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欢歌 - xp1024.com
《大燕欢歌》


第一章 要命的屁

大燕乾乐四年三月初六,清明节。

帝都南京。

这个清明节没有雨,大燕延续了一百六十三年的轩辕帝祭祀大典也在社稷坛前隆重的拉开了帷幕。

轩辕帝,古华夏部落联盟首领,中国远古时代华夏民族的共主,五帝之首,被尊为中华“人文初祖”。据说他是少典与附宝之子,本姓公孙,后改姬姓,故称姬轩辕,亦称黄帝。

轩辕帝以统一华夏部落与征服东夷、九黎族而统一中华的伟绩载入史册。黄帝在位期间,播百谷草木,大力发展生产,始制衣冠、建舟车、制音律、创医学等,被尊奉为“华夏始祖”。

在大燕朝一百多年的轩辕帝祭祀大典里,在各个时期各位帝王对待此项祭祀大典的态度多有不同,有皇帝每年亲自主持的,也有不务政事的随便遣派官员,勋贵草草了事的。

对此朝廷似乎也没有太过于严格的要求,民间则多半跟随朝廷的意志为指导,或重视或轻视之。

而今年因为种种原因,乾乐帝封景珹以尊轩辕,重传承,助教化,决定亲自操持大典并亲诵祭文。

迎神、奏乐......。

行跪拜礼......。

奠玉帛,乾乐帝洗手登坛,在乐曲声中,在轩辕帝神位前跪拜,上香,奠玉帛......。

......

初献,乾乐皇帝再次洗手洗酒爵,上香,祭酒后,他环顾了一下坛前的文武百官,王孙贵族和上万名军士百姓,接过太常寺寺丞沈天逸手中的祭祝文跪拜朗声诵出:

“乾乐四年,岁次庚午,三月初六,帝景珹致祭於黄帝轩辕氏曰:仰惟圣神,继天立极,功被生民,万世永赖,朕嗣承大统......。”

“噗!”

一个响亮的放屁声。

没有听错,的确是一个相当洪亮的屁声从跪侍在乾乐帝旁的太常寺寺丞沈天逸身体里迸发而出,在这个除了乾乐帝声音以外,没有任何杂音的社稷坛前,不合时宜的放了出来,声音显得清脆而有力,从而中断了乾乐帝的祭文。

封景珹面色一沉,斜眼冷冷的横扫了一下沈天逸,沈天逸心中大惊,急忙惶恐的磕头道:

“微臣罪该万死!”

转过头,封景珹继续诵读:

“朕嗣承......”

“噗,噗,噗!”

三声连环屁再次中断了封景珹的金口玉牙。

封景珹眉头一扬,脸色已经由冷色变成铁青,他暴怒的把手中锦帛祭文一收拿在右手,呼的一下跨了两步,一脚狠狠的踢在沈天逸的头上。

“沈天逸,你该死!”

沈天逸硬生生的受了一脚却不敢抬头,只不停的磕头道:

“微臣罪该万死!”

“微臣罪该万死!”

“微臣万死!”

“微臣万死!”

.......

此时长跪在乾乐帝封景珹前的王孙贵族和满朝文武无不脸色大变,心中骇然的望着脑袋如捣蒜般的沈天逸,心中一阵悲凉。

“完了。”

“这个沈天逸完了!”

确实,像沈天逸这种对祭祀大典极为不敬之举已经触犯了封景珹的逆鳞,触犯了天威,天子一怒千里都能流血,现在只面对一个沈天逸,那么沈天逸还有活路吗?

虽然这种失礼失仪之举在大燕朝的历史里也有前车之鉴。

顺乐七年三月,礼部右侍郎蔡青清明时节陪祀献陵、裕陵,不于纠仪官处报名,被礼科给事中薛怀劾其不敬,因此被降职三级。

正元九年二月,永安伯肖冲清明节谒陵时,带鹰走犬,沿途一路纵猎,陵祭完毕后驰神道而归,被礼科给事中官员参劾,投进了监狱。

正元十一年三月,龙虎卫指挥张怀豫因清明谒陵,陛辞即潜归家中,羽林前卫指挥使马清酣醉至陵下,二人被锦衣校尉察觉上奏后,囚于大理寺五月,然后调于他处。

......

但这些都不是极严重的,受到的处罚也自然不算太重,可像沈天逸这种在大典上放连环屁,直接触犯天子之威的行为那就相当,相当尴尬了!

而且最为致命的是,乾乐帝的帝位本来就有点来路不正,民间士林对此也颇多微词,让坐在皇位的封景珹一直耿耿于怀。

个中缘由则是,本来大燕朝百多年来帝位继承都是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并且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乾乐帝的父皇正元帝封炎,立淳厚皇长子封景瑜为太子,准备西归之时传位于他。

可惜封景瑜命薄因为一次意外身亡,封炎只好循祖制改立聪慧的皇太孙封桓为太子,并在驾崩之时传位于封桓,后者继位立年号弘庆,封景珹则封为燕王就藩于燕京。

本来这些问题都不是太大,只是封桓自持聪慧,视天下人如无物,在一帮文臣的极力怂恿下,继位不到三年便开始在整个大燕全方位的削藩,封景珹无奈之下只好联合几个藩王反制,从而攻占了金陵,登得大宝,封桓则死于宫中大火。

封景珹这种叔子相残,藐视礼法豪夺大宝的行径,用孟子的话来说就是禽兽也,在大燕士林,文官系统中反对之声甚大,使得封景珹在继位之初只好大开杀戒,以堵天下悠悠之口,最后反对之声才稍稍平息。

不想,在去岁年关之时,这种声音又有冒头的趋势,封景珹在继续铁腕之时,也打算在清明节轩辕祭祀上亲自主持,搏一搏民心,以正君位。

可没想到偏偏在“朕嗣承大统......。”这句话上被沈天逸以一个响屁加一个连环屁给打断了。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反对,反对他封景珹这句话,你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这一点文武勋贵心中非常敞亮。

果然,封景珹气过之后,爆喝一声:

“来人,把这个亵渎神灵,扰乱祭祀的无耻之徒给拉下去,杖毙!”

本来惶恐至极的沈天逸闻言大骇,再度磕头道:

“请圣上恕罪,微臣只是身体有痒,绝非亵渎神灵啊!”

旁边的军士哪管那么多,两人直接把沈天逸给架着往社稷坛边走去。

“哼!”

封景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看着底下长跪的满朝文武脸上不觉爬上了一丝冷笑。

满朝文武只是深深的低着头,五味杂陈。

虽然沈天逸放屁的行径确实大不当,可也罪不至死,但是大多数臣工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乐得清闲,也不敢在封景珹盛怒之下冒犯天颜。

当然,一个偌大的朝廷,也不是没有一个刚正的人,跪在前排的户部尚书萧翰墨见此情形,却是急忙启奏起来。

“圣上请息怒,沈天逸一直尽忠职守,忠贞不渝,虽然今天他确实有扰乱祭祀之举,但罪不至死,请圣上收回成命,饶他一死!”

封景珹面色再冷,“此次轩辕大典本是祭祀始祖,祈求国泰民安造福万民之举,沈天逸不思皇恩,亵渎大典,失礼于君前,这种不忠不孝之举是君子所为吗?难道不该杀?尔等休得多言!谁再参言视为同罪!”

对于手下重臣萧翰墨的直接打脸,心中有根刺的封景珹寸步不让。

“圣上,沈天逸身体有痒乃无心之过,圣人也道人无完人,孰能无过,请圣上收回成命,饶他一命吧,这才是英明之举也!”见封景珹一意孤行,为人素来方正的萧翰墨粗声应道。

封景珹狠狠的盯了一眼萧翰墨,诡辩道,“英明,英明就应该赏罚分明,公正无私,难道沈天逸不该罚?”

对于封景珹偷换概念之举,萧翰墨针锋相对,“沈天逸确实该罚,但微臣坚持认为圣上量刑过重,他罪不至死!”

“今天朕一定要杖毙了这个亵渎神灵之徒,不说满朝文武,就是轩辕帝也无话可说,你居然还敢质疑朕量刑过重?”见萧翰墨口气很冲,在气头上的封景珹也来了犟脾气。

萧翰墨昂起头直视着封景珹道:

“圣上,微臣死谏,微臣愿与沈天逸同罚,希圣上多有恤物爱民的仁爱之心!”

“好,好,好!”

封景珹连说三个好之后冷然一笑,“今天朕就全了你这忠义之心,来人!把萧大人拉下去,罚二十大板!”

第二章 乱点鸳鸯

对于萧翰墨的仗义直言,封景珹虽然盛怒,但他也不可能真的把萧翰墨给杖毙了去,只是以二十大板以示惩戒,以堵下面朝臣继续进言。

二十大板虽说不多,但也不少,况且萧翰墨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怎么吃得消?

再说对于廷杖这种惩罚来说,里面的规矩和道道可多了去,执行廷杖的锦衣卫可是练过的,有断骨不见血,见血不伤筋之说。

有十几板下去骨盆破裂,腰脊断裂而不治身亡的,也有几十大板下去,第二天还能行动如常的,这一切还得看施行者的意思来定。

现在正是封景珹盛怒之下,满朝文武拿不准圣意,以为封景珹也要重罚萧翰墨。

沈天逸被罚勉强算得上咎由自取,大家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时连累萧翰墨同罪就不一样了。

所以,在以与萧翰墨关系一向不错的吏部尚书上官然和国子监祭酒朱鸿轩的带领下,十来位朝臣一起跪拜道:

“圣上,此举万万不可,萧大人劳苦功高,乃我大燕肱股重臣,岂能受此重刑,望圣上三思啊!”

看着下面一众朝臣,封景珹神色一滞,知道自己廷杖萧翰墨是有点过了,可是不罚萧翰墨,若是下面的朝臣跟着起哄叫嚷着不杖毙沈天逸怎么办?如果罚了萧翰墨群情汹涌怎么办?

封景珹有些骑虎难下起来。

看着乾乐帝愣在那儿,旁边的随堂太监张泉凑过来在封景珹耳边细语道:

“圣上,您大可不必气恼,小的前两天听说了一个笑话,说是沈天逸的小儿子沈欢在国子监外的大街上被一伙同窗算计,裸身于大街之上,那沈欢意志力也弱,羞愤之下便昏厥了过去,听说现在还躺在床上静养,这件事在京城一时传为笑谈,而萧翰墨萧大人女儿正待字闺中,圣上,您何不赐婚于他们,以显您仁慈宽厚之心?”

封景珹闻言心念急转,他一下就明白了张泉的意思,这确实是一箭多雕之举!

萧翰墨女儿青龙卫指挥使萧如冰他当然清楚,其不仅勇武过人而且有国色天香之貌,只是在婚姻大事上却多有波折,前些年,其还在十四五岁时就有无数人上门提亲,倒是断断续续的也勉强选中过几家,可那几个幸运的男子在婚事稍有眉目之后,都无一例外的身残或身死而断了姻缘,以至于让萧如冰落得一个克夫的恶名。

加上去年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江的二公子陈博志勉强入了萧家法眼,交换了婚书,没想到陈公子一高兴,在家中狂饮大醉落了一个半身不遂,这门亲事自然也就无疾而终。

这样一来,就更加坐实了萧如冰的克夫之名,世人愚昧,人云亦云,众口铄金,以至于京城的公子少爷,门阀子弟对其无不谈虎色变,更不敢以自己的小命去窥觑萧如冰的绝世之姿,萧家无奈之余对此也讳莫如深,不敢再提自己女儿的婚事了。

现在张泉提出这个建议,封景珹心中有些想笑。

一来,今天沈天逸冲撞了自己的天威,让自己颜面扫地,那就让‘克夫女’去克一克他儿子去,检验一下这个传闻的真假,至于以后是不是沈天逸的儿子会身残或者身死并不重要,至少可以恶心一下沈天逸。

再则,萧翰墨桀骜不驯的与自己吹眉毛瞪眼睛,那就把他的女儿嫁给一个满城笑柄的男人,让孤高自许,刚直不阿的他嘴里吃点黄连,想想事成之后,萧翰墨家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

最后,直接还可以在满朝文武眼中落得一个宽厚仁义,宽以待人的形象,从而解决此时骑虎难下的窘境。

高!

实在是高!

想到此,封景珹心中大乐。

再次看了自己脚下的众臣,封景珹虽内心暗喜但却不露半点声色,依然冷着脸道:

“萧爱卿,既然众位爱卿为你求情,朕也不为己甚为难于你,至于要免了沈天逸死罪也不是不可,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情,朕可以马上豁免于他,不知萧爱卿意下如何?”

眼见封景珹脸上阴晴不定半响之后说出这番话来,众臣心中惴惴,要知道封景珹可是杀伐果断之人,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行径,他是断不可能轻易的饶了沈天逸,现在道出此语,估计事情不会是小事,于是众臣都齐齐的把目光望向了萧翰墨。

见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皮球也踢到了自己跟前,萧翰墨沉吟了一下道:

“圣上圣明,微臣虽然老迈,但亦可为了圣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敬请圣上吩咐微臣便是!”

“朕可不用你赴汤蹈火!”

封景珹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朕听闻萧爱卿爱女萧如冰待字闺中,而沈天逸小儿亦刚及弱冠且勤学聪慧,两人也算郎才女貌,朕就想借此促成一段美满的姻缘,爱卿以为如何?”

“这,这......”

萧翰墨也是成了精的人,只瞬间便把封景珹的心思给猜了个八九分,按说封景珹这个提议在以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基本上算得上是件好事,沈天逸那个儿子虽然有些木讷,书呆子气重,可治学还是不错的,也生得一表人才,自己应承下来并无不可。

但是。

但是坏就坏在前几天却发生了那么一件轰动京城的裸身丑事,这让重家风,重礼仪的百年萧家如何接受?让自己颜面如何安放?

况且女儿一直以来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素来极有主见,她如何能接受这段婚约?

“圣上,小女虽薄有姿色,可眼光奇高,她怕是不愿意的。”

先前赴汤蹈火的大话已经放出了,萧翰墨没有多少拒绝的理由,只好勉强把球转移给自己的女儿,希望封景珹不会强配一个三品女将的姻缘。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封景珹对于这件事情的决心,封景珹收起笑意,沉声道:

“眼光奇高?那以前的几桩婚约是怎么来的?萧爱卿先前还信誓旦旦,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出尔反尔了?”

萧翰墨有苦说不出,以前那几桩将要玉成好事之人,不是朝中一二品大臣之子,就是公候伯爷的继承人,前年还有一个是当朝状元,而这沈天逸只是一个太常寺寺丞,他儿子也堪堪一名秀才之身而已,这能一样吗?

当然也不是萧翰墨看不起沈家,可婚姻大事终究得讲究门当户对吧!

“圣上,此事事关小女终身大事,要不让微臣回家同她商量商量?”

萧翰墨依然决定使用缓兵之计,拖拖再看。

“萧爱卿,自古婚姻大事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有同女儿商量的道理?”

封景珹语气一转,继续道,“不过,爱卿愿意回家商量也不无不可,只是沈天逸行刑的板子可还在继续哟,现在怕是有十来板了吧!”

见事情僵在了这儿,越是讨价还价那沈天逸受的板子就越多,再计较一会儿沈天逸即使救下来说不定也只剩半条命了,跪在萧翰墨边上的上官然用手肘碰了碰萧翰墨:

“子仪,沈大人的性命要紧,要不你先应承下此事再说?”

萧翰墨转身看了一眼社稷坛边上挥动板子的锦衣卫,听着沈天逸远远传来的惨叫声,他不忍之余把心一横,无奈道:

“圣上,微臣应允便是!还请圣上停止沈大人的刑罚。”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萧爱卿果然仁爱慈善,实乃我大燕之幸也!”

封景珹哈哈大笑了两声,把手往身后的太监一招,“来人,去停了沈天逸的庭杖!不过,沈天逸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饶,免去他太常寺寺丞,以儆效尤!”

萧翰墨,上官然和一众朝臣见救下了沈天逸性命,也不敢对封景珹逼迫太甚,急忙躬身道:

“圣上圣明!”

封景珹再笑,恶趣味的道,“萧爱卿,这桩婚事说不得以后你女儿还得好好的感谢朕呢!你说呢?”

萧翰墨心中苦笑一声应道:

“微臣谢过圣上!”

封景珹点了点头道,“既然爱卿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朕也允你回家商议一番,这样吧,你和沈家在今年把婚事给办了吧!”

“微臣遵旨!”

一众朝臣亦应道:

“圣上圣明!”

“圣上操劳国事之余还体恤臣子家事,实乃大燕子民之幸也!”

封景珹一阵肆意大笑,祭祀大典继续。

第三章 算计

时间回溯到六天前的二月二十八日。

正午,国子监的这个时候,一般来说,应该是下学后学子们去食堂吃午饭,或者吃了午饭午休的时间,在经过了半天的沉闷的学习之后,这些学子应该是愁眉苦脸,疲惫不堪的,而且国子监里的规矩也不允许大声喧闹。

可现在的国子监却一反常态的欢腾不已,究其原因,却是因为祭酒要在下午召开一个国子监助教,教授的全体会议,决定下午休课半天,这对于整天都面对书本,面对教授们孜孜不倦的之乎者也的学子们来说,这无异于一个天大的好事。

放假消息一公布,家在京城的学子们便忙着收拾起了自己的书本、学具,准备回家的回家,游玩的呼朋唤友出去游玩,想相约去青楼或花船的则鬼鬼祟祟的聚在一起研究其行动细则来。

当然,至于这些人是不是敢真刀真枪的去玩上一回就不清楚了,但至少事前的讨论还是挺开心的。

而一向老实本分的沈欢,在众多同窗兴高采烈的气氛影响下,想到今天再也不用吃国学食堂里难些咽的粗茶淡饭,终于可以回家大快朵颐一番时,脸上也露出了几丝欢快的笑意。

本来国学的食堂饭菜也是不错的,只是儒家传统历来讲究不欲极饥而食,食不过饱,不欲极渴而饮,饮不过多,国学里本着从节约成本和为学子们养生的想法,便规定了每个学子得定时定量。

其实,这种规矩并不是很好,毕竟年轻人还在长身体,食量若是不够是很容易出一些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只是这个规矩却是一直早就定下好了的,要轻易改变也很麻烦。

当然,规矩是死的,你如果你非要多吃那也不是不可以,两个字加钱而且特贵。

如此一来,这对于身材高大、食量不低,口袋里钱不多的沈欢来说就有点难堪了,使得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的他每次饭前的半个时辰都被饿得肚子呱呱直叫。

想到此,沈欢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声响起。

收拾起书囊,沈欢一边摇头晃脑的默诵着上午教授新讲的一篇时文,一边踏步走出了国子监大门。

“沈欢,沈兄请留步!”

沈欢回头一望,只见几个同窗从后面急急的赶了上来。

对于眼前几人,勤学的他并不怎么喜欢,这几人学业疲懒不说,还仗着自己高官显贵的家世在学堂里胡作非为,什么上课打瞌睡,翘课呀还是轻的,听说还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赌钱,最可恨的还是经常爱作弄同窗,让很多学子出尽洋相。

用现在的一个词语来说这几人就是典型的学渣再加‘学霸’。

沈欢虽然不喜,但也不好直接转身就走。

“几位同窗,不知你们唤住小生所为何事?”

一个十六七岁,面如冠玉的大男孩笑嘻嘻的疾跑了两步来到沈欢跟前,作揖道:

“沈兄,请恕小弟等多有打扰,我等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今天上午教授所讲时文太深奥了,速度又快,我们都不甚融会贯通,现在特想请你不吝赐教一二。”

看着一反常态,虚心求教的萧睿,沈欢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他虽然性子淳厚但拳头大,力气也不小,况且现在是大白天,他也不怕几人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萧学弟谬赞了,小生资质鲁钝,自己的课业都还没有融会贯通,哪里敢指教几位学兄!”

一个壮实的黑面小生接口道,“沈兄,你何必自谦呢,这次旬考你可是得了我们文华院的第三,教授还夸了你博学多才呢,你说你资质鲁钝,那我们又算什么,你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兄弟。”

萧睿身边的几人也纷纷起哄道:

“就是,就是,沈兄家学渊源,沈伯父这次不也得了圣上青眼在操办轩辕帝祭祀大典吗,你又何必用这等肤浅的借口来拒绝我等。”

“圣人道,有教无类,我等虽然性子疲懒,但你也不能拒绝我们有一颗改过自新的心呀!”

“沈兄,平时言语多有得罪,还请你既往不咎,给我们一个可以上进的机会吧!”

见几个学渣同窗迫切改邪归正的神情,让沈欢的防备之心又加了一分。

呵呵,就你们几个学渣也配和我谈诗论词?

“几位学兄能有此上进之心,小生很是钦佩,只是小生的母亲还在家等我回去用饭呢,要不我们改日再相互探讨探讨。”

萧睿呵呵一笑,“回家用什么饭,择日不如撞日难得下午休课,何不今天中午由小弟做东,我们哥几个随便在街边找一家酒楼一边吃饭一边探讨一下学业怎么样?”

萧睿一说完,黑面的嘉兴伯次子徐茂等几人便边拉边拽的拥着沈欢往文星街走去。

沈欢推脱不过,只好闷闷而前。

文星街比邻国子监,也算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要找一个酒楼并不是一件难事。

几人刚走到一个酒楼前,沈欢府中的家仆朱安沿着前路疾步而来,“少爷,您今天休课了吗?”

“嗯,”沈欢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儿?”

“主母安排小人来文星街采买一些东西。”

朱安看了一眼萧睿几人,“少爷这是要进酒楼吃饭吗?”

沈欢再次点头,“嗯,几个同窗想在吃饭的时候向我请教一下课业,你回去向家里禀报一声,就说我晚点回来。”

沈欢的这几个同窗朱安以前见过几面,也隐隐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于是接口道:

“少爷你去吃饭吧,小人就在外面等候便是,到时小人和少爷一起回去。”

萧睿几人不理朱安,直接拥着沈欢进了酒楼。

酒楼不大,客人也不多,几人选了一个洁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点酒,点菜。

除了萧睿外几人学业都不高,探讨起来沈欢倒也游刃有余,不多时酒菜端了上来。

徐茂端起酒杯向沈欢道,“沈兄果然博学多才,让我等受益匪浅,来,让我们敬沈兄一杯!”

沈欢家教甚严,不敢在外面饮酒,拒绝道,“小生酒量有限,下午归家还要温习课业,这酒就不喝了,你们随意!”

萧睿和其他几人劝道,“无妨无妨,就一两杯而已,回家路上就能酒醒。”

沈欢推脱不过几人的热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又饮了两杯,沈欢突然感觉头昏涨起来,迷糊中看着几人得意的笑脸,他便知道自己被这几个同窗给作弄了,刚站起来想走,不想一个不稳身子便软软的扑坐在了桌子上。

萧睿和徐茂几人对视了一眼,放声的大笑起来。

停了笑声,徐茂志得意满的道:

“怎么样,哥儿就说国子监没有我们作弄不了的人吧,你们看这个计策还入得几位法眼?”

旁人应和道,“徐兄英明,小弟佩服!”

萧睿有些担心指了指沈欢道,“徐兄,我们真的要像计划的那样作弄他吗?”

徐茂看了一眼萧睿,戏谑道:

“怎么?萧兄弟怕了?没事,出了什么事情为兄给担着就是,再说现在都到这份儿上了我们已是骑虎难下,要不我们今天就把这宗事儿给做完,呵呵,到时说不得我们便会名震京城也不一定,大不了今后一段时间我们收敛一些便是。”

这几个人都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闻言之下皆露意动之色,况且现在只把沈欢迷倒,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于是皆附和着继续施行计划。

徐茂呵呵一笑,“那还等什么?动手!”

几人大笑,急忙七手八脚的把沈欢脱了一个精光,并他把双手绑在身后,然后徐茂端起一碗水一下泼在了沈欢脸上。

第四章 裸奔街头

一个激灵沈欢醒了过来,顿时,浑身的那股凉意让他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羞怒之余沈欢不禁出口大骂:

“徐茂,萧睿,我沈欢与你等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徐茂哈哈一笑,“我喜欢!”

沈欢扭动着身子破口大骂:

“尔等小人,竟然如此羞辱同学,实在是有辱斯文,我要向教谕状告你们!”

萧睿呵呵一笑,“状告我们?好,那你去呀,不过现在还是等我们看完好戏再说吧!”

听着此事还没有完,沈欢怒火攻心气极大骂,“萧睿,你这小人,我操/你全家,我操/你老姐老妹......!”

萧睿闻言大怒,照着沈欢肚子就是几拳,“我叫你问候我全家,我叫你辱我老姐,小爷我打死你!”

萧睿虽然人不大,拳脚力气倒是不小,几人害怕他盛怒之下把沈欢给打出一个好歹来,急忙拉住道,“萧兄弟息怒,息怒!看戏要紧,看戏要紧!”

“好戏马上开演,把他推出去!”

沈欢扭头一看,只见徐茂不知从哪里牵来一条威猛凶恶的大狼狗,狼狗吐着鲜红的舌头正向自己作猛扑状。

沈欢心里不禁大骇,现在自己可是全身赤裸,双手被绑,如何能敌住这只恶犬。

酒楼外朱安听见里面动静,急急的跑了进来,一看自己少爷这般模样不禁大惊,

他正想过来解救沈欢时,不想被萧睿几人的奴仆给死死拉住,他拼命挣扎,却被一个奴仆操了一个凳子砸在右腿之上,朱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欢被推出酒楼之外。

“少爷......”

“少爷,你们这帮狗杂碎,你们不得好死!”

如此赤/身/裸/体的裸露大街,此时的沈欢羞怒得连死的心都有了,虽说他力气不小,在平时被这几人绑住也不至于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奈何才中了迷药全身酸软,敌不过几人又有什么办法?

完了,完了!自己受此奇耻大辱,一定会沦为国子监乃至京城的一大笑柄,今后不说官运仕途,就连个人婚姻问题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想想哪个良家女子愿意嫁给一个被别人看光了的男子,谁愿意一辈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这种丢脸的事情,稍有家教的女子都不会不考虑的。

徐茂,萧睿几人可不在意沈欢在想什么,也不管这件事情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有多大的伤害,他们在街上放开了沈欢,徐茂牵着狼狗扑了过来。

看着狼狗血盆大口中锋利的大獠牙,沈欢不寒而栗,尼玛的,这要是被咬一口还不得少半斤肉?

怎么办?

只有跑撒,难道被人羞辱至此还想被狗撕下来几斤肉来?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撒腿便跑,一边跑一边诅咒着这几人的全家。

其实,这也不怪沈欢,但凡一个正常人在面临巨大危险的时候都知道远离危险,哪管以后有什么后遗症,况且,沈欢才中迷药,头脑也不是非常清醒,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无可厚非。

只是双手被绑在身后,加上迷药的余劲,沈欢跑得并不快,萧睿,徐茂等人也不着急,只哈哈大笑的驱着狼狗在他身后五尺左右不远不近的吊着。

看着这一幕裸奔京城,百年难遇的好戏,街上行人经过半响的目瞪口呆后,都纷纷拍手叫好起来,随之也一下子点燃了文星街的热闹气氛,最后终于在一个小男孩稚嫩的语气中达到了情绪的顶点。

“爹爹,那光屁股叔叔胯下左右摆动的东西是什么呀,我怎么只有这么丁点小一根?”

咦!这时路人才开始注意到沈欢此时虽然软软的,但尺寸惊人,并且随着怪异的跑动正左右甩着有力的节奏。

男人们纷纷暗自同自己对比了一下尺度,心里不禁生出几分自卑来,就连看好戏的心情都坏了一大半。

玛德,这也太夸张了吧!

而女人们就不敢盯着沈欢下面看了,只瞟了一眼便脸红心跳羞个不行,想偷偷再看一眼时沈欢已经跑了过去,只留给一个光光的背影。

沈欢狼狈不堪的跑了五十来步,路上看热闹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但大伙看徐茂,萧睿等几人衣着不凡,便知他们身份不一般也就没有人愿意出来阻止一下。

也是,有热闹看便可,何必找些不自在来受呢?这或许就是有些国人的劣根性吧!

就在沈欢都以为自己会无休止的跑下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冷冷的娇叱传来。

“伤风败俗!不堪入目!尔等还不停下!”

沈欢抬眼一看,便见十来步远的地方,一位头戴凤翅盔,银色面甲的将军模样的女人领着四个护卫冷着眼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如同看一条死狗一般,不,加上身后那条应该是两条死狗一般看着自己。

沈欢心中羞愧更甚,可转眼看狼狗追得急,自己又已经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停下已是不可能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奋力奔跑。

不知是见沈欢不听自己的命令还是见着了沈欢胯下的丑物,女将军玉脸一红,口中暗骂的一声该死后,右手一抬,两颗碎银子从她手中激射而出,一颗射向沈欢右腿,一颗射向身后的狼狗。

沈欢右腿受击踉跄了一下慢了下来,不想狼狗却没有受多大影响,反而迅猛的扑了上来,在沈欢左边屁股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哎哟!

沈欢吃痛,惨叫了一声,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变故让热闹的街道一下安静下来,徐茂拉住了狼狗,和萧睿几人面面相觑,观众的兴奋劲戛然而止。

朱安一瘸一拐的跑到沈欢跟前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后,这才去看沈欢,但见沈欢一动不动,虽然口鼻还有气息却怎么也叫不醒,他这才明白自己的少爷是昏死了过去。

朱安惊恐之余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你们,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是你们害死了少爷,你们不得好死!”

“少爷,你可别有事啊!”

“少爷......”

女将军冷哼一声,“哭什么哭,还不把你家少爷抬回去找郎中诊治诊治一下,哭有什么用?”

朱安这才止住哭声,慌忙在近处找了一辆马车把沈欢给载回了家。

而萧睿自从女将军出现后便开始磨磨蹭蹭的往人群后面退,女将军面色一冷,再次重重的冷哼一声。

“萧睿,你给我站住!”

萧睿斜瞟了一眼女将军,面色一苦,耷拉着脑袋乖乖的来到了女将军跟前,弱弱的道,“老姐,我错了!”

女将军扬起手使劲拍在萧睿头上,“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整天游手好闲,我叫你胡作非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萧睿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道:

“老姐,我错了!”

“老姐,你别打了!”

“给我滚回家去向父亲大人请罪吧!”

女将军说完,凤眼朝徐茂几人冷冷一扫,“还有你们几个,下次本将军再看见你们带着肖睿鬼混,我打断你们的狗腿!滚!”

徐茂几人认得肖睿的姐姐,自然知道她的厉害,此时被她瞪了一眼感觉如堕冰窟,慌忙应道:

“萧姐姐,小弟等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萧姐姐你忙吧,小弟等先走一步!”

说完,几人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第五章 同名的沈欢

次日,下午。

一声凄惨中混杂着几丝不甘的惨叫声,在京城一个小院落里传了出来,沈欢从自己卧室的床上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迷茫,迷惑,不甘的情绪纠集在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我没有死?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是沈欢醒来以后开头的两个问题。

看着卧室中古老的牙床,雕花的书桌,半敞开的小轩窗,一副三开的落地屏风上画着几幅岁寒三君子,墙的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比较老土的大尿壶,整个房间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古意。

这种古意在后世的城市中并不多见,甚至比天朝王府井周围的那些四合院看起来更自然。

自己是被人救下了安置在这个房间里吗?

这是沈欢的第三个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来。

经过再三确认,他终于接受了自己成为后世光荣的穿越大军中的一员这个事实。

对于这个事实,沈欢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后世的沈欢也叫沈欢,是个孤儿,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双双不幸身亡,留下孤身一人的他被舅舅收养,说孤儿最可怜倒不至于,舅舅家虽然有三个孩子,但对他还是相当的不错。

沈欢也争气,在十八岁那年高考的时候,他最终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入了天朝京城的一所名牌大学,所选的专业的是当时还算热门的金融会计。

其实为什么选金融,当时沈欢也纠结过,一来他一直在舅舅家长大,读书上大学花去了舅舅不少金钱,让舅舅一家的生活都因此而一直在贫困线挣扎,因此,他才打算通过自己所学积累一些财富来报答舅舅,改变自己。

二来金融行业不管是是银行、证券还是投行,它们找钱非常快,舅舅舅妈见到那些社会上的企业家,高管们日进斗金,心里也羡慕得紧,便力主沈欢上金融,所以,沈欢这才舍去了自己最喜欢的文学、历史改上了金融系。

而后世的当时,拜金主义在校园逐渐刮起,虽然沈欢的学校是名牌大学,但也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学校学风渐渐有堕落的趋势,男生打游戏,喝酒,赌钱,女生浓妆艳抹,傍大款。

对此,沈欢无力改变,又不想随波逐流,便偷偷的背着自己的舅舅,弃笔投戎到了西南边陲做了一名戍边战士。

一晃三年,沈欢因为在部队表现优异,被选入西南军缉毒特种部队,常年活跃在西南国境线上。

就在他醒来之前,他正带着二十几个战友端掉了一个藏在深山里的毒枭窝点,本来已经歼灭了全部毒贩,正准备清理战场的时候,不想一个垂死的毒贩用生命里的最后一口气把一颗手雷投在了沈欢脚下。

然后。

然后沈欢就躺在了这里。

这些说起来一点都不复杂,但此时的沈欢心里却乱得无以复加。

本来穿越这种屁话,作为一名军人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的沈欢是一万个不相信的,但此时却活生生的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他在抓狂之余急忙摸了摸周身,嗯,不错,这个身体还比较健全,手脚也能动。

在放心之余他突然摸到床里边身体侧居然有一把冰冷的手枪。

说起手枪,那还是他在牺牲前击毙的一个毒贩头目身上缴获的,当时他还仔细看了一下,是一把意大利伯莱塔92f手枪,弹夹中剩下十发子弹,毒贩头目身上还有一个十五发的满弹弹夹。

作为军人,他当然知道这把手枪是个好东西,于是便顺手理了过来,没想到现在居然也随着自己穿越了过来。

他知道后世的穿越小说中常有诸如魂穿,肉身穿,群穿,来回穿,可现在自己不仅有了别人的部分意识,居然还带了一把枪,这又算什么穿法?

但此时的他非常明白手枪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是见不得光的,必须得在一个恰当的时候编造一个圆满的谎言才能敷衍过去,否则真的很不好解释,当然也可以选择把手枪藏在某处一直不让它显于世人的面前。

不过此时沈欢的脑子虽然很乱,但军人的经历却给了他无比冷静的力量,在深吸了几口大气后,他知道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得好生面对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这里的人和事儿。

侧了一下身子,沈欢把手枪和另一个弹夹死死的压在了床铺的毯子下面,刚藏好手枪,房门被推了开来。

“少爷,您,您醒了?谢天谢地,小人马上去叫夫人......”

年纪比沈欢小一些的朱安语无伦次的进来又飞快的跑了出去。

沈欢苦笑了一下,开始收拾心情准备接下来的嘘寒问暖。

不多时,随着一声‘我的儿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推开门径直向沈欢的床边扑来,一面哭一面紧紧地把沈欢的头拥在怀中。

虽然沈欢是孤儿,后来又成为了军人,没有享受过这种最直接最无私的护犊之情,但他心里也不是很反感。

只不过眼前这个妇人毕竟是以前这个身体主人的母亲,自己用自己的思维占据别人的身体,去享受别人母亲的呵护和疼爱,这点让他有点难以适应。

“哎哟,哎哟,头,头痛!”沈欢谎言道。

妇人赶忙一下子把沈欢的头放了开去,自责起来:

“哎呀,你看,为娘看见我的欢儿醒来,都把为娘给高兴得糊涂了,忘记了你头上昨天摔了一个包呢,欢儿,还疼吗,为娘给你看看!”

沈欢松了一口气,赶紧道,“不碍事,不碍事,只不过现在头依然有些疼,我想再休息一下!”

唉!娘亲这个词语沈欢还是说不出口,只好借口休息赶人。

“好,好,欢儿你先躺下休息,不过休息之前要把这碗燕窝莲子粥给喝下去才行,来,为娘喂你!”妇人有些溺爱道。

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要喂,这真的好么?沈欢苦笑了一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怎么,还给娘生分了不是,你小的时候还不是为娘一口一口把你喂大的,来,张口!”妇人直接舀起莲子粥直接把汤匙递到了沈欢嘴边。

沈欢无奈,只好张口吃下。

看着沈欢有些不自在,妇人再道,“欢儿呀,既然事情出都出了,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家欢儿生得如此高大英俊,一表人才,还怕娶不了媳妇?要我说呀,我们要娶就娶天下间最漂亮的女子,差一点的还不要呢!”

唉,看来全天下的母亲都一样,都以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可是此时的沈欢还没有从诡异的穿越中清醒过来,哪有心思说这些,急忙应道:

“是,是,是,孩儿一定给您娶会天下间最漂亮的媳妇,而且还是七八个,给您老人家生它一大堆孙子,让您开心开心!”

“哟,不想我家欢儿摔了一跤,脑子倒开窍了也,说起媳妇来脸也不红了,还能逗为娘开心,好,好,好!”妇人开心得慈爱的脸上写满了笑意。

“呵呵,早上为娘还和你爹爹说把你的事情写信给你大哥呢,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第六章 沈天逸的无奈

沈欢微微一惊,遭了,如果以原来沈欢木讷的性格是肯定不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的,娶天下最漂亮的媳妇,还七八个呢!

嗯,看来得收敛一下才行。

“这,这点小事就别让大哥担心了吧,我们等他回家探亲时再说也不迟。”

家中人员不复杂,父亲沈天逸中了进士之后才娶了颇有几分姿色的母亲韩素梅为妻,生了两个儿子,大哥沈海,沈欢还是知道的,目前在保定府的边军中当一名戍边的总旗,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

“为娘知道,可你大哥他都好久没有给家里写信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妇人叹了一口气,又有些牵挂起远方的大儿子来。

看着这个慈爱而又多愁善感的女人,沈欢心头一热,“娘,您就别担心大哥了,大哥武艺不错,人也机灵,他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话虽如此,可行军打仗却是提着头做的事情,为娘哪有不担心的,偏偏昨天你又昏睡不醒,这可把为娘给吓坏了,唉,不说了,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妇人笑了笑,摸了摸沈欢的头,“你休息一下吧,等会儿为娘再来看你!”

“嗯!”

妇人出去后,一丝浓浓的倦意又袭上沈欢眉头,他暗自腹诽了一下,这不会是所谓的倒时差吧?

要知道后世的国人去趟m国都得倒上两三天的时差,现在自己搞了这么个穿越,这时差还不得倒上一两年?

不过腹诽归腹诽,瞌睡来了还是要睡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沈欢倒床便睡,其间父亲沈天逸放衙回家来看过一次后,夫妻二人回到卧室。

母亲韩氏一边给沈天逸退下外套,一边愤愤不平的道:

“夫君,那徐茂几人如此作践我家欢儿,险些要了欢儿的性命,我们断不可轻饶他们,要不夫君上一道折子向圣上参劾他们一下?”

沈天逸叹了一口气,清瘦的脸上满是无奈,只郁闷道:

“夫人,他们如此作践欢儿,为夫何尝不想为欢儿出一口气,只是那徐茂乃嘉兴伯的次子,萧睿又是萧翰墨的独子,其他几人也是非富即贵,为夫哪有什么力量去弹劾他们,再说我我一个六品小官即使递了奏折上去,只怕还没有到圣上案前就给他们家中的人给拦了下来,圣上又如何见得着这件事情?”

韩素梅把沈天逸的长衫往椅子上一扔,不甘道:

“你呀你,一天到晚怕这怕那,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吗?既然折子递不进去,那我明天就去大理寺,去告徐茂他们几人图谋残害欢儿!”

沈天逸素来正直善良,说不好听点就是软弱,在官场又不善取巧钻营,在朝中也没有权臣引以为援,所以中了进士这二十多年在大燕官场上一直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奉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六品的闲职。

想到要和萧翰墨,徐清河等显贵打嘴皮子,沈天逸苦笑了一下道:

“夫人,此事万万不可,这几天为夫为轩辕祭祀大典奔走,容不得半点差错,也没有这个精力来和他们周旋,要不等过一段时日再和他们计较?”

“过一段时日,这事态都平息了我们又如何能给欢儿报仇雪恨?”韩氏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把萧睿等人当成了生死仇人一般。

“唉,”沈天逸叹了一口气,“我想他们皆世家名门,即使我们暂时不追究,他们也应该会遣人上门道歉的吧!”

“道歉!道歉有用吗?一句道歉难道能挽回欢儿的名声和所承受的巨大伤痛?”

此时的韩素梅情绪相当激动,虽然白天她安慰沈欢说没有什么,但私底下想到今后因为儿子裸奔闹市而引起的种种不良恶果,她简直想提刀打上门去,结果了那几个兔崽子。

“哼,反正就是萧翰墨亲自上门,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两人说不到一块,各自躺在床上闷了一会儿,沈天逸用手肘碰了碰妻子开口道:

“夫人,这件事是为夫不好,可你感觉到没有,欢儿自从醒来以后言谈举止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于先前所受的伤害毫不在意,眉间木讷之气也少了许多,或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件坏事说不准能变成好事也不一定。”

“好事?欢儿比你这老不死的强多了,他这是担心我们没有能力为他报仇雪恨,故意不让我们担心的。”说起儿子,韩素梅才笑了笑,“不过也是哈,今天还他和我开起玩笑来呢!”

“嗯,不对,你是以为欢儿摔了一跤便不是我的儿子了吗?”韩素梅这下不干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天逸。

沈天逸讪讪而笑,“哪里,哪里,我自己的儿子哪有不认得的!”

“哼!反正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道歉的,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

沈欢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捡过枕头轻轻的靠在上面,无语的望着窗外蓝得有些过分的天空,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这样就算又活了一世吗?

前世的舅舅舅妈,军中的战友还会记得他吗?现在自己应该怎么个活法呢?自己真的能融入这个陌生的古代?

沈欢开始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打算起来。

只是此时的大燕朝对于自己来说确实相当陌生,在前面那个沈欢脑海里,此时的大燕朝大概是在李世民玄武门兵变失败,由太子李建成一脉继承了唐朝三百年的江山,不过这个世界的唐朝已经不是沈欢所熟知的唐朝了,这儿没有了李白,没有了武则天,更没有了杨贵妃。

唐朝过后,便是一个相当混乱的类似于五代十国的黑暗年代,随后大魏强主横空出世终结了这个各自为据的混乱时代,统治中原近两百年。

最后,大魏君王治国不济,被现在大燕朝的开国皇帝,高宗封白推翻,建立了大燕,如果非要按华夏历史来估量,那么现在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宋朝中后期,或者更靠后一些。

只是目前大燕乾乐朝的情形又与后世明朝发动靖难之役的朱棣时期有着惊人的相似,朝中官员组织架构也大抵差不太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朱棣是明朝的第三任皇帝,而乾乐帝封景珹前面则还有八九位帝王。

如果不是记忆中山川地名及历史,文化的传承相差不远,沈欢都以为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地球而是其他星球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不能回到过去的情形下怎么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对于这一点,沈欢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自己作弊了,比现在的世人多活了几百上千年,呵呵!

第七章 防火防盗、防沈欢

“少爷,您醒了?”

正胡思乱想之时,朱安捧着一叠崭新的衣物走了进来。

“夫人说了,少爷您以前的衣服通通不要了,穿着晦气,这不,夫人刚把新衣服从街外裁缝铺取回来便让小人给您送了过来。”

对此沈欢当然一百个的愿意,毕竟虽然身子还是以前那个沈欢的身子,但脑子却变成了现在的自己,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这样或那样的洁癖很自然。

“嗯,你放在边上就好,来,给我说说外面对于前天的事情怎么看?”

其实对于裸奔,虽然在当下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但沈欢却并没有原来的那个他在那种情况下感受强烈。

他在后世见得多,听得更多,诸如球场裸奔,大街裸奔,不穿衣物抗议游行,露天游泳场什么的多了去,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是对于世风保守的当下沈欢还是想了解一些具体情况,毕竟这直接关系到现在的他的脸面,如果问题比天还大,他在想是不是该戴一副面具出门。

“这,这......”朱安看了沈欢一眼,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说吧,有什么不好说的?”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朱安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沈欢直接打断了他。

朱安挠了挠脑袋。

“少爷,现在外面的多数人都对于少爷您的遭遇表示了深深的同情,同时也对肖睿等始作俑者表达了最强烈的谴责,国子监打算重重的处罚那几个为非作歹之徒,士林也准备对自己的队伍出现这种败坏社会风气的行为进行猛烈的口诛笔伐......”

沈欢苦笑不得,这朱安在出事那天对自己倒是忠心耿耿,死命的挣扎着想救自己,只是人单力薄又被砸伤了腿才没有如愿。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如此油嘴滑舌,只是尼玛的,你这口气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究竟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

“说重点!”沈欢打住准备滔滔不绝的朱安道。

朱安呵呵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他们主要还是士林对少爷您进行了口诛笔伐,说您应该宁愿被狼狗咬也不该裸奔街头,说什么头可断血可流节气不能丢!”

沈欢为之气结,尼玛的,一群伪君子,你来被狼狗咬两嘴试试?

朱安见沈欢脸上并无不快之色,继续道:

“而民间的女人发声不多,男人们则表示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媳妇远离沈欢,不许和您交往,见着您也要绕道而行,打算有什么聚会呀、诗会呀什么的也不让您你参加......”

沈欢嘴角牵起一丝好看的幅度,“他们是不是说防火防盗沈欢?”

“对,对,对!”朱安急忙道,“他们就是这个意思,少爷,您说他们这是不是赤果果的嫉妒?”

沈欢点了点头,“嗯,他们应该相当嫉妒吧!”

“这一点,外面传得可厉害了,他们一般都在说少爷您天赋异禀,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朱安嘿嘿笑了笑,语气一转,“不过,还是有比较好的消息的?”

“出了这种丑事还有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沈欢实在有些奇怪。

朱安一副与有荣焉的轻笑道:

“就是京城青楼里的女子对少爷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甚至有几家大的青楼门前还挂上了‘热烈欢迎沈公子光临本楼’,‘沈欢免费进’的招牌。”

正在喝水的沈欢刚听到这儿,茶水‘噗’的一口喷在了朱安脸上,然后剧烈的呛咳起来,真是一**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要蹭热度。

朱安一抹脸上的水珠,急忙过来给沈欢轻轻的拍打着后背。

“少爷,小人该死,把您给呛着了!”

沈欢挥了挥手,“没事,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朱安应了一声出去以后,沈欢摸了摸身体,一丝痞笑从心底蔓延到了脸上,自语道:

“我就说嘛,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一部分人不喜欢的东西必定会被另一部分人所喜欢,呵呵,看来哲学果然不欺我耶!”

此时,他终于放下心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大燕朝之旅,毕竟自己身怀两件绝世的宝贝,还怕不能逍遥大燕?

想到此,沈欢都想好好的敬自己三杯!

当然,能遇到这种好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讲那肯定是欣喜万分,虽然不是要想去无休止的侵犯女人,但至少在心里层面的自豪感还是有的,这点在男人面前没有例外可讲。

正高兴之时,‘嘶’一阵钻心的巨疼从左边腰部下面传来,扭过头一看,原来是前天被狼狗咬伤的地方,居然有几个血色的牙印醒目的印在上面。

他暗骂了一声该死的死狗,决定下次见了一定要把它杀了炖汤喝,以报被咬之仇。

沈欢扭捏了一阵后,开始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顺手拿起旁边椅子上的衣服往身上一套,所幸有前身的记忆,他穿起这古代的衣服来并不费力,只几下便穿好了长衫长裤。

出得门后,沈欢便开始打量起周遭的环境,院子不大只前中后三进,十多间屋子,不过环境却相当清雅。

要知道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要想拥有这样一座院落,对于一个只六品的官员来说,其难度的还是有点大。

草草的看了一眼之后,回到内院,沈欢便开始在空地上练习起后世军中的拳脚来。

这具身体不错,没有动手测量的沈欢暗自估计了一下,身高起码有一米七六,七,以十九岁的年纪,到二十多岁成年时应该可以上一米八。

加上平时母亲韩氏的宠爱,家里鸡鸭鱼这种基础的营养还是管够的,使得他虽然是一个书生,但长得却非常强健,更有一把好力气。

此时练着军中的拳法虽然还不是很协调,但也没有太大的不适。

沈欢专注练拳时,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朱安愤愤的迎来了一个沈欢所谓的仇人——萧睿。

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大,伤风败俗不说还差点弄出了人命,萧睿那天回家以后,被父亲萧翰墨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虽然萧翰墨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主谋,但也算始作俑者之一,这让身为户部尚书的他都有些不好说自己的儿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本来他想亲自登门向沈家道歉的,但想到自己一个二品大员去到一个六品官儿家里道歉实在大跌身份,也放不下脸面,于是萧翰墨便责令萧睿前来沈家,要求一定要取得沈家特别是沈欢的原谅,否则不准归家。

萧睿无奈之下只好来到了沈家。

第八章 天上掉下个未婚妻

预料到会有人上门道歉,夫人韩素梅虽然不管,但沈天逸还是责令府中下人得以礼相待,所以此时的朱安虽然眼里含有滔天怒火,但也不得不把萧睿请进门来。

“萧公子,你请稍后,我去禀报少爷一声。”朱安语气没有半点敬意,说完转身就进了内院。

“少爷,那个萧睿来了,还带了好些礼品,您见是不见?”

沈欢不停手中拳脚,一拳砸在院中的一棵碗口粗的槐树上,打得槐树晃了几晃。

“不见,就说我已经原谅他了!”

沈欢看了看在院门边悄悄露出的一张有些惶惶不安的小脸,有些好笑,这萧睿分明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现在知道事情做过了才知道害怕,两世为人的他当然不会把这种熊孩子的道歉放在心上。

而且沈欢甚至还有些感激萧睿他们,虽然他们让自己的前身颜面大失丢了性命,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了自己的重生,否则自己说不定早已经灰飞烟灭,缥缈于浩瀚的天穹之中了。

这账没法算,沈欢只好把萧睿拒之门外。

当然,如果萧睿等人以后再有什么不轨之举,他也不吝加倍偿还之。

“哦,那小人就去回了他们。”朱安应了一声,返身而去。

院门外的萧睿见沈欢像没事一般,还能把拳法打得虎虎生威,庆幸之余心中很是害怕沈欢就此暴打他一顿,那他绝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正忐忑不安之时一听沈欢原谅了他,萧睿这才忙不迭地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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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正常的时间轴的三月初六。

用过早膳的沈欢,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和电脑的时代实在无聊得紧,于是便随意的在卧室拿起前身的诗书和笔记翻看起来。

说实在的,前身的学问,特别是对于古代文学的理解,比他这个后世的半灌水要厉害得多,许多文集上注满了释义不说,读书笔记更是一丝不苟,垒起来都好高一摞,规规矩矩的叠在一起。

这其中又以四书五经翻得尤为熟练,那些书本的边缘破损极多,仿佛被人翻揉了千百遍一样,里面几乎对每一章,每一句都添加了释义和读书者自己的理解,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书的主人治学的严谨和勤勉,是花了很多心思去读书的。

虽然这些看起来有些令人头疼,但好在沈欢后世的学习成绩也是杠杠的,对古代文学的理解虽说不上有多深,但也不能说有多浅薄。

况且他还继承了前身的不少记忆,所以对于他来说要理解起这些来并不太难,若是要拿来用想来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正当沈欢走马观花的翻看文集的时候,朱安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机灵劲,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悲声道:“少爷,不好了,老爷被圣上廷杖了!”

沈欢一惊,“怎么回事?父亲在哪儿?”

“刚被伯父抬回来,少爷,您去看看吧!”朱安急声道。

“嗯,那还不快去!”

两人出了内院,便见家中管家朱福领着几个人,抬着趴在担架上的沈天逸往里面走,这是的沈天逸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儒雅,一张脸因为痛苦而变得面如死灰。

沈欢快步迎上了去,“福伯,这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伤成这样!”。

朱福长叹了一口气,“少爷,此事说来话长,你还是先把老爷好生安顿一下吧,老奴现在去请郎中来。”

沈欢急忙领着人把沈天逸抬到床上,母亲便号天哭地的抢了进来。

“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所幸因为萧翰墨对封景珹的条件答应还算快,沈天逸只挨了十多下板子,此时虽然腰背之下有些血肉模糊,看起来很惨,但也至于要了性命,只不过此时身子因为疼痛十分虚弱而已。

“夫人莫急,为夫没什么大事,此时能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了!”沈天逸缓缓的道。

韩素梅抹了一把眼泪,哀痛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心把你伤成这样,你倒是快说呀!”

“唉,”

沈天逸叹了一口气,无地自容的道:

“还不是昨天晚上,为夫想起欢儿裸奔的事情,有些担心他以后的路不好走,于是便一个人拿了些蚕豆下酒解闷,不想多吃了一些,有些消化不良......”

“想我沈天逸一生饱读圣贤之书,没想到却做出如此有失体统之举,实在是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我沈天逸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我愧对孔孟先师,愧对沈家列祖列宗!”

羞愧难当的沈天逸又是几声哀叹。

听完沈天逸述说的整个事情经过,沈欢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说。

父亲沈天逸所犯之罪,往小的方面说,不就是屁大的一个事,额,确实是几个屁引出的事,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上纲上线的。

可往大的方面说,在君前失礼,在祭祀大典上失礼,而且还是在封景珹君位来路不正的情况下,父亲所犯之罪说是滔天大罪也不为过,现在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实属不幸中的万幸了。

咦!

不对,父亲之所以能免于死罪好像是以自己的婚姻大事为代价换来的耶。

那帮人怎么能如此胡搞乱搞,就这么草草的决定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两人都没有半点交集,相互也没有半点了解,就这么被活生生的绑在了一起,今后还能愉快的生活吗?

再说萧翰墨的女儿不就是萧睿的姐姐吗?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子就怎么成了自己的未婚妻了呢?

咦,又不对!

自己裸奔之所以摔倒好像就是那个女将军赏了一颗碎银子所赐,大燕朝的女将军就那么一位,这么说来那天看过了自己身子的女子也勉强算见过面了吧。

霎时,那位女将军的传言一下子涌入脑海!

虽然后世的沈欢在大学时因为家境贫寒,后来又参军到了军队,除了一位大学时暗恋的学姐以外,基本上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女朋友,但他对于这种简直是强买强卖的所谓赐婚还是相当抵触的。

交易,赤果果的交易!

阴谋,赤果果的阴谋。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的未婚妻,那个叫萧如冰的女子不仅貌美如仙,风华绝代,而且手握重兵,与京城的另一位心智如妖的女子被时人合称‘京城双仙’,是一个整个京城的男人都梦寐以求但又不敢以身染指的女人。

只是萧如冰与另一个女子不同,她性子极为冷淡,从来都没有对哪个男子正眼相看过。

第九章 那个女人,克夫

而且据坊间传说,那萧如冰甚得封景珹所喜,曾打算把她指婚给某个皇子,只是朝中有大臣力劝,说皇子与权臣联姻实非大燕之福,这才作罢。

这点,作为一个强势的君王,封景珹冷静下来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危害,不管哪个皇子与萧家联姻,在今后皇子间的皇权争夺中,他都会得到萧家的倾力相助,从而占得先机。

想来也是,如果某位皇子娶得了萧如冰,那作为户部尚书的萧翰墨,在女婿胜者为王的激烈皇位争夺中还不挽起袖子死命的干,而手握护卫京畿权柄的青龙卫指挥使萧如冰还能冷眼旁观?

所以,打算指婚皇子的说法还没有来得及浮出水面便胎死腹中了。

而那些个作为大燕的皇子皇孙,王爷郡王的天之骄子们,即使对萧如冰有意者,在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后,都死死的把这个想法给掐灭在心底,生怕一不小心露出了端倪,被封景珹所不喜。

天潢贵胃害怕,朝中权臣自然也不愿被封景珹猜忌为想通过联姻而达到勾结权臣,架空皇权的动机。

而那些想染指有倾城之貌的萧如冰的寒门士子,商贾少爷,又因为身份地位和家世与萧家实在是悬殊太大,甚至连上门提亲的勇气都没有,毕竟自古以来,婚约都讲究门当户对,是不是。

所以,很多人甚至私下里猜测那些个打算说媒萧如冰的人之所以非死即伤,说不得真是触犯了某些人的痛处或逆鳞才变成那样的。

当然,导致萧如冰婚事坎坷和她自身生性冷淡,杀伐果断也是分不开的,貌美不是她的错。

但过于强势了就不对了,在这个夫为妻纲,男人主宰一切的儒家天下中,很多人自然不愿意取回一个动辄喊打喊杀的冷美人来死死的压在自己头上,没有娶小妾,逛青楼的乐趣活着实在没有多大的意思。

对于这些,前身虽然醉心学业,但也隐隐知道一些,不过这些却不是现在的沈欢所考虑的,至于‘克夫’的传言,来自后世的沈欢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更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只是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一群人给安排操纵了,他心里相当的不开心。

用后世的话来说,我的地盘我做主,自己的事情他还是愿意自己亲力亲为的去完成,可这件事是皇帝老儿封景珹亲自促成的,自己有能力抗拒吗?

就在沈欢千思万想的时候,母亲韩氏已经像一只陀螺一样在房中转了好多圈了,或许是她转累了,又或者是想明白了,只见她停下脚步,愤愤的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欢儿前几日就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却要娶回这么一个命硬的女子回来,那欢儿还有活路吗?不说有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平时那女子还不把欢儿给压得死死的,呜呜呜,我家欢儿命好苦呀!”

韩氏眼泪婆娑的哭了一会儿,朝沈天逸埋怨道:

“还不都怪你这死老头子,你说官职丢了就丢了呗,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欢儿往火坑里推呀,那还不如让圣上直接把你打死得了!”

沈天逸自知理亏,只忍着身上的剧痛呐呐的道:

“夫人,我也不想呀,当时为夫正廷杖加身,以为这条老命会就此交代在那里,那想圣上突然停了廷杖,定下了此事,唉!”

看着还没有从挨了廷杖,丢了官职的巨大失意中缓过神来的沈天逸,沈欢心中不忍,急忙劝道:

“母亲,此事也不是父亲大人所愿,您就别怪罪他了,现在既然已经木已成舟,再多的埋怨也于事无补,我们应该多想想对策才是!”

说到此,沈欢语气变得强势了几分。

“母亲,官职丢了便丢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了官职我们沈家不会倒,也不会没落,至于那萧如冰,娘不是说我们要娶就娶天下间最美的女子嘛,这不正和您意?她愿意嫁入我们沈家,心甘情愿的做个小媳妇则罢,否则孩儿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怕收拾不了她?”

韩氏闻言,在用右手食指狠狠的在沈欢脑门上一戳,白了他一眼,“去,去,去,就你会逞能,你不要你的小命为娘还心痛呢,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为娘还不得哭死了去!”

知道母亲爱护自己,沈欢不想忤逆于她,只好宽慰道:

“娘,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得萧家还不想把闺女嫁给我们呢,我们在这干着急做什么?”

听了沈欢这话,韩氏又不干了,气道:

“他萧家的闺女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不想嫁我们还不想娶呢,再说我们欢儿生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怎么就配不起他家闺女啦。”

不同于韩氏的盲目乐观,沈天逸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只简单的对比一下就可以的。

“夫人,欢儿说的不错,萧家断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把闺女嫁到我们沈家来的,说不定最近几天就会有人上门找我们商量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再说今天为夫能保得性命也全靠萧大人竭力相救,我们怎好意思拒绝于他。”

沈天逸说得含蓄,母亲韩氏或许听不懂,但现在的沈欢却是心中嘹亮,萧家来人商量无非就是劝退沈家不与他们结亲,或者干脆像自己的前几任那样身残身亡。

对于这一点,沈欢相信后者更多一些,毕竟萧家的实力摆在那里,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半点困难。

可母亲韩氏再一次又不干了,她狠狠看了一眼沈天逸,愤愤的道:

“这可是圣上御赐的婚约,他萧家怎能想不干就不干了,没那么好的事!他萧翰墨救了你这死老头子性命不假,但他们想就此携恩图报,也非君子所为,欢儿,为娘支持你,你就争口气把那萧如冰给娶回家,让她给为娘端茶送水,哼!”

沈欢闻言头上黑线顿冒,无语道:

“娘,您究竟是担心孩儿娶了萧如冰小命不保呢?还是担心娶不了她,我们沈家失了脸面?您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这会让孩儿很难办的!”

“啊!”韩氏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垮着脸道,“那......那当然是担心你娶了萧如冰伤了性命呀,唉,算了,我们不娶就是了。”

沈欢点头笑道,“所以嘛,我们想那么多干什么,只需静观即可,娶,白得一个漂亮的媳妇,不娶也没有什么损失,是不是?”

两老口点头称是。

第十章 百年萧家

此刻的沈欢脑子有些乱,有被人操纵了婚姻的憋屈,更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甘,在辞过父母之后他心不在焉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因为以前的沈欢一直醉心学习,虽然对京城的逸闻轶事知道一些,但并不十分清楚。

对于那个将要嫁给自己的女子以及她的家族,他尽管有所了解,但也谈不上有多深刻。

可现在这样一个将要变成自己妻子的女子,却变得让沈欢无法漠视起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都不了解别人又谈何做出正确的应对呢?

所以,无奈之下沈欢只好招来对京城趣闻非常清楚的忠仆朱安。

“少爷,您找小人何事?”对于家中变故感同身受的朱安小心翼翼的道。

沈欢笑了笑,“你别愁着个脸了,我只是想问一问萧家及萧如冰的情况而已,你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说吧!”

朱安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

“哦,这个萧小姐小人知道,说起萧家呀......”

