心?”

是,一定是这样!

不知dào

维持这种状态多久,吕哲一咬牙,咬破舌尖让自己从精神不稳定的状态清醒一些,他扭头看向掀开帐帘慌慌忙忙跑进来的赵平,脸色狰狞地问:“你不是才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站在旁边的猛三一愣,他记得赵平至少出去半个时辰了,怎么军主会说刚出去呢?

赵平像是得知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他没听清楚吕哲刚才的话,用着震惊的语气:“禀军主,大事!非常大的事!宋校尉和许多军侯被您派去的人杀死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

风痕浪迹”“

康康你”的打赏,谢谢你们!

再次求推荐票,多谢了哦!

第一百二十二章:自投罗网

感谢书友“月亮啊月亮”“周小磊”宝贵的月票,也谢谢“南来北往的鱼”“

鼠眼龙寐”两位的打赏。另外“风痕浪迹”同学别诱惑我哦。

正文6412字奉上!

………………

吕哲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呃?什么?“有些发怵,“什么我派去的人???”

赵平一直陪伴在吕哲身侧,自然知dào

吕哲根本没派人去杀什么人,他纠正道:“有人冒充您派去的人,他们假借您的名号求见宋校尉。那时宋校尉与几名军侯正在商讨军情身旁没有亲兵,冒充您的人借口出去拿木椟招呼十来人冲进军帐杀死了宋伯和三名军侯,有两名军侯重伤昏迷。”

“……”吕哲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哪怕真的是自己派去的人也不可能十来人一同带着兵器靠近中军大帐:“谣言,哪里听来的谣言!”

吕哲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他十分怀疑这是一个霍乱军心的谣言,制造出这个谣言的人是想破坏逐渐稳定下来的夷陵!

外围有一支秦军能够震慑一些宵小,使得他们想要做什么会心生顾虑,一旦外围的秦军乱掉,那么威慑力必然会下降。

更深层次的想,杀掉宋伯及一些军候的刺客是冒充吕哲的名义求见,不管他们是谁派去,吕哲现在无论怎么样都脱不了干系!

冷汗从吕哲的额头一直冒出,他现在真的是黄泥黏了一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猛三大呼:“军主根本没有派刺客!”

赵平无奈道:“这点你知我知。可是光我们相信没有用,要那一校的兵马相信才有用。”

吕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紧张和惶恐都无济于事,最重yào

的是怎么渡过这一场危机!

来回渡步几圈。他布满血丝的红色眼盯向赵平:“宋校尉和诸多军候死伤后,那一校的兵马在做什么?”

“呃?”听到这一消息就急急忙忙跑来汇报的赵平还真不知dào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去寻来徐爽。”说完赶忙出去。

不一会儿徐爽被带来。吕哲赶紧详细询问。

徐爽会知dào

宋伯被杀完全是听到兵营内的喊叫,他看到军营有士卒大喊之后不断有部队被集结,趁着机会靠近一些查探。

宋伯于几名军候或死或伤之后中军确实出现骚乱,这种骚乱并不是炸营,而是得知主将被刺杀时的错愕和愤慨。在得知主将被刺杀之后,士卒都在基层军官的率领下围向中军大帐的位置。

徐爽离得太远只探查到这一点。

“那你是怎么知dào

刺客是冒充我派去的人?”

“回军候,职是听见一名屯长在集结兵卒的喊叫,这才知dào

。”

“那你可知dào

那些刺客是尽数被杀,还是有刺客被生擒?”

“这……”

徐爽一阵苦笑。他听到有人大喊“校尉被吕氏哲派来的人杀了”霎时发愣之后就慌了,自觉能够留下来看事态发展已经算是冷静。他只能在外面远远地偷看,哪里有可能知dào

刺客是全部被杀还是有人被活捉啊!

吕哲也知dào

自己那么问是在为难徐爽了,说了句“你辛苦了”,他又径直来回渡步。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吕哲面前,一条是所有能集结的部队前去不知dào

什么情况的那座军营,另一个选择是只带着一些护卫就过去。无论怎么选都要立kè

做出决定,不然五千秦军会不会开进来镇压乱军是不知dào

,但是他绝对必死无疑!

“带这帮临时整编的乌合之众过去除了增加局势的紧张。面对五千精锐秦军基本是一触即溃。”

“……只带几个人过去,如果他们要杀自己?唉,其实带不带人已经无所谓,他们想杀自己。那是必死的局面!”

至于龟缩在这里不去解释?吕哲再怎么傻都不会这么选择。人过去或许还能挽回能够解释,继xù

待在这里整编六国遗民派人过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再有,利用所有能集结的部队自保也是一件傻事。现在自保或许能够安全一时,但是等待关中的大批秦军开来不是一样要完蛋?他必须亲身过去才能显示出自己问心无愧。

“呼!”深呼吸一口气。吕哲低头看向刚刚穿上的皮甲,他招呼:“帮我把甲具脱下。另外找出刚才那件战袍。”

帐内三人有些奇怪怎么刚穿上又要脱下,而且找来那件染血有破洞的战袍是要做什么?

吕哲让三人照做,等待皮甲被脱下他又让赵平拆开包扎得很好的绷带……

“军主,这伤口……”赵平不知dào

感染是什么,但是他知dào

讲伤口曝露在脏且带血的衣服上不是什么好事:“不拆了吧?”

“拆!”吕哲比较坚决,“我自有打算。”

拆掉之后,焦糊的伤口流出一些粘性的透明液体,吕哲忍着疼痛抬手伸腰示意猛三帮自己穿上旧战袍。

再深吸一口气,吕哲说:“喊来燕彼和其余亲兵。”

已经猜测出吕哲要做什么的赵平一脸的严肃:“嘿!”

猛三这人有些迟钝,不过绝对是一名合格的亲兵。他见自家军主有要出行的意思,见其脸色紧绷知晓可能有危险,想了想不知dào

该不该问。

吕哲眼角余光看见猛三有些局促:“你在想什么?”

猛三如实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职在想能不能将您的那件皮甲穿在衣内。”

“嗯?!”吕哲有些不解。

“职是想,穿上皮甲能够多挡几箭。”猛三如此说。

不知dào

为什么,吕哲听懂了猛三想表达的意思,这位亲兵是想穿上甲胄在必要的时候多为自己挡几下!

一股暖流在心里生出。吕哲转头看向苏桥的尸体,心里想:“要是他还活着。应该也会像猛三这般吧?”,要是这一次不死。他一定要多寄些财帛给苏桥的家人,猛三也要好好奖励和栽培。

赵平这一次召唤人做的有些慢,正当吕哲等得有些不耐烦赵平才带着人姗姗到来。

“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吕哲看向他们:“我现在需yào

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比来夷陵的路上发生的事情更加危险,极有可能一去不回。我需yào

几名愿意共生共死的人,若是愿意相随请往前一步。”

众人可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家军主说得严重,霎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包括燕彼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向前迈了一步。

按说这样吕哲应该高兴吧?可是他没有。

吕哲语气沉重:“有人冒充我派去的人进行了刺杀宋校尉。我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能够带着兵器靠近中军大帐,现在也没有必要知dào

。刺客杀了宋校尉和三名军侯,还有两名军侯重伤昏迷。我也不知dào

这个消息是不是准确。不过前往宋校尉那一校兵马的营地势在必行。这一去很可能被愤nù

的士卒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杀死,你们还愿意跟我前去者,向后退一步!”

大部分人下意识要向前迈步却是觉得不对,倒是燕彼、猛三、赵平三人早有心理准bèi

很快向后退了一步。

赵高派来的人看见赵平的举动也跟着照做;徐氏派来的人面面相觑之余,慢了二拍才向后退了一步。

其实不怪他们出现犹豫,大秦任何士卒听到吕哲的描述都会手足无措,那可是一名校尉被杀。大秦才有多少校尉?又有多少实职领兵的校尉?满打满算绝对不会一百五十名!这足以想象得出来,被怀疑杀掉一名校尉的风险是多么的大,要是无法洗清嫌疑罪行又是多么的严重。

“赵平、猛三、燕彼。”吕哲点了三人的名字。“你们三人随我一同前去。”,看向其他显现过犹豫的亲兵,“我若没有归来,你们自寻前程。”

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吕哲哪怕回来也不会再要这些人了。

亲兵是什么?是上位者的绝对心腹,是无论上位者要做什么都义无反顾追随的一群人。吕哲本就对徐氏和赵氏派来充当亲兵的这些人不亲近,以前是没有办法才用着。

这一次只要吕哲能够度过这次难关。想要什么人都是一大把任挑,也能真的将新的人选笼络成心腹。

这些别人赠送的人。他们效忠的第一对象是旧主。不过吕哲当然觉得赵平不会是例外,不过无论是从留条线与赵高保持亲近感还是赵平的选择看来。赵平都有留下的必要。

燕彼说道:“军主,是不是先对留守人员进行安排,然后再启程?”

“嗯?”吕哲想了一下:“调来五百人开道,到达宋校尉那一校人马的军营时马上返回。至于安排……”,他扯了一下嘴角,“要是无法回来,你认为留下安排有什么用吗?让他们按照之前的命令继xù

行事吧!”

想想也是这个理。

四人稍微准bèi

一下,在吕哲当前的带动下走出军帐。

后面被留下的亲兵一阵安静,有几人露出苦笑异口同声道:“看来我们要收拾行装回去复命了。”

心里后悔由于犹豫没被选上的徐爽却是转了一下眼珠子,心里打定主意留下来。不是他对吕哲的忠诚度有多高,而是他觉得跟着吕哲一定会前程远大。吕哲自夷陵动乱之后一连串举动都说明了这一点。他认为只要吕哲这次不死,绝对会是一个展翅高飞的人物,以其回咸阳继xù

做徐氏门下一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不如拼搏一把!

想到这里,徐爽赶紧追了出去,留下背后一群错愕的同僚。

调动兵卒开路需yào

时间,吕哲见徐爽追上来猛跪在地有些迷惑,没等说话却听徐爽恳求一同前行。

思绪有些乱的吕哲见徐爽说出“愿同军主一共赴死”的话并且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下来。

五百名兵卒当先开路之下,吕哲看一眼逐渐恢复次序的军营。眼眸里的犹豫和忐忑被坚决所取代:“我必需过这一关!”

夷陵的动乱已经减少到最小,不过必要的开道还是要的。光靠吕哲五人独行。天知dào

哪个地方会突然跳出一伙人来,没等他们抵达目的地就该死在半路之中了。

跟随迈步。燕彼时不时会看向吕哲,刺杀宋伯与诸多军侯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刺杀宋伯与诸多军侯的计划是仓促地行动,不过出乎燕彼预料的是那些宗族、部族的手中竟然有任嚣的令牌。这样就为行动的过程做了前提保障,毕竟不是任何谁都能带着兵器靠近中军大帐,但是有了南征军副帅的令牌却是不同了,要知dào

大秦的军队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

整个刺杀事件的经过与徐爽刺探到的情报有很大的出入,燕彼根本不可能让派去的人以吕哲的名义通报,毕竟那与他之后的布局是起冲突的。他不是要陷害吕哲,而是想杀死宋伯与其他军侯创造吕哲接手兵权的条件。

那些刺客冒充的是任嚣的传令兵才是整件事情的事实。徐爽听见有士卒大喊说是冒充吕哲派去的人也是事实,但那并不是燕彼计划中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在后面出了什么差错!

燕彼已经从赵平那里得知吕哲火急火燎要赶去的原因,他不知dào

计划好的行动在哪个环节出现了偏差,但是能料定那必然是那些宗族、部族搞的鬼。他很想破口大骂那些宗族和部族,竟然为了迫使吕哲主动前去而布下计划之外的局,而这一步棋虽然成功将吕哲逼得不得不亲自前去,但也可能使整个图谋功亏于溃。

看着吕哲的背影,燕彼心里恼怒的同时却是更加看好眼前的这一个人。他认为吕哲有足够的运气也有相应的气魄。竟然听到那样的消息没有自乱阵脚而是第一时间做出最快的选择。且先不论这个选择是不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但绝对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决断,足以证明吕哲是一个有胆气、有气概的人物。

“或许……那些宗族和部族做出这样的打算也有相应的道理?要是吕哲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扭转危机,只是这样的难题就无法应付。那把宝押在他身上最后也是竹篮打水。”

吕哲已经能够眺望到前方插着军旗的营盘,更加看到戒备的士卒不断巡视着围栏,他喊来临时任命的带队官。“你带着兵卒回去。”,又看向决定跟随自己一同进去的四人。“进去之后,无论我叫你们做什么。不要有片刻犹豫!”

四人猛然点头应命。

这名被选出来临时担任五百人长身穿一身武士服的中年男子看出了什么不对劲,他道:“军侯容禀!”

吕哲看去过。

武士拱手道:“共尉虽然不知dào

军侯为什么会有赴死的神态,但是尉自认有一身武艺可敌数人,危难时也可以为军侯抵抗一时。还请军侯同意追随左右!”

吕哲意wài

地看一眼自称共尉的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共尉是一个旧楚人士?他没说话只是点头应允。

领头走向营盘辕门,吕哲靠近到百步时,辕门的箭塔之上有人大声喊:“来人止步,通报来意、名号!”

定眼看去,喊话的人应该是一名百将?吕哲示意嗓门比较大的赵平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内容回复。

赵平也是运足了才吼:“公大夫吕氏哲,领两万临时整编兵卒已经平息夷陵乱兵,特地回来向宋校尉复命!”

那百将也不知dào

是被那两万兵卒、还是夷陵叛乱被镇压、昂或是听到公大夫吕氏哲,反正就是愣了一下没有回声,急急忙忙下了箭塔也不知dào

要干什么,竟是向营盘内跑进去。

吕哲心中的阴霾更重了一些,他认为那个百将会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自己的到来,百将之所以急忙跑进去肯定会要向谁禀告自己到来的消息,然后带兵出来。

辕门大开时,至少有五百名士卒涌出来,这更是证明了吕哲心中的这一观点。

五百名士卒之中至少有三十名甲士,这些士卒出了营地保持队形跑步,随后将吕哲在内的六个人牢牢围在正中。

夷陵过来的那五百名临时拼凑的兵卒原本已经离去。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发xiàn

军营出来的人将吕哲等人围起来,也不知dào

是谁喊了一声什么。五百兵卒吼叫着又折返回来。

听到吼叫,吕哲看去。看见的是五百个没有任何队形可言、乱糟糟就冲的兵卒在靠近。他对身边甲士脸上的严峻表情本来就心情忐忑,见自己带来的兵卒竟然对大秦正规军发起冲锋更是将心沉到了谷底。

“公大夫吕氏哲?”

吕哲看向说话的甲士,这人似乎是谁的亲兵队长?

“那群人要是冲击军营,将会被杀无赦。”

什么意思?吕哲见其脸色严峻却没有太明显的恨意,又提示自己阻止兵卒的冲锋感到疑惑。

不过,他并不觉得五百名兵卒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起到什么作用,见甲士不像是要一剑马上刺死自己,又认定五百兵卒无法与源源不断开出兵营的精锐秦军对抗,也就出声:“共尉。你去阻止他们!”

共尉拱手应:“诺!”

甲士队长听见那句应“诺”声眼神一凝,脸上也冷若寒霜:“敢问公大夫,为什么要带一个六国罪民过来?”

原来秦人是这么称呼那些六国遗民啊?吕哲不太理解甲士队长为什么有那么一问,又觉得情势不像自己想象那样,反而处处透着诡异。他索性装作不满:“正是你口中的六国罪民听本军侯号令镇压叛军。”

是的,就是诡异,宋伯这一校兵马对吕哲有防备,但是不像是有恨意,这让吕哲有些捉摸不透。

从徐爽的回报中。吕哲所知dào

的是有人冒充自己的名义进行刺杀,按理说自己一来就应该被拘拿,可是这股士卒虽然包围起来却没有进行缴械。还有,他认为这名甲士队长对自己冷淡中带着提防。却是没有很强烈的敌意。这一些亲身体验的情报综合起来,他已经无法按照之前的盘算来行事。

共尉成功阻止五百夷陵兵卒冲击秦军,但是五百兵卒也不知dào

是发什么神经。竟然无论共尉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去。

“呵呵,公大夫倒是练兵有素。竟是练出一支忠诚的兵卒。”甲士队长嘴角扯了一下算是在笑:“公大夫请随我进营,那些兵卒可以待在军营之外的五百步等候。”

觉得什么地方与想象不符的吕哲已经有些乱了方寸。惊疑不定之下没有出声只是点头表示认可。

任自己觉得百般聪明计谋万千,燕彼现在也拿捏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仔细观察一下秦军士卒的表情,看见几乎是一个磨子印出来、面无表情的秦军士卒,无法从神态来推测这股秦军会怎么对待吕哲。

快要走入营门,甲士队长突然问:“公大夫可知dào

校尉与诸位军侯被刺杀?”

吕哲心里一惊,尽lì

控zhì

表情,露出怀疑的表情:“自然是听到了一些,不过那只是有人要乱我军心,不愿意看见夷陵动乱平息传的谣言罢了。”

甲士队长的手握向剑柄:“既然认为是谣言,那公大夫为什么会匆忙赶过来?”

吕哲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甲士队长:“你是谁?”

甲士队长用力握紧剑柄:“我是上将军麾下亲兵队率之一。”复又说:“还请公大夫回答刚才所问。”

屠睢的亲兵队率?吕哲很清楚的记得来时屠睢没有派亲兵一起过来,现在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他看向甲士队长那只紧握剑柄太用力冒出青筋的手:“正是要弄清楚是不是谣言。再则本军侯也整编出两万兵卒,自然要过来请命追击流窜的乱兵。”

“噢……”甲士队长没有松掉握住剑柄的手,狐疑地看了几眼眼眸盯视自己握剑之手的吕哲,嘴角又扯了一下:“还请公大夫继xù

前行。”

吕哲觉得这是要吓得人心脏病发作的节奏,不过到了这一步退缩已经不可能,他只有再次迈动步伐。

进入军营,依稀能够看见骚乱留下的痕迹,不过大部分兵卒虽然脸色紧张却也不显得慌乱,而且竟然还有不少没执勤的兵卒待在帐篷内呼呼大睡!

到了营盘的第一道警戒关卡,除了三十来名甲士依然围着吕哲等人继xù

前行,其余士卒已经在各自的百将带领下转向它处。

吕哲就这么被三十来名甲士围在中间连续过了三道关卡,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不明白营盘防卫这么严密,刺客是怎么靠近中军大帐的。

秦军营盘基本是外紧内松,过了最后一道关卡来到中军基本看不见来回巡视的士卒,只有在一些走道上才会有十人左右的士卒站岗。

来到中军大帐的位置,吕哲看到帐边的走道上摆着七八个身穿黑色秦军战袍的尸体,心想“这些就是那些刺客?”,却见甲士队长撩开带血的帐帘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现在已经容不得乱想,吕哲深吸一口走了进去。

进入帐内,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吕哲还没站定却看见一个身穿五百主甲胄的人走过来递出一个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好像是一面什么令牌。

看完了刚要抬头,吕哲却听有人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紧张看去只看见两道影子以诡异的姿势朝自己扑过来,以为是被诱进帐篷砍杀,刹那间情不自禁喊:“我操!!!”(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月亮啊月亮”“周小磊”宝贵的月票,也谢谢“南来北往的鱼”“

鼠眼龙寐”两位的打赏。另外“风痕浪迹”同学别诱惑我哦。

第一百二十三章:成为主将

感谢“狂歌行”“

18388918”“

VduduV”三位书友的宝贵月票。谢谢“鼠眼龙寐”“

秦天三邪”“

3609433”“

秦天三邪”的热情打赏。谢谢你们!

……………………………………………………………………………………

大惊之下,吕哲下意识双臂格挡的同时急速向后退,眼眸中看见的是两个明显双臂被捆绑的人几乎是纵跃的方式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飞扑的人将要靠近之际,走在吕哲右侧的甲士队长右脚前踹、双手抓起带着剑鞘的长剑拍击向另外一个在半空的人影。

吕哲退后的动作做出时撞到后面的人,他瞪大眼睛做完格挡和闪避的动作,扑来的两人已经被甲士队长踹开、拍开。

帐内的不少人的反应也不慢,他们几乎是那两个刺客刚摔在地上时就已经跑上去按住,个别将领更是拳脚齐上的痛打。

猛三、赵平等五人慢一拍才将吕哲保护在中间,他们用惊骇或是警惕的目光扫视周围的一切,围着吕哲就要往外面退却。

用着错愕的表情,吕哲被挤着倒退还看向甲士队长,却见甲士队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停,停!”退出去有什么用,他们要杀在哪不是杀?吕哲看了看甲士队长,再看向帐内的军官们,最后将目光停在两个被按倒的刺客身上:“这两人就是刺客?”

有那么点明知故问的样子,不过稳定好心神的吕哲也只能这么说话。他被这么一吓思绪反而开窍了,一切都表明包括甲士队长在内的军官们分明没有把他当凶手看。使他怀疑宋伯在刺杀中根本就没有死。

甲士队长是上将军屠睢的亲兵队率,他的官职虽然比在场的多名五百主低。不过由于身份特殊倒是主导者。他疑惑地看向还在挣扎的刺客,再看向表情十分冷静的吕哲。似乎有什么地方想不通似得。

“真是奇怪,他们……”甲士队长迟疑声道:“怎么公大夫普一进来,刺客的反应这么大?”

刺客根本不是吕哲所派,他一点心虚都没有反声质问:“本军侯怎么清楚,倒是你等……”

所有军官都看向正在质问的吕哲。

吕哲扫视这些军官,怒声道:“看管两个被捆绑的刺客都看管不好,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话说的难听,不少军官都是露出笑容,甲士队长首次行礼:“事发突然。还请军侯勿怪。”

适当的做出惊疑不定的表情,吕哲等待他们做出下一步的解释。

甲士队长说:“刺客是六国罪民,军侯又主持过夷陵事务,实在无法洗清嫌疑。军侯在刺客刺杀后不久又刚好过来,我们实在是无奈才做出试探。”

有些牵强,不过吕哲不想再追究,他也没有意识到甲士队长的称呼换了,径直道:“还不快快引我前去见校尉!”

中军官见吕哲好像不知dào

校尉已经被刺杀,那表情不做作且自然。心里仅存的疑虑似乎也消失了那般,一个个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甲士队长看了看还在挣扎的刺客,又看向肩膀重新涩出血迹的吕哲,他拱手道:“实不相瞒。宋校尉与众军侯已经在刺杀中死去。”

以为还在试探的吕哲哪里肯信:“笑话!大秦将校要是这么容易被刺杀,怎么灭六国统一天下!”

几个五百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难堪和惭愧的表情纷纷跪地请罪。

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愣神的吕哲还没说话。那边甲士队长涩声道:“军侯,不管您是从哪里知dào

校尉被刺杀的消息。那不是谣言,确实是真的。”

峰回路转什么的完全无法用来形容吕哲此刻的心情。

甲士队长身为屠睢的亲兵队率不会像那些五百主跪地做请罪状。他只是保持鞠身拱手的姿势:“刺客手持任嚣令牌假意前来传令,大秦从来认牌不认人,哪又会知dào

刺客竟然有次帅的令牌?这才没有刻意防备。刺客趁宋校尉与诸多军侯商谈军情没有侍卫在旁边,突然召唤同伴暴起刺杀,着实令人措手不及,这才使得刺客得手。”

首次听到这个消息,吕哲有些犯傻。他听到的版本是刺客冒充自己的名义,而现在却是刺客是拿着任嚣的令牌冒充传令兵。而似乎甲士队长直呼任嚣的名字,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分明是认为刺客是任嚣派来的?

吕哲下意识看向徐爽这个汇报错误信息使得自己担惊受怕的人。

徐爽也是一副傻了眼的模样,他可以赌咒发誓自己是将探查到的情报如实禀告。现在他看见吕哲在看自己,张了张嘴不知dào

该说什么,一时间被吕哲凶狠的眼神盯得差点哭出来。

既然得到的是错误的情报,吕哲只能随口问一句:“刺客可有交代谁是主谋?”

众军官更加羞愧地将脑袋低向地面。

甲士队长也有些难堪:“已经严加拷问,不过刺客嘴太硬了。”

虽然不知dào

徐爽怎么会做出错误的汇报,但是可以肯定是真的有人那么喊过,不然徐爽绝对不敢捏造出那么一句话。

吕哲又不能开口问那些,他只有岔开话题:“现在谁是管事的?”

原本低下头的军官终于抬头,他们看向说话的吕哲。

甲士队长说:“校尉包括几名军侯已经在刺杀中身亡,本来是由军中‘掌佐’担任主官。但是军侯您来了,按大秦军律,‘掌佐’为文职,有更高官衔的武官到来,‘掌佐’应该恢复辅助的职责,所以您现在是主将。”

燕彼听到那句话之后大喜、狂喜。他下意识看向吕哲,心里却在想:“看来宗族、部族之中也有善于计谋的高人?”显然他的期盼成真了。但是在计划中添加部署的人比他更加高明。

带着忐忑的心情前来,吕哲没有想过会获得军权还是什么的。就只是想要度过危机而已。现在,他听到自己俨然成了这支五千精锐的主将,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

掌佐是军中管理文牍和后勤的主管,每支出征的军队中都有这么一位文职官员,这是境内行军作战中的职务。在边军中,管理文牍和后勤的是长史。

吕哲示意众五百主起身。他消化一下突如其来的消息,挥手让人将两名刺客押下,还没讲话外面有人在大声求见。暂时压下想说的话,他让外面的人进来。

来人一进帐篷就汇报:“斥候回报。发xiàn

众多百越人正沿江逼近!”

这算是屋逢连阴偏漏雨吗?

吕哲听到汇报顾不得其它,问:“逼近的百越人有多少?”

来人回:“该有两万以上!”

两万!?

众军官被这消息一惊,迫切地看向俨然成了主将的吕哲。

甲士队长也被这个消息惊到,已经无法追究心里的疑惑,急急道:“军侯,上将军来时吩咐宋校尉要多问您的意见才对局势做出判断,职听闻来时校尉并没有与您商议?”

这个时候竟然说这些?吕哲不解地看过去。其余五百主却是露出怒容。

这些五百主估计是追随宋伯日久的军官,现在宋伯已经死了却有人非议,实在太过气人。若不是顾忌甲士队长是屠睢亲兵队率。此时还不知dào

这些五百主会有什么反应。

认为应该维护一下死者,吕哲委婉道:“唔?校尉忙于军务,本军侯未有机会禀告。”

听到这么说,果然有几名五百主感激地看向吕哲。后又用愤nù

的目光怒视甲士队长。

甲士队长一急之下才顾不得那些五百主愤nù

的目光:“职是想说,军侯了解夷陵地形,又已经整编两万兵卒。现下夷陵叛乱。有两万百越人逼近,不知dào

军侯可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沉吟了一下。吕哲没有说出应对的方法,而是问:“这一校有多少战兵。现在是不是集中在一处?”

听到消息赶来的掌佐进入军帐刚好听见问话,这名中年人看一眼吕哲,心里讶异怎么这么年轻,嘴中回道:“战兵有三千五,校尉分出一千把守另一条前往江陵的道路,现在营中还有可以调动的一千五百兵马。”

这个数据听起来很奇怪?吕哲看向说话的来人,却见这中年人穿着铜质甲具,不过从甲具上看只能看出爵位无法辨认官职。

中年人拱手:“职是该校兵马的掌佐马彦。”

吕哲拱手回礼:“还有一千兵马哪去了?”

马彦说:“事出突然,我将一千兵马派出去监视夷陵的方向。”

什么?监视夷陵?那不就是监视吕哲嘛!不过在来时怎么没有遇见?

吕哲见其说得光明正大,又不见马彦直言说监视自己有什么顾忌,心想:“这家伙要么就是一个耿直不屈的人,要么就是一个不懂避讳的白痴。”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吕哲走向主位长案之前的职位环视帐内诸军官一圈。

这些军官还以为吕哲是要走到主位坐下呢!看见吕哲走过去只是站在长案的前方,觉得这个没见过的军侯倒是没有因为担任主将就显得跋扈,心里的不满还没升起就消失不见。

“现在我为主将!?”像是在确定,又是重申,吕哲见无人反对,抽出长案上的一支令箭在手中,复又道:“着命,另一条道上的一千兵马立kè

前来军营与大军会合;营内众将士即刻集结;掌佐负责将兵器、军粮集中装车。”

条理清楚,众军官也能知dào

命令的意图,齐声应:“嘿!”

吕哲看着从命的军官们,“做事去罢!”,等待帐内的五百主都出去,他问甲士队长:“校尉被刺身亡,其余军侯……?”

甲士队长答:“五名军侯当场战死四人,余下一名军侯重伤不治。”

再次得到确认。吕哲心里也不知dào

有什么滋味,他叹息一声:“军有常例。官衔高者接替指挥?”

秦军条例分明,甲士队长见吕哲还没有主将的自觉。心里想:“虽然还有疑点,但或许刺杀真的与他无关?”,嘴上却在说:“确实是这样,现在您是主将,还请担当起应有的责任,率军应对即将袭来的百越野人!”

吕哲不知dào

这屠睢的亲兵队率要是知dào

郑氏与昭氏正率军前往江陵的路上,还会不会在意有百越人来袭?

犹豫了一下,吕哲觉得还是先不告sù

甲士队长郑氏和昭氏去偷袭江陵的消息,他现在担心的是即将袭击而来的百越人。

“共尉、赵平!”点名完。吕哲说:“你二人马上回到夷陵的军营传我命令!”

这两人赶紧注意倾听。

吕哲语气严肃:“命各正副带队官收拢兵卒回营,即刻带人加固营盘!”

军令要简洁,不能下命令就是一连串的话。

二人拱手应命。

这一次共尉却是应“嘿”而不是“诺”。

吕哲将目光从离去的两人背影收回来,左右看了看帐内,他没有看到地图,奇怪道:“舆图呢?”

甲士队长估计也不清楚是本来没有还是在刺杀中被毁坏,露出不知dào

的表情。

没有军事地图观察,吕哲只能另取它法:“寻来这一校的斥候官!”

帐内包括甲士队长在内都是“外来户”,吕哲见没人能够充当传令官立kè

皱眉。

一支军队最重yào

的就是要能够形成军令的传递链。吕哲是非常意wài

的担任主将,可以说根本不认识任何一名军官。

“这一校的传令官呢?!”

“……死了。”

“那将次一级的传令兵找来!”

“我去?”

“当然是你去!”

甲士队长见吕哲态度坚决,心里可能是在暗骂“堂堂上将军亲兵队率,竟然叫我当跑腿的”。不过倒也出去喊人了。

等待帐内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吕哲突然走过去一脚踹向燕彼,压低声音怒吼:“你们干的好事!”

燕彼被踹倒在地。寻思一下立kè

笑了:“军侯恕罪,不这样您怎么能接管兵权呢?”

是的。吕哲已经琢磨出来了,任嚣是有可能会派刺客过来刺杀。但是不会只杀人而没有派来接管军队的将领。再则,任嚣哪怕是派人来刺杀也只会杀掉宋伯,那些军侯的死对任嚣根本没什么好处,只会让这一校兵马陷入无指挥的状态。在这种情势下,夷陵这支秦军陷入混乱对远在江陵的任嚣根本没一点好处。

吕哲不知dào

刺客怎么会有任嚣的令牌,现在也懒得去猜。不过,他知dào

现在有这个动机的人除了自己只有江陵的六国遗民。他没有派人刺杀,那么就一定是江陵的六国人士派的刺客,毕竟这股秦军的存zài

是要镇压江陵,镇压的对象就是这些六国人士!

让错愕的猛三、徐爽、共尉守好帐帘,吕哲彻底怒了!

“你们就这么自信?本军侯不会接管军权之后挥兵血腥镇压么!?”

“职不确定。但是军主,我们的存zài

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要是想要有所作为,我们会成为助力而不是障碍。这样您为什么要大开杀戒呢?挥兵进入夷陵镇压对其他人或是好处,对已经掌握夷陵的您有什么好处呢?”

“可恶!可恼!”

“军主息怒。职是真心为军主考lǜ

!您想,在这种局势之下,您成为夷陵众民之主是众望所归,他们也愿意听从您的驱使。但是您想,若是宋伯活着,或是其他军侯没死,您这个掌握夷陵众人民心的‘夷陵之主’能不被猜忌?要是这些人在,您就是做得再出色功劳的大头也是宋伯的,还要被其余军侯分润。”

“住口!你们难道没考lǜ

过要是刺杀失败,或是有刺客道出来历,不但你们、连我都要死吗?”

“刺客是宗族与部族的死士……”

“老子才不相信什么死士!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透露消息的人……”

“军主,军主!听职一言!”

“你他妈是要害死老子!”

“还请军主听职说完!”

“你们他妈的,老子等应付完百越人。一定要杀光……”

“杀死我们对军主没有好处啊?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

守护帐帘的三人已经听傻了,他们张大嘴巴紧张地看着正在争吵的两人。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非常快。

眼睛余光看见听傻了的三人,吕哲深吸一口气。尽lì

压下怒火:“为了我?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局势么!?”

燕彼急切道:“为了您,也是为了我们。您是秦人之中唯一将我们当人的军官,我们祈求上苍让您能永远地领导我等。”

吕哲怒气冲冲地死盯着燕彼。

燕彼又道:“其实这样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想,您只是一名军侯,有宋伯在有您施展身手的机会吗?功劳要被分润,又要受这些不了解局势的人节制。江陵在郑氏、昭氏袭击之下必然大乱,那里可是有二十多万六国遗民,屠睢、任嚣、赵息、常布……等人能在超过二十万的乱军中活下来?他们一死,宋伯就是南征军的主将。他无论是出于什么考lǜ

都不会留着您这个掌握几万大军的军侯……”

吕哲本来已经压下怒火,一听又火山爆fā

:“这里是南郡,是面对百越人的前线,秦军一乱谁能抵抗汹涌而来的百越大军!”

燕彼竟然乐了?他露出笑容:“您啊,只有您才能抵抗百越人。”

看见燕彼还笑得出来,吕哲也是怒极反笑。

燕彼解释:“试问,除了您谁能指挥夷陵众人?是宋伯?还是谁?夷陵的六国遗民愿意听您的,现在您也是这股秦军的主将。难道您不是最适合的主将人选吗?”

一听之下,吕哲和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夷陵的六国人士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真的愿意听从吕哲的号令?除了吕哲之外似乎哪个秦人军官都别想指挥。换做其他人估计要么是反弹十分严重、要么是直接四散而逃。

燕彼见吕哲愣住了心下大喜,继xù

劝说:“军主您想啊!您现在已经是这一校兵马的主将,手中又有两万愿意听从号令的六国兵卒,区区两万与乌合之众无异的百越人能有什么威胁?您大可先击溃来袭的百越人。而后挥军江陵,在众公翁的劝说下,您还可以收编其他六国人为兵卒。整编出一支大军收拾南郡的乱局。平定动乱之后您的功劳难道不够大吗?”

“收拾?”吕哲听见帐外有脚步声在靠近,恶狠狠地对燕彼说“我是真的要把你们都收拾了!”。见帐帘被拉开,那个甲士队长领着一个人进来。“这个就是代替传令官的人选?”

不得不说,吕哲很有变脸的天分,刚才还在怒气冲冲现在却是一脸威严。

甲士队长奇怪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燕彼,代替来人回答:“他正是。”

那人行了一个军礼,也回道:“职,是。”

“还不快滚起来!”吕哲训斥完燕彼,对着长得粗黑的来人说:“很好。那么你现在就是我的总领传令官。”

“卫瀚遵命!”虽然是临时的任命,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请主将吩咐。”

临时的统帅一般都是称呼主将而不再称呼原有的官职,吕哲也清楚这一点。他点头:“传下军令……”说到这却是有些卡壳,这都是因为刚才和燕彼吵的。略微停顿沉吟一下,总算想起要干么,他这才下令:“唤来斥候官。”

卫瀚应:“嘿!”

吕哲见甲士队长一职盯着自己看,诧异道:“怎么?”

甲士队长“嘿嘿”一笑:“上将军曾说您是一名统兵之才,看来上将军很有识人之明。”

“笑笑笑,屠睢都快死了还笑。”吕哲根本没有说笑的意思,心里吐槽完走过去查看宋伯留下的木椟,翻看行军记录。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卫瀚领着斥候官到来,他们还没有说话又是一串人跟着进来。

吕哲看向那些五百主,最后看着斥候官:“派出斥候探查沿江的百越人,务必做到两刻钟回报一次!”

斥候官干练地行军礼:“嘿!”,立kè

转身就走。

看着斥候官得到命令毫不拖泥带水就离去,心里满yì

的吕哲看向那些五百主。

几名五百主是来汇报士卒已经集结完毕的消息。

吕哲问:“谁告sù

我掌佐在做什么?”

有名五百主应:“主将,掌佐正在指挥辅兵拔营。”

皱眉,大大的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营盘!吕哲看向传令官:“去告sù

掌佐,除了兵器与粮草,其余什么东西都别管。要是他不明白军令,我会换一个掌佐!”

甲士队长很想告sù

吕哲掌佐要更换需yào

得到上将军屠睢的同意,不过看吕哲在发布军令也就忍住了。

吕哲又看向其余五百主:“整肃士卒,随本将前往夷陵!”

有“本将”这个自称吗?五百主们心里疑惑,不过倒是齐声高喝:“嘿!”(未完待续……)

PS:感谢“狂歌行”“

18388918”“

VduduV”三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鼠眼龙寐”“

秦天三邪”“

3609433”“

秦天三邪”的热情打赏。谢谢你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吾必杀之

非常感激“c2256”“穷期”“

badfox”“郑立”四位书友宝贵的月票。同时感谢“&沙尘暴&”“冷九头”两位书友的热情打赏。谢谢!

PS:订阅好惨淡!

狂呼:亚历山大~~~~

……………………………………………………………………

突然成为五千精锐秦军的主将,吕哲本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很兴奋,但是说实话这比之领导八九万六国遗民更加让他心里没底。

六国遗民几乎是吕哲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空二白无建制,像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鸦。

宋伯与几个军侯虽然都死了,可是五千秦军依然是建制完整的精锐士卒组成,他们拥有传承几百年的军律,不是吕哲想要做出什么更改就做出什么更改。有着完善的军队行政体系,也让没有经过“培训”的吕哲有种不知dào

从哪下手的局促感。

千万不要忘记吕哲是从屯长跳了两级成为军侯,成为军侯之后又一直没有领导过正统秦军,依靠在阳周学到的知识或许可以很好的履行军侯的职责。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侯也有足够的知识来管理一校部队,但是最大的硬伤就是不知dào

到了校尉这一别需yào

什么行政手段来管理军官,这就是他接手一校兵马后的感觉。

军侯与校尉只差别一级,但就是这么一级的差别成了天堑,大秦军侯以千计。校尉才有多少?两个职位需yào

履行的职责完全不同,军侯只需yào

管理好麾下的战兵和做一些相应的文牍。后勤什么的根本不需yào

关注。

当然,对于后勤吕哲并不陌生。他毕竟做过管理八九万人的“夷陵之主”。之所以说没有底气,这是建立在他不认识各个军官,不知dào

各个军官特长、能力,无法有效发挥这一校兵马的前提下。

现在,夷陵动乱已经渐渐进入尾声,外面却有超过两万百越武装正在靠近,吕哲也没有足够时间来熟悉这一校兵马。他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在行军中知dào

几名五百主的名字,大概了解他们的性情。余下的事情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了解到的,那就别谈什么如臂而使了。

还有什么比无法有效指挥一支军队更加值得担忧的事情吗?在这种危机时刻下,真的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不得不提到一点,这一校秦军在失去校尉与各名军侯之后,他们的行动效率依然快的惊人。几乎是依靠原有的体系在支撑运作,不到半个时辰所有战兵就全部归营,若不是被掌佐马彦的辅兵因为拔营拖了一段时间,按照现在的时间单位绝对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开拔。

秦军的效率十分快,这让没有率领过正统秦军的吕哲感到十分惊讶的同时也心里发憷。

要知dào

吕哲以前是基层军官。无法直面的了解到效率快的作用。转换成主将之后,马上能够直面了解到效率快的好处,军队可以快速调动对一支部队来说至关重yào

,代表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应对各种紧急的状况。

掌佐马彦最后还是没有按照吕哲的指示放qì

帐篷、围栏等等与营盘有关的物件。只带走兵器和粮草。

按照马彦的说法,主将的职责是领兵打仗,掌佐的职责是管理后勤。掌佐虽然受主将节制。但是到了后勤这一方面主将不能过多干涉掌佐的职责。

真的有这么一项说法吗?命令不被执行感到难堪的吕哲很想撤换掉马彦,但是就有如前文所说。这一校兵马除了金字塔顶端的几个人被干掉之外建制是完整的。他还没有建立威信时强行撤换估计会引起诸多军官的不满,没有足够的理由之下只能暂时忍耐。再则就是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规定。他也无法追究。

由于被掌佐马彦的坚持耽误,开拔的时间足足向后推延了一倍的时间,等待吕哲下令正式开拔,前方的斥候回报已经发xiàn

百越人的探子,目前斥候队正在与百越人的探子互相干扰、厮杀。

发xiàn

探子代表百越人已经非常靠近,吕哲脸色难看地扫一眼面无表情的马彦,然后举手大声喝:“加速行军!”

苍凉的号角被吹响,原本迈步行军的士卒在号角声中小跑起来。

看着听到号角加速的士卒,吕哲心里赞叹一声“这才是军队”。他双脚小力踢踏马腹,座下战马也被驱使加速起来。

秦军在行军中确实是以号角为令,只有在驻扎或者列阵对战才会使用到号鼓。

听得懂器具发出号令的士卒与听不懂是一个明显的区别,在通常情况下这就是精锐与非精锐的一个分界线。

古时候所谓的精锐并不是指个人的武勇,是能够列阵而战,随着号令变换阵型。听得懂号令代表他们经过长时间的训liàn

,已经有集体意识,在成千上万人的战场上,个人的武勇虽然是必须的,可是往往不是那么重yào



想要制胜依靠的是群体,而不是几个人,所以听不懂号令的部队被称呼为乌合之众。

吕哲现在更加确认一点,两万六国遗民组成的兵卒与这一校兵马对战,估计刚开始还能够依靠人数的底气对冲一下。但是,只要统帅五千士卒的指挥官不是个傻子懂得观察战局,及时下达不是错误到离谱的指令,面对号令统一的五千士卒,由六国遗民组成的两万兵卒,他们将会在五千士卒不断的配合下被分割,逐个击溃。

“果然啊?不是只会往前冲的人就能称呼为士卒,这样的人组成的军队冲势一弱就要被压制,冲锋受阻就会停滞。一有挫折就会溃散。一名合格的士卒不但要懂得列阵还要会辨认号令,这样的军队才能算是‘能战之兵’。不然人数越多溃败起来就越乱,想要重整旗鼓都没有机会。”

感慨完毕。吕哲紧紧地将手握成拳状,他突然之间心里生起一种“绝对要掌握这支精锐”的决心!

进入夷陵,随处可见的尸体依然会三三两两的散落着躺卧,越往里面走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少。

如果有人做过统计会发xiàn

,夷陵动乱一夜之后死亡的人数根本与动乱的状况不符。伤者无法统计,死亡人数却是只有数千,基本不会超过五千人。总共差不多十万人口的夷陵,动乱爆fā

后死亡不到一万人,而且死亡的人一看就能辨认出差不多是夷陵本地人口并非六国人士。这也能叫动乱?

有心人只要稍微一查,夷陵地界内的六国遗民真要被派来的秦军全数清剿干净。这也是很多人稍微犹豫就立kè

选择吕哲为主导者的原因。

有没有人察觉不对劲吕哲不知dào

,他现在满心琢磨怎么掌握五千士卒,等待到了山地兵的营盘,看见人山人海的一幕有些错愕。

前方到处充满了人,吵闹的声音汇集成一片,看去只能用杂乱来形容。

原先派出去弹压、拉拢人的兵卒倒是回营了,不过他们没有按照吕哲的命令在巩固营盘,而是分为几十个小队在维持次序。

马彦疑惑地看向挤满人群的营地:“主将。你是要我军进驻这座营盘?”

从始至终吕哲就没打算让五千士卒驻扎下来,他没有回答马彦的话,看向其余军官:“你们在左侧方的空地先行整军。等待我下一步的命令。”

众军官齐声应:“嘿!”

等待领兵的几个五百主离去,吕哲这才看向马彦:“你既然将整个营盘都搬来。那就在……”指向大概两里外的一块空地,“在那里扎营。”

马彦没有应命,他看向那块处于上风位置的空地。那里旁边是一片森林,有树木可以砍伐确实有足够的木材能够快速驻营。等观察完要走之际。他被吕哲喊住。

“刚才匆忙没来得及问。”吕哲指向辅兵的位置:“你带来了多少兵器?”

马彦答:“戈矛三千、长矛一千、剑两百、弓两千、箭矢十五万。”

吕哲盘算一下:“留下两千戈矛,长矛与剑全部留下。另外……”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甲士队长。“还没请教名字?”

甲士队长说:“李氏云聪。”

“嗯!你带着一部分辅兵取走弓箭和相应的箭矢,”说着吕哲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燕彼,“和他从六国兵卒中挑选,以辅兵做队长,至少组建出一支五百人以上的弓箭队。我会给你留下一千握盾持短矛的兵卒。这类握盾持短矛的兵种燕彼懂得怎么指挥。你为主他为副,你俩统协这一队人马驻扎在两座兵营的侧面,让三块驻兵地形成掎角之势。”

马彦插言:“主将,那些兵器是三千五百战兵的预备物资,不能发给六国罪民。”

之前以职责不同怠慢军令,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回事吕哲可以忍,现在百越人马上杀来了还这样,他还怎么忍?

吕哲脸直接黑了!他看着马彦露出一副“后勤我做主的嘴脸”,再左右看了看,一下子果duàn

不能忍了:“来人,把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怠慢军机的家伙拿下!”

猛三与徐爽二话不说就靠上去按住马彦。

几个那一校兵马的军官见马彦被拿下露出骇然的表情,站在原地不知dào

该劝还是帮比较熟悉的掌佐。

吕哲几乎是吼的在骂:“你是不是不知dào

百越人要杀过来了!”

马彦双臂被折按着还抬头倔强道:“物资归我管辖,你是没有经过南征军大营任命的临时主将,无权调动军资!”

“很好!”吕哲看向那些局促的军官,“你们也是这么认为?”

几名军官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dào

该说什么。

马彦冷笑道:“没有经过南征军大营盖印公文任命,你敢动军资试试?”

试试?这是完全不顾有军官在场在挑衅主将的权威,也是给吕哲制造掌军的难度。

刚才还一脸怒容的吕哲突然笑了。看向那些举棋不定的军官:“诸位!两万百越人马上杀来,还会有更多的百越人即将杀来。三千五百战兵可以与两万百越人对阵取胜一次。能够依靠三千五百人取胜几场?!若是战兵疲软兵败,夷陵必失!我等战死是履行职责。大秦疆土失去却是不行!”

军官们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们面面相觑之后,有人已经打算劝说马彦在特殊时期行那权宜之计。

说完那些话,吕哲缓缓走向马彦,边走边说:“现下需yào

的是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人抵御即将源源不断杀来的百越蛮人!掌佐马彦却是拒不从命,简直罔顾大秦疆土将失于不顾,视我等武人将要苦战而不见……”手握腰间剑柄缓缓抽出,“怠慢军令为一罪,坐视百越人侵占大秦疆土为罪二……。”

马彦看见吕哲拔出长剑向自己走来却是还在说些什么玩意,似乎根本不相信吕哲敢杀自己。

“……危机时刻挑拨对立,根本不顾动乱将会再次爆fā

!”吕哲将手中的剑划过马彦的脖子,“我现在杀之!”,一股鲜血被挤压着从马彦喉咙的伤口喷发出来,他被溅了一身,“如有人追究,哲也不悔!”

愣了,军官和看见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愣了。

吕哲将带血的长剑用自己的衣摆擦拭。长剑入鞘之后环视发愣的人们,大声喝:“愣着做什么?还不各自履行军职!”

这、这这这……掌佐好歹也是一校的二号人物,更别谈马彦是一名公乘,这说杀就杀了?

被大喝的人几乎都是一个激灵。他们却没有如吕哲要求的那样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而是继xù

发愣地看着喉咙被割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脖子抽搐的马彦。

秦军自然是没有宪兵这个说法,不过每一支秦军主将的亲兵队一般都是履行执法队职责的队伍。同时秦军之中还有一个很正式的机构叫作“功勋台”。是专门来为士卒统计斩获功勋的单位,他们还有另一个职责就是判定某些人是不是有罪。有罪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这一校兵马有没有功勋台不知dào

,吕哲仓促接管也没有相应的人物来报到。但是他哪怕想要杀掉马彦都需yào

经过收押这道必需的程序。而不是说杀就杀了。说杀就杀与秦军的传统和行事作风差异非常大!

吕哲不是不清楚有这道必需执行的程序,也不是因为愤nù

而杀人。他仓促接管兵权还没有立威,再有掌佐马彦或许是因为职责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再违逆和挑衅。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有人会反弹,哪怕事后要被处置,他也必需将马彦杀掉!

“呵!”不是冷笑,更像是自嘲,吕哲大声说:“我处置马彦是身为主将的职责,若是有罪也是上将军来执法。”

人们用着各式各样的表情看着浑身是血的吕哲。

“现在!”吕哲再次抽出长剑,走过去刺向还在抽搐就是不死的马彦心脏,无视耳边的哗然:“本将会不会被上将处死,你们不会知dào

。再有违令不尊者,我必杀之!”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栗,确实如所讲,吕哲会不会被屠睢砍了还说不准,不过自己一定会被眼前这个满脸狰狞的人砍了。堂堂公乘,一校之掌佐说杀就杀了,还会顾忌再杀几个?

刹那间,应“嘿”声不断,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去了。

一脸狰狞的吕哲却是在心里破骂:“对六国那些人不需yào

杀人立威,没想到对秦人反而要立威才能听令,这都是什么烂事。”

至于被屠睢处置?还是等屠睢能活下来再说吧。

掌佐马彦一死,辅兵失去掌令者效率立kè

下降,吕哲一时间又不知dào

谁适合接掌辅兵,不得已之下只能自己兼任。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下来,吕哲算不算开了秦军之先河不清楚,不过在南征军中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也不清楚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吕哲对于后勤有着自己管理的一套,建制健全的秦军不需yào

重新整编,他很快分出几个队伍进行分工。短暂停顿下来的辅兵霎时又像是一台精密的机械那样运作起来。

甲士队长李云聪得知掌佐马彦被吕哲杀死立kè

赶来,他气急败坏:“主将。你怎么能这么做?”

想尽办法想要保住夷陵的吕哲正满肚子悲屈呢,他冷冷地看着李云聪:“怎么?”

李云聪根本不怕吕哲要杀人的目光:“主将。掌佐有罪应该关押等待上将军处置,你怎么能越权将其杀死?”

“我可警告你!”吕哲感觉自己最近的火气有些大,不过懒得控zhì

,怒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跟我扯这个?!有这个功夫给老子去整编弓箭队,了解持盾短矛兵应该怎么指挥!要追究,等把该死的百越人击败,把这场动乱压制下来再来跟老子追究!”

李云聪张了张嘴……

根本没给其说话的机会,吕哲感觉自己太他妈的不容易了,带着一丝的哭腔:“老子冒死进来弹压夷陵混乱。等待差不多收拾好局面,有人来回报我派人杀了校尉,火急火燎抱着必死的决心跑去解释。”

说到这再抹一把脸,吕哲把哭腔压下,“好吧,成了临时主将了!没等消化完这个消息,两万乃至于更多的百越人杀过来了?正忧虑要怎么依靠这群乌合之众和三千五百战兵抵抗源源不断杀来的蛮人,为大秦保住疆土。那白痴一样的马彦怠慢军令,我忍了。但是想要挑拨内乱却是不能忍!我不杀他。军官们会听从军令?我不杀他,难道坐等整编自六国的兵卒与秦军对峙或厮杀?我必需杀了他!不杀,怎么能在这么一个白痴帮倒忙的情况下……”

看着一脸委屈又愤nù

不断述说的吕哲,李云聪好像能够理解什么了。他默默对吕哲行了一个军礼。什么话都没再讲就下去组建弓箭队和熟悉新兵种。

等待一脸愧疚离去的李云聪走远,吕哲还真掉了两滴眼泪,一把抹掉之后心里又在破骂:“总算能理解桃子大兄弟为什么动不动就哭得稀里哗啦了。原来一哭别人就容易被忽悠住。够无辜、够忧国忧民了吧?真是委屈死老子了!”

秦军辅兵的效率一点都不输给战兵,他们现在正在喊着号子声打下木桩。随后将一排排的围栏进行摆放和加固,不到半个小时一道直径超过一里半的围栏就被立了起来。

吕哲估算营盘建立的时间大约需yào

一个半小时左右。看完了辅兵的建设又过去查看另一座由六国兵卒加固的军营,一看之下差别马上就出来了。

与之效率非常快的辅兵一比,这些比业余人士都不如的杂兵折腾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有准bèi

好材料,个别地段说是加固还不如说是随随便便在叠放垃圾。

“真是!”不知dào

该拿什么话来形容的吕哲招呼传令官卫瀚:“去召唤一些辅兵过来带队,让这些……”差点脱口而出‘杂兵’两字,“这些兵卒只制造拒马,全部摆放在营盘十步之外。”

传令兵头头卫瀚根本不需yào

亲自跑去过,他招呼麾下的传令兵传达军令,继xù

跟在吕哲身侧。

“对了,”吕哲挂念对百越人的探查,“问问斥候官,有没有新的动静;再派人看看,三千五百战兵准bèi

得怎么样。”

卫瀚成了一个大忙人。跑来跑去转达军令的时候,这粗黑的壮士心里非常佩服吕哲,竟是在仓促之间接管这么多人依然能够条理清楚地下达指令,很快就将整个局面掌握在手中。

不断得到军令做出调整的军官也发xiàn

了这一点,他们认为下达的指令虽然有些不太符合军律,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讲那些指令倒是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一时间有些担忧由吕哲来指挥会葬送整支部队的人,他们心中安稳了一些。

坐镇山地兵营盘中军的吕哲不断的确认和调整,随着时间的延长他发xiàn

下达军令被执行的速度加快,执行起来渐渐变得坚决,意识到这一点怎么能不明白军官们已经适应新的主将。

“奇怪,派出去的斥候回报的频率怎么在变慢?”吕哲看向挂起来那张破损的军事地图:“回报频率变慢代表斥候侦察的距离在变长,还是斥候被纠缠住?”

这张舆图是被马彦收了起来,他根本不想拿给吕哲,还是死了之后由一名辅兵的五百主拿来。

斥候回报的信息很多很杂,吕哲疑惑地指着舆图:“这沿江……那就是和郑氏、昭氏相同的行军路线?难道百越人遭遇两氏的乱兵,双方干起来了?”

………………………………………………

书中角色“李云聪”由书友“皇图哥舍友”友情扮演,想要客串的可以在书评区跟帖。要是角色写活了,估计会一直存zài

下去哦~(*^__^*)~

正文:6163字(未完待续……)

PS:非常感激“c2256”“穷期”“

badfox”“郑立”四位书友宝贵的月票。同时感谢“&沙尘暴&”“冷九头”两位书友的热情打赏。谢谢!

PS:订阅好惨淡!

狂呼:亚历山大~~~~

书中角色“李云聪”由书友“皇图哥舍友”友情扮演,想要客串的可以在书评区跟帖。要是角色写活了,估计会一直存zài

下去哦~(*^__^*)~

第一百二十五章:屋逢漏雨

非常感激“18388918”“

晓天星”“

天寒冰雨”“

王顾左右而言他”四位书友宝贵的月票;也感谢“风痕浪迹”“

梦53”“

18388918”“

&沙尘暴&”“纳蓝飘血”“

那一個書呆子”六位书友的热情打赏。谢谢你们!

正文:6301字奉上!

…………………………………………………………………………………………

斥候的重yào

性吕哲一直清楚,但是从未有过像现在这么清楚的认知过。

军队的眼睛在于斥候,他们探查的情报将会决定一支军队的选择,没有斥候就等于没有眼睛,那战争还怎么去打胜?

稍前,斥候回报的频率大概是每一刻钟一次,到了后面回报延长到两刻钟一次,直至现在竟然半个时辰才回报一次。

吕哲认为这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一定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而这个环节是非常致命的。

秦军使用的是接力棒形式的传递方式,每一段距离都有自己的环节,现在回报的频率变慢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敌军在渐渐远离;二是己方斥候遭受干扰截杀。

每一校的斥候有数量的限制,需yào

留下必需的预备人员应付特殊事件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再加派斥候出去。

“斥候回报的距离一直没变,那么就是说敌军没有远离?”有些懊恼有些郁闷,吕哲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真是该死。斥候竟然没有回报地点名称!”

好像也不对,那支两万人的百越人一直在移动,但是相距的距离一直没变,好像这支百越人一直在绕圈圈?

吕哲想了一下明白了:“斥候全部是关中人,他们不知dào

这里的地名,那要怎么禀告所在地名呢?也就只能汇报大概估算出来的距离了……”

在战争爆fā

之时,两支军队最先开始厮杀的时间不是两军的大股部队遭遇,而是斥候之间的互相干扰和截杀。在这种残酷的搏杀环境下,斥候失踪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很多时候整队整队的斥候被杀掉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闷闷地继xù

看舆图。吕哲一直在得到军情回馈。更多是战兵准bèi

的情况,辅兵驻营的进度等等,然后他再下达一道道新的指令。

六国兵卒的整编现状吕哲也非常关注,他本来是想用亲兵担任带队官。出了亲兵迟疑不愿一同前去冒死解释的事情后。他已经不再信任亲兵。

吕哲回到山地兵营盘后也没有看见那些亲兵。现在那些亲兵去了哪里。他也只是让燕彼找人观察而没召回的意思。

秦军的战兵数量太少了,在几万人的大战中只能作为尖兵部队使用,在关键的时刻投入需yào

的战场。那么将六国青壮组织成军就非常有必要。

六国兵卒组成的部队将会是即将到来的厮杀战场上主力。吕哲现在却是苦恼没有相应的军官能够分派。而且猜度燕彼等人动机不良的他,也不想全部任命六国人作为带队官,那么寻找带队官的人选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从秦军之中抽调军官过去?”这个念头一起马上被吕哲自己灭掉。

吕哲不是瞎子,能够看出秦军到来之后六国人士很有提防情绪。

如果认为只是六国人在提防秦军那就大大错了,其实秦军到来之后也在提防六国人士。这种现象让吕哲非常的头疼,对即将爆fā

的大战心里非常没有战胜的底蕴。

一支军队内部不稳,那怎么能够出击?也真的只有依靠营盘来防御,在防御作战的过程中用血去浇灌出双方的信任感。

吕哲必需等待,等待双方因为百越人到来的厮杀,用情势让两方人学会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有共同生存下去的希望,也才能够获得胜利。在此之前,光用语言去说服双方,那不是在说笑话吗?

三千五百战兵早就已经准bèi

妥当,吕哲专门了解了一下,也对即将到来的厮杀心里有了一些谱。他认为,将三千五百战兵作为尖刃投入局部战场,应该能维持不败,只要操作得当使得秦军与六国兵卒产生互信,得到胜利还是有希望的。

战兵之中有五百手持六米长矛的长矛兵,这些人是秦军历来列阵的前锋。秦军最普遍的兵种戈矛兵数量却有两千。比较古怪的是这一校兵马中竟然有三百名剑士,余下的是六百弓箭手和一百持旗士。

持旗士是什么从字面上非常好理解,就是一些手持六米以上三角旗的旗手,这种旗帜的握杆终端有长达三十厘米十字形矛尖。他们在战场的职责吕哲也大概了解一些,就是专门跟在主将左右,以示中军安稳,同时负责战场传令的一个兵种。

听到有剑士吕哲就奇怪了,秦国对剑的限制非常大,要腰挂长剑必需拥有相应的爵位或是官职,怎么这一校会有剑士呢?

后面一问,吕哲总算知dào

理解有误,这些所谓的剑士是秦军模仿自齐国的击剑士。学自齐国而又改良加入魏武卒的元素着重甲,依靠关中人的身高优势,秦军的击剑士手持的剑长约两米、剑脊宽厚两刃开锋。比较特殊的一点是击剑士的剑,它的剑柄长度竟然达到一米,这种剑吕哲称呼为三尖两刃刀,不过这时候普遍称为阔剑或是巨剑。

吕哲脑补一下击剑士的形象,一种“入墙而进”的画面在脑海中形成,吐口而出就是一句:“这不是陌刀兵吗?怎么在秦朝就出现了!”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的会亲自跑过去看看。

军队之中的每一个级别果然都有它的局限性,不到相应的军职哪怕再怎么观察都无法了解一支军队的构成。

说实话。如果不是吕哲来自现代,接收的信息量非常多很杂,普一接手这一校兵马,看见这么多种类的兵种估计马上就要抓瞎。

帐帘被拉开,李云聪和燕彼一前一后进入。

吕哲的目光从舆图转向两人。

李云聪行完军礼道:“弓箭队和持盾短矛兵已经整编好了。”他看了一眼燕彼,“六国……兵卒的整编还在继xù

,不过职认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本来是要说罪民来着。

吕哲说:“有备无患。”然后看向燕彼,“稍前整编的五千兵卒,他们的兵器得到解决了吗?”

燕彼拱手:“回军主,兵器数量不足。”

“什么!?”吕哲已经下令下拨兵器。怎么还会不足?他看向李云聪:“有人刁难?”

李云聪刚要说话。那边燕彼却是解释:“您以前训liàn

兵卒的兵器是滕盾和短矛,没有训liàn

过操戈,经过动乱之后滕盾和短矛大批量被……”

“呵!”吕哲哼了一下:“被人拿走是吧?”

燕彼低头喏喏道:“郑氏与昭氏抢夺了一些,混乱之下又被人拿走。”

“马上收缴!”吕哲一直挥手:“将兵器收缴上来。发给兵卒。”

燕彼默然行礼。转身离去。

李云聪首次听到郑氏和昭氏。他好奇地看向吕哲,希望知dào

这两个氏族是怎么回事。

吕哲假装没有看到李云聪疑惑的求解,他总不能告sù

李云聪这两个氏族已经杀向江陵。

话又说回来。什么被郑氏与昭氏抢夺,吕哲早先命人制造的兵器都是集中在山地兵的营地,那些兵器估计是燕彼或者哪些山地兵提供给两氏乱兵,根本不是被抢夺!

他们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希望两氏乱兵能够去攻击江陵。只要郑氏和昭氏去攻击江陵,夷陵这边就不会被秦军所关注,镇压的时间必然会延后。同时只要郑氏与昭氏袭击江陵,夷陵这边六国人士的罪行与之攻击江陵的两氏比较起来就会被无限减小。

吕哲现在可是非常清楚这伙人的打算,心里是即防备又不得不用。

他看向还留下来不知dào

要说什么做什么的李云聪:“你还有什么事?”

似乎是犹豫着什么?李云聪动了动嘴唇,有那么一会要说话时却见吕哲低头看着铺在长案上的舆图,本来要张开的口又合上。

其实李云聪是想提醒吕哲不要轻信六国罪民。按照这些正统的秦人出身的军人,他们几乎对已亡的六国遗民天生就有一种强烈的不信任感。

有会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他们亲手灭掉了六国?

他们切身的想法是,要是有人灭掉秦国,那么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反抗。别说帮zhù

灭掉自己国家的敌人,不坏事就算好的了。

屠睢一系的秦人基本都有这样的想法,正是出于这样的心态他们根本不会善待这些被强制移民的六国人士。他们对待六国人士除了提防之外就是各种恶劣的态度,以至于六国遗民产生一种不被当人看的感觉。

任嚣那一系的秦人其实也不相信六国人士。不过任嚣要利用六国人士达到一些目的,可能会在某些情况或是待遇上对被强制移民的六国遗民好一些,但也只是利用而已。在这种以利用为前提的心态下,能奢望他们表现出平和的态度吗?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呢,六国遗民察觉到那虚伪的态度之余,也难免会心生想法。

出于这种强烈的不信任感,无论是屠睢还是任嚣,昂或是其余的秦人。他们只会利用六国遗民达到始皇帝南侵的目的,用这些六国人士去不断不断的填坑,安置下去之后被百越人杀死多少人,真的不在他们的考lǜ

之列。

适当的抽调青壮年是始皇帝的旨意,南征军的秦人只能执行。不过说实话他们真的没奢望武装起来的六国兵卒能有多大的战力,纯粹只是想用这些武装起来的六国兵卒打前哨去消耗罢了。

在南郡陷入动乱之际,按照非常多秦人的想法,现在不但不能再去武装六国兵卒反而要全部上缴武器进行监视。

“天晓得这些目前看似配合的六国罪民。他们会不会在百越人杀来的时候与百越人一起攻击秦军?!”这是包括李云聪在内很多身在夷陵的秦军心里的担忧。

李云聪看着专注于舆图的吕哲,他一直没搞懂一件事情。

按说吕哲也是秦人,善待六国人士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偶尔出现一两个不同的人没什么好奇怪。不是没人像吕哲一般善待六国遗民,任嚣那一系中有个叫赵佗的人在长沙郡那边也是一样善待。

但是吕哲是武人,赵佗是文官。

问题来了,一个文官出于稳定地方的考lǜ

善待是有理由的,所以赵佗的作为有一定的恰当性。吕哲是武人,好吧……是个负责整编六国青壮的武人。但是武人提防六国遗民不是共性吗?

李云聪可是屠睢的亲兵队率之一。接触的信息要比旁人多很多。据他所知,赵佗善待六国罪名得到的回报不过是那些罪民相对配合一些。注意了,只是配合一些而已,是而已罢了。

但是!注意这个“但是”。最奇怪的又来了。李云聪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夷陵这些六国罪民对吕哲已经不是配合那么简单,他所看见的是六国这些人对待吕哲有很强烈的爱戴心理!这些六国人对吕哲的每一道命令、每一句话,根本就是严格执行!

脑子有些不够用的李云聪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很好奇很犹豫,这就是为什么张口欲言又放qì

的原因。

吕哲抬头看向帐顶,透过那圆圆的通气口看到天空。

天际之上,乌云笼罩之下天色显得灰蒙蒙。

无任何意识地看完天空,吕哲扭头看见李云聪,心里奇怪的想:“怎么还没走?脸色不断变换又是在干什么,玩变脸啊这是。”

对了,吕哲突然想起宋伯好像转交了一个什么令牌来着?他摸向怀中没有摸到,想了想好像是放在内帐,迈动脚步走了进去。

李云聪陷入思考根本没发xiàn

吕哲离开又回来,直至看见有只手在眼前晃才回过神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令牌。”

“嗯?喔!这是上将军让宋校尉转交给你的调兵令牌。”

“调兵?”

“是的。有这个令牌你可以行使出兵、作战、请求友军配合的权利。”

“宋校尉没有解释。”

“呃,职有说过,宋校尉竟然没有与主将商议,这是违背上将军命令的。他来到江陵之后有人建议挥军镇压,不过被拒绝了。”

“布置防线阻止乱兵前往江陵是对的。不过,光是防住主道有点……怎么说呢,有点想当然了。”

“您难道就没想过宋校尉是想借乱兵杀死……?”

没想过才怪,吕哲是真的想过这一点,不过最后死的人不是他。正是因为想过这点,他在宋伯死后才会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接手一校兵马。对于他来说,谁要自己死,没发觉也就罢了,一旦察觉那是必须反过去弄死对方的。

“来……”招手过后,吕哲边走边说,“死的冤枉。”

李云聪跟着迈动脚步,奇怪吕哲说谁死的冤枉。

“因为事情太多,我忘记有这么一块令牌了。”吕哲站定后扯着嘴角算是在笑:“要是马彦知dào

我有这块令牌,他会拒绝执行军令吗?”

噢,原来是说马彦?李云聪说了一句令吕哲诧异的话:“马彦必需死,不死主将找谁立威都不够分量。”

专注地看了一会李云聪,吕哲表情疑惑:“那你事后还来质问?”

李云聪道:“质问是我身为上将军亲兵队率的职责,不代表您做错了。”

南征军处处充满了互相抵制和竞争,发觉这点内心担忧的吕哲其实很不明白啊,一支满是内斗的军队,怎么来完成始皇帝南侵的旨意?这都没展开入侵行动就这样,要是挥军南下再继xù

内斗,那这场战争怎么进行下去。

这种想法只是吕哲偷偷心想罢了。他大概还是知dào

一些的惯例,自古以来无论是谁领兵出征,皇帝总会掺一些沙子。那是为了一种出于平衡考lǜ

的节制。只是任嚣呢,这人不知dào

是领会错皇帝的意图还是什么,竟然处处与屠睢竞争,形成一种恶性的节制而不是平衡,搞得整支南征军有那么点乌烟瘴气。

吕哲甚至觉得这种不顾大局的竞争,已经恶劣到比对敌攻杀更加影响态势的程度。细细一想这次动乱也是两个正副统帅的竞争闹出来的,毕竟吕哲先前在夷陵主持得非常不错,不管是从次序还是练兵都是按照计划在进行。没有出现差错在四五个月之后,这些六国兵卒就能满足作为前哨炮灰的要求了。

然后,屠睢为了敲打还是什么。反正是不想任嚣获得吕哲的支持。在吕哲前去报捷上缴战利品的时候进行关押,又派了一个什么都不了解就胡来的百里瞿过来夷陵,猪一样的在南侵即将进行之际引发动荡。

“不说这个了。”吕哲手指舆图:“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我认为这是百越人最有可能的进军路线。”

李云聪看向军事地图上标志“江”的位置。那里两岸标示的都是非常茂密的森林。

这张不知dào

什么时候绘制的南郡地形图非常简陋。大片大片的区域都是“森林”的图形,标示道路的线条除了有限的几道根本没有标出那些地方可以行军那些地方不能。

吕哲是首次看见秦时的军事地图,按照他的理解。军事地图是越详细越好,不是随随便便的标示一些什么森林和道路就行。真zhèng

的军事地图应该标出不管海拔高低所有的山,用很明显的字体说明哪里可以找到水源等等。而这张地图很明显比小孩子涂鸦强不了多少。

李云聪只是一名亲兵队率,他连地图的东南西北都不知dào

怎么辨认,还怎么看舆图?

事实就是这样,这年代看地图是一种了不得的学问,别说李云聪这么一个亲兵队率,哪怕是军侯都没有资格查看舆图,有个别没有学习过的校尉也不会看舆图。

吕哲会看舆图且还能分辨出地形,这让李云聪心里非常佩服,更加相信上将军屠睢的评价。

没发觉李云聪已经傻了眼,吕哲径直道:“帮我参谋参谋?”

“啊?”李云聪很想羞愧说看不懂,可是到了嘴边却成了:“主将,五百主们已经休整好麾下士卒,不如将他们唤来?”

参谋制度需yào

到唐朝时期才会出现,在此之前都是由一军主帅独自琢磨军情。所谓人力有穷时,吕哲盯着舆图看了很久真的无法猜测出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情况不明的限制下根本不可能主动出击,只有被动的选择布置防御。

吕哲点点头:“也好。”

本来是应该由卫瀚去转达军令,心中羞愧的李云聪却抢了这个活。

很快,至少吕哲觉得李云聪要比卫瀚更加快的将十来名五百主带来军帐。这种效果让吕哲觉得传令官这个职位应该由李云聪担任。

这几名五百主有一个比较让吕哲注目,那是一个身高绝对不超过一米六五、体型又较为瘦弱的人。

如果吕哲没有记错的话,这名五百主叫梅鋗。

梅鋗来自哪里吕哲是不知dào

的,会比较注目的原因是梅鋗的个子相对于其余军官显得矮小。吕哲认为矮小瘦弱却能成为一名五百主肯定是有其过人的本领。

吕哲对秦末历史不了解,他当然不知dào

梅鋗是项羽封十八诸侯王之中长沙王吴芮的部将。他更加不知dào

因为六国遗民动乱,在不远处鄱阳的一名县令,既是吴芮会因为受乱兵的祸害组织乡里壮丁,逐渐崭露头角。

应该可以预见,因为南郡的动乱将会使得越来越多的历史人物一一出现,他们会不会提前走向“本来”的道路还是什么的无法预判,不过对于吕哲来说鄱阳很近但又很遥远,历史上南征军内部有发生过混乱,但是绝对不是像现在的动乱那样。

可以说,因为吕哲的存zài

使得历史在某些地方发生了改变。不过对他这个不知dào

秦末历史发展的人来说,历史有没有出现偏差好像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各安其位之后,屈膝跪坐在主位的吕哲刚要开口说话,帐外却有人大声求见。

让其进账,来人是一名左臂被斩断的士卒,他一进账立kè

扑倒在地,嘴唇挪动着不知dào

在说什么。

“这人是谁,在说什么?”

吕哲十分纳闷啊,以前在看电影总是会看见的画面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实在是……

为了安全起见,他可没有傻乎乎地走过去俯身听来人说话的意思,毕竟电影上老是会演一出主将走过去要听,然后被人拿匕首刺死的戏码。

徐爽左右看了看,似乎帐内只有他适合过去细听?

注意倾听了很久,徐阳猛地抬头看向吕哲,那张嘴巴大大地张开。

“他是谁?”

“回军主,此人是斥候。”

“他说什么?”

“呃!这……”

“说!”

“(是你叫说的,可别怪我)——禀军主,斥候回报发xiàn

有两万乱兵正沿着江水扑向江陵。”

“……”吕哲瞬间心里犯苦:“完了,这帮军官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要炸锅!”

就像是电影里面演的那样,那个确认消息已经上报的斥候终于晕、或者死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激“18388918”“

晓天星”“

天寒冰雨”“

王顾左右而言他”四位书友宝贵的月票;也感谢“风痕浪迹”“

梦53”“

18388918”“

&沙尘暴&”“纳蓝飘血”“

那一個書呆子”六位书友的热情打赏。谢谢你们!

第一百二十六章:出兵,出兵!(上)

感谢书友“&沙尘暴&”的宝贵月票;也谢谢“queen1”的热情打赏!

猜猜文中老人是谁,猜对有奖哦。

…………………………………………………………………………………………

初次听闻这个消息,帐内众人果然勃然色变,他们下意识看向临时主将吕哲,却见吕哲一脸的错愕。

不少人立kè

认为吕哲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等待看向刚才说话的徐爽,看见的是徐爽一脸的纠结,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还以为转达有误,又看向不知dào

是昏迷还是死了的斥候。

徐爽必需纠结,他是知dào

吕哲已经了解有乱兵向江陵而去的消息,只是一直没有公开罢了。吕哲为什么不公开他不清楚,不过可以看出隐瞒下来一定是有相应的意图。

这位徐氏派来的亲兵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其余亲兵犹豫不决的时候果duàn

跟随吕哲前去冒险。他认为年轻的吕哲肯定不满足于只是一名军侯,想要创造立功的机会,而现在虽然不知dào

隐瞒两氏向江陵而去有什么打算,显然是被自己破坏了。

几名五百主反应十分大,霍地站起来请命:“主将,请速速向江陵发兵!”

随即全部的五百主站起来,纷纷道:“请主将发兵!”

吕哲没有任何犹豫:“准请。”

众人见主将没有半刻犹豫就同意发兵纷纷大喜,脸上那种应付式的恭敬神态也由心了一些。

燕彼带着六国兵卒的带队官们进来时刚好kàn

见这一幕。他们不知dào

前因后果心生迷惑,竟是站在帐帘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吕哲道:“你们下去准bèi

。”

秦军各五百主无不大声应:“嘿!”

等待五百主们全部离去,吕哲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李云聪:“你也下去罢。”

拱手之后,李云聪也应“嘿!”离去。

帐中剩下的人全是六国出身的人,吕哲沉默了一会才说:“众人已经知dào

两氏进军江陵的消息,我已经同意他们的请求,发兵增援江陵。”

与之众五百主的振奋不同,帐内的六国带队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迟疑有些担忧。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自然早就知dào

两氏带着人去袭击江陵的事情,很多人更是了解郑氏与昭氏攻击江陵是一项祸水东引的策略,为此他们还支援了不少兵器和粮草。

两氏攻击江陵对夷陵众人有好处。江陵受袭之下哪怕暴乱是从夷陵开始。与南征军正副统帅的生死一比这里也会变成无人瞩目的小县城。他们正是要用江陵的受袭去吸引秦国军队的注意,但是现在有两万乃至于更多的百越人正向夷陵扑来。这是预料之外的枝节,在如此现状下发兵救援江陵?

如果没有百越人突然杀来,夷陵的军队向江陵进发是合理且必须做的事情。差别也只是什么时候派兵而已。现在吕哲要向江陵进兵。也不知dào

要调多少兵力。调少了基本是羊入虎口,调多了夷陵的老弱妇孺岂不是要被即将袭来的百越人屠杀!

吕哲对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视而不见,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六国人对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是不是在利益起冲突的时候依然还会服从自己。

燕彼是这些人暂时推举出来的小头目,他不得不站出来:“敢问军主,向江陵发兵是调一校兵马前去,还是倾巢之兵全去?”

吕哲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对燕彼的问话根本没有听见。

共尉却是急了,见吕哲不回答,急切道:“军主,若是倾巢之兵全去救援江陵,夷陵父老怎么抵抗即将杀来的百越人?”

“是啊,是啊!”几个带队官情急之下出声附和。

吕哲依然保持面无表情的神态,只是拿眼睛不断扫视乱哄哄咋呼的人。

燕彼现在陷入两难之中,如果不发兵前去救援江陵,那么让吕哲获得展翅鹏飞的计划必然会被秦军的军官们破坏掉。毕竟事后还需yào

这些秦军军官为吕哲证明功劳。发兵前去救援江陵,只调动那一校秦军前去那么败了吕哲要担负责任胜了又没有一点功劳。调动全部能战的兵源前去救援,就像共尉所说将置夷陵六国老弱妇孺于何地?

调动全部兵力去救援江陵是不现实的,燕彼非常肯定这一点。夷陵的六国人士之所以投靠或许是因为吕哲主持夷陵一个月的威望,情急之下大部分人生出“这人待我们不错”之后的选择,但是更多是出于自保才投靠。若说全部无条件服从吕哲的每一个决定,别说吕哲不信,谁他妈信啊!

乱哄哄的场面没持续多久,没有得到回复之下所有人都拿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吕哲,不少人已经做好只要吕哲说出“倾巢出动”的决定立kè

翻脸的准bèi



看到这场景,燕彼心里着急无比,可是又没有法子。

正待有人要爆fā

时,一道声音从帐帘之外缓缓传进来:“你们急什么?吕军侯不说话自然是心中早有决断。”

没人认出这道声音属于谁,吕哲听来这声音应该是一名古稀老人,不过从音量听来倒是中气很足。

“早有决断?”众人根本不在意那道声音,急切地看向总算有了表情的吕哲。

帐帘内拉开,一名头发胡子皆是灰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名老者年岁看去肯定超过六十,不过他却是腰不弯腿也利索,身上穿戴破旧的灰白麻衣、下身是一条这年头十分常见的筒裤,看去也是自有一种莫名的气质。

“老朽猜一猜吕军侯的想法。”老人的目光怎么看都有些倾向于阴冷。也不知dào

是个性使然还是长相问题?他看向吕哲问:“可好?”

吕哲保持不出声的状态,只是点头。

老人先是讥讽对着众带队官一笑:“难怪六国会覆灭,不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么一帮蠢货担任将校吗?”

先是一愣,几个冲动的人破骂:“你这个老家伙,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啧啧!”老人脸上的讥讽越来越浓,看向吕哲:“军侯可是想依靠这些蠢货闯出一片天地?”

好像是有这么想过?但是吕哲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说话的老人。

“老朽就当军侯没有想过……”老人十分惹人厌地说:“若是想依靠这帮蠢货,那不是自取寻死么!”

“这家伙谁啊?怎么一出现就做出‘高人’状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说了半天不说正题,想干什么。”吕哲怪异的想。

老人品头论足地嘲讽那些带队官。诡异的是竟然点出几个人的名字。说出他们以前的作为,然后一口一个蠢货的称呼。

若说只是讥讽倒也罢了,点出很多人的名字再说出过往,那些人听着听着不敢再咋呼。只是脸色难看地承shòu着。

“说说。六国有你们这些蠢货带兵。能不亡吗?”老人无视众带队官气得快发疯,终于靠近吕哲三步,上上下下看了吕哲一会。突然问:“军侯真是秦人?”

这老家伙语言犀利,骂起人来不留任何情面,吕哲见轮到自己了,本来还以为会说什么,没想竟然是问这么一句,措手不及之下愣了一下,怎么听都不像斩钉截铁的回答:“嗯?噢!是吧?”

认真算起来,他好像是汉人来着?嗯!至少以前身份证上写的是汉族。

老人听到这个答案自己也愣了,低声也不知dào

在自言自语什么,最后用着奇异的目光盯着吕哲:“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见帐内所有人都不知dào

老人是谁,吕哲不答反问:“你是谁?”

老人根本不理吕哲的问话,转向其余人:“你们这帮蠢货……”似乎看到了燕彼,“还有你这个喜欢弄险自作聪明的小子,”提高音量,“全部滚出去。”

炸锅了,再一次的炸锅了,这次的炸锅与之秦军五百主们更加激动,这些带队官很想冲上去把这个讨厌的老家伙打死。

燕彼吓了一跳,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嚣张到没边的老人就是那个藏在暗处使计的人,他拦住几个要冲上去的人,没等出声却是听到吕哲在喊:“全部给老子安静!”

吕哲还没有给出答案,带队官们在没有得到回复时心里还存zài

一丝的服从性,一听之下渐渐静了下来。

“全部出去,”吕哲看向徐爽,“你也出去。”最后看着老人。

似乎有本事的家伙都非常自傲,老人自一出现虽然嚣张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且不管为什么这么干,但是老人成功引起了吕哲谈一谈的兴趣。

老人不是在狐假虎威,而是真的在嘲讽:“听见了?还不聪明一次,快快出去。”

本来要迈步离开,几个被老人一再嘲讽情绪失控了,一个带队官挣脱别人的拦阻,即将向老人挥出拳头时,一声“啪”被剑鞘砸中脑袋。

他目光呆滞地转头看向砸来剑鞘的方向,看见吕哲握剑走下来,也不知dào

是怕了还是反应迟钝,眼睛一闭软到在地上。

“拖出去!”吕哲简直无法忍受这种乱糟糟的场面,警告地看向一直在嘲讽的老人,“老先生,消停些吧?”

老人“呵呵”笑了两声,“军侯想杀人了?”

一拍额头,吕哲觉得这老家伙做得实在太过火了,怕场面一再失控连忙对着众带队官摆手:“出去,全部出去!”

吕哲已经决定了,要是这个老家伙不来一个“才华惊人”绝对要一剑将其刺死。

帐内总算安静下来,老人似乎要一次性表现出个性中的不羁,他走向主位低头看舆图,口中自言自语些什么东西,末了将舆图拿起来直接撕了。

“???”好吧。吕哲还是决定将这个老家伙一剑杀了。

老人撕完舆图,见吕哲满脸杀气地握剑靠近,抬手:“等,候着。”,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张羊皮卷,“那是什么破玩意,依靠那种地图能判断军情?”,将羊皮卷铺在长案上。

走近了低头一看,吕哲发xiàn

这张羊皮卷上的图还没画完,不过绘图手法看去十分的精细。里面该是山川就是山川。森林还标注出哪些林子的地段可以行军,哪些区域有多少水源,最符合军事地图的是十分醒目的标出哪些地方的水源可以供多少军队驻扎。

没有看到这张地图之前,哪怕这个老人表现得再有才华再足智多谋吕哲都能接受。但是看到这张地图他立kè

心生警觉。

谁闲着没事干会去绘制地形图?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花费那么大的功夫去记录山川河岳。这样的人越有毅力越是可怕!

吕哲握紧剑柄:“您老亲自画的?”

老人摇头:“我一个将近古稀的老家伙。哪有那个脚力?”

吕哲剑柄被握得更紧,不是一个人,那就是有一个团队。这比单独一个人还要可怕!

老人眼角余光看见吕哲握紧肩膀冒出青筋的手,他眼瞳缩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军侯所作所为不像秦人啊?你顺势接管一校秦军,明知dào

两氏乱军扑向江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希望屠睢与任嚣等众多秦军将校死在乱军之手吧!”

吕哲才不管什么“语出惊人”,他举起剑侧身挽住老人,剑刃横在老人的脖子上:“你们花费那么大的功夫绘制南郡舆图,应该还有其它郡的地形图吧?是应该说未雨绸缪呢,还是处心积虑,或者意图谋反?你们应该就是所谓的反秦义士吧!”

感受来自青铜剑剑刃冰冷的寒气,脖子出现鸡皮疙瘩的老人真zhèng

没想到吕哲会这么不按照套路出牌。按照常理听见那些话要么是迟疑要么是疑惑,不应该这么果duàn

的擒住摆出一副“让你死”的模样才对啊?

几乎就没有什么套路的吕哲现在关心的是这老家伙到底是谁,他的这个团队有多少人是什么背景,其它什么的先放一边!

“自然是希望屠睢等将校死在乱军之中的。”老人额头布满冷汗却还尽lì

镇定:“他们一死,南郡的南征军就以军侯为首。那时军侯便是南郡最高主将,依靠燕彼等人,向宗族、氏族做出承诺之后,可以收拢秦军可以拉拢乱兵,组建五万乃至于十万以上兵卒不在话下。有他们的帮zhù

,在其它郡县的秦军发兵之前使南郡稳定,而后向黔中郡进兵攻杀百越,恢复大秦疆土。甚至于在咸阳中枢反应过来之前,只要能掌控六国人心,挥军连续攻取大片疆土亦是不难。那时,您的功绩将会震动秦国,封侯不在话下。或许,您可以借此功绩在秦国高层有一块容身之地。或许,您会盘踞岭南为王为皇。多条道路,无论您怎么选,在三十岁之前有这样的成就,已经足以留名于青史。”

吕哲心里诧异,这老家伙几乎将他想的几个选择全部猜中。不过他依然冷声道:“说完了?”手中的剑,剑刃已经接触到老人脖子上的皮肤,稍微用力拉一下划出一道伤口。

“军侯想必也看到了,秦国一统天下后不休养生息,没有按照现状改善律法,使得已亡六国庶民黔首归心,反而大动工程应征赋税强加劳役。现在始皇帝活着自然可以震慑,始皇帝一死新皇有什么能耐压住滚滚横流?那时必然天下大乱!”老人察觉剑刃已经割开皮肤,加快语速:“秦一统六国,秦人却没有得到哪怕一丝丝的好处,不但是六国人,秦人也面对更加沉重的赋税、更加不堪重负的徭役。没有得到红利的秦人还会爱戴秦国?恐怕是心里积怨,心生迷惑和不满才对!始皇帝嬴政只要一死,有一点点小火星天下必定大乱。六国贵族注定会高举旗帜,那时天下将会烽火四起,失去民心的秦国再无可能保持天下的一统,大势之下哪怕是龟缩关内也绝无可能。”

哈?这老家伙竟然还知dào

红利!吕哲不知dào

历史也知dào

秦国最后亡了,不然后面哪来的楚汉争雄。哪来的大汉建立。他十分惊讶于老人的判断,觉得历史应该就是那样。

“说出名字,然后……”吕哲不知dào

是不是在吓唬:“然后,我给你留个全尸。”

“罢罢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夫万般没想到……”脖子再被一勒,老人咳嗽了几声,但就是不说出自己的名字,恨声道:“你身为秦人,或许可以一时得到六国人的爱戴,但是只要中原烽烟一起。你最多只能断掉岭南与中原的道路。选择在岭南这片蛮荒之地坐看诸雄争锋。只要你一生出参与争夺天下的心思,不断掉道路……无论你聚集起多少人马,那时六国人必然弃你而去,你也将死在自以为是亲信的手中。呵呵呵。无解。绝对无解。除非你不是秦人,不然绝无可能夺取天下。”

夺取天下?吕哲扪心自问,自己有想过要夺取天下吗?好像没有过。一直以来就是想要活下去。什么参与逐鹿之类的根本没来得及思考。现在被老家伙一阵“书写平生”似得话语,他意识到只要不惹咸阳中枢猜忌,按照局势发展还真的可能会形成一方势力。

至于龟缩岭南什么的,那根本是不可取的选择。偏安于岭南只会被中原政权击败,到时候只不过是多活几年。吕哲的想法是,既然在岭南最后会败亡,那还不如奋起争鸣,什么被亲信心腹干掉,什么不被六国之人接受,在足够的利益之下,谁他妈还管身份!

“嘿嘿!老家伙,亲信心腹我许诺占取天下之后封王,世袭罔替的那种。麾下战将我财帛、美女、官职一直砸,砸出满满的忠诚度。有谁想要反叛,我拉一方干掉另一方,不断不断的好处送上,制造矛盾让他们自己去杀掉所有阻碍荣华富贵的人。这样行不行?”

老人虽然没听过世袭罔替,但是从字面很好理解。他听着吕哲不断讲述,心里惊骇的同时眼睛越来越亮。

“人是利益生物,我只作为仲裁者去划分利益,给予愿意跟随我的人足够的好处,再用利益去让他们形成牵制,制造平衡。只要不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谁在乎谁的出身?”吕哲纯粹是想象力丰富在忽悠这个即将杀掉的老家伙:“这样的策略之下,哪个傻瓜会放qì

封侯成王的机会?他们只会跟随在我左右奋力朝着共同的目标不断不断的奋战,期望得到最后的胜利得到那张饼子。”

吕哲唾沫横飞:“然后呢,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我呢,要是心好一些就遵守承诺让麾下的这帮人得享荣华富贵,随时做好再次镇压叛乱的准bèi

,毕竟人心都是不满足的,称王之后就想当皇帝,这样人冒出一个就杀一个,那时我都是皇帝了,有足够的**了对不对?”

老人不自觉的点头。

吕哲想都不想继xù

说:“再有啊,我可以心狠一些,得到天下了留下这帮人做什么?我不会傻乎乎明目张胆的收权,一旦表示要收权他们会因为想要自保而造反。我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盖一座‘庆功楼’什么的,布置好易燃物将他们全部请过来,点燃一把火全部烧死。那时哪怕没有全部成为灰灰,逃出来有用吗?出来一个斩杀一个。这帮人全部完蛋之后,天下还有谁有能力造反?老子坐稳了江山,子孙再坐几代不成问题吧?哦,最后这个皇朝一定还会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被推翻,然后我建立的帝国轰然倒塌,子孙后代被杀的一个不剩。新的皇朝再重复这样的历史,等待某一天华夏文明成了渣渣,被一群黄毛猴子欺凌……”

老家伙听得愣了,他不是完全理解一些新的名词,不过一幅画面在脑海中缓缓地展开,情不自禁问:“那你会选择善待他们,然后慢慢平叛,还是会全部杀死不留后患?”

吕哲还真的想了一下,慢悠悠回:“难啊!不杀,叛乱是肯定的。人心不古蛇吞象嘛!全部杀光国家失去大量战将,军力必然会大幅度的衰退,那时候有外族入侵连一个能派的将领都没有。大乱之后匈奴人肯定会南侵,那时候就该是忍辱负重一两代,以非常惨痛的代价才能寻回失去的尊严。当然,我还得有一个如刘彻那般的子孙雄起一把,不然华夏被异族统治的历史可能会提前。”

老人听得入迷,足足沉思了半刻钟,有些发怔有些不可思议,像是魔怔了那般:“你是谁?”

呵?竟然反过来被忽悠傻了!吕哲已经准bèi

拉过剑刃送这老头上天庭或者下地狱……(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沙尘暴&”的宝贵月票;也谢谢“queen1”的热情打赏!

第一百二十七章:出兵,出兵!(下)

感谢“康康你”宝贵的月票。

PS:猜中老人是谁的书友“c2256”获得588起点币的奖励(让你们不猜,嘿嘿!)

正文6271字

……

呵?吕哲已经准bèi

拉过剑刃送这老头上天庭或者下地狱,没想那老头问了之后又说:“小老儿居鄛范增。”

这名字有点熟?不对!是非常熟,好像是……,吕哲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帐帘被拉开。

李云聪进来之后显得比较着急,“主将,发xiàn

百越人的动向了!”,说完才看见吕哲拿剑要杀一个老人。

思绪被打断的吕哲松开范增,他皱眉:“斥候官呢!这个消息不是应该他来告sù

我吗?”

李云聪道:“斥候官……死了。”

“什么?”吕哲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又死了?”

这伙秦军是遭受诅咒了吗?先是校尉宋伯死了,连带几个军侯和传令官也死掉,现在这种紧急时刻斥候官竟然也死了!?

“您逼得比较急,斥候官亲自出营探查,只带回百越人的消息就……”李云聪奇怪地看一眼瞪大眼睛盯着吕哲看的老头:“这人是?”

啊?也就是说吕哲太急切想要获知周围的军情将斥候官逼死了?

他没有回答李云聪的问题,而是反问:“百越人目前的位置在哪?”

李云聪只是转述斥候官的话,吕哲一听心里对比了一下。

“南方十五里左右?”走过去看那张羊皮地图,吕哲算了一下,“在这边森林与空旷地带的交界地?”

有些奇怪,百越人为什么停在这里了。他们现在的最佳选择是趁着秦军内乱进攻,停下来不是让秦军有时间做出调整吗?

诱敌?有什么好诱的啊!现在双方的距离是十五里又不是好几十里乃至于更远。在这种一个时辰快速调动可以来回的距离,完全不具备诱敌或者声东击西的条件。

吕哲仔细看了一下地图,思索之下发xiàn

一个闪光点,百越人停顿的位置很特殊,那里既可以攻击夷陵也可以选择拐到大道直扑江陵。

“他们……是犹豫攻击夷陵,还是扑向江陵!”

夷陵近在眼前,不过这个小县城说实在的根本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同时夷陵之内只有一个校尉也没有什么重yào

人物。其实说回来,百越人知不知dào

有一名校尉还是未知数,但是夷陵真的就像是一块鸡肋一样。打要浪费时间消耗兵力,不打又可能会在攻击江陵时被夹击。

江陵则不同,那里是南郡首府,南征军正副统帅包括很多将校都在那边,算是拥有重yào

人物的必攻之地。按照正常的眼光。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攻下江陵都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换位思考一下。吕哲心里透亮。嘴角扯了起来:“果然与我先前想的差不多,他们果然会短暂停顿下来。”

听到这话的两人心里想法各自不同。

范增早就猜到眼前这个年轻的主将要做什么,按照他的看法,吕哲的选择其实很保守,应该主动去争取而不是被动的等待敌军做出选择才反制。

李云聪却是士气大振,他看到吕哲充满自信的表情。心里对即将展开的作战也充满了信心。

吕哲认为百越人的最佳做法是攻下夷陵建立桥头堡,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留守必要的兵力防备可能来自于夷陵残余秦军的反扑,大部队直接扑向江陵。哪怕没有干掉屠睢和任嚣。江陵失守之下指挥系统肯定是要被破坏,因此秦军也必然大乱。

在失去江陵这个指挥枢纽之后,无法协同作战的秦军就失去协调,那时就没有威胁。他们可以在至少半个月内从容地扩大战果。

之所以答yīng

五百主们出兵,吕哲其实是出于一种两头兼顾的心态。

要知dào

知兵和不知兵是一道必然的分水岭,将领带兵其实基本有一项共同的忌惮,那就是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的谨慎心态。

夷陵动乱来得突然,吕哲就不相信百越人对南郡的态势了如指掌,那么在不了解局势的情况下做出冒险举动,得到成功的机率有多高?如果成功了自然会被当成所谓百年难得一见的名将,但是名将是那么好出的吗?华夏历史上才有多少名将!且根本没有鲁莽冒险而成功的名将存zài

,哪个将领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算计才做出选择。

吕哲盯着舆图算计谋划,脖子被割开皮肤还在疼的范增也没有闲着。

刚才范增真的感觉会被杀死,那种感觉不是来自于臆想,而是如果没有李云聪进来就真的要被割下头颅了。说实话,他现在有没有虎口逃生的庆幸感是不知dào

了,不过倒是后怕不已。

这个老头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这么直白的将人性本质阐述出来,而那些话在很多地方看来很错乱又不合情理。不过他觉得吕哲这个人很怪,说话能够直指本心的同时行事作为更加的诡异。

所谓的不合情理自然是不符合这个时代人们主流的道德观,当下存zài

很多做出承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会遵守的人,他们对自己的信念真的达到了“九死无悔”的程度。

任何时代当然也不缺乏利益生物,说实话范增更加相信利益左右立场的说法,很多六国贵族想要反秦只不过是失去特权后的一种挣扎,他们反秦的目的不是出于多么高尚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回失去的特权。

回想刚才的话,反正不自觉的呢喃:“一致的利益,共同的奋斗目标?人性之不堪古已有之,或许建成大业之后应该……”

是的,杀掉所有有威胁的人,要是让范增来选,他必然是选择这样。

“匈奴是北方的胡人。他们会在中原混战之后挥军南下?”

范增自然是知dào

匈奴人,不过也仅限于只是知dào

罢了,要说有多了解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很奇怪,北方最大的部落不是月氏人吗?不过是一种局限性非常强的知dào

月氏王是谁,至于月氏人的领土、风情、军队等等,差不多也是两眼摸瞎。

要说现今的华夏种族对北方关注得更多的是谁,那绝对会是秦人,毕竟他们立国之后更多的是在与北方胡人争夺生存空间,直至穆公时代才将目光回转到中原,在此之前的五百余年都是在与北方胡人作战。

范增想到这里。他更加奇怪地看一眼面如止水不知dào

思考什么的吕哲。他很奇怪啊,一个小小的军侯,能够想到要用利益去捆绑麾下不难,但是怎么断定中原以后会被匈奴人所压迫呢?为什么不是月氏人而是匈奴人,难道匈奴人近期会击败月氏人成为新的草原霸主?

一连串的疑惑还有非常多。范增虽然差点被吕哲杀了,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现在对吕哲没有恐惧。或许有恨意。可是更多的是好奇。

从思考中退出来,吕哲转头看向竟然不逃的范增,“那个居鄛的……?”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坑爹啊,他竟然因为思索怎么对敌把范增的名字忘了。

“居鄛范增!”老家伙是个自傲自负的人,可以被杀但绝不允许名字被忘掉。

“范增!?”应该说是李云聪的汇报打断忘记了呢。还是反应迟钝?吕哲竟然像见鬼一样差点蹦起来:“你不是应该在会稽吗?怎么跑到南郡!”

“会稽?”范增才是真的见鬼了,他不会做什么脱口而出的举动,心里非常震惊的想:“他怎么会知dào

我之前在会稽?”

吕哲下意识又将长案上的剑拿起来:“你已经和项羽勾搭在一块了?”

“项羽?项……”范增再也无法掩饰震惊,脸色剧变:“秦国在项氏安排了细作!?”

现在应该称呼项羽为项籍。不过现在的项籍还是一个不出名骄傲容易冲动的愣头青,现在比较出名的应该是项梁和项伯这两个不断奔走反秦的楚人,会出名还是因为楚国最后一名带兵抵抗秦军的统帅是项燕。

吕哲已经谋划好怎么攻击百越又安抚麾下秦人军官,他将李云聪派出去通知军官们加快整军备战的速度之后,现在倒是还有一点时间闲扯。

他出于好奇,肆虐般笑问:“那个谁,现在说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话了没有?”

这简直要把范增吓坏了,现在根本没人去说什么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话,毕竟现在秦国如日中天,在始皇帝没死之前、在秦国没有出现颓败的时候,谁敢流传谁敢去说,基本是处于杀无赦的局面。这句话是范增想好以后反秦增加楚人名望的反秦口号,要一直到项梁起兵之后才会被喊出来。

吕哲所知历史不多,不过不代表完全无知,但是显然把时间线给提前了,这都是影视作品的错。

“是了,一定是了!”范增有那么点失魂落魄,“没想到项氏竟然有秦国细作,这细作还是项梁倚重的人物,不然怎么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dào

。”

“呃!”意识到什么的吕哲一拍额头:“原来还没说。”

“不对!”范增睚眦欲裂地盯着吕哲,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不对!真的不对!你是新晋军侯,在秦国是一个砂砾般的小人物,哪怕秦国在项氏安排了细作,你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知dào

那些事情?”

吕哲持剑向前:“来,老头,你站着别动,我保证不一剑捅死你。”

杀,为什么不杀!这里不是稳定律法森严的阳周县,这里是经过大乱的夷陵,死一两个人不会像在阳周被追究。

再则,范增也不是如刘邦那种需yào

依靠时局才能发展起来的人物,范增从始至终扮演的都是搅乱秦国的主力,甚至说秦国会那么快的败亡与这老头有最直接的关系,没有他就绝对没有项氏的做大,毕竟项氏并不像后世吹嘘的那样,在反秦势力中从一开始就是霸主地位。

要说项氏从一开始就那么的重yào

,那完全是在搞笑。项氏世代为楚国将领。拥有名望是不差,不过也不看看楚国的军队是什么样的状况,楚国军队是以宗族、部族形式成军。

在整个战国时期直至秦朝末期,屈氏、景氏、昭氏皆为楚国公族中最有势力的三个氏族大宗,在现下的人看来,项氏之所以出名不过是因为楚国最后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统帅是项燕,除此之外项氏是哪根葱?不过是楚国几个偏将的氏族而已。

吕哲在出发来南疆之前有做过功课,据他所知秦国一直在打压六国贵族,主持人正是廷尉李斯。由于要驻扎的是楚国旧地,他更是专门了解到一些情况。秦国对有名望的楚人打压的程度是原六国之中最残酷的。

夷陵动乱中的昭氏就是三个氏族大宗之一,当堂堂的大宗为什么会出现在六国难民团之中?不就是出于秦国的打压么!至于什么屈氏、景氏因为反抗太激烈更惨,除了有限的几个旁支逃了,主宗根本就是被斩草除根。

在从咸阳开拔的前一天,吕哲刚得到信息。他认为很重yào

的项氏根本不被秦国看重,在秦国眼中项氏根本就是无需倾太多心力的杂鱼。哪怕探查到项氏的几个顶梁人物躲避在会稽也只是加大力度搜捕而没有尽全力。这也是为什么项氏能够屡次顺利逃亡的原因。不然国家这台巨大的暴力机器真的要杀绝的决心下,逃亡是那么好逃的?

吕哲持剑靠近,范增下意识一直退后。

“你可知dào

为什么能够接管一校秦军?”

“知dào

啊,不就是你们派了所谓的死士刺杀了宋伯与几名军侯嘛。”

“我们助你获得势力,你竟然想要恩将仇报!?”

“恩?要不是读者会反感在历史类别说太多网络用语,我想说‘恩你妹’。这件事情差点把我害死了。”

“你不能杀我!”

“我就是要杀你。”

“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你将失去宗族、部族的支持!你的抱负、你的野心失去他们的支持将不可能实现!”

“既然已经说过网络用语了。我就一次性说个够,下章绝对不再说了。所以……抱负你妹、野心你妹。与这些比起来,我更想干掉你,让项氏失去军师。毕竟以后我将面对的第一个敌人绝对会是项氏。再说了,你忘记了吗?我说过,只要利益足够,任何人都是没立场的。”

“这么说,你是真的要反秦?”

“反你妹,我就是一个无节操人士,如果皇帝能够对我好,我为什么要去反他。”

“呵!你不是一个愿意将性命操控在别人手中的人,你是奸人,是一个奸雄!”

吕哲才不管你什么“奸”他已经追上范增,剑尖已经捅出去……

一声竹子与青铜的碰撞,剑尖偏了一些从范增矮下去的肩膀位置擦过。

“你这老头竟然在怀里揣着竹简!”

“你、你……你竟然不问我愿不愿意为你效力就要杀?”

言多必失的道理吕哲懂,而且以前最讨厌的就是主角要杀死某人废话半天,最后没杀死被跑了,或者是主角自己反而被杀的戏码。

一逃,一追;再逃,再追。

吕哲有些丢人的发xiàn

经过两天两夜的没睡,加上一再紧张又受伤失血有点多,他竟然有点虚弱:“呼——呼呼!别逃了,死在我手里你或许还能被历史记上隆重的一笔,等我召唤亲兵进来将你剁成肉泥,历史的记载不会好kàn

!”

范增也累得够呛,他气喘吁吁:“你说过,有足够的利益,谁都能够为你所用。你既然知dào

我,那必然也清楚我的才华,难道不想让我为你所用?”

十分丢脸的吕哲还在喘着粗气呢,他想都不想:“你?为我所用?可能么!”

范增一脸认真:“老朽致力于反秦,与项氏接触是为了反秦,来到南郡联络六国人更是为了反秦,只要是想反秦我都愿意相助。这也是为什么老朽谋划杀掉宋伯等人,使你接管一校兵马的原因。”

鬼才相信,反正吕哲是不会信的。他更倾向于范增谋划杀掉宋伯等人是为了让南郡更乱,最好是将动乱蔓延到其它临近的几个郡,让动乱去消耗大秦的元气。

不过。他需yào

缓一口气:“哦?那你想得到什么?”

范增不是笨人,他看出吕哲的敷衍,用着十分认真且直白的语言:“让你发誓说要反秦不现实,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遵守誓言。我其实也不相信什么诅咒发誓,但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你愿意让我助你,值得我去助你,最后你必然获得天下,我也将青史留名。到时,我建议你别去顾忌什么北方胡人即将南侵。把包括我在内的功臣全部杀掉。”

见其说得认真,吕哲闪过一丝恍惚,他这一刻差点为那句“获得天下”动心,不过刹那间就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之前范增果然比兔子还快就扑向帐帘。人直扑着就“掉”了出去。

“上当了!”吕哲直接急了,迈动沉重的步伐赶紧追。

可能吕哲自己都没有发xiàn

。以其说是上当不如说真的是迸发争夺天下的野心。谁不心动?

追出帐篷。吕哲适应光线看见的是站外站满了人,寻找范增的身影,这老头躲在一些公翁的后面。

帐外众人也不知dào

站了多久。

秦军的军官疑惑地看着吕哲提剑的追杀姿态,他们没搞懂主将这是在做什么。想杀一个人有必要追的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吗?直接喊卫士进去剁成肉泥就行了。

属于六国的那些人却是有些紧张地看看吕哲再看看范增。经过被范增一阵嘲讽,他们事后当然会纠结,那就会去了解那老家伙是谁。自然也就知dào

老家伙属于什么人。公翁们很重视范增,他们其实是无所谓的,充分表现出“蠢货”该有的见识,也就是短视没有长远目光。

吕哲提剑而出。双方一愣之后竟然也全部拔剑或者紧握武器,在吕哲没有说话和表示之前形成了对峙。

站在中间看着泾渭分明的两帮人,吕哲再看看外围不断围过来的人,霎时得出全是六国兵卒没几个秦军的判断。

突发的事件使得局势很紧张,吕哲左右看了看,保持持剑的姿势走向范增,那些公翁一见骚动了一下,六国人更加用力的握紧兵器。

“军主!”

“主将!”

同一时间,两方人一起出声。

额头满是汗水的吕哲继xù

迈步,心里却是在犹豫在挣扎。

之所以犹豫是担心干掉范增之后这些六国人会不会翻脸,那么现在还杀不杀范增?

会挣扎是吕哲杀范增的念头很强烈,但是远远没有到了那种“牺牲自我为大秦除害”的大无畏精神。

“来,我真的不一剑捅死你。”

听到这句话,剑拔弩张的人群全部愣神,他们猜测不出都这样的气氛和局势了,吕哲怎么就视而不见。

范增躲在公翁后面依然没有安全感,他真的不懂吕哲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执念要杀死自己。

现在想要反秦的成千上万,按理说最有威胁的是能够号召六国旧民的贵族,他就是一个半只脚要入土的老头,就算再有才华再有智谋,那也只是一个还名不经传的人物。如果说他会妨碍吕哲的野心,那似乎也不对啊,只要吕哲有野心那不是秦国越乱越好吗?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靠近了,越来越靠近了……

经过几个手持武器的六国人时,一人下意识要闪开又站住,这一迟疑竟是被吕哲一剑从脖子斩过,头颅抛向天空,失去脑袋的尸身喷着血泉轰然倒地。

“哗——”

一阵大乱,周围的秦军立kè

大喊“结阵!”,很快成为一个小圆阵向吕哲靠拢,不过他们的脸上却是惊慌。这周围起码四五百六国兵卒,他们才多少人?算上吕哲也不过才二十来个秦军!

吕哲斩杀一人之后却是站住,他看向不断后退和结阵在靠近的所有人,表情十分平静:“别挡我的路,谁挡谁死!”

魔怔了,吕哲魔怔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么想。

有一人却是想法特异,这人正是范增。

范增看见的是所有六国人被吕哲气势所迫在后退,好像吕哲斩杀一个同伴无法激起他们扑上去厮杀的勇气,而是下意识的畏惧。他眼神黯然了一下,心道:“这些人无法再拒绝了,他们现在心神被夺,接下来只会更加服从。而我,我还没有争鸣之前就将陨落……”

吕哲顿足之后吼:“全部回去整肃士兵。”,举剑向南,“出兵,出兵!干掉所有能看见的百越蛮人!”

下意识的,在向后退的六国人立kè

不带犹豫转身就跑。

那个结阵在靠近的秦军却是一脸的错愕停下来,有个五百主双脚相绊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些发愣:“什么情况,是斩人祭旗么?”

…下非正文

吕哲:“你别动,我真的不一剑捅死你。”

范增:“再‘你妹’读者要翻脸了。”

荣誉与忠诚:“别啊,各位亲,只是一种自我嘲讽,不知dào

哪里写蹦了,九千收藏均订只有四百,订阅太差了编辑建议加快节奏写完重新写别的,然后被我严词拒绝,要坚持一直写下去,圆想要写一本严谨秦末书的梦。订阅太差了也坚持要自我娱乐也娱乐不多的大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旌旗如林

鞠躬感谢“阿斐”“

qwe79”“

棒头”“

右翼五大洲”“

玩玩123”各位同学投出宝贵的月票!

非常感激“懒得给你当大爷”“

飘云寺主持人生”“

不是路过”“

南来北往的鱼”“

单分子刃”几位朋友热情的打赏!

被骂得好惨啊~~~荣誉不傲娇了,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写书,但是别让荣誉觉得是在玩单机好不好,荣誉需yào

你们的支持。

真的谢谢你们的鼓励;特别感谢“风铃雪”的当头一棒,无论如何谢谢你了。

PS:这章的风格提提意见。

正文6175字奉上!

………………………………………………

斩人祭旗古已有之。

古代军队出征之前必须见血,可以是人的鲜血也可以是牲畜的血。一般杀人是取不听令者或者是秋季待斩的犯人。牲畜则必须是五畜之内最高贵的一种。

五畜有两个类别,其一是牛、犬、羊、猪、鸡,其二是牛、马、羊、犬、鹿。

大秦五畜之中最高贵的自然是马,这与秦国融合了戎狄有关。现今的牛不是最高贵的牲畜,秦国耕田选择的是马而不是牛。其实牛也被用来耕田,不过现在还没有穿牛鼻的方法出现。

吕哲刚才杀人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祭旗,纯粹是因势而杀人。

六国人跑得只剩下公翁,他们这些老人家看吕哲的目光中有不满也有佩服。十分的复杂。敢于在这种氛围下杀人震慑,且果duàn

选择最佳的时机,他们没有不佩服的理由。

抬起手中带血的剑,吕哲遥指面如死灰的范增,声音听上去竟是无比的平和:“抓起来——”

公翁哆嗦着嘴唇,他们想要阻止,不过吕哲现在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就如同那些跑开的青壮一样的心理,他们心神被夺竟是不敢出声。

若是吕哲满脸狰狞怒气勃发要杀人也就罢了,可是他现在非常的平和。有怒气的人阻止起来总有个理由。平和的主将要杀人容不得拒绝。

身材矮小的梅鋗率先迈步。随后是一名叫苏烈的五百主。两人走过去将完全没有反抗的范增一高一低的提起来,目视吕哲等待指令。

“押着。”吕哲率先向辕门处走去,声音缓缓传来:“当着众士卒的面,斩杀祭旗!”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放qì

杀掉范增的执念。

轰然的鼓声早被敲响。无关人等只要挡住士兵的走道就是一阵棍棒驱赶。这时没人会去顾忌什么乡土之情。战国刚刚结束青壮几乎都有从军经验,只要有人挡住道理没人会留情。

士兵早早被集结在三座掎角之势的营盘正中空地上,吕哲现在走在道路上看见的是老弱妇孺们各式各样的表情。

亡国之民历经险阻,感受过漫长的艰辛。他们对于出兵有着自己的惶恐,那是自家的子弟又要踏上疆场。现在没有“古来征战几人回”的优美诗句,但是作战从来都是要死人的。

吕哲一边走向辕门一边在用并不高亢的声线讲述着什么,他说的很缓慢声音也因为虚弱不是太清晰。不过自然会有大嗓门的猛三和后面跑过来的燕彼在重复。

猛三满口的关中腔,韩人、赵人、魏人大概能听懂,毕竟这三个旧战国被秦国吞并的时间较早,要是实在听不懂也能问问听懂的人。

燕彼是燕人,他一口辽东口音可以使燕人、齐人听懂。

不断的在重复,有关中腔和辽东口音,楚人其实也有人能听得懂,不过习惯了吴侬软语,听见没有人转述楚音心里会空空的。

这一次不为哪个王上,仅仅是要杀败袭来的蛮人,为大家求一个生存。

不是太了解秦时规则的吕哲不知dào

这时出兵需不需yào

缴文,他只是按照华夏的习惯进行公告。

待在营中的老弱妇孺大概了解出兵的意图,该悲伤的依然悲伤,该担心亲人战死的也依然,不过心里的惶恐倒是得到纾解。他们相信眼前这个“夷陵之主”的话,不出兵是绝对不行的。以其等蛮人杀过来才抵抗,不如主动杀过去将蛮人斩尽杀绝。现在是战国结束不久的年代啊,知dào

为什么而战,他们怎么会怯战呢?

“军侯。”

吕哲走动时听到有人呼唤,转头看去是一名少妇。

这名妇人哆嗦着身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地面沙土不断被滴下的眼泪沾湿,她低下的头能看见有一双足登浅履出现在眼前。

“军侯,能不能让我们去送行?”

尽管话说的断断续续又战战兢兢,不过她总算还是说出去且说完了。

吕哲眼中的妇人很瘦,那双膝跪下高高翘起臀部的身姿根本没什么美感。他见这妇人能够穿麻质束腰长裙,该是六国之中属于较有身份的那一类,或者是某个原六国官僚的妻子。估计也是官宦之家有点见识才鼓起勇气出声请求吧?君不见其余人哪怕心里也想,但是只挪动嘴唇不敢说话吗?

吕哲仔细观察周围人群的表情,见他们皆是一脸的渴望,本来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停住了。

“可以!”

不是心软,更加不是狗血的被女色吸引什么的,他从人群渴望的表情上察觉到了一丝有助于作战的痕迹。这些人明白将要为什么而战,有他们出去鼓励亲人奋勇杀敌将极大鼓舞士气。

“拿着我的令牌调来五百士卒维持次序。”吕哲对猛三讲完,递出令牌,复又高声大喝:“你们等待兵士列出人墙再列队而出。出去后敢于冲撞军阵者,将会被杀。明白吗?”

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可能这是最后一眼看见亲人了,得到吕哲的同意人们心里感激的同时欢呼起来。

猛三已经习惯吕哲将六国的兵员称呼为兵卒、将秦军称呼为士卒,一听之下马上会意出去调动五百秦军。

“你也是蠢货。”范增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不改嘲讽语气:“到了这时候竟然还冒险做什么鼓舞士气的举动,不怕他们的哭泣声让即将出征的壮士心乱吗?”

吕哲嘿然一笑:“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回答你。兵家有言,夫战、勇气也!现在妇孺越是哭泣,他们就更加能够鼓起勇气。知dào

为什么吗?因为我会告sù

他们,这一战败了他们的亲人会被蛮人屠杀,妇女将被掳走凌辱。”

范增“呸”了一口:“你非常卑鄙。”沉默了一下。也不知dào

是不是在诅咒。“你这样的人物,懂得人心,做事毫无顾忌,或许你会成功。但是最后必然也将因为卑鄙和毫无顾忌被天下人唾弃。”

“呵呵。”

吕哲很想告sù

范增。胜利者的卑鄙会被说成计谋百出。毫无顾忌也会被称赞为做大事不拘小节。不过还是算了吧,刚才帐内只有两人,他已经决心要杀掉范增可以胡言乱语。现在又不是只有两人的空间,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看见秦国轰然倒塌范增不想死,他做出最后的挣扎:“我知dào

你的心思,比你自己都知dào

。你如果想要……,那必然需yào

谋士的帮zhù

。老朽……”

在吕哲的示意下梅鋗毫不犹豫地给了年老的范增一拳。

右肋受了重击,肺部被击打之下必然受创,范增只剩下喘粗气,再也没有肺活量说话。

欣赏,或者说怪异地看了会意的梅鋗一眼,吕哲觉得这个懂眼色的家伙可以培养一下。

所谓整军备战自然不是简单的呼唤士兵准bèi

开战,而是包括整理兵器、勒紧绑腿、绑好腰束革带,这些只是士兵个人需yào

注意的地方。大规模的就是埋锅造饭,准bèi

战场上需yào

用的箭矢清点数量。

吕哲自下令起已经有一个半时辰,这么多的时间大部分其实是花费在煮饭吃饭上面。

说到这个,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快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难怪在帐中追一个老头追到快虚脱都没追上。

走到辕门处,向外看去已经能看见灰蒙蒙一片排列成四方形的军阵,身穿灰黑色战袍的关中子弟每百人成为一个10X10的阵型安静的站立着,旁边是一名手握腰间悬挂青铜剑剑柄的百将在来回巡视。

这样的四四方方兵阵足有三十个,远远看去排在靠前位置的戈矛兵有如森林般的茂密,他们手中戈矛的青铜开刃寒光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冰冷。

“卫瀚,告sù

新的斥候官,派人严密监视百越人的动静。死再多的斥候也务必要做到每一刻钟回报一次军情,若是有误,全伍皆斩。”吕哲见卫瀚还没听完就要跑去传令赶紧喊住,“另外问问临时的高台建好了没有,建好了让伙夫送来吃食,直接送到‘宣誓台’。”

卫瀚满脸的奇怪。他应该是疑惑吕哲为什么会选择当着众将士吃饭。

“愣着做什么?不知dào

我一天一夜滴水未喝滴米未进么!”

奇怪的表情不见了,卫瀚恭恭敬敬地行个礼,以非常快的速度下去转达。

吕哲看向周边的人,发xiàn

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敏感的他低头看向脏且染血的旧战袍,又查看箭伤:“箭伤没在流血啊?”

好矛盾的综合体,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个性,在参悟军机的时候一种个性,与军事无关的时候又是一种性格。(性格设定被吐槽了)

殊不知,周边的五百主们从吕哲身上看见很多秦国将领的影子。秦国的历史很长,从建国到一统天下已经有五百四十九年。在诸侯国时期秦国一直是一个穷国,版图也是从戎人和狄人那抢夺,一度被称呼为蛮人国度。在这么个国度里,他们没有太多的文艺气息,讲求的是武勇和热血,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朴实。

在长达五百四十多年的历史中。秦国的名将出的不多,一直到白起的出现才算是有个真zhèng

意义上的名将。没有太多的名将怎么能从春秋数百个国家生存下来?其实依靠的不是难得一见的名将,而是一个个朴实务实的将领。

显然,穿着旧战袍,身上带伤的吕哲,他在众五百主眼中的影子渐渐与那些留名的、没有留名的,那些遇事勇于站出来的将领重合在一起。

有那么伟大吗?其实是没有的,吕哲之所以成为现在这模样,还不是被逼出来的。

五百秦军被临时调动进营盘,他们受命监督老弱妇孺不冲击军阵。这活干起来十分的熟练。不过这一次监督与之以前不同。他们被特别交代一定要温和,不能引起老弱妇孺的骚乱。

温和是个什么玩意,习惯受纪律约束那帮被调来的士卒们,他们心里没有很清晰的概念。只能尽量保持面无表情的神态。不会对老弱妇孺动粗。

看着士卒整齐列队跑过。吕哲走出辕门走向高台的位置,路途中看见身穿重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军阵。

他停下来很仔细的观察这些重步兵,发xiàn

这些人的身高个个起码一米九以上。身上的重甲是皮革和青铜片组成,看上去非常的沉重,而他们墩在地上的长柄两刃刀也果然十分特殊。

这年头没有刀这个称呼,几乎所有类似兵器都是用剑来作称。所以看见如日本刀被喊作剑,那一点也不需yào

奇怪。其实现在是有刀这种兵器,不过刀是一种直形只开单刃的武器,弯曲形状要一直到唐朝才会出现。

吕哲注意一看,三尖两刃刀的剑脊果然十分厚,且双边开刃之下一不小心手滑了没握住长柄估计会把自己的腿给削了。

他喊出一名带队的百将:“让第一排演示一下。”

不知dào

名字的百将直接应“嘿!”转向军阵,雄厚声道:“起!”

该重步兵方阵的第一排士卒在“嘿——”的一串长吟声中双手错握长柄将三尖两刃刀……哦,他们管这兵器叫阔剑。

他们将武器抬起来竖直在自己的胸前,这姿势很像西方的一个握剑礼,只不过重步兵手中的兵器实在太庞大太长了,双手握着竖直挡住了脸庞。

百将的指令十分简约:“横!”

重步兵口中喊着“嘿哈!”,握住长柄的手错了一下,三尖两刃刀竟是被直直的移动开刃三尖的轨迹,随后形成一个椭圆形的滑挑动作,整支巨大的剑成了斜前指的刺出。

吕哲看得很注意,他发xiàn

重步兵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的长柄被腰间的束带微微托住,他们的双臂也变成右臂在前左臂在后握住长柄,依靠着腰间的托力在维持巨剑,这种看着怪怪的姿势很省力qì



百将看一眼吕哲,后又吟唱那般:“进——”

重步兵的右脚齐齐往前一踏,轰然脚步中似乎听到“呼呼”的风声,侧身扭腰之下那前后扭着握着的三尖两刃刀像是在搅拌什么玩意一样,从地面大约二十厘米到半空两米五十的位置划了个半圈。

从吕哲的角度看去,高大的重步兵真的像是一堵墙那样往前推进了一步,那带着破空声的利刃搅拌时简直就像是无数锋利的涡轮在作业。

可以想象,任何站在他们前方的物体都将被那沉重的利刃搅拌成渣渣。

“这……”吕哲看得有些心惊,他非常确定这是秦朝而不是隋唐,心想:“什么情况?秦朝就有陌刀兵了???”

或许吧,反正齐国击剑士和魏国武卒的综合体就真的是那样。

不对!真zhèng

的陌刀兵身上的铠甲不是这种简陋的条状甲,应该是板甲与硬木的结合,然后再用皮革巩固好外表,形成一种防护力非常强的明光铠。

这些重步兵的甲具沉重防御力也不行,要是敌人有足够的弓箭手,他们这种空隙非常多的甲具对箭矢的防御性能太差了,别说什么如墙而进,走几步估计就该被弓箭兵的射出的箭矢全部撂倒在地上。

工艺的差距是限制兵种的因素,要是这一类型的重步兵没有这么明显的弱点,秦国估计早就大量推广了。

吕哲缓步踏着台阶走上大概五米高的木质高台。站在高处往下看时,三十个灰黑色的方阵看去极为醒目。他再看看六国兵卒,除了有限的六七百山地兵也排成10X10的军阵,其余兵卒或是扭曲的站立成一条条线,要么就是干脆扎堆站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怎么还不明白呢,没有经过长时间训liàn

的士兵真的只能顺势冲锋,依靠这种部队去建功立业,只有在长期的乱世环境下精锐全死绝了,到了用炮灰去打炮灰的时代。

训liàn

一名合格的士兵在热兵器或许只需yào

半年,冷兵器时代的士兵要成为精锐至少需yào

两三年。当然。那还得看是怎么训liàn

。选择的方式效不效率。

“噔噔噔”的踏木声从下方传来,李云聪手里端着装着饭菜的小案,猛三几个人则是抬着一条长案。

他们上了高台之后将器具摆好,装着一大盆黄黑豆的饭和一瓷罐骨汤的小案被放在长案上。

“主将!”

众人鞠身拱手行礼。

吕哲没有回应。他一直在注视下方的部队。

李云聪问:“主将。众五百主问您用什么号令?”

“号令?”吕哲觉得这根本是问的多此一举。“大秦用的是什么号令,自然就是什么号令!”

这不是觉得吕哲首次领军嘛,他们根本不清楚这个主将懂不懂战鼓或者号角的指令。

李云聪又问:“战鼓还是牛角?”

“有战鼓吗?”吕哲看向长案。“太靠后了,抬出来一些,让大家都能看见我的身影。”

“没有战鼓。”李云聪必需问啊,这是军队临战前的必要程序,又说:“您需yào

选一个方案。”

呃?还真忘了这茬,古时候号令有很多备选方案,每一场战役爆fā

前都有相应的方案提供选择,要是一直一成不变,那不是给敌军洞悉先机了吗?

“用北疆军的‘阵战’那一号角组合吧。”吕哲走向长案,坐下之后能看见部队,下方的人自然也能看到他。

说实话,别看吕哲表面上沉静,其实首次统帅由差不多两万人组成的部队,他心里非常兴奋还有些紧张。特别是他从高台向下看去时,看见密密麻麻的士兵站立着等待号令,一种心里早已经深埋的野心开始发芽。

“军队!军队!军队!”吕哲用勺子往嘴巴送着豆子,心里想着:“不知dào

有多少时间,要是条件允许真该将兵卒们训liàn

起来。”

近一万八千人站立着,远远地看着高台上那个男人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他们自然会有人奇怪怎么在这种场合,主将怎么竟然还在吃东西?不少人则是看着主将吃饭,原本紧张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是胜券在握?应该是这样吧!不然主将怎么又这闲情雅致当着数万人的面吃饭?”

吕哲是出于这样的考lǜ

吗?也许有表演的成分在内,要用自己从容不迫的姿态使得士兵们充满战胜的信心。好吧,其实他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更加是没时间了,才不得不这么做。

下了高台的李云聪正在转达号令的组合。

组合听上去好像很高级的样子,不过也真的有点高级。任何年代的军官都要拥有一定的知识,至少要懂得辨认号令。秦军的军人在成为百将之后,军中的掌佐或是长史,这个军中文官可以自己去教授给军官们,也可能是派小史去传授。无论是由谁来教,成为军官的首要条件就是懂得号令。

吕哲升为军侯之后一直是在咸阳,身不在军中自然没有掌佐或者长史来教,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位好学的人自学。有一定的阅读量,号令组合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这年头的号令吧,无非就是战前约定战鼓的节奏、号角的长短,来来去去也就是冲锋、撤tuì

、左迂回、右迂回、凿穿、来回剿杀这么一套,差别只是节奏的变化。

还有一个情况,在作战爆fā

之后声音无法有效的指挥部队时,主将身边的那些持旗士就要担负起传令的重责。至于传令兵,他们是平时非战时的传声筒角色,战时他们就该一边歇着去了。

所谓旌旗如林什么的,所指的是一支军队的持旗士多寡,越多就代表部队的建制越大,并不是真的为了让军队中飘满旗帜显得好kàn



为了稳当着想,差不多吃完的吕哲向卫瀚下令:“将五百主和那些带队官喊上来。”

卫瀚应“嘿!”,走到高台边缘洪亮大喊传达,下方一层一层的转达,最终通知到所有被召唤的人。

上了高台的五百主们心里不知dào

有没有底或者在想什么,不过倒是按住腰间的剑柄恭敬地站在左侧。

六国出身的带队官素质则是参差不齐,有的安安静静等待吕哲说话,有的则是踧踖不安地想开口说话又不敢。

早在下方就被推出来的燕彼犹豫再三,靠过去低声问:“军主,等下谁打头阵?”

吕哲听了一点都不觉得yì

wài

,这伙六国兵卒心境能够平稳才是怪事,他们现在该是怕被当成消耗品。

没有什么沉吟或者故弄玄虚,军队讲求的就是直接明白,吕哲缓缓开口……(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阿斐”“

qwe79”“

棒头”“

右翼五大洲”“

玩玩123”各位同学投出宝贵的月票!

非常感激“懒得给你当大爷”“

飘云寺主持人生”“

不是路过”“

南来北往的鱼”“

单分子刃”几位朋友热情的打赏!

被骂得好惨啊~~~荣誉不傲娇了,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写书,但是别让荣誉觉得是在玩单机好不好,荣誉需yào

你们的支持。

真的谢谢你们的鼓励;特别感谢“风铃雪”的当头一棒,无论如何谢谢你了。

PS:这章的风格提提意见。

第一百二十九章:如履薄冰

感谢书友“shengsq”“

jqkabird”宝贵的月票;谢谢“我来自邵阳”“

萱萱宝贝”“

九雷正天”“

梦53”的热情打赏!

PS:再黑,荣誉要承shòu不住了哦-

-#囧

正文6547字奉上!

…………………………………………………………………………………………

简约明了地交代完毕,吕哲命人将长案撤下。

手持黑底白字“秦”军旗的旗手将旗帜带上来,两名身穿甲胄的甲士很有经验地将旗子拉伸开,就等待所谓的祭旗仪式开始。

吕哲看着被押解上来的范增,再看看那名手持直形大背刀的侩子手,心里想着:“到底是力挽狂澜还是逐鹿天下?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有滋生出这样的疑问并不复杂,人在有权力之后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野心,吕哲自然也不例外。

不知dào

历史结局的人,他们无法“看”清未来只能被局势所左右,也就是俗话说的时势作弄人。

虽然不是详细知dào

秦末的历史事件,但是秦国最后亡了吕哲还是知dào

的。若是以前他会苦恼地挣扎着求生,现在因为种种因素却是出现了迷惘。

是与范增的对答让他滋生了野心吗?

是手中有兵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连吕哲自己都不知dào

为什么会那么思考,他现在只是看着被押着跪下的范增在怔怔出神。

只要是反秦。范增就都愿意支持,这句话吕哲相信。

吕哲唯一不信的就是范增会全心全意的辅佐,这与吕哲是不是秦人无关。而是君与臣没有平白无故而来的忠诚。

两人才见过几次面呢?范增奔走反秦时估计早就选择好效力的“君”,因为性命受到威胁范增说出要投效吕哲不过是权宜之计,吕哲深信这一点。

“祭旗吧!”

厚背刀一挥,原本应该在秦末被历史所铭记的一名谋士,范增在没有崭露头角之前就身首分离。

鲜血从无头的尸体喷洒在三角形的军旗之上,黑底的色彩被染成了紫色,白底的“秦”变成了深色的衅红。

两名甲士踩着地板上的血迹将旗帜绑在十米左右的旗杆上。高高竖起时下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的喊叫。

声音像是波浪,一卷一卷地向更远的地方席卷出去。

吕哲看着范增的尸体,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在好奇失去范增辅佐的项氏会变成什么样。失去了范增之后,历史还会不会那么发展?

这些欢呼的人大部分只知dào

祭奠苍天的仪式完成了,该向苍天祈求胜利的表态做了,至于死的是谁并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小部分人看着染血的三角旗被高高升起眼神变得闪烁。他们愿意听从吕哲的命令不为其它。只是出于秦国镇压的威胁。现在还应该算上即将袭来的百越人。

如果说吕哲能够得到所有人的信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夷陵最有可能无条件听从他军令的是五千秦军,因为吕哲拿出屠睢给的令牌后暂领主将之职是合理合法的。

祭旗完毕,军队在不断响彻的号角声中转向,作为部队前导的秦军迈着脚步缓缓向前,后面不成军阵的六国兵卒被约束着以三个品型的模式跟在成长蛇阵的秦军后面。

李云聪走在部队中,心里却是在迷惑:“不是驰援江陵吗?怎么成了去攻击百越!”他没参加后面的会议。

吕哲给五百主们的答案是,必需消灭这股百越人才能有效驰援江陵。不然会被夹击。

这个解释在目前看来合情合理。

南方的夏季并不炎热,春季的雨季刚刚结束不久。清凉的微风吹来扑脸使人有一种清爽感觉。

风吹动着青草,森林的树木也在随风摇摆,原本有昆虫鸣叫的环境在部队行军近了变得安静。这不是什么肃杀气氛的影响,而是昆虫一种本能。

南郡归属大秦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过就像在隋朝以前的朝代一样,当局重视的是中原地区,对南方处于未开发的状态。

没有被开发过的南方,很少能够看见人类活动的痕迹,将近两万部队走在路途中遥望远方能看见三座大山将夷陵围在中间。

说句实话,夷陵在很多人眼中没有什么战略价值,这是建立在道路不发达水路未开发的条件下。再则,夷陵只有一片不旷阔的平原,那里还被茂密的森林所占据,并不适合用来耕作。

秦国还是一统的情况下,不是群雄割据的乱世,没有人会耗费太大的功夫增加夷陵的产粮区。

吕哲自来到夷陵一直没有机会到处走动,对夷陵周边地形的了解仅限于地图之上。他骑在出产自关西的战马上观看前方,眼睛所能及的地方已经能够看见山岭之下的森林,那里毫无顾忌的升起一道道炊烟,想来是百越人正在煮食什么东西。

古语有言“望山跑死马”,也就是说在很远的地方能够看见山脉其实距离还很遥远。

稍微目测一下距离,部队应该还需yào

走至少一小时才能到达临战之地。

吕哲麾下的部队只有不到两万,能算上是精锐的只有三千五百秦军战兵。他认为历经一战的山地兵也能派上用场,毕竟六七百兵卒已经有了完全的建制也实战磨合过了。余下的一万五千多兵卒说实在的只能打打顺风仗,要是让他们作为蚁附冲锋估计会崩溃。

还是那个理由,在麾下大部分的部队建制都没有的情况下,吕哲无法玩什么多路出击。同时什么埋伏战、大范围迂回战什么的也玩不出来。那是只有经过长期训liàn

达到磨合,还要有合格的几路先锋将校的条件下才能玩的高级战术。

自从抓住一个百越长老,从那个部落长老那里听到什么“春秋法则”之后。吕哲有专门了解过百越人的战法。唔……那就是没有战法。

无法从战术上来玩高级动作,吕哲只有临阵应变,但是这个好像比玩高级动作轻松不了多少,要知dào

六国兵卒根本听不懂号令,需yào

有人传达主将的指令才会行动起来。

这样说吧,从吕哲传达指令,持旗士去转达。带队官接收到指令,三个步骤之下时间要经过多久了呢,那么这道指令是不是还合时宜?

用任重道远或许不合适。但是吕哲现在就有这么一种感觉,他如果真的想要有所作为,此战就是一个开头。要是这一战打的艰辛或者败了,别说什么让六国遗民归附。估计江陵失陷之后他就该亡命而逃了。不然就是被咸阳中枢派人押回去砍头的命。

紧迫、期待,各式各样的思绪在吕哲的脑海中不断的产生,随着部队与前方山岭越来越近,斥候回报的频率也在增加。

斥候回报的消息有点乱,大部分是在通报前方百越人的动作,更多的是哪队斥候被蛮人大队围攻损失惨重。

吕哲对斥候的大批失踪和战损感到非常的心疼,一名斥候的养成比之骑兵还要困难,合格的斥候基本是历经无数大战从尸山血海爬起出来的。可是他没有办法。秦军斥候也是无奈,毕竟他们是首次来到南方。对满是森林和溪水的地形实在太不适应了。

“禀告主将,蛮人正在走出森林!”

听到这一个消息,吕哲又喜又优。

作为应对,他立kè

派出一部分六国兵卒组成的部队分散出去当做缓冲。分散出去的部队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充当被袭击的预警。

百越人对森林的了解远超中原人士,他们在林间的作战优势非常明显。

刚才吕哲还在思考如果百越人不出森林就放火将他们逼出来,不过这是一个下下之策。

在南方多山林的地方放火,火势一旦蔓延那整个南方都要糜烂,同时南方水系太多森林又太萌绿植被湿润,想要放火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说火攻什么的真的不是想火火就放火,还要依借地形,做好事前的充足准bèi



火攻那么好施展,那冷兵器战争就该是你火攻来我火攻去的历史了。史载之上,火攻奏效的次数不多,最出名的是赤壁之战,不过那是特定的场合。

“百越人出森林?”吕哲驱马到部队的侧边,他掏出那张羊皮地形图,“那是南面,那座山岭的正前方确实有一块大约五里周径的杂草地适合zuò

为战场。”

吕哲所需yào

考lǜ

是,百越人是有信心才走出森林,还是有什么阴谋?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什么的他现在玩不了,每走一步必然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队一队士兵从旁边不断推进,那些经过的士兵差不多都会转头看向驻马停在旁边的主将,似乎是想从主将脸上的表情判断此战有没有获胜的把握。

吕哲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收起羊皮卷看向前方,心里计算两军的距离,同时需yào

知dào

百越人的近一步动作。

斥候没有令人失望,回报的消息是百越人正在占据有利地形,似乎是想停在原地等待他们这支部队自己靠上去。

有利地形?战场的小高坡、上风位置、前方地形复杂、等等都是属于有利的位置。

“全军止步!”

不断有持旗士奔马高喝,部队缓缓停了下来。

吕哲回忆一下斥候汇报的地形,再结合羊皮纸上面的绘图,他发xiàn

从西向南的位置还真的是一块零零散散的洼地,这就难怪百越人出森林占据有利地形了。

敌军有两万,目前正在占据有利地形,这个消息让吕哲差点笑出声来。

“传令,三千五百战兵在正中,以横向队形推进;再令,除了外围部队,本阵的兵卒以横线方式跟在战兵后面。”

百越人的武装一直以来都是以部落形式在组建成军。与之旧楚时期的军队简直就是一个墨子印出来的。旧楚军队因为是这样的模式一直无法有效的发挥全军的战力,在战场上的协同效率也是低的可怜。

百越人这种部落形式的军队能比上旧楚吗?这点吕哲不清楚。不过敌军因为抢占有利地形必然会分散部队,这是一个优势也是一个破绽。只看百越人的协调是不是比旧楚军队快了。

行军途中变换位置不是说办就能办到,若是敌军突然袭击必然会使整支大军陷入混乱。

不过现在倒是无所谓,百越人正在抢占有利地形,小股军队来袭击是送死,大股军队来了还抢占什么地形,那就是直接对战了。

耗费大约一个小时,吕哲多次发出指令更正后。一个更加大的横列“二”字梯队的行军方式出现了。

三千五百战兵走在前面,左右两边是五百戈矛兵各自护卫着三百名弓箭手,正中央的位置则是五百长矛手。剩下的一千戈矛兵跟在长矛手后列,三百名重步兵则是被吕哲打算用来当救火队。

六国兵卒没有方阵,他们只是被简单的分为两个不成形状的队伍,倒是七百多山地兵也被吕哲留在中军。

复杂地形不断将“二”字梯队拉伸扭曲。推进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倒是没有出现乱窜的事情。

一路没有遭受袭击,部队走出复杂地带,走在前列的士兵已经看见前方分为五块的敌军,这些敌军果然将划为战场的高地占据着。

收拢早先派出去作为预警的部队,吕哲派出为数不多拥有战马的持旗士查探战场,百越人见有骑士从秦军大军驰骋而出也派出小队打算拦截。

十人为一队的持旗士驱马驰骋的速度不是徒步能追上的,偶尔将要被敌军几股小队合围时,带队的队长总会带头转向。实在躲不开就会拿起腰间的小号角召唤友军。

空旷地带,哪怕有洼地的情况下。骑兵的优势也不可小觑。

吕哲亲眼所见,十人为一小队的持旗士躲不开时会分成“一”字形加速冲锋,那长达六米的旌旗就像是一条骑枪被直直的横平,骑士奔驰之下挡住路的敌军要么是四散要么就会被枪刺穿被马撞飞。

持旗士的六米长枪刺穿敌军,哪怕臂力再强健的骑士也会马上弃枪,随后抽出腰间的青铜剑。

可以理解,现在没有马镫,铺垫在马背上的也只是一个薄薄的毯子,在没有这些骑兵的装备之前骑跨战马本就不稳,需yào

有很强的平衡性和腰力,驰骋时拿着巨枪本就吃力,枪上有一个起码九十斤的尸体不弃掉难道还拿着?

目所能及之处,骑士与徒步敌军在闪避和追逐,小规模的厮杀骑士占优不过也有损失。

趁着持旗士在吸引敌方的注意力,吕哲再次让各军官纠正部队的位置,在吹号召回持旗士之前原本已经扭曲的“二”字梯队再次成型。

汇报与报损,吕哲大概了解厮杀场地,双方正面战场上的初次接触以损失六名持旗士干掉对方三十六人而结束。

“偏西的位置洼地较多,西东位置有一条溪水。”

付出代价的回报很值得,起码吕哲已经知dào

哪块地方应该特别注意投入部队的数量限制。

“占据高地的五股敌军人数大约在一千到一千五之间,那么就是说百越人起码分出去五千人!”

百越人的部队没有任何阵型可言,他们除了分出去占据有利地形那些人,森林的边缘站满了人。

目测一下,吕哲见站在树林边缘的百越人足有两万以上,距离太远也不知dào

林子里还有没有藏兵。不过无论怎么算前期探查的敌军人数都是错误的。

“咚咚咚”的鼓声从对面传来,首次万人以上对阵的吕哲才没有奇怪百越人怎么会有战鼓。事实上越人一直都是用牛皮鼓来作为战争发声器具,与之在战场上喜欢使用号角的秦军对比起来,越人其实更像是继承了华夏文明的习惯,秦军则像是游牧民族的军队。

靠在森林边缘的百越人有一支大约百人的小股部队持着一面大纛缓缓向前,这些人骑着的马很矮小。他们正在向中间位置移动。

“主将,看来敌军首领要按春秋法则阵前‘说答’。”

苏烈提醒得有些多余,吕哲只是不知dào

秦时的历史。不代表不懂战争。

说答是一个笼统的说词,其实就是互相说话劝降什么的。

苏烈这名字其实很让吕哲纠结,概因唐朝时期有一名很出名的将领也叫苏烈,那就是苏烈苏定方。不过此苏烈能力好像也不错,三百重步兵就是由他来带领。

“嗬,驾!”

吕哲在战前自然不能示弱,驱动座下战马就往前。跟在身后的是九十四名持旗士。

近百骑兵运动起来马蹄如雷,那面军旗再配合持旗士那面随风招展的旗帜看起来十分壮观。

两拨人缓缓地互相靠近,吕哲已经能看见敌军身上的装束。那是一些同样身穿麻衣歇裤的百越人,并不是想象中只用兽皮遮挡裤裆的野人。

双方相距两百米停下,秦军这边的旌旗迎风飘动,百越人那杆满是动物尾巴和羽毛的大纛却是垂向地面。

“译吁泽!!!”

对面突然爆fā

出那样的喊叫。吕哲听得懂那是在报自己的名号。不管百越语言体系中那叫什么,听来的音译就是“译吁泽”这三个字。但是他绝对不知dào

“译吁”这个姓氏其实是瓯越的大部族贵姓,眼前这个叫译吁泽的中年人是瓯越部族联盟的酋长译吁宋的弟弟。

吕哲低声交代几句,一个一个传达下去之后,近百人齐声高喝:“秦!秦!秦!”

后世总是以为秦军在交战时会吼“大风”,其实“大风”应该是汉初汉军取自《大风歌》的战争口号。秦人的战争口号很简单,一个“秦”字足矣。

对方又在叽里呱啦不知dào

说什么玩意,吕哲听不懂。持旗士全是刚从关中来的秦人自然也听不懂。

战场对话还有什么呢,无非就是互报名号。再来一些我军如何如何强dà

,你们赶快投降之类的。

“我乃秦军主将吕哲!”

实jì

上以目前的官职吕哲没资格报上自己的名号,不过为了不留遗憾,也不管对面听到没有,反正是喊出去了。

报了名字,吕哲懒得再理会对面在喊叫些什么玩意,只是借着距离在观察对面的兵种。一看之下,百越人的士兵大多是手持钝器如棍棒之类,拥有金属武器的数量并不多。再认真一看,他发xiàn

百越人还真的有刺青的习惯,越是穿着兽皮一类的百越人身上的刺青就越是密密麻麻。

正看着,吕哲眼角余光看见有个赤着上身看去肌肉很发达的家伙从百越人的队伍中单独跑出来。

“斗将?”

这年头兴斗将?那不是演义上的事情嘛!

“示威来着!”

吕哲为了防止被偷袭也是为了偷袭对面统帅,他让十来名射艺不错的骑士带上弓箭,等待那肌肉发达的家伙靠近约一百五十步的时候,他手一挥带着弓箭的持旗士全部下马。

那个还在哇哇大叫的百越人靠近一百步时,一名持旗士张弓搭箭,靠近七十步时弓弦发出“嘣”的一声,大概五六秒之后奔跑中的百越人脑袋中箭而倒。

“哗——”

喧哗声从百越人那边发出,想来是在痛骂“卑鄙无耻”之类的话。

“管你斗将还是示威,干掉再说!”

吕哲见上前会晤百越人调转马头,这伙人刚转身,森林边缘立kè

冲出一队骑兵,哪里还不知dào

招呼持旗士也回撤。

回到阵中,吕哲才有机会问刚才射箭的持旗士:“你叫什么名字?”

射箭的持旗士回:“职百将徐志!”

点头表示赞许,吕哲看见对面分出大约五千士兵在缓缓向前,让卫瀚吹响号角。

“呜呜呜——”

站在前列的长矛兵立即下沉腰部右脚前踏,轰然的踏地声沉重地闷出,他们手中的长矛也向前大约四十五度伸出。

吕哲旁边的一名持旗士策马而出,骑士手持六米旌旗前斜骑跨战马在长矛兵的前面驰骋而过。

在持旗士从左往右驰骋到边缘时,带队的百将看见旌旗动向吼:“疾!”

第一排的长矛兵将六米的长矛左臂微微抬起右臂收拢靠腰,缓缓地小跑起来。他们跑出大约五米之后第二排的长矛兵跟上,所有在小跑的长矛兵都会将长矛微微斜向天空。

十个百人阵成为五列的冲锋队形,横向两百人的冲锋看去很薄弱,直径长约三百米的冲锋阵型在这个宽阔的战场看上去稀薄。

又是一阵号角声,摆列在左右两侧的弓箭兵动了起来,他们追上缓缓小跑的长矛兵,几乎是贴着跟在后面。

距离同样在前冲的百越人大约一百五十步,列队而出的长矛兵已经已经在加速。加速完成之后,距离敌军只有七十步跑官高声“嘿!”的提示,后方的弓箭兵停下来张弓搭箭就是一阵急速射,箭矢从还在加速的长矛兵头顶飞过,这些在沉重踏步的长矛兵们渐渐将长矛平放,一排冒着寒芒的利矛指向前方。

弓箭手平均大概射出四箭左右,他们射完马上转身往本阵的左右两边奔跑,路途中与第二梯次冲锋向前的一千戈矛兵相擦而过。

“整个军阵往前压!”

几乎是吕哲话声刚落,前方被激射而出的箭矢失去动能已经在坠地,青铜三棱箭头依靠下坠的速度破开肌肤带起血花。

刚才弓箭兵射箭距离百越人是一百三十步左右,百越人往前冲时又靠近到一百步左右的距离,箭矢失去动能落下的位置必然会撞上百越人冲锋的道路,有些冲过去的自然会继xù

往前冲,后面被箭矢吓到的人会停顿或者被射死射伤,这样百越人的冲锋队形被截断了。

奔跑中的长矛兵前指而出的长矛已经形成一道死亡平行线,一头撞向迎面而来的敌军……(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shengsq”“

jqkabird”宝贵的月票;谢谢“我来自邵阳”“

萱萱宝贝”“

九雷正天”“

梦53”的热情打赏!

PS:再黑,荣誉要承shòu不住了哦-

-#囧

第一百三十章:值不值得

再次感谢书友“玩玩123”宝贵的月票!

………………………………………………………………

中箭的闷哼声、呻吟声、惨叫声被更大的呐喊声所掩盖,服装不统一的百越人被截断成两截似乎出现犹豫,大部分人速度降低只有少部分人还在闷头往前冲。

没有放慢速度的百越人在奔跑期间能看见对面秦军士卒的脸庞,他们口中大声吼叫着心里可能会奇怪的想:“战争不应该是热血沸腾的叫喊吗?怎么对面那些人紧闭嘴巴不吭声。”

还在沉着加速冲锋的长矛兵不会知dào

敌军在想什么,他们保持一条直线的机动沉稳地踏步,双臂已经做好调整长矛方向的准bèi



从高空往下看,被截成两段的百越人速度在降慢,秦军的速度却是不减。一方是形成一条直线直径大约三百米的秦军前锋速度一直在加快,刺出的长矛在随着奔跑而微微起伏。另一方出现犹豫后冲锋显得零零散散,有的人见背后的人没跟上竟然转身往回跑,有的则是停在了原地。

六米长矛在奔跑中拥有很强的惯性穿透力,秦军的长矛兵在即将接敌时总算齐吼“嘿!”,尖锐的矛尖在与敌军相接触时冒出一朵一朵血花,在矛尖穿透敌军身躯的时候绽放。

第一排的长矛兵像是一团刺猬撞上了毫无阻碍的各个小毛球团,错身之后放缓了脚下的速度。

毫无损失的第一排长矛兵脚步逐渐放缓,他们之中有人的长矛之上刺穿敌军的尸体,这是为什么要整排放缓速度停下的原因。

第二排的长矛兵听见那声“嘿!”立kè

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与第一排的袍泽擦身而过时加快了脚步。

第三排也经由停下的第一排向前继xù

推进,随后是第四、第五排。

后面的士卒们在跑过的时候能看见袍泽在清理长矛上的尸体。他们的做法是将长矛直接推着整支杆子穿透尸体,使得整支长矛之上染血,随后拿出腰间的匕首割下敌军的首级系在腰间的革带上。

形容起来很慢,实jì

上这些士卒做着一些的动作非常快,他们做完之后就会重新整队,跟上前方的袍泽。而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第一排的士卒会变成最后一排,差不多是领先后面支援上来的戈矛兵大约十米的距离。

前方也不断发生厮杀,在六米长矛的死亡线上,顿足分散的百越人成了待宰的羔羊。在秦军波浪式的交替冲锋下一层一层被剪掉羊毛,首级成了秦军腰间悬挂的战利品。

反复交替,反复推进,渐渐长矛兵的体力下降,后面用着平稳步伐跟上的戈矛兵取代了整个冲锋队形的前列。成了两千出战秦军的最前导。

在中军位置的吕哲看得不是很清楚,从他这个位置看去是直行线而不能纵观全局。这就是没有准bèi

巢车的坏处。

不过吧。夷陵本来就没有巢车这个东西,然后百越人来得又突然,哪怕想造也没有工匠,所以也就别奢望了。

吕哲瞄向战场之上的高地,在没有巢车的条件下占据一块高地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一旦主将无法直观地目视战场,在最快的时间内判断出局势。那将会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燕彼!燕彼——”

听到呼唤,燕彼急忙跑过去。

“你带着本部,我再给你三百弓箭手,”吕哲抬手指向东北方向的一股敌军。“靠上去,将这伙百越人逼下来。占领那里!”

燕彼目测一下,那个小坡距离这里大概是二里,他马上领会吕哲的意图。

果然又见吕哲在对其他人下令:“让共尉为主李云聪为副,暂领三千兵卒准bèi

过去拦截百越人的增援部队。”

两名持旗士应“嘿!”下去转达,一个驰骋向正后面的兵卒,一个策马奔驰向右侧的弓箭手位置。

燕彼拱手接令,大声招呼山地兵。

吕哲看向旁边的苏烈,然后看向手持军旗的持旗士:“全军再次推进!”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被吹响,缓迟大约三秒左右,听到号角声的本阵秦军发出“嘿!”喊声,接到命令再次推进的六国兵卒也都吼叫起来。

得到命令的共尉和李云聪却是有点意wài

,他们受命率领三千兵卒负责拦截百越人可能的增援部队。

他们的意wài

不是说率军出战,也能明白主将吕哲的意图,但是看着即将率领的兵卒显得有点不自信。

共尉在想什么不知dào

,李云聪却是十分怀疑这些很久没有打过仗的兵卒会不会一触即溃。

吕哲看向侧翼,他看到了三千兵卒的迟缓,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纵然他有千百战法,没有相应的将校也发挥不出来。

对面——

译吁泽听到秦军本阵的喊叫抬眼看去,他看到有一支大约千人的秦军扑向一处高地,秦军的本阵又再次分出一支三千人的士兵脱离本阵,整支秦军本阵向前压迫。

这个长相粗矿浑身透着一种精悍的越人首领立kè

下令准bèi

支援即将被攻击的高坡,然后让人敲响战鼓全部压上。

“这支秦军的主将有点怪,不像以前的秦军!”

看来译吁泽不止一次跟秦军交过手?

事实上从秦军开始进军南方,或许其它越族人一直在溃败一直在大步后退,瓯越虽然前期也是一直在溃败但是并没有大步退后。

瓯越屡次与秦军交战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们选择的是遁入深山老林继xù

抵抗,后面又联合起不少其它部族的越人,在秦军后勤跟不上的时候反而侵占了不少大秦的疆土。这使得原本以为南方很好打的秦国不得不重视,才有所谓的五十万南疆军被组建起来的事。

历来秦军与百越交战都有几个共性,那就是基本不打会战级别的战役。也就是几万对几万的大型战争。这可能是秦国在南方的军队不多,也可能是后勤承shòu不起。

百越人纠集起几万部队时秦军以截住要地建寨防御为主,用时间去拖得百越人自己散去。毕竟越人部族成分太杂无法长期成军,后勤方面越人也受不了,时间一长要么是几个部落受不了要回去、要么就是吃的东西不足够,最后自己散了。

在越人的大军散去时,秦军反而活跃了过来,各地的秦军会进行汇集,然后扑向各自分散的越人,逐个歼灭或是杀溃。

这一战术选择一度很有效果。但是在日益见久之后越人也会吸取教xùn

,后面秦军被埋伏了几次略有损失。考lǜ

到秦国在南方的驻军需yào

弹压可能出现的叛乱或是动乱,秦军开始以静制动为主,与越人的战争也就渐渐失去主动权。

那么长的时间里,秦军在越人袭来的防御策略。在吕哲率军迎上时惯例被打破。毫不夸张的讲,这将是秦军与百越人第一次会战级别以上的战争。

秦军与越人同时压上之际。前期互相冲锋而上的秦军与百越人的战斗还在持续。一千长矛兵、一千戈矛兵毫无意wài

是压着将近五千百越人在打。

在此时,燕彼也带着本部逐渐靠近攻击目标。

燕彼的山地兵每一名士卒手中都有一面滕盾,他们受到的训liàn

模式也不是大军阵为主,是以伍、什为小队的配合zuò

战方式。所以这七百多山地兵冲锋的姿态看去没有秦军那么肃整且华丽,反而看着有些类似于百越人的那种杂乱无章。

或许正是看到燕彼所率的小股部队行军方式杂乱,译吁泽没有太过重视只派出两千人意图拦截。后面共尉与李云聪带三千人作为第二梯队上来时。译吁泽又派出三千人增援。总数五千增援部队,将会毫无意wài

的撞向负责拦截的三千共尉与李云聪率领的部队。

译吁泽有着优势的兵力,他已经很谨慎地用一倍的兵力在调度。

在这个战场上,这种做法不能说译吁泽有什么错误。但是很显然他没有洞悉吕哲的意图。以为秦军的两个梯队的目标全是那处高坡。

燕彼率一千人接近高坡时,占据有利地形的百越人已经在不断放箭,山地兵高举滕盾防御来自于头顶的箭矢,“啪啪”的声音在滕盾不断发出。

“靠近,互相靠近,结成盾墙!”

互相靠近没有什么难度,不过不断射来的箭矢还是会因为山地兵跑动时没有注意防护造成了他们的损伤。

山地兵互相靠近结成盾墙之际,后面跟上来的三百弓箭兵被隐在一面面盾墙之下,低着头不断推进的士兵们有人会看见地上的箭矢,他们发xiàn

百越人的箭镞基本都是动物的牙齿、骨头或者尖锐的石头。

想来也是这样没错了,毕竟越人只有少部分部落的治金技术不错,其余如桂越、闽越、山越、瓯越等等的大部分越人基本就没有治金技术。

中箭倒地的伤员不断在哀嚎、呻吟也说明了一点,他们中箭之后箭头没有穿透身躯,说明箭矢的穿透力不怎么样,要是不射中要害部位只会致伤而不是马上阵亡。

燕彼从滕盾的小空隙观察距离,嘴巴里不断喊着“一百五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一十步”的报数。他转头看去,后方的共尉、李云聪部队已经与后方支援上来的百越人接触,双方正混在一起厮杀。

等待报数“九十步”,高坡上的百越人已经停止射箭,他们之中很多人在一名大约四十岁身穿兽皮脸颊上有鹿刺青的人喊叫声冲下来。

“起弓——”

山地兵的盾墙还在继xù

推进,三百弓箭手停在原地张弓搭箭。

“速射!”

弓弦蹦动声和破空声不断响彻,一支支箭矢升向天空,它们颤动着身躯飞跃山地兵的头顶,随后一头栽向发动反冲锋的百越人身体里。

不断的射箭,不断的惨叫声响起,三百名弓箭手等待山地兵与百越人接触时已经射出至少五箭。倒在反冲锋路途上的百越人起码有三四百人。

负责带队的弓箭兵军官观察一下战场,举目看去只有杂草的小山坡因为百越人的反冲锋兵力已经只有不到两百留在原地,侧方增援上来的百越人又被拦截。他决定在山坡上的百越人被山地兵吸引的时候做个小迂回。

全军还在押上的秦军本阵,吕哲能看见山地兵与百越人在半坡之上混战的小黑点,山地兵是从低处向上,百越人是从高处而下,所以百越人占据着高度的优势,山地兵似乎正在被压迫着退下去。

整个军阵往前推的速度并不快,受于地形限制军阵要出现扭曲的时候,吕哲不得不下令全军停步。

秦军本阵又停了下来。译吁泽可不想停,他现在想做的就是趁秦军本部停下之际,再前进一段距离给还在厮杀的秦军施与压力。

一千长矛兵和一千戈矛兵还在酣战,面对五千敌军这支秦军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腰间悬挂敌人的首级。在百将的指示下还在不断的冲锋、停顿、再冲锋、再停顿,像是永远不会停息的波浪拍打着越来越薄的海礁。要将变得脆弱的礁石拍击得粉碎。

秦军作战顽强出于早期对阵的百越人预料。若不是后方的本军在不断推进,这股只剩下不到三千人的百越人估计会崩溃。

吕哲看见百越大军还在不断推进立kè

皱眉,他转头看向攻取高坡的山地兵位置,意wài

的发xiàn

山地兵已经被挤下去,而一支身穿灰黑战袍的却是从侧面的半坡不断在与高坡上的百越人对射。

“那支弓箭兵的带队军官是谁?”

“禀主将,是梅鋗。”

吕哲想起那个矮小的五百主了。他赞赏的话还没说出去,原本在对射的弓箭手在梅鋗的呼喝声中竟然一边射箭一边在冲锋。

梅鋗所率的三百弓箭兵已经战损几十人,不过大多是致伤而不要命,与之相对的是一阵对射之后高坡上的两百百越人已经不足百人。

“众袍泽。建功获爵就在今朝!”

率先抽出腰间的匕首,梅鋗领前而上。他的身后是一边射箭一边前进的袍泽。

燕彼率领的山地兵受于地形限制打得比较苦,他们被顺势冲下来的敌军一直压着后退,最终竟是退到了平地。

七百对一千,经过短暂一个月训liàn

的山地兵其实还不熟练合击之术,不过退到平地厮杀倒是依借身体上的优势扳平了战局。

百越人身高普遍在一米六左右,个别更是只有一米四;山地兵却是一米七到一米八的居多。

山地兵的战法很单调,他们是猛地将盾牌推出去,将迎面而来的敌人撞得脚下不稳再刺出短矛。刺出去的短矛有时候会刺空,不过更多的是刺中敌人的身躯带出血液。

不断的推击,再不断的刺出短矛,渐渐将敌军重新压迫回坡地之后,山地兵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道人墙,推盾和刺出短矛的动作在下意识中成为了划一的动作,这一战法极具压迫性。

燕彼松了口气的时候眼角看见高坡之上发生厮杀,他看见的是一名身穿甲具的矮小秦军五百主,那人身上插着三支箭将匕首刺向明显是百越人的首领,没刺中两人身躯扭着倒向地面消失不见。

发xiàn

这一点,燕彼立kè

急了。他们是作为主力来攻占坡地,山地兵是主角才对,怎么变成原本是作为支援兵种的弓箭兵杀到坡上呢?

吕哲不会知dào

燕彼的心情,也懒得去思索燕彼心急如焚的心态。

身为全军主将,吕哲现在关注的是正面战场,那里不到一千五百秦军士卒还在压着两千多百越人在打,侧面则是剩下不到两千的六国兵卒与三千多的百越人在混战。

共尉与李云聪率领的六国兵卒已经有支撑不住的迹象,这使得吕哲转头看向坡地的位置。

坡地之上,梅鋗高举一颗首级在吼叫,他的身后是将近两百同样手握匕首的士卒在高声欢呼。

“很好!”

吕哲下令吹响号角。

“呜呜——呜呜呜——”

正面战场在酣战的一千五百秦军和不到两千听到了号角声,一千五百秦军开始有次序有计划的脱离战场,与百越人混战在一块的不到两千六国兵卒想脱离而不得。

吕哲心里早有准bèi

,立kè

下令:“左翼缓慢压上接应长矛兵与戈矛兵!”

一名持旗士“嘿!”的一声策马下去传令。

驻守坡地的百越首领战死。余下的百越人总算溃退,燕彼带着不到五百名山地兵爬上坡地时,看见的是梅鋗与不到两百名士卒正在割取敌人的头颅。

秦人每战都有割下敌军首级绑在腰间的习惯,敌人的首级对于他们来说是爵位是田亩。

曾经是六国军中一员的山地兵自然也有人见过秦军割取首级的画面,以前是惧怕和憎恨,不过此刻看到弓箭兵在割取百越人首级心里的惧怕依然存zài

,憎恨却变成了佩服。

“呜呜”的号角声也传到了这里,梅鋗站起来与燕彼对视一眼,一同转头看向战场。

他们看到的是一股黑色的影子正在边打边退,退却的方向正是本阵正在向前的左翼。侧方则是一片人影交错的酣战场面。

从整个战场看去,很难说到底是哪方获得了优势,毕竟两军的主力只是战术性的向前推进没有全军发动攻击。

“长矛兵和戈矛兵能够脱离战场,那边……”梅鋗指着还在混战的地方,“那里……”说到这里却发xiàn

百越人的大军已经停止前进。而本阵的部队在左翼成功接应长矛兵和戈矛兵之后也缩了回去,“主将……不像初次领军作战。”

会那么说是有理由的。一切在于吕哲没有派遣部队上去接应正在酣战的共尉、李云聪所部。一旦吕哲再次派上援军支援,译吁泽也必然会增援,那战场的形式会变成胶着战,这对人数较少的秦军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燕彼迟疑了一下:“他们快撑不住了。”

“是啊!”梅鋗认同这点,他看向吕哲所在的位置,“很多时候壮士断腕很有必要。”

日头即将下山。吕哲知dào

共尉、李云聪所部快要崩溃了,但是他不能再轻动。现在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己方快要崩溃的部队能不能坚持下来,只要天色变暗双方自然会自行脱离。

吕哲眼睛看向成功攻占的高坡。再看向百越人大军,他没发xiàn

百越人有出兵夺回高坡的意图。

其实这是正常的,冷兵器时代的夜战根本就不靠谱,以其说是夜战不如说是乱战,在黑漆漆的环境下士兵只会砍向所有向自己靠近的人,根本不会分辨是敌是友,一个迟疑自己要送掉小命。

所以在天色将黑之际,除非是逼不得已没有主将会不断的向战场添加部队,派上去的部队越多损失就越大,那只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而得到的战果非常小。

在这一刻,吕哲选择一动不动,甚至是转移部队前去攻占的高坡都没有。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战场中间还有在厮杀的双方部队,只要秦军这边动了起来,译吁泽就不得不动,那就只有连夜酣战了。

而这才是第一天,战局胜利的天平并没有十分明显地倾斜于一方,那么做只要是理智的人都会认为不值得。谁也不想得到一场付出惨痛代价的胜利,吕哲不想,译吁泽也不想。

身在战场中间的共尉和李云聪没有时间去思考本阵为什么不支援,他们甚至根本没注意到夜幕即将降临,只有尽lì

的呼喝试图调动部队后退。

一方想退,一方缠着,想退的那方还有意志作战吗?没有的,他们越想退就崩溃得越快,而显然身为部队正副带队官的共尉和李云聪没有发xiàn

这一点。

侧面战场的战局已经打烂了,吕哲明白这一点。不过对于他来说,只要山地兵成功攻下高坡,那么作战意图就是达成的。派出去作为拦截部队的三千兵卒会损失惨重,但是绝对不会被全歼,他明白这一点。

后面的发展也充分说明吕哲的正确性,支撑不住全面溃败的兵卒丢下武器不要命就往回跑,他们身后的百越人欢呼着狂追,逮住一个就是钝器猛砸,砸的倒在地上的兵卒脑袋像是混着豆腐脑的破西瓜。

西方的夕阳已经完全下山,吕哲没有再看战场一眼,而是下令弓箭手全部向前准bèi

防御,同时也命人开始点燃火把,辅兵部队也要开始砍伐树林建立简陋营寨。他现在需yào

在本阵策马不断鼓舞士气,用以抵消三千兵卒溃败后的颓势。

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后,吕哲也要适当的进行布置,至少那处攻占下来的高坡一定要增加兵力,同时他也会前去。

在明天天亮的时候,秦军的位置就不再是位处北面,而将是东北面向西南的位置。

迈腿狂逃的共尉和李云聪懵了,他们在发xiàn

兵卒承shòu不了压力丢弃兵器逃窜的时候就知dào

败了。这一刻他们才看向本阵希望得到增援,然而本阵只是调动弓箭兵准bèi

防御。

“为什么没有增援!?”

疲惫、无辜,还有很强烈的迷惑,他们三千人和五千百越人对战得很努力,虽然战局一直是胶着却也支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要是人数再多一些肯定能击溃敌方。

吕哲会告sù

他们为什么没增援,不过不是现在。

排列在前方的弓箭手已经在校射火箭,一支火箭被射出去落在地上散发着火光。

发xiàn

这一点的译吁泽命人敲响战鼓,让追击的己方部队回撤。

三千兵卒,逃回本阵的只有一千两百多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物伤其类

感谢“qwe79”“大大大垃圾”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

期希孤待”两位书友的热情打赏。

………………………………………………………………………………………………

厮杀过后的场地,失去生命的尸体扭曲着躺在被踩踏得泥泞的地面,他们之中很多都保持着身躯的完整,只有身体上某个地方有着一个窟窿。

秦军的武器大多为长矛与戈矛,百越人的武器以棍棒为主,在这种作战场合下却是很难看到四肢被砍断的画面。

大多数阵亡的百越人已经失去头颅,一颗颗首级被悬挂在秦军的腰间成了炫耀战功的血淋淋功勋,以至于地形复杂的场地上,草屑与松软的泥土上一条条细小或者粗大的红色液体。

战场之上在交错着的阵亡者中有些秦军遗体不脱掉衣服甚至看不到伤口,从口鼻流血来看是被钝器砸的五脏受损才阵亡的无疑,更多则是脑袋被报复性地敲成烂西瓜。

第一次交战,以秦军主动退却告终,不过“主动”这个词或许用的不太好,应该是被动的溃败才对。

由于是秦军脱离战场,百越人拥有占据地盘杀死秦军伤员的权力,一个个受伤未死的伤兵在恐惧的嚎叫声中被虐待、被杀死,战争的残酷性在此刻展现无遗。

译吁泽不知dào

有没有读过兵书,他想出了一个主意。他想到就做。先是召集人领着俘虏的秦军去战场,再安排人埋伏,最后集结起一支五千人的部队。

没有烽烟。没有影视作品中撕扯尸体的野狼发出的狼嚎,曾经的战场上有时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看不见的地方,百越人一小股一伙地穿越交错,他们都是矮着身躯,或许是觉得位置合适了就会趴在地上。

后面,一场注定会再次引起厮杀的事件发生了。

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不断从不远处传来,很难让人当做没有听见。谁都知dào

那是敌军在打击己方的士气,但是听到战友袍泽的惨叫哪怕不认识那人是谁,只要是个人都会有悲哀感。

吕哲自然也听到战场上那非人的嚎叫。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十分的惨白,如果光线十足的给人看见绝对会被当做一种不知dào

是不是受到惊吓的感觉。

十分奇异的,哪怕是第一次指挥两万部队打这种会战级别的战役,吕哲没有一丝丝的害pà

。他最多是感到紧张而已。之所以会脸色惨白有着许多因素。其一是三天三夜没睡了,其二确实是失血有点严重。

“必需马上解决这件事情!”

是的,再继xù

让凄厉的惨叫持续下去,六国兵卒很难说会不会崩溃。

白天下午的作战不能说有任何失误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在战损比上吕哲占据着绝大的优势。

此战派出包括长矛兵、戈矛兵、弓箭手在内的两千三百秦军和三千七百兵卒,战斗结束后统计是损失一百八十七名长矛手、两百三十八名戈矛手、六十四名弓箭手、两千零九兵卒,其中战死的什长以上基层军官是七人,有四个什长两个屯长。兵卒的带队官阵亡了两人,余下各自任命的基层军官难以确定。

这一战的统计是将所有没有归营的人全部计算上。所以不计算受伤的直接损失人数是两千四百九十八人。

与之秦军相比,百越人的参战数量是大约一万两千人左右,被秦军斩回的首级数量是三千六百五十七颗,这是一千长矛手、一千戈矛手、三百弓箭手上报的数字;三千负责拦截的兵卒杀死的百越人数量应该是在两千左右,再结合实jì

的判断,这一战百越人的伤亡数字应该是在九千左右。

这是伤亡的数据而不是死亡的数字,那么按照推演的计算百越人损失的人手该是在七千这个数值。

经过一战,双方的战损比是差不多三比一。

按理说有这样的数值该是秦军胜利才对,可是有时候不能光看伤亡的数值来判定谁是胜利方,至少此时此刻是不能的。

看向战场,凄厉惨叫离军营大概是九百步左右的距离,那里没有半点光亮看去只是一片漆黑,在这种环境下百越人敢于靠近做出这样的动静不用深思也知dào

肯定有埋伏。

“唤来梅鋗、徐志、燕彼。”

“嘿!”

疲惫在折磨吕哲的神经,惨叫更是在这种强撑的疲惫感上注入一种名叫忧虑的情绪。他尽lì

思考着方案,几次打算夜袭百越人的计划也因为不熟悉地形,最终只能放qì



相应的,他在觉得自己能够想到夜袭译吁泽自然也会想到,等了半天却是百越人在黑暗中设下伏兵,折磨遗留在战场的秦军这一方人员在诱敌。

黑暗中有着译吁泽设下的陷阱,吕哲知dào

这点,但是他必需应对。

“主将!”

三人来的很快,他们行礼致意后站在原地。

“来了?”吕哲尽lì

使自己站的笔直,“听到带着中原口音的惨叫求救了吗?”

三人或是忧郁或是面无表情的点头。

“梅鋗,你集结五百弓箭手到这里来。”

“嘿!”

“卫瀚,命辅兵将箭矢全部缠上易燃物,同时准bèi

至少五千火把。”

“嘿!”

“徐志,你的骑士晚上能不能出动?”

“禀主将,夜晚视线受阻,恐怕难以发挥战力。”

“那好吧,你下去召唤苏烈过来。”

“嘿!”

吕哲本是想借持旗士骑兵的优势破除百越人的埋伏,不过按照实jì

情况看来是无法出动持旗士了。刚才的问话只是再次确认。毕竟他与持旗士的接触只有短暂的两天,问了之后不能夜战没损失,要是能夜战呢?

燕彼的情绪似乎比较忧郁。他没等吕哲说话就说道:“军主,那凄厉的惨叫声太渗人了,兵卒们的情绪已经出现不稳,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引起营啸。”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点。”吕哲注视着燕彼,口气很强硬:“你熟悉公翁,去告sù

这帮老者,让他们出来帮忙稳定兵卒的情绪。”

“这……”。燕彼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要是能这样就解决兵卒不稳的情绪,那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吕哲显然还没把话说完。他疲惫地抹了把脸:“你让公翁这么说,告sù

兵卒,他们的袍泽在被残暴的百越人虐待,要是自乱阵脚他们马上就会成为被虐待的一员。”

燕彼大概了解吕哲的意思。不过他说:“若是适得其反呢?”

“适得其反?”吕哲深吸一口气:“人会恐惧是必然的。但是恐惧到了极致就会变得勇敢。”

是这样吗?燕彼似懂非懂。

吕哲又说:“让兵卒想想身在后方的亲人,想象一下要是这一战我们失败了,百越人会怎么对待他们的亲人。”

燕彼觉得这样可能会激起兵卒的斗志,但是必然会出现逃兵,他将这一情况说出来。

“我知dào

。”吕哲叹了口气:“这一战是被迫迎战,兵卒良莠不济,要是……算了,说那么多没有什么用。你且先下去转达。两刻钟之后我将会命人吹响号角,那时你带山地兵维持次序。”

燕彼无奈拱手:“是!”。说完退下。

要说无奈吕哲才是真的无奈,战争史上从来都不缺乏伤兵和战场失踪的人员,出于一些打击敌方士气的目的,每个统帅都会折磨敌人来达到削弱敌军士气的事情,那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要是吕哲有时间训liàn

兵卒,不用达到秦军的战力,只要能够形成建制,译吁泽这么干虽然还是会达到削弱己方士气的目的,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随时可能引发营啸。有建制和没建制的差别非常大,这点是目前无法一时做出改变的。

这场仗不好打,吕哲从一开始就知dào

,不过再怎么不好打都得打下去。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在历史上崭露头角的契机。

对于六国遗民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胜了他们将得到救赎。

所谓六国遗民的救赎不是说什么赎罪,而是会让咸阳中枢看到他们的价值,那时他们或许可以改变自身的命运,不再只是填充一些占领地的移民,不再是损失都无所谓的炮灰,而让咸阳中枢考lǜ

将他们有限度的武装起来。

让咸阳中枢将六国遗民作为南侵的主力是不可能的,改变成为填坑消耗品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在居住定居之后可以有能力抵抗百越人的偷袭,这就是他们改善自己未来生活的机会。

吕哲无法去对六国遗民说那些,他站在白天刚刚占领下来的高坡上怔怔地看着惨叫的方向有些出神。

并不整齐的脚步声从侧后面传来,吕哲转头看去时借着营盘的火盆看见的是一大帮弓箭手在靠近。他能分辨出这帮弓箭手并不是白天攻占高坡的那些,也不是跟随长矛手与戈矛手上过阵的那些。显然,已经有上过阵的弓箭手并不适合再执行任务。

这年头弓箭手持的差不多都是一石弓,再优秀的弓箭手射箭的极限都不会超过二十五箭,再多必然会拉伤手臂。所以呢,要是真的有弓箭手持续作战,并且一整天都在张弓射箭,那必然是虚假的。

梅鋗带着五百弓箭手过来不久,苏烈也带着全副武装的重步兵在沉重的脚步声中到来。

大概一刻钟左右,辅兵的一名五百主也带人抬来缠上易燃物的箭矢。

吕哲招呼梅鋗与苏烈向前面走了一段距离,“声音从那里传来,”他手指的方向是斜南面,“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它的左右两侧非常安静。”

梅鋗眼睛眨了眨,他看向那些刻意弄成火箭的箭矢。

吕哲抬手虚比了一下。“两侧必然有百越人的伏兵。”,看向明白自己意图的梅鋗,“等下分出一些弓箭手进行散射。面积广一些。火光一旦映出百越人的伏兵……”说到这尽显杀气,“乱箭全部射死!”

梅鋗一开始就知dào

主将要自己做什么,毫不迟疑地应:“嘿!”,他没有问什么那里有人质之类的话,主将没说那么多,那就是无论发xiàn

是谁都是乱箭射死的军令。

秦军有很多阵,有军阵、兵阵、箭阵。梅鋗是个率领弓箭手的五百主,他已经心中打定主意,是该让百越人见识秦军箭阵的威力了。

不过。可惜的是夷陵没有弩,要不然哪里需yào

被动的派出近战兵冲锋,依靠一千弩手组成的箭阵就该逼得百越人不敢出林子。

吕哲只是暂短的三次见过秦军的弩阵,此时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那些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他注视着身穿厚重甲胄的苏烈:“你等下负责保护弓箭手。”

苏烈没有太多的语言。直接应:“嘿!”就退到一旁。

吕哲一直将苏烈率领的三百重步兵视为救火队,这个想法在很多时候或许错误,但是在这个狭长的战场并不能说是错误的想法。

这个战场的周径是不规则的五里,按照秦时一里是四百五十米左右的长度,那么整个战场也就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这种周长大概是两千多米的空间其实并不适合来作为战场,因为它几乎没有多少迂回的余地,但是对于拿重步兵来当救火队却是刚好。

白天的作战,双方统帅都明白狭长空间的特性。这就是为什么双方大军只是战术性压迫而没有全军冲锋的原因。一切就是因为这个战场容不下那么多部队去厮杀。

或许也正是这样的地形限制。译吁泽才会选择这里作为战场,毕竟在他的印象中秦军在中原打起几万人规模的战争还是非常厉害的。一次投入几千人的消耗战,对于拥有优势兵力的百越比较合适。

两刻钟的时限其实已经到了,不过吕哲并没有让卫瀚吹响号角,他在等弓箭手和重步兵到达既定的位置。同时,后面接到命令的戈矛兵也还没有进入阵地。

此次参与作战的部队人数并不多,只有五百弓箭手、三百重步兵、五百戈矛手。

约定的动物鸣叫声出现,吕哲果duàn

挥手示意卫瀚吹响号角声。

“呜呜呜——”的狂鸣在夜幕中是那么的突然,早有准bèi

的梅鋗立kè

下令点燃火箭进行漫射,像是流星一般的箭矢开花那般的被抛射出去。

号角声中,得到命令的兵卒也在向简陋的营盘围栏靠近,他们能看见战场位置的火箭在四射,同时那渗人的凄厉惨叫声也终于停止了。

火箭被漫射而出,带着微微光线的箭矢划过空中,它们的落下如意料的那般带起了中箭者的惨叫和闷哼。

四散的火箭映光下,躲避在黑暗中的百越伏兵现出身影,他们好像十分意wài

似得面面相视,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耳朵里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声,随后是彼此起伏的惨叫。

五百戈矛手在弓箭手射出火箭的时候已经在向预定位置冲锋,他们此时无法摆出什么冲锋阵型,前冲的姿态注定无法排列成正规的“一”字型。

前冲的戈矛手只是依靠彼此之间的熟悉在用节奏一样的步调在前冲,后方的一些袍泽也总算引火点燃火把也不是拿在手中,而是将火把用力的掷出。

从吕哲的这个角度看去,百越人果然不止一处设立伏兵,他们在个别部位的伏兵被发xiàn

后乱了一下。他相信身在战场的梅鋗等人肯定能听见躲在暗处的百越伏兵发出的喧哗声,下一刻果然看见负责指引射箭的士卒不再漫射,而是有选择的指引着攒射。

梅鋗在大声的呼喊,他果然是专门率领弓箭手的五百主,一道道指令发出去之时,一种类似于三段射的波段射箭方式出现了。

五百弓箭手在梅鋗的口令声中接连不断的发箭,这种射式真的达到了连绵不绝的程度,几乎是发xiàn

一处伏兵发出的箭矢就像是在下雨那般地不断抛射。

埋伏者似乎被一连串的打击打得有些懵了。他们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混乱,直至后方传来鼓声时才朝统一的一个方向呐喊着冲锋。

苏烈手握三尖两刃刀看着不断被抛出去的火把,前方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已经光线大亮。他看向已经成功冲上去的戈矛兵。那里传来了厮杀的声音,想来是戈矛兵正在解救己方的人员。

先期漫射出去的火箭点燃了白天阵亡者身上的衣服,再有刚才不断被火箭射倒的百越人,让空气中有一股腥腥的焦臭味在弥漫。

第一个百越人出现在苏烈心中的警戒线,那些百越人出现后后面冒出更多的人影。

苏烈再次看向戈矛兵的位置,口中像是在吟唱:“起——”

直线一百人、纵列三排的重步兵,他们第一排双手握住长柄垮腰。第二排向后退了两步,第三排向后也是退了两步。

此时弓箭手没有理会冲来的百越人,他们依然还在全力支援戈矛兵。已经分为两队在清扫试图冲过去的百越人。

苏烈看着正面冲来的敌军。

十步——

五步——

苏烈再次吟唱:“提!”

说的是提,所谓提就是从下至上,重步兵下斜的巨剑被猛地往上挥,一片片虚影中双面开刃的三尖两刃刀被舞动着旋转。“呼呼呼”的风声像是转轮那般的被发出。

吕哲眼力非常不错。他看到重步兵的战法觉得有些意wài

,那支十分巨大的兵器此时此刻就像是关刀一般在被舞动,第一排的重步兵旋转舞动着兵器有节奏地在向前推进,所有阻碍的人或是物全部被劈得支离破碎。

不得不说,重步兵再一次给了这位新晋主将一个大大的惊喜,他认为这支兵种除了甲具无法应对弓箭的威胁之外,用处简直太大了。

百越人自然有弓兵,不过他们的弓制造技术落后。射出的箭矢到了三十步左右就变得轻飘飘,而且箭镞的材料也基本看不见金属成分。

零散的箭矢被百越人射出。骨箭或是石箭射中重步兵也不是全然没有威胁,不过相对而言威胁并不是太大,一个重步兵身上插着五六枝箭还在向前迈步舞动兵器斩杀冲过来的敌军。

梅鋗还是没有支援近在咫尺的重步兵,直至戈矛兵护着一些人出现在视野时,他才大声提醒携带号角的人吹响。

“呜呜——呜呜——”

并不复杂的号角节奏,吕哲听来是前方传回作战目标达成的信号。

光线太差,吕哲无法判定损失多少,他让卫瀚吹响号角回应,同时下令早已经准bèi

就绪的部队举着火把开始向前策应。

在离高坡大约四里的位置,译吁泽计划借虐待敌军达到埋伏的图谋失败了,不过从他的脸上似乎看不见任何懊恼。

东北方向因为秦军点燃大量火把而变得犹如白昼,百越所处的西南位置却依然只是零散着一些篝火。

译吁泽没有下令全军集结,原本聚集起来的五千多部队也下令解散,他只是保持足够的预警部队,随后看都不看战场一眼转身走向自己帐篷的位置。

“躲在暗处埋伏的敌军大概有两千多人?”吕哲看向百越大军的方向,那里火光的点不多,看不清楚态势,不过从没听见呐喊声也有合理的判断,“百越人打仗喜欢乱叫,此刻却没有听见。他们埋伏失败之后就放qì

了吗?”

战场之上的厮杀已经快要进入尾声,梅鋗已经领着五百弓箭手在缓缓后退,他们平均每人大概射出十五箭,确实已经快达到极限。

苏烈的三百重步兵前面躺满了破碎的尸体,他们正在成为两条薄薄的弯月形靠近戈矛兵的位置。

冲进黑暗中的戈矛兵退出来时远远不止五百人,黑暗中也无法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那吵吵囔囔的声音,事情似乎有些复杂?

百越人放qì

支援己方部队,吕哲自然也没打算直接冲击百越人的营地,因此在前方发回撤tuì

的信号时,本阵向前压迫的部队也退了回来。

除了必要的照明,多余的火把全部被灭掉,一时间原本光亮的环境再次昏暗下来。

最先退回营地的梅鋗来向主将复命,这一战杀了多少人无法统计,不过弓箭手倒是一个未损。

后面重步兵和戈矛手或押或护着一大帮人靠近时,巨大的欢呼声在整个营盘响彻。

吕哲脸上在今天首次露出笑容,今晚不管敌军有什么图谋,他这一次作战的收获是解救回三十多名白天失踪的人员,戈矛兵甚至还俘虏了将近一百个敌军。

看了看那些俘虏,再看看率领戈矛兵的那个看去大约二十来岁的人,吕哲很确定没有见过这个身穿五百主甲胄的军官。

“你……叫什么?”

“回主将,小人季布!”

“你说你叫什么?”

“季布!”

吕哲心里一惊,季布似乎是跟着项羽的将领,他刚杀掉范增,季布马上出现,这……!(未完待续……)

PS:感谢“qwe79”“大大大垃圾”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我寻你丶花掉一整幅青春”“

期希孤待”两位书友的热情打赏。

第一百三十二章:天命在我

鞠躬感谢“天寒冰雨”“c2256”“大理国君”“xuwei222”“广州提督”几位朋友投出宝贵的月票!

……………………………………………………………………………………

等等!季布不是楚人吗?怎么成了秦军的五百主,而且吕哲很确定之前会见五百主们的时候没有看见过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冒出来?

吕哲制止自己下意识要往后退开避险的举动,眼睛盯视一脸喜悦的季布,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季布是项羽麾下的战将!这点吕哲非常肯定,至少影视作品上的《楚汉相争》就是这么演的。他会记得季布的理由很简单,不是觉得这个人在历史上有多么厉害,而是关于那句“一诺千金”的成语。

“主将,职俘虏了一些百越人。”季布很骄傲地昂起了头,“是杀是剐,由主将定夺。”

季布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没有半点异常,他完全沉溺在获得胜利的喜悦之中。

无论吕哲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为范增报仇的样子啊?那就是说现在季布还不是项氏那边的人。可是……可是季布不是楚人么,怎么会成了秦军的五百主呢?

吕哲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被这么一问,季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主将,职前一段时间病了。”

病了?虽然光线不是很充足,但是无论吕哲怎么看季布都不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相反。与之满脸红光的季布对比起来,一脸惨白的他才更像是病了。

尽管心里还有疑惑,吕哲却是赞扬:“很好。此战记你一功!”

季布拱手承应下来,转头四处张望一副很自豪的模样。

此时,吕哲才看向那些被俘的百越人,他走进查看俘虏身上的刺青。

大概知dào

一些刺青习惯的吕哲回忆了一下,百越人的每一种刺青都有其相应的含义,这伙俘虏的百余人身上的刺青基本是一些植物类型,图腾与瓯越的动物刺青有比较大的区别。

“呵。看来不止我这边部队参杂不齐,百越人那边部落形式组建起来的部队可能还更糟糕。”

埋伏又不增援,这分明是带着一种埋伏成功就是赚了。失败也无所谓的心态在部署。

不过,有一点吕哲几乎可以肯定下来,百越人一定远不止有两万人。他看向百越人零零散散篝火后面那片黑漆漆的森林,呢喃自语:“那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吕哲想到这里又看向季布。看到几名五百主与之交谈甚欢。一种迷雾像是一张张开的大网笼罩下来。

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吕哲转身,“留下必要的警戒部队,余下休息。”,话声未落人已经走远。

回到帐篷,吕哲目视简陋到只铺着杂草的卧铺,再看看没有任何摆设的其余地方,顿足了一下反身撩开帐帘走出去。大概五分钟之后,他重新回来。走过去躺下。

躺下之后马上传出“呼噜”声吗?没有的。

尽管已经非常疲惫,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心有牵挂的时候无论怎么困顿都无法睡着。吕哲闭上眼睛的眉毛一直在颤动,那是脑子不断转圜思考才会有的反应。

无法安睡,越是想要睡着就越清醒,这几乎是不受控zhì

的一种现象,他脑子里不断在分析百越人到底会有多少兵力,译吁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天和晚上的两次战斗也有些不对劲,好像百越人并不急于击溃挡路的秦军,用最快的速度扑向江陵。

可以预见,袭击而来的百越人绝对不止一支,现在译吁泽带兵集结在这里,其它地方的百越人又在做什么?

百越人停顿在这里是什么用意?是译吁泽对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不自信,还是因为什么?

情报太少了,很多东西只能依靠一些细节来演算,不过可以提供的细节实在太少了,这样的演算其实与臆想差不多,根本无法作为实jì

的猜想来起到作用。

“动乱从爆fā

到现在是第三天,百越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吕哲决定抽丝剥茧。

“有两个猜测。第一个是在郑氏、昭氏预谋叛乱之前已经联系百越人;第二个是百越人本来就计划攻击江陵。”

十六天,吕哲离开夷陵只不过才十六天。

“是我在主持夷陵的时候郑氏、昭氏,或者其他的六国遗民早就已经打算叛乱?不然只是十来天他们是怎么说动百越人的!?”

应该不是这样才对,至少吕哲支持夷陵的时候没有发xiàn

动乱的迹象,那时候这些六国遗民表现出来的只有慌张与彷徨。

吕哲其实更倾向于第二点,那么也就是说无论有没有动乱百越人都会来袭击?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突然整个人翻坐了起来!

“是的!范增,一定是他!”

吕哲脑海里闪过范增被砍掉头颅时的画面,依稀记得范增死前有挣扎,但是在确认难逃一死时神态却有些平静。

那种平静吕哲在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却是非常不对劲!

“应该审问啊!”

有些明白了,范增所属的势力来到南郡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从那张差不多画完的舆图就能够得出这一点。

想方设法要夺回失去特权的六国旧贵族没有什么引狼入室的概念,哪怕是有狼入室那也是入了秦国的室,他们要做的就是搅乱秦国!

“他们早就在联系百越人了,那么也就是说夷陵有没有动乱都不会改变百越人袭击的事实。对于范增来说,夷陵的动乱才是一个意wài

啊!”

蝴蝶效应。吕哲一瞬间脑海里蹦出这个词。

也只有用这个解释才说得通,是他的出现载下了夷陵暴乱的“因”,是他被收监百里瞿接管夷陵后的种种作为才得出相应的“果”。

“呵呵呵!”一阵诡异的笑声。吕哲重新躺下,“那也就是说,我的出现打乱了那些反秦分子的计划,至少是让他们在计划之外出现了意wài

,也让范增在反秦风暴卷起之前陨落。”

历史改变了,这点毋庸置疑。

“管它有没有改变历史,反正我对秦末历史本来就不熟悉。但是……可以想象的出来。六国旧臣的反秦计划一直在谋划、在进行。”

吕哲决定暂时不去思考那些,将思绪拉回目前的当务之急。

译吁泽率军袭击不是意wài

,这点对吕哲尤其重yào

。他已经可以肯定即将面临的不止两万敌军。

“白天包括晚上,百越人损失的兵力已经差不多一万……”吕哲叹了一口气,“原来还打算拖时间呢!这下好了,根本不用拖时间。而是真的无法快速解决这股敌军。”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没有闭起来的眼睛在眨呀眨。

一直以来,吕哲就没有想过要支援江陵,自身难保是一面,更多的是想要有一个崛起的契机。在他看来只需yào

做出一个支援的姿态就足够了。

是野心吗?吕哲十分肯定这就是野心。不过,他还没有想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现在唯一有点确定的是,无论以后要做出什么选择他都必需拥有自己掌控的势力。

江陵是比夷陵更大的漩涡,夷陵不过才八九万六国遗民都能乱成这样,有二十多万六国遗民的江陵会比夷陵好到哪里去。

现在对于吕哲来说最正确的做法确实就如范增和燕彼所讲的那样。坐拥数万兵力静看江陵起风云。而且……他有着一种对谁都不会说的心态,那就是希望南征军的正副统帅死在混乱之中。

吕哲会想让屠睢和任嚣死于叛乱的想法很简单。这两位正副统帅到达南疆之后一直在内斗,对于六国遗民包括百越的根本没有心思重视。所以在他看来,心思不在敌方而在内部的统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再适合领导南侵了。两人全死了对南征军才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吕哲没有天真到认为屠睢和任嚣死了自己会是南征军的下一任统帅。

百越人的目标是江陵,他们谋划了那么久不可改变袭击的主要目标,这是既定的事实。

会有越来越多的敌军前来,吕哲也非常肯定这一点。

“应该加强侧翼了啊……”

迷迷糊糊的说完这一句,吕哲终于进入梦乡。

在遥远的地方,驻扎下来的郑氏和昭氏也在思考着。

白天进军到江陵期间他们已经与秦军有过一战,面对不到三千名秦军两万人攻了四次,每次都是留下大片的尸体无法获胜。

江陵近在咫尺,拥有人数优势的乱军却是被挡在外面无法寸进,郑氏与昭氏迫切希望能够复仇成功,派人迂回进入江陵联系同样出自六国的人,连夜正在准bèi

攻势。

夜战会死人,死很多的人,但是他们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活不下去了啊!那就拉更多的人陪葬罢!”