沈欢果然没有问错人,在朱安近小半个时辰娓娓诉说中,他终于对萧家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原来,一百多年以前,萧家的祖宗萧不器武功盖世,与大燕开国皇帝高宗封白乃结拜兄弟,曾为大燕朝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

当时的封白立国后为了感恩萧不器,有心将萧不器封为齐王,意为与大燕朝同齐之意,被萧不器婉拒,封白坚持,萧不器再拒。

最后,君臣在几番推让之后达成协议,为保萧家世代的荣华富贵,封白让萧家可以独领一只独立与朝廷的军队,不受兵部节制,直接听命于君王,忠于大燕朝,护卫京畿。

而萧家也算忠烈,果然没有辜负封白的恩典,在几次大燕朝朝堂动荡,社稷不稳的时候都挺身而出,平定了局势,使得大燕朝才得以顺风顺水的平稳前行。

萧家忠于大燕,忠于皇帝不假。

但随着时光的推移,大燕朝的皇帝也慢慢的明白一个独立于朝廷的名门世家对政权的诸多风险,开始慢慢地削弱萧家在朝中的权势。

而萧家也有自知之明,见大燕皇帝有意削弱自己,于是便辞了一切封爵,只以自己的实力在朝中做官,但有一点一直没有变的是青龙卫两万多人一直掌握在萧家人的手中。

据知情人说,就连本次封景珹夺嫡之战,要不是萧家的青龙卫远在万里之外的张掖与瓦刺激战脱不开身,来不及回防京城,封景珹夺嫡能否成功都两说。

虽然萧家忠烈,但这也变成封景珹心中一根不大不小的刺。

这才有了今天轩辕祭祀大典上,封景珹不顾萧翰墨的请求,强压萧翰墨的一幕,让与朝堂争斗无关,家族势力羸弱的沈家娶走萧如冰。

当然,这也是封景珹不愿皇子与萧家联姻,从而使萧家和大燕朝左右为难的原因。

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杀人者人杀之,萧家世代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的风险也显露无遗,那就是家中男丁在历次的战争中战死或意外身亡的不在少数,从而是萧家嫡系男丁稀少,到了萧如冰这一代就只剩下她大伯萧北山的独子萧冲和她弟弟肖睿了。

而更不幸的是四年前,大燕同瓦刺张掖激战的时候,二十八岁的萧冲也为国捐躯了,据说那次青龙卫为了给萧冲复仇与瓦刺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青龙卫两万多人加上张掖边军四万人打得十剩三四,惨烈无比。

张掖大战之后,青龙卫变得群龙无首,肖睿年幼领不得军,萧家只好让武艺非凡的萧如冰站出来统率之。

这就是百年萧家!

看来这个媳妇不好娶呀!

沈欢听了暗暗咂舌之余,也有点为先前在父亲房中放出的,让萧如冰做一个心甘情愿的小媳妇的豪言壮语有些汗颜。

唉,难道自己就只能做一个小白脸,整天依偎在英姿飒爽的萧如冰身前寻求恩宠?

想到此,沈欢一阵恶寒之余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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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轩辕祭祀大典,萧如冰因为有捍卫京城的重任在身,并没有参与其中,但大典上所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在第一时间便清楚了。

什么,要嫁给那个不顾廉耻的裸身狂魔?

嫁给那个自己叫他不要跑,他却偏偏还要奋不顾身的裸奔前行的丑陋渣男?

不行,绝对不行!

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的萧如冰,在经过了短暂的惊惶甚至抓狂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反抗,反抗这个荒唐得有些过分的决定。

此时去找封景珹肯定不行,他可是在上万人面前决断下来的事情,自己贸然前去据理力争只怕会适得其反,毕竟作为一个皇帝,脸面还是要的,这点萧如冰非常清楚。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是回家找父亲商议,问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再做打算,看有没有拖延甚至废除这份御赐婚约的对策。

当萧如冰骑着自己的爱驹‘绝影’风驰电掣的回到萧府时,玲珑娇小的丫鬟笑笑挂着一副天生的,让人一见就喜欢的笑脸迎了上来。

“小姐,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爹爹回来没有?”萧如冰不理笑笑的询问,声音冷得像碎冰一般。

丫鬟笑笑一惊,看着自家小姐银色面甲外露出的双眼冷如冰霜,慌忙回道:

“老爷还没有回来!”

“少爷呢?”萧如冰再问。

“少爷今天因为国子监的教授要参加祭祀大典,没有上课,现在在书房看书!”笑笑连忙据实答应。

“哼,”

萧如冰冷哼了一声,进了内院。

听到姐姐到来,萧睿慌忙藏起手中的杂玩,觍着脸道:

“姐,你回来了?”

萧如冰把腰间的宝剑往书桌上狠狠的一搁,指着萧睿怒不可遏道:

“都是你这兔崽子干的好事,要不是你让那该死的沈欢臭名昭著,圣上也不会一下子想到把我嫁给他。”

找不到发气的地方,萧如冰矛头直接指向了弟弟。

“什么?你要嫁给沈欢?”萧睿像一只被烧了尾巴的猴子一样,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失声大嚷道。

萧如冰余怒未消,捡起书桌上的书便往萧睿头上拍。

“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成天惹是生非,我叫你让沈欢臭名昭著......”

萧睿一边躲闪一边辩解道:

“老姐,是那沈欢辱骂你在先,我们才想到捉弄他的!”

“他骂我你就如此作践人家?”萧如冰停住手,继续道,“他骂我什么了?”

“这,这......”

“说!”

“他说要问候我全家,问候我姐姐!”萧睿畏畏缩缩道。

“该死!”萧如冰捡起书桌上的宝剑,怒道,“姑奶奶去杀了他!”

第十一章 闺蜜

萧如冰刚说完,便听见一阵清脆的掌声从屋子外传了进来。

“啪,啪,啪,”

随着翠玉般的清脆掌声,一个仿佛聚集了天下所有美貌女人的优点于一身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身材纤细,蛮腰赢弱,轻踩着傲娇的莲步迈进了书房。

“咯咯咯,那沈欢确实该死,居然还敢想亵渎我萧姐姐!”

说完绝色女子有些肆意的眉开眼笑起来。

看了一眼来人,萧如冰恢复了往日的冷若冰霜,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萧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萧府妹妹我可是能随意进出的哟!”

绝色女子捂着樱桃小嘴得意的娇笑道,“再说,若是妹妹不来,又怎么能听到如此有趣的事情呢!”

看着女子戏虐的神色,萧如冰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只冷冷的道:

“上官若雪,今天我心情不好,这儿就不招待你了,你请回吧!”

此言一出,上官若雪得意傲娇的神色如同焉了的茄子一般,一下子变得可怜兮兮起来,她伸出肤若凝脂般的玉手假装捻起衣袖在眼角擦了擦,楚楚可怜的道:

“萧姐姐,你这是要赶我走吗,看来是真生气了,要不你骂我一顿得了!”

“够了!”

萧如冰打断上官若雪如同戏子一般熟练的表演,冷声道,“若雪,今天我心情够烦的了,你就不要在这儿添乱了,好不好?”

“唉,”

上官若雪懒懒的摇了摇手中的绣花蝶扇,轻声哀声叹了一声:

“妹妹还以为给姐姐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姐姐一定会很开心呢,没想到姐姐不但不领妹妹的情,反而要撵我走,这算重色轻友吗?唉,妹妹心里好痛!”

“是你?”萧如冰大惊。

上官若雪收起嬉闹,正色的点了点头,“嗯。”

“真是你?”

“嗯。”

“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

“什么操纵不操纵的,说起来多难听啊,我就是玩玩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如冰银色面甲里面的双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上官若雪没有半点害怕之意,嘻嘻一笑,“无聊呗!”

“你为什么要如此加害于我?”萧如冰暴怒,拔出长剑就要劈砍,“今天我要杀了你!”

上官若雪笑盈盈的伸长优雅的玉颈,凑到萧如冰面前,“杀吧,杀吧,只要姐姐你开心,随便你怎么杀都行!”

“你!”

萧如冰也不敢真的就此杀了上官若雪,气不过之下扬起宝剑朝书桌就是一剑,书桌的一角应声而断,一下子弹到了呆若木鸡的萧睿脚旁。

萧睿这才回过神来。

“两位姐姐,你们忙,小弟有事先走一步!”见两位大姐大之间的战火甚是猛烈,强大的气场有蔓延的趋势,萧睿担心遭受无妄之灾,便想起身闪人。

“站住!”

萧如冰和上官若雪同时喝住了萧睿。

“有外人欺负姐姐,你不帮忙?”

“你不想听故事了?”

萧如冰和上官若雪又是同时开口,只是语义不同。

萧睿嘴角一瘪,哭丧着脸迸出长长的两个字,“想......,帮......。”

上官若雪咯咯咯一笑,有些得意的道,“萧姐姐,我又赢了,睿弟弟‘想’字说在了前面,咯咯咯!”

萧如冰为之气结,朝萧睿恶狠狠的道:

“小兔崽子,究竟我是你的亲姐姐,还是她是你的亲姐姐?气死我了!”

萧睿面色一垮,委屈道,“老姐,我如果说不想听故事的话,上官姐姐以后就不会给我讲好听的故事了,而且她还会狠狠的收拾小弟,我,我有些怕!”

萧如冰有些恨铁不成钢,伸出纤纤玉手的照着萧睿脑门就是一个爆栗,“你怕她难道就不怕我收拾你,信不信现在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也怕,但上官姐姐收拾起我来比你更狠,我更害怕!”

想到上官若雪的厉害之处,萧睿心有余悸,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哈哈哈!”上官若雪有些猖狂的笑了起来,没有了半点淑女的样子,朝萧睿招了招手,“睿弟弟,乖,过姐姐这边来,姐姐给你讲故事!”

“好咧!”

萧睿屁带着几丝献媚的笑容,颠屁颠的跑到上官若雪身边,拖过一张凳子。

“来,上官姐姐你坐着仔细给小弟讲讲京城那些有趣的事情!”

转头见自己亲姐气得直跺脚,已经出于爆发的边缘,萧睿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陪着小心道:

“老姐,既然事情不出已经出了,你生再大的气也没有用,要不你就听上官姐姐说说个中缘由再作打算,再说上官姐姐一向诡计多端,哦,不,智计百出,她肯定能轻松的解决此事的。”

“哼,”萧如冰冷哼一声,朝上官若雪愤恨道,“说吧,要是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萧如冰绝不会善罢甘休!”

“箫姐姐,你又凶我,凶得妹妹都没有心情了!”上官若雪绝美的嘴角一垮,可怜兮兮的道。

说实在的看着上官若雪美艳绝伦的秀脸,再配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就连萧如冰都有些不忍。

但她知道上官若雪我见犹怜的外表下,绝对是藏着一颗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魔鬼心灵,两人乃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当然清楚,嗯,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你说不说,不说信不信我把你也剥光了丢上大街,让你和那裸奔狂魔配成一对?”

“你倒是剥呀!”上官若雪嬉笑道,“没劲,就知道用蛮力,我说还不行吗?”

于是,上官若雪故意清了清嗓子,萧睿殷勤地递过茶水,“上官姐姐,你倒是快说呀,我只想知道那沈欢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上官若雪抿了一口茶水,笑道:

“说来还是妹妹一直无聊得紧,以前呢,妹妹总是想方设法为姐姐档下了那些围在身旁的狂蜂浪蝶,让他们对你望而却步,可没想到那些人有色心没有色胆,使得姐姐落下个‘克夫’的罪名。”

“只是,现在他们都不上门提亲了,妹妹我也就少了许多乐趣不是,所以啊,妹妹我就想既然他们不来,那我何不自己找点乐趣来玩呢,到时说不一定还真的能给姐姐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箫姐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就那个沈欢,妹妹可是用了心去找的哟,当妹妹知道圣上要隆重举行轩辕祭祀大典时,于是便把目光锁定在最容易出差错,圣上又最不能容忍丝毫犯错的太常寺身上,经过一番筛查,最后确定下家中有适年男子,又具体主持操办祭祀大典的太常寺寺丞沈天逸身上,于是,这才有了沈欢裸奔这一事。”

第十二章 歹毒的主意

萧睿险些把下巴都给惊掉了,“上官姐姐,你是说沈欢裸奔是你出的主意?那徐茂也是你指使的?”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叫徐茂约的你们几个!”

“那你怎么确定沈天逸就一定会犯错呢?”萧如冰冷着脸不解道。

上官若雪呵呵一笑,自信的道,“祭祀大典那么大一件事情,头绪多不胜数,我上官若雪要找他们的错还不简单?况且,即使在祭祀大典没有出差错,这个伏笔在今后有的是时间用。”

“那你又怎么认为圣上一定会把我指婚给沈欢呢?”萧如冰再问。

“这个更简单,我找人给圣上的随身太监张泉投了一张便签,说圣上不喜你的婚事牵涉到朝中权贵,希望他给你找一个合适的男子,而当时沈欢裸奔已经发生,在沈天逸冒犯天颜之时,张泉提出来也就水到渠成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你就这样把满朝文武,京城众生玩弄于股掌之间?”此时的萧如冰已经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银色面甲下的满脸错愕。

上官若雪收住得意,满脸狡黠的凑到萧如冰耳边轻声的道,“只是妹妹漏算了一点,没想到那沈欢居然天生异禀,这样,姐姐算是有福了,嘻嘻!”

萧如冰差点被气笑了,一把揪住上官若雪弹指可破的脸蛋,骂道,“你这死妖精,你还知道羞耻为何物吗?”

“啊,疼!轻点!”上官若雪求饶起来。

“现在知道疼了,说吧,这件事怎么解决!”萧如冰放开她道。

“姐姐居然不喜欢,唉,枉费妹妹我一番心血。”

上官若雪叹了一口气,悠悠的道,“既然不喜欢,我们推了便是,不过这次事情有点大,我们来个先礼后兵,先让萧伯父派人到沈家让他们知难而退,妹妹我遣人从旁游说。”

“这桩婚事可是圣上亲自促成的事情,沈家有反抗的胆子吗?”萧如冰不确定的道。

上官若雪同仇敌忾的恨声道,“沈家没有胆子就行了吗?哼,那沈欢竟然敢亵渎姐姐,妹妹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随即又咬着萧如冰耳朵,“要不我们如此这般......,这样圣上自然便会收回成命,不再难为于你了!”

“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沈欢是无辜的。”萧如冰有些不忍。

“哼,”上官若雪扬起优雅的臻首,不屑的道,“当我没说!到时可别说妹妹我没有给你出主意!”

萧如冰终于露出难得的笑意,开始打趣起上官若雪来,“你的主意如此狠毒,你就不怕以后没有男人敢要你!”

“切!”

上官若雪傲娇的嗤笑道:

“天下间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入得了我上官若雪的青眼,更没有谁有资格成为我上官若雪的夫君!”

“咳,咳!”

上官若雪在屋里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屋外的萧翰墨眼镜碎了一地,忍住心中的滔天巨浪,他故作严肃的迈步走了进来。

“萧伯父,你回来了!”

上官若雪立马收起狡黠傲娇的情绪,温婉可人的紧走两步扶住了萧翰墨。

“咦,萧伯父,你脸色怎么不是很好,是不是累了,来,侄女给你揉揉肩。”

萧翰墨知道上官若雪素来机灵,没想到却如此圆滑,明明是自己一手搞出来的事情,现在反而在这儿充好人,真是的,害得自己暗自患得患失了一整天。

不过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和这样一个丫头片子过分计较,只是心中暗暗为上官然头疼,也不知这丫头平时在家是怎么纠缠糊弄她老爹的。

“嗯,今天在外面遇到点不开心的事情,想回家找你姐姐谈谈。”

上官若雪香舌暗自一吐,“哦,侄女好像把给爹爹买茶叶的事情给忘记了,我现在得去买,萧伯父告辞了!”

“怎么,上官侄女不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不了,现在京城不安全,万一遇到裸身狂魔就糟了。”

说完,上官若雪一溜烟的跑出了书房。

“这孩子!”

萧翰墨含笑直摇头。

“爹爹,您就惯着她,看她把我们萧家弄成什么样了,还有您,您怎么就如此糊涂的答应了圣上这个的无理要求呢?”

萧如冰开始埋怨起自己的老爹来。.

萧翰墨长叹了一声,无奈道,“冰儿,你也知道,圣上心思摆在那儿,爹爹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只不过这样一来却苦了你,唉!不过幸好上官丫头有办法解决此事,否则爹爹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于你,来,给爹爹说说上官丫头最后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办法,爹爹看见你一听就露出了笑脸。”

萧如冰脸色一红,那死妮子说的办法如此歹毒,让她都有些羞于言表,只好推脱道,“上官妹妹说不能给任何人说,否则就不灵了,爹爹你还是照着她的话,先派人去沈家劝说一通再说吧!”

“好,爹爹明天就遣人去说。”见女儿都赞成,那主意一定不会错的,萧翰墨也不想过多纠结,大不了等她们试过以后还没有解决时自己再出马就是。

“这件事你母亲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给她说,要瞒住她吗?”

“这件事情瞒不住的,还是给她说一下吧!”萧翰墨语气一顿,“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说好了。”

说完萧翰墨出了书房。

萧睿凑了过来,朝萧如冰嬉笑道,“姐姐,你不给爹爹说,说给我听听怎么样,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滚!”

‘京城双仙’之一的萧如冰将要嫁给一个叫沈欢的国子监学生,消息刚一传出,就像一颗炸弹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随着上午参加祭祀大典的文武百官和上万名百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添油加醋的传播,这个有些荒诞的事件立刻成为了整个京城最热门的话题。

于是人们开始纷纷的打听起那个叫沈欢的幸运儿来。

什么,沈欢只是一个秀才,还正在国子监读书?

就是,听说他父亲也正是因为在祭祀大典上放屁,惹恼了圣上才丢的官。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个沈欢呀,就是前几天在文星街裸奔的无耻狂魔。

那,他怎么会娶得美若天仙的萧如冰呢?

这,谁知道呢!

一时间,满城的百姓都不知道该说沈欢运气好,娶得美人归呢!还是该惋惜萧如冰那朵绝美的鲜花插在了最臭的牛粪上。

第十三章 剑光如影

广平侯府内。

世子张文烨在书房中已经发了整整一个中午的脾气,地上文房四宝和古典文集,书稿胡乱的丢了一地,书房内显得一片狼藉。

自己的主子一向对萧如冰情有独钟,旁边的贴身奴仆娄吉知道,所以站在旁边的他简直大气都不敢出,只任由张文烨摔打东西。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还得从三年前的一场宴会说起,那时张文烨在宴会上惊鸿一瞥的见到过萧如冰之后,他简直惊为天人,至此回家以后,他每日都对萧如冰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甚至达到了某种痴迷的地步。

只不过萧如冰地位超然,强求此事并不可行。

同时,又碍于父亲广平侯张阳煦以圣上忌惮权臣联姻为由竭力劝阻,他这才作罢,只把那份炙热的情感死死的压在心里,希望有朝一日因为某个机缘或天赐的良机而抱得美人归。

可没想到的是现在他的梦中情人萧如冰居然被圣上许给了一个小秀才,从而断了他多年执念入骨的美梦。

这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抓狂。

“那个沈欢是个什么人?”

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顶层的人,张文烨当然不会去关注底下的芸芸众生,直接开口向娄吉质问道。

“一个国子监的学生,前几天被几个同窗戏弄才名扬京城的。”

“学生!”

愣了一愣,此时的张文烨稍显俊逸的脸上闪过了几丝阴鸷,抱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的想法,他冷声吩咐道,“娄吉,你找几个人去做了他!”

“奴才这就去办!”

娄吉不敢忤逆自己的主子,躬身转出了书房。

沈欢在早上醒来去看过了卧病在床的父亲两次之后,在卧室中显得有些无聊起来。

对于自己的婚事,家中两老口一直都在唠唠叨叨的商量怎么办,特别是母亲韩氏的患得患失,搞得沈欢都有些神经兮兮的,在不知道萧家怎么出牌的境况下,他确实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应对方法。

当然也不是说沈欢在意这个御赐婚约,相反他对于是否迎娶萧如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娶,自然是好事,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自己能娶到一个貌美如仙的女子,在看惯了后世整容脸,玻尿酸脸以后,沈欢非常想看一看古代最纯正的美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至于感情,他相信以自己的情商,绝对是能俘虏萧如冰的芳心的,这点他有着非常强大的自信。

间接的好处是以萧家的人脉和地位,父亲官复原职并不是奢望,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见到父亲因为丢了官职的那种失落的眼神和母亲眼角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埋怨。

不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沈欢的潜意识里古代美女就应该是在烟花三月的湖边,一位穿着软银轻罗百合裙或散花如意云烟裙,撑着一把百花绸伞,螓首蛾眉,肩若削成,回眸一笑温婉细腻得令人心悸的女人。

而不是一个身披铠甲,带着一副银色面甲,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这点萧如冰显然不符合沈欢最原始的幻想,至于京城对萧如冰不吝赞誉,沈欢因为没有见过她脱下军装的样子,也就没有最直接的观感。

倒是如何不娶,还真是一个难解的大问题,毕竟很多理由都经不起推敲,迈不过圣上赐婚这个天大的坎。

而到时如果萧家真的拿出了不伤两家情面,又能妥善解决这个婚约的办法,他沈欢当然不会死咬着不放为难萧家,毕竟萧翰墨在某种情况下来说,也算是父亲沈天逸的救命恩人。

“朱安,朱安!”沈欢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出声往室外唤了两声。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朱安推门进来。

沈欢理了一下衣衫,“随我出街去一趟吧!”

“少爷,您要出街?”朱安有些难以置信,“您现在可是名人了,出门怕不方便吧!”

朱安的用词相当的委婉。

“呵呵。”

沈欢轻笑了一声,“难道本少爷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一辈子都不出门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快,别啰嗦了!”

虽然带有前身的记忆,对京城街道一清二楚,但沈欢还是想亲眼见识一下古代的街道,建筑以及京城的风土人情,用最直观的感受去了解一下几百上千年前的古人是怎么样的活法。

至于裸身狂奔一事,毕竟是自己前身所经历的,他并没有最切身的体会,于是沈欢下意识的对此进行了选择性的遗忘。

再说这几天沈欢之名在京城如雷贯耳,但真正能认识他的人肯定也不是太多,出去一趟并没有大碍。

沈欢家院子坐落在皇城西南边的水井坊,离大通街有两个街口,属于低级官员和有钱的商贾混杂居住的地方。

不同于皇城边上的长安街和大通街那样有五六丈宽阔的街道,水井坊的街面不宽,只有一丈六七左右,除去两边摆摊的小贩之外,中间只堪堪能容纳两架马车通过。

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一副热闹非常的景象。

偶尔,也有几丝和煦的清风吹来,吹动了杨柳,吹动了街上女子轻柔的腰肢。

沈欢心情非常轻松,带着朱安,左看看,右望望,完全是一副看稀奇的样子,他甚至还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并在一个玩意小贩手中买了个简单的玩具,在逗弄了一个小男孩之后,把玩具丢给了那个满脸期盼的小男孩。

看着自己少爷的这般模样,朱安感觉有点陌生,这种感觉他从沈欢醒来以后的说话和处事的态度及方式上就有些感觉。

但沈欢人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他并没有往深处去想,也更没有那么大的脑洞能想到此时的沈欢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沈欢了,所以,他也不十分的在意,只随着沈欢随意的走着。

转过水井坊,往左走便是铜锣街。

沈欢站在一个买白菜的小贩面前同他攀谈起来,问了一下价格和收成之类的无聊问题。

朱安凑了过来,在沈欢耳边轻声道:

“少爷,您又不买菜,问这些干什么?”

沈欢淡淡一笑,“无聊呗!”

刚说完,沈欢突然见旁边剑光一闪,一把长剑从斜后往自己背心如闪电般刺来。

“快闪!”

沈欢一把推开朱安,往右边一步跨开。

剑光如影随形,追着沈欢不放。

第十四章 懊恼的许哲

沈欢后世可是特种兵出身,在南部边陲的崇山峻岭中呆过不短的时间,虽然离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有点距离,但至少也是比较熟练,也基本能做到入手即可成为御敌利器。

情急之下,沈欢拖过菜饭子的菜篮甩向刺客,同时再抓起另一个菜篮子往长剑罩去,刺客长剑穿菜篮底而过,沈欢用力一搅菜篮带偏长剑,照着刺客持剑的手臂就是一脚。

刺客的长剑随菜篮一起飞向天空,随之又在漫天的白菜中跌落。

刺客没想到沈欢身手如此敏捷,一呆,沈欢得理不饶人,一个直拳重重的砸在刺客前胸,刺客受此重击,倒退了三步。

“少爷,小心身后!”

知道危险,沈欢想转身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向左前急迈。

刺客长剑甚快,就在沈欢以为难以躲避之时,一把大刀从斜边架住的长剑,随后长刀主人身边的两个汉子也抵住了另外两个刺客。

长剑被架住,刺客想收剑再刺,手持长刀的彪悍男子暴喝一声。

“你们广平侯府就这么无法无天吗,竟然敢在闹市行凶伤人?”

被彪悍男子喝破身份,几个刺客见事不可为,只好放了一句狠话狼狈逃窜而去。

“好身手!”彪悍男子带着一丝笑意拍了拍沈欢肩膀。

沈欢抱拳朝男子一礼,“多谢大哥相救,请问大哥高姓大名,容小弟......”

彪悍男子手一扬,打断了沈欢,带着两个同伴扬长而去。

“这,”

沈欢有些莫名其妙,额,难道大燕还有活**吗?

菜贩子的两个菜篮都已破碎,白菜散落了一地,沈欢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了他两百文钱,算是赔偿,也算压惊。

“大哥,你知道那彪悍男子是什么人吗?”

虽说那一剑不一定会要沈欢的命,但被人救下至少可以少受皮肉之苦,沈欢当然不可能对救命恩人做到不闻不问,只好想菜饭请教。

菜贩子见沈欢出手大方,他的菜充其量也就值二三十文钱,加上菜篮子顶了天五十文钱,而沈欢却给了他两百文,他在接过钱之后,急忙道:

“小的不知道,不过小的在这一带很熟,我可以去给你打听打听。”

说完转身而去,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小的问过了,那个彪悍男子应该是青龙卫麾下的明威将军许哲,其武艺了得,曾在四年前的张掖大战中立下战功。”

“青龙卫?”

沈欢有些摸不着头了,这青龙卫不就是萧如冰所执掌的军队吗?

难道萧家并没有解除那个赐婚的打算,而派人在暗处保护处于风口浪尖的自己。

不过沈欢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萧家应该是担心瓜田李下之时,深怕自己平时有个三长两短不好向封景珹和世人交代才是。

不过也不像呀,以前同萧家打算订婚的好几个人都出了不大不小的意外,也没有见萧家也什么表示!而且即使萧家打算保护自己也用不着一个将军出手吧!

就在沈欢在那儿独自纠结时,许哲正带着两个手下往长安街的萧府走去,自己的小姐兼上司萧如冰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作为家将自然应该前去关心一下。

路上,旁边的一个手下李松看了一眼许哲,有些不确定道:

“大人,您怕是做了一件错事了!”

“什么错事?”许哲偏过头,不解的问道。

李松道,“大人,您说圣上赐婚给小姐,小姐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小姐天仙般的人物,那个裸身狂魔给她连提鞋都不配。”许哲带着几丝嘲笑大咧咧的道。

李松支支吾吾的回道:

“可,可是您刚才救下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裸身狂魔沈欢呀,属下自小在铜锣街长大,认得他!”

“什么?你说先前那人就是沈欢?”许哲狠狠的一拍李松的脑袋,失声吼了起来,“你这个死兔崽子,你怎么不早说啊!”

“大人,当时你架住刺客长剑,刺客便退走了,属下哪里来得及说话呀!”李松有些无辜的辩解道。

许哲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松,“你他娘的傻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趁乱捅那沈欢一刀?”

“额,”

李松有些无语,这救人不成反而还捅人一刀?“大人,如果捅那沈欢一刀,万一小姐有意于他,怪罪下来,那卑职还能活吗?”

“有意尼玛个屁!”

“完了,这个错犯大了,早知道就该让刺客杀了沈欢,一了百了,小姐的烦恼自然就迎刃而解了。”许哲右手成拳在左手心里狠狠一砸,“走,我们回去把那个小子给抓回来,给小姐请罪去!”

说完许哲转身带着两个手下就走。

可三人来到先前的地方,沈欢早已不知去向,无奈之下,许哲只好耷拉这脑袋往萧府而去。

萧府,一座青瓦飞檐的独栋阁楼里,一位身材高挑,身着一袭淡紫色烟笼梅花百水裙的绝色女子临窗玉立。

螓首蛾眉,肤若凝脂,面色清冷如霜,宛如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如果沈欢看见这个绝美的女子,一定会惊掉下巴的,因为眼前的女子除了冷艳一点之外,绝对能满足他对古代美女的所有幻想,或者说他甚至都不敢想一个女人能美到如此没有天理。

“小姐,你在担心今天府里的人去沈家说不通他们吗?”丫鬟笑笑永远带那着盈盈笑意的脸上,此时也含满了担忧。

萧如冰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不是,我并不担心沈家是否拒绝,我只是有些不忍如果沈家拒绝劝说,我们再按照上官若雪那死妮子的办法去做,那,那样对沈家的伤害也太大了一些,毕竟沈天逸才丢官,沈欢又裸奔街头颜面扫地,以后再受此重创,只怕沈欢和沈家也就此毁了,这实在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唉,都怪那死妮子,她的一句无聊竟然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小姐,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呀,真要嫁给了那个裸,裸身狂魔,奴婢只想想都难堪!”

笑笑虽然一直很善良,但涉及到自家小姐的终身大事,她也不由得狠下心来,提醒萧如冰不要因为善念而误了自己,况且,她作为萧如冰的贴身丫鬟肯定是要陪着自家小姐一辈子的,那岂不是也要陪着沈欢一辈子吗?想到此,笑笑一阵恶寒。

第十五章 萧家来人

萧如冰轻轻的一抿朱唇,没有笑。

“就你想得多,小姐我怎么会嫁给那个沈欢呢,正如若雪那死妮子说的,大燕能配得上我萧如冰的人真的不多了,况且我还想找一个能相知相爱的男子,他沈欢算那根葱!”

唉,天下的女人都是一种自信傲娇的生物,萧如冰,上官若雪尤甚,只不过她们确实有傲娇的资本!

“就是,就是!小姐的美貌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窥觑的。”笑笑把可爱的小脑袋点得想小鸡啄食一般,“而且呀,奴婢感觉你的美貌与上官小姐比并不差,甚至比她还美,可你为什么一直带着面甲,让上官小姐给抢了风头呢?”

萧如冰终于轻笑了一声,“我一个堂堂大燕三品大将军,岂能做小女人之态出入军营,不带面甲怎能在军中御下?你不懂的!”

两人说笑之间门外奴仆来报,“小姐,许哲将军有事求见!”

萧如冰应了一声,朝笑笑道,“来,给我把盔甲和面甲拿来!”

半响,穿戴整齐,萧如冰带着丫鬟笑笑来到大厅。

刚一迈进门,许哲便向萧如冰纳头拜下,口中心虚道:

“小姐,卑职该死,刚才犯了大错,请您责罚!”

知道许哲生性刚毅,不说假话,此时说犯错了那肯定不假,萧如冰出声道:

“许三哥,你在军中喝酒打架了?”

“没有,卑职很久没有在军营喝酒了!”

“赌博了?”

“不是!”许哲低着头,“卑职先前救错了一个人!”

“人还有救错的?救下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萧如冰心中大奇。

“卑职刚才救下了的人是沈欢!”

“嗯,”萧如冰峨眉一蹙,这两天沈欢这个名字怎么老往自己身边窜呢,“许三哥,你说来听听!”

许哲便把先前的事情给大概说了一遍。

“你是说沈欢还能自救?他会武艺?”

“不错,”许哲点了点头,再道,“不说功夫,单说沈欢遇险时那份应变的果断,就不在卑职之下,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隐有几丝杀伐之气。”

“你不会看错了吧?”

“绝不会错,卑职行军多年,相信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许哲肯定道。

“沈欢的大哥沈海也在边军厮混多年,可能是沈海私下传授了点些东西给他吧。”萧如冰不以为意,劝慰道,“许三哥你也别在意,反正等会儿我都会让谢大哥去沈家劝说他们,你救下他也是他的造化,算是我们萧家给他的一点补偿吧。”

“哦,那卑职和大哥一起去。”见萧如冰没有怪罪于他,许哲急忙请缨道。

“三弟,你就不去了吧,你那性子一动起粗来还不把沈家给拆了去!”

随着话声,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将军轻笑着走进大厅,又朝萧如冰拱手道,“小姐,卑职谢敬前来听令!”

来人谢敬同许哲一样,乃萧如冰青龙卫帐下的得力干将,两人和周蒙三兄弟在很小的时候便被萧如冰的祖父萧潜收养,传以武艺。

长大成人以后皆入了青龙卫军中锤炼,可惜四年前那场张掖大战,周蒙为了抢救敌军围困中的萧冲,与萧冲一起战死沙场。

现在三兄弟只剩下谢敬和许哲,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是品秩比较高的将军了,但两人感恩萧家老主人,一直以家仆自居,萧家多次出言纠正未果,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又不是行军打仗,你听什么令!”

萧如冰苦笑了一下纠正道,“谢大哥,这次去沈家劝说我们萧家的人不好出面,你素来沉稳,我想让你去一趟。”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谢敬语气一转,“小姐,此次圣上如此荒唐的乱点鸳鸯谱,分明是想打压我们萧家,这置我们萧家何地?要不我们直接拒绝便是,何必让小姐你左右为难呢!”

许哲接口道:

“就是,就是,要不......”

“住口!”萧如冰知道许哲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出的话,“我们萧家百年忠烈,圣上吩咐下来的事情岂能乱来,许三哥,以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要说了!”

许哲不服气道,“卑职就是不愿我们萧家吃这个哑巴亏,卑职心中不甘呀!至少我们可以遣人把那个沈欢给做了,一了百了!”

萧如冰不好意思说这一切都只是上官若雪的一时兴起,沈家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只继续吩咐道:

“谢大哥,你还是去沈家给他们好生谈谈吧!”

谢敬沉吟了一下,出声道,“卑职明白!”

铜锣街遇袭,使得沈欢一下子没有了逛街的心情,因为不知道是否还有继续的刺杀,他只好带着朱安回到家中。

坐在椅子上的沈欢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这次刺杀事件,本来这几天家里的事情已经够乱,够多了,现在居然冒出一个广平侯来,要置自己于死地。

从朱安的口中了解到,广平侯不过是一个世袭的侯爷,在朝中只领了两个虚职,并没有什么实权,与父亲在事务上也没有半点交集。

而自己不管是在以前还是在国子监读书,与广平侯府的人都没有丁点纠集,可他们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呢?

而且一下子就派出了三个刺客来杀自己一个书生,再从每个刺客的身手都不低的情形上来看,这广平侯府杀死自己的心之坚决可见一斑,如果不是许哲相助,只怕今天自己不能善了了。

至于错杀,沈欢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儿戏的想法。

“广平侯府的人大抵是疯了吧!”这是沈欢想了半天之后,依然没有头绪时的最后结论。

唉,这些人还真不让人安心啊!

“少爷,萧府的人上门求见!”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沈家有多重要,朱安飞快的跑了进来,禀告道。

来了!沈欢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在哪里?”

朱安有些担心看了一眼沈欢,“夫人正在前厅接待来人!”

“走吧,我也应该去看看了!”沈欢点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第十六章 损人利己

来到前厅,母亲韩氏已然主位在坐,客位的椅子上身形挺直的坐着一个三十来岁,面色沉稳,目光敏锐的壮年汉子。

沈欢向汉子拱了拱手,径直坐到了汉子的对面椅子上。

看着沈欢一副淡然的书生模样,谢敬有些不确定眼前之人是否就是许哲口中那个杀伐果断的沈欢,只好向韩素梅询问道:

“沈夫人,这位便是令公子?”

“正是犬子。”母亲韩氏笑了笑,“外子身体抱恙,不能亲自款待谢大人,小妇人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便见客,只好把犬子招来陪谢大人坐坐,失礼之处,还请谢大人见谅!”

“沈夫人客气了!”谢敬拱手还礼,“还请带谢某向沈大人问一句安好!”

说完再向沈欢一笑,“沈公子身手不俗,果然英雄出少年呀!”

沈欢暗自一笑,这谢敬果然不愧为萧家的说客,只两句话便含蓄的点出了萧家的援手之情,这感情牌之后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吧!

呵呵!

“谢大人谬赞了,小生不过是侥幸而已,当时全仗许大人仗义相助,小生才免于刀剑加身,还请谢大人回去为小生向许大人道一声谢!”

“哈哈哈,沈公子客气了!”

谢敬打了一个哈哈,接着道:

“沈夫人,沈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谢某此次乃受我家主人所托,前来贵府协商我家小姐和令公子关于圣上赐婚一事,还请沈夫人不要怨了谢某这个恶客!”

韩素梅也是一个明白人,知道萧家只要不是媒人上门,其他任何人前来都是带着解除婚约的动机的。

“唉,家门不幸啊!这些时日我们沈家连遭劫难,家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我们明知道我家欢儿配不上天仙般的萧小姐,可这是圣上钦点的婚事,我们有心推却可力不从心呀!”

谢敬眉头一皱,“难道沈夫人就没有想一下对策?”

韩素梅苦笑了一下,“想了,只是我们沈家量小势弱,哪有什么万全之策?谢大人太看得起我们沈家了。”

见韩素梅有推脱之意,谢敬以为沈家根本没有诚意解除婚约的意思,打算就此赖上萧家,他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怒意,冷然道:

“你们沈家怕是根本没有去思量对策,打算就此顺水推舟,玉成好事吧!”

“谢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韩素梅闻言,顿时不干了,气道,“我们沈家虽然是小门小户,没有资格攀比你们萧家,但小妇人还是希望我们沈家能安宁祥和,欢儿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小妇人可不想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听母亲此言一出,沈欢便知要遭,她这番话言外之意就是明白的告诉谢敬,哦,我们根本不想娶萧如冰,怕她那个‘克夫’的传言伤害了自己的儿子。

唉,这不是揭人之短嘛!

谢敬毕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而且又是一位品秩不低的将军,听到韩氏口中有欺辱自家小姐之意,哪里肯善罢甘休,他一拍椅子扶手,恼怒道:

“沈夫人,我家小姐乃天仙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她只是看不上世上这些庸碌之辈,又不愿和世人一般见识,才任由谣言散播的,如果你再出言不逊,信不信我谢敬今天就此拆了你们沈府!”

沈欢见母亲和谢敬有剑拔弩张之势,他抬手向韩氏安抚了一下,朝谢敬道:

“谢大人请息怒,我母亲并没有半点诋毁萧小姐的意思,只是我们一来不敢违抗圣上的旨意,又不愿就此相恶了你们萧家,二来,我们沈家上下皆实诚之人,实在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名正言顺的推却此事,家母一时情急才在言语上冒犯了萧小姐,还请谢大人多多海涵!”

“当然,如果谢大人有什么好的对策,只要是我们沈家力所能及的,我们沈家一定照办!”

谢敬怒气稍减,他看了沈欢一眼,冷然道:

“既然沈公子这么说,谢某倒是有两个办法,可以让圣上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什么办法?”

沈欢有些好奇,自己连一个办法都不能想出来,这萧家倒是有了两个办法。

谢敬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第一个办法,就是让沈天逸大人上书圣上,言明沈公子身体自幼患有隐疾,不可以成婚,这样,圣上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萧家!第二个办法就是,沈公子可以出家为僧,阪依佛门,圣上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有向佛之心的人,而死死的揪着此事不放。”

“不行,这两个是个什么办法,这分明是想把我儿子往火坑里推,来成全你们萧家,此事万万不行!”

母亲韩氏态度非常的坚决,语气非常的迅速。

沈欢闻言,也是一万匹草泥马从脑子里呼啸而过,怪不得你们一下子就想出了两个办法,原来你们想的是这种损人利己的办法。也怪不得自己想不到好办法,因为自己压根儿就没有从让自己吃亏的思路去想过这个问题,他想得最多的只是顺势而为。

当然,从萧家的角度去考量,这确实是非常完美的解决办法,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沈欢和沈家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办法呢?

就说第一个办法吧,承认自己身上有隐疾,无非是在男女之事上的隐疾而已,可这样一来,在婚约解除之后,世人自然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沈欢不能人道这个事实上去。

那么,在这个婚姻大事全靠媒妁之言的时代来说,沈欢以后还能顺利的娶妻生子吗?

本来这一点对于已经有了裸奔街头壮举的沈欢,和看在萧翰墨救下沈天逸的情分上来说,沈欢答应下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京城的名声是臭了,没人要,但我沈欢可以去到其他地方嘛,照样可以娶妻生子,照样可以妻妾成群。

可坏就坏在,这个世界是一个皇权高于一切,皇权大于天的时代,到那时,皇帝封景珹一看,咦,那沈欢居然没有隐疾,还能妻妾成群,怎么回事?

这不是欺君大罪嘛!那样之下沈天逸,沈欢还有活路吗?

第十七章 绝户计

如此一来,沈欢就只能是一辈子像做贼一样,远离京城,远离皇权,偷偷摸摸的干活,而且,只要大燕朝不倒,沈欢世世代代的子孙都只能隐姓埋名,藏形匿影,做一群大燕朝所不容的人。

这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沈欢身份经不起查呀!

后人要想做点事情,朝廷一查,什么?你祖父,你父亲犯有过欺君大罪,嗯,你等会,你等会,跟我们去衙门说说!

什么?你是沈欢的儿子?你父亲不是不能人道吗,你冒充沈欢的儿子究竟意欲为何?走,走,走,跟我们去衙门说说!

想到这些,沈欢脑壳都大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真的承认自己有隐疾,一辈子不结婚!

可是,这对于一个穿越人士,前世和今生都没有享受过半点女人的温存,没有进行过一次畅快的啪啪啪的沈欢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实。

同理,谢敬的第二个办法,沈欢也只能一辈子当个真和尚,伴一辈子的青灯古佛。

绝户计!

绝对的绝户计!

母亲韩氏或许看在还有一个大儿子的份上,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勉强答应,但沈欢自己却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这点,没有任何条件可讲!谁来也不行!

老子穿越而来,你给我来这个,那老子还不如死了干净。

沈欢冷笑了一声,断然拒绝道:

“谢大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这两个办法请恕小生都不能接受!”

“强人所难?”

“沈公子,要不是我家主人心慈,不忍看见沈大人身首异处,才勉强答应这桩婚事,否则何来这几多波折,可现在倒好,居然落下个里外不是人,你说,这可是你沈家的处世之道?”

谢敬语气非常严厉,几乎快到了暴走的边缘。

沈欢姿势放得很低,他点头歉意道,“谢大人,此事确实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们萧家,可是,你们的条件对于我们来说也实在苛刻了一点,谢大人,要不这样,反正圣上也没有说让我们两家立马完婚,我们何不从长计议,利用年底之前这几个月的时间再好好的想一个万全之计。”

“沈公子,你这缓兵之计怕是用错了地方吧!我家主人和小姐皆身居要职,公务缠身,哪有多余的时间来考虑这等烦心的事情,再说我家小姐岂能为了一段荒唐的婚约,为你沈欢白白的耽搁大半年的花样年华!”

谢敬语气一顿,霸气道:

“今天,你们沈家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

虽说这件事情沈家确实做得有不地道的地方,但是现在的沈欢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沈欢了,他可不愿意为了前身变成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于是直接打断了谢敬的威胁,笑话,我沈欢可是你这个小小的古人所能威胁的?

“否则怎样?”

谢敬收起冷冽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看了沈欢一眼,“沈公子,你也知道我家小姐素有‘克夫’之名,到时你沈公子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怨不得我们萧家!”

确实,萧家有这个能力,即使萧翰墨,萧如冰碍于身份不便出手,可她的两万青龙卫随便来几个人就能轻易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沈欢。

只是,沈欢也真不是吓大的。

既然事情已经谈崩了,沈欢也只好硬着头皮接着。

“谢大人,我沈欢素来命硬,也从不接受任何威胁,你们萧家真有什么好的招式,只要不伤害我的家人,尽管冲我来就是,到时如果我沈欢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绝对不会对你们萧家有半句怨言!”

“沈公子就不仔细的考虑考虑?”

“小生考虑得很清楚了!”

“好,好,好!”

藐视,赤裸裸的藐视,居然被一个书生给反威胁了,谢敬气极反笑,“沈公子的自信让谢某实在是大开眼界,哼,谢某但愿沈公子的命一直都很硬,告辞!”

丢下一句狠话,谢敬长袖一甩,起身告辞。

“谢大人慢走!”

其实沈欢对这个谢敬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其说话做事的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并没有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当然,语气严厉,上位者的姿态肯定是有的,这点,沈欢非常理解,不说萧家的权势,谢敬自身的地位,就说单纯作为一个军人,谢敬没有直接拔刀就算十分的理性了。

可沈欢知道,这谢敬越理智,萧家越克制,那萧家的报复可能就是毁灭性的的。

尼玛的,居然就这样和萧家结下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梁子,一个以沈欢身体或者生命为代价的梁子。

想到自己今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对一个百年萧家,一个拥有户部尚书,青龙卫两万多精锐的萧家的全天候,全方位的打击报复,沈欢感觉头有点大!

当然,如果沈欢一个应对不当,说不定很快就玩完,那样头就用不着大了,而是直接变没了。

“真是欺人太甚!”谢敬走后,冷静下来的母亲韩氏,开始担心起来,“欢儿,现在可怎么办呀,萧家雷霆之下,我们沈家岂存片瓦!”

沈欢轻轻的拍了拍韩氏的肩膀,安慰道:

“娘,萧家乃百年名门,定不会为所欲为,伤及无辜的,最多不过是针对孩儿一个人罢了!”

韩素梅闻言更是大急,“什么伤及无辜,为娘和你爹已经是入土半截的人了,怕他萧家做什么,可你是为娘的心头肉,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为娘还怎么活呀!呜呜呜!”

沈欢心中生出几丝感动,他上前拥了拥韩氏,劝慰道,“娘,您别担心,孩儿素来命硬,一定不会有事的,其实要完美解决这件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沈家真的娶了她萧如冰,让她变成孩儿的媳妇,那样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请您相信孩儿一定会做到!”

韩氏看了一眼沈欢,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这个道理为娘也明白,可是我们沈家真的没有资格迎娶萧如冰呀!”

哎呀!被自己娘亲给看扁了!

或许在韩氏看来,要在萧家,萧如冰不愿意的情况下迎娶她过门无异于难于登天,自己的儿子有些盲目自信了!

没办法呀!形势比人强!

沈欢苦笑了一下,“娘,这您就别担心了,去好生休息一下吧,孩儿还要好生的想一想这件事情!”

韩氏勉强一笑,“欢儿,你也别累到了,大不了我们一家悄悄的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一辈子就是!”

“嗯,知道了,知道了!”

第十八章 上官若雪

沈欢送走母亲韩氏,回到自己卧室,他便开始仔细的思考起这件事情来。

既然解除婚约的事情两家谈不拢,那只能往迎娶萧如冰的思路上去考虑了。

可是,现在两家的地位,沈欢自己和萧如冰的地位简直天壤之别。

说好听一点,这门亲事是门不当户不对,说不好听一点就是白天鹅与癞蛤蟆的关系,怎么才能让萧家心甘情愿的把萧如冰嫁过来,确实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要破解这个难题,首先就得改变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局面。

成名是一种途径,科举成名是其中一个不错的选项,但是因为今年不是科举年,而且沈欢根本就不想去考那劳什子的科举,因此沈欢把它直接排除了去。

在文人士林中一举成名也是不错,唯一担心的是萧家,特别是萧家青龙卫那群莽夫根本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自己充分的展示机会。

有钱,短时间让沈家变得非常非常有钱,也勉强可以算是一种选择,这点沈欢认为自己能做到,只是以萧家的底蕴他们能看得起一个横空出世的‘暴发户’吗?

沈欢都有些怀疑,况且赚钱也需要时间,只怕沈欢刚在一些事情上有点眉目,萧家稍微在一些地方动点手脚,他的计划便会直接胎死腹中。

再有就是,沈欢能近距离的接触萧如冰,让她能认可自己,接纳自己,这点,以沈欢前几天那惊世骇俗的壮举来看,他实在不报任何奢望。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在屋中胡思乱想的半天,沈欢依然没有想出一个能让自己信服的办法来。

那边,谢敬带着愤愤的神色回到萧府。

“小姐,卑职无能,请您责罚!”

接着谢敬便把去到沈家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细说了遍。

萧如冰还没有说话,旁边的许哲不干了,拔出腰间长剑怒道:

“小姐,沈家居然胆大包天,敢如此蔑视我萧家,卑职这就去灭了他沈家,拿他沈欢的头来当球踢!”

萧如冰冷笑一声,面甲后看不出一丝表情。

“不可,现在朝中本来就有一些人对我们萧家独领一军颇有微词,我们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沈家而大动干戈,从而引起他们的不快,我们还是等若雪那死妮子出手,坐看好戏吧!”

接着,语气一转,“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不能去沈家找半点麻烦!”

许哲有些不干道,“小姐,依卑职看来,直接把那沈欢杀了了事最简单,哪用如此麻烦,卑职担心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呀!”

萧如冰偏着头看了一眼许哲,“怎么,许三哥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还是你觉得你比若雪那妮子还聪明?”

“卑职不敢!”许哲连忙低头告罪道,“卑职的心智难及上官小姐万一!”

萧如冰笑了笑,“既然如此,许三哥,我们能兵不血刃的轻松解决此事为什么还要动不动的弄刀弄枪呢?毕竟这儿不是在战场呀,过度的使用蛮力,会被有些人不喜的。”

“卑职明白了!”

中午,沈欢和父母亲一起吃了一个沉闷的午饭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午睡。

刚要入睡时,朱安进来禀报。

“少爷,刚才上官小姐遣人送来一封书信。”

“是不是吏部尚书上官然的女儿,那个叫上官若雪的女子?”沈欢有些奇怪,“她上门送书所谓何事?”

“书信是夫人接下的,里面大概是说让你识时务为俊杰,答应了萧家的办法,否则......”朱安有些不安的道。

“否则什么?”

“上官若雪说否则后果自负!”

这句话算威胁么?

这是沈欢的第一反应,怎么没有感觉到有多大的威慑力呀!

“母亲怎么说?”

“夫人直言谢绝了上官若雪的好意!”

沈欢笑了笑,也对哈,既然已经拒绝了一个萧家,当然也不会在乎多一个小女孩子的威胁了。

见沈欢神色平淡,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朱安急了。

“少爷,您可别小看的这个上官若雪,她手段可多了,您得小心才是!”

上官若雪那个女子,沈欢是知道一些的,但并不十分的清楚,闻言不禁疑问道:

“怎么,难道那个女子比萧家青龙卫两万精锐还厉害不成?”

“少爷,虽然不能这么个比法,但也相去不远!”

朱安小小年纪的脸上带着几分慎重。

“那上官若雪自幼聪慧非凡,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熟读百家经典,能尽知天下之事,心智之深被誉为大燕朝最聪明的女子,曾有军中宿老私底下戏说过此女子能抵十万大军,而最可怕的是她还生性狡诈,让人非常头痛。

最让人可气的是上官家在五福之内男丁兴旺,女儿不多,到了上官若雪这一代更甚,她在家中有哥哥,兄弟,堂兄,堂弟多达二十七人,这样之下使得她深得爷爷上官老宰辅的溺爱,在家中几乎达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

而且上官若雪的兄弟们也曾在多个场合宣称,如果谁要与他们的妹妹过不去,就是与整个上官家为敌!从而更加深了她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性子。”

“所以,虽然上官若雪有着绝世的容貌,与少爷你的那个未婚妻并称‘京城双仙’,但京城男子对她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忌惮之心甚重,都不敢娶回一个心智如妖的女子回家,搞得家中不得安宁,当然这或许是京城男子在没有那个艳福之下的酸葡萄反应吧!”

“而上官若雪本人也曾放出话来,想要娶她的男子必定是文武双全,聪明绝顶之人,否则终身不嫁!”

说得有点多,朱安喘了一口气继续道,“少爷,现在这上官若雪上门投书,您说威胁大吗?”

沈欢皱了一眼眉头,“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关系很好吗?”

朱安想了一想,有些不确定道,“上官家与萧家一直以来都走得比较近,两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小人想她俩关系应该是很好吧!”

额,世交加闺蜜,那关系自然是好的。

可为什么就没有美女相斥呢,非要在此时来横插一脚!

第十九章 杀鸡骇猴

沈欢暗笑了一下,在他看来,上官若雪不过是一个文科,理科都比较全面的古怪女学霸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害怕的。

他关心的是上官若雪的上门投书是她自己的意思呢,还是代表着整个上官家。

如果真是代表吏部尚书上官然为首的上官家,那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一个小小的婚约还不至于能使大燕朝两大世家联手来对付自己,自己的面子和微薄的家世是绝对不会享受到这么高规格的待遇,这点沈欢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呵呵,一个小妞而已!

沈欢有种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心思。

甚至沈欢还有些小得意,自己居然能得京城两大顶级美女的‘青睐’,还是不错的嘛,虽然是她们找自己的麻烦,但是美女的麻烦好像也不叫麻烦吧!

“少爷,您不担心?”

在朱安看来,以沈欢原来的的性子,如果听到萧家和上官家都要对付自己,虽然还不至于把小心脏给哭死,但至少没有现在如此轻松的表情,如此淡然的心态。

“担心有用吗?”沈欢偏头看来一眼朱安,轻笑道。

“额,没有用!”

“这不结了,与其在家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开开心心,好吃好睡的养足精神来迎接她们的出招,你说是不是?”沈欢再笑。

“少爷英明,可......”

“去,去,去,少爷我要看书了。”沈欢不想看见朱安在这儿扭扭咧咧的,直接开始撵人。

其实,说沈欢不担心那是假的,在他心里还真担心得要命,不管对于萧家,还是上官家,自己面临的都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几乎也是一场不会有胜利的战斗。

不胜的代价也有点大,身死,身残,甚至出家,都不是自己能接受的。

唉!担心归担心,觉还是要睡的,沈欢吃过晚饭,便早早的躺倒在床上,一直到第二天太阳露脸了才起床。

做完早晨该做的事情以后,沈欢便百无聊赖的打了几路拳脚。

“朱安,朱安!”收住拳式的沈欢开始叫嚷起朱安来。

过了半响,朱安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内院。

“你的腿怎么了?”沈欢看了一眼朱安道。

朱安捂着左脸,慌张道:

“小人早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把手拿开,我看看!”沈欢语气带了一丝严肃。

朱安看了看沈欢,放下手,支支吾吾的道:

“脸上也擦伤了一些。”

沈欢一看朱安的脸,额头上有一个大包,左脸一个红中带青的手掌印很是醒目。

“脸上还能摔出手掌印?”沈欢语气转冷,“说,怎么回事?”

朱安无奈,只好苦着脸开口道:

“早晨夫人让小人出街采买一点东西,不想在水井坊被人打了。”

沈欢眉头一皱,“谁?是广平侯府的人?”

“不是,”朱安摇了摇头,“是萧家的人。”

“萧家的人?”

“没错,其中有一个人小人记得,就是上次广平侯府刺杀少爷时,救我们的人。”朱安肯定道。

尼玛的,欺人太甚了!

沈欢有些生气的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知道这只是萧家杀鸡骇猴的烂招式而已,今天打了朱安,下一次绝对就是自己,也算是给自己提个醒儿,哦,我们报复开始了哟!

这萧家实在太嚣张了,虽然他们答应过自己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可朱安虽然只是沈家仆人,但却是沈欢来到这个世界上时所看见的第一个人。

况且朱安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做事勤快,沈欢早已把他当成另一种亲人来看待。

现在萧家打脸朱安,沈欢心里非常愤怒。

“朱安,你去街上铁匠铺给我买一把长刀回来,模样不一定要多好看,但质量一定要好,记住,小心一点。”

朱安被打,说明自己家外面已经被人盯上了,沈欢在手无寸铁之下,不想出去面对那些青龙卫的兵士。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退缩的余地了,沈欢买刀倒不是想要杀多少人,而只是想在危急时多几分保护自己的能力。

“少爷,你买刀干什么?”

“你尽管去便是,记得早点回来。”

“哦,小人马上去办!”朱安应了一声,转身又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沈欢刚想在椅子上坐下,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

“沈表弟,你在屋里吗?”

屋外的人说完,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来人沈欢知道,是他母亲一个远房的侄子,姓韩名致,二十一岁,与他一同在国子监求学,因为亲戚的原因,又都是比较用功读书的人,虽然两人不是一个学院的,但关系倒是一直不错,也经常一起探讨学业。

“表哥,你怎么来了?”沈欢连忙把韩致迎了进来。

韩致带着几丝同情的眼光,看了沈欢一眼道:

“听说沈姑父受了圣上责罚,为兄特来看望一下他老人家,顺便也来看看表弟你,呵呵,表弟这几天在京城倒是出尽风头呀!”

沈欢那个糗事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即使韩致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此时语气也带着几分揶揄。

对于韩致的这个善意的玩笑,沈欢并没有放在心上。

相反,他对韩致此时来他们沈家看望自己和父亲还是心存感激的,毕竟自从自己家,特别是父亲出事以后,以前与他们沈家关系好的一些亲朋好友上门来的不多,只寥寥的三两人而已,韩致作为一个母亲比较远房的亲戚能抛开那些杂乱的心思,上得门来,还是值得称道的。

“表哥,你不说那件事我们还是亲戚,再说我翻脸了哈!”沈欢故意显出几丝不悦,羞愧道。

“哈哈哈!”韩致实在忍不住笑,“不说,不说,就知道你脸皮薄!那我们来说说你打算怎么娶京城名花萧如冰这件事情怎么样?”

“额,”

“表哥,你如果忙的话要不你先回去?”

“哈哈哈,表弟,不带你这样赶人的,为兄来了屁股都还没有坐一下,茶也没有喝一口,你就开始撵人,这好像不太地道了吧!”韩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沈欢尴尬的赔笑了几声之后,两人便开始探讨起学业来。

可是,此时的沈欢烦恼一大堆,哪有什么心思来探讨学业啊!

况且来自后世的他眼界和学识与以前的沈欢早非同日而语,与韩致根本就没有多少可说的,无奈之下沈欢只好不停的打着哈哈敷衍着韩致。

“表弟,对于你大街裸奔,为兄......”韩致深深的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沈欢,有些不确定道。

第二十章 怀璧其罪

“打住,打住,表哥,不是说不谈这件事了吗,你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呀!”

见韩致又往那段糗事上扯,沈欢急忙出声打断韩致。

“表弟,为兄可没有胡言乱语,是真有重要的消息!”

韩致收起嬉笑之色,郑重的小声道:

“表弟,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为兄祖母娘家的一个表叔喝得醉醺醺的过来玩,我们无意中说到你,他悄悄的告诉我,他在东厂当值时候,在东厂大衙的一间静室外无心听到了一个机密。”

“什么机密?”沈欢有了几分兴致。

“他说他听见屋内有人献媚的向另外一人进言,说表弟你天赋异禀之根乃神圣之物,对他们有重振男性雄风的奇效......”韩致声音变得更加小声。

“什么?表哥你说什么?”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的一口茶水,直接成喷射状的喷到了韩致脸上,此时韩致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听到沈欢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韩致用衣袖抹了一下脸,有些幽怨的看着沈欢,继续道:

“他们打算把你活捉之后,切下你的雄根,配以人参,鹿茸,灵芝等十来味大补奇药,服用之后一年内便能慢慢恢复男性雄风。”

“屋里是些什么人?你表叔怎么能听到这个机密?”沈欢想确认一下事情的真相。

“我表叔不过是东厂端茶送水的一个番子而已,仗着耳尖,只粗粗的听了几句,更不敢丝毫逗留便急急离去,哪还敢去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不过东厂里面还能有什么人?不过是一群太监而已,你自己可得小心了!”韩致解释道。

“你表叔怎么敢把这么紧要之事说给你听?”

“他喝高了呗,又有几丝卖弄东厂权势,为兄才能听到如此密谋。”

韩致带来的消息对沈欢来说实在太重大了,说救命之恩也不为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韩致一拜:

“表哥高义,虽然大恩不言谢,但小弟还是真心的想对你说一声感谢!”

韩致怜悯看了一眼沈欢,道:

“表弟,为兄能帮到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你自己好生珍重吧!为兄走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开心的读书学习。”

说完朝沈欢一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看着远去的韩致,沈欢心中起码有超过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对于这个消息,沈欢没有半点怀疑之心,秦始皇连成仙的心都有,东厂太监为什么就不会有重振雄风的想法?

况且东厂太监还是一群去势之人,他们扭曲的人性实在不能用常理度之,而且他们在深宫中权势熏天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一些奇思妙想来,这点是常情,也非常容易理解。

东厂,宫内这么多太监,能生拉活扯的想到服用自己宝贝的荒诞想法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样一来,东厂静室中的人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至少是一些太监管事,头目之类的,甚至不排除东厂提督,掌印之类的巨擎。

大燕朝东厂,穿越而来的沈欢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东厂也称东缉事厂,是大燕朝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乃开国皇帝高宗封炎所设立,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露出了几分宦官干政的端倪。

这点与明朝时期的东厂非常相似,但又还没有达到明朝东厂巅峰时的境界,可即使是这样,那也是会要人命的呀!

此时的沈欢有种撞墙而死的冲动!

这究竟算尼玛的什么回事儿?