双方人马举着火把,一方呐喊吼叫,一方沉默,不同的姿态上演共同的鲜血横流。

在两万乱兵靠近江陵之时已经被秦军发xiàn

,得到汇报的屠睢和任嚣却是有着不同的心境。

对于屠睢来说,不管能不能镇压这场动乱,他觉得都无所谓了。

南疆军团是一个烂摊子,这个烂摊子因为暴乱注定要变得更加烂,南侵至少一年之内是不可能执行了,而屠睢的命运也因为这场暴乱的发生被注定,没有战死也将被解职。

这一位老人是真的想要完成始皇帝的南侵的使命,奈何有一个副帅一直在扯后腿,以至于对南侵的种种准bèi

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说起来或许十分的悲哀,屠睢在宋伯带着一校人马前去夷陵平叛之后。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指挥得动的部队。

面对两万乱兵来袭,身为南征军的统帅,屠睢悲戚的发xiàn

纵然自己久经战阵拥有千般谋略也无力可施。

有那么一段时刻。屠睢真的很想问问苍天,始皇帝不信任他为什么还任命为统帅,既然任命为统帅为什么还派任嚣这么个小人前来牵制。

是的,任嚣就是一个小人,屠睢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屠睢没有发xiàn

任嚣在拉拢任何可以拉拢的人吗?他知dào

但是无法制止,一切只因为任嚣或许有始皇帝秘密的指令。

身为南征军的统帅,屠睢无法向始皇帝询问给了任嚣什么指令。但是他真的不明白啊。任嚣争权夺利还能有理由解释,但是任嚣为什么会与那些六国罪民有种种令人不解的接触呢?

屠睢没有往任嚣要勾结六国罪民割据南疆的方向想,他固执的认为六国已经灭亡。强dà

的秦国如日中天之下任何反复都是徒劳的,任嚣不会傻到勾结六国罪民做出那种傻事。

“为什么呢?任嚣这么做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其实任嚣也有点不明白自己在思考什么。

拥有一校精锐的任嚣更像是南征军的主帅,他在派出警戒部队卡死乱军的进攻方向之余。派人邀请本来就交好的六国部族、宗族领头人。

任嚣确实是从到达南疆之后就一直在拉拢所有可以拉拢的人。扪心自问之下。他心里苦笑,他不知dào

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一种隐隐的危险在逼近,想要解释这是什么危险又不足外人道。

什么直觉啊,第六感啊,之类的……那就得往玄学上面去了。

事实上任嚣并不觉得大秦固若金汤,他作为卫尉接触到的事情很多,包括六国旧臣的谋划,包括始皇帝近期一直在追求长生……

制止六国旧臣的谋划?有的。任嚣在担任卫尉的时候就在做了,可是只能扑灭明面上的危险却无法对暗流斩尽杀绝。真的要完全制止。他认为只有将所有六国人杀光,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会来南征军出任次帅其实是任嚣自己力争,他从种种迹象看来,始皇帝已经不觉得天下间有人可以威胁统治,始皇帝剩下的唯一敌人是不断的老迈、是时间。

这是昏聩的第一步啊!再结合,不珍惜民力,不给予老秦人战争红利,好几十年不设立太子,种种的种种只要是个有心人就会发xiàn

一点什么。

蔚撩告老了、王翦告老了,司马错的后代干脆隐居,恒氏、楚氏、熊氏、白氏、西氏、等等……曾经在统一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家族,他们越来越多选择了归隐和告老,做出不管世事的梯度。

真的是认为天下大定马放南山了吗?

不!不是的!这些人是在逃避那隐隐出现的危险!可能会家族断掉传承的危险!

王翦的后代还是因为与皇室联姻才没有办法完全归隐,再有就是一些家族子弟贪心不足,就有如看似风光的蒙氏那样不知进退。

秦国的老牌家族有多少,五百多年又有多少家族崛起和覆灭,为什么到了一统应该尽收红利的时候只剩下风光的蒙氏,没人思考过这一点吗?

任嚣想到了,所以他害pà

,他彷徨。

大统一之下的大恐惧,任嚣嘲笑那些选择归隐的家族,认为他们只看到风险没有看到机会。同时,他也嘲笑那些像蛆虫一样的叛贼,在始皇帝没死之前应该做的是积蓄力量,而不是上蹿下跳的耗费实力。

实力,就是实力,任嚣为什么来南疆,因为他看到了南疆家族势力上的空虚,看到了希望!

“快了,真的快了。”

任嚣清楚是什么快了,始皇帝一直在吞吃一些莫名其妙的药丸,吃得越多离死就越快。

派去邀请宗族、部族的人回来了,任嚣得知受邀者全部将会前来,那一刻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屠睢,不过是一个踏脚石罢了。”

左等右等,任嚣脸上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僵硬。

约定见面的时间早已经过了,说要前来的人一个都没有到。而似乎外面也安静得太诡异了。

霍地站起来,几乎是任嚣刚刚站起来的刹那,吵闹的喧哗声辉映搬响彻。

一名甲士慌张地滚进帐内。他语无伦次:“赵息被杀!押来的一万刑徒与那些六国人也暴乱了!”

任嚣无力地重新坐下:“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们不明白现在发动叛乱是自取灭亡么?!”

越来越大的喧哗声不断传来,外面似乎也能听到厮杀声,任嚣再次站起来走出帐篷。

几乎震天的嘶喊声充斥着所有地方,天空的云层被地面的火光照映成一片灰色,眼所能及之处到处都是在跑动的人群。

出奇地,任嚣尽管有些恐惧却还在自言自语:“奇怪,他们明知dào

后面会被不断开来的秦军镇压。为什么要选择现在叛乱?”

抵抗郑氏、昭氏的三千秦军战兵在前后夹击之下溃败了,到处都是敌军的环境下他们溃退的时候根本无法选择道路,个别还保持五百建制的秦军先被冲成零零散散的小队。随后像是一块破布被再次撕裂,最后消失在乱兵的浪花之中。

屠睢也出了大帐,与之任嚣的恐惧和不明白相比,这位上将军却是显得镇定。

整个南郡只有一万秦军。先前靠着赫赫军威能够压得住三四十万六国罪民。但那只是没有火星的情况下。

第一颗火星在夷陵被点燃,成为燎原之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屠睢十分清楚这一点。他此时此刻心里满是嘲弄,始皇帝太自傲了,自傲到认为灭国的罪名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他甚至认为始皇帝真的老了,哪怕只有四十多岁在今年来做出的钟华中举措都证明其老了。

“希望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屠睢呢喃着看向夷陵的方向,“他们能担起力挽狂澜的重任吗?”

将身边唯一一支部队派出去是尝试也是留下机会,心灰意冷的屠睢无法左右始皇帝或许有或许没有的意志。但是他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六国罪民的暴乱必定会被扑灭,无论是谁都不会否认这一点。但是屠睢认为南征军不能再没有正式出征之前从建制上覆灭。

“呵呵,任嚣!”屠睢笑得很坦然,“踏脚石,我们谁都是踏脚石。”他看向正在冲过来的乱兵,看着抽出兵器迎上去的甲士亲兵,“只是……会是谁的踏脚石呢?”

睡梦中的吕哲十分突然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在睁开的时候根本没有从睡眠中醒来时的迷糊或是停滞。

注意倾听了一下,吕哲觉得不是错觉,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喧哗声!

“发生什么事?竟然出现喧哗没人来禀报!”爬起了,无视身上的草屑,吕哲抓起旁边的长剑走出帐篷,他看到很多人看向东北方向也顺势看去:“好亮的云层……”

那不是地平线的光,是地面照映到天空云层才会出现的映光,与之朝阳将起是完全不同的。

“主将!”李云聪看上去有些气喘吁吁,“江陵……江陵……”

吕哲不知dào

自己睡了多久,他看向满脸慌张的李云聪,“是啊,是江陵。”,伸手摸着有些疼的太阳穴,“现在什么时辰?”

“谁还顾得上什么时辰呐!”李云聪几乎快哭出来了,“江陵被袭了!江陵被袭了!”

吕哲一脚将已经失去方寸的李云聪踢开,口呼“来人!”,快步走向正前方的围栏处,他看向对面的敌军,“吹响号角,将所有人喊起来。”

百越人的营地篝火数量没变,看去依然是黑漆漆的模样。

“传令全军肃静,再喧哗者直接杀了!”吕哲对卫瀚说完再次看向百越人的营地,对着后面赶来的几个五百主,“集结部队,同时派人向前方投掷火把!”

“呜呜呜——”的号角声被吹响,偶尔还能听见怒斥声,几道惨叫传出后营盘总算静了下来。

手持火把的士卒正在向前抛,他们抛出火把之后会向前推进,随后再次做出投掷火把的动作,如此反复推进了一里左右才返回。

一直在关注的吕哲心里松了口气,幸好百越人没有趁营地有混乱的迹象时发动偷袭,不然内部稍有混乱才被袭击,一场损失惨重的夜战就在所难免。

确定敌军没有偷袭,吕哲捂着发疼的脑袋走过去不断踹还在哭泣的李云聪,“哭什么!成事不足的东西,”看向同样哭丧着脸的一些秦军,“想引起营啸么!!!”

很多秦军不明白啊,那是江陵,是江陵啊!怎么江陵被袭主将还无动于衷,那里可是主帅的驻地江陵啊!

吕哲的脑袋真的很疼,那是睡眠不足外加神经反应过度的后遗症。他举目四望,手指南面敌军营盘:“急有用吗?想要驰援江陵,杀光挡路的百越人啊!”

躲在阴影处的燕彼嘴角扯起一定的幅度,他能看见在场秦军听见那句话全部目光凶狠地转向南面的百越营地。

不知dào

为什么,一开始就已经谋划完的燕彼此刻想到吕哲曾经无意识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因时应命!

……………………………………

好吧,本书最大的转折点总算写出来了。(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天寒冰雨”“c2256”“大理国君”“xuwei222”“广州提督”几位朋友投出宝贵的月票!

第一百三十三章:成事在人

鞠躬感谢书友“18388918”“昔日的辉光”宝贵的月票,也谢谢“清清小狼”再次的热情打赏。

…………………………………………………………

身在夷陵的秦军将士看到天空被映白的云层怎么会不知dào

江陵乱了起来,他们得知江陵被袭心里怎么能够平静?没有一瞬间就炸营,那还是秦军纪律森严。

观微而知其全面,吕哲意识到军心已经大乱,尽管心里早有准bèi

却也生出一种苦涩的感觉。

隔天天色明亮,整个军营到处在议论江陵被袭击的事情,六国兵卒对于江陵的事情并不在意,秦军士卒却是显得惶惶不安。

只是短短安歇了不到三个小时的吕哲强自支撑着巡视军营,安抚秦军将士的同时还要鼓舞六国兵卒的士气。说实话,他觉得好累好疲惫,可是身为主将却无法放松下来。

回到帐篷喝了一碗菜叶汤,吕哲总结军营的现状,低低叹了一口气:“事情比预料中更加糟糕啊!”

作为主力的正统秦军心思已经不在这里,若不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军律和服从性,在吕哲没有军令的情况下养成的惯性还在继xù

,身在夷陵的秦军着急之下肯定会移往江陵。

吕哲已经不止一次安抚着急想要前往江陵的秦军将士,个别军官的情绪已经变得相当暴躁,若是一拖再拖可能会出现更大的麻烦。

秦军赶往江陵的意愿十分强烈,但是目前有一支不知dào

数量的百越人就在身侧。不击败这股百越人怎么能够前去江陵呢?

一校兵马的指挥体系出现断层,没有了校尉和军侯,本部的指挥系统剩下五百主这一级别的军官。这是吕哲之所以能够弹压下来的原因。不过他觉得只靠强力压制必然会适得其反,搞不好还可能弄得众叛亲离。

吕哲认为秦军急切要前往江陵支援,操作得当绝对能够发挥出很强悍的战斗力,可是这与他本来的图谋不符合。

屠睢和任嚣必须死,这点吕哲早就想的透彻。

南郡的动乱会蔓延到其余郡县,整个南方或许会变得大乱,想要推演出这样的结果也是一点都不难。

南方大乱的消息大概需yào

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才会回馈到咸阳中枢。那时中原地区的秦军必然会向南方开拔平叛。

只是无法确定这场大乱会不会提前引爆反秦浪潮,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六国旧贵族会做出什么样选择。

吕哲推演了数次,得出的结论是有远见的反秦势力应该会选择继xù

潜伏。让那些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势力去试探秦国的态度和国力,一旦秦军无法快速扑灭叛乱,那反秦风暴就真的要席卷起来。

“百越人……”吕哲目光深邃地看向南方,“他们一定会反扑。大规模的反扑。中原或者关中、巴蜀的秦军至少需yào

两个月才会到达南方。在这两个月里。我真的有能力挡住百越的反扑吗?”

吕哲感觉情势似乎有点失控,而似乎这一切是秦国自己的疏忽造成,秦国在旧楚的其它郡县驻军多少不知dào

,不过作为主要集结地的南郡,秦军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不对!”吕哲看着远处三三两两随意走动的敌军,“不止是百越人,我还需yào

与六国遗民甚至是举兵反秦的贵族势力作战!”

这一刻,吕哲的脑袋有点疼。他不知dào

秦末的大多数历史事件,无法判断历史上是不是真的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南方就已经糜烂。以至于等到陈胜吴广举旗反秦之后,秦国在一年之内就立kè

失去函谷关之外的所有疆土?”吕哲抬手按摩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好像也有什么地方不合理,到底是哪里呢?”

急促的战鼓声从远处传来,丝毫没有阵型可言的百越人又涌出森林,他们举着武器叫嚣着、呐喊着。

站在高坡看去,相聚大约五里的位置,涌出森林的百越人看去密密麻麻,从占地和密集程度来看,人数绝对不会低于两万人。

吕哲再次观察百越人还占据着的四个高地,那里的百越人也在呐喊,从人数看去并没有变化。

“六千、两万……”吕哲皱眉:“果然不止这么点人!”

正当吕哲思考着百越人到底有多少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而近,身穿甲胄的五百主们有那么点杀气腾腾地靠近。

“主将!”

雄厚的声音不像是在问候,配合多数人的神态根本是在逼迫。

吕哲转身看向表情严肃的众五百主。

一名四十余岁身材雄壮的五百主向前迈了两步,抬手敲击甲胄:“主将,下令出击吧!”

没有说话的吕哲看了看其他五百主,见他们都是一副求战的神态。

“梁渠。”吕哲记得这五百主的名字,“本将有下令聚将吗?”

这年头喊出称呼不代表是名字,称呼的第一个字在很多时候也不是姓氏。其实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的称呼第一个字是地理位置,比如“梁”“卫”“宋”“鲁”“申”“唐”,只是说明这些人的祖先是起源于春秋时期的哪一国哪一地。

例如吕哲的好友枷,其实要真zhèng

称呼起来得叫翼枷或者秦枷,概因枷是秦国陇西翼县人。

早期吕哲自称“吕哲”,别人只当他的祖上是起源于“吕国”,其实不会当成是姓氏。后面他成了公大夫也就有了氏,正式的场合应该称呼吕氏哲。

出身关中梁县的渠被吕哲这么一问,气势瞬间一弱。喏喏地张了张嘴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秦国还没有崩溃,秦军森严的纪律性没人敢于懈怠,任何的紧急情况都不构成破坏军律的理由。

“主将!”

四名五百主向前迈了一步。他们弯腰九十度、抬手伸直微微斜上、双掌向内平凹拇指向上,这是一个行大礼的姿态。

“本将知dào

你们心急。”管它有没有本将这个称呼呢,反正吕哲用得很顺口,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战败的征兆啊!”

求战的五百主们皆是愣住了。

吕哲看向不远处,包括梅鋗、李云聪、季布、苏烈等刚才没来的秦军军官都在向这边走来。

李云聪一到就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苏烈拉扯了一下。

“我们都急切地想要赶去支援江陵!”吕哲环视表情各异的军官们:“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更加的冷静!”

声音很大,向这边看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在说什么。

中军位置吕哲已经吸取教xùn

,现在是秦军与六国兵卒各自分成两边驻扎。他可不希望在紧急时刻全是单一的秦军或是六国兵卒,上次可以杀人威慑,不代表次次都能奏效。

秦军的士卒很注意在听。六国兵卒也是倾耳倾听。

对于秦军来说,其实他们明白只有击败近在眼前的百越敌军才有可能回援江陵,一旦他们不管不顾转身就向江陵开拔,军心不稳再加上行军姿态必然会被百越人击溃。这是最基本的军事常识。哪怕只打过几次战的小兵都知dào



六国兵卒才不管江陵怎么样,他们在乎的是眼前的这支百越人,想要保护好后方的亲人就必需击败百越人,而他们也清楚光靠自己无法办到。所以呢,他们心里有两种担心,怕吕哲下令全军开拔前往江陵,或是秦军开拔只留下他们。

李云聪推开挡路的苏烈:“你一直在说冷静……”,看到吕哲冰冷的目光忍不住一窒。控zhì

情绪:“两次对战,我军消灭敌军起码有一万人。可是,”他指向不断敲响战鼓聚集人的百越方向,情绪激动,“看看他们,昨天消灭了一万,今天还是那么多人,等我们击败这支敌军,上将军恐怕……!”

没那么快的,屠睢和任嚣没那么快完蛋,吕哲至少可以肯定这一点。

秦军骁勇善战,这是吕哲领导一校秦军经过战争后得出的最直面印象,江陵那边也有一校秦军。

江陵那里的六国遗民不像夷陵这边早就准bèi

叛乱,他们是在被动的形式下被郑氏与昭氏拉下水。在准bèi

不足的情况下发生叛的乱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兵器,全副武装的五千秦军或许无法镇压叛军,但是对持一段时间是不成问题的。

为什么会说是拉下水?这是一个乡土人情的年代。同样身为六国遗民的出身,郑氏与昭氏领着乱军前去攻击江陵,那么秦军会怎么看待身在江陵的六国人士,哪怕一时间安抚最后也必然清洗,江陵的六国遗民为了自保就不得不被动参与叛乱,这是情势使然与智力无关。

不过,吕哲无法去和他们说这些,他沉默了一下,看向喧哗声中不断靠近的百越部队:“是啊,越打人越多。”

百越的人口到底有多少,他们又出动了多少人,这一些吕哲都无法推演出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沉住气。”吕哲举起手做握拳状:“现在有建制有能力支援江陵的部队只有我们这一支!”

几乎所有五百主都是神情一振,他们期待吕哲说出“出击,击溃那帮蝼蚁”的豪情壮语。

吕哲没有,他问:“如果我们心急兵败,那还有谁能够支援江陵?”

现场一阵无言。

说到底还是因为是临时主将,对军队的控zhì

权不足,没有形成根深蒂固的威信,吕哲带兵的过程实在太艰难了。他无法一言而决,每次做出什么决定总是需yào

一再的解释,稍微有点意图不明就会有人提出质疑,一个两个或许可以杀掉立威,但是有疑问的人数一多就不是靠杀能够解决的,反而杀多了会加速部队的崩溃。

难,太难了!

累,太累了!

集结部队押进的百越人已经在骂战。不过估计能听懂在骂些什么的人绝对不多,似乎也是意识到语言不通,很多百越人干脆掏出生殖器撒尿以示侮辱。

“各自回去约束部下。”吕哲沉闷声道:“擅自出战者。以军律处置!”

紧闭营盘据不接战是吕哲现在的选择,他知dào

这么做会使得秦军蔓延不满的情绪,不过在为将者看来蓄积麾下部队的怒气也是战术的一种。

看向卫瀚,吕哲低声道:“将新的斥候官找来。”

卫瀚自然是应命而去。

等待秦军的军官们皆自离去,燕彼才从拐角处走出来,他走上去并不出声。

“你们派人前往江陵了。”这不是一个问句,吕哲玩味地看着燕彼:“江陵的那些人会听你们的?”

派人前往江陵并不是出自吕哲的指派。不过燕彼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他十分恭敬:“覆灭与生存,江陵的那些人知dào

怎么选择。”

吕哲其实很不明白一点。他们怎么就觉得汇集到自己麾下就有生存的保障呢?他没有问,而是看着燕彼等待下文。

果然,燕彼往下说:“军主,或许冒昧。但是……彼真的想知dào

。您到底是……”

吕哲嘿然一笑,“你也要如范增那般问我,我是不是秦人?”

“不。”燕彼说:“是您的想法。”

想法?吕哲有些出神。是啊,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拥有一支听命于自己的部队?是的,这是吕哲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呢?然后做什么?

反秦吗?似乎跟着潮流走是一个不错的顺势选择。

助秦?这个与身份没有冲突。

割据?这已经被证明是走不通的。

到底是什么想法?

吕哲在这一刻有些茫然:“你们在意我是秦人的身份吗?”

燕彼如实答:“看您说的‘秦人’是怎么样的‘秦人’。”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残暴不拿我们当人的秦人,把我们当人、当成助力的秦人。您是怎么样的秦人?”

是什么样的秦人?吕哲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样的秦人,他好像没得选。当一个不残暴的秦人如何,残暴的秦人又如何。不都是秦人么!

营盘前的百余人依然在叫嚣,他们不但在撒尿甚至已经在拉屎,阵阵的谩骂嘲笑声是那么的刺耳。

万分疲惫的吕哲出神地看着骂战的百越人,像是在呢喃:“你们怎么看秦国?”

燕彼下意识想回答“秦国残暴”到了嘴边吞咽下去,他不是顾忌吕哲秦人所以不说,而是反应过来那句问话没那么简单。

有一件事情是吕哲所不知dào

的。

在历史上,任嚣一直在铺垫,后面接任南疆军团的赵佗成功的拉拢住被当成弃子的六国遗民,在中原四处烽烟的时候断掉道路,后面自立建国。

赵佗是用了什么方法成功的拉拢了这帮六国遗民?为什么在中原烽烟四起的时候他们没有回去参与反秦,中原地区母国复立之后他们也没有干掉或者干脆抛弃赵佗?

可以预判,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被移民过来的六国人士似乎真的不在乎秦人还是什么人。

有一个事件也充分证明了那一点,吕哲主持夷陵不过一个月,只是公平的对待这帮六国遗民,他们之中不管人数再怎么少也竟然有人对吕哲产生归属感。这个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亲身的去经lì

,怎么能知dào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可以十分准确的说出这些从各地被强迫遗民的六国人士在迁移途中遭遇了什么,也无法去了解他们内心的想法。

愿意归附吕哲的六国人士中以燕彼为例,他是想要获得权力。那么共尉等人呢?他们是为了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单纯的认为归附于吕哲就不会被镇压?

一个人有一种想法,万千人就有万千种想法,谁又琢磨得透彻。

现在意识到华夏将乱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燕彼不太理解那句“怎么看秦国”到底是指什么,他数次张嘴又合上。显然是真的回答不出来。

“假设,只是假设啊。”吕哲很想解开心里的困惑:“假设这次动乱让南方陷入混乱,潜伏的六国贵族举兵喊出复国的口号。那时你们会怎么做?”

心神剧震,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燕彼的感受。他张大了嘴巴:“复国?!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得到这个答案的吕哲反而是愣住了,他讶异问:“为什么这么想?”

燕彼想都不想:“国家没有灭亡之前尚且无法对抗秦军,复国之后又怎么可能?那不过又是一场伏尸百万的噩梦。”

吕哲能从燕彼的神态上看到很多东西,比如对战国时期各国的讥讽,对秦国大军的恐惧。他甚至还看到燕彼对复国感到嘲弄和憎恨,这令人感到不解。

“那么……”吕哲必需搞清楚。不搞清楚无法做出下一步的决定,他几乎是咬着牙:“那么如果秦军不再骁勇善战,各地反秦真的成功复国了呢?”

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燕彼语气坚决:“军主不要再试探了,昨天只是不到三千秦军就打得一万百越人横尸遍野,这样的秦军怎么会变得不骁勇善战呢?”

根深蒂固的恐惧啊!吕哲不知dào

该是自豪还是好笑,他换一种方式:“知dào

什么是假设吗?你就当秦军已经不堪一战。而且各国重新复立了。”

“是吗?”燕彼陷入了沉思。想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抬头不断摇晃着:“复立了又怎么样呢?贵族还是贵族,甚至比秦国更加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国家是贵族的国家,富贵是贵族的富贵,我们依然要赋税、要劳役,有什么改变吗?”

有什么改变吗?

吕哲目瞪口呆之余似乎懂了,他心里犹如翻江倒海那般的巨震。

懂了,是没什么区别啊。所以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喊出来之后才是真zhèng

的拉开诸侯混战的序幕,反秦什么的不过是口号而已。真zhèng

的秦末是诸侯之间厮杀的主旋律!从巨鹿之战之后,天下间还真就没秦军什么事了。

拨开云月什么的完全无法来形容吕哲此时此刻的明悟,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心里想:“所以啊,他们真的能够成为我的助力!”

一股强烈的自信从心底冒了出来,吕哲一扫疲惫的神态:“有把我拉拢到江陵的乱兵吗?”

燕彼还持续在吕哲的一连串假设中,闻言过了一会才答:“有三名德高望重的公翁亲自前去,有把握说服大部分赵人、魏人、燕人。”

“唔?”吕哲回想一下在兵卒中出任带队官的几个人,其中还真的是以赵人、魏人、燕人居多,他觉得这样不够:“楚人、齐人、韩人呢?”

燕彼有些保留:“郑氏在燕国是大氏族,不过情况特殊无法影响大部分燕人。昭氏在楚地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族,想来依靠昭氏的影响力楚人会做出跟随的选择。齐人、韩人……这两国,”他还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措词半天,“齐人不尚勇,他们该是自保,只要军主有大势他们自然会屈从。韩人却是比较麻烦,韩地有个叫韩良的王孙对他们的影响力太大,韩人目前不会选择任何一方。”

“韩良?王孙?”吕哲联想到一个人:“张良!他……”话没说出去。

想想也算正常,项氏一方现在就开始派出范增到南郡来影响这些六国人士,那么以张良的智力开始未雨绸缪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那么,”吕哲表情非常的严肃:“估计可以拉拢到多少人?”

燕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职与几位公翁交谈过,说是应该可以拉拢十五万人。只是,十五万加上夷陵的六万,那就超过二十万,不说兵器等问题,粮草实在太缺乏,恐怕最后还是要出事。”

“粮草?”吕哲早就想到这个,他说:“大概两个月内会有一批粮草顺江从巴地调运过来,我们只要支撑两个月,粮草就不是问题。”

“啊?”燕彼非常惊讶,“这……还请军主详细告知。”

吕哲摇摇头,他才不会什么都跟部下解释。

燕彼见吕哲不答也是无可奈何,他见吕哲不说话开始思考自己的疑惑。

秦军不再善战,各国复立,那该是怎么样的一幅乱世场面?在燕彼想来这完全是不可能啊,秦军哪怕不再善战也可以固守函谷关,到时候不过是恢复战国的局面罢了,对他们这些困在南方的弃民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不完全是没关系?至少身处南方的他们该面对的局势绝对会非常严峻,失去中原地区粮草包括兵源的支持,他们最多就三十四万人怎么去和上百万的百越争夺生存空间!?

“呵呵!”燕彼满脸嘲讽,“复国?复谁的国。”

………………………………………………………………

有急事要出门,没来得及校检,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请见谅。(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书友“18388918”“昔日的辉光”宝贵的月票,也谢谢“清清小狼”再次的热情打赏。

第一百三十四章:心态问题

鞠躬感谢“梦幻爱好者123”“pandaxyyang”“林之守护”“王顾左右而言他”“五一香烟点着”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

…………………………………………………………………………

国家是贵族的国家,富贵是贵族的富贵,从夏到周,将近两千年的历史里面王侯将相还真是“有种”的的年代,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

贵族是怎么成为贵族,在知识匮乏的人群里,很少人会去思考这一点。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想法,大部分小人物不会去思考贵族也是从平民中崛起,他们总是自怨自艾没有一名显赫的祖宗。

但是,总会出现一些意wài

,乱世的来临对于小人物是个机会。

燕彼说到底只是一个县丞出身,有足够的野心却没有相应的眼界,想要改变这一点不是一朝一夕,还要有许许多多的事件来增加阅历。

想要打破血统论的这个限制需yào

一名底层的小卒获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成功,带着人成为一批新的贵族,站在权力的顶端。

当然,血统论被破除之后,那个时候这批新崛起的贵族会再次美化自己的血统,成为新的权力的垄断者。

一批新的小人物适逢其会再次推翻旧贵族成为新贵族,周而复始地走进一个循环,直至被外来的势力打断这个有如诅咒一般的转圈。

血统论的终结正是从秦亡汉立之后开始……

没有人是绝对的傻瓜,吕哲觉得什么名言之类的就属这句话最为正确。

选择避战不出。很多人会一直求见,吕哲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他在观察人的性格,在做自己的部署。

隐晦的,明白的,依借还是主将的优势,吕哲能够做的事情很多,他已经开始在拉拢人,比如说季布这个历史上有名的战将,还有看去十分沉稳的梅鋗。

这两人的年纪都没有超过三十岁。从言行举止来观察吕哲得出一个结论。年纪不大的人总是很容易做出选择,以后也必然会证明这个观点的正确性。

就像吕哲对范增所说的那样,人是利益生物,在足够的利益和美好未来面前。谁都没有立场。

除了梅鋗和季布之外。吕哲开始接触百将级别的军官。甚至是屯长级别的军官他都会去观察。

茫茫人海中吕哲能够与季布在南郡相遇,保不住不会再出现历史有名的将领,不过显然吕哲有一个劣势。那就是他所知dào

的秦末战将实在太少了。在咸阳期间,他也见过一个叫英布的人,那时候虽然知dào

一个叫英布的家伙是项羽麾下的五大战将之一,不过显然没把身在咸阳的英布与以后被刺面改名黥布的人联系在一起。

重新被注入“活力”的吕哲整个人虽然看去精神状态依然不好,不过总算没有了那种明显的颓废感。心里有了前进的道路,想通了之后他一有机会就是待在帐篷内呼呼大睡。

连续两天,在这两天里吕哲在面对秦军军官的求战都是选择避而不战。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可以看见的百越人的数量已经增加到将近四万,可能是秦军的避战让这些百越人有了战胜的信心,骂战的时候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当百越人在骂战时,吕哲总是会站在高坡之上看的津津有味。

百越人的骂战真的很枯燥,用那种吕哲听不懂的语言“哇啦呱啦”重复的喊,掏出生殖器尿尿显然也成了常态,当着几千上万人拉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后面,百越人也不知dào

是哪里找来了中原女人的衣服,然后开始了新的表演。

天晓得是哪个混蛋让一个满脸绕腮胡,手臂上有着粗长黑的毛,胸膛上依然还有毛……反正就是一个狗熊一样的男人,身穿襦裙在战场做出婀娜多姿的姿势。

别人看了之后十分愤nù

,吕哲看了却是“哈哈”大笑,他从那只狗熊身上看到了“如花”的影子,这就是为什么发笑的原因。

没人清楚祖宗十八代都快被骂遍了的吕哲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们开始怀疑自家的主将是不是一个懦弱的孬种,竟然被骂得这么惨都没有反应,只是一味的选择紧闭营盘。

在第三天,百越人依然分出一部分部队在骂战,不过他们不像前两天骂得那么的起劲了,无论是从声量还是从神态来看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想来也是啊,连侮辱连女人都不如也无法激怒秦军主将,百越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逼迫秦军出战了。

吕哲似乎是自己看显得很孤单,他召唤所有军官到身边一起观看百越人的骂战。

连续两天的请战被拒绝,很多五百主已经是满肚子的怨气,他们被召唤过来之后应付式的向吕哲行礼随后转过身去,好像多看吕哲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认真观察完骂战的百越人,吕哲目光收回来之时看到有不少人对自己翻白眼,他却是笑了,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六国的带队官倒是对吕哲没什么意见,他们看那些表情各异的秦军五百主,估计没想明白刻板的秦军什么时候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秦国没有崩溃之前,秦军是以强烈的纪律性和表情刻板闻名,这支能征善战的秦军一致被公认为当今时代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

带队官之中有不少曾经与秦军交过手,他们深知秦军的恐怖,此时被召唤在一起显得有些约束。

“诸君!”已经睡饱的吕哲有那么点精神奕奕:“诸君且听我一言。”

见其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有人在心里狂骂。不过他们还是眼睛看着吕哲等待下文。

“各位看看百越人。”吕哲没有被众人鄙视的眼神所影响,他指向骂战的百越人:“与之前两天的百越人相比,你们能看出今天的百越人有什么不同吗?”

除了少数的几个军官转头看去,更多的军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两天了啊,从得知江陵发生叛乱到现在已经足足两天了,他们就只能窝在这里不与百越交战空耗时间。

窝火啊,着急啊,带着这种心情五百主们还得去安抚部下,他们可没有吕哲的口才,逼急了就是一阵狂吼。要不是军律不允许就该拿鞭子狂抽了。

五百主们曾经私下会过面。有人提出不再接受临时主将的约束急援江陵,他们私下商议后意见没有得到统一。

冷静的人提出异议,倒不是说不接受抛弃临时主将的说法,而是认为支援江陵是必需的。但是不能不管不顾的前去。

他们觉得前去支援江陵只有在两种条件下才能达成首要条件。其一是说服吕哲留下六国人组成的兵卒挡住身侧的百越人。其二还是说服吕哲不要再避战尽快击溃眼前的百越人。

好像要做出什么选择都无法绕开吕哲,这使得不管是什么意见的人都有些丧气。

很多人都十分不理解,个别人有时候会心想:“第一天不是很勇悍吗?怎么一将领江陵被袭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他到底想干什么!?”

吕哲会抛下六国兵卒领着不到五千秦军去支援江陵吗?非常肯定的给出答复是不会!他这两天的避战是有理由的,是在积蓄秦军的怒气,是在观察百越人,是在等待江陵那边的消息,更是在试探六国的带队官、公翁。

与非常多的六国人士交谈之后吕哲真的找到了答案,无论是因为什么,被迫南迁的原六国人士在将来真的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二十多万人,最少有两万合格的兵源,吕哲知dào

这是什么。

吕哲已经推测出未来的一些走向,这不是说历史发展什么的,而是靠脑子进行思考。

经过这一次南方混乱,秦国北击匈奴的时间会往后推延,秦军驻扎在南方郡县的数量会增多,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智商不是负数,帝国中枢必然会这么做!

北击匈奴的时间被延后,南方的驻军增加了,那么整个历史的大势就彻底改变了,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会是坏事,至少对反秦的旧贵族之类的是坏事。但是,对吕哲来说绝对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需yào

时间,很长的时间,起码十年的时间!

已经得到江陵回报的吕哲,他调整好状态在今天认为时机成熟了,是时候与百越人展开生死之战,胜了走上历史的舞台,败了就干脆死在这里。

得到吕哲的提示,几名看向百越人的五百主仔细一看果然察觉出端倪。

“敌军……”季布的眉头形成剑眉:“松懈了啊!”

吕哲看向说话的季布,这段时间他自然与季布接触过,屡次试探下已经肯定季布与项氏没什么关系。

季布是第一个出现在吕哲眼前的战将啊!弄清楚季布与项氏没有联系之后,吕哲怎么能够放qì

拉拢一员战将的机会!

其余五百主听到季布的话一愣,他们总算也跟着看向散漫的百越人。

“是的,敌军松懈了!”吕哲对季布一笑,然后大声说:“敌众我寡,不能急切求战,这是兵家常识。现在依然是敌众我寡,不过情势却是稍有不同了。”

众五百主早就烦透了每天只能待在营盘空耗时间了,现在听到吕哲明显是要出战的信号,每个人都是露出激动的表情。

吕哲显得莫测高深:“两天,你们知dào

这两天本将在做什么吗?”

一直不吭声的李云聪心里诋毁:“干什么?不就是在睡觉嘛!”

包括带队官和五百主们,在场所有人都做出专注倾听状。

“本将在做事,做扭转不利局面的大事!除了将一万两千兵卒的建制搭建起来,就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吕哲再次手指百越人:“他们松懈之后的战机!”

苏烈、梅鋗、季布。这三人几乎同一时间抬手抱拳:“请主将下令!”

反应过来的众五百主也行礼:“请主将下令!”

他们憋太久了,麾下的士卒也憋太久了,几乎快要达到临界点,要是再无所作为就真的要么兵变要么发疯了。

带队官们看着群情激奋的秦军,他们默默对视一眼,几个人心里在想吕哲让燕彼转达的话语,慢慢神情也变得坚定。

在秦军军官们请战之后,带队官们也抱拳:“请军主下令!”

此时此刻的吕哲有点闷,他的演讲还没有讲完这些家伙请什么令,这……

“斥候已经摸清百越的人数。敌军的总数量大概是在四万人到四万三千人之间。”吕哲自顾自往下说:“我军的战力只有一万五千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在正面战场战胜足有四万人的敌军,只有依靠计谋。”

计谋?很多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身在夷陵的所有人基本没有高贵的出身,出自战将世家的更是没有一个。想要行使计谋有可能吗?

“斥候不但摸清了敌军的人数。他们还探查了周围的地形。”吕哲无视他们不信任或者说不自信的目光。显得信心十足:“这里离江岸非常近,除开南面之外的北面、西面全部是都是山岭。”

似乎是被吕哲表现出来的强烈自信鼓舞了一般,他们总算又兴趣听听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里不适合zuò

为战场。至少对于我们来说不适合。”吕哲比划着周边覆盖的森林,“只有五里左右的空旷地带只能打添油战,我们人数没有敌军多,一再添油哪怕每次得胜都会极大消耗我军的体力,同时不断的厮杀也会让人数众多的敌军慢慢占据更大的人数优势。”

苏烈问:“这就是主将为什么选择避战吗?”

吕哲摇头:“不。避战一方面是将我方的兵卒编制成军,另一方面……”

李云聪十分不合时宜的打断:“编制成军?主将是在说笑吧!一支军队怎么可能说成军就成军。”

带队官们愤nù

地看向还自持上将军亲兵队率身份的李云聪。

吕哲对李云聪做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姿态,也就是说懒得搭理。他看一眼带队官们,转头直面众五百主:“另一方面是在激怒你们。”

什么!?五百主们全部错愕,他们需yào

一个答案。

“是的,就是激怒你们。”吕哲自嘲笑了笑:“你们其实心里没有把我当成主将,只是碍于军律不得不服从。我也没有奢望能够被你们爱戴,等待击败这支百越人回援江陵之后,你们……”

梅鋗站出来:“主将不要妄自菲薄,鋗人言轻微,不过不得不说几句话。”他看向袍泽们,提高音量,“自夷陵动乱以来,敢问有谁做的比主将多?谁能够不但制止夷陵的叛乱,整合出目前的这支武装?是谁又能在江陵被袭之后冷静思考,不是头脑一热无视身侧敌军立即支援江陵,而使得唯一一支能支援江陵的部队面临可能的覆灭?”

一连串的问句,说的有些人脸色难堪,更多的是陷入思考。

“鋗问诸位,”梅鋗突然加大声量:“敢问,一直想要支援江陵的人,在江陵动乱后有敌军追击之下,哪怕真的带队到了江陵又能怎么样?”

季布接过话语:“江陵动乱,再有四万百越人加进去,那我们也只会是面临全军皆没的局势啊……”

“谁能!?”梅鋗质问:“亲兵队率,你能吗?梁渠,你能吗?豪间,你能吗?”

被问到的人一阵脸色铁青,不过他们没有睁眼说瞎话,而是慢慢低下头颅。

梅鋗恢复了平和的语速语气:“主将已经做得足够好。我们还没有覆灭,目前还有支援江陵的可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yì

呢?”

苏烈看着脸色难堪的袍泽:“话不中听,但这是事实。坦率而言,若是江陵失陷,上将军和次帅战死,那里的五千袍泽皆尽覆灭,我们就是目前唯一一支身在南郡的驻军了。”

像是在濒临死亡时再被最后一击,表情难堪的人瞬间变得死灰。

苏烈是率领三百重步兵的军官。梅鋗在弓箭手中有很高的威望,季布则是五百戈矛兵的五百主,有这三个人站出来为吕哲说话,那就代表原本视为小圈子的那一校军官分裂了。

而这像是塔罗牌那般,两名长矛手的五百主也开始说吕哲部署的正确性,他们损失了不到两百名士卒杀死杀伤的敌军是自己的十倍以上,对此他们觉得吕哲的指挥没有什么错误,甚至感到很满yì



三千五百战兵之中,随着五名军官的“倒戈”,任谁看来都有至少两千名士卒倒向了吕哲一方。

刚才被点名的三人。他们这一刻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有些困惑有些不理解的看向为吕哲说话的袍泽,又自己面面相觑。

无形中,吕哲站在中间,外面是一圈军官。而李云聪、梁渠、豪间三人则是自己凑成了一堆。怎么看他们都真的像被孤立了。

对于吕哲来说。梅鋗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这对他的计划有益无害。

吕哲并不觉得有人为自己说话就代表自己真zhèng

地掌握了这支秦军,他稍微一想就明白梅鋗等人只不过是在以事论事。

“想来两天内有很多人在背后骂我。”吕哲无视脸色更加难看的那三个人。“士卒们也肯定被百越人的骂战激怒。”再次笑了一下,“他们该是手中兵器饥渴难耐,想要痛饮敌军鲜血了吧?”

有人应景地笑了出来,更多人随之而笑。

“好了!”吕哲收起笑容:“我的作战方案是,做出向江陵撤tuì

的假象……”

没人说话,全部等待下文。

吕哲又说:“东面是平原,纵深起码二十里的平原,南面是宽约五百步的江面。”

话声平稳,他一直在描述大概的地形,等待将地形说完才讲述自己的作战计划。

这个作战计划并不难理解,不过在执行上面非常的困难,首先晚上谁作为先锋出发就是一个值得商讨的问题,然后谁又是负责垫后更是一个问题。

“……兵卒训liàn

不足,无法垫后,这个没人反对吧?”吕哲见没人有异议,他沉稳道:“那只能是精锐作为垫后部队。”说着看向苏烈、季布,“不过我的策略不是这么简单。”

吕哲讲的很慢,他的计划也没什么复杂性。

随着一层一层的策略被讲解完,听罢的军官们首次整齐用敬畏的目光在看向自己的临时主将,那可是策略啊!

这个年代懂得排兵布阵就能称之为将,会谋略就能成为一名统帅,他们虽然不懂谋略策划什么的,但是没见过猪还吃过猪肉呢,他们十分确定吕哲并不是在胡说八道。

五百主之中的梅鋗脸上也有敬畏,不过那是一种惊讶和意wài

的情绪。他越来越肯定自己选择的正确性,南方的混乱是坏事也是契机,对很多人都是公平的。

梅鋗此刻在想:“早就听说吕哲与徐氏亲近,同时陛下的近臣中车府令也对其十分看好。此战过后吕哲的崛起已经毫无疑问,他还没有自己的班底,现在向他靠拢却是最合适的时机。”

差不多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季布,他确实是一个楚人,贯籍在下相。他会成为秦军的五百主其实也没什么诡异的地方,现在效力于秦军的六国人士其实并不算少,他们一般被分派在秦国各地充当驻军。

季布本来是在赵地,去年被征召进关中,依靠军功晋升为五百主。秦国要南侵时有甄选军官充入南征军,季布显然是被选中的一员,而且是军职最高的一个。

历史上的季布确确实实是南疆军团出身,秦国南侵胜利后才被指派到会稽作为守军,也在那里结识了好友钟离昧。

或许吕哲忘了,不过季布却是不会忘,两人在咸阳有见过面,那时正是吕哲在液池征召亲兵的时候,不过吕哲显然不知dào

季布也在场。

现在的季布还不出名,为季布吹嘘“千金一诺”的曹丘也还不知dào

在哪个旮旯地方,季布现在年纪不过才二十四岁,正是期望建功立业的年纪。

季布先期告病假回家又回到军中正遇上吕哲指挥部队与百越人的第一次接战,经过那一战季布认为吕哲是一个懂得兵势的人,自然也期望能够在吕哲手下建立功勋。

吕哲能察觉出自己已经成功鼓舞起他们此战必胜的信心,他大力一挥:“今天的战斗只能有两种结果,胜利就踏着敌人的尸骸继xù

前进,败了就用旗帜将我们的尸体包裹起来!”

…………………………………………………………

呃,有点不对啊,那是谁的口号来着?(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梦幻爱好者123”“pandaxyyang”“林之守护”“王顾左右而言他”“五一香烟点着”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

第一百三十五章:拉开序幕

感谢书友“cyanmars”“

清泉0901182318”“

shengsq”宝贵的月票,谢谢你们!

…………………………………………………………………………

制定战术运作起来不是马上就能进行的事情,那还需yào

很多的准bèi



事实上吕哲也面临不得不撤tuì

的窘境,出战匆忙准bèi

的粮秣数量已经略显不足,再继xù

对峙下去就快要断粮了。

不断的努力之下,吕哲得到了几个人的认同,他认为这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不是什么王八之气一震天下归心。要是经过那么多的努力还得不到认同,那干脆自己抹脖子去死算了,还挣扎做什么。

现在还算不上有班底什么的,认同不代表无条件的服从,他们只会在框架的许可之下听从军令,想要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吕哲还要更加的优秀和努力,使人看到前程与利益。

有一件事情吕哲对谁都没有说,斥候探查到两支百越人已经扑向江陵,一支大概是两万人,另一支在三万人左右。

这两支百越人并不同属于瓯越,三万人的那支是桂越,两万人的那支是闽越的一支。

说实话,现在支援江陵的意义已经不在于怎么去镇压六国遗民的叛乱,而是怎么来扭转针对百越人目前的优势,再这么糜烂下去南郡可能会像黔中郡一样成为地图上的领土,实jì

的控zhì

权已经失去。

表面上看去是继xù

闭营不出。内部已经紧锣密鼓地在做准bèi



对面的百越人依然还在骂战,不过出来骂战的人数在减少,译吁泽好像也有意拖时间似得。在秦军闭营不战的情况下没有依靠人数的优势直接打冲营战。

按理说秦军的营寨根本算不上固若金汤,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冲进只有一道围栏的秦军营地。

那时展开混战,也就是实jì

意义上的“烂战”对百越更有优势才对,至少秦军有战阵百越没有。

译吁泽没有那么做,他表现出足够的耐心在等待,似乎是与秦军的对峙已经到达了某种目的。

在第六天,连续三个夜晚持续减少火把的秦军。营地里的火光变得微弱。

如果是一时间变成这样百越人或许会察觉出什么,可是逐渐递减下来给人的感官没有那么的明显,百越人似乎也习惯白天骂战秦军不出。晚上休息白天继xù

骂战的战争模式?

不!吕哲并不觉得事情会那么容易,他十分明白暗处有非常的眼睛在盯着营盘,还需yào

一个契机才能使整个战术部署运作起来。

第十一天,百越人果然在当夜发动了一次试探。为数两千多的百越士兵闷不吭声地接近秦军营盘。一直接近到围栏处,正当带队的百越军官以为秦军营地已经空了时,一阵苍凉的号角响彻。

早有准bèi

的吕哲命令吹响了号角,整个秦军营地变得犹如白昼那般明亮,勘探了那么久的时间早已经熟悉地形的秦军,左右两翼早已准bèi

就绪,就等待这一刻的部队合围上来,中间的部队再反击出去。

心有疑惑的译吁泽看到秦军吹响号角营地大亮笑了一下。他也下令部队集结,顿时“咚咚咚”的战鼓声也在百越人的营地被敲响。

吕哲早在等这一天。他虽然认为百越人不会打大规模的夜战,不过为了稳当着想还是吩咐军官们务必尽快歼灭敌军的试探部队。

厮杀不过才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两千试探营地的百越人被一万部队淹没在围栏处,等待号角再次“呜呜呜”的吹响时,战斗已经结束。

集结部队需yào

时间,不是短暂的三时两刻说集结就集结起来,译吁泽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应该在派出试探部队的时候就预先集结部队才是。

“好快啊!”译吁泽见秦军没有像部族长老说的那样弃营而逃感到放心,又对去试探的两千部队这么快被合围聚歼感到吃惊:“太快了,难道秦军早就做好准bèi

等待这一刻吗?”

秦军还在,而似乎战斗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才闭营不战,很多百越人觉得能试探出这个结果十分重yào



收拢部队,重新修复被破坏的围栏,秦军再一次龟缩回营盘,并且军营又恢复昏暗的模样。

“现在是亥时一刻!”吕哲全身披挂,“一个时辰之内,我要全军做好开拔的准bèi

!”

耐心等待了七八天的军官们也是在等待这一刻,他们见敌军果然发动夜袭,原本心里有的疑虑也得到缓解,得到命令无不大声应命。

吕哲麾下的部队已经基本有了建制,命令的传递链构成之后执行起来的效率不是没有建制时的那种迟钝。当然,由于建制构成的时间还不长没有磨合,执行起来也不可能多么的迅速。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负责监视百越人的斥候已经是在每半刻种回报一次军情。

“百越人还有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做好出战的准bèi

,只要译吁泽发xiàn

不对劲,这三千人的敌军就会马上追击上来!”吕哲看向繁星点点的无月天空,再看向营盘四周的夜幕:“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要好好把握住时间!”

一队队士兵已经集结完毕,军官们正在队列中交代着一些什么东西,他们会时不时的看向中军的位置,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信号。

一个时辰对于很多人来说很短,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一个时辰又是那么的长。

在这一个瞬间,精锐与非精锐的差别被显现出来。秦军在得到军令之后半个小时之内就已经整装待发,六国兵卒却是忙活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做好开拔的准bèi



“共尉、季布,你们按照计划先行开拔。并探勘好预定战场的地形,随时做好准bèi

。”吕哲看向负责率领第二梯次的人,“共尉和季布带着三千五百人出发之后,第二梯次的三千五百人在一刻钟内出发。”

众人无声拱手,表示明白。

吕哲看向徐志、梅鋗、苏烈等人:“最后的五千人与我是最后一个梯次。”

最后一个梯次就是断后部队,吕哲选择自己负责断后早就被众军官知晓,说实话他们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一军之主将。虽然是临时的主将,但是在情况紧急的时刻选择自己断后,他们从这一点上看到一名年轻人正在努力担负责任。

“已经不能对他苛求太多了。”有些人在想。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谅。那更像是一种没有对错只有立场的对抗,在这些人眼中任何小瑕丝都会被无限放大乃至于攻击。他们总是认为所有事情只有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例如某件事情哪怕再怎么合理,在他们看来要是自己去做会做得更好。殊不考lǜ

现实情况。只会指责与谩骂。

吕哲看向李云聪、梁渠、豪间,他能从这三人的眼里看到不服气和一种嘲讽。

事实上这三人之中除了李云聪还有二十来名甲士,其余两人的部队已经被转交给其他军官指挥。

豪间与梁渠一直在挣扎,他们认为临时主将没有权利剥夺五百主的指挥权,一度还进行谩骂。

吕哲没有采取激烈的手段,他对现在的很多谩骂都是听而不闻,只要这一战获得胜利,那时他才会有足够的威信来对这些人进行处置。在此之前只要成功的解除他们的指挥权就足够了,任何激烈的手段只会使得另外的人离心离德。那不利于接下来的作战。

事实上一些谩骂算什么,吕哲已经选择好道路,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他只需按照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进,在前进的过程中吸取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参与进来,这才他的选择。

失去麾下的部队之后,梁渠和豪间,包括李云聪一直被勒令待在中军位置,吕哲现在容不下一点差错,在三人心有怨气的时候选择的是就近监视。

一切准bèi

就绪,斥候也传回百越人只是警戒没有再次发动夜袭的意图,吕哲再次叮嘱一遍也就让共尉和季布带着先头部队先行开拔。

夜幕中,一支由一千秦军两千五百六国兵卒组成的部队出发了,他们行进的方向是东面,那里有着一片纵深二十里长的平原,正是吕哲预定的决战场地。

先头部队开拔之后,留在营盘的近一万部队开始做最高警戒,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只要百越人察觉到营盘的不对劲,那一场不限制规模的夜战就在所难免。

南方的草丛与森林多,处处可以躲避人,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完全清除敌人的“眼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任何意wài

都存zài

可能性。

未算胜先算败,算得上熟读兵书的吕哲十分清楚明白的知dào

这一点,他也有了足够的心理准bèi



共尉与季布出营之后不是笔直的向预定的方向前进,他们是做了一个小范围的迂回,哪怕是被百越人发xiàn

也一时难以判定他们的意图。

“第一梯队是最安全的,他们的迂回是我们的左翼敌军营地的右翼,哪怕被发xiàn

也会被译吁泽认为我们是要进行报复性夜袭。”吕哲对着神情紧张的众人笑了笑:“第二梯队是晚一步出发,但是从真zhèng

意义上来讲,押解辎重的第二梯队反而会比第一梯队更早到达目的地。”

什么道理这是?在这个没有几何、没有规圆、没有立体式观念的年代,几乎没人明白关于间距的知识,他们只是知dào

第一梯队最早出发就应该最先到达,没有将必要的迂回拖延的时间算进去。

“从真zhèng

意义上来说,第二梯队也不是最先到达目的地的部队。”吕哲不喜欢玩莫测高深,他只是在讲述事实:“那里早有一支两千人的部队建立起简陋的营地。时刻准bèi

好足够的吃食在等待我们前去。”

几乎是第一时间,听到那里句话的人立kè

反应过来,他们会心想:“对啊。夷陵还有将近五万的六国人,主将调动一些人做先期准bèi

并不困难。”

他们猜对了,吕哲的掌控力并不限制在这块战场,他不但派人传达命令到夷陵,甚至已经开始与江陵的一些人取得联系。初步的接触和交换进行得比较迟缓,不过已经开了一个不错的开头。

有些话说出来能增加信心,不过要挑选好时机。时间不对说出再好的消息效果也会不一样。这只是吕哲第一个注入的信心,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么多天以来,他没在混吃等死!

第一梯队出发后的第十五分钟。第二梯队严格按照时间开拔。

其实在这种时间观念不是太严谨的年代完全没必要这样,不过吕哲要竖立自己懂得谋略的形象,那么形象工程是极其有必要的。

吕哲在第二梯队出发后,他立kè

下令全军做好战斗的准bèi



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傻瓜。百越人会因为第一梯队的小迂回判定秦军是要做报复性夜袭,等待他们发xiàn

判断中的夜袭没有到来,秦军的第二梯队被派去,那么不察觉出不对劲就怪了。

“一个小时,百越人在一个小时之内能够派出的部队不会超过三千人。”吕哲的语气很武断,没错,就是武断:“我们将会在营盘内与这支三千敌军交战,用最快最凶悍的姿态最快的时间再次歼灭这支冲进营盘的敌军。使得敌军主将出现犹豫,认为我们是做出假象埋伏他们的部队。”

后面的话不需yào

说了。只要能够在百越人没来及反应过来全军压上之际吃掉冲进营盘的三千人,吕哲几乎可以认定百越人会再次迷惑,只要他们一旦显得犹豫不决,那就达成战术目的!

时间再次一点一滴的流逝,寂静无声的营盘光线依然十分昏暗,尽管光线不足但是从外面向内张望,依然可以清楚的看见整个营盘无人走动。

躲在草丛中的一名百越探子,他像是一条毛毛虫那样挪动身躯一点点地靠近秦军的营盘。

趴在草丛中的百越探子,他看到秦军营地空无一人时显然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又向前不断的挪动着靠近。

没错,探子揉了揉眼睛几次专心地观察营盘,他觉得没错,眼前的这座营盘已经看不到任何秦军的身影。

“空了啊,敌人逃跑了。”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探子迟疑着站了起来,直至完全站起来,“快回报,”哇啦哇啦一连串的吼叫,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幕里传得非常远。

如果这探子不那么吼叫跑回去,那么还真难以发xiàn

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这一“哇啦”的喊叫跑动,躲在营帐内的梅鋗透过空隙就能够清楚的看见了。

梅鋗是名弓箭手啊,而且是个非常不错的弓箭手。弓箭手除了臂力之外依靠的就是眼力,尽管模糊他依然能看见那个在狂奔的百越探子。

“下令,”梅鋗看向旁边的几名士卒,“弓箭手准bèi

作战。”

得到示意的士卒立kè

出帐,他们跑向其余刻意往前移的帐篷,一一通知下去。

从高空往下看,秦军的整个营盘已经被分了几块,整个正面是交错的帐篷,在后面留出很大的空地。

一些借着帐篷挡住前方视线在跑动的身影,他们在向下通知军官的命令。

大概两千五百名士兵在得到通知之后开出向后方汇集,剩余的士兵除了弓箭手之外都在向两翼移动。

“口袋已经成型,”吕哲专注看着草草画出来的地形图,“听这个动静……百越人要有动作了。”

应该说百越人已经炸锅了才对。

译吁泽已经连续两次刚躺下就被喊起来。

第一次是发xiàn

秦军在做小迂回,认为是秦军要做报复性夜袭,当他们准bèi

好应对时秦军没有杀来,说实话那时候译吁泽还是很得yì

的,认为是秦军发xiàn

自己已经做好准bèi

才没有来袭击。

第二是有探子回报再次有秦军出营了。译吁泽下意识认为是秦军不死心又想要夜袭,只是下令做好防御准bèi



夜袭会造成损失,这是必然的。但是想依靠夜袭全面将敌军击垮。这需yào

太多的条件才可能达成。

“夜袭就夜袭吧,我人多。”这是译吁泽当时的想法。

部落形式的军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散漫和杂乱,能奢望这么一支军队的统帅会得到真真切切的军情吗?

不是没有探子在汇报两股秦军的动向,而是译吁泽已经率军与秦军对峙太多天了,一种特有的惯性麻痹了他的思维。他认为在外围的两支秦军一定是诱饵,想依靠夜幕诱出自己的军队。然后玩什么围歼的把戏。

“秦军战斗力强悍,派少了没用,派多了秦军又会退避。我才不上当。”

不能说译吁泽是傻瓜,他是身在局中,又不是上帝模式的书友。

同时有史以来百越与秦军的战争就真的是那样,一个秦军需yào

两个百越人去对抗。十个秦军需yào

三十个百越人去对抗。一百个秦军需yào

五百个百越人去对抗……秦军的人越多,那么百越人的数量也就要更多,这几乎已经成了百越人的一种常识。

之前不知dào

为什么,译吁泽能得出一个判断,那就是眼前这支秦军统帅也是有意要拖时间。虽然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真的看出吕哲就是不想去增援江陵。说实话,他有些迷惑不解,几次试探发xiàn

不是这支秦军战斗力不行。这才更使得他迷惑。

译吁泽乐意这样慢慢磨,反正他的粮食还能支撑四万大军两个月。对面的秦军最好是待在这里别动,只要江陵被部落的盟友攻下来,那眼前这支秦军也绝对会成为瓮中之鳖。

下意识的惯性不是那么好扭转,探子传回的情报渐渐多了,还处在思维惯性中的译吁泽越来越犹豫不定:“是计谋,还是什么,这不像那个吕哲的……”刚想到这里却听见外面的大喊大叫。

什么!?秦军营地已经空无一人?

译吁泽愣了足足五分钟,他霍地站起来,像是一个受骗上当之后的恼怒分子:“真的没看见任何人影?”

探子诅咒发誓,将自己看见的一股脑说出来,最后还信誓旦旦:“真的呀,要是有人,我当时只离秦军营盘不到,”说出一个相当于五十步的长度数字,“这么近了,我又在大喊大叫,要是有人我早该被射死了。”

“可恶!”译吁泽握紧拳头不断挥动,“让吴缺带人上去试探看看!”

恼羞成怒?没有,译吁泽还非常的理智,他让负责警戒的三千人部队进攻,又下令集结起一支两万人的部队。

轰隆的战鼓声传到秦军营盘,吕哲听着“咚咚咚”的战鼓声有条不絮的安排麾下军阵的位置。

这时候的秦军有两千人排列好军阵,他们的位置所处是敌军冲进来穿透帐篷的前沿,刚好正面面对敌军的冲锋路线。这两千人中有一千长矛手,余下都是六国兵卒。

左右两翼是各有一千五百人的部队,他们之中各自有一支三百人的弓箭手,余下的都是六国兵卒。

喧哗的喊叫声已经能够清晰的听见,两军相遇的距离越来越近。

率领三千部下发动进攻的吴缺也是一个谨慎的人物,他将三千麾下分成了两个部分,现在前锋已经破坏秦军设立的围栏冲了进去,而似乎并没有遭遇秦军的阻击?

“什么情况?秦军真的弃营逃了!?”吴缺不相信,但是眼前亲眼所见真的没有发xiàn

秦军有反抗,“冲!全部冲!”

三千百越人一前一后全部跨过围栏,他们冲进营盘后被林立的帐篷所阻挡,在无法控zhì

的情况下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小队。

吴缺亲自冲进一个帐篷,他发xiàn

帐篷之内当然没有秦军,不过里面还真的是空荡荡啊。他正要派人向营地回报军情,一阵苍凉的号角声突兀地响起。

冲过帐篷区域的百越人还在继xù

往前跑,他们没有注意到周边的篝火多的有些不正常,而且这边这么多的火光正,前方却是一片漆黑显得更加不正常。

站在黑暗中的吕哲示意卫瀚。

卫瀚抓起号角声“呜呜呜”吹响。

正在往前冲的百越人听到号角声显然被吓了一跳,他们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黑暗区域里,不断奏响了弓弦声,一枝枝箭矢被射向天空,它们颤动着长长的身躯破开空气,不断不断地朝前……(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cyanmars”“

清泉0901182318”“

shengsq”宝贵的月票,谢谢你们!

第一百三十六章:埋伏之战

感谢书友“superbit”“

林之守护”“

有文化的土狼”“

weerere”的宝贵月票,也谢谢老书友“___短歌行”的评价票。

………………………………………………………………………………………………

黑暗中不断激射而来的箭矢对于闷头往前冲的百越人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数百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被射翻在地。后面人随着惯性继xù

在冲,一大半人被倒在地上的同伴绊倒,整个冲锋立kè

被打断。

这样还没算完,黑暗中一直响动着弓弦的声响,秦军的箭矢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那般一直倾射,被打断冲锋的百越人像是一个个靶子被箭镞破开肌肤钻入体内,一朵朵血花在昏暗的视野里不断地绽放着,与之辉映的是闷哼声和惨叫声。

秦军箭阵无可匹敌,所谓箭阵就是一种连绵不绝的远程攻击,射手们排列成五排不断重复张弓拉弦的动作,随着破空声一波两波三波……无限循环的箭矢就这样一直被射出去。

梅鋗还有很多手段没有用出来,这只是一种最常见的波段式箭阵,用以打击冲锋中敌人的前锋部队。他还懂得覆盖式的箭阵、阻断式的箭阵,每一种不同名称和射法的箭阵都有它的作用。

六百弓箭手在面对三千敌军时很难形成覆盖式箭阵,不过现在波段式箭阵和阻断式箭阵非常适合目前的战场。

黑漆漆的夜里百越人不知dào

黑暗之中有多少秦军的弓箭部队,他们也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闲来思考这些,看着不断有同伴倒在黑暗中射来的箭矢之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生出心有余悸的恐惧。

吴缺自然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秦军没有像想象中的丢弃营盘逃了。面对不断从黑暗中射来的箭矢,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中埋伏了!”

在作战中,军令的传递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吴缺意识到中埋伏已经在大喊让麾下的士兵退后,可是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能够形成有效的军令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三千百越人在冲锋路线上被射翻至少六百人,他们有一部分人冲进黑暗之中,冲进去的人根本眼睛看不到什么东西就感觉身体受到重创,随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骑跨战马的吕哲一直在观察战场,他认为时机合适了命卫瀚吹响了长矛兵冲锋的号角。

“呜呜呜——”的号角声穿透力很强,在满是惨叫的战场声音依然清晰。得到命令的长矛兵齐声发出“嘿!”的吼叫,整齐的迈步声从黑暗中传出。

梅鋗听到号角声也大吼出声,一个一个士卒传递下去,长矛兵已经冲锋出大概三十步的时候,重新调整好姿态的弓箭手也开始向前小跑推进。

长矛兵在前。他们整齐的跑步声听起来十分浩大,乱成一片的百越人能感觉地面好像是在颤抖。耳朵里满满是有节奏的踏步声。

吴缺对这种踏步声并不陌生。这是一种起码千人以上整齐迈步才会有的效果。他看着混乱的部下,再听见天空传来的“咻咻”破空声,一时间面色犹如死灰。

梅鋗的栖进战术一直是秦军弓箭部队的拿手好戏,他们总是会跟随在冲锋部队的后面,等待差不多靠近敌军一百步的距离又开始射箭。

这一次六百弓箭手不是进行波段式射箭,这种情况下波段式射箭已经不合时宜。他们在梆子声中同时张弓拉弦。梆子声停止的时候同一时间松开捏住箭羽的手指,刹那间弓弦声再次整齐奏响。

覆盖式箭阵,梅鋗首次使用这种战法。

像是蝗虫一般的六百枝箭矢从冲锋中的长矛兵头上飞过,个别相撞的箭矢落下来。

幸运的是箭矢落下之后只有不到十人被误伤。中箭部位也基本是手臂之类的位置,由于不是全力道的射击,中箭者的伤势也不是那么重,他们还在保持冲锋的姿态。

所谓覆盖式箭阵就是这样,在空中飞跃的箭矢由于太过密集总会发生互相碰撞的事情,哪怕真有己方士卒被误伤也是在所难免。

近了,越来越近了,长矛兵缓缓地将前斜向上的六米长矛放平,他们已经能够看见敌军被最后一批覆盖式的箭矢清出一片“空地”,没有在覆盖范围的敌军也是一脸的惊恐。

敌势已乱!

战争打的就是气势与阵势,百越人从来都不懂排列阵势,现在他们的气势又被秦军弓箭手的连续打击而尽丧,面对一千长矛手一往无前的冲锋,后果可想而知。

吴缺的脸色完全煞白了,他紧张地看向后方,那里是百越人的大营。

译吁泽早就在集结士兵,不过还是那句话,士兵并不是统帅喊一句话就能马上集结完毕的。

一支军队的集结包含了很多东西,从下令到接到命令,又从基层军官开始集结士卒,中层军官整合部队,整合好的部队归纳进高级将领的指挥,最后再归纳到最高统帅的周围,这一切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步骤太多极其消耗时间。

百越人的集结命令才下达多久?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刻钟,当今天下能在两刻钟内集结起一支超过万人部队的只有秦军!

译吁泽比身在战场的吴缺更加着急。

秦军并不像探子回报的那样弃营,这对整支百越人希望的大态势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于译吁泽包括吴缺的那三千部队来说是一个坏消息。

百越人在夜幕刚刚降下的时候已经发动过一次夜袭,那次损失了试探的两千士兵。

十一天,丧在译吁泽手里的部队已经超过一万,失去战力的士兵总数更是超过一万五千人,如果再损失吴缺这三千人,那哪怕百越的人数占优也消耗不起。

着急的译吁泽不断地催促。可是部队不是靠催促就能达到快速集结效果的,很多时候越是催促集结起来就越慌乱。

一方面关注营盘内战事的吕哲,他另一方面也在关注百越人的集结。

斥候一直在暗中盯着百越人的营盘,他们还是做到了每半刻种回报一次的速度,这令吕哲能够把握好战事的进程。

“吹响两翼合围的号角。”吕哲神情振奋:“让我们再一次围歼这伙敌军!”

卫瀚抓起号角吹响,“呜呜——呜呜——”的苍凉号角声在空气中传递,两翼的部队也吹响了“呜——呜——”的号角声回应。

两翼各自的一千两百兵卒发出了呐喊声,他们与正统秦军最大的区别就是一旦冲锋就会大喊大叫。

在长矛兵已经穿透三千敌军的现在,百越人的后路已经被断,秦军两翼发出的喊杀呐喊声更加使得百越人慌乱。

仅剩不到一千五百人的百越人在吴缺的率领下常识突围。他们冲上去时刚好是面对已经重新排列成长形阵的秦军长矛手。

这一次长矛手没有发动反冲锋,他们紧闭地靠在一起竖出手中的长矛,一片尖矛如林的画面成型。

吴缺已经听到两翼中原话的喊杀声,他不断驱赶部下奔跑,哪怕前方是如林的尖矛也要撞开一个口子逃出去。不然三千人就该真的被围歼在这里了。

通常在很多条件下想要达成围歼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想要形成围歼更加困难。不过现在的战场似乎不在“通常”之列。这是吕哲精心安排的交战场地。冲进营盘的百越人已经被压迫在特定的范围之内,他们的南方是大概九百名的长矛手,东面是乱糟糟的帐篷喝障碍物,西面和北面是不断呐喊冲锋的秦军。这样一来围歼的条件达成了。

惊慌中的百越人被驱赶着撞向尖矛如林的墙壁,原本活生生的生命用身躯去撞尖锐的兵器是什么下场?那是“哇哇”冲上去想要闪避却无法的绝望,然后身体被尖锐的长矛刺穿。整个人会被一杆或是更多的长矛刺得像是一块破布,然后无力地垂下双臂歪着脑袋成为死尸。

在两翼各自一千两百名兵卒冲锋而来,吴缺这一方又无法突pò

的情况下,仅剩不到一千的百越人在前有阻挡左右各有敌军的战场被不断的压缩。人挤人在被后面带队上来的梅鋗几次覆盖式射击下,少数存活下来能够站立的百越人彻底崩溃了。

梅鋗残酷地下达军令:“射死他们!”

不断的弓弦响声下,被吓傻了不断喊叫或是在死尸堆中乱跑的百越人全部应声而倒。

短短的两刻钟,估计连两刻钟都不到,从三千敌军冲进营盘到最后一名敌军躺在地上成为尸体,吕哲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埋伏战的意义。

在最后一个活着的敌人也变成尸体后,战场上的几个方位响起了不间断的“呜呜呜”号角,听上去似乎是四面八方都存zài

秦军一般。

正在集结部队的译吁泽看不清战场上都发生了什么事,他听到连绵不绝的号角声整个人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差不多的时间,”译吁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速度非常快,“一样的号角。”接下去的话没有再说,他明白遭到埋伏的吴缺三千人全部完了,而这一次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那个汇报军情的探子,他看到周边的人用凶狠的目光盯视自己,心里怕的要死,竟是软到在地上。

译吁泽也看向探子,见其吓得软在地上:“拖下去,扒皮,抽筋!”

探子吓得屎尿齐流颤着音线不断大吼着为自己辩护,不过无法改变结局。

一天连续损失五千部队,两次都是在主动进攻上遭遇埋伏,译吁泽觉得丧气的同时也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吕哲为什么要诱敌呢?”译吁泽低声自语:“一改对峙……是要在断粮之前决战,在决战之前给我两个下马威吗?”

百越人十分清楚秦军的粮道太远,几乎时刻都是处在粮草不足的窘境,这样的秦军只能防御,而一直以来秦军都是以防守为主很少野战。

“那个叫范增的老人,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译吁泽定定地看着重新陷入黑暗的秦军营盘。“他说过,只要移民搅乱南郡,其余秦国的南方各郡都会陷入混乱。那时候秦国会自顾不暇,越人就可能趁这个机会像是蚕食黔中郡一样吃下整个南郡。他们也会起兵攻下并占领会稽郡、庐江郡、九江郡。到时候双方结盟共抗秦国……”

译吁泽还是相信范增判断的,移民的动乱对百越是个机会,对那些亡国的楚人也是机会。

“秦国的主力全部调到北方,向南方开拔的秦军数量不会超过十万。宋也认可这种说法。”译吁泽口中的宋正是诸族百越部落的联盟酋长译吁宋,他犹豫着是不是继xù

集结部队:“毕竟军队调动需yào

做很多准bèi

,秦军一旦到了北方想再南下就至少需yào

半年,半年内三十万百越大军再加上楚国人的三十万。六十万对战十万秦军……”

译吁宋在译吁泽出发之前有交代,三支从南方出发的百越部队作战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秦国的南方搅乱,能不与秦军死战就不用死战。

百越人一致认为中原人不可靠,一直有纠纷的楚人也在不可靠的范围之内。译吁宋认为楚人是想利用他们消耗秦军。以达到复国的目的。不过这对百越人没什么害处,秦国陷入混乱不但对楚人有利对百越也有利。所以暂时配合楚人的图谋是被肯定的。

三支百越部队分别是二万、三万、五万。译吁泽率领的这支由瓯越为主力的部队正是数量最多的那支。

“宋说过,这次作战不用在意疆土,只要确保杀掉屠睢和任嚣就好了。”译吁泽想好了,他不管吕哲有什么阴谋,反正今晚不再适合开战,逐下令:“取消集结。挑选出五千人警戒,其余人休息。”

明天,译吁泽认为明天秦军会出战,他也已经有了打算。秦军求战他就不战。

“秦军粮食肯定不多了!”译吁泽再看一眼秦军的营盘,“断粮最好,他们会崩溃的,不管他们有什么策略,我只要拖住不让他们去支援江陵就足够了。”

能说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吗?站在白越人的图谋来说,不能说译吁泽的想法是错误的!

百越的作战目标十分明确,他们三支大军本来的攻击目标是江陵,然后杀死南征军的正副统帅,在夷陵遭遇吕哲率领的秦军对于译吁泽来说是一个意wài



意wài

发生后,译吁泽开始做试探,发xiàn

无法一口吃下眼前这支秦军就耐心的对峙,反正还有两路大军扑向江陵。江陵那里只有五千秦军,秦人又自己陷入内乱,任何人想来在这种现状下五万大军去杀死屠睢和任嚣是没有难度的。

另一方,吕哲在围歼三千敌军后就一直在等,他必需知dào

百越人到底有没有重新扑上来的意愿。

经过这一战歼灭三千敌军,吕哲也得到己方的损失数据,长矛手阵亡了一百三十六人、重伤七十九人、轻伤不算,六国兵卒阵亡了三百七十九人、重伤两百零七人、轻伤不算。

五千部队一战之后损失了八百零一个战力,其中大多数是在敌军绝望之下的反扑所造成,最后要不是梅鋗带着弓箭手上去,估计损失会更大。

吕哲对这个伤亡数据能够接受,那是一场夜战,哪怕是埋伏战也是夜战,没有遭受更大的损失就该庆幸了,哪能奢求更多。

历经一战,大部分士兵其实已经感到疲惫,他们抓紧时间补充水分和休息。

“没错,就是担架。”吕哲形容了一下:“先抬着重伤员出发。”

这样一来,不能算作第三梯次的五百人带着重伤员先走了,留在营地的部队只剩下三千五百人左右。

这些士兵当中还有一千人是体力充沛的生力军,其中有三百重步兵一直没动。

说句实话,重步兵其实应该在第一、二梯次的序列才对,毕竟重步兵行动迟缓。但是呢,吕哲没有那么安排,往阴暗了想的话,可以很坦白的说要是撤tuì

计划失败。三百重步兵就是他准bèi

用来断后的弃卒。

取舍,那也是为将者必需做的事情之一,与之大部队相比,三百重步兵虽然很重yào

,但是比起来就有高有低了。

斥候的回报是百越人还在集结,不过从斥候的汇报中吕哲发xiàn

一个端倪,百越人是在集结没错,但是百越中军的位置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任何的猜想都没有用,吕哲要求斥候靠近观察,务必探出百越集结的数量。这关乎到是不是应该撤tuì



没等多久,在付出七个人作为诱饵吸引百越人的注意力后,有三名斥候终于成功靠近了观察,他们将查探到的消息回报回去。

“五千?”吕哲知dào

时机到了,“布下必需的斥候暗哨。盯住他们的动向。”看向早在等待命令的军官们,“我们……转进!”

这可不是战败后的撤tuì

。感谢某支军队创造了“转进”这个词。吕哲的转进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转进。

目前的战场不是吕哲想要的战场,也不是秦军最能发挥战力的场地,东面的平原是对中原人来说最好的战场,在那里就不用忌惮多的不像话的森林,也不用怕在满是小溪水的战场会扭曲掉军阵。

漆黑中,吕哲带领三千五百的部队也开始出发。他们沿着前方部队走过的痕迹,三百重步兵暂时脱掉重甲之后也没有拖慢行军速度。

“呵呵,百越人哪怕发觉不对劲也没关系,经过那次埋伏战他们会变得疑神疑鬼。”吕哲骑跨在战马上行军,他在思考:“最快在天亮之后,敌军才会看清楚营盘,那时候他们才会追击。而现在离天亮还有至少四个小时,到时候我们早已经会合!”

百越人会不会按照吕哲写的剧本来演呢?不知dào

,因为任何意wài

都有可能在偶然的情况下产生,比如现在……

躲避在草丛的百越探子没有听见秦军营盘内有任何动静,他下意识地慢慢挪动着靠近,一直接近到已经被破坏了的秦军围栏约十步的时候,他昂起来看向光线不足的秦军营地。

“没人啊?”探子下意识又靠近了一些,他半蹲起来仔细看,“确实没看见人影。”直至整个人站起来,“一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探子重新藏在草丛里往后挪,他心里在想“秦军营盘空了,赶快回去禀告”,挪了许久好像撞见什么硬物,他有没有夜盲症是不清楚了,不过很肯定撞到的东西是人,霎时就要将手中的匕首刺出……

“吉?”黑暗中响起百越话,音量很小,“你不在前面要去哪?”

原来这次那个发xiàn

秦军营地空了的探子叫吉,他擦拭额头被吓出来的冷汗,“是筽吗?”得到回应,“我回去禀告,秦军的营地空了。”

嚄死死抓住要继xù

挪动的吉,“是又空了,知dào

什么叫又吗?刚才环禀告秦军营地空了,结果吴部落的三千人全部死掉,环也被首领扒皮抽筋。”

吉愣了,他当然知dào

什么是“又”,那也就是说不是第一次咯?他好奇问:“环被扒皮抽筋?为什么?”

筽似乎很害pà

:“他回报错了军情,导致三千人战死。”

筽迟疑了,他原本十分肯定秦军营盘确实是空无一人,现在变得有些不确定了。他认为自己应该再去探查一下,别因为汇报错军情也被扒皮抽筋才好。

筽用着难明的语气:“秦军太狡猾了,你还是别冒险,我们只要确定营地不被秦军袭击就好,泽首领已经休息,吵醒火气会很大,其它的还是不要禀告了。”

吉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

瞧,历史就是这么充满不确定性,要是这个吉是个死脑筋非要回去上报军情,他会不会被扒皮抽筋还不确定,不过译吁泽肯定会有所动作,哪怕是再派一支部队上去送死般的试探。

可是呢,没有,吉害pà

和那个叫环的探子一样的下场,没有回去禀告秦军营盘已经空了的消息。

吕哲不清楚自己的计划差点被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给破坏掉,也不知dào

应该去庆幸另一个小人物挽救了自己的计划。

三千五百人的部队在途中与前期护送伤患的人遇到,两股人重新会合之后继xù

向预定目标前进,终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看到前方燃起炊烟的营地。

部队继xù

前进,吕哲却是驻马看向南方,他这一刻笑得非常开心,到了这种地势平坦的地形,不用再担心哪怕是击败百越人也会被逃窜进森林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战场啊!”吕哲环顾在渐渐现出轮廓的土地,“可惜的是没有足够的骑兵,不然……”

不管怎么说,吕哲的计划达成了,只等百越人发xiàn

并追上来,那时候就是决战的开始!(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superbit”“

林之守护”“

有文化的土狼”“

weerere”的宝贵月票,也谢谢老书友“___短歌行”的评价票。

第一百三十七章:意外与就绪

再次感谢“大理国君”“林之守护”“qwe79”三位老书友的月票。鞠躬谢谢新书友“确定~”“Fullay”宝贵的月票。同时感谢“随风不逝”热情的打赏!

………………………………………………………………………………………………

刚刚到达营地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吕哲得到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那就是如果没有新的粮食渠道,他们将在十天之内断粮。

军队可以战败、可以士气低迷,但是绝对不能出现断粮的情况,一支军队没有了粮草,不需yào

敌军去击溃他们,这样的军队会自行崩溃。这几乎是世界上所有军队的共同特点。

早在吕哲接手夷陵镇压叛乱的时候,他已经向远在咸阳的赵高求救,以中车府令这种皇帝近臣的身份运作一下,从巴蜀紧急运粮到南郡并不困难。他料定赵高不会拒绝这种顺手人情的事情,从巴蜀运的粮食虽然不会多,但总是会缓解一下燃眉之急。可是那最早也是要在三个月之后,也就是说以前向其他人保证的两个月之内会有粮草运来是一个权宜之计。

对于一场可能打上好几年才能分出胜负的战争,十天是非常短暂的时间,将要断粮对于早有心理准bèi

的吕哲来讲其实并不意wài



“还有转机!只要击败这股敌军,我们会获得一部分粮草,到时候再进军得到江陵粮食。窘境也能得到缓解。”

吕哲对主要的几名军官解释,他不能让断粮的消息乱了自家的阵脚,相反还要用断粮的危机去激起每一个人对渴望获得胜利的决心。

现在还没有破釜沉舟的典故,不过吕哲的话是真的让麾下军队有了一种不胜必死的觉悟,他们无不清楚清楚断粮的危害,要是不能从敌军那里截获粮草,那就真的完了。

将能安排的事项安排妥当,吕哲做好交代就回到部下准bèi

好的帐篷躺下就睡。

经过两次不小的损失,天亮之后百越人果然发xiàn

秦军营地变得空无一人,百越部队的首领译吁泽似乎是被两次埋伏战打出阴影。他是犹豫了不短的时间才派去一支部队上去试探。

五百个百越人能做什么呢?几乎就是一支被当做弃子的送死部队。当然。前提是秦军再次设下埋伏。

被挑选出来作为试探部队的百越人非常担惊受怕,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靠近秦军的营地。他们缩手缩脚地待在经过一战的帐篷废墟外吆喝,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满是死尸的“危险地带”。

最后,可能是被逼得不得已。五百人中分出两个小队跨过战场。

这些第二次被选上的人简直骂娘的心都有了。要是秦军真的再次设下埋伏。那他们面临的根本就是必死的结局。

战战兢兢或者说抖着双腿,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那般,他们终于迈过昨晚遗留的战场范围。一直穿越战场废墟到达秦军营地的核心位置,他们一直都没有遭到埋伏。

五百抱着必死决心上去试探的百越人一个未损的高高兴兴回营,他们上报秦军确实人走营空的消息。

与之庆幸没有遭受埋伏的五百人相比起来,译吁泽听到秦军丢弃营盘逃跑的消息后是暴跳如雷。

“可恶啊!”译吁泽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胆小才这么晚发xiàn

那么重yào

的军情,“原来秦人的两次埋伏是在为撤tuì

埋下伏笔!”

扪心自问,译吁泽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而是秦军的统帅实在太狡猾了,竟然先是做无意义的对峙,之后又做出要决战的姿态,他想:“换做任何一个统帅来了也会被欺骗的吧?”

是时间不允许,不然吕哲还会玩更多的战术出来,不过他也设下了一个局,就等待百越人发xiàn

上当之后怒气冲冲的追上来。

译吁泽还真没有怒气填胸,他今天刚刚得到来自江陵的汇报,桂越和闽越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江陵,目前虽然不知dào

秦人南征军正副统帅是不是死了的消息,不过现在正在防御的是那些乱民。

“范增那个老家伙是不是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译吁泽懊恼的就是这点,他自言自语:“本来不是该由他负责联系那些乱民,然后两帮人合起来全灭秦军吗?怎么变成乱兵在防御江陵,又拒不交出屠睢和任嚣的首级?”

范增已经死了,这点译吁泽根本就不知dào

,连桂越和闽越那边也和那帮楚人断了联系,他们现在有些蹉跎是不是该发动攻击,只是将乱糟糟的江陵围了起来。

桂越和闽越的首领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向译吁泽通告只愿意等待三天,要是那帮乱民不识抬举就要在三天之后攻破那些乱民的防线。

百越人哪里知dào

江陵乱民的苦恼,他们现在不但自己分成了三派,最尴尬的是想交也无法交出屠睢和任嚣的首级。不是不想交出去,而是屠睢自焚了,尸体早被烧得成了焦炭。而任嚣也失去了踪影。

江陵除了墙头草一般的中立派之外还有两个派别,这两个派别其实中真zhèng

意义上也是乱七八糟。简单的讲,两派有各自的立场,但是他们之中并不是单一一国的构成,比如造反派中虽然是以楚人和齐人为主,但是也有小部分的魏人、赵人、燕人,投靠派也是这样的成分。而最诡异的是韩人,他们也不知dào

在思考什么东西,竟是自成一派,也就是所谓的中立派,一些没打算做出选择的人自然也被归纳进去。

中立派其实是最无所谓和心焦的一方,这样的形容词听起来很矛盾。不过事实上还真的是这样的心态。他们的无所谓是觉得屠睢的自焚与自己没关系,罪魁祸首是以郑氏、昭氏为首坚定的造反派。心焦的原因也很简单,作为中立派他们很难做出过激的行为,以至于江陵的粮草没了他们的份,几乎全被造反派和投靠派给瓜分了。也就是说,要是事情没得到解决,他们也要断粮了!

在这种现实条件下,夷陵被分成了三块、三派,这样在平时或许只会互相对峙和牵制。但是从五万百越军队到来,他们又不得不暂时合zuò

。这样的合zuò

注定不会完全听令于一人。结果就是谁也拿不了主意。

尴尬的局面出现了,造反派非常想与百越人合zuò

,但是他们拿不出合zuò

的前提条件,也就是秦军南征军正副统帅的首级。同时负责联系的范增死掉了。这样一来就无法形成必要的互信。

在江陵这一边。四方之中拥有五万部队的百越人最强,然后是投靠派,之后是造反派。垫底的是中立派。

如果是造反派占据优势他们不会感到忌惮,问题是他们不是最强的,这就有了一个担忧。他们觉得要是与百越人合zuò

,那么不但中立派会加入投靠派,还要做出急先锋的角色去消耗。固然最后会获得胜利,但是那时候要是百越人翻脸不认人将自己这方也灭了呢?

还真别说,百越人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这点在历史上又不是没出现过,比如那谁是楚人但是投靠了吴人反过来攻击楚国,几乎将楚国打得灭国还鞭了楚国国王的尸,最后那些投靠过去的楚国贵族不是被清算了吗?

虽然这是吴人的事,但是天可怜见,所谓吴越吴越,现在的百越很多人祖上都是吴人,他们这些楚人又一直与吴越人不对盘,难保不会再次历史重演啊!

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是造反派不占优,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结合以上的消息,译吁泽感到头大,他是想坚决贯彻兄长译吁宋的策略,可是一旦桂越与闽越展开无差别攻击,那该怎么办?

“是不管那支秦军赶快前往江陵,还是怎么做?”译吁泽在做天人斗争,他思考了很久,甚至因为犹豫不决没有下令部队集结:“算了,还是赶往江陵重yào

,这支溃退的秦军先放着,反正最后他们也逃不了。”

不得不说,译吁泽的选择是正确的。只要百越三支大军会合,哪怕再这边译吁泽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两万的战力,那么他们会合之后的兵力也会达到惊人的八万,要是百越再辖攻下江陵的威势与吕哲部队交战,那时候只有不到两万人的吕哲能干什么?

下定决心之后,译吁泽不紧不慢的让部队进入休整期,这样一来可就让吕哲陷入一种迷惑之中。

吕哲原本判定敌军会火急火燎追上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命令部队随时做好迎战的准bèi

,变成消耗己方士气的错误做法。

几乎就是一整天,会合夷陵援军使部下恢复到一万八千人的吕哲军真的是做到了枕戈待旦的心理准bèi



枕戈待旦这个成语实在太好了,完全把身体既是在休息精神又紧张的那种气氛完全描述了出来。

就这么一整个白天和晚上,将近一万的主力部队,哪怕是在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而身为主将的吕哲也是完全没有休息。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吕哲十分困惑的想法。

在这个没有电话的年代,信息的传递十分的迟缓,一直到当夜凌晨时分吕哲才接到来自江陵的消息。

江陵被五万百越人围困了,内部又自己分成了三派,而这些对于吕哲来说并不是最坏的消息。最重yào

的是屠睢死了,而且死得非常彻底,真zhèng

做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南征军的次帅任嚣不见了,在暴乱发生的时候这个南征军的次帅也不知dào

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够丢下全军自己消失无踪。

听到这个消息,吕哲为屠睢的自焚举动感到钦佩,在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屠睢这样的选择充满了悲壮的色彩。同时他也因为任嚣丢下还在抵抗的秦军自己逃遁感到不齿或者说担忧,鬼知dào

任嚣是怎么逃的。不过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下逃跑,那就代表有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必需多做几手准bèi

了!”吕哲对自己这么讲。

然而,能够给予吕哲的选择非常少,麾下这一万八千的军队只剩下不到四千秦军,而这还包含了一千五百辅兵性质的士卒,余下的两千五百战兵还不是他能完全全的掌握。剩下的一万四千兵卒的战斗力令人堪忧,他们之中能够成为合格战士的数量只有可怜的八千人不到,其余的只能当辅兵使用。

这个或许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李云聪、豪间、梁渠的抵制,秦军迟早会再出现问题。吕哲已经在考lǜ

是不是应该制造机会让这三个人战死。

战争打到现在。吕哲损失了一千正统秦军和三千左右的兵卒,作为交换是至少干掉了一万三千的敌军,使百越人至少失去两万的战力(含伤患)。

五比一的战损是中原军队与百越战争的常态,甚至在某些时候达到了十二比一的战损比。所以吕哲取得这样的优势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目前秦军战兵只剩下两千五百人左右。而包括江陵在内的百越部队还有八万出头。要是完全依靠秦军战兵去作战,那就是一个秦军至少要杀死三十二个敌军,而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经过一连串的运动和作战。不但是吕哲自己感到疲惫,包括秦军在内的所有士兵其实也很疲劳了,他必需正视这样的态势,不能盲目地不间断作战,不然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最尴尬的是,吕哲无法停下来,因为主动权现在是在百越人手中。

“怎么办?”像是徘徊在一个十字路口,吕哲咬牙:“只有支撑下去,哪怕再疲惫都应该不断的支撑下去!”

快断粮了啊,是局势迫使哪怕再怎么疲惫都至少要击败译吁泽那支三万人的百越部队,期望从这支敌军缴获一些粮草来解燃眉之急。

在这个时候,斥候的重yào

性再次凸显出来,他们的回报让吕哲有能够判断局势的依据。

吕哲得到斥候的回报,先前交战的那支敌军正在修正部队,暂时没有看到有开拔的迹象,这令他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脸色变得奇差。

又矛盾了不是?吕哲会放松是麾下的部队有了喘息之机,会变换脸色是因为时间拖久就对自己不利,毕竟百越不止译吁泽那支三万人的部队,在江陵还有至少五万的百越人啊!

让斥候密切监视译吁泽那支部队的动静,同时也加强与江陵那边的联系,吕哲下令全军也进入休整状态。

在这一刻,没有谋士的劣势展现无遗,孤身一人的吕哲对战事的判断肯定会带有局限性,哪怕他的大局面再怎么优秀也必然会忽略一些细节,他需yào

有可以商量的人物!

燕彼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不过因为情势的需yào

他被吕哲派往了江陵。

那么还有谁?是季布吗?吕哲观察下的季布或许有成为战将的潜质,但是季布是一名武将而不是谋士。

谁呢?举目四望的吕哲没有发xiàn

可以和自己商议军机的人物,这实在是一个坏消息。

两天,喘息了两天,吕哲总算收到斥候回报译吁泽集结部队开拔的情报,他无法从斥候的汇报中判断译吁泽会选择什么样的路线,更加不知dào

译吁泽是冲着自己来还是有其它什么选择。

主将做到吕哲这份上其实很辛苦,既要照顾秦军的感受又要顾及六国兵卒的情绪。他能够想象的出来,秦国有史以来的临时主将自己或许不是最悲惨的一个,但是绝对会是掌握一支复杂大军的一个。

不到四千的秦军,还有一万四千多人的六国兵卒。老天啊!这是一支怎么样的部队,吕哲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不是什么秦军的军官而是作为“联军”统帅一般的人物。

七国啊,反正战国七雄的人全有,要是麾下有越人,那真的是成了八国联军统帅了,而这一点都不好笑,至少吕哲根本笑不出来。

百越人习惯选择森林行军,这与百越的民族特性有着一种息息相关的特性。他们在森林中有非常大的优势。

南方遍布森林,这是中原人最讨厌的地形,因为满满是森林再加上南方特有的湿润气候,昆虫什么的十分多,而且某些地方因为动物尸体多了还是什么原因总是充满了瘴气。某些时候这瘴气一飘,那真的是一不小心闯进瘴气林迷路就必死!

吕哲仔细查看地形,从之前的交战处前往江陵可以选的路不多:其一是翻越西侧的山岭进行绕路,这样需yào

花费大概一个白天的时间;其二正是途径这片平原,这样只需yào

大概三四个小时就能达到江陵;其三是拐过东南面一道山谷,然后渡过江水到达江陵。

“赌一把!”吕哲不是赌徒。他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无论如何只能死死钉在这里等待。”

是的。大军再移动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他们之所以选择这里为战场有着一个理由,目前这个位置卡在夷陵往江陵的路线,同时这里离夷陵的位置不是太远。大军真的不能离夷陵太远。不然麾下占了大多数的六国人士绝对会炸锅。毕竟夷陵还有他们的亲人。

吕哲向全军下达备战的命令。

命令下达伊始。临时营地升起了一道道炊烟,总不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拼命吧?那是战前必需yào

有的埋锅做饭程序。

南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永远不会缺乏煮食的木材。不过这个不是关键,而是吕哲喜欢白米饭而不是面食,说到底这样的饮食习惯才是适合他的。

战前会议上,吕哲捧着一下盆子的白米饭配着烤羊肉啃得十分的香,秦军的五百主和六国的带队官们却是吃得有些不习惯。

也对,除了巴人、蜀人、楚人、齐人喜欢白米饭,其余中原地区的人对面食乃至于麦饭都吃的比较舒坦。

“百越已经开拔,斥候回报的军情是……”吕哲咽下口中的饭,“他们正是朝着我们而来,前锋数量有五千。”

情理之中的事情,译吁泽需yào

在一天之内与包围江陵的桂越、闽越会合,自然是选择最快的路线。

吕哲不知dào

百越约定三天就对江陵展开进攻的期限要到了,三路大军之一的瓯越首领译吁泽才会这么着急才会选择这条路,他只当自己一开始的选择就没有错误。

算是一个巧合?

不过说实话啊,战争本来就存zài

无数种巧合,那也是胜败的一部分。

“我们需yào

在这里,”吕哲站起来走去指向挂在木架上的舆图,那是森林出来后大概十里的位置,“在这里击溃敌人五千部队,用驱赶战术把敌军的溃兵大乱百越人的行军,然后……”他握着拳头用力一敲,“趁敌军暂时的混乱,趁势一举击败三万敌军!”

掩杀战术,这在中原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战法,秦军五百主们对这种战术非常的熟悉。

带队官们听后一阵面面相觑,他们记忆中也有这样的战法,不过那时候是他们被秦军追在屁股后面掩杀。

“还有很重yào

的两件事!”吕哲无视被自己一拳砸得歪倒的木架子,“我需yào

两名指挥官……”这年头没指挥官这词,他措词一下,“就是带队的副将。”

自认有资格的军官眼神一亮,他们期盼地看向吕哲。

秦军的五百主其实基本都有军侯的知识,吕哲也知dào

这一点。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带领两千到三千左右的士兵。

其实很多带队官也有这样的能耐,他们之中不少人以前是校尉那一级别的军官,只是信心一次次的崩溃之后显得非常不自信。所以与之秦军军官的期待相比,他们没有竞争的情绪。

“其一,我需yào

一名军官带领三千人在战斗开始之后快速穿插迂回,去袭击敌军的辎重部队,夺下我们急需的粮草!”吕哲的脸色和语气都十分严肃:“其二,我需yào

一名果敢的军官率领一支五千人的部队先隐藏在预定战场的东南面,在必要的时刻从侧翼杀出来彻底击溃敌军。”

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在脑海中迅速推演着,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战法很合理。攻击敌军辎重是中原军队最常使用的战术,每每都能达到很好的效果。侧翼的突袭更是能打得敌军措手不及,不过有一个比较冒险……

季布适当的提出疑问:“主将,这样安排正面战场只有不到两千战兵,能做到挡住并击溃敌军的前锋吗?”

吕哲看了一眼季布,然后看向苏烈,又看了看徐志:“正面战场挡住敌军不难,苏烈率领的三百重步兵和一千滕盾短矛兵足以做到,再则还有三百弓箭手。徐志已经整合出三百骑兵他们从侧翼出其不意,重步兵和攻坚骑兵两相结合之下的攻势足以掩其不备击垮敌军。”

合理了,至少这样的安排是最恰当的做法。

得到认可,吕哲环视一圈:“谁来担任攻击敌军辎重的副将?谁做侧翼的副将?”

没人说话,他们对吕哲的问话其实很讶异,因为这该是主将挑选,而不是自荐啊。

季布看到吕哲鼓励的目光了,他几次想站起来又不太敢,倒不是说没有领军的信心,而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无奈之下,吕哲点名:“徐志担任侧翼的主副将,共尉担任侧翼的副副将;季布担任突袭部队的主副将……”他犹豫了一下,在六国带队官中看了几眼,“娩杓担任突袭部队的副副将。”

娩杓愣了一下,他以前是楚军的左领,就是相当于秦军校尉的官职,是有指挥作战的经验,同时他也跟越人打过仗,只是……

吕哲看到娩杓想推辞不由一眼将要站起来的原楚将瞪得坐了回去。

“此战关乎到我们的命运,”吕哲笑了一下,“打胜了我们会在南郡活的很滋润,秦军建制的诸位注定升官获爵,六国的诸位也能搏一个好的功勋身份。”说到这让他们消化一下,才继xù

说:“败了……谓言之不预也!”

自己看着办!(未完待续……)

PS:再次感谢“大理国君”“林之守护”“qwe79”三位老书友的月票。鞠躬谢谢新书友“确定~”“Fullay”宝贵的月票。同时感谢“随风不逝”热情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八章:决战开端

非常感谢“屠龙阿澹”“

孤月苍影”“

阿斐”“

【悟性】”“蓝色郁金香”“

苏风栩栩”几位新老书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清清小狼”再次热情的打赏。

从昨晚停电到晚上八点,今天只有五千多字了,真是抱歉呢!

………………………………………………………………………………

留下两千名战兵,两支部队的指挥官都出发了。

吕哲看着离开的队伍心里不断的苦笑,三国末期的蜀国至少还有一个廖化能做先锋,这支差不多两万人的部队却是一个成熟的战将都没有。

战将?说实话吕哲也算不上是一名战将,他作战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没有太多的闪光点却也很少犯错。

对于任何一名首次领军作战的主将来说,没有犯错或许已经足够了。不过对于吕哲来说,没有犯错不是追求,这一仗不是中规中规能够解决的,需yào

的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胜。

南郡彻底失控之下南方各郡的混乱已经无法避免,周边除了几道天堑阻挡了前往巴蜀的路,另外就是汉中郡是秦国已经统治上百年的领土,临近的长沙郡和衡山郡这两个占领不久的疆土也开始被混乱波及。

这年头消息要说传得慢那绝对是没有错的,但是还有一个说法叫坏事传千里,而传递坏事的速度总是快的令人膛目结舌。

吕哲并不知dào

长沙郡和衡山郡也开始出现混乱的消息,要是知dào

他不会认为是因为消息的传播,而是躲在暗处的横流已经迫不及待地运作。现实情况是他不知dào

,其实知dào

了暂时也没有什么用,顶多是进行先期的部署和谋划。

对于吕哲来说,现在最重yào

的情报是关于译吁泽那支部队的动向。索性的是前面有布置蹲点斥候,倒是对这支敌军的动向基本清楚。

差不多三万的瓯越与小部分其它部落的大军已经走出森林,他们在进入平原地带后选择的是靠江岸的位置。

三万人的行军占地多广呢?包含必要的随军辎重物资,三万人聚在一块简直是铺天盖地的一大片。

横穿巴郡、南郡、衡山郡、长沙郡的这条江水其实就是日后长江的雏形,目前这道江水的名字很多,索性人们也就直接叫“江”。

百越人选择依靠江岸行军,从真zhèng

意义上能多靠近江水?毕竟江的两岸注定是茂密草丛和芦荟的地带。他们大概就是在距离江面一两里的位置移动。

每一场战争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项造成最后的结局,吕哲知dào

获得大胜的机会来了,靠岸行军的百越人会因为这样的习惯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出了森林地带之后,五千百越人作为前锋脱离大部队先行。必要的探子也被译吁泽派了出去。

吕哲现在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灭掉百越人的眼睛!

中原的斥候在森林地带或许不熟悉,但是在中原地带对于斥候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地形,后面被吕哲派出去的斥候不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探子”。从某种层面来说变成了狙击百越探子的杀手。

秦军的斥候身经百战,他们从某些角度来说很像是现代特种兵的一种,差别不过是没有特种兵那些奇奇怪怪的兵器和工具。

敌军已经出了森林。行军路线已经不会改变,此时此刻对敌军的监视已经不用太多的人手。吕哲几乎将军队中的斥候全部派出。这一次不是探查敌军。而是找到对方的探子,然后干掉。

吕哲自然也知dào

完全灭掉敌军的探子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干扰呢?只要迟缓他们的回报也就足够了。

百越五千前锋的行军速度比较急,他们很快与本部的军队脱节。

时间在流逝,密切关注敌军动向的吕哲得到敌军前锋已经与百越大部队间距三里的时候,他下令本方的部队开拔。

这是一支由三百重步兵、三百弓箭手、一千滕盾短矛兵、四百长矛兵、一千武装辅兵组成戈矛兵的部队。

吕哲兵力不足之下连本来是辅兵角色的士卒都拉出来了。他们就是秦军里的老弱,老的很有战斗经验不过体力不足,弱的是那些十五六岁乃至于更小的少年。

临时领地近五千的六国人士默默地看着部队再次开拔,他们心里的情绪有点复杂。

这一场战争对于身在夷陵的六国遗民来说是一场求活之战。他们认同吕哲的说法,如果这场战争败了不用等待秦国咸阳中枢来判定他们是不是有罪,几乎没人能逃脱百越蛮族的屠杀。

粮草不足的情况下,非战斗人员每天只有一碗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粥,他们没有抱怨,而是忍耐饥饿在配合。

可能是人生的第一次吧?他们首次希望秦军能够获得战争的胜利。

三千对百越的五千,吕哲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悬殊的数字,他已经将能算的都算进去,对这场战斗的胜利显得很有把握,难的是控zhì

好节奏将敌人的败军驱赶成溃军。

这么说吧,战争历史上总是会有“以逸待劳”的战法,吕哲已经在预定的战场侧翼设下埋伏,三千部队向前开拔大概三里左右能够遭遇敌军前锋。

三里的路程对于三千部队并不算远,百越人五千前锋从行军到出了森林至少走了十五里的路,再加上百越的五千人是作为前锋,那也就说是加速状态在行军。两军交战的话,经过三里路程的吕哲所部刚好是热身完毕,百越的五千前锋已经消耗了体力。这就能说是以逸待劳。

缓缓行军的吕哲一直在观看前方,由于是平原的地形已经能看见地平线上敌军的影子。

稍微计算一下距离,吕哲频繁看向预定战场的右翼,也就是江岸这边的另一侧,那里是一片非常茂密的草丛。

在平原的地形,己方看见敌军。那么也就是说敌方也看见了自己。

快速行军的百越前锋首领乃于都看到前面那一道在移动的黑影惊讶了一下,他下意识就知dào

前方的“黑影”一定是那支逃跑的秦军。

“不是逃了吗?”乃于都惊讶过后下令:“加速行军!对方只有三千人,前面让逃了一次,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

好像有点智商不足的样子?其实不尽然,那是吕哲率军撤tuì

之后给乃于都增加了获胜的信心。

信心上的优势很难去详细说明,觉得本方会打得秦军落花流水的百越人欢呼着加快了脚步。

能说他们无视本身体力消耗的行为傻吗?不在其中,无法感受到百越人的想法,谁又说得清楚呢。

乃于都的行为并不冒险,他们的大部队离这支前锋的距离不过才六里左右,要是后方发xiàn

前方的战斗已经开始。哪怕他这支五千人的部队损失惨重,后面扑上来的两万五千大军也会将打过一场显得疲劳的三千敌军撕成碎片。

“自大愚蠢的秦人!”乃于都目光凶狠:“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目视敌军在加快速度,移动的位置也快与侧翼的埋伏部队形成平行线,吕哲下令全军止步,开始做防御准bèi



眼睛能够看见的地方并不代表很近。乃于都能够看见前方的敌军停止前进正在列阵,他大呼着叫部下再快一些。最好趁秦军还没有列好阵型就杀过去。

三百重步兵被吕哲放在了最前方列成两排各一百五十人的直行线。其后是同样两排不过是各自两百人的长矛手,在长矛手身后是一千由辅兵组成的五排戈矛手,一千滕盾短矛兵被分成各自五百人,和同样被分成两部分各自一百五十弓箭手形成左右两翼。

相当传统的防御阵型在百越人靠近一里范围的时候缓缓地推进,在重步兵沉重的脚步声带领下,三千人的迈步逐渐形成了统一的节奏。

在任何一个时候。听到统一的步伐总是那么的振奋人心,吕哲能明显地看到那些稚嫩的少年们脸上的紧张被一种骄傲的表情替代。

“可惜了……”吕哲不是在可惜什么,他是在惋惜在江陵覆灭的五千秦军,“要是任嚣不丢下部队逃跑。五千秦军怎么会那么快覆灭?要是他们能归我统帅,那该多好哇!”

乃于都率军加快速度,五千百越人不免被拉长了,他发xiàn

这一现象后果duàn

调整速度。

这样一来三千在前进的秦军依然在推进,五千百越人却是停在原地等后面的人跟上。

在军阵中央的吕哲命卫瀚吹响号角。

“呜呜呜——”

秦军本阵左右两翼的弓箭手在号角声中加快速度,他们小跑着脱离阵型,然后向百越人冲了上去。

负责指挥弓箭手的军官是一名三十来岁叫辩良的中年百将,他是梅鋗推荐给吕哲的临时指挥官,听说其人相当的稳重。

稳重一直是谨慎的另一个代名词,吕哲发xiàn

辩良似乎与稳重搭不上边,这时在辩良的带领下,向前移动的弓箭手根本没什么阵型可言,根本就是乱七八糟的交错着在前进。

在吕哲几乎骂娘之际,前方传来了“急速射”的口令,一个传一个之下,没有任何阵型可言的弓箭手开始张弓搭箭就射。

“这样漫无目标的射箭有什么用?”这可能是除了弓箭手之外所有人的想法。

乃于都在秦军弓箭手靠近时就已经做出反应,他觉得秦军实在太嚣张了,竟然三百个拿着弓的杂兵就敢冲上来,他发誓一定要给狂妄的秦军主将一个教xùn

,随即驱使刚刚传了一口气一千左右的部下压上去。

辩良看到敌军发动冲锋果duàn

在跑步中下达射箭的命令,连续三箭之后带头往后方跑,口中还在喊:“撤,撤往左右两翼!”

三百弓箭手平均三箭也不过才射出去九百枝箭矢,由于是跑步中临时停下来放箭,箭矢的准头并不怎么样,冲锋压迫上来的一千敌军只有几十个倒霉的家伙被射翻在地上。

吕哲脸色快黑了,他在心里破骂:“什么玩意啊!那是稳重。是他妈的怕死吧!?”

乃于都此时也愣住了,秦军的弓箭十分厉害是百越对秦军的共识,每一次百越不冲锋就要被箭射得哭爹喊娘,冲锋的话在路上也是会损失惨重。

这一次呢?百越人原本以为至少要倒下两百人,没想到只是付出三十六人的代价就成功迫使秦军的弓箭手回撤。

刹那间不但是在冲锋的百越发出欢呼,连慢慢聚拢起来的百越人也发出了胜利般的喊叫。

九百多敌军接近两百步,苏烈频频看向中军位置的军旗,那杆三角旗还是直直竖立着没有任何指示。

吕哲看一眼撤回本阵正在来回奔走让弓箭手重新列阵的辩良,再看看那些欢呼着迈动脚丫子狂奔的百越人,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一时间竟然没有按照计划命令重步兵做出推进姿态。

苏烈没有得到命令只好原地待着,直至九百多敌军靠近一百五十步时,中军传来的命令竟是重步兵退后,长矛兵和戈矛兵向前的军令。

这位憨厚的重步兵统领有些懵,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要临战变阵。不过还是老老实实下令重步兵让开身位让长矛兵和辅兵组成的戈矛兵向前。

长矛兵一直是秦军的主力,他们自归属吕哲指挥以来就一直担任非常重yào

的责任。几次厮杀下来。长矛兵的损失也是各个兵种中最多的。

说起来比较凑巧,乃于都正是那支被重步兵砍瓜切菜般击溃的部队军官,他原本对站在秦军军阵前的重步兵有些担忧,十分害pà

九百多部下在重步兵“耍”那枝大的离谱的“剑”又变成碎尸。没想到秦军突然变阵,那时候他愣了。

“好机会!”

没错,对已经达到速度临界点的九百多百越人真的是好机会。目前秦军正是在前后交替的阶段。而他们距离秦军只有一百步左右,再加把劲冲上去绝对会趁着秦军变阵彻底打断他们的队形,只要撕开秦军的军阵,后方再有支援上来。那时对于百越人来说就胜利在望了。

一百步需yào

多久的时间呢?大概也就十五秒左右吧!

吕哲十分清楚十五秒很难调整好阵型,不过在面对即将冲上来的敌军时并不后悔,因为他果然听见两翼传来的梆子声。

辩良显得比较冷静,他下令敲响梆子,两翼同时传出梆子声,随后弓箭手们一列一列整齐地射出波段式箭矢。

在梆子声被敲响之前,乃于都身体上的血液全部在向脑袋涌,他十分肯定冲锋的部下会在敌军变阵完成之前冲过去,心情激动之下认为胜利尽在眼前,按照每一名主将都会选择的那样,他吼叫着又派出两千部下发动冲锋。

几乎是在两千百越人发动冲锋的瞬间,秦军左右两翼敲响了梆子声,随后是两边不断有箭矢被射向天空。

前期冲上去的九百百余人正盯着变阵中的秦军露出兴奋表情奔跑,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两翼有波段式的箭矢正在激射而来,直至不断传出惨叫声时才如梦初醒那般,不过在这个时刻已经无法做出有效的规避,九百人被不断射来的箭矢干掉至少两百人,那股气势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损失消散无踪。

仅剩不到七百名百越人脚下的步伐乱了,很多被同伴的尸体绊倒,更多是惊惧之下没注意步伐自己摔倒。

乃于都可没有懵,他吼叫前方的部下跑快点,再更快一点,他们只差不到五十步就要冲上去了啊,只要能够冲上去再大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比较精悍了啊?”吕哲呢喃自语。

要是以前,被箭势一阻,百越人总是会恐慌地停下脚步转身就跑,可是这一次百越人竟然损失了近半的同伴还在冲。

吕哲没有将百越人心里的自信心算进去,他只当遭遇了百越人的精锐,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是不是应该让两翼压上来。

剩余不到五百名敌军接近军阵三十步时,弓箭手已经停止射箭退向滕盾短矛兵的后侧。他们虽然休息了两天,可是在此之前的那晚两次埋伏战已经过于负荷,包含这长战斗前前后后拉动弓弦射箭起码有六七十次,再多就要拉上韧带了。

吕哲为自己的冒险付出了代价!

尽管长矛兵已经到达第一列的位置,站在整个军阵的前方,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调整位置就面对敌军的栖身而近。

这一刻,长矛手丰富的经验挽救了战局,他们尽量控zhì

手中的六米长矛刺出去,依靠直觉的刺击有不少收获,碰撞的刹那间总算是将阵势稳定下来。

吕哲没有懊恼,战场之上有时间懊恼还不如倾尽心力去关注战局的发展。他看到的是至少一百个敌军在冲锋中被长矛兵干掉,随后长矛兵稳定队列开始不断地轮换和刺杀。

在经验十足的秦军士卒配合下,剩余不到三百名的敌军崩溃了,他们喊叫着拔起脚丫子就跑,转身跑了一小段距离与第二波冲锋而上的两千同伴相遇。

吕哲目光变得锐利,他看到冲锋中的两千敌军乱了一下,后方剩余的一千敌军也在向前缓缓推进。

就是在这一刻!吕哲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吕哲紧握缰绳:“命令两翼扑上掐制敌军,中军——冲锋!”

反冲锋,在吕哲的指挥下,这支秦军在这场战争中首次发动反冲锋。

号角响起的那一刻,苏烈有些怔住,他当然知dào

那是反冲锋的号角,不过叫他们这些重步兵怎么去发动冲锋啊?重步兵只适合打阵地战好不好!

两翼的持盾短矛兵接到命令发出了“喝!”,他们冲起来没有秦军那种整齐的队形,不过他们也不需yào

那样,他们学到的是以伍和什为单位的作战阵型。

乃于都看见秦军发动反冲锋惊了一下,不过在看到扑上来的秦军两翼乱糟糟的就稳定下心神。

吕哲当然是留在原地没有冲锋,他的武力值自己清楚,冲上去是有可能会亲自杀死几个敌军,不过他不是那种可以用厮杀提升己方士气的猛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留在重步兵之中负责调动战场吧。

百越人首先撞上的是不是来自两翼的持盾短矛兵,而是四百名踏着沉重步伐的长矛兵和由辅兵转变成戈矛手的秦军。

双方互冲之下,队列比较薄的秦军毫无意wài

地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优势,几乎是在照面的第一刹那长矛手就“削”下敌军的一层“皮”,随后交错而过的戈矛兵却是一个短板,竟是与敌军黏在了一起,不过这时候两翼的持盾短矛兵总算及时赶上了,从两边像是钳子一般的包夹上去。

敌军的前方部队已经被压制住,吕哲亲自吹响了侧翼出击的号角,这场战场到了这时已经没有悬念……(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屠龙阿澹”“

孤月苍影”“

阿斐”“

【悟性】”“蓝色郁金香”“

苏风栩栩”几位新老书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清清小狼”再次热情的打赏。

从昨晚停电到晚上八点,今天只有五千多字了,真是抱歉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胜利!胜利!

鞠躬感谢“庸人杰客”“

中华虎贲军”“

屠龙阿澹”“

梦幻爱好者123”“

jackl25308”“

LIKW”“

多味花生”“

qwe79”“

永远的死灵”“

寂寞的理由”几位新老书友宝贵的月票!

PS:新的一个月马上就要开始了哦,祝大家下个月好运连连。荣誉最近看世界杯每天都看到至少深夜两点,还能保持每天几乎是六千字的更新,还是很高兴的呢。希望下个月荣誉能有更好的状态,然后争取爆fā

几次。

………………………………………………………………………………………………

剩余不到三千人的百越前锋在秦军侧翼再次杀出五千部队的时候崩溃了!

在吕哲的精心战术安排下,百越前锋的崩溃可以说是迅速而短暂,从交战到崩溃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两刻钟对于一场战争又多长呢?套用仙侠或者玄幻的描述,那就是瞬息间的光阴年华,或者什么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半个小时对一场战争来说根本就是一眨眼的瞬间,而每每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总是在那么一个短暂的时刻。

一支部队崩溃后是什么样的场景?那是几乎所有人知dào

败了,之后下意识撇开脚丫子狂逃的画面。

秦军这一次没有赶尽杀绝,他们留出足够的后方空间,信心碎裂的百越士兵又被故yì

往让出来的空间驱赶,一场前面跑后面追的掩杀战开始了。

崩溃得突然吗?从头看到尾的乃于都一点都不觉得突然,他认为这又是一场类似于那两场埋伏战的翻版,所以在前方四千部队崩溃的时候,他立kè

领着剩余的一千部下转身就跑。再不跑又要被全歼了啊。

他们这一批是五千百越前锋中体力相对好的一些,跑起来的速度在后有追兵之下简直惊人。

吕哲战前已经向军官们交代妥当,理解战术意图的各名军官只是率队适当的驱赶着而没有拼尽全力。

偶尔发xiàn

敌军有些跑慢了,率队的秦军军官就会加速驱赶,一路追一路杀之下看去战况激烈却杀伤不多。

所谓的杀伤不多只秦军自己觉得,在狂逃的百越人看来,那些跑得慢的一个个死在秦军手中,不断的惨叫和伤亡迫使这些人心惊胆战地迈步狂奔。这个时候他们心里都有一个想法,不需yào

比秦军跑得快,只要比同伴跑得更快就足够了。至少同伴在死之前会拖延一下秦军士兵的脚步。不是么!

同样在追击的吕哲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阻击战打到这一刻考验一军主将的时刻到来了。

吕哲不但要保证不能咬死百越溃军,还要适当的控zhì

本方军队和百越溃军的速度,务必做到本方部队在追击之下还有足够的耐力去迎接更加艰难的挑zhàn



远在后方的译吁泽根本不知dào

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危机,百越探子洒出去非常多。可是回去禀告的探子数量很少,他下意识觉得这种情况很诡异。

包围江陵的桂越和闽越。五万大军将在下午的某个时刻正式对那帮死活不交出秦人南征军正副统帅头颅乱民开战。译吁泽心急于快速过去与桂越还有闽越会合,因此部队出了森林地带就一直在加快行军的速度。

派出去的探子大量失踪,译吁泽身为统军将领怎么会没有发xiàn

异常?他十分清楚探子的失踪代表着危险,不过想了半天根本不知dào

危险会来自于谁。

在这支瓯越大军的所有人看来,南郡的秦军在吕哲率军“逃跑”之后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存zài

了。而这种想法并不是想当然,在战争史上这是常识。

一支军队在交战中主动撤tuì

。在任何人看来那都是败了,作为胜利者的瓯越大军怎么会想到就是那支中原人败军在设局?

几个方面的因素干扰下,译吁泽真的没有功夫去思考太多,他迫切需yào

赶到江陵去阻止桂越和闽越主动去攻击乱民。一旦双方交战起来。哪怕百越没有损失太多,他们事先的计划也将会被打乱,而这个是不被允许的。

“乱民全死了,该由谁去拖延中原秦军开拔来后的脚步和注意力。”这是译吁泽等百越人包括意图起兵复国的楚人一致的想法。

在平原地带,配上战马的秦军斥候不愧是秦军中仅次于铁鹰锐士的一批人,尽管他们也是损失惨重,不过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

不得不说,秦军斥候在这一次阻击战中表现得相当优秀,百越的探子只要被发xiàn

基本没有回去的可能。

译吁泽这是两万五千人的大军并没有因为探子的大量失踪而放慢脚步,直至迈出森林大约八九里的时候,他们之中不少人讶异地看见先是几名探子在秦军骑兵的追杀中火急火燎的逃回来,然后是那些秦人骑兵在相距至少一里的时候离开。

之后,百越士兵发xiàn

探子也不知dào

是向首领译吁泽汇报了什么,能清晰的听见译吁泽发出愤nù

的吼叫。

而这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前方出现一道黑色的影子,很明显能看见后面至少有一万人左右的部队在追击,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急促的战鼓声就被敲响。

“咚咚咚——”

几乎是不带停顿的战鼓声足以令人呼吸变得急促,百越人又不像中原军队那样的有纪律性,战鼓的意思是全军赶快布置防御,可惜军官听得懂也已经在做,但是士兵完全跟不上这样的节奏。

两万五千百越人也不可能是铺开了行军,他们是一道长蛇阵一般的行军姿态,前方的部队停下来要布置,后方的部队却是直接窜到旁边继xù

向前。没有成熟的部队建制,没有强烈的纪律性,百越人在这一刻毫无意wài

地自己打乱了自己的阵脚。

吕哲骑跨在战马上眺望远方。尽管看的不是很清晰,不过隐约能发xiàn

相距大概两三里的百越大军陷入混乱,他激动之下连连大喊:“吹响号角,命令全军大开杀戒!”

卫瀚听得其实不是很清楚,他在马背上被颠得有些发懵,看见主将一直连比带划的重复大喊,在吕哲快要急的从战马上掉下去之际,这个家伙总算领会。而这个时候溃军与百越的本部大军的距离已经不足两里。

打了将近半个月的一场战斗,在号角被吹响的那一刻,决战来得是那么的突然。

号角吹响了。早早憋着一口气的士兵们发出了呐喊,溃退的百越溃军看到前方的本方大军原本已经松了一口还没的来及吐出去,更加频繁的惨叫声接连不断的被发出来。

血腥,只能用血腥这一个词来描述此时此刻的场景,泄了气的百越溃军在秦军发力追杀之下。一个又一个本来以为得救没想到是倒在希望来临之前。

大量同伴的惨叫再次刺激那些溃逃的百越人,他们在这一刻恨不得爹娘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好快点跑到安全的位置。

对于被追了一路精神快要崩溃的溃军来说哪里是安全的呢?毫无疑问是人多势众的本方大军。他们在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一再刺激下一头撞了上去。

临时组织防御的译吁泽这一刻不但愤nù

而且发怵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溃兵哭爹喊叫地冲击本阵,无论本阵的士兵怎么喊那些溃兵就是扭曲着脸撞上来,使得原本已经快到组织好的队列被冲得七零八落。

“呀呼!呀呼!呀呼——”

浩大的冲锋呐喊被六千多人喊了出来,他们在追击中也已经没有了什么阵型,不过这一刻有没有阵型已经不重yào

了,只要追在敌军溃兵身后杀进去就足够了。

将近一万两千人。追击了四里左右掉队了一半。

当没有掉队的士兵们呐喊着冲击上去的时候,后方留下吕哲和卫瀚还有那名持着三角军旗的骑士,这三个人就“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吕哲的神情很紧张,无论如何战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再接下来任何计谋什么的已经不重yào

,双方都是有那么点筋疲力尽的情况下,一切只看哪一方的士兵能顶住疲劳了。

“聚拢后面追上来的士兵,”吕哲拦下一名百将,“不要一股脑的冲上去。”

前方已经彻底乱成了一片,野蛮和充满血腥的喊叫与惨叫就没有停过,百越的前军被溃兵和冲击上去的秦军搅成一团乱麻,后面的百越人不知dào

前方战况怎么样处于茫然和惊疑不定的状态。

任何一支军队的混乱除非自己炸营,不然都不可能从头持续到尾,要是让译吁泽成功制止混乱或者将后面的百越部队迂回过来,来一个小范围的反冲击,冲进去的六千秦军就会被两面夹击,那时候必然是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这一刻吕哲是多么希望能够有一支部队从侧翼杀进去,而他也在拦下后面追上来的己方士兵,正在做出努力。

依靠掩其不备的姿态,杀进去的六千秦军有着精神上的优势,不过他们现在也只是憋着一口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疲劳感绝对会涌上来。那时他们会失去冲击力,突袭战将演变成消耗战,到了那一刻吕哲所有希望都将会破灭。

几十个,百来个,上千……吕哲慢慢在汇集士兵,他看向前方杀成一片的战场,很诡异的一种心态在滋生,他很犹豫不定的在思考:“一千人从侧翼进攻是压垮百越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吗?要不要再等一等……等一等……”

不知不觉中,吕哲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他深吸一口气:“卫瀚,不停的吹响号角,在你死之前号角声不能停止!”看向喘着粗气的近千士兵们,他一招手大吼:“随我——杀!”

首次,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吕哲率先驱动战马即将扑上战场。

体力较差的近千士兵看着主将策马率先移动向右翼皆是一愣,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主将好像没有上过战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被号角声唤回魂,近千士兵激动了。他们爆fā

出极大的呐喊声,像是一群被鼓起极大激情的公牛那般,喊叫着跟了上去。

退到中间的译吁泽一直在紧张地传达一个又一个命令,他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应该在发xiàn

探子大量失踪的时候就开始部署防御啊!”

话又说回来,谁又会想到前两天的“手下败将”还会主动进攻过来,而在南郡确实没有任何一支秦军可以对他们造成威胁了啊!

吕哲已经带人移动到右翼的位置,他深呼吸一口看一眼还在不断追上来加入战场的己方落后士兵,再转头看看后面的近千士兵,抽出腰间的长剑用力往下一劈:“跟我杀啊!!!”

话音未落,更加浩大的“杀”字呐喊被吼了出来。近千士兵兴奋地跟在一马当先的主将后面,边跑边吼叫地看着吕哲一人一马很快撞击进敌军的侧翼。

骑跨在战马上的吕哲此刻满脸的狰狞,他没有挥出长剑的机会,一直到冲入敌人士兵群之中都是靠着战马的惯性在撞。

一次两次三次的撞击之下战马哀鸣一声歪倒,死死抓住缰绳和双腿夹住马腹的吕哲没反应过来之际已经倾斜下去。他神情由狰狞变成骇然。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那般,倾倒下去的吕哲能看见周边百越士兵脸上惊恐中带着狂喜的表情。那一刻他心里默念:“完了。完了,完了,被马压住就要被分尸了。”

轰然声中,战马侧倒在地,吕哲没有想象中被战马压住腿而是随着一种惯性“滚”了出去,他被滚得有些发懵根本无法做出思考。一道剧烈的疼痛将他从发懵状态唤醒过来,不过这一次怎么又是受了箭伤的那个部位被敲击!?

棍棒本来是要敲击吕哲的脑子,可能是人的本能让他在发懵状态还扭动了脖子避开,不过巨力敲击之下一个膀子绝对是废了。

剧烈的疼痛感刺激得吕哲的脑神经血管简直要爆裂了。他脸上的狰狞被痛苦的扭曲所取代,发狂之下单手握剑四处乱劈。

在主将战马倾倒的那一刻,同样攻击侧翼的秦军士兵已经发出惊恐的嚎叫,他们心脏几乎快要被吓得停止跳动的时候,耳朵里传来主将的吼叫,一惊一乍下已经冲进了进去。

“果然啊,武力值低玩什么冲锋嘛!”吕哲已经对左边的膀子失去知觉,他疯狂地挥着剑,脑子里还能很神奇的在想:“这次要是活下去,老子绝对不会再冲锋了。”

现在吕哲眼睛里看什么都是红色,只要有人稍微一靠近就将手中的剑劈出去,结果一名最先上去要保护主将的秦军士兵没有防备之下被劈死了。

混乱的场面下,第一个过去要保护的秦军士兵反而被自己的主将劈死,后面杀上来的秦军士兵不是没人看见那一幕,不过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靠过去。

“主将!主将……”

吕哲似乎听到这样的喊叫,而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个秦军士兵死在他的剑下,这三人根本没有格挡或是反抗,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全在敌军身上。

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根本不知dào

自己做了什么,吕哲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一大群己方士兵保护在中间,他不知dào

自己劈死了三名部下,还在大吼:“杀!不用管我,只管杀杀杀!”

没人会去提醒吕哲杀了三个自己人,他们在事后也根本不会提起,一方面是为尊者辟,一方面是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只能算是意wài



译吁泽才是真zhèng

的懵了,他的部队前方已经混乱侧翼再被冲击,而似乎后方怎么也升起那么多的黑烟?

愣了一小会,译吁泽像是死了爹妈那样,情不自禁的嚎叫出声:“不好!辎重被袭!?”

典型的自乱阵脚,喊出那一句之后译吁泽脸色彻底变得死灰。

其实不用译吁泽去喊,百越部队后方的士兵也发xiàn

不断升向天空的烟柱,而那里正是己方的后勤部队。

秦军袭击辎重部队了!这个想法被冒出来之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在不断有人喊叫的情况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几乎所有百越人都知dào

自己的后勤部队被秦军攻击了。

刹那间,原本混乱的百越部队更乱了。他们本来就被压着打,心神俱乱之下彻底顶不住了。

“完蛋了啊!失去粮草,还怎么回到家乡?!”这几乎是大多数百越人惊怕的想法。

军队是一个整体,是由各性各色的人组成,有一种学说叫作“群体效应”,对这个名词陌生的话可以参考另一个说法,那就是“羊群效应”。

厮杀中的百越大军在这一刻像是被滴入什么成分一样起了一种化学效应,他们仓促应战,一再一再地被压着往后退,前方死战又得不到后面生力军的支援。侧翼再被攻击,艰难的支撑随着后勤部队遭受袭击的消息变得人尽皆知,他们是彻底的毫无恋战之心了。

一支军队失去作战的欲望,那还有什么理由不会败亡吗?

译吁泽发xiàn

无论自己怎么喊都无法调度部队了,而他眼角发xiàn

一个更为恐怖的事情。那就是秦军的一支部队正在砍瓜切菜地杀死阻挡的人向自己这边杀来。

“重步兵,是秦军的重步兵!”译吁泽对这支部队的印象一点都不比乃于都低。他想不通:“穿那么重的甲具。跑这么远不累吗?竟然还能那么勇猛!”

累啊,当然累。不过苏烈等三百重步兵已经知dào

从不亲自冲锋的主将也带队杀上去了。

主将不顾自身安危提剑杀敌了,多少年来秦军已经没有遇到这种窘境,骄傲的秦军重步兵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他们再累也得忍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按照战前的部署将百越的首领抓住或者杀死!

没人关注的几个画面。第一批冲击上去的三百秦军骑兵已经抽身出去,他们还剩余不到一百人,此刻正在战场的一侧下马让战马恢复体力。

徐志也受伤了,他的右腿血肉模糊一片。看样子像是被狼牙棒一类的武器重创。

此时此刻,前方的战事已经不需yào

骑兵,相反骑兵再继xù

参与混乱只会消耗殆尽,徐志的右腿就是在混乱中被伤。而如果不是骑跨战马有高度优势,他的腰估计现在已经断了。

“尽快恢复战马的体力,”徐志单脚支撑着不断给战马按摩,“说不定等一下我们会立下一个大功!”

话声都还没落呢,战场传来巨大的喧哗,徐志转头看去百越人的大纛倒了!

是倒了,在两百多重步兵配合着三四百滕盾短矛兵杀上来的时候,译吁泽二话不说策马就逃,他牵动缰绳驱动战马转身的时候撞到抬着大纛的旗手,旗手反应不及被撞倒,大纛自然也就倒了。

大纛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有多重yào

呢?那是仅次于统帅第二重yào

的东西。自古有“大纛倒全军溃”的说法,从这句话就能理解大纛对军队代表着什么。

几乎是震天的欢呼声,还有百越人发出的哀嚎声,身在战场的吕哲也发xiàn

敌军的大纛倒了,他只当重步兵成功杀死了百越统军首领,加入了发出欢呼声的海洋。

与之秦军的士气大振相比,看见大纛倒下的百越士兵慌了、乱了、溃了。

百越士兵本来就不是职业的士兵,以其说他们是士兵还不如说是拿着武器的山民,有首领约束的时候或许还能坚持,失去首领心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绝对是“快点逃!”的想法。

译吁泽一边骑马远离压迫上来的秦军,一边喊叫表示自己没死。不过他的喊叫声在这种满是声响的战场能传多远?周边能够听见能够看见的人倒是知dào

首领没死,但是听不见看不见的那些人呢?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已经无法控zhì

部队的译吁泽心里十分的恐惧:“无法挽回败势了,”看一眼还在后面继xù

向前压迫的秦军,“重整旗鼓吧?”

那个念头生出来,没来得及思考没了粮草怎么重整旗鼓,译吁泽脑子还在思考身体却是已经做出反应,座下的战马在驱动下踩踏四蹄动了起来。

面对转身想逃的敌军,杀得十分疲惫的秦军也不知dào

哪里生出的力qì

,异常神勇地追逐杀戮。他们太喜欢这种追着敌人杀的场面了,敌军只想着逃根本不会反抗,现在多杀一个就是一份功勋啊!

再次崩溃了啊!百越人自己都觉得丧气。他们上一刻还在气势汹汹地要赶去江陵与友军会合,那时候可能是逼迫乱民将秦人南征军正副统帅的首级交出来,或者是干脆集合起八万大军灭掉那些不知轻重的乱民。现在呢?下一刻是转身在逃,而且是边逃边担忧没有粮食要怎么办。这个落差也太大了吧?!

已经退出战场被百人死死保护住的吕哲在玩自己那只失去知觉的左臂,他哭丧着脸将失去知觉的手臂用右臂的手掌,是捏着抬起来然后再放下,在旁边满是惨叫和喊杀的画面下,他这种举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笑。

“不会彻底废了吧?”吕哲十分丢人的带着哭腔:“不要这样啊……”

旁边那些负责保护的士兵没觉得搞笑,他们面面相觑之余,一个老兵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主将……”

吕哲双眼流着泪水,还在一抬一垂的玩着左臂。

这名老兵担负着主将可能恼羞成怒的后果:“主将,是骨头和脉气(血管)暂时受损了,只要好好休养上半年,手臂就会恢复的。”

吕哲猛地抬头,眼角的泪水在脸颊上流淌下去,“啊?”很激动地喊:“真的?!”

老兵被吓了一大跳:“是、是……啊。我和袍泽们几乎都受过这样的伤……”

雨过天晴,吕哲脸上布满了喜悦,要是左臂废了,那打赢这场仗也没什么鸟用,秦国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废人继xù

待在军中的。

“呼……”吐出一口气,吕哲一点刚才还在哭泣的自觉都没有,他转向战场看见的是一支黑色的骑兵追上另一队大概几十人的百越敌军,而似乎那支被追的百越敌军里面好像有译吁泽的身影?

再观察一下正面战场,百越人又再一次溃败了,他们慌不择路地四处奔逃,秦军正在后面追着。

“胜了啊!”吕哲呢喃着:“希望季布那支部队快点赶上来,不然就抓不了多少俘虏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庸人杰客”“

中华虎贲军”“

屠龙阿澹”“

梦幻爱好者123”“

jackl25308”“

LIKW”“

多味花生”“

qwe79”“

永远的死灵”“

寂寞的理由”几位新老书友宝贵的月票!

PS:新的一个月马上就要开始了哦,祝大家下个月好运连连。荣誉最近看世界杯每天都看到至少深夜两点,还能保持每天几乎是六千字的更新,还是很高兴的呢。希望下个月荣誉能有更好的状态,然后争取爆fā

几次。

第一百四十章:燕彼的奋斗

鞠躬感谢“永远的死灵”“

寂寞的理由”“

melin1968”“

王顾左右而言他”“

罄麟”“

為愛→訫賥”“

狂歌行”“

武者风”“

badfox”“

随缘?珍重”“

qwe79”“

liumangtu兔”“

魔神2004”“

eason_zhang”几位新老书友投出宝贵的月票!

同时谢谢“字是风霜傲骨”书友的热情打赏!

本来是想在世界杯结束后爆fā

求月票的,后来想想算了,反正比不过那些买淘宝的刷子。~囧~

……………………………………………………………………………………

战争结束了吗?不!远远还没有到要结束的时刻。

一万八千秦军对战三万出头的百越军……好像也不是很对?应该说前前后后吕哲这方出动了两万五千人左右,百越那边则是出动了至少五万以上。

那么这次的战斗已经上升到会战级别的模式,整场会战总共有七万五千人参与,最终人少的那方获得了胜利,然而对于吕哲来说战争还没有结束。

瓯越大军统帅译吁泽被抓,余下的士兵大部分还在四处奔逃,目前这一仗吕哲还无法统计损失和战果。

在很多时候,正面战场的战斗打完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胜利的那方需yào

扩大战果去追击敌军溃散的士兵。所以在通常的情况下,正面战场结束是另一场战斗的开始,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除非败的那方是在诈败,不然基本已经确定了胜利方。

秦军的追杀与捕抓一直持续了两天,吕哲当然不是将所有部队都派出去,他们还有一场更加艰难的战斗在等待着。那就是江陵的桂越和闽越的五万大军。

经过了两天,吕哲也终于得到了整场会战的战损和战果的全部统计数据。

整场会战打得实在太惨烈了,一场掩杀战虽然成功击溃了敌军,不过吕哲这方也当场战死四千余人,总伤亡数量更是达到了一万两千多人,可以说是一场惨胜。

从开战到结束,吕哲的部队斩杀了一万六千多敌军,抓获的俘虏是将近一万,也就是说五万百越人至少还有应该还有两万多人逃走了。

这好像也比较正常吧?不管怎么说,从交战到结束。历经半个月的会战总算结束了。

江陵那边在吕哲与瓯越展开决战的那天下午也爆fā

了战斗,桂越和闽越得不到秦人南征军正副统帅的头颅,又没有等来瓯越的部队,他们按照通告瓯越友军的内容那样,在当天下午大概寅时的时候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

百越人对江陵的进攻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不过六国遗民将自己分成了三派,这一次的试探性进攻却是几乎突pò

没有防御工事的江陵。本来就看不起六国乱民的桂越和闽越更加看不起那些乱糟糟的中原人了。

江陵的六国遗民总数量大约在二十七八万之间。后面又来了一万个刑徒,那么江陵属于中原势力的就是接近三十万。这三十万人从大的方向来说分成了三派,也就是以韩人为主的中间派,以楚人为主的造反派,以魏人、燕人为主的投靠派,那一万刑徒数量太少又由于出身的原因无法算作是派别。

秦国对南方的移民政策比较粗暴。接近二十八万人的六国人士中青壮年数量只有十来万,余下要么是老弱要么是妇人,这些人又自己分裂了,他们怎么去抵抗百越的攻击?

桂越和闽越进攻时选择的方向是相对弱小的中间派那一边。一万百越人的进攻几乎是摧枯拉朽地撕裂了连武器都不足的五千多青壮组织成的防御。后面要不是投靠派率先发兵救援,造反派唇亡齿寒下也增兵,那百越的这一次试探性进攻就真的要获得大胜了。

身在江陵的燕彼在来之前根本不知dào

情势会那么恶劣,他原本还信心满满的觉得可以拉着数量达到十五万的投靠派脱离战场,然后前去与吕哲会合。没想到事情发生了,百越人一来就将江陵的主要道路封锁起来,要是强行突pò

哪怕真的突围出去也是损失惨重之下为造反派创造机会。而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做,因为他算是陷在江陵了。

事情的复杂程度还远远不止这些。

燕彼发xiàn

江陵的情况也与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六国人虽然自己分成了三派,可是互相之间的敌意并不强,他们只是出现了思想上的分歧。他很清楚分歧是什么,无非就是一方认为有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要找死,另一方是觉得必死无疑了硬着头皮必需造反。至于以韩人为主的中间派,他根本懒得去关注。不过那一万刑徒倒是值得注意!

一万刑徒其实基本都是秦人,他们只是触犯了秦国的律法而被流放到南边来。这些人在一开始也不在知dào

什么原因参与了暴乱,随后一直龟缩在江陵的正中央没什么举动。

其余的六国人对这一万刑徒很忌惮,燕彼却认为可以拉拢过来为己方所用。或许是说错了,不是为燕彼所用,应该说是可以说服他们靠拢向南郡目前秦军中军职最高的吕哲,成为其麾下的一员。

燕彼在击退百越人的试探性进攻之后说做就做,他孤身一人前往刑徒们占据的区域,在那些脸上黥面或者少了手指脚趾的刑徒凶狠地盯视下,要求见刑徒的主事人。

那一句话说出去,刑徒们的回答让燕彼有些哭笑不得,刑徒之间根本就没有真zhèng

意义上的主事人,一万刑徒竟然也分成了五个团伙,其中最大的两支分别是在北疆军服过兵役的一派,另一派是一个赵人叫赵谦组合一部分秦国刑徒一部分六国刑徒的一派,余下又有三支人数较少的派别。

也不知dào

是基因作祟还是出于什么原因,华夏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分派别呢?

“我代表南郡秦军主将而来!”面对凶狠的刑徒,燕彼高高昂起了头:“他们如果不来见我。后果自负!”

不知dào

是不是燕彼骄傲的姿态还是身份起了效果,五个所谓的主事人还真在很短的时间内来了。

北疆派的主事人长得十分魁梧,他一来就上上下下盯着燕彼,问:“南郡主将可是吕氏哲公大夫吕军侯?”

燕彼心里一愣,他反问:“敢问……?”

魁梧的壮士行了一个秦军的军礼:“我乃蛟氏曲,在阳周与公大夫曾经是同袍。”

没错了,这人正是蛟氏旁支蛟曲。他脸上现在被黥面,神情一直很郁郁,显然是吕哲前往咸阳之后有着一段很不幸的经lì



燕彼哪里知dào

蛟狩曾经是吕哲的上司啊!他适当地露出欢喜的表情:“是这样吗?那太好了!”

蛟曲真的很忧郁,他被蛟狩陷害之后关押了三个月。后面更是被黥面发配到南边,不但妻离子散还家破人亡,而诱因不过才几百亩良田!

“好吗?”蛟曲思考了一下,问:“还请这位……”等待燕彼自我介shào

完了,他继xù

说。“还请甲士讲讲公大夫那边的情况。”

燕彼这人有很多心思,他现在正急于拉拢刑徒。有意使得这帮刑徒主事人畏惧。当下挑一些好的情报慢慢讲述。

“……这么说来,公大夫用三千五百战兵消灭了两万敌军?”蛟曲很惊讶,他实在想不出那个平时喜欢待在帐篷的屯长会干出这样辉煌的战绩。

偶尔还是要谦虚一下的,燕彼补充:“有大概六千辅兵性质的兵卒协助,不是完全属于三千五百战兵的功劳。”

这也足够震惊的了啊!他们龟缩起来不代表与世隔绝,在百越发动试探性进攻的时候他们都有在观察。亲眼看到百越人或许兵器不怎么样,但是打起来个个都十分的凶悍。

面对那么凶悍的百越大军,公大夫吕氏哲竟然能依靠一支七拼八凑的部队歼敌两万?这……他们狐疑地看向燕彼,心想:“难道是眼前这个家伙在吹牛?”

燕彼看向西面的位置。有那么点高傲地昂起头:“军主在两天前已经与瓯越展开决战……”说到这却是停了下来,那卖关子的模样十分可憎。

惊乍的声音果然被发出。

赵谦首次出声:“你不会下一句要说,吕……氏哲”,他本来是要直接喊名字的,这年代直接喊上位者的名字是一种蔑视,临时改口,“……已经获得大胜,全歼了五万瓯越吧?”,看那模样很像是在嘲讽。

蛟曲看了一眼说话的赵谦,那目光怎么说呢?似乎带着一丝的玩味。

燕彼怎么能看不出赵谦的讥讽,他“啧啧”两声:“这个谁?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喔,不,应该说是……按照军主的话来说,还真的是马后炮。”,他没等赵谦发怒,伸手掏出一卷白娟,扬了扬,“军主已经击败瓯越,斩敌首级一万六千……”

赵谦愣了,做出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那脸色只差明说:经过数战之后吕哲麾下不过才不到三千战兵,面对三万多瓯越人,一个打十个还获得大胜,这以为是天神下凡一口气将瓯越人全部吹死啊!

“斩敌一万六千,俘虏八千多个瓯越人……”燕彼首次露出嘲讽的表情看着唱反调的赵谦,“瓯越首领译吁泽亦被俘虏!”

“巴蜀的援军到了?”赵谦还是不信,他咬着牙:“一定是后方的秦军到了,不然……”

蛟曲“呵呵”两声:“南郡爆fā

动乱还不到一个月,暴乱的消息传递到咸阳需yào

至少一个半月,从咸阳发布巴蜀秦军南下的命令至少要半个月才会送到巴蜀驻军,巴蜀的秦军赶来南郡至少要一个月。”

十分谨慎的数据,不过等待咸阳反应过来,哪怕是火速的反应,还真的需yào

至少三个月。

秦国有一个死死的规定,举国上下只有始皇帝发布命令并盖下皇帝信玺才能够调动军队。所以说三个月也不尽然,大军总要有人吃马嚼的物资吧?那么准bèi

物质要多久,将驻扎在四处的军队聚拢起来又要多久。估计秦军开拔到南郡至少要五个月到六个月的时间。

通常很多人只知dào

玉玺,其实皇帝并不只有一个玉玺,人们通常说的玉玺其实是和氏璧做成的“传国玉玺”,而皇帝应该还有一套发布命令的玉玺才对,“传国玉玺”就如它的名字那样,只是用来表示皇帝得位是顺应天命的。这个玉玺在很多时候是摆设,轻易不会用到,一旦需yào

用到,那就只有太子登基或者亡国投降了。

皇帝平常使用的玉玺有六个,天子六玺的用法:皇帝行玺——凡封命(诸侯王及官员)用之;皇帝之玺——凡赐诸侯王书用之;皇帝信玺——凡发兵用之;天子行玺——征召大臣用之;天子之玺——策拜外国事务用之;天子信玺——事天地鬼神。

现在保管天子六玺的是谁呢?正是中车府令赵高!

“我不信!”赵谦脸色很红。也不知dào

是激动还是恼羞成怒,“能否给我看看?”,他说的是燕彼手中的那卷白娟。

燕彼很慎重地将白娟递过去,嘴巴还在说:“若是事情是真的呢?”

赵谦没理会燕彼,他很认真地在看白娟上的字。

蛟曲却是径直道:“甲士。还请说明,你要我们做什么?”

哦。忘了说。亲兵在这年代,外人称呼某个亲兵是称呼“甲士”,所代表的就是这人是某某谁的亲兵,有两个亲兵以上的人在场,别人称呼起来会带上前缀,或许是姓、或许是氏、更加可能的是只有名。

燕彼见蛟曲这么配合心里大喜。他还没有说话,那边的赵谦却是出声了。

“这、这……是真的啊!”

赵谦脸色更红了,白娟上只是大体说了一下战事的经过,不过下首那个军侯印章是做不得假的。一般这种白娟也还会有一份副本被留档,战事结束后是要作为军功凭证上缴中枢的,没人敢于在这种事情上作假。

“一校兵马,击败五万瓯越敌军,”赵谦吞咽了一口口水,脸上满满是震惊和尴尬,“太、太使人惊讶了。军侯真是当世之名将啊!”

之前燕彼没发xiàn

,只当赵谦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搅屎棍,他这一刻察觉赵谦脸上尴尬眼神却很深邃,心里不由警惕:“这人是在做戏?”

不能说燕彼内心阴暗,而是赵谦前倨后恭的态度太明显了,而且赵谦从出现开始就没什么太嚣张和抗拒的态度,那一切更像是在打定主意做配合,要上演一场好戏。

“太厉害了啊!”赵谦脸色还是很红,他几乎是手舞足蹈:“在这么恶劣的情势下以寡击众获得这样的大胜,真的是太厉害了!”

蛟曲笑了,他与赵谦接触其实也就两个月,这个赵人是那种很有人缘的人,这样的人只能说明其处事圆滑,怎么可能会去平白无故的得罪人?

南郡陷入动乱,这是一场危机,他们这些身在江陵的刑徒身份比任何谁都要尴尬,有的人看到了危机,更多的人意识到这不是危机反而是机会。

蛟曲、赵谦、乃至于余下的三人,这五个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成为所谓的主事者会是笨人吗?

其他人怎么想的蛟曲不清楚,不过他真的想要依靠这次契机去掉身上刑徒的罪名,而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他还要抱着吕哲这支大腿在这次机会中立功,立下天大的功勋!直至有一天,他会重新爬起来,用尽一切手段地爬起来,去报复使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蛟狩乃至于整个蛟氏!

寡不廉耻的隔空拍完马屁,赵谦拍着胸脯:“能为这样的当世名将效力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还请甲士明示,到底要谦做什么呢?”

三个没有说话的人一阵面面相觑,随即拱手行礼:“还请甲士明示。”

燕彼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简单,他呆了一下,掩饰掉并不明显的呆滞:“几位愿意相助实在是太好了!还请准bèi

一下,带人到西面的营盘,我们再好好商议下一步。”

五人无不应许。

燕彼站在原地看着五人离去的背影,心里默念他们的名字。那三个没有说话的人,名字叫辛原、平严、吕檬。三个人其实也都是秦人,不过出身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身份,那个长得最为魁梧的辛原听说是个屠狗出身的,其余两个是小贩。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燕彼觉得吕哲说的一些新词句实在是太好了:“能在这种情势下聚集起人,那一定是有本事的。希望他们不要威胁到我才好,不然……”

本来占据人数优势的投靠派因为一万刑徒的加入更加壮大了,不过也带来了新的麻烦,比如某些遗民十分憎恨刑徒竟是双方起了冲突,更多的遗民是对这些刑徒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燕彼暂时没有功夫去处理这些。说句不开玩笑的话,他也无法去妥善处理。只能暂时那样。

刑徒的问题解决了,燕彼又跑去中间派那边,这一次废了很大的功夫才争取到中间派首领韩变的同意,两股人马在有外面五万百越人的威胁下,选择暂时合营一处。

这样一来。江陵总共有将近二十万人算是站在吕哲的这一方,余下的十万人则是由郑氏、昭氏、还有一个自称田氏后人的田勇把持。

燕彼整合起来的二十万人中。青壮大概是三万。这还是算上那一万刑徒。

由三氏整合的青壮有七万以上。

为什么三氏人少反而青壮多呢?其实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情况,毕竟年轻就代表着易于煽动和冲动,在反抗暴秦的口号下年轻人总是比较容易脑袋一热就靠过去。

觉得可以商量的燕彼又去找三氏,他最先找到的是郑氏的郑铮,那是一个起码有六十多岁了的花甲老人。

可能是同样出身于燕国的情分吧?还是郑氏逼得屠睢自焚后恨意少了一些?又或者幡然醒悟觉得一条路走到黑会灭族?

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在燕彼一句“现在南郡以军主为‘掌’。秦军文武官员皆尽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由军主来上报吗?”打动了郑铮,这位花甲老年让燕彼发下血誓后不但同意合兵的建议,还表示族中的才俊可以为吕哲效力。

事态的发展顺利让燕彼心中大为振奋。他几乎是刚说服郑铮就去找昭氏,而刚好那个叫田勇的家伙也在。

昭佘和田勇很爽快地接见了燕彼,但是等待被顺利冲昏了头脑的燕彼说出让他们效力于吕哲的时候,这两个人立kè

翻脸将燕彼赶了出去。

两人不但赶了,还十分恶劣地骂:“秦人的狗腿子,下次再来位秦人做说客就杀了你!”

燕彼有点懵了,他不知dào

楚人有自己的打算,那是大部分楚人旧贵族互相联系要起兵复国,而那个不知dào

哪里冒出来的田勇也信誓旦旦的表示要联系齐地的豪杰一同起兵。

在已经有谋划的楚人与齐人面前,燕彼去谈什么免除罪行之类的,那不是在开玩笑嘛?

燕彼想不通之下似乎是陷入一个死循环,他不但在外围加强防御,连靠近造反派的那边也布置了防御。

“楚人与齐人很不对劲,”燕彼看着坐得满满的人,“他们好像是在谋划一些什么,要小心他们反戈与百越人一起攻击我们。”

怎么说蛟曲也曾经是一名五百主,还是战兵的五百主。他亲自跑去查看造反派的营地,一再观察之下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造反派在百越人那边留的人手非常多,几乎是完全让出了临近己方的位置没有布防,这不像是要与百越人勾结的样子。

蛟曲得出判断后本来是要去找燕彼,后来不知dào

为什么没有去,也没有跟任何人讲起过这件事。他是一个有新奋斗目标的人,俗套点就是即将迎来新生,而先决条件就是麾下要有人,从而与赵谦合zuò

,两人开始在做整编刑徒的事情。

江陵是秦军的主要集结地,既然是这么重yào

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军事物资?说是刑徒们参与暴动其实不恰当,他们只是在五千秦军崩溃之后抢夺了武器库和部分的粮草。那么江陵有多少兵器呢?毫不夸张的讲,作为主要集结地江陵的武器多得有些吓人!

刑徒们抢先拿下兵器库之后,获得了八万杆戈矛、三万枝长矛,这些是秦军的主要兵器之一。除了那些之外,他们还获得了五千部撅张弩、一万张弓,其中弩箭足有二十六万枝、普通箭矢更是有惊人的八十万。还有一件可能会让吕哲惊喜的事情,兵器库中竟然有五千把三尖两刃刀,五百柄军官用的长剑。不过奇怪的却是只有不到五百副甲胄,而且还都是军官类型的那种,不是重步兵的重甲。

当燕彼知dào

有这么多兵器的时候立kè

傻眼了,他火急火燎去跑去查看,证实确实有这么多兵器,下一刻就是昂天狂笑:“天助军主,天助军主啊!”,随后吩咐一定不能泄露这些兵器的事情,吩咐完跑回去写信。

他一定要快点通知吕哲率军前来,有了这些兵器,再有足够的青壮,那还有什么功业建立不来!(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永远的死灵”“

寂寞的理由”“

melin1968”“

王顾左右而言他”“

罄麟”“

為愛→訫賥”“

狂歌行”“

武者风”“

badfox”“

随缘?珍重”“

qwe79”“

liumangtu兔”“

魔神2004”“

eason_zhang”几位新老书友投出宝贵的月票!

同时谢谢“字是风霜傲骨”书友的热情打赏!

本来是想在世界杯结束后爆fā

求月票的,后来想想算了,反正比不过那些买淘宝的刷子。~囧~

第一百四十一章:上前天堂,后退地狱

感谢“qwe79”“

红色部队”“

冰霜护甲”“

18388918”“

林之守护”“

王顾左右而言他”“

※堕落的天使※”几位新老伙计的月票鼓励。

谢谢“3609433”的热情打赏!

昨晚阿根廷和瑞士的加时赛太精彩了。

………………………………………………………………………………………

“真是一场……”怎么说呢,吕哲右手扬着手里握着的竹简沉默了片刻:“满营上下皆是伤患,我们需yào

休整了。”

惨胜,真的是一场几乎快败了的胜利。他们出动差不多两万五千人,经过几次的战斗之后完好无损的人不超过五千人,而这些人大部分还是后面从夷陵支援过来的援军,一开始就参与作战的人基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伤。

一校的正统秦军,三千五百战兵阵亡了一千五百多人,余下个个带伤,哪怕是轻伤也基本失去了战斗,因为实在是太疲劳了;一千五百辅兵,他们参加决战阵亡了三百多人,重伤的人数更是有两百多,剩下的那些也不适合再战,不是疲劳而是还没从精神上缓过来。

两万临时编组的兵卒,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青壮年阵亡了三千多,老迈一些的阵亡数量也有两千左右,十八以下的倒是只有四百多人阵亡。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数据,吕哲得知总伤亡人数有一万两千多的时候真的被吓到了,战兵存活下来休息一段时间还能参战的数量已经不足一千五百人,青壮的数量更是锐减了一半,只剩下不到四千人可以作战。

不到万不得已依靠那些老弱去打仗?人数要是多于敌军倒是可以试试,蚁附战术就是用在没有经过训liàn

人数占优的那一方的。人数不占优势。带着不到一万的老弱去打五万敌军的战斗,那不是驱赶他们去死么!

这对于只有两万五千人的部队来说等于是伤亡近半,而且伤亡的还是这支部队的主要战力,吕哲明白自己这支部队已经算是残了。

“收拾战利品和俘虏,”吕哲摸了摸剧痛的左肩,“我们暂时回到夷陵修整。”

有疼痛感对吕哲来说是好事,他本来还以为废了呢,有感觉就代表能恢复,不过痊愈估计是不可能了。他的左肩骨头粉碎性骨折了,这年头又没有石膏那玩意。只能用特意销出来的木板和布条固定住吊着挂在胸前。

独自领军并完成任务的季布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不是说变得嚣张跋扈,而是那眸子里有着一股自信。他带兵在最恰当的时刻……好吧,其实他根本就是到了马上就攻击,不过真的是在最恰当的时候袭击了瓯越的辎重部队。偷袭之下瓯越的辎重守军以为前方败了根本就是一触即溃,缴获了大部分瓯越士兵没来得及烧掉的粮草、大量奇奇怪怪的皮毛和牲畜。

军队携带粮食和牲畜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百越人的粮食基本是以稻米为主。牲畜则是以黑毛猪为主,再有数量不少的水牛;问题是,百越人在打仗的时候还带着上百车的动物皮毛是要做什么?

“主将!”季布站起来拱手:“请给职一支一千人的部队,由职去追捕还在逃散的敌军溃兵。”

一场战争,追捕敌军溃逃的士兵周期其实很长,有时候战斗结束了追杀上小半年都是正常的。吕哲的部下只追击了两天就各自回营是因为疲惫。

“一千人,”吕哲想了想,他们在夷陵至少要修整半个月,“也好。你下去征募志愿者前去追捕,不过万不可靠近江陵。”

不能靠近江陵季布明白是不刺激那里的五万百越人,但是志愿者是个什么玩意?

“将士们太疲惫了,让那些有体力想要获得功勋和财富的人自愿选择要不要去,”吕哲看到季布脸上满是疑问解释了一下。他向其他军官说,“各位下去准bèi

吧。”最后将目光停在李云聪、梁渠、豪间三人身上,“你们三人留下。”

除了被点名的三个人,其他军官都出去。

等待没被留下的军官们出了帐篷,后帐涌出至少二十名拿着长剑的武士,他们出现后立kè

围住了被留下的三人。

李云聪已经知dào

屠睢自焚的消息,自从知dào

这个消息后就一直很颓废,面对几名武士将自己围住只是怔怔地转头看向吕哲。

梁渠和豪间被武士围住则是露出惊恐的表情,梁渠更是大声问:“主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哲觉得他们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已经刻意将三人安排在冲锋的第一序列,别人是非死即残他们三个竟然非但没死还没受伤。

“李云聪,爵大夫,职南征军统帅甲士队率。其人骁勇,得知上将军屠睢战死后激愤杀敌,斩敌首级十三,后被围攻,力战不殆之下战死。”

几乎是吕哲刚念完,围着李云聪的五名武士就吼叫着扑上去,李云聪一直到被长剑捅进胸前都是一副愕然的表情,倒在地上呕血时还迷惑地看着表情平静的吕哲。他不明白啊,作为屠睢的亲兵队率他哪怕多说了几句也只是在尽责而已,根本罪不至死。

倒在血泊之中临近弥留状态的李云聪断断续续:“为、为……什么要杀……杀……我……”

吕哲被问得脸色一黯,他无法回答。

豪间和梁渠受到极大的惊恐几乎是蹦地跳着站了起来,他们对着吕哲连连大吼:“擅杀袍泽,你不怕军律吗!”

武士们看向吕哲,在吕哲点头示意下杀了上去。

“梁渠,爵大夫,职南征军五百主。其人骁悍无畏,面对不利局面之下死战不退,以寡击众斩敌首级十二颗,英勇战死。”

徒手抵抗已经被砍下两支手臂的梁渠听见吕哲用平和的语气在“讲述”却是笑了。他被一名武士按倒,口中大呼“等等!”,看向吕哲说,“多谢军……”‘侯’字没说完脖子的血管被长剑一拉,血箭喷了出去,软到在地上。

豪间一直在退,不过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他被七名武士围在中间,看到李云聪和梁渠已经被杀霎时肝胆俱裂,他看向吕哲:“主将。我们不过多说几句,罪不至死啊!”

吕哲脸色郁郁:“实在是抱歉了,若是在平时,我最多弃你们于不用,但是现在……现在容不得一点不确定因素……所以。对不起,你们……我会将你们的哀荣提至最高。你们的后代将会获得陛下十分优厚的赏赐。”

豪间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也好,武者难免百战亡。还请主将说说我是怎么死的吧?”

吕哲点头:“豪间,爵大夫,职南征军五百主。其人骁果善战,面对敌军合围英勇作战,率军突围之中不幸战死。”

豪间请求:“能不能让我自刎?”

吕哲犹豫了一下摇头:“我不想出现变局。”开什么玩笑。要是给予武器,然后豪间突然爆fā

将自己杀了,那就太他妈搞笑了。

“连保留武者最后的尊严都不愿意吗?”声音干涩,豪间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利器破开肌肉的声响。没有惨叫只有闷哼,豪间的尸体轰然倒向地面。

三人全部被杀,武士们对着坐在主位脸色黯然的吕哲恭敬行礼,然后退回后帐。

脸上带着黯然表情的吕哲不是在矫情,他并不想用这种手段杀掉麾下的军官,“他们为什么不在战场上战死……”,这三个人当着众军官的面一直在挑zhàn

主将的权威,哪怕他是一个临时主将,那也是不被允许的,“真的对不起啊,但是为了我、为了更多的人,我必需杀了你们啊!!!”

帐帘被拉开,季布低下的头抬起来看见的正是乱糟糟的帐内。他看到三人的尸体愣了一下,再看到坐在主位显得万分忧郁的吕哲很想抽身退出去,不过吕哲的目光已经看过来了。

“这……”季布觉得自己发xiàn

了一个不应该知dào

的秘密,他哑了半响,有些艰难地说:“主将……职、职特地前来请令符。”

“我杀了他们,”吕哲脸上的笑很勉强,“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命人杀了他们。”

这一刻,季布除了沉默以对还能说什么?他心里在破骂看守帐帘的猛三,怎么不阻挡自己呢,要是阻挡就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了。

“你……”吕哲站了起来,他走向季布。

季布看见吕哲走来有些紧张,他几乎差点控zhì

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不过硬生生被自己咬牙阻止下来了。

“你,”吕哲已经伸出右手,他看见季布脸颊像是抽筋一般的抖动了一下,“放心,我没想杀你。”抬起来的右臂拍了拍季布的肩膀,看着松了口气的季布,苦笑,“你……跟着我好好干,未来必将前途无量。”,说完转身走去主位的长案抽出一道令符,重新走回来递出去。

季布手里拿着令符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退出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帐篷。他停在帐篷怔怔地低头看着手里的令符,听到脚步声才转头看过去,看到的是二十多名武士身上染血拐过一个弯消失不见。

怎么形容呢,季布还不是那个三十来岁一诺千金的季布,他现在的经lì

太少,性格是很义气不错,可是那不代表到了嫉恶如仇什么的地步。再则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成名的五百主,没有资格去干涉太多,与那三人只是认识也并不太熟悉。

什么样的经lì

什么样的名气就有相应的性格和想法,此刻的季布没有激愤的感觉,他更多是感到茫然。

“这……”季布低着头重新迈步,“主将的气量很小么?因为几次异议就将三人杀死?”,好像撞到人了,他身躯歪了一下,没有停下来,心中想着,“主将一直在任用贤人,性格也十分随和,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只是五百主,思考的是很局面性的事情,没有纵览全局的眼光,注定想不通吕哲为什么要杀李云聪、豪间和梁渠。

“跟着主将好好干吗?”季布有些拿捏不定,“主将已经记录军功,活着的袍泽们,将主(五百主)起码升爵二等应该会提拔为军侯,百将们也都提爵一等也有可能升任将主,余下的将士也都能提爵获田……”,是了。他反应过来了,没什么精彩表现的李云聪、豪间、梁渠在会议上的报功与之战绩不符合,会议上他对这三人的功勋比自己高还很不服气,因此才会请命追击,现在他反应过来了。“那是主将在考lǜ

他们的后代啊!”

也许,只是也许。季布觉得这样的主将不会无缘无故杀死部下。也许吕哲真的有必杀三人的理由?

在帐中的吕哲在发愣,他好像忘记让人收敛三人的尸体了,刚刚还不觉得,现在帐内弥漫着很浓的血腥味。

“功名利禄啊!”吕哲有些不想待在帐内了,他迈步走向帐帘,“呵。”拉开帐帘走出去左右看了看,看到守护在帐边猛三,“咸阳核定之后,你的爵位是三等爵不更。”很注意地观察猛三的表情,“你觉得开心吗?”

猛三怎么能不开心呢?他猛点头:“开心,开心!谢谢军主栽培!”

“哦……”吕哲看向正在忙碌的部下们,“他们之中,秦军士卒只要活着起码会获得一百亩田地,个别人更是依靠斩获首级会被提爵;六国的这些人很大一部分也会因为功劳而获得奖赏。”再次看向猛三,问,“他们会开心吗?”

猛三还是一直点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当然会开心了。”

“嗯!”吕哲笑了,“那就对了啊!大部分人都开心,少数服从多数,所以都会很开心吧!”

猛三犹豫了一下,“军主,他们三人死有余辜,何必有心结呢?”

心结?吕哲认真想了一下,“我有心结吗?”,任何一个爬上高位的人难道就没做过一件不知dào

对错的事情?他才不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尚高纯洁的,“不不,我没有心结。”,做了就做了,会郁郁、会心情低落,不过绝对没有心结!

调整一下情绪,吕哲看向蔚蓝的天空,呢喃着自语:“真是怀念没有战争的时代啊。喔……也不对,在那个时代自己永远都会是屁民。在这里……”想做一个拥bào

世界的动作,可左肩却是抬不起来,“在这,生活得更加多姿多彩!”

正当吕哲在抒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打破了他成为诗人的情操。

骑兵总共有三人,他们皆是一人双马,靠近了先后下马致礼:“主将,江陵急件!”

吕哲表情严肃地拆开蜜蜡封住的盒子,拿出里面的木椟很详细的看了起来,越看眼睛越大,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气:“……好多的兵器!”

是啊,要是不留下后备物资,那些兵器足够武装起十三万零五百人。

“五千部撅张弩!”吕哲有那么点两眼放光:“梅鋗一直在可惜没有弩,不然用弩组织箭阵何必打得这么惨烈。这下他应该笑了吧?”

对于有五千把三尖两刃刀吕哲也十分的惊讶,不过细想一下也理解了,秦人长得高大的人非常多,想要防御的时候抽出人手来组建更多的重步兵其实很容易,差别只是有经过严格训liàn

和临时客串发挥出来战力不平均罢了。

“可惜,”吕哲眨巴眨巴眼睛,“没有重甲!不然组建至少三千重步兵,在南方这种地形对抗三万百越人很简单啊。”

又想到了什么,原本两眼放光的姿态变成呆滞,吕哲重新恢复苦笑:“伤亡过半,怎么赶快前去江陵会合?”

全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准bèi

已经可以开拔,从这片平原回到夷陵的营地不过才两个小时的路程。

走在路上,吕哲一直在苦苦思考怎么与江陵的燕彼会合。

统领的这支部队已经不能再战了,江陵却是被五万百越敌军围住,而似乎百越已经做过了三次进攻,其中的一次是试探性的攻击,两次是两万五千人以上的进攻。

百越人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差点直接打进去,受到这次试探性进攻的鼓励,桂越和闽越的后两次进攻打得非常猛。按照燕彼的回报。要不是武装起来的那一万刑徒奋勇,在百越人第二次进攻的时候他们就要败了。而第三次,可能是百越那方在第二次进攻的时候损失比想象的大,他们的第三次进攻顾忌伤亡谨慎了一些没有强攻,不然江陵的守军都快顶不住了。

江陵真zhèng

意义上算是守军的只剩下不到七万,燕彼手中能用的部队还有两万八千出头,而这还是由于郑氏六千多人的加入,也就是说三次战斗减员了八千多人。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啊!经过三战伤亡八千多,这几乎是吕哲率军以来损失的三分之二。

“不行!燕彼没有领军的才能!”吕哲下意识看向正在行军的部下们:“里面那么多军械,千万不要顶不住被百越人杀进去。要不要……”

还是不行。虽然鼓舞一下应该能抽调出六千左右的战力赶去江陵,但是吕哲已经向军官们公布要修整的命令,一支军队如果主将朝令夕改以后还怎么带兵?

“可是……”吕哲真的太犹豫了,“可是江陵失守百越人获得那批军械呢!?”

告sù

燕彼守不住的时候将军械全部烧了?吕哲的心在哆嗦,那可是能武装起十三万军队的物资啊。至少三个月之内得不到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全烧了,那他们缺少军械怎么去和大胜后士气大振的桂越和闽越作战!

“蛟曲?”吕哲当然还记得这么个人。他对蛟曲的印象还十分的深刻。不过不是关于军事才能上的,而是蛟曲与蛟狩的勾心斗角,“他怎么成了刑徒了?”

回到江陵的营地,面对留守的老弱妇孺震天的欢呼声,吕哲首次露出真zhèng

意义上的欢笑。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那是绝对没有的,不过那一幅亲人相拥喜极而涕的画面看起来十分的温馨。更多的呢?是得知亲人战死后的悲伤。

只是看了一小会。吕哲就召集军官们进行会议。

“八万杆戈矛、三万枝长矛、五千部撅张弩、一万张弓,弩箭足有二十六万枝、普通箭矢八十万。五千把三尖两刃刀,五百柄军官用的长剑、五百副甲胄,”吕哲能看出军官们脸上的狂喜。他接下来的话让狂喜的人变得面如死灰,“江陵没有战兵,悲观的估计已经守不住五天。”

如果那些军械让百越人获得?这句话吕哲没有说,但是军官们无不在脑海里面敲响了警钟。

“三天!”吕哲右手抬起来比出三个手指,“我们只休息三天。三天后,我决定倾巢之兵前去支援江陵!”

所谓的倾巢也就不到两万可以作战的人,而年龄的宽限已经放到十三岁到五十五岁。一些健壮的妇人也将会被组织起来,夷陵能打仗的人全被带走之后,她们就是守卫营地的武装。

一种委屈加上屈辱的心态生上了秦人军官们的心坎,多久了啊,除了献公嬴师隰时代,秦国被魏国攻占了河西的那时候,秦国什么时候需yào

依靠孩童和老人去作战?而出动妇人作战的也是在那个时代。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势?也就是说,已经到了败不起的危局了啊!

“我们一直在胜利,”吕哲的语气很肯定,“是的,连续几次一直都在胜利。但是!敌人可以连续失败,我们只要败一次……就哪怕是一次,是的,我们都将会万劫不复!”

看向脸色严峻的军官们,吕哲突然“哈哈哈”一阵长笑:“面对五万瓯越,我们一次是一万对阵,两次埋伏干掉了瓯越至少一万人(夸张了),最后一次更是用一万两千人的劣势人数发动冲阵,直接打得他们溃散而逃!最重yào

的,”他指向旁边被捆绑着,嘴巴也被堵住的译吁泽,“我们还抓住了瓯越的首领,”

唔?这是很重yào

,但是没必要狂笑的长啸吧!?

“不不不!”吕哲一副骄傲的样子:“你们没理会我的意图。我们不但抓获了译吁泽,还缴获了瓯越的大纛……”

众军官看着主将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心思灵敏的人反应过来了,更多是迷惑。

“我不知dào

历史上有没有冒充敌军获得大胜的战例,”吕哲用着激昂的语气:“我们这一次将会冒充瓯越人,不管是不是成功地偷袭,还是抵近了被桂越和闽越发xiàn

。我们最终都将获得胜利!”

呃,历史上还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战例,不是没人去思考这么做,而是夏、商、周、乃至于到了春秋战国,那些将领因为尊严还是什么的,几乎都没有这么干过。(好吧,是荣誉查不到,谁帮忙提示一下?)

“嗯!”无意识地发出一个音节,吕哲站了起来:“天佑大秦!”

秦人军官们被说得热血沸腾,他们霍地站起来跟着高喊:“天佑大秦!”

六国的那些军官就尴尬了,他们也跟着激动地站起来,而似乎不知dào

该不该喊那句口号。

“上苍佑护我军!”好吧,不知dào

是谁机灵,后面六国的军官都跟着喊了。(未完待续……)

PS:感谢“qwe79”“

红色部队”“

冰霜护甲”“

18388918”“

林之守护”“

王顾左右而言他”“

※堕落的天使※”几位新老伙计的月票鼓励。

谢谢“3609433”的热情打赏!

第一百四十二章:奠定底蕴

真诚感谢“魔西116”“

蜀北校尉”两位书友的热情打赏。

……………………………………………………………………………………

参考二战时那位依靠演讲煽动整个民族的人,他有多大的军事才能一直没个定性,不过他真的依靠演讲让一整个国家陷入狂热。

吕哲没那个本事,不过他很清楚煽动的威力,学上小胡子一些也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吧?

口号总是会使人变得非常热血沸腾,说的直白点口号就是最有煽动性的语言,会将人的情绪调动起来,然后灌输一些莫名其妙的思想,成功的话哪怕是让某个谁去找死都会被认为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情。

从秦军的作战风格上来讲,吕哲知dào

秦人并不喜欢玩什么口号,特别是那些一听就十分空洞类似于谎言的废话。秦军需yào

的东西十分实jì

,不是空洞的口号能够给予的。二十等爵和相应的奖赏已经有了,他们要那些喊着好听的废话干什么。

问题现在是什么情况?正统的秦军数量已经很少,军队中兵卒的数量占了大多数,秦人有那份自信和底蕴不用喊口号,六国这些人没有啊。

吕哲学过企业管理,知dào

对待哪些人需yào

用什么样的管理方法。所以,他认为现在需yào

管理六国人确实需yào

一些莫名其妙的口号,使之有奋斗的目标。

最主要的是,没有那些口号。六国人真的不知dào

奋斗是为了什么,他们的国家没有灭亡之前,贵族把持着国家的一切。哪怕努力为之奋斗也很少得到应得的奖励。

只能说,秦人和六国人的生活环境和社会构造真的很不一样。

会议结束后,吕哲没有离开,他在等待着什么。果然后面有人去而复返。

“主将,有一件事情必需和你说一下。”苏烈看了看左右,似乎是希望吕哲将帐内的猛三调离。

吕哲能看出苏烈的表情有些严峻,他挥了挥手让猛三出去守住帐帘。而后看着苏烈问:“发生了什么事?”

“您说要冒充瓯越人前去偷袭包围江陵的桂越与闽越,”苏烈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可是您想过么。瓯越溃败已经两天,我们又要在三天后才会出兵前去江陵。瓯越不是被全歼,必定会有溃兵逃往江陵,那……桂越和闽越必定知dào

译吁泽率领的瓯越大军败了。我们还怎么冒充瓯越人。骗过桂越和闽越展开偷袭呢?”

愣了一下。吕哲却是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的开心。

身为全军主将,吕哲会没有想到那些吗?不!他当然知dào

那些,也知dào

至少有一千左右的瓯越溃兵跑去江陵了。

桂越和闽越的首领都是谁吕哲已经知dào

,可惜的是中原人对那两个首领十分陌生,根本不知dào

他们有过什么样的辉煌或者是能力怎么样。

苏烈见吕哲发笑有些迷惑,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有什么不对吗?或是职说错了什么?”

“你说的很对。”吕哲微笑着请苏烈就坐,他走到主位的长案后坐下。“烈,我们再等等。”

等什么?苏烈越来越迷惑了。他是十分着急地想来提醒主将。以免使陷入困境的己方因为某些疏忽而踏进绝境。他看了一下胸有成竹的主将,慢慢的将情绪稳定下来,心想:“看来是杞人忧天了,我都能发xiàn

这个破绽,主将怎么发xiàn

不了呢。”,他现在最迷惑的已经不是什么破绽,而是吕哲明知dào

为什么还在会议上说出那样的布置。

此时此刻,吕哲心里其实挺意wài

的。他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苏烈这个看去憨厚的人,会第一个跑过来提醒。

明知dào

有那么大的破绽吕哲还在会议上那么说有自己的目的,他与这支军队中的军官们接触的时间很短,对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性格或许清楚了一些,但是哪个人有什么才华多大的才华却根本就不知dào

了。

现在真的可以用“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句话来形容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在这种现状下以损失惨重的姿态打胜瓯越其实一点都不意wài



百越人拿的是什么兵器,很少有金属武器大多是棍棒之类的,士兵又是由山民组成。如此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而偏偏呢,几乎全是拿着金属兵器的吕哲军,哪怕是少于敌军一倍,竟然打到伤亡过半的份上才获得会战的胜利。

吕哲的部下拿的是锋利的兵器,要是击中敌人几乎是非死即伤的下场,百越人的棍棒却是无法一下就对他们造成严重的伤势。

不是一加一等于几的算术题,而是战场上只要不是一击必死或使人失去战斗力,那么挨一下再反击几乎会是老兵的选择。就是这样了,还打得那么惨,难道还不够丢人么!

是什么样的情景造成那样的结果?就是因为士兵们不了解军官,军官不了解士兵,乃至于军官都不了解同样是军官的同僚。可能很惊讶,不过是一件实事,除了吕哲能叫出所有军官的名字,那些军官根本连有些同僚叫什么都不知dào



这样的一支军队,基本上别想有没有经过吕哲调动的配合,他们内部知dào

自己是多么的糟糕。然而就是这么糟糕的内部环境,吕哲竟然能够调动起来并且获得胜利。这也是越来越多的军官佩服并愿意服从的原因。

吕哲坐在主位没有闲着,他正拿着一杆笔快速在竹简上书写着什么。

说到笔,蒙恬现在已经改进了毛笔,并将改进的毛笔称呼为“狼毫笔”。

以枯木为管,鹿毛为柱。羊毛为被。所谓苍毫,非兔毫竹管也——这是崔豹在《古今注》中所描述的。

说实话,狼毫笔并不是狼的毛发来做的笔。那是一种羊和鼠的“毫”来做成。要真的是狼的“毫”,那一年整个华夏要多少狼毫笔?狼在华夏地区估计早被灭绝了吧!

吕哲在写什么呢,他在按照自己的观察书写每一名军官的性格,依照典官的记录才初步判断其带兵的能力。

军队中的典官其实就是“记录员”,他们主要负责点算斩获的首级,记录士兵们的功勋。还有一个,他们在军队中需yào

有偿的帮士兵们写家书。同时如果有来信也是由他们来转送给士兵。

军队中记录功勋是一件非常重yào

的事情,这点绝对毋庸置疑。所以典官在军中的定位比较特殊,记录功勋加上书信的代写。两项相加起来使他们总是能得到士兵的尊重。

屯长级别或者以下的将士是由典官来记录,从百将开始却是由掌佐(或长史)来记录。吕哲杀掉掌佐马彦之后,百将以上的军官功勋被身为主将的他接管,但是记录的工作依然是交给众多典官。

既是指挥全军又是评价功勋。可以说是集权力于一身了吧?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军官们为了自己前途着想。要违逆吕哲的时候总是会有顾忌。

苏烈对吕哲的感官原本很一般,认为不过是一个好运而被提升为军侯的家伙,后来更是运气好到成为临时主将。

经过几战,苏烈能感觉出吕哲很重视重步兵,比之任何一员秦军将领都要重视重步兵。这从几次作战重步兵都被安排在最重yào

的位置就能够看得出来。

一个重视重步兵的主将,对于包括苏烈在内的所有重步兵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主将重视,那还怕没有功劳可立吗?现在只要还是活着的重步兵,只要咸阳中枢核定功劳。他们最少也获得了五百亩功勋田,苏烈更是有可能升为军侯并提爵三等。

可能是由于得到重视或者受到提拔之恩。苏烈对吕哲的感官彻底变了。这位起码两米以上的魁梧壮士,他现在对吕哲的爱戴到了一种难以复加的程度,要说还有谁比他更强烈,那当属弓箭部队的主官梅鋗。

(吐槽没有大汉天威,勇猛、魁梧啊什么的不能用“大汉”来描写)

在这一段时间以来,弓箭部队也历次立下奇功,再则是梅鋗第一个靠拢向吕哲,在这种“一朝有权便使来”的环境下,吕哲会不照顾梅鋗吗?如此一来,梅鋗在军功簿上的成绩很好kàn

,起码能够升三爵并晋升军侯。

苏烈此时正悄悄观察年轻的主将,他不知dào

吕哲在写什么,能看出写的十分的专注。

其实招呼人坐下又不招待,在任何年代都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不过苏烈并不在意。几次共同的出生入死,一些礼节上的冒失似乎更能将人的距离拉近,要是吕哲客客气气苏烈才会有意见,随意的态度反而使他觉得自己在主将心中是一个心腹式的爱将。

吕哲停下书写转头看向帐帘,这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在梅鋗进来之前帐篷被外面的猛三拍了几下。

梅鋗进来之后行礼:“参见主将!”

吕哲含笑点头回礼。

没有多余的客套,梅鋗径直道:“职有一件事情……”

好吧,虽然词语造句不一样,但是梅鋗说的与苏烈的意思差不多,都是表达出瓯越溃兵逃向江陵难以避免,冒充瓯越人去偷袭桂越和闽越很冒险。

一直含笑的吕哲等梅鋗说完才道:“你也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啊……华夏的文字实在太博大太精深了,那个“也”字让梅鋗一愣神,奇怪主将为什么对自己的建议只是笑笑显得那么冷淡,眼角余光发xiàn

苏烈坐在一旁才恍然:“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来提醒主将的人。”

不是冷淡,应该说是一直微笑表情的吕哲心里很高兴,他重用的几个人中苏烈和梅鋗发xiàn

破绽不奇怪,愿意来提醒说明他们是真zhèng

的将自己视为吕哲的部下,而且是那种尽责的部下。

对主将提出异议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举动,要有主将会恼羞成怒责斥或者弃之不用的心理准bèi



此刻正在对视的梅鋗和苏烈都是互相露出友好的表情。

苏烈见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敢来的人心里感到欣慰。觉得梅鋗这个人真是不错,至少一直尽责尽职。他在想:“以后要与梅鋗多多交流才是。”

梅鋗却是看见苏烈先来了,稍微一想也能猜出苏烈来这里的用意。觉得要是主将会发火也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倒霉了。

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人来了,秦军之中来了苏烈、梅鋗、徐志……还有陈宣、义兼、雕定;六国出身的来了共尉、娩杓、赵显、昆川、武梁。

再次声明,这时候人们的第一个字不一定是姓氏,而出出身于某国某地,实jì

上正式称呼的话应该单单叫出一个字,比如陈宣是来自陈仓的宣,那就直接叫“宣”。吕哲习惯于叫全名……(好吧。其实是单写一个字的“名字”不符合现代的习惯,所以也就这样了。)

刚才开会的时候有三十多人在场,此刻吕哲看着到来的十一个人。其中有熟悉也有陌生的,心里在想:“也不是没有人才,只是时间太短没有挖掘出来。”

当然,不排除有些人是因为交情好结伴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发xiàn

那个破绽。

“你们……自己发xiàn

破绽的站起来一下。”看不出喜怒的吕哲看到有九个人站了起来终于露出微笑。“很好。”,他看向三个没站起来显得有些局促的人,“你们也不错。”

明知dào

来了可能会遭受怒火还敢来,真的是很不错了。

估计想来该来的都来了,吕哲也没打算等了:“没错,瓯越战败后溃逃了,我们只抓住大概一万来个战俘,剩下的一万多溃兵已经有一千多人跑去江陵投靠那里的敌军。”

呃。连跑去江陵的溃兵数量都清楚,他们发xiàn

自己的担忧真是多此一举。

似乎是知dào

这些人在想什么。吕哲用着鼓励的语气:“你们真的很好!这么做并不是多此一举,这对我,对你们都很重yào

。”

他们不知dào

重yào

在哪,一个个面面相觑露出苦笑。

“非常重yào

!”吕哲收敛笑容:“不管其余人有没有发xiàn

那个破绽,他们没有来而你们来了!至少让我知dào

你们是可以用的人才,是将被我大用,注定会连连立下大功的人!”

很有煽动性的话啊,哪怕冷静如梅鋗、苏烈、共尉这三个早先到来知dào

吕哲想法的人,他们也禁不住心里一阵激动。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智慧有感情,那么人与人之间必然会有交情上区别,被主将亲自表达将会着重栽培,只要是一个人都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看着南郡目前的主将,那目光有着说不出来的热切。

吕哲满yì

地看向脸上露出激动表情的十一人:“三天之内,军队将会真zhèng

的整编上来。”

六国那些人不知dào

这代表着什么,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之前吕哲又不是没整编过。

秦军的军官们却是脸色一变,笼统的整编和真zhèng

意义上的整编是两回事,真的造册编制之后再盖上吕哲现在的印章,那可是会上报到咸阳中枢的。

当文书被递送到咸阳,哪怕咸阳的国尉署不认可吕哲的编制,那些造册的军官包括士兵都不会被剔除秦军的官职和身份,国尉署只会刁难和责斥吕哲,严重的话吕哲会被革职乃至于丢进监牢,造册的军官和士兵却是没有损失。当然,军官可能会弃之不用,士兵却是不会。也就是说,六国出身的这些人就有了以后成为自由人的资格,不再会是用来填坑的移民。

窃窃私语声先从秦军的军官们那边响起,帐篷这种环境下六国的军官自然也就听到了。

共尉等人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他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些六国出身的军官先是震惊随后心头一阵苦涩,像是在喝茶那样苦涩后泛起了甘甜,一个又一个走到主位的正前走道,他们缓缓地双膝跪地,可能不是那么整齐却是出自肺腑:“多谢主将再造之恩,我等在此发誓。必将追随吕氏哲至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称呼全称吕氏哲,那是一个很正式的誓言。

梅鋗一愣。然后露出笑容。

这是在收买人心啊,而且是“再造之恩”的那种恩惠,以现在的道德观,发誓之后那些人注定是将满身的百十斤肉彻底卖给吕哲了。

徐志与苏烈一阵眼神对视相续发出苦笑,他们觉得主将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没有经过中枢的允许干那样的事,难道不怕自己前途尽毁吗?

“各位请起。”吕哲心里还是很满yì

的。这样至少是有一批忠诚的部下了。他看向秦军的军官们,拿出怀中的一个木椟:“这个是中车府令的回执(信),”再掏出一块白绢。“这是蓝田将军的信件,”又掏出一个木椟,“这是内史令……哦,是北疆统领蒙恬蒙将军的信件”

如果注意看。这三个所谓的“信”其实根本就是假的。其中一个木椟上面什么都没写,另外一个木椟根本就是刚才吕哲记录军官性格的那一块,白绢则根本就是即将送给江陵燕彼的命令。

吕哲将拿出来的东西全部重新收好,他昂起头颅:“蓝田将军、北征将军、中车府令……”头昂得更高了一些,只差明说咱也是上面有人的,“知dào

这代表什么吗?”

众人十分勤快地点头。

“所以……”吕哲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你们之中的不少人已经注定升官进爵,”他说的是已经快马递送咸阳的战功簿,“认为这样就够了么!?”。他缓缓地摇头,语气变得有些。怎么说呢,是诱惑还是蛊惑?他将语气放慢,“不够!本将注定是会封侯拜将的人,而你们,难道不想成为军侯,难道不想爬上校尉,难道不想萌阴后辈!?”

连续好几个问句问得再冷静的人都会变得激动。

秦军的军官是在想:“主将竟是跟两位将军私交甚密,陛下近臣也有交情,这样还怕功劳不被肯定吗?”

六国的那些人却是在想:“能够获得出身(自由)已经不错,没想到跟着军主还可能做官?这简直是上天护佑自己啊!”

吕哲心里在嘀咕:“按照这个趋势,南方糜烂已经是注定的。在这种情势下,中枢需yào

有人能在南方坚持至少四个月,根本不会驳回那些合理的要求。”

唔!?出了意wài

吕哲也不怕,要是中枢事后算账也没关系,始皇帝没几年好活了,蠢蠢欲动的六国旧贵族在始皇帝死后绝对会起兵,他只要能撑上几年发展起来,到时候咸阳还能拿自己怎么样!

当然,那是吕哲所能预料到最恶劣的情况,情况可能不会那么糟糕,毕竟徐氏、蒙氏和他都有交情,哪怕不帮zhù

也不会落井下石。最重yào

的是赵高这个中车府令,他相信赵高出了那么大的力来安排自己,不会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放qì

掉。

然而,真的是那样嘛?似乎徐氏只是利用,蒙氏只是想得到筑城之法,这两个氏族与吕哲只是利益上的交往没有多大的私交。

好像也不对啊,蒙氏会怎么样是真的无法确定,但是吕哲起码与徐阳结拜,徐岩再怎么都要考lǜ

这层关系才是?

吕哲心里面有一个很独特的想法,后面咸阳所采取的态度将会决定他日后的选择。

是的,就是那个决定未来的选择题!

要是秦国能信任吕哲并委以重任,他将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经营南方,在日后秦国面临灭国危机的时候站出来力挽狂澜。

这不是狂妄,而是吕哲真的有信心训liàn

起一支能战的精兵,同时也有信心在岭南开发出一块粮食出产地。而且呢,岭南这边的铜矿和铁矿数量不少,他是不懂治金,但是可以招揽人才,发展起来还是相当有底蕴的。

治金发展起来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还会缺少吗?

吕哲还有华夏两千战争史上的各个兵种在脑海中。他是没那个能耐训liàn

出所有的兵种,可是秦国已经有的重步兵难么,三国时期东吴的提盾朴刀兵难么,唐朝时期的跳荡兵难么,明朝时期的投斧重战兵难么,更多的更多,最次且最没有含金量很容易训liàn

出来的长矛兵也算上。

一支有足够粮草且兵种齐全的军队,只要让吕哲有机会来发展,登上秦末的这个巨大舞台的军队绝对会是一支劲旅。

相反,若是秦国不信任吕哲,他绝对会将这场战事一拖再拖,不排除有推波助澜的可能性,让南方的这场动乱持续个几年,乃至于蔓延到中原,最后……秦国怎么样关他屁事,他要南方要定了!(未完待续……)

PS:真诚感谢“魔西116”“

蜀北校尉”两位书友的热情打赏。

第一百四十三:一触即发

感谢“蓝色郁金香”宝贵的月票!同时谢谢“孩子般洗脚丫”“

蜀北校尉”热情的打赏。

………………………………………………………………………………

整编军队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一支军队的构成很多人只看见需yào

应付厮杀的战兵,其实并不是那样简单。

一支超过一千人的部队,里面的战兵比例大概是一对五的定数。也就是说一名辅兵要照顾五名战兵的日常生活,包括在后勤上还有战时的物资携带。

远程兵种上面,弓箭兵的辅兵要求更是达到更高,每两名弓箭手就要有一名辅兵来辅助,会这样是因为箭矢的挑选、准bèi

、运用程序比较多。如果是一支弩兵部队,每一名弩兵更是需yào

一个专门的辅兵来照顾,概因弩箭的质量比弓箭的要求更高,同时弩机也需yào

辅兵去拉开弓弦固定住。

辅兵的日常工作要比战兵多得多,他们除了照顾战兵的生活之外,军队的驻营和开拔都都需yào

他们去折腾营寨,平时的粮食运送等等也需yào

他们去做。

与之对比的战兵,他们平时只是一再的训liàn

并不干杂活,既是所谓的“养兵千日”。

吕哲手里有一份统计数据,夷陵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青壮,没有伤病或残废的人数只有可怜的六千四百二十七人。这个数据已经把正统的秦军算上去。

六千多人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zuò

为战兵,还要考lǜ

到心理素质方面。

一点都没有开玩笑。并不是每一个身体合格的人都能成为战兵,身体强壮但是没有相应的胆量,有再好的装备都不敢杀敌。与废物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能作为战兵吗?

所有军队都有后勤部队,一方面是必需有人担任运输工,另一方面在历史上的兵书上并没有提起过。注意,是任何一部兵书都没有提起!

身体合格心理素质却不过关要怎么办?对的,就是把这些人安排进后勤部队,让他们习惯并适应军队的生活,用繁多的任务去麻木他们的心态。然后心理素质慢慢的变强。当然这只是在战兵充足的条件下。紧急时刻军队的指挥官会将这种人单独编制起来,通常的做法是派上去消耗敌军的体力——就是把他们驱赶去给敌军砍杀。

对于吕哲来说,不管是怎么样的人,只要是身体过关就必需利用起来。他将手里的青壮年全部规划编制。组建起六十四个百人队。提拔任用了六十四个百将。苏烈、梅鋗、季布、陈宣、义兼、雕定、共尉、娩杓、赵显、昆川、武梁……这十二个人也提携成为军侯。他们之中的六个人指派为六个千人队战兵的军侯,分别是苏烈、梅鋗、季布、陈宣、共尉、娩杓,余下的人被指派去辅兵性质的部队担任军侯。

除了提携有限的军侯之外。吕哲在原来的百将中又以比武的方式挑选出填补建制的五百主。哦,那些百将也是在军功的基础上比武挑选出来的。其实屯长、什长、伍长也是这么挑选出来的。

军队的中基层军官不需yào

有机灵的脑子,需yào

的是拥有能够压住士兵的武力,然后无条件执行上司的命令。

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由吕哲来浪费,他们这些军官忙活了两天,士兵们却是能够得到很好的休息。在第三天,士兵们被集合起来,他们开始归入新的建制,辅兵也开始了整肃。

正统秦军数量恢复到两个军侯满编的建制,缺少的名额是从本校的辅兵中挑选,他们是一千的长矛兵和一千的戈矛兵,担任军侯的分别是季布和陈宣。

苏烈成为军侯之后也统领了一千人,手底下是两百二十个重步兵、八百名滕盾短矛兵。显然是超编了二十人,不过这是吕哲的安排。

从众多人里挑选之后,梅鋗手下的弓箭手数量增加到八百人,他这一个千人队中还有两百名滕盾短矛兵。八百名弓箭手的武装有些不统一,经过数战之后质量有保证的弓只剩下不到四百张,余下都是凑起来的,箭矢也只有八万多枝,大概打两仗箭矢就要被消耗光了。

剩下的两千多人也被整编成为戈矛兵,率领他们的分别是共尉和娩杓。

特别要说的是那支新组成六百人左右的骑兵部队,他们是由持旗士为骨干,从六国兵卒中挑选出马术精湛的士兵组成。除了原先本来就有战马,大部分的马匹是缴获自瓯越。

秦国的河西马或者关中马四蹄站立的高度是一米六左右,缴获的战马却是一种矮脚马。这种四蹄比较短的马匹似乎是滇马的祖宗,说实话并不适合用来作为战马,更加适合于驮运东西。不过现在是没办法的办法,将就着用吧。

吕哲已经决定倾巢而出,只要是没有残废的男人都被整顿造册。这一场整编进行得比较匆忙,总人数的确切数量老实说很难统计,大约是两万四千出头?

大略的校阅一下,战兵除了正统秦军的两个千人队能排得整齐,余下四千人连队列都站不好,那就更别提那些由老弱组成的辅兵部队了。

“主将,”季布说的很小声,“这一战,我们损失会非常大?”

吕哲没有回答,他专注地看着麾下的部队。这一仗真的会非常惨烈,不管是对敌军还是己方部队都是这样。他明知dào

会损失惨重也必需去迎接挑zhàn

,不趁着现在还有能力去进行绝地反击,难道真的要等江陵失陷,才去面对一支武装到牙齿且士气高昂的敌军吗?