自己究竟算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呢?还是该算无妄之灾?

沈欢自己都不怎么明白。

如果说先前萧家及两万多青龙卫和上官若雪的威胁,沈欢还有几丝反抗之心的话,那东厂要割自己的宝贝,那就让他有些心如死灰了。

因为不管是萧家还是上官若雪他们找上自己,其手段都不会太过惨烈,也不会做得太过,毕竟他们都是大燕朝数得着的名门高阀,再怎么也得顾忌点影响。

可现东厂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一群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死太监,沈欢非常清楚,这群太监若是要对付自己,其手段肯定是层出不穷,行动肯定是雷霆万钧!

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如何能与之匹敌?

想到此,沈欢觉得有几分蛋疼,他下意识的连忙用双手捂了捂自己的宝贝,不行,一万个不行,失宝贝毋宁死!

怎么办?

自己该怎么办?

饶是一向镇定的沈欢也生出几丝无力的感觉来。

自己这个穿越究竟是个什么运气?

才来大燕朝几天的时间而已,自己就要面对广平侯府的刺杀,萧家和上官若雪的阳谋,东厂的诛杀取宝,这四家在京城哪个不是跺跺脚,地面都会抖一抖的顶级门阀或组织,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尼玛的!沈欢接连冒了好几句粗口。

冷静!

冷静!

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的沈欢赶忙跑到床铺下面捏了捏他那把意大利伯莱塔92f手枪后,心中的恐惧才消散了几分。

哼,不就是杀人而已,老子又不是没有杀过。

嗯,看来保命得靠它了,可子弹不多,总共只有二十五发,自己又能杀尽前赴后继的东厂番子和杀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杀不完也要杀呀,而且只有边杀边逃,这是沈欢冷静下来的第一反应。

京城可是东厂的大本营,其番子之多,杀手之多,沈欢都没有一个很准确的概念,反正就是一个多字了得。

他们不仅能夜里来自家搞暗杀,俘虏自己,甚至还可以名正言顺的以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直接上门把自己给缉拿回去。

那样不仅自己小命难保,说不定一个不好还要落得个灭门之祸。

所以只有逃出去,逃出京城这个龙潭虎窟,逃到东厂杀手不多的地方,再与东厂不管是周旋也好,自己匿藏行迹也好,都是不错的,最正确的选择。

逃出去不仅能远离东厂杀手,自然也能远离广平侯府,萧家和上官若雪,他们带给自己所有的危险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嗯,逃,有时候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绝对是明智的选择,不然怎么有三十六计之走为上计一说,这点沈欢并不迂腐。

第二十一章 走为上计

正当沈欢主意打定之后,朱安带着一把长刀走了进来。

“少爷,您要的刀铁匠铺没有合适的,小人就随便买了一把,随后小人又自作主张给您买了一把匕首回来!”

朱安递过长刀和匕首,语气有些肉疼:

“铁匠铺张老板说这把匕首不错,是多年前一个落魄汉子定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取,他见小人想买好兵器,便忍痛卖给了小人,小人好说歹说最后把价钱定在七两银子,来,您看看,若是匕首不好,小人拿回去退了张老板就是!”

沈欢笑了笑,接过了长刀和匕首。

长刀倒是真的一般,他粗略的看了一下后便开始查看匕首,匕首不长,只有一尺多一点,刀鞘并不花哨,抽出匕首来,一股寒气迎面而来,沈欢用手指背弹了几下刀身,试了几下弹性,忍不住赞了一声。

“好匕首!”沈欢满意的点了点头,“办得不错嘛!”

“朱安,你给我收拾几件衣服,准备一些银两,我要出门一趟!”

说完,沈欢便走了出来,来到了父亲的房中。

此时母亲韩氏不在,沈欢也没有心思去管,只朝父亲沈天逸见过一个简单的礼之后便直接开口说话了。

“父亲,孩儿想出去躲一躲!”

沈天逸被打廷杖之后,经过几天的修养,倒也没有什么大碍,此时基本上可以勉强的轻轻坐在椅子上,他听了沈欢的话,身子一震,想是触动了伤口。

“嘶!”

“欢儿,你要出去躲?不行,就待在家里,家里安全,老夫就不信他萧家敢目无王法的来家中拿人!再说你一个文弱书生,又没有出过远门,能躲得了多远?”

沈天逸一口直接拒绝了沈欢。

沈欢苦笑了一下,很多事情他害怕韩氏一个妇道人家受不了,他不敢告诉母亲,但他还是不准备隐瞒沈天逸,毕竟这次出去是亡命天涯,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如何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必须要让家中的人知道他究竟为何而走。

于是沈欢叹了一口气道:

“父亲,您有所不知,现在不仅是萧家想收拾孩儿,就连广平侯府,上官若雪都想找孩儿的麻烦,而最致命的是东厂也想动孩儿。”

“什么,东厂想动你?你什么时候惹上东厂了?”

广平侯府,上官若雪要找沈欢麻烦,沈天逸是知道的,现在听说又惊动了东厂,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沈欢无奈,只好把东厂要割自己宝贝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给简单的说了一遍。

“嘶!”

沈天逸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他也是混迹官场二十多年的人,自然清楚沈欢对于东厂的判断是正确的,走为上计也是比较明智的选择,更能体会沈欢是为了不祸及全家,祸水东引而逃亡天下的良苦用心。

“欢儿呀,话虽这么说,但为父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去面对整个东厂呢?再说你母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唉,都怪为父没有能力保护于你,为父惭愧呀!”

沈欢见沈天逸动情之下,眼泪有些包不住,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道:

“父亲,你知道孩儿以前在大哥手中学了几手拳脚的,如果平时机灵警觉一点应该没事,再说东厂也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派出大批人马来对付孩儿的,您就别担心了,孩儿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至于母亲,我们就不给她讲东厂的事情了,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你那几路花拳绣腿能敌得过穷凶极恶的东厂杀手?不行,绝对不行!为父就是舍了老命也不会让东厂那群畜生伤害你的。”沈天逸再次拒绝道。

“父亲,当断则断呀,如果孩儿不能早做决断跑出京城,等东厂的人布下天罗地网时,孩儿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了。”沈欢有些急了。

“父亲,今天您同意也的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孩儿不会坐以待毙的,半年,最多一年,等事态有了转机,孩儿一定会平安的回到京城,那时孩儿再行孝于您们二老膝下。”

......。

......。

足足小半个时辰,沈欢才勉强说服了一向优柔寡断的父亲,勉强同意他逃出京城避难。

“唉,我们沈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要搞得如此家破人亡!”

沈天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非常的萧索。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书柜的一个暗格旁,用钥匙打开暗格,取出几张泛黄的书页递给沈欢。

“这个你拿着,说不一定以后有用。”

“这是什么?”沈欢不解道。

沈天逸带着几丝回忆道:

“这是二十多年前为父上京赶考时,在一个破庙里救下了一位落魄老道,虽然老道最后还是死了,不过他在临死之前却送给了为父一份这样的书页,说是一份什么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

沈欢心中暗笑,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武功秘籍有什么鬼用,“您怎么以前没有给大哥去练练呀!”

沈天逸看来沈欢一眼,想笑但怎么也笑不起来。

“当时老道就说了,此秘籍非天赋异禀之人不可练,前些年为父也拿给你大哥练过几天,他感觉用处不大,便交还给了为父,现在,没想到我家欢儿就是一个天赋异禀之人,为父只好把它交给你,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父亲,您确定老道所说的天赋异禀不是练武奇才之类的天赋异禀,而是孩儿这种天赋异禀?”沈欢有些哑然失笑。

“为父不能确定!”

“额,”

沈欢有些无语,只好勉强收下,反正聊胜于无吧!

“父亲,孩儿要去收拾一下东西了,您老回床上好生休息一下吧!”

“嗯,去吧,去吧!”

沈天逸背过身子挥了挥手,身形有几丝颤抖。

沈欢回到卧室,朱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在了那儿。

看着捆着的几大包行礼,沈欢笑骂了一句,“朱安,少爷我只是出去旅游几天而已,又不是要搬家,要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沈欢没有说是去逃难。

第二十二章 准备跑路

赶出了朱安,沈欢只拣了两件换洗的衣物,一小包银子,包在一起,再把意大利伯莱塔92f手枪绑在右边大腿上。

因为身着长衫,要从腿上取出手枪得撩起衣衫下摆才可以,这样相当不便,沈欢索性把长衫的右边口袋底缝给剪了开去,使得只要把手伸进口袋就能轻松的取出手枪。

然后再把另一个子弹夹找了一个小荷包装好挂在裤袋里面。

匕首则绑在了左边小腿。

一切停当之后,沈欢打算休息半响。

突然,脑子中一个念头灵光一闪。

自己此次亡命天涯,虽然逃出京城可以龙归大海,利用广袤的天地,稍微领先的先发优势和他们进行殊死一战,他也有这个勇气。

但他架不住东厂人多呀,面对东厂前仆后继的大批杀手和番子的明杀暗虏实在乃九死一生之局。

如果被东厂的人利用他们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优势从容布局,那么他沈欢也只有挨宰的份了。

嗯,必须得打破这个局面,把这个池子的水给搅浑!

京城谁有这个能力,又对自己有必杀之心?当然是萧家了。

既然面对东厂也没有胜机,那索性把萧家也牵扯进来吧,反正一条狼是咬,那就再多加一只虎,万一虎狼见了猎物相互攀咬呢,那自己岂不是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吗?

对于自己,东厂的意思应该是把自己活捉后割下宝贝,可一个死了的沈欢,宝贝绝对不会太新鲜,灵药的效用自然会大打折扣,这绝对不是东厂的人所希望的,而萧家的人则不然,能杀死或弄残都无所谓。

这样一来,如果在某些时候两方对上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说不得真会大打出手也不一定,那样自己从容逃脱的机会也会成倍的增加。

但是萧家杀自己的心应该没有东厂那么迫切,也肯定不愿和东厂一起追杀自己,况且青龙卫作为拱卫京城的军队,也不便轻易离开京城。

唯一的办法就是激怒萧家,让萧家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主动的参与进来。

想到此,沈欢嘴角露出了几丝不好的笑意,既然你萧家不仁在先,那就不要怪我沈欢不义在后了。

“朱安,朱安。”

朱安急急的推门而进。

“少爷,什么事?”

沈欢嘿嘿一笑道:

“你等少爷我走了之后,你去京城市井之中给我放出流言,就说......。”

“反正越荒唐越好,越逼真越好!”

朱安眼珠子一转,虽然有些担心沈欢,但还是呵呵一笑,“这种事小人明白!”

“嗯,去吧,放出流言之后你就不要随便在外面露面了,平时也要多注意安全。”

“小人知道!”

“少爷您这次出去要多久才回来呀,小人担心您一人在外诸多不便,要不让小人跟在您身边为您端茶送水,跑跑腿好吗?”朱安眼中露出几丝不舍和担心。

一丝感动泛起,沈欢拍了拍朱安的肩膀道。

“朱安,其实在我心里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仆人来看的,至于什么原因我就不讲了,现在我出门远行就不带你了,你待在家中帮我照看一下父母亲,尽力保沈家得以周全,至少得保全沈家上下的性命,如果有什么事情不能决断,就写信让大哥回来一趟,记住,万事保命最重要!”

沈欢也知道这些对于朱安来说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若是自己沈家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绝对不是朱安或者自己的大哥能应付得了的,但沈欢还是忍不住想对朱安说说。

“如果,这次少爷我能平安回来,我沈欢必不负你。”

“少爷,”朱安语气有些哽咽,“小人明白,小人一定会舍命保护好沈家,等您平安归来。”

“嗯,去吧,把我说的消息给放出去!”

朱安应了一声,朝沈欢鞠了一躬,拐着脚出门而去。

沈欢再次检查了一下重要的随身物品,把布袋往肩上一挎,正打算出门。

“欢儿呀,我的欢儿!”

母亲韩氏呼天抢地的哭着快步走了进来,紧紧的拉着沈欢手臂不放,“你从小到大就没有独自走出过京城,这次却要走这么远,你这不是要了为娘的命吗?不行,为娘不准你走!”

“你那死老爹也是,怎么就这么糊涂呀,老家蒲圻与京城相隔何止千里之遥,这一路穷山恶水,衰草寒烟的,他竟然答应了你这荒唐的主意,你们爷儿俩这不是想把我给活活气死吗?”

“呜呜呜,你要走为娘也不活了!”

......

沈欢苦笑了一下,先前和父亲商量逃出京城后的目的地时,沈天逸给了三个建议。

一是去保定府去找大哥沈海,二是回老家蒲圻,三是去找他一个早年的老友,在金华县当差的雷泰。

去保定找大哥沈海,沈欢在第一时间便否决了。

大哥沈海虽然是保定边军的一个总旗,也有丁点权力,但他知道古代任何一个聪明的帝王对军队都是相当重视的,还不要说封景珹这种半路登基的皇帝了,他一定会在军中安插无数的探子,随时观察了解军中的一举一动。

而最忠心的探子就莫过于东厂的番子了,只怕自己一到保定军中,东厂的探子便可以打探得一清二楚,到时,即使大哥沈海想保自己周全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这样不仅害了自己不说反而还会连累了沈海。

去金华找雷泰还是不妥,按照沈天逸的意思,他与那个雷泰有过分饼之情,为人也相当不错,去躲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分饼之情?

对此沈欢有些好笑,千金都难买真心,何况一次或几次分饼?

这也不是沈欢不相信人,只是来自后世的他见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出卖背叛,他实在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不了解的人,万一真被别人卖了,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家蒲圻也就是后世的赤壁,虽然看似路途遥远,但蒲圻地处江汉平原和洞庭湖地区,其境内山地,丘陵,沼泽,湖泊,小溪,小河纵横交错,水网非常密集,地形很是复杂,对隐匿行迹非常有帮助,只要不是东厂大军前往,沈欢认为要逃命还是很容易的。

况且,在前身的记忆中能留下清楚记忆的地方不多,似乎就京城和老家蒲圻深刻一些,所以沈欢最终决定去湖北蒲圻。

第二十三章 无耻谣言

“娘,这一路湖北,安徽皆鱼米之乡,且官道,水道都畅通无比,哪里有您说的那么不堪了,孩儿此去一来是暂时的避一下萧家的风头,再有就是父亲说老家都快五六年没有回去,让孩儿回去看一下祖屋和祠堂,不会有危险的,您就放心吧!”

沈欢真中带假的忽悠起来。

“放心?为娘怎么能放心?不行,都怪那个‘克夫’的萧家女子,我今天就去她萧家找她说理去,问她为什么把我家欢儿逼迫得如此凄惨!”

韩素梅很是气恼,转身就要往外走。

沈欢一把拉住母亲韩氏,笑道,“娘,算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您这样上门吵吵闹闹的对她声誉多不好,万一她以后真成了您媳妇,您与她还不尴尬得紧!”

沈欢虽然口上这么说,其实是不想母亲韩氏去萧家受到羞辱,再想起将要放出的流言,他心中一阵暗笑,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无耻了。

可再无耻总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吧,再说自己和萧家的梁子已经结下,基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他们还想要自己的命呢,说几句流言算什么!

韩氏闻言一愣,有些狐疑道,“是啊,圣上的婚约还在哈,万一......”

“就是,就是!”沈欢急忙接口。

“真没有危险?”韩氏仍不放心道,“要不让朱安同你一起去,你们路上也有个照应。”

沈欢呵呵笑了笑,“不了,孩儿一个人能行的,多一个人反而耽误了行程,嗯,这样吧,不管萧家以后要怎么样,孩儿一定在二个月后返回家中。”

“那你的学业怎么办?”韩氏疑虑渐消。

“学业?”

沈欢一愣,对啊,自己好像还在国子监读书呢!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沈欢潜意识里也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读书?读书有什么鬼用,去读那些老掉牙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吗,尼玛的,现在连小命都不保了,还读什么昏书!

“娘,您没有听说过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吗,孩儿此行虽然路途遥远,但也可以在路上学到许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的。”沈欢语气顿了一下,再道,“至于国子监那儿就烦劳父亲去给教谕们说一声,告一个长假。”

“哎,”

韩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长大了,娘想管也管不了了,去吧,去吧,一路小心就是!”

辞别了眼泪婆娑的母亲韩氏和满眼担忧的沈天逸,沈欢挎上布袋,牵着家中唯一的一匹马,往京城北面的上元门而去。

其实,从京城南京出发往湖北走,最近的,也是最正确的应该是走西面的江东门,但沈欢想既然自己沈家早已被萧家和东厂探子监视,那样明目张胆的往西走肯定不行,至少的迂回一番,来个声东击西什么的才是明智之举。

出了京城,打马疾行的沈欢一想到自己这一去犹如龙归大海,江湖任逍遥,他不禁豪气顿生大吼一声。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东厂,萧家,我沈欢在前路等着你们!”

果然,这边沈欢刚出了上元门,来到横渡长江的渡口时,东厂大衙内的静室内便有番子急报。

“大人,那个沈欢独自一人出上元门往北而去!”一个番子模样的跨刀精壮汉子在屋外急声的禀报道。

静室中沉寂了半响,一个尖声的声音冷然道,“为什么不拦截下来?”

“卑职该死!”

精壮汉子惶恐道,“没有大人的吩咐,卑职不敢擅做主张,而且现在是白天,卑职不敢轻举妄动,特来急禀大人,请大人定夺!”

“哼,”

静室中人冷笑了一声,“沈欢那个毛头小子真以为逃出京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不在京城里抓他也好,去,叫周全领一队人马过江把沈欢给咱家给拿回来。”

“是,小的马上去传令周掌班,让他务必在明日天黑之前把沈欢给缉拿回京。”

番子应了一声,转身疾跑而去。

不多时,一队东厂快骑鸡飞狗跳的出城而去。

就在沈欢走后不久,京城市井之中几句流言渐渐流传开来,且飞速的相互传播并升级,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散遍整个京城坊间,其速度之快,传播之广,恐怕就连一走了之的沈欢都没有意识到古人的八卦之心居然也如此澎湃。

傍晚时分,萧府内院。

丫鬟笑笑神色愤慨而惶急的走进了萧如冰的闺房。

刚刚下值,褪下一身铠甲的萧如冰,如下凡仙子一般玉立在雕花的小轩窗前,静静的看着远处渐起的万家灯火,神色冷然而静逸,见笑笑神色不对,萧如冰出声道:

“笑笑,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这幅表情?”

笑笑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支支吾吾的道,“小......姐,.......许将军来报,.......说是.......”

萧如冰蛾眉一皱,“什么事?为什么他不亲自进来说?”

笑笑脸色一苦道,“这件事许将军他不好意思对你说。”

“说吧,什么事?他又犯了什么错?”

笑笑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吞吞吐吐的道:

“不是,许将军说他听到外面许多对小姐不利的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坊间传言,说是小姐听到少爷说沈欢的本钱很厚,才指示少爷作弄沈欢裸奔大街以证真伪的......”

听到此,萧如冰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两只玉手狠狠的捏紧在身前。

“还说,小姐就是喜欢沈欢的宝贝才毁掉了以前的婚约......”

“还说老爷答应圣上的婚事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说小姐此时正乐得欢呢!”

“还有人说小姐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将军,与天赋异禀的沈欢正好可以配成一对。”

“还说......”

“够了!”

“嘭!”

一声清厉的爆喝打断了笑笑的诉说,怒不可遏的萧如冰清冷的玉脸早已是没有半点血色,愤怒之下她扬起右拳猛的击打在半开的小轩窗上,窗子应声而断,飞出十步外狠狠的砸在了屋外的花园里。

“许哲在哪儿?叫他马上来见我!”萧如冰盛怒不减,“是不是就在府里,我去见他!”

说完,萧如冰取过墙上的宝剑跨门而出。

来到客厅,萧如冰没有半句客套之语,直接质问道:

“许哲,外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如此辱我清白!”

许哲不敢看萧如冰,只低着头应道:

“小姐,我们下值一般都是快马而行,不会去关注市井那些无聊的消息,卑职对这件事情并不清楚,具体情况还是下面的人报回来的。”

“继续讲!”

“是,种种迹象表明流言应该是沈家传出来的。”

许哲继续猜测道,“如果真是沈家传出来的,卑职想多半是那沈欢搞的鬼!”

第二十四章 声东击西

“为什么会是沈欢?”萧如冰冷然的声音再起。

许哲抹了抹快要滴下来的冷汗,恨声道:

“沈天逸为人谨慎,胆小怕事,就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羞辱小姐和我们萧家,韩氏一个妇道人家更是不会,只有那沈欢,前次卑职虽然和他只有几个照面,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是一个杀伐果断而又胆大妄为之人,这点周二哥上次从沈家回来时也说过。”

“沈欢?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萧如冰疑问道。

“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

萧如冰紧了紧手中的宝剑,“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许哲的头垂得更低了,“监视沈家的弟兄们说沈欢已经从上元门出了京城!”

“该死,沈欢逃出了京城,他为什么要逃?”

许哲急忙回道:

“小姐,是这样的,卑职还打听到一个秘闻,说是沈欢的宝贝有再造男人雄风的奇效,于是东厂便有人打算取了沈欢的宝贝来熬制圣药,以期再展雄风,或许那沈欢也听到了这个风声,这才仓惶逃出京城。”

“而且,东厂底下的一个掌班已经追出了京城。”许哲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沈欢!”萧如冰咬牙道,“本姑奶奶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许哲见萧如冰作势要走,连忙道,“小姐,你乃千金之躯,岂能作此下贱的活计,一个小小的沈欢就由卑职带几个人把他拿回来给小姐杀了泄愤。”

萧如冰摇头拒绝道:

“不,我要亲手宰了那个无耻之徒,方解心头之恨!对付他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继续给我监视沈家和东厂的一举一动,只要沈欢一露面便给我拿下,不惜任何代价!”

许哲不敢忤逆暴怒的萧如冰,只得开口问道,“如果沈欢落到东厂手里怎么办?”

萧如冰冷眼盯了一下许哲,厉声道:

“给本将军抢回来!我要切了他的宝贝,把他千刀万剐!”

“是,卑职明白!”

“笑笑,去给我收拾一下东西。”萧如冰语气一顿,又朝许哲道,“给我备马,要快!”

“是,小姐!”

笑笑和许哲同时应声而去。

不多时,一匹白色的骏马驮着一位身着紫色劲装,头面却如书生打扮的骑士风驰电掣的出了上元门。

京城对岸的江北,虽有长江之隔,但也有着江南的细腻与温婉,本该如情人般温柔的江风夹带着一丝冷冽,让人感觉有些许寒意,微微撩起丝薄的晚雾随意的翻卷,使人如同置身于幻境之中。

此时的沈欢已经在长江的北岸便整整待了小半个时辰了,虽然他眼睛在死死盯着对岸的京城,但脑子里却在思考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按照原计划,他本该过长江后走六合,来安,蚌埠,阜阳到武汉,绕一个大圈子最后抵达蒲圻的,但他想到自己出了京城东厂的人必定会派大批人手一路围追堵截。

虽然是绕着走,但也敌不过东厂的人多,与其一路狼狈逃窜,还不如甩掉一些尾巴,轻松上阵。

所以他在刚过了长江三十多里以后,便丢弃了马匹,徒步飞赶到了长江边,他打算趁东厂和萧家的人以为他往北而去,悄悄的返回京城躲两天再走。

当然回到京城不做停留直接往西也不无不可,但他还是想等东厂的人把目光多聚焦在江北好一些。

不过躲也最多只能躲两天而已,如果呆久了,东厂和萧家发现被骗,以东厂逆天的势力肯定能轻易的把自己揪出来,这点对于东厂来说真的不是太难。

呵呵,这应该也算声东击西的一类的计策吧。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东厂的人发觉得太快,反身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那时自己怕是插翅难逃了。

究竟自己两次声东击西能否骗过东厂与萧家的人呢?沈欢久久不能决断。

唉!

就这么办吧!

沈欢还是打算富贵险中求,冒险回京躲了再说。

想到此,沈欢一步迈上了从上游不远的地方偷来的一艘小船,奋力的划向对岸的京城。

到了对岸,沈欢放走了小船,让它随江水自由的流向长江的下游,趁着夜色沈欢躲过了几拨不明来路的行人之后,不多时便来到了城墙外面。

选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经过漫长的等待,等到更夫敲过了三更,城墙上已经没有了巡逻的兵士之后,沈欢拿出布袋里的飞抓百炼锁轻易的翻过了城墙。

捡了一些僻静的街道一路疾行,在自家的后院越墙而入。

想到自己此次出逃,很多事情父亲沈天逸是知情的,家中回避任何人都不能回避他,于是他敲响了父亲的卧房。

“谁?”

沈天逸带着几丝睡意的声音在屋内想起。

“我,欢儿!”

“欢儿?”

一声惊呼过后,房门开了。

“欢儿,你怎么回来了?”沈天逸带着几丝迷惑让进了沈欢。

沈欢端起茶几上的冷茶猛灌了几口道,“母亲呢,为什么没有和爹爹一起睡?”

沈天逸面显尴尬,叹了一口气道:

“还不是怪你,自从你走以后,你母亲对我埋怨了半天,最后一气之下说是要和我分床睡,哎,只怕她得有好些天不会进我这房间了!”

沈欢一听正中下怀,自己冒险潜回家,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母亲不会出去说什么,但以她那喜怒显于色的性子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那样落到别人眼中反而多了几分危险。

“哦,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好?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看见双亲闹别捏还开心?”沈天逸有些哭笑不得。

“说吧,是不是不走了?”

沈欢也不隐瞒,只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一遍。

沈天逸听完,沉默了半响,点头道:

“不错,欢儿你的想法不错,本来你一人出逃老家蒲圻爹还有些担忧,但看见你有如此心智和果决的行动,为父也放心不少。”

沈天逸捋了捋半尺长的短须,继续赞道,“欢儿,好一招声东击西,如果回来时没有被人发现,东厂的人清理完江北方圆两百里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你两天后秘密潜出京城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好,好,好,欢儿你做得不错,就应该牵着东厂的鼻子走而不是一路的逃窜!”

第二十五章 逃亡,这次是真的

对于沈天逸的称赞,沈欢有些汗颜。

心道,哎呀,现在不是人还在京城吗,和白天有什么两样?

他讪讪一笑,“父亲,我只不过是临时起意,感觉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罢了,不值得您如此称赞的。”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其中的关键沈天逸还是清楚的,现在沈欢能悄悄的返回家中,他也不担心儿子怎么出城,只呵呵一笑:

“不骄不躁,沉着冷静,看来我家欢儿真长大了,至少比为父强得太多,好,你就在为父房中躲两日,我多要一些饭菜,让你吃得饱饱的再走。”

“谢谢爹爹!”

至此,两天后的夜里沈欢摸黑翻出了自家后院。

与后世处处不夜城不同,此时的京城静得让人有些害怕,抬眼望去,在依稀的月光下几乎就没有一种可以移动的生命,沈欢暗笑了一下后开始跑路。

不想只走了两步,一个人影直扑了过来,随着身影低喝声也传了过来。

“你是沈欢?你居然潜回京城躲在家中。”

完了,被人发现了!

也不管来人是东厂的人还是萧家的人,反正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沈欢也不答话,奋起一脚踢在来人肚子之上。

来人一个趔趄,倒退了三步,忍痛拨出腰中长刀猛的一下朝沈欢砍来。

沈欢不想和来人过多纠缠,担心引来更多的暗桩,只得撒腿便跑。

来人看见沈欢玩命的逃跑,似乎也不想声张,只跟在沈欢背后狂追。

沈欢见此情形,便明白来人应该是萧家的人,萧家这人估计是担心闹出动静来以后人多势众的东厂会把自己抢走,又欺负沈欢一介书生,以为能轻易的拿下他,才默不作声,否则如果他是东厂的人,只怕早就大喊捉拿钦犯或捉拿逆贼了。

沈欢暗笑,来吧,老子就和你来个千米决赛!

他仗着身高腿长甩开步子大步流星的闷着头往前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来人一追一逃倒也惊起了三两处黑暗之中的人影加入了追兵行列,几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划过暗夜下的长街,迅猛而朦胧。

沈欢越跑越郁闷,玛德,明明是一个不错的计策,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是什么!

沈欢跑得溜快,这还多亏了前身虽然死读书,但也养了一副不错的身子骨,加上此时的沈欢毅力早已不同常人,使得他也逐渐拉开了与身后几人的距离。

等来到城墙边,沈欢拿出飞抓百炼锁攀上城墙之时,后面的人才堪堪追到城墙下。

见沈欢作势要跳下城墙,身后萧家的人几声大骂,“沈欢,你这兔崽子,还不给爷爷站住?”

尼玛的,老子傻了吗,站住等你们来杀!

沈欢也不答话,只朝城墙下的几人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后攀绳而下,待落地后一头扎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开始了一段无尽的逃亡之旅,身后只留下三个萧家的人像傻子一样站在城墙之上呆望。

“什么?沈欢今天晚上又跑出了京城,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得到手下禀报的许哲神色有些难看,在沉默了半响之后朝几人吩咐道:

“你们几人快给我出城追捕沈欢,再派一些人寻到小姐,就说沈欢出西城而去了!”

几人面露难色,现在可是深夜,黑灯瞎火的怎么追,但许哲的命令他们又不敢违抗,无奈之下只好找了几副攀墙的工具往西城追去。

次日,萧家青龙卫的人寻到萧如冰之时已是中午时分。

知道被沈欢戏耍之后的的萧如冰气得银牙暗咬,面色如霜的她二话不说便反身往京城西面追去。

“驾,驾!”

萧如冰狠狠的抽了几下马屁。

自从两天前沈欢放出流言到这次被骗,萧如冰对沈欢已经由原来的同情怜悯变成了滔天恨意,虽然以前在京城也有一些对自己名声有损的流言蜚语,但哪有像沈欢那样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的,简直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如果她不是一个性格坚毅的女将军而是那些足不出户的文弱娇小姐的话,说不定早就羞愧得上吊自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是从一个木纳的文弱书生口中冒出来的,简直毫无底线,无耻到了极点。

加上这次沈欢使诈,让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江北乱追了两天,打探了好几条路都没有得到结果,最后还是手下告诉了她沈欢的踪迹,这让手握重权,素来冷傲的她如何接受得了。

该死的沈欢,他哪里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分明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狡诈,奸滑的下三滥。

现在的萧如冰已经不是想单纯的杀了沈欢那么简单了,她觉得应该把沈欢捉住,让他受尽千般折磨,让他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苦苦哀求自己饶他一条狗命。

想到此,在骑着白马的萧如冰居然露出几丝清冷的笑意。

咦,不对,谁要让那肮脏的小贼抱自己的脚呀,呸,呸,呸!

萧如冰想到那副场面,身子不禁一阵恶寒,一个不稳差点从马上给摔了下来。

哼,本姑奶奶的玉足你沈欢就是烧八辈子高香也不会有资格抱的!

哼,追吧,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本姑奶奶也一定会把你捉住。

当然萧如冰也不是盲目的往西直追,不久前上官若雪已经通过手下的人告诉了她沈欢很有可能往老家蒲圻逃窜,对此,她深表赞同。

与此同时,东厂的人在长江以北做了两天无用功之后,也从京城得到沈欢没有往北走的消息,东厂只得收回人马,重新布置人手继续追缉沈欢。

两日后,萧如冰在官道旁的一个小酒肆前找到了先前受许哲之命追踪沈欢的三个青龙卫军士。

三个青龙卫军士一个人的左边胳膊用布带捆在胸前,看样子是断了,一个拄着拐杖,小腿有些变形,另一个胸前用厚厚的棉布缠绕了几圈,外面似乎还有些暗红的渗血,看样子伤得不轻。

萧如冰心中大惊,这三个人她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名字,但既然能被许哲给派出来追杀沈欢,那肯定是机警非常,身手不错,现在居然全部被人放倒在这儿,失去了继续行动的能力。

对此她首先想到的是东厂的杀手做的,不然在这相对太平的京畿周围,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对自己的青龙卫悍卒动手的。

第二十六章 十步杀一人

“你们怎么伤成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如冰带着几丝对东厂的恨意质问道。

“卑职该死,坏了将军大事!”

听出了萧如冰语气中的不满,三个青龙卫军士大骇,能行动的两人急忙朝单膝跪下抱拳请罪,另一个胸前受伤的军士也用手撑了几下,打算起身,结果因为伤势较重未能如愿。

“你们都起来吧!”

萧如冰抬手阻止了三人,朝左臂受伤的军士道,“你,你来说,是东厂的人干的吗?”

萧如冰治军严谨,身手非凡,只四年不到的时间,便把当时在张掖大战后几乎已经被打残的那只青龙卫给生生的练成了一只铁军,其实力甚至超过了以前那只青龙卫。

使得这只青龙卫在大燕京城所有卫队乃至整个大燕朝的军队里面都显得十分的出类拔萃,这也使得青龙卫上下都对萧如冰本人拥护至极,敬佩得无以复加。

虽然这里面也有青龙卫这只百年铁军的军魂在,底蕴在的缘故,让萧如冰统帅起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也不能否认萧如冰身为一个女子,在军事上有着非凡才能的事实,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加上萧如冰美艳绝伦,性子冷傲,底下的军士对她莫不又敬又怕,不敢有半丝忤逆和亵渎。

“卑职杨诏见过将军,将军,打伤我们的不是东厂的人,而是那个阴险的沈欢!”

杨诏不敢起身,只低头回禀。

“什么?是那个沈欢?”

萧如冰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怀疑道,“沈欢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把你们几个青龙卫精锐打成这样子?”

“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卑职等也是一时大意轻敌,才让他得逞的,还请将军责罚!不过,那沈欢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而是一只阴险狡诈的狐狸,就在前不久东厂的两人才死在他手上,还请将军多提防一些,不要被他那伪善的外表给蒙骗了。”

杨诏头低得更矮,几乎垂到了地上。

“哼,本将军会怕他?”萧如冰冷哼一声,“你,把事情给本将军从头到尾的仔细说来!”

“卑职遵命!”

杨诏应了一声,继续道:

“将军,卑职三人受许将军的命令一路追踪沈欢,在今天上午刚追上他的时候,不想被东厂的两个人先一步截下了他,卑职等人离得较远,只好暂时站在一旁观望。”

“当时卑职等人还在讨论,如果沈欢被东厂的人给拿下,只怕还得多费几番功夫从东厂手里抢人,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那沈欢居然在东厂两人问清他身份刚要喊动手的时候,抢先动手一刀刺死了一人,而那人甚至连刀都没有来得及拔出来。

更绝的是沈欢在动手杀人之时居然用右脚勾起一脚细沙往另一人踢去,另外一人正震惊于同伴之死,来不及挡住细沙,被细沙迷糊住了双眼,结果却被那沈欢给趁势一刀刺中腹部而亡。

那沈欢杀人之后,没有半点惊惧,甚至还收走了东厂番子的腰牌和银子,而卑职等人早已被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给惊呆了,等回过神来之后,那沈欢看了卑职三人一眼才撒腿便跑。

巨变之下,卑职三人只好舍命追赶,不想那沈欢居然在路边伏击了卑职和张志,让我们俩的手脚分别受伤,王明和沈欢倒是硬碰硬的对上了几招,结果还是让他逃走了。”

“沈欢受伤没有?”王明胸前的伤已经说明了两人的胜败,萧如冰现在更关心的沈欢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是王明胸前伤势太重还是因为心中羞愧,此时他的声音显得低沉而断续。

“将军,卑职,卑职无能,那沈欢刀法非常朴实,没有半点花哨,但却是刀刀不离要害,卑职没有办法在他身上留点什么,还请将军恕卑职无能。”

“那沈欢为什么杀了东厂的人,而留下了你们的性命?”萧如冰再问。

对于敌人或者即将面对的沈欢,她还是想尽量知道得多一些,这是一个为将者最基本的素养。

在知己知彼这点上,萧如冰一直做得相当不错。

杨诏沉默了半响,不确定道:

“估计是那沈欢在杀东厂的人时,我们没有上去帮忙,知道了我们和东厂不是一路的,他应该是在搞不清我们的来路的情况下,不愿意树敌过多罢了。”

“嗯,有可能。”萧如冰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虽然这三个青龙卫军士身着便服,但他们却是带了刀的,而且目光锐利,身形挺直。

当时沈欢在发现三人时就大概知道了他们应该是萧如冰派出来的人,因为在沈欢的潜意识里军人和番子、杀手应该有着相当大的区别,如果军人像一把刀一样,刚猛且勇往直前的话,那杀手便是一条蛇,阴险,狡诈多变,两者气质绝对不尽相同。

而要杀自己的军人,因为有自己与萧家的恩怨在前,城中暗桩追击在后,沈欢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的来路。

所以同样作为军人出身的沈欢在三人没有明确的实力要自己的小命时,他还是愿意放他们一马,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继续行动的能力,同时也不想得罪萧家过甚。

萧如冰再道,“还有什么没有?”

断腿的张志道:

“有,那沈欢最后走的时候倒是狂笑了一句,说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想要他的宝贝者,都得死!”

“好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哼,就不知道你这无耻小贼过不过得了本将军这一关!”

萧如冰冷哼了一句,朝三人吩咐道,“你们三人就此回去好生养伤吧!”

杨诏大汗,急道,“不,我们不回去,我们不愿意将军您一人面对那狡诈的沈欢!”

“你们这样子能帮本将军吗?”

三人惶恐,“不能!卑职等无能!”

萧如冰冷傲的轻笑了一声,“这不结了,你们应该庆幸的是那沈欢没有杀你们,而不是在这儿表衷心,哼,你们还不给本将军滚回京城养伤去,看本将军如何亲手拿下沈欢。”

三人不敢对萧如冰的命令有半分违抗,只好低头应是。

第二十七章 遭遇

知道沈欢就在前面,对他恨之入骨的萧如冰也不多做停留,只休息了半响便继续往西追赶而去。

本来,在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前,萧如冰作为一个统率两万多青龙卫精锐的三品将军,即使不依仗萧家的实力也不至于把沈天逸那样一个六品闲职小官看在眼里,更不要说在她眼里如同蝼蚁一般存在的沈欢了。

可她实在没想到的是那沈欢在自己萧家,上官若雪以及东厂这几方强大势力的报复下,非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还能闹腾得这么欢。

他不但把几方的计策和杀招化解于无形,反而把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显得冷静从容,游刃有余。

在她看来,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了沈欢那么简单了,而是为了实现她自己在许哲等人面前说过一定会宰了沈欢的誓言,维护一个上位者的尊严,更为了不让上官若雪那死妮子看自己的笑话。

因此沈欢必须死,而且是死在自己手上,这点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不过,她一想到上官若雪若是知道自己的计策居然没有奏效时那副吃惊的表情,她绝美的脸上居然又露出了几丝淡淡的笑意。

就是嘛,那死妮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瞧,这还不是得靠本小姐的实力才能奏效,此时,萧如冰心里竟然有一种将要赢了上官若雪的激动。

沈欢逃出京城已经三天了,路上除了杀死两个东厂的番子,杀伤三个萧家的青龙卫以外,他基本上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

因为出逃匆忙,没有来得及购买马匹,只能徒步奔逃的沈欢虽然有些疲惫,但脸上的神色显得却不是很狼狈,相反他甚至还有一丝仗剑天涯,逍遥江湖的快意,比窝在京城家中舒心太多了。

这不,他一边走还一边取下前天才买的酒壶,往口中大灌了两口对他来说度数不高的白酒。

说起喝酒,以前在舅舅家因为是寄人篱下,家中又不富裕,没有什么机会喝酒,直到大二那年,他知道暗恋的学姐因为一场意外而香消玉损后,他才开始接触酒精这个东西,常常借酒消愁来消减自己的苦闷,到了军队自然也就没有少同军中战友在闲暇时一起酣战酒桌了。

虽然沈欢有着相当不错的酒量,但他却不酗酒,也没有因为喝酒耽误过一次工作和任务,他只是喜欢喝酒,喜欢酒的味道。

而到了大燕朝这段时间,突然面临着怎么多烦人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便又开始了逃亡的日子,使得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品尝一下大燕的美酒,直到压力稍减的昨天,他才顺手在路上买下了一壶白酒一解夙愿。

说实在的,沈欢逃亡的心态虽然不错,但他也没有自大到可以视东厂如无物而大摇大摆的在大城小镇的客栈投宿。

过去的两个夜晚中,一个晚上他是在一位农家中借宿,一个晚上更是不堪,只勉强找到一个堆草料的草场,窝在乱草中将就了一夜。

今天看着天色将晚,他决定找一个稍好一点的客栈住下,消除一下几日来的疲倦。

再走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叫西山集的小镇。

西山集乃合肥县下一个小镇,距合肥县大致还有六七十里,离京城南京二百五十里左右,而此时的合肥县则还在南直隶泸州府治下。

玛德,三天了才跑两百多里路,还没有出京畿范围,沈欢在清楚了自己所在位置以后,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哎,看来交通基本靠走的效率真是太慢了,怪不得东厂的人只两天便有人追上了自己。

但是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沈欢也只好在镇中寻找客栈住下。

同福客栈乃西山集最大的两个客栈之一,名字虽然很俗,但在古代倒也算是一种普遍常见的客栈名称,沈欢也没有心思去追究这些,只要能短暂歇息一下脚程便可。

说是最大,其实同福客栈也不是很大,只有二十来间客房而已,但西山集本来就地处京城与合肥的官道边,来来往往的文人,商客不少,客栈的入住率相当不错。

沈欢进入客栈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二把他安排在了一个两层小楼的二楼,房间位于小楼的端头,位置很不错,环境也比较干净,推开窗子,在太阳的余晖下小半个镇子和远处的翠绿都可以一览无余的收入眼中。

在吩咐完小二准备了一个简单的晚饭和一盆热水之后,沈欢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而正当他似睡非睡的时候,客栈下面的大堂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警惕的沈欢急忙起身轻轻的把房门推开一个小缝,悄悄的往下面观察动静。

这时,只见一个彪悍的青年汉子紧紧的揪住先前接客的小二的领口,厉声道:

“你说什么,老子走了这么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你现在居然给老子说没有多余的空房,你信不信老子今天一把火烧了你这客栈!”

小二看了一眼青年汉子和他身边的两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怯生生的道:

“三位客官,小栈真的只剩下两间客房了,你们非要一人一间,小的实在很为难办。”

彪悍汉子闻言一巴掌便甩在小二脸上,大骂道:

“你这个龟孙子,还敢在这儿啰哩啰嗦,没有房间就不能去给老子们腾出一间来吗?”

小二虽然知道眼前三人不好惹,但要他去赶出别的客人供三人居住,他还是有些为难,这也不是一个生意人该有的章法,面露难色的他正打算还要分辨,彪悍汉子身边的一个短打瘦高汉子从腰间摸出一快腰牌,在小二眼前一晃,厉声道:

“还不快去,慢了半拍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小二在客栈跑堂了多年,眼力劲还是有一些,一见汉子手中的腰牌,冷汗唰的一下打湿了他的后背,急忙点头哈腰的道:

“是是是,请几位爷稍微片刻,小的马上去给几位爷腾房间!”

“慢,”

另一个汉子叫住了正要转身的小二,低声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来岁,身材高大的书生模样的人从这儿经过?”

第二十八章 杀人陷阱

小二年纪虽然不大,但他却清楚持有这种腰牌的人究竟有多凶残,无奈之下他只好顺势朝沈欢的房间瞟了一眼。

三人都是成了精的人,见小二动作顿时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要找之人所在,不再理会小二,三人如同饿狼一般便往沈欢的小楼边扑来。

一切看在眼里。

沈欢在瘦高汉子亮出腰牌之时便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他冷笑一声计上心来。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裹,沈欢没有捡,而是毫不迟疑的一下翻窗而出,落地以后急窜了几步,便躲身在了路旁的树丛中。

这时,三个东厂的便衣番子刚好推门而进。

三人仔细一看,桌子上包裹还在,房间里却没有人。

彪悍男子大骂了一声,“该死,让那沈欢给跑了!”

“不,沈欢应该还没有跑,估计是出街去了。”瘦高汉子往窗下一看,指着下面笑道,“你们看,这窗子这么高,他一个文弱书生即便是被我们堵在了屋子里,他也不敢往下跳呀!你们说是不是?”

大概是沈欢先前击杀了两个东厂番子的消息还没有传来,瘦高汉子只把沈欢当做一个文弱书生看待。

彪悍汉子觉得瘦高汉子说得不错,点头之余,跨出房门朝下面忙碌的小二问道:

“小二,先前这屋里的客人怎么不在?”

小二眼睛一眨,不确定道,“小的一直都在忙,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位客人的去向,大概是出去了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随即三人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由彪悍汉子藏在沈欢房中等待沈欢,另外两人则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随时接应。

而此时的沈欢已经来到镇子北面的一个小土坡前。

土坡一边连着镇子,一面与后面的小山相连,土坡上种满了大小,高度不等的各种林木,中间只有一条大抵容两人并行的小道,路面虽然不宽,倒也比较平直。

因为不是官道,大道,加上此时已然天黑,路上基本没有了行人。

沈欢在小道一处最直的地方,砍了一根小松树横绑在小道两边的树腰上,其高度也不过半人高的样子,接着再弄了一根手臂粗、韧性较大的白蜡树杆,弯成一张弓绑在先前横着的树干上。

随后再砍了一根大概六尺长如婴儿手臂粗的白蜡树杆,削尖后固定在弯弓上,以一根长绳固定,一端套在旁边的大树上。

做好以后,沈欢站在弓后瞄了几下觉得不错。

接着他再砍了十多根竹子,一端削尖绑成一个木排的样子,压弯两颗不大不小的树子并固定在上面,末端也与绳子相连,并固定在路旁的树上。

就这样,两件能杀人的木造弓箭和木排就算做成了,他满意的笑了笑,嘿嘿,来吧,看你们敢不敢来追本少爷。

再看半响,他再转身砍了一根树干丢在地上,这才反身往镇上的同福客栈走去。

本来,如果沈欢要出其不意的杀了三人也是可以做到的,即使不敌,他还有自己的终极杀器意大利伯莱塔92f手枪,可手枪子弹只有二十五发,打一发便少一个,他不想为了一些小脚色浪费掉比生命还珍贵的子弹。

而且他也不愿意真刀真枪的对搏,假如一个大意使得自己哪儿受点伤什么的,那对自己以后的逃命可是天大的不利。

更重要的一点,他可以利用这些看似简单的杀招来迷惑追杀自己的人,以为自己不过是有一些小聪明吧了,不值得一提。

回到同福客栈外,天色已然暗下来,只有中旬的月光勉强能看见一些事物。

沈欢一进客栈便大声的嚷了起来。

“小二,快把我的饭菜端到大堂来,本公子就在这儿吃。”

沈欢倒是不慌不忙,而东厂的三人听见沈欢的嚷嚷声便没有了耐心,直接从二楼飞身跃下,向下面大堂扑来。

“沈欢,老子终于逮到你了,看你今天往哪儿逃!”

在东厂的人看来,只要沈欢露面了,要拿他还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所以他们并担心沈欢能跑多远。

见此情形,沈欢暗自一笑,脸上故作慌张的夺门而逃,身后三人穷追不舍的跟了上来。

沈欢一边跑,一边打量着自己与三人的距离,并始终把距离固定在二十来步。

而此时,萧如冰经过一天的追逐也来到了西山集上,听见这边的动静便打马跟了上来。

沈欢这边,他在接近自造弓箭前故意放慢了脚步,使自己与东厂杀手的距离稍微缩短了一些,东厂三人大喜,脚步加快不少。

见东厂的人入瓮,沈欢心中暗喜,一矮身避过固定弓箭的横木后,他抽刀往树边的绳子上一砍,绳子应声而断,弯弓上的白蜡杆没有了束缚之力,如同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劲射而出。

追击沈欢三人中跑在最前面的彪悍汉子,因为快速的往前奔跑,更增加了他与白蜡箭的相对速度,加上天色不是很好,彪悍汉子来不及躲闪,白蜡箭‘噗’的一声从他胸前而入,尖端从后背冒了出去。

“嗯,啊!”

彪悍汉子只沉闷的哼了一声便倒地身亡。

剩下两人见彪悍汉子被一根长木贯穿身亡,一时大惊,正在想是不是停下来查看究竟。

可是看前面的沈欢速度越来越慢,他们不想舍弃这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沈欢追去。

两人只跑了十来步,突然旁边一排黑乎乎的东西横着撞了过来,瘦高汉子情急之下一个驴打滚,堪堪躲了开去。

而另外一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削尖的竹排狠狠的刺中腰间,随着竹排强大的惯性重重的摔在路旁的草丛边上,发出一阵咕噜的响声。

只两个呼吸之间,自己的两个同伴便先后身亡,瘦高汉子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不寒而栗。

他没有想到如此安静祥和的树林中居然藏有如此凶残的杀人利器,此时的他已经被吓破了胆,正抬起双脚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时,前面奔跑的沈欢突然也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接着沈欢一头栽倒在地上。

见此情形,瘦高汉子也有些纳闷了,难道这树林中的陷阱不是沈欢布置的,而是其他人布下的?

他们只是适逢其会遭受了一场不白之冤,否则为什么沈欢也会被陷阱击中呢?

第二十九章 你,好卑鄙

去,还是留?

瘦高汉子犹豫了半天。

离开当然没有一点风险,可沈欢就在前面,而且听刚才的声音似乎很惨,如果沈欢没有死,擒拿下来经过治疗带回去肯定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若是死了,拿回去也勉强可以交差。

想到此,瘦高汉子开始小心翼翼的往沈欢所躺的地方走去。

在离沈欢五步之时,他终于看清了一根树干刺在沈欢肋下,而沈欢双手似乎还想推拒树干,只是却没有半点动静,瘦高汉子大喜,走上前用刀轻轻的拨弄了沈欢几下,沈欢依然一动不动。

瘦高汉子心中更喜,急忙丢下手中长刀,想去帮沈欢把树干挪开,不想就在他双手刚要接触到树干之时,沈欢右手藏在树干下的长刀,在月光下如匹练般朝他胸前挥洒过来。

瘦高汉子心中大骇,尼玛的,这么近的距离就是神仙也躲不了呀,惶急之中他只好用右手一格,只听‘咔嚓’的一声,瘦高汉子右臂应声而断。

地上的沈欢得理不饶人,一个挺身狠狠的用长刀往瘦高汉子腹部一刺,又是‘噗’的一声,如同杀猪开膛声一般,瘦高汉子腹部中刀。

“你,你......好卑鄙......”

瘦高汉子话还没说完,身子便像断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沈欢杀完最后一人,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说完他又朝瘦高汉子的尸体没脸没皮的挺了挺下身,肆意的大笑起来。

“你来呀,来取少爷的大宝贝呀,嚯嚯!”

而旁边十丈开外的萧如冰简直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惊呆了,她那绝尘的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如果说先前沈欢杀死三人时,她见识了沈欢的果决,嗜血,阴险,狡诈,杀人如同玩似的,她还有些不可思议。

那么,人杀完之后,沈欢那嚣张的语气,无耻的动作则让她深深的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就是当初被自己弟弟等人捉弄而裸奔街头的那个人。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木讷,胆小的国子监读书人吗?

不是,绝对不是!

这分明是一个阴险狡诈,杀伐果断,无所不用其极的妖怪。

如此看来,自己的三个手下还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能在这小贼手里保得了一份小命。

转而她又想到眼前之人给自己放出的流言,萧如冰又在印象中给沈欢加了两个形容词,无耻和下流。

果决,奸猾,嗜血,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下流!

可就这么一个坏到极点的人居然是她萧如冰赐婚的夫婿,萧如冰突然感觉自己喉咙有点甜,假若顺势全吐出来的话估计血量超过三升不止。

世界上真有沈欢这样坏到极致的人吗?萧如冰有些怀疑起人生来。

“沈欢!”

萧如冰出声了。

“你就是沈欢?”

正在三个死去的东厂番子身上搜寻胜利果实的沈欢不防林中还有其他人,被萧如冰清冷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一看,便见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黑暗的树荫慢慢走了出来。

“不是,我不是沈欢!”

沈欢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让萧如冰为之气结。

“你,你就是沈欢,你哪怕变成灰本小姐都认识你!”

“小姐?”沈欢一听大乐,“怎么,小姐也想来拿本少爷的宝贝?”

“呵呵,你,本小姐要活剥了你!”

本小姐要你的宝贝?萧如冰实在没有想到沈欢的不要脸居然达到如此高度,她气急反笑,提剑便向沈欢扑来。

沈欢不知道萧如冰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同伴,加上林中已经没有杀人的陷阱,于是只嘻嘻一笑,“停,注意陷阱!”

萧如冰闻言一惊,急忙收住了脚步。

沈欢哈哈一笑,转身就往树林深处亡命的逃去,同时一声让萧如冰讨厌至极的声音远远传来。

“来呀,来追本少爷呀!可是得小心陷阱哟!哈哈哈!”

都说逢林莫入,在见过了沈欢杀人的手段之后,萧如冰还真不敢在这光线不明的时候追进树林的深处,只好停住脚步,银牙暗咬,气得差点把脚下的小蛮靴都给跺得稀烂。

“小贼,等本小姐拿住你,你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哈!”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从茂密的树叶间隙中穿透照射下来时,在山洞中勉强睡了一觉的沈欢也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本来昨天夜里杀死东厂三个番子以后,他心情很是不错的,也缴获了番子们的几十两银子,却不想被突然出现的萧如冰所打扰。

因为不知道萧如冰有多少人手,也不知道她的武艺怎么样,更不知道西山集里是否还有东厂的杀手存在,他不敢再往集市上去,甚至连自己的包袱都不敢回客栈取回来,因此,他只好随便在山中找了一处山洞将就了一个晚上。

这些对于前世在刀口舔血的沈欢来说,风餐露宿倒是小事,他唯一不舍的是包袱里还有两件母亲韩氏给他准备的衣衫和一些碎银子,毕竟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可不行。

想到此,他忍不住又开始在心里咒骂起萧如冰来。

“死小妞,臭小妞,还想要老子的宝贝,以后老子一定会让你尝尝老子宝贝的厉害!”

骂归骂,沈欢还是出了山洞,寻了一处山泉,摸出怀中两块干瘪的麦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现在东厂和萧家的人出没开始频繁起来,前路也越来越凶险,而且还增加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高挑女子,看样子对自己恨意不少,沈欢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接前面即将出现的危险。

本来沈欢打算在合肥县附近躲下,休息两天,等他们追过去再走,但反过来一想,现在东厂和萧家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往这边走,他们肯定会继续往这边加派人手缉拿自己。

虽然自己勉强能在这边躲两天,可是东厂的人也不是傻子,在前边追了两天没有见自己时,肯定会明白自己还没有走远,肯定也会反身往回追。

那时,再加上后面和周围的人,自己可算是落进了东厂的人的包围之中,那样反而更加凶险。

所以,自己只能往前走,以一把尖刀之势引着一群饿狼左右腾挪,死死的掌握着局势的主动,反而更安全。

第三十章 意外落网

虽说沈欢想当领头羊,但他也不是说一定要亡命的向前逃,在他想来,只要自己消失一会,东厂的人拿不稳自己的行踪,其必然会把周围至少二十里以上给排查一遍,才能放心。

因此,沈欢也就不是很心急。

只慢悠悠的一会儿选择官道,一会儿选择小路,山路,往西面继续进发。

说实在的,这个时候的合肥虽然地处江北,但因为比邻江南,在气候上与江南的很多地区基本就没有多少区别,处处青山绿水、绿草成荫不说,也没有京城南京的那种闷热,就连呼吸一口都能嗅出满满的负离子味道。

沈欢很喜欢这种感觉,偶尔他也会停下来摘几颗野果,和一些老农攀谈几句家常,心态轻松至极。

沈欢这样做,倒是苦了东厂的人和萧如冰,东厂之人只好先派人去前路蹲点探查,然后在后面地毯式的追查,要知道在这个没有任何通讯设施和强力的交通工具的古代,要在这一片空旷、广袤的土地上寻找一个人有多难。

而更苦的却是萧如冰,因她没有带来青龙卫的兵士,只一人追击沈欢,沈欢又滑溜得像一只泥鳅,眼看几次都要堪堪的逮住他时,却又被他活生生的从手底下溜走了去。

有时沈欢在逃出她感应范围的时候,她只能选择跟住东厂的人,从而才能了解到沈欢的动向。

这一切让萧如冰有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不过,这反而激起了萧如冰那股永不言败的坚韧性子,让她想尽一切办法,死死的跟住沈欢。

其实以萧如冰的高绝的身手,要擒住沈欢或许有些困难,但要杀死沈欢应该还是比较轻松的。

可是沈欢警惕性非常之高,一般情况下外人根本不容易近身接近于他,过于接近又害怕会被他的阴谋诡计所算计,落得缺胳膊少腿或者在她宝贵的脸蛋上留点什么疤痕之类的,这绝对不是一向高傲的她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萧如冰也只是远远的跟着,打算等东厂的人追捕沈欢的劲头过了,沈欢警惕性降低的时候,再将他一举成擒。

时间又过了两日,沈欢在杀死了两个东厂杀手,躲过了三拨超过五人以上的东厂小队之后,终于过了合肥县,来到了合肥县西面的六安县境内。

六安县,位于安徽西部,大别山北麓,地处长江与淮河之间,或许在此时的大燕朝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声,也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地方,但军人出身的沈欢对六安却知之甚祥,六安素有‘红军的故乡、将军的摇篮’之称,在大天朝的历史和军史里的名声却如雷贯耳。

此时的沈欢依然没有选择进六安县城,只选择了县城偏南的方向前行,已经五天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和洗漱的他绝定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住一次客栈。

沈欢早在中午便打听好了,前面二十五里处除了一个叫孙岗的小镇子以外,其余的镇集都比较远,在天黑以前不容易赶到,而去孙岗镇则刚刚好,现在赶去时间非常充裕,所以他把晚上的夜宿目的地定在了那儿。

二十五里的路程并不是太远,沈欢只用了两个时辰,在申时末也就是下午五点左右便顺利抵达,此时初春的太阳还高挂在西边的天空之上。

沈欢在小镇子上选了一家名为‘迎客来’的客栈,‘迎客来’客栈不大,客房皆为一层平房,他照例让小二选了一间客房。

在房间内喝了一杯茶之后,沈欢突然觉得内急想办大事,于是抓起桌子上的草纸走出客房。

刚走出客房只两三步时,他便听见一阵劲风随着一声‘看剑’从左后传来,沈欢来不及多想,一个驴打滚狼狈的往右首滚出,利剑如影随形,沈欢再次急窜。

“站住!”

随着一声爆吼,沈欢稳住身形,后面长剑也停留在三步以外的半空中。

沈欢抬头一看,我的妈呀,自己前面居然站着八九个劲装汉子,为首一人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国字脸,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而络腮胡身旁的六个人手握长刀,两人手握弓弩正对着自己和身后追杀自己的人。

完了,被东厂的便衣番子给堵住了,沈欢郁闷得把头微微一摆。

这次看来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络腮胡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欢,阴笑道:

“沈欢,你本事不小啊,居然能在我东厂的围追堵截之下逃过六七天,并且杀了本官七个手下,厉害,厉害!”

沈欢强笑了一声,“哪里,哪里,大人谬赞了,小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垂死挣扎一下罢了!只是小生可没有杀了你的什么手下,还请大人明鉴!”

络腮胡闻言,看了一眼沈欢身后持剑的人,朝沈欢疑惑道,“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难道他们会蠢得自个往往刀尖上撞?”

沈欢呵呵一笑,“大人,小生在家里可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人,你看我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亡命之徒吗?”

其实,东厂的人被沈欢杀死时,旁观者并不多,也就萧家三个的青龙卫兵士和西山集边的小妞看见,沈欢知道萧家和西山集的小妞同东厂肯定不是一路的,所以他的胡话张口就来。

对此,络腮胡等人也很是疑惑,纷纷在猜测是不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沈欢。

可从死者的致命伤来看又不像,他那些死去手下的致命伤可谓五花八门,不一而同,有被树杆穿胸而死,有被竹排戳死,有刀伤,有匕首伤,虽说都是一击而中,可死相却是很非常难看。

就连刀剑伤也是一会儿脖子,一会儿腰眼,一会儿胸腹,没有半点规律可言。

若是真是高人相助沈欢,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还不直接杀了了事,去弄这些污七糟八不入流的东西还不失了高手风范。

听了沈欢的辩解,络腮胡旁的两个手下一下子把弓弩对准了沈欢身后之人。

身后之人也不辩解,只冷冷一笑,朝络腮胡道:

“周掌班,你的本事也不小嘛,居然还敢用弓弩对着本公子!”

第三十一章 歹毒的分配

听到此言,络腮胡这才往说话之人仔细望去,一望之下,一股寒意向他背心袭来,尼玛的,怎么会在这儿遇见这位难缠的人。

“住手!”

大惊之时,周全急忙制止住手下,见当前之人自称公子,他也不好胡乱开口,只赔笑道:

“下官周全见过公子,下官哪里敢用弓弩对着公子,这都是手下这些人不懂规矩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哼!”

沈欢身后之人冷哼了一声。

这时,沈欢才回头打量起身后要杀自己的人来,只见眼前之人身着束身紫衣、劲装,头面一副书生打扮,面如冠玉,琼鼻修长,双眼清冷,端是一位美极了的冷面少年郎,只不过一腔话语之中却是气势十足,霸气侧漏。

再从身形和口音上看,沈欢一下子便明白了眼前之人就是在西山集所遇那个小妞。

不错,眼前之人便是封景珹御赐婚约给沈欢的未婚妻萧如冰。

萧如冰对沈欢本来就恨到了极点,此时她见沈欢不停的对着自己打望,忍不住冷着脸呵斥起来。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沈欢没有见过身穿便装的萧如冰,一时搞不清女子的身份,只好转头看向周全。

周全不再理会萧如冰,朝沈欢阴阴一笑,“沈公子,随我们走吧!”