季布也沉默了,包括他在内的军官都已经从主将那里知dào

江陵的事态。

桂越和闽越已经连续两天猛攻江陵。好几次都差点攻了进去,双方的损失都非常惨重。

江陵守军现在分为两个阵营,现在是桂越打燕彼那一边,闽越打昭氏、田勇那一边。也不知dào

百越人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们不分散自己的兵力,选择猛攻一处的话,在面对内部分歧的江陵守军,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攻进去了。

燕彼真的很努力在维持,可是他表现平平又不想将手中的权力下放,结果就是越打越急躁,同时蛟曲和赵谦也对他越来越不满。

拼死突围送到夷陵的求援信已经有七封。一封的内容比一封急……或者应该说惨。

吕哲没有身在江陵。他无法亲身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心里比较不理解燕彼手里有一万凶悍武装齐备的刑徒,变被动为主动或许困难,但是也不至于打得那么惨吧?

江陵那边的燕彼只是在说惨。没有写明损失的人数。更加没有描述敌军大概的损失有多少。这使得吕哲没有依据。来判断战况到底是怎么个惨法。

刑徒们夺下武器库,他们的装备可以说是江陵之中最好最整齐的,不过也因为这样与六国那些人发生了很多不愉快。

拥有庞大数量武器的消息一定会被瞒下。燕彼是最主张不能将拥有大量武器的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人之一。他保密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要求刑徒不要那么“全副武装”应该“低调”一些,甚至只拿出不到两千件兵器来武装下面的青壮。

可以理解燕彼是在担忧什么,可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刻,竟然在随时都可能被敌军突pò

防御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拿出足够的兵器武装部下。这已经不是单单抠门那么迂腐,而是缺少大局观了。

要是吕哲在场,哪怕明知dào

拿出武器会暴露消息让百越红了眼的进攻,哪怕是武装造反派可能会被反噬,他都会拿出足够的武器,武装起守军先和百越人拼一场,然后再来与可能起冲突或者交战的造反派血拼。

可能会被骂天真或者虚伪,但是吕哲真的会那么做!如果可以选择败在谁手里,他会选择败在同样是华夏人的造反派手下,绝对不会是百越蛮人!

平心而论,燕彼心里清楚应该团结起造反派来抵御百越人,可他心里就是不放心。在他看来,百越人是蛮人是最大的威胁,但是造反派的威胁一点都不比百越人来得小。恰恰的,他觉得败在百越人手里还能等待机会突围,败在造反派手里那心里的梦想或者说野心就永远没有机会实现了。

“败在百越人手里是非战之罪,分发武器之后败在昭氏他们手下,那军主会怎么看我?”燕彼带着这样的想法在苦苦支撑。

很多事情不存zài

假设,燕彼也不是吕哲。吕哲是主将,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燕彼只是“手下”心里会顾忌吕哲怎么看待下发武器的事情。

“差不多了,”吕哲下令全军解散,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军官们:“你们晚上好好准bèi

一下,有时间就去多和麾下的百将聊聊。”

几位被任命为军侯但是没得到咸阳认可下发令牌的军官默默点头。他们当然会去找百将们好好谈谈,更会巡营了解那些士兵。

临时抱佛脚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一直都是处在危险的边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磨合部队。

吕哲自己抬脚先走,后面的军官们对视几眼,季布、共尉、梅鋗三人却是追了上去。

他们三人都是统帅战兵的军侯,很迫切地想知dào

主将明天会怎么安排,好歹也有点心理准bèi



走在前面的吕哲自然是知dào

有人跟过来了,他进入自己的大帐到主位坐下才看着三人:“说吧。”

季布拱手为礼:“主将,大多数袍泽们还认为您真的想要冒充瓯越去偷袭敌军,不和他们……”

抬手做一个阻止的手势,吕哲说道:“不,他们没有理解错误,的确是会有一批瓯越人去前去冲击江陵的敌军营寨。”

季布愣住了,共尉和梅鋗迷惑地互视一眼。三人心里无比困惑。

“知dào

桂越首领长钦清、闽越首领木木脽为什么待在江陵不动吗?”吕哲搁置刚才的话题,问道:“二人肯定知dào

译吁泽战败了,江陵到夷陵也不过一个下午或者上午就能到达,他们为什么不分兵过来。哪怕只是袭扰也好?”

共尉揉了揉脑袋,道:“瓯越五万人都战败了,想必他们是觉得人派少了会被我们吃掉,派多了无法压制住江陵的守军吧。”

梅鋗与季布对视一眼,他们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哈!尉说的对,”这话让三人全愣住,吕哲莞尔一笑:“不过说的不全。我们所表现出来的战力是吓到长钦清和木木脽了。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来的百越人少了是真的担心会被我们吃掉。来多了压制不住江陵的守军。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是……”

卖关子什么的最讨厌了,但是吕哲没有说,只是拿眼睛扫视三人,很明显是要让他们猜。

季布想到什么似得眼睛一亮:“难道百越人知dào

江陵存有大量的兵器?”

说实话。吕哲一度也认为是百越人知dào

江陵兵器数量很大。后面一研究觉得应该不是。不然就不是断断续续的进攻而会是拼了老命不间断地强攻,所以这一条基本是可以排除的。他对着季布缓缓地摇头,脸上保持着审视的神情。

共尉苦思凝想。夷陵和江陵真的相距不是太远,是什么让桂越和闽越知dào

瓯越战败了还死盯着江陵进攻,不理会这边呢?

梅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瞳却是没有焦距地看着某处。显然,他也在苦苦思考着。

良久,季布迟疑问道:“主将,我们缴获了瓯越多少粮草?”

吕哲转头看去,答:“足够十万大军吃上一个月,省着点应付两个月没有问题。

季布觉得自己抓住的“点”没错,他鼓起信心:“那是不是桂越和闽越的粮草是由瓯越来运输,他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希望攻破江陵获得粮草,然后再来对付我们?”

吕哲沉默了一小会,“呵呵”笑着说:“是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个可能性不高。他们虽然都是百越人,但是百越自己也不团结,出兵之后不自己保护好粮草,交给其它部族来保管不是百越人的个性。”

三人轮换着连续提了几点,有些正是吕哲所想,他也不肯定自己能够智珠在握想到每一点。之所以没说全,一方面是在考校三人,另一方面是觉得应该集思广益一下。

“江陵是秦军的主要集结地,百越不难判断那里会存放兵器与粮草。”吕哲的话让三人懵了,刚才还推翻这个假设来着,怎么现在又提出来?他没管三人脸上讶异的表情,径直继xù

往下说:“不过百越人不知dào

兵器的数量会那么多,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集结地储备一两万兵器才是正常的,足足能够武装起十三万人的兵器才是不正常的。按照瓯越的情况来看,他们本身也不缺乏粮草……”

绕得有些晕啊……

吕哲缓缓说道:“依我之见,长钦清和木木脽是想要得到上将军和次帅的首级,用南征军正副统帅的头颅来达成一些什么目的。”

三人有些不相信,屠睢和任嚣的脑袋重yào

是没错,但是那只能达到削弱秦军的目的,南郡现在真zhèng

意义上的秦军只有他们了,而他们的核心是吕哲又不是屠睢或者任嚣,哪怕会被削弱士气也很有限。

“我怀疑……”不是怀疑,吕哲几乎可以肯定:“有人与百越勾结,而上将军和次帅的首级对他们的合zuò

很重yào

,可能就是达成合zuò

关系的‘钥匙’,所以他们才会在包围江陵之后等待了几天,更加明知dào

身侧还有我们却一直围着江陵打。”

共尉的身躯一抖,他想起来了,前一段时间是有个叫范增的家伙一直在蛊惑公翁,他虽然不知dào

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不过范增后背确实有一支暗地的势力。

梅鋗和季布却是满脸的惊讶。

谁去和百越人勾结?而似乎谁都有可能吧,毕竟中原刚刚统一不久,暗地里的抵抗势力还没有完全地扑灭。

现在还没有什么民族观念,国家的意识也才刚刚苏醒。这还是因为六国都被灭亡。心里怀有极大的怨恨,才会使国家的意识苏醒。在战国时期,各国的人可以随意去为任何一个国家效力。

吕哲发xiàn

共尉刚才的异象,他没有当场说或者问出来,而是讲:“桂越与闽越已经知dào

瓯越战败的消息,他们再发xiàn

有一支‘瓯越’人赶去江陵,那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一定会对这支‘瓯越’部队进行防御,绝对不敢放他们进营。”

梅鋗诡异地笑了:“您是说,用俘虏的那些瓯越人作为人墙,我们在后面追杀。重演掩杀战术?”

吕哲也笑了:“桂越和闽越是有营盘的。掩杀战估计是不可能了。我们这一次……”

他们聊天聊得很愉快,对作战计划互相讨论和改良,后面又有几名军官参与进去,一直持续到当晚的亥时左右才各自离去。

隔天。就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无数道炊烟从营盘中缓缓地升向天空。

这是特别的一天。妇孺们早早就醒来,她们沉默着帮所有能帮的忙,几乎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担忧或是忧郁。

又要打仗了啊……

又会有亲人战死沙场了啊……

她们哪怕在有意的宣传下知dào

这一战非打不可。可是知dào

作战的意义归知dào

,不代表会欢呼雀跃地送走自己的亲人,然后嘱咐子弟兵们为自己的生存去奋死作战。

让亲人不要顾自己的安危,为某个什么目标去拼死,这种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但是不会出现在这帮妇孺身上。如果可以选,她们宁愿永远活得连牲口不如,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去拼死作战。

东方的天际变得蒙蒙亮,苍凉的号角声被吹响。

无论是健壮的,还是虚弱的;是年老的,还是幼小的。他们……他们全部爬了起来。

年轻力壮或者幼小的孩子,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在吕哲两天内不断的煽动已经变得热血沸腾,早就等待着立下盖世奇功的一战。

老迈的人们,俗语说他们吃过的盐比少年们走过的路要多,经lì

多少日日夜夜看清世间千奇百态不是那么好煽动。他们知dào

吕哲说的都有道理,也明白这一战非打不可,心里也觉得会有某个谁立下什么盖世奇功,但死的人肯定会更多。

年迈的人没有去打击那些年轻的、热血沸腾的孩子们,他们沉默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吕哲醒来稍微梳洗一下走出帐篷,看见的是整个营盘已经完全活过来了。

营盘之内,伍长招呼着士兵,什长催促着伍长,屯长在骂什长怎么拖拖拉拉,百将矜持地看着麾下的士兵在领取朝食,军侯们则是根本不管那么多啃着十分丰盛的食物。

确实十分丰盛啊!吕哲吩咐伙夫们是下了血本在准bèi

朝食,光是杀掉的羊啊、猪啊、牛啊什么的牲畜就以千为单位来宰,在南方十分珍贵的面也是不计量的准bèi

,更加别提那茫茫多的稻米。

“唔?嗯!”吞咽着白米饭,吕哲无法挥动左臂,他手里拿着筷子像是在玩棍棒:“对,准bèi

充足的烤肉,那些叫作馒头的玩意也要足。另外,给那些俘虏吃饱一点,不限量的让他们吃,最好是吃撑了跑不快。”

馒头?秦朝可以有饼子、面条什么的,但是绝对没有馒头。这年头发酵工艺根本没有问世,吕哲所说的馒头是他教伙夫弄的。在他看来,做馒头不难,至少跟着老爸做工程的时候馒头就是工人们的早餐主食之一,为了好玩他不止一次从发酵到蒸自己亲手做过。

亲兵猛三忠实地执行了吕哲的命令,那些被俘虏的瓯越什么时候能够这么放开肚皮吃过东西?而且中原人中的食物与他们的手法不同。不是说差,而是哪怕是大锅饭也做得十分香,更别提那些瘦肉和不知dào

什么植物炒起来的菜实在太好吃了。

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瓯越人边吃边喷着米粒在讨论,他们异常羡慕这支军队的士兵,竟然每天能够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与中原人比起来,他们平时吃的食物简直就是给猪而不是给人吃的。

“不知dào

他们招不招兵啊?”很多瓯越人心里想着或是公开讨论。

有这想法一点都不奇怪,这是没有民族意识的时代,一样是当兵打仗,那当然是想跟着待遇好的那一方了。

可惜的是没人听得懂瓯越比手画脚在说什么,那些看守战俘的士兵还以为瓯越人要暴动很是紧张了一把,即将叫人来镇压时却发xiàn

那些瓯越人满脸失望的回去老实蹲着了。

吃过朝食再消食那么一两刻钟,吕哲带队出发了,同时被俘虏的近万瓯越人也被看管押着上路。(未完待续……)

PS:感谢“蓝色郁金香”宝贵的月票!同时谢谢“孩子般洗脚丫”“

蜀北校尉”热情的打赏。

第一百四十四章:理想之地

感谢老书友“火焰撸卡奇”再次的热情打赏!

PS:真的要分成一章三千字的两章吗?荣誉还想着下个月写那种一章一万字左右的大章节呢,伤心ing

…………………………………………………………………………………………

夷陵三面环山,只有在东南方向有一块平原;江陵东与南两面皆有沼泽地,北面也是一座山岭。

这两个地方的地形说来都是易守难攻的地形,如果是在那种诸侯混战的战乱年代,有人占据江陵与夷陵,那么对发展的前期肯定相当有利。

夷陵与江陵的中间是一片在南方十分罕见的广阔平原,有了那些山岭与江水作为防御线之后,平原地带能够开发为可以耕作的田地。占地至少二千二百倾的田地一个收获季节可以出产多少粮食?

吕哲详细研究过两地的地形,他心中已经有了腹稿。

要是这次作战获得胜利,吕哲就能够占据下夷陵与江陵,利用周边的地形来布置防御线,牢牢地控zhì

两地。

亲身走在广阔的平原地带,能更加清晰地观察并作出规划,他现在就眺望远处的山岭和依稀可见的江水。

“这个地方真是不错。”

十分适合zuò

为耕作地的位置,它的南边是横跨好几个郡的大江,只要引水进入平原,那么灌溉系统就会非常发达,根本就不担心没有足够的水源。

秦国一统时期水利技术其实已经基本完善,像是“曹国渠”或者是巴、蜀那边的“灵渠”都是用非常成熟的技术在建造。当然,现在“灵渠”还在改造之中,并不是完成品。

一块永远不担心没有足够水源的粮产地,它对社会代表着什么呢?代表着拥有稳定的粮食来源,在任何一个年代都会是一块战略要地。

“奇怪了,南郡当局为什么没有开发这块平原?”

吕哲这个对农业并不熟悉的人都能察觉出这块平原是一个优良的粮产地。一定是有什么难题困扰着南郡的官府,不然没可能放着不开发。

将近四万人正在平原缓缓地朝目的地江陵靠近,先期斥候早就在持续回报桂越和闽越的动态。事实证明闽越与桂越也有安排探子在夷陵,吕哲率军出发后的一个时辰左右,足够百越的探子用某种方式传递消息回去,而斥候也回报过来,从桂越与闽越的动作来看,肯定是察觉秦军的动静了。

按照目前行军的速度,他们还有将近两个时辰左右会到达江陵。

从夷陵到江陵,快马驰骋只需yào

两个时辰左右。散步般的走起来则是需yào

四个时辰左右。随着速度的不同,到达的时间也就不一样。(所以别看晕了,这个时间是不固定的)

被押解着赶路的瓯越战俘一路上看起来比较配合,他们似乎也知dào

自己将要去哪,配合中带着一丝的古怪。

到了中午时分,吕哲在斥候查探周边没有发xiàn

敌情的前提下命令全军止步,他们没有走进旁边不远处的林子遮阴,而是在正午的阳光下开始吃饭。

可以说,逢林勿进是率军者的常识。

行军姿态的伙食当然会与驻营状态不一样。士兵们在得到吃饭的命令下从腰间悬挂的皮囊中掏出馒头,辅兵还会一个个分发早就烤好的肉食。

吕哲吃的东西比士兵们要丰盛一些,他的食物是用竹管闷出来白米饭,竹管的盖子被打开的时候米饭还热乎乎的。一些用竹管存放的细肉丝和汤也很香很浓。

秦军并不提倡在食物上的同甘共苦,如果军官吃的东西与士兵一样,那么士兵们不会感动。军官、有爵位待遇的人吃的东西与士兵一样,士兵们会惊恐的想“完蛋了。一定是粮草不足”。粮草充足又吃的一样,士兵们会产生不满的情绪,认为自己将失去奋斗的目标。

很不符合汉朝以后的观念对吧?但秦人就是这样。他们已经习惯立下什么样的功劳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如果军队真的讲求什么人人平等,那么还努力地拼命杀敌做什么,他们将失去绝大部分的上进心。到时候作战讲的就是依靠将领的个人魅力,士兵喜欢哪个将领就愿意为其拼命,不喜欢就糊弄着,这样的军队还能叫军队?

秦军的善战依靠的就是那森严的阶级性,体现在吃喝用度和将会获得的待遇上,并不完全是因为军律的关系,哪个国家的军队没有军律,为什么偏偏是秦军闻战而喜。用现代的方式来说就是同样是军人为什么非得矮谁一头,哪怕是为了炫耀比别人吃的好一些,那也值得奋起作战了。

吕哲已经基本摸清秦军士兵打起仗来为什么会那么勇猛的原因,他没想去改变什么。其实这样就挺好的。

瓯越的战俘们看到秦军停下要吃饭的时候很是期待了一小会,发xiàn

秦军没有要拿食物给自己的时候稍微骚乱了一下,使得那些负责押送的辅兵很是紧张。

“他们在问,为什么不给吃的。”

两万多人总会有那么几个懂得百越话的人存zài

,当他们说出瓯越战俘骚乱的原因后,听到的人一阵破骂。

不是战争状态除了贵族谁都是只吃两餐,能吃三餐是马上就要作战了才会有的待遇,那些该死的俘虏竟然也要求享shòu

他们即将用命换来的待遇,这真的不能忍。

“有瓯越人在问,秦军还要士兵吗?他们愿意加入秦军。”

听到这一个信息,娩杓直接蹦出“什么!?”两个字,显得有些震惊和怀疑,他嘀咕:“就为了吃上那好吃的食物,然后要加入我军?”

转述的辅兵很肯定的点头。

娩杓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主将通报这个消息,是非常的有必要!

吕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愣了,他有些不确定的问:“只是为了好吃的食物,没有其它什么要求?”

为了确认,吕哲让人带来几个说是愿意加入秦军的瓯越人,在懂得百越话的辅兵翻译下。一问一答持续了一刻钟左右。

“让人统计一下,有多少瓯越人愿意加入我军。”吕哲当然不会在现在收编瓯越人,他有自己的打算。

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初略统计上来的数据是一万一千多瓯越战俘中有八千多人想要加入秦军。

这个数字让包括吕哲在内的军官们都十分惊讶。

是的,只是惊讶而不是震惊。

其实就是那样,中原的战争历史上,战胜方收编战败方的战俘也是常有的事情,百越人为了某些原因愿意“转正”加入秦军并不显得有多大的违和感。

几名军官显得非常振奋,他们都说:“主将,我们现在正是缺少兵力。不如……”

没有任何犹豫,吕哲摇头:“现在不是收编他们的时候。”

没有说出不收编的理由,有人失望有人赞同,吕哲让他们各归建制的路上,一些窃窃私语声就没断过。

季布与几名军官的方向一致,他在路上解释:“主将说的是‘现在’,不排除以后会招募百越人或者收编百越人的可能性。其实现在不收编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即将开战,收编需yào

的时间很长。再则……”诡异的笑了一下。“你们愿意率领他们去冲击敌阵吗?”

闻者几乎全是眉头一皱,谁他妈愿意带一帮只会“哇啦哇啦”乱叫的野人去拼命。

吕哲不收编不代表不利用,他细细想了一下命猛三去传达自己的命令。

转达的命令很简单,那就是分发一些食物给愿意投靠的瓯越战俘。同时让人砍来足够的树枝削成棍棒。

“主将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猛三示意那个懂百越话的辅兵翻译,“愿意为主将而战的人,饱餐一顿之后过来领取武器。只要你们奋勇作战就有加入秦军的机会!同时主将已经许诺。你们可以拿敌军的脑袋来换类如盐巴、布匹、粮食、乃至于百越女人!”

辅兵很忠实地翻译过去,战俘们听完一个一个两眼放光,嗷嗷叫的吼声开始不断地被喊出来。

“主将……”苏烈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要担心他们临阵反戈啊!”

吕哲没有责斥,而是以传授的姿态缓缓地说:“桂越和闽越已经知dào

我们要假冒瓯越展开突袭的情报,你认为这一战他们有可能相信任何一个瓯越人吗?”

听后苏烈觉得很不好意思,他有些羞愧:“是职考lǜ

不当了。”

“你那么想没什么错误,”吕哲鼓励:“凡事多想想是没错的。不过,你还有一些袍泽,你们不光要会想,还要结合实jì

的情况来做出判断。很多时候不能只看表面,思考的方向还需yào

加入敌军的思维。战争总是充满了不确定因素,没有任何一个策略会是完全正确的。战争的动态也不是完全不变,可能上一刻的策略符合实jì

,下一刻就变得不合时宜,要结合整个大环境来挑选出对己方部队最有利的那一个。”

苏烈是很认真的在听,不过他感觉实在太复杂了,好像理解了又好像完全听不懂。

站在旁边听两人对话的梅鋗却是基本听懂了,他低下头思考:“不是一成不变的吗?原来这就是合格的将领与出色的将领之间的区别。”

几次大战后,对于吕哲的指挥来说,军官们还是相当信服的。他们之中有些人开始吸取吕哲指挥作战上的战例,特别是创造环境来进行埋伏战,还有那个什么换位思考的方式。

梅鋗心想:“多方面的思考是必需的。但是怎么来判定哪个是重yào

哪个是次要?没有一个重心只会把自己绕进去,看来这还需yào

很敏锐的直觉,也要有对事态足够的掌控力。”

其实应该说布局能力,也就是那种足够的大局面,不能只限制在某个很小的区域,将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全部利用起来的能力。

定定地还在思考的梅鋗被一阵苍凉的号角声打断了,他看向重新跨上战马的吕哲,收拾一下心情转头目视着在排列队形的麾下弓箭手,等待队列被整顿好大手一挥:“行进!”

这一次行军吕哲控zhì

的速度是不紧不慢,他们大概会在下午四点左右到达目的地。那时候正是整天天气中适合厮杀的温度。

外围的斥候回报了几个军情,己方大军周边已经有数量非常多的百越探子,他们正在尽lì

截杀百越暴露的探子,几次战斗之余双方互有损失,不过百越的探子损失相对比较多。

行军的路线是平原,其实按照这个地势,在探子能看见吕哲军的时候,士兵们也能看见探子。可是别忘了,这是植被非常茂密的南方,人迹罕见下道路两旁的杂草都长得十分高。在这种环境下视觉重叠加上草丛高耸想藏人并不困难。

机会其实是相等的,百越的探子能够利用地形藏身,那么秦军的斥候也能借用地形去查探桂越和闽越的动静。

当然,那是在人数较少的情况下,大规模的部队行军是别想隐藏什么身形了。

在吕哲军接近目的地还有两里左右的时候,外围的厮杀达到一个高~潮,斥候与探子之间的互相干扰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主将!桂越与闽越正在收缩兵力!”

“主将!桂越与闽越选择闭营!”

“主将!桂越与闽越兵力完全收拢进营,江陵的包围已经解除!”

“主将!江陵守军有一批大约一千人的部队已经突围,他们正在朝我们这边跑来。”

几乎是这个斥候刚刚汇报完军情离去。下一个斥候马上过来,不间断的查探与回报过程中,吕哲对整个势态有基本的了解。

说是平原,其实地势也是有高有低。吕哲命大军停下来修整和休息的位置离一个小坡地不远,他现在正由五百人保护着在眺望江陵县城的方向。

这个坡地的高度没有太好的视野范围,吕哲只能看到有限的轮廓,不过那支突围守军的动向倒是比较清晰。

“长钦清和木木脽的选择很极端啊!”笑着指向没有任何动静的桂越与闽越两个营盘。“他们极端到没有派出任何部队去拦截那支突围的守军。”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特别是对于希望速战速决的吕哲来说应该是个坏消息才对。

“主将,敌军已经完全洞悉我们想干什么。现在还有必要去冒充瓯越人吗?”梅鋗不是要质疑什么,他就是想学习吕哲会怎么办。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那么简单,”吕哲也不喜欢玩什么莫测高深,不过举止和语言看去有点像故作姿态:“哪怕是全部换上瓯越人的穿着习惯,桂越和闽越也不是傻子,明知dào

瓯越已经战败了还会上当。这就是历史上为什么很少出现冒充敌军并成功偷袭的战例。因为每场战争都必定有人会幸存,跑去友军那边是最安全的选择,那消息有可能会不走漏吗?”

梅鋗像是海绵一样的吸取吕哲的理念,他期盼地看着吕哲。

吕哲遥指敌军分成两块的营盘:“他们连驻营都是分得那么清楚,足以证实百越人不团结并不是空穴来风。我明知dào

他们已经洞悉瓯越战败的消息还这样布置……”笑得比较含蓄,“正是针对他们的不团结啊!”

懂了吗?梅鋗其实不懂。

别说是梅鋗,很多旁听的人,他们将吕哲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拆开认得是什么字,结果全部连接起来就听不懂了。

吕哲环视一下,看见的是周边的人一个个带着不解的表情,没人能够交流意见,显得有那么点意兴阑珊:“你们只需yào

按照本将的命令行事,那就足够了啊……”

原本困惑的人们舒心了,他们是按照命令执行就可以了,确实不需yào

去想太多。

不过呢,梅鋗、共尉、季布、苏烈等等的几个人却不是那样的想法,他们现在是未经过咸阳认可的军侯,不过肯定会被认可的。现在是军侯,以后有可能会成为校尉,经验可以累积知识却是需yào

不断学习,他们迫切希望拥有足够的知识。

“让他们在军阵之外停下!”吕哲说的是那些已经接近过来的江陵守军。

不远处,突围出来的江陵守军也在自己放慢速度,带头的蛟曲眼睛一直盯着吕哲站立的小坡地看。他没有看到吕哲的身影。不过军队的军旗,也就是那杆三角旗在哪吕哲绝对就身在哪里,这点是不会变的。

“来人止步!”一名五百主放声喊叫着,等待来人停了下来,“谁是官长,孤身出来。主将召见!”

蛟曲回头看一眼身后北疆军犯事成为刑徒的同伴们,随后自己走了出去。

这个名叫屠士的五百主看了看魁梧的蛟曲,“你是带队的官长?”

蛟曲十分利索地行了一个北疆军特色的军礼:“我是!”

屠士的“屠”与屠睢的“屠”有区别,那不是一个姓氏,屠是宗周、成周(周朝)时期的一个诸侯国。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屠国。屠士的第一个字就是来源于一个叫屠的县。

吕哲再次看到蛟曲的时候有些感慨,不过目前显然不是感慨和叙旧的时候。他径直问:“江陵里面是什么情况?”

蛟曲以前虽然是吕哲的上司,不过现在显然已经是人事已非,他并没有因为曾经是吕哲的上司有情绪,反而毕恭毕敬地行礼才答:“回主将,江陵内部已经乱了,昭氏为首的乱军发xiàn

百越人收拢兵力打算作为突围的契机,现在已经在收拢人手打算为突围做准bèi

。”

这个是吕哲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是点头,示意蛟曲继xù

往下说。

蛟曲顿了顿才说:“经过几战。昭氏那边的乱军从十万多人减员到不足七万人,其中青壮的数量应该还有三万多人。职与彼甲士等同僚判断,昭氏为首的乱军是想突围前往东面的衡山郡。”

吕哲听到“彼甲士”这个称呼其实很别扭,不过他还是专注等待下文。

“此战您在江陵的随扈也损失了五万多人……”蛟曲果然看见吕哲脸色变了一下。他继xù

说:“其中损失的大多是被彼甲士组织起来的老弱,壮年损失的数量只占了少部分,”说到这,他能发xiàn

吕哲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您在江陵可供驱使作战的壮年随扈数量还有将近四万人,一切只等待您的命令行事。”

随扈的意思就是追随者,而且是一种契约式的追随者。这种身份类似于家仆战士一类。蛟曲的这个用词有些诡异,表达出来的就是他们是为吕哲效力,而不是秦国。

吕哲似乎没有听懂蛟曲想要表达的意思,或者说听懂了没有表现出来。他沉默着算计:“昭氏那些乱兵选择突围去衡山郡并不让人意wài

,我担心他们与百越人勾结,他们也担心我去找他们算账。现在桂越与闽越由于我率军前来撤掉包围圈,昭氏那些人不趁机跑了才是奇怪。”

现在的问题是,吕哲要不要针对现实的态势改变早先定下的腹稿。

哦……吕哲还没有向军官们下达关于作战的布置,所以那是腹稿,不是作战方针。

看了看那些蹲在地上挤成一团的战俘,吕哲又看了看蓄势待发的战兵和辅兵们,最后看向江陵。

能够依稀看见江陵那边有一块区域正在调动人手,从这个距离看去就像是在观察忙成一团的一群蚂蚁。相对的,昭氏那边行动起来之后,燕彼也做出了相应的措施。所以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下,整个江陵显得异常的忙碌。

“是需yào

稍微的改变一下。不过这个……”吕哲停下思考,他看向蛟曲:“那些兵器的状况呢?”

蛟曲恭敬答曰:“一直隐秘的封存。”

“封存?”吕哲不知dào

燕彼是怎么把两万多的青壮变成了四万的,他有些不满地说:“存亡时刻还封存!?”

蛟曲本来是想说“那是彼甲士的坚持”,但是考lǜ

到吕哲会派燕彼到江陵去主持大事,那燕彼肯定是吕哲心腹式的人物。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可不想去得罪一个主将的心腹,也就沉默下来。

“你先率军回去,交代燕彼给昭氏那些人制造一些麻烦,不要让他们顺利的拔腿就跑。不过记住了,让燕彼控zhì

好尺寸,不要起冲突。”吕哲说完转身面向麾下的军官们,看了几下没找到想要看到的人:“负责押送战俘的军侯呢?”

娩杓弱弱地从魁梧的苏烈身后走出来:“职在这。”

吕哲目视娩杓,缓慢地交代:“知dào

什么叫鼓舞吗?”

娩杓底气不是那么足:“略懂一些。”

“略懂?”那就是没把握了?吕哲背书似得:“挑选出一些不愿意合zuò

的倒霉蛋,当着所有战俘的面全部斩杀。杀完了你和那些愿意合zuò

的战俘讲,想要获得奖赏,那就奋勇地冲杀,想要东西都拿闽越人的脑袋来换。懂了吗?”

“斩杀?”娩杓手抖了一下,阵前杀俘虏啊,这个太……。他不敢拒绝,应了声“诺!”下去准bèi

了。

吕哲看向其余的军官:“管辖战兵的各位,你们做好战俘杀上去尾随冲击的准bèi

,不过要注意一点!”他的表情很严肃,“我们这一次不可能一次性的击溃敌军,所以冲起来要坚决,杀起来要狠,但是记住别闷着头一直冲!随时做好听见两长一短的号角声就领军凿穿,转变方向进入江陵的心理准bèi

。”

“嘿!(诺!)”得到命令的战兵军官行礼:“号角响起,立kè

转向江陵!”

吕哲看向统帅辅兵的军侯们:“你们之中懂得甬道的站出来。”,有两名秦军出身的军侯站了出来,“不懂的人听义兼和雕定的调动,你们的任务是在部队发动冲锋之后马上进入江陵,立kè

收集可以建立甬道的物质。懂了吗?”

义兼和雕定对视一眼,他们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

建造甬道是秦军经常用到的一种战术,通常是用来保证营盘与营盘之间的道路通畅,许多时候甬道是被用来保障运粮部队不受到敌军的袭击。

环视一眼所有军官,吕哲吼:“诸君,建功立业尽在今朝!”

吼的声音很大,周边的士兵们听到后齐声“嘿!嘿!嘿!”的回应,随后是全军齐声的“嘿!嘿!嘿!”吼叫。

几万人发出来的声音震撼天地……(未完待续……)

PS:感谢老书友“火焰撸卡奇”再次的热情打赏!

PS:真的要分成一章三千字的两章吗?荣誉还想着下个月写那种一章一万字左右的大章节呢,伤心ing

第一百四十五章:始料未及

鞠躬感谢“qwe79”“

丁zi”投下宝贵的月票;同时谢谢“蜀北校尉”“

漫读人生步”热情的打赏。

…………………………………………………………………………………………

有瓯越战俘愿意合zuò

,吕哲军的驱赶战术也就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不再是用血腥驱使瓯越人,是用利益去引诱他们。

百越的社会构造比较混乱,他们是以非常多的小部落生活形式,小部落是大部族的下属角色,大部族又以姓氏或者联盟的形式来组成一个阵营。

复杂的社会构造下,百越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内部分得比较仔细,例如桂越是属于生活在森林的越人,闽越是生活在山地的越人。也就是所谓的林越和山越。瓯越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个部落联盟,他们的生活习惯会与林越和山越起冲突,同时与秦国对土地的争夺十分地频繁,以至于他们是与秦军交战最多的百越部族。

这年头打仗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抢夺生活栖息地,没有民族情结作祟,国家疆土之类的中原人倒是有这样的思想,可是越人没有。话又说回来,百越不是国家,只是众多越族人的一个统称。

瓯越人攻击起桂越或者闽越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其实秦军没有与越人开战之前,百越内部也一直仇杀不断。

娩杓命人斩杀死硬的瓯越战俘,随着数百颗被挑出来的战俘人头落地,在血腥的威胁下大多数瓯越战俘选择了去攻击桂越和闽越。

“嗷嗷叫”的瓯越人拿着棍棒发动冲锋了,别奢望他们会有什么战术队形之类的玩意,也别奢求他们会全部多么奋不顾身地发动冲锋。

吕哲眼中的瓯越冲锋一点章法都没有,他们就是迟疑着靠近敌军的营地,随后被营地里射出来的大量箭矢射翻在地上。

还没有接触就有死伤,瓯越人再一次展现出他们的“个性”。那就是有人想退有人留在原地,然后乱糟糟地挤成一团进退不得。

“让弓箭手上去,”吕哲皱着眉头:“发箭驱赶他们冲击营地。”

梅鋗忠实地执行了命令,他点出五百弓箭手,又请求一千滕盾短矛兵在旁边守护两翼,这才让弓箭手靠近了射箭。

两个方向都有箭矢不断被射来,那个秦人的翻译又在大吼“去拿桂人和闽人的脑袋来换东西”,瓯越人被逼急了是分成两个部分,大多数人畏惧秦军的战力真的朝敌营冲了上去,一些人则是很有骨气地朝在射箭的秦军弓箭手发动了冲锋。

苏烈看得一拍额头:“果然还是发生了。”

吕哲却是笑道:“好了。现在是发动冲锋的时刻。长矛手、戈矛手全部压上,盾兵护卫弓箭部队缓慢地抵近射箭,骑兵部队开始迂回寻找战机,重步兵和辅兵准bèi

进入江陵。”

命令被传达,前方“嘿!嘿!嘿!”战号又被喊了起来,之后就是大批的战兵小跑起来。

这支整编起来的部队冲锋姿态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之中除了两支由秦人组成的千人队冲起来保持队形,余下的也是乱糟糟就冲。

对秦军弓箭手发动冲锋的瓯越人看见秦军发动冲锋停下了脚步,他们面面相觑还没有多久频繁的破空声响起。在箭矢的威胁下不得不再次转身拔腿狂奔。

百越人的营寨建立方式与中原军队的方式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真的要区分的话就是他们建立得比较简陋,围栏只有一道而不是三道,也没有相应的拒马作为阻击的缓冲地带。

陆陆续续冲到桂越营地的瓯越人隔着围栏与桂越人交战。想要推翻围栏的瓯越人听到后方的“嘿!嘿!嘿!”,可能是士气大振也可能是惊惧之下的爆fā

,逐渐有围栏被推倒,他们从那些位置涌了进去。

被逼得急了的瓯越人快要疯了。他们现在是被夹在中间,不但桂越人在杀他们中原人也在杀。不过让他们选择拼命的对象,他们会选择比较好欺负的桂越。

长钦清现在正在破口大骂:“瓯越人和秦军一起攻击我们了!他们背叛了盟约。他们竟然背叛了盟约!”

说句可能自相矛盾的描述,桂越和闽越是知dào

瓯越战败了,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秦人会冒充瓯越来偷袭。不过长钦清和木木脽也不是傻子,瓯越已经战败再有一支部队过来,他们也会像现在防备秦军一样做出相同的举动,选择暂时闭营观察情况,不会让大量瓯越人进入营地。

桂越经过几次与江陵守军的交战损了不少人手,长钦清手里可以使用的战力不足一万八千人,这还是后面又有族人补充进来的人数。他死死盯着被攻击的那个方向:“求援,去向木木脽求援!”

冲进营寨的瓯越人并没有多么地勇猛,他们是充当搅屎棍的角色在冲乱桂越人的防御链,后面杀进去的吕哲军战兵才是真zhèng

充当屠夫角色的狠人。

桂越的战士现在有些懵,他们是得到命令抵抗所有冲击营寨的人,可是面对瓯越的攻击感到很迷惑。在他们看来瓯越不是盟友吗?怎么和秦人一起攻击了!心有旁贷之下,战力必然是要打折扣的,因此战意并不高昂。

冲击进营寨的瓯越算是认命了,他们别无选择地一直突进,没有统一的指挥又是不断的乱窜,说他们是搅屎棍的形容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六千多战兵严格执行冲得要猛、杀得要狠的军令,百越人能够自己甄别出桂越与瓯越的不同,战兵们看上去却是都差不多,他们杀进营寨后只要看见身穿奇装异服就是一阵杀戮。

连续有瓯越人被战兵杀死,瓯越开始的时候会喊叫是自己人,可惜战兵听不懂。后面瓯越也不浪费口水了,只要有秦军靠近就会突往别的地方避让。

这样一来瓯越总算真的在充当“开路者”的角色,桂越的营寨被冲得七零八落,战兵们攻击起来的攻势更加顺利。

率领长矛兵冲击的季布杀得很痛快,吕哲在开战前做了太多的准bèi

。不但使季布觉得这会是一场艰苦卓越的战斗,其实所有军官都下意识觉得这一仗不会好打。

现在呢?有了瓯越伤亡惨重的冲击,每一个军侯率领战兵冲杀起来遭遇的反抗都不是那么激烈,他们觉得这与事先的准bèi

有些不符。

有的军侯已经被战事的顺利冲昏了头脑,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一直向前杀。

少数的几位军侯却是在注意那随时可能吹响的号角,要是深入敌军想要凿穿的难度会加大,他们不得不谨慎地放慢了冲击的速度。

同僚之间没有默契的情况在这一刻又凸显出来了,个别的军侯率军突击得非常猛。几乎是快与友军拉开到危险的距离,要是再不放慢速度被缠住就无法互相支援了。

几队战兵在不同的命令下开始脱节,谨慎心态的军侯见到不少友军突击了上去,没有得到转向命令又担心被分割,他们也只有咬牙率军加快速度。

“那些百越人好像很经不起冲击啊?”吕哲在观察战场,“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好打,要不要顺势直接击溃?”

吕哲当然有注意到本方部队的节奏也乱了,不过在这种情势下哪怕想要调整也不可能,所以还不如将思绪转到对战局有利的方向来思考。

桂越的营寨被进攻。木木脽见秦军首要攻击目标不是自己开始还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了几声,后面他接到长钦清的求援愣住了:“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就顶不住了!”

秦军的战斗力很强,木木脽知dào

这一点,可是也没有强到一个冲锋就能灭掉桂越吧?他接到长钦清的求援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会不会是中原人的阴谋,毕竟攻击桂越营寨的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秦军可是还有一支大约两万人的部队没有加入战场。

中原人打仗喜欢玩什么智谋,那是一种很高级的战争模式。百越在很久以前也有足够的知识去部署智谋,玩什么战争艺术。不过,自从越人失去“王”之后不断的内乱。很多传承已经断绝。

传承的断裂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失去知识会使人变得愚昧。百越人正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了传承的知识,最后沦落到被中原人称呼为野蛮人。几百年前的越人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他们三千人就能够吞并吴国(三千越甲可吞吴),治金的技术也领先中原很多,制造出了很多神兵利器,比如干将和莫邪。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闽越现在还有两万左右的战力,不过经过连续几天的作战已经十分疲惫,木木脽让人探查桂越营寨的真实情况。

其实不用探查了,久久得不到闽越支援的桂越信心已经临近崩溃,实在支撑不住了的桂越首领长钦清更是在收拢精锐准bèi

突围。

一直关注战场的吕哲敏锐地发xiàn

敌军的不对劲,发动攻击的部队已经快要杀到桂越营寨的中间部位,没有遭受攻击的闽越营寨却是没有出兵支援反而死死闭着营寨在调动兵力。

“……来人!”吕哲呼吸有些急促,“快马传达命令给燕彼,让他们从侧翼对桂越营寨发动进攻,以策应正面战场的战兵!”

不管是因为什么,桂越和闽越所表现出来的异常太明显了,吕哲无法判定那是不是一个阴谋,不过试探一下总是没有坏处。

“主将,我军已经快到攻到桂越中军,”共尉迟疑问:“到了敌人中军的位置想再杀出来会变得困难,是不是……”见好就收没有被说出去,他能看见吕哲的表情好像在做什么天人斗争。

“桂越和闽越已经连续攻击江陵四天,江陵的守军损失在八万人上下,”吕哲心里急速思考着,“哪怕守军再不堪一战也会杀伤对方,那么现在敌军还有多少战力?”

毫不夸张的讲,吕哲必需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决断,可是没有足够的情报来支撑,任何选择都有极大的风险。他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到处都有人在乱跑,耳朵里也满满是惨嚎和听不懂的中原话喊叫,长钦清求援的人已经派出去五波,可是该死的闽越人竟然还不发兵来救,他大骂:“难道木木脽不知dào

什么叫唇亡齿寒吗!?我们要是完蛋了,他们也活不下去啊!”

木木脽当然知dào

什么叫唇亡齿寒了,可是正是因为知dào

才选择闭营做自己的准bèi



“江陵里面的中原人有二十来万,又来了将近四万的援军,人数相加起来已经有二十五万左右,”木木脽郁郁地看向杀声震天的桂越营寨。“我这边只有两万人,哪怕加上桂越的残兵也不足三万人,怎么去和二十五万的中原人拼命?”

这一刻,木木脽多了一个咒骂的对象,那人就是被吕哲杀掉的范增。是范增劝说他们过来,还信誓旦旦的说会有乱民与他们合zuò

。现在不但范增不见了,说好会合zuò

的乱民也没有拿出屠睢和任嚣的脑袋反而在玩命地抵抗,这他妈都是什么个意思。

其实要是范增没有被杀掉,那么这个老头的布局可以说有很大成功的可能性。可惜的是范增被吕哲所杀,整个布局从中间环节来说缺少一个举足轻重的联系人,所以布局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断档”了。

“赶紧……”,话还没有说完。江陵的守军果然出击了,将近三万守军呐喊着冲向桂越的侧翼,木木脽额头冒出汗水,“快快快!带上必要的粮草。我们趁桂越吸引敌军的注意力赶紧撤tuì

!”

吕哲将自己的力量估计的太低又将敌军的战力高估了一些,他的所有布置在闽越打开营门不顾桂越在被围攻选择逃跑彻底成了笑话。

“主将,另一股敌军要逃!”共尉很兴奋。

之前的布置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吕哲毫不犹豫地向做好准bèi

一直在等待命令的辅兵部队下令:“义兼率军加入攻击桂越!徐志、共尉、赵显、昆川、武梁约束部队缓缓向降临开进,随时做好战斗准bèi

。”

听到的人愣了一下,他们还以为主将会下令追击逃跑的闽越人。

“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吕哲心里琢磨,“别贪多嚼不烂,部队全派出去,然后昭氏那些人给背后来一下子。”

尽管不理解为什么要放跑一支敌军,不过军官们还是执行了吕哲的命令。

连续有部队加入攻击桂越营寨的序列,总攻击人数已经超过四万人,被冲乱的桂越人基本已经失去扭转战局的能力,桂越的战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吕哲看着越跑越远的闽越军,再看向昭氏那边。

以昭氏为首的乱军自己也乱了,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拼命抵抗的百越敌军会在秦军杀来后变得那么不堪一击。很多人判断哪怕吕哲带来的部队最后会胜利,那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吕哲根本不会去为难他们。没想到百越的两个营寨,其中一个被一波直接杀进去了,另一个竟然没打就逃了。

“怎么办?”这是很多乱军在心里思考的问题。

学闽越不管不顾的逃跑?那也要这些乱军像闽越军有统一的建制。昭氏为首的乱军建制十分混乱,这只是其一。其二是秦军还有一支部队在向江陵靠近,他们能够想象出来,只要丢弃营盘逃跑,那秦军是一定会追上来的。

“到底要怎么办!”越来越多的乱民急躁了起来,这种急躁直至等来一名不愿意留下名字的人带来一封信才得到缓解。

吕哲已经没有在关注战场的情况,他现在的注意力被牵扯到造反派的营地。

那里,前后的营门都被打开,吕哲这个方向的营门出来的人数只有十来个,后营却是像在下饺子那样不断跑出人。

“看来是意见不统一了?”局势不难猜测,吕哲明白这是战事的顺利让造反派信心不足,他对旁边的卫瀚讲:“你去将那些人接过来。”

卫瀚看向那十来人,应“嘿”领命而去。

桂越的营寨陷入剿杀战,徐志率领骑兵再一次脱离那种对骑兵来说不利的战场。他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吕哲派出卫瀚之后,“主将,要不要志带骑兵去追击那些人?”,他说的是从造反派后营门流窜出去的人。

“不用。”那些逃走的人之中肯定有一些重yào

人物,吕哲有自己的打算。他还不清楚咸阳中枢会做出什么决断,现在让造反派的核心人物逃走会是一个不错的暗棋,“你加入做出合围姿态的辅兵部队。”

徐志看了看左右,集结起来的辅兵正在十分缓慢地围向江陵,看到这一幕他的脸上出现了困惑。

吕哲不会无的放矢,他看见有组织性的乱军陆续从后营出去,当即下令:“你们去吧!”

乱窜与有组织的撤tuì

是两回事,可以想象的出来,最先从后营门出去的那些不过是昭氏试探秦军的棋子,他们见秦军没有追击的迹象才会出来。而事实也是那样。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吕哲的亲兵猛三已经不见了很久。

猛三孤身去了造反派的营地,他只是将吕哲临时书写的木椟交给昭氏,随后直接去找燕彼转达让侧翼进攻的命令。

木椟上写的是什么猛三没有看,好吧……其实是他根本不识字。他不知dào

自己的军主给昭氏写了什么,只知dào

没多久乱军自己内部就骚乱了起来,随后就是前后的营门都被打开的画面。

卫瀚已经将从前营门出来的人接到,他引着这些人来到吕哲所在的坡地。

十来人的年纪都偏大一些,他们看到吕哲的时候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

吕哲心里何尝没有复杂的情绪呢?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

攻击桂越营寨的战事已经步入尾声,那么容易就获得胜利是谁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包括吕哲在内的所有人。他们还以为会是一场艰苦且耗时日久的会战。

没有想到不重yào

,最重yào

唯有这是一个令人惊喜的结果。

吕哲没有马上与来人交谈,他看向卫瀚:“传令,娩杓与义兼率部转回夷陵。将那里的人迁移到江陵来。”说着看向还没有离去的徐志,“你率领本部骑兵和一千滕盾短矛兵从旁护卫。”

刚刚还在担心闽越军逃跑后会不会去攻击没有守卫力量的夷陵,他们现在听到主将的安排马上放松下来。

连续传达了几个命令,吕哲这才看向那些人:“谁是郑布。谁是昭山。”

一名大约五十左右的人和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走了出来,他们同一时间行礼:“参见吕氏主将。”

吕哲没有回礼:“那边是什么情况?”

秦军出身的军官无不注意倾听,他们对吕哲不追击乱军其实还是有心结的。毕竟让江陵变得局势大乱的正是那帮人。

必要的表面功夫吕哲当然要做,没有追究就接纳或者收编乱军,麾下的秦人军官肯定要闹。

昭山与郑布对视一眼,由昭山说:“将军兵势锋利,自知有罪的人在奔逃。”

十分困惑的雕定实在忍耐不住了,他站出来:“主将,还请派遣军队追击。”

几个秦人军官也站出来请命。

“追击?自然是要追击!”局势顺利是好事,不过吕哲早先的布置真的被打乱了:“你们下去催促战兵。”

也对哦,战兵几乎全部派去攻击桂越营寨了,辅兵后面也大部分加入攻击序列,没有加入攻击序列的也要回去夷陵接人。

下意识的自我疏导了一下,秦人军官们心里的困惑消失了一些,他们无法指责吕哲所做的一切,毕竟对百越的战争还在继xù

,真的不能太过刺激那些乱兵,不然谁知dào

会不会横生什么变故,而且吕哲这些安排他们事前也是同意的。

听到吕哲说要追击,包括昭山、郑布在内的那十来人脸色都变了一下,他们一个一个死死盯着吕哲,只差喊出“怎么能不守信用”的话来。

吕哲用眼神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乱军还有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青壮年,吕哲有自己的图谋之下怎么可能放qì

收编,他又必需给麾下的秦人一个交代,毕竟屠睢确实是被逼死,而任嚣的失踪虽然没人在乎也要有个说法。

如果吕哲没有那么多打算,那么事情其实很好解决,不过是一个“杀”字而已。问题是他有太多不能说出来的图谋,那么两头为难也就在所难免。

怎么安抚秦人,又怎么来保留人力,这是吕哲现在在思考的难题。(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qwe79”“

丁zi”投下宝贵的月票;同时谢谢“蜀北校尉”“

漫读人生步”热情的打赏。

第一百四十六章:因小失大

鞠躬感谢“clauschen”“

gj1515”两位书友的月票。谢谢“蜀北校尉”的再次打赏!

………………………………………………………………

在做出很多部署后发xiàn

都没有用处之后,有时候事情太过顺利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这一次战事,在战前任谁来看都需yào

打上十天半个月,吕哲从中做了非常多的布局,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怎么利用昭氏等造反派。

没想到,先是百越那么不经打,桂越的营寨只是一个冲锋就拿下,闽越则是干脆不战而逃,造反派看见自己拼命抵抗的百越一触即溃也自己心虚了。

造反派对范增来说是一枚好棋子,对吕哲来说又何尝不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呢?

必需有人为南征军上将军屠睢的死负责,也要有人来为任嚣的失踪承担责任。谁是罪魁祸首有许许多多的说法,不过选择抵抗到现在的昭氏是绝对跑不掉的。

这两氏中郑氏已经发下血誓愿意归附吕哲,道德观还没有崩坏的年代血誓的庄严性和约束性毋庸置疑,那么吕哲想要获得助力就不能将郑氏整死了。可是又不能不处理郑氏,那应该怎么办呢?

最最最难以处理的事情发生了!吕哲是绝对不会放走大量青壮的,那么怎么留下那些青壮昭氏就成了关键。

要是逼急了昭氏肯定会来个鱼死网破,那时候昭氏只要蛊惑同为一派的青壮说吕哲要将他们斩尽杀绝,那么觉得难逃一死的青壮们会怎么选择。而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毕竟南征军的正副统帅自焚和失踪真的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昭氏觉得自己无法抵抗,猛三送去信件的时候,犹豫再三才有决断的昭氏也有了选择,他们决定接受吕哲的条件,交出几名不是那么重yào

的族人顶罪。然后不裹挟其他人口,只是昭氏自己的族人可以大部分离开。

吕哲的处理方式有错误吗?有的!如果秦人军官反应过来,他必将迎接滔天的怒火,很有可能会被暴怒的秦人们撕成碎片。所以整个处理过程中他顶着很大的心理压力,不过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动乱开始之前,六国中的青壮年数量大概有十二万左右。动乱和不断的厮杀之后,保守估计青壮年的数量最多不会超过八万人。也就是说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有四万以上的青壮年“消失”了,而老弱的损失数量更是达到恐怖的十余万。平均每天的死伤数量一万,如此可见战乱对人口的锐减有多么快。

只有八万不到的青壮年了啊。这个数字让吕哲的心一直颤抖。

青壮在平时代表着劳力,他们是生产的主力。在战争年代青壮则代表着兵源,一支由青壮年组成的军队才有足够的战斗力。

郑氏归附了,昭氏失去信心了,吕哲总算有条件收拢青壮年了,但是……

“怎么来安抚……或者说给他们一个交代?”

吕哲能发xiàn

周边的秦人军官们一直在看自己,他无法向那些人说,我要怎么怎么地,所以不想处理那些叛贼。

“要是那样说。他们要把我生吃活剥了!”

拖时间吗?或者再次把那些有意见的人杀了?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拖得再久都迟早要给交代,拖得越久他们就会越暴躁,吕哲也不敢肯定会不会酿成什么大祸。

一直杀也不是个事。杀人在很多时候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可是一个不满杀一个,一个有意见杀一个,是不是要把人全部杀绝了?

军事上的部署吕哲可以想的出来。牵扯到人情人际关系他有点吃力。

“主将!”苏烈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他脸上满是迷惑:“怎么对那些乱贼突围不管不顾?”

“已经在准bèi

追击。”吕哲指向还在收尾的战场,“辅兵皆是老弱。战兵都在作战。”

苏烈“哦”了一声,他行礼后跑开了。可以想象他是要去做什么,必然是催促战兵快一些。

“吕主将!”昭山有些急了,“你可是……”

吕哲快步走上去,抽出长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一劈!

再次身上染血,吕哲转身的时候,失去头颅的无头尸体软倒在地上。他看一眼正在滚动昭山的脑袋,无视受到惊吓的造反派们,再看向其余军官,没有说话。

出营前来接洽的那些人被吕哲突然杀人的举动惊吓到了,郑布十分隐秘地拉开与其余人的距离,他能看见吕哲眼神里满是凶光。

“没让你们说话,”吕哲确实是满脸的凶恶,他将长剑收回鞘内,“等到我要问话,你们才答。”

十来人中的四五人互视一眼,他们皆是昭氏选出来当替罪羊的人。

剩下的三个人中,两个是小氏族过来确定收编事宜,其中一个当然就是与人拉开距离的郑布。

吕哲突然暴起杀人不但他们意wài

,那些在旁等待命令的军官和士兵们也十分的惊讶。

桂越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长钦清为了活命率先投降之下,七零八落的桂越族人也放下武器请降。

战兵在厮杀时吕哲还有理由不派遣追兵,一旦桂越请降他就必需yào

有一个决断了。

看似无意的,吕哲缓缓地靠近那些昭氏的人,用着很小的声音:“本将已经拖了至少半个时辰,如果他们还逃不掉,那只能认命了。”

昭氏族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走远了的吕哲突然向士兵命令,“除了那三个人,全部杀死!”,三个当然是两个小氏族和郑布。

有了命令,士兵才不会去管为什么要杀人,他们围过去一阵砍杀,昭氏的人只是来得及吼叫几句谁也听不太清楚的话就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几乎是昭氏族人全部被杀后的没多久,苏烈就和几名一起过来。

他们看着几具尸体。由苏烈站出来:“主将,桂越首领长钦清已经乞降,是不是……?”

吕哲倒是十分干脆:“陈宣、季布!”

两人向前一步行礼。

吕哲道:“麾下战兵还有足够的体力吗?”

苏烈动了动嘴唇,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季布与陈宣对视一眼,齐声回:“有。”

“很好!”吕哲抬起右手指向可以看见但是很遥远那些在奔逃的人影:“追上去,追击三十里后返回。”

两人大声应:“嘿!”

吕哲看向余下的军官们:“其余人率领本部合围江陵,没有我的许可一人都不准放出!”

等待了许久的军官们轰然应命。

果然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走,吕哲不可能让麾下的秦人对自己产生不满,那么哪怕再怎么不愿意都要处理一批人了。

传令的士兵来回传达命令,一个又一个得到命令的军官开始带领本部向江陵合围上去。

龟缩在营地的造反派们。他们大多数人根本不知dào

吕哲与昭氏的交yì

,见到有军队在做合围的机动,害pà

者有之、认命者有之、准bèi

反抗的更多。

目测营地,吕哲再结合几方面的情报来判断,龟缩起来的人数应该还有五万人上下。他派人上前喊话,内容还是那么的千率一篇,不过就是任何抵抗都会怎么怎么,合zuò

的话又会怎么怎么。

也不知dào

是不是秦军一直以来的信用太差还是什么,上前喊话的人喊得声嘶力竭。营地内该骚乱还是骚乱。

燕彼找了有一会才找到吕哲,他看见左臂吊在胸前的吕哲吼有些吃惊,不过没有说些什么肉麻的话表忠心,直接切入主题:“军主。他们内部恐慌,现在军队靠上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不如将军队调后一些,职进去劝说?”

吕哲不作声地看着燕彼。看得燕彼有些心里发毛,才很简洁地说:“可以。”

又是传令兵奔跑着去转达命令,合围营地的军队向后退了一里左右。

营地内的人发xiàn

外面的军队向后退心里松了口气。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站出来协调,他们现在真的是想做什么都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只能茫然无措地乱转。

吕哲当然没有随着军队一块后退,他正被苏烈带着一千人保护着在看燕彼孤身一人进入营地。

“主将……”苏烈心里的疑问太多了,“职有些话不吐不快。”

吕哲心道“来了!”,脸上表情未变:“嗯?”

苏烈似乎比较烦躁:“职与几位同僚心里极其不解,主将为什么消极……”

“消极?”吕哲露出不快的表情:“荒谬,本将半月之内歼敌至少五万,这样的战绩是消极?”

“这……”苏烈被呛住了,事实上他们能够容忍吕哲今天的异常也是建立在过去的战绩上,不然早就爆fā

了。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说明白:“职和同袍们能理解主将的心思,您想要收编乱军无可厚非,只是……”也不知dào

该怎么措词了,索性直接讲出心里话,“南郡现在只有不到两千秦军,主将是需yào

整编一支军队来维持大秦对南郡的统治,同袍们也需yào

麾下有士兵去建功立业。只是主将,您能不能与同袍们明说,何必做得这么地……这么地小心翼翼?”

吕哲张大了嘴巴,原来军官们已经察觉出自己的异常。他心想:“也对,我那么做实在太明显了。只是不知dào

他们察觉了多少?”

苏烈看吕哲脸色变幻不定又说:“上将军被逼自焚,主将要对咸阳有所交代。”

吕哲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当然要给咸阳一个交代。

苏烈又说:“我等虽然没有受到上将军多少恩惠,可是……可是,合情合理也该为上将军报仇。”

南下的秦军都是临时从各地调动,说他们没有受到屠睢的恩惠吕哲是相信的。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苏烈:“既然你们知dào

我的想法,也应该明白我那么做的用意?”

那是一句试探,吕哲必需知dào

他们猜出了多少。

“想来周边郡县也乱了,主将需yào

那些青壮是想整编成军,用意是稳定南郡?”苏烈说的话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大部分袍泽的心声:“只是主将的做法稍欠……这个,是略微不妥。为了主将,为了各位袍泽,他们之中掀起动乱者决不能留,这样才能给咸阳一个过得去的交代。”他顿了顿,显得很认真,“若是主将一意孤行,我等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待咸阳反应过来,那时主将必然……必然会被陛下重罚。这样一来。您努力作战,努力收编青壮,有什么用呢?难道要学那些人反叛?或者是割据?”

吕哲心跳的速度在加快,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苏烈,手却是下意识地握向剑柄。

苏烈自顾自地往下说:“主将是一位有才华的人。这次又为陛下扫平南郡乱军,先后击败了入侵的十万百越。有这弥天大功前途肯定远大,自然是不会做什么反叛或是割据的事情。就像是您一直哼唱的那般,您是一位注定封侯拜将的人,何必做出那样的牺牲。没人会觉得您是为了顾全南郡才选择留下大部分的青壮,他们只会刁难于您的疏忽。您那么做很少人会理解,怎么能够因小失大呢?”

吕哲露出苦笑,幸好秦人军官们不知dào

他是真的在做割据的准bèi

。只是认为他想要集中所有力量去收复南郡,不然……

五千正统秦军,屡次作战目前还有两千左右,他们之中有六人被任命为临时的军侯。有二十四人成了五百主。说实话,他们现在的利益是与吕哲相同的,非常不希望吕哲因为考lǜ

不周而酿成什么遗祸。

“十万百越人。前前后后损失了大概七万,”吕哲不想再继xù

那个话题,“桂越和瓯越的首领全部被我们俘虏。这两个人似乎都是大首领的什么亲戚,你认为百越人会放过我们吗?”

苏烈老实答:“自然不会,他们必然还会举兵前来。”

“那就对了。”吕哲笑了笑:“我估计,最短三个月,最长不会超过半年,百越的大军还会向南郡扑来。那时候我们需yào

对付的可能是十五万、二十万、乃至于更多的敌军。”

苏烈脸色变了,别说是十五万或者更多,他们现在对付起十万敌军都会非常吃力。

“知dào

我为什么会那么做了吧?”吕哲叹了一口气:“从咸阳得知南方动乱到调兵南下,最早也需yào

三个月。”

苏烈点点头,当初他们被从四处调往咸阳就用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而这还是咸阳事先准bèi

好相应物资。

这一次南方的动乱来得有些突然,大秦的战兵基本都被抽调到北地郡、上郡、雁门郡、代郡等北方的边疆,他们哪怕没有回到咸阳备战而是直接开向南方,从遥远的北疆来到南郡也需yào

走上四个月,而且还是快速行军的姿态。这种姿态到了南方还能发挥出多少战力实在难说。

物资方面,因为要发动与草原胡人的战争,库存的大部分物资其实都集中在北疆各郡县,调运物资比调动军队要难得多了,那又要花多少时间来征召辅兵(民玞),运到南方又得多久,更别提路上的消耗是多么的大。

“发给南方的物资本来就少,”吕哲有那么点眉头不展,“也就是说,我们一直以来不但缺衣少粮更是兵器不足。几个郡县再动荡,那么运输线可以说只剩下巴蜀那一条,险恶的山岭再加上不通顺的水运,我们能够获得多少物资上的补充?”

周边已经围过来很多军官,他们表情各异地听着吕哲讲述。

“我们在最少半年之内别想获得任何支援。哪怕是一兵一卒都别想!”吕哲的声量在加大:“与瓯越的一战,我们缴获了足够十万人吃一个月的粮草。刚才在桂越和闽越的营地内又找到了足够十万人吃上一个半月的粮草。”

军队没有粮草是万万不行的。听到缴获那么多的军粮,旁听的人基本都露出了笑容。

“我们有多少人?有二十多万人!”吕哲的语气在放缓,“依靠那些缴获的粮草我们省着点可以维持两个月的用度。巴蜀的粮食需yào

至少三个月后才能送来。那么其中的一个月怎么办?”

梅鋗嘿然一笑:“既然百越人粮食那么多,当然是去抢他们的了!”

“对啊!”吕哲说话的音量突然加大了:“是去抢百越人的粮食,但是由谁去抢!?”

苏烈明白了,绕来绕去主将还是不愿意杀伤太多。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为了有足够的兵力只能留下他们,但是这样真的会后患无穷啊。”

“靠谁呢?!”吕哲抬起右臂做了一个画圈的手势:“靠你们。靠士兵。士兵是怎么来的?别说是人生爹妈养,现在下崽子来得及吗?”

很多人被那话说的有些想发笑,不过硬生生地忍住了。

“靠的是你们、他们、我。”量词用的有些多,吕哲走向苏烈,低声道:“他们会死。算是将功赎罪,让他们去死在与百越人的作战上。如何?”

苏烈苦笑:“职无话可说。”

吕哲很认真,像是要得到一个保证:“与同袍们沟通一下,帮我劝劝他们。我们现在太需yào

人手了,以其由我们去杀掉那些罪人,不如将他们整编成轻兵。让他们去抢夺百越人的粮草,死在与百越人的战事中。”

苏烈心里得承认,他确实是被吕哲说服了。他默默点头:“烈相信同袍们能理解主将的苦心。”

似乎是将这个尴尬的话题圆过来了?吕哲如释重任地吐出一口浑气。

军队离不开秦人的军官们,与之六国人来比较,秦军军官的素质高出那些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同样是那群士兵,由秦军军官来带领可以发挥出不俗的战斗力,由六国的军官来率领打起来没一点节奏感,更加别提什么友军之间的配合。

吕哲的话被传递出去,得知的人是怎么想的无法控zhì

。燕彼却是一脸喜色地回来了。

燕彼也不知dào

是向人许诺了什么,几乎是在他回来之后没多久,造反派自己将营门打开了,一队一队的人鱼贯而出。十分老实地选个空地或站或蹲待着。

造反派人心不齐,燕彼其实也没有许诺太多的条件,只是代吕哲说明会将其收编。

收编!不是斩尽杀绝?担惊受怕的人知dào

不会被杀,很光棍的答yīng

下来。可以说。在昭氏丢下他们自己逃走后,他们真的没有了抵抗的勇气。或者应该说想抵抗也组织不起来,在灭亡只是早晚之间的前提下。只要不死他们基本都能接受,何况乎只是收编。

正统的秦军已经都被派出去,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六国出身的士兵。这些士兵对造反派没什么切肤之痛,吕哲派他们去维持次序算是选对了。

决意被收编的人发xiàn

来看管自己的是同样六国出身的人,他们会进行一些试探。

两方交谈起来,士兵将自己的遭遇很朴实的说出来,那些人得知跟着吕哲的人好像过得挺不错,士兵又说出根本没接到处死谁的命令,这下他们是真的放心下来了。

燕彼显得很高兴,他追上即将离开的吕哲,兴奋地说:“军主,加上那三万多青壮,您现在总共能够组织起起码七万人的军队。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吕哲却是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欠奉,他能够清楚的知dào

很有隐患只是暂时被压制着,要是再一个处理不当隐患将变成危害。所以他需yào

想方设法的来解决那些隐患,而且是越快越好。

“彼还有一些消息,”燕彼神mì

兮兮:“是昭氏那边透露出来的消息。他们说,会稽的项氏早就在秘密练兵,琅邪那边也有旧齐贵族在招兵买马,同时衡山郡、九江郡、长沙郡、衡山郡等几个郡县也有人相约起兵。您看……?”

吕哲停了下来,他看着一脸兴奋的燕彼:“记住我一句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那些跳得早跳得高的人,他们是在找死!”

燕彼像是一块火红的木炭被水浇灭,垂着头有些不死心:“南郡周边的郡县全部起兵,会稽郡和琅邪郡也会有人起兵,这样一来秦国根本不会有援军来南郡了。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包围在中间,那时……”

“没什么包围,南郡的西边还有巴、蜀、汉中,我需yào

做的就是掌控整个南郡……不,是最少也要死死守住夷陵和江陵。”吕哲的目光十分深邃:“刚才有人奉劝我不要因小失大。我需yào

看清楚哪个是‘小’哪个是‘大’。”

呆了呆,燕彼心想:“伺机而动吗?军主是在思考要不要趁势进攻巴蜀?”(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clauschen”“

gj1515”两位书友的月票。谢谢“蜀北校尉”的再次打赏!

第一百四十七章:未雨绸缪

鞠躬感谢“暗影天龙”

“蓝色郁金香”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蜀北校尉”再次热情的打赏!

……………………………………………………………………………………

伺机而动吗?吕哲还真的有这么点意思。

南郡的动乱注定会蔓延到其余郡县,巴、蜀、汉中这三个秦国占领非常久的郡或许会轻微一些,但是被秦国新占不久的郡县如衡山郡、长沙郡、九江郡、庐江郡、会稽郡是绝对会大乱的。

以上五个郡县全部乱起来,那就差不多是整个旧楚的地盘全部陷入混乱,到时候只要旧楚四处起兵秦国只有调动更多的军队前来平叛。

旧楚乱了,那其它如齐地、燕地、赵地、魏地、韩地的动乱还会遥远吗?只要秦国没能迅速地扑灭起兵的旧楚贵族,统一战争的成果就将会遭到破坏,中原各国很可能会纷纷复立。

秦国目前有多少军队呢?北疆大概是三十万左右的部队,这支北疆军本来是要作为北击匈奴来部署的。其余郡县的部队是一些郡县兵,除了赵地、魏地、齐地的郡县兵数量相对比较多一些之外,韩地、燕地的郡县兵数量非常少。楚地本来应该有五万,屠睢和任嚣先期带了一万过来,有四万还在抽调之中。

现在楚地的秦军分成很多块,南郡这边只剩下两千左右的秦军,南征军的正副统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最高的主事者是吕哲。四万南征军还有两万没有编制起来,也就是说是“存zài

部队”,还有两万有五千在九江郡、五千在衡山郡、一万分布在庐江郡和会稽郡。

南征军加上原本的驻军,整个楚地的秦军数量应该是有五万左右,不过比较零散,而且屠睢一死还没有人可以调动军队。

始皇帝嬴政行使的是“外紧内松”的国策。在边疆部署的兵力非常庞大,内部的驻军却是显得略少。十年来新占土地的驻军,拿赵地来做例子,那里虽然说是有郡县兵,不过整个赵地的驻军根本就不超过三万人,这三万的部队还是那种战斗力要逊于边军的兵员。

秦国的士兵大概分为三等,第一等是蓝田军,第二等是边军,第三等才是郡县兵。

蓝田大营的部队基本已经被调往北疆军序列,留在咸阳的只有五万戍卫部队。他们主要是防御咸阳,战斗力怎么样不好说。

偌大的疆土中,除了老秦人旧有领地的部队稀少之外,各地的驻军从三万到五万不等。同时可能三万驻军会被分布在很广阔的区域,这个县两千、那个县三千,分布得很散。

在去年,始皇帝命令拆除全国的城墙,最先开始拆的就是楚地和齐地,然后才轮到赵地和魏地。与此同时。疆土内的关隘也被始皇帝下令捣毁,哪怕连函谷关都没有放过,差别就是接到命令的地方官先后不一,各个关隘的破坏程度不同。

整个大秦目前到底有多少军队除了始皇帝之外估计没人知dào

。不过保守估计应该有八十万左右的常备军。

这八十万的常备军都是轮换制度,他们之中的三十万北疆军绝大部分是出身于老秦地,各地郡县的驻军之中大部分则是由秦人担任军官士兵却是出自六国,只有在少数敏感的地方。比如关中咽喉的三川郡兵源才是来自于老秦地。

老秦地目前的总人口才多少?撑死了绝对不会超过五百万,那么按照二十抽一的比例,也就是有二十五万的兵源。而北疆军包含辅兵都不止三十万青壮了,说明不止是二十抽一那么简单,可以说整个社会上的主要劳动力基本都被抽调,其实已经严重负荷了。而这还没有算上其余的军队,可以想象的是老秦地的每家每户都有男人在服役。

整个华夏版图上的人口有多少呢?保守估计不会多于三千万人,那么其中的男人是多少,青壮年又是多少,适合zuò

为战士的有多少人?

想想都不寒而栗,经过长达十年的统一战争,秦人哪怕是无dí

铁金刚都不可能没有损失青壮,而他们要依靠五百万人的老底子去统治多出自己五倍的人口,那些人还对秦人恨之入骨。不乱倒还没事……其实乱了也没多大的事,只要大秦劲旅不败的神话没有破灭,任何叛乱都会被扑灭。可是……可是大秦不败神话被打破了呢?

吕哲不清楚咸阳到底知不知dào

南郡已经大乱的消息,他只敢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不但南郡乱了,南方的郡县都要混乱,只是不知dào

会乱到什么程度。

“始皇帝一定会暴怒,挥军南下平叛是肯定的。只是……那北击匈奴是不是要没了或者延后?”

北击匈奴可以说是华夏历史上最关键的一个时间点,如果没有秦军将匈奴南侵的图谋遏止,河朔这块水草肥美的良好产马地被匈奴人占去,那匈奴的实力就会被无限放大。

是秦军将匈奴击败,那一战歼灭了匈奴十五万左右的部队,让击败月氏人的匈奴遭受重创,一直到十年后匈奴损失的十五万青壮才补齐。那时好像也再次发动了一次南侵,刘邦似乎也知dào

河朔的重yào

性所以挥军五十万北上,最后被围困在白登,世称“白登之围”。

如果秦国的注意力被牵扯到南方来,那匈奴扩张起来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一旦匈奴占据河朔,他们只要继xù

南侵就会一马平川地顺势打到咸阳……

“要是秦国灭在匈奴手里,而不是六国举兵而起的人手上,那……那就完蛋了啊!”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始皇帝是一个易于暴怒的君主,他怎么能够容忍辛辛苦苦打下的疆土被复国,那时绝对会是一场比统一之战更加激烈的“平叛战争”爆fā

,不难想象中原绝对会在始皇帝的暴怒下杀个血流成河。

战争的破坏力远比想象中来的大,南方打烂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口也会因为战争的关系锐减得非常厉害。

平叛战争打完之后,华夏的人口会剩下多少?对经济和民生的影响又有多大?大部分青壮都去当兵打仗了,战乱又使得农耕没有平和的环境进行劳作。那时候估计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缺粮期。因为少粮肯定会爆fā

饥荒,那又得死多少人?

哆嗦了一下,吕哲有些恐惧。他似乎已经看到四处烽烟的画面,一个又一个郡县成了荒无人烟的废墟,路边皆是倒卧的骸骨,虚弱到极致的华夏政权陷入对北方胡人的弱势,然后苦苦支撑,或是送女人,或是送财宝,承担屈辱和财富来求存。这还要看北方胡人乐不乐意共存。不愿意的话胡人牧马中原的时间估计要被提前。

“应该不会打得那么惨烈,毕竟现在始皇帝还没死,嬴政不是那个昏庸的二世胡亥。”

吕哲放下手中的笔收拾一下心情,案头上摆满了等待审阅的竹简,它们之中大部分是人口的登记,有些则是民生。

军队的整编进行得并不是那么顺利,不是缺少兵器而是经过半个月的动乱人心还不稳定,同时绝大部分人也太过疲劳了。

连续半个月的移动和作战对人的摧残不止是在身体上,说实话吕哲自己也是感到精神上有一种难以维持的疲劳感。那就更加别提那些担惊受怕了很久,或者是有亲人死亡的人们了。

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啊,南郡的夷陵和江陵被战争摧毁了民生,造成的死伤更是无法统计。而因为有吕哲和这支军队的存zài

。夷陵和江陵还算是好的,至少局势已经得到控zhì

,其余的县没有驻军弹压,大大小小的动荡还在继xù



瓯越、桂越、闽越是组织起了一支大军并且战败了。那么那些没有参加联军的小百越部落呢?他们正在袭扰其它县,有的县因为人口较少已经被攻破,更多的县则是在县令(长)和县尉的组织下在抵抗。

“三天。最多三天就要重新动起来!”吕哲拿起记录青壮的竹简,“还有七万左右的青壮,排除掉那些实在不适合zuò

为战士的人,应该能够整编起一支五万人左右的部队。”

老弱的数量在战争中锐减得非常厉害,原本的三十五万六国遗民锐减到二十二万人。这二十二万人中的老年人基本被“淘汰”了,数量只有三万不到,其中妇女的数量有十万人左右,十岁以下的孩子占了两万。

“每个家庭都是支离破碎,只要是有参与作战都有伤在身……”吕哲合上竹简,重新拿过记录武器的竹简,“重新整编的五万部队该怎么来分配呢?”

骑兵是别想了,重步兵没有甲具也无法筹建,那就只有长矛兵和戈矛兵再加上弩兵和弓箭手。

秦军的编制很有特色,基本上是以戈矛兵为主,其次占了多数的则是远程部队,像是长矛手和剑士只是作为特别部队存zài



吕哲原本以为长矛兵很好训liàn

,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

长矛兵的战法看上去似乎很粗糙,只不过是奔跑中竖出六米的兵器,但是真的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吗?

六米的长矛多重?拿着一头需yào

刺出绝大部分所产生的力量又是多大?

吕哲自己尝试过,一杆六米长矛的重量大概是三十五斤左右,可是只拿着一头的重量会衍生出二倍以上。这牵扯到力学原理,就不解释那么多了。

要用七八十斤的力量去承托起长矛,还要持续的奔跑很长的距离,那需yào

很强的臂力还有足够的耐力。那么对长矛兵的体能要求该有多强?

与之长矛对比起来,戈矛的长度是三米二左右。戈矛兵的体能要求不是那么高,只是需yào

懂得运用戈矛的战技,战技可以教导学习,体能的打熬需yào

很多很多的食物来补充营养,也就不难猜测为什么戈矛兵会在军队中占了大多数比例,而不是冲锋凶猛的长矛兵占多数。

“大概五百重步兵还是能凑出来的,他们与五百左右的骑兵作为特殊兵种。长矛兵甄选一下也应该能凑齐五千人……”吕哲念念有词:“让妇孺们加班加点编制一下滕盾,凑足一万的滕盾短矛兵也没有问题。”

那样就安排出去一万六千人,吕哲想了想又在竹简上写下“至少两万戈矛兵”的字样。那些青壮大部分有服兵役的经lì

,几乎基本懂得戈矛的战法。至于剩下的一万四千人,他打算组建四千的弩兵。余下的全部安排成弓箭手。

“箭矢……”吕哲翻开记录兵器的竹简,“一万人齐射一次就有一万枝箭,八十万枝箭矢只能齐射八十次?”他摸了摸下巴,“战后还可以回收一下,那就按照五十个基数来算,一场作战最少也需yào

一基数的箭矢……那就是说五十场左右的作战箭矢就会消耗一空?”

所谓的基数其实数量并不固定,比如现代的炮兵一个基数通常是二十发炮弹,要是战事的规模庞大,一个基数的数量可就就会超过二十发炮弹达到三十五发。吕哲设想的都是小型的战事规模,一个基数就是二十枝箭矢。达到了弓箭手臂力所能承shòu的极限。

“南方的木材不知dào

适不适合zuò

为箭杆……也不对,哪怕适合zuò

为箭杆,箭镞的三棱箭头也没办法造出来。看来要设法恢复一下生产,至少兵器的修复和建造都要着手开始准bèi

。”吕哲站起来走向挂着舆图的木架前,“夷陵和江陵中间有那么大一片平原,这里不利用起来实在太可惜了。只是不知dào

现在补种粮食……,哦!开垦耕田消耗的时间太长,今年是不可能种粮食了。”

手在地图上比划着,吕哲虚画了几块区域。“应该安排人手准bèi

筑城。不是建那种动辄几里长几里宽的大城,可以先建造一些堡垒形式的卫城,把挑选出来的区域用定点的方式先圈起来。”他摸了摸卓越成长的胡须,“……以后再建造城墙将这些卫城链接起来。那中间就能够留出非常大的地盘,可以建造居住区,也可以规划成耕田。只是这个水利怎么办?水利工程需yào

的劳力太庞大了!”

敢情吕哲是想在夷陵和江陵的平原地带建城!?

“不知dào

要乱多久……,还是先利用地形的天然屏障建造关隘。当做是有备无患吧?”吕哲目光一直在巡视,“听说南方群山之中的矿产不少,不知dào

这些山岭里有没有什么矿产?”

这年头的勘探技术还不成熟。不过江陵既然是南郡的首府应该有相关的记录才对,只是不知dào

府衙中的竹简还在不在?

吕哲想了想召唤:“来人!”

猛三拉开帐帘走了进来。

吕哲没有回头,只是说:“带人去县令的府衙将那里的文录搬回来。”

猛三十分干脆地应“嘿!”又转身走出去。

“希望那些竹简还在,也希望附近确实有矿产。”吕哲眨了眨眼睛,“好像还要有会采矿的人……”

劳力是不需yào

担心了,毕竟几战都有俘虏,战事结束后瓯越和桂越就被俘虏了两万一千多,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闽越也有三千多。

“嗯!关乎到以后的计划,所以答yīng

过那些瓯越的事情要办到,”吕哲情不自禁的坏笑起来,“那就由那些瓯越人当监工,让他们配合分配过去的士兵一起监督那些桂越和闽越战俘干活。”

帐篷外有人求见,听声音像是季布?

吕哲大声让人进来,来人除了季布还有几名军官。

季布进来后行礼:“主将,布前来缴令,夷陵的人已经全部接过来。”

吕哲点了点头,“辛苦了。”,看向其余的军官,苏烈、陈宣、梅鋗竟然也来了?

几人一致行礼,“参见主将!”,而后梅鋗开口说:“回主将,库存的兵器已经接管,收缴和缴获的兵器也大多归类。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请主将示下。”

吕哲径直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陈宣向前一步:“除了兵器,职统计的时候发xiàn

大量的动物皮毛,”他似乎很高兴,“有许多牛皮和猪皮,更有‘角兽’的皮和角,这可是好东西啊!”

角兽?好吧,其实是犀牛。别奇怪,现在犀牛还真的有在南方繁衍。甚至是大象和鳄鱼都有。

吕哲瞬间明白陈宣高兴的因由了,他也露出笑容:“不错,组织人手仔细分类一下,准bèi

召集妇女,由懂得制作皮凯的人教会她们,我们是应该有一些甲具了。”

“这个……”苏烈请示道:“角兽可以制造出重凯,可否全部规划到这边?”

“嗯?”吕哲愣了愣,重凯不是需yào

大量的金属还有很强的工艺才能制作吗?

苏烈解释:“剑士现在的甲具损坏有些严重,职业找到了会修补的辅兵。”

吕哲细想了一下,宋朝的步人甲是由金属丁片链接起来的一种重甲。而同一时间的蒙古人似乎有一种由皮革做的重甲,那叫什么来着?

好吧,忘记名字了,不过那也不算是完全的重甲,只是一种防护力相对强一些的甲具。这种甲具对箭矢的防护力也是不行,不过对刀剑的防御力很不错。

“百越人的箭矢基本是骨箭或者干脆没有箭镞……”吕哲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苏烈,“你可以挑出适合的皮毛,按照你们自己的意思来做。”顿了顿,他有些纠结:“不过别弄得乱七八糟。最好制式化一些。”

不是强迫症,而是吕哲不想率领一支服饰和甲具看去乱糟糟的军队,很多时候军队的穿着是不是统一很关键,不统一的战袍产生的凝聚力要打折扣。打起仗来的误伤更是严重到没边。

苏烈大喜:“嘿!”,似乎是达到想要目的,行礼之后转身离去了。

似乎是被苏烈一提醒,吕哲大声召唤卫瀚。等这个传令兵进来,他问:“负责收集物资的燕彼呢?”

卫瀚茫然地摇头。

吕哲道:“让燕彼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会染色的匠人。收集布匹将它们染成黑色,然后着手制造秦军样式的战袍。”

卫瀚十分恭敬的应“嘿!”行礼也出去了。

吕哲看向还留下的三人:“你们还有什么事?”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梅鋗先说:“职请令记录善射者,也需yào

挑选人手组建持弩士。”

陈宣随后开口:“职请求主将规划一些妇人。”

季布也开口:“职是想请令继xù

追捕逃窜的百越人。”

请求兵员和追击算是正常,但是陈宣要求划分妇人是想做什么?吕哲奇异地看着陈宣,心里在想:“是提供给士兵发泄?”,要是陈宣敢这样,他绝对二话不说将这个王八蛋砍了。

陈宣被吕哲看得有些不自在,汕汕地笑了笑了:“职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想着不浪费人力,想要组织妇人归纳那些皮毛,挑选出价值高的皮毛封存。一些可以制造甲具和革带的皮毛也开始分理一下,她们都会女红,做这些不难的。”

意wài

啊,吕哲觉得陈宣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很令他意wài

,有些迟疑问:“说说你的想法?”

陈宣没半点迟疑:“职冒昧猜想,我们接下来会进入休整和练兵期,那些妇人有手有脚也不能光吃粮食不做事,那是不是可以极大限度的安排一些事情让她们来做?”

吕哲怀疑陈宣肯定是商贩或者地主家出身的!

季布“呵呵呵”笑着,帮嘴:“确实是这样,这些六国的妇人虽然没有秦地的妇人能干重活,不过做一些手工还是没问题的。”

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吕哲只是一时意wài

没开口应允而已。他重重地点头,“宣,你很不错。”

陈宣被夸得胸膛一挺:“职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当不得主将如此夸奖。”

像是被打开话匣子,吕哲将刚刚思考的那些事情说了出来,包括筑城和对军队的整编,与三人慢慢的讨论。

梅鋗听到会组建一万四千远程部队眼睛彻底亮了,听到会在平原地带建城眼神变得深邃。

季布得知吕哲即将建城先是迟疑,后面想到了什么神情也是一变,不过很快就掩饰下来。

这两人对吕哲想要建城有差不多的想法,都觉得吕哲之所以建城是有着长远的打算,透露出来的想法根本就是想长期的发展。

“主将图谋不小,跟着这样的人也不知dào

是福是祸?”他们迟疑了一下几乎又是冒出同样的想法:“似乎遗落了什么?对了!南方注定大乱,那么主将这么做是未雨绸缪,有利无害啊!只是……只是城有那么好建吗?”

吕哲自然是看出了他们脸上的疑惑,解释道:“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大城,是屯兵堡之类的要塞。”

“哦……”三人明了了。(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暗影天龙”

“蓝色郁金香”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蜀北校尉”再次热情的打赏!

第一百四十八章:踟躇满志

非常感谢老书友“c2256”宝贵的月票!谢谢“3609433”再次热情的打赏。

昨晚四点看球赛,睡到下午快六点才爬起来。晚上又要看荷兰与阿根廷的半决赛,明晚估计也是十点左右才能写完并校对发上来。

话说,昨晚那场德国对巴西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就跟在看YY竞技小说一样。~囧~

……………………………………………………………………

堡垒计划需yào

很多的人力物力,最终吕哲只能选择依靠地形进行“建城计划”的第一步,在有利地形先行建立关隘式的兵堡。

南郡是一个多山多水的地形,很多道路都绕不过群山和水道,这样的地形对于防守方有利有弊,不过总得来说利多于弊。

先期稳固夷陵和江陵,利用两地的地形向外扩张,吕哲的想法就是这么的简单。

或许不应该说扩张,现在可远远没到诸侯混战的乱战年代,更加应该用“光复”这两个字来说才对。

夷陵是暴乱的起点,也是最先恢复平静的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口不是死就是被移动往江陵。

空无一人的夷陵没有平静多久就再一次迎来客人,那是一些衣衫残破的人们,人数大约是三十来人。他们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或是物,逛了一圈发出哀嚎声:“这里的驻军呢?”

这不是唯一的一批,前前后后有十来批人数不等的人来到夷陵,他们之中大多为青壮年和孩子,老人和妇女的数量比较少。

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知凡几的群体移动过来,人数汇集之下夷陵的住客又有数千人。他们在谈论一些事情,关于夷陵还有驻军的往事,那些血染疆场击败凶残百越人的故事。

他们是谁?是被百越人袭击的村庄、城镇的幸存者。袭击他们村落和城镇的有小部落也有溃兵。他们是从一些再次被俘的溃兵口中知dào

夷陵还有秦军,心喜之下过来寻找庇护。

人口较多或者去袭击的百越人较少的村庄或是城镇,人数占优之下面对敌军一波又一波地成功防御下来,他们虽然屡次成功打退入侵,但是也急迫渴望得到支援。

他们成功防御下来的依仗不是城墙、不是军队,是县里面的县令(长)和县尉有点魄力,求盗、游缴反应及时,青壮们在有入侵的第一时间被集中(武装)起来。按照每个县人口的数量和县令的魄力有多大,他们的防御就有多么坚固。

始皇帝虽然还没有下令收缴民间的兵器,不过不是驻兵县或者物资中转地。县里面才会有多少武器?他们哪怕是被武装起来也只是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或是棍棒当武器。

用望眼欲穿这个词来形容南郡大部分县的秦人一点都不过分,他们哪怕是成功防御百越人的入侵也算是幸运,袭击他们所在地的敌人是少不是多。

江陵会战结束后的第三天,吕哲终于下令整编军队,他这一次做的远比上次更加大胆,足足新任命了三十六个军侯、三百八十七个百将,余下如屯长、什长、伍长更是多到没边。

吕哲还有更加大胆的,他的权限任命军侯或以下的军官还算合适,但是这一次他竟然任命了校尉。这已经不止是大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应该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他才对。

秦国的政治体系十分严密,地方官的县级以上,军中的五百主级别以上,只要超过这个级别就必需由皇帝来亲自任命。军中有时候情况特殊。领军主将可以先行任命军侯以下的军官,事后一般会被追认,文官体系却是没任何商量的余地需yào

中枢来任命。

吕哲任命校尉时,几乎所有在场听见的人都呆了。

被提拔为校尉的季布、梅鋗、共尉没有欣喜若狂。而是吓得脸色都发青了。

开什么玩笑啊?当校尉是非常好没错,可是现在不是“草头王”的年代,现在是大秦统治还没有出现崩坏的年代。直接绕过中枢私自任命校尉已经差不多形同造反,吕哲敢任命他们也不敢去当那个校尉啊!

“权宜之计!”暗自抹一把冷汗,吕哲初步的试探以失败告终,“我们整编起来有五万军队,军职到了军侯这一别就没有了,有很大的断层将会祸患无穷,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在场的人,哪怕对秦国并没有什么忠心的共尉,他们都在想:“指挥链断层祸患无穷?主将这么做才是真的是祸患无穷。”

“那换一个名字?”吕哲用嬉笑掩饰刚才的尴尬,“不称呼校尉,我们可以称呼为……”卡壳了半响,“称呼为……”,心里破骂:“难道要叫上校?这才是搞笑!”

所有在场的军官都怔怔地看着自家主将,他们有些没明白吕哲是哪来的胆子,只是一员临时主将就这么大胆,情况紧急整编六国的人也就罢了,那真的是迫不得己。任命军侯以下的军官还算合适,竟然大胆要任命校尉!?

“那我们称呼为统领!”吕哲卡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他看向同袍们:“就统领,意喻‘统帅领导’。怎么样?”

统领要到南宋才会出现,率领的人数大概是现代军队的一个旅,吕哲用这个称呼来代替校尉似乎还蛮合适的,毕竟校尉率领的部队虽然没一个旅那么多,但是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他们听的面面相视,暗想:“指挥链断层的害处确实很大,换个称呼又是临时的‘杂号’官职,等待以后取消掉也就罢了?”,一个个不说话,算是以沉默的姿态来认可了。

吕哲一言而决:“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不是校尉而是统领了!”

“啊?”什么叫大家都同意啊,以后要是中枢追究起来一个都跑不掉。他们瞬间觉得自己被拉了个垫背!

“统领分左、中、右协!季布为左协统领,本部划拨五千戈矛兵、一千长矛兵、五千滕盾短矛兵、一千弓箭手,主要负责支援南郡其余县、村、里。梅鋗为右协统领。主要负责编练弓弩兵。共尉为中协统领,主要约束辅兵部队和监督那些战俘。”吕哲露牙笑了笑,无视脸上满是苦笑,那三个新出炉的统领,看向其余满脸怪异的军官们:“你们之中也各自划分兵卒,等待我的命令,随时准bèi

出击。”

是该尝试将整个南郡归入掌控之中了,光是依靠现在的二十多万人干什么都显得捉襟见肘。南郡的人口相较于中原地区的郡算少,但是也有一百来万,他们可以是劳动力也可以是兵源。再则治下也不能光有军队,总要有口众的吧?

吕哲已经得到整个南郡的户籍,山川舆图也有,他甚至还得到了南征军正副统帅的大印和虎符。

南郡人口在动乱时肯定会损失一些,不过现在才乱了不到一个月,损失哪怕有也不会很惨重。这些人口吕哲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他说什么都要将它们纳入统治之下。

山川舆图就更别说了,虽然现在的图画得很粗糙,但是起码有标出山、水道、各个县、各个村……精确到里和亭。甚至于矿产也被标注出来。

如果吕哲没有记错的话,所谓的南郡其实就是现代的湖北,那么这里是绝对不缺乏矿产资源的!

虽然不知dào

现代的哪个县现在叫什么名字,不过按照山川舆图的地标来辨认。吕哲还是找出了很多出产铁矿的区域,铜矿乃至于金银矿都找出了一些。

铁与铜的矿产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才是最重yào

的,至于金和银这种贵重金属倒是没那么重yào

了。

铁是制造兵器最重yào

的矿石之一,哪怕现在制铁技术还存zài

很多如脆、碎、裂等锻造不纯的缺点。可是武器制造不出来难道不能拿来加强工具吗?而且铁不制造成长条状也可以用来制造成铁板之类的做成板甲。

铜就更别说了,现在的青铜技术已经发展到巅峰,只要有铜矿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器被制造出来。那时候不管是治炼成武器还是盔甲都有的选,更别提现在铜就是“钱”。

所谓的一镒“金”,很多时候并不是说那是金子,而是一镒“铜”。金子在现在是一种贵重金属没错,但是更多是被用来当做装饰物,打造首饰或者器具,一些要凸显高贵的衣服更是会拉金丝来点缀,只有极少权贵会使用金子这种并不流通的“货币”,民间的主要货币是铜质的半两。银子现在更不是货币的一种了,它们现在就只是打造首饰或者做成盘子之类的东西,一块没有做成首饰和器具的银子比铜的价值还不如。

除了贵重的金属之外,吕哲依稀记得湖北的矿产并不止这些,好像还有石灰石、粘土、岩盐之类的?而似乎煤炭也是有不少的。

粘土在山川舆图上也有标注,毕竟它们是制造瓷器的主要物资,官府的重视程度很高。岩盐自然也是战略物资的一种,当然也会被记录,不过它们并不归属官府所有,而是属于当地的豪绅。至于吕哲最需yào

的石灰石,这年头没人知dào

那是什么玩意有什么用处,根本就没有记载。

吕哲走到被铺张挂起来的山川舆图旁边,右手拿着一枝教鞭似得木条指向几个地方,“季布,你的首要任务是这里、这里、还有那里,”点的分别是长江中游南岸的三个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在现代叫作黄石、大冶、鄂州,而现在有着不同的称呼,有些干脆就是一些小村落,“占……哦,是收复之后务必好好安抚当地的黔首,找到那里的三老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矿产。”

季布眨了眨眼睛,心里嘀咕,“矿产?那里附近有矿产?”,站起来领命。

吕哲还没说完呢,他又点了几个地方,“夷陵的西北面那个叫巴东……哦,现在那是一片荒地。还有江陵东面的竟陵,你在收拾以上的地方之后,就转战这里。”顿了顿好像在思考完善什么,“你不需yào

留下驻军,就直接扑向这里……”木条指的地方是一片平原。那里后世叫汉江平原,“在这里安营扎寨,随后等待后续部队。”

季布有些愣神,这个先是往西北面扫平入侵的百越部落收复村落和县,然后又转战起码五十里回到东面,迂回机动起来起码有八十里左右。他心里嘀咕:“主将可真看得起我……”

吕哲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洒出去的斥候陆陆续续回报军情,南郡是还有很多百越的部落在烧杀抢掠,但是每一股的人数都不是太多,最多也就一两千人。他相信季布麾下有一万两千部队足够去收拾那些百越部落了。

看向几名军侯,吕哲点了几个名字,随后说:“你们本部各自有一千部队,主要负责接管季布收复的区域,到了地方就安营扎寨看管战俘,同时联系当地的官府或是三老。”

义兼有些疑惑:“主将,联系到官府了呢?”

吕哲咧嘴一笑:“自然是告sù

他们南郡暂时被本将接管了。”

“哦……”义兼慢慢坐下,心里在想:“现在主将是南郡最高官长,接管南郡也没什么错了。”

吕哲又点了几个军侯的名字。语气有些缓慢:“余下的县由你们各自率军前方,我会书写命令,那里的行政人员接到命令会配合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当地驻军,同时帮本将颁发征召令。”

驻防是没什么难处。只是征召青壮似乎不是吕哲能干的吧?他们心里有些忐忑,实在搞不懂自己的上司是想做什么。

吕哲没有废话,他直接回到主位,拿起长案上的木椟铺开。随后下笔书写命令,最后还从怀里掏出南征军统帅大印和南郡郡长的行政大印盖上,那么一个个符合大秦行政条例的命令也就“合法”了。

又是南征军统帅大印。又是南郡行政大印,几乎看清楚吕哲在干什么的人都有些傻眼,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心情忐忑,应该说是紧张害pà

得要死:“干么啊这是!怎么军印和民印都在主将手里?主将又大咧咧地写命令盖上,这、这、这……是要做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帐内安静得有些诡异,吕哲抬头一看,看见他们全部用惊疑不定的表情看着自己。稍微一愣神,他直接举起大印“咚——咚——咚——”十分利索地一个一个印盖下去,边盖边说:“看什么看?现在最重yào

的是恢复南郡的稳定,日后要是中枢追究,一切后果由本将来承担。”

一个又一个面面相觑之余,六国出身的军官只是稍微犹豫也就释然了,秦国出身的军官却是心里无比的忐忑和彷徨。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吕哲总算盖好印章,“再则,本将已经派人急告咸阳,作为平乱有功和挫败百越入侵的我,咸阳哪怕是要处置……再上本将将要稳定南郡的苦劳,按照秦律本将也不过是被革职和去爵。了不起黥面成了刑徒,你们担心个什么玩意。”

他们一致觉得吕哲要么是高尚无畏的英雄要么一定是大大的奸雄,而似乎吕哲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yào



很多话没说的必要,秦国能不能维持南方的统治还是一个未知数,哪怕能够恢复统治至少也要先扫平叛乱,这个过程不会很短,起码也要一两年。

秦国需yào

恢复南方郡县的统治,那么吕哲在南郡站稳脚跟对咸阳来说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到时候吕哲和所属的部队就是秦国藏在后面的一把致命的匕首。

有了吕哲率军在南郡,哪怕没有力量攻击叛军的背后只是固守,那也会牵扯叛军的兵力和注意力。这样一来,咸阳短时间内不但不会追究吕哲干了什么,甚至反而会大大的重赏和拉拢才对。

如果没有南征军大印和南郡行政印章,吕哲不会有足够的底蕴去干那些。但是军队和行政上的印章都在手,他根本不怕南郡的官员不会听令。

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的军队一般只认虎符……,呃,中间倒是有吕不韦手持虎符而嬴政没有虎符却成功调动军队的事件,那是唯一一次以秦王印信调动军队成功的个例。除去现在的天子印玺,虎符是唯一能够调动军队的凭证。

吕哲虎符在手,只要咸阳的始皇帝没有向各地驻军下诏,没有去掉屠睢上将军虎符的政治影响。那么他不但可以依借虎符调动南郡内的秦军,周边如衡山郡、庐江郡、长沙郡的驻军也有权调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抽调巴、蜀、汉中的驻军。

在民生上面,有南郡行政大印在手,吕哲也可以随意的抽调青壮和粮草。

虎符和行政大印是一件大杀器,至少始皇帝没有除去这两个东西的效用之前,掌握它们等于掌控旧楚地内的所有军队,还有整个南郡!

“整编完毕后,军事行动立kè

展开!”吕哲有点盼顾自雄,“堡垒计划也将开始实施。”。他又走回山川舆图的前面,抬手指着地图,“长江沿岸各处渡口全部要控zhì

住!各个山岭的山道也要建立兵堡屯兵,这些兵堡先期将会只重点守护住夷陵和江陵的出入口。”,指向江陵南边,“这边有一大片湿地,当地人称呼它为‘云梦泽’。它的占地非常广阔。”

云梦泽几乎占了南郡七分之一的土地,从真zhèng

意义上来讲它并不能算是藻泽地,那里有太多大大小小的湖泊。芦苇更是茫茫多。

那么大一片湿地其实饱含着财富,植物系上的出产不算,那里的水产足够养活几十万人,水源丰富的地域。动物的种类也多到数不清,要是利用起来想要多少珍贵的皮毛都有。

“这个……”娩杓以前有率军在云梦泽附近作战过,他有些拘束地站起来,“主将。云梦泽十分凶险,不可不察。”

“凶险?”吕哲有些讶异,“什么凶险?”

娩杓说道:“那里有很多‘龙’。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河流里满满都是‘龙’!”

旁边的共尉有些鄙视地看向娩杓说:“是鼍,那是极为凶猛的猛兽。”

又是龙又是鼍,吕哲不清楚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让了解的人描述了一下才知dào

什么龙什么鼍根本就是鳄鱼。

“扬子鳄?河口鳄?食鱼鳄?”吕哲管它什么鳄鱼,反正只要是动物就没有杀不死的,他听到是鳄鱼就两眼放光,“鳄鱼皮是最坚硬有韧性的皮毛的一种,那可以捕杀来制作盔甲啊!?”

捕杀?!听到主将呢喃自语的人,特别是那些了解鳄鱼凶猛的人差点一口口水没吞咽下去被噎死。

“对!捕杀!”吕哲差点大笑出声:“找清楚它们生活习性的人,颁布赏金捕杀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价钱合适人什么都敢做,何况乎只是捕杀鳄鱼!

“鳄鱼皮,只要有足够的鳄鱼皮,再加上我们即将占领多处矿产地,那时我们将可以尽起大军,大量的武装起重步兵。只要有足够的重步兵,横扫南方不在话下!”吕哲十分激动,只差手舞足蹈:“两万重步兵,再加上足够的弓弩兵和戈矛兵,不论是对付叛贼还是百越人,我们都将轻而易举地击败他们。”

其实不用两万重步兵,要是想陌刀手那样的士兵有一万,然后再配上已经纳入计划的藤甲兵和掷斧兵,大概五万左右的部队就足够横扫岭南了。

吕哲极度兴奋地心想:“南郡还有将近百万的人口,征召个十来万完全没有问题。找到治金的人才和开矿的行家,到时候全部武装到牙齿的十五万部队,想干什么做不到!”

治金的人才是完全不难找的,秦国在南郡有一座治金大城,那个地方叫“越城”,始建于越王勾践时代。比较困难是懂得开矿的人,还有开矿需yào

的大量劳力。

吕哲板着手指,低声自语:“堡垒计划需yào

至少两万劳力,治金方面大概需yào

一万,开垦田亩需yào

八万,开矿……怎么说也要十万人上下?”,他无意识地眼睛扫视着正襟危坐的部下们,继xù

呢喃,“全部运作起来至少需yào

三十万左右的人,哪来这么多人做这些事情?难道要强制征调,可是征调农活谁去干,没人干农活明年吃什么?”

说是呢喃自语,可是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军帐里吕哲的声音依然会被人很清楚的听到。

那些听见吕哲自言自语的人,他们看自己主将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怪了。

如果可以听见心声,大部分人都在心里想:“跟上这样的主将真是不知dào

怎么形容,除了行军打仗竟然也懂得民生,真是一个怪物。”(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老书友“c2256”宝贵的月票!谢谢“3609433”再次热情的打赏。

昨晚四点看球赛,睡到下午快六点才爬起来。晚上又要看荷兰与阿根廷的半决赛,明晚估计也是十点左右才能写完并校对发上来。

话说,昨晚那场德国对巴西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就跟在看YY竞技小说一样。~囧~

第一百四十九章:反秦盟约?

感谢“qwe79”“

ˇ强盗ˇ”“确定~”三位书友宝贵的月票;同时谢谢“蜀北校尉”再次的打赏!

台式电脑坏了啊,笔记本那小键盘打字太痛苦了,所以今天就这些啦。

PS:猜猜小女孩是谁,老规矩啊,答对了按先后顺序有奖励的哦。

……………………………………………………

行军打仗是一项学问,治理民生更是学问中的学问。在中国历史上懂得军事的人才在很多时候其实不太被重视,例如和平年代的将门世家就会被皇帝猜忌日子过得比较谨小慎微,但是懂得治理民生的文官却是会被统治集团所重视。

军事上面吕哲是出于兴趣才会专门去学,民生治理对于从小耳濡目染的现代人来说,可能实jì

动手能力为零,不过理论那绝对是非常强的。可能有些诡异,现代人因为看的东西多懂得也多,不过基本上是半桶子水,能说出个所以然,真的做起来却是两眼抓瞎。

吕哲懂得民生吗?他其实算懂也算不懂。说懂是知dào

民生是个什么样子,比如总体的规划那些。说不懂是不会种田、不会治金、不会水利……哦,他懂得土木工程,可这到底是不是民生,实在令人迷糊。

军队的整编进行了半个月左右,先期整编完毕的部队根本没有训liàn

战法就被派了出去,吕哲需yào

他们去将南郡的县城纳入管辖之下,随后才会辐射到村和里。

部队陆续开拔而出后,吕哲开始将注意力转到行政上面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老弱和妇孺编组,然后给他们安排任务。

在堡垒计划执行之前,对山川不熟悉的前提下,例如泥浆产地、木板、工程架之类的东西可以先行探索和准bèi



吕哲又带着五百骑兵在夷陵和江陵附近的地方实jì

考察,他发xiàn

夷陵还真的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地形。三座山岭倒是没有相连,不过按照地势只要在山口建立兵堡就能卡住进入道路。

除了山岭之外,南面那条十分宽的江水对于夷陵和江陵来说是防御链中最大的天然屏障,从某方面来说这道天然屏障其实可以说是防御上很难弥补的漏洞。

“江面宽一千两百步,沿岸渡口的数量多达几十个……”吕哲站在土包上遥望水流不是那么汹涌的长江(前身),皱眉继xù

说:“这只说明一件事情,这道江对我们的防御链来说处处都是漏洞,只要敌军愿意哪里都能渡江展开攻击。”

燕彼已经被任命为民政总管,主要管理民生方面的事情。他是县丞出身,对民生治理远要比军事上面熟悉。事实也证明管理起民生来他显得有些得心应手。

此时此刻,燕彼心里在琢磨关于耕地的事情,江陵和夷陵中间的那块平原确实十分适合开垦来作为田亩,实jì

考察后发xiàn

地形却是限制了水源的利用。

可能很矛盾,平原旁边不就有一条江水吗?怎么在江水旁边的平原会缺少水源的途径?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平原附近确实有一条水源充沛的江水,可是将水引到平原并不是那么容易,那需yào

土质、地势上的改造。

水利工程对劳力和技术的要求非常高,任何一个年代改造或者修建水利基本是动辄几十万人。南郡的总人口才多少。哪有几十万人可以专注好几年的时间去修建水利工程,这些人都去修建水利工程了,谁去耕田谁去照顾家小?

“主将,”燕彼手指长江。“两岸水草茂密,一旦引水极可能漫水成为一块泥泞地。再则,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劳力,开垦平原……”

吕哲心里在思考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不在这边的岸边建造大量防御建筑而是在对岸建造兵堡和两岸建立烽火台。他听见燕彼说话将注意力转回来,听了一会有些讶异,“你所谓的引水就是挖掘河道?”

燕彼被问得有些发愣。现在的饮水都是挖掘河道然后修建堤坝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在关中有看过一种水车,”吕哲很确定自己没看错,那还真的是一种水车,“我们只要在沿岸修建大型沉井,用水车将水重复灌满,随后用高空水渠将水送到田亩的壕渠,那灌溉系统不就完成了吗?”

听得迷糊的燕彼有听没有懂,他是知dào

沉井是什么,水渠也知dào

是什么玩意,可是高空水渠是什么?

“那是一种用石柱承托起来的空中水道,这样就不用很在意沿岸的泥泞地,维护起来也就没那么麻烦。”吕哲在地上的泥土上画着简易的构造图,“在欧罗巴……就是很遥远的西方,那里的人每个城市几乎都有这个玩意。”

对于陌生的领域,只要是关于民生燕彼就很好奇,他重复问构造什么的,得出一个概念后很兴奋:“这样一来可以节省很多劳力,我们只需yào

多建几个沉井储水,泥泞地之外的地面引水渠也建的深和宽一些,那就永远不缺水源了!”

吕哲比较淡然的点头,对于他来说那些根本就不是事,最困难的还是关于田亩的开发。

“平原地带也有森林,有必要保留一些森林下来。同时田地间的石块也有些多,相应的还要考察土质是不是适合耕种。”吕哲又将目光转向长江对岸,“那里的森林真的有够茂密的……”

燕彼径直道:“主将不希望沿岸有树林,砍伐掉不就好了?”

吕哲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燕彼看。

“有……有什么不对吗?”燕彼诧异问。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当然没什么不对,他们不懂得什么叫环境保护,更加不明白沿岸要是没有树木会造成水土流失,以后要是大量降雨可是会发生水灾的。

“全部清理掉当然不行。不过可以适当的砍伐出兵堡范围需yào

的空地,”吕哲抬手指着对岸,“那边每隔一里就必需修建一个烽火台,同时五里的间隔就要建造一座可以屯兵五百士兵的兵堡。”

燕彼很想说工程量太大了,没有那么多的劳力。可是看吕哲脸上的坚决神色也就不劝了。对于南郡来说,目前什么建造什么民生都要向军事让步,他知dào

百越人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那么对岸修建军事设施肯定是势在必行。

吕哲似乎看够了,他招呼猛三牵来战马,翻身坐上马背后,“走吧,再去江陵旁边的那些湿地看看。”

云梦泽,那是一块占地非常广阔的湿地,那里确实有如娩杓所说存zài

很多的鳄鱼。

这种鳄鱼还真的是扬子鳄。它的身躯并不是多么的庞大,身长也就一米五到两米之间。这年头人们将它称呼为“鼍”或者叫“猪婆龙”。在现代它是濒临灭绝的珍惜动物,在秦时它的数量确实多得有些泛滥。

湿地一般都会是动物的良好的栖息地,吕哲到了云梦泽只是在外围向内看去,透过那茂密的植被,大大小小的湖泊真是多到可怕。

“芦荟啊?似乎可以制作成草药和饮品来着?”吕哲捡起一块石头向远处的茂密植物丢过去,看着腾空而起的众多飞鸟,有些愣神,“那些是什么鸟类?”

燕彼说出几只飞鸟的名字。可惜的是这年代的称呼可能跟现代不一样,吕哲听了没一种是听过的。

“那么里面的鸟蛋肯定非常多。蛋啊,那是非常有营养的好东西,应该组织人过来捡鸟蛋……”想到了什么。他眨巴眨巴嘴唇,“捕杀的鳄鱼肉也是好东西啊。”

说到鳄鱼,他们站的位置倒是没有看见,别的倒是有一些庞大身躯躲在草丛里。

“兕。看,那里有兕!”燕彼抬手指去。

“兕?”吕哲注目一看,他看到了那只动物。“你们称呼它叫兕?”,那分明是一只犀牛!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燕彼也不知dào

引用了哪里的话,他看着那只犀牛:“它的皮非常厚,以前楚人也会捕杀它们,然后剥皮制作甲具。”

吕哲将目光转到其它地方,他看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认得出来的就有好几种,那些成群的野水牛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练兵对体能的消耗非常大,我之前还在头疼怎么补充士兵的营养,”哈哈哈大笑几声,吕哲显得很高兴:“现在看来只要用点心思来捕杀,完全不用担心士兵的体能跟不上!”

想简单了,真的是想简单了,吕哲会想要来云梦泽捕杀动物,难道其他人就没有想过吗?

不论是犀牛,还是鳄鱼,又或者是野水牛,捕杀起来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每次捕杀总是需yào

很多全副武装的人,而且次次都会有很大的伤亡。

“这个……”燕彼实在不想打击吕哲的热情,不过不说不行:“主将,捕杀兕与鼍非常不易,它们凶性十足,会有伤亡的。”

“伤亡?”吕哲咧着嘴:“我们的弩是干什么用的?除了能杀人,弩还能……”指向那些动物,“还能杀它们!”

燕彼直接无语,弓的威力可能会对犀牛或者鳄鱼有杀伤力,可是根本不致死,它们受伤后要么是逃窜要么是凶性大发伤人。还真没有人用弩去捕杀过犀牛或者鳄鱼,不是没想到而是弩属于管制品。

军队的那些军官哪怕知dào

弩可以杀死犀牛和鳄鱼也不敢触犯军法,拿弩或者命令弩兵来捕猎。哪个有权动用弩兵的军官会像吕哲这样肆无忌惮,直接一句“用弩杀”就算完了。

吕哲当然不会是无限制的捕杀,要是真的那样有些动物就真的要提前在华夏地区灭绝了。

绕着湿地的周边,他们一行人观察到傍晚十分,回到江陵的军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实jì

的考察过后,吕哲开始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捕杀外围的动物是没有难度,但是按照动物的习性,只要有大量的同类死亡它们就会产生危机感,那时候必然会向内迁徙。

云梦泽的外围才多大,捕杀的动物数量自然不会太多,那么随着动物被杀或者迁徙深入,那么捕杀队也需yào

进去。

云梦泽不但有动物还有很多昆虫类。至于蛇的种类倒是没有那么多。可是湿地是蟒蛇的最爱,华夏地区的蟒蛇没有如非洲的体积那么夸张。

云梦泽基本算是原始面貌,难保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毒物,其实不用太多种类,那些有毒的蜘蛛就够人受了。

“军队接下来要应付战事,弩的弩箭也不可能全拿去捕杀,”吕哲在竹简上记录着,“捕杀也要看季节性,恶性的捕杀只会杀鸡取卵。”

今天吕哲只是稍微实地考察一下,心里好有个最直观的印象。接下来只要将命令下发下去也就任由那些带队的人去折腾了。

“夷陵南面的山岭那边至少需yào

三个兵堡成为掎角之势,每个兵堡屯兵五百。西面和北面倒是只需yào

各自建立一个兵堡和相应的烽火台作为缓冲和预警。”吕哲走到山川舆图前面,“沿岸的渡口……大概需yào

五个左右就够了。在对岸建立兵堡和烽火台势在必行,只是确实没有那么多劳力。”

正思考着,共尉在外面求见。

共尉不是独自前来,他还带着六名老人,最诡异的竟然还有一个皮肤有些麦色的女孩。

吕哲奇怪地看一眼长得眉清目秀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孩,这女孩年纪轻轻“长势”却十分茁壮,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胸脯也已经有了雏形。他以为那是某个老人的孙女直接无视了,随后看向共尉和六名公翁,共尉是不需yào

招呼了,十分客气地请公翁们坐下。

上了年纪的公翁说话的语速比较缓慢。他们这个人说一句,那个人补充几句,等表达出来意已经过了有一会。

吕哲真的不敢对公翁不敬,在这年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称作为公翁。那是在乡野或者群体中有威望的老人才会有的资格。六国遗民中的公翁一般都是氏族或者宗族的掌舵人,他们能够左右人群的选择。

“有一个叫项伯的人派人前来?”吕哲眼睛睁得贼大,“相约你们共同反秦?”

什么情况这是?先是范增然后是项伯。项氏这是已经铁了心要利用时势起兵了吗?威严万丈的始皇帝还活得好好的,秦国目前还没有经过与匈奴人的消耗,无论是秦军还是国力都非常的强dà

,难道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的,”一个公翁点着脑袋,“他们既是询问范增的消息,也是相约起兵。说是齐地、燕地、赵地、魏地、韩地,这六个地反都有贵族加入反秦的盟约。”

吕哲的脑袋有些大,他眼角余光看见那女孩子惊得捂住嘴巴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直接无视掉。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也就说六国都有贵族加入反秦盟约?有说什么时候要起兵,或者项伯什么时候会来南郡吗?”,至于范增的死,他相信这些公翁根本不会去告sù

项氏,毕竟他们过来通知这个消息已经算是表达出了立场。

公翁们是做出了选择,他们不相信那看似浩大的起兵会有什么好结果,以其去掺和那个什么反秦盟约,还不如跟着吕哲。他们最近一直在观察,从吕哲种种举动看来得出一个结论,吕哲是一个十分有谋略的人,军事能力也用敌军的尸山血海证明其不俗,最难得的是懂得什么叫作忍耐在经营民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跟着这样的人虽然也是在冒险,但是至少不会变得“向前无路后退无门”的那种局面。

任何时候,选择都是一个至关重yào

的关键,没有人愿意去选择一条死路。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起兵就是一条不归路,像吕哲这种既能够自主发展也没有明明白白举起反旗,“有的选”的模拟两可道路才是目前最佳的方式。

“他们似乎还没有发xiàn

范增已经死了,”公翁的话很有依据,毕竟消息传递的速度太慢,“倒是没有说项伯会不会来。”

吕哲脑海里在思考六国贵族相约起兵的信息,他们选择这个时间点适合起兵吗?按照局势看起来,应该算是“趁势而起”的态势?

秦国准bèi

北击匈奴应该有两年了,三十万精锐也组成了北疆军。

秦国的南侵计划也已经开展,先期的一万南疆军和三十五万六国遗民现在就在南郡,两万左右分布在其它郡,同时还有两万可能已经从咸阳开拔到了巴蜀地带。

秦军有准bèi

打仗,但是要看看是为了什么目标在准bèi

,三十万大军是为了匈奴人准bèi

的,里面似乎有十万左右的骑兵。南疆军就不用多说了。秦国预备打击的是匈奴人和百越人,注定准bèi

的方略是有针对性的。

现在南方乱了,秦国的整个部署被大乱,以为三十万北疆军是说南下就南下,南下了就马上能够打仗吗?

不!并不是那样,北疆军来到南方先不说疲不疲劳,三十万大军不可能全部都南下。南方根本不适合起兵作战,所以十万骑兵是不会动了,北方光靠骑兵也无法防御,那又要留下必要的步兵,三十万大军之中南下的部队不会超过十万。

吕哲与公翁们交谈了很久,可惜的是公翁们了解的也不多。他告sù

公翁们,有可能的话就把项伯引诱过来。商谈完毕公翁们离去,他要和共尉说话时,却见那个女孩子还留下,不由疑惑地看着共尉。(未完待续……)

PS:感谢“qwe79”“

ˇ强盗ˇ”“确定~”三位书友宝贵的月票;同时谢谢“蜀北校尉”再次的打赏!

台式电脑坏了啊,笔记本那小键盘打字太痛苦了,所以今天就这些啦。

PS:猜猜小女孩是谁,老规矩啊,答对了按先后顺序有奖励的哦。

第一百五十章:由玩笑引发的……

感谢书友“王顾左右而言他”宝贵的月票!

PS:悲剧的,果然都往历史名人身上想了。~史上巨坑~

……………………………………………………………………………………

吕哲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见过非常多的异性,在咸阳期间见到的女孩或者女人……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审美观各异的关系,一些别人看上去非常美丽的女人他看着却是觉得只是五官端正而已。

这个时候几乎没有美容护肤的概念,无论是哪个性别除了真的养尊处优一直待在室内,每个人的皮肤基本都被阳光晒得比较黝黑。

肤色洁白且皮肤非常好的人,吕哲基本上就没有看见过,哪怕是始皇帝也是一个看上去满脸红光营养充足的中年人,看上去肤色也是黝黑。

小女孩曝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色泽是一种麦色,整个人的气质看去除了小孩子的青涩之外也比较灵动。她刚才就一直在偷看吕哲,审视的眼光中好像有一种无法的羞涩和满yì



共尉见吕哲来看有些迷糊的说:“她是和两个人一起过来的。有两个人还在外面,他们自称翼枷和社惊。职看两人皆是武人且身带兵器,没有让他们进来……”

“枷?惊?”吕哲愣住了,后面共尉说什么已经没有注意在听。他当然知dào

枷和惊,只是经lì

了那么多事之后,尽管只有四个月不到但是两人的名字听来好像是很久远之前的人了。

小女孩用着很不确定的语气:“你就是我的男人?”

还在思考什么的吕哲扭头看去,却是看见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她那双睁大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满yì

还有怎么都掩藏不住的害羞。

男人?还是我的?!简直是天雷滚滚啊……

吕哲还在回想与枷的往事,听到小女孩那么一问是彻底的傻眼了。他依稀记得是有那么回事,在阳周县的时候枷不止一次说过“婚约”什么的,那时候只当是开玩笑,没想到枷不但当真了还带着妹妹来南郡了啊!

几乎是出自男性的本能。吕哲很注意地观察小女孩的模样,发xiàn

除了年纪小一些还未脱离青涩,麦色皮肤的脸上五官倒是长得端正,不过可能是时常干农活的关系,气质除了这个年纪有的青涩和灵动之外还有村妇的那种感觉。

气质是摸不见闻不出却真真实实存zài

的,她当然不会有多么地冷艳高贵,也不会有什么柔美雍容,就只是一个灵动的农家小姑娘罢了。

吕哲当然不会去回答小姑娘的提问了,他“呵呵”尴尬笑了两声,随后站起来走向帐外。

翼枷和社惊看见吕哲出来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等待看见吕哲身穿校尉才能穿的盔甲和吊在胸前的左臂却是有些发愣。

在吕哲眼中的翼枷和社惊显得风尘仆仆,两人身上更是有受过伤的痕迹。他不出声走过去拥bào

住翼枷,用着感概的语气:“你得到假期了,是几个月?”

翼枷本来是高兴的,见吕哲已经是个“校尉”了却收敛笑容显得约束。

旁边的社惊其实就是黑夫他哥哥,现在社惊也是一脸的惊讶,他心想:“四个月不见,屯长竟是成了贵人!”

翼枷的约束也正是出自阶级的关系,他拼死拼活才成为百将。本以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没想到一见面以前一样是屯长的吕哲现在已经成了校尉。百将与校尉,虽然都是秦军军官,可是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无法相比的啊!

吕哲松开身躯变得有些僵硬的翼枷,刚要说话却是见翼枷退后了两步,旁边的社惊早早就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百将枷(屯长惊),见过校尉!”两人差不多同一时间见礼。

阶级是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鸿沟。它总是会拉开人与人的距离,或是使人变得陌生,也许以前的是好友却因为身份的不同而变成路人。当然。也不是没有发达后依然如一的人存zài

,只是哪怕那个高位的人与之前没什么区别,另一个人也会自觉地放低自己的态度,相处起来会变得比较诡异。

两人报的是职位名称,不是说“职”,只说明他们与吕哲的部队是不同的序列。

吕哲一刹那感觉出了“距离”,他想说什么,旁边的卫瀚凑过去一阵小声耳语。

翼枷和社惊真的很不自在,哪怕没有察觉吕哲除了身着之外的态度上有什么不同,他们还是会觉得约束,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不知dào

该怎么说出来,一时间只能是一幅怔怔地表情。

“才四天,季布就完成了整个大迂回?”吕哲心里想完,他看向翼枷和社惊,脸上满是笑容:“枷,惊。你们……”看见翼枷和社惊再次拱手要行礼,本来要说的话被那看去就觉得疏远的动作掐住了,邀请进中军大帐的话说不出来,呐呐地说,“你们远来辛苦……”

翼枷和社惊只是回答:“嘿!”,多余的话没说。他们以其是在应答不如说是在应命,像接受军令那样的姿态。

小姑娘也从中军出来,她跑向翼枷,十分羞涩地问:“大兄,他就是秀将要嫁的男人吗?”

翼枷脸上露出尴尬,他看了看在与旁人说话的吕哲,再看自己的妹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原来小姑娘叫“秀”,按照现在习惯就是翼秀?

吕哲是在和卫瀚说话,可是注意力差不多是在另一边,他让禀告完毕的卫瀚退下,嘴里低声嘀咕:“秀?翼秀?一休?”

说实话啊,吕哲真的没想过某一天会有一个女孩子跑过来自称是自己的未婚妻,而似乎她也不是胡说八道,毕竟在阳周县他与翼枷是有那么开玩笑过,按照现在的民俗,那个……那个叫翼秀的小女孩从某种既定的观念上来说,还真的是他的未婚妻?

翼枷不知dào

怎么回答自己的妹妹,他觉得吕哲都是校尉了。不知dào

还不会遵守诺言。

社惊只是一阵失神就反应过来了,他咧着嘴:“秀,你似乎要嫁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呢!”

翼枷脸色一变,他看向已经在走过来的吕哲,再次张了张嘴不知dào

是不是该反驳。

翼秀却是眨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吕哲,显得非常骄傲和开心:“是么!是吗?秀会嫁给贵人?”

吕哲自己也懵着呢,没有去反驳也没有认同,他看到了翼枷脸上的尴尬,招呼道:“进帐、进帐……。话说,枷。你还没说得到几个月的假期呢。”

翼枷见吕哲态度始终如一,没有因为成了校尉就嫌弃还是什么的,也没有对婚约反悔,不由放松了一些。他还是不怎么放得开,态度恭敬地答:“枷获得了三个月的假期。”

吕哲领着人进入帐内,招呼一直待在后帐的猛三让人准bèi

煮茶,请他们坐下后,笑呵呵地说:“不知不觉是好几个月没见了,你们过得怎么样?”

社惊和翼枷对视一眼。两人也就说说吕哲离开后的事情。

首先是以前的顶头上司蛟曲被蛟狩陷害成了刑徒,然后就是大量的士卒被集中到阳周,包括吕哲修葺在内的阳周县城墙后面被拆除。讲到始皇帝北巡的时候更是显得很激动,两人似乎因为远远地看一眼天子的华盖就满足得不得了。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太荣耀了,积了几辈子的德才有那个荣幸!”

有那么夸张吗?吕哲不止一次见过嬴政,前几次是怕得要死没错,后面习惯了觉得嬴政除了十分威严。似乎没有因为见一次就觉得荣耀啊?

话说多也就放开了,翼枷似乎恢复以前的性格,有些大咧咧地问:“哲。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成了校尉?”

苦笑了一下,吕哲说:“不,不是校尉。”

两男一女听得一愣。

恶作剧那般,吕哲挺了挺腰杆,脸色也板了起来,故作威严:“主将,是三十万大军的主将。或者你们应该称呼我为上将军。”

“啊?”三人张大了嘴巴,他们看见吕哲掏出虎符和上将军印章信以为真,刹那间他们手足无措就要站起来……

“我有叫你们站起来吗?”故yì

板着脸的吕哲看见他们的反应很想笑,却不知dào

恶作剧真的是要将他们吓惨了,自顾自往下说:“本将现在掌控整个南郡,旧楚驻军皆归我统辖。所以……”说到这发xiàn

翼秀十分的兴奋,翼枷和社惊却是脸色发白好像被吓得太过了?

翼秀梦呓似得:“原来我的男人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实在是……实在是……大兄太厉害了,竟然能够让秀嫁给这么一位大英雄!”

“嘎?”吕哲像是被掐住喉咙,心里有些无语:“小姑娘你要自言自语就自言自语,能不能别那么大声且满脸的幸福?”

翼枷哆哆嗦嗦地问:“哲,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喏,这是上将军印信,这是调兵虎符,这是南郡民印……”吕哲咧嘴笑了笑:“这些都是真的。不过……”

“不过?”翼枷真的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呢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是四个月不见,枷是知dào

哲成了军侯,怎么现在又成了上将军?”

吕哲察觉翼枷有些不对劲,知dào

玩笑开过头了,赶紧说:“逼不得已,是逼不得已的。我只是迫不得已才暂时保管这些东西,等待道路通顺了,这些都是要上缴咸阳的。”

三人似乎没听明白,吕哲也不想纠缠这些,问:“枷,说说路上的事情?”

翼枷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他磕磕绊绊描述出来。

原来翼枷是得到假期回到家乡,那时候他已经晋升百将。回到家之后一件狗血的事情发生了,与吕哲有“婚约”的妹妹竟然被人看上了,对方是翼县的县令幼子。按理说秀嫁给县令幼子似乎也不错,只是翼枷回去后就说起与吕哲的婚约……

长兄如父这个并不只限定没有父亲才有的意义,翼枷自己与吕哲订下婚约,那么他一家人除了认同只有认同。

翼枷的父亲是一名老秦军,打过与北方胡人的战争也参加过统一之战,他本来是对县令幼子的求婚不反对也不认同。打算让主妇去张罗。

翼枷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就是那种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翼县的妇女,她对家中闺女能嫁给县令幼子是千万个同意的,问题是翼枷回去后说什么都不同意妹妹嫁给县令幼子。

不是县令幼子是残疾人或者白痴那么狗血,县令也只是询问愿不愿意嫁女没有逼迫,再怎么说翼枷的父亲也是打过老仗,说直白点就是为秦国流过血立过功的战士,堂堂县令怎么会去做那些被指着脊梁骨骂的事情。

可能有点夸张,但是基本是属实,别看秦军的数量动辄几十万,其实能够获爵的人真的很少。很多人打了一辈子仗可能也就只是一等爵二等爵,超过三等爵的人不是没有,不过分布在整个大秦疆域那就显得稀少了。

翼枷的爵位是继承自父亲,好歹也是簪袅,再则国尉署下发到郡县的公文也在到了翼县,翼枷已经成了百将。

秦国的百将多吗?老实说是很多,可是分布到一个县就少了啊。翼县有十来万人口才有三十几个百将或者以上的军官,军侯更是只有三个,校尉以上的则是一个都没有。那么百将在翼县其实就是很了不起了。毕竟翼县是陇西郡而不是内史郡那种江陵非常多的郡县。

好吧,县令确实是因为得知翼枷成了百将才前去“求女”的,这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是宋朝有人成了进士就会有“体制内”的官员乐意去求亲一样。在秦时。军队才是一切,在军队中成了百将家乡可是要分配田亩,县令才会知dào

翼枷升职了。

百将呢,很多人是不是觉得不以为然?但是百将在很多人看来确实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成了百将的翼枷现在才是家中的顶梁柱。既没下聘又没回礼的情况下他不同意妹妹嫁给县令幼子,除了老母亲会啰嗦几句,县令心里十分不愉快。什么来自县令的报复啊、陷害啊,那倒是没有发生。

总算是狗血的剧情中来了一些正常的情理了吧?要是县令报复,吕哲不是未婚妻的未婚妻被霸占,那估计日后的情节里会有吕哲率军占领陇西郡之后产生的一连串血洗故事。

“枷与父母讲,哲已经是一名军侯,他们自然对我自作主张安排妹子的婚事很满yì

了。”翼枷大咧咧地笑了笑:“哲,我们在阳周可是说定了的,你不会反悔吧?”

吕哲下意识的摇头又点头。

相处了将近一年,翼枷十分了解吕哲的个性,如果不是分别之后吕哲的性情起了变化,那么翼枷是知dào

吕哲又犯懵了,不是在拒绝或者同意。

可是翼秀不知dào

啊,她一个农家小女孩其实没有太复杂的思想,嫁给县令幼子是嫁,嫁给谁都是嫁,她是永远没有自己的自主选择权的。后面她知dào

自己不会嫁给县令幼子后不觉得可惜,又开始幻想自己未来的男人会是怎么样的,直至知dào

自己将要嫁给一个军侯之后,心里也就自然而言的产生一种十分有意思的虚荣感。

话说,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嘛?特别是古时候无法自由恋爱的女孩子。

吕哲纠结地看着满脸期盼的翼秀,只是刚见面当然会以貌取人,翼秀长得不是多么地美若天仙,也不是那种丑得不像样的丑女。

说实话,吕哲眼中的翼秀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五官端正让人看了感觉清秀舒服,身高十四五岁就有差不多一米六,以后绝对是一个起码一米七的女子,照现在的身形看去以后也应该会是一个高挑苗条的身材。

“唔?唔!怎么说呢,看着顺眼,只是……”吕哲不知dào

自己盯着小姑娘的身体看,看得那个小姑娘羞得快找缝钻进去了:“只是气质上有些问题,那种灵动的气质配个乡姑的气质,看着有些奇怪。”

总得来说,吕哲是没有一见钟情或者讨厌的感觉,只是突然让一个不熟悉的女……好吧,是女孩子、女萝莉当自己的妻子,那感觉太奇怪了。

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代表有着种种的欲望,这个欲望不是单单指两性上。是权力的欲望、杀戮的欲望、占有的欲望,噔噔噔。

穿越伊始,吕哲当然有幻想过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统帅千军万马驰骋沙场,而似乎现在已经很接近了。另外一个,他自然也幻想过收罗秦末的美女,什么虞姬啦、吕雉啦……好吧,不知dào

还有什么美女了,然后建造一个大大的后宫。

“这年头似乎是美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称呼为‘姬’?”确实是那样,‘姬’在汉朝之前包括汉朝中叶都是用来冠名美女的。他怔怔地看着翼秀羞得跑去翼枷身后,“……秦朝似乎没什么纳妾制度,只有妻子或者侍女,侍女分为暖床、干家活、服侍人的那一些。还有一种叫舞姬,就是专门以色事人的那种。”

所谓的暖床就真的只是暖床而已,纯粹的帮人把被窝弄得温暖,不适于以色事人的范围。

秦朝也真的没有纳妾制度,皇帝除了皇后也只不过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

使、少使这些后宫而已。

官员包括富庶的黔首只真的只能有一个妻子,没有所谓的妾室。至多就是养舞姬,至于侍女陪睡的几率不是没有,不过可能是因为阶级差别太大的关系主人只把她们当成“工具”,很少会当成可以“交配”的女人。

“我记得虞姬也不是项羽的妻子啊?似乎就是项羽一个十分宠爱的舞姬?”吕哲已经不知dào

自己到底在思考什么了。他有些怪怪地笑了笑,心想:“条件允许就把吕雉和虞姬抢过来。”,不是出于好色,就只是一种恶趣味那么简单。

“砰砰砰”三声。吕哲说了句“进来”,帐帘被拉开后季布、苏烈、梅鋗、娩杓走了进来。

他们好奇地看了一下翼枷、翼秀、社惊,随后排成一个横列。同一时间行军礼:“参见主将!”

吕哲的嘴角还有笑意,他潜藏的一些恶趣味似乎是被挖掘出来了,哪怕部下们来了都还忍不住思考应该怎么把刘邦和项羽的女人抢过来,然后看看刘邦和项羽见到两个美女都属于自己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不开玩笑的讲,家庭虽然不能说非常富裕,但是吕家的钱也不能算少,在当时那种社会家里有钱的吕哲交的女朋友会少吗?他见多了现代社会稍微一装扮就是“女神”的女人了,对那么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老实说并不是那么在意。

季布等人还以为是未婚妻到来使得主将心里高兴,他们也都露出了笑容,各自找座位坐下时还会对翼枷三人拱手,至于那是什么意思就不清楚了。

翼枷见身穿校尉甲具和军侯甲具的人对吕哲那么恭敬心里其实有一种难明的复杂情绪,他是开心好友有了这么高的成就,又担心妹妹与好友的婚事会起反复。

与之兄长的复杂相比,翼秀脸上的表情很开心,她这个小女孩因为那么多贵人对自己的男人恭敬而心有戚戚焉,除了觉得骄傲还是骄傲。

社惊呢?他转着眼珠子心里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但是一种渴望很明显地写在脸上。或许俗套,但真的只能这么表达,他心里在想:“大丈夫当如是!”

季布坐下没多久后又站了起来:“主将,职迂回作战近百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收复那些地方。后续开拔过去的部队已经在当地驻军。此战,职剿灭大大小小股敌军近百支,四千余战俘已经转交给中协统领(共尉),余下缴获的清单在此……”,说着走过去恭敬递给吕哲,“粮草缴获的数量不多,不过财帛的数量却是不少,可见这些敌军的烧杀抢掠做得十分过火。”

吕哲看了一下清单,里面基本是家具、首饰一类的东西,他站起来走向山川舆图的架子,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么南郡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县已经恢复统治?”

季布点头:“是的。”

很快啊,只是几天的时间,三分之一的南郡就归入吕哲掌握。

吕哲看向了娩杓,问:“与当地官府的联系呢?”

娩杓恭敬地站起来:“您签发的命令已经被执行,”犹豫了一下,“只是……我们有新的麻烦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王顾左右而言他”宝贵的月票!

PS:悲剧的,果然都往历史名人身上想了。~史上巨坑~

第一百五十一章:情势恶化

非常感谢“18388918”“

不要做官”“

银色海影”三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确定~”“火焰撸卡奇”“

流苏飞舞”“

蜀北校尉”几位书友的热情打赏。

PS:笔记本的小键盘打字真的太痛苦了!

………………………………………………………………………………

麻烦?对于吕哲来说缺粮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南郡经过大乱之后许多县的粮仓被破坏,没有被破坏的也消耗了很多,毕竟召集青壮总要管吃管喝,打起仗来吃的东西又多。

再则,秦国是中央集权制,地方出产的粮食有七成以上的部分都是要上缴给中央,留下的粮食基本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一般是被用来作为紧急救命粮。

南郡整个郡县的储备粮大部分是在首府江陵,这部分的粮食其实数量并不是很多,灾年的时候煮稀粥也只够十来万人吃上三四个月。

秦国南侵计划展开,江陵的储备粮又加了一些,可是禁不住陆陆续续有六国遗民被迁移过来,粮食的消耗被大大增加了。

吕哲来到南郡时,秦国有从巴蜀地区紧急调动了一批粮食过来,那时候被任嚣安排在夷陵,后面屠睢到了又下令调动往江陵。

军队和粮食的移动最是消耗,南征军中副统帅的明争暗斗又让本来就不是很充足的粮草被大量挥霍掉。

后面夷陵大乱,粮食会被怎么样其实不用描述也知dào

,直至吕哲成为临时主将的时候,在册的粮食数量根本不足五万石。

说实话,五万石的数量不少,但那是对人数少的时候而言。人数只要超过十万这个数字,五万石粮食消耗起来的速度异常惊人,战时的消耗那就更别说了。

依靠战胜百越的缴获。吕哲粗算一下省着点吃基本能撑两到三个月,如果需yào

大规模行军打仗一个月内绝对断粮。

考lǜ

到其它县可能会有粮食,吕哲算了又算才挤出一些军粮来提供给两万部队进行低强度的扫荡战,以期可以分担江陵粮食不够的压力。

现在娩杓汇报了什么?!那些县竟然请求发粮,拯救那些因为战乱而涌往县里的黔首,可以说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现在是夏季时分,离收割粮食起码还要两个多月,考lǜ

到动荡对田亩的损失,能收上来的粮食大概会是平时的七成不到。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到明年的秋季之前都会处于缺粮状态?

吕哲与翼枷相聚产生的愉悦感在那一瞬间全部没有了。他低低叹了一口:“南郡之内,哪里能够找到粮食?”

在座都是外来户,哪里知dào

南郡哪里能够找到粮食啊?他们只有面面相觑不知dào

怎么回答的份。

吕哲强制自己振作起来,他觉得真的要靠猎杀动物来缓解粮食的危机,不过这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今年大量的捕杀明年动物的数量绝对会锐减得很夸张,来年要是再缺粮就无法可解了。

其实,对动物的捕杀也无法缓解对粮食的紧缺,要是这样能够解决缺粮的窘境。那么历史上的军队就永远不会缺粮了。不过,吕哲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旁边就有一条大江,里面的水产十分丰富。娩杓你组织人手打渔。”吕哲说完看向季布。“留下必要的驻军,其余的部队返回江陵。”

季布与娩杓同时应命而出。

苏烈和梅鋗对视一眼,随后苏烈道:“主将,兵员已经挑选完毕。什么时候开始训liàn

?”

说的是组建三千陌刀手的事情,虽然重甲目前还没有着落,不过吕哲做事向来是先准bèi

好免得要用的时候临时乱了阵脚。

皱着眉头。吕哲心想:“练兵消耗粮食非常多,练重步兵对粮食的消耗更是恐怖,要不要先停一下?”

苏烈自然是看到吕哲的犹豫,他立kè

急了:“主将,粮食可以想办法,士兵不练等敌军来了,那时……”

吕哲当然知dào

这个道理啊,可是训liàn

一个重步兵的消耗比三个戈矛手的消耗还多,现在又没有重甲,这个……

“练!”吕哲咬牙发狠,“一定要练!”

在南方这种环境,三千个重步兵远要比三千骑兵要好用,几次实战证明百越人根本就对重步兵没办法,只是三百重步兵就能够抵挡住三千以上的敌军,那就是一比十或者更多的性价比。在这种夸张的性价比下,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都必需练!

苏烈舒了口气,他做梦都想将重步兵的地位提高,难得能够遇见一个重视兵的统帅,要是因为某些原因连这个统帅也退缩了,有了这次肯定会有下一次,那振作重步兵声威的事情就变得遥遥无期了。

“肉食、蛋类优先提供给重甲士!”吕哲红着盯着苏烈:“一样都是练,那就练五千!”

按理说苏烈应该精神大振,可是他却迟疑道:“重甲士对兵源的要求比较高,恐怕……”

吕哲是真的红了眼了:“挑选,只要你认为合适就选进去。”

苏烈还能说什么呢?他是既兴奋又忐忑,主将付出那么大,要是没练好重步兵,他到时还不被生吃活剥了?

“只能压缩非军人的口粮了,那些战俘的口粮也要更加减少,”吕哲像是被逼急了,“然后……然后去袭击百越,不断的袭击他们,以战养战!”

梅鋗奇怪地问:“从巴蜀发来的军粮应该到了吧?”

吕哲被问得一愣,他向赵高求援才不到半个月,信件应该还在去咸阳的路上。

梅鋗显然是知dào

被吕哲误会了,他解释:“每两个月都会有两批粮食从巴蜀和衡山郡运抵。衡山郡那边道路断了,巴蜀的运粮线却是没有。如果职没有记错,五天之内该会有一批粮食会抵达江陵这边的南渡口。”

“多少?”吕哲带着很大的期盼:“有多少粮食?”

梅鋗如实答:“八千石左右。”

好吧,果然是不能带太大的希望,八千石粮食要是十万人吃两三天就消耗干净了,要是作战的话。八千石粮食还不够一天吃的。

吕哲麾下的部队,战兵一顿的饭量大概是八两左右,辅兵大概是五两左右,老弱妇孺大概是一两左右,有了肉食之后对于植物类的粮食消耗倒是变少了,毕竟有油水和没有油水对于营养的吸收是有影响的。

“两个月八千石,这真是……”吕哲很想用塞牙缝都不够来形容。

梅鋗却是笑道:“巴蜀水系复杂,河流暗礁太多,有八千石职觉得很了不起了。”

吕哲奇怪地看着梅鋗,心想:“他来这不是扯这些的吧?”

果然。梅鋗开始步入正题,他是来汇报弩手和弓箭手的挑选。

“三千弩兵,七千多的弓箭手?”吕哲记得自己安排的不止这个数字。

梅鋗解释:“主将,弩手好选,弓手却是对臂力要求很强。职已经千挑万选,士卒之中有七千弓手已经是万幸了。”

是这样吗?吕哲又不需yào

神箭手,秦军就是以茫茫多的弓箭手组成的箭阵为长。不过既然梅鋗那么说,那肯定是有什么限制的。

梅鋗又说:“训liàn

需yào

射箭,一样都有损耗。职听说主将在组织人手前去云梦泽捕杀。职前来请命,不如以围猎来作为训liàn

?”

吕哲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季布、苏烈、梅鋗三人都达到想要的结果离去,娩杓却是还留下来。

娩杓见三位同僚都离去。他似乎犹豫着要说什么,见帐内除了主将还有三个人没说出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吕哲。

翼枷、翼秀、社惊在帐内其实很不自在,他们有许多话要说。见吕哲那么忙一直没开口,现在被娩杓一次又一次的看过来,不傻的翼枷哪里不知dào

那是什么意思。

拍开要扯自己衣服的妹妹的那只手。翼枷缓缓地站起来:“哲,我们……”

吕哲截住:“枷,你们先到内帐安歇一会?”

翼枷拱手行礼,三人也就进了内帐。

娩杓有点无奈啊,大帐的内外帐谈话其实都能互相听见,那些人进了内帐和待在外面有什么区别?不过他也无法多说什么。

“主将,”娩杓显得有些神mì

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职还有一事需yào

禀告。”

吕哲诧异地看着一副猥琐笑脸的娩杓。

娩杓道:“动乱让人口锐减太多,许多妇人的丈夫遇难,那些年老的妇人且不提,年轻的少妇……”

几乎知dào

接下来要说什么的吕哲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哦,损失的大多是男人,那些女人倒是一个难题。”

“……营内最近未经伦理苟合的男女在增加,那些年轻的女人失去丈夫也难以过活,是不是?”娩杓既是是腆着脸,“是不是干脆……?”

吕哲闷闷地说:“是你看上哪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了吧?”

娩杓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确实是。主将真是明察秋毫。”

从道德观上来说,人家刚死了丈夫就被惦记,娩杓这个人还真是不知dào

该怎么评价。

营内的寡妇确实有些多了,要是不想个办法解决,现在还能吃军营饭的女人以后要是恢复非战时,她们该怎么活下去?

“只要不是逼迫,女人自己愿意的话……”说到这停顿下来,吕哲有些不确定:“她们想找个好归属是合情合理的。只是,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影响?”娩杓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影响?”

有些纠结的吕哲说:“比如那个刚死了丈夫又重新找男人被社会排斥啊,被人骂啊之类的。”

傻了,娩杓回想了半天,女人丈夫新亡,然后这个女人重新找一个男人,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似乎没什么不对啊!

吕哲哪里知dào

现在的社会风气啊,他完全是按照后世的社会观念来想的。

这年头确实没有要求女人必需守寡,甚至十分鼓励丈夫新亡的女人重新找个男人组建家庭。

会这样其实挺简单的。女人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如男人,比如干重活什么的,没有男人她们怎么生活。再则,常年战乱的每个国家都极度需yào

人口,要是丈夫死了女人不去与男人再结合,那么多的寡妇对社会是一种浪费,国家还怎么增加人口?

“她们……她们自然是同意的啊?”娩杓不知dào

自家主将是个什么意思,有些小心翼翼:“主将认为不合适?”

还真的认为不合适的吕哲点了点头。

娩杓看见主将点头直接懵了,刚才还同意转眼又不同意。他无法确定吕哲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还是再等等。现在才经过动荡不久,民情本来就不稳。接下来的口粮……那个口粮还会被削减,先等等吧。”吕哲只以为娩杓这家伙是想女人想疯了,警告道:“身为军官要顾全大局,不要只顾着裤裆引起民变!”

娩杓被警告得脸色一变,他低低地应了声“诺”就要退出去。

吕哲喊住,提醒:“都是个军侯了,以后别应‘诺’,应‘嘿’。”

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娩杓慌忙应“嘿!”是真的退下了。

动乱年代,男女比例确实会比较畸形。男人们大量战死社会上就会留下不少寡妇。说真的,要是真的不允许她们再嫁,那么只能回娘家对娘家人造成很大的生活负担。所以呢,这年头真的不限制寡妇再嫁。反而相当鼓励寡妇重新找个男人组建家庭。

还有一个,寡妇们如果有子女,那么绝大部分是留给夫家,很多再嫁的新娘要是愿意带着娃儿一起到新丈夫那。其实新的丈夫会高兴多过于排斥,毕竟现在是人力社会,人口多久代表能干活的数量增加。而一般孩子到了十岁左右就要开始干农活了。

吕哲不了解当下的社会风气,想当然的以为会造成社会动荡,其实这件事情应该反过来才对,要是他不允许少妇们再嫁才会真的引起动荡。

这一段时间,从四处来到江陵的人其实也不少,甚至越到后面随着这里有驻军的消息被传播,来到江陵的黔首就更多了。

人口的增加当然是好事,可是对于现下缺粮的吕哲来说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情,意味着粮食的消耗会加快,他们断粮的时间会被大大的提前。

缺粮的消息吕哲没有掩盖,应该说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了,他已经尽lì

在组织人出去猎杀动物,对长江渔业的开发也达到一个之前前所未有的高度。

目前吕哲还没有得到相应的数据,实在难以判断对动物的捕杀和长江展开的渔业能不能缓解粮食的危机,可以说差不多快被急白了头发。

独自枯坐了有一会,直至猛三送来饭食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夜晚,他甚至是看见猛三送来了四人份的饭食才将在内帐的翼枷三人记起来。

吃饭时,吕哲一直显得有些眉头不展,自然也就没有和他们聊天的兴趣。

吕哲和翼枷在一起相处了差不多一年,两人又是那种损友的关系。对于翼枷来说,吕哲在他眼中既有变化又好像没有。他眼中的吕哲依然是那副爱出神思考的模样,不过整个人变得很有威严。

翼秀这个小姑娘当然是在偷偷观察自己未来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句天大的实话,她嫁给谁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可以嫁给像吕哲这样的秦国高级将领,她是千个肯万个肯,已经在心里幻想着以后的生活。

吃到一半,吕哲似乎才意识到帐内还有人,他抬头看去时正好与翼秀的眼神对视,这么一个瞬间小姑娘羞红着脸用很快的速度低下头。

翼枷也在注意吕哲,瞧见两人对视,吕哲对自己的妹妹眼中没有厌恶情绪心下安心了一些。不过呢,要是吕哲不提起他现在是绝对不会主动说起婚约还是什么了。

“枷……”吕哲遥遥举起瓷器杯子敬了一下,“还没听你说,你们路上的故事。”

翼枷“呵呵”笑了几声开始复述。

本来是只有翼枷和妹妹在赶路,途中在汉中遇上了社惊,一问社惊还有将近两个月的假期只是在家中过得不愉快想到汉中游玩寻友,翼枷说要来找吕哲,社惊想了想也就说一起来南郡见见以前的老官长了。

三人从汉中走山路进入南郡。一路上可以说是吃足了骨头。

他们进入南郡时,差不多就是夷陵爆fā

动乱的那个时间点,前期倒是没有什么,后面遭遇不少百越人,幸运的是躲了几次都成功躲避了百越人,更加幸运的是他们进入南郡才没有多深,旁边有一座叫巫县的县城,因为有秦军百将令牌倒也被放进去避难了。

巫县离汉中郡比较近,差不多就是在交界处的位置,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去袭扰那里的百越人并不多。唯一一次比较多只有三千多百越人攻城。翼枷因为是百将的关系还被巫县的县长请求带着为数不多的郡县兵和临时征召的青壮御敌,社惊当然也参与进去。两人身上的伤就是在巫县杀敌时留下的,看上去才会是旧伤。

“也就是说,你们从巫县来到江陵总共花了十来天的时间,途中遭遇的也基本是小股的百越人?”吕哲似乎发xiàn

了什么,又问:“汉中郡呢?你们来时,汉中郡是什么情况,比如当地的驻军,或者汉中郡有出现百越人吗?”

“汉中郡?”翼枷迷糊了一下。“汉中郡没有百越人,那里的驻军数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摇头。“只是路过,枷哪会去注意那些。”

正当无法得到任何情报的吕哲感到失望时,那边社惊却是开口说话了。

“惊是从内史郡辗转进汉中郡,知dào

的事情比较多。不知dào

您……”社惊见吕哲示意想听不由精神一振,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机会,“有一支大概两万人的部队从内史郡出发。他们在汉中郡的城固县休整了一段时间,后面向巴郡开拔,听说好像是要去蜀郡的什么地方攻击入侵的羌人……”

羌人?现在就有羌族了?吕哲有些讶异。

社惊又说了一些汉中郡的见闻,有那么点讨好地看着深思的吕哲。

思考了半天,羌人好像是很早就有的民族,依稀记得似乎是从戎人中演变出来的,只不过那两万大军是怎么回事?

吕哲回过神来看见的正是社惊讨好的表情,他一瞬间就知dào

社惊是在想什么,不过还是问了一下:“现在道路不通,显然是无法在两个月内回到阳周县,我有权将你们临时征召,然后补发公文到咸阳报备,不知dào

……”

社惊大喜:“愿意,当然愿意。终于能够重新在您的麾下了。”

吕哲的主要目标是翼枷,他一直缺少一名亲兵百将,而似乎翼枷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翼枷下意识看一眼妹妹,倒是没有犹豫:“这样蛮好,”,像是在开玩笑,“哲现在有权任命军侯了呢,是不是……”

吕哲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十分严肃:“我知dào

你们的想法,不过你们不想被人看不起吧?”

本来是在开玩笑的翼枷变得尴尬,他的妹妹也十分不开心的在旁边嘀咕:“大兄你怎么能这样?靠本事升官才是正途,怎么能为难我的男人呢?”

吕哲听见那句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对于翼秀的印象倒是加深了一些,这姑娘看来是一个极其向着丈夫的人,倒是不错呢。

“自然,这是自然,刚才只是在开玩笑的,”翼枷十分疼爱地对着妹妹解释,后又看向吕哲,刚要说话却见吕哲先讲了。

“枷,你来担任我的亲兵百将,人选的话我等下会划拨过来。我的安全以后就靠你了。”吕哲说着看向社惊,“你现在是什么军职?”

社惊一挺胸膛:“职现在是什长。”

吕哲对黑夫与惊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似乎这两兄弟是他第一个见到的“历史名人”来着?他点了点:“那好,你就在我的亲兵队任什长,”顿了顿补充,“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叫黑夫的弟弟,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就申请将黑夫调过来。”

社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连道谢。

翼枷心里也比较满yì

,他认为吕哲选择他们留下来已经表达出态度,那么现在就等着什么时候合适,吕哲也就会与妹妹完成婚事。

吕哲却是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现在十分苦恼粮食的不足,那两万前去巴郡平叛的秦军也牵扯了一部分的精力。

“这两万秦军应该就是南征军的后续部队。那么那些羌人袭击巴郡和百越人攻击南郡是不是有关联?”

总之,预先设想的援军是没有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18388918”“

不要做官”“

银色海影”三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确定~”“火焰撸卡奇”“

流苏飞舞”“

蜀北校尉”几位书友的热情打赏。

PS:笔记本的小键盘打字真的太痛苦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处处烽烟

十分感谢“林之守护”

“蓝色郁金香”“

fyl58588”三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谢谢“确定~”“蜀北校尉”的再次热情打赏。

………………………………………………………………………………………

本来应该后续到来的两万秦军接到新的命令去蜀郡作战,不出意wài

确实是不会有什么援军了。既然部队是开拔向蜀郡,那么是不是后续的粮草会向那边倾斜?如果巴蜀的粮草真的会倾斜向开往蜀郡的两万秦军,无异对南郡的吕哲来说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要是两万秦军真的来到南郡,那么到时候就会有起码四名校尉。到时候是他们要听有虎符和上将军印的吕哲的命令,还是只是军侯官职的吕哲要听他们其中一人的?

这是一件糊涂事,按例说谁有虎符就该听谁的,可是总会有什么意wài

出现,一旦有个强势的校尉非要夺权,吕哲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平白为他人作嫁衣?

那么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眼见马上就要能掌控整个南郡,吕哲是打从心里不希望有某个谁谁谁突然掺和进来,然后一切努力成了笑话。

这样代表着吕哲要自立或者割据吗?不不不!他没那么傻,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事急从权,秦国历史上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局面,也没见哪个事急从权的将领被杀或者被砍头,至多就是封赏个高爵闲职国家监视起来养着罢了。

吕哲只是在为未来做准bèi

,而这个准bèi

是非常有必要的。现在缩手缩脚,那么起步也就比“那些人”慢了很多,他想要求活就不能停滞不前,所以也就只能走险路。

再则,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南方各郡的动乱已经在所难免。咸阳中枢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顾及到南郡。

哪怕是关注到了,咸阳中枢在需yào

有大量将校为国奋战的时刻也不会拿吕哲怎么样,如果出了那么大力的吕哲不被奖赏反而获罪,秦国的那些将校谁敢为国出力,真的要有什么事那也是战乱平息之后的事情。

是有十足的把握吕哲才会行险,他其实也不认为这是一条险路,平乱至少要一两年甚至更久,那时候局势还不知dào

是个什么样子,而且始皇帝也没几年好活了。

动乱从南郡开始,一些有心人的添柴加火使得周边郡县也确实动乱起来。首先遭殃的就是南郡隔壁的长沙郡和衡山郡。这两个郡县的混乱比之风暴中心的南郡更加严重,一些原本躲藏起来的旧贵族频繁召集旧部起兵,当地的秦国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又一个县陷落。

动乱是一种传染病,哪怕不愿意聚兵或者参与动乱的人,他们为了自保也肯定会组织武装,那么小范围的割据也就在所难免。

有名和没名的人们,不管他们曾经是贵族昂或是平民,乃至于是秦国的官员。他们开始聚众为了自己的功业或者是自保,互相的攻杀不断上演。

像是比较靠南的长沙郡,最南边的零陵、郴县,这两个地方分别冒出两支比较大的武装。以村和里又有一些小武装,一时间所谓的“头领”起码有一二十个。然后在那个叫九凝山的山脉,无数座营寨像是竹笋一样的冒出来,那个将军这个将军又有好几个。

吴芮这个秦国的官员。他在长沙郡的自保行为最为“出色”,几乎是动乱刚刚蔓延到长沙郡,这个还不是秦国县令的小伙子。他依靠在乡野的威望十来天就聚起三千多的青壮,队伍越滚越大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万人,盘踞在沙洲、湘山、洞庭等地。

吕哲可不知dào

梅鋗以后会跟着吴芮混,他会知dào

吴芮这么个人纯粹是这支武装离南郡太近了,几乎是隔着云梦泽在另一头活动。

会注意到吴芮一点都不让人意wài

,吕哲一直都在担心百越会卷土重来,难免不远的地方出现一支意图不明的武装哪里会不关注?

吴芮现在应该是二十来岁,他的起兵比较有意思,既没有举起秦国的旗号也没有公开反秦,喊出的口号是保境安民,占据了各条主要的要道,做出谁进入领地都要抗争的架势。

吕哲觉得吴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不明聪就不会喊出“保境安民”的口号来拉拢民心。他已经吩咐斥候时刻注意吴芮部队的动静,打算近期之内派出能言善道的人前去接触,能收编自然是最好,不能收编也及早做出防范或是剿灭以防做大。

相对于秦国控zhì

力比较薄弱的长沙郡,衡山郡是秦国控zhì

力相对比较强的一个郡,衡山郡境内更是有一支一万人的秦军分散驻扎。

按理说控zhì

力强且有一万的主战部队驻扎,那么衡山郡应该比较安稳乱也乱不到哪里去吧?可是事实刚好相反!

邾县是衡山郡的首府,且它正是在衡山郡与南郡的交界处不远,应该是在南郡动乱爆fā

后的第七天,邾县在有三千秦国主战部队驻扎的情况下竟然在抵抗两天之后就陷落了。

会这样是出自一个原因,邾县本来就有的三千郡县兵杀掉军官造反了,他们与外面三万多不同势力的反贼里应外合打败了秦国的部队。

三万多的反贼也不知dào

真的都是反贼还是被裹挟的黔首,他们在占据邾县后还没算完,一阵烧杀抢掠是必然的,后面也不知dào

什么原因那些反贼自己杀了起来,足足杀戮了十天最后一个叫邓宗的首领获得了最后的胜利。邾县也就陷入一个叫邓宗的手里。

驻扎在安丰的其余主战秦军是在邾县失陷后的第五天才听到这个消息,等待他们接到命令做好作战的准bèi

要去平叛时,几乎横跨了整个衡山郡的那一座大山(大别山,不过现在称呼为衡山山脉),已经是叛贼们的乐园。

无数大大小小的团伙盘踞在山脉之中,深怕部队开拔后叛贼会攻击安丰,秦军投鼠忌器下只好向上级火急禀告,继xù

留在安丰做出必要的防御姿态。

而这些也仅仅是吕哲从各种渠道听来的消息。像是九江郡、庐江郡、会稽郡则是一无所知了。不过在他想来,旧贵族躲藏较多的这三个郡的局势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起码铁了心要反秦的项氏所在的会稽郡应该会十分的糟糕。

事态与吕哲所想的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一些出入,九江郡、庐江郡、会稽郡这三个郡最先起兵的不是会稽郡的项氏,而是九江郡一个叫桓楚的人。

桓楚听说是楚国旧贵族,起兵时身边只有两百余乡众,他先是在余干的乡野里蛊惑怀念旧楚国或是对秦国不满的豪绅,取得他们的支持聚众七千多人,随后与豪绅里应外合攻取余干县。

攻取余干后。桓楚只是裹挟走平民抢夺财帛和粮草随后又辗转余水,休整了一段时间他不去碰那些驻有郡县兵的县城,而是专门攻取只有求盗、游缴没多少武装的乡村。这个策略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短时间内攻取乡村无数,靠着裹挟或者威逼利诱倒也聚起三四万人。

庐江郡除了桓楚之外还出现了周文(周章)、尚须、德蒋等反叛势力,这些历史上有名没名的人物聚啸山林或是攻打四处,一时间真的是处处烽烟。

而九江郡就更加复杂了,由于起兵的人实在太多就不再一一叙述,不过也正是因为太多了。九江郡反而是没有那种聚众超过一万的贼军,当地的秦国郡县兵反应过来后一直在与造反的首领们来回混战。

吕哲认为会先失陷的会稽郡却是相对显得平静,只有一个叫龙且的起兵反叛,这人的家里似乎是打铁的。举兵之初就带着武装铁器的五百多族人四处攻掠,倒是成功的打下了乌伤县,后面散粮聚拢五千余人,又前去攻打大末县。可惜的是这一战反而被当地一个叫钟离昧的郡县兵五百主带兵击败。战败后,龙且带着残兵遁入深山老林,就此失去踪迹。

会稽郡除了龙且之外竟是无一人反叛。这点不能说不奇怪。显然,居心叵测的项氏还是不愿意太早起兵当出头鸟。

项氏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们躲在会稽郡暗自练兵是绝对的事实,但是项梁却是化名投入了会稽郡郡守殷通的帐下充当幕僚,项伯还在四处奔走根本不在会稽郡,项籍(羽)则是正在四处惹是生非。

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可以说项氏根本不会那么早冒头。或许他们会像历史上那样,等待各处烽烟四起,秦国国力呈现虚弱状态才会起兵,而且很可能还是想走那种“摘桃子”的路线。

也就是说,项氏正等着一些人当出头鸟去消耗或者牵扯秦国的兵力,等待某个谁的反秦势力壮大,然后靠着项梁吹嘘出来的名望投靠过去,像是历史上先投靠吕臣再取而代之那样的霸占巢穴。

扭曲事实或者将项氏想得太狡猾和阴暗了?喔,老天……历史上的项氏就是这么干的!

与之项氏的作为相比,吕哲可以说是显得有些身不由己。

吕哲现在还是没有找到新的粮食渠道,随着日益见久他倒是发xiàn

靠捕猎来缓解粮食的做法有些想当然了,虽然有缓解粮食压力可是效果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倒是在长江展开渔业的做法他是做对了,长江的水产十分的丰富,哪怕是在鱼类最不活跃的夏季每天的出产也十分的多。

长江是淡水鱼,基本是可以食用的鱼类,现在也还远远没有到了鱼类交配产卵的季节,吕哲命人将作业分得散一些,一方面可以充当预警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最大限度的不会涸泽而渔。

人一直吃植物类的食物会有比较强的饥饿感,可是有了肉类和油水,人对植物类的饭量就会减少。

捕猎和渔业的产出对于吕哲麾下的人们来说,以前他们需yào

吃很多才会饱,现在配着油水十足类似于如卤汁的酱料,再搭配那么一条最常见的草鱼(也叫青鱼),吃起来不但美味且很容易饱。

渔业的捕捞对于吕哲来说还有一种福利,现在的长江水产可以说种类多到一种夸张的程度,像是河豚、鲥鱼和刀鱼这些在现代十分珍惜或者宝贵的渔产,现在是普遍到不行的东西。

作为全军的主将。吕哲近段时间吃的东西可以说稀奇古怪,鳄鱼肉吃过了,犀牛肉也吃过,河豚和鲥鱼更是不在话下。而一些如蟹类虽然还不是最肥壮的季节,他也是一个个尝了个遍。螺类的东西倒是敬谢不敏,天晓得那些色彩斑斓的螺有没有毒。

说到毒,河豚其实也有毒,不过楚人早就有一套相应且十分成熟的吃法,像是吕哲吃的河豚肉就是切薄了沾着酱料生吃,和吃生鱼片没什么区别。

尽管还是缺粮状态。但是有了出产极大的渔业,再加上对云梦泽大规模的捕杀,情况倒是在短期内得到缓解。

现下,江陵的人口大约是有五十来万,其中差不多一半是从各地的县、村、里逃亡而来。这些逃到江陵的民众,他们到来的时间不一,来了之后就会被当地的军队记名造册,然后安排活计。

以工代赈……好吧,俗套到不行的方法。或许也不应该用“赈”这个字眼,不过吕哲确实不想白养他们。那么各项的工程也就在吕哲的操作下启动了。

夷陵和江陵中间的平原地带要改造成耕田,其实改造并不是想象中不是那么简单,只是拉个犁除个草就是田亩。

对田地的改造手续十分的复杂。除了清除田地里的植物之外,还要翻整地面挑出石块石粒什么的。手续只有两道没什么复杂?那只能用“说得简单做起来困难”来反驳,光是清除那些植物的根就是一道很繁杂的事情,更加别谈清除石块石粒。

除了对田地的改造。吕哲在山岭要道和长江对岸的兵堡建设也已经动工,在前期有木板和架子的准bèi

之下,建立兵堡除了需yào

在建造地人工制造出泥浆倒是真的没什么难度。

吕哲自然也不可能每个兵堡都亲身前去督造。他用前三座兵堡的建造来教会一群人。

别以为古人是白痴,吕哲重复的解说和教导下,只是三座兵堡作为范本就有很多人理解建造工序。

一切都进入日程,吕哲才将注意力完全转到对军队的建设上来。

逃到江陵的黔首以青壮年的数量较多,他们之中合格的人被挑选出来成为新兵,这一挑选竟然又组建起一支三万人的部队。

吕哲麾下本来就有五万人,除去分别驻扎在各地县的部队,算上新组建的三万,江陵目前总共有六万军队。那么也就是说,吕哲麾下的军队总数量已经达到八万。

借鉴于三国时期曹操的做法,吕哲将必要的驻军划出去,又保留一万五千十分强壮的壮年,余下的部队全部成了屯田性质的军队。

所谓屯田是什么意思,想必不需yào

过多解释吧?往简单了说就是即干活又训liàn

的军队,只是训liàn

强度不是很高。

刻意留下的一万五千人中,有五千人左右是苏烈觉得适合训liàn

成重步兵的苗子,吕哲将这五千来人交给了苏烈,剩下的一万人则是由吕哲自己来督导操练。

现下编造起来的藤甲数量已经有三千多副,它们在经过桐油的煮练之后比之以前那种简陋的滕盾防御力高得不是一点半点,吕哲挑选出两千人作为藤甲兵,也就是那种身穿藤甲手持利斧的兵种。

由于缴获的皮毛十分多,新捕猎的鳄鱼、犀牛也十分多,这些韧性十足的兽皮大部分被制造成皮甲,一些皮革和硬木也制造出一批盾牌,再加上吕哲掌握的治金大城“越城”那边也利用旧有的原料在恢复生产,一种本来在三国时期才会出现的提盾朴刀兵提前面世了,他们的数量是五千人。

除了两千藤甲兵和五千提盾朴刀兵,吕哲打算将剩下的三千人训liàn

成一种名为跳荡兵的兵种。

通俗点说跳荡兵其实就是刀盾手,配圆盾和短刀,穿轻甲,也主要是擅长近身格斗,弥补使用长兵器的同伴灵活性不足的问题,特点就是灵活、近身格斗能力强。主要是对付对方的步兵的,这一类的兵种也不需yào

阵型,十分适合于在森林环境下作战。

从那一些兵种看来。可以看得出吕哲比较喜爱自身有足够防御力的兵种,不过那也是没得选的选择,毕竟长矛手和戈矛兵这种长形兵器的兵种在南方大多是森林的环境下受限力确实比较强。

挑选出来的兵种目前还没有列装,其一是甲具和兵器的数量还不足,另一方面是新招的士兵还没有适应军旅的生活。所以,吕哲将他们编制起来之后就一直在做那种枯燥的站队列、齐步走什么的,起码要让他们产生初步的磨合和集体感。

当然,吕哲现在的身份并不允许亲力亲为除了练兵什么都不干,所谓的亲自练兵只是一种投入很大精力亲自督导的说法。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慢慢流逝,做出总体部署后一切事情只需yào

按部就班来完成。经过大概一个月,夷陵三面山岭的兵堡已经建成就等待固化,长江对岸的烽火台和兵堡也是这样。

在这一个月里,吕哲陆陆续续又派兵前往南郡的县,由于有南郡民印的关系倒是没废太大的功夫就掌握那些县,掌控力正在朝乡乃至于里的方面延伸。

当然,吕哲只是让旧有的官府接受领导,没有去更改任何行政人员,对乡和里也只是恢复联系。并没有夸张到分派人员去掌握。

似乎是从汉朝一直到明朝之前,官府的统治力到了县这一级别就停顿了下来,包括乡或者以下的行政一直是把持在豪绅手中。(懒得提起‘我大清’)

现在是秦时,秦国对乡的掌控力度其实很强。不过大体上还是执行一种叫作“三老合制”的宽松政策,zf有什么命令一直是由三老来转达,像是乡长、里长、亭长之类官职的任命其实是由三老来推荐到县里,县里认可之后认命。

吕哲暂时没有打算去改变那些。原本打算征召壮年的政策也在征召了三万余人之后喊停。

是一些意wài

让计划作出了变更,吕哲已经从逃来的人中挑出三万多人,麾下的部队人数已经八万。虽然这些之中只有大概一万五千人不事生产,其余无论是分散驻扎或者在江陵的部队还是需yào

劳动,可是在粮食的难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士兵越多不代表是一件好事。

征召到了三万出头喊停,既然已经征召了哪怕再困难也不能解散吧?朝令夕改对任何人特别是对吕哲来说都是一件损耗威信的事情。

有了后面的三万征召兵,吕哲麾下的部队也达到了十一万,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既然有十一万壮年可以提供挑选,那么吕哲对士兵的要求当然也就精益求精。一种淘汰制应运而生,计划之中的战兵策略倒是因为有足够的青壮进行得十分顺利。

练兵耗时日久,广布斥候的吕哲也在一个半月之后对周遭的情势有了基本的了解。

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周边的郡县除了巴、蜀、汉中之外,其余南方的郡县是在“你打我我打你”的混乱局势下度过,除了衡山郡和会稽郡因为当地秦国驻军一直在剿灭叛军让情势不是那么糟糕之外,长沙郡、九江郡、庐江郡这三个郡已经是处处烽火。

吕哲比较关注的是云梦泽另一头的动静,盘踞在那里的吴芮只用了一个月就滚雪球一般地聚拢起十余万人,可见那句“保境安民”的作用是多么的大。

长沙郡除了吴芮这支比较庞大的队伍之外,还有另外的四家也在淘汰中保存了下来。这四家首领的名字吕哲已经清楚,其中两个是旧楚的贵族,另外两个竟然是秦国的官僚。

吕哲是完全不清楚那些跟着造反的原秦国官僚是个什么意思,竟然在始皇帝还活着,秦国国力……至少是军力还鼎盛的时候也选择造反。

反反复复的思考,吕哲认为不举起反旗而执行隐形的自治才是最正确的。

而在夷陵动乱的第四十七天,远在内史郡的咸阳中枢才得知南方发生了动荡,差不多是在咸阳知dào

南方动荡的第三天,吕哲之前寄往咸阳的信件才到了赵高、徐岩、蒙毅手中,后面补上的战报等信件也陆陆续续递往国尉署。

那些吕哲书写的数量不多但是描述得十分详细的战报,它们是众多从南方发来咸阳中描述最详细的一批军情报gào

,几乎是国尉署查验之后马上呈送给始皇帝……(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林之守护”

“蓝色郁金香”“

fyl58588”三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谢谢“确定~”“蜀北校尉”的再次热情打赏。

第一百五十三章:荒唐可笑?

感谢“确定~”“清清小狼”“

3609433”三位书友热情的打赏。

PS:坑,巨坑,早上停电到现在还没来。笔记本又没电,真是要命!这章是在吵闹的网吧码字的。唉!

…………………………………………………………………………

南方各个郡县动荡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咸阳,这座现今世界上人口最多的雄城依然是那副旧模样。

关中的洪灾早就退去,始皇帝虽然下达了赈灾的指令,不过由于有些延迟未能及时遏制灾患。在那次大灾的整个过程中,上百万人无家可归,死亡和失踪的人数达到了十余万。不得不说天灾给关中带来了很严重的伤害,关中元气一时间还没有恢复。

与之朝不保夕的动乱郡县相比,咸阳的人们每天醒来面对的是波澜无惊的生活,郊外那些每天会排着长队入城的黔首还是那么平静地过着和平的生活。当然,也只是和平的日子,而不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在这五个月里,始皇帝完成了北巡,中枢也完成了几项举措。

始皇帝一再下令征召徭役,首先遭殃的是旧六国各地,那里的家庭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壮丁服徭役。

大批徭役被征调往北方,他们之中有去修建驰道的,有去加筑长城的,也有去参与筑兵堡的。

全国的牢狱也进行了一个大举措,各地的重犯被集中往咸阳的骊山,要去修建皇陵。一时间多达四十余万的刑徒集中在骊山附近,那里每天都能传出敲击石头的声音。

一些犯了小罪的牢徒也从全国各地被押解过来,他们将和征召的一部分徭役一起修建阿房宫。上郡阳周县的刘季和樊哙本来五个月之后就能得到自由,可是因为一道命令也被送往阿房宫去了,萧何无法之下只有黯然回到沛县。

集中在北方的几项大工程十分浩大,瞬息间全国各地被集中过来咸阳的壮年男子数量超过百万。而现在华夏才多少人口?往多了说也就三千来万。不得不说集中起上百万的男人在咸阳,是一个很诡异的数字。

上百万被征召或征调的男子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再加上咸阳本来就有的人口要吃多少。秦国的国力因为这样的举措被加上一副重担,不是没人意识到这些,而是根本无法做出改变。

民间开始出现一件也不知dào

是有趣还是可悲的事情,很多适龄待嫁的女子突然间找不到可嫁之人,一些与人有婚约女子因为未婚夫被征调徭役很可能没嫁就要守寡。

关中地区刚受大灾,按例说中枢不应该再从关中征调徭役才对?可是征召令依然被下发到关中的各个郡县……

想象一下,即将重建家园的当口,一道征召令将家中的主要劳动力抽走了。那该会是什么样的一幅情景。

大批量征调徭役对社会的伤害很大,社会上的主要劳力都不见了谁去种田?民间开始进入由老人、孩子、妇孺为主的生产阶段。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老秦地的黔首们心里真的迷惘了,他们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疑惑统一之战结束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国家还是那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秦王则变成了始皇帝,帝国的领土翻了好几倍,可是日子为什么过得比以前艰难?

无数个迷惑在关中人、陇西人、巴、蜀、汉中等等老秦人的领地里生出来。他们真的不知dào

为此奋斗和流血是为了什么。

一种国家只是皇帝的国家,从战争中得到好处的只有贵族,种种的念头忍不住生上人们的心头,再被一些“有心人”的引导下。不满和失望成了主流。

现在秦国的平静是一种赢室几百年来养成的“惯性”在维持帝国的安稳,不过要是黔首得不到战争带来的好处,反而战争结束了还要继xù

大量服徭役,那么民心上的改变也就已经无法避免。

不是危言耸听。有些官员也发xiàn

老秦地的一些现象,比如以前没有人付钱招人顶替征召的事情现在有了,而这还是征召为士卒。征召徭役方面。被征召的家庭有一点条件就会出钱让人顶替或者干脆用仆人顶替,没钱的也是带着抵触的心态应征。

发xiàn

这一些现象的官员将情况上报,有人不在乎有人在意,始皇帝那边也得到这样的汇报。

始皇帝的反应是什么?嬴政得知有这样的情况十分的恼怒,本来是要治罪不过被赵高和李斯齐齐劝了下来。

赵高是这么说的:一样是服徭役,既然有人去了,那就是服徭役,秦律上他们没有犯什么错。

李斯则说得比较委婉,已经算是在提醒:现下民力匮乏,各家各户青壮伤残甚多。平民中很多长年征战,是不是让他们休息一下?

始皇帝的性情与之从前已经不同,以前还有一个灭掉六国一统华夏的伟大目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凡事都还能忍耐或者思考一下。现在几代人梦寐以求的伟业在嬴政的手上完成了,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感在所难免,毕竟他也是人。

平凡的人骄傲起来祸害也不会祸害那么大,问题嬴政是始皇帝不是平凡人,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皇,所谓金言玉语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敢于违逆之下骄傲就会变成极度自负。

嬴政是一个听不进劝导的人吗?或许在神州没有统一之前他是一位善于纳谏的人,可是人总是会变的。

赵高是始皇帝的近臣,李斯算是始皇帝最为倚重的重臣,两人的劝导在以前肯定会有效果,然而现在的嬴政已经不是那个善于纳谏的秦王,他是整个神州骄傲的主人。善意的劝导在嬴政看来是在挑zhàn

皇帝的权威,嬴政虽然没有怒斥或者驳斥什么,可是那冷冷地眼神看得赵高和李斯心惊胆战。

始皇帝当然知dào

黔首们需yào

休养生息,可是他变得像是一个刚愎自用或者极度自信的人那样。认为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会做不成。

近一段时间始皇帝的精力其实已经不在国政上面,一些方士的诱导或者说蛊惑下,嬴政已经将注意力转向追求永生。也许……只是也许,大概是受到这方面的影响,嬴政才会变成那样?

不断有人劝谏无果的情况下,咸阳的各个职位也产生了变动。

由于蒙恬被调往北疆军,内史郡的新郡守成了司马欣,城门校尉章邯也升任为少府,咸阳令的新官长成了一个叫阎乐的人。

短短五个月左右的时间,从以上的人事变动来看。咸阳表面上什么都没改变,但是一些职位的变动其实牵扯到很多东西。

凡是劝谏始皇帝追求永生的人要么被外调要么被罢官了,民间征调徭役已经搞得民怨沸腾,官员之间的变动也是十分的频繁。

而在这个时候,南方发来的紧急军情总算到了咸阳,始皇帝接到国尉署紧急呈上来的那时候他正在诚心的沐浴打算吃“仙丹”。

“南郡发生暴乱?”这是惊讶。

“百越人十万大军入侵?”这是诧异。

“屠睢自焚,任嚣潜逃?”这是震怒。

“这个吕氏哲好像有点印象?”这是迷惑。

看到那起码五万字的军情回报,始皇帝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他觉得实在是难以置信。

是的。就是难以置信,始皇帝是一位伟大的君主是毋庸置疑的,他的丰功伟业也无人可以比拟。恰恰因为他也自己这么觉得,南方的暴乱在他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而百越人的入侵则没什么好意wài

的。秦国想去南侵百越,百越人自然也会想到先发制人。只是……只是他实在没明白屠睢和任嚣怎么会使局面变成那样,而且南征军正副统帅还一个自焚一个潜逃,这简直是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查!”这一刻。始皇帝脑袋里面总算没有什么永生了,他的心思回归到国政上面来:“让黑冰台查清楚都是怎么回事!”

躲在阴影里面的一个黑衣人应了声“嘿”,不过倒是没有离去。

始皇帝似乎十分暴躁:“这个吕氏哲……”

阴影里传来“吕氏哲。贯籍为陇西郡西县治下。贯籍等级家长为鲸寻,非是血亲。应召为屯长,督建驰道于阴密,后往阳周驻军,其后……”的解说。

稍微一愣,始皇帝似乎是记起来了,他呢喃:“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献上了筑城新法因为这个功劳被升爵为公大夫、任军侯之职。”说着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久久之后才张口说:“这个人也查!”

“嘿!”阴影里的黑衣人应命之后无声的退后,慢慢消失了。

这一刻,始皇帝的气质与追求永生的气质完全不同,追求永生的嬴政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未老先衰的中年人,思绪回归到政事上来的嬴政却是天下独一的皇帝。

再次拿起那条颇长写满字的白娟,始皇帝很专注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那双满是杀气的剑眉一抖一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逐字看完,始皇帝猛地抬起头,声音沉稳满是威严:“唤王绾、李斯、蒙毅、姚贾过来。”

王绾是接任屠睢的秦国新任国尉。

李斯目前还是廷尉。

蒙毅和姚贾同是上卿,不过蒙毅比姚贾多了一个官职内谋。

这四个人是目前始皇帝相对信任且倚重的人物。不过姚贾可能大部分比较陌生,其实他是出身于魏国,其父是看守城门的门监,出身十分的低微。总得来说姚贾是一个十分有争议的人物,韩非曾经称其为“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其人的过往非常多,就不在一一叙述。

“呵,迫不得已临时接任主将之职,率领五千士卒镇压叛乱斩首四万,情势危急下收拢被殃及鱼池的六国罪民共抗百越入侵,三战斩首五万、俘虏两万。”始皇帝也不知dào

是不是在冷笑还是什么,他拿起笔挑选一些词句写在旁边的竹简上:“受命编练过六国青壮,掌管过夷陵……。”

始皇帝站起来走向旁边的一个柜子,那里摆放着非常多的竹简,走了有一会在一个标注“南郡”的柜子前停下,目光扫视了一会找到屠睢和任嚣以前发来的公函副件。

哗啦啦的响动声,始皇帝翻开竹简,审阅了有一会才看到关于任嚣任命吕哲的记录,“喔?确实是任嚣任命,不是胡言乱语。”,他又找了屠睢上报的那些副件看了一会,“看来这人的能力不错。正副统帅竟然都有意划编六国青壮让其操练?”

看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始皇帝重新回到座位有翻看吕哲上报军情的那道白娟,这一次他看的是关于战事的汇报。

作为秦帝国的皇帝,嬴政其实不太懂兵法,不过吕哲写的时候就像是在写小说那样将经过详细的写出来,那种怎么分配怎么调动又是什么用意的描述,看得不懂兵法的嬴政也能想象得出是怎么样的场景。

“将徐岩也唤来!”始皇帝觉得应该找一个知兵的将军过来看看。

差不多是在始皇帝吩咐完,外面传来应命声,又说王绾、李斯、蒙毅、姚贾已经在殿外等候。

四人进来时都在观察始皇帝的脸色,他们除了上朝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遭到额外的召见。

等待行礼过后。始皇帝没有让他们就座,径直道:“你们拿……”扬了扬白娟,“拿去传阅。”

始皇帝的这一番作为令私人颇为奇怪,不过蒙毅倒是反应不慢当下就走过去恭敬接过白娟。

这幅场面其实比较随意。要是正式的场合,始皇帝旁边会有宦官或者女官伺候,蒙毅也是和嬴政太熟了才敢走过去,换做其余人会担心还没靠近就被某个地方射出来的弩箭给杀了。

白娟的字数真的有些多。里面的内容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本来有些随意的蒙毅后面认真看,足足看了一刻钟才看完。他看完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那模样分明是在默记什么,也是在思考白娟的内容代表着什么。

“吕氏哲?”蒙毅自然自己的这么个人,他心想:“传闻吕氏哲在阳周县拿民玞当士卒练,那些士卒似乎练得还不错?即会奇技又会兵法,且带兵还不错,当初倒还真的没看得出来。不过……这个倒也大胆,竟是带着临时整编的两万多人就敢去迎击瓯越、闽越、桂越三越联军,最不可思议的是最后还战胜了?”

王绾也看完了,看完之后脸色大变。身为国尉有权调阅任何关于战事的文件,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阅以前关于匈奴和百越相关的战报,对匈奴和百越可以说是有一定的了解。

匈奴和百越人其实有一个共同点,这两个部族都缺少金属兵器,匈奴人是马背上的胡人哪怕缺少兵器也不好对付,百越人却是不同。

自大秦与百越人摩擦不断之后,国尉署像是在研究匈奴人那样研究过百越,百越是一个擅长在森林环境下偷袭的部族,正面会战的战斗力其实不强。

王绾看见白娟吕哲所写,三次作战基本都不是森林的环境,战事的经过也写的比较清楚,他还是相信吕哲真的是带着两万多人击败了十万百越的,只不过吕哲所写的那些战法还需yào

推敲推敲。

身为国尉,王绾和蒙毅的想法也不太相同,他所关注的是白娟上吕哲写的那些关于动乱会祸及南郡周边郡县的事情。他心想:“动荡在所难免,不过南方各个郡县陷入兵灾倒是夸张了。”

李斯和姚贾对兵事都不太了解,他们从白娟上看到的是另一个意思。吕哲暂领主将之职,这完全是符合秦军惯例的事情,毕竟正副统帅包括校尉、军侯全死了嘛。只是他们觉得那些高于吕哲的军官死得也太蹊跷了一些,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始皇帝在四人传阅白娟的时候也在心里面思量,他也同样认为吕哲说得太过严重,南方各郡是会被波及到形成动荡,但是在大秦如日中天的时候谁敢浑水摸鱼酿成大乱?!

至于吕哲自己用猜测口吻描述的六国旧贵族会起兵的事情,不但始皇帝不以为然,哪怕是看后的王绾、李斯、蒙毅、姚贾也觉得根本没那个可能。

应该说秦国的高官们太自信了,还是他们把天下间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想得太无能了呢?

这个时候始皇帝和王绾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近段时间各地已经有不少官员上报民情不稳,也不是没人上报过关于南方郡县动荡的事情。而这两个在场有权管军事的人,一个忙着追求永生,一个整天扑在匈奴和百越的竹简上,似乎没怎么去关注过那些。

李斯是廷尉,不过他在秦国有“万事通”的美称,似乎发生点什么事他都知dào

。他对最近各地的上报倒是有一些印象,可是他是管刑法的,现在也不好提醒。要是真的提醒岂不是告sù

始皇帝自己把手伸的太长了?

蒙毅呢?他这个内谋则是完全在忙关于北疆的事情,毕竟他的哥哥蒙恬现在是北征将军,即将率领大军与匈奴展开战争了。

几人交换着意见,对于还没有明确的事情,身为臣子的人倒是不敢太快下定论,统一的论调就是先派人查探一下。

始皇帝倒是还算清醒,他认为查是一定要查的,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应该提前最好相应的准bèi



他们谈论着白娟上的内容,倒是上报者吕哲根本没被提起过。似乎这样也不是什么值得yì

wài

的事情,他们除了皇帝就是中枢大佬,谁会去把一个军侯……哦,是南郡的一个临时主将当人物。

徐岩来了之后,白娟到了他的手上时吕哲的名字总算是有人提了,这位徐氏家主倒是把吕哲率军作战的战法好好地夸了一通,不过到了涉及南方各郡动乱的内容,他与那些大臣一样选择避而不谈。

或许是迷信,或者是命运,不同的掌权者,经过似乎是一样。

嬴政是根本不相信那些人会那么大胆……

胡亥则是没那个智力或者说被瞒骗……

但是,为什么秦国中枢就那么看不起那些六国旧贵族,哪怕已经有人上报他们举兵反叛了,依然没人当回事?(未完待续……)

PS:感谢“确定~”“清清小狼”“

3609433”三位书友热情的打赏。

PS:坑,巨坑,早上停电到现在还没来。笔记本又没电,真是要命!这章是在吵闹的网吧码字的。唉!

第一百五十四章:各方动向

感谢“确定~”老书友的打赏。

PS:其实看过荣誉写过的书都知dào

一点,荣誉的书绝对不是后宫文,出现一些女性角色都是在为了情节做伏笔和延伸出情节的一部分。

………………………………………………………………

以始皇帝为首的一帮大佬对吕哲的上报真的是不以为然吗?其实国家无小事,怎么可能知dào

南方动荡还觉得无所谓呢。只是始皇帝没有表态,包括王绾在内的所有大臣不知dào

嬴政的想法,每个人都不愿意说出心里的想法罢了。

一个没有在场的人物却是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也收到吕哲信件的赵高!

官职为中车府令,掌管着皇城在内所有马车,赵高还因为始皇帝的信任代为保管天子六玺,可以说官职不高却是大秦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

天子六玺的重yào

性在平时其实比传国玉玺要重yào

的多,那是一些发布政令的重yào

印玺,要是始皇帝发布命令没有盖章,底下的人根本不敢依令行事。任何没有天子印玺的命令都是矫命,只有盖了印玺才算是皇命,因此可见六颗不同用法的印玺是多么重yào



当吕哲的信件传递倒赵高手中的时候,他看了里面的内容的第一个反应是,大秦的南方要反了天了。

吕哲写给每一个人的信件内容都不同……

国尉署的那封多达五万多字基本是在叙述式的介shào

发生过的事情,里面没有一点加油添醋,虽然有故事性却不存zài

任何的猜测。

本来是要写给蒙恬结果被蒙毅拿去,毕竟蒙恬确实不在咸阳。那些封信件则是一些闲聊加上讲故事,蒙毅只当是吕哲要套交情什么的,根本没当回事。

写给徐岩的是以晚辈在向长辈进行问候,同时隐晦的点出南方即将大乱的消息。提示如果徐氏想获得什么做点什么,那就要提前做好准bèi



写给赵高的那封就比较诡异了。不但将屠睢和任嚣的明争暗斗写出来,更是将夷陵爆fā

的动乱描述成是因为正副统帅的争斗才引爆,其中将南方的一些旧贵族包括项氏想干什么给写了出来,期间还加入非常多的猜想。

吕哲的猜想显得很有根据,特别是将范增前去蛊惑六国遗民的经过描述得绘声绘色,躲在会稽郡的项氏在做什么也依靠自己的猜想描述出来,赵高一看有些将信将疑利用皇帝近臣的便利去查阅会稽郡的典籍,一看之下果然发xiàn

了一些端倪。

有很多事情在没有得到“提示”前哪怕看到了都会省略而过,但是得到“提示”之后就不一样了。赵高查阅会稽郡的典籍发xiàn

很多细节,比如某个县的税金比较多。那个县里面又有很多需yào

用到劳力的作坊。

税金多是交yì

的次数增加、贩卖的货物多,虽然无法查出到底都卖了什么东西,可是这个县本身就是个穷乡僻壤,又不是什么交yì

集中地,那么一定是粮食上的大宗交yì

多了才会产生那么多的税金。而且呢,没有什么特产的县,那里需yào

那么多作坊干什么?这足以说明很多东西,看出那就是一个异常!

得出这个结论,赵高对吕哲发来的信件内容就信了大半。他又去查阅南方各郡近一个月发来的公函,看到的是大量反应民情不稳的内容。结合之前各个郡县的人口流动,包括税金一方面的信息,他才完全相信吕哲的判断。

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南方各郡的动乱早就埋藏下来,那些躲藏起来的旧贵族每时每刻都在等待机会,南郡的混乱只不过是一个诱因。

说真的,要是始皇帝或者国尉王绾有心去查一查南方各郡的典籍。以他们的便利可能查出来的踪迹会比偷偷摸摸查阅的赵高查出更多。

意识到南方各郡是真的要大乱了,赵高脑袋发懵了半天,有些拿捏不定要怎么办。

吕哲成了南郡的主将。这点十分出乎赵高的意料。是屠睢将吕哲调到南征军的序列,不过赵高自觉也出了不少的力qì

给予方便。

后面,吕哲后续递送的信件又陆陆续续到了咸阳各方手中,连续得到吕哲信件的赵高对南郡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清晰。其余各方因为不重视或者由自己思虑的关系,倒是表面上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不过暗中的准bèi

已经在展开。

连续得到信件的赵高觉得吧,吕哲果然不负他的栽培,心想:“安排这颗棋子果然是安排对了。”

没错,赵高是真的想要在军方有话语权,他前前后后安排了不少人进入军队,可惜的是因为秦军讲求有军功才能晋升,安排进去的人可能是能力有限还是什么,大力栽培之下也不过才出了一个校尉五个军侯。

赵高的弟弟赵成依靠大量资源只成了军侯,掌兵不过才五千,驻扎地倒是离咸阳不远,在三川郡的渑池。

五个军侯有三个在北疆军序列,一个叫董翳、一个叫赵平、一个叫狄英。余下两个都在代郡那边。

吕哲不过是赵高笼络的很多人之一,没想到吕哲现在成了南郡主将。按照吕哲自己亲笔述说麾下更是有了五万部队,这对于赵高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当然,不是说赵高想要谋反还是什么,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觉得始皇帝衰老太快且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身为皇帝近臣的他,亲近自己的始皇帝一死,那下一任皇帝可不见得会像嬴政那么宠信自己,失去皇帝的宠信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且,赵高心里还有一根刺,那就是长公子扶苏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始皇帝又十分喜爱这一位长子,可见始皇帝宾天后大秦下一任皇帝应该会是扶苏。

下一任的皇帝不喜,这对于赵高来说太要命了。

近期因为长公子规劝始皇帝不要迷恋丹药一事,赵高因为多次阻扰已经与扶苏起过冲突,而会阻扰不过是始皇帝下的命令。他只是遵命行事。

已经与长公子有矛盾的赵高不趁着始皇帝还健在,手里还有点权力和便利加快速度给自己营造出一些势力,等待死皇帝一死,长公子扶苏登基后,他可能连安享晚年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造化弄人啊,原本以为在很久以后才会有作为的吕氏哲,现在已经成了南郡的主将。”赵高眯着眼睛:“他也有给其余人写信,不过刺探过来的消息那些人得到的信件没有我这边多,也没有我这边那么详细。看来这人倒是真的倾向于我?既然是这样,那就帮忙发发力!”