“不行!”

萧如冰向前跨了两步,把长剑往沈欢脖子上一架,冷声道,“滚开!周掌班,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沈欢可是本公子最先找到的,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是不打算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吗?”

周全也是面色一冷,“公子,这个沈欢可是下官上面的人下死命令要了的,下官不过是听命从事而已,还请公子不要让下官为难。”

周全刚说完,他手下的两人又重新把弓弩对准了沈欢和萧如冰二人。

萧如冰堂堂的青龙卫三品大将军,自然不惧周全,只把沈欢脖子上的长剑紧了紧。

“恰好这沈欢也是本公子想要的人,如果周掌班非要强取,本公子倒想看看是你们的弓弩快还是我的剑快,要是沈欢就此身亡,只怕周掌班回去也不好交差吧!”

周全知道萧如冰强横,但没想到她如此强横,居然不怕自己等人的弓弩威胁,况且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就此杀了一个堂堂的青龙卫将军。

事情一旦败露,不说萧家青龙卫饶不了他,就连圣上也会担心事态扩大而问罪于他,可是上面的人又严命必须要活的沈欢,这让他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到萧如冰面前,抽出长刀黑着脸道,“公子,既然你我都想要这个沈欢,而又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那我们只有来个打个赌,谁赢了沈欢归谁,你看怎么样?”

“周掌班,你以为你一个东厂第三高手就能吃定本公子么?”萧如冰冷笑一声,“只是......”

东厂的人是什么德行萧如冰当然清楚,不过都是一群背信弃义毫无诚信之人罢了,即使自己真的赢了周全,只怕还是得不到沈欢,到时还得兵戎相见。

“只是什么?”周全反问道。

“没什么。”

萧如冰也不想把事情挑得太明,大家面子不好看,只看了一眼沈欢,笑道,“要不这样,我们也不用在这儿动刀动枪的了,我们一起把沈欢押回京城,到时你们割了他的宝贝,人归本公子,你看怎么样?”

在萧如冰的潜意识里,沈欢还是一个她非杀不可之人。

草泥马!

沈欢一句粗口差点就憋不住给冲口而出,他没想到这小妞如此绝美的笑容下竟然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只转瞬间便分配完了自己的性命和宝贝的归属。

自己没了性命是死,没了宝贝是生不如死,而她这种分法则是要让自己生不如死之后再死无全尸。

这也太歹毒了吧!沈欢想想都觉得下面的宝贝也些凉凉的。

这个建议对周全确实有相当大的诱惑力,一来他可以顺利的完成任务,二来他又不至于把萧如冰给得罪得太过,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道:

“公子,沈欢的身份对你来说毕竟有些不一样!你这样做了就不怕京城中人对你的行为进行口诛笔伐吗?”

萧如冰冷然一笑,“什么口诛笔伐!本公子可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替他沈天逸找回自己的儿子,不想他儿子却因为残了身子想不开而自寻了短见,这能得了怪本公子吗?”

歹毒加十分!

这个小妞居然把自己怎么死的都安排好了,沈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至此,他也心里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个美极了的小妞就是自己的未婚妻萧如冰了,不然在此时的大燕朝还没有哪个女子如此憎恨自己。

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不想点破了弄得彼此心里不痛快,当务之急怎么脱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周全沉吟了一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公子果然乃绝世之才,下官佩服!”

等周全笑完,萧如冰再道:

“不过本公子信不过你周掌班,你得给本公子一个书面的承诺,要是到时你们东厂的人耍赖,我自然会拿着你的承诺找你们东厂要人。”

周全笑着点头应允,“好,好,好,下官马上给公子写一份保证书,来人,准备纸墨!”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哎哟!”

正当萧如冰和周全谈妥了沈欢各部件的归属之时,沈欢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握着草纸向萧如冰和周全等人招了起来,并大声嚷道:

“快,我要如厕,我快要憋不住了!”

周全目光一冷,骂道,“哪有那么多屎尿来着,给本官在这儿好生呆着!”

“杀人不过头点地,本来你们没来之时我就想如厕的,现在你们却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真想看见我在这儿出丑吗?信不信我咬舌自尽!”沈欢面露痛苦之色,继续挥动着手中的草纸。

“噗,”

“哈哈哈!”

看着沈欢的状况,边上几个东厂的番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周全满脸的络腮胡都不由得抽动了几下。

场中只有萧如冰没有笑,她只是在心里给沈欢又加了一个词。

斯文扫地!

第三十二章 逃脱

的确,在场中众人看来,这沈欢还真是一个异类,居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反而顾及要上茅厕,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因为自己等人的耽搁而让沈欢屁滚尿流,那才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时,他们怎么弄走一个满身肮脏的沈欢上路,让沈欢清洗吧,他又没有多的衣物,说不得还要亲自去镇上去给他买回来。

现在既然和萧如冰已经谈妥了条件,周全也不怕沈欢就此从这么多人眼前逃走,他朝手下的人递了一个眼色道:

“带他去茅厕!”

闻言,一个带着弓弩,一个手握长刀的番子便押着沈欢往客栈茅厕走去。

茅厕不远,就在他们所站空坝的边上,茅厕前面有两颗大树遮挡。

其实沈欢上茅厕的意愿并不强烈,他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逃脱的机会,话又说回来,即使再强的意愿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还不要说上辈子一直出生入死的沈欢,就是一般人的求生本能往往也能战胜这些无谓的意愿。

来到茅厕,带刀番子站在门外,带着弓弩的番子则跟着沈欢走进了茅厕。

“怎么,上个茅厕你还怕本公子跑了吗?”沈欢带着一丝笑意道。

“少啰嗦,进去!”弓弩番子的语气中带着几丝说不出的厌恶。

“是,是,是!”沈欢点头道,“可,你总得把门给关上吧!”

“你真他玛德啰嗦!”

弓弩番子嘀咕了一句,一手握着弓弩转身一手关门。

就在番子转过头去的一瞬间,沈欢突然暴起,一个欺身左手一下子捂住番子的嘴巴,右手拿着准备好的匕首朝其脖子上狠狠一勒。

番子软软的倒下,拿着的弓弩也从手中掉了下来,沈欢赶忙用脚一垫,轻轻的托住弓弩。

沈欢的动作虽然很是轻微,但还是被茅厕外的带刀番子听见。

带刀番子自然不会料到沈欢能不知不觉的干掉自己的同伴,只提着刀推门而进想看个究竟,不想刚迈进半个身子时,嘴巴便被一股大力给捂住,接着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喉中。

呃,自己中刀了!

番子死命的想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哐!”

番子脱力,长刀一下子掉落地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

“糟了!”

沈欢暗叫了一声,捡起弓弩一下子便从茅厕的窗户爬了出去。

出去之后沈欢急急的找了一个隐蔽的草丛躲住身形,然后拿出弓弩对着二十步外的一蓬杂树丛狠狠的就是一箭,运气不错,一下子射中了一颗比较大的树干,‘嘭’的一声惊起了几只鸡狗四下逃窜。

番子长刀落地的声音自然瞒不过客栈空坝中的萧如冰和周全等人。

“不好!”

周全等人急忙飞也似往茅厕便奔去,茅厕不大,周全等人来不及查看地上的番子,只跑到窗户边瞭望。

其中一个番子朝鸡飞狗跳的杂树丛一指,急声道:

“大人,您快看,那儿有动静!”

见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周全怒火中烧,他顺势一巴掌扇在说话的番子脸上。

“你都知道有动静,那还不给本官追!”

番子们也不多言,先后有四个便衣番子从窗户上翻窗而出,往远处的杂树丛那边追去。

而周全自持身份不愿意从茅厕的窗户翻出,只得领着剩下的三个番子匆匆的从茅厕门冲了出去。

自持身份,不愿随着东厂的人进入茅厕的萧如冰见周全几人鸡飞狗跳的往外跑,一时不明就里的她出声问道:

“怎么回事,沈欢呢?”

周全脚步不停,边跑边答道,“沈欢跑了!”

“不是有两人看着吗?”

“死了!”

说完这句时,周全等人已经跑出了门外。

“啊!”

那沈欢也太狡猾了吧,居然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下杀人跑路!

对此,萧如冰除了气恼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嗯,不对,以沈欢狡诈的性格绝对不会是单纯的逃跑,况且现在她追出去也于事无补,何不.......。

想到此,萧如冰美得有些过分的玉脸露出了几分笑意,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确实如萧如冰所料,沈欢在东厂番子先后翻出往远处追去的时候,他立马又从茅厕的窗户外翻进了茅厕,然后从他客房的窗户外一跃而进。

突然,与身俱来的警惕性让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果然,他刚一落地,便有一股劲风从门边袭来,这也算是沈欢运气好,萧如冰以为沈欢会从门口进屋,所以只守在了门背后,准备给沈欢致命一击,没想到沈欢不走寻常路,而是从窗子外翻了进来。

变生不测之下,沈欢来不及细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房中等着自己,情急之下他急忙抓起窗户旁桌子上的一个熏蚊子的檀香盒子,猛的一下向袭击的人抛去。

“看石灰!”

萧如冰作为一个将军,对于石灰当然不陌生,石灰在大燕朝虽然用得还不是十分广泛,但军队守城,筑墙还是会经常遇到的,她自然也明白石灰的厉害。

那石灰遇水之后产生的温度非常高,非凡身俗体可以抗衡,如果不小心洒进眼中那更是件要命的事情。

无奈之下,萧如冰只好用左手的衣袖把头脸遮住,同时用长剑击飞檀香盒子。

顿时间,檀香盒子碎裂,激起了满屋的檀香灰尘。

“咳咳!”

萧如冰虽然避过了檀香灰洒脸,但还是不小心吸进了一些灰尘,使得喉中一阵轻咳,同时紫色的衣衫上也沾染不少香灰。

此地不可久留!

沈欢在抛出檀香盒子的时候想都没有想便一下子又翻出了窗户,拼命往客栈外面逃去。

房中,等到灰尘慢慢散去之时,萧如冰才知道自己又被那狡猾的小贼给骗了!

这死小贼,姑奶奶要把你千刀万剐!

心中的恨意再次增加的萧如冰当下也不去管身上的灰尘,只提着剑便往客栈外狂追。

而跑出客栈外的沈欢刚跑出十来步,便远远的看见周全几人在往客栈这边走来,情急之下他只能选择转身往镇子外的田野奔跑。

第三十三章 阴魂不散

不错,周全等人跑到茅厕后那堆树丛,看见树干上的箭羽才知道被骗。

四下找了半响没有找到沈欢踪迹,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的往回走,没想到居然再一次遇见了没命逃窜的沈欢,几人也不答话便顺势追了上来。

“站住,沈欢,再跑老子射死你!”

虽然番子口中如是威胁,但他们也不敢乱放箭,担心一个不好真的把沈欢给射死了去。

沈欢扭头一瞧,跑大道估计跑不过这么多人,更不可能跑过身轻如燕的萧如冰,无奈之下,他只好往田坎小路上走。

此时已是多雨的三月,六安县前几日刚好整整下了好几天的梅雨,田坎小路显得相当泥泞,路面很是滑溜,行人就是走在上面都容易滑倒,更不要说快速的奔跑了。

对此,连刀山火海都走过的沈欢难度自然不是太大,况且还是为了逃命,只不过是速度稍微慢一些罢了。

可这对于来自京城的周全等人来说就有些难度了,一向养尊处优车马随行的他们在追逐之中不时有人滑倒,甚至有两人还滑进了不是很冷的水田之中,其场面相当滑稽。

看着眼前这群东厂番子的搞笑模样,就连一向清冷的萧如冰都忍不住露出几丝难得的笑意。

开玩笑,这种没脸没皮的洋相,身份高贵的萧如冰可不愿意去做,再说即使没有跌倒弄脏了衣衫也是不美的,是不是!

想到此,早已在大路边停住了脚步的她不由得往身上一看,哎呀,身上好多灰呀!

都怪那该死的沈欢!

其实,在她心里她还是有些佩服沈欢的,只不过她不愿承认罢了。

你看人家沈欢自从被他们截住以后,非但没有半点气馁,反而是想方设法的想逃出自己等人的包围,比如装什么如厕啊,翻茅厕窗子呀,狡兔回逃呀,利用稀泥路面呀等等。

这些虽然看似不雅,但却无不彰显出一个人利用地形,利用环境的急智和果决的心性。

唯一可恨的是沈欢所做的一切针对的对象却是自己,而自己对他却无可奈何。

那边周全等人实在不堪在稀泥中追击沈欢,气恼之下纷纷回到大路上,八人分成两路往沈欢逃跑的方向追去,萧如冰则跟在周全一路身后大概半里左右远远的吊着。

周全四人追赶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一个山坳的转角处,四人担心追丢沈欢,没有半点停留便直接过了山坳,不想沈欢也正从山坳的另一边山坡上的密林中跑了出来。

原来沈欢从田野逃脱之后,甩掉了身后追击的另外四人,没命的奔跑了许久后,以为东厂的人不会再追来,这才从山林中走了出来,不想却遇到了周全这一路的人。

周全四人见从林中急窜而出,顿时大喜,迅速的上前守住四方,把沈欢围在了中央。

“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沈欢,今天我看你往哪里逃!”周全的声音笑得既开心又不屑。

玛德,今天的运气实在有点背呀!居然两次三番的被东厂的人给截住。

沈欢郁闷得有些想骂娘。

不过既然已经被截住了,怨天尤人肯定是不行的,束手就擒更是万万不行,能做的只有反抗,殊死的反抗,从四人的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自己才有活命的可能。

只是以前沈欢面对的敌人一般都是两个或者三个人,而且是偷袭得手。

而现在要在大白天,没有半点准备的情形下面对周全四人,沈欢有些拿不准,况且他先前还听见萧如冰说周全是什么东厂的第三高手,这更让沈欢心里有些打鼓。

虽说后世的沈欢在军旅生涯中也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搏击之术,对其他一些武学流派也有所涉猎。

但现在却是在冷兵器为王的大燕朝,他实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古武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否有那种变态的内功,这周全既然被誉为东厂的第三高手,那他又会不会有什么常人无法企及的手段呢?

想到此,沈欢不由得埋怨起自己来,埋怨自己这几天只顾逃命,没有来得及去看一下父亲沈天逸送给自己的那本所谓的武功秘籍。

可转念又一想,就算那份武功秘籍真的霸绝天下,恐怕自己这几天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沈欢也就释然了。

或许自己真的打不赢周全,但沈欢还是想亲自称量一下这个眼前的所谓东厂第三高手。

“周掌班,我看未必吧,你既然想拿下本少爷,那怎么也得拿出点真东西来瞧瞧吧!”

周全轻蔑看了沈欢一眼,笑道:

“哈,哈,哈!沈欢,本官一生擒获的匪人没有一千都有八百,你知道有多少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吗?你又知道他们现在都去了哪儿?”

沈欢故作正经道,“他们去了哪儿?”

“他们后来都被关进了东厂的诏狱,送上了断头台!”

周全神色显得相当自傲。

沈欢淡淡一笑,拨出腿上的匕首,“既然如此,那今天我沈欢就向周掌班讨教几招。”

见沈欢向周全讨教,另外三个番子纷纷向周全道:

“掌班,杀鸡焉用宰牛刀,既然这沈欢如此不知死活,就让卑职出手擒下他吧,何须您掌班亲自动手。”

周全手一扬,制止了手下,“不必了,我今天就是想让他尝尝我的厉害,以报先前被他戏耍之仇。”

“来吧,沈欢!”

沈欢也不再言语,握着匕首揉身而上,狠狠的往周全胸前一刺。

周全呵呵一笑,举起左手往斜上一挡,沈欢感觉一股大力从周全手上传来,右臂不由自主的往外荡去,手中匕首差点脱手而出。

他心中一凝,左手飞速的往周全当胸就是一拳,周全也不散避,生生的受了沈欢一拳。

击中倒是击中了,只是沈欢觉得自己击中的根本不是周全的胸膛,而是一块坚硬的土墙。

尼玛德,这周全居然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横练功夫,怪不得如此嚣张,居然敢丢下手中兵器赤手空拳的对付自己。

第三十四章 大燕朝的第一枪

就在沈欢一愣之间,周全抬起右脚照着沈欢胸前就是一脚,沈欢无奈,只好曲回左臂挡在身前。

“嘭,”

沈欢受此大力,手臂疼痛欲裂,人也止不住腾腾腾的往后退了四步,屁股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奶奶的,一脚就被人踢倒了,这架没法打了!

此时,沈欢才知道自己有些小瞧古人,他以为凭着自己灵巧的身手,诡异的招法,与敌人对上即使不胜,怎么也得周旋一阵子吧,可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唉,这个差距有点大!

想到此,沈欢也不想和周全硬拼了,急忙从腰间取出先前在东厂番子手中缴获的弓弩,对准了周全。

“周掌班,果然身手不凡啊,本少爷自愧不如!”

见了沈欢动作,周全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沈欢,你以为拿了一张破弩就能奈何得了本官吗?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本官除了一身横练铁布衫的外家功夫,还穿有一件金丝甲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丢下武器束手就擒,以免多受皮肉之苦!”

旁边的三个番子也跟着一阵肆意的哈哈大笑。

有金丝甲就了不起了吗?

沈欢心中冷笑一声,右手从长衫口袋里摸出意大利伯莱塔92f手枪,对准周全淡淡的问道:

“周掌班,这个可以吗?”

见沈欢又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像铁一样的东西,周全再是一笑,“沈欢,你以为你拿出个铁疙瘩就能吓住本官?来呀,往这儿狠狠的来呀!”

周全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直响,神情嚣张到了极点。

“噗,”

沈欢忍不住被周全傻得有些天真的神态给逗乐了。

买了个表,老子活了两辈子都没有遇到有这么傻的人,居然敢在这么近的距离挑衅手枪中的王者意大利伯莱塔92f手枪,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不过,沈欢并没有怪周全,周全并不知道手枪的厉害,当然也就没有了恐惧,无知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沈欢和手里的枪更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可这究竟是打呢,还是打呢!沈欢笑得都有些被周全给带傻了。

“来呀,沈欢往这儿来,要是本官躲了一下便是王八养的!”

周全见沈欢一时没有动作,以为沈欢胆怯了,居然催促起来。

好吧,老子成全你!

沈欢哪管他什么金丝甲银丝甲,抬手就是一枪。

“砰!”

淡淡的硝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大燕朝乃至整个华夏历史上的第一枪打响了!

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枪声,毫无征兆而又理所当然的在这个山坳,在沈欢手中的扳机下发出了短促而沉闷的声响。

飞速而进的子弹毫无悬念的从周全胸前而入,从后背穿出,周全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沈欢举起弓弩朝另一个东厂番子脖子就是一箭,那个东厂番子还没有从周全倒地身亡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便觉得一只利箭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咕噜,”

东厂番子喉间一阵轻响,想去取下箭矢的右手还没有抬到胸前便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剩下两个番子见周全和同伴只在一个呼吸之间便先后倒地身亡,不由得大骇,急忙挥刀向沈欢砍来。

沈欢侧身避过一人,一匕首狠狠的插进了番子的腹部,另外一个番子见沈欢一刀制敌,又解决了一个同伴,吓得不禁魂飞魄散,丢下长刀转身就跑。

沈欢可不想自己拥有绝世杀器的秘密给传出去,对着番子后背抬手就是一箭,番子中箭,往前一下子扑在了草地上,沈欢想也不想,走上前去,对着他脖子就是一刀。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负担,最后一个番子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山坳。

至此,沈欢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跟在周全半里后,听见‘砰’的一声沉闷声响的萧如冰刚好从山坳前转了过来。

沈欢清楚萧如冰既然能与周全抗衡,其武艺肯定不弱于周全,说不定比周全还要高明,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而且他又不愿意用手枪这种凶残的东西去对付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毕竟,那死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所以,他一见萧如冰露面,捡起弓弩和匕首便飞快的往山坡的树林跑去。

萧如冰一到,见先前还活蹦乱跳耀武扬威的周全等人已经气绝身亡,特别是周全,死相难看至极。

虽然他胸前只有拇指大小的一个小洞,但后背却开了一个比婴儿拳头小不了多少的大洞,血淋淋的一片模糊,而脸上则是一副难以置信和不甘的神色。

这是什么暗器,居然如此凶残,萧如冰心中不由得大骇。

简直难以置信!

这沈欢杀人的手段未免也太多了吧,只弹指之间便杀了四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东厂的高手,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沈欢别跑,你给本小姐站住!”

“来呀,小妞,本少爷在前面等着你!”山林中沈欢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充满了挑衅。

现在已经没有东厂的人跟随沈欢了,萧如冰可不想就此丢失了沈欢的踪迹,提着剑施展着纵身之法向沈欢后面追了过去。

虽然萧如冰有纵身之法,速度比沈欢快了不少,但沈欢却甚是机灵,专捡树林茂密杂草丛生的地方没命的逃窜,也不管树枝呀杂草什么的往脸上擦打,只管一路逃命。

萧如冰却不行,毕竟她娇嫩的玉肤经不起像沈欢那蛮牛般折腾,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捡宽敞的小道远远地跟着沈欢。

说也奇怪,不管沈欢怎么折腾,如何狡猾,萧如冰仿佛有命运之神眷顾一般,她总能在丢失沈欢的踪迹之后,又鬼使神差的找到沈欢的影子,甚至有一次在沈欢大意之下就差那么一点逮住了他。

这算是心有灵犀呢,还是宿命的安排!萧如冰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死死的咬住了那个可恶的男子。

有时,实在没有沈欢踪迹时她只要一路打听附近是不是有死人,便能把握沈欢逃跑的大致方向。

就这样追追逃逃,三日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英山县。

此时已然进入了湖北境内,离中部重镇武汉也只有两三百里路而已。

其实经过几天的近身追缉沈欢以来,萧如冰对沈欢的观感好了不少,她发现沈欢除了她在心里添加的诸如奸猾,狡诈,卑鄙,无耻的形容词之外居然还藏着一颗仁者之心,对不幸的人恻隐之心甚重。

她甚至还远远的亲眼看见过沈欢三次送面饼给饥饿的老人,打发两次乞丐的碎银,帮助过一次路边昏迷的少妇。

要知道沈欢可是有两次在客栈遇袭,没有来得及取回衣物和碎银,他身上银子根本不可能太多,有的估计还是从东厂的死人身上搜下来的,这点萧如冰很是清楚。

第三十五章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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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沧海一声笑

老妇人根本不知道后面的路上已经有两个人因为她而死去,她再笑了一下,带着一丝训诫的口吻说了起来。

“有什么急事,不就是你相公用自己的私房钱接济一下街坊领居罢了,这是好事,是善举呀,你应该支持才是,哪能提刀弄枪打打杀杀的。”

此时的萧如冰早已在心里把沈欢骂了一个半死,这该死的小贼,居然如此捉弄自己。

“老人家,前面那人不是小女子的相公,我找他真有急事!”

“什么不是?虽然你身着男装,但老身看你们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还长了一脸夫妻相,说不是夫妻,你就是打死老身,老身都不相信!”老妇人语气中有几丝见多识广的意味。

“姑娘,老身给你讲,这个世上坏男人可多了,这么好的相公你可得珍惜呀!”

......。

萧如冰郁闷至极,等到她摆脱了絮絮叨叨的老妇人之后,沈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盘春意盎然的山野。

这小贼太实在可恨了!萧如冰恨得牙根有些痒。

等她又追了半个时辰之后,一条二十来丈的小河挡住了去路,一时间她搞不清楚沈欢是否过了小河。

正当她有些犯难时,一阵歌声从小河的转弯处传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

歌曲基调高昂,荡气回肠,气盖云天,一种身在高处、心却坦然的强大气场扑面而来,略显粗糙的嗓音让歌曲中的沧桑犹如过眼云烟般明朗起来,成功的诠释了歌唱者不受羁绊,随心所欲的心境。

整首曲子一泻千里,畅快淋漓,萧如冰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一群人白衣儒冠,泛舟泱泱江水之中,黄昏之下,琴声悠悠,于沧海中一声笑,多少凡尘俗世皆置于身外,怡然风流,把一切恩恩怨怨,爱恨情仇都在那一声笑中消散。

这首歌很特别,萧如冰一下子便听进去了,呵,原来歌还可以这样唱,这是何其洒脱,何其逍遥的人才能唱出这样的歌来呀!

其实,在风花雪月的京城里,士子间、青楼中并不乏靡靡之音,萧如冰偶尔也能听见,只不过对于那种无病的呻吟,她向来都是嗤之以鼻,没有半分好感,他们的歌声与此时豪迈大气的歌声比起来无异于云泥之别。

萧如冰不禁有些痴了,向往之色漫上了清冷的玉脸。

俄而,小船转过,萧如冰便看见沈欢站在一艘小舟前头,腰跨长刀,手中握着一个酒壶,正满怀豪情的放声高歌。

原来是这小贼!

不得不说此时的沈欢卖相极佳,他本来就生得英俊高大,长身玉立于舟前仿若临风玉树,一身稍显皱褶或许还有些脏的衣衫随风飘逸,竟然有一股潇洒,绝尘到极致的美感,至于为什么脏,萧如冰心知肚明,也有些想笑。

看着河中的沈欢,萧如冰心中莫名的一阵悸动,原来这死小贼居然生得如此好看,看来让他做自己的夫婿也不是不可嘛!

呸,呸,呸!

谁要这死小贼做自己的夫婿了!

萧如冰连呸了三声,赶紧把这个让她差点吓得半死的想法给死死的掐灭在了心中。

骚包,犯贱!

哼,这卑鄙,无耻,狡诈,凶残的小贼不过是在这儿故作洒脱罢了。

沈欢潇洒的卖相和荡气回肠的歌声,也使得河边浣衣的小妇人,含春少女纷纷抬头观望。

“刘三姐,你看那个少年好俊哟!”

“张二妹,你看那个相公的模样好潇洒!”

“蒋七妹,要不要我们把他给喊下来,给你打听一下他是否婚配!”

天下女人数不胜数,不是所有女人都懂得女训女诫,地处偏远乡村,妇人特别是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妇人,这种没羞没躁很常见,萧如冰并没有见过,她听见那些女子如此关注沈欢,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心烦,只暗骂了一句‘不要脸!’便去河边寻小船追沈欢去了。

而沈欢一路跑跑杀杀,杀杀跑跑,在又杀掉了东厂六人之后,经过五天的时间,终于狼狈的来到了中部重镇武汉。

大燕朝的武汉亦称武昌,为武昌府的府治所在,是楚文化的重要发祥地,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甚至商朝时期,是大燕朝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享有“九省通衢”的美誉。

既然已经到了武昌,那离老家蒲圻便只有一百五十里左右了,沈欢心中稍安之余又开始诅咒起东厂的人来,尼玛的,这几天东厂的番子、杀手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的缠在身旁,让他如同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可是他同时又不得不对东厂的手段和锲而不舍的精神表示敬佩,他们竟然为了一个荒诞至极的传言把自己折腾如斯,呵呵,果然没有鸡鸡的人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自己折腾倒是折腾够了,但是另一个问题却冒了出来,既然东厂的实力如此强大,那自己回到老家还能安生吗?沈欢对此报着非常大的怀疑。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身处黑暗,前途看不到光明,沈欢也不打算乱窜了,这次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不再走荒野小道,而是偷偷的进入武昌城,利用武昌大城的地利和东厂番子周旋两天,再往北走走,然后反身向南回老家。

这是一种冒险,也是一种变通的无奈,这种无奈源自于东厂和萧如冰的威胁,更来自于沈欢对命运的不屈抗争。

在这个漠视生命的时代,君权只对大多数人适用,而不是所有人,律法也只是针对一群因为弱势而无力改变的人,恰好,此时的沈欢便是一个无力改变现实的人,所以,他只能逃,只能杀人。

进入武昌城,已经是下午三时左右。

武昌的印象与京城相差不是太大,唯一的区别是行人的衣着比之京城没有那样的华贵,偶尔也有几匹老牛拖着的破车在街上缓慢行走,一切显得更为沧桑更为古旧。

对于这种古时候本该有的景象沈欢不以为意,在随便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下之后,他想到自己换洗的衣服已经掉了好几天了,一身都有些一些馊味,于是便上街买了两套士子衣物,再回客栈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后便开始闲逛起武昌城来。

说是闲逛,其实还真是闲逛,因为沈欢没有任何目的,更谈不上任何心情,他只是为了看看而看看。

而跟在沈欢身后三里左右的萧如冰在接近武昌城时一下子失去了沈欢的踪迹,她看着武昌高大的东城门,一时不知道该进城还是往郊外走,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萧如冰也逐渐摸清了沈欢的性子,知道沈欢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说不定这次他就进城了也说不一定。

只是这种直觉并不一定可靠,萧如冰不敢大意,问过几拨路人确认之后,她才知道沈欢并没有朝其他地方走,而是进入了武昌城里。

于是,萧如冰也紧跟着进入了城里。

第三十七章 无心之过

为了跟上沈欢的步伐,萧如冰这次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吃没有吃好,睡没有睡好,吃的是干粮,馒头居多,睡的是山林,屋檐......,像一个逃荒的难民一般,这让素来喜洁净的她简直难以忍受,同时她在心里也把沈欢给骂的个半死。

想到进入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半会也不容易找到那该死的小贼,萧如冰只好找了一间好一点的客栈住下,照例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吃了一些东西也出门闲逛去了。

说起武昌,人们自然会想到历史悠久的荆楚文化,这片广袤的荆楚大地自古人杰地灵,产生了诸如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屈原,春秋五霸楚庄王,东汉王朝开国明君刘秀,李时珍等等名垂青史的名人,开创了以楚辞为首的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灿烂文明。

境内的名胜古迹自然也多得数不胜数,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神秘的神农架和武昌城里的黄鹤楼了。

黄鹤楼始建于三国时期,本是夏口城一角瞭望守戍的“军事楼”,晋灭东吴以后,三国归于一统,该楼在失去其军事价值。

同时,随着江夏地区的发展,黄鹤楼逐步演变成为官商行旅“游必于是”、“宴必于是”的观赏楼,历代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使得黄鹤楼自古以来闻名遐迩,与湖南的岳阳楼,江西的滕王阁并称为江南的三大名楼。

萧如冰作为一个女孩子,年幼时自然不能随便乱逛,稍大一些时又进入了青龙卫,闲暇的时间也不多,根本没有出去好好玩过,就连京城有好些地方也都只是听说过却没有亲自出去跑一趟。

现在来到了久负盛名的黄鹤楼,她自然也乐得开心的去看一看。

可等她悠闲的漫步到黄鹤楼时,那儿已经是人山人海,大街上的游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街边的卖艺的,卖小吃的,杂耍的,热闹非凡。

这是过什么节吗?

初来乍到的萧如冰不解,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一年一度的武昌诗会在黄鹤楼举行,时间正好是今天下午五时揭幕。

听说这黄鹤楼诗会呀,可是久负盛名,规格奇高,举办了上百年之久,举办者除了知府学政以外,诸多本地的大儒名流更是鼎力相助。

这样一来,不仅湖北本地的文人士子趋之若鹜,还吸引了来自湖南,安徽,江浙一带有名的才子的踊跃参与,才子们都愿意在诗会上纷纷拿出自己最得意的诗作期望能在诗会上一鸣惊人,从而在士林中博得一个好的名声,或被大儒看中收为门生,或博得一些名门闺秀,青楼名妓的青睐。

萧如冰本不善于诗词,她生于百年武将世家,家中长辈皆行伍出身,对诗词向来不是很感冒,也不认为诗词歌赋对国家强盛有多大益处,只是到了她父亲萧翰墨这一代,萧翰墨在大伯从军之后,另辟蹊径走了文人这条道路,并把官职做到了大燕朝的极致。

在父亲的耳目渲染下,又从小接触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上官若雪,使得她在诗词上也有了不俗的实力,但要说有多厉害那还不至于,最多比一般的书生稍强一些而已。

本来她心里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但奈何此时进入黄鹤楼的道路上行人已是进的多出得少,如果反身往外走的话得逆人流而行,行动很是不便,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随波逐流的进入了黄鹤楼的诗会现场。

此时刚好四时过半,斜阳的余晖之下,黄鹤楼前的诗会现场已经准备就绪。

三尺高台上摆满了七张书桌,大抵是官员和评审裁判就坐的位置,其中也坐上了三个年纪不小的老者,高台下的广场之上士子三三两两的围成一个个小圈子,声音大小不一的在讨论着今天的诗会或吟哦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显得吵杂而拥挤。

现在黄鹤楼楼体已经禁入,只有主持者和三三两两的诗会打杂之人在里面进出,萧如冰上不了黄鹤楼,只好无闲的远远打量它,顺便查看一下沈欢是不是躲在人群中的某个地方。

突然身后一阵人流袭来,把她往前狠狠的推了一下,萧如冰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两步。

只听‘咔嚓’的一声,她慌乱之下一脚狠狠的把一块高台下的木板给踩成了两半。

萧如冰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踩到了什么东西时,周围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眼睛也齐刷刷的看向了她,而她身边的人也猛的一下朝四周躲了开去,留下她一人孤零零的踩在木板之上,高挑的身形显得相当的突兀。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这般蔑视诗会,踩烂诗会告示牌!”

一个士子模样的人大声呵斥起来。

看着被自己踩得稀烂的告示牌,萧如冰心中一阵无语,自知理亏的她只好开口辩解道:

“这位兄台,小生也是被人流推攘,踩烂告示牌实非小生本意,还请兄台见谅!”

此时萧如冰一副书生打扮,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加上彬彬有礼,引得广场中的人群阵阵惊叹。

这位公子好相貌!

好俊的小哥!

......

“哼,人流推攘?你看你周围有人吗?我听你口音怕不是本地人吧,莫非你是想故意破坏我们武昌府的黄鹤楼诗会?”

一位自认为有几分潇洒的士子见萧如冰一出场便夺去了场中众人的眼球,嫉妒之下开始出言诬陷起萧如冰来。

萧如冰心中冷哼一声,继续辩解道:

“这位兄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生确实是被他人推攘才踩烂告示牌的,你不相信大可问问他们。”

说完,萧如冰指了指周围稍远的几个人。

几人知道士子乃武昌府望族吕家的公子,素有才名,被誉为武昌三大才子之一,都不敢得罪于他,况且萧如冰又是一个外乡人,他们自然也就帮亲不帮理,见士子朝他们望来,被萧如冰指点的几人急忙摇头道:

“吕兄,我没有看见!”

“吕公子,小生没有参与推攘,也没有看见其他人在推攘他!”

“吕兄说的不错,依我看啦,这位外地的书生分明是嫉妒我们黄鹤楼诗会的名声,不想我们诗会顺利举行!”

......

第三十八章 刁难(求收藏)

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己一个这么小的一个差错居然被人群起而攻之。

萧如冰见这些人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心中不禁大气。

“你们如此是非不分,不过是仗着人多,看小生是一个外乡人好欺负罢了,这可是你们武昌府士子的待客之道?再说不过是一块木板而已,大不了我给你们重新再写一张便是,用得着如此诬陷于我?”

“这是一块木板的事吗?”

吕贤看着萧如冰冷冷一笑,“你这分明是践踏我们武昌府士林的脸面,破坏我们荆楚悠久的人文之气!岂是你随便再写一张就能了事的!”

见这吕贤越说越离谱,罪名也越加越大,位高权重的萧如冰哪里受过这等欺辱,闻言便冷冷的看向了吕贤。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吕贤轻蔑的一笑,“我们也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既然你做了对不起我们武昌士林的事,那你只需对着黄鹤楼跪下磕三个响头,再向我们大声说三遍‘我错了’便可!”

哼,老子的风头是那么好抢的吗,老子要让你颜面扫地,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

“不可能!你这是欺人太甚,请恕小生办不到!”

这种人,萧如冰见多了,经常仗着几分学识或家世,便觉得天下老子最大,稍有不入他的意时,就仿佛祖坟被挖般难受,不理吕贤,萧如冰转身就走。

“不准走!”

吕贤领着几人一下子堵住了萧如冰,阴阴的笑道,“你侮辱了我们武昌士林,就想一走了之吗?那我武昌读书人等还有何脸面存于世上!”

玛德,被欺穷了!

萧如冰想到自己一个堂堂三品青龙卫将军,就是武昌知府见了自己都得叫自己一声‘大人’,没想到现在居然被这几个斯文扫地的读书人欺辱至斯,怒从心起的她一拔长剑怒斥道:

“让开,再不让开休怪小生不客气了!”

萧如冰激烈的动作激起了场中众士子的敌忾之情,周围的人不管知不知情都一下子拥了过来,把她围在了中间。

“怎么,有剑就了不起吗,难道你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不成?”

“动不动就拔刀出剑,你这是欺我武昌无人吗?今天,如果你不按照吕兄所说的做,我们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不让你走!”

“对,把这个凶人扭送到官府去!”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萧如冰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这如此庄重的诗会岂由得你们在此大声喧哗?”

众士子抬头一看,只见一省提督学政顾辞顶着几丝白发站在高台边上怒声呵斥自己,一惊之余便纷纷添油加醋的向他讲述了萧如冰的恶行。

顾辞本乃大燕朝通政司右通政,官职正四品,在京中主要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凡四方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于底簿内誊写诉告缘由,呈状以闻。

其虽然职位不高,也就四品官,但权柄极大,此次他受朝廷委派道湖北,湖南两省主持院试、岁科两试,督查两地学官和生员,已经快三年之久,大概今年湖北院试之后便可以回京高升了。

这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下派镀金干部之类的,镀镀金之后有能力者或有关系者高升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虽然顾辞离开京城,转悠于两湖之间,但也是一名在朝中为官多年的老臣了,与萧如冰的父亲自然熟稔,也知道萧翰墨有这么一个比自己官职还高的女儿,甚至在一些大的场合下也远远的见过一两面。

尽管萧如冰在京城中一般都以凤翅盔,银色面甲出场,能见她真面目的不多,但所幸顾辞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顾辞已经离京已有三年,对年少女子一年胜过一年的巨大变化哪能有一个清晰认识。

况且,眼前的萧如冰又是一身士子装束打扮,所以顾辞虽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也没有想到萧如冰就是那个在京城不管是官场还是坊间都如雷贯耳的青龙卫将军。

再说一个身居要职的将军怎么会连一个随从都不带,悄悄的跑到千里之外的武昌来呢,这显然不科学呀,是不是?

不过既然是从京城来的,而且面熟,顾辞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想过于为难眼前的书生。

他呵呵一笑,“本官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不过是一块告示牌而已,本官马上使人去做一张便是。”

说完他又指了指武昌本地的学子道:

“还有你们,看眼前这位后生也算我辈读书人,你们何苦为了一点小事刁难于他呢!”

本来顾辞作为两府提督学政,掌管的就是学子们的院试、岁考,也就相当于掌握了学子们的前途和命运,他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有其莫大的力量,但眼前广场之上人满为患,即使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人,其中自然也有好事之人。

这不,他刚说完,一个躲在人群暗处的声音嚷了起来。

“学政大人,非是我等为难于他,只是他欺辱我武昌士林在先,又欲行凶在后,此等读书人小生不敢苟同,还请学政大人明察!”

此人言语一出,底下或义正言辞或义愤填膺的反对之声渐起。

“就是,我武昌府虽然不及京城文风鼎盛,但也是人杰地灵名人辈出,岂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学童如此践踏......”

“不错,京城的人就了不起了吗?居然敢只身前来武昌轻视我等,我们不服!”

......。

看着还站在木板上,手握宝剑的萧如冰,顾辞有些为难起来,毕竟法不责众呀。

“这位后生,要不你给大家赔个不是,了却这桩误会怎么样?”

萧如冰虽然也认识这个顾辞,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点穿,只冷冷的道:

“学政大人,小生本来就是被人推攘才无意中踩烂了告示牌,要赔不是也应该是那些推攘小生的始作俑者,为何非要刁难我一个外乡人呢?”

“这......”

旁边年过半百的武昌知府谢敏之看出了顾辞的为难,出身打起了圆场。

“各位学子,各位乡亲,想来这位后生也是无心之举,要不大家看在他同属我辈中人的份上,就让他以黄鹤楼为题做诗填词一首,算是给大家赔罪怎么样?顾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第三十九章 让他们跪下,唱征服

顾辞闻言,又看了一眼士子打扮的萧如冰,暗自寻思起来。

“眼前之人既然是读书人,又敢只身千里从京城而来,不管是游学还是路过武昌,做一两首诗词想来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此,顾辞微微的颔了颔首道:

“谢大人言之有理,这样不仅化解了误会,还能给武昌,给这座千年的黄鹤楼平添一段佳话!甚好,甚好,小后生你意下如何?”

萧如冰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吕贤见提督学政和知府大人两位湖北最大的官员都出面想大事化了此事,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朝顾辞和谢敏之一礼道:

“二位大人,您们爱护末学后进之心小生感同身受,我等武昌士子也愿意与这位京城学子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只是万一他随便做一首诗词糊弄于我等,又该如何呢?”

奶奶的,这也是一个问题哈。

万一萧如冰只是一个水货,随便做上一两首打油诗,或者含沙射影的辱骂几句,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那样还谈什么给这座千年的黄鹤楼平添佳话,我看算笑话还差不多!

对于这个问题,顾辞也想过,他想如果萧如冰做出的诗词只要不是太差,他点头认可也不算什么难事,但现在吕贤既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把这个问题给提了出来,他就不好太过随意的处置了。

“这当然是要我和谢大人,以及广大学子认可才行。”

虽然萧如冰明知道吃了一个哑巴亏,但此时人地生疏,她又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要从容脱身还真的有些难,而知府谢敏之提出的折中之法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公正的办法。

刚开始,萧如冰也打算随便做一首诗词了断此事,这也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但现在听说要得到这些人的认可才能通过,她就有些犯难了。

诗词做好了不说,若是做差了,日后别人谈及此事,哦,京城的那个青龙卫将军呀,不过是仗着家世才坐上了指挥使的位置,你看,她那个诗呀,简直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这种闲话虽然对萧如冰的地位和身份没有半点危害,但总归算一件笑料,一段不好的记忆。

虽然萧如冰闲时也做过几首小诗词,自我陶醉一番,勉强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但自己的诗词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要在仓促之间做出一首得到这么多人认可的诗词,却是万万不能,否则这也太不把这些在书本里浸泡多年的死书生不当一回事了吧。

怎么办?

要是上官若雪那死妮子在就好了!或者那个书呆子小贼在也不错呀!

情急之下,萧如冰想到了临危善变的沈欢,如果那个死小贼遇到这种情况又会用什么办法脱身呢?

“这......这......,死小贼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又会怎么做呢?”

萧如冰有些小声的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想本少爷了!”

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如冰扭头一看,只见沈欢一脸坏笑的站在自己身边。

“是你?”

“不错,是我!”

沈欢带着几丝戏谑道,“还能怎么做?遇到这种人当然是直接用诗词打趴他们哟!”

其实沈欢也是闲逛之下,才随波逐流的来到黄鹤楼的。

本来作为一个穿越者,心中藏有名诗千千万的他来说,对于像黄鹤楼这种诗会他是排斥的,不说是嗤之以鼻吧,至少是相当的不感冒,他实在不敢相信场中众人有谁能做出一两首诗词来颠覆自己心中那些名垂千古的名诗。

既然无味,他也不想来凑这个热闹,就如同一个吃过了山珍海味的人,你叫他去吃粗茶淡饭一般,自然感觉如同嚼蜡。

可没想到就在他刚想离开之时,却看见了追杀他十来天的萧如冰,被一群百无一用而又狭隘卑鄙的读书人围攻得束手无策。

其实要说以两人目前的敌对状态,萧如冰还在不死不休的追杀他的情况下,沈欢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他也乐得看见这个高傲的小妞吃一点苦头,挫挫她的锐气。

但沈欢毕竟不是心狠之人,特别是对待一个没有直接仇怨的美丽女人,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这些无趣之人捉弄至斯。

况且,在沈欢心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到大燕朝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子和她的闺蜜一起给倒弄出来的,他甚至在心底还有些为自己那些豪无底线的流言感到愧疚。

虽然自己是以此来反击东厂,反击萧家,但如此作践一个女子的名声还是有些不地道。

而且人们常说认真做事的人最美,这美极了的小妞追杀自己的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在某种意义上还是令沈欢有些心折。

想到此沈欢都觉得自己有些犯贱。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前几天沈欢看见自己在扶老妇人过田坎的时候,萧如冰非但没有跑过来追杀自己,反而帮自己杀死了两个企图追赶自己的东厂杀手。

他相信一个能放下心中无边的仇恨,只为能让一次善举顺利完成的女子来说,其心性绝对有着善良和温情的一面,也算得上是一个有爱心,有良知的好女人。

所以沈欢站了出来,他也不担心萧如冰会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能把自己怎么样。

呵呵,这算是另一类的英雄救美吗?显然不是!

萧如冰最见不得沈欢这种坏笑了,也把这十来天的遭遇都统统的归结在沈欢头上,此时听沈欢说要用诗词打趴这些人,她不由得嗤笑起来。

况且不管是从自己弟弟口中,还是和上官若雪那死妮子对京城才子如数家珍的闲聊之中,她都没有听过一次沈欢的名字和某首有沈欢名字的诗词,此时见沈欢如此儿戏,她不由得开始讥笑起来。

“就凭你?小贼,你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就你那几首烂诗词只怕还赶不上我弟弟吧!”

沈欢不想和在他看来有些无知的萧如冰计较,只点点头道:

“嗯,就是我,我会让他们跪下唱征服的!”

虽然萧如冰不知道怎么跪下唱征服,但也勉强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以为沈欢又在说大话了,于是冷冷的盯了沈欢一眼。

“那好,本公子就拭目以待,看看你这小贼是怎么让他们跪下唱征服的!”

第四十章 有辱斯文

不理萧如冰,沈欢朝台上的两个大员拱手一礼,朗声道:

“二位大人,请容小生在此首先声明一下,这位学弟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踩烂你们的告示牌,而是被旁人推攘之后,顶不住压力踩烂了它,他们这帮书生绝对是无中生有诬陷于人,不过,对于这些,我们势单力薄也就认了,只是不知道您们说的话是否算数,只要他做了诗词便可以就此离开?”

“当然算数!”

顾辞见沈欢一表人才仪态不凡,心中生出几丝好感,“你又是何人?”

沈欢淡淡一笑,“小生乃这位学弟的同伴,一起从京城而来。”

一旁的谢敏之接口道:

“算数当然算数,不过要是他做出的诗词不能令大家满意,他还是得赔礼道歉的!”

“那是当然!”

既然已经划下道来,沈欢也不想吃亏,继续道:

“二位大人,都说有惩有奖才算公平,不知道若是我的同伴做出了一首绝好的,甚至问鼎了今天诗会桂冠的诗词又有什么奖励呢?”

沈欢刚说完,萧如冰一拉他的衣袖细声的恨道,“小贼,你是不是嫌事儿还不够大,非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相信我。”

“姑奶奶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不行,呵呵!”

“你......!”

“哈哈哈!年轻人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官佩服!”

见沈欢如此自信,谢敏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黄鹤楼诗会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它之所以能让如此多的文人士子趋之若鹜,自然有不小的彩头,你还担心什么?”

嗯,有彩头就好!

“敢问大人,不知有何彩头?”

谢敏之往萧如冰脚下指了指,笑了起来。

“诺,本来它就写在那块木板之上的,可惜现在被踩烂了!不过无妨,本官可以给你们再说一遍,今年凡诗会拔得头筹的学子有两个奖励,一是他可以拜在顾大人门下,被顾大人收为弟子,研修学业,二是可以免费进入潇湘楼与花魁柳嫣儿寻得一夕之欢,至于如何个欢法,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谢敏之说完,高台边上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铮’的一声拨了一下身前的琴弦,大抵算是在证明了自己花魁的身份。

额,拜在顾大人门下做学问就算了,和什么花魁谈心谈情也不好,沈欢笑了起来。

“大人,如果两者都不选能有其他补偿吗?”

谢敏之闻言目光一愣,感觉眼前之人很是另类!

你说一个读书人不就是以金榜题名和佳人相伴为最大梦想吗,拜在一个学政门下只要学子本身资质不是太差,院试肯定是没有问题,一个秀才也就垂手可得,至于考取举人进士,有一个强力的老师在也不是难得不可想象,再说佳人,一个武昌府的花魁当然是国色天香,这倒好,眼前之人居然两者都不想要,呵呵!

“那你想要什么?”

沈欢讪讪一笑,“银子,我穷,我们想要银子可以不?”

沈欢此言一出,台上的两位大员顿时一头黑线,广场之上更是一片哗然。

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之人是傻呢还是不解风情,你说拜入提督学政门下和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哪一样岂是你区区几百上千两银子能办到的?

再说你一个学子如此赤果果的把满是铜臭的阿堵物放在嘴边也不闲丢人?

真是有辱斯文!

沈欢的这种不要脸,就连站在沈欢身边的萧如冰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她悄悄的把脚步向旁边移了移,仿佛要和沈欢划清界限一般。

被气乐了的谢敏之失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实在有意思,如果哪位学子真的两者都不想要,那本官就做个主,折合纹银一千两,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一千两有点多,也因为是真的穷。

见有银子作为奖励,沈欢心气一下子高了两分,“两位大人,其实小生这位同伴已经有了诗作,他面子薄不好意思开口,便吩咐小生前来作答,不知道这诗词是颂出来呢还是写出来。”

“写出来!”

顾辞也开口道,“写出来吧,说得太快大家听不清楚。”

“好!”

“你能行吗?”见沈欢如此自信,萧如冰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沈欢扭头一笑,模样使人有些想给他两巴掌,“放心,放心,等会我们一起分银子!”

“分银子?分你个大头鬼!要是你诗词过不了关把事情给弄砸了,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看我不把你人头砍下来当球踢!”

看着沈欢笃定又欢快的神色,萧如冰又感觉自己的担心简直是在对牛弹琴,这世上还有比沈欢的心更大的人吗?

这可不是一般的几个朋友间聚会的谈诗弄词,而是一省的盛大文事,这小贼居然如此儿戏!

不多时,便有人把一块比较宽的木板悬挂在了高台边上,上面再订上洁白的宣纸,向沈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沈欢便大步的走到了木板前面。

他连想都没有想一下,便直接提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虽然前身是一个书呆子,但却是一个学业、书法皆不错的书呆子,沈欢继承了他的某些优秀的品质之外,再加上后世的认知,他此时写来的一副行书非常养眼。

《黄鹤楼》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沈欢一首短短的七言绝句写来时间并不长,开始时还有人在跟着他吟哦,只是到后来都变成鸦雀无声,整个广场之上的人全都显得有些呆傻而有趣起来。

奶奶的,这首诗是个什么水品?

静,非常的静!

场中众人包括顾辞,谢敏之和台上其他几个刚到的大儒都有些难以决断,俱纷纷沉浸在诗词的强大魅力之中,不敢多言半句,生怕惊扰了心中那份想象的诗词意境。

诗词不长,加上诗名也就只短短的三十一字,一首很常见的送别诗。

第一句点出了送别的地方,一代名胜黄鹤楼,第二句写出了送别的时间和去向,‘烟花三月’的春色和东南形胜的‘扬州’,第三四句写了送别的场景。

如果单从立意上来说,这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普通得与黄鹤楼前每日多得说不清的离别没有两样。

但也就是这短短的三十一字,眼前之人却以绚丽斑驳的烟花春色和浩瀚无边的长江为背景,极尽渲染之能事,绘出了一幅意境开阔,色彩明快,风流倜傥的诗人送别画,把一首送别诗写得飘逸灵动,情深而不滞,意永而不悲,辞美而不浮,韵远而不虚。

其强大至极的气势从纸面上扑面而来,给人一种如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

第四十一章 镇楼之作(求收藏)

场中众人皆是久居武昌或湖北本地的人,平日里登上黄鹤楼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这样那样的感受,做几首诗词也算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记忆里,对历史上诸多值得称道的黄鹤楼诗句更是耳熟能详。

他们在惊叹之余,不禁暗自拿出以前那些所谓的黄鹤楼名作来同眼前的诗作对比了一番,其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感觉有些沮丧起来。

这还比什么比,分明就没有半点可比性嘛!

这首诗简直就是一首名垂千古的传世之作,不要说武昌府,就是整个大燕朝乃至于整个古诗词的历史中都没有几首能与之匹敌的。

无双,绝对举世无双的送别诗!

过了许久,场中众人才从诗词的意境中回过神来,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高台上一个刘姓大儒更是兴奋得身形一阵恍惚欲倒,他在旁人扶住之后忍不住扬天长叹:

“苍天有幸啊!老夫精研荆楚文化数十年,今天终于见到了一首可以作为黄鹤楼镇楼之作了,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真乃绝世之作也!”谢敏之亦颔首叹之。

虽然有大儒和知府把这首诗给定性了下来,但场下的吕贤却不甘心了,他指着沈欢质疑道:

“不错,这首诗称之为神作是不为过,但在如此仓促之间,你怎么能写就这样的佳作,再说你一个外地人何时又有什么机会送别友人,你不会是在哪里抄来,想糊弄我等吧!”

萧如冰也是不解,她上前两步,拉了拉沈欢的衣袖悄声道:

“小贼,吕贤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今天才到武昌,哪有送什么友人?”

沈欢呵呵一笑,轻声道,“我送了呀,这两天都送了好几个东厂的番子回老家了,呵呵!”

额,这也行?萧如冰一阵无语。

随后沈欢哈哈一笑,开始朝吕贤胡言乱语起来。

“吕大豺子,你这句话就不中听了,你不知道我这位同伴自幼行迹天下,走遍了大燕的山山水水,也来过武昌多次,送一两个友人有何不可?而且他自小文才了得,今天他赌物思情之下写出这样一首送别诗又有何不可?倒是你,处处刁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非君子之举啊!”

吕贤被沈欢数落,一口恶血险些喷口而出,死死的压住以后脸色却变得绯红起来。

“你,你狡辩,你同伴先前还面现难色,可自从你来了之后便有了绝佳诗作,你打死我也不信,这分明就是你在其中搞了鬼!”

其实不消吕贤说,场中众人都非常清楚正因为沈欢的到来,才让萧如冰难堪的局势得以扭转的,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两人究竟是谁写出的诗词,让场中众人颜面扫地,而是应该去追究这首诗词的具体来源了,否则这样的输法也未免太不明不白了。

于是场中谴责沈欢抄袭之声哄传开来。

“就是,如此逆天神作岂是你们两个黄毛小儿能做出来的吗?”

“这份凝练的文笔,没有个几十年的精修断不能为之,你们才见过多少太阳呀!”

“嗯,这绝对是窃来之笔!”

......。

向来杀伐果断的萧如冰知道眼前的局面可不是行武动粗就能解决的,她见群情甚是汹涌,面上也不禁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虽然沈欢可恨,可毕竟沈欢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被众人群起而攻之的,这点她还是能做到恩怨分明。

只是这小贼也是,你自己随便做一首诗能过关就行了呀,可你非要拿一首逆天得有些过分的诗词来打脸众人,别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想到此,她在心里不禁开始埋怨起沈欢来,心说看你这小贼等会儿怎么收场!

虽说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有疑惑可以理解,但在广场之上如此心胸狭隘的胡搅蛮缠就不对了,高台之上刘姓大儒见武昌士子如此责难沈欢,当下一声爆喝冲口而出:

“尔等住口!”

呵斥完之后他又指着几个闹腾的比较欢的士子道:

“你们是知道眼前这位学子的姓名呢,还是知道他的人品?更或是知道他的才学不足以做出这等诗词?你看你们在这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便无中生有的诽谤他人,这是君子所为吗?你们的恩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谢敏之也点头训斥道:

“你们知道这首诗的分量吗,如果真是剽窃之作,那诗作者只怕已早早的就把它公诸于世,而悬于黄鹤楼顶层之上了,还能等到现在?那你们倒是去给本官多多的寻一些这样的诗词来呀,本官统统高价收购,置于黄鹤楼顶层之上,以显我荆楚文风!”

虽然谢敏之和刘姓大儒的话有几分说服力,但并不能证明这首诗就是沈欢所作,这点沈欢很是清楚,他淡淡一笑,尼玛德,既然你们有所怀疑,老子今天就给你们玩个大的。

“吕大豺子,既然你们不相信这首诗乃小生同伴所作,那好,恰好小生也略懂几分文采,要不小生也做几首诗词来让大家斧正一下!”

“小贼,你还要做诗?你难道不怕珠玉在前,虎头蛇尾吗?”萧如冰言语之中的担心和让沈欢见好就收的意思非常明显。

“不怕,不怕!”

吕贤见沈欢得了便宜还卖乖,愤愤大声道:

“好,小生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才学,要是你还能做出这等诗作,小生甘愿拜你为师!否则,你便难逃剽窃之罪!”

沈欢故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你这种学生在下不敢收啊!”

“噗!”

不理吕贤,沈欢夸张的活动了一番上肢,朝边上侍候笔墨的道:

“拿纸笔来!”

纸笔随之而来,沈欢提笔便写。

唰唰唰!

《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一样的传世,一样的举世无双,如果说先前的‘故人西辞黄鹤楼’是前无古人的话,那这首‘昔人已乘黄鹤去’就应该是后无来者了。

两首诗同样的意境开阔、气魄宏大,风景如画,情真意切,且淳朴生动,一如口语,不能不令人叹为观止。

第四十二章 诗词的威力

“噗,”

吕贤见沈欢轻松的再做一首鬼斧神工的佳作,而且似乎比先前那一首更为传神,更为贴近黄鹤楼的传说,顿时想起刚才说过的大话,不由得一口恶血冲天而出,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沈欢也不去理会吕贤晕倒的真假,继续提笔在另一张宣纸上疾书。

《黄鹤楼》

城下沧浪水,

江边黄鹤楼。

......

《黄鹤楼》

高槛危檐势若飞,

孤云野水共依依。

......

《黄鹤楼》

谁将玉笛弄中秋,

黄鹤飞来识旧游。

......

《黄鹤楼》

楚思渺茫云水冷,

商声清脆管弦秋。

......

八首,整整八首不同风韵的诗句,沈欢只改动了几处不当之处,便从他笔下倾泻而出,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这八首诗都只冠以黄鹤楼之名,仿佛带着某种深深的恶趣味,以一种凌云之势一下子从台上压榨下来,随后,余势不减,朝四下蔓延。

疯了,疯了,整个世界都疯了!

打脸,所有对沈欢抱有质疑的人都被这八首诗给狠狠的打脸了。

如果说沈欢第一首黄鹤楼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在质疑的话,那后来的七首便生生的扭断了他们心中最恶意的猜测,如同拗断了他们的脖子一般,没有了声息。

毕竟一首诗可以作假,那连续作假八首他们从没有听过的诗就无从谈起什么假不假的问题了,而是纷纷在心里评价沈欢的才学究竟是八斗还是九斗的问题。

这世上还有如此高才的人吗?

他们不敢想象!

那些精通诗文的诸如谢敏之,顾辞,刘姓大儒以及以广大的武昌士子,莫不感觉背心一阵发寒,只呆呆的看着肆意泼墨的沈欢,像个木偶一般。

而那些不懂诗文的贩夫走卒虽然一时间不能领会诗句蕴含力量的强大,但他们还是从场中怪异的气氛中看出了一些苗头,顾目流盼之间却发觉那些士子并没有人理会他们,于是心里便更增加了一种莫名的胆怯。

不说他们,就连站在沈欢身边的萧如冰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住了,自幼生活在人文荟萃的京城的她,其见识当然不凡。

京城中那些名宿才子的佳作她也偶有耳闻,小才女上官若雪更是经常把一些得意之作拿出来在自己眼前炫耀,让她常常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可现在把那些所谓的佳作拿出来同沈欢这几首诗,特别是前两首一比,其结果简直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这死小贼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被追杀了一路,换了一个地方脑子就开窍了,思如泉涌起来?

可这个涌起来的程度也未免太那个了吧!

看着宣纸前奋笔疾书的沈欢,身姿淡然而从容,仿佛视天下才子如无物一般,萧如冰心里暗叹,难道这就是小贼说的让他们跪下唱征服吗?

此时,她不由得想起了汉高祖刘邦那句‘大丈夫身当如此’来,如果这等气势用在文人士林中这大概也是每个学子的终极梦想吧!

想到此萧如冰心旌又是一阵悸动,前几天想到的让沈欢做自己夫婿也不错的念头,又像春天的野草一般肆意蔓延开来,吓得她赶忙深吸了几口大气,再像殷勤搬家的小蚂蚁一般飞快捡了一些沈欢令人讨厌的地方,死死的把野草给压在下面。

等到她再看沈欢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傲。

而台上,刘姓大儒在赞叹了一句‘高才啊!’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高台之上,谢敏之吓得赶忙吩咐手下对刘姓大儒进行了紧急的救治,场面显得很是慌乱。

对此,沈欢有些无语,不禁口中念念有词的抱怨起来。

“不就是几首诗而已,居然一个气得昏死过去,一个又兴奋得栽倒在地上,至于嘛,真是的!”

萧如冰用白眼球狠狠的刮了沈欢一眼,气恼道,“小贼,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难道你就不清楚自己所作诗词的威力?”

沈欢贱贱的一摇头,“不清楚!”

“切!”

高台上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谢敏之回身向台下的沈欢道:

“小兄弟大才,我等自愧不如,这诗会的魁首非你莫如了,只是在宣布以前,本官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小兄弟能否慷慨相助一番?”

见诗会还没有开始,谢敏之就把诗会魁首的名头给了自己,其气度让沈欢好感顿生,他笑了笑,开口应道:

“大人请讲,如果是小生力所能及的事情,小生定当全力以赴为大人解忧!”

谢敏之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小兄弟为我写一首诗词而已......”

沈欢一听才明白,原来谢敏之武昌府辖下的蒲圻县因为地处赤壁,官府打算把赤壁这个古迹打造一番,以吸引游客和商旅前往游览,增加县里的财政收入,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想把赤壁包装打造成一个绝佳的旅游胜地的意思,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谈及包装自然免不了好的口碑,更需要一些后世常说的广告词,而这时代的广告词无非就是一些诗词歌赋什么的。

但奈何蒲圻县以一县之力哪里能找得出什么绝顶的诗作来使人传颂,不得已之下,知县便求助到了谢敏之门下,希望谢敏之能寻得几首佳作来作为赤壁的镇璧之宝。

这种对于蒲圻,对于武昌民生及声望的好事谢敏之当然欣然应允,只是他在多方索求之下依然毫无所获,他又不想随便弄一些诗词去糊弄下属,这毕竟关乎于一个古迹的声誉,容不得半点马虎。

所以,此时他见了沈欢如此逆天的才情才突然想到这件事情。

这样啊!

沈欢犹豫的片刻,开口道,“大人,这只小事而已,小生马上给大人写来。”

见沈欢欣然答应,谢敏之大喜,急忙道:

“小兄弟,台下简陋,实在是失礼至极,还请小兄弟上台为我们武昌百姓献上神来之笔!”

沈欢谦逊了几句未果,只好上得台上。

《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

刚写到这儿,沈欢突然心灵感应一般斜眼看见了几个带刀的人正往人群前面挤,他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今天这个逼装大了,如此高台之上,东厂的人就是想不发现自己都难呀!”

想到此,沈欢吓得急忙把毛笔往地上一扔,飞快的往黄鹤楼后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和萧如冰嚷嚷。

“小妞,我有事先走一步,那个......,记得帮我拿一下彩头!”

第四十三章 落荒而逃

“该死的小贼,真是滑头!”

萧如冰见了场中的情形自然清楚沈欢为什么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窜,心中偷笑了一下。

“小贼,你给我站住!”

说完一个纵身也往沈欢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兄弟,小兄弟,词作还没有写完呢,下阕呢,留下下阕呀!”

“下阕呢,没有下阕本官怎么和下属交代啊!”

场中形势突变,把沉浸在诗词意境中的谢敏之和顾辞给惊醒过来,急忙招呼起了已经跑了好远的沈欢。

萧如冰奔行之势不减,扭头道:

“顾大人,麻烦你把那个彩头送往京城萧家哟!”

啊!

顾辞再一次给怔住了,京城萧家,那不就是......,怪不得如此眼熟,同时他心中也暗自庆幸今天没有过分的为难萧如冰,否则,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这两个人!

有趣,实在是有趣!

谢敏之见顾辞面色变幻不停,奇道,“顾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今天给顾辞的惊喜和意外实在太多,他感概之余摇了摇头。

“不提了,不提了!”

说完,顾辞再道:

“谢大人,如果想要拿回词作下阕,只怕得费一番功夫了!哎,本官有些累了,想去黄鹤楼中休息片刻,诗会散了之后你再叫本官一声。”

说实在话,谢敏之在见识了沈欢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才之后,对接下来的诗会已经有些索然无味了,也没有心思留在这儿,但不想顾辞却先提了出来,而诗会又不可能没有官员出面镇场,无奈之下他只好点头道:

“大人慢走,下官定当把诗会好好的办下去。”

“嗯,”

两人心里都非常清楚,今年的黄鹤楼诗会被沈欢这么一闹,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继续办下去的必要了。

这也不是他们瞧不起场下那几千士子,而是珠玉在前的沈欢那个珠玉实在太过耀眼,轻易的便掩盖了其他人的光芒,技不如人之下他人就是想做鱼目萤火也是不成的,这从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和盯着沈欢远去背影的久久不愿回头的花魁柳嫣儿的表现就能窥见一斑。

虽然两人都不想出面,但黄鹤楼诗会毕竟也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花费了不少人力无力,断不能就此结束。

至少也得装模作样一番才行,否则士林之中说不得又是一阵口诛笔伐,这样一来自然免不了有些虎头蛇尾之嫌。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今年的诗会就给办砸了,相反两人都清楚,这次诗会非但没有办砸,反而会因为沈欢的到来而名垂千古,黄鹤楼的名声也会因为沈欢的几首诗词而变得响彻华夏大地,而他们,也有幸成为诗会的主办者和见证者而自吹自傲好多年。

其实,此时大燕朝的黄鹤楼并不是后世人们所看见的黄鹤楼那样,其不仅规模小得多,而且楼体的位置也不在后世的黄鹤楼那儿,而是坐落在武昌蛇山西段临近长江边的黄鹄矶上。

武昌城虽然历史悠久,有近一千八百年的历史,但它除了在春秋楚国和三国吴国时期有较高的战略地位以外,在此后其他大一统的朝代都因远离政治中心,远离中原而失去了防守的战略意义。

所以武昌城的城墙在大燕朝基本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其城墙低矮不说,甚至有很多地方还存在着残断的现象。

就比如黄鹤楼所在的黄鹄矶,因为离长江实在太近,根本就没有城墙包绕,黄鹤楼外的滨江片区城市格局极差,江边道路十分狭窄,都是一些低矮的棚户区。

不过,这种脏乱差的棚户区反而非常利于沈欢的逃跑,只是往外面江边跑,企图乘船渡江肯定不行,说不定刚坐上船,东厂的番子就乘船追了上来,那时在江中只能坐以待毙。

因此要跑都只能沿着棚户区往城里跑,利用混乱的地势摆脱东厂的追击。

沈欢翻墙越户,爬墙上梯,搞得一路鸡飞狗跳,仗着先发的优势甩掉了东厂的番子不说,还甩掉了锲而不舍且身轻如燕的萧如冰,在跑过了几条街之后来到了较为宽阔的候补街。

刚进街口,突然从街道的拐角处一道光芒随着刀风声迎面扑来。

沈欢不由得大惊,他清楚自己在武昌几乎没有认识的人,能出刀暗杀自己的没有别人,有的只能是东厂的杀手,并且从他这十多天的经历来看,东厂的人并不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而是想要一个活的沈欢。

现在出手的人杀意甚重,刀锋只扑面门而来,显然是自己这一路杀了东厂不少人,估计已经触怒了东厂掌权的头目,他们应该是想先把自己给打伤打残,只要不死就行,然后押解回京中交差。

玛德,现在东厂改变策略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也由不得沈欢多想,他在刀锋快要近身时急忙一个侧身,躲过了胸前要害,可惜还是慢了半拍,左臂被来人狠狠的划了一条三寸左右的口子。

沈欢忍着剧痛趁来人惊异自己的反应速度时反手就是一刀,来人刀势用老,只能急退。

沈欢长刀再起,大力的一个直劈往来人头上砍去,东厂杀手举刀奋力格住,两柄大刀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

忍着左臂的剧痛,沈欢握住匕首一个欺身狠狠的扎进了东厂杀手的腹部,杀手‘哎哟’一声格刀的力量大减,沈欢顺势一刀便割断了杀手喉咙。

因为不知道此地还有多少东厂的人在暗中,杀手倒地以后,沈欢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舍命的飞奔起来,他潜意识里想到的是必须先远离危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转过候补街,来到了胭脂街,沈欢又跑了一阵之后,瞅着一个不知名的院落翻墙而进。

院落不大,环境甚是幽静,沈欢转了一圈之后发觉居然没有主人在,他不禁大喜,匆忙中选了一间房屋推门而进。

反手关上门之后,沈欢便感觉自己进错了房间。

再仔细一看,房中古色雕花的大床上挂着一袭淡黄色的帐幔,木制的梳妆台上铜镜微斜,古琴在左边,屏风在右后,几本古书有序的叠在书案之上,满屋子一股淡淡的清香环绕,给人一种温柔静怡的感觉。

奶奶的,这分明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嘛!

第四十四章 花魁柳嫣儿

沈欢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

前身的家里,母亲与父亲是同住的,除了一张梳妆台根本没有半点女子居住的气息,也就不能感受到女子闺房应有的模样,平时一心读书的他更没有机会进入其他女孩子的闺房。

而后世,基本上就没有闺房一说,沈欢能见的不外乎是一些亲戚的女子的卧室和大学时女同学的寝室,这些房间脏、乱、差,根本没有半点淑女可言,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闺房,能算的只能是一个在钢筋水泥下的居所而已。

此时,沈欢的第一反应是退出去重新选一间屋子藏身,不过他心里甚是享受房间安静的气氛,心中辩解道,如果被发现,女孩子容易控制一些,还是将就一下吧,万一碰上一个扎手的猛汉子,打得赢打不赢还另说,就那酸爽的臭味还不恶心死个人。

怀着这样的心思,沈欢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开始检查起左臂的伤口来。

虽然在跑路的过程中经过匆忙的处理和包扎,此时伤口已没有再流血了,但还是有些隐隐生疼,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张干净的绢布重新包扎了一番,然后把废弃物绞成一团塞进了床下的隐蔽处。

所幸伤口不深,倒不至于影响动作,沈欢试着在闺房里跑了几步感觉妨碍也不大,这才暗暗算是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要是反应稍微慢一拍,只怕自己这条左臂怕是保不住了。

沈欢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天空中残云朵朵,悠闲而殷红,给人一种淡淡的宁静之感。

武昌城比京城黑的要晚一些,此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现在出去肯定不行,要出去必须是天色大黑之后才行,况且左臂的失血,让他疲倦得有些想睡觉,可他看了一眼女子洁净得有些过分床铺,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像,心中又有些犹豫起来。

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自己都能有一些小洁癖,还不要说一个闺中女子,若是就这样爬上人家的床,怎么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可床铺松软的感觉又不停的催促着他,睡上去,睡上去!

奶奶的,傻子才有床不睡睡地板!

沈欢内心经过几番激烈的挣扎,最后还是脱了鞋子倒上了舒适的大床,盖上被子后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

沈欢发誓,这绝对是自己两辈子中睡过的最舒服的床了,没有之一,不管是后世舅舅家中,学校,军中,还是大燕朝家中的床与这张床比起来都无异于天壤之别,这个中的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异常温馨的感觉让沈欢只过了眨眼时间便轻易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一向警觉的沈欢,他急忙翻身而起,闪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房门轻轻的被推了开来。

一个身着淡绿色连衣裙,面带黑色纱巾的女子走了进来,想来是房间里多了一丝陌生人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气,女子露在纱巾外的眉头皱了皱眉,环目四顾起来。

沈欢等她目光还没有扫过来之时一下子扑过去,用右手紧紧的箍在了女子的脖子上,并用左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许声张,否则杀了你!”

沈欢恶狠狠的威胁道。

女子被陌生人所擒,心中一时大惊,扭头斜眼朝沈欢惊恐的看来。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给办了!”

沈欢再次威胁。

女子闻言不敢再看,只怯怯的收回目光。

只是不多时,女子在沈欢怀中开始扭捏不安起来,露在纱巾外洁白的肌肤开始泛红,她吃力的举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呜呜的闷哼。

沈欢一看,心中一阵无语,自己手大,慌乱之中居然连女子的口鼻都给一起捂了起来,怪不得女子如此难受。

他急忙把手往下移了移,放开鼻孔。

“如果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

女子瞟了一眼沈欢,点头表示同意。

沈欢这才慢慢的放开女子的嘴巴,女子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之后,轻声道:

“是你?”

“你认识我?”

沈欢心里清楚自己在武昌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可现在眼前的女子居然认识自己,心中着实一惊。

“公子,您今天下午在黄鹤楼前作诗的时候,奴家便在台上弹琴。”

女子黄莺般的声音再起。

“哦,原来如此!”沈欢恍然,“那你就是那个什么楼的花魁柳嫣儿了?”

“嗯,便是奴家!潇湘楼......”

柳嫣儿说完,脸上肌肤又隐隐开始泛红起来。

沈欢顿时惊觉,原来自己温香软玉在怀,床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又钻入鼻中之后身体居然无耻的起了反应,让怀中的柳嫣儿娇羞不已。

尴尬!

柳嫣儿如绸缎般柔软的身子触感更加清晰起来,沈欢有些舍不得的放开了女子。

“对不起,唐突小姐了!”

“没......”

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

最后还是柳嫣儿出声消除这份尴尬。

“下午公子词都没有做完,怎么就跑了呢?”

沈欢看了一眼眼前柔弱的柳嫣儿,苦笑了一下道:

“小生在京城与人结了仇,被仇家追杀到了黄鹤楼,他们来了,我只有跑!”

“被仇家追杀?”

柳嫣儿看了沈欢一眼,疑心道,“公子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能劳驾东厂的人千里追杀?”

没想到柳嫣儿竟然认得东厂的人,沈欢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想再一次控制住柳嫣儿。

柳嫣儿不等沈欢抬手,急忙道:

“公子休惊,奴家只是恰好认得下午黄鹤楼前追公子的人,他们其中有两个乃东厂驻武昌的番子,奴家没有别的意思!”

沈欢讪讪的收回手,汗颜道:

“小生被他们追杀了千里,实在有些杯弓蛇影,孟浪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柳嫣儿眉间露出几丝笑意,“奴家理解......”

柳嫣儿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院子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你们找谁呀!”

一个凶恶的声音接口道,“闪开,东厂办事!”

完了,东厂的人还是找到了这儿,这是沈欢的第一反应。

接下来,沈欢急忙想从窗户中翻出去。

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柳嫣儿伸手拉住了他,随后看了一眼沈欢包扎的左臂道:

“公子不可,外面来人似乎不少,您如此出去怕是凶多吉少。”

说完,柳嫣儿拿出怀中的丝帕包起书案上已经冷透了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茶杯沉闷的碎裂在地上,接着柳嫣儿捡起一块茶杯碎片狠狠的往左手心一划,顿时雪白的玉手鲜血飞溅。

沈欢大惊,急声道:“你做什么?”

柳嫣儿一边用丝巾缠着伤口,一边急声道:

“公子,您快躲进床下,剩下的由奴家来应付!”

第四十五章 释疑

事已至此,沈欢心里很清楚。

眼前的柳嫣儿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手,也不知道自己拥有绝世的大杀器,即使打不赢来人,用枪来解决眼前的危机也没有半点负担。

她只是从一个女人固有的思维出发,想帮助自己藏身,但又担心瞒不过嗜血的东厂番子,情急之下才狠心划伤自己的左手来蒙蔽东厂的番子。

这是一个胆大心细的决定,也是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

一个陌生的女子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沈欢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他虽然不清楚柳嫣儿为什么要这样,但他还是不忍心拂逆了她的好意,在心里快速的排除了种种阴谋诡计的可能之后,他急忙一个闪身躲进了大床底下。

垂在床前的床单刚刚恢复平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柳大家可在?”

柳嫣儿忍着钻心的疼痛故作惊诧的问:

“谁?你们是谁?”

“我们在缉拿一个朝廷的钦犯,还请柳大家行个方便,让我们进来看看!”门外声音回道。

“奴家一个弱女子,房间哪里藏有什么朝廷钦犯!”

柳嫣儿咕噜了两句,“来了,来了!你们捉拿钦犯怎么会捉到奴家房中来了!”

刚打开房门,一个粗犷的汉子领着两人便挤了进来,然后象贼一样不停的四下张望。

“原来是郑爷,奴家失敬了!”

郑同方看了一眼柳嫣儿,房中的血腥味当然瞒不过杀人如家常便饭一般的东厂番子,他眉头一皱,“有血腥,给我搜!”

不待另外两人动作,柳嫣儿‘哎哟’一声,楚楚可怜道:

“郑爷,枉自奴家给你弹唱了那么多次琴,你实在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奴家今天在黄鹤楼诗会被你们惊扰,心神不宁的回到家中,不想一跤跌到了地上,被茶杯划伤了左手,你也不问问,就胡乱的冤枉人家,只怕,只怕奴家以后都不能为你抚琴了,哎哟!”

听柳嫣儿这么说,郑同方这才注意到柳嫣儿丝帕缠着的左手,再看了一眼地上和着茶水的几丝血迹。

“这样啊,伤口可有大碍?”

郑同方语气带着几丝怜惜急声问道。

柳嫣儿秀眉一皱,略带痛苦道,“只划破一条小口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得休息些时日罢了!”

见事情与想象的有些出入,郑同方这才赔笑起来,“这,本官实在是不知情,唐突柳大家了,还请柳大家见谅,告辞!”

“郑爷,你第一次来奴家蜗居,就不坐坐再走?”柳嫣儿心中一喜,假意道。

郑同方摆了摆手,“不了,今天有公务在身不敢耽搁,下次一定!”

说完朝另外两人一挥手。

“走,到别处去找找!”

看着郑同方等人急匆匆的出门而去,柳嫣儿这才关上房门,弯腰朝床底下的沈欢道: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您出来吧!”

靠女人躲过一场拼杀,并不光彩,沈欢有些不好意思的爬出床底,突然感觉自己的的动作有点隔壁老王的模样,他又笑了。

尽管沈欢心里自认为能应付这几个东厂的人,但他还是郑重的朝拱手向柳嫣儿行了一礼。

“多谢柳大家的救命之恩,小生感激不尽!”

柳嫣儿展颜一笑,“奴家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公子无需多礼。”

沈欢并不傻,虽然柳嫣儿的行为让人有些感动,可在沈欢看来却显得相当的突兀,他不相信柳嫣儿能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就轻易的做到这种地步。

“柳大家,你为何要如此帮助小生?还请柳大家一解小生心中疑惑!”

柳嫣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笑了起来。

“怎么,公子不相信奴家?”

“相信,也不怎么相信!”

“不错,奴家此举或许在任何人看来都有些难以理解,公子有所疑惑也是人之常情。”柳嫣儿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公子,那您先请坐下,听奴家给您慢慢讲来。”

沈欢点头坐下。

“奴家乃长沙人士,父亲是一名在长沙做丝绸生意的商人,他生意天赋了得,只在不长的时间便把丝绸生意做到了长沙府的前三位,为家中博得了不小的财富,加上母亲温柔慈爱,奴家小时候过得非常幸福,一家人也和和美美,只是好景不长,在奴家六岁的时候,一场灾难降临到了这个幸福的家庭。”

“长沙通判曹文栋眼红奴家家中的财富,几番威逼要挟不得之下,竟然伙同东厂驻长沙的番子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破门而入,杀害了奴家的双亲,并一把火烧掉了家园,夺走了家中巨额的财富和城里的所有店铺,奴家因为去姨母家玩耍才侥幸躲过一劫,没想到,东厂的人随后又追到姨母家再杀姨母全家,奴家再次侥幸躲过后,开始东躲西藏,最后成为了一个流浪的孤儿。”

“半年后,潇湘楼的薛姨,哦,也就是现在潇湘楼的妈妈,在街头无意中发现了奴家,她见奴家可怜便好心的收留了奴家,直到现在。”

“所以,奴家与曹文栋和东厂的人仇深似海,奴家恨不得食他们的肉,寝他们的皮,方解心头之恨!但奈何奴家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虽然对他们有着滔天恨意但又没有办法为双亲、为姨母报得血海深仇。”

“今天奴家见公子被东厂的人追杀,不由得又激起了心中那股深藏的仇恨,本着东厂的仇人便是奴家朋友的想法,加上公子在黄鹤楼前的绝世风姿,奴家相信公子绝不是池中之物,这才愿意出面帮助公子。”

“公子您说是不是,您既然能被东厂的人从京城追杀到武昌,却还依然活得洒脱至极,那这样的人肯定不多吧!”

柳嫣儿虽然语气很轻,也很平淡,又是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但沈欢还是能从她的话语中,感觉到她对东厂之人的无边仇恨和无法报仇的无奈,他甚至清楚柳嫣儿作为一个堕落于红尘的女子不仅不能给父母报仇,有时说不得还要对东厂的人笑脸相迎的苦楚。

这种苦楚是强食弱肉的无奈,也是一个柔弱女人的无奈。

哎,一个苦命的女人!

沈欢叹了一口气,对柳嫣儿的身世相信了个八九分。

第四十六章 白玉微瑕

沈欢向来有吃软不吃硬的尿性,他在见识了强势、果决的萧如冰,听过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上官若雪之后,不禁对眼前的苦命女子生出了几分怜惜。

“柳大家如此身世,实在令人唏嘘,不知道小生能为你做些什么?”

柳嫣儿苦笑了一下道,“算了,公子能有此心奴家感激不已,只是东厂势大,那曹文栋听说又升了官,奴家这仇怕是永远也报不了了!哎!”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道:“公子还是说说您的事情吧,如果方便的话。”

刚来大燕朝就发生这么多事情沈欢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还是挺郁闷的。

况且,他的事情在京城基本上算得是家喻户晓,东厂追杀自己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闻言,他便粗略的把自己的事情给柳嫣儿半带玩笑半带吐槽的讲一遍。

“啊!你怎么能这样......”

这下轮到柳嫣儿目瞪口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东厂之人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个荒诞的动机而千里追杀沈欢。

同时,她又狠狠的白了沈欢一眼,似乎在怪沈欢居然连这么难堪的隐私都讲了出来,并且还是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

这一眼,瞟得风情万种,满屋生香,沈欢不由得心神一震。

这才对嘛!

眼前女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单从脸上的轮廓和露在面纱外面的黛眉,光洁的额头来看应该是容貌不俗,加上性子柔弱,温婉,娇羞不已的模样非常符合沈欢对于古代美女的认知。

可沈欢也不想独自一个人尴尬,他挠了挠脑袋,打趣道:

“柳大家,不知道诗会之上谢大人所言是否是真的?”

本来,通过沈欢的讲述,柳嫣儿对沈欢很自然的有了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只是她不知道沈欢居然如此皮赖,当然她也知道沈欢想问什么,气苦之下不由得狠狠瞪了沈欢一眼,嗔怒道:

“公子你想什么呢,奴家虽然不得已堕落红尘,但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奴家之所以答应谢大人,只不过是看在他这么多年对薛姨、对奴家照看有加的份上才勉强同意,而且他也只是说让诗会得胜者去潇湘楼听听曲子而已,哪有您说得那么不堪了!”

“再说,公子你看了奴家的面目还有兴趣做那些不堪的事情吗?”

沈欢笑了笑,“既然柳大家能被满武昌城的人奉为花魁,难道容貌还不堪见人?”

柳嫣儿苦笑了一笑,“公子,你既然不相信,那奴家便让公子亲眼看看吧!”

说完,柳嫣儿慢慢取下脸上的纱巾。

说心里话,沈欢先前抱着柳嫣儿的时候便知道眼前的女子虽然身子看似羸弱,走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其实胸前相当有料,加上那让人迷醉的幽香,他几乎认定了怀中女子乃是一个绝色女子,这才起了那不该有的欲念。

可是等柳嫣儿取下面纱之后,沈欢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柳嫣儿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清眸流盼,唇色朱樱一点,一颦一笑胜比褒姒,给人一种强烈的魅惑之感,不管以如何挑剔的眼光来看都算得上是倾国倾城。

只是唯一遗憾的地方是柳嫣儿右脸颊有一块两寸大小的暗紫色胎记,几乎占据了右边的半个脸颊,很是醒目。

白玉微瑕!

沈欢心中一阵遗憾,不禁暗自痛斥了几句老天爷造物的不公。

虽然绝美的容貌被胎记所破坏,但沈欢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况且柳嫣儿身世凄苦,又遇如此不平之事,沈欢没有半点歧视之心,他更多的是一种扼腕的叹息。

只呆了一眨眼的功夫,沈欢恢复了神色。

“柳大家,还请恕小生孟浪,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怎么,公子也如同世人一般,感觉奴家面目难入法眼吗?”柳嫣儿见沈欢没有半点嫌弃之意,故意打趣道。

“不,不......,柳大家误会了!”沈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柳嫣儿叹了一口气。

“哎,从小就带来的胎记,奴家早已经不把它放在心上了,相反,这幅容貌反而给奴家带来了无边的安全感,也正因为容颜羞于见人,奴家才在琴棋书画上下了不少功夫,使自己不凭容貌,只以琴艺和声音博得了一个武昌花魁的薄名。”

柳嫣儿语气很淡,仿佛在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但沈欢听来却心神俱震,他非常明白如果像柳嫣儿这种在世上没有半点自保能力的女子,一副绝美的容颜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匹夫无罪,红颜命薄的道理很容易理解。

同时,他也明白一个容貌有残缺的女子要想在青楼中博得花魁的美名,其艰辛可想而知,其琴艺之高绝可想而知。

“奴家这辈子最感激的便是薛姨了,如果没有她,奴家说不定已经早已饿死街头,哪有如今花魁的风光,她收留奴家以后把视奴家如己出,让奴家知书识字,懂琴棋书画,后来因为生活的原因薛姨自己开办起了青楼,开始的时候人气不高,颇为不顺,奴家感激薛姨收养之恩,不得已才出身相帮。”

“开始的时候世人见奴家琴艺高绝,声如天籁,还对奴家有些非分之想,但他们在见过了奴家容貌之后,那些达官贵人不愿将一个面目不堪的女子收入房中,文人士子又不愿做那等强娶强占、焚琴煮鹤之事,一般的贩夫走卒又没有能力霸占奴家,他们便打消了强占奴家的念头,只单听奴家弹奏消遣,所以奴家才得以在武昌青楼之中保全清白之身......”

“黄鹤楼之上谢大人的话,公子你只当一句笑话听听便可,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柳嫣儿果然不愧为靠声音为生,她的声线很美,加之语气平淡,让人根本感觉不到她在述说一个女人坎坷的一生。

如果非要在萧如冰和柳嫣儿之间做过比较的话,抛开立场不谈,抛开美貌不谈。

萧如冰坚韧,果决,能在家族危机中挺身而出,做出了一番不让须眉的大事情,属于一个令人钦佩的强女人。

那么柳嫣儿则更像一颗被命运巨石压制的小草,坚强,不屈不饶同命运做斗争,期望有朝一日能破土而出重见光明,让人更多的是怜惜和心痛。

第四十七章 准备夜访

一时间,沈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女子,他叹了一口气。

“柳大家,不知道小生能为你做些什么?”

沈欢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只不过他此时说来神情郑重了许多。

柳嫣儿没有顺着沈欢的问话接口,而是顾左右言其他。

“公子,现在东厂的人追你这么紧,你今后怎么办?”

沈欢笑了笑,“只能跑呗,还难道还能坐以待毙?”

语气一转,他继续又道:

“不过眼前东厂的人已经追到了武昌,想跑也非易事,至少得除去东厂在武昌城的眼线,让他们眼前一黑,摸不清我逃命的踪迹才是上策,柳大家,你与那郑同方认识,不知道你是否还认识其他在武昌的东厂番子?”

柳嫣儿从先前沈欢的讲述中知道了沈欢的能力,闻言不禁微微一喜。

“虽然郑同方和武昌的东厂番子没有直接参与当年奴家的灭门惨案,但东厂的人哪有一个是什么好东西,奴家与东厂之人乃不共戴天之仇,当然会处处打听他们的行迹,在武昌城,明面上除了郑同方外还有三个人奴家知道他们的住所,至于在暗处的有多少人奴家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公子想拿他们开刀?你一个人能行吗?”

沈欢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但为了让自己的小命活得更久一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再说我又不是和他们一群人硬拼,我会悄悄的干活的,你懂吗?”

柳嫣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沈欢活动了几下受伤的左臂,朝柳嫣儿道:

“你这儿安全吗?”

“安全,雪姨开青楼之时不想奴家在烟花之地陷得太深,便在潇湘楼不远的地方为奴家选了这个小院居住,等潇湘楼有歌舞需要的时候再派人来接奴家过去,此时,院子里除了前院的两个护院之外,便只有一个做饭的老妈子了,公子如果夜里出去,从后院进出即可。”

“这雪姨对你还真不错。”

沈欢赞了一句,继续道,“既然这样,柳大家,你能不能把郑同方等人居住的地图位置给我画一下,也不需要太仔细,能找到便可,我想夜里去拜访一下他!”

“好,我给公子画出来。”

说完,柳嫣儿便走到书案前,拿起笔给沈欢一边讲一边画,把武昌城几个主要街道的走向和东厂几人的位置给详细的画了出来,一直等到沈欢完全清楚之后才放下了笔。

“公子,现在虽然天已经黑了,但还不是出去的好时机,趁这个空闲,要不奴家给你去弄点吃的来。”

跑了一下午,沈欢早已是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的把头一点。

“多谢柳大家了!”

“公子,奴家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烟花女子,哪里当得起什么大家的称呼,要是你不嫌弃就叫奴家一声嫣儿便是,可以吗?”

柳嫣儿展颜一笑,笑容中带着几丝期许,暗紫色的胎记在火红烛光映衬之下也显得淡了许多,让本来轮廓极美的脸庞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美艳,沈欢一时间有些失神。

两世为人的他在后世听惯了心肝,宝贝,甜心那些肉麻的称呼之后,对一句嫣儿当然没有太大的压力,但他清楚在此时的大燕,如此亲呢的称呼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柳嫣儿对他有所好感。

只是这种好感是不是真实,沈欢并不清楚,而且还来得有些快!

好像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落入河中的溺水者,不愿意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而自己就是她手中一棵能救命的救命稻草。

可自己这棵稻草都还想爬上岸呢,怎么有能力去救别人?

再说,现在自己还是一个东厂全力追缉的逃犯呀,究竟要逃到什么时候鬼才知道,大意之下出点意外也不是不可能,自己还能给一个苦命的女子什么?

可是他又不愿就此活生生的掐灭了柳嫣儿的希望之火,无奈之下,一句‘嫣儿’脱口而出。

“嗯,”

柳嫣儿红着脸掌着红烛轻快的走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以后沈欢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急忙闪身躲到屏风之后,随后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后面的老妈子端着一叠饭菜朝提着竹篮的柳嫣儿道:

“小姐,今天晚上你怎么要了这么多吃的呀,你一个人能吃完吗?”

“应该能吧,今天受了点轻伤,想补一补!”

柳嫣儿谎言道。

“小姐,你以前不是最怕长胖,晚上从来不敢多吃吗,虽然受了伤但这些大鱼大肉对身子发胖可是很致命的,你可得要节制饮食呀,还有,吃了晚饭不能就干坐着,得出去走走!”

老妈子有点絮絮叨叨。

“知道,知道,你就把饭菜放在书桌上便是了,碗筷明天再来收拾!”

“老身知道了!”

老妈子推门而出。

沈欢转出屏风,走到书桌前一看顿时傻眼了。

菜倒是有三四个,可米饭就只用了一个稍大一点的钵乘着,浅浅的,最多有个一碗多点,沈欢暗自估量了一下,自己大概能吃它个两三份,最可气的是居然只有一只饭碗,一双筷子,这可怎么吃呀。

看出了沈欢的纠结,柳嫣儿娇笑道:

“公子,奴家平时晚饭吃得极少,有时甚至根本就没有吃,为了不让老妈子起疑心,奴家实在不敢多要,你就将就一下吧!”

“你不吃?”

“不吃!”

“我要是在这里躲个十天半月你会不会饿死?”

柳嫣儿吃吃一笑,“不会,奴家可以出去找吃的,你不行,怎么,心疼奴家了?”

额,被眼前的女人打趣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是不是?”

柳嫣儿再笑,“奴家可不清楚!”

见话题有越说越离题趋势,沈欢急忙道,“你还是吃一点吧,饿着了你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来,你先吃然后我再吃。”

“你不嫌弃奴家吃过的?”

沈欢一笑,大言不惭的道,“想我沈欢漂泊江湖数十年,哪样东西没有吃过,要是这都要嫌弃,只怕早就见阎王去了,哪里还轮到在这儿与你分饭。”

“切,信你才怪!”

柳嫣儿见沈欢坚持只好拿起饭勺舀了小半碗饭,很淑女的吃了起来。

半响,轮到了沈欢吃饭,他看着那个挂了几个鲜红唇印的饭碗有些不知所措,无奈之下他只好端起钵来,接过柳嫣儿手中的筷子。

饭钵倒是可以将就一下,可筷子怎么办?

掉头吃呢还是不掉头呢?

沈欢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柳嫣儿,本来筷子掉不掉头都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先前自己说了不嫌弃的,此时再掉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掉头呢又显得过于亲密。

奶奶的,他心一横,筷子也不掉头了,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动作在沈欢看来或许根本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可落到柳嫣儿眼中却是心中一阵甜蜜,这可是最亲密的人只间才能发生的呀,这人也是,怎么能这样呢?

沈欢不理柳嫣儿娇嗔的白眼,只顾风卷残云。

第四十八章 替天行道

下午,郑同方带着几个人四处查找沈欢的下落没有半点结果,被京城来的东厂头目狠狠的训了一顿,憋屈之下约了几个手下出去喝了一顿闷酒。

回到家中,小妾把他扶回房里。

“老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喝这么多酒?”

郑同方狠狠的在小妾胸前抓了一把,带着醉意愤愤的骂了起来。

“别提了,京城那几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自己追踪千里都没有杀掉一个书生,反而因此折损了十来个人,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训斥我们武昌府拦截不力,你说气不气人?”

小妾一愣,吃惊道:

“什么书生这么厉害,居然能让你们无所不能的东厂吃瘪?”

郑同方大嘴一咧,轻蔑道:

“一个书生有什么厉害的,他只是没有遇到本大爷而已,要是遇到本大爷他还能蹦跶得如此之欢?算了,不说这烦心事了,明天还要早起四处查探呢!”

说完一揽娇弱的小妾,顺势倒在了床上,惹得纱帐一阵摇曳。

又过了许久,酣睡的郑同方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大惊之下便想坐起身来时,胸前却被狠狠一击,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不许动,再动一下,老子割断你的喉咙!”

利刃就在脖子上,郑同方又不清楚来人究竟想做什么,不敢再动。

“什么人......”

床上的小妾被床前的动静惊醒,一句惊呼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便被沈欢一个手刀砍在了颈上,然后头一偏昏睡了过去。

“你们东厂驻扎在武昌有多少人?”沈欢低沉着声音问道。

郑同方刚犹豫了一下,感觉脖子一痛,无奈之下只好据实回答。

“六个人。”

“分别住在哪里?”

“分别住在......”

“从京城来的番子有多少?”

郑同方想了一下,再道,“城里七个,据说城外散布的有二十个之多,大侠您是什么人,找我们东厂的人做什么?”

“要你命的人。”

沈欢说完,用刀在郑同方颈动脉上一划,便不再理这个人了,只翻窗而去。

随后,沈欢把郑同方的口供和柳嫣儿的讲述对照了一下轻易的找到了莲花巷的张川,花园街的李勇,旺夫庙的于大成,并轻易的干掉了他们,只有两个叫朱六的和胡星海因为外出人不在家,躲过了一劫。

呵呵,看来自己还真有点做杀手的料,稍显遗憾的沈欢有些得意。

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对于杀了这几人他没有半点心里压力,毕竟这些人都是对自己生命构成潜在威胁的人,杀了便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正如柳嫣儿所言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之人,他们只要没有违反东厂内部的纪律,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自己杀了他们也算是另一种替天行道罢了。

自己如果想要逃得更欢快一些,这些地头蛇必须得死,这样下来,京城了的东厂番子就会没有了眼睛和口鼻,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这样至少可以为自己节省两天以上的逃跑时间。

同时,沈欢心里清楚,只怕自己老家是不能去了,以东厂的实力要找出自己的底细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唉!自己还是低估了东厂要自己宝贝的决心和自身强大的实力。

自己估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路暗自盘算的沈欢回到柳嫣儿小院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进入小院他又开始犹豫起来。

他倒是可以在内院六七间屋中选一间躲在里面,可白天吃饭是个问题,被老妈子发现的可能也不小,总不能把老妈子也一起杀了吧。

院中唯一安全的只有柳嫣儿的闺房了,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单身女子共处一室,孤女寡女的实在不方便呀!

犹豫的半天,最后沈欢还是推开了柳嫣儿的闺房。

“公子,您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柳嫣儿见沈欢进来,也不问结果,只急急的跑过来拉住沈欢四处打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这种关心或者担忧,其实从沈欢出去以后一直都是存在的,虽然沈欢嘴上说得轻松,但郑同方那些人毕竟不是一般人,而是专门残害别人的魔鬼,而沈欢只不过是一个书生而已,两者完全不能拿在一个台面上来比较。

至少,柳嫣儿是这么认为的。

能不能杀死郑同方,沈欢会不会负伤,甚至丢了小命,柳嫣儿一直很担心。

上床,肯定睡不着,只好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直到沈欢回来。

见到柳嫣儿这般模样,沈欢心头一暖,轻松的笑道:

“没事,杀了四个!”

“四个?”柳嫣儿心中一惊,难以置信的道,“公子您这么点时间便除掉四个东厂番子?”

“嗯,”沈欢再笑,“有三个是在床上等着我去杀他们的,只一个稍微费了一点功夫,所以并不费事。”

“嫣儿,你一直没有睡?”

柳嫣儿脸色微红,笑道,“没有,奴家早就睡了,只是听到公子回来的声音奴家才起来的。”

看着穿戴整齐的柳嫣儿沈欢也不点破,只笑道,“睡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沈欢一说完,两人一起看向了房中唯一的大床,随后又对视了一眼,柳嫣儿脸色更红。

“公子想和奴家一起睡?”

“你想?”

柳嫣儿白了沈欢一眼,娇笑道,“当然......不想!”

说完捂着小嘴一溜烟的跑到了屏风后面的衣柜前,拿出了一套棉絮和被套铺在了大床的前面。

“公子,今晚只能委屈您一下了。”

沈欢也不敢过分的逗弄这个今天看起来有些开心的女子,毕竟孤女寡女的很容易擦枪走火的是不是,于是点头道:

“委屈什么,你都不知道我这十来天的晚上是怎么过的,现在能有这样一个睡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谢谢你嫣儿。”

“小事一桩而已,公子,你都不知道郑同方那些人在武昌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你能杀他们奴家真的很开心,只是你晚上可不能乱来哟!”柳嫣儿感慨的语气中带着几丝魅惑。

沈欢急忙眼观鼻鼻观心,“不会,绝对不会,只不过我小时候有梦游的毛病,你自己当心一点!”

“切,奴家才不信!”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半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闲聊了一会儿,沈欢见柳嫣儿哈欠打了好几个,当下开口道,“嫣儿,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嗯,奴家吹灯了!”

说完,柳嫣儿起身,沈欢不由自主的顺着目光看向柳嫣儿,只见她充满青春气息的娇躯划过一阵波浪,身穿白色亵裤的浑圆玉腿之下居然露出半截银光闪闪的剪刀。

沈欢心中一笑,看来这柳嫣儿虽然言语不甚忌讳,但还是防自己甚严的,生怕自己起了歹念,伤害了她,可一把剪刀对自己有用吗?

灯灭,屋中顿时暗了下去,窗外稀薄的月光从窗前洒了进来,一股不可言语的温馨在两人心中升起,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房中一时间有些安静。

第四十九章 姻缘孽缘

时间在这种奇怪的相处里面沉默了许久,哈欠是假、兴奋是真的柳嫣儿有些难以入睡,愣了好一会儿后柳嫣儿开口说话了。

“公子,你睡了吗?”

“没有,什么事情?”

被折腾了一天,累得要死的沈欢的眼睛早已经打起架来,可他又不好不回答柳嫣儿,只得勉强答应。

“公子,奴家有点睡不着,要不你给奴家说说你的事情吧!”

唉,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说的?沈欢有些埋怨起来。

他心里清楚,这个柳嫣儿能让自己与她共处一室,甚至连吃饭睡觉都没有半点顾及和担心,那她对自己的好感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这也是一个古代女子除了自己丈夫之外能做到的最大地步,如果自己言辞或行动稍微再主动一点,说不定就能轻易拿下这个武昌的花魁。

只是沈欢确实不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去欺负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子,这点他真的下不了手。

即便是今天晚上把柳嫣儿拿下又能怎么样呢?

以后自己还得跑路,还得为了自己的小命与东厂进行殊死的抗争,如果自己一时爽快之后亡命天涯,留下与柳嫣儿一人在这里无尽的等待和期盼,这对柳嫣儿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见沈欢半响都没有开口,柳嫣儿又带着笑意问道:

“公子,你真的在京城的街头裸奔过吗?天赋异禀是不是真的?”

沈严闻言眼前一黑,气道,“嫣儿,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好意思吗?”

“哦!那东厂的人想要你的宝贝是真的吗?你估计他们是炖汤来吃呢还是炒了来吃?”

黑暗之中的柳嫣儿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

沈欢感觉宝贝一阵肉疼,恼怒道,“嫣儿,我好歹也是一个血气方刚,年轻力壮的男子,你这样乱说真的好吗,就不怕引火烧身?再乱说,信不信我......”

“你要做什么?”

柳嫣儿紧了紧手中的剪刀,“算了,不说你难堪的事情了,说说追杀你的那个女将军吧!”

“萧如冰呀?”

沈欢愣了一下,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萧如冰那清秀绝伦的书生打扮的身影,“一只母老虎而已,多次想杀了我,但没有得逞,说她做什么?”

“她美吗?”

“不美,很凶,能一刀把我给咔嚓了去!”

柳嫣儿一阵娇笑,“公子,只怕那只母老虎看上你了哟!”

“噗,”

沈欢失笑起来,“她不杀我就谢天谢地了,还看上我,这么生猛的生物我可不敢想。”

“唉,”柳嫣儿叹了一口气,事故般的说了起来。

“公子,虽然你满腹经纶,文武双全,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可你对于女人的了解还真的不敢恭维,如果依你所言,或许在开始的时候那个萧如冰真的是对你恨之入骨,可现在嘛,就不一定了,否则她绝对不会给你狙杀东厂番子让你送老妇人过田坎,更不会与你一起在黄鹤楼诗会共渡难关。”

“你想啊,要是她现在还真的对你恨之入骨,她怎么能让你在黄鹤楼前近她的身呢?不错,她当时的情形确实有些难堪,但那份难堪能敌得过一个她恨得要死的仇人出现在眼前吗?要是奴家处在她的角度,说不一定你刚走近,奴家便会狠狠的给了你一刀,然后亮出她青龙卫指挥使的身份,场中众人谁又敢拿她怎么样?谢敏之敢吗,顾辞敢吗?”

柳嫣儿一连几句问话,问得沈欢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虽然他两世都没有被撒过狗粮,但沈欢并不傻,先前他一直只顾逃命,和萧如冰又是处于敌对的状态,他当然不会去想这些无聊的话题,现在听柳嫣儿说起,仔细想想感觉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过这个道理真的有点荒诞!

“不会吧,在京城我那么说她的坏话,她还会对我有好感?一个是三品的大将军,一个是亡命天涯的逃犯,嫣儿你也太能扯了吧!”

“哼,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奴家可提醒了你的,到时错过的姻缘可别怪奴家。”柳嫣儿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娇笑,笑声之中夹杂着几丝失落。

“什么姻缘,这分明就是一段孽缘!”

“那也是一段缘呀!”

柳嫣儿叹了一口气,“公子,你说我们算得上有缘吗?”

“当然有缘啦!佛不是说过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一次的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一次的相遇,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换来今世一次的相识,前世五百次的相识,换来今世一次的相知,前世五百次的相知,换来今世一次的相爱吗?你说我们有没有缘?”

“佛什么时候说过呀?”黑暗之中柳嫣儿眼中闪出一片异彩。

额,闹了一个乌龙!

沈欢知道虽然佛教是在两汉时期传入中原,但真正翻译经文的全盛时期是在唐朝,现在大燕朝已经没有顺延着自己知道的历史传下来,佛经里自然就没有这句话了,况且这句话还是经过后世的人改写而来,此时柳嫣儿不知道并不奇怪。

“我也不知道是那部经文上说的,反正你理解这个意思就行了!”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一次的擦肩而过......说得真好!”柳嫣儿喃喃的道,“这么说来,我们还真的有缘呢!”

“就是,就是!”

柳嫣儿一阵沉默后又道,“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走?我们还能相见吗?”

沈欢勉强一笑,“大概明天吧,等明天晚上我杀了武昌另外的两个番子连夜就走。”

“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杀人太多,武昌知府压力也大,迟了怕走不了的。”

“你打算去哪儿?”

黑暗之中沈欢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能逃到哪儿算哪儿呗,我现在真不能给你一个确定的地方。”

“哦!”

“奴家能不能跟你一起走?”柳嫣儿怯怯的问道。

“不能,我一路逃亡九死一生,太危险了!”沈欢直接拒绝了柳嫣儿。

......

沈欢有些不忍,沉默了一会儿再道:

“嫣儿,如果你真的在武昌过不下去了,你可以去京城,假如没有意外,我半年最多一年后肯定会回到京城的。”

“真的吗?”柳嫣儿一阵惊喜。

“真的。”

......

“奴家要是去了京城,你不在怎么办?”柳嫣儿希冀中带着几丝担忧道。

“我给你一个信物,你到京城可以去我家找我的母亲。”

说完,沈欢在身上一阵摸索之后,不禁暗骂了一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一件能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连一个饰品都没有,无奈之下沈欢只好道:

“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带去京城找我父母就可以了。”

“嗯,谢谢公子!”

......

第五十章 清晨糗事(朋友们新年快乐!)

一夜无话,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进房间的时候沈欢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沈欢睡得很舒服,简直是他来到大燕朝睡得最舒服的一个夜晚,在这儿没有了山洞树林的蚊虫叮咬,也没有农家草棚里那些莫名的小东西在身上攀爬,有的只是房中淡淡的幽香和一个属于年轻女子的温暖气息,让疲倦的沈欢非常留念。

咦,不对!怎么自己的地铺旁多了一个属于女子的轻柔呼吸?

沈欢微侧着脸便看见柳嫣儿正半跪在自己身旁,目光有些痴迷的看着自己,右手似乎正往回收。

“嫣儿,你醒了多久了?”

见沈欢醒来,柳嫣儿脸色微红,笑道,“奴家可是醒来好久了,梳妆整齐之后正想叫醒公子呢!”

这个狡猾的小狐狸,自己分明是不想叫醒自己,说不定还偷偷的摸了自己的脸颊和头发。

沈欢也不点破,躺在地铺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打趣道:

“嫣儿,要不要躺下来一起睡睡?”

柳嫣儿脸色更红,白了沈欢一眼,“公子就知道作贱奴家,哼,也不知道您夜里想了什么龌龊的事情,居然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说完一双好看的凤眼朝沈欢下身狠狠一刮。

沈欢顺着柳嫣儿目光一瞧,心里一阵大汗,奶奶的,出大糗了。

此时正值三月下旬,天气已然转暖,沈欢身上盖的丝被甚是轻薄,温暖而轻柔,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唯一怪异的是自己下身竟然把本该平整的丝被给高高的顶了起来,如同搭了一个小小的帐篷,破坏了自己该有的身体曲线。

额,自己居然晨勃了!

沈欢一时大窘!

出了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饶是沈欢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禁让他老脸微微一红,他两世处男的秘密居然在一个绝色佳人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

况且还不知道这柳嫣儿在自己身边坐了多久,她不会还观赏了自己慢慢把丝被顶起的全过程吧,沈欢有些恶趣味的暗笑了起来。

“意外,纯属意外!”

沈欢急忙坐起身来,掩盖住自己难堪的窘境。

此时沈欢的身子正濒临爆发的边缘,柳嫣儿不敢过分的刺激沈欢,只把目光斜向一旁,望着从窗外斜进来的几缕晨曦呆呆的出神。

眼前的沈欢阳光,俊朗,帅气,诗文有惊天动地之才,处逆境不自怨自艾,有几分杀伐果断的铁血......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最佳伴侣。

当然,这人还有一点小坏的毛病,可恰恰就是这一点小坏又更能让接近他的女人更加欲罢不能。

至于沈欢京城街头裸奔的壮举,她选择了自动忽略,自己本就是一个堕落于红尘中的女人,还能要求别人怎么样?再说既然沈欢的宝贝能名动京城,说不一定好多女人都还羡慕死自己呢!

只是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集最优点一身的男子居然会被萧如冰所不喜,而千里追杀他,在京城也没有一个好一点的媒婆给他找一个称心的女子相伴,而最令她惊喜和意外的是就这么一个男子居然就被老天给生生的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柳嫣儿突然感觉老天对自己居然如此之好,让她已经死了快二十年的心给活了过来,她感觉自己一定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否则绝对会抱恨终身。

哼,你们不要的男人,本姑娘会把他当做绝世珍宝好好珍惜的,柳嫣儿心中暗暗的发誓道。

可同时她也清楚,眼前的男子,绝对不会是一个自己这样流落红尘的风尘女子能全部拥有的,她只想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想着他,陪着他,在他苦恼的时候给他几丝属于女人的关爱,仅此而已!

想到此,柳嫣儿不理沈欢的那份难堪,只轻轻的扶了扶沈欢胳膊,柔声道:

“来,起来,奴家服侍公子穿衣!”

沈欢笑了笑,“还是我自己来吧,就一件外衫那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奴家愿意,今天能为公子穿衣,奴家很开心,过了今天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在有这个机会了。”柳嫣儿坚持道。

看着眼前殷勤自己的柳嫣儿,如同一个温柔的妻子服侍自己的丈夫一般,沈欢心中升起几丝莫名的感动,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应该是自己两世为人里第一次对自己表示出深深好感的女人。

虽然说她柳嫣儿脸上有一块不小的胎记,破坏了她那份绝世的风华,但沈欢并不在意,经历有些特别的他并不太看重一个女人的家世,是否美貌,他更看重的是一个女人的性情,对自己的好坏。

当然,那种家世极好,又有惊天美貌的女人能对自己情有独钟自然是极好的,可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就如同萧如冰一样,人家根本就不甩自己,甚至连正眼都不想看自己一眼,自己又何必好高骛远的苦苦追求一些虚无的东西呢。

其实,这也不能说沈欢就没有志气,而是在他的认知里,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真要去追求一些绝色佳人他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那样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还是自己开心最重要,他不想辜负了老天给他的这个再次重生机会,他只想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做一个富家翁,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女人不在乎美丑,只在乎性子是否合得来,至少他目前是这样想的。

“公子,你右腿上放了什么东西,这么硬?”

在沈欢出神之际,柳嫣儿摸着沈欢右腿问道。

“哦,是一把绝世无双的凶器。”

沈欢不想把手枪解释得太清楚,而且即使说得再清楚,没有真的试验一下柳嫣儿估计也不一定能明白。

“很厉害吗?”

沈欢再笑,“当然厉害啦,和你身上的凶器差不多吧!”

“讨厌!”柳嫣儿羞红着脸揪了一下沈欢的腰肉,“公子,奴家能不能抱抱您?”

“这,这个不太好吧!”

看着有些失望的柳嫣儿,沈欢一把拉过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紧紧的拥在怀里,“要抱也是我抱你撒,你看这样多好!”

“嗯,”

柳嫣儿知道这是沈欢不想她太难堪,觉得自己太随便,这才主动化解抱住自己,她心中甜蜜之下也反手紧紧的抱住的沈欢的挺直的腰背。

第五十一章 那个女人,危机初现

与柳嫣儿闺房中的温馨不同,古老的武昌城在天刚一亮便热闹起来。

只一个夜晚便死了四个东厂的番子,虽然京城东厂的人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给武昌知府谢敏之递了条子,想把事情尽量掩盖一下,可天下哪有什么不漏风的墙,况且还是一下子死了四个人,这如何能遮掩下去。

“张二爷,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昨天夜里城里死了四个东厂的人。”

一个老者看了一眼旁边的街坊邻居,冷笑了一下道;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老夫如何不知道,哼,东厂的人平时在我们武昌城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要是依老夫看他们全死了才好。”

身旁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一拉老者道,“张二爷,禁言,要是被东厂的人听见可得大祸临头了。”

老者环顾了一下四周,疑声道,“他们做得别人就讲不得了吗?怎么,难道在这儿还有人前去告老夫不成?”

旁边一个快嘴的妇人接口道:

“这儿当然没有,怕就怕一不小心给传到了那群恶人耳中就不好了,这不,前几天街口的朱三哥也就说了几句东厂的人的不是,便被那些天杀的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抄了家,落得个家破人亡,哎!只苦了一对还只有五六岁的儿女,造孽呀!”

最先说话的那人也道,“就是,就是,前几个月东厂的番子眼馋我一个远房亲戚家中的财富,硬是给以一个通洞庭湖水匪的罪名给下了狱,最后捐出了所有财富才勉强脱身。”

“你们说是不是老天爷看不惯了他们所犯的罪孽,派出了天兵天将来处罚他们?”快嘴的妇人迷信道。

老者嗤笑了一声,“什么天兵天将,老天爷要惩罚直接一个大雷便了事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这分明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大侠所为。”

城里,这种街坊邻里间的相互交谈,猜测很是不少,其中当然以拍手称快的居多。

而京城来的番子对沈欢的这种动作很是头痛,他们毕竟是新来乍到,对武昌城还不是很熟悉,有心想全城搜捕沈欢,奈何人手实在不够。

不说就城里的几个番子,就是加上城外散布的二十几个人,对于一个偌大的武昌城来说,要找出一个有心躲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哪怕加上武昌府的衙役捕快也不行,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在每个街口布防,再挨家挨户的搜查根本就不可能逮住沈欢。

对此,京城来的番子没有一点办法,他们能做的只有耐心的密切主意城中的一举一动,等沈欢冒出破绽以后一举擒了沈欢。

另一边,萧如冰在客栈睡了一夜之后,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起沈欢的身影来。

哼,想跑,没门!要是姑奶奶逮着你,看不打断你的双腿才怪!

在她的心里,自从昨天沈欢在黄鹤楼前仗义的帮了她一把之后,沈欢在她心里的死刑也给降为了活罪,同时仗着自己对沈欢的了解,她也大致明白了沈欢为什么不就此逃跑,而是要先杀了武昌的番子。

哼,这个小贼果然不是一般的狡猾。

既然沈欢还没有跑出武昌城,萧如冰也不是很着急,只慢慢的在城里闲逛。

可没想到的是她这种闲逛却落入了身后远远尾随的两个人眼中。

其中一个獐头鼠目的三旬男子朝身边彪悍的汉子道:

“鲁大哥,小王爷真的是好眼光,前面那个妞果然不凡,我们上前把她给拿下如何?”

鲁豹看了一眼獐头鼠目男子,冷声道,“尤春,你不想活了吗,前面那个小妞可是青龙卫三品大将军,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她?”

“不在城里难道在城外?”尤春眯着一双令人讨厌的小眼道。

“当然!”

鲁豹一把揽过尤春悄声道:

“小王爷自从三年前见过那小妞一眼之后,回来便对她念念不忘,朝思暮想,但碍于小妞的身份也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即,没想到昨天小王爷却在黄鹤楼前便一眼认出了她,尤春,在武昌城里我们万万动不得她,我们得等她出城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弄回王府,知道吗?”

鲁豹一捏右拳,自信的又道,“否则以鄙人的身手,一个小妞那还不手到擒来。”

尤春点头道,“那是,那是,鲁大哥可是王府里的第一高手,在绿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对付一个小妞当然不在话下,就是以在下花面狐的名头,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小妞也没有半点问题。”

鲁豹点了点头,“嗯,我们只要跟住那小妞就好,其他的出城再说。”

“明白!”

白天,武昌城因为各种原因,东厂的人动静并不太大,沈欢在午夜之后杀了另外两个武昌番子和一个暗探之后,连夜奔逃了八十里,于第二日下午来到了咸宁县。

咸宁县与蒲圻县,通山县大概成一个品字形分布,其中咸宁县离武昌府最近,沈欢选了一条大概是去三县的中心地带的路一头扎了进去。

沈欢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路逃来,东厂的人肯定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地,老家蒲圻自然不能去。

可沈欢又秉承一贯的思路,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假如东厂的人在自己老家蒲圻找了一通之后肯定认为自己已经远逃,并没有回老家,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放弃老家蒲圻,转而向其他方向追踪。

这样一来,离老家很近的三县中心地带反而会变得非常安全,即使东厂的人找上门来,那也将是十天半月之后的事情了,自己也好趁这段时间仔细想想今后的路该往哪儿走,至于是远走大理还是蜀中到时再说。

其实,这一路逃来,沈欢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结束这种无休止逃亡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找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只是逃亡时间紧迫,解决生存乃首要任务,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对这一办法加以实施。

而且这个办法还得要靠一个能有话语权的人说出来效果才更好,他目前还没有这个人选,所以只能逃亡等待时机。

第五十二章 落脚山前

再过了一日,下午三时左右,沈欢来到了一处小山前。

眼前的山虽然不是很高大,但也延绵不绝,一直延伸到了视线之外,山上的大树参天入云,郁郁苍苍,树下绿草如茵,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山脚下有一不大的独院隐隐藏与几颗大树之间,如果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藏身的地方,其隐秘不说,又是单打独院,一般人还真不容易走到这儿来,即使东厂的人找到这儿,自己往山上一退,东厂就是有再多的人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沈欢大喜,急忙捡了一条小道往山前的小院行去。

快到小院前,沈欢便听见离小路不远的田地里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传来,他皱了一下眉头急忙赶了过去。

只走了十几步,沈欢便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农躺在半人高的田坎下,捂着自己的小腿在那儿大声的痛哼,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老伯,你怎么啦?”沈欢把老农的上身扶住,柔声问道。

老农看了沈欢一眼,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

“老汉不小心从田坎上摔下来了,估计小腿是断了。”

沈欢看了看老汉的右腿,“老伯,你这么大的年纪该在家里享清福才是,还出来做什么呀!”

老农苦笑了一下,“老汉一个乡下的苦命人,哪有什么清福可享?该做的事情也还得做的!”

“你没有儿女吗?他们呢?”

说起儿女,老农倒是笑了起来。

“老汉有一个儿子,前年也娶回了一个贤惠的媳妇,他们平时很是孝顺,基本上不会让老汉我做什么重的农活的,只是前几天他在河北石家庄的岳父病重大概是不行了,他们小两口赶去想见岳父最后一面,这一去家里的猪鸭便只能丢给了老汉。”

老农喘了一口气继续道:

“本来老汉我身子还是很硬朗的,割点猪草,喂点鸡鸭也没有什么,只是没想到一时大意之下给摔下了田坎,哎!”

“老伯,让小生给你看一下吧!”

沈欢在听了一个大概之后,又腹诽了一阵老汉儿媳找得远的杂乱心思,他放下了老农,并让老农平躺在麦田上,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他的右腿来。

老农右侧小腿已经变形,裤子不能挽起来,沈欢只好拿出匕首割破裤管,露出小腿来。

此刻,老农的右侧小腿成了一个外翻的钝角,沈欢一看只凭着在军中呆了几年的经历,他便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胫腓骨双骨折,手法想完全复位相当困难。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皮肤和肌肉并没有出现破损,没有出现流血等症状,属于一种闭合性的骨折,否则单凭开放性伤口在这医疗条件极差的时代,要想痊愈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不过,是不是难题都得救治,这种外伤也难不倒沈欢,在把老农背回小院之后,沈欢便开始行动起来。

时间只过了小半个时辰后,老农断腿基本上得到了治疗,虽然这个世界没有x光机,不能拍片,但沈欢自认为老农伤腿复位的效果还是不错,老农的疼痛也随之减轻许多。

再给老农做了一对简易的拐杖之后,两人闲聊了起来。

老农姓李名三全,家里排行第三,村里都叫他李三叔,李三叔因为年纪大了,不愿同儿子儿媳一起居住,于是在两年前便为儿子修了此时所在的小院,而李三叔自己则居住在山坳转角处的旧房。

李三叔感恩沈欢的救治之恩,慷慨的旧房的钥匙递给了沈欢,笑言沈欢随便住多久。

对此,沈欢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同住的人多了,一来不方便,二来假若东厂的人找来,说不定还会殃及池鱼,让一些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一番闲聊过后,沈欢给李三叔弄了一些饭菜,嘱咐老人多多休息后便往李三叔所说的旧房子走去。

李三叔的旧房也是坐落在山脚,不大,正屋只三间不高的瓦房,旁边两间耳房,一间为厨房,一间是茅厕,前面用竹篱笆勉强围成一个院子,大抵是拦一些鸡鸭之用。

李三叔也是一个勤快之人,家里虽然简陋,房子的年头也不算短,但却被他收拾得整整洁洁,干干净净,沈欢放下随身包裹之后他进入了李三叔的卧房。

虽然沈欢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别人,特别是一个老农盖过的铺盖他还是有点介意的。

所以他还是依了李三叔所言,从柜子里拿出了新铺盖换下旧的铺盖,然后倒上床便开始补起瞌睡来。

不提沈欢在李三叔哪儿心情舒畅的避难,单说武昌城的萧如冰。

萧如冰在武昌城里待了三天再也没有听到有人被杀死后,她终于确信沈欢已经没有在城里而是逃出了武昌。

可沈欢朝哪面逃跑的呢?萧如冰有些难以决断!

若依那小贼狡诈的性子往北,往西逃,让东厂的人追去后再反身回蒲圻都有可能。

唯一能确定的是沈欢绝对不会向东往京城逃,这点非常肯定,因为说不定东厂的人一看追捕沈欢的效果不佳,正源源不断的派人往这边赶呢,此时往回走那还不迎个正着?

“哼!”

萧如冰心里冷笑了一声,既然那小贼的目的地是蒲圻,本姑奶奶哪管你往西还是往北,本姑奶奶只管去蒲圻等着便是!