赵高知dào

吕哲已经向国尉署警报。而似乎现在的朝臣也大多知dào

南方的事情,只是始皇帝没有表态大家也就不敢提起,深怕惹怒越来越反复无常的始皇帝。

不得不说,始皇帝没有得到真情实据之前,真的对南方将会酿成无法收拾的大乱的言论有些不以为然。这是身为一统六国伟大帝皇的自信,也是黑冰台还没有探查回报之前的不确认。

赵高也跟始皇帝提了几次,对于赵高这个自小陪伴自己的近臣,始皇帝倒是说了一些心里的打算。原来始皇帝已经下令各地的一部分驻军朝三川郡集结,相应的物资也在筹集之中。

谁也不知dào

始皇帝在做准bèi

。更加不知dào

这位伟大帝皇心里的打算。

赵高倒是知dào

一些,他是一个极其会揣人心的家伙,心中猜测有一些人要倒霉了。

包括六国旧贵族在内的所有反秦势力,始皇帝会不知dào

有这么回事吗?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道哉。

始皇帝在意的是内部,既然有那么多人想要反秦,那么已经在秦国为官的原六国出身的臣子呢?他就想看看这些臣子都会干什么。

对于秦国来说,南方各郡虽然已经攻取。不过实jì

的控zhì

力度一直都不是百分百,那些郡县对国家的贡献说实话也不怎么样,有时候甚至还要拿老秦地的资源去救济。

南方郡县乱了没什么。最好是将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全部勾引出来,抱着这样的想法始皇帝真的不在意南方各郡会乱成什么样。不得不说,这样处理方式有很大的气魄,嬴政选择这样不愧是是统领秦国吞并六国的始皇帝。

有时候不作为就是最大的作为,至少很多时候真的是那样。

赵高猜出始皇帝的心思后不敢再有什么作为了。他本来还想着看吕哲那么识相的份上给讨个名正言顺的官职,或者在后勤上创造机会给予便利。现在始皇帝那么一搞,他只能选择沉寂下来。

而似乎,始皇帝表面上不重视还在南郡抵抗的吕哲,其实心里倒是在摆弄棋盘。

到目前为止,南方的各个郡县的官员只有吕哲在对咸阳中枢进行十分详细的汇报,他上报给中枢的军情不像是其他人那种慌乱或者随意猜测的片面。

可能也正是因为只有吕哲的情报显得有用一些,始皇帝是真的记住有吕哲这么个人。

夷陵的暴乱有蹊跷?屠睢和任嚣这两人不堪重用?吕哲成为临时主将的过程有些离奇?这些始皇帝都心里有数,不过身为皇帝有自己的“视觉范围”,他现在不会去在意这些,关注的是全局。至于这件事情里有什么猫腻,他完全可以在事后慢慢查清,来个秋后算账。

“完全没有援助也是不行。”筹划着什么的始皇帝笑得有些冰冷,“他给赵高的信函多了一些,那么……”

接下来的几天就有些令赵高迷惑外加担惊受怕了,始皇帝几次有意无意的问及赵高的女儿,更是暗示赵高可以用自己的私财赞助一下吕哲。

懵了啊,赵高真的是发怵了,他意识到始皇帝肯定知dào

吕哲频繁送信的事情,心惊之下也就默认始皇帝认为自家女儿属意于吕哲的误会。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事情好办了,赵高是一个未达目的不计小节的人,既然始皇帝误会自己女儿与吕哲的关系,那么他做一些事情也就符合“伦理”了。

应该说是顺水推舟,反正始皇帝已经有了暗示,那么赵高就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赵高的家财其实不能算多,不过他在陇西倒是有一块牧场。拥有十分庞大的牧畜群,像是牛、马、羊之类的不算少。

陇西一直是一个出产战马的地方,赵高拥有数量众多的马不代表有很多战马。马需yào

经过驯化才能成为战马。

赵府开始寻找买家,卖出牧畜换取现钱,派人前去巴蜀购买粮食。

为数大约只有三千左右已经驯化的战马本来是要贩卖给北疆军,不过北疆军的战马来源多得是,想必少了三千战马也不是大事,赵高请示始皇帝之后也就留了下来。他已经得到始皇帝的默许,要将这些战马想办法弄到南郡交给吕哲。

“看来也就只能假戏真做?”迫不得已之下自觉付出非常多的赵高召来自己的女儿,对着她说:“为夫给你相了一个丈夫。他现在在南郡率军作战,等事态平息了父亲就让你们完婚。”

那是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子,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身量略显高挑,身着一件白色的丝质长裙,腰间系着红绳垂下一块压着裙摆的玉佩,整个人不但凹凸有致且恰如一枝洁白的牡丹。

她听见父亲那么一说有些意wài

,眨着大眼闪了闪睫毛。启动红唇问:“还请父亲告知他的名字?”

赵高有苦心里清楚,不过表情上却带着微笑:“吕氏哲,年方二十,出身自陇西。长相端正,熟读兵书,现下统帅几万大军正在与南方叛贼厮杀和抵御百越。”

既然已经开了一个头,那么赵高也就让自己的女儿坐下。缓缓地讲起了吕哲这么一个人。

名唤赵婉的赵高独女,她听得很认真。

南郡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吕哲给赵高的信件中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内容也不完全属实,一些修饰和扭曲事实在所难免。不过吕哲没有傻到添加一些夸张的东西进去,毕竟发生了什么事后还是查得到的。

听赵高讲完,赵婉只是点了点头:“倒是一位善战的丈夫。”

这年头的“丈夫”其实不是老婆用来称呼老公,其实大概就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的意思。

赵高见女儿似乎不排斥心里也就安心了一些,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是伪装,倒是有几分出自内心了。

远在南郡江陵的吕哲,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始皇帝有自己的图谋,赵高也无可奈何的默认始皇帝的误会,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了赵高认定的女婿……

其他接到吕哲信件的人中,蒙毅得到的信息最少,他也根本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南方一个小小军侯写来的信件上。

要是蒙毅知dào

因为南方混乱,蒙氏谋划了好几年的北疆计划会搁浅,那么他肯定会十分紧张地建议始皇帝趁混乱刚刚爆fā

快去镇压。

蒙氏谋划北疆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现在一切的谋划和付出总算要到了收获的季节,南方那么一乱蒙氏的北疆计划是肯定要被打断的。幸好也是蒙毅根本不把吕哲信函上的内容当回事,不然还不知dào

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

徐岩其实是相信吕哲信件上的内容,不过在始皇帝没有举措之前依然是没有什么表示。他最近做得最多的就是查看南方的地图,也在查阅南方各郡的宗族、部族关系,更是研究起了百越人的生活习性。

徐氏的这位家主会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秦国大批在统一之战中表现优异的老将告老,一些新的将领也还没有成长起来,现下秦国可以说正处于一种相对比较尴尬的“新陈代谢”阶段。

始皇帝肯定会派遣将领前去南方平叛,那么挑选谁率军就成了一个关键。

秦国目前很多官职其实是空闲的状态,例如征南将军、征东将军、征西将军就还没有任命。

蒙恬现在是征北将军,余下的东、南、西三个“征”字级别的将军中,其实征南将军是应该任命给屠睢的。可是屠睢以前是国尉,算是三公之一,怎么可能降级来担任正南将军的职位?

要是派军南下平叛,那么谁来担任征南将军呢?

秦国目前的战将不多,蒙恬算是最为有名气和凸出的一个人。王氏的王贲因为王翦的关系也一直被称为将门虎子,然后就是已经呈现老迈的冯劫。

徐岩想了又想,老迈的冯劫是不可能了,始皇帝最近才将冯劫专任为九卿之一的御史大夫,那么始皇帝只能从他和王贲两个人选中来任命。

现下还没有所谓的门阀或者是世家,那是到了汉朝之后才会出现的社会现象,现在哪怕再强也只是氏族这个级别。

王氏是强于徐氏很多的一个氏族,王翦在统一之战立下过很多大功勋,王贲因为其父王翦的告老举动深得始皇帝的喜爱和信任。可以说,徐岩要是想角逐正南将军的这个职位王贲是一个很大的竞争对手。

“看这孩子的信件。南方的暗流真是汹涌无比。这次一乱,那么波及到的郡县肯定多。”徐岩揉了揉太阳穴:“动荡越大,机会越高,这正是徐氏一展宏图的机会,万般不能过错。”

好吧,虽然吕哲跟徐阳结拜,可是徐岩从来都没把吕哲当回事,以前都是“小子”“那人”的称呼,现在徐岩估计又要用到吕哲了。称呼又换成了亲昵的“孩子”。

不得不说,只要是氏族的家主,还真没有一个不现实的。而赵高呢?赵高哪怕是皇帝的宠臣,可是依然没资格成为赵氏——也就是氏族。

所以吧。赵高虽然险诈,可是和徐岩对比起来,应该说做人其实没那么现实。

空旷的大厅,三面无墙之下。夏风吹拂着徐岩的胡须和散下去的头发,他眼眸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嘴里呢喃:“七个郡县。那里躲藏着多少原六国贵族?按照那孩子所说,会稽郡的项氏的威胁会非常大。楚国的王孙也有流落在民间?那时候要是楚人推出某个王孙,楚国真的有可能成功复国?旧楚一旦复立,余下各个各地呢?”

可能和许多大臣一样,徐岩也不理解始皇帝为什么知dào

南方大乱后还能沉得住气,这一切实在是不符合始皇帝那火爆的脾气。

“难道是陛下沉迷于仙丹,无暇去……”想到这,徐岩自己摇了摇头:“陛下不是这样的人。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要是以前,陛下早早暴怒发兵血洗千里。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呢?”

正思考着,家老踩着小碎步前来禀告,说是中车府令来访。

“赵高?”徐岩愣了一下,复又眼神一凝:“赵高来做什么?”

亲身出去迎接,徐岩和赵高有说有笑又回来这个大厅。

赵高其实不是第一次来徐府,一见之下这里微风习习倒是一个纳凉的所在。他听人说徐岩很喜欢待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思考问题?

徐岩平时会客其实并不在这里,而会是在比较正式的客堂,之所以将赵高请来这里其实是有含义的。他相信以赵高的聪明应该懂得那层含义,邀请就坐后就开始面带微笑准bèi

闲聊。

赵高听说这个大厅是徐岩很私人的休息场所,从不在这里会客。现下,他自然不是为了闲聊而来,既然徐岩有那层意思,他也不想浪费时间。

“想必将军已经知dào

高前来是要做什么?”赵高做出了必要的试探。

“府令?”徐岩想了想决定不藏着掖着,“岩自然是猜得出的。只是不知dào

府令这是……?”

“吕氏哲与徐氏阳乃是刎颈之交。这点没错吧?”赵高选择单刀直入:“现下,将军恐怕收到不少来自于吕哲的信函,应该知dào

南方发生了什么,也能推测得出这对‘有心人’意味着什么?”

徐岩眼皮一跳,他真的没有想到赵高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徐氏想借这一次事件谋求好处的打算,一时间笑容变得僵硬。

似乎是发xiàn

徐岩脸上表情变得尴尬和一丝丝的恼怒,赵高笑了笑:“人之常情嘛,那些装作不在意南方的人们,他们也有这样那样的打算,其中王贲不止一次去找君上,与君上聊起王翦将军灭楚的大功劳呢。”

徐岩心里无比的震惊和紧张,尽lì

控zhì

脸上的表情,可是哪怕再怎么控zhì

脸色都会有些僵硬。他看着说话的赵高,心里捉摸不透这都是个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PS:感谢“确定~”老书友的打赏。

PS:其实看过荣誉写过的书都知dào

一点,荣誉的书绝对不是后宫文,出现一些女性角色都是在为了情节做伏笔和延伸出情节的一部分。

第一百五十五章:兵发黔中

感谢“superbit”“杀师”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康康你”“银色海英”的热情打赏。

有书友说的对。回古代只有一个女人是废材,这点荣誉非常同意!不过那要看怎么写,本书是以军旅为主,所以,嘿嘿……

…………………………………………………………

整个南方动乱的起始点是南郡,它经过两个月之后已经基本被吕哲掌握在手中。

南郡位于长江中下游地段,根据现代的矿产分布图来看,这里的金属矿产的种类非常之多。不但出产铜和铁,乃至于金银这种贵金属都有出产。

目前这个阶段,吕哲派出去的人是有找到矿产出产地,可惜的是由于这年代的开矿技术还不成熟,哪怕知dào

哪里的地下有矿产也很难挖掘。不过,一些露天或者比较浅的铁矿和金银矿开拆起来倒是不难,现在找到的已经有两处铁矿、两处银矿、一处金矿正在做业。

铜矿是现今最为宝贵的矿类,之前在越城那边就有两座铜矿早被开采,后面除了恢复开采倒是没有再发xiàn

新的矿点。

吕哲对治金只是有很浅薄的概念,无法对其进行有效的整改。

所幸现在的社会对铜的利用已经达到顶峰,依靠两处铜矿的出产,兵器的来源虽然不大,但是还算稳定。对铜矿的治理除了制造兵器之外,一些铜块也被堆积起来,它们还没有制作成钱币。

之所以不制作成钱币不是没技术,而是私自制造钱币在秦国是不允许的,吕哲要看看动荡会到什么程度,再来做下一步的选择。

到目前为止,夷陵和江陵附近的防御体系,那些主要要道的兵堡和一些地段的烽火台已经全部建立完毕。个别先建的设施已经拆封投入使用。后面那些新建的设施还需yào

等待固化。

对于夷陵和江陵中间那片平原的改造还在进行之中,现在也就清理出大约八百顷左右的田地,还有两千多倾的土地正在加紧清理。

现在离再次耕作的季节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不出意wài

的话那块平原春耕时节应该可以利用了。如果事情再顺利一些,只要再支撑一年吕哲有了那三千多顷的田亩的出产,是不会再缺粮了。

那些田地吕哲也想好了要怎么做,他会一部分以租的模式给一些六国遗民或者本地人,大部分则会给屯田兵来耕种。

除了夷陵和江陵中间先开发一片耕田,南郡其它地方属于官府的土地吕哲也有意开发。当然,前提还是要看这次的动荡会是什么规模。算是他预先做的几套方案之一吧。

随着吕哲控zhì

整个南郡,那些县全部归入管理,对整个南郡的了解必然会得到加深。

南郡大部分经过动乱的县,它们的人口锐减程度并不是太严重,不过战乱的破坏力不止是会造成死伤,对经济的破坏力其实是非常大。

一些亭、里在乱兵和百越人重复的经过和袭击之下直接变成了废墟和平地,个别的乡也在战乱中成了荒无人烟的区域。

这个时候的农作物不可能栽种在县城里面,只能是郊外和乡下地区。战乱期间,由于人口往县里跑。郊外和乡下无人看守的农作物必然会被乱军或者是百越人破坏。

吕哲查看各地在战乱得到平息后汇报过来的公函,直接消失的亭数量有二十六个、里有八个、乡有一个。被破坏得不像样的地方更是多不胜数,农作物的破坏更是达到触目惊心的地步。

已经快到收获的时节,各地的黔首看着那些被破坏或者烧灰的农田各个泣不成声。没有收获又经lì

战乱的人们,无不在担忧交不起赋税该怎么办,来年没有粮食又该怎么应对。

很多县令(长)都向江陵发出请求函,乞求吕哲能够向咸阳中枢汇报实情。不敢奢望咸阳中枢能够发粮救灾,就求着减免或者免去当年的赋税。

为了达到目的,各地的三老已经很多次到县里请愿。哪怕是比往年更加严重的徭役他们都愿意,只是乞求今年不用交粮食。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实在是没有粮食可以缴纳了。

吕哲也亲自下乡观察过实jì

情况,大量农田被破坏后的黔首们确实已经无力缴纳赋税,然而现在才乞求咸阳中枢免除赋税是很不现实的。

每年的秋季就是缴纳赋税的季节,现在发公函起码也要一个半个月之后才会到达咸阳,那正是缴纳赋税的时间,等待又是一个半月咸阳回复过来根本来不及。

现下秦国正当用兵的关头,以吕哲猜测也根本不会免除南郡的赋税。这与无视黔首死活无关,更不是人情还是什么的。南郡可以用兵灾的理由不缴纳赋税,其它郡县就没有相应的理由吗?在这个紧急时刻开了一个口子,其它地方效仿之后国家还要怎么收税,没有赋税国家怎么用兵。

然而,吕哲无法去和他们那么说,他只能尽人事地发公函到咸阳。

哪怕是秋季的粮食收缴上来,今年南郡的粮食出产也很难养活全郡一百多万人,吕哲已经可以断定再没有外力帮zhù

下饥荒无法避免。他没办法凭空变出粮食,只能喊来部下们希望能想出一个应对的法子。

不得不谈起一件事情,由于大规模对长江和云梦泽的渔业和捕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渔业的收获越来越少,云梦泽外围的动物也几乎消失踪影。

一直短缺的粮草因为捕猎和渔业的减少已经下降到警戒线,再没有新的粮食渠道,不用等待叛军或者百越人来攻,他们在两个月之内必然会因为缺粮而自行崩溃。

“军队的列装还算顺利,目前几支主战兵种的列装已经完成了七成。差不多再有半个月左右,剩下的部队也将完成列装。”吕哲看着下首的部下们:“既然缺粮已经无法避免,军队的列装也即将完成。你们说说,应该怎么来度过这个危机?”

他们或是低下头,或是怔怔出神的表情。可能有人会在心里想:“主将这么足智多谋和见多识广都无法解决。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支部队里面有善战的将领,有对民生管理熟悉的行政人员,却是一直没有出现相应的谋士。

在很多时候,吕哲是自己担任“谋士”的角色,他不是不想招募智力超群的人才,可是张贴公告后效果寥寥。不是说没人前来应征,而是在吕哲看来那些人真的不怎么样,哪怕是想挑出一个人来做“千金买马骨”的典范都没有人选。

见到无人说话,吕哲心里的失望感很浓,不过也不好表现出来打击众人的积极性。他环视了一圈:“那我先来开个头吧。”

全部的人赶紧坐得端正一些。向吕哲行注目礼。

“能够开发的已经在开发,各地对山林河流的利用已经达到极致,撑到入秋虽然艰难却也不是不行。”吕哲站了起来,他步下主位来回走动:“秋季收割之后,由于道路不通交上来的赋税会留在江陵,但是那些粮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是国家法度,不可轻破。”

走到悬挂山川舆图的架子前,吕哲看着地图静了下来,他看的是被百越蚕食掉的黔中郡。

黔中郡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少老秦人。不过当地还是有不少原楚国人。自被百越蚕食之后,瓯越的首领译吁宋似乎也没怎么去为难那些在当地生活的楚人,甚至学着秦国的统治,向还在那里的楚人进行赋税政策。

吕哲从种种刺探到的情报来想。瓯越人既然要向生活在那里的人收税,那么是不是能理解成那里也有人种田和做买卖?

现在还愿意生活在黔中郡的人,他们大多是不愿意接受秦国统治的民众,应该是觉得哪怕被瓯越人统治都比秦国好。那么吕哲是不是可以把他们视为“化外之人”。不用去顾忌他们的感受?

南方战火连天之下,除了黔中郡的生产不受影响之外,其余郡县包括南郡在内的生产力已经大受打击。吕哲当然会把目光注视在黔中郡。

“早先我们制定过以战养战的策略,”吕哲重新回到主位坐下,“现在是到了执行的时候了。”

有人精神一振,也有人深皱眉头。

“主将,”一直作为先锋角色的季布站起来行礼:“说吧,我们打哪里?”

那些文职人员之所以皱眉的理由非常简单,缺粮状态下再大动干戈,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他们也找不到理由来反对,因为哪怕什么都不干也会缺粮,那还真的不如拼一把。

“黔中郡!”吕哲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看见许多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笑道:“之所以不选择长沙郡、衡山郡、庐江郡,想必大家是清楚的。”

燕彼“呵呵”笑了几声,说:“当然清楚。这三个郡哪怕攻取下来也要养活当地的黔首,那还不如不攻。黔中郡就不一样了,我们不用担心打下来后要怎么去养活那里的土著,而且那里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现下正是收割的季节,攻下来正好夺取粮草。”

吕哲看一眼部下们,不过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除了附和之外根本不会提什么有益的意见,更别提什么反驳的话了。

“那么……我们就把黔中郡的光复作为接下来的目标。”吕哲说完又站了起来,他来到地形图下:“我们的先头部队渡过长江之后先建立一个桥头堡,等待后续部队渡江就直扑临沅,攻下这个靠近长沙郡的县。”

这么安排有两个作用,其一是黔中郡的县着实不多,临沅是一个相对比较大的县城,控zhì

这里就能够掌握黔中郡到长沙的要道,同时还能控zhì

住沅水;另一个主要的目的还是利用地形对长沙郡形成扼制,毕竟那里的吴芮部队已经膨胀到一个比较恐怖的数字。虽说吕哲现在与吴芮还没有起冲突,不过在战略上先下一个先手总是没有坏处的。

吴芮与吕哲的年纪差不多,他不过是多了吕哲五岁。自从长沙郡大乱之后,他喊出“保境安民”的口号很能吸引人,短短两个多月就聚拢了十五六万人。

吕哲对于隔着一个云梦泽的吴芮的关注其实比较多,他原先的设想是留这么一个人可以挡住百越人北上的道路,可是事态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预料中收复南郡可以得到粮草补充的设想已经破灭。吕哲等待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吴芮麾下已经有五六万人。

那时候吕哲的部队正在整编不适合大举出动,他派出一个叫安桥的文士前去长沙郡寻找吴芮,打算做先期的接触,如果可以的话就将吴芮的人马进行收编。

安桥这个安陆出身的文士虽然没有太大的才能,不过倒也是能说会道。他倒是顺利见到吴芮了。

吴芮得知安桥是南郡秦军主将派来的人时显得很客气,礼数上的尊敬让安桥误以为吴芮惧怕军容鼎盛的吕哲。

安桥几次的试探过后,吴芮也表示没有造反只是在秦国无法控zhì

的时候为了保护乡亲才不得不聚众自保。

吴芮的表示让安桥大为振奋,安桥认为吴芮既然是为了保护乡里乡亲,那么应该不会拒绝吕哲的招揽才对,毕竟吕哲现在不但是南郡之主麾下更是士卒十余万。

可是呢。等待安桥提出让吴芮归于吕哲麾下时,吴芮虽然没有明言拒绝,可是那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最终,安桥待了一阵子被吴芮礼遇送出长沙郡境内,无功而返回到江陵。

吕哲其实也知dào

招揽吴芮不是那么容易,他现在才是一个临时的主将,正式官职不过才军侯、爵不过是公大夫。他从安桥描述的态度上来看,吴芮也没有表现得敌视,那么在自身打不起大仗的时候。发兵攻打只是为了自保的吴芮也就没有必要。

“季布依然是先锋,你的任务是逢山开路、遇河搭桥。”吕哲说完看向季布。

季布站起来大声应“嘿!”,那表情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中军由我亲自统帅。后军由共尉率领。”吕哲说完看向燕彼、苏烈、娩杓,他顿了顿:“这次动用的大军包含辅兵在内只有五万。余下的部队会留在南郡驻防。留守主将为苏烈,燕彼负责行政,娩杓负责监督各地的工程。”

五万中只会有两万是战兵,余下的三万都会是辅兵性质。

两万战兵中季布原先的部队除开那些被划出去驻扎在南郡各地的驻军。他的本部还有五百弩兵、一千长矛兵、一千弓箭手、两千五戈矛兵;吕哲将会亲率三千朴刀兵、三千戈矛兵、一千弓箭手、一千弩兵、一千长矛手、还有五百甲士亲卫和五百骑兵;余下的三万辅兵将全部交给共尉。

虽说是辅兵,但是按照吕哲的要求,那些辅兵也经过一定的训liàn

。只不过战力无法与战兵相比罢了。

让分配到任务的军官下去准bèi

,吕哲留下燕彼、苏烈、娩杓三人。

苏烈已经编练出将近五千的重步兵,列装的数量也有将近两千,满心打算在下一次作战长发挥出令人惊讶的作用,。可是现在被任命为留守大将,出战的部队更是没有重步兵的份,他内心的失望在所难免。

“这一次是以抢掠为目的,作战的要求是大迂回和快速,重步兵不适应这种作战。”吕哲安慰道:“这一仗的时间不会很久,大概一个多月就会结束。那时候咸阳的命令也该传达到南郡,那时我们估计要配合三川郡、陈郡、泗水郡的部队夹击南方各郡的叛军。烈,你要加紧操练了。”

苏烈还是难掩失望神色,不过倒是恭敬的应:“嘿!”

吕哲又道:“南郡除开西北边的巴、蜀、汉中之外,它还连接着衡山郡、长沙郡、庐江郡。这三个郡目前除了衡山郡还有驻军在与叛军作战,长沙郡、庐江郡已经是沦陷状态。你要随时注意来自这三个郡的威胁,各条有兵堡的要道有烽火可以示警,一些小路也要随时注意。”

苏烈想了想,问:“衡山郡的邾县盘踞了五千多的叛贼,那里离南郡只有一水之隔,是不是应该加派驻军?”

吕哲在邾县附近的安陆留有三千驻军,安陆本地更是有三千的郡县兵,合起来已经有六千人的部队。不过那些叛乱的郡县很多都是郡县兵反水。而后才被里应外合攻取,倒是真的要防备这一点。

燕彼插话:“南郡各地目前的郡县兵总数还有三万左右,军主不如下令将他们集中到江陵来?”

要是能做吕哲早做了,郡县兵都是当地出身,与之本地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南郡的局势虽说已经渐渐恢复稳定,可是现在调动郡县兵难免会刺激到当地的豪绅或者是大族……

“不!”吕哲十分干脆的拒绝,而后笑着说:“南郡有影响的各地豪绅和大族,他们家中的嫡长子或是大才已经受命征召来江陵,没有必要再去做那些画蛇添足的事情。烈。你只需yào

让驻军多加关注邾县的动静,增兵就不必了,以免刺激安陆的郡县兵。”

燕彼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以他的思想来看,嫡长子和大才什么的只是起到一个人质的作用,那些宗族真的要干什么根本不会顾及那么多。

“彼,”吕哲拿来另一份南郡地形图铺开:“你的任务比较重,”指着地形图上那些画了“X”的地方,“这些乡里已经没有重建的价值。”又指向化出来要作为耕田的平原,“你统计一下将这些失去家园的人迁移过来。这里已经建城有八个兵堡,你可以在这里、还有这里……”,指了指江边不远处的几块地。“在这些地方安顿他们。”

规划的地方都比较有针对性,一般是作为夷陵和江陵的防御连的一个环节。

心里有数的燕彼频频点头应命,他对民政并不陌生,重新规划后的居住地依着水源。同时也能为新建的城市作为“子城”存zài

,以后要是扩建城池可以将这些子城再包含进来。

吕哲的建城规划只有少数人知dào

,燕彼恰恰是“少数人”之中的一个。

江陵能够作为南郡的首府与之地形是非常有关系的。它再和夷陵“合并”起来是一个依山傍水的环境。更不用说它附近还有那么大的一块湿地作为屏障。

规划出来作为新城池的所在要是建设妥当,那么不但会拥有将近三千倾的田亩,旁边那条长江也能保证水源,占地非常广的新城池生活个几十万人根本不在话下。

新城池的区域十分有利于防守,这是很多人认同的优势之一。要是再把几条道路扩建一下,将它和旁边几个郡的要道连接起来,那么不但可以作为南郡的新首府,甚至可以作为几个郡的主要政治中心。

从这个规划中,燕彼能看出吕哲的野心很大,要是新城池真的能够建成,再结合一些新的举措,哪怕是作为一国的首都都完全够资格了。

苏烈和燕彼得到嘱咐后自行退下,刚刚还有不少同僚在娩杓没什么,现在只剩下他和吕哲却是显得有些拘束外加尴尬。

会这样的理由很……怎么说呢,是很搞笑的一件事情,一切是因为娩杓看上的那个寡妇不知dào

犯了什么神经找到了吕哲,然后跪下哭哭啼啼地一番哭诉,大意就是为什么不让娩杓娶她,她没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该怎么活下去。

那个寡妇叫什么吕哲并不知dào

,他倒是在寡妇哭哭啼啼的哭诉后找人了解了一下现在的社会情况,得知寡妇再嫁是一件十分符合人理的事情懵了一下。

越是了解,吕哲就越觉得尴尬,他倒也没有不允许寡妇再嫁,只是没有从官面上去鼓励而已。而这恰恰是不符合现在官府责任的。

现在的官府除了收税征调徭役还有许许多多应该做的事情,比较特殊的就是分配各地农田的水源,为寡妇新嫁添礼也是一部分,

所谓的为寡妇添礼是什么呢?就是一种鼓励寡妇再嫁的官方行为。每一位新嫁的寡妇,要看实jì

情况官府给予一定的物质作为奖励,算是官府给予寡妇的陪嫁。单身的寡妇需yào

给粮食还有布匹,携带孩子再嫁的寡妇除了给予粮食和布匹之外还得给予一定的财物。

吕哲是不知dào

有这么个说法,那么再嫁的寡妇自然是没有得到奖励的。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成了常理,再嫁的寡妇没有得到奖励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没有奖励的行为在黔首们理解来却成了官府不再鼓励再嫁的行为,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只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疏忽,社会上的影响却是十分大,多少互相有意思的男女因为担心官府的意见而拖着,又有多少新嫁的女人因为没有官府的陪嫁而被夫家的长辈所看不起。

意识到这个错误的吕哲当然是有过则改之,紧急补救下总算将社会上出现的风波给压了下去。

出现这么一件事情之后,吕哲做出关于社会的布局总会问问公翁,他是出于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造成什么后果,在公翁们看来却是吕哲对他们的尊重,公翁们得到尊重当然是更加事事配合,吕哲倒是因祸得福了。

吕哲正在交代娩杓事务,外面却是有人求见。

娩杓听到求见的人是翼秀,十分猥琐的“嘿嘿嘿”笑了几声,觉得吕哲也不会马上离开,事务上的事情可以推延一下,他主动说:“您先跟秀姑娘说话,职在外面,您忙完了再唤职进来?”

因为翼枷带着翼秀千里过来,南郡现在已经在传说翼秀这位勇敢的姑娘千里寻夫的故事,吕哲对翼秀这个大胆的姑娘其实没有排斥感,不过对这件事情的传播却是感到非常无奈……(未完待续……)

PS:感谢“superbit”“杀师”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康康你”“银色海英”的热情打赏。

有书友说的对。回古代只有一个女人是废材,这点荣誉非常同意!不过那要看怎么写,本书是以军旅为主,所以,嘿嘿……

第一百五十六章:平淡是真

鞠躬感谢“VduduV”“

qwe79”“

玩玩123”“

weip559”宝贵的月票;再次谢谢“蜀北校尉”热情的打赏!

……………………………………………………………………

千里寻夫耶?可以想象要是传得远了又时间长久,那么这个故事以后肯定会变得非常出名,然后成为一个永恒流传的故事一代又一代的传诵下去。

可能是由于吕哲身份转变的关系,他在听到这个传言后命人详细查了一下。

若是有人刻意传播,而且是翼枷为了达到什么才传播的话,吕哲绝对马上与翼枷划清界限,甚至有可能做出更加激烈的行为出来。

详查之后,“千里寻夫”这个故事的传播虽然与翼枷有关,不过并不是刻意为之的事情。会变成那么轰动不止与翼枷有关,与吕哲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首先,吕哲现在是南郡之主了,麾下更是有十余万部队,几次作战胜利后,特别是挥军镇压南郡的动乱,可以说已经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然后,位高权重的人在平凡的人看来是什么样子呢?除了高不可攀之外,更多的是拥有神mì

感。简单的说就是人们会好奇高位者的生活是怎么样,稍微有点故事就会被传上一阵子。

吕哲不知dào

自己在南郡,因为镇压叛乱和击败百越人的关系声望已经十分高。他更加不知dào

自己与现在的高位者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那就是身边似乎根本没看见过女人。

高位者,又是南郡之主,这么一位尊贵的人物身边竟然没有女人,这难道不令人侧目吗?

翼枷、翼秀、社惊的到来并不隐秘,当天亲眼看到的人起码有四五万人那么多,他们是亲眼看见哲三人进入吕哲的大帐。而这是吕哲第一次让女人进入帐内,他们能不好奇吗?

在吕哲没在意的情况下。部分高级军官可是亲耳听见关于婚约的事情。

这些军官知dào

了,他们或许是出于开心会告sù

自己亲近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无限循环下去也基本都知dào

了。

南郡之主有一个未婚妻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那样被传播与谈论,人们先是好奇那个女子长得怎么样,多多少少会打听一点什么。

很多人可是有见过翼秀的,他们印象中的翼秀长相清秀,看那皮肤和气质似乎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关于翼秀长相的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他们讶异于南郡之主的未婚妻怎么会是那么平凡的人,第一个反应是关于未婚妻什么的肯定是谣传。

“南郡之主呢,多么高贵的一位贵人啊。怎么可能去娶一名平凡的女子。”这几乎是所有平凡老百姓的第一个想法。在他们想来,上位者的女人就应该十分漂亮。

“好像是从千里之外的陇西过来的。吕氏哲也没有出面辟谣,而且还将那个姑娘的一个百将大兄任命为亲兵队长。”这是他们在事后参与进去或者听到的谈论。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他们也下意识地愿意去相信这么一件事情,毕竟上位者娶大家闺女太普通了,而高贵的贵人娶平凡的小女子才有足够的传奇性,而且也符合平民老百姓的胃口。

吕哲以前有交过女朋友,而且交过不止一个。他几乎是温柔的、野蛮的、热情的、火辣的女友都有交过,唯一没见过的就是属于贤妻良母型的。

翼秀的到来为吕哲的生活添加了蛮多的乐趣。每天不再是扑身在公务或者休息。他的部下因为交谈时比较约束,并不是闲聊的好对象。不过翼秀就不同了,她对于吕哲来说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听众,一些不能随便说的话说起来也没有了顾忌。

此刻。翼秀已经走入内帐,吕哲就算是知dào

了也没有多加关注,毕竟翼秀已经进去不止这么一次了。

看完了地形舆图,吕哲回到长案挑出几份竹简。那是关于斥候回报黔中郡的情报。

有一会,大概是吕哲看完两份竹简重新走到悬挂地形图的架子前,内帐的翼秀走了出来。她乖巧地找了个座位坐下,重新用双臂撑着下巴有些出神地看着忙碌的吕哲。

翼秀确实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她有着所有同龄女孩都会有的梦,会想象自己未来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渴望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顶天立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应该是十分的优秀吧!

重新回来的翼秀看见吕哲站在地形图面前没有说话,脸上有时候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笑容。

吕哲十分年轻,身上的皮肤由于经常风吹日晒早已变得黝黑,不过一年多的操练和食量增大身体倒是变得十分强壮。

那一次逼不得已的参与作战,吕哲不但被敲断了一条左臂,脸上也因为滚在地面上的摩擦有了伤痕。现在左臂的伤还没有好的完全,不过倒是是不用再吊在胸前,但是无法提起重物。脸上的伤倒是已经好了,不过原本平滑的脸颊现在有了一些不太清晰的伤痕。

女人常说男人专注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显得很有魅力,似乎也应该是那样吧?男人在专注意志力的时候眼睛会变得很有神,眉头也会形成剑字眉,配合上那紧闭的嘴唇,稍微有些紧绷的脸颊,这一切结合起来看去确实会有一种属于男人的美。

吕哲当然知dào

翼秀进来了,他看了一会山川舆图才转过身,看向用双臂撑着下巴的翼秀,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愕然道:“还有什么事吗?”

翼秀是一个好动的女孩子,来江陵后哥哥成了亲兵百将已经没空陪她,身边那些人又一个都不认识,使得好动的她觉得很无聊。

认识的人都非常忙,身边没有了熟人,一种很强烈的孤单感一直环绕在翼秀的周围。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认识新朋友,可是那些不认识的人又好像对她有些畏惧,不会畏惧的人又显得太刻意的奉承。这种生活是翼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吕哲见翼秀只顾着发愣没有回答自己有些苦笑,他已经认识翼秀两个多月,印象中这女孩子很喜欢蹦蹦跳跳,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坏习惯。只是,他没明白这女孩怎么最近变得喜欢发呆了呢?

即将出征黔中的军令已经下发,不过军队的出征不是说走就走那么简单,足够五万人的物资需yào

一段时间来做准bèi

。同时吕哲还要派出先期的斥候查探道路和敌方的动静,必要的向导也要提前招募。

出兵黔中郡并不是一次突发奇想,吕哲绞尽脑汁后回忆起了一些很关键的事情,黔中的武陵附近是后世出产矿石的主要集中地。而似乎石灰石和煤石那边也有出产。

目前治炼铁器会脆的主要原因是精炼的温度不足,烧煤石产生的高温和木柴产生的高温是不相同的。有了煤石来改进制铁,应该可以让铁变得精纯一些?

石灰石也是吕哲现在急缺的一种东西,相对于治金的不熟悉来说,对于土木工程他倒是很在行,毕竟是跟家里的企业有关嘛。

有了石灰石筑城的速度回提高很多,同时它凝结厚的坚固程度也不是泥浆可以比拟的。唯一比较可惜的是现在没有钢筋……,好吧,哪怕能练出钢也不可能拿去筑城。只会用来制造兵器。

吕哲的筑城计划比较庞大,他打算用至少五年的时间来完成这座新城池的建造,先期建造外围的乡镇和兵堡,这些不过是外围最简单的轮廓。后面还会有一道高耸的城墙会被耸立起来。而这座新城池总共会有五道城池,可以想象到时候的防御会有多么的恐怖。

新城池包括子城在内的占地非常大,总范围已经将夷陵和江陵包含进去。而主城将会比宋朝时期的襄阳城的规模还要大一些,它一样是将南面的那一块契接到江面。那么就是三面陆地一面临水的格局。

这种城池的生存能力极强,哪怕是外围的子城全被拔除了,光靠陆路根本无法切断它的补给线。那么哪怕是陆地被包围了也不会被切断后勤线。

吕哲之所以想要建造这座新城池其实也不是什么有天大的野心,他就只是觉得南方的动荡不会是短期内结束,想要为自己建造一个稳定的基地。起先就是想造一座类似于六芒星的城池,后面想着一样都是造,不如分为几个阶段来造一座大城,规划起来的蓝图才会那么大。

有了速成的筑城之法,建造城墙其实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新城池的城墙不会是那种四四方方的格局,而是一种有棱角的体系。

新的城池城墙的总长度会超过八十里以上,相应的城防配套吕哲也在规划之中,他拥有的知识注定这一座新城池会是一座不凡的雄城。

可能说起来有点玩笑性质,不过吕哲心中真的有一种在玩模拟游戏的感觉,别人是没有机会去真实的建造一座雄城,他现在有机会也就起了不多的玩心,算是干正事也满足自己的趣味。

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除了衡山郡和会稽郡之外,秦国已经失去长沙郡、庐江郡、九江郡、章郡的掌控力。说明白点就是秦国已经暂时失去对这四个郡的统治权,那里的格局不是被旧贵族掌控就是乱军遍地。

吕哲已经派出探子在关注那些郡的情报,不过由于仓促几乎只能探查到模糊的势力分布,仅仅是探查这么简单的情报就损失了不少人手。倒不是探子被发xiàn

了才被清除掉,而是混乱的局势实在有很多无妄之灾。

在这两个月里南方发生的变化只能用翻天覆地来形容,而似乎秦国中枢还没有反应过来,与这些郡交界的各个郡只是依靠郡县兵在布防,除了防御之外根本没有试图去恢复对那四个郡的控zhì



似乎是秦国的“软弱”刺激到更多的旧贵族,一些原楚国的贵族,他们的胆子越来越肥,已经不限于在他们所熟悉的范围活动。

很多叛军打下一个县并不盘踞在当地,而是裹挟一些黔首向下一处进发,混乱的环境最是能逼迫人离开家乡,失去生活来源等等。

一些裹挟到一定人数的武装。他们开始进攻更多的郡县,有攻当然也就有守,使得局势越来越动荡不安。

而那些只是发生在南方的动荡,吕哲私下猜测齐地应该也乱了起来,毕竟南郡可以有出现过一个叫田勇的家伙,说明齐地的暗流也在准bèi

。既然是早有准bèi

,那么起兵作乱是绝对会发生的。

田氏是齐国的大氏族,以前的齐国国主也是齐氏,吕哲猜测那个叫田勇的家伙应该不是齐国的王孙,只是借着名号在浑水摸鱼。

有时候假借名号做起事情来十分方面。特别是在齐地假借田氏的名号。只要田勇真的做出了一番事业,到时候他哪怕不是田氏的宗亲,真zhèng

的田氏也会“想方设法”让他成为真的宗亲。

让吕哲有些无法预料的是已经两个月了,各地都有旧贵族起兵,倒是项氏却是没有半点动静。他有些琢磨不透项氏在搞什么鬼,同时对秦国的反应也有些迷惑。

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信件早应该到了咸阳,国尉署接到军情战报应该会马上呈给始皇帝?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始皇帝要是向南郡发布命令也早该到了。可是没有,一封都没有。让他怀疑信件是不是到了半路被截杀还是什么了。

吕哲前前后后向咸阳递送了非常多的信件,可是不但中枢没有反应,哪怕是如赵高、蒙恬、徐岩都没有回信过来。

咸阳没有回执。哪怕是一封也没有。这样出乎意料的事情使得吕哲越加觉得南方的动荡会持续非常久,他不得不做出最坏也是最稳妥的准bèi



黔中郡已经被百越蚕食了近两年,虽然是将地盘蚕食了可是百越人根本不善于经营,那么什么城池之类的除了旧有的县城之外。估计是不会增加了。

近期吕哲派出去的斥候也深入探查,经过上一次十万百越的战败,他们在黔中郡的驻兵数量也降到历史最低点。一些部落的男人更是因为大量战死或者被俘没有回去。

吕哲从译吁泽和长钦清这两个俘虏口中也问出了不少情报,百越人在黔中郡根本没有用心管理,那里拥有城池的地方不过才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发兵后攻打的第一目标临沅县,另外一个是以前黔中郡的首府。

除了没有增加新的县城之外,百越人对黔中郡的经营是属于那么散漫的方式,不过倒是非常鼓励农耕。

十万北侵的大军,他们的粮草基本是来自于黔中郡所产生的赋税,可以想象那里的农耕应该是很发达才对?

没有多少驻军,没有遍地的城池的环境,有比较发达的农耕体系……

这么一个几乎是动嘴就能咬下的黔中,吕哲哪怕不缺粮也会发兵前去占地盘!

“无法预料咸阳对我的态度,”吕哲手在舆图上比划着,口中呢喃自语,“既然是这样,那就做出更大的动静出来。将黔中郡攻取下来博取一个恢复国家疆土的功劳,到时候哪怕咸阳想要处置我,也要考lǜ

到这一点吧?”

手画了一个圈,将南郡和黔中郡全部划进去,一个长度七百里宽差不多五百里的“领地”出现了。它占地至少四十万平方里,内部横跨着四条大江,平原地带有多少面积暂时无法统计,不过里面的山岭还真是有够多的。

“南郡人口是一百二十六万,黔中郡的原楚人应该有三十余万……”吕哲转身时却看见翼枷手捧着一碗什么,他愣了一下:“秀?”

翼秀高高的端起碗:“累了吧?喝点水。”

吕哲下意识接过来,低头一看碗中还真的只是清水。

翼秀不是出自什么高贵之家,自然是没有人会教导《女典》,那么煮茶之类的应该是不会的。

现下有点薄财的家庭都会教导女子很多东西,类如女红、装扮什么的。出于高贵之家的女子还要学会烹饪和煮茶,其中煮茶最为重yào



所谓的烹饪可不是说简单的煮饭,而是一些小点心和各式各样的煲汤。由于现在的茶不像后世可以泡了既饮,那么就需yào

一个煮茶的过程,工序分为很多道,茶叶分为姜茶、茶末等等的很多种。

人们看待吕哲的特别不止是身边没有女人,还有一项令人讶异的是他对居住环境的随意。

现下只要有点身份的人根本不会长期住帐篷。哪怕条件再怎么艰苦都会为自己建造一座宅院。看身份的高低,宅院的规格和装饰还会有所区别。

身为南郡之主的吕哲,以他现在的地位起码应该住千平米的大宅,还应该拥有一座看去赏心悦目的花园来承托其身份。当然,侍女和仆人的数量更是需yào

很多,有些打算进入吕府成为侍女或者仆人的男女,他们因为吕哲根本不建宅而感到失望不已。

秦国对军侯和爵位高的人也有赏赐,一般是会在老家让官府建造一座与匹配身份的住宅,还会赠送相应的侍女和奴仆。

远在陇西的西县,官府已经为吕哲建造新的宅院。也赠送了侍女和奴仆,不过享shòu

那些待遇的是鲸寻一家子。

西县在哪吕哲是知dào

的,不过他从来没打算要去。他在南郡其实还应该有一座宅院和相应的侍女、仆人,但是由于南征军的正副统帅才刚刚到达南郡,不但是吕哲,所有军官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福利”。

南征军还没有形成建制正副统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那些福利也就成了泡影。吕哲接手主将之后根本不知dào

那些,别说他自己,连麾下的军官现在都还是住帐篷。可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也没有人跟他提过。

不是没人要提醒,只是在提醒之前吕哲有了建城计划,他是有规划出一片给予军官们建宅的区域。那些军官只当“福利”还在建造当中,每个人倒是没有了意见,心里很期盼新城池快点建好。

吕哲倒是为翼秀准bèi

了一座宅院,那是经过兵祸之后失去主人的大宅。那座宅院的格式是非常传统的南方样式。谈不上有什么特别,不过环境相当不错。

县城离军营只有三里不到,几乎每天翼秀都会过来军营。有时候是找哥哥。每当翼枷忙的时候则是会来到吕哲帐篷。

翼秀来吕哲帐篷没有太特别的用意,就是帮吕哲收拾一下休息的内帐,偶尔端端水什么的,只是出于一种女儿家的非常单纯的心态,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就很满足。

吕哲跟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好聊的,不过憋久了总是会感到难受,空闲下来时会和翼秀聊一些以前的生活。

这样一来,翼秀老是会听吕哲讲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像是什么“这个年纪你应该在学校读书”一类的。偶尔吕哲也会讲一下以前家里发生过的事,比如妈妈对哥哥比较偏心,小时候买玩具总是有哥哥的没自己份,长大了家里的生意基本是交给哥哥,他放暑假的时候没办法学做生意,只能跟着跑跑工程看顾工地之类的。

吕哲有时候说得入神了会改变口音,那是一种翼秀听不懂的普通话,与秦腔是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系。

翼秀平时比较好动,她和吕哲相处的时候会强迫自己变得文静一些。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听人说男人喜欢文静的女人,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子。

两人对视了一会,吕哲笑着说:“已经在为你找老师,到时候好好跟着学。知dào

吗?”

翼秀乖巧地点头。

“可惜的是南郡是个小地方,不像咸阳那么繁华。最近也比较忙,要是有空了我带你到一些山清水秀的景点玩一下,”吕哲放下喝光了的空碗,转身走向长案,心里却是为了自己的“萝莉养成计划”而期待着。

翼秀脸上满是笑容,她喜欢被吕哲关心的感觉,这会令她打从心里泛起一种甜甜的味道。

吕哲转身回来,伸手递出一个钱袋:“喏!里面有二十个半两,还有一锭金子。是那种金灿灿的黄金,不是铜的‘金’。”

接过钱袋的翼秀有些茫然。

“零花钱,”吕哲笑得也满开心的,“想买什么东西就买。”

翼秀重重地点头。

其实没有多么地惊心动魄与浪漫的相处故事,两人的相处一直都是显得那么的自然。

此时此刻,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十五岁的姑娘,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比较灿烂。(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VduduV”“

qwe79”“

玩玩123”“

weip559”宝贵的月票;再次谢谢“蜀北校尉”热情的打赏!

第一百五十七章:攻略开始

今晚小侄子满周岁,只能写这么多了。

……………………………………………………………………

军队出征历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的,这一次因为要渡江的关系,在事先更是需yào

征集足够的船只。

吕哲是一个对土木工程比较了解的人,他的渡江方案并不是征集多少大船然后一批一批的运送过去,而是调集小舟配合足够的木板,选一段水流比较平缓的河段,利用几天的时间直接造出一条浮桥出来。

用方舟作为浮力,在间隔的方舟上架设木板,在用绳索和钉子巩固。这一类的桥并不是吕哲首创,以前秦军进攻楚国的时候王翦也这么干过,所以并不让人觉得新奇。再则之前建造兵堡的时候已经建过浮桥,只是那会因为过去的人比较少也没多少物资,相对于这次的规模比较小罢了。

横跨整个江面的浮桥宽度足有五米,季布率领本部跨过长江的第一天就在对面早先过去的工程队旧址上砍伐树木扩增,因为前期有不少木头留下倒是没费什么劲第二天那里营寨就已经立出一个轮廓。

营寨的外围防御设施与早先建好的兵堡成了临靠长江的一个掎角之势,做好这一些的季布没有停留,将营盘交给赶上来的中军部队,他的五千本部就直接消失在茫茫的森林之中。

长江的南岸比之北岸更加的荒凉,若是说北岸还有江陵那么一个有人迹的县城,它的南岸则就是一片连绵数十里的原始森林。

先锋军一直都有开路的职责,季布这支部队当然也不例外。他们的开路方式不是砍掉路上的所有树木,而是为后方的部队探查路途中的地段沿途留下记号。实jì

上先锋军确实也只是这么做就足够了,所谓的“逢山开路,遇水填桥”真zhèng

意义上不是战兵该去干的事情,那是辅兵部队的责任。

季布麾下的部队没有辅兵。吕哲在开会时让季布的本部“逢山开路,遇水填桥”是一个失误,后面为了弥补这个失误又给季布增派了五千的辅兵部队。(好吧,其实是荣誉失误了,现在赶紧圆过来。囧)

先锋部队所属的五千辅兵带的工具最多的是斧头,他们将沿途地段的树木砍伐掉,用工具拉到道路的旁边。重复地跟随着战兵的脚步一路砍伐过去之余,他们携带的牛车也装载了一些砍伐下来的木材,不过大部分砍伐的树木是留后方的袍泽去处理。会携带一部分经过处理的木材,要是路上遇到溪流。那时候他们就要架设桥梁给后方的部队通过。

在季布的部队出发后的第二天,吕哲率领一万战兵也踏上了出征的路途。

这两支战兵为主的部队只携带了五天的干粮,辎重是交给后军,也就是共尉率领的那两万五千辅兵。

只携带五天的干粮怎么够呢?那么有必要来详解一下。

古时候的战争模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任何时代的部队……除非到了有运输机的年代可以空运或者空投,不然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从出发就永不停止地一直前进,冷兵器时代的军队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一般在行走三天后就会进行短暂的休整。这种休整是缓解疲劳,也是在等待补充粮草。

主战部队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支军队的前锋。中军自然就是主将所在的军队,后军除非要行使什么计谋,不然从始至终就是一支押送辎重的部队。在没有空中力量之前,战场是有分前后的。自然是前方危险后方安全。这种模式在华夏到了秦朝的一千多年的冷兵器作战中几乎没有变动过,哪怕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也是这种模式。

如果一支战兵部队携带粮草,他们的行军速度绝对快不起来,失去速度的部队还能叫作先锋吗?直接叫四不象部队算了。

季布所属的五千辅兵其实他也不用费心去管理。那只是一支跟在战兵后面打杂的部队,做一些开路和搭桥的累活。

辎重部队一直是老弱组成,他们一般干一些战兵不屑于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不停歇地位前方的部队紧急补充粮草。

鉴于这次作战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吕哲的心情也不像之前的战斗那么紧张或是担忧,他在渡过长江到达南岸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五百亲兵在沿岸溜达了一圈。

这一溜达不是那种漫无目的的闲逛,吕哲是想亲自考证关于古时候长江南北岸土质不同的说法到底对不对。

似乎是从哪本书看过,在隋唐之前的长江南北岸土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别,北岸的土地因为一些原因土质里没有盐化,而南岸的土质却是大部分盐化潮土的理论。

盐化潮土是个什么玩意?大概就是河流泛滥堆积不同沉积物的层理性,土壤地下水周期性升降变化、旱作条件下的低腐殖质积累是潮土形成的一个过程。

亲自查看后,吕哲初步断定南岸没有什么盐化潮土,只是从长江分流进内陆的一些小湖泊倒真的出现不明的死水现象,看来那本书也不是在胡说八道。

从南岸看向北岸,一些河段有密密麻麻的民玞正在忙碌,他们是在建造引水渠和摆放那看去做工简单的水车。

分布得比较散的七个沉井已经建造完成,一些空中的水渠却是还没有办法使用。要从沉井中将水引到空中水渠其实一点都不简单,那需yào

很多的工程和水利技术才能做到,吕哲选择的方法是仿“古罗马空中引水渠”的方式。

看到自己的规划在一点一滴的变成现实,估计每一个都会感到开心?吕哲当然也不例外。

看的时候吕哲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要是没有被外力打断的话,那座新城池要是建成必然会成为南方唯一的一座雄城,城市一旦建成那么他也就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想想后世人们谈到这座城时会讲起自己的名字,这是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感觉。

在吕哲欣赏自己的“杰作”时,早先出发一天的季布却是遇到了一个小麻烦。

黔中郡是一个开发相对比较轻的一个郡,它的范围之内总共有四条河或者江。其余比较小的溪流更是十分繁杂。季布率领部队还没有出森林的范围就被一条宽度大约六百步的河给挡住了去路,他记得地形图上的这条河的名字叫作澧水。

澧水的两岸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木,一些树木显得比较奇怪,树木下面的树身本来不应该是两个颜色,所谓两个颜色就是树干底部明显是有浑水浸泡过,上面是树木枝干本来该有的表皮颜色。那低矮的垂下的树枝也不应该有水草,一些枯萎的树杈也明显是被水给泡过。

靠近河流的树木上的痕迹说明这条河并不是一条安分的河流,似乎经常会漫到森林地带。

接近河岸时,不用刻意的观察也能看见地面上奇怪的景色,水草什么的遍地皆是。一些坑洼的泥潭上布满了死鱼骨头。眼前的一幕幕足以说明一件事情,那绝对是一幅洪水或者积水退去后才会有的画面。

季布先头部队的辅兵只是带了一些利斧,除此之外根本没有携带其它种类的劳动工具,在出发前吕哲说是大概需yào

三天才会遇到这条名叫澧水的河流,可是他们第二天就被澧水挡住了去路,这与计划根本就不相同。

准bèi

用来制作浮桥的舟还在后军,而且共尉率领的辅兵部队还需yào

两天才会跟上来,季布苦恼是应该按照已经出现错误的计划停在原地等辅兵部队上来,还是选择绕路从比较平稳的河段直接伐木渡河。

如果是一个死板的将领。那么哪怕是现实与计划不符合也会停在原地,命人上报之后等待主将新的直视。可恰恰季布一点都不死板,他觉得想在百越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出其不意拿下临沅县,那么就不应该在澧水傻愣愣待着。

澧水是一条长达四五十里的大河。它延伸出去的水系更是多到无法数,现在先锋部队已经算是进入黔中郡的地界,那么也就算是百越人的地盘。

有着那么多的支流的澧水为黔中郡不少乡村提供着水源,百越人也有下河捕鱼的习惯。要是一万人的部队在澧水边上驻扎两天,可能会被百越人知dào

秦军进入黔中郡的消息,那时候还要怎么出其不意的入侵呢?

季布派人向中军的吕哲汇报实jì

情况。又将自己的想法如实上报,也不等吕哲的回复就直接伐木制作木筏渡江了。

所幸现在是夏季,早不是春雨泛滥的春季,澧水在目前的季节尚算“温顺”,一万部队依靠临时制作的木筏在渡江期间虽然有出现意wài

,不过倒也没有造成重大的伤亡。

一天之后,在付出十余条木筏散架,落水的有九人失踪其余人都被救起来的轻微代价后,季布带着部队又出发了。

吕哲派去回信的人到达行军路线上的澧水边时,季布和其部队早就渡过澧水再次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这个传令兵其实有些傻眼,他是来转告季布,主将认可季布的猜测,在同意“自行其事”的同时还要告知季布已经有一支运粮队在快速赶过来,辅兵会给先锋军补充新的干粮,等待补给后季布再出发。

得知季布没有接到新的命令就已经渡过澧水,吕哲挥挥手让传令兵退下,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季布擅自行动而恼怒。

在旁人为季布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完呢,他们突然听见吕哲对典官(书记官)说:“季布擅自行动,且先记上一过。”

典官自然是主将说什么就记什么。

那些听到的人们,他们一愣之后心里发怵,军队所谓的“一过”就是一种惩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还要看官职来区别。比如季布是那个比同校尉的左协统领,那么就是立功削掉一级,除此之外还有十军棍在等待着。

当然,那是军官才会有的待遇,士兵一般没有“记过”的资格,基本是当场完成惩罚。

吕哲现在的十一万部队中,正经秦军出身的不过才两千余人。余下要么是六国遗民整编成军,要么就是南郡的原住民,他们这些人基本都不太了解秦军是一幅什么样子。

秦军的善战依靠的不是个人的武力,是严明的军纪所约束的一个整体,十余万部队中有人已经被操练近两个月,有的则是不到一个半个月,他们虽然稍微已经有了集体的意识,不过还不了解什么叫作军队。

吕哲所理解的军队是一个没有人情只有军律的铁血集体,他当然知dào

季布的选择从某些意义上来讲是正确的。可是如果因为某些理由他不处置季布,当抗命不尊有了种种理由之后。那还怎么去约束各个将领?

同一时代的所有军队中秦军的战力绝对是顶级的,那么是什么让秦军那么南征善战?这已经足够说明军律的重yào

性,吕哲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才逼不得已率领这些没有训liàn

合格的部队出征,他只能依靠实jì

作战中的赏罚来给这支部队深植下军律的庄严性。

季布的部队渡过澧水再向南行军二十余里总算是来到森林的边缘,从边缘向外看去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原地带,看去似乎并没有人烟存zài

的痕迹。

“这里距离临沅还有二十里……”露天环境下,季布手里捧着简易的地形图,“只是上次地图已经出现差错,这次……”苦笑一下有些无奈。

不是搞笑。而是这个时候的地形绘画真的没有什么比例,地图基本上只是一个参考意见,不能实jì

的运用。

“来人,”合上羊皮卷。季布对着斥候官道:“加派人手探查周围的环境。”

斥候官应命而去。

陌生环境的作战一点都不简单,季布当然知dào

这一点。森林的行军对人的考验也不是一般的小,他转身看到的是显得疲惫的部下们。

“休息半个时辰……”季布目光变得坚定:“然后直扑临沅!”

吕哲的整个作战计划十分的简单,没有什么分成几路大军之类的。只是划出攻略的先后顺利,然后一个点一个点的拔出过去。这种作战的特性就是前几个“点”的攻取速度会非常快,能够快速的占据下足够的地盘。

早在南郡作战时季布已经适应这种战法。不过那是在熟悉的地形下的作战环境,与之两眼摸黑的黔中郡实在是两个样子。

稍微休整了一下,季布下令部队再次行军,他们刚刚出平原大概五里左右就遇到一个百越人和楚人混居的村庄。

在季布“突袭”的军令下,那个平和的小村庄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去以前如狼似虎的士卒,一阵杀戮之后在村庄的两百来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成了尸体。

杀戮进行的很快,这点毋庸置疑。季布站在村庄外围的田垦边看着一大片金黄色的稻田:“留下两个百人队,余下的继xù

前进!”

那是大概三十亩的水稻田,现下的时节田里的稻穗已经将近成熟,三十亩大概能产六十石到七十石的粮食。

季布也有资格参加作战会议,他可是亲耳听到译吁泽的述说,黔中郡可是为十万百越人提供了半年的粮食。而那不过是黔中郡产出的一小部分,那么黔中郡的粮食出产该有多少呢?

身为左协统领的季布非常清楚吕哲这一次攻略目标,出兵黔中郡占地盘只是附带的一个战略目的,更多的是想要劫掠黔中郡的粮草补贴南郡。

这样做会对黔中郡的破坏非常大,不过按照吕哲的原话:黔中郡不是百越人就是脱离华夏自甘堕落的野人……

那句话的意思就是不用去管破坏会对黔中郡的住民产生什么影响,是很残酷的一项指令。

现今年头可没有什么人道主义的说法,自然是不会有人站出来对吕哲的命令吼叫什么违反人道主义之类的蠢话。相反,他们十分认同吕哲的作战目的,劫掠别人来照顾自己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自己都不顾上的情况下谁会去管那些野人的生死啊。

季布本部径直朝临沅扑去时,路上又拔除了十余个村庄,作战时难免会发生失火的情况,临沅城的守军看见一道道烟柱从远而近不断升向天空着实迷茫了一下。

现在可不是烧田准bèi

播种的季节,发xiàn

这一情况的临沅百越守军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知dào

那是有人在烧杀抢掠。不过他们并没有往南郡的秦军杀来的方向想,还以为又是百越之间的野蛮部落又在仇杀或者抢掠。

临沅的守军做出了必要的防御姿态,但是他们基本没有守城的经验,直至季布的部队出现在临沅城不远处他们还没有整理出一套有效的防御链。

一路杀戮过来的季布所部,他们看见百越的守军已经上了城墙,也没奢望临沅是那种城门大开毫无防备姿态的样子。

对攻城战有了经验的季布早就命令辅兵做好攻城用的梯子,他先是命令辅兵开始安营搭寨,随后带着人查看临沅城的城墙。

果然如情报上显示临沅城墙是年久失修的状态,一些出现的豁口百越人不但没有修补反而留下来当成进出城的出入口。

重新回到本部,季布也不知dào

是该笑百越人的愚昧还是愚蠢,稍微准bèi

一下开始发动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攻城掠地

感谢书友“水工鸟”投出宝贵的月票!

……………………………………………………………………

临沅城的城墙段有多段的豁口,这么一来有没有攻破城门已经不是关键,季布派出辅兵带着梯子上去佯攻大量吸引百越的守军,看似浩大的登墙战果然将大部分守军吸引到城墙上。

由于人数众多,可以做出的选择太多,吕哲在挑选战兵时比较严格,哪怕是被定位为辅兵,他们之中的青壮年依然占了多数。

辅兵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从战兵中被淘汰下来,然而这种淘汰并不是“只下不上”,只要他们能够获取敌军的首级依然有可能晋升为战兵。同样的,如果战兵的战绩与之身份不等,也会被将为辅兵。

一套不是很成熟的删选是吕哲初步对军队制定的制度,战兵的待遇和辅兵是不同的两种,奋力作战有希望改变自己的待遇,不努力作战则会被降级。当然,秦军之中的阶级待遇也一定会被延续下去。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吕哲麾下的辅兵其实比百越兵的战力高上不少,毕竟百越人的士兵很少有金属武器,不是吗?

负责佯攻城墙段的辅兵拖住了大部分的百越守军,季布一见时机成熟立kè

命令早就准bèi

好的战兵部队进攻。

百越人虽然有安排部队守卫临沅城墙的豁口,可是在面对如狼似虎的秦军战兵时很难抵挡得住,只是一个冲锋就被秦军轻易冲了进去。

战兵部队冲进城内,他们攻下城楼打开城门让更多的袍泽可以进入临沅城,开始有人大喊“城破了”之类的话,季布预期攻下城门后敌人守军会崩溃的画面没有出现。

要是与季布对战的是中原的军队,城门失守后守军估计已经崩溃,可是敌军是百越人。百越人对城池攻防战其实没有太多的概念,在他们想来无非就是厮杀而已。所以在百越人看来,不就是一道城墙么,不就是一个城门么,在哪砍人不是砍。

攻城战在这种情况下逐渐转为巷战,索性的是百越人大部分兵力被集中往城墙之上,城内的部队数量并不是太多。

季布发xiàn

攻破城门并没有使临沅城守军崩溃很快改变策略,他让部分战兵卡死城墙的上下出入口,然后调来弓弩手进行射箭。

临沅城北面城墙之上的百越守军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让秦军的弓箭手将自己杀光。他们进行了十分激烈的反扑。可是城墙段的马道和楼梯空间实在不大,每次反扑都只能十几二十个人的直面接触。

无法突pò

过去,又有大量的同伴被秦军射死,逼急了竟然有百越守军直接从高达六米左右的城墙往下跳,许多跳下的人直接双腿骨折或是脊椎断了。只有极少数只是扭到脚的百越守军能够试图逃跑,不过走没有两步就会被周边追上来的秦军杀掉。

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清理北面的守军,期间又顶住了几次其它三面城墙杀来的敌军,季布让下级的军官收拢士卒要继xù

往城内进攻时,他得到的回报是城内的百越人能逃的都逃了。

得到这个消息。季布心里有些懊恼,他心想:“经验还是不足啊!应该先派人把守其它三面的城门和那些豁口……”

是疏忽了,季布不了解百越人的习性,也不熟悉百越人的作战方式。他用中原人的思维来思考百越人会怎么应对,以为百越人在失去北面城墙的控zhì

权后,会集中兵力前来反扑,没想到只是失去北面的城墙就放qì

了。

“命武梁率军追击!”季布又看向身边的几个军侯。“你们带兵寻找城里的粮仓,没找到就立kè

接管其它三面的城墙!”

已经跑了不少人,季布想要贯彻吕哲的作战目的只能补救。不然人跑光了只占一个空城。不过现在最重yào

的事情是找出情报中临沅城内的那座粮仓,要是敌军狗急跳墙之下烧掉粮仓,季布绝对会被吕哲砍了脑袋。

武梁是那支辅兵部队的直属长官,他其实比季布更早在吕哲麾下效力,是夷陵动乱时不多的带队官之一。

“左协统领让我带队追击,可有说追击多远?”武梁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

传令兵愣了一下,他如实答:“统领只是下令追击,没有说多远。”

武梁点点头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要珍惜这一次机会,随即跑去整顿部队,又询问一下敌军逃跑的大概方向,带兵追了上去。

站在城楼上的季布不是忘记嘱咐追多远,而是他刻意没有提起。

百越人战败后的逃跑习惯一直是遁入森林或者是跑入深山,武梁如果是一个合格的军官,那么追击到傍晚时分就会自行转回。

再有一个,季布想用辅兵去达到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试探百越人在周边有没有其余的军队。

用辅兵去试探敌军也是中原的将领经常会干的事情,季布并不认为拿辅兵去冒险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觉得立功心切的武梁包括那些辅兵会感激自己才对。

确实,一直在找机会表现的武梁心里真的很感谢季布给予独立作战的机会。他看得非常清楚,黔中郡的百越人比攻入南郡的那些百越人战力更加低下,哪怕他的麾下全是辅兵性质的部队,对付起这样的百越人根本没什么难度,何况乎只是追击丧失胆气的败军呢?

命战兵继xù

清剿城内残存的守军,将城内的驻军驱赶到城东的空地看管,季布带着亲兵来到临沅城的治府。他看到的是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的一座废墟,看去这里似乎被火烧过,那么是别想找到什么典籍或者记录了。

押上来一个看去身份比较高的白越中年人,季布问一句翻译就复述一句,一问之下有些哭笑不得,百越人的统治果然十分粗糙,根本没有典籍和记录的东西。

“那你们是怎么收缴赋税的?”季布有些奇异的问。

那个百越中年人只是一个小头领,他回答:“派人下去。亲眼看田亩有多大,收缴相应的粮食。”

季布再一次有些哭笑不得,他摇着头:“临沅城的粮仓在哪?”

这个百越中年人倒是如实说出了位置。

为了证实一些什么,季布又带着人来到临沅城的南面,那是一块百越人用篱笆围起来的位置,里面果然有数不清楚用木头和席子做成的粮仓,做法倒是与中原人别无二致。

可能是百越人败的太过突然,这里的粮仓没来得及烧掉还是什么,看去是有堆积一些木柴,不过倒是保存良好。

一个攻来的军侯已经率军严密的看守好。经派人前去禀告季布,可是派去的人根本没找到季布。这时,他看见季布来了还以为是自己上报已经通知到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引着季布走了进去。

季布亲自拆开一座粮仓,一眼看去拆开的席子露出了堆叠在一起的麻袋。他用剑划开一个麻袋,没有去壳的稻米“哗啦啦”像是流沙一般地流淌下去,抓起一把闻了闻没有霉味,不过看去是陈粮绝对没错,应该是去年的粮食了。

脸色变得兴奋的季布“哈哈哈”一阵长笑:“好!好好!”。转头看向随之押解过来的百越中年人,“一座粮仓有多少粮食?像是这样的粮仓总共有多少个?”

这可为难住这个百越小头领了,他只是知dào

粮仓的位置,哪里知dào

有多少个粮仓。一个粮仓里面装了多少的粮食啊。

季布见那家伙回答不出来也没生气,满脸带笑地让人将俘虏押下去,后又找来随军的典官:“核查一下这里有多少粮食。”

典官恭敬应“嘿!”脸上也满是笑容。找到预想中的粮食是开心的一部分,他更加开心的是他们这一类的随军文员就是靠点算什么来累积功劳的。

心情振奋的季布带着人在粮仓来回走动。他自己初略地数了数粮仓的圆筒不下于两百个,而这只是一块区域没有算上全部。

“好啊!”季布击掌而庆:“主将神机妙算,早早就知dào

临沅城有百越囤积的粮食。攻取下来能够缓解我军的缺粮,这下总算是……”

吕哲并没有隐瞒缺粮的消息,他是借此想要“鼓励”麾下的部队能够为了生存奋勇作战。现在看见缴获那么多的粮食,秦军之中的每个人都很开心,他们心想缴获那么多粮食军中应该就不会缺粮了。作为缴获这么多粮食的部队,是他们奋勇作战才有这么多缴获,那军功必然会被提高几等,怎么会不心情振奋呢?

点算粮食的总量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好,季布安排部队的驻防,也了解一下这一战的伤亡。

作为佯攻部队,辅兵的伤亡并不大,只是战死一百余人,有三百余人受了轻重伤。由于这一战是将敌军压缩在城墙段让弓弩手射杀,后面百越人干脆弃城逃跑,战兵部队的伤亡也比较轻微,只有两百余人战死,受了轻重伤的也才有百人不到。

轻微的代价是斩获一千多的敌军首级,俘虏敌军的人数有将近两千人,倒是城内被驱赶到城东的居民多达两万多。

季布没那个功夫去区分居民是楚人还是百越人,按照吕哲的计划,黔中郡捕获的人口都将会作为未来的劳动力,根本不会管到底是什么人。

临沅城的收尾在积蓄,率军追击的武梁也是忙得一塌糊涂,他没有追着逃窜的人屁股后面跑,而是十分聪明地绕到前方,分布人手查探逃窜的那些人的方向,率军卡在森林前面的道路上做好埋伏

从城里逃出来的敌军包括一部分居民跑得快的已经逃窜进入森林,大部分却是还在后面,武梁以及所属辅兵果然在森林前顺利堵住一大部分人。

被堵住的敌军和居民当然不会乖乖的投降,武梁率领的辅兵与之顽抗的敌军在森林边厮杀了一阵子,有部分的人趁着秦军被敌军吸引试图逃进森林。

武梁当然是不甘心到了嘴边的肉给跑了,紧急调动人手卡在森林的边缘,杀光那些负偶顽抗的敌军后,他也不管那些已经跑远了的百越人,押着大概三千多的俘虏转回临沅。

在回去的路上,武梁的亲兵问:“为什么只追击一路就要返回?其它方向的敌军呢?”

武梁笑呵呵回答:“这一战又砍了四百多的首级。俘虏了三千多人。这就足够了。”

亲兵不解想要再问却是被武梁阻止。

武梁当然想立下更多的功劳,可是他有自知之明,辅兵就只是辅兵,战斗力和组织能力跟战兵部队无法相比。他也能猜出季布为什么不限定追击里程,无非就是在斥候还没有回报时不知dào

附近有没有其它百越人的部队,用辅兵制造出动静极大的追击只是勾引和试探。他们追击到森林边时的位置离临沅城已经有六里左右,要是临沅城附近还有敌军,那么也应该是发xiàn

了。

“已经斩首四百多首级,抓了三千多俘虏。该做声势吸引敌军也做了。无论有没有敌军都应该在天黑之前转回临沅城,这总该是没有错的。”武梁之前的官职也不低。大概是秦军中校尉那一级别的军官,有些相对丰富的作战经验,不是一个草包。只是他一直没得到机会让吕哲注意到自己罢了。

黄昏时分,武梁转回临沅城,他向季布缴令的同时也汇报了一路的见闻,提议道:“职的行军速度不快,若是城外有百越敌军早就杀来。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可见周围已经没有敌军。不如趁势连夜出兵入侵临沅县周边的乡村?”

季布本来也是要这么做的。他有些欣赏地看着武梁:“既然你这么提议,不如由你的本部来做这些?”

武梁欣然同意。

看着行礼后转身离去的武梁。季布对这个能领会作战意图的辅兵军官心里感到满yì



经过武梁的汇报,季布也大概了解到临沅城周边的实jì

情况,他们这一次的入侵实在是出乎百越人的意料,临沅城附近的百越人根本没有心理准bèi



按照吕哲的部署。季布在攻下临沅城之后就应该分兵将周边的乡村的人口掳到城中,并按实jì

情况扩大战果,他本来是想留下辅兵固守临沅城和看管那些战俘,武梁的表现让他心下一想:“百越人毫无准bèi

。不如让武梁率领辅兵去攻掠乡村立些功劳。战兵利用这个时间休整,等待后续部队开来时也恢复体力,到时候请命去攻击比较有价值的目标。”

相对于攻击县城的功劳。攻掠乡村这种比较没难度的入侵功劳其实只能算是汤水。几天的相处下来,季布能看出武梁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那么做是想结下一些善缘,也算是为吕哲挖掘出一个人才。

巩固临沅城的防御不是靠一万人能全部干得过来的活,季布所能做的就是简单的填补城墙段的豁口,将城内那些躲藏起来的败军和居民搜查出来。

武梁对临沅城周边的乡村攻掠毫无难度,他将带出来的三千人分为三个方向,如此一来一般是上千的辅兵接近某个乡村,那里的居民或是慌乱抵抗、逃跑,或是发愣期间就被攻了进去。

每个乡村都被分为三股的辅兵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攻下,相比起来寻找村庄的位置反而比较难。不过这也难不倒有丰富经验的武梁,他抓捕乡民时利诱一些原楚人,让受到利诱的人作为向导,让另外带队的那两个军官照做之后,一时间攻掠的速度快了不少。

临沅城被攻下的第二天下午,吕哲亲率的一万战兵抵达临沅,季布很是兴奋地禀告缴获十六万三千石还没有去壳的稻米,已经去壳的也有三万两千多石,这个数据让吕哲乐得“哈哈”大笑。而季布却说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在距离临沅大概十里左右的一座粮仓里。

会知dào

这些是因为后面季布在一座相对富丽堂皇的宅院抓到了百越人的临沅令,一阵拷问之后知dào

的消息。

按照换算的比例,现在的一石大概是现代的三十斤,战兵一顿的饭量是八两左右,虽然那十六万多石的水稻经过去壳之后的实jì

重量大概只会剩下十三万石左右,不过加上已经去壳的那三万两千石,总数也有十六万石以上。

十六万石是多少斤呢?是四百八十万斤!那是将近一万吨的粮食!而这只是临沅城内的缴获,还没有算上乡村。也没有把那些一个月后即将收割的粮食算进去。

吕哲虽然兴奋却也没有昏了头脑,他收敛笑容:“那么情报是确定无误了,百越人果然又要纠集部队报复我们,因此在靠近我们的临沅才会进行储备粮食的举动!”

那是主将应该烦恼的事情,季布心急求战:“主将,职请令率军攻击临沅城十里外的粮仓!”

吕哲点头应允,喊住得令就要下去准bèi

的季布:“我进城时看见的辅兵数量较少,武梁的影子也没看见。”

季布笑呵呵答:“职下令武军侯率军攻打临沅周边的乡村,他昨晚率三千辅兵出去作战,现在还没有回来。”

吕哲“哦”了一声。又道:“十里外的敌军有多少,地势怎么样,这些你可有心里有数了?”

这时季布才意识到只是提起十里外有粮仓,没有汇报那里的军情。不过这人有些时候真的很大咧咧,他被吕哲那么一问也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说:“拷问出来的情报是粮仓建立在一座小山岭的山脚下,守军数量是一万。”

吕哲点点头不再说话,示意季布可以下去整军出征了。

季布转身之后自然无法看见吕哲皱眉的举动。

“能打是能打,只是有点我行我素。”吕哲看着季布小跑离去的背影。心想:“上下尊卑什么的我不是很在意,只不过关乎到重yào

军情也大大咧咧却是不行。看来这一战结束后应该和季布好好谈谈?”

心里已经有打算的吕哲不再多想,他命人带路,亲自去看临沅城内的情况。最在意的当然是那些粮食。

一万吨的粮食只够五十万人放开肚皮吃上一整个月,所以一万吨的粮食对吕哲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南郡总共有一百二十万人,抛去那些有足够粮食的人,他粗算了一下。哪怕是南郡秋季收粮之后大部分人也会处于缺粮状态。

以破坏的形式的攻略黔中郡是为了什么呢?用拆东墙补西墙或许不合适,但是吕哲真的是想劫掠黔中郡的粮食来补充南郡的粮食不足。

吕哲已经做了诸多判断,若是咸阳一直没有指示。那么在未来的一年左右他将全力防御现有的地盘不再向外出兵扩张。

一年左右的时间,吕哲可以巩固自己在南郡的统治,有计划的将南郡的大族和豪绅拉到自己的阵营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另一个就是利用一年的时间来好好操练麾下的十一万部队,三万多的郡县兵也将纳入麾下,将这些部队好好操练整顿一下,不求能够像从蓝田大营出来的军队那么能征善战,但是也要培养成遵守军律的部队。

除了有针对军队的训liàn

之外,吕哲还会继xù

以工代赈的方式来缓解民间的缺粮。那三千多顷的田亩需yào

的人手非常多,黔首们伺候了半辈子的农田,干那些估计没什么难度,他对这点倒是没什么疑虑。不过他想要抓紧时间将那些规划的防御链建造完成,新城池的外城墙也要赶快建立起来。

新城池的外城墙建立起来之后,吕哲的下一步计划也将展开,他能够想象的出来,到时候只要稍微疏导一下,那些招募的民玞绝对会愿意在新城池定居,毕竟亲身经lì

过动乱的黔首肯定会乐意在有城墙保护的地方居住。

这样一来,新城池先期的居民也就有了。他再以雇佣的形式的让他们参与新城池内部的建设,那时候黔首们也就会有工钱。他们再用那些工钱来购买新的房子,对未来的经济链也会有很大的帮zhù



吕哲以前有负责监督建过那种二十几楼的工程,建造一座巨城、雄城却是只有古代才会有的机会,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得激动!

临沅城东是一片空地,那里现在被竖立起三道木栏,里面不管身份和男女老幼总共关押了多少人季布也没有上报,吕哲站在箭塔上往下一看,黑压压的人群应该是有两万左右。

注意看他们的装扮,吕哲能分辨出百越人与楚人,稍微区分一下百越人占了多数,楚人不过才占了两成不到。

吕哲查明的数据显示留在原地生活的楚人有三十余万,但是黔中郡到底生活着多少百越人谁也不清楚。

要是作战顺利俘虏大量的人口,百越之中的老人基本会被杀掉,健壮的男人则会被送去挖矿,年轻的女人会作为奖赏分配给士卒,孩子将会被集中管理洗脑。而楚人则会有另一套的处理方式,虽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福利,不过至少老人不会被屠杀。

大概是后军抵达临沅城的时候,率军出战的武梁也顺利清理完周边的乡村回转。他出征时三千人,由于乡村的抵抗并没有多少威胁,辅兵的死伤十分轻微,只有百人不到的样子。

武梁得知吕哲已经在临沅城,刚进城他就急急地跑过去汇报。

吕哲一听武梁率军清理了二十三个乡,缴获大量物资不说又俘虏了近两万的人口。听完汇报的吕哲当然感到满yì

,也记住了武梁这个能独自领军作战的军官。

武梁十分小心的观察主将的表情,看见吕哲的脸色十分赞许,他心里也十分的开心。

吕哲当场命典官记录武梁的战功,这一套手续做完武梁也就带着心满yì

足的表情离去。

“临沅的攻伐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吕哲独自看着山川舆图,心里却是在想:“种种迹象显示百越人已经再次在做北侵的准bèi

,不然临沅不会囤积那么多粮草!现在他们是没有预料到我会来攻才没有做出防备。那么前期的战略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难度?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百越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扩大战果,留出必要的缓冲地带!”(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水工鸟”投出宝贵的月票!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败一胜

非常感谢“qwe79”“

骑猪KAN星星”“

唐K”“

千堂隼人”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鼠眼龙寐”的热情打赏。谢谢你们!

…………………………………………………………………………

距离上次瓯越、桂越、闽越三个部族联军一起入侵南郡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半月,与吕哲猜测他们会来报复的期间偏差不会超过一个月。

南郡目前是一个大工地,处处都有工程在施工,这个时候如果百越杀进去必然会造成毁灭性的破坏,那么南郡的守军能选的只剩下主动出击一项。

长江是一道天堑,可是也要看双方实力到底怎么样。目前南郡并没有水军,百越人也没有。双方的实力对比十分的公平,这样一来长江就不能当做一道天堑来看待。在没有水军的情况下,长江对于防守的一方其实应该说是一个破绽,只要敌军愿意绕路就能渡江展开袭击,而且是那种防不胜防的偷袭。

吕哲目前没有足够的力量发展水军,长江这道天险暂时无法利用上。

一套经过反复修改的作战计划被摆上案头,主动出击攻打黔中郡,抢夺黔中郡的资源和人口来恢复南郡的元气,打出一片必要的缓冲地带成了当务之急。

现下临沅城已经成功的攻占,共尉率领的辅兵部队也已经开了一条道路,它修建得不是那么平整,甚至因为匆忙有些简陋。不过,这条道路倒是将临沅和南郡那边连接了起来,必要的战争物资正在来回的运输。

辅兵会从临沅将粮食和俘虏送回去,又会从江陵带着兵器、肉类、箭矢等物来到临沅。

那条临时修建起来的道路跨越两条水道,期间又穿越大概二十五里左右的森林地带,它成了一条非常重yào

的交通线。有三千战兵被吕哲从江陵调过来分段守护。

临沅城这边的粮食每天都在被征调的马车不分昼夜地送回去,虽然没有任何布告之类的宣告出征获得胜利,可是源源不断运回的粮食已经说明一切。江陵那边也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他们在赞美军队的善战,心喜缴获了大量的粮食。

可能有点虚幻或者夸张,不过源源不断被送回的粮食很是鼓舞了南郡军民的士气,再加上以工代赈挽救不少人不至于被饿死,军队在动乱期间又尽到了保护黔首的责任,一种凝聚力正在升华。

留在南郡负责民政的燕彼,他不但亲自在民间大肆鼓吹吕哲的贤明。还派出无数人传唱南郡的平稳和安全是吕哲的功劳。民间也是很认同南郡有现在确实是吕哲的努力,不少人也加入鼓吹和传唱。

留守南郡的守将苏烈得知燕彼在搞那些的时候有些愕然,他找到燕彼这么说:“你不应该这么做,这是害主将。”

燕彼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他向苏烈解释:“现在是非常时机,长沙郡、衡山郡、庐江郡乃至于百越人都会杀来,应该把南郡的民心给凝聚起来才能度过接下来的危机。”

苏烈则是很直白的说:“想要凝聚民心是好事,但是将民心集中到主将身上,哪怕是迫不得已也将被咸阳追究。”

燕彼不以为然驳斥:“这次南方大乱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正是出自秦国本身。深受其害的南郡黔首对秦国正处于失望阶段。在这种前提下,做多大的努力都无法将民心归纳于秦国,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苏烈是个武人,没有太好的口才来与燕彼争论。最后只能写信提醒身在临沅城的吕哲。

南郡确实是因为秦国布局不慎才造成了大动荡,并且南郡归入秦国领土的时间也不长,实在是对秦国没什么归属感。

燕彼也正是看到了这点才将心中所想执行于现实,他当然知dào

那么做要是被咸阳知dào

必然猜忌于吕哲。而这正是他心中想要的结果。

吕哲这段时间活人无数。在民间有着一定的威望,燕彼做起那些事情在有粮食不断送回的前提下十分顺利,一时间吕哲在黔首的心中被植入信任和崇拜等思想。

黔中郡的战事如火如荼。季布已经连续攻击建立在山岭有一万守军的粮仓四天,武梁的部队被增加到一万四处攻掠,共尉正带着辅兵加固临沅城墙。

诸多的事情分工有序,有顺利自然也有不顺利。

建立在临沅城十里之外小山岭的粮仓里有一万的守军,这座粮仓是建立在半山腰之上,地形是易守难攻的类型。季布率军到达一看地形立kè

心里犯苦,山岭的树木并不是太多但是巨石林立,百越人只开出一条狭隘的道路连接到半山腰的粮仓。

季布本来的作战计划是趁其不备强攻占去,可是这里的百越守军与临沅的守军很不一样,粮仓的守军知dào

有敌军来袭时只是稍微慌乱了一下就开始戒备。从那姿态看去,他们要比临沅城的守军精锐许多。

第一次的强攻只是攻到距离半山腰的粮仓大约三百步就被滚石逼了下来,季布见一次强攻不成又组织了第二次。这一次依然是被密密麻麻滚石的造成极大的伤亡没能攻得上去。

见强攻不成,季布想方设法地想将守军诱出来歼灭,可是无论怎么做粮仓的守军就是固守不动,战事也就僵持了下来。

在出发之前季布虽然没有向吕哲夸下海口,可是他依然觉得丢了脸面,哪怕是僵持阶段也羞于向主将请求援军。

损失了近千人手一无所获,又无法引诱敌军下来,眼见战事已经陷入僵持的季布却是一时间有点骑虎难下。

正在季布因为心里尴尬又着急而思维陷入混乱时,军侯陈宣提出了一个建议。

陈宣提议派出斥候查看这座山林的其它地方有没有可以上山的道路,季布听后大觉有理。

后面斥候找到了后山的一条崎岖小道,按照描述那条小道并不好走,后山依然是山石林立的环境,小道的宽度也只有两米不到,路途中百越人也设下几道关卡。

逐渐恢复冷静的季布一咬牙:“先迂回一支精兵过去后山,正面依然强攻吸引敌军。迂回过去的部队等敌军被正面吸引分心再杀上去!”

陈宣张了张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觉得这样依然不是个好办法,会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

季布当然知dào

会代价惨重,但是在不能放火烧山又短时间内无法断掉山上敌军的水源的前提下,那已经是唯一的方法。

只剩下四千左右的战兵,又分出一千左右的部队让陈宣带着进行迂回,在僵持两天后季布又率着部队强攻正面。

守卫粮仓的百越首领先期依然是防御,成功打退了几次秦军的攻击。后面他发xiàn

山下的敌军数量少了一部分,猜出秦军是分兵要去从后山偷袭,来个了将计就计假装上当。

迂回到后山的陈宣发xiàn

小道的守军数量变少以为是被季布的吸引过去,他先是派出一百多人摸上去。解决了两道关卡后发动总攻击,没想到等待杀到了第四道关卡突然冒出大量的敌军,一时间秦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上去的一千多人包含陈宣在内只有三百来人逃回了山下。

解决完后山的秦军,百越守将又假装防守不利让季布率领的部队攻到距离粮仓围栏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在秦军以为敌军没有滚石这一次能够攻进去的时刻,围栏被粗大的滚石直接撞翻然后一路腥风血雨的碾压处在低矮位置的秦军,百越守军又是打开辕门发动了反冲锋。

这一次季布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惨重代价,整整五千战兵的部队被杀了个尸横遍野。溃军逃回临沅城时只剩一千人不到。

在季布溃败的时候,身在临沅的吕哲就已经得到斥候的回报,吕哲发了一顿脾气后亲率六千出了临沅城,在半路拦下季布的溃军。

两支部队在距离那座粮仓大约五里左右的位置相遇。衣甲残破的季布见到吕哲立kè

跪下请罪。

骑跨在战马上的吕哲看着丢盔弃甲的残军,再看看跪在地上显得非常羞愧的季布,没来及时说话又有斥候来报,说是前方有一支两百多人的溃军正在奔逃而来。

季布跪在地上低着头:“那是职派去偷袭后山的陈宣本部。”

吕哲心里十分愤nù

。可是现在明显不是追究的时候,他了解了一下战事的经过,又问:“你们溃败的时候守军有追下来吗?”

虽然败得十分惨。回想起来很羞愧很痛苦,不过季布还是回想了一下,说道:“敌军反冲锋一直追杀了两里左右。”

吕哲听后笑了一下,他环视身边的军官们:“如此……我军必胜!”

没有多余的废话,吕哲命季布在原地休整本部溃军,先是汇合溃退下来的陈宣,又问了一下战事的经过。

得知陈宣提议从后山偷袭,可惜的是中了埋伏,吕哲倒是认真的看了一下虽然狼狈却没有慌了心神的陈宣:“我再给你一千人马,这一次你还是迂回到后山伺机偷袭。”

陈宣左右看了看,没有发xiàn

季布的身影,他见主将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满是鼓励。当下他挺直腰杆,行礼大声应:“嘿!”

六千多秦军继xù

朝那座山岭进发时,路上遭遇打了胜仗正在大声欢呼的数千百越守军。这些守军没想到秦军会去而复返,可能是因为打了一次胜仗而有些看低秦军,觉得己方有五千多人可以再次打败又来侵犯的秦军,竟是“哇啊啊”地发动了冲锋。

如果说吕哲选择继xù

攻击是一个尝试,那么看见数千百越军看到己方非但没有退回山岭的有利地形反而主动发动冲锋,他立kè

意识到敌军因为获得一次大胜显得大意了。

没有任何废话,在数千敌军发动冲锋时,吕哲亲自吹响了藤甲兵出击的命令。

“呜呜呜——”的号角声中,等待两千藤甲兵持着利斧率先踏进能使百越人看清楚时,百越守军还是第一次看见全身覆盖在藤甲下的秦军,他们因为捡了秦军很多的金属兵器正处于信心暴涨的心态,在这种心态下与藤甲兵撞到了一块,诡异的发xiàn

手中利器竟是无法破开那植物编织的甲。错愕之时已经被藤甲兵的利斧砍下。

藤甲是经过桐油煮练,它被利刃砍下去或者刺下去会将兵刃滑开,想要造成有效伤害的话沉重的钝器要比利刃有效的多。还有,藤甲的弱点也十分的凸出,那就是这类兵种十分怕火。

现下显然是没有机会让百越守军放火,只是两千藤甲兵就完全压制着五千左右的百越守军在打,等待那“呜呜——呜——”的号角再次被吹响的时候,百越守军发xiàn

又冲上来好多身穿皮甲手持小圆盾和短剑的秦军,他们犹豫要不要掉头。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又被吹响,这一次看见的是大量的长矛兵、戈矛兵和弓箭兵。他们霎时完全没有了犹豫,心里只剩下“快逃”的想法。

吕哲看见只是一个接触敌军就溃败顿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他出发前的想法是百越守军胜了一次必然会松懈,那么守势必然是不完全的,想要尝试再攻一下,不得手也就退军。没想到在半路上会遭遇正在捡武器显得极度兴奋的数千百越守军,这算是一个意wài

的惊喜,心想“只要歼灭这股敌军就能削弱山岭守军的数量。”,正好发令形成合围之势敌军倒是崩溃了。

有很多战术可以一再的复制。比如掩杀战术!

除了陈宣的部队去进行迂回,吕哲亲率的五千战兵一路追杀百越溃军到了山岭的脚下,自然是会利用敌方的溃军向山上逃而尾随。

名叫骆摇百越守将是欧越族人,相传是越王勾践的后裔。正是他负责守卫这座名叫武岭小山的粮仓。他成功打退秦军的进犯后确实没想到秦军还会杀来,等待派出去追击的己方部队崩溃回来,想要重新组织防御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骆摇又作雒摇或驺摇,号毋余。所以亦可称作摇母余。历史如果没有出现差错的话会是西汉时期的东瓯王,乃是越王无疆的第八世孙,现在这个阶段是瓯越人的首领之一。

由于吕哲的凭空出现。骆摇想再与傅胡害跟随梅鋗起义估计是没可能了,毕竟梅鋗现在在吕哲麾下混得十分不错,历史也没可能让梅鋗、骆摇、傅胡害按照原来的方向又率军跟从鄱阳令吴芮投入灭秦战争。

吕哲自然不清楚原本的历史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眼睛死死盯着半山腰上发生的战斗,看见上面的敌军竟然不顾两军混在一起推下滚石,那粗大的圆石头碾着人一路滚落下来变成血红色,他的脸皮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

“上面的守将够狠,不过无法改变什么了。”吕哲眼见冲上去的部队还没杀进敌寨,半山腰已经厮杀声一片,哪能没想到是陈宣成功从后山杀上去了呢。他召唤卫瀚过来,吩咐道:“让上面的将士注意提防敌军狗急跳墙放火烧粮。”

几乎是话声刚落,半山腰的粮仓果然升起数道烟柱,骆摇眼见已经无法守住粮仓真的放火烧粮了!

吕哲不知dào

上面会有多少粮食,可是看粮仓的规模绝对不会比临沅城里面少。看见有烟柱升起,他也顾不得危险了,当即下马就玩山上冲。

翼枷看见吕哲亲身往上从冲吓了一跳,他太清楚吕哲没有多少武力了,赶紧领着五百甲士追了上去,一路将吕哲保护着来到半山腰。

粮寨内的情势比较混乱,双方人马混成一团互相厮杀着,不过从局面来看百越守军已经呈现败势,只有三千左右的百越人还算稳定在骆摇的呼喝声中极力抵抗,其余基本上已经被分割成数块正在被屠戮。

骆摇脸上的表情比较苦涩,他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竟然没有在获胜之后马上组织新的防御。派出追击部队的行为更是让他懊恼,虽然已经狠下心连自己的部队都砸,可是少了近一半人手和全盛时期的一万守军发挥出来的防御力是不一样的。他已经做出很多合理的安排,可惜的是无论怎么奋力抵抗终究还是被秦军杀了上来。

由于比较仓促,百越守军放火烧粮的举动有些匆忙,他们只来得及点燃四五座粮仓就被挤压收缩。不过点燃四五座也够了,半山的风势很大,粮仓内又都是易燃物品。只要少许的时间火势就会变大。

上了半山的吕哲看到只有少数粮仓被点燃心里松了口气,他可不会傻傻地让人找水来扑火,而是先指挥部队将残存的守军生存空间挤压得更小,才让空闲出来的部队直接移开着火粮仓附近的所有东西,然后又让人提来水源将火源附近的粮仓全部弄湿。

一阵车堂之后留出足够的空间,可能被引燃的区域又变得湿润,火势总算是被控zhì

了下来。

骆摇不是没有看见身影非常显眼的吕哲,早在看见不断发令的吕哲时,他就领着部下试图杀过去,可惜的是无法突pò

秦军的围堵。由于冲了几次没成功倒是又损失不少人手。

那些被分割开的百越守军不是投降就是已经战死,被挤压得空间越来越小退无可退的百越守军已经少于两千人,骆摇知dào

败势已经无法避免,叹息一声大呼:“秦军主将可敢上千搭话!”

这个时候,季布整顿败军也总算跟了上来。说实话,他整顿败军来到山腰下看见己方部队已经成功杀进去时感到很意wài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也生上了心头。

季布前前后后攻了差不多四天,最大的成果就是攻到粮仓围栏的五十步内,而正是那次造成了不可挽救的溃败。他看见吕哲只是攻了一次。就只是那么一次而已,竟然拿下了粮仓,心里的尴尬可想而知。

骆摇还在大声呼喊,见秦军主将没有出来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吕哲不是不愿意上前搭话。而是他正紧张地调集人手扑灭还在燃烧的粮仓,现在哪有那个功夫去理会随时都能被歼灭的百越守军。

几乎是下意识的,季布看见那个在大声呼喊让秦军主将出来说话的百越人就知dào

是这个粮仓的守将。他眼睛死死盯着骆摇,心里恨不得上去一剑捅死这个让自己惨败的敌军守将。可是想到什么又显得很颓废。

足足让骆摇喊了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将火势遏制下来的吕哲才知dào

百越守将在干什么。

这个年代两军主将邀请说话无非就是两种用意。一种是还没有开战之前的互骂,意图用语言来达到打击对方士气;一种则是比较特殊。其实就是在还能抵抗却无法改变最终占据的时候,要求对方的主将来商谈请降事宜。

吕哲在翼枷等亲兵的保护下来到战场前沿,骆摇看见秦军主将总算来了不由舒了一口气。

战场的情势已经非常明朗,百越守军基本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秦军更是已经将本来就不大的火势扑灭。

骆摇看见吕哲靠近还以为是愿意出来协商请降条件,他刚要踏步向前却是看见秦军的主将又停了下来,与另外一个秦将说着什么。

这种情势下要求搭话,吕哲怎么能猜到百越守将的用意,只是不清楚是不是有诈。他一贯是秉承不给敌军有翻盘的机会,可不想因为上去搭话而被冷箭要了小命,看见季布时酒停了下来。

吕哲能看出季布脸上的尴尬和那种无法掩饰的颓废,他没有鼓励也没有责备,只是平淡地说:“你上去与那个百越守将商谈投降条件。”

季布本以为会被劈头盖脸一阵怒骂,没想到吕哲竟是派他上去搭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吕哲见季布愣愣地没有反应是真的忍不住了,他走过去踹了一脚:“还不快去!”