同时萧如冰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她暗自决定这次去蒲圻不管能不能逮住沈欢她都得回京城了,毕竟她自己也是有要务在身的,不可能为了一个沈欢长期逗留在外面。

她当时追着沈欢出来时,只以为三两天就能逮住沈欢,可没有想到沈欢居然如此难缠,如此狡猾,自己竟然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萧如冰来说,那绝对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因为气急攻心,也有赌气的成分,因此萧如冰才追了沈欢这么久。。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跟在沈欢屁股后面跑了这么远!

这该死的小贼!

萧如冰在心中把沈欢又是一阵臭骂。

不过骂归骂,虎头蛇尾并不是她萧如冰的行事风格,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蒲圻她还是一定要去的!

既然最终的目的是去蒲圻,萧如冰反而没有那么的匆忙了,她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一路悠闲自在的朝蒲圻而去。

她也并不担心去了蒲圻找不到沈欢的老家,毕竟一个县里出了一个京官应该还是比较有名的,要打听到并不难,即使没有打听到,以她的身份只要去县里的衙门一问也可以轻松的知道。

这样,就在沈欢逃出武昌的第六天上午,萧如冰来到了咸宁县,因为时间尚早还不是借宿的时候,她只好继续往蒲圻赶。

第五十三章 防不胜防

萧如冰又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过了小镇汀泗桥。

正午刚过,此时三月下旬接近四月的天气已然有些炎热,加上腹中饥饿,萧如冰在路边选了一间的酒肆打算吃点东西再走。

酒肆不大,只有四间矮瓦房一字排在官道旁,不知道是味道不错还是酒肆地处汀泗桥和官塘驿都比较远,这个时候酒肆的显得生意极好,四间矮房前也安置了几张桌子,一大群贩夫走卒正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用饭,整个酒肆显得热闹非凡。

萧如冰穿过走卒用餐的饭桌,来到矮房前,一个面容慈祥、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接待了她。

“这位公子,你想用点什么?”

“大娘,你这儿有什么拿手的随便给小生弄一点来吧!”出门在外萧如冰对饮食没有太多要求,直接回道。

“公子,你外地来的吧,你可能还不知道小店的菜可好吃了,老身和老伴两人在这儿开酒肆已经三十多年,还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过小店的坏话呢,要说什么菜最拿手,这个老身也分不大清楚。”

虽然老妇人说话逻辑有点乱,但萧如冰还是把她的话听了一个明白,不就是每样菜都不错嘛,她暗暗一笑。

“大娘,你就给小生炒一份肉丝,一个素菜便可,哦,还有,给弄一份青菜汤吧!”

老妇人点了点头,“老身明白,不过此时客人较多,只怕公子还得等上半会儿。”

“没事,小生不急的。”

“好咧,那公子先进房中坐坐,老身给你端一壶茶来解解渴。”

谢过老妇人之后,萧如冰审视了一下店外坐着的时刻,在大致判断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觉得每样什么可疑的,便在中间的两间房中选了一间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只安放了一张稍大一点的方桌,四条凳子分别放在四方,后面墙壁有一个半人高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郁郁葱葱的小树林,萧如冰四下打量了一下之后便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等待老妇人端上饭菜来。

在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房旁的厨房里老妇人才腾出手来端着一壶茶往萧如冰的房间里走来。

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大娘,有什么好的酒菜给在下上一些来,在下吃了要赶路!”

老妇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彪悍汉子正朝只见嚷嚷,她赶忙应道。

“好咧,客官稍等片刻!”

也正是在老妇人扭头之间,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迅速的揭开茶壶。把一颗白色的药丸给投了进去。

随后獐头鼠目男子朝彪悍汉子递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后。两人便在房前随便选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这两人不是别人,就是一路跟踪萧如冰的鲁豹和尤春。

本来两人出了武昌城就想拿下萧如冰,不想萧如冰很是警醒,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所以才一路跟到了现在。

“尤春,小王爷为了这个小妞可是亲自跟到了咸宁,说不定马上就到汀泗桥,你可别把事情给搞砸了,哎哟,我要去一趟茅厕,你自己看着办就好!”鲁豹说完捂住便要离开。

尤春笑了笑,细声道:

“鲁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花面狐寻花问柳十数年,也不知道多少贞洁女子坏在这包‘玉女合欢散’上,其无色无味,奇毒无比,只要那小妞喝下一口,便可让她全身劲力全无,那时她还不乖乖的听我们摆布,呵呵,送到小王爷面前我们哥俩又是大功一件。”

“嗯,小心些,那小妞身份非同小可,不要太张扬!否则我们都得掉脑袋。”鲁豹再次叮嘱道。

尤春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明白,明白,鲁大哥,你不要看那小妞现在冷傲得像一座冰山,到时只要小王爷拿下了她,那小妞在失身之后还不变成一只小绵羊,任由小王爷拿捏。”

“嗯,我去茅厕了,很快便会回来!”

“去吧,去吧!”

尤春在鲁豹走后鼠目一转,暗笑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既然鲁豹在这关键的时候上厕所,那自己拿下萧如冰还不独领大功一件?想到此,他便起身鬼鬼祟祟的往萧如冰所处房间走来。

而此时房中的萧如冰对这个慈祥的老妇人并没有多少防备,也没想到老妇人茶中已经被尤春放了那种药,她在老妇人放下茶壶倒了一杯茶之后,因为天气实在炎热,又赶了一上午的路,此时口舌甚干,她急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把茶水喝了一个底朝天。

等到老妇人刚走出房门,萧如冰突然感觉脑子一阵发晕,浑身也开始燥热起来。

“不好,被人下药了!”这时她的第一反应。

逃跑,逃出这个危险的酒肆,这是她第二反应。

可正当她想逃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推门的声音,情急之下萧如冰心念急转,因为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又是一些什么人,更不知道这间酒肆是否是一间黑店,同时她又担心如果贸然从窗户跑出去只怕会被歹人捉个正着。

而最主要的是萧如冰也想看看是哪路胆大包天的歹人想谋害自己,再做出该有的决策。

所以萧如冰并不想马上逃跑,而是忍着浑身难受一下子佯装扑倒在桌子之上。

尤春轻轻的推门而入,见萧如冰已经被放倒在桌子上,他不由得有些自负的贱笑了起来。

“哈哈,小妞,小爷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没想到你只有这点道行,竟然被小爷我一壶茶就放翻在这儿,啧啧啧,瞧这睡姿美得,我家的小王爷可算是有福了哟,哈哈!”

说着尤春逐渐慢慢的靠近萧如冰,在接近萧如冰身子时右手顺势向她脸上摸来。

“啧啧啧,这小脸可真嫩,真白,要不是小王爷点名要你,我尤春便是不要了性命也甘愿与你云雨一番。”

此时佯装昏迷的萧如冰听了尤春的自言自语,心中早已把歹人的身份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尤春口中小王爷应该便是大燕朝王室中人,而在这片荆楚之地上能称得上王爷的无外乎大燕朝皇帝封景珹的堂弟楚定王封景焕。

楚定王世子封浦,萧如冰三年前在京城见过,据说平时在武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尤其喜好女色,当年那封浦在不知道她身份时便对她多有骚扰,只是后来在打听到了她身份之后才收手作了罢。

没想到这色胆包天的楚王世子居然对自己还不死心,企图把独身在外的自己给掳了去,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哼,一只该死的癞蛤蟆!

第五十四章 自我救赎

萧如冰是高贵的,这种高贵在大燕朝的女人中也是一种屈指可数的存在,她可不愿尤春这等肮脏之人触碰了自己高贵的肌肤。

就在尤春的手堪堪接近她的时候,萧如冰顺势抓起桌子上的宝剑反手就是一剑。

顿时一片白练从萧如冰手中挥洒而出,如闪电一般迅捷而惊艳。

这一剑本是萧如冰含怒出手,加上尤春根本没有想到萧如冰居然如此强悍,身中了‘玉女合欢散’还能挥出这么凌厉的一剑,他大惊之下急忙缩回右手,可依然还是迟了半步。

“啊!”随着尤春一声惨叫,他的右手被萧如冰给齐腕斩了下来。

尤春也是刀尖上滚过的人,反应也不慢,在断手之后他只好忍着剧痛暴退,奈何身子受了重创,反应还是稍微慢了一些,被得理不饶人的萧如冰两步急跨,一剑狠狠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萧如冰还没有来得及抽回长剑又见一柄刀光带着几丝劲风从门外劈了进来,萧如冰一惊,慌忙往后急退。

后退之时,她也看清了挥刀之人。

这个人她认得,便是当年跟着楚王世子封浦一同进京,给封浦当做贴身护卫的彪悍汉子,她当时仿佛听周蒙和许哲说过此人身手相当了得,乃楚定王府里的第一高手。

“不好!”

萧如冰暗叫了一声,如果在平时,论单打独斗她自认为不怕眼前之人,但此时自己已身中剧毒,根本不可能支持得太久,到时等到全身力气消失的时候,自己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同时,她也明白那楚王世子既然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捉拿自己,而是只使用一些下三滥的伎俩,说明来人肯定不会太多,但绝对是高手,自己只要摆脱眼前这个彪悍汉子,说不定就能暂时脱离危险。

想到此,萧如冰趁那汉子还没有扑过来时,急忙一把飞刀甩手而出,接着左手腕的袖箭也往汉子激射而去,她没有想过这两样暗器就一定能伤到挥刀汉子,也便不打算看结果如何,只急急的往后从窗户越窗而出。

萧如冰素来是一个果决之人,虽然现在她中了毒药,但她心里清楚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清白甚至生命的时刻,由不得自己半点犹豫和懈怠。

否则一个不好便会落到了楚王世子手里,那时身中毒药的自己只怕会像那些下贱的女人一样,摇尾乞怜的在他身前承欢求乐了。

真要那样她萧如冰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视天下男人为无物的奇女子吗?

事后自己又能怎么办?不管是杀了那个封浦还是逃回京城带兵铲平楚定王府,可自己失去的清白终究还是不能再找回来了,那样自己受尽屈辱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到时留给自己的恐怕只有一死殉节!

而最让人害怕的更是封浦在得到自己之后,给自己下一种歹毒的毒药或秘密的囚禁自己,让自己一辈子成为他可以随时泄欲的私人禁脔,那时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时又是一副怎样悲惨的画面?

不,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萧如冰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她翻窗落地之后回身对着窗户又是两袖箭。

而此时鲁豹刚手忙脚乱的用刀劈飞了萧如冰在房间里射出的飞刀和袖箭扑倒窗前,正准备翻窗而出追击萧如冰,抬眼一看袖箭又至,无奈之下他只好矮身一躲,躲在窗户下避开了袖箭。

等到他再次起身时,萧如冰已经奔出了十丈之远。

“该死的尤春误我也!”

鲁豹气骂了一声,急忙越窗而出往萧如冰身后追去。

在鲁豹心中,他自认为眼前的萧如冰既然身中那歹毒的毒药,那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自己抓住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没想到萧如冰毅力居然如此强大,仗着身轻如燕的优势,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把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玛德,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真由这萧如冰逃脱,他简直不敢想象世子封浦会怎样对待自己,他也不敢想象以后萧如冰会怎样的报复楚定王府或罪魁祸首的自己。

鲁豹有些心急起来,只是他越心急气息越乱,奔跑的节奏也越乱,可他又不能不追,无奈之下他只好咬牙死死的吊在萧如冰身后狂追不舍。

后面的鲁豹追得难受,前面奔跑的萧如冰更不好受,身上所中毒药的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慢慢显现,使得她面色红得快滴出水来,小心脏更是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不得已之下她只能一边飞奔一边分心强压住心中的那份让人羞耻的欲念。

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方向和路况了,只专拣偏僻的丛林和玉米地奔逃。

就这样两人一追一逃,虽然速度都很惊人,但也没有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两者间依然保持这半里左右。

对于这个结果萧如冰越跑心越冷,知道自己被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想反身杀了鲁豹又担心自己力竭之下不是对手,而鲁豹却是越跑越欢快,他如同一个猎人般看着自己的猎物在眼前垂死挣扎,心中满是得意。

两人大概跑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萧如冰看见眼前的一座小山横在了面前,山前似乎还有一排低矮的房子。

此时,摆在萧如冰眼前的有了三个选择,一是继续沿着山体边逃跑,二是逃入山中利用茂密的山林甩掉鲁豹,三是躲入山前的房子之中,希望遇到一个好心的主人让自己躲避过目前的灾难。

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饶是一向强悍的萧如冰也快到了力竭崩溃的边缘,继续跑或躲入山林都最终都逃不脱被擒住的命运。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躲进农家之中,能躲当然最好,不能躲至少还可以喝一口水歇一口气,大不了,大不了在躲藏失败之下拼死一搏,若是真的不敌,自己再自裁身亡保住一份清白。

巨大的慌乱和前所未有的恐惧让萧如冰想到了死。

可如果在侥幸躲过了鲁豹的追击后,农家主人是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看见自己劲力全无时想强了自己怎么办?哎!遇到那种情况自己恐怕也只有咬舌自尽了!

哼,天下间没有哪个臭男人能得到姑奶奶高贵的身子,哪怕就是碰一下也不行!

此时心思很复杂的萧如冰绝美而疲惫的脸上显出一份傲然的圣洁。

第五十五章 稻草一般的高手

既然横竖都难逃一死,心如死灰的萧如冰也不再多想了,更没有力气去继续逃跑,在一脚踢开了院子的篱笆门之后,她一头冲进了小屋之中。

沈欢在李三叔家里已经躲了好几天了,在这几天里,除了有时去看一下李三叔伤势和看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以外,他一般都是呆在屋里。

偶尔他也拿出父亲沈天逸给他的那本所谓的武功秘籍来参详一下打发时间,实在无聊得紧的时候,他便爬上床去和周公幽会一番。

这也不是说沈欢宅,而是没有办法,既然是避难,他当然得处处小心谨慎。

至于那本武功秘籍,其字数并不多,只有六页纸,总字数也就八百字不到,沈欢猜想应该是什么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

在聊胜于无之下他只用了小半天时间便把它给记得个滚瓜烂熟,至于怎么修炼他还要摸索一段时间才行。

当然,那所谓的非天赋异禀不能习之的鬼话沈欢自是不信,因为,这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今天,无所事事的他刚在床上睡午觉,迷糊之间听见有人一下子踢烂了篱笆门,他大惊之下以为是东厂的人找上了门,当下也不犹豫,急忙翻身爬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刀便往门前扑去。

刚走了几步,便见一个身影破门而入,依稀之间沈欢感觉身影有些熟悉,于是便停住了脚步。

而萧如冰破门之后也看清了眼前之人居然就是她苦苦追杀的沈欢。

她心中大喜,立住脚步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依然是那个有些坏笑的小贼。

简直难以置信!

也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思,本来心如死灰的萧如冰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她没有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

此时的她竟然对眼前的沈欢有了种莫名的信任,喘了一口大气,萧如冰急声道:

“小贼,我被人下药了,追杀的人就在身后不远!”

刚说完,她身子一软便要倒下,沈欢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她,急声问了出来。

“萧小姐,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谋害于你?”

萧如冰早已把在门外那句‘天下间没有哪个臭男人能得到姑奶奶高贵的身子,哪怕就是碰一下也不行’的誓言给忘得一干二净,她娇弱无力的躺在沈欢有力的怀抱里,红着脸道:

“楚定王府的人,是一个高手,你得小心些!”

高手?

沈欢顺势把萧如冰放在了床上,从腿上拨出了匕首握在右手上道:

“明白,萧小姐你暂时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嗯,小心些!”

萧如冰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使得她声音中带着几丝娇腻。

沈欢不以为意,急忙闪身出门来到了篱笆墙外。

而此时鲁豹刚转过前面的小坡,便看见了在屋外装作看风景的沈欢,长时间的奔跑令鲁豹思维有了些迟钝,他并没有多想就直直的往沈欢立足之处而来。

站定之后,鲁豹喘了几口大气后朝沈欢问道:

“年轻人,你可看见一个年轻书生朝这儿经过?”

沈欢一愣,装作人畜无害甚至有几分害怕的模样抬起右手朝小屋一指。

“看见了,刚才好像是有一个人跑进了那间屋子,只是速度太快,小生又在思考文章,没有看清究竟是个什么人,诺,你看,那篱笆墙都被踢坏了!”

信任归信任,但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别人,萧如冰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担心沈欢不敌鲁豹伤了性命。

她待到沈欢出门以后便挣扎着爬起来,躲在窗前观看,没想到一看之下居然看见了沈欢如此动作,顿时,她心中一凉,清丽绝伦的玉脸一片惨然。

哎,看来这个小贼也只是一个胆小怕事、没有担当的懦夫而已,在听到来人是高手之后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

她清楚,人嘛,都有自私的心理,在危险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无可厚非,再说自己某种意义上还是小贼的仇人,他只怕巴不得自己早些死了才干净。

此时萧如冰已经没有了心思去恨沈欢了,她只死死的盯着屋外的两人,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是自杀呢还是咬舌自尽?

鲁豹顺着沈欢举起的右手侧头一看,果然如沈欢所言,前面的篱笆门已经碎了一地,破得不成了样子,他心中暗喜,正想向沈欢道谢一声,不想沈欢高高举起的右手飞快的往回一收,一片淡淡的刀光一下子往他脖子狠狠划来。

战战兢兢的伸手指路、手臂自然而然的回收、快若闪电的以藏于袖中匕首给人以致命的一击,沈欢理所当然之中做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若在平时,鲁豹自信还能躲过眼前这致命的一击,但此时奔跑了大半天的他全身早已脱力,加上沈欢收手的动作自然且匕首相当隐蔽,他一时大意之下便被沈欢给一刀割在了脖子之上。

颈动脉高压之下,一股鲜血冲天而起,鲁豹慌忙用手捂住脖子,朝沈欢恨恨的道:

“你......你......好卑鄙......”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鲁豹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还高手呢,去尼玛德的高手!

沈欢暗骂了一声,撩起鲁豹的衣衫朝他脖子上一缠,勒住不停冒着鲜血的伤口,像拖一只死狗一般便把鲁豹朝屋旁不远的山沟里拖去。

震惊、狂喜!

屋外的形势陡然巨变,房中心神不宁的萧如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那殷桃般的小嘴更是张大得足以塞下整只鸭蛋。

这,这还是那个苦苦追了自己半天的楚定王府第一高手吗?

怎么一到小贼手里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呢?

额,还是怪这小贼实在太狡猾了,狡猾得让人毫无半点防备之心,呵呵,大抵东厂的人也有很多是像鲁豹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他手上吧!

萧如冰长长的一叹,又笑了起来。

不过,这种不拘一格的行事风格,这种坏到骨子里的狡猾本姑奶奶真的好喜欢!

想到此,萧如冰心底那份被毒药激起的羞人冲动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全身汹涌而来,漫延到了她周身的每一个细胞,而意识也逐渐开始迷糊起来。

随之,内心的最深处,一股无比强烈的,想要的渴望从萧如冰心底肆意的升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当不当药人?

鲁豹该杀,而且必须得杀,若是不杀,或者萧如冰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那萧如冰的结局绝对难以想象,对于这种助纣为虐的人渣,沈欢杀他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况且从自身的角度来讲,鲁豹已经追到了这儿,不杀他的话,那自己藏身的这个地方肯定会惊动楚定王府和东厂之人,到时自己又得跑路。

所以,鲁豹必须得死。

沈欢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这片山清水秀的悠然乡野和淳朴善良的李三叔,因为,这儿说不定在某个时候还会有更多人来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也会死更多人。

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沈欢丢掉鲁豹的尸首又开始担心萧如冰有什么意外,于是急忙从外面赶了回来。

一进屋他便看见神智有些昏迷的萧如冰斜依在床边的床柱上,此时的她,玉脸上早已失去了一贯的清冷,反而带着几分难以言状的妩媚,而双手更是开始胡乱脱起自己的外衣来,露出了手臂和肩膀上如凝脂一般的肌肤。

“不好,毒劲发作了!”

沈欢暗叫了一声,急忙走上前去往萧如冰额上一摸,见其额头果然滚烫得有些吓人。

而萧如冰在沈欢一摸之下,放佛找到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她一把死死的抓住沈欢的右手,利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使劲把沈欢往胸前一带。

“小贼,给我,我受不了了!”

沈欢一个不稳跌倒在萧如冰滚烫而柔软的身子上,接着,萧如冰修长的双腿顺势一下缠住了他腰间。

此时,虽然萧如冰失去了理智,但沈欢却清醒无比,他强忍着身下那具绝美身子所带给他的强烈刺激和销魂般的诱惑,心思急转开来。

说实在的,萧如冰如此香艳诱人的身子的确给沈欢造成了视觉和触觉上无比强烈的冲击,况且他还是一个年轻力壮的热血男子,在男女之情上他也有着很强的需求,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按照一般的道理上来讲,眼前的萧如冰不过是被别人下了这种药,也确实需要人救治,自己勉强舍身给她当一回药人也没有什么,说不得还会像那些脑残的桥段一样,受害女子头一发热便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

不,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桥段!

沈欢知道眼前这个萧如冰先前还恨不得寝自己的皮食了自己的肉,这点从她不顾一切的千里追杀可以窥见一斑,自己如果真的不顾一切把她给上了。

那她醒来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一定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给杀了去,而自己不但打不过她,而且又不忍心对一个刚被自己要了身子的女人下毒手,那最后结果他实在不敢想象。

再说萧如冰素来冷傲,此时做出如此荒唐行为乃是受毒药所致,实非她本意,自己也不想昧着良心去坏了一个迷失本性且美艳绝伦的女人的贞洁,这种趁人之危的行径也不是他沈欢的一贯作风。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沈欢根本一点都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中了‘毒’药非得男女交合不可,否则会焚身而亡的鬼话。

在他看来,所谓的‘毒’药不过是一些类似于中枢神经兴奋剂之类的药物,可以使人兴奋甚至致幻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不一定非要交合才可以解除。

当然这个世界的‘毒’药究竟有什么逆天的功效,他沈欢也不得而知,一切都要亲自等试过才知道,大不了最后真的给萧如冰当一回药人便是。

想完这些,沈欢抬起手朝着萧如冰脖子上就是一手刀,萧如冰受袭一下子昏睡了过去,夹着沈欢的修长双腿一松,无力的垂了下去,沈欢起身抱起萧如冰便往厨房里跑。

到了厨房,沈欢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直接把萧如冰的头一下子往水缸里给摁了下去。

山前的井水并不温暖,萧如冰也不是蛙人,昏迷的她不能进行正常的呼吸,难受之余一阵猛烈的挣扎,从水里露出了湿漉漉的脑袋。

暂时神志不清的她还没有来得及搞清状况便一拳向沈欢的脑门狠狠的砸来,沈欢吓得连忙偏头一躲避过要害,萧如冰的拳头从他耳边滑过,刮得他耳朵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萧小姐住手,是我!”

萧如冰闻言清醒了一些,迷惑道:

“小贼,是你?我怎么了?”

沈欢一边把萧如冰往卧室里抱,一边道,“当然是我,你中了毒药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你怎么把我丢进水里了?”萧如冰娇弱的躺在沈欢怀中向上看着他俊朗的面庞,有些不解。

奶奶的,不把你丢进水里,难不成还真的把你上了!

沈欢一阵无语,把萧如冰重新放在床上,拿出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萧如冰的头发道:

“我把你丢进水里只是想让你清醒清醒,你休息一下,看能不能自己战胜毒药!”

“哦,谢谢你!”

萧如冰绯红着脸应了一声。

沈欢收回毛巾朝萧如冰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倒一杯水来。”

看着沈欢急切的身影,萧如冰的芳心一时间心乱如麻,她清楚自己的容貌究竟有多美,身材究竟有多诱人,她可是被整个京城盛赞为‘京城双仙’的女子啊!

沈欢能悬崖勒马,没有趁自己放浪的时候要了自己,那得有多坚强的意志和磊落的胸襟,她相信这种意志和胸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做得到。

再说如果沈欢真的要了自己的身子,自己估计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吧,或许和他将就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萧如冰再次被自己这一有些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

呸,呸,呸!

一阵暗骂自己不要脸之后,萧如冰再一次看不穿沈欢来。

这小贼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欢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萧如冰接过一饮而尽,在补充了一些水分之后,她心情稍稍安静了下来,只是全身依然无力。

“小贼,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欢淡淡苦笑了一下,“哎,我也是被你和东厂的人追得无处藏身才想到在这儿暂时休息一下罢了,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的救了你,可你是怎么会遇上楚王府的人呢?”

第五十七章 邪恶的办法

萧如冰把身子往背后枕头上挪了一下,摆了一个舒服的体位,冷笑了起来。

“原来姑奶奶我在进武昌城时就被那该死的小王爷封浦盯上了,直到今天中午他们才出手算计于我,哼,这仇,姑奶奶不报誓不为人,你等着,等本姑奶奶好了之后,看姑奶奶不帅兵铲平他楚王府。”

说完她收起咬牙切齿的冷笑,朝沈欢感激一笑。

“小贼,这次还多亏了你,否则姑奶奶我还真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谢谢你啦,小贼!”

沈欢哪管萧如冰是不是真的要率兵铲平楚王府,闻言只呵呵一笑,大言道:

“谢什么谢,你我都是江湖儿女,锄强扶弱乃应有之举,不用谢的,不用谢的!”

萧如冰一声嗤笑,“哼,说来起也不脸红,还江湖儿女呢,你分明就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傻书生而已!”

沈欢再是一笑,正色道,“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小生我虽然身在书海但心却在江湖,再说我是真的能杀人的,是不是?”

“你游侠话本看多了吧,就你那偷鸡摸狗、无耻下流的烂招式还能去闯江湖?”

沈欢苦笑,“我的萧大小姐,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呀,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再说,你不是说那鲁豹很牛逼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给我咔嚓一下就完蛋,我为什么就不能去闯荡江湖了?”

萧如冰被沈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逗的展颜一笑,语气也随之轻快了起来。

“好了,好了,算你有理了,不过说到江湖,你让我想起了那天你所唱的曲子,真的,那曲子还真的不错,是你自己作的吧,你能不能再给我唱一下?”

“哪首曲子?我唱过的曲子可多了。”

“就是那首沧海一声笑。”

“你听我唱过?”

“嗯,在那小河边。”

“哦,那好吧!”

沈欢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

都说男人看女人能入迷,女人也一样,看着眼前带着几丝落寞尽情高歌的沈欢,萧如冰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天他在小船上的飘逸英姿,她心中不可抑制的一阵剧跳。

“不好,毒药的药力又上来了。”

如果说毒药乃毒性的根本,那眼前俊朗得有些不像话的沈欢便是一副最强的催化剂,让萧如冰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欲念又毫无防备的从心里涌了出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把药劲给压制下去,奈何尤春的毒药劲力实在是太强悍,萧如冰对此没有半点办法。

只不多时,萧如冰再度面红耳赤起来,呼吸也剧烈的加快了许多。

“小贼,你先前的办法不行呀,现在我身体里的毒药劲力又上来了!”

沈欢急忙停了歌声,上前扶住萧如冰道,“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萧如冰无力苦笑了一下,“这毒药奇‘婬’无比......我受不了了......小贼......帮我!”

“帮你,怎么帮?”

“我想!”此时的萧如冰凝脂般的玉脸红得都快滴出水来。

“事后你会杀我吗?”沈欢厚颜无耻的问道。

“不......不一定!”

奶奶的,你这小妞究竟杀呢还是不杀呀!

沈欢拿捏不稳,轻笑了一声在萧如冰耳边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估计也能解除毒药的毒性,要不我们试试?”

萧如冰心中一喜,娇羞的问道,“什么方法,会破了我的身子吗?”

沈欢再次贱笑道:

“不会,就是......”

萧如冰一个黄花闺女,长年在军中,母亲并没有给她讲过那些男女之事,她听了沈欢的办法脸上一片绯红,气道:

“你,你这小贼,就知道作践本姑奶奶,你那方法本姑奶奶可弄不来。”

“你试一下吧!”沈欢继续怂恿道。

萧如冰闻言知道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急忙扯过薄被盖在身上,“小贼,你出去!”

沈欢暗笑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刚走出房间他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给笑了出来,呵呵,自己未免也太下流了点吧,居然教唆如此冷艳绝伦的女子做那种难堪的事情。

可不这样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萧如冰等沈欢走出去后才依沈欢所言,慢慢的把右手放进了自己的亵裤之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沈欢没有讲清楚呢,还是她方法不得当,反正她越弄欲念越盛,到后来居然有些欲火焚身的感觉,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朝门外的沈欢哀求了起来。

“小贼......,我不行了,我身子都快爆炸了,你,你快进来.....帮帮我!”

沈欢闻言眼前一阵黑线直冒,走进去疑声道:

“真要我帮你?”

“嗯,快!”萧如冰迷糊的应了一句。

见萧如冰确实已经快被欲火焚身了,沈欢也不犹豫,他一把揭开被子把萧如冰抱在怀里,一只充满罪恶的右手向萧如冰的亵裤中伸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如冰口中发出了一声极为高亢的呻吟,随后她一把死死的抱住沈欢,浑身颤抖了几下后又无力的瘫倒在了床上。

给萧如冰盖上丝被之后,沈欢有些后怕起来,自己这种极度下流的行为虽然是在帮助萧如冰,而且也没有真的破了她身子,可这种行径也未免太那个了吧,你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傲娇女子如何受得了?

不行,得趁这小妞全身酸软无力的时候跑路,否则等到她恢复力气之后,说不定在羞怒之下真的把自己一剑给杀了。

想到此,沈欢急忙收起自己的衣物草草的打了一个包,在回头看了一眼萧如冰之后飞快的夺门而出。

此时,清醒过来的萧如冰全身如水洗一般,浑身酸软提不起半丝力气,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沈欢慌不择路的逃走,待到沈欢出门的一刹那,两行晶莹的泪水如珍珠般从她清丽的脸庞滚落而下。

一向强悍的萧如冰心中突然一阵悲哀!

完了,自己一切都完了,被那该死的小贼如此作践,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冰清玉洁,冷傲高贵的娇娇女了,这份屈辱也洗不掉了,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掉,它会永远的伴随着自己直到老死。

第五十八章 一群神经病

这是一种巨大的失落和万念俱灰的绝望,萧如冰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而更为可恨的是那小贼在事过之后想到的不是来安慰自己,而是只顾自己仓惶的逃走。

你这该死的小贼占了姑奶奶的便宜,姑奶奶就让你这么逃了,我萧如冰还算人吗?

姑奶奶我不把你千刀万剐还怎么对得起自己多年来视如珍宝的贞洁呢,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占便宜了,而是天大的耻辱,

哼!决不能轻易的放过那小贼,一定要用小贼那罪恶的鲜血来洗清自己的耻辱,萧如冰心中暗暗不停发誓。

而沈欢在跑了半里路之后,越跑越觉得自己行为有点不厚道,这种行为更非一个君子所为。

这并不是一般的逃跑,而是在羞辱了一个女子之后羞愧之下的无脸见人,他暗自骂了一句自己,奶奶的,要杀就杀吧,老子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于是,犹豫了半天的沈欢又慢吞吞的走了回来,轻轻推门一看,那小妞却是已经昏睡了过去,只是脸上斑斑的泪痕让人感觉一阵莫名的心痛。

哎!

沈欢叹了一口气后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闭着眼睛等着萧如冰醒来后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啊......不要......”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萧如冰带着无助的哭腔从一场噩梦之中惊醒了过来。

“萧小姐,你怎么啦?”

萧如冰抬眼一看,见沈欢居然没有走而是好端端的坐在那儿。

“你不是已经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如冰带着恨意冷声的问了出来。

沈欢讪讪一笑,“你浑身劲力全失的昏睡过去,我还能一走了之吗,万一楚王府中的人再寻到这儿怎么办!”

见沈欢说的是实情,脸色稍霁的萧如冰继续冷然道:

“你回来就不怕姑奶奶杀了你?”

沈欢淡淡一笑,“怕什么,我沈欢既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怕有什么用?”

“好,好,好,果然好胆色!”

萧如冰凄然的笑了两声从床上翻身而起,抓起她桌子上的宝剑朝沈欢猛的一下扑了过来。

“既然你不怕,那姑奶奶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贼。”

虽然先前沈欢在心中想着让萧如冰想杀就杀,而且随便她怎么杀,但事到临头见萧如冰的气势分明是真的想杀自己,对此,他当然不干了,毕竟任何人的小命都只有一次,杀了就没了。

同时他也知道萧如冰的身手不弱,至少不差于东厂的周全,自己连周全都打不赢,当然也打不赢萧如冰了,无奈之下他慌忙从衣衫中拨出了手枪,举起来对着了这个有些失去理智的小妞。

“住手,萧小姐,你若是再胡来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萧如冰见沈欢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对着自己,她心中一惊,急忙在沈欢前面的三步外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只用宝剑遥遥的指着沈欢。

“小贼,这就是你杀死周全的暗器吧,怎么,你现在也想用这东西来对付本姑奶奶?”

萧如冰神色不屑的道。

“不错,周全便是死在这把绝世的暗器之下,既然你知道它的厉害,那我劝你还是放下手中的武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突然沈欢感觉自己的口气有点像后世的那个什么什么察,他又不由得失笑了起来。

“你这小贼如此作践于我,本姑奶奶和你这死小贼还有什么好谈的,来吧,你有本事就用这暗器杀了我吧!”

说完,萧如冰便慢慢的朝着沈欢的枪口走去。

当初周全怎么死的,那伤口是如何的恐怖,萧如冰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不过在她心里,沈欢虽然对追杀他的东厂番子毫不留情,甚至有些凶残。

但她不相信一个宁可冒着被东厂追杀的风险都要扶老奶奶过田坎的人,一个即使在逃亡的时候都不忘给难民、乞丐无私帮助的人,会是一个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更不相信沈欢真的会杀了一个刚刚对之有几分愧疚之心的女人。

既然躲不过这把暗器,萧如冰决定赌一把。

一步,两步。

萧如冰居然丢下了手中宝剑。

三步。

萧如冰被抹胸束缚得紧紧的前胸碰到了沈欢手中的手枪,让沈欢感觉到一阵柔软。

奶奶的,此时的沈欢郁闷得有些想骂娘。

这已经是他来到大燕朝第二次遇到对手枪毫无畏惧的人了,第一次是周全拍着胸脯叫嚣着说往这儿来,结果周全死了,现在是萧如冰直接往枪口上撞,神色没有丝毫畏惧。

真他玛德一群神经病。

只是杀周全沈欢没有半分顾忌,但杀萧如冰嘛,沈欢就有些犹豫了,那种一个小口从胸前而入,一个大洞从后背而出的模样实在是太残忍了,特别是对于怎么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小妞,他真的下不了手。

郁闷之下沈欢只好往后退,萧如冰心中冷笑着继续迫近。

沈欢退到了墙壁,无路可退!

萧如冰抬起胜雪的皓腕一把握住了沈欢持枪的右手,并试图想把沈欢的手枪给夺下来。

沈欢右手吃力,慌忙大喊道:

“别,别用力扯,会走火的!”

“什么是走火?”

“就是无意中把暗器给发射了出去!”沈欢无语道。

看见沈欢一副被打败了的模样,萧如冰的恨意稍减,从心底泛起一丝笑意。

“你不是想杀了姑奶奶吗,怎么还担心走火了呀!来呀,往这儿来呀!”

说着还抓着手枪往自己的胸前定顶了顶。

“你不怕死?”

“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姑奶奶今天受此奇耻大辱已经不想活了,死了反而干净!”

沈欢垂下头神色一焉,苦笑道:

“唉,我也不想就此杀了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完手一松,把手枪丢给了萧如冰。

萧如冰顺手接过手枪,好奇的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出声问道,“这个暗器怎么玩?”

“应该这样......”

沈欢神色平静的诱导着萧如冰把枪口对着她自己,手反握着枪柄,大拇指扳着扳机。

“是这样的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只要用力一扳机括就能把暗器发射出去了。”

沈欢心里暗自偷笑,虽然他不愿意亲手杀了这小妞,但如果小妞你要嫌命长了自杀,那也怪不着老子!

第五十九章 不可理喻的女人

预想的自杀情境并没有出现。

萧如冰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把枪口掉转对着沈欢,枪柄朝着自己,一脸的生无可念。

“唉,今天的事情也不怪你,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还是你救了我,这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让我萧如冰再也无颜苟活于世,现在正好,我可以借你这把绝世的暗器做个自我了断!”

说完就萧如冰修长的食指便要扣动扳机。

沈欢一见大惊,吓得魂都快掉了,“别,别用枪口对着我......!”

沈欢的话还没有说完,萧如冰抬起腿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沈欢闷哼了一声,随后,后背一下子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别你个大头鬼,你这阴险的小贼,你以为姑奶奶不明白,哼,你居然还想诱骗姑奶奶自杀,真是其心可诛!姑奶奶我杀了你!”

说完把手枪挺了挺,直接对准了沈欢的胸膛。

额,诱骗失败了!

沈欢暗自苦笑了一下,故作正义凛然的道:

“杀吧,杀吧,今天你杀了老子,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见沈欢凛然不惧,萧如冰冷笑了一声,把枪口往下移了移,指着沈欢下身,骂了起来。

“哼,你想我杀,姑奶奶今天就偏不杀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萧如冰要用枪打自己的宝贝,沈欢背心的冷汗嗖了一下就冒了出来,他慌忙用双手一下护住下身,骂道:

“你这心肠歹毒的小妞,今天要不是本少爷,你早就欲火焚身而亡了,没想到你不但不感谢本少爷反而还恩将仇报,要废了本少爷的宝贝!你,你不是人!”

萧如冰闻言大怒,拿起手枪就往弯腰护着宝贝的沈欢头上和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砸,边打还边骂。

“我打死你这小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在京城放出那等恶毒的流言让我蒙羞,我一个温婉贤淑,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能无缘无故的来追杀你吗,要不是你这么阴险狡诈逃这么远我能追到蒲圻来吗?我不到蒲圻会遇到这种事情吗?......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完了,这个不可理喻的小妞快被气疯了。

可是,老子要不是稍微机灵点说不定宝贝早就被东厂的太监熬成汤给喝了,这可关系到老子一辈子的性福,老子能大意吗?

同时沈欢也知道既然萧如冰没有用枪杀了自己,而只是用手在自己身上打几下,那说明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连忙用双手护住自己的面门任由她锤打。

开始几下,萧如冰确实是用力在打,但后来她看见沈欢也不躲闪只任由自己捶打的可怜相,心中不由得一软,手上力道变得轻了许多。

在她想来,如果沈欢真的一开始就很蛮横的与她对着干,说不得两人真的会大打出手,血溅五步。

可现在嘛,沈欢做出这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样,她打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错,虽然自己的清白是沈欢所毁,但好像也是自己要求他帮自己的呀,而且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想过真的要杀沈欢了,现在打他不过是出出心中的恶气而已。

在又被打了十几下后,沈欢见再也没有拳头落在了身上,他放下双手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讨好道:

“萧小姐,你打够了吗?气消没有消?”

萧如冰杏眼一瞪,冷声道:

“没有打够,这口气姑奶奶一辈子也消不了。”

“那你不是要打我一辈子?”

“不要脸,谁要打你一辈子啦!”

见萧如冰作势要打,沈欢急忙又一下子护住脑袋。

萧如冰心中一阵暗笑,自得道,“小贼,现在姑奶奶暂且放过你,等姑奶奶想到了整治你的方法时再狠狠的来收拾你。”

“啊,还要收拾啊!”

“当然,你以为姑奶奶就这么便宜的放过你?”

说完,萧如冰语气一转,颐气指使起来。

“小贼,你快去给姑奶奶弄点吃的来,姑奶奶中午都没吃饭,现在都饿得快不行了!”

“好咧!”

沈欢应了一声急忙向门外走去。

“站住!”

萧如冰扬了扬手中的手枪,带着一丝冷笑道:

“小贼,要是你想偷偷的逃走,姑奶奶会在你身后给你来一发暗器为你送行的,那种‘砰’的声音你肯定很喜欢!”

奶奶的,想法又被小妞看穿了!

沈欢只好乖乖的垂头丧气的出门来到了厨房。

在厨房忙碌了一阵之后,沈欢躲在门口偷偷的朝卧室张望了两眼,见萧如冰并没有露面,他心中一阵暗喜,急忙放下手中的锅铲悄悄的沿着墙边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中间,突然一声冷哼从卧室的窗边传来。

“站住,小贼你想往哪儿去?”

沈欢一惊,回过头见萧如冰正冷笑着站在窗口里边,两手分别拿着手枪和袖箭,一脸戏虐的对着自己。

“我,我看厨房里也没什么菜,便想出去摘个冬瓜回来。”沈欢讪讪一笑。

“你都说冬瓜了,这个时节有冬瓜吗?”萧如冰满脸鄙夷道。

唉!

自己都被这小妞给打傻了,居然忘记了此时的大燕并没有反季节蔬菜,居然借口只有夏末秋初才成熟的冬瓜来。

不过沈欢并不是几句话就能怼怂的,他挠了挠头厚着脸皮道,“哦,刚想起没有,这不,我又往回走了吗!”

见沈欢如此疲赖,萧如冰有些忍俊不禁,但又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没有心情笑出来,于是急忙恨声道,“哼,小贼,要是你再耍小心眼,当心你的狗命!”

沈欢只当没有听见,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厨房。

晚饭的菜不多,只有一盘腊肉、两盘青菜,吃饭的过程也并不算融洽,中途夹菜还得看小妞的脸色,沈欢郁闷之下只好把气撒在了米饭之上,只一碗又一碗的不停添饭。

萧如冰很饿,但吃得很优雅,偶尔也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男子。

小桌、油灯、相对而坐,眼前的男子很干净、很帅气,厨房中的一切显得非常的宁静而温馨,这辈子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子吃饭的萧如冰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羞意。

嗯,若是一辈子都能这样好像也不错呢!

第六十章 心乱如麻

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萧如冰又被自己狠狠的吓了一跳,在死死压住心中的羞涩后,萧如冰再次颐气指使起来。

“小贼,别磨磨蹭蹭的了,你快给本姑奶奶打一盆热水来,姑奶奶要洗脸洗脚!”

沈欢一愣,奶奶的,被这小妞当下人使唤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当他看见萧如冰手里又在把玩手枪时,他连忙又换了一副脸色,“是,是,是,萧小姐你先回屋,热水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水来,沈欢看见萧如冰洗完脸,准备洗脚的时候心中一动,嬉皮笑脸的笑了起来。

“萧小姐,你不会连脚也要小生给你洗吧?”

“滚!”

萧如冰柳眉一竖,冷然道:

“本姑奶奶乃大燕朝最顶级的豪门闺秀,我高贵的玉足岂是你这等龌蹉小人能摸的,就是看一眼也不行,你还不给姑奶奶转过身去,要是你敢回头看一眼,姑奶奶挖了你那双贼眼!”

沈欢知道自己又犯贱了,古代女子的玉足岂是让人随便看的,能看的恐怕只有女子的爹娘和夫君了,自己这般戏言难怪小妞这么生气。

话虽如此,但沈欢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的,连身子都摸过了,脚有什么不能看的!”

“小贼,你想死呀!”

萧如冰气得银牙暗咬,一块擦脚布便往沈欢飞来,一下打在他后脑上。

不知道手枪是否对着自己,沈欢不敢回头。

“给姑奶奶把擦脚布捡过来!”

“哦!”

沈欢木然应了一声,捡起擦脚布便转身递向萧如冰。

中途,沈欢偷偷瞄了一眼萧如冰浸泡在木盆中的双脚,只见她一双玉脚足肌肤胜雪,生得秀巧至极,脚趾晶莹剔透如编贝,有种说不出的圆润精致。

沈欢心里暗自称奇,这小妞虽然身材高挑,都快平齐自己的双眼了,起码也接近有一米七左右吧,不想一双玉足却生得如此娇小好看。

啧,啧,啧!

见沈欢神不守舍的模样,萧如冰芳心暗自一甜,故作不知的慢慢擦干双脚。

“小贼,过来!”

“我的萧大小姐,你又怎么了嘛!”沈欢苦着脸道。

“过来,给姑奶奶我捶捶腿,今天跑了一天,姑奶奶腿都快跑断了!”

萧如冰往床上一躺,修长的双腿直直的摆在了床上,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她就是喜欢看沈欢被自己整得焦头烂额,但对自己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的姑奶奶,你都说你是豪门闺秀了,你就真的好意思让我给你捶腿?”

看着萧如冰美得冒泡的双腿,沈欢心里嘿嘿一笑,嘴上已经把萧如冰真的升级成了姑奶奶。

“你以为姑奶奶还在乎这些?”萧如冰知道沈欢心里的想法,忍住心中的羞涩强笑道。

“哦!”

沈欢一阵默然,确实,这小妞连身子都被自己摸过,当然也就不会在乎自己给她捶腿了。

沈欢正想上前,不料萧如冰再是一笑,牵过薄被往自己腿上一盖,“再说,姑奶奶还可以这样嘛!”

“这样有效果吗?”沈欢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万点严重的伤害。

“当然有!”

沈欢无奈,只好端了一张凳子坐在床前,拿出自己的双手,轻轻的捶打在萧如冰即使盖上丝被依然没有半丝臃肿的秀腿之上。

“这么轻,晚上你没有吃饭吗?用点力!”

“哦!”

沈欢加重了几分力道。

“哎哟,小贼,你这么大力不是想把姑奶奶的腿捶断吧!”

“哦!”

尝试了几次沈欢终于找到了萧如冰勉强可以接受的力道。

“嗯,舒服!”

萧如冰一脸享受,惬意的轻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沈欢有下没下的捶打这自己的双腿,萧如冰虽然一脸享受,但她内心却是娇羞得无以复加,她感觉自己被沈欢捶打的双腿不仅没有半点舒服的感觉,反而如同万蚁钻心般酥麻得不行。

这小贼可是自己这辈子除了父亲弟弟以外,对自己做出如此亲密举动的男人了,哎,要是一辈子能这样该多好。

这一次,萧如冰没有抗拒心中的这种想法,突然间,她是真的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小屋了。

唉,自己这是不是有点玩过火了呀,萧如冰在心里反问了自己一句,如果让上官若雪那死妮子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你说那死妮子会不会得惊掉下巴呢?自己是应该憎恨那死妮子呢还是应该感谢她呢?

一时间,萧如冰心乱如麻。

哎,管他的,这小贼那般轻薄自己就算是给他一些惩罚吧!

小屋中静了下来,红着脸的萧如冰和敷衍捶腿的沈欢都没有说话,只有油灯还偶尔噼里啪啦的响过两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房中的宁静。

“哎哟,谁,谁在刺我!”迷迷糊糊的沈欢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声的嚷道。

“是本姑奶奶!”

萧如冰手中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钢针,气呼呼的道:

“小贼,姑奶奶能让你给我捶腿也不知道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可你不但不珍惜反而偷偷的睡着了,你说该不该被扎?”

沈欢简直被气笑了,振声谴责道,“你这小妞真是歹毒,老子放下尊严来为你捶腿,你居然如此对我,老子不干了!”

“不干可以啊,不过你得问问它答不答应!”萧如冰再次摸出手枪对准了沈欢。

“你......你......”

“我,我怎么啦?”

萧如冰冷冷的笑了一下,语气一转又道,“哎呀,算了,算了,你这小贼比府里的丫鬟还笨,连捶个腿都捶不好,轻一下重一下的弄得姑奶奶难受死了,睡觉,睡觉!”

“我睡哪儿?”沈欢的智商再次短路。

萧如冰深深的看了沈欢一眼,轻笑了起来,“怎么,你还需要睡觉?那些天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在夜里跑路吗?”

说完,她冷傲的双眼往墙角边一瞟,翻身下床道,“嗯,你不说姑奶奶我还差点忘了,要是姑奶奶睡着了,你偷偷逃跑了怎么办!”

眼见萧如冰拿着一摞绳子朝自己走来,沈欢一时大骇,他指着萧如冰难以置信的道:

“萧小姐,你,你想玩sm?”

第六十一章 暗夜情歌

“什么是sm?”

“就是,就是那种......”

听完沈欢的解答,萧如冰脸色一红,轻轻的啐了一口鄙夷道:

“下流,姑奶奶才没有你那么龌蹉呢,我只是想把你绑了,免得你夜里逃跑。”

“什么!你要绑了我,自己睡觉?”

“不行,坚决不行!你再胡来信不信老子对你来个先奸后杀!”沈欢恶狠狠的威胁道。

萧如冰淡淡一笑,“你敢,你能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沈欢摇头。

“你躲得过我手中的暗器?”

“躲不过!”

开玩笑,自己又不是神仙,怎么躲得过手枪呢,沈欢再次摇头。

“这不结了,姑奶奶劝你还是不要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乖乖的让我绑了吧,免得再受一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到时说不定姑奶奶心一软,明天就饶了你。”

萧如冰骄横的语气让沈欢暗暗的把拳头都快捏出水来,但萧如冰说得又是实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他只能再次松开了拳头。

“绑吧,绑吧,你这小妞今天如此对待老子,老子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到时你不要怪老子心狠就是了。”

沈欢口中不停的放着狠话,心里更是把萧如冰骂个半死。

其实这也不是沈欢故意示弱,而是他真的心软了,在他逃跑时回到屋子里,看见熟睡的萧如冰满脸泪痕的那一刻他便心软了。

正如萧如冰所言,她之所以受到那样的奇耻大辱其始作俑者还真的是自己,不然她依然还是京城那个高高在上,傲娇无比的女将军,她又怎么会一气之下千里追杀自己呢。

那时她只为了几句流言便能追杀自己千里,现在受到那样大的羞辱也没有杀自己,自己又何必惹她不快呢。

而且萧如冰一扫平时高高在上的姿态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的小女孩行径,让沈欢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多大的欺负,当然,如果换一个人,换成敌人什么的,他只怕舍了性命也会反抗倒底的。

或许这小妞明天就会放下心结吧!沈欢如此想到。

沈欢心神不定的东想西想时,萧如冰并没有闲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萧如冰吊在的屋子的屋梁上。

准确点说是沈欢双脚站在地上,双臂分别被两根绳子以四十五度角给斜吊在屋梁上。

绳子不是太紧,沈欢甚至还能往前后走上那么一小步。

“好了,这下终于不怕你这小贼夜里逃跑啦!”萧如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轻笑了起来。

“萧小姐,你就不能把我绑在椅子上吗,那样我还能勉强睡一下觉!”沈欢气苦道。

“你想得美,假如你背着椅子跑了怎么办?”

“那你不会把我绑在窗户或者门框上吗?”

“不行,万一你偷偷解开了绳子怎么办?”

萧如冰的表情相当认真,认真得让沈欢都觉得有些道理而且无话可说。

“你......你......”

“我......我......我当然是睡觉了呀!”

萧如冰学着沈欢的语气,迈着优雅的莲步走到床前,再优雅的爬上了木床。

“我要小解怎么办?”沈欢作出最后的申辩。

“站着解!”

“大便呢?”沈欢想恶心恶心萧如冰,不要脸道。

“随便!”萧如冰气呼呼的把油灯一吹,“睡觉!”

油灯一灭,屋中顿时暗了下来,黑暗中沈欢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小妞,你在乎我?”

萧如冰闻言心中一惊,红着脸在黑暗中辩解道:

“在乎?姑奶奶如果在乎你会把你吊起来了吗,真是自作多情!”

“哦,也对哈!”沈欢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那个柔情似水的柳嫣儿。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谁?”萧如冰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度。

“一个身世可怜的女人!”

“说来听听。”

沈欢脸上浮现出几丝温暖,“没什么好说的。”

“不说算了!睡觉!”萧如冰气鼓鼓的把身子一侧,闷声道。

想睡觉?没门!老子这样怎么睡,老子睡不了你小妞也不会好过。

“这么早,我不想睡,我想唱歌!”

知道沈欢想故意骚扰自己,萧如冰心中大气,“这么晚了还唱什么曲子,要唱明天白天再唱!”

“别把我说得像青楼女子那样,我是唱歌不是唱曲。”沈欢纠正道。

“那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唱吧,唱吧,你就是唱破喉咙姑奶奶也不管你!”说完萧如冰把丝被往头上一罩,便不再理会沈欢了。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

静夜里,薄如蝉翼的丝被哪里挡得住声音,沈欢略带沧桑而伤感的声音只唱了开头两句,萧如冰便把丝被给悄悄的揭了开来。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一曲唱毕,萧如冰的身子早已侧了过来,黑暗中,她眼里满是雾气的望着沈欢。

“小贼,这首歌你是唱给那个女人的吗?”

“不是,是另外一个故事!”

沈欢说到这儿,不由得想起他当年在大学时暗恋的那个学姐,他记得非常清楚,也是在这个三月,那学姐去了一趟西藏之后因为一场意外便再也没有回来,当时他为此还曾在学校外的小酒馆中大醉了一场。

“你还有其他女人?”

在萧如冰看来,沈欢的歌声如此深情,如此伤感,让自己这个从来都不相信世上有爱情的铁血女子都伤心落泪的歌曲,那肯定是一段沈欢自己刻骨铭心的经历,否则他绝不会唱得这么动情。

“也不是,是我那天在逃路的途中,在一位借宿的老伯口中得知的一个故事,他说他当年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去西域做生意,不想因为一场暴风雪,他丢掉了自己的妻子,对此他后悔不已,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有再结婚,他只是日夜期盼有朝一日他的妻子能出现在他眼前......”沈欢敷衍道。

“这样啊,那老伯真可怜!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哎,他用情也太深,好感人!”萧如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这辈子谁又会答应不会把我找不见呢!”沈欢也喃喃的说了一句。

听了沈欢的话,萧如冰心头莫名的一痛,一个‘我’字差点冲口而出,但被她死死的捂住了小嘴。

第六十二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此时,萧如冰不由得想起了沈欢短暂的生平。

在她心里,沈欢本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书呆子,不想只因为上官若雪的一个无聊之举,便变成了一个满城笑柄而被东厂追杀、被自己追杀而亡命天涯。

或许,在他心里可能再也没有期望过会有正经的大家闺秀喜欢他了,也不再期望能得到真正的爱情了。

他能娶的最多不过是一些低贱诸如青楼女子那种薄情的女人,然后再平平凡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而这句,这辈子谁又会答应不会把我找不见,应该是他心里深处最无助的呐喊!

房间再度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萧如冰依然没有半点睡意,只在黑暗之中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被自己吊在屋梁上的沈欢。

此时,三月下旬的月亮已经变成弯弯的一个银勾,透过清朗的天空,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沈欢身上,让沈欢仿佛变成了一个受难的修行者,落寞而清冷。

突然,沈欢动了。

萧如冰揉了揉眼睛,没错,沈欢确实动了,只见他双脚往地上一瞪,身子往上把自己的双臂拉成一个水平状,接着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后猛的收腹,双脚往上一摆,一下子勾住的屋子的横梁,接下来双腿着力慢慢的往上收腹。

沈欢本来身高就接近一米八,加上反身向上的一米多,一丈不到的屋梁便被他轻易的便够个正着。

沈欢心中大喜,只要翻上屋梁那揭开绳子便变得轻而易举,当然他也想过慢慢的用手缠饶着绳子往上爬,但那样手腕会勒得不行的,所以他才用了一套在部队练过的体操动作-正十字支撑加引体向上。

这样也行?

萧如冰望着一声不响悄悄干活的沈欢,她简直不敢相信沈欢都这样还能逃跑。

据她所知,以前沈欢杀东厂的番子一般都是用阴险狡诈的手段杀人,用脑子和阴谋诡计杀人,直接和对手硬拼的时间并不多,现在沈欢给她来这套力量型的表现,让萧如冰一时难以接受。

哼,想跑!没门!

你把姑奶奶丢进先前那伤感的歌曲中,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都还正在为那老伯黯然神伤呢,你却想跑,你跑了姑奶奶明天去哪儿找你?

想到此,萧如冰暗暗一笑,一把飞刀激射而出射在了沈欢左手上面的绳子上,绳子应声而断。

而沈欢呢,本来他借着绳子的支撑和双脚的引力,把身子都弯了一半,不想突然左手的绳子一下断了开去,接着身子失去平横,双脚受力不住,一下子倒栽了下来,最后双脚‘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萧如冰,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太过分了!”

黑暗之中沈欢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

其实沈欢也并没有摔倒什么,他只是突然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你想想,他都以为萧如冰已经睡着了,心里还正在为自己的神不知鬼不觉而暗自高兴呢,没想到却突然的掉了下来,所以,他这才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看着沈欢一只手被吊在屋梁上,身子还以双脚的圆心不停的晃动,萧如冰暗暗吐了一下香舌,故意睡眼朦胧的道: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难道自己不清楚吗?”沈欢心中怒气不减,大声反问道。

萧如冰起床点亮油灯,惊道:

“咦,绳子怎么断了一根呢,不会是老鼠啃掉的吧!来,来,来,我重新绑上就是!”

沈欢对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小妞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只任由她再次捆绑自己的左手,待到刚要捆完的时候,他突然飞快的伸头在萧如冰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这就是你捉弄我的代价!哈哈......”

萧如冰玉脸受袭,慌乱之中一手肘击打在沈欢的肚子上,沈欢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也是你冒犯我的代价,怎么,还想亲吗?”

“想,只要你过来,我就敢亲!”

“你想得美!”萧如冰很是气愤的丢下一句话,红着脸回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萧如冰如秋水一般的双眸看着屋中不停扭捏着身子的沈欢怔怔的出神。

被沈欢偷袭,此刻的她内心并没有表现得如反应出来的那般生气,相反在她心中有反而是阵阵的甜蜜。

没错,此刻的萧如冰双脸发红,热得让她都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发饶的感觉。

这可是那死小贼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虽然她明白这只是沈欢无意识的恶作剧,想报复自己,但她还是下意识的认为沈欢对自己有了深深的好感。

如果没有好感的话,那小贼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轻佻的举动,不然也没有见他去亲吻诸如追杀他的东厂之人。

去,去,去,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怎么和东厂那些丑恶的人相提并论了。

哎!萧如冰摸了摸自己的击打沈欢的手肘,又开始担心起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把沈欢给打坏了。

哼,就该给那个登徒子一点教训,居然敢把自己的初吻夺了去。

若是以后小贼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萧如冰患得患失的想得很多,很乱,许久之后实在是太困了才挂着一脸笑意沉沉的睡去。

而屋中沈欢却害怕萧如冰没有睡着不敢再动分毫,只在屋梁上吊了一夜,中途倒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夜里,在汀泗桥等待消息的楚定王世子封浦在接到侍卫的禀报后大惊。

“什么,尤春死在了路边酒肆?”

侍卫点头道,“不错,就连鲁豹大哥也没有半点消息,小人估计他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鲁豹不是王府第一高手吗,他也会失手?”封浦冷着脸难以置信反问道。

另一个侍卫道,“小人也觉得事有蹊跷,按说以鲁豹大哥的身手即使不敌萧如冰,但要想从她手下逃走应该问题不大,可他为什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呢?”

封浦沉吟了片刻,“嗯,不错,鲁豹做事向来极为谨慎,不管他追得再远他一般都会留下消息的,这次......”

想到此,饶是在武昌府无法无天的封浦也不禁脸色大变,惶急道:

“不好,事情有变,鲁豹肯定是被萧如冰那女人给杀了,不行,本世子得赶紧离开。”

一想到萧如冰的武艺如此高绝,连自己身边两个得力干将都一死一失踪,封浦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卫,不禁吓得面如土色。

要是现在萧如冰知道自己在算计于她,一气之下前来复仇,自己如何有命在,同时再想到萧如冰如果凭借手中强大的青龙卫向封景珹施压,只怕封景珹也不会过分的包庇自己。

想到此,他心里不禁暗骂几句鲁豹尤春该死,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拿下。

嗯,看来自己只能逃回楚定王府,看能不能凭借这父王的能量躲过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走,保护本世子回武昌!”

几个侍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应了一声,护着封浦连夜从汀泗桥出发往武昌城仓惶而去。

第六十三章 奋身跳崖

小山里的夜有点冷,也有点长,但光明终将会到来。

只不过等待光明的时间更长,床上的萧如冰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夜里翻了好几次身,使得沈欢每次想逃跑的时候都有点惴惴不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当清晨的第一缕晨雾飘进屋中的时候,沈欢终于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解开了捆绑自己的绳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往房门蹭去。

逃,必须得逃,这半天一夜他被萧如冰给整得都有些精神失常了,如果再不逃他感觉自己会被这小妞给整疯掉的。

“嘎,”

沈欢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老旧的木门还是发出了一声很不合时宜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有些刺耳。

萧如冰迷糊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出声急道。

“谁?小贼你这是想跑吗?”

完了,被警觉的小妞发现了.

沈欢一时大骇,拉开门夺路而逃,出了小院他看见来路的田坎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三叔的一条老黄牛和几只鸭子堵在的路中间,田坎的两边都是水田他过不去。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往屋后的山坡上跑。

“站住,今天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姑奶奶也要追到你!”

身后的萧如冰一边追一边冷声叫喊。

沈欢不理,只顾亡命的向山上飞奔,萧如冰紧紧相随。

大概跑了一炷香之后,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东边的太阳也露出了半边笑脸,奔跑的沈欢突然见前面的地势陡然间低了下去,接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该不会是悬崖吧!”

沈欢心里暗叫了一声,急忙止住了自己飞奔的脚步,硬生生的在离悬崖边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奶奶的,运气真背,前面果然是一处悬崖!

悬崖边呼呼的冷风让沈欢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这种被人再次追到绝路的感觉很不好,沈欢只好把身子转了过来,望向萧如冰的目光里一片生无可恋。

而身后十多丈远的萧如冰也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她很不淑女的大笑了两声,双手相互捏了捏,如同一个恶霸般慢慢的向沈欢逼来。

“哈哈哈,小贼,你倒是跑呀,怎么现在不跑了呀!”

“你,你捉弄了本少爷一个晚上还没有捉弄够吗,为何还要如此苦苦相逼?”沈欢恼羞成怒的大声道。

萧如冰呵呵一笑,“没有,谁见过欺负人还能有够的啦,加上昨天晚上你偷偷的亲我,姑奶奶决定把对你的惩罚升级,哈哈哈!”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跳了!”

沈欢威胁道。

“你跳呀,只要你有本事跳,姑奶奶我就放过你!”

看着萧如冰有些鄙视的神情,沈欢又看了一下身后的悬崖,悬崖不高,也就二十丈不到,用后世的话来说也就十七八层楼高的样子,悬崖底下有一条看似很深的小河潺潺而过。

奶奶的,被小妞看扁了!

“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从这儿跳下去你就放过我!”沈欢的犟脾气上来了。

萧如冰得意的笑了一下,“不错,只要你敢跳下去,姑奶奶就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沈欢闻言心一横,玛德,老子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回去被你像奴隶一样驱使。

一念想完,沈欢飞快的脱下外衫,用双手死死的捏住两头,极力的撑在头顶上,一个助跑后朝萧如冰冷笑了一声。

“小妞再见,大爷我不陪你玩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小贼,站住,你跳下去会没命的!”萧如冰见沈欢真的跳了下去,一时间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可惜沈欢早已听不见了她的呼声,直直的往悬崖下落去。

沈欢如此做,一方面是他不愿再回去被萧如冰纠缠,更不想被这个傲娇的小妞所看扁。

最主要的是沈欢感觉这个高度对他自己来说应该问题不大,他也看过后世那些不要命的冒险达人跳过更高的高度,他感觉值得一试,至于河水不深或有石头,那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萧如冰芳心大乱,急忙跑到崖边往下打量,只见沈欢虽然有手中的衣服撑持,但还是如箭矢一般飞快的坠了下去,在快接近小河的时候被旁边的大树一挂,他身子滞了短暂的一瞬间后又朝水中栽了下去。

“扑通”

一声巨响,沈欢的身影没入了小河之中,过了片刻他又才冒出水面。

看着沈欢冒头划水,萧如冰松了一口气,她不禁为沈欢不要命性子有些钦佩起来,要知道这么高的地方不是谁都有勇气跳下去的。

可是姑奶奶就让你如此惧怕吗,怕得竟然连命的不要了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好歹姑奶奶也是一个名满京城的大美女呀,不至于让你如此嫌弃吧!

不行,得逮着那小贼问清楚。

想到此,萧如冰往一边的斜坡几个起落便追了下去。

“哈哈,我游啊游,我游啊游......!”

小河里,终于摆脱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妞,沈欢有些开心的在水中慢慢的仰泳起来。

虽然悬崖不是太高,但这个高度还是相当的危险,沈欢在跳下之后不仅被水的张力拍得浑身发痛,连手臂都被树枝挂出了几条血痕,他害怕身子会有什么隐藏的后遗症没有显现出来,决定在河里多游几下活动活动筋骨,不忙上岸。

此时三月的天气并不寒冷,沈欢又没有了外衣的束缚,游起来很是畅快。他甚至还惬意的扎了两个猛子。

“哈哈,我游,我得意的游!”

突然,‘嗖’的一声,一个快如闪电的暗影从沈欢眼前飞过,接着他右手边一丈远的一个野鸭子两声惨叫之后,在河里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

沈欢大惊,急忙向河岸望去,只见岸上的萧如冰左手抬起自己的袖箭,右手握着手枪冷笑着对着自己。

“不许动,要是你敢潜水逃跑,那你冒头之时那只野鸭就是你的下场!”

小妞的性子反复无常,沈欢捉摸不定,在看了一眼死去的野鸭子后,他不敢乱动,更不敢潜水,只振声道:

“死小妞,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从悬崖上跳下来,你就既往不咎吗,怎么还要追来?”

“什么时候姑奶奶说过这话了,我想你怕是听岔了吧!”萧如冰神色平淡的矢口否认起来。

“你......你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

沈欢被气得七窍生烟。

第六十四章 算你狠

见沈欢黑着个脸在水里一耸一冒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笑,萧如冰忍住笑意,朝沈欢洋洋得意的道,“你看姑奶奶像君子吗?”

沈欢神色一苦,郁闷道,“不像!”

“既然不像,那你还不给姑奶奶游过来!”说着萧如冰把手里的袖箭又扬了扬。

沈欢无奈,只好慢吞吞的向萧如冰游去。

“停!”

“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萧如冰一脸戏谑道,“哼,还我得意的游呢,小贼,你既然喜欢游,那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在河里游他个够,我没有喊你起来,你不许起来!”

“你......呵呵,老子今天心情不错,正想多游一会儿呢!”沈欢鸭子死了嘴壳子硬,不甘示弱的道。

萧如冰不理死要面子的沈欢,只跟着沈欢沿着小河边慢慢的走着。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沈欢没有半点求饶,依然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弋。

“小妞,你这么顽皮,你家里的爹娘知道吗?”

“他们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萧如冰无谓的道。

额,打趣失败,这小妞根本不懂这个梗嘛,沈欢感觉肯定是自己先前跳下来时,脑子被进了水。

“那你这么刁蛮,你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吗?”沈欢换了一个方式继续挤兑萧如冰。

萧如冰淡淡一笑,脸上冷傲之气再起,“你认为那些凡夫俗子能配得上姑奶奶?”

“也是,反正我会敬而远之!”沈欢开始打击起萧如冰的傲娇来。

“你,你再说一遍,再说游泳的时间加倍!”

沈欢闻言,吓得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多说了一句。

两个时辰过去了,萧如冰都有些懒得在河边走了,便命令沈欢只在她身前的河面上下来回的游,她则在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坐了下来,满含笑意的看着沈欢。

如果说先前沈欢跳崖让她体会到了沈欢的果敢和大胆的话,那么现在她却不得不佩服起沈欢的耐力来,这可是整整的两个时辰啊,一般人说不定早就精疲力尽了,不过她看着脾气犟得像一条牛的沈欢,她又不好意思松口叫他上来。

最后还是沈欢开口了。

“哎哟,姑奶奶,我真的游不动了,你看我早饭都没有吃,现在都快午时了,肚子饿的前胸都贴后背了,姑奶奶,你就行行好让我上来吧!”

萧如冰心中一阵暗笑,对沈欢的话不予理睬。

“哎呀呀,脚抽筋了,姑奶奶,我要沉下去了!”

“哎,姑奶奶我还以为你没有游够呢,现在叫你起来对你多不尊重!”萧如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

“尊重,尊重,你对我一直都很尊重!”沈欢赶忙接口道。

“那你还跑不跑?”

“不跑了,以后真的不跑了!”

“如果再跑怎么办?”

“如果再跑,就让我一辈子找不到老婆!”沈欢赶紧发起誓来。

萧如冰脸色一冷,狠狠的瞪了沈欢一眼道,“这个不算!”

沈欢以为萧如冰嫌这个誓言不够毒辣,赶紧改口道:

“如果再跑,那就让我喝水让水呛死,吃饭让饭噎死,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够了,起来吧!”

“谢谢,谢谢姑奶奶!”沈欢忙不迭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往岸上游来。

“不错嘛,到现在都还能游这么快,我想你大概是还没有游够吧!”萧如冰笑吟吟的打趣起来。

“游够了,游够了,老牛收工的时候都知道快点,我游了一上午当然想早点上岸啦,说来你可能不信,当我踩在这岸上的一刻才发觉我居然是如此的热爱这片土地。”沈欢有些献媚的道。

看了看沈欢赤裸的上身,萧如冰突然感觉有些脸红,同时心中还有一丝迷糊。

当初她可是看着沈欢裸奔街头的,甚至还甩出两颗碎银子击中了沈欢的膝盖,为什么当时她看沈欢只是像看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现在心却跳得这么厉害。

萧如冰忍住心中的羞意道,“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快走,回家做饭去!”

“什么丢人现眼,难道你没有觉得我身材很健美?”沈欢做了一个扩胸动作不要脸的笑道。

萧如冰抿嘴一笑,“嗯,是很健美,不过如果再用刀在上面画一只蝴蝶说不定更好看!”

“那就算了,唉,你真没劲,一点欣赏能力都没有!”

回到临时的家中,萧如冰又颐气指使起来。

“小贼,姑奶奶饿了,你快做饭去!”

“萧小姐,都说男主内女主外,这做饭的事情不是该你们女子去做吗?”累了一上午,沈欢有些不想动。

“我,我......”

萧如冰一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宰辅千金,百年世家的名门闺秀,府中的仆从多的是,她何时干过那种锅碗瓢盆的厨房之事,只怕连油盐都分不清,此时见沈欢想让她去下厨,那还不要了她的命,不过她不想让沈欢嘲笑她不懂,嘴上不甘示弱的道:

“什么男主内女主外,你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们可没有这种关系,姑奶奶我反正是吃得少,煮不煮随便你!”

“算你狠!”

要知道游泳可是最容易饿人的,沈欢早饭没有吃,又游了一上午的泳,此时的他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没有力气去和萧如冰争辩,虽然他明白萧如冰大抵不会做饭,想看她出丑,但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他也只好作罢。

在厨房忙了一会儿,沈欢见听外面一声轻咳,他下意识的扭头一看,见萧如冰正从正屋出来往旁边的茅厕走去,手里似乎还拿了一叠洁白柔顺的宣纸。

奶奶的,这小妞果然金贵,连上厕所都要用那种高档柔和的宣纸,要知道此时的大燕纸张极为珍贵,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用上宣纸练字、作文的,这也是古代一个读书人能把家读穷的根源。

咦,不对,小妞上厕所这个空挡不就是自己逃之夭夭的最好时机吗!

嘿嘿!

发过的誓言有屁用,哪里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沈欢在萧如冰关上茅厕门之时飞快的放下了手中的锅铲,从厨房里窜出,往野外飞奔而去。

而就在沈欢刚刚跑出院子的时候,萧如冰一脸冷笑的拉开了厕所门,不紧不慢地的跟在了沈欢身后。

小妞多上一会厕所,多上一会,最好一下午也别出来!沈欢一面跑一面不停的向上天祈祷。

第六十五章 自作聪明

我跑,我飞快的跑!

沈欢感觉自己好像在飞!

其实不然。

沈欢从昨天开始,便被萧如冰从精神到肉体都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摧残,此时的他早已是身心疲惫、手脚酸软,哪有什么力气跑得快,他也就是在开头一段路速度稍微快一些外,后面的都是在慢跑,到最后甚至只能拼命的往前大步走了。

大概总共大概跑了四里路不到,突然后面一声轻咳,沈欢大惊,急忙回头一看。

“你......你......怎么追来了!”沈欢如同见了鬼一般,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在他想来,萧如冰上厕所怎么也得耽搁一小段时间吧,至少也能让自己跑几里路的,可她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呢?再说,路这么多,她怎么就知道自己跑的是这一条路呢?

这不科学呀!

萧如冰呵呵的冷笑了两声道,“你这狡猾的小贼还好意思问,要不是姑奶奶在你身上多了一个心眼,哪能这么轻易的找到你!”

沈欢心中一惊,“你多了一个什么心眼?”

“什么心眼!”

萧如冰得意的笑了一下,有些神秘兮兮的道:

“那就是你身上被姑奶奶下了一种神秘的药物,它能散发出一种只有施药者才能闻到的特殊气味,所以不管你跑到哪儿,它都能让我轻易的找到你。”

“什么药物能这么厉害?”

对此,沈欢自是不信,尼玛德,你以为你是电子跟踪器呀,还哪儿都能找到。

萧如冰再次得意的一笑,“千里追魂香,你听说过吗?哦,想来你一个书呆子肯定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了。”

“千里追魂香,嗯,听名字倒是挺厉害的,可它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沈欢不信道。

“当然!”

“什么时候的事情?”

萧如冰看了一眼沈欢,以一副智珠在握的额口吻道:

“就是在你遇到周全等人的那个客栈里,当时姑奶奶一来担心你会东厂的人秘密带走,二来又怕你一人独自逃得太远,所以才趁乱在你身上下了千里追魂香。”

“纯属无稽之谈,我不信,什么香味能管那么久,而且我这几天也洗了澡的。”沈欢不屑的道。

萧如冰咯咯一笑。

“你不信,那你说说为什么你能摆脱东厂的追杀,而不能摆脱我,反而被我跟得死死的,就连这一次姑奶奶被楚王府的人算计,我也是想到只有你能帮我,才跑到这儿来的。”

沈欢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萧如冰的话,对呀,怪不等这小妞能一路跟着自己,还能过了好几天也能找到这儿来,而且这次自己都跑了这么远她还能追上,原来是在自己身上下了药药的呢。

可那千里追魂香真的有这么神奇吗,该不会是小妞骗自己的吧!

不过沈欢转念又一想,自己连穿越到大燕这种最离奇的事都能发生,那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说不定真是有这种厉害的东西存在。

他在暗骂萧如冰了一声狡猾后,试探着问道,“萧小姐,那怎样才能消除这种气味呢?”

萧如冰再次冷笑,“小贼,姑奶奶说了也不怕你逃走,因为你根本找不到一种更强烈的气味来掩盖这种千里追魂香的。”

额,小妞说漏嘴了,沈欢心中一喜!

不过他口中还是奉承道,“那是,那是!萧小姐算无遗策,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音刚落,萧如冰在他腰间狠狠一拧,气道,“不要以为你假装奉承姑奶奶,我就会饶过你,说,为什么又想逃跑?”

奶奶的,这小妞是真傻还是假傻呀,你自己这么虐待老子,老子不跑还是人嘛。

不过在萧如冰举起的九阴白骨爪面前他可不敢说这句话,只是笑了笑道:

“萧小姐,我可没有想到逃跑,我只是看天气不错,想出来晒晒太阳,不想走着走着一不小心都走了这么远,还好你叫住了我,要不然怎么回去我都不知道。”

萧如冰都懒得理会沈欢幼稚至极的谎言,在他胳膊上又是一拧,“滚,给姑奶奶滚回去做饭!”

看着萧如冰绝美的模样和对自己虽然凶狠但看起来却非常亲密的举动,沈欢心里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了几下,完了,完了,老子是不是心脏病犯了呀,怎么心跳得那么快。

“能不能不用滚,我走回去行吗?”

萧如冰抿嘴一笑,“姑奶奶懒得管你,快走!”

“哦!”

下午,快到黄昏的时候,沈欢再一次寻到了一个逃跑的机会,虽然萧如冰看起来非常养眼,但那小妞的性格实在难缠,对自己各种虐待不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实在令沈欢有些受不了。

玛德,不就是被自己摸了摸最私密的地方送上了人生快乐的巅峰嘛,用得着这样要死要活的,所以他打算最后再跑一次,如果这一次都不能成功,他也不想再跑了,那小妞想怎么收拾自己就收拾就是。

刚跑出小院,沈欢一想到自己被萧如冰下了千里追魂香,不禁又有些犯起难来。

究竟有没有千里追魂香真的不能确定!

如果真如那小妞所说,那自己还能跑得了多远,最后还不是会被她追上,那时她对自己的惩罚说不定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消除千里追魂香对自己的不利影响。

嗯,那小妞不是说那千里追魂香气味非常特殊,得靠更强烈的气味才能掩盖它吗。

想到此,沈欢心中一发狠,跑到茅厕外面的粪坑,拿起粪飘舀了一瓢和着猪粪,鸡粪,人尿的混合物往自己身上狠狠一泼,同时心中暗自得意到,现在这么难闻的味道总能掩盖千里追魂香的气味了吧。

淋完粪便之后,沈欢捏着鼻子拔腿就跑。

而他身后,萧如冰看着沈欢那荒诞的举动简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狡猾如狐的沈欢能做出如此荒唐而可笑的事情来,不过追还是要追的,只是她笑得实在不行,只得捂住有些被笑疼了的肚子慢慢而隐蔽的跟在沈欢身后。

沈欢专捡了一些岔路,小路,边逃边回头看萧如冰是否追来,在逃了许久,终于确信小妞没有追来之后,他才开始慢慢的放慢了脚步。

终于逃脱了,沈欢得意的大笑了两声,开始自言自语的起来。

“哼,小妞,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长箩绳,老子有翘扁担,你防得再严还不是给老子跑掉了,哈哈哈!”

沈欢刚笑完,一声冷笑传来。

“咯咯咯,小贼,你真的跑掉了吗?”

沈欢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一丈远的萧如冰正捂着肚子在那儿笑得不行。

“你......你怎么又追来了!”

沈欢难以置信!

第六十六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见沈欢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萧如冰绝美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扯了几下,笑了起来。

“小贼,你不知道姑奶奶的鼻子很灵吗,你身上这么大的大粪味道,姑奶奶我就是想找不到你都不行呀!哎,这一路可真把姑奶奶给熏死了!”

“真的?”沈欢不信。

“哈哈哈!假的!”

萧如冰上气不接下气的又笑了一阵,才停下来继续道:

“在中午的时候,姑奶奶本来就没有想上厕所,可我算准你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逃走,于是便假装上厕所让你跑,只远远的跟在你身后,等你力竭之时再逮住你就是。”

沈欢一愣,吃惊道,“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千里追魂香了!”

萧如冰得意的一笑。

“当然没有,姑奶奶我一个名门闺秀,除了你又没有自己恨得要死的人,我拿那种下三滥的东西做什么?当时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不敢再逃跑而已,可谁叫你心眼这么多呢,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你居然自作聪明的往自己身上泼大粪,哈哈哈,笑死姑奶奶了,活该你这狡诈的小贼受罪!”

萧如冰很不淑女的肆意大笑让沈欢有些抓狂。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小妞也太狡猾了,居然让自己上了一个这么大的当,这可是往自己身上泼大粪呀,又不是撒香水,可自己往身上泼的大粪又怪得了谁呢!

沈欢一时间被自己愚蠢的行为惊得呆若木鸡。

过了半响,他才回过神来,指着萧如冰恼羞成怒的跳了起来。

“萧如冰,你......你这死小妞太欺负人了,居然这样作弄老子,老子要杀了你!”

见沈欢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萧如冰急忙用纤纤的玉手扇了扇小巧的鼻子,闪身避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这么臭想臭死姑奶奶吗?”

此时,一向冷静的沈欢早已失去了理智,他追着萧如冰不停的嗷嗷直叫。

“我臭,要不是你小妞这么狡诈,老子能自己往自己身上泼大粪吗?不行,老子必须得在你身上蹭一点大粪心里才甘心!”

郁闷归郁闷,沈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也没有真的想往萧如冰身上蹭大粪,如果这么一个绝美的小妞身上被沾上了这种东西,那样未免也太煞风景了吧!

两人嬉闹了一阵子,沈欢看见路边有一个池塘,仿佛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般飞快的奔过去,连着衣衫一下子跳了进去。

在水中,沈欢急切的脱下了外衫死劲的搓揉着自己的身子,待他刚要搓洗自己的衣衫时,站在池塘岸边的萧如冰发话了。

“怎么,你那外件套你还想要吗,姑奶奶想想都觉得恶心,你还不把它给丢得远远的。”

沈欢想想也对,泼了大粪的外套不管怎么洗,自己穿在身上估计都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如同痰盂洗得再干净,再拿来吃饭依旧觉得恶心一样,可他依然不服道:

“死小妞,上午老子才被你追掉了一件外衣,现在又想我甩掉一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钱呀,不行,你得赔我的银子。”

萧如冰又是掩嘴一笑,“谁叫你要逃跑了呀,你如果不跑衣服怎么会掉,呵呵,我估计呀,你若是再多跑两次说不定连裤衩都会跑掉完!”

沈欢一阵郁闷,“小妞,你这样诡计多端是给谁学的呀,搞得老子都有点欲仙欲死了!”

“什么诡计多端,是聪明好不好!至于给谁学的嘛......”萧如冰看了沈欢一眼,继续道,“那人说来你也知道,就是上次让人带信去你家威胁你的上官若雪。”

“上官若雪?她真的比你还聪明?”沈欢有些意外,这已是他第二次亲耳听到这个名字了。

“应该是吧,反正姑奶奶我在她手里很难走上三招的,从小到大在她那里更是从来没有赢过,不过这次嘛......”

萧如冰看了看沈欢收住了话。

沈欢在水里感觉洗得差不多了,起身上岸来。

“你别过来,我看着你身子心里有些发毛!”萧如冰夸张的躲了两步道。

沈欢假装闻了闻自己的身子,打趣道,“怎么,难道你想我把裤子一起脱掉光着身子走回去吗!”

“啐!”萧如冰鄙夷道,“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

“那我再做一次怎么样?”沈欢无耻的道。

“滚,还不给姑奶奶快点滚回去!”

萧如冰说完拿出手枪威胁其沈欢来。

沈欢又是一阵无语,“姑奶奶,不至于吧!这天都快黑了,我精赤着上身还能跑哪里去呢?”

萧如冰淡淡一笑,“那可不一定,你小贼一向无所不用其极,万一你趁天黑跑了我去哪儿追你去。”

“可你也用不着拿手枪对着我呀,如果走火了怎么办!”

“也是哈,那我换袖箭对着你怎么样?”萧如冰觉得有理,亮出了袖箭。

“那还是算了,用手枪说不定你还有些不习惯,打不着我的机会很大,可袖箭嘛,它可是你随身携带的武器,你绝对一打一个准,不换了,不换了,不过你得小心一些就是了!”

沈欢想起上午在小河中十多二十丈的距离,萧如冰也能轻易的射杀鸭子,他急忙阻止道。

萧如冰闻言笑吟吟的收起手枪和袖箭,紧紧的跟在沈欢身后往回而去。

回到李三叔的小院,萧如冰又开始嫌弃沈欢来。

“小贼,你一身臭死了,快,去给姑奶奶再洗一个热水澡!”

“姑奶奶,我在池塘已经洗了整整半个时辰了,哪里还臭呀,不信你闻闻!”沈欢无语的伸出手臂道。

萧如冰冷冷一笑,举起握成九阴白骨爪的右手道,“好,我闻闻!”

“哎,我去还不行吗!”

沈欢不想再给受皮肉之苦只好艾艾的答应了下来。

回到卧室,沈欢从包裹里找出最后一件衣衫朝萧如冰哀求道,“姑奶奶,这可是我最后一件衣服了,你可别再耍花样让它变没了哟!”

萧如冰心中直笑,“呵呵,它是否完好无损可不是姑奶奶所能决定的,那得要看的你自己的表现了。”

沈欢无语,只好扭头洗澡。

洗完澡,回到卧室,沈欢见萧如冰正殷勤得像一个小妻子一般在地上整理着一个地铺,其修长的双腿跪在地上,圆润臀部高高的翘起,身子平伸拉扯着地铺上的毯子。

奶奶的,这姿势太......

看见这个销魂姿势的沈欢心中不由得一阵燥热,同时一个很香艳的词语从脑海里一晃而过。

第六十七章 你要提亲?

似乎听见了沈欢吞口水的声音,萧如冰扭头一看,见沈欢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臀部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姿势太过不雅,急忙爬起来朝沈欢恶狠狠道:

“你这死小贼,枉自姑奶奶好心,不想看见你今天晚上再站着睡,没想到你心思居然如此龌龊!我打死你!”

说完举手便要打来。

沈欢一躲,急忙道,“别打,别打,我真的没有看你臀部,我只是在纳闷你怎么变得如此贤淑了,真的!”

“你还说没有,那你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哼,姑奶奶懒得侍候你!”

萧如冰说完气呼呼的坐到的床上。

沈欢暗叹了一声,都怪自己眼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却要自己亲自动手来铺地铺。

“姑奶奶,你就不怕睡在地铺上半夜跑了吗?”

萧如冰坐在床上冷笑一声道:

“当然不怕,因为姑奶奶准备了绳子!”

“睡在地铺上你也要捆?”

萧如冰得意洋洋的一笑。

“当然,不过不是像捆死猪那样,而是姑奶奶打算把你两只手困住分别系在两边的床脚,把你两只脚系在门和窗户上,这样你就没有办法解开绳子了,嘻嘻,这个办法是不是很靠谱呀!”

想到自己被小妞捆成一个大字的模样睡在地上,沈欢的肺都差点被气炸了。

“小妞,你老实说,把老子捆成这样你是不是想强曝老子!”

沈欢话还没有说完,萧如冰一个枕头便向他飞来,“你这无耻下流的小贼,你再胡言乱语的侮辱姑奶奶,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捆成死猪一样!”

“你......你......”

哎,算了,有地铺睡总比站着睡强,沈欢无言以对,只好闷声整理起地铺来。

看着眼前忙碌中有几分愉快的沈欢,萧如冰再次有些失神。

她在想如果自己当初直接答应了沈欢的婚事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对于这个问题,她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想了很多遍,每次能想到的答案似乎都有些不一样。

不过最为肯定的是她在没有彻底了解沈欢的前提下,大抵只会把他当做一个只死读书的书呆子看待,自己当值、回家,当值、回家,周而复始,她肯定不会静下心来去尝试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的,仅此而已。

至于婚后的生活,在她看来那更是一个非常遥远的事情,遥远得让她压根儿就没有去思考过半点。

可眼前摆在她面前的事实再一次给她上了一课,上了一课没有了解就不能真正看清楚一个人的人生道理。

眼前这个人有些不同,甚至不同于她所遇到的任何人,以前自己强加给他的那些形容词奸猾,嗜血,阴险,狡诈在此时看来,似乎没有半点适合于他,相反她在沈欢身上发现的优点不少。

这些优点,抛开文武双全,行事果决,坚韧,富有爱心不谈,最令她困惑的是沈欢的脾气竟然相当的好,不管自己怎么捉弄打击他,他也只是稍稍不满之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这难道是自己作为一个美女本应该受到的优待吗?萧如冰有些怀疑。

她不相信沈欢这种性格只是针对自己才这样的,可不是这样又是为什么呢?

萧如冰总结了半天最后归结出一个论断,那就是沈欢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其善良并不是只针对自己一个人,而是一切在他看来值得用善良去对待的任何人。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萧如冰还发现沈欢有一种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不属于以前她了解到的那个书生所具有的随遇而安的心态。

这种心态她很少在其他年轻人身上发现,其面对任何窘境都能自得其乐,甚至苦中作乐,然后迅速的找出一些解决办法来,单从这一点萧如冰就不得不为之心折。

嗯,这个人相当的复杂,自己得多花一些时间去了解才行,这是萧如冰最后的想法。

想完这些,萧如冰才陡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有些发热了,热得就像昨天中了‘玉女合欢散’如出一辙。

她暗叫了一声不好,猜想自己身体内的余毒只怕并没有完全的清除干净,现在又开始毒发了。

想到这儿,萧如冰急忙爬上床,静静的躺在那儿,打算以自己的毅力来对余毒。

见到萧如冰的异样,沈欢也刚好铺完地铺。

“小妞,你怎么了?”

萧如冰苦笑了一下道,“大概是‘玉女合欢散’的余毒还没有除尽,现在身子有些热。”

“啊!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呢!”

“要不要我帮你一下?”沈欢神色平淡的试着问道。

萧如冰脸色一红,心里把沈欢骂得过半死,这小贼也是的,说得如此轻松,还真不把姑奶奶的贞洁当一回事了!

可转念又一想,对于小贼自己还有贞洁可言吗?

“算了,如果毒发我自己试一下吧!”

“好的,有事记得叫我。”

沈欢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在沈欢出去之后,萧如冰忍了一会最后不得已之下只得自己把手伸进亵裤里,可情况与昨天差不得,她自己并不能解决这个羞人至极的问题,于是她带着哭腔朝门外喊了一声。

“小贼,你快进来帮帮我!”

“来了!今天可以换一种方式吗?”沈欢笑得有些贱。

“如果你想死,你就是试试看!”

“那算了!”

实在拿不准小妞的心态,沈欢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句。

在他看来,若是依小妞这两天对自己的态度,说不定自己真的能一亲芳泽,享受一下这个全京城最美艳的女人,只是这样真的好吗,沈欢一时间难以决断。

看着沈欢失望的神情,萧如冰心中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又要再一次被小贼羞辱了,此时她虽然娇羞得想把自己给埋了,但想到反正自己昨天已经被沈欢那样了,多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要让沈欢换一种方式,那当然不行,昨天那样已是自己最大的底线了,她不想沈欢得寸进尺的这么轻易的得到自己的全部。

可自己在沈欢面前除了最后一道屏障自己还剩什么呢?萧如冰一时间心乱如麻!

大抵是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两人虽然依旧尴尬,但却多了几分默契,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如冰口中再次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呻吟,随后她又一把死死的抱住沈欢。

这一次事后,不知萧如冰是无脸见人还是怎么的,她并没有放开沈欢自己躺倒床上,而是虚脱般的依偎在沈欢怀里,久久不愿起来,而沈欢也不好推开她,只把她娇柔的身子紧了紧拥在怀中。

许久之后,沈欢拍了拍萧如冰刀削般的香肩,轻声的问道,“萧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要不我写信回去,让母亲寻媒婆上你家提亲去?”沈欢语气真挚道。

“什么,你要向我提亲?”

第六十八章 纠结

萧如冰闻言如兔子被烧了尾巴一般,腾的一下挣开了沈欢的怀抱,坐了起来。

在与沈欢对视了半响之后,得到的依然是沈欢肯定的答复。

“不行!”

萧如冰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

随后她深深的又看了一眼沈欢,担心沈欢对她的话有误解,急忙解释道:

“小贼,我是说,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静静的想一下!”

本来,萧如冰先前还在想如果以前答应沈欢婚约的事情,可没想到此时,这个问题却被沈欢一下子给轻松的摆到了她面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按照这两天她对沈欢的仔细观察来看,这小贼从各方面来讲都非常契合她长久以来对于未来夫君的设想,甚至有些地方还更甚之,令她非常满意,此时答应沈欢也不是不可。

可是如果真的答应下来,自己回到京城怎么给父母亲人交代,怎么给那个死妮子交代。

要知道自己以前可是对沈欢没有半点好感,还满城叫嚣着要杀了他,对圣上赐婚更是抱有非常抵触的情绪。

现在倒好,自己出了一趟京城之后,事情居然全变了样,不仅没有杀死沈欢,反而带回一个夫君来,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荒唐。

而且介于沈欢以前在京城中有那件令人难堪的壮举,她也不确定父母亲是否能真的答应这门婚事。

毕竟沈欢那件事情实在太荒唐了,而且沈欢的父亲沈天逸也有过失礼于君前的行为。

单从这一点来讲,这些行为便涉及到了一个门第的家教和家风问题,自己虽然知道其中的原委,在心里也早已经不在意了,但父母亲及家族中众人未必就能顶住世人异样的眼光,和无休止的流言蜚语,毫无畏惧的同沈家结亲。

再有就是这小贼也是,你难道不知道本姑奶奶也是一个娇滴滴的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也知道要面子、懂害羞的,你居然当着本姑奶奶的面要向我提亲,你让姑奶奶的颜面往哪儿搁?

可心乱如麻的萧如冰又不想让沈欢从她的犹豫中得出一个她不愿意的错误想法,她红着脸向沈欢歉然道:

“小贼,你是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对不对?”

沈欢笑了笑,“我知道!”

对此,沈欢是真的了解萧如冰的心情的,虽然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在自己的婚事上有着很大的自主权,但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婚姻大事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事情绝对不少,不是一个点头就能轻易解决的。

况且他也不想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贸然让自己的父母上门提亲,那样说不定被萧家扫地出门都有可能。

所以,他也不想过分的逼迫萧如冰,只轻轻的把她扶着躺在床上。

“你休息一下,这件事情不忙的!”

说完沈欢就要起身。

萧如冰一把拉住他道,“小贼,你能不能不要跑了,就坐在这儿好好的陪我说一会儿话。”

看着一向傲娇的小妞满眼期盼的望着自己,沈欢心中一柔。

“呵呵,有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在,傻子才会跑呢!”

萧如冰白了一眼沈欢,轻轻拍了拍床边道:

“那你就坐这儿吧!”

“嗯!”

“说说你的事情可以吗?我想知道一些。”

沈欢一笑,“我有什么事情可讲,不就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吗,说说你吧!”

在沈欢看来,毕竟这个身子还是属于以前的那个沈欢,他做的事情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此时要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有些别扭。

虽然提亲的事情只有简短的两句话,也没有达成任何协议,但却令两人见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不少,萧如冰含着笑白了沈欢一眼,以为他不好意思讲以前的事情。

“什么书呆子,要是天下读书人都像你这般无赖,只怕国子监早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灰飞烟灭了。”

“至于我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萧如冰看了一眼沈欢,转而望着燃烧得正旺的油灯,轻笑了一声。

“小时候嘛,因为家境不错,父亲很早就做了高官,伯父又掌管了青龙卫,使得我并没有感觉到生活有什么压力,只是偶尔学学女红、学学诗画,但因为我们萧家一直以来都是以武立家,家中之人或多或少都遗传了些武人的性子,我也经常往伯父跟前跑,这才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

“再有空闲的时候,便是和上官若雪那死妮子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了,两人一起打打闹闹,倒也有些值得怀念的时光......”

“直到四年前,大伯一脉的堂哥萧冲不幸战死后,青龙卫群龙无首,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文官,对武事并不精通,弟弟又正值年幼,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领了青龙卫......”

“小贼,你说我一个女子去领青龙卫是不是很怪异啊?”萧如冰见沈欢听得很在意的样子,急忙问道。

沈欢摸了摸有些青涩的下巴,笑道,“没有啊,有一个女将军做朋友多好,至少走在京城没有多少人敢欺负我的,是不是?”

“姑奶......我说的可是正经,不许嬉皮笑脸!”

萧如冰轻轻拧了一下沈欢的胳膊,突然感觉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再把姑奶奶挂在嘴边有些不恰当,可她又找不到合适的自称,只好以我字代替。

“后来,那天我听人说圣上把我许给了一个叫沈欢的书呆子,我简直惊呆了,当即要去圣上那儿理论去,结果被父母劝住才没有去成,要知道我一直最不喜的就是欢书生了,特别是那些呆头呆脑,酸不溜溜的傻书生,看着就让人心烦,还不要说你曾经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那时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坏极了,我恨不得悄悄的去你们沈家把你杀了了事,后来上官若雪那死妮子劝住了我......”

“再后来,才有了我千里追杀你的事情......小贼,你说这世界上的事情是不是很奇妙,本来我们两个没有半点交集,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人,居然被命运给活生生的牵扯到了一起,在弄出这么多事情后还能像现在这样亲密的坐在一起。”

说到这句话时,萧如冰唏嘘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庆幸,望向沈欢的眼眸变得很柔,很柔!

第六十九章 解决之道

萧如冰这句话沈欢并没有接,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他从萧如冰的这一段话语中再次听到了上官若雪那个女人的名字,萧如冰先说和上官若雪接触多,一起打打闹闹,无非是说两人一起长大关系好,这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

可后面说上官若雪劝住了暴怒的萧如冰就引起了他的好奇,要知道依这小妞子的果决脾气,一般人是劝不住的。

于是,沈欢好奇之下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萧小姐,那个上官若雪是怎么劝住你的?她难道没有和你一起喊打喊杀?”

“小贼,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好不好?”萧如冰看了一眼沈欢,目光有些躲闪。

沈欢一愣,“她关我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萧如冰迟疑了半响,开口道:

“小贼,你知道你为什么裸奔街头吗,还有后面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这,都是那该死的小妮子闲来无事捣弄出来的.......”

“什么!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上官若雪那女人搞出来的......”沈欢像一只受惊的野兔一般腾了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慢慢坐下,“就连让东厂的人来割掉我宝贝的这个恶毒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

萧如冰讪讪一笑,“不错!都是她想出来的!”

“该死的女人,老子又没有招惹她,她为什么要如此恶毒的对待老子!”

沈欢一直以为发生这么多事情不过是巧合遇到的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女子在后面用一根绳子操纵而成。

再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亡千里,几次险些都丢掉了性命,沈欢气得把手狠狠的往床沿一拍,没想到吃力不均,手被床沿擦得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小贼,你也别怪那死妮子了,好不好?她出此下策也只是为了帮我解除婚约的尴尬而已,再说她这不是也没有成功嘛!”见沈欢发怒,萧如冰有些心虚,没有说自己当时也同意了这个主意。

“没有成功?”

沈欢差点被气笑了,无语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要是真被她成功了那还了得,只怕老子的宝贝早就被东厂那群死太监给熬成汤喝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被自己带着满世界的乱跑!”

“小贼,那死妮子其实心底并不坏,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找她的麻烦!”

虽然上官若雪家世非凡,但现在的沈欢好像也不是软柿子,萧如冰担心以后沈欢去找上官若雪,做出一些她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来。

“不行,老子非得脱了她的裤子,即使不让她去街上跑一圈,至少也得在老子面前跑一圈,心里才甘心!”对于裸奔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这段时间像野狗一般被东厂的人追着到处跑。

见沈欢说得粗俗,萧如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贼,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我还不是被那死妮子给害惨了,让我清白高贵的身子被你三番五次的肆意侮辱!”

沈欢一想也对哈,自己的宝贝不是没有被割成嘛,倒是小妞被尽情自己羞辱变成了不可磨灭的事实,想到此他心里平衡了许多。

说真的,他都有些佩服起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上官若雪来,他实在想不到那上官若雪究竟是怎样一个心智如妖的女子。

居然只凭着自己的一个小脑袋瓜子就把自己和满朝文武给戏弄了遍,特别是放风东厂,让东厂的太监来割自己的宝贝的计策,简直是神来之笔,也是萧如冰最能不动声色的解决封景珹强加给她婚约的最好办法。

在这个办法面前,不要说沈欢这种书生,就是汪洋大盗都能被捉住。

只是上官若雪没想到自己早已不是以前的沈欢,这才出了意外,否则以原来的那个沈欢来看,被东厂的人割掉宝贝,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见沈欢说起自己的宝贝,萧如冰又开始担心起沈欢的处境来。

“小贼,如今东厂的人追你追得这么狠,这个问题一日不解决你就一日不得安生,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若你一个不小心落到他们手中怎么办?你有没有好的对策来应对这个危局?”

沈欢起身拨了拨油灯的灯芯,又走回来坐下道:

“有啊,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不过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实施它而已,不过嘛,现在有了你,这事情就变得轻松多了!”

“什么办法?”

萧如冰一时大奇,望向沈欢的眼睛闪亮得有些令人心乱。

沈欢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呵呵的轻笑了起来。

“虽然那上官若雪的计谋看似天衣无缝,不过,它还是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或许是上官若雪不认为我在四面楚歌的情形下还能找到那么一个人去实施它,但这并不等于那个弱点就不存在,不错,东厂的人要我的宝贝不假,可处于皇帝封景珹的角度看,他们这种行为就真的恰当吗?”

沈欢还没有说完,萧如冰那双好看到极致的眼睛再是一亮,接口道: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东厂的人要你的宝贝就是想重振男人雄风的,这对于独霸深宫的圣上来说当然是不能容忍这种荒唐的行为,唾沫那些太监都能重振男风了,那后宫岂不是乱了套了呀!肯定不行,圣上是绝对不会容忍他们做出这般荒诞的事情来的,可,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把这个问题想出来呀!”

沈欢又是一笑,“你怎么没有想到?只怕你巴不得我被东厂的人割了宝贝,好解除你这段不喜欢的婚约呢,你还会帮我想这些?”

萧如冰脸色一红,讪讪的笑道,“我,我当初不是不认识你嘛,你怎么能这样怪我呢!”

“算了,算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怪你就是!”

沈欢朝萧如冰做了一个无力的苦笑,继续道:

“当时情形那么紧急,我哪有时间找那么恰当的人去说这些,而且东厂的人又被那无边的诱惑给糊弄得以为能无风无浪的解决掉我,说不定我找的人还没有出面,或者上奏的折子还没有递到封景珹那儿,他们便轻易的给截住了下来,这样反而会弄巧成拙,坏了大事!”

萧如冰点了点头,“不错,现在你是不是想我父亲或者我亲自到圣上那儿去给你说一声,就说东厂的人心怀不轨,圣上也是聪明的人,他一听之下肯定会大发雷霆,让东厂的人不在为难于你,我说的对吗?”

沈欢点了点头,递给萧如冰一个赞许的眼神。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我能相信的人不多,也只有你能轻易的见着封景珹,并为我说上几句话!至于怎么说,你回去慢慢斟酌一下就好了!”

第七十章 我们睡吧

沈欢的事情能轻易解决,使得萧如冰神色一松,朝沈欢又嬉笑起来。

“我就说嘛,说你这小贼一向诡计多端,你还不承认,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可到了你这儿怎么就变得如此容易了呢!呵呵,也不知道那死妮子知道自己的诡计被你给轻易破解之后会怎么想,哎,说真的,我都有些佩服起你来了!”

沈欢呵呵一笑,瘪嘴道:

“什么诡计多端,这叫聪明,诡计多端是用来害人的,而聪明是用来发现问题,解决困难的,萧小姐,你不要胡乱的用词语好不好!”

“嗯嗯,算你有理!”

萧如冰语气一顿,神色着急起来,“不行,我得早点回去给圣上说一下,要不然以那些东厂太监阴险歹毒的本性,真出了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你担心我?”

萧如冰小嘴一撅,轻蔑道,“谁担心你呀,我只不过是怕东厂的太监得了你的宝贝后会祸乱宫廷,让圣上蒙羞,进而危及大燕的百年基业而已!”

说完萧如冰自己也是一笑。

笑过之后,她坐起了身子,与沈欢相对而坐。

“对了,小贼,前几天我还得到了一个京城中关于你的消息!”

“怎么,你走了这么远还能知道京城里的消息?”

萧如冰傲然一笑,“那是当然,你以为我一个堂堂的青龙卫指挥使是白当的吗,不管我走多远,自然都有人会把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的!”

沈欢不便打听萧如冰为什么会得到消息,只笑了笑,“什么消息?”

“消息说你走以后,你父亲去国子监给你请假时,国子监的官员没有同意,还召集会议把你逐出了国子监,取消了你的秀才资格。”萧如冰说完,有些担心的望向沈欢。

“哦,这事啊!”沈欢神色很是平静。

“你不在意?”

“你认为我像在意这些的人吗?”沈欢反问道。

萧如冰想了一下,按理说对于大部分醉心功名的读书人来说,考上一个秀才已经是千难万难,而且秀才还是一个考取举人、进士的跳板,没有秀才的功名也就自然谈不上金榜题、加官晋爵名什么的,现在沈欢被取消了秀才资格,对于他的仕途及人生来说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和灾难。

可现在的沈欢真的在乎这些吗?

萧如冰说来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在她看来,沈欢不管是从文从武来讲都属于妖孽级的人物,在诗词方面单从他在黄鹤楼前的那几首逆天的诗词就足矣名垂千古,即使没有了秀才的功名还担心在大燕找不到一口饭吃?

只怕国子监的人在知道了他在黄鹤楼前的壮举之后,说不定肠子都要悔青,真的,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做出那些绝顶的诗词来的。

在武艺方面,沈欢虽然看似路子比较野,但那份冷静、善断,也足矣让他去军中立足,相信凭着他那份聪明会很轻易的博回一个不错的功名,至少她的青龙卫就很喜欢这样的人才。

而最为关键的沈欢不仅仅是这两方面杰出,他还有一个不错的脑子,一个可以把东厂和她都耍得团团转的脑子,这点尤其难得。

想到此,她呵呵一笑,“你绝对不像在意这些的人!”

不料沈欢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不,恰恰相反,我很在意这些的,如果没有这些,我一个白身怎么好意思去向你们萧家提亲呀!”

“这样啊!”

萧如冰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半响过后她一下子掐住沈欢的腰间狠狠一拧,嗔怒道,“我叫你搞怪,我叫你搞怪,我掐死你这没脸没皮的小贼。”

说完这些,夜不知不觉的已经很深了,油灯里面的油也所剩无几。

萧如冰看了一眼沈欢道,“小贼,要不我们睡吧!”

“我们睡?小妞你这句话是那层意思?”沈欢笑得有些贱。

“滚,给我滚回地铺上睡去!”萧如冰不很淑女的性格再次闪现,她含着笑一脚把沈欢从床边给踹了下去。

沈欢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自个躺在了地铺之上。

灯灭,萧如冰的声音再次传来,“小贼,明天陪我四处逛一逛好不好,我打算后天回京城。”

“这么快就回去了?”

“嗯,出来这么久了也应该回去了,再说你交代的事情还得尽快去办,我不得不回去的。”

黑暗之中沈欢很认真的回了一句。

“好,明天我陪你!”

......

沈欢倒是睡下了,而床上的萧如冰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也不是说她担心孤男寡女的暗室之下沈欢能把她怎么样,毕竟自己在昨天几近昏迷又意乱情迷的情况下,沈欢都没有落井下石的坏了自己,现在自己清醒之下他就更加不会这么做了。

她纠结的是今天沈欢抛给她的问题实在是太突兀了,突兀得把自己这个不拘小节,从未仔细考虑过自己终身大事的大姑娘给整蒙了过去。

看着黑夜里模糊得只能隐隐看清轮廓的沈欢,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在萧如冰心里漫了上来。

“小贼,小贼,你睡了吗?”

“姑奶奶,你又怎么了?”身心疲惫的沈欢嘀咕了一句。

“我睡不着,你过来再陪我一会儿!”

说完在一阵悉索声之后,房中的油灯再度亮起。

灯下,美人如玉!

萧如冰一只手撑在脑袋上侧躺着望向自己,已经解开的满头秀发顺着玉颈自然柔顺的垂在胸前,画面虽然没有贵妃醉酒的那份轻佻和魅惑,但沈欢却清楚眼前这个拥有‘京城双仙’之名的女子有着怎样动人心魄的美丽。

这份美丽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了几下。

萧如冰眼中的沈欢在不停的改变,沈欢眼中的萧如冰又何尝没有变化,如果说对于柳嫣儿,沈欢更多的是对其不幸的身世心存怜惜,想不由自主的去呵护,去温暖她的话,那眼前这个女子就不同了。

这两天两人的追追打打吵吵闹闹,沈欢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堪,相反,让他见识了萧如冰放下傲娇的面具,一反常态的小女儿才有心态,小妞那种羞中带怒,怒中带凶,凶里又带着几分蛮横的姿态令他很是愉悦。

嗯,这小妞虽然凶了一点,但有这样一个美得冒泡的女子相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沈欢来到大燕朝,第一次开始认真的考虑起这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来。

第七十一章 奇葩主意

见沈欢脸色阴晴不定,萧如冰霸道的小性子又显露出来,接着枕头再一次被飞出。

“哎,小贼,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沈欢笑了笑,捡起枕头,来到萧如冰身旁坐下。

“说吧,有什么事情!”

萧如冰白了沈欢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

“小贼,那个上官若雪这样对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我先前恨了呀,再说恨又怎样,不恨又能怎样?”沈欢轻笑了一下,反问道,“你恨她?”

“恨,当然恨了!”

萧如冰坐直了身子,把玉脸上了几丝青丝撩了撩,气道:

“那死妮子从小就古灵精怪,骄横跋扈的,她仗着我父亲对她的宠爱,简直把我们萧家当成了她自己的家,经常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不说,还处处把姑奶奶给压得死死的,从小到大都是她赢,姑奶奶就没有在她手里讨到半点好处,还有这次,她弄了这么一个鬼主意出来,不仅让姑奶奶乱跑了千里不说,还让姑奶奶独自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你这小贼给百般羞辱,失了贞洁,哼,姑奶奶想起来一肚子都是气!”

见萧如冰又开始把姑奶奶这三个字挂在了嘴边,沈欢拿捏不准小妞究竟是不是真的恨上官若雪,只笑了笑。

“你想怎么办?回去打她一顿?”

萧如冰鄙夷了一笑。

“打她,就她那弱不禁风的小可怜样也经得起姑奶奶的铁拳?再说要打早就打了,哪里还轮得到这个时候?”

说完她还扬了扬有些雪白的小拳头。

“哦!”

在楞过半响之后萧如冰眼中闪过一阵狡黠,伸手碰了碰沈欢的胳膊,玩笑似的道:

“小贼,你这么阴险狡诈,要不你帮我出个主意来收拾一下那个无法无天的死妮子怎么样?”

“这样不好吧,我一个大男人和你合伙去欺负一个弱女子,说出去不好听呀!”沈欢有些迟疑。

萧如冰瘦削的双肩一耸,诱骗道,“什么不好听,她把你捉弄得这样惨,你这叫报仇,懂不懂?当然也顺便给我出一口气,好不好?”

沈欢摇了摇头,“不好,这是你们姐妹俩的事情,如果我掺杂进去肯定会伤害你们俩的友情,绝对不行!”

先前沈欢发怒是真,但仇恨是假。

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通过萧如冰的解释,他知道上官若雪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自己的,自己只不是适逢其会而已。

在他看来,那个上官若雪最多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喜欢胡闹一些罢了,他还不至于去同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计较什么,他也不想把恩怨看得太重,让自己迷失了自我。

萧如冰扯了扯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依然愤愤不平,“姐妹感情?姑奶奶这辈子也不知道被她欺负了多少回,不行,这次姑奶奶我非得赢她一次不可,小贼,快,给我想个办法让我回去收拾收拾一下她!否则......”

“否则你今天晚上休想睡觉!”

额,小妞蛮横劲又上来了。

沈欢无奈,开始闭目思考起办法来!

“哈哈哈!我想到了!”

萧如冰兴奋得高声尖叫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很是突兀,不仅把外面耳屋的鸡鸭给惊得咕咕叫,还把沈欢的耳膜给刺得一阵生疼,他没好气看了一眼萧如冰道:

“真是一点都不淑女,有什么办法值得你如此兴奋?”

萧如冰嘻嘻一笑。

“小贼,我的办法就是你去勾引......,哦,不对,是勾搭......,哦,也不对,哎呀,反正就是你去故意死皮赖脸的接近那死妮子,让她喜欢上你,然后你再无情的甩了她,这样不就可以为姑奶奶我出一口恶气了吗?”

咳咳,咳咳,沈欢差点没被眼前这小妞的奇葩主意给呛背气来,他在喘了几口大气之后苦笑道:

“萧小姐,这个算什么办法,这样做最多不过是让她受一点委屈罢了,你也没有赢她什么呀!”

“怎么没赢?你喜欢我但不喜欢她,自然是我赢了呀!”萧如冰眨了一下眼睛道。

沈欢再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呀?”

萧如冰右眼做了一个眯眼,得意的笑了一下,“这你就不管了,反正我心里知道就是了,你只管照我的方法去做就行了!”

“即使这样,我喜欢你,不去喜欢她,我们什么都不做还是你赢了呀,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沈欢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不喜欢她,她不知道呀,我怎么能证明我赢了她呢,是不是?”

奶奶的,为什么女人的心思这么复杂呢!

沈欢暗骂了一句道:

“你不是说上官若雪一向眼高于顶,视天下男子如草芥吗,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喜欢上我?再说现在我正亡命天下,哪有什么机会见着她呀!”

萧如冰收起嬉笑的神色,正经道:

“小贼,虽然那死妮子眼高于顶,视天下男子如草芥不假,但你肯定是个例外,我一直都相信如果说天下间还有哪个男人能征服那死妮子的话,你绝对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是最能轻易做到的一个,真的,我不骗你,这个感觉姑奶奶我很强烈。”

这个高帽子有点高,沈欢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发晕,“真的?”

“绝对的,姑奶奶的感觉一向很准确的!”

萧如冰强调得很认真。

“还有,我听说那死妮子前几天去了绍兴老家,据说是回老家给上官爷爷过八十大寿的寿辰去了,现在你反正还在逃命,逃哪儿不是逃,要不你去一趟绍兴,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沈欢心中暗笑,这小妞居然把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去实施她这个荒诞的计划了。

对于这种始乱终弃,明显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沈欢内心是抗拒的,他再次苦笑了一下道:

“万一,我是说万一,若是我把上官若雪勾搭上手了以后,甩不掉怎么办?如果强行弃之,到时她二十七个堂兄堂弟还不把我给生吞了去,不行,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再跑路一回!”

“对呀,甩不掉怎么般呢......”

萧如冰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可只过了半响,她猛的一拍沈欢的肩膀,以一种狐狸般狡猾的口吻道:

“不怕,甩不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你把她当作小妾娶进门来,到时我们把她当成丫鬟一般使唤,让她给我们端茶倒水,洗脸洗脚,难道她还能反了天不成?哈哈哈,那场面肯定很有趣!”

萧如冰心思转得很快,一下子便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成了沈家的女主人,而上官若雪则变成了一个粗使的苦命丫鬟!

第七十二章 分别

“噗!”

正端起茶杯喝水的沈欢被萧如冰的话雷得一口茶水激射而出,一半洒在地上,一半喷在了床沿。

看着眼前笑得正欢的小妞,沈欢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完全不知道这小妞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呢,还是神经大条得根本不懂,再或是小妞真的很想赢一次上官若雪,居然连这么臭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就依她所说,要知道以上官若雪的聪明劲儿,以上官若雪‘京城双仙’的美貌,被自己娶进门来后,她萧如冰正室的地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还想把别人当作粗使的丫头来使唤,这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什么?

再说以上官若雪的家世和美貌又岂能心甘情愿的嫁人做小妾的道理,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嘛!

不科学,绝对不科学!

“不行,你去找别人吧,反正我是不会和你一起胡来的。”

沈欢把头摇得像拨浪小鼓一般。

“嗯,是不是不行,不行你今天晚上就只能被绑着睡了!”萧如冰威胁道。

沈欢无奈,只得委婉的道,“这样不好吧,你一直都没有赢过她,万一这一次又输了怎么办?”

“还没开始呢,输什么输,你还是先把那死妮子搞上手再说吧!”

“姑奶奶,你能不能换一个字,这个搞字从你这样一位大美女口中说出来,只怕发明这个字的人知道后都会吐血三升而亡!”

萧如冰脸色一红,但言语却是不忌,“你们男人不都经常这样说吗,再说这个字还真能体现你们男人的劣根性,你们都做得,我为什么就说不得,快,你给姑奶奶一个确切的答复,究竟行不行?”

“这......”

萧如冰小嘴一噘,“好,你不去也可以,那你也休想让姑奶奶我去圣上那儿给你说情去,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两害相权取其轻,沈欢沉吟了一下,把牙齿狠狠一咬道:

“好,我去,不过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别怪我!”

“嗯,我绝对不怪你!”

萧如冰见沈欢答应了下来,仿佛一下子看见了大仇得报的曙光,在打了两个哈欠之后,开心的道:

“睡觉,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哎,沈欢长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地铺之上。

第二日,因为昨天夜里两人实在聊得太久,都没有及早的起床,最后还是萧如冰把沈欢给使劲拉了起来。

洗漱完毕,两人草草的吃了两碗稀饭和几个鸡蛋便出门往山上而去,如同情侣般游览了一个上午之后,下午两人又去了李三叔家一趟。

萧如冰给了李三叔一个随身信物和几锭银两,嘱咐李三叔或者他儿子有什么困难可以上京去找她什么的,这才回到两人的临时住所。

一夜无话。

次日,萧如冰起了一个大早,开始默默的收拾起简单的行李来。

“今天真的要走吗?”

沈欢突然有些舍不得这个野蛮女友了。

深情的看了沈欢一眼,萧如冰带着几丝哽咽道,“哎,我也想再待两天的,不过今天真的该走了,出门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担心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都是果决之人,在事情决定下来以后倒也不再扭捏,只几下便把东西收拾停当。

“诺,这个手枪还给你!”

沈欢不接,笑了一下道:

“你拿去吧,你一个女孩子不同我们男人,出门在外多一件防身的武器也是好的,你可不要小瞧了它,它绝对算得上是一件绝世的武器,在整个大燕也只有这一把而已!”

关于手枪,萧如冰清楚它对于沈欢意味着什么,这两天她也看过沈欢如同呵护一件稀世宝贝一般擦拭过,现在沈欢却要送给自己防身,萧如冰在感动之余苦笑了一下。

“我看过周全的伤口,知道它的厉害,可正因为它厉害所以我才不能带走它,现在东厂正在全力的追捕你,你用得着的地方比我多得多,你收回去吧!”

沈欢傲然一笑,“你是知道的,我只用手枪杀了周全一个人,其他的都是我自己亲手干掉的,没有它我就不信东厂的人能把我怎么样!”

萧如冰白了他一眼,嗔怒道:

“你在这儿充英雄好汉有什么用,你不要以为杀了几个东厂番子便自认为已经天下无敌,要知道东厂中能人不少,要是你遇到比周全还高明的人怎么办?到时我可不想那些太监把你给炖了吃去。”

沈欢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结果还是被萧如冰强行的把手枪留了下来。

一切收拾停当,萧如冰看了一眼这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小屋,带着满眼的薄雾望向沈欢。

“小贼,我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

萧如冰摇了摇头,泪水如珠玉般滚落。

“不,东厂的人找不到你,肯定还会从京城里加派大量的人手继续前来武昌,你往京城走不正好与他们碰个正着,东厂的人我很清楚,他们就是一群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恶魔,即使我和你一起,也不一定能真的保护住你,我怕,我怕他们背地离下黑手,伤了你的性命,明白吗?你还是在这儿休息两天再去绍兴吧!”

沈欢一阵感动之余,呵呵一笑,“没有啊,我没有说我要回京城啊,我只是说‘我送你回去!’”

“哦,”

应了一声,萧如冰一下子又反应过来,在沈欢手臂上狠狠一拧,气道:

“我叫你搞怪,我叫你贫嘴,你看,一个好好的离别气氛被你搞成了什么样子了!”

沈欢暗吸了几口冷气劝慰道,“离别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是件好事呀,我们为什么非要把它变得如此伤感呢?”

“哼,就知道油嘴滑舌,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心里不好受!”

萧如冰吸了吸鼻子,喃喃的又道,“小贼,你得答应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好么?”

“你还记得我给你唱的那首歌?”

“当然记得,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萧如冰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欢,继续道,“小贼,你就没有什么给我说的吗?”

沈欢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有啊,有啊!”

“你想说什么?”

沈欢笑了一下,“我想你回去,如果方便的话去我家给我父母报一句平安,当然你也不一定要亲自去,你派一个人去也行。”

“没问题,还有吗?”

“还有就是一定记得给我在封景珹面前说一说那件事情。”

“嗯,还有呢?”萧如冰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还有就是你路上多主意安全,记得早点借宿,不要错过了客栈......”

“嗯,还有吗?”

“没了!”

萧如冰心中一酸,狠狠瞪了沈欢一眼,赌气道:

“没有就算了,我走了!”

“小妞再见!”

待萧如冰气冲冲的走了大概五十丈左右,沈欢那有几分磁性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小妞,我喜欢你......”

萧如冰回过头见沈欢正伸长了脖子又喊了一遍。

她芳心一甜,先前的酸楚一扫而空,在与沈欢远远的对视了许久之后,她才决然的转身而去,在空中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湿润了整个荆楚大地。

第七十三章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京城萧家。

晚饭的餐桌上,一个偌大的餐桌上稀疏的坐了六个人。

萧翰墨上首正位而居,左首是萧如冰的母亲裴雨薇,一个接近四旬多接近五旬的老妇人。

虽然已经生育了三个孩子,但岁月在裴雨薇那雍容端庄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一股淡雅的书香气让人感觉她也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贵妇一般。

只不过此时的裴雨薇并不开心,这种不开心至从女儿萧如冰追出京城以后,已经持续了十多天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裴雨薇望向自己的丈夫。

“老爷,你说为什么冰儿还没有回来呀,这都半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哎,这还不都怪你,要是当初你没有答应圣上那荒唐的婚约,我家冰儿哪会一个人跑出去追那个卑贱的沈家小子啊!”

萧翰墨清癯俊朗的老脸一黑,自从女儿萧如冰追出京城他已经是第九次被妻子当众埋怨了,如果算上应酬回家在床上被稀疏数落的次数,他都数不清裴雨薇在耳边究竟提到过女儿多少次了。

苦笑了一下,萧翰墨停下了夹菜的筷子。

“夫人,不是青龙卫的人前几天还从武昌传回来过消息,说冰儿没事嘛,怎么就没有消息了!”

“他们说没事就没事吗?”

裴雨薇把把碗筷往前一推,脸色很是不郁道:

“冰儿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出门多艰难呀,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什么苦,哎,自大儿年幼夭折,老身一辈子就指望着冰儿、睿儿承欢膝下了,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身怎么办?老身......,老身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儿!”

轻轻的搁下碗,萧翰墨宽慰道,“我说夫人,你这样至于吗,冰儿性子素来独立,又有一身不错的武艺,还能出什么意外!”

“对,对,对,姐姐一身铠甲三尺青锋,那些宵小不望风而逃就算好的了,哪里还敢轻易去招惹她!”萧睿在一旁帮腔道。

萧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裴雨薇更是大气,指着萧睿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住口,你这臭小子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天只知道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去招惹了那沈家小子,你姐姐会气得追出京城吗?大人说话你不许插嘴,等会吃完饭自个去温习功课去。”

唉,第十七次了!