季布被踹了一脚竟是双目变红眼泪流了出来,那不是痛而是被感动的。此刻他心里想:“主将并没有因为布战败就恶语相向,反而交代这么重yào

的任务给我,足见主将是如何的器重布,可是布却……”,想完径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心里对吕哲的感激无可附加。

军律没有人情,吕哲当然会因为季布的战败而做出相应的惩罚,心里也因为季布辜负信任而感到失望,不过想想季布是忽然得到高位,其人也没有经过那么多的历练,眼下又是那么的年轻,这才表现得与历史上的战将实力不符合。

吕哲派季布代替自己上去搭话本来是什么用意已经不重yào

了,他见季布跪在地上一直向自己磕头且嚎啕大哭不由一愣,原本的失望变成一阵苦笑。(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qwe79”“

骑猪KAN星星”“

唐K”“

千堂隼人”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鼠眼龙寐”的热情打赏。谢谢你们!

第一百六十章:越王后裔

感谢“王顾左右而言他”“

@浮游”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大家一起穿越吧”的评价票!

…………………………………………………………

人的潜能无限,确实是有一种叫作天赋的东西。不过天赋再好没有相应的历练和养成的环境,那么有再好的天赋也可能是能力平平。不同的经lì

总是会有不同的性格和才能,若是只要有天赋就能成为大才,那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

季布是一个很有战将天赋的人,在被提升为左协统领之后,马上能够控zhì

好部队就说明了这点。可是他的经lì

太少了,作战经验也只是经过南郡扫荡战中那一些没什么难度的经验来累积。

连续的胜利,不管是大胜还是小胜总会使人变得骄傲,季布若是在攻击武岭粮仓时能更加沉着一些的应对,不是那么求功心切的话也许依然会战败,不过不会是这种大败。

相对于季布的表现,吕哲在这一战倒是发xiàn

了陈宣的能力,陈宣能够提议从后山偷袭并且在经lì

大败后还能保持冷静,已经很能说明陈宣至少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陈宣是出自蓝田大营的武人,有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是正常,不过也让吕哲对蓝田大营出身的军官心中更期待了一些。

骆摇等了半天,见到出来搭话的不是秦军主将,而是一个衣甲破损的秦将不由感觉是受到侮辱。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力拼来回击秦军主将的侮辱,可是现在力拼除了自己白白送死还拉上近两千部下陪葬,也就极力忍耐了下来。

“我还不能死……”骆摇脸色非常难看:“在还没有光复祖先的荣耀之前绝对不能死!”

季布孤身靠近还在抵抗的百越守军,他已经能看清敌军守将的面容,仔细看去敌方的守将大约是三十来岁,皮肤黝黑有着一脸的绕腮胡子,那双眼睛犹如铜铃般大小。倒是一副骁勇的模样。

骆摇却是没有心思观察季布长成什么样,若是秦军主将他倒是会有这样的心思。现在,他认清出来搭话的是之前的手下败将,心里虽然极力忍耐却也不免有些鄙夷,语气之中难免会有些不屑。

季布被一阵嘲讽有些脸红耳赤,不过可能是由于战败底气不足,或者是吕哲一再的倚重收敛心性却也是没有动怒,等待骆摇说的差不多了,他才问:“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骆摇请求对话当然不是只为了说那些,他乜视一眼季布。道:“还请秦军主将上来说话。摇有心请降,你方主将已经无需再做侮辱。”

吕哲早早就在观察敌军有没有弓箭手,发xiàn

敌军全是近战兵,避免夜长梦多似乎只有快点解决完目前的事情,也好快点回军临沅。他对旁边的翼枷说:“小心敌方使诈,你拿个盾牌带人跟我一起来。”

翼枷直接向旁边的袍泽拿过一块盾牌,几个人护着吕哲缓缓向前。

骆摇看见吕哲那么小心自己的心里倒是赞叹了起来,他认为秦军的主将倒是思考周到,不会因为获得大胜就自满自大。竟然不会留下任何破绽,一时间倒是觉得自己输得不冤枉。

吕哲看着说着一口地道楚音的骆摇:“报上名来!”

骆摇倒也配合:“我乃越王无疆第八世孙,摇。”

必要的手续完毕,吕哲径直道:“你方战败已经无法避免。尽快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承诺,你们配合的话不会在你们投降之后杀俘。”

骆摇却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加入您的麾下。让我追随您共立伟业。您伟业达成之日,还请赐我一块封地,允许我延续越国的宗祠。作为回报。我将告sù

您百越的北侵计划,再为您攻略黔中立下功劳。”

有些意wài

,有些诧异,吕哲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越王无疆?似乎是越国最后一个国主,在他主政的时候越国被楚国灭掉。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越国是在东海郡一代,也就是现代的浙江那边。骆摇是怎么来到黔中郡,也就是现代湖南这边的?

心里思考了一下,吕哲是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了解百越的人,也急需了解百越的北侵计划,只是他不清楚骆摇说的是真是假,又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眼前这支敌军想要歼灭是会花一些功夫,不过也就是挤压着让弓弩手过来放箭罢了,想要歼灭不过是弹指之间。不过嘛,这一战除了劫掠粮食之外就是捕获人手,能多抓点战俘显然更好。

一个活着的敌将比一个死了的敌将要有价值的多,与之了解百越的北侵计划,那些飘渺的吸引百越加入己方军队和攻取整个黔中郡倒是次要的。

吕哲缓缓地说:“放下兵器!”

骆摇定定地看着目光坚定的秦军主将,他眼中的秦军主将十分年轻,身上也没有多么凶悍的气质,应该说的话更像是一个文官多过于武将,不过看种种举动倒是显得睿智。他叹息一声率先丢开兵器,随后是一片兵器落地声,近两千的百越守军也投降。

吕哲向旁边的季布说:“你带人押送那些降兵回去临沅。”

季布已经没有早前的意气风发,他现在的气质变得有些内敛,恭敬应“嘿!”随后默默做事去了。

吕哲又看向陈宣:“我予你调兵的权力,除了我的亲兵甲士,你可随意调动武岭的部队。你先将这里的防御工事修补一下,等待后续的辅兵到来再完善工事。”

陈宣表情露出大喜的模样,他怎么能不知dào

主将要重用自己了呢?当即十分恭敬地行礼:“嘿!”

吕哲又看向翼枷:“挑选一些武士近身保护我。”

翼枷心里有些无语,他以前怎么没发xiàn

吕哲这么惜命呢?不过倒是十分赞同这种做法,转头点了一些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自有一种彪悍的气势。

这时,吕哲才对站在远处的骆摇招了招手:“你过来。”

骆摇的身材并不高大,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不过身体看去十分的强壮。他十分清楚吕哲还不信任自己,过来时主动保持距离。恭敬的行礼:“请您差遣。”

吕哲见骆摇主动保持安全的距离没有靠近,心里倒是觉得这个百越守将是真的要降。他试探性的向骆摇走了两步,发xiàn

骆摇的眼睛没有闪烁,等待走近了骆摇依然是恭敬行礼的姿态。

真zhèng

确定骆摇是真的要投效没有歹意,吕哲才问:“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请降。可知dào

战败投降和主动请降是不同的待遇?”

骆摇苦笑,艰难地说:“这种情况请降投效您还这般戒备,若是主动请降……您会相信吗?”

吕哲扪心自问是不会相信,他愣了愣心想:“我是一个多疑的人吗?”,自己没想出一个答案,对着骆摇说:“也罢。你且说说百越的北侵计划。”

骆摇看了看旁边保持戒备的武士心里再次苦笑,他觉得想让吕哲真心相信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他先是犹豫了一下,期许道:“其实摇只是想要回到故居,在那里建一座宗祠。”说到这自己停了下来,再次叹息之后,“译吁泽、长钦清被您俘虏,木木脽带着残兵逃回闽地。译吁泽有一位兄长名唤译吁宋,他是瓯越的族长,又是各方部落联盟酋长。译吁宋得知十万联军在南郡大败。译吁泽被俘之后十分震怒,几个月来一直派人联系多方部落,又在黔中大量囤积粮草……”

吕哲听着骆摇缓缓的叙述心里也慢慢对百越的内部有了一个概念,百越果然不是铁板一块。是以部落联盟的形式来组成。这种部落联盟并不是国家,译吁宋想要出兵只是一道命令无法调动兵力,需yào

派人或者亲自去说服那些部落首领。

百越内部的构造也远比想象中来得复杂,除了译吁宋这支部落联盟之外。还有如闽越的这个部落联盟,而闽越的联盟酋长是叫驺无诸。一支也有“瓯”字的部族叫瓯骆,但是瓯越与瓯越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部族的首领名字叫开明泮。已经出现过的桂越也是百越之中比较大的一个部落联盟,长钦清倒是这个部落联盟的酋长,现在长钦清被俘,桂越失去酋长短时间内处于瘫痪状态。

以上那些是百越之中部众较多的一些部落联盟、部族,除此之外还有数之不清没在任何部落联盟,又不属于大部族的百越部落。

像是骆摇的部族吧?其实他包括自己的族人被称呼为瓯越也只是一个统称,其实他们与真zhèng

意义上的瓯越人并不一样。他们之所以被称呼为瓯越,只是代表他们加入以译吁宋为首的联盟部落而已。

“开明泮?你是说他是原来蜀国的王子?秦国灭蜀已经一百多年,他还活着?”吕哲有些咋舌,特别是听说这个蜀国王子带着部族一直逃到遥远的南方,大概是现代越南那边定居时更是显得讶异。

骆摇被问得一窒:“呃,瓯骆的首领一直都叫开明泮,摇也不清楚是不是那个蜀国王子。”

“哦……”吕哲猜测,开明泮应该不是名字,大概是那个部族首领的一种称呼,比如罗马的皇帝就不叫皇帝,而是称作奥古都斯。他问:“那么百越有多少口众,或者说译吁宋这次北侵能够出多少兵力?”

骆摇倒是有问必答:“现下译吁宋已经集结起六万多的兵力,除了黔中郡有两万三千人之外,余下的部队还在南方更遥远一个叫镡城的地方驻扎,他们在等待后续的部队。译吁宋为了说服闽越发兵,他亲自去闽地的闽中城见驺无诸。如果能说服驺无诸,译吁宋应该能得到三万左右的闽兵。除了闽越之外,东越、南越的部族也应该会出兵,只是无法确定兵力多寡。”

吕哲一听却是觉得有些不对,译吁宋从那么多地方调集兵力和请求各族出兵,范围至少有上千里,那么怎么可能在两个月之内集结好部队呢?

骆摇听见吕哲的提问有些郁闷:“不知dào

您是从哪里听到译吁宋会在两个月之内出兵,这个消息是错误的。译吁宋的北侵计划是在来年的秋季,而不是在今年秋季。”

也就是说吕哲的估算出现错误,他听到是明年有些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完全相信骆摇的话。

骆摇说:“您在临沅城击败了那里的守军,再加上摇所属的部队,现下黔中郡的守军只剩下七千。这七千守军全在黔中治府,可否……”

吕哲没等骆摇将话说完就问:“武岭这座粮仓有多少存粮?”

“还是不相信我的诚意,看来之前说的那些他也没有相信。真是多疑的一个人啊!”心里想着,骆摇也不忘回答:“武岭这里有存粮六十五万石,不过不全然是稻米,还有黍、稻、薏苡等。”

“六十五万石?”吕哲眼睛突然睁得有点大,这一表情被骆摇捕捉到了。

加上临沅城内的将近二十万石稻米,吕哲只是打下两个地方就缴获八十五万石的粮食。

不过呢。八十五万石的粮食看起来很多,其实与中原地区的敖仓动不动就储备两三百万石粮食并不能算多。

骆摇瞬间猜测出秦军缺粮,他“呵呵”笑说:“在黔西的乌梁、黔广、岭山等地还有几座粮仓,粮食总数该有百万石左右。”

吕哲神情一振。

骆摇似乎找到让吕哲相信自己的方法了,他笑说:“那些地方离临沅短则数十里,长则近百里,期间穿越的森林、河流、山岭众多。摇的职责是黔中的粮仓守将,若是您想要获取粮食,摇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也可以避免守军做出烧粮的举动。”

吕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骆摇,他无法看清骆摇的心态,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降将太配合了一些。

“也罢!”与之可能有的近百万石粮食相比起来,骆摇是不是说谎想要制造机会逃跑变得无关重yào

。吕哲看着骆摇缓缓说道:“你先随我回临沅,我们再做商议。”,他是有心考lǜ

了。

看一眼已经在重建防御工事的部下们,再看看满是巨石林立的小山岭。这个地方的倒真的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武岭这座小山岭与临沅城相距不过才十里,一路上又是一片平原,在这里建寨驻军确实是能够与临沅城形成一个很好的互相依靠的防线据点。只是不清楚这里的水源是从什么地方获得。补充水源到底麻不麻烦?

“武岭的后山有一条河流,那边的巨石数量更多,利用林立的山石空隙建一条隐秘小道每日提水并不困难。”骆摇又解释:“山顶之上有一个范围颇大的凹地,前段时间降雨形成了一个湖泊,只要持续注水也能存水。”

有些明白了,吕哲觉得要不是季布先败一次,而且是那种丢盔弃甲的大败,后面自己利用骆摇得胜后的大意攻杀上来,想要一次性攻取武岭不是没可能,只是需yào

很惨重的伤亡代价。长期围困武岭不是一个好方法,这里本身就是一座粮仓根本不会缺粮,使之断水也不是没希望,但是周期绝对长到难以想象。

后面吕哲亲自查看了一下,山上果然有一个水潭,后山也有一条修建在石块空隙的弯曲小道。

“这条小道倒也隐秘,完全利用了人眼睛的盲点,不靠近无法发觉。”吕哲又问:“这条小径是出自谁的手笔?”

骆摇指着自己,用意非常明显。

吕哲有些意wài

地看一眼骆摇,看他骁勇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有那玲珑的心思。他顿了一下又问:“那么武岭的防御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咯?”

骆摇咧嘴笑了一下:“还是出自摇的布置。”

“……”吕哲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想:“若是真的想效力于我,倒是一名可以栽培的骁将。”

临沅城周边数十里内已经没有什么县城,基本是以乡村为单位的居住地,想要形成掎角之势武岭吕哲自然也要利用起来,他还要在十里之内找一个地方建立一座可以屯兵的兵堡,那么整个临沅县的防御链也就算完全了。

吕哲路上又问了骆摇不少事情,得知除了乌梁、黔广、岭山等地还有几座粮仓之外,在黔中治府也囤积了上百万石的粮食,这着实令他感到震撼。

“以百越的农耕体系竟然能够囤积近三百万石,实在是不可思议!”吕哲感到非常的惊讶。

骆摇却说:“译吁宋是集全族五年的积蓄在做北侵准bèi

。三百万粮食并不算多。远在桂越、南越、东越等地的幅员相当辽阔,那里水系众多耕种稻田十分轻易,三百万石的粮草不过是九牛一毛。”

吕哲有问过骆摇百越有多少人口,不过得到的答案有些模糊,百越并不是一个国家,没有登记户口的习惯,谁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口。

回到临沅城内,吕哲让人安排骆摇的休息场所,其中自然不乏监视的意思。他找来共尉:“向西是一片平原,十里之外有一座修建在半山腰的粮仓。里面有粮六十五万石。你只需在那留下一万人足够吃半年的粮草,其余调集人手转移到临沅。”

共尉是知dào

攻下粮仓的消息,听到有六十五万石的时候震撼了一下,回过神来极为振奋的应“嘿!”就下去办事了。

吕哲又唤来卫瀚,吩咐道:“等下我会书写命令,你亲自回江陵一趟,让燕彼和苏烈依照我的命令行事。”

卫瀚自然也是应命。

在没有南侵之前吕哲知dào

会缴获粮食,可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缴获,显然是先期的准bèi

有些不足。需yào

做出新的举措从南郡调集人手过来,不然光靠三万的辅兵运粮要运到什么时候?再则马车数量也需yào

再征调。

回到军帐,吕哲找来黔中郡的地形图,他很快找到乌梁、黔广、岭山的位置。如骆摇所说这些地方离黔中确实比较远。

“除了民玞需yào

增调之外,战兵部队也该再调一部分过来……”想到这里吕哲皱眉了,“季布的本部大败,这一校算是废了。”

次数不多的作战。攻击临沅损失了近五百人,一些伤患也暂时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攻取武岭时又有几千的死伤。十日之内四千左右的战兵就这么蒸发了,而吕哲的部队也不过才接近五万的战兵,一下子没了十分之一能够说已经伤了元气。

“一个名不经传的骆摇依靠地形的便利就能够对我军造成这么大的伤亡,那要是再出现几个如武岭那样的地形,再出现几个像骆摇或者比他更厉害的人呢?”吕哲觉得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两个月还是明年,译吁宋就会纠结大军杀来……”

思考到这里却被打断,帐帘被拉开卫瀚走了进来,吕哲才想到还没有书写命令。

没有什么龙飞凤舞的书写,吕哲的字说实话并不好kàn

,他写完几道命令分别上漆封好。

卫瀚并不是来催促什么,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而是江陵守将苏烈传来书信。

一交一接,吕哲拿着苏烈的信,问:“是紧急军情?”

卫瀚如实答:“不是鸿翎急使。”

那就不是十万火急的军情禀告,吕哲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思考百越人到底会是两个月来攻,还是会像骆摇所说的明年才会来攻。他将苏烈写来的信暂时放到一边,挥挥手让卫瀚办事去。

哦,鸿翎急使是东汉时期的才会出现的一个兵种,现下秦军之中紧急传令的是一种快马,没有一个特定的称呼。

那是一种携带数匹战马,骑士会在背上插着三根小旌旗的信使。名如其意,骑士除了背后有三杆小旌旗之外,头盔上还会插着公鸡的羽毛,由于他们是十万火急才会出现的人,因此被称为鸿翎急使。

“有必要让斥候更加深入……”吕哲盯着地图,心里辗转思考:“稍微探查一下就能查出百越的集结情况,那时不难判断出会是今年来攻,还是会拖到明年。若是今年秋季来攻,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只是攻取临沅城,在周边布置防御工事。要是等到明年译吁宋才会出兵,则直接发兵攻取黔中治府!”

吕哲还是不太相信骆摇,这个家伙投降之后太配合了,使人难以相信。再则,鬼知dào

骆摇是不是在故布疑阵,说出那么多只是为了诱使吕哲分兵。若是将大部分兵力派出去,然后百越人反扑过来,到时候临沅一失守,不但前期的战果要化为泡影,临沅城一旦被百越夺取,那些深入的部队就会被断了归路。

想到这,吕哲揉了揉太阳穴,情不自禁心想:“战争真的是兵战凶危,容不得一点差池。不过……那真的是太诱惑人了,要是骆摇所说是真的,不去攻取等百越人反应过来增兵,那岂不是太可惜了?”显然,他是陷入了一种犹豫不决的心态。

良久,吕哲握拳用力敲击长案:“攻!一定要攻!”他深呼吸一下,“不过吧,怎么攻还需yào

有一套计划,同时入侵黔中郡的部队应该再调一些过来,梅鋗、徐志等人也要调遣过来。”

吕哲有一个预感,针对黔中郡的入侵前期是顺利没错,不过等待百越人反应过来绝对会拼死反扑,那是才是考验的开始。

“唔……?不过译吁宋筹集的粮草被占,他……”吕哲愣了一下神,他眼睛看着苏烈传来的书信,脑袋里思考着译吁宋会做出什么的反应,手却是拿起苏烈的信拆开,看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错愕,语气里满是愤nù

:“燕彼是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PS:感谢“王顾左右而言他”“

@浮游”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也谢谢“大家一起穿越吧”的评价票!

第一百六十一章:南郡动态与……各地起兵

想要维持统治必然需yào

收拢民心,失去民众的基础任何统治都是沙硕上的楼阁,吕哲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民心的重yào

性哪一个统治者会不清楚呢?问题是吕哲并不是国主那一类的身份,哪怕想要收拢民心也得小心翼翼不留痕迹的来,而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不然怎么可能费那么大的心力去规划工程以工代赈,有那粮食还不如存下来供给部队。

这一次对黔中郡的攻略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抢掠粮食,建立防线什么的只是顺带,否则在哪建立防线不是建,甚至在长江沿岸建立防线还能做出布局来个半渡而击什么的。

燕彼在南郡派人鼓吹,将只能小心翼翼进行的事情摆在了台面上,难道不怕引起严重的后果吗?!

看了苏烈的信,吕哲被气得浑身发抖,他当然害pà

引起咸阳的猜忌,而这也是必然的。不过,哪怕咸阳猜忌那也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后果。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南郡起了不必要的波澜!

南郡再怎么说也是秦国的疆土,谁能肯定没有几个对秦国忠心耿耿的人物?不留痕迹的收买人心并没有多大的问题,燕彼的方式却是太过激烈了。

“幸好……”吕哲有些后怕,更多的是担忧:“幸好对军队的掌控力足够,哪怕会有波澜也应该不会酿成大祸?”

可以说,燕彼的大胆行为给吕哲惹出了一个天大的麻烦,那种行为已经是在逼人造反了!

脸色巨变的吕哲不断的思考着,他难以预料南郡会因为燕彼的行为发生什么改变,犹豫半天对外喊了一句“来人!”,又命内帐的猛三准bèi

来战甲。

“回去,一定要先回去!”吕哲让人帮忙穿上甲胄,他对着进来的翼枷吩咐:“传共尉、季布前来见我。”

翼枷看见吕哲脸色奇差,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由心里感到担忧。听完急急忙忙出去传令。

“他妈的!”吕哲心里极度恼怒:“怎么跟搅屎棍一样?真是混账东西!”

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后院快要着火之下吕哲已经无心留在黔中郡对接下来的战事进行操控。所幸的是临沅县已经成功攻取,抢掠的粮食数量也有八十五万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巩固战果的阶段,抢来的粮食需yào

运回江陵,俘虏的战俘也要押送回去,估计这个过程会是十来天左右。

得到召唤的共尉和季布火急赶来,他们报名进帐时看到的是全副武装显得有些杀气腾腾的主将。

共尉似乎有什么心事,进来后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战事的顺利衍生出太多的杂事,共尉被指派为辅兵统领,不但要修路还要运粮。武梁连续扫荡周边乡村又押回不少俘虏,他需yào

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已经连续几次犯错的季布却是想张嘴说什么又闭上嘴巴。

吕哲看到两人都来了也没请他们坐下,径直道:“本将需yào

回南郡一趟。”

听到那么说,回过神来的共尉愕然:“是其它郡的叛军入侵南郡?”

连续摆手,吕哲无法掩饰脸上的愤nù

,他摇着头:“不是其它郡的叛军入侵南郡,是有个家伙给我惹了天大的麻烦。”

季布一直低着头安静的听,听见有人给吕哲惹了麻烦霍地抬头道:“既然是这样,何必主将亲去。布为主将去取了他的人头回来!”

从字面上看是在表忠心,不过吕哲能从季布的脸上看到真挚,那一句话以其是说是纯粹的表忠诚不如说是出自内心的实话,用意是想要报答什么。

吕哲认真地看了一会季布。发xiàn

这个原本显得yì

气风发的战将变得有些憔悴,很明显能从气质上看出有所改变,似乎是变得成熟内敛了一些?

心里一动,吕哲走到季布面前突然一阵臭骂。不但将几天前在澧水犯的错误提出来,讲到攻击武岭时因为骄傲自大连累得两千多将士战死、近千士卒受了轻重伤更是一阵拳打脚踢。

共尉还是第一次看见吕哲对部下动手,他下意识想上去劝却被旁边的翼枷拦住。不由着急道:“让我过去!”

与之相处了一年多的翼枷实在太了解吕哲的为人了,他向共尉解释:“主将正在气头上,现在过去恐怕会被迁怒。再则,主将是真的器重季布统领,因此才会这般失态。”

明白过来的共尉突然有点羡慕被按在地上痛揍的季布,心想:“似乎是这样?主将一直都在栽培季布,更是力排众议安排了一校战兵。这次季布败得太惨,主将是怒其不争气啊?”

季布被揍自然是不敢还手的,甚至连格挡都不敢。他此刻虽然在挨打,可是心里却是高兴,想法其实挺简单,吕哲既然会揍他就代表没有放qì

。他最怕的就是因为几次失误而让吕哲失望弃之不用,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似乎是打累了,吕哲停下手直直站立着让猛三和翼枷过来帮忙整理乱了的甲胄,口中说道:“犯错不是挨顿打就能弥补的。”

季布浑身疼痛地站起来,恭敬地行礼不敢说话。

吕哲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季布:“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会将你的惩罚延后。”又看向共尉,“从临沅城修往武岭的路要尽快。两地的粮食也昼夜运回江陵。”

共尉拱手应:“嘿!”

甲胄被整理好,吕哲走向旁边悬挂山川舆图的木架前,招呼两人靠近:“黔中河流众多,山岭、森林也是遍布。我回南郡之后,共尉依然管理辅兵杂务,”,他指向乌梁、黔广、岭山等地,“季布你却是要派出斥候查探这三个地方。务必查清沿途的地形,摸清沿路有没有百越人的驻军。”手指向黔中治府,“这里的驻军一定要尽快查探,若是里面驻军没有超过七千要尽快禀告予我。”

共尉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并不急于问问题或是说话。

被打了一顿心里却是更加感激吕哲的季布神态非常的恭敬,他问道:“这几个地方最远相隔至少一百五十里。最近不过才三十里。敢问主将,能告知为什么急于查探吗?也好让职心里有数。”

吕哲将骆摇的那些话复述出来,又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和担忧尽数道出。

“乌梁、黔广、岭山等地有近百万石粮草?”共尉十分的惊讶,“黔中治府可能只有七千不到的驻军,里面更是有百万石粮食!?”

季布也感到非常震惊,不过想的不是粮草,而是关于译吁宋不会在今年秋季后用兵而是选择明年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骆摇也被称雒摇或驺摇,号母余,人们通常称呼他为摇母余。”

吕哲神情变得专注:“噢!?你知dào

他?”

季布摇着头:“是略有耳闻。听说他一直致力于回到泗水、东海那边恢复越国,念念不忘重立越国宗祠。他请求您在条件允许的时候赐予封地?布猜测。摇投靠主将可能是真的。”

吕哲怪怪地看着季布,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故态萌生,不过看那严肃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妄语。他有些迟疑:“怎么断定?”

季布语速有些慢:“摇母余是末代越王的第八世孙,他之所以举族投靠瓯越部落联盟,是因为译吁宋答yīng

赐予封地。这点南方众人皆知。”

吕哲看向共尉,却见共尉尴尬地摇了摇头。

季布见同样是楚人的共尉摇头一时间愣住了,楞完神额头短时间内冒出非常多的汗水,表情不但尴尬且有些紧张地看着吕哲,想解释什么又不知dào

怎么解释。

事实证明人一旦到了一定岁数。哪怕想改掉一些毛病一时没控zhì

好依然还是会原形毕露。吕哲现在已经不知dào

该怎么说季布才好。

“这……这、布没有乱说,南方……特别是出身于泗水、东海两郡的人都知dào

这么一件事情。”季布特别害pà

看见吕哲脸上出现失望的表情,话变得有些结巴:“主将不信找来两郡出身的人一问便知dào

布没有胡说。”

吕哲看季布那么紧张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是真也罢是假也罢。反正他是不会因为骆摇一些言辞就轻易分兵攻打那些地方。

现在的首要之急是将缴获的粮食运回去,道路也要尽快修缮,至于是不是要去攻打那些可能有存粮的地方根本急不得。

再则,数十里若是斥候跑去探查也只不过才耽误两天的时间。与之犯错相比起来只是两天根本不算是耽误。

“道路、运粮、探查。”吕哲抬手伸出三根手指:“我回南郡的时候你们做好这些事务。”,想了想,心里也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季布,若是斥候回报乌梁、黔广、岭山等地确实有粮仓且没有守军,你可以看管骆摇一同前去。若是骆摇真的骗或是诱开粮仓,你也务必不能将所有士卒开进去,外面一定要留下部队策应以免中伏。”

季布心里一阵羞愧,他觉得吕哲对他有些不放心,心想这一次定要谨慎行事不能再犯错。当下,他也不敢再大包大揽,只是恭敬应:“嘿!”

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吕哲说道:“我回到南郡之后会调动两万战兵过来临沅。临沅城的守军无论如何也不能低于一万,同时武岭那边共尉也要加紧修复工事,那里是个易守难攻的险地,我会安排五千驻军与临沅形成遥相呼应的防御链。”

思考了一下,想起一些什么,吕哲又补充:“从南郡到临沅的路,那里的三千守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武梁若是出征回城,共尉你让他不用再去扫荡乡村,由他率领五千辅兵看守临沅城到武岭的那条道路。”

事无巨细的一阵嘱咐,不但是季布心里无比尴尬,共尉听得也是一阵无语。他们一个是一再犯错觉得那是在反复提点自己。另一个呢?则是听得有些头大,真的从没想过自己的主将会像妇人那样啰嗦。

还是那句话啊,兵战凶危,一点差池都会弄得满盘皆输。吕哲现在不能输,一点都输不起。他根本不知dào

咸阳会怎么对待自己,在南郡的防御体系还没建好的时候也根本扛不住三郡叛军和百越的攻击。他也不想这样啊,只是心里没有底自然也就啰嗦了一些。

交代妥当。早先出去准bèi

的翼枷也回来禀告说亲兵甲士和调来的两千藤甲兵已经集结完毕。

吕哲站在地图前面重复了看了有一会,心里回想是不是有遗落什么。

身为亲兵百将的翼枷和已经被提升为亲兵队率的猛三在一旁大眼瞪小眼。

翼枷是吕哲在屯长时的好友,可是现在两人的身份已经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区分。说句实话,翼枷已经几乎快无法找到吕哲还是屯长时的影子。

不是说吕哲对待翼枷的态度改变了,翼枷扪心自问吕哲对他依然是以前那副模样没有摆过什么架子,可是身份的差距在那里,哪怕吕哲的态度依然没变,翼枷也不敢再想以前那么大大咧咧。

“主将一直这样吗?”翼枷悄声问。

“是、是啊,来到南郡成为夷陵之主之后,很多时候会站在舆图前面。一站就是一整天。”猛三也压低回道。他有些好奇,“听闻主将与您是好友?”

翼枷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以前什么好笑的地方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当时,他与李良、徐阳每一夜都会在帐篷喝酒,喝得大醉便会手舞足蹈长一些曲调很怪的歌。”

“李良?徐阳?”猛三暗自记下这两个名字,觉得既然是主将的好友,那么记住总是没错的。他有些羡慕地看了看翼枷,回忆说:“之前有一人名唤苏桥。他是三同在咸阳被主将招募的亲兵,可惜在夷陵动乱时没能熬过去。死在动乱之中。三只是跟随主将半年,如今已经是亲兵队率,爵若是核实确定之后也是上造。不过苏桥也得到了很丰厚的抚恤,想来家人……”

两人的悄声细语被吕哲转身弄出的甲胄声响给打断了。

吕哲并不耳背。他当然有听到两人的话声,不过他也没打算多说什么,看一眼翼枷,又看了看来到南郡后就一直随自己出生入死的猛三。带着微笑说了句“走吧。”率先踏步。

五百亲兵甲士和两千藤甲兵一路护卫,吕哲也就启程出发。

从临沅回南郡的路上,吕哲看到的是不断有辅兵来回运粮的车队。土质的道路已经被车轮子碾出两条非常清楚的车辙印。

来回运粮的辅兵虽然辛苦,可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个个带笑,他们交谈的时候是在赞叹主将选择的战绩,更多是为了缴获粮食而感到开心。

经过澧水时,吕哲发xiàn

这里的浮桥被增加到三条,除了一条是用舟船作为浮力之外,另外的两条都是砍伐来粗大的圆木捆绑起来作为浮力,他特意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得知是共尉的主意,用粗大圆木作为浮力似乎一点也不必舟船差,暗自记下共尉一功也就重新启程。

到了长江,浮桥被增加到了五座,这里倒是全是舟船作为浮力,宽度每条都是五米左右。

吕哲去时兵堡和烽火台刚刚投入使用,去黔中郡的时候他没有停下详细查看,现下也就停下来视察一下。

兵堡的构造并不是很复杂,城墙是那种六芒星形状的轮廓。这种形态的构造防御力要比四四方方的城墙强,倒“V”字形的城墙不断会压缩敌军攻击的范围,城墙上的弓弩手射击范围十分容易形成覆盖。

六芒星的每个凸出部位大概间隔十五米就有一座加高的箭塔,同时一些旋转式的镰刀也用铁链和一些凹槽的转动装置装载在城墙上,一旦有敌来犯守军只要拉动铁链就能够使螺旋状的镰刀旋转起来。

大概视察了一下兵堡,吕哲又去看了看烽火台。

相较起防御完备的兵堡,烽火台的防御措施要差了许多。不过只能容纳十人的烽火台也就是起到点燃烽火预警的作用,建造复杂的防御工事着实没那个必要。

站在岸边,吕哲看着长江的左右两岸,那里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忙碌,看那些人的装扮可以看出辅兵的数量较少,几乎全是这段时间新招募的民玞。

吕哲特意去看了一下沉井的修造情况,只是经过一个多月就已经有三座沉井修建完毕,延伸进去的空中水渠只是建造出基盘。过水的水渠还没有开始搭建。他视察到一半的时候燕彼来了。

前呼后拥的燕彼身上穿着一件蜀锦长袍,满脸红光再加上显示贵气的袍子看去就是一副人上人的模样。他还没走近就已经抬手行礼,靠近了低声讶异的问:“主将怎么回来了?”

跟随燕彼过来的那些人纷纷恭敬对着吕哲行礼,每个人的嘴里都在说话,以至于说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吕哲看了看那些长相和体态各异的人们,这些人一看也是非富即贵,能看出是一些豪绅或是在编的县内官员。

“主将,此些皆是南郡父老,”燕彼一一介shào

过去,正如吕哲所想那样。他们还真的就是一些豪绅和官员。他介shào

完有些自得地看着吕哲,像是在邀功:“他们都是主将统治南郡不可或缺的助力。有了他们,主将招募人手,发布指令,必将通行无阻。”

一直忍耐着没有发作的吕哲保持着微笑对那些人频频点头示意,对着燕彼话中有话的讯问:“这就是这些天的成绩?”

似乎是察觉主将的口气有些不对,燕彼稍微愣神就接着介shào

南郡的情况,各项工程因为南郡父老的支持,人力资源相当丰富。那些探出的浅质矿产已经开始在挖掘,三千倾田亩也整理出近千倾,更别谈所有人都非常重视的新城池城墙段已经开始在建造。

“主将,彼私下问过。各位族长、豪绅万分期待新城池能够早日建好,他们将会响应主将的号召迁移过来,”燕彼看上去很兴奋,“除此之外。有财有粮的族长、豪绅们,他们拿出财帛、粮食、家仆,”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条写满字的白娟,“这是他们敬献的条录,请主将查阅。”

吕哲接过来本是想粗略看了一下,看到上面记录的数量倒是被吸引了。里面的记录十分详细,几乎涵盖了他所知dào

的南郡大宗族族长、豪绅的名字,贡献的东西更是玲琅满目,从人手到粮食、财帛无所不包,不少人更是献了不少奇珍古玩之类的贵重物品。

“唔?财帛总数三十六万四千六十个个半两、金四千四百镒,各色粮食一百三十七万石,奴仆七万四千……”吕哲惊讶了或者说震惊了,他霍地抬头看着燕彼:“是自愿捐献,还是……?!”

燕彼笑着说:“自然是自愿敬献,彼绝对没有强迫任何一人。”

这下吕哲是真的震惊了,他是知dào

南郡的豪绅有钱有粮,为了南郡的稳定着想困难的时候没有去掠夺,本想着要是在黔中郡一无所获就不得不对他们开刀,没想到燕彼竟是能够让他们主动的捐献出来。

主动奉献和被逼着献出来是不同的两码事,吕哲无比清楚这一点。他心里既开心也迷惑:“燕彼的行为不但没有让他们害pà

,反而各个有钱出钱有人出人。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是赞同燕彼的想法?”

什么想法?无非就是脱离秦国的想法,毕竟经过燕彼的鼓吹只要不是傻子就知dào

有反叛或者自立之心。

吕哲严肃地看着燕彼:“有没有无动于衷或者疯言疯语的吗?”

燕彼懂得是什么意思,他点头:“有支持者,也有宁顽不灵者。不过相比是愿意合zuò

的人,宁顽不灵者只有很少的个例。他们哪怕是不敬献也只是出于不识时务的抠门和吝啬,而不是……”,说到这他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主将,说句大胆的话,南郡归入秦国不过才是近些年的事情,秦国律法酷烈,赋税、徭役又极重,以前是迫不得已无法反抗,现在南方七郡动乱,齐地、赵地、魏地更是不断有人起兵反秦,秦国已经无力顾及南郡……”

听到这里吕哲出声打断:“南方七郡,齐地、赵地、魏地都有人起兵反秦!?”,才多久啊,怎么就这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如何抉择?

感谢“蓝色郁金香”“

阿斐”两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

………………………………………………………………

不应该这样!绝对不应该是这样……

秦末之所以爆fā

那么多的武装起义无非就是始皇帝死在东巡路上,长公子扶苏被矫诏逼得自杀,“中华第一勇士”蒙恬这位大将被囚禁,随后胡亥登基之后的荒唐行政,又经过赵高不断杀害皇室,……等等等的事情把秦国的国力搞得虚弱不堪,军队又因为大量将领被杀变得不复以前的战斗力,一直要等到秦国呈现颓败才会发生各地起兵的事情。

现在秦国虽然是在大量建造工程消耗国力,可是军队的高中层将领还完备,军队整体的战斗力并没有下降,完全有能力扑灭那么多地方的旧贵族或者是什么人的起兵。怎么会让局势变得这么不堪呢?

听到赵地、魏地、齐地相续起兵的吕哲心里完全被震惊填满,他依稀能猜测出始皇帝在打什么算盘,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震惊过后,他死死盯着燕彼:“你是知dào

这些才那么做?”

燕彼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清楚吕哲问的是什么,十分恭敬地答:“现在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趁局势被搅浑多做准bèi

,等待局势对您不利的时候去做就晚了。”

是吗?秦国真的无力去扑灭各地的起兵才会使居室变得这么糟糕吗?而现在真的适合去做那些鼓吹的事情?!

吕哲握紧了拳头,他盯着燕彼低声喝骂:“愚蠢!”

燕彼被骂得一愣,迷惑地看着吕哲,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愚不可及!”吕哲露出了愤nù

的表情:“三川郡长期至少有三万战力强悍的驻军,你当那些连兵器都稀缺的叛军能抵挡三万战力强悍的秦军?”

“不该是这样吗?”燕彼真的很迷惑:“如果能消灭那些起义的武装,秦国怎么不去消灭呢?”

吕哲已经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不过他并不觉得是无力消灭才不去歼灭,始皇帝不是一个遇到难事就束手无策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谋略。

想当初攻打楚国兵力不足,始皇帝征调全国的男丁组织了一支五十万的部队交给王翦,后面又组织了一支起码八十万人的民玞押送粮草。

现在秦国的男丁有没有被征调成军不清楚,但是若说就这么坐视各地不断叛乱没有出兵镇压,这与始皇帝的性格完全不符。

始皇帝不会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也不会容忍有人破坏建立下的伟业,那么是什么原因让秦军在四处烽烟四起的时候没有动作?学过《三十六计》的吕哲稍微一想就想到是“引蛇出洞”这么一计!

秦军的战斗力有多强?吕哲只是率领过五千正统的秦军,十分清楚现阶段的秦军根本不是那些叛军所能对抗的恐怖存zài



吕哲当初只是得到三千五百战兵就能够与在两万辅兵的协助下就能击败五万瓯越,他可是亲眼看到正统秦军强悍的战斗力的人。

三川郡有三万驻军,三川郡守又是李斯的大儿子李由。那么若不是得到什么命令怎么会坐视旁边的几个郡起兵。

作为郡守李由在几个郡相续出现叛乱后绝对会禀告中枢,咸阳到三川郡快马也只不过半月就到达,李由要出兵早就出兵了。

可是呢?从衡山郡没有得到援军来看,三川郡的李由肯定是没有得到出兵的命令,那么又是什么原因才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

可以想象,那是在故yì

不作为勾引心有不轨的人跳出来,然后始皇帝等待一定的时机,随后挥军消灭那些人一劳永逸地歼灭掉!

吕哲觉得这样的可能性至少占了百分之八十,而不是秦国无力扑灭叛军。

蓄力不发往往是最可怕的。吕哲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问燕彼:“会稽郡的项氏呢,他们起兵了没有?”

燕彼如实答:“没有,项氏还在潜伏之中。”

那就对了。项氏的项梁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没有把握绝对不会跳出来,吕哲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他有些无语地看着燕彼。也不知dào

是该愤nù

还是叹息:“你……误我啊!”

南郡与巴、蜀、汉中等地可是相连的,巴郡长期有一万的秦军驻防以防当地的少数民族作乱,蜀郡的大平原由于是产量地更是驻有两万秦军。汉中郡是内史郡西南面的屏障也有八千秦军的驻扎。三个郡合起来就有三万八千秦军,更加别谈前段时间还有两万本来应该前来南郡的南征军转移去平叛。那么也就是说只要咸阳有命令随时都能集结起一支至少五万人的部队来攻,以南郡目前的情况来看,想守住几乎是不可能。

完全没有明白的燕彼有些不知所措,他真的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现在该鼓吹也鼓吹了,南郡的族长和豪绅已经用那些捐献下注,算是木已成舟的事实。吕哲可不觉得始皇帝是一个好瞒骗的人,哪怕现在不知dào

南郡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也一定会查出燕彼在南郡鼓吹的事情。而燕彼是吕哲的手下,始皇帝可不会觉得那是燕彼自作主张,一切还是要算到吕哲头上。

“还有可以弥补的方法吗?”吕哲心里思考着。

杀了燕彼,然后在咸阳没有发作之前将燕彼的人头送过去?而似乎这根本无法改变什么,还可能会被认为是做贼心虚又被咸阳提前得知南郡的动向。

吕哲看一眼离得有些远在向这边张望的族长、豪绅们,他将目光转回燕彼的身上:“你不用再管南郡的民政了。”

错愕,无比错愕的燕彼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为什么?彼不是做得很好吗?”

“所以说你是蠢货!”吕哲压抑着怒气:“若不是杀掉你也无济于事,我应该把你杀了!”

心里有些委屈的燕彼太茫然了:“是……彼做错了什么?可是彼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着想啊。”

所以啊,就是因为燕彼是出自这样的心态,吕哲才心里才会有那么大的无力感……

吕哲将秦国为什么任由各地叛乱的猜想说出来,燕彼听后张了大嘴巴。

“原来……”燕彼想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是这样?”

那些也只是吕哲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现在他再一次感受到没有谋士的劣势,若是有智力超群的谋士,或是让谋士坐镇南郡,或是随军前往黔中郡,很多事情也不用绞尽脑汁还无法确认。

吕哲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只是操作起来太难了。他现在应该给咸阳的赵高和徐岩写信,说明南郡的现实情况,期盼赵高这个皇帝近臣在适当的时候能够为自己说话,徐岩这个蓝田将军也能在军方为自己解释解释。

“只是弥补起来好难啊!”吕哲有些怔怔出神。

那些族长、豪绅们似乎也察觉有什么不对劲过来请辞,吕哲只能集中起注意力一一嘉奖和交谈。废了很大功夫才送走那些人。

一种紧迫感再次生上吕哲的心头,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找个谋士,可惜的是所知dào

的秦末谋士不多……

张良是完全不用想了,这人致力于使韩国复国,现在他除了韩国的王孙谁都不会追随。

范增也别想了,他已经被吕哲命人杀死。

依稀记得韩信身边有一个蒯通的谋士,以前看楚汉争霸的时候吕哲还可惜韩信不听蒯通的谋略,结果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吕哲想了半天,回到江陵也就只是想到了那么几个人。而且是只知dào

名字不知dào

在哪的那种回忆。

由于心烦意乱已经没那个功夫再去查看工程,吕哲也就命人安排藤甲兵的驻营和饭食,自己则是领着五百亲兵回到留在江陵的军帐。

进了军帐,里面的摆设依然和走之前一样。仔细看去似乎是有人每天都会过来打扫,根本看不到摆放整齐的长案上有灰尘。

吕哲走到主位坐下,脱下头盔后绕了绕头。

说来也奇怪了,从南郡发到咸阳的战报和递送各个人的信件早就该到了那些人手中。只是都已经过去快两个半月了,怎么一封回执都没有呢?

吕哲转头看到的是挂在身后侧的山川舆图,他也就站起来走过去观看。

这张山川舆图只是南郡这一部分。诸如衡山郡、长沙郡等等的地形并没有包含在内。

吕哲走到旁边的柜子边翻找了一下,他找到了取自范增那里的几张羊皮卷,它们每张都记录了各个郡县的地形和县城。

拿出泗水郡的地图重新挂上,吕哲很快在地图上找到沛县的标注,他手指在沛县的标注上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什么。

“难以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吕哲有些愁眉苦脸:“既然无法预料,那索性放开手脚!”

持续的,泗水郡、东海郡的地图都被翻了出来……

“看来派出人手是非常有必要了!”吕哲想到就做,他派人将让身在江陵的卫瀚找来,吩咐道:“你挑选出一些人手!第一个首要目标是到淮阴寻找一个叫韩信的人,将他带回来。第二个是派一批人到沛县,将那里一个叫萧何的人带回来……”说到这停住了,犹豫了一下,“那里的樊哙、曹参、周勃、彭越、夏侯婴、卢绾……”因为不确定到底将人全回忆起来没有,补充,“只要是豪杰就全部带回来!”

卫瀚听得有些发懵,他请示:“主将,可否容职写下这些人的名字?”

吕哲点头,他这是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所自己的那些历史名人全给弄回来,哪怕他们来了不给自己效力,那也总比让这些人去帮zhù

别人要好!

卫瀚写完给吕哲看了一下,里面很多人的名字被写错了,吕哲干脆就自己动手写。

“萧何、樊哙、曹参、周勃、夏侯婴、卢绾,这些人应该全部在沛县,若是不愿意来南郡就绑,绑不了就……杀无赦!”似乎也就只能想起那么多了,吕哲顿了顿闪过杀机:“另外,到了沛县之后找到一个叫刘季的人。找到的第一时间杀掉!同时那里有一个叫吕雉的女人,把她连家人也一起带回来!”

“女、女人……?”卫瀚心里无比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吕哲会对女人感兴趣。

“韩信和蒯通应该是在淮阴,钟离昧似乎是在会稽,”吕哲思考了一下,“既然是要去会稽,那就再找一个叫虞子期的人,找到之后将他的家人,特别是他的妹妹虞姬一起带回来!”

“第二个了,是第二个女人了……”卫瀚突然想起一个活泼的人影。而她得知吕哲回到江陵正准bèi

糕点,等一下就会过来。

以吕哲现在的身份,麾下有十多万军队,又掌握着整个南郡,有充分的人手去做这些事。

卫瀚确认无误后也就出去安排。他出了大帐正巧碰见捧着糕点过来的翼秀,有些犹豫地提醒:“秀姑娘,主将现在在忙,您等会再进?”

翼秀脸上的笑容不变:“好?好啊!”

卫瀚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笑得甜美的翼秀,实在是搞不懂主将派人找那两个女人做什么。

吕哲却是追了出来。他看见卫瀚还没走远出声喊回来,看到捧着糕点的翼秀愣了一下。

翼秀看见吕哲出来也没马上靠过去,她只是站在原地甜甜笑着。

“你再让人找来苏烈、梅鋗、徐志、娩杓。”吕哲说完看向翼秀,主动走过去拿起瓷盘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卫瀚看到这一幕笑了一下。恭敬地行礼退下。

“不错啊,总算不会太甜了。”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的吕哲从临沅赶回江陵已经饿了,两三口将盘子里的糕点吃完,解下腰间的水袋灌了几口水。对翼秀说:“不止饿,你帮我弄一些饭食过来?”

翼秀见喜欢的男人将自己做的糕点吃完心里甜得跟蜜似得,再听还饿也不多想。甚至连回答都没有就转身小跑去准bèi

食物了。

吕哲苦笑看着没半点淑女姿态的翼秀跑不见了才回到帐篷,还没在主位坐下外面燕彼求见。

燕彼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他进来后恭敬行礼:“主将,因为彼的鲁莽给您造成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应该说是天大的麻烦!吕哲有在思考要怎么处置燕彼,只是一时间难以抉择。

燕彼保持行礼的姿势:“南郡父老这般的踊跃,主将何不顺势而行?”

吕哲冷冷地“哼”了一声,要不是考lǜ

到燕彼这长时间以来没功劳也有苦劳,他真应该把燕彼杀了而不是只是去职。

苦笑了一下,燕彼又说:“既然是这样……”顿了顿,语速变得缓慢:“我们现在可以向其它郡县放出风声,造成一种有人在陷害主将的样子,让咸阳误以为是有人要利用主将来达到一些不可告人之目的。这样一来虽然无法洗清嫌疑,不过却也能达到鱼目混珠的效果。可能无法避免咸阳的猜忌,不过也不全然是坏处。”

“呵!”吕哲冷淡道:“哦,还有好处?”

燕彼使劲点头:“正是!主将想想,两个多月以来,为什么近在咫尺的衡山义乱军没有来攻击南郡?为什么庐江郡、长沙郡也没有人来袭击南郡,他们反而向其它还在秦国控zhì

的郡县不断进攻呢?”

吕哲回想了一下,与南郡相连的这三个郡的叛军还真的没有来攻击过南郡,他只当这三郡的叛军是害pà

南郡的兵锋,难道还有其它原因吗?

燕彼见吕哲在思考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他继xù

说:“主将请想想,若不是一直以来我们表现出独立的姿态,南郡怎么会变得稳定?要知dào

南郡之内想要起兵的人也不在少数,各县在百越入侵时没有出兵扫荡就是一例。再则,彼只是稍微作为一下,族长、豪绅们便有那么多人迫不及待地出来捐献表示支持,这足以说明南郡的人心所盼。以彼所见所闻,南郡父老着实对秦国并无好感,您若不割据,恐怕南郡族长、豪绅会寻找新的人选进行支持,也可能勾结起来起兵……”

眼皮一跳,吕哲知dào

燕彼并不是在胡说八道。

有些艰难的犹豫了一下,燕彼咬着牙:“说了您可能不高兴或觉得是坏事。您一直以来大力建设南郡的关隘和兵堡,又要修建新城池,这些策略都是符合南郡民心的。所谓保境和安民,这些都是您一直在做的。而这……恐怕不符合秦国的利益,您要是真的忠诚于秦国,何不出兵扫平其它郡县的起兵,而是固守南郡发展呢?他们不免猜测出您的想法,将您的想法透露出去,正是这样那些举兵的旧贵族才没有来攻,否则哪有机会安心建立工程?”

这下该换吕哲苦笑了。他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安全感,也先入为主的认为秦国将亡,一切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了自保而已。而似乎他虽然没有特意的去想,但是潜意识里真的就是想要自立,不然就该真的如燕彼所说发兵去攻打如衡山郡、庐江郡、长沙郡的叛军了。

吕哲呆呆地坐着,他已经不知dào

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好像,只是好像……哪怕没有燕彼的鼓吹,咸阳派人了解一下南郡也会察觉出吕哲只是自保并没有出于秦国的利益出兵平乱。

“主将,或许您没有表现过要独立。可是您的所作所为正是在做割据的事情呐。”燕彼觉得如果不将事情说清楚,一旦被吕哲弃之不用,那么什么功业都别想立了。

像是被挖开一道伤疤那样,吕哲霍地抬起头来。他心里无比的茫然,呢喃着:“做错了吗?或者说做得太早了?毕竟秦国现在还十分强dà

,而且……而且始皇帝也还活得好好的。我总是说别人是在自寻死路,难道我这么做不是在自寻死路?”

燕彼没听清吕哲在自言自语什么。不过他能从吕哲的神态看出陷入迷茫。

“秦国或许如主将所言,是隐忍不发想要那些暗流涌出明处,然后一举扫平叛乱。”燕彼一条一条的分析:“但是您想,事情有那么容易吗?若是秦国的统治稳定,若是各地真的归心于秦国,怎么会有人振臂一呼就从者如云?”

吕哲正是不知dào

才会迷茫啊!

燕彼语言变得有些激烈:“彼没有去过关中、陇西等地,但是与军中两地的士卒有过交谈。从他们的一些言语中,彼听到了一些事关重yào

的信息。秦王变成了始皇帝,然后关中、陇西等地不但赋税变得极重,徭役也是多到不堪重负。秦人尚且是这样,原六国的黔首呢?想必是更加的不堪!”

在统一之后,似乎李斯、冯劫等人都建议始皇帝予民休养生息,可是并没有得到纳谏?

在吕哲从咸阳出发之前,他记得中枢对受到水患大灾的关中也没有减免赋税和减少徭役,民间出奇地没有什么民怨沸腾的事情,相反显得极为安静?

有时候爆fā

出来远比积累要好很多,没有说话也不代表没有诉求。吕哲一直在奇怪秦亡时关中、陇西、北地等等的老秦人为什么会坐视,现在被燕彼那么一说,他倒是觉得那是一种愤nù

和怨恨长期积累形成的漠视。

“……既然是这样,那您不如暂时维持现在的局面,只要南郡民心在您,防御体系建立完成之后不管秦国的态度是怎么样,那时您也可以从容的应对!”燕彼脸上的苍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病态的潮红:“您要是觉得有隐患,可以先解除那些人的兵权。现在的南郡您可以说一不二,解除一些人的兵权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不是吗?”

吕哲没听清前面燕彼都说了一些什么,不过听上去好像是建议拖时间,最后哪怕秦国将南郡众人也视作叛逆要消灭也有力反击什么的。

“解除谁的兵员?”吕哲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苏烈等秦人出身的军官?”

燕彼拼命地点头。

“胡说八道!”吕哲驳斥:“我也是秦人,难道把自己的兵权解除了?!”

一瞬间,燕彼却是愣住了,如果吕哲这一刻没有提起,他还真忘了主将也是秦人。

心里没有主意的吕哲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未完待续……)

PS:感谢“蓝色郁金香”“

阿斐”两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

第一百六十三章:下定决心

鞠躬感谢“能量不太足”“

心漂浮”“玩玩123”三位书友宝贵的月票!

PS:发高烧了,三十九度啊,只能写这么多了。

………………………………………………………………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的事急从权,统治者也绝对不会允许部下的将领去经营自己的势力,吕哲已经无法确定咸阳中枢在知dào

南郡所发生的事情后会有什么反应了,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中。

吕哲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不多,他认为应该继xù

经营强dà

,强dà

到哪怕是咸阳想要处置都会投鼠忌器!

现在放qì

经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他愿意放qì

……错了,是只要他稍微透露出要放qì

的想法,包括军队的将领和南郡的族长、豪绅们绝对会马上抛弃他寻找新的代言人。

骑虎难下啊!吕哲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陷入难以抉择的境地。

夷陵动乱之后蔓延到整个南郡,南郡又离咸阳太远了,通讯中断没能得到指令,局势的失控在所难免。南郡是这样,其它郡县之所以无法集中力量来扫灭动乱也是因为这样。

机缘巧合也罢,什么都好……突然间从一个军侯变成麾下数万人的主将,换做是任何人都会陷入短暂的兴奋期,吕哲还算好的了。

他没有因为突然获得高位就变得目中无人,利用手上的权力在使自己过上奢华的生活,而是率军一直在扫平乱军,先是冒着奇险率领两万多人先是击败瓯越的五万,后面又一鼓作气地杀到江陵,击败桂越和闽越收复了南郡的首府江陵。认真说起来已经算是一个“异类”般的人物,难道不是吗?

连续的作战,连续的胜利,凶残野蛮的百越人被清除出南郡。郡内虽然还是有小动荡。不过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时,南郡倒是渐渐平稳了下来,它周边的郡县却是被波及得陷入混乱。

其它郡县的混乱因为一些有心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消息也回馈到南郡,与之吕哲强力的镇压骚动和扫除敌军相比起来,其它郡县没有一个强力的人物能够镇压下混乱,以至于局势比之南郡更加不堪。

周围混战不断的郡县与之恢复平静的南郡相比起来反差是那么的大,有安稳的日子能过谁又想生活在那种危险的地方呢?不知不觉中吕哲被南郡的父老所接受了。

可能吕哲自己不知dào

或者说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连续的胜利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追随。这个阶段他也有了一定的民心基础,后面各项工程的以工代赈更是为那些经受动荡没饭可吃的人有了出力就能吃粮的工作。那正是稳定人心最好的方法啊。这又大大地使受惠的人对吕哲产生爱戴之心。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但是其中包含的天时并不是那么好出现的。人常说时势造英雄,现下的吕哲何尝不是时势推动出来的。

可能很多人会嗤之以鼻,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吕哲一直以来太缺乏安全,说句难听的就是因为太没有安全了,下意识做的那些行为虽然是为了自保,但是实jì

上已经不符合秦国的利益。

上位者能允许部下在可以控zhì

的限度下膨胀壮大,但是绝不会允许部下胡作非为。这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认为与秦国的利益不相符之后,一种疑神疑鬼的心态开始出现在吕哲的心头,他已经认定自己必然会遭到清算,而这也是必然的事情。

吕哲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lì

挽救。除了燕彼建议造成有人陷害的假象之外,他在没有收到来自咸阳的回复或者命令之前,又连续写了非常多的信件派人送到咸阳各方的手中。

“看来……我也要学学王翦了呢,只不过他是不断向皇帝求索。而我是自己霸占良田、地产、美女。”

没错,是自污,吕哲自觉这段时间自己表现得实在是太“伟光正”了。除了领军作战和规划南郡的建设,私生活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还需yào

掌握时机,至少不应该太早把自己暴露出来。自污计划的执行还有节奏,先用小小的风声透露出我在南郡霸占田亩等等那些事情传到咸阳,让他们也有个心理准bèi

……”

除此之外,吕哲最想知dào

的就是南方的动荡到了什么程度,赵地、齐地、魏地的旧贵族起兵又是个什么情况。

南方其它郡县由于早期有派出探子,吕哲虽不说对那些郡县了如指掌,态势倒是了解的比较清楚。以前是不以为然或者说根本没有在意,现在他仔细回想起来,似乎真的错过了不少细节。

“谋士!一定要有个谋士,哪怕绑都要绑一个回来!”吕哲握紧拳头,心想:“没有谋士一切都靠自己,不但显得局限性太大,所能照顾到的也太不全面了!”

吕哲一直没太关注南郡民间的动态,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军队,也一直被来自百越的威胁牵扯着太大的心力。以前他只是认为自己兵强马壮,其它郡县的乱军根本不敢侵犯,可是被燕彼那么一提醒,才知dào

南郡的那些人一直在与外界联系,甚至有什么私下的交yì



南郡有十来万军队的消息那些乱军首领十分清楚,他们之前因为种种风声觉得吕哲不会去攻击,不过心里的忌惮不是一般的重,时时刻刻都担心南郡的大军会开过去,哪怕是在扩大地盘也是提心吊胆分兵防备。

虽然一些人一直在透露吕哲并不会去攻击他们,甚至传出吕哲已经脱离秦国自立的消息,可是那毕竟只是传言而已。南郡的吕哲有所动作,他们都将心提了起来,深怕自己会是被打击的对象。

吕哲率军进入黔中郡之后,其它郡县的武装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其中衡山郡、庐江郡、长沙郡最为明显。直至确认南郡的大军开入黔中郡作战的消息属实,这三个郡的局势又起了变化。

衡山郡中,掌握邾县的邓宗得知南郡的大军开入黔中郡作战。他立kè

将边界的部队回调,然后集中起七万多人投入与安丰秦军的交战之中。

从探子的回报当中显示,安丰的秦军没有得到任何的支援,近在尺咫还在秦国掌握的陈郡不但没有派遣援军甚至一颗粮食都没有运送过去。身在安丰的秦军,由于被四面围攻其实已经死伤惨重,看来支持不了太久了。

吕哲注意看了一下,又推演了一番,不出意wài

的话安丰的的几千秦军覆灭只在近期之间。

庐江郡的桓楚已经消灭了尚须、德蒋等势力,现在正在急速的膨胀之中。

桓楚占据了庐江郡首府番阳和南边的所有县乡,庐江郡内还有周文占据着彭鑫泽东北方向的地盘。双方都想要将庐江郡纳入掌握。厮杀也就在所难免,不过双方的实力完全不成正比,由于周文有自知之明收缩兵力到彭鑫泽抵抗,一时间双方倒也陷入拉锯,短时间内很难分出胜负。

比较特殊的是长沙郡,吴芮一直是长沙郡内最大的势力,他也是与吕哲有接触的各地武装中唯一的一个人。

吴芮在吕哲率军进入黔中郡之后,他也开始了自己的扩张,而不是把势力范围压缩在沙洲、湘山、洞庭等地。

喊出保境安民口号的吴芮在短短两个月内部队已经膨胀到二十多万人。治下似乎还有近八十万的黔首?他在吕哲出兵黔中后也率领十五万人出征,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在八天之内连续攻取罗县、临湘、耒阳、郴县,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现下,吴芮只差攻取零陵和九凝山就掌握整个长沙郡。算是南方诸郡中除了吕哲之外占领地盘最大的一个势力。

吕哲不清楚长沙郡的情况,无法知dào

长沙郡的人口到底有多少。他向很多人问了一下,众人的说法不一,综合一下猜测长沙郡人口大约有一百五十万。

长沙郡的面积是南郡和黔中郡的总和。吕哲知dào

这一点的时候其实有些惊讶,不过并不后悔没有早早击败吴芮任其做大,甚至心里反而希望吴芮能够更加膨胀一些。最好是声势越大越好。

“……吴芮再怎么做大麾下也只是一些兵器不足没有经过训liàn

的武装,他也是清楚这点才会在攻下长沙大部之后写信来邀请结成‘保境’同盟。”

是的,吴芮出兵攻取长沙郡大部分地区后,他第一时间写信到江陵,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之后,重点提出结盟的好处,总的意思就是希望结成盟友。

吕哲得到这封信件的时间是回到南郡的第三天,他已经回信同意结盟的请求,并提出向长沙郡购买粮食的诉求。

南郡的缺粮只要是有心人就能查的出来,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相信吕哲不会攻击他们吧?

吕哲向吴芮提出购买粮食的诉求,其用意很简单,就是将自己缺粮的弱点暴露出来,显示自己已经在攻打黔中没有多余的力量开辟新的战场。这样才能完成接下来的目的。

没错,就是利用长沙郡来吸引他人目光的目的,吕哲已经在思考怂恿吴芮向庐江郡扩张的可能性。

现在无限制的扩大地盘不是好事,把地盘占领下来还得能开发和利用!

光是占领下来无法开发获利,只是纸面上有多少地盘又有什么用处呢?吕哲相信只要吴芮表现得足够的活跃,那么自己的锋芒就会暗淡一些,而急速扩张的吴芮打下地盘总要安排驻军的吧?军队分散的吴芮也会因为连续的作战失去发展内政的时间,会陷入消化不良的状态,那时候吕哲攻取起来的难度也将大大降低。

燕彼已经被解除官职,吕哲索性也就派他前去长沙郡。

吕哲知dào

燕彼的民政能力不错,只是很多时候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在这年代能说会道可以称作辩士,他从燕彼能够短时间内成功拉拢南郡的族长和豪绅们看出了一项才能,那就是燕彼有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自作主张的燕彼觉得自己没被杀掉已经算是幸运,本来以为会被弃之不用一段时间,没想到吕哲很快又布置新的任务。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以前的猜测没错,吕哲嘴上没说不过是真的想自立,暂时解除自己职务不过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闲言蜚语。

“职到了长沙郡之后有多大的权限呢?”燕彼有些期待:“例如吴芮若是想要兵器。职有权答yīng

吗?答yīng

的话多少兵器是上限?”

南郡是治金大郡,现下“越城”又恢复了对兵器的制造,吕哲也想到吴芮肯定会提出购买兵器的要求,有绝大的可能性是会用粮食换兵器的方式来同意南郡购买粮食的诉求。

“虽然同意结盟,不过那只是一种类似于‘互不侵犯条约’似得盟约,而不是军事同盟或者战略同盟。”吕哲点了点头:“如果吴芮提议用粮食换兵器,你可以有限度的答yīng

一部分,超过三千件兵器的数量就直接拒绝。”

“三千件吗?”燕彼不知dào

那些不同名字的结盟有什么含义,他牢牢记住三千这个数字,笑道:“我军目前正在与黔中郡的百越人作战。相信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吕哲颔首:“是一个合适的理由。”顿了顿,“我猜测吴芮也肯定与其它武装的首领有联系,你可以借机试探一下。”

燕彼目光一闪,他无比期待的一刻终于出现了,吕哲不再封闭陷于自己的发展,总算愿意联系其它的势力!他心想:“这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若是运作得当还能与其它的势力结成同盟。这样一来……”

虽然不知dào

燕彼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吕哲真的有这一步的考lǜ

,毕竟他真的不知dào

咸阳会怎么对待自己啊……

这个时代谁不怕始皇帝呢?说实话吕哲也十分的害pà

这位伟大的帝皇。下意识觉得自己无法与之对抗。他不知dào

自污的行为有没有用,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除了自污之外总要考lǜ

一下联合其它的势力,若是到时候成了秦国的打击对象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燕彼离去后,吕哲又找来猛三。说道:“卫瀚已经派出人手去泗水、东海、会稽等地,你也安排人手前往关中、陇西等地。”

猛三有些不明所以。

“一样是找人,不过只是换成将苏烈、徐志、陈宣、义兼、雕定等人的家人接到南郡来。包括你在内,一些中层军官的家人也想办法接过来。”吕哲的神情渐渐变得坚定:“除此之外。你在挑选一些懂得绘制山川舆图的人手,让他们去巴郡、蜀郡、汉中郡绘制那里的地形图。”

脸色呈现骇然的猛三张了张嘴,他哪怕再笨都觉得这些事情不寻常。

吕哲派人前去接部下的亲人也不全然是私下做主。多次的试探和暗示后是得到部下们的同意的。而那些不同意且反应比较激烈的人,吕哲已经狠下心来囚禁或者杀掉。

这个试探的过程有些小心翼翼,不过苏烈、梅鋗、徐志、陈宣、义兼、雕定的表现倒是出乎吕哲的意料,他们竟然都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接受了安排。

最近变得有些疑心病过重的吕哲因为感觉太过意wài

倒是有些提心吊胆,后面苏烈和梅鋗倒是代表那些人说出了心声。

按照他们的原话来说,就是他们在发xiàn

情况的时候没有及时向咸阳汇报或者采取激烈手段杀掉吕哲。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咸阳如果要处置吕哲的话他们也会被当成共犯,如此除了跟吕哲一条走到黑就是身死族灭。而没人想死,或者说自己死了没关系,族人却是无辜的。

听到他们的解释吕哲心里很想笑,他一直都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他们哪怕想杀自己也没有机会。其实吕哲的理解是这样的,他们表达的意思就是已经上了贼船下不了了,所以也就只能接受。

没有什么完不完美,也没有多余的感概,人生就是无数选择题。

看见在发愣,吕哲定定地看着猛三:“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你懂吗?”

情不自禁地点头,猛三犹豫了一下说:“三也有接到家中的来信,近来的赋税变得更多,徭役也不再只是现定于青壮。所以……”

所以?没什么所以了,吕哲已经渐渐收到来自老秦地的回馈,因为大部分新占之地动荡,秦国已经变得不稳。首先就是国家的赋税受到很大的影响,如直道、骊山陵园、阿房宫也急缺劳力,始皇帝也不知dào

是怎么想的竟是加重了关中、陇西等老秦地的赋税和徭役。

吕哲不知dào

秦末的历史,不太确定历史上是不是也是这样,不过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太荒谬了,有情报显示关中等地也开始发生逃荒的事情,临近南郡的巴郡更是有少数民族因为不堪赋税和徭役发生了暴乱。

对于本来应该到达南郡的那两万秦军也是吕哲所关注的对象,他派出的探子本来就只是想要密切关注两万秦军的动向,没想到回报的情报却是那两万秦军在一个叫严道的县和沫水附近陷入了苦战。

与两万秦军交战的不止是羌人,百越的那支桂越也加入了对蜀郡秦军的作战,而似乎因为作战不利原本在巴郡和汉中郡的驻军也有开拔支援的迹象?

好像夷陵的动乱引发了无数的风暴,让一切都变得乱套了!

“这还是历史上的秦国吗?”吕哲心里无比的茫然。(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能量不太足”“

心漂浮”“玩玩123”三位书友宝贵的月票!

PS:发高烧了,三十九度啊,只能写这么多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提前准备与先发制人

鞠躬感谢“齐格弗里德”“

梦幻爱好者123”两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同时感谢“确定~”提供的BUG,确实不是一万吨而是2400吨来着,囧。

PS:高烧还没退,去看病又检查出咽喉炎,世界杯结束了要积累存稿爆fā

的时间要推迟了,真是太悲剧了。

……………………………………………………

这已经不是原本历史上的秦国了,历史上的秦国在始皇帝二十八年的时候正在做大出巡的举动,他带着百官和近二十万的京卫军、杂役从咸阳出发,一路走过三川郡、颍川郡、砀郡、陈郡、泗水郡、薛郡、东海郡……等等很多的郡县,几乎将内史郡以东的郡县走了个遍。

始皇帝也在这一年成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到泰山封禅的皇帝,然后又在泰山、峄山、琅邪台相续刻石。

也是在这一年,始皇帝给后世的皇帝们开了一个坏的开头,那就是相信什么海外仙山的说法,应许齐人徐市……哦,就是徐福的请求出海求仙,妄求获得长生不老的仙丹。而这只是多次出海的首次而已,后面还有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出海的后续。

十分矛盾的,派人出海求仙的始皇帝,他南渡淮水之后到了湘山附近遭遇狂风雷电不能渡水,见到江水高至湘山山祠,哫问博士是什么原因,博士答“闻之:尧女,舜之妻,葬此。”,好吧,迷信有神仙的始皇帝遭遇“神仙阻路”竟然怒了,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树,赭其山。

即相信有神仙又对神仙不尊敬,不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情吗?要是真的有仙丹的话。始皇帝的这种态度还想求得仙丹,那不是开玩笑嘛。

始皇帝二十八年,大出巡期间的始皇帝从南郡要回转无关时对在南郡的屠睢和任嚣下令,于是正式启动对南疆的入侵。次年始皇帝又东游,在博浪沙遭遇张良的刺杀……

今年正是始皇帝二十八年,而在南方各郡县陷入动荡,新占领地又多处出现叛乱之际,始皇帝很显然是不会进行大出巡,什么刻石和张良的刺杀估计是不会发生了。

历史从南郡动荡开始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对于熟知历史的“穿越者”来说历史的改变是一件坏事。所幸的是吕哲只知dào

“陈胜吴广起义”“巨鹿之战”“二十万秦军被项羽坑杀”。之后就是“楚汉相争”的一些历史事件,历史有没有改变对吕哲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秦国已经不是历史上的秦国,好或者坏对其余人有影响,对于已经打定主意发展壮大,专注攻略黔中的吕哲来说却是日子该怎么过就还得怎么过。

吕哲或许会感叹诸如“这个中枢一点都不像统一华夏的那个贤明中枢”,“始皇帝坐视南方和中原各地陷入兵祸也不像是个贤明的君主”之类的废话,但是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秦国变成这样。

没有夷陵动乱作为导火索引爆南方的动荡,那么老秦地的秦人虽然还是要应付繁重的赋税和徭役,可是不会像现在这么重。毕竟有新占领地承担着更重的徭役和赋税。

那些秦国攻下不久的地区呢?例如赵地、齐地、魏地等等的黔首,他们哪怕面对秦国不堪重负的赋税和徭役也会选择忍气吞声。而就是夷陵的动乱蔓延到相连的郡县,长期累积的怨恨使他们受到影响也爆fā

了,在始皇帝选择隐忍不发的前提下。这种怨恨累积的爆fā

甚至比陈胜吴广爆fā

时更加浩大和严重。

说到底秦国的一切改变还是出于夷陵暴乱才会引发的一连串事件!

当局者迷的吕哲很难去看清那些,中枢是否还贤明,始皇帝是否变得昏聩,这些离他实在太远了。也根本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历史发生了改变。

远在咸阳坐等各地烽烟四起的始皇帝,他每知dào

有一处地方有人起兵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更加狰狞。他已经在关中的东面门户三川郡驻军十万,北疆军团也抽调出十万部队转移到上郡与太原郡的交界处。就等那些该死的家伙全部跳出来,然后用雷霆之势扫荡一切。

对于南郡还在不断传来的军情,始皇帝其实没有用多大的心思去关注,相较于整个庞大的帝国来说南郡情势怎么样是极小的一部分,他只是交给王绾和赵高去处理就不管了。

始皇帝有着强烈的信心,他能扫平中原一次,那就绝对能够扫平第二次,以前那些该死的家伙有国家有建制都那么不堪一击,现在那种互相割据乱战的情势怎么可能抵挡住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秦军!

稍微猜出始皇帝想做什么的吕哲,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南郡的父老,专注于内政的建设,也在后方为在黔中郡的军队保障后勤。

收买人心对于拥有足够资源政权来说并不困难,黔中郡先期缴获的粮食已经大部分运回南郡,有了足够的粮食,再则就是因为产生新的急迫感,吕哲加大了对工程的进度,一度又招募了大量的人手加入建设。

吕哲的招募是一种有偿的应征,政权招募人手动工还给钱,在这个年头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民间自然不会抵制反而十分的踊跃。

考lǜ

到接下来可能会遭受来自秦国的打击,为了提防这一个假设的发生,详细的查看了一下,南郡与巴郡的交界处,南郡与汉中郡的交界处,南郡与南阳郡的交界处,这几个地方都有新的工程启动。

那些交界处的要道需yào

建立防线,也就是能够屯兵的兵堡,几条水系边也加设了防御链和烽火台。

相应的,除了建设防御工事之外,吕哲已经在思考反制措施,除了派遣探子进入巴郡、汉中郡绘制地形图,还在观察从南郡进军这两个郡的路线。

南郡的北方还有南阳郡这个人口众多的郡县,不过这里的粮食出产并不丰富,矿产之类的倒是不太清楚。只是一直以来的驻军数量也不是很多,吕哲虽然有关注不过相对倾注的心力较少,毕竟南阳是靠近中原的一部分,攻取了只会提前加入中原的乱战。

巴郡和汉中是个多山的地形,两个郡之内的耕作体系也趋于成熟,一旦察觉秦国要对自己不利吕哲将会第一时间出兵这两个郡,而后进军蜀地。不过,他万分期盼千万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南郡位处长江中游,哦……现在这条江还不叫长江,事实上它还没有经过秦国的开凿。也还没经过隋朝时期杨广的改建,这条水系现在还不成熟,满布暗礁和深浅不一的情况之下至少是无法安然地利用起来进行水运。

南郡的地理位置在某些时候其实很不错,不过用军事的角度来看它是一个“四战之地”,或者应该说“七战之地”比较妥当?

与之多个郡县相连的南郡,它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潜伏发展的好地方,所幸的是它位处多山多水地带,利用天然环境来建立堡垒倒是能构建出严密的防御体系。可是呢,任何的防御体系都有一个首要的前提。那就是有足够的兵力。

现下吕哲麾下算上郡县兵总共有部队十四万,只是防御姿态的话并不缺乏兵力,不过任何的战事只是防御只会灭亡。

吕哲自己推演过,只是衡山郡、长沙郡、庐江郡三面来攻。利用堡垒体系的话,只要七万左右的部队就能够防御住三面,最差也能拖延至少半年。在半年之内,他可以根据实jì

情况来进行选择。防御两方攻其一方,很快就会把合围之势破解掉。

与之南郡相连的可不止有长沙郡、衡山郡、庐江郡而已,黔中郡、巴郡、汉中郡、南阳郡都与南郡交界。

如果是七个方向同时都有敌军来犯。那时候只能利用地形选择逐步抵抗逐步后退,转移南郡的人口到防御体系完整且有天险的夷陵和江陵,集中起人口和军队来进行固守。突围什么的很难办到也无需去突围,只能等待外面的敌军缺粮自行撤tuì



在这种多战之地的地形,吕哲比谁都清楚要做好外交,避免被同时进犯。为了避免被多面围攻的窘境,他已经有计划的接触周边势力较大的首领,燕彼已经前去长沙两天,他希望可以用吴芮做一个尝试,看能不能改变地形带来的劣势。

从种种举动来看,虽然还没有亲自接触过,不过吕哲发xiàn

吴芮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吴芮已经做出实jì

割据的举动却是没有举起反旗,这与吕哲是多么的相像。

没有举起反旗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吴芮的举动让吕哲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觉得有潜在威胁的同时也更加想要接触看看。

吕哲还有另外一个打算,他想尝试能不能用不是那么激烈的手段去吞并吴芮的势力,而这显然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吴芮本身是秦国的官吏又没有举起反旗呢。

距离动乱已经快要三个月,咸阳要是有所反应近期就会发来公函,那时候也就会知dào

咸阳的选择。

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恶劣环境,也因为近期缺粮得到缓解,吕哲近期又开始在招募兵源,短短四天之内各地招募的新兵数量已经有近四万,他在取得各地族长、豪绅们的支持后也在整编原有的郡县兵。

吕哲预期是想将军队的规模扩编到二十万,其中挑选出七万左右作为战兵,其余下的作为屯田兵。二十万部队也是南郡所能承shòu的极限,再多的话当地的壮年男子就将被抽调一空。

按照秦国的模式,士卒在成为士卒之后并没有军饷,但是南郡的壮年男子基本都成了士兵,民间的劳动力虽然有大量的战俘补充,可若是不进行一些补贴可能会破坏民生。

吕哲不敢明面的破坏秦军没有军饷的这一个“传统”,他换了个方式来进行运作,在收粮期间是动用辅兵帮黔首收割,整理田亩那些也让辅兵帮忙。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弥补民间劳动力的不足,也变相的达到了“军民一家”的浓烈气氛。

事实证明来自“我党”的作风十分有成效,自吕哲调动辅兵帮zhù

民间收割开始,黔首对吕哲的认同和爱戴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也正是因为这样征兵才会那么顺利。

南郡的多处矿产开发之后。治金师已经在尝试制作铁质的兵器,他们按照吕哲提示的那样利用煤石来提高治炼效果,倒是去掉铁之中更多的杂质,不过虽然有了一些成果却没办法改变铁制造兵器之后太脆的难题。

对于治金吕哲实在是不懂,他也没有办法来解决铁制兵器太脆的问题,只好向民间悬赏,期盼早日能够对青铜武器进行更新换代。

实jì

上,这个年代对铁的利用并不是那么不堪,战国时期的楚人、赵人、齐人已经开始在制造铁质的兵器,只是相对于达到顶峰的青铜治炼技术来说。制铁成为兵器的性价比太过高昂。

所谓的高昂应该这么解释,就是说铁质兵器相对于青铜兵器的损耗太过严重。打个比方,一把青铜戈矛在经过数次作战之后可能会有损伤,不过并不会那么严重,但是铁质兵器只是一两次的作战就会断裂。

对于军队来说,需yào

的兵器数量十分庞大,要是兵器动不动就损坏,那还怎么做后勤的保障呢?光是修补兵器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青铜兵器对于铜的需yào

十分大,不过并不是说什么铜都可以。所谓的青铜兵器其实就是铜锡合金制造的武器,它是一种多种元素和锡青铜组合起来的金属,并不是什么铜都适合。

南郡目前正在开拆的铜矿有三处,除了制造兵器需yào

的铜之外。留下非常多的白铜和黄铜。

白铜在这年代的用途几乎是没有,被当成一种废物金属,稍微有点用途的是可以被溶解成板状的物体,在上面雕刻图案。可以作为装饰品使用,价值十分的低。

现在最重yào

的贵金属是黄铜,黄铜主要是现下的货币原料。南郡三处铜矿开采出来的黄铜数量十分可观。如果是制作成半两大概会造出三十万个上下,而那只不过是不到一个月的产出。

三处铜矿的黄铜出产,作为私财数量会非常庞大,要作为一个郡的发展资金也能说绝对足够,吕哲现在并不打算动用,现在只是将它们暂时的封存起来。

南郡的内政在吕哲的调控下进行得十分顺利,他初步计算了一下,包括在巴郡、汉中郡、南阳郡那些新增的工程和旧有的工程,大概会在两个月内全部完工。新城池的外城墙的地基也已经全部挖掘完毕,部分城墙也开始在建造,差不多会在三个月之后完成,在经过一个月的凝固后也能投入使用。

大量工程的建设,除了木材、泥浆等物可以取自大自然,很多东西都是向民间购买,前来做工的人又有钱拿,人有钱自然会产生购买力,因此对经济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购买力的旺盛所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对商品的需求增加,吕哲十分乐意看见民间的商业发展,毕竟商业发达不但会使税收增加还能吸引商人。

必需说明的是,南方虽然陷入动荡,可是民间的商业虽然也受到波及不过并没有完全停止,南郡拥有旺盛的购买力十分吸引其它郡县的商家,这样一来也能使其它郡的商品流入南郡。

南郡的收割已经开始,黔中郡的作战也没有因为吕哲不在就陷入停顿。

按照吕哲事先的布置,季布派出大量斥候探查骆摇所说的那些地方,刺探到的情况果然如骆摇所说的那样,乌梁、黔广、岭山等地有着非常多的存粮且基本没有驻军。

季布根据吕哲的命令,让武梁携带骆摇率军一万前去攻略,在骆摇的配合下没有遭遇抵抗就取得那些粮仓,获得了一百三十万石的各类粮食。

新获得的粮食已经在慢慢集中往临沅,对于黔中郡治府的探察却是还没有消息,不过从乌梁、黔广、岭山等地的情况来看,骆摇很可能没有说谎,那里的驻军数量不会超过七千。

大概有七成的把握吕哲就敢冒险,他也就命令从南郡赶去黔中郡的苏烈、梅鋗、赵显、昆川做好备战,只等待第二梯次的三万战兵休整完毕就让骆摇作为向导,顺着沅水这条黔中郡内的大河南下攻取黔中郡治府。

如果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顺利,那么吕哲就等于攻占了整个黔中郡,那时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有足够的空间来作为依托。

哪怕顺利攻取黔中郡治府都会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来做非常多的事了,吕哲现在在南郡忙的就是布置防御链和操练部队。

在接下来吕哲又将投入新的战场,短时间内无法亲自防御南郡,那么对南郡的防御就必需重视起来。他只等待攻取了黔中郡治府,就将率领第三梯次的三万部队进入黔中。

而那时吕哲也将会把苏烈和季布调回南郡作为正副守将,他们将会与留守的部队共守南郡。吕哲也会任命对民生有一定能力的娩杓来主持南郡的民政,他则是会亲率黔中郡内的部队展开新的军事行动。

吕哲一直都觉得先发制人才是战争制胜的关键,如果骆摇所说属实,那么译吁宋就不在百越屯兵重镇镡城,那时他将率领七万的战兵和三万辅兵……总数多达十万的军队去进攻镡城!(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齐格弗里德”“

梦幻爱好者123”两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同时感谢“确定~”提供的BUG,确实不是一万吨而是2400吨来着,囧。

PS:高烧还没退,去看病又检查出咽喉炎,世界杯结束了要积累存稿爆fā

的时间要推迟了,真是太悲剧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利益捆绑

鞠躬感谢“LIKW”“

能量不太足”“

孤月苍影”再次投出宝贵的月票,也谢谢“清清小狼”投出的评价票……虽然是四颗星的,-_-#

PS:生病太痛苦了,更新有点晚,抱歉了。

………………………………………………

吕哲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取得军事上的胜利,之所以每次能够以弱胜强无非就是深透了解“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个真理罢了。

这一次对黔中郡的进攻而是将那个理念再次用行动体现出来,在南郡经过大动荡谁都觉得不可能会启动战事的情况下,又一次的打了在做战争准bèi

的百越人一个措手不及。

是百越人大意了吗?不,真的不是。现在的社会构造有些特殊,战争对民生的破坏力非常大,处理起来需yào

大量的时间。再则就是哪怕无视民生想要发兵,那也总要有时间来准bèi

,而准bèi

的周期一般需yào

很长。

在这种前提下,任谁都会有一个固定的思维,谁能够想到经lì

大动荡之后的南郡竟然没有休养生息,反而那么快做好战争准bèi

大举出动进行攻伐?

南郡在缺粮的时候竟然出击了,可以说这次军事行动根本就不符合当时战争的常识,不过也正是那么认为百越虽有防备却也并不重视,吕哲才能率军轻易地攻下临沅,后又利用消息的不顺畅逐步扩大战果。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只是在战争早期有效果,等待消息被传播出去就将失去作用。所幸的是这年头可没有电话、电报等远程通信手段,消息传播的速度很慢,估计黔中郡治府知dào

临沅等地被攻陷的消息时,秦军也已经兵临城下,那时知dào

与不知dào

根本就没什么差别。

南郡的大军对黔中郡的攻伐是掠夺性质的作战,除了苏烈、梅鋗、武梁率着三万战兵顺沅水继xù

南下,共尉、季布、赵显、昆川正在组织人手收割新占领地的粮食。

到目前为止。此次作战吕哲所部已经缴获两百一十五万石去年的旧粮,共尉统计了占领地的田亩估计还能再掠夺一百五十万石左右的新粮。财帛、皮货等物由于不是太过紧要还在缓慢统计之中,不过价值应该不菲。

如果对黔中郡治府的进攻顺利,苏烈等人又将会缴获起码一百万石的粮食,那么南郡从黔中郡总的掠夺数量就会超过四百六十五万石粮食!

还有,屡次对百越的作战,所缴获的皮货数量都十分庞大,之前几次大大小小的作战缴获的皮货按“车”来计算已经超过五百车,而这些还没有算上黔中郡的掠夺。

对财帛有很大兴趣的娩杓有专门计算过,一“车”的皮货价值普遍在四百到五百镒金之间。而这还是初步的计算,要是挑出珍贵的皮货再经过商业手段贩售价值会更高。

吕哲对皮货的价值并不清楚,他对皮货的处理的方式十分的简单,那就是挑出认为珍贵的皮毛,把那些适合做甲具的皮革专门归类出来。

皮革一直是制造盔甲必不可缺的用物之一,若是没有皮革甲具就没得制造。一件甲具的构造到处却却不料皮革的作用,首先盔甲的内层就是一层经过处理的皮革,甲片的链接也需yào

用到皮革,束紧盔甲的更是需yào

皮革。

对于以前无法实现的东西吕哲一直有着很浓烈的兴趣。比如造城或者……构思出一种华丽的甲胄。他在空闲的时候在琢磨怎么来造出一套看去华美又有强悍防御力的铠甲,已经画了几张构思图,不过并不觉得满yì



吕哲对于管理并不陌生,恰恰应该说十分的熟悉。毕竟以前有管过五百人规模的工程队。

在一切都部署下去之后,吕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忙。说句实话,若是一直忙得脚不着地,那只能说是一个不合适的领导者。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无非就是将事情进行分类。找出相应的人才去执行,领导只是做出部署者和协调者而存zài

,必要的时候下去巡视和检查罢了。

有了吕哲身在南郡统筹。一切很快进入正轨,南郡迎来了一个发展的高峰期。

大量的工程招募了非常多的民玞,他们有钱之后对商品的需求量增加,最近涌入南郡的商贩数量在激增。

许多最先来到南郡的商贩赚了个盆满钵盈,南郡有大量商机的消息被他们传了出去,更多的商贩来到南郡。

一些自觉有实力的商人来到南郡之后求见吕哲,大多是来请求购地建设商店的事情。一些商人知dào

南郡现在有大量的皮货,十分有眼光地想要一口吃下,并要建立购买契约达到垄断的目的。一些胆大的商人则是请求随军出征,当随军商人。

吕哲前前后后见了非常多的外商,他正奇怪郡内的宗族与豪绅怎么无动于衷之际,那些族长和豪绅果然来了。

其实族长和豪绅们上次随同燕彼一起面见吕哲就是要谈一些事情,只不过那时候吕哲正在气头上又陷入短暂的迷惘期,他们十分有眼色地没有打扰。

“你们来得正好!”吕哲看着相约一同前来的族长、豪绅们:“我有一些事情正要你们去办。”

南郡三大宗族的族长都在,名叫番贤的中年男子率先拱手:“请主将吩咐。”,余下的人连忙紧随其后行礼。

吕哲随和地请诸人坐下:“近期外商来得非常多,大量财货涌入南郡,这对于南郡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这年代估计没人知dào

经济掠夺的概念,吕哲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是全然不知dào

,他高兴税收增加的同时,也担忧大量商品涌入南郡席卷了太多的钱财出去。

“南郡除了缴获的大量皮货之外出产的特产也非常多,诸位都是南郡之人,有什么特产想必非常清楚,”吕哲看了一下在座的人,看到有人露出明白的神色,一时间有些高兴:“我这里有一些思量。说出来与诸君共同商讨。”

“主将太客气了,”三大宗族之一的陆南挺直腰杆拱手为礼:“但请吩咐!”

“不、不不!”吕哲笑得说:“不是吩咐,而是商讨。”

上位者的温和很能收买人心,在场的这些人原本就多多少少有受过吕哲的恩惠,现在见吕哲和蔼可亲无不更加敬服。

“外郡商贩能够进入南郡,你们也可以将南郡的商品贩售到其它郡县,”吕哲说到这眯起了眼睛:“那些从外面来的商贩我大体了解了一下,他们都是出财雇佣武士,或是自己本族的青壮组建的卫队。饶是这样还会有大量的商队在来南郡的途中被乱兵洗劫,能来到南郡也已经失去大部分商品。”

有人迷惑。有人却已经猜出吕哲接下来要说什么。

那些猜出吕哲要说什么的人,他们无不神情变得异常激动。

现在的商旅无论局势是不是混乱出门行商都有随行的护卫,其规模一般是看携带货物的多寡。和平时期尚且是这样,更何况是混乱的时期?

“你们之所以前来,想必是想询问关于郡内是否支持行商吧?”吕哲见他们一直点头,爽朗一笑:“我也正是要说这件事情。其它郡县的随行护卫都是出大量财帛聘请,南郡却是无需这样。我有一项提议,你们外出行商郡内可以向郡内的驻军请求派出军队随行卫护,这不用你们再出财货。若是随行军队所有死伤也不用你们支付抚恤,一切抚恤由本将来承担。算是回报你们对本将的支持。”

听罢,几乎所有人都想高声欢呼。商旅聘请的护卫的用度一般都很大,有正规军随行护卫不但免去了额外的用度。正规军士的战斗力也不是那些护卫能比的,他们怎么会不高兴?

一些想得更多的更是两眼冒出精光,他们太清楚这样的优势了,他们哪怕是有族人可以组建护卫队。但是那不过是民间的势力,而吕哲用正规军去作为护商的武装,那是表示谁动了商旅是在与南郡为敌。这个威慑力是民间的武装无法相比的。

“同时,”吕哲笑呵呵地摆手让那些在接耳交谈的人先静一静,“本将还会给予你们制造非常多的方便。比如郡内的特产全权有偿的交由你们进行贩售,军队的随军商贩也只向郡内人士开放。”

三大宗族之一的贾平很识相地站起来道:“郡主如此厚爱,我等感激零涕。”,他环顾了一同前来的人一圈,恭恭敬敬地对吕哲行礼:“若有吩咐,万死不辞!”

哦,喊“郡主”可不是那个皇族女子的“郡主”,现在的称呼就是吕哲是南郡之主,用这个年代的习惯尽量简称,也就只剩下“郡主”两个字了。

吕哲的好处也不是白给,他果然说道:“你们派出的商队会去很多地方,也会在很多地方生根发展,我所需yào

的是你们刺探当地的情报。这个情报不是限于军事上的,还要将那里的风土人情详细记录书写,也要关注当地是不是有大才。”

很多人的脑子里瞬间想到“细作”这两个字,他们还没有琢磨透包含的风险,那边吕哲又在继xù

往下说。

“你们若是发xiàn

人才,将他带回来,昂或是向我举荐。要是真的有才能,本将会大大地奖赏你们,”吕哲笑了笑,停下来让他们思考一下,过了一会才道:“这个是自愿的行为,你们可以自由选择答不答yīng

。若是不愿意,军队护卫商旅也不会改变。”

派出军队保护商队是吕哲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那是在对本郡的商业进行扶持,也是在扩大对民间影响力,同时部队出去后也能得到锻炼用以培养一些带队的军官。

还有另一层深意,那些随商贩出去的部队数量不会太多,哪怕其它郡县知dào

南郡的商贩随行保护的都是正规军,可能会有忌惮却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一旦这种小规模的部队来回运动成为常态,且只是纯粹的护卫商旅没有主动去威胁到任何人,那些武装只会慢慢觉得习以为常,吕哲正是想用这种小规模的部队麻痹其它郡县的武装,算是温水煮青蛙的一种策略。

那些族长倒是魄力颇大当即答yīng

,一些豪绅也是紧随其后同意。有的豪绅却是陷入犹豫。

天下间没有平白无故而来的好处,吕哲那么做是想近一步的进行利益捆绑,这样一来能更加紧密地将南郡有实力和影响力的人团结起来,而不是纯粹的用“势”进行压迫。

不难想象,他们知dào

能从吕哲这里得到好处,想要背叛都会造成自己的利益受损,立时就会考lǜ

背叛是不是值得。利益的捆绑越紧密,他们背弃吕哲的可能性就越小,同时也不会是出于不得已才进行配合,有了利益的牵扯他们会尽心尽lì

的去维护吕哲。毕竟吕哲的利益也就是他们的利益。

派出军队保护南郡的商旅只是吕哲的第一步,他接下来还有很多步骤要做,最终会使南郡的原有势力完全接受,成为这个庞大团体的一部分。就像是和范增曾经说过的那样,只要他愿意的话,想要达到实jì

割据并难办到。

除了对民间的利益捆绑之外,吕哲也在做军队的安排,他觉得是时候给予军队一些福利了,毕竟军队才是他生存下去的保障。

对于军队的安排并不是多么复杂。吕哲不是在建造新城池吗?等待外城墙建立起来,他将会首先建造一批房舍,房舍会分为几个档次,然后无偿分配给军队的士卒。最普通的房舍将会赠送给士兵。立功的士兵增加档次,基层军官除了大一些的房舍之外还会分配仆人,更加高级的军官福利会相应的增加。

依稀记得一句话,叫恒产者有恒心。大意就是人要有产业才会用那个决心去维护,只要士兵们得到房舍,那么他们在南郡就会有牵挂。

吕哲还考lǜ

到一点。由于军队中大部分是六国遗民出身,他们之中大部分已经失去亲人。他决定在攻下黔中郡治府之后就向全军公布分配房舍的消息,然后宣bù

攻打镡城的同时也会宣告会出财帛给想成家的士兵完成婚事,若是没有属意的女人也将会赠送女仆。有理由相信只要士兵们得知这些消息就会士气大振,由不得他们不奋力作战。

女人的事情好解决,攻打黔中俘虏了相当多的百越女子和楚人女子,吕哲对于分配田亩却是有些踌躇,按照道理说分配田亩比女人合适得多了,只是他拿捏不准咸阳会有什么反应,分配房舍和女人虽然敏感并不违反秦律,可是田地的分配就真的太大逆不道了,这年头只有始皇帝才有权力对臣属进行土地封赏。

那边吕哲在思考怎么分配军队的福利,番贤犹豫了有一会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主将要对商队入股多少?”

入股?哦!早在西周时期其实就有股份的说法,现在番贤那么问并不使人惊讶。其实在战国时期的齐国,也就是管仲时期的齐国,国家对各个行业就有入股的行为,其中妓院的经营最为出名。

吕哲觉得看是什么商品类别,干股从三成到六成是最合适的,不过他还是想问问他们的意见。

众人见吕哲久久沉吟没有说话,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番贤又是小心翼翼问:“不知四成主将觉得合适吗?”

吕哲对股份的归类比较详细,他索性也就开诚布公:“皮货之中,一些珍贵的皮毛。矿产之中,类如金银打造的首饰。这些都是由郡内提供原料你们加工……”

细细的讲解一下,由于大部分的商品确实是由郡内来提供,这些东西又全然被吕哲所掌握,所占的股份比例高也属于正常。他们想反对也找不出理由,甚至觉得吕哲愿意提供原料,而不是他们出钱购买占了很大的便宜。一些开放购买的东西,吕哲提出所占的股份较少甚至不占股份,这也合情合理。

一阵时间较长的商谈,确定大略意向之余,吕哲提议他们可以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同意的话也就择日签订契约。

直至出了军帐,那些前来的族长、豪绅们还没有?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