萧睿神色一焉,不敢再说话,只如同老爹一般开始在心里默默的计数起被臭骂的次数来。

右首边,萧如冰二娘贾依梅给九岁的女儿夹了一道菜,接口道:

“老爷,大姐,奴家觉得冰儿追杀沈家小子这件事很是蹊跷,按说以冰儿和她青龙卫的能力要去追杀一个小小的书呆子,那还不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只怕那沈家小子还没有跑出京城便早就被擒了回来,现在到好,加上东厂那般庞大的力量,不仅没有抓到沈家小子,反而还让我们冰儿白白的跑了千多里,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关系到女儿的安危大事,这个问题萧翰墨自然想过,也隐隐听到一些从武昌一线传回来的消息。

据说是那个沈家小子极为难缠,多次逃脱了东厂的追杀,不过他对东厂的能力还是认可的,沈家小子最终被擒住也没有任何悬念。

可他也不便说沈欢有如何的厉害,怕更引起家人的担心,当下,只笑了笑道:

“有什么蹊跷的,这一路到武昌地广人稀,东厂的人一时间捉不到沈欢也很正常,你们在这儿就不要空担心了,说不定冰儿过几天就回来了!”

萧翰墨小妾戚晓芙看了一眼众人,面露担忧道:

“老爷,既然那沈欢能在东厂手里逃得了十多天,你说他会不会一直逃下去啊,要是这样,以冰儿的性子只怕会一直追下去的,这何时有个头呀!”

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众人的眼睛一齐往向了萧翰墨。

萧翰墨沉吟了片刻,“这......应该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沈欢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

说了当没说,众人不理萧翰墨各自吃饭。

次日早朝。

封景珹在认真的询问了几封奏折,处理了几件大事之后宣布退朝。

在昨夜晚餐后,又被裴雨薇在床上埋怨了半天的萧翰墨精神有些不好,显得无精打采。

他正想退出乾清宫,去户部处理自己的事情时,吏部尚书上官然靠了过来。

“子仪,你今天神色有些不好啊,是不是昨天又被夫人训了一顿?”

两人关系不错,并不存在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萧翰墨苦笑了一下。

“是啊,自从小女离家后,小弟都不知道被家里人埋怨多少次了,你说这精神能好吗?”

见萧翰墨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上官然暗自一笑,马上又尴尬的陪笑了几声,才开口道:

“唉,这事也怪我,当初要不是我在一旁怂恿,你也不会贸然的答应下来!”

萧翰墨摇了摇头,“不,上官兄你多心了,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我都不是心狠之人,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易地而处,我想你也会答应下来的,不怪你,不怪你!”

上官然也把头一摆,苦笑道,“说来还真的怪我,唉,要不是小女那般不懂事,哪会平添这么多波折来,前些日子我才训了她一顿,不想她居然唆使十三,十七带着两个丫鬟离家出走了!”

说完上官然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都怨老父母平时对她太过娇惯,使她变得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以致给子仪弄出这么大一件难事来。”

萧翰墨一愣,“不是说你家雪儿回绍兴给老爷子过八十大寿了吗,怎么会是离家出走呢?”

上官然无奈的笑了一声,“老爷子去年才办了一次八十寿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是去过什么八十大寿啊,分明就是知道闯了祸,出去避祸去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萧翰墨也轻笑起来。

“不过,上官兄你也不要太担心,有十三、十七他们陪在一起,想来雪儿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上官然脸上泛起一丝傲然,“那倒也是,雪儿那丫头自小古灵精怪,鬼主意不少,她出去我倒不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唯一担心的反而是她去惹事,惹下一堆难以解决的事情来,到时你说如何是好?”

“这倒也是!”萧翰墨点头附和了一声。

上官然再度摇头,长叹了一下道,“唉,她呀,她那骄横跋扈性子,我看着都担心,你说哪个婆家愿意要这等没有规矩的女子!”

这句话上官然可以说,但萧翰墨却不敢接,随后他又想起自己的女儿,于是跟着摇头长叹起来。

“唉,上官兄,不说了不说了,朝廷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们哪里还管得了小辈的事情,走,走,走,我们当值去!”

萧翰墨刚说完,便见随堂太监张泉匆匆了走了过来。

张泉走近,朝两人一礼道,“萧大人请留步,圣上御书房召见!”

第七十四章 解除赐婚

“子仪,你有事,本官先走一步!”上官然回礼,朝萧翰墨说了一声。

萧翰墨和张泉同时拱手回礼。

“上官兄(上官大人),慢走!”

待上官然走后,萧翰墨朝张泉问道,“张公公,不知圣上找下官何事?”

张泉虽为封景珹的贴身太监,但萧翰墨乃堂堂户部尚书,他不敢过于怠慢,急忙应承道:

“萧大人,咱家并不知道圣上找您有什么事,还请您随咱家走一趟吧!”

“张公公请!”

“萧大人请!”

两人来到御书房,自有小黄门进去禀报,不多时小黄门出来引着萧翰墨进入了御书房。

“微臣萧翰墨,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爱卿,平身!”

萧翰墨起身,封景珹看了一眼他道:

“萧爱卿,朕看你早朝精神不佳,不知是否乃国事操劳所致?”

“谢圣上体恤,微臣那点小事哪及圣上国事之万一,微臣之所以精神不佳乃家事所累,无关其他!”

看了看这几天平添了几丝白发的萧翰墨,封景珹心中有些不忍。

萧翰墨的所谓家事他自然清楚,说来其根源还是自己在轩辕祭祀大典上指婚萧如冰,萧如冰被沈天逸小儿所激追出京城所致。

其实指婚之后封景珹也隐隐有些后悔,认为自己在天下人面前,心胸不该那样狭窄,只为了几个屁便要置一位臣子于死地,并胡乱的给一个堂堂的三品将军乱点鸳鸯谱。

这样不仅得罪的自己的股肱之臣,还在天下人面前失了贤明,虽然当时自己确实很愤怒,但现在看来真的有点可笑。

可是他自己说过的话又不好给收回来,封景珹只能静眼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希望萧翰墨或者萧如冰来求自己,然后自己顺水推舟的解除婚约,只是他没想到萧如冰一追就是十多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哎,这件事情自己办得真有些不像话。

封景珹暗自叹了一口气,朝萧翰墨道:

“萧爱卿,既然如冰侄女和你家人如此反对这门亲事,要不朕下旨解除了它,你看怎么样?”

“解除它?”

萧翰墨闻言一惊,以前他也想过找封景珹解除婚约的,但又担心封景珹因为皇帝颜面,不肯收回自己说过的话,便断了这个想法。

再后来,女儿和东厂的人追出京城后他又觉得上官若雪的主意不错,沈欢被东厂的擒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也就更没有必要让自己舍了老脸去求封景珹,这才把这件事情给拖到了现在。

可现在事情有变,女儿迟迟没有归来,捉住沈欢仿佛更是遥遥无期,婚约的事情便显得有些复杂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女儿肯定是对沈欢恨之入骨的,否则也不会只身追杀他千里之多。

而且沈欢失仪在前,辱骂女儿在后,加上前不久又被国子监剥了秀才身份,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书呆子即便能平安回来,也是绝对配不上自己宝贝女儿的,这点没有任何怀疑。

没想到当他正对这件事焦头烂额之时,封景珹居然主动答应解除婚约,这让他有点喜出望外。

“圣上,您是说可以为小女解除婚约?”

萧翰墨语气显得有几丝激动。

“不错!”

封景珹点了点头道,“圣人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朕虽然身为皇帝,但也知道过则改之的道理,现在既然知道做错了,那改一改又有何妨!”

萧翰墨大喜,急忙躬身道,“圣上圣明,圣上如此贤明仁厚实乃我大燕之福,黎民百姓之福,微臣感激涕零!”

“萧爱卿,起来吧!”

“谢圣上!”

萧翰墨欣喜起身,又朝封景珹道,“圣上,为了避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微臣斗胆还请圣上手书为凭!”

“你呀你,做事还是这样谨慎,如果没有朕的旨意,难道那沈天逸还敢去你萧家闹事?”

封景珹指了指萧翰墨,笑了起来,“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只好把好人做到底,朕这就给你下一道旨意,圆了你的心愿!”

“微臣拜谢圣上!”

“去吧,去吧!”

“微臣告退!”

压在心里近二十天的大石终于落地了,萧翰墨心情很是不错,下午还没有到下值的时间,他便给户部的下属知会了一声早早的往家中而去。

二三十年都没有早退习惯的萧翰墨一回到家中,让裴雨薇和两个小妾很是意外,纷纷从内院走出来到前厅。

“老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值了呀!”裴雨薇看着满脸微笑的萧翰墨不解的问道。

今天再一次逃课的萧睿听见老爹回来了,以为是以前自己在国子监犯的事又被老爹发现,回来教训自己,心中忐忑之余急忙跑到前厅门外鬼鬼祟祟的想一探究竟。

萧翰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

“今天心情不错,朝中事情也不多,便想早点回来而已!”

小妾戚晓芙闻言急忙跑过来,在萧翰墨肩上轻轻的捶了捶娇笑道,“老爷,有什么好事儿您倒是快说呀,就知道喝茶,您看您把奴家和大姐二姐都晾在这儿半天了。”

“老爷我才刚坐下来和了一口水,哪有什么晾了半天啦!”

小妾二十七岁的身子正值青春年华,胸前的柔软令萧翰墨心神一荡,继续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圣上同意解除冰儿与沈家小子的婚约了!”

“真的?”

爱女心切的裴雨薇高兴得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几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萧翰墨抹了抹颚下的胡须道,“这还有假,诺,圣上的圣旨都在这儿呢,不信你们自己看看!”

说完便从袖口中拿出了封景珹的圣旨来。

“来,给我们看看!”

裴雨薇和贾衣玫、戚晓芙一下子围了过来,争着想看圣旨上面的内容。

说是圣旨,其实也不是真的圣旨,也就相当于皇帝的一份加盖了玉玺的手书而已,上面的内容也不多,反正大意就是萧如冰与沈欢门不当户不对,命相不合,同意解除两人的婚约云云,虽然字句并不十分严谨,但这对于萧家也算足够了。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我家冰儿终于不用嫁给沈家那个卑劣的小子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见困扰了自己十多二十天的烦心事终于解除了,一扫脸上愁云的裴雨薇双手合十的不停祷告起来。

贾衣玫拍了拍挽着自己戚晓芙笑道,“老爷,大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这下我们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烦心的事情,冰儿也用不着为这件事情弄得不开心了。”

戚晓芙接口道,“就是,虽然我们萧家并没有把那沈家放在心上,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对我们萧家名声终是不好,对冰儿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冰儿年纪也不小了,谁知道拖到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圣上主动解除婚约当然是极好的。”

萧翰墨抚须颔首,正想开口,门外的萧睿听了半响才知道没有自己什么事,心中大喜之余一下子从门外窜了进来。

“爹,娘,快给孩儿也看看,唉,为了姐姐的事情,这些天来我担心得连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了!”

心情甚好裴雨薇一阵莞尔,在萧睿肩膀上就是一巴掌,“你担心?也不知道哪个兔崽子在门外偷听了半天,直到现在才敢进屋来呢。”

众人一阵轻笑。

萧睿讪讪一笑,“怎么不担心呢,您们是不知道,在国子监里那些学子说得可难听了,说我姐姐什么的都有,虽然他们不敢当着孩儿的面说,但我还是能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呵呵,现在好了,孩儿终于不用看那些同窗的白眼,可以认真的学习了!”

萧睿也许说的是实情,至于影响学习嘛,厅中众人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了,裴雨薇狠狠的盯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冷声呵斥道,“既然现在没有什么影响你的了,那你就给我滚回书房读书去,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不许出来!”

“哦,孩儿知道啦!”

京城外,萧如冰看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墙,心中感慨万千。

从最初追出京城时的羞怒交加,到现在的暗自窃喜甜蜜,她的内心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不可思议的转变,这种属于很私人的甜蜜,让她冷傲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几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沈欢也由那个平时她都懒得瞧上一眼的呆傻书生,变成了一个这些天来她想想就觉得幸福的奇怪男子。

没错,她真的感觉自己很幸福,也庆幸自己当初追出了京城,让她有机会深入的了解了一个这辈子险些错过的男子,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如果说这种感觉同沈欢一起的时候还不是很强烈的话,那么,在她离开沈欢的这些日子,这种感觉便像野草一般一天一天肆意的疯长开来,到最后逐渐变成了一片充满希望的辽阔草原。

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没有追出京城,没有认识沈欢。

她依然每天为了家族,为了青龙卫忙忙碌碌,到后来再勉强找一个人给嫁了,而沈欢则洒洒脱脱的左拥右抱,娶妻生子,那会是一副令自己怎样心痛的画面。

所幸,所幸她追出了京城,她把这一切归结于上苍对她的厚爱,归结于自己固执,没有草草的、早早的随便找个人给嫁了。

为此,她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上苍,感谢上官若雪那死妮子,感谢沈天逸在祭祀大典上的失仪,感谢沈欢一直在等着自己。

山前的小屋是甜蜜的,是欢乐,欢乐得她都有些想把李三叔的那小屋给买下来,让自己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回忆,时时怀念。

每每想起小屋中她捉弄沈欢,让沈欢叫苦不迭,无可奈何的模样,她都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笑意。

她知道那是沈欢在让着她,否则如果站在敌对的立场,以沈欢的手段能让自己死一百次,当然自己也能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可偏偏两人都很默契选择了和平,让一段感情有了滋生的土壤。

现在自己离开了,离开了那个让她无比怀念的山前小屋,她有些担心起沈欢的安危来,虽然沈欢有着足够的聪明,有着足够的保命本钱,但她还是担心一个不好,沈欢有什么三长两短。

所以,归程她走得很急,她甚至单独雇了一艘不小的船只,日夜兼程的顺着长江而下,终于在三天后回到了京城。

第七十五章 心碎的声音

萧如冰刚走到家门口,丫鬟笑笑迎了出来。

“啊......,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呀!”

萧如冰亲昵的拧了拧笑笑那张永远带着笑意的小脸,笑了起来。

“笑笑,家里的人呢?”

“小姐,老爷和夫人他们好像都在前厅!”

“都在前厅做什么?”

笑笑接过萧如冰身上的包裹,顺手把长剑也拿了过来。

“奴婢不知道,奴婢的任务就是每天在府门外等候小姐,给小姐接风!”

“那我们去前厅吧!”

“嗯,”

主仆两人还没有走到前厅,笑笑便嚷了开来。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顿时,厅中一阵忙乱,弟弟萧睿率先抢出了厅门,接着戚姨挽着母亲裴雨薇出现在厅门,二娘紧随其后。

“姐姐,你真的回来啦,小弟我想死你了!”

萧睿急忙把萧如冰搀进了前厅。

萧如冰一一给父母亲,姨娘行了礼后,母亲裴雨薇开始埋怨起来。

“冰儿啊,你终于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天,可把为娘给担心坏了,为了给你许愿保平安,龙泉寺为娘都去过五次了。”

不管萧如冰在世人面前如何冷傲,但在母亲面前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萧如冰吐了吐舌头,“娘,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出趟门而已,您担心什么啊!”

裴雨薇狠狠的白了萧如冰一眼,“你还说,就为了那么一个卑劣的沈家小子你就连家都不顾了,还一口气追到了武昌府去,这值得吗?”

这当然值得,非常非常的值得!

萧如冰心中甜蜜的嘀咕了一句,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旁边的弟弟萧睿却急忙把茶递了过来。

“姐姐,来喝口水,给我们讲讲那个沈欢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被东厂的人擒住了呀?”

“没有!”

“那是你杀了他吗?”萧睿一副理应如此的笑道。

沈欢有些小坏的模样在萧如冰心里一闪而过,她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

“那你怎么回来了呀?”

“不为什么呀,反正都逮不住那小子,我也追得没有了兴致,这便回来了呗!”在众目睽睽之下萧如冰不想分享自己内心最私密的那份甜蜜,她喝了一口茶岔开话题道: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我要回来吗,怎么都聚在这儿了?”

许久没有存在感的萧翰墨抚须一笑,神情显得有些开心。

“你要回来我们倒是不知道,不过还真有一个关于你的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萧如冰闻言一笑,“爹爹,什么好消息啊,快给女儿说说呗!”

萧翰墨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旁边的萧睿嘴快接了过去,“姐姐,你还不知道吧,爹爹已经在圣上面前为你解除了同沈欢的婚约,你也不用再被这件亲事烦心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如冰大惊,失声的尖叫起来。

以为是自己姐姐听到这个消息太兴奋了,萧睿又是得意的一笑,“我是说圣上已经答应解除你当初的婚约了,不信你瞧,圣旨都还在那儿搁着呢!”

“啪!”

萧如冰端着的茶碗从手中滑落,和着茶水跌到了地上,响起了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茶水和茶杯碎片四下飞溅,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她急忙上前拿起茶几上圣旨,一看,再一看,萧如冰突然感觉自己的头一阵眩晕,圣旨也从手里滑了下去,滑进了先前的茶杯碎片之中。

退后两步,她无力的瘫倒在了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圣旨污损可是杀头的大罪,二娘贾衣玫急忙上前抢出了圣旨。

“冰儿,冰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呀!”

母亲裴雨薇急忙上前牵住萧如冰有些冰凉的手,急声问道。

戚姨也从边上围了上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萧如冰许久才回过神来,眼睛直直的盯着萧翰墨,“爹爹,为什么会这样?”

萧翰墨不明就里,但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急忙道:

“这件婚事本来就是一个荒唐的笑话,不仅为你不喜,家里人都不愿意,圣上在知道自己糊涂了之后便解除了圣旨,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确实不对,相当的不对!

萧如冰此时心乱如麻,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朝众人无力的道:

“爹,娘,两位姨娘,女儿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下!”

厅中众人不明所以的对望了一眼,裴雨薇急忙应道:

“好,冰儿,你估计是旅途劳累了,去休息一下吧,笑笑,还不把小姐扶回房间里去!”

笑笑应了一声,扶着萧如冰往闺房而去,留下了你望我,我望你的萧翰墨几人。

裴雨薇看了一眼远去的女儿,疑惑道,“老爷,有些不对劲呀!”

萧翰墨有些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不对劲了,为什么冰儿对解除婚约一事反应那么大呢?”

“我哪知道!”裴雨薇脸色也不好看。

戚晓芙年轻,对儿女之事很是敏感,她猜测道,“老爷,大姐,该不会是冰儿不想解除婚约吧!”

本来她想说该不是萧如冰出去一趟后便喜欢上了那个沈欢,但想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于是换了一种说法。

刚说完,她的猜测便遭到了几人的一致反对,贾衣玫率先开了口。

“不会,绝对不会,那沈欢伤风败俗的裸奔街头在前,辱骂冰儿再后,当时冰儿可是恨不得杀了他的,冰儿又怎么会不想解除婚约呢?这也太荒谬了吧!”

萧睿也接着道,“孩儿也认为不可能,那沈欢是个什么样的人孩儿最清楚,姐姐怎么可能不想解除婚约呢!戚姨你开玩笑的吧!”

裴雨薇点了点头。

“晓芙,你二姐和睿儿说得不错,那沈欢想娶我家冰儿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现在笑话讲完了,自然是一件好事,至于冰儿为什么这样,我们等她休息一下她自然会给我们说的,我们用不着在这儿猜来猜去,徒增烦恼。”

“他二娘,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多做几个菜,我们为冰儿接风洗尘!”

萧翰墨颔首道,“不错,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第七十六章 进退失据

大燕朝的春天来得并不晚,几滴春雨轻易的就朦胧整个天空,也淋湿了府中含苞怒放的玫瑰,从前厅到闺房的距离只有两百步不到,而萧如冰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久得让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前厅迈出的第一步。

回到闺房,失魂落魄的萧如冰如行尸走肉一般,连鞋子都没有脱,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

床依然是自己从小到大睡的这张床,不过此时的萧如冰却感觉自己仿佛是睡在一块寒冰之上,浑身没有一点温暖。

看着泪流满面无声哭泣的萧如冰,丫鬟笑笑一下子慌了神,赶忙走近到床边问道。

“小姐,您怎么啦?为什么先前还好好的,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小姐,您倒是说话呀,要不......要不奴婢去请夫人来!”

“别去!”

萧如冰轻轻的拉住了她,“笑笑,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笑笑担心自家小姐有什么意外,不肯出去,只诺诺的道,“小姐,奴婢就呆在房里,不打搅您的,您有事叫奴婢一声就好了!”

萧如冰凄然的笑了一下,“随便你吧!”

“嗯!”

笑笑最终没有出去,萧如冰也只当没有她存在一般只任由泪水肆意的从脸庞滑落。

封景珹解除她和沈欢婚约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人猝不及防,饶是一向坚强果决的萧如冰也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这一刻萧如冰如同其他深闺中的怀春少女一样,显得茫然、无助、心如刀绞,而又无可奈何。

先前在城门前她还觉得命运是眷顾自己的,让自己成为了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这一刻她却悲痛欲绝、万念俱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萧如冰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她知道因为这道圣旨,她和沈欢之间已经悄然形成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让她望而却步。

看着父亲,母亲和家里的人因为解除了婚约的那份高兴劲,去找他们说自己喜欢沈欢肯定是行不通,也肯定会遭到以父亲、母亲为首的家人一致反对。

如果说以前有封景珹当着满朝文武和数万百姓的金口保证,父母亲或许还能迫不得已之下勉强答应这桩婚事的话,那现在婚约已经解除,家里人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轻易答应她这个荒谬的请求。

如果没有沈欢的裸奔街头,如果没有沈欢的流言中伤自己,或许在自己苦苦哀求下,他们也能勉强答应自己。

可哪有这么多如果啊,沈欢裸奔街头,中伤自己已成事实。

没有了封景珹的赐婚作为挡箭牌,自己萧家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行为伤风败俗,道德品质低劣到极点的人做自己的女婿的,这点,萧翰墨作为一个吏部尚书伤不起,百年萧家的声誉更是伤不起。

而且这些还是在自己追出京城,没有杀掉沈欢以后。

那样,世人一定会止不住这样想,咦,怎么萧如冰追出京城后就改变主意了呀,是不是在路途之中发生了什么大家不清楚的事情?

难道是萧如冰真的喜欢沈欢的大宝贝,这一切都只是她发出的掩人耳目的烟雾弹?难道是这段时间萧如冰真的见识过了沈欢的宝贝欢喜之下改变了主意?

这样的想法之下,她萧如冰变成了什么人,一个‘婬’娃?一个只知身体欢愉,而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坏女人?

这是人之常情,萧如冰改变不了,况且在世人看来,她的行为也实在怪异了一些,就是有时她自己想来都觉得有些好笑,还不要说其他人。

即使自己和沈欢是清白的,不,至少在心态层面两人是清白的,但世人不理解呀,难道自己要一个一个的去辩白?

如此流言之下,自己可以无所畏惧,但自己的父母亲,自己的萧家人在他人面前还抬得了头吗?

父亲在满朝文武面前,弟弟在国子监同窗面前,母亲和姨娘在那些官家小姐,诰命夫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自己能只顾一己之私而把萧家的一切置之不顾吗?显然她萧如冰做不到!

悄悄的去找封景珹收回圣旨行吗?

肯定也不行!

自己能悄悄的,只怕封景珹早已敲锣打鼓的嚷了起来,作为得位不正的一个君王,封景珹绝对是想在世人面前留下一些好的名声的,这种知错能改,体恤臣工的有德之举,估计自己的父亲刚离开御书房,封景珹就能让它在皇宫中传了个遍。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封景珹没有想到这点,可他身边的那么多人怎么会想不到这点?那些嘴快的宫女太监还能包住这个看似好事的话题?

从早朝到现在相隔的时间太久,消息已经传开,封景珹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朝令夕改,这点行不通。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萧如冰越想越心烦意乱,越想越心如刀绞。

难道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沈欢的缘分就此断绝,形同陌路,彼此在滚滚红尘之中渐行渐远?

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沈欢,我会把你找不见吗?”

萧如冰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她有着一份坚强的性格和不向命运低头的决心,在经过短暂的心痛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再说。

她唤过丫鬟笑笑,拿出一封信道:

“笑笑,你去把这封信给沈家送去!”

笑笑一惊,“小姐,给谁送去?”

“沈欢送给自己父母亲报平安的信。”

萧如冰没有隐瞒自己的贴身丫鬟,只继续吩咐道,“你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奴婢知道!”笑笑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接过了信。

笑笑出去以后,萧如冰开始在书案上写起奏折来,这关系到沈欢是否还要被东厂的人继续追杀,关系到沈欢的生命安危,此事非同小可,她即使再伤心也不能耽误这件事情。

搁笔,萧如冰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她灵光一闪。

真是的,在同沈欢的婚约上自己怎么就钻起牛角尖来了呀?

自己并不是束手无策的,至少她还有两条路可走。

第七十七章 进言

第一条路,虽然自己不能主动说明,但沈欢可以啊!

如果沈欢厚着脸皮三番四次的,并且把声势搞得足够大来向自己的萧家求亲,自己再暗自从中助力。

这样世人对于整件事情的看法就会不一样,以为是沈欢钦慕自己才来求婚的,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自然就会小很多,父母亲碍于自己的坚持,同意起来也会变得相对容易一些。

最关键的是那个死小贼能不能下面子,这点萧如冰猜想沈欢应该是愿意的。

还有就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提起包袱和沈欢远走高飞,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做一对苦命的鸳鸯,这点她是愿意的。

当然,这会涉及到很多不想涉及的方方面面,不到事情的最后一步她还不会轻易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上面两条路都不好使,她也无需在家里一个人焦急,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沈欢有这个能力把两人的事情给完美解决。

想到此,萧如冰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她决定明天就去见皇帝封景珹,然后在试着给母亲旁敲侧击的说说,观察一下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不过在给母亲说之前,她还想找一个人谈谈自己的想法,本来聪明绝顶的上官若雪是一个最好的人选,但此时那死妮子并没有在家里,想找也找不到。

其次是自己的戚姨,戚姨年岁不大只有二十七岁,又出身风尘之所,对男女之事懂得极多,与自己也谈得来,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只是其他事情都还好说,但在这件事情上嘛,估计戚姨很容易叛变,变成一个父亲安插在自己的身边卧底,轻易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最后便是自己的堂嫂宁浅语,一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惊艳、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宁浅语今年二十四岁,当时在十九岁嫁给堂哥萧冲后,萧冲因为青龙卫戍边便一去不返,留下堂嫂宁浅语独自守寡,加上伯母前年去世,显得就更为孤单。

在萧冲还没有出事之前,萧如冰倒是经常去找堂嫂宁浅语谈心,只不过后来她领了青龙卫以后,去的时日才稍微少了一些,这时去找她应该是很适合的。

不过这并不急在一时,自己可以想好措辞或者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前去。

次日。

早朝过后,萧如冰向封景珹的小黄门递进了觐见的请求,不多时封景珹在御书房接见了她。

“微臣萧如冰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爱卿平身!”

萧如冰起身后,封景珹满含笑意的朝她一招手,“如冰侄女,坐,坐下说话!”

“谢圣上!”

“如冰侄女,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来见朕了,怎么这次出去一趟终于想起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封景珹语气很是随和。

萧如冰笑了笑,“圣上,哪有啊,微臣可是经常来见您的。”

封景珹自个端起玉杯喝了一口茶道:

“呵呵,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朕啊!”

“嗯,是有点事!”萧如冰从袖中拿出奏折递给封景珹道,“圣上,您一看便知!”

“这么神秘?”

封景珹嘀咕了一句,接过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他脸色一变,“如冰你说的是真的?”

“微臣亲眼所见,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封景珹把奏折往玉案上狠狠的一搁,面色阴冷怒道:

“该死,这帮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萧如冰淡淡一笑,“圣上,他们想干什么微臣并不清楚,但他们只要有人有这个荒诞的想法就罪该万死,您说对不对?”

对于身边太监想长子孙根的危害,封景珹当然清楚,他冷笑了一声。

“此次东厂的人出去朕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心怀如此鬼胎,哼,看来他们这些狗奴才是平时太清闲,清闲得都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嗯,是该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们了!”

“圣上圣明!”

封景珹斜瞟了一眼萧如冰,心里有些奇怪,他清楚萧如冰这么做虽然看似为了自己宫闱安全,但其最直接的受益者却是沈欢,是那个还在被东厂死死追杀的书呆子。

“如冰侄女,你不是对那沈欢恨之入骨吗,怎么还会为他说好话呢?”

萧如冰心中一凛,不露声色的道:

“没有啊,微臣只是不想让有些人坏了圣上的规矩,替圣上分忧,哪能有其他想法呢?那沈欢虽然该死,但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呀,如果被那些人开了先河,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弄出什么荒唐的事来呢!”

虽然萧如冰言不由衷,但说的也是事实,封景珹颔了颔首,“嗯,你说的不错,朕是得好好过问一下了!”

“圣上圣明!”

“嗯,你下去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理的。”

“微臣告退!”

萧如冰躬身行礼出去以后,封景珹面沉如水的朝张泉道:

“张泉,你去把冯瑾那奴才给朕叫来!”

“奴婢遵旨!”

张泉出去后只半盏茶的时间找来了东厂厂督冯瑾。

冯瑾进来还没有来得及给封景珹叩礼,封景珹便把萧如冰的奏折狠狠一下子摔在了他脸上。

“你这该死的狗奴才,你看你干的好事?”

冯瑾心中大惊,急忙捡起奏折草草的看了一眼,顿时,一股冷意从头顶凉到了脚心,惊惶之下他赶忙狠狠的用手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圣上,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奴婢真不知道下面的人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呀!”

这件事,其实以冯瑾在宫中的资历和眼界,他本不应该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的,而且事情的开初他也知道。

只是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深想,他并不认为那种荒谬的想法真有什么用,只当是下面的人在胡闹而已,所以并没有去加以阻止。

在他看来弄死一个小小的沈欢那简直是轻松至极的事情,下面的人杀了沈欢,闹够了,事情自然也就结束了,根本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封景珹也不可能知道点什么。

毕竟每年死在东厂的人实在太多,理由也千奇百怪,他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去了解,只是没想到现在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

第七十八章 沈欢不能死

对于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太监,封景珹还是信得过的,他等冯瑾打够了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哼了出来。

“冯瑾,朕现在就饶过你这一次,你去把下令捉拿沈欢的人给朕拿了,打折了双腿送去皇陵守墓吧,记住,下次再出现这等事情,朕要了你的脑袋!”

“奴婢遵旨,谢过圣上的不杀之恩,奴婢这就去办!”

冯瑾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回到东厂大堂,冯瑾虎躯一震,很轻易的便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拿沈欢宝贝做药引的荒唐事件,是由内官监掌印太监朱荣教唆东厂理刑百户王泰,王泰下令追捕沈欢的。

至于传言的来源冯瑾也知道一些,但他不想去深究,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对付如日中天的上官家,他只想杀这些有这个念想,并付诸实施的蠢货,断了这帮狗奴才的妄想。

于是,在冯瑾一纸钧令之下,内官监掌印太监朱荣,东厂理刑百户王泰双双被打断双腿关入东厂诏狱,等待择日送往皇陵,其他涉案人等被砍头的有两人,关入诏狱的有五人。

刚处理完这件事情,旁边的一个中年太监怯怯的建言道:

“厂公,现在那沈欢怕是不能死呀!”

“为什......”

为什么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冯瑾顿时明白了过来。

对啊,既然圣上如此看重此事,那万一沈欢死了,丢了宝贝怎么办?圣上不会以为自己办事不力,有意纵容下面的人吧,这瓜田李下的谁说得清楚。

不行,沈欢绝对不能死,至少不能在短时间内不能死,就是意外身亡也不行,相反还要暂时保护住沈欢的小命。

“嗯,陈安,你很不错,这件事就由你去办,给咱家八百里加急武昌府,让那些兔崽子停止对沈欢的追杀,并加以暗中保护,这件事情你给咱家办好了,我想内官监掌印的位置应该不难!”

陈安闻言大喜,急忙朝冯瑾一个响头,“谢谢厂公栽培,小的一定会为了厂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冯瑾一颔首,“嗯,快去,快去!”

萧如冰已经走了一天了,沈欢有些无聊起来。

以前一个人惯了倒也没有什么,但自从萧如冰来了以后,他的生活多了许多乐趣,虽然那小妞性子刁蛮了一些,又有点虐待狂的倾向,但他皮糙肉厚的倒也没有觉得有多么难堪,相反他还有一种同野蛮女友恋爱般的感觉。

现在萧如冰走了,沈欢开始认真的考虑起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来,是继续躲在这儿,还是真如萧如冰所说去绍兴找上官若雪‘报仇’,他一时难以决断。

至少目前他对于去勾引上官若雪是报抵触情绪的,虽然上官若雪聪明美丽,能满足许多男人的那个自私的虚荣心,但他对此没有半点想法,也实在不想牵涉到过多女人的情感里面纠缠不轻。

他决定先躲一阵子再说。

至于要躲多久,沈欢也不是很明了,他不知道在这个没有机械动力的时代,从蒲圻,从武昌坐船要多久才能到南京。

如果按照后世的常识,武昌到南京的水流速度应该在每秒两米到三米之间,不用浆不升帆船行的速度也就每小时十公里左右,一天不停的开船最多能走二百四十公里,水路武昌到南京一共也就七百公里左右,三天便能到达。

如果加上长江上游没有修筑三峡大坝和葛洲坝,以及其他支流上的水电站,此时长江的水流应该更湍急一些,船行速度也更快一些。

当然,按照目前大燕的水运经验,夜间行船肯定是不行,那样翻船沉船的几率实在太大,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赶那点时间。

这样左算右算,沈欢把萧如冰赶回南京的时间大致估算在五天以后,然后找到封景珹向他上奏折子,东厂的人再把解除对自己追杀的禁令传到武昌,起码要十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这十天就是自己被东厂追杀的最后期限,躲过了这十天,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早上一起来,沈欢上午又去看了一下李三叔,给他干了一些必要的家务事,中午在李三叔的盛情邀请下吃了三个鸡蛋两碗米饭后,这才回到小屋。

没有了萧如冰那小妞的骚扰,沈欢睡了一会儿午觉,直到下午四时左右才悠悠的醒来。

当他在小院活动了一阵子筋骨,随意打了两套拳脚后,沈欢无意中抬头向远处的土坡上打量起来。

突然,他看见远处的小路上躲躲闪闪的有几个人影在朝这边走来,再转头看向另外两方,似乎也有飞鸟惊起的动静。

沈欢暗自嘀咕了一声,“不好,东厂的人追到了这儿来了!而且人似乎还不少!”

这种情形看来,东厂的人似乎改变了以前急吼吼的,有恃无恐的追杀方式,变成悄悄的来围剿自己。

很快,沈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想应该是楚定王世子的侍卫尤春在路边酒肆被杀,鲁豹拼命追捕萧如冰引起了东厂的注意,这才慢慢布置起围捕自己的计划。

而恰恰昨天萧如冰刚走,估计也落到了东厂探子的眼里,东厂的人这才兴师动众的出动人手来到这儿。

沈欢感觉来人不少,硬拼不一定拼得过,只能逃!

山前的来路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往身后的山里跑。

想到此,沈欢急忙回屋拿好自己的重要随身物品,再抱起李三叔以前的老棉絮,出门往山里飞逃而去。

“快,沈欢要逃!”

“快点上去几个人截住他!”

见沈欢要逃,小路上的东厂杀手也顾不得隐藏踪迹,纷纷吆喝着大步向沈欢追来。

沈欢奔跑见回头一看,乖乖,东厂的杀手竟然有十六七人之多,而且身手似乎都不弱,奔跑的速度也相当的快。

奶奶的,这群苍蝇真是讨厌。

沈欢暗骂了一句,这次,他再一次领教了东厂追捕实力的强大和追捕自己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撒开脚步只顾往山里逃。

身后东厂杀手紧追不舍!

第七十九章 潜逃

沈欢因抱有棉絮,奔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他私下也暗自考虑过,认为自己在东厂的人追来之时,跑到山崖边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在东厂的人迫近他二十多丈的时候,沈欢正好来到了上次跳崖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身后追杀的番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站住,你们再追来老子就从这儿跳下悬崖,让你们鸡飞蛋打一场空。”

身后番子楞了一下,停住脚步。

“沈欢,本官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快点乖乖的束手就擒,这样,你即使没有了宝贝,至少命还可以留下,宫里那么多人都没有那玩意,还不是照样过得逍遥自在的,你又何必非要自寻死路呢?”

一个浓眉大眼的番子首领模样苦口婆心的劝着沈欢,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慢慢的朝沈欢逼了过来。

沈欢冷笑一声,嘲笑道:

“笑话,老子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像那些没卵的人一样自甘下贱,没有了宝贝老子还不如死了干净,哼,你们想要老子的宝贝,那就等下辈子吧!”

“你以为你跳下去就能逃脱吗?”浓眉大眼汉子继续威胁道,“今天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从本官手里逃脱,不信你试试看!”

“站住,我真跳了!”

“随便你!”

沈欢一看浓眉大眼离自己的距离也只有十来丈了,其身后的番子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东厂的人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但既然别人都过来了,沈欢也只好打开了棉絮。

随后双手抓住棉絮的四个角,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这次因为棉絮比较厚实,比上次的外衣好使得多,简直可以充当起一个简易的降落伞来使用,因此,虽然下堕的速度依然很快,但冷静的沈欢却可以轻松的控制一下自己的身体和姿势。

后面的东厂番子一看沈欢果真跳了下去,连悬崖边都没有走过来看,便在浓眉大眼汉子的命令下直接从旁边比较平坦的地方追了下去。

半空中,沈欢一面观察山体的树木长势,害怕在毫无准备之下被大的树枝挂伤,一面观察河面的情况。

奶奶的,河面上居然有一艘小船在慢慢的划行游弋。

这时,沈欢才明白的东厂对这次追捕自己计划的之周全,不仅派了大量的人手从小屋前包围,而且还派人在河中巡守等待,嗯,这肯定是在事前询问过小河对岸的村民的。

呵呵,他们肯定是担心上面的人没有擒住自己而又故技重施从悬崖上跳下来。

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对上面的人太有信心呢,还是没想到自己就一定会从这儿往下跳,东厂番子只是派了一艘小船来巡守。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小船上人不多,也就三个人,一人操舟,两人四处张望。

见沈欢真的从上面跳了下来,河上的小船便急急的往沈欢将要落水的地方划来。

说来话长,其实这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沈欢在落到水面时,东厂番子的小船离他只有三尺的距离,在刚要落入河中的那一瞬间,沈欢左手突然放开了棉絮,伸手一把拽住船边一个番子的手臂,借着下坠的力量一下把番子拉入了水中。

有心算无心,番子根本没有料到从上面跳下来的沈欢居然还能反应过来,把他拉下了水,失去重心栽进了水里。

船上的番子慌乱之下反手一刀给砍在了棉絮之上。

入水后,因为沈欢早有预谋的吸了一口长气,他没有显出一丝慌乱,左手死死的拽住番子往下沉,右手从腿上摸出了匕首,照着番子的脖子狠狠的就是一下。

番子被意外拉入水中,惊慌之下哪里还能有其他防备措施,在喝了两口水之后便感觉脖子一阵剧痛,随后再也没有了知觉。

杀死水中番子,沈欢急忙脱掉身上的外衣,拼命的依照直觉往河水上游潜去。

至此,等小船上剩下的两个番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河面已经恢复了以前潺潺不息的模样,而河面上沈欢和他们的同伴却没有了身影。

按照一般常识,东厂番子转身往小船下游的方向张望。

突然另外一个番子指着下游五丈左右的河面道:

“李忠,快看,那团影子好像是张武!”

“嗯,有点像,快划过去看看!”李忠看了一眼急急的吩咐道。

“嗯,好的!”

“快点,张武左边好像有一个衣服影子,肯定是沈欢!”李忠指着张武左边的河面不停的催促道,“可不能让沈欢给淹死了!”

而这时小船上的李忠只顾着往下游飘的张武,悬崖上的番子又没有赶到小河边,他们都没有发现潜入水中的沈欢在气尽的时候从河面冒出大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往上游潜去。

这可是逃命的关键时刻,沈欢还真是拿出了吃奶的劲来,一口气能潜多远便潜多远,在换了三口气之后,小船已经沿着小河的拐角处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沈欢不敢大意,他担心从悬崖边下来的人看见了自己,于是随手在小河边上的芦苇中割了一根芦苇,把叶子剃掉塞入裤兜,只含着芦杆用以呼吸,身子则像一条鱼一样亡命的继续潜逃。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李忠和同伴在捞起了死得已经不能再死的张武和沈欢的外衣时,悬崖上的浓眉大眼汉子刚好带着一众手下来到河边。

“怎么回事?逮住沈欢没有?”浓眉大眼汉子急声问道。

李忠内心懊恼的苦笑了一下,朝河岸的熊奎道:

“熊大人,沈欢实在太狡猾了,他杀死张武潜水跑了!”

熊奎闻言大怒,“你们几个蠢材,沈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即使没有被吓死也会被河面给拍打得七晕八素的,你们倒好,不仅没有捉住他,反而还被他给杀死一人逃跑了去,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还不快给本官往下游搜?”

李忠不敢分辩,急忙把小船往下游划去,熊奎则带着手下在仔细搜查河边是否有沈欢藏身其中。

第八十章 绝美主仆

东厂番子搜寻的时间不长,在大概过了一刻钟之后,熊奎等人并没有在河中找到沈欢踪影,这时,他才醒悟过来。

“停,我们可能都被那沈欢给骗了,他应该没有往下游逃,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逃往了上游,快,分一半的兄弟往上游追,其他的人继续在河的两边仔细寻找。”

说完,便带着一队人马往上游反身追来,在回到先前沈欢跳水的地方又一个难题出现了。

熊奎等人根本无法判断沈欢究竟是往河的对岸逃跑还是故技重施返回了小屋,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五个会水的番子游过小河往对岸追,而剩下的人则在搜查完河面后,往沈欢居住的小屋那边追击,看他是不是又回去了。

这样一耽搁,加上先前南辕北辙的搜查那一阵子,此时的沈欢早已上岸多时,出现在了五里外的地方,一路向东,朝东面飞快的逃去。

奶奶的,真玄!

又一次从东厂手中逃掉,沈欢长长的出了几口大气。

说实在的,这一次真的很危险,甚至比上次被周全等人截住还有凶险几分。

这一次东厂的人不仅一改以往那种激进的追杀方式,而且布置很周全,也比较有耐心,要不是自己稍微机灵一点,利用人性的惯性思维和东厂稍微大意的破绽,只怕大宝贝早已拨凉拨凉的了。

在庆幸之余,沈欢利用接下来的黑夜,只选方向,不看具体路径往东潜逃了一百里才放慢了脚步。

大概经过了十一天的长途跋涉,沈欢终于接近了举世闻名的江南古城--绍兴。

在这十一天中,东厂对他的追捕阵势越来越弱,以至于到后面三天他连一个神似东厂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猜想这应该是萧如冰向封景珹上奏的折子已经发挥了作用,心中大定之时他打算去绍兴城里找间客栈住下,放松一下心情。

“悠悠鉴湖水,浓浓古越情”。

绍兴,也称会稽、山阴、越州,是一座拥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的江南文化古城。(因为不知道大燕的具体年代,沈欢是按照后世的算法,算到了他的后世。)

绍兴以其人文景观丰富、水乡风光秀丽、风土人情诱人而著称于世,自古即为游客向往的游览胜地,绍兴历史悠久,名人辈出,景色秀丽,物产丰富,素称“文物之邦、鱼米之乡”,是华夏历史文化名城之一。

但此时大燕朝的它却并不是后世的那座绍兴城,而是一个下辖了会稽、山阴、上虞、余姚、嵊县、新昌、诸暨、萧山八县的绍兴府,府治下辖山阴县,府衙和山阴县处于同一座城市之中。

其中山阴、会稽两县在绍兴府城内的分界线是纵贯府城南北的府河,河西为山阴县,河东为会稽县,历史上山阴和会稽都曾经交替作为府治,州治,郡治辖制过另一方,只不过到了此时的大燕朝他们才同时被绍兴府所管制。

绍兴城,一处带有浓郁江南韵味的府邸内。

穿过一层层亭台楼阁,跨过流水潺潺的木制小桥,一栋别致的小楼映入眼前。

一位身穿白色笼梅花百水裙的绝色女子正神色专注的坐在书桌前画一幅江南烟雨图,旁边两个身形极美,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丫鬟侍候左右。

绝色女子又画了一会儿,突然把画笔朝还只画了一半的画上一丢,长叹了一口气。

“唉,不画了,不画了,一天到晚都待在这儿写字画画的简直无聊死了!”

见一副好好的江南烟雨画就这么给笔墨毁损掉了,女子左手边两个一模一样的丫鬟中,面目较为文雅的一个急忙捡起画笔,把画笔搁在砚台上,仔细的卷起废画。

“小姐,这已是你第七次毁坏自己的画作了,要是心烦就不画了吧!”

右边一脸狡黠丫鬟捂着小嘴笑了笑,“姐姐,小姐这哪是心烦呀,分明就是感觉绍兴没有什么好玩的,闷得慌呗!”

绝色女子哑然一笑,转过身在狡黠丫鬟脸上亲昵的一拧,“死丫头,就你人小鬼大,一天到晚也不见你平时去帮你姐姐做点事情,就知道在这儿猜这猜那!”

“疼,小姐您轻点!”狡黠丫鬟假装捂脸呼痛,“小姐,姐姐也没有多少事可做,哪里需要奴婢去帮忙呀!奴婢觉得还是侍候小姐紧要一些!”

文雅丫鬟白了自己妹妹一眼,朝绝色女子故意问道:

“小姐,既然绍兴不好玩,那您为什么还要跑出京城啊!”

绝色女子瞟了一眼狡黠丫鬟,娇笑道:

“紫星,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就给你姐姐说说吧!”

“嗯,”

紫星看了绝色女子一眼,小脑袋一点道,“姐姐,小姐在京城是看萧小姐出京追那个沈欢去了,没有什么好玩的闷得慌,又被老爷埋怨,一气之下这才借口给老太爷祝寿躲到了绍兴来的,对不对,小姐?”

绝色女子闻言微微一笑,狠狠的盯了一眼紫星道:

“什么借口给爷爷祝寿,虽然爷爷去年才过了八十大寿,但今年不是还有八十一大寿吗,再说,那沈家小子虽然逃得了一时,但绝对逃不了一世,对这种没有半点悬念的东西,本小姐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的。”

没错,这眼前的女子便是在京城萧家同萧如冰撒娇耍横的上官若雪,也是这一个月来,把沈欢弄得酸爽无比的上官家大小姐。

话说了一半,上官若雪语气一转又道:

“哼,老头子除了把我埋怨一阵子,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只是听不惯他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什么三从四德,女德,女戒那些无聊透顶的东西,这才来绍兴的。”

文雅丫鬟对自家小姐的心情自然清楚,她暗自笑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小姐,京城里的人不是都说东厂的手段鬼神莫测吗,为什么他们这么久都没有抓住一个小小的书呆子呢?”

上官若雪稍稍正了一下神色。

“这件事本小姐也很纳闷,按说东厂的人不应该抓不住沈欢呀,可是那小子一出京城便像龙入大海一般,活的自由自在的,东厂那么多人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应该啊!”

第八十一章 惊人的消息

说起沈欢的事情,丫鬟紫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完,她小眼一转接口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姐其实并不是嫌京城无聊,也不是嫌老爷啰嗦,而是担心事情不可控,出现一些难以预计的事情,害怕萧家小姐怪罪,这才跑出来的,是不是呀,小姐。”

“切,”

上官若雪嗤笑了一声,“那萧家妮子一辈子都没有赢过我,本小姐岂会怕她?再说那死妮子素来机警,能出什么意外?”

“小妹,小妹,你在里面吗?”上官若雪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上官若雪一惊,出声道:

“二哥,妹妹在呢,出了什么事情吗?”

“小妹快开门,哥哥有极为紧要的事情告诉你!”门外的上官羽语气显得非常着急。

上官羽,上官若雪的二哥,家族中排名十三,二十三岁,虽然他出声书香世家,但生性活泼,不喜死读书,对游侠之事很是痴迷。

眼看过了二十岁,上官羽在功名之路上依然没有建树,只一个秀才完事,父亲上官然无奈之下只好把他安置进了五军都督府,暂时在五军都督府任一名正七品的都事,希望能借助军中的规矩约束一下他。

只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上官羽莫名其妙的就被自己的小妹给糊弄出京城,陪上官若雪一起来到了绍兴。

在丫鬟紫月迎进了俊朗的上官羽后,上官若雪看了一眼自己神色慌乱的二哥问道:

“二哥,有什么事情?看把你吓的脸都白了!”

上官羽端起书桌上了茶杯急急的喝了两口,才道:

“小妹,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上官若雪一惊。

“这......”上官羽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丫鬟,欲言又止。

上官若雪急道,“二哥,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呀,这两个丫头乃从小便跟着小妹的贴身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她们不会乱说的。”

“哦,”

上官羽收起尴尬,焦急的道:

“小妹,二哥我的一位朋友托人从京中快马传来消息,说是这次瓦刺王子携国书进京与我朝商议如何解决两国边关战乱不止之事,言语中似有向我们上官家提亲,想娶妹妹为瓦刺小王妃,据说圣上为了边关安宁对此很是意动,打算与我们上官家商议此事。”

“哼,说是商议,以圣上那独断专横的性格,再加上父亲那心忧天下苍生,顾及大燕百年基业的忠良性子,只怕会一谈即合,所以,朋友感觉事情严重,这才急忙给二哥我传来消息,让我们好早做准备!”

“啊!”

上官若雪大吃一惊,花容失色,那因为惊讶张得大大的绝美嘴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紫星便义愤填膺起来嚷了起来。

“凭什么?这算哪门子道理,这么一个偌大的大燕朝只为了一个短暂的平和,便把我们小姐往火坑里推,他们那些七尺男儿还是人吗?”

紫月看了一眼尴尬的上官羽,拉了拉妹妹道:

“二少爷,妹妹她可没有说你的,她只是气恼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碌碌无为大臣们,朝廷用了举国的财力养了那么多军人都干什么去了,非要牺牲我们这些弱女子来换回和平?”

“二哥,消息可靠吗?”

上官若雪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那种撒娇耍泼的神情,她也没有怪自己丫鬟失了礼数,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上官羽。

上官羽点了点头,“绝对可靠,二哥我在五军都督府和宫中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再说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不至于快马千里的来给我开这个玩笑吧。”

“大燕朝这么多女子,为什么瓦刺王子便单单把我相中了呢?”上官若雪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上官羽目光一冷道:

“应该是瓦刺王子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你美艳绝伦、心智如妖,能抵十万大军的传言,这才想到迎娶你的,对此圣上虽然有点顾虑,但他并不相信你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更不相信大燕朝芸芸男子中就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所以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一点的,以他的想法,只要你嫁过去能帮大燕朝度过夺嫡初期的动荡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官羽想了想,开口道:

“应该是三四天前,瓦刺王子进京后才发生的事情吧,不过,这件事情圣上还没有和父亲商议,也没有在早朝上同群臣商议,但是既然有这个传言,我们不得不防啊!”

“至于父亲知不知情,二哥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们上官家乃世代忠良,对大燕朝满腔赤诚,估计......,即使父亲知情恐怕也不会来告诉你的,到时等到圣旨一到,已是木已成舟,你就是想反抗也不行的!”

紫星神色不甘的道:

“二少爷,难道老爷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小姐送进那荒无人烟,人性灭绝的苦寒之地吗?”

上官若雪绝美的玉脸一寒,冷笑道:

“紫星,你不了解老爷,他虽然对我喜爱至极,但在这种飘渺虚无的大义面前,在封景珹和满朝文武面前,只怕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紫月急忙插嘴道,“小姐,难道老太爷也忍心把你这个的宝贝孙女就这么轻易的送出去?”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也许吧,如果真是这样,只怕爷爷也无可奈何啊!”

“不行!”

上官若雪语气一转,傲然道:

“哼,我上官若雪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人能真正的左右我上官若雪,哪怕就是他封景珹也不行,那封景珹现在既然想用和亲来换回和平,姑奶奶就偏不让他的如意!二哥,爷爷知道这件事情吗?”

见自己的妹妹话语之中直呼圣上的名字,上官羽知道妹妹已是怒火中烧,他不以为意的苦笑了一下,“我还没有来得及给爷爷说。”

“哦!”

“妹妹,你有什么办法?”

上官羽虽然是哥哥,但他自认为没有自己的妹妹聪明,急忙出口问道。

上官若雪在闺房你踱了两步,沉吟道,“走,我们去爷爷哪儿再说!”

“哦!”

上官羽应了一声,跟着上官若雪一起往爷爷上官鼎的书房而来。

书房不远,离上官若雪的闺房只三十丈不到,穿过一个花园和一个横折的长廊就到了。

第八十二章 和亲换和平

上官鼎,大燕朝前任次辅、加少傅、谨身殿大学士,一生刚直不阿,素有贤名。

此时的上官鼎虽然八十有一,但依然精神矍铄,从清瘦的脸颊上似乎还能看见其年轻时俊朗飘逸的影子。

只不过人到了上官鼎这个年纪,需要真正考虑的事情并不多,上官家里有几个儿子和子侄在,也不需要他出面做些什么。

他能做的无非是京城住厌了回绍兴老家,老家住烦了再去京城逛逛,在儿孙满堂之下他总体来讲还是比较清闲的。

此时,正在书房看书的上官鼎见上官若雪兄妹神色不虞的联袂而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册,一脸溺爱的笑道:

“雪儿,小羽,你们今天怎么没有出去玩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若雪虽然在外人面前超然、傲娇,但到了爷爷跟前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她小嘴一瘪,一下子扑倒上官鼎的怀中,哭泣道:

“爷爷,您可得给您的宝贝孙女做主呀!孙女不想活了!呜呜呜......!”

哭完,上官若雪还不忘偷偷的抬起头朝自己的二哥做了一个鬼脸。

上官鼎一惊,用手拍了拍上官若雪的肩膀道:

“雪儿,快,说来给爷爷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爷爷我倒要看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了我家的小霸王!”

上官若雪回身立住,朝上官羽道:

“二哥,还是你来说吧,你知道得详细一些。”

“哦,”上官羽木偶一般应了一声,开始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讲了一遍。

“啪!”

听完上官羽的讲述,上官鼎气得在书案上狠狠的一拍。

“什么?你说圣上想把老夫的孙女嫁给那茹毛饮血、未曾开化的瓦刺鞑子,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哼,我看他是做了几天皇帝坐昏了头了吧,居然敢如此欺我上官鼎,不行,老夫这就上书痛斥他一顿!”

“爷爷不可!”

上官若雪急忙阻止道,“爷爷,如果你现在上书,只怕奏折还没有走到京城,那边的圣旨便下了下来,这样非但于事无补反而恶了我们上官家的名声!”

上官鼎面色一冷,“爷爷我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而已,难道我会怕了那夺嫡而来的封景珹?”

在这个私人的场所,上官鼎语气很是不善,根本不给封景珹面子。

“真是荒唐至极!以前爷爷我只听说过前朝的大魏和更早的唐朝有过和亲之举,我大燕朝百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和亲这样丧权辱国的事情来,难道他们真能心安理得的让一个弱女子去换回他们期盼的和平?”

上官若雪又抹了抹眼角道:

“爷爷,今时可不同往日,我大燕朝四年前与瓦刺大战了一场,国力耗损甚重,加上封景珹起兵夺嫡虽然胜利,但也是惨胜,到现在人心还没有完全的安定,国力更是大不如前,反对他的声音不说在民间,就是在那些地方藩王中也有不少,此时大燕虽然能勉强防守住北方,但已是捉襟见肘、不堪重负,如果他们把孙女嫁过去能换来十年、二十年的修生养息,我想封景珹肯定是愿意的,包括父亲也会同意!”

“打不赢就不打了吗?我看你父亲真是愚蠢之极,他们能保证瓦刺那边在娶了你之后就不会掉过头来咬我大燕一口?”上官鼎余怒未消的气道。

上官若雪偷偷的吐了一下舌头,哑然失笑道:

“爷爷,那封景珹这不是还没有跟爹爹说嘛,您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都说隔辈亲,隔辈亲,上官鼎虽然对自己的几个孙子,特别是对上官若雪宠爱非常,但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就不怎么样了,他冷笑一声道:

“说他?哼,要是他真敢同意了瓦刺王子的和亲,爷爷我没有打死他都算轻的了,说他几句怎么啦!你父亲那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一辈子只知道一味的愚忠,哪会为了你这丫头片子考虑,要是等到封景珹找他商议,他绝对会满口答应的,那时你怎么办?”

“爷爷,妹妹自打出生以来,不仅是您和奶奶的掌上明珠,我们上官家的兄弟也一直把她当作宝贝一般疼爱,反正我可不想妹妹嫁给那一年都难得洗几次澡,满身膻腥味的北方蛮子!”

上官羽看了一眼上官若雪,面色一沉,继续道:

“爷爷,要不孙儿我写一封密信回京,让家里的兄弟随便找几个人去偷偷的把那瓦刺王子给办了?这样妹妹就不用嫁到那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了!”

上官鼎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可,自古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这瓦刺王子既然带着使团来我大燕,我们也不能失了上邦的礼仪,让世人嘲笑我大燕没有大国的心胸,再说此事非同小可,万一不小心露了马脚,只怕我们上官家也会遭到灭顶之灾,这样做实属不智之举。当然,如果真的不能圆满的解决此事,爷爷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不自量力的蛮夷之辈!”

“要不我们把妹妹给藏起来,那瓦刺王子也不可能在京城呆一辈子,他们找不到妹妹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藏起来?哼,我上官若雪可不想做这样的缩头乌龟!”

上官若雪皱了皱琼鼻冷哼了一声,“这件事不说躲不躲得过,就是躲过了我上官若雪以后也没脸见人。”

说完她故作凄然的一笑,“不过......爷爷,孙女倒是有个主意,能让封景珹和瓦刺王子吃上一个哑巴亏,搅黄了这桩和亲!”

“什么主意?”

上官鼎虽然知道自己的孙女素来心智过人,但此时诸人皆在绍兴,离京城南京有六百里之遥,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来自京城的棘手难题。

“妹妹,你说说有什么好主意?”上官羽收起不快,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说来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既然他们想把我嫁给那瓦刺王子,自然是想要一个冰清玉洁的未婚女子,如果我已经许配了人家,甚至已经成亲了,那封景珹还好意思让我一个已经成了亲的女人嫁到瓦刺去吗?”

第八十三章 随便找个人嫁了

上官羽闻言大喜,双手狠狠击了一个巴掌。

“对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妹妹嫁,我们先一步把妹妹嫁了不就行了吗?这么简单的见招拆招,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只是......,只是,妹妹你这不是还没有嫁嘛!”

上官羽感觉自己有点高兴过了头,神色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现在没有嫁,我们不会找一个人嫁吗?”上官若雪小嘴一撅,“不过,这还得爷爷点头才行!”

上官鼎摸了摸下颌长长的胡须,沉吟起来,他感觉孙女这个主意很不错。

虽然这主意显得仓促了一些,但在目前的情形下绝对是一个能解决这件棘手事情的最好办法,如果他们动作稍微快一点,先给孙女雪儿成了亲,京城里即使下了圣旨,等到了绍兴也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量那些宣圣旨的上差,在知道了这个情况后也不敢强行的让他们上官家退婚,这点毫无疑问。

“不过......,雪儿,我们要在这短时间里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倒是有些为难,只怕这绍兴府中的年轻男子你是看不上眼的,这该如何是好?”

上官若雪漂亮的眼睛瞟了一眼上官鼎,嗲声撒娇道,“爷爷,雪儿都说随便找个人嫁了就行了,这偌大一个绍兴府难道还怕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男子来吗?”

上官鼎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行,虽然说这件事是临时起意,仓促了一些,但我上官鼎好歹也做过大燕朝的次辅,我们上官家在绍兴更是几百年的名门世家,我孙女的婚姻大事怎么能敷衍了事委屈了你呢,嗯......,事不宜迟,爷爷我这就去寻访一下绍兴的老友和府衙里的学生,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未婚男子,让他们多找一些来让雪儿你悄悄的过过目筛选一下!”

说完,上官鼎就要起身离开,去绍兴城找熟人去。

在上官鼎看来,不要说自己的宝贝孙女长得聪明绝顶、美若天仙,就是单以他上官家的底蕴,和几代尚书的积累下来的声望。

哪怕自己的孙女长得像东施一般丑陋,要在一个小小的绍兴府找一个稍微看得上眼的男子,那简直是太容易不过,最关键是要孙女看得上眼这点有些难办,所以他想急忙出去多找一些人问问,以便上官若雪有更大的选择范围。

“爷爷,不可!”

当上官鼎转身之时,上官若雪拉住了他。

“爷爷,您也知道,雪儿虽为女儿身,但也算知书识礼,有点小聪明,不说眼高于顶,至少目前来看,还没有哪个男子能入雪儿的法眼,更不要说这一个小小的绍兴府了,这也是雪儿从来没有提及过婚姻大事的原因,而现在我们只是被形势所逼,临时找一个人来充当雪儿的夫婿而已,雪儿断不至于和他相处一辈子,您去找您的那些同乡故旧来,万一雪儿以后反悔了,您怎么办?”

上官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上官羽却大吃一惊,“什么?妹妹,你根本就不想把这婚事当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阻挠圣上的借口?”

“不错!”

“不行!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上官鼎听了孙女的话,停住脚步。

“婚姻大事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其不仅关系到你们女人一生的幸福,还关系到一个女人的名节,你哪能如此敷衍了事,到时闹出什么笑话来,爷爷我的脸面往哪儿搁,我们上官家的脸面往哪儿搁,这绍兴可是我们上官家的根呢,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后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吗?”

上官若雪轻轻的一笑道,“所以啊,爷爷,您不能去找您那些同乡故旧来,到时雪儿真的不喜欢别人,您面子多尴尬,是不是?”

上官羽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妹妹,我们不找那些名门子弟,难道去找那些凡夫俗子?”

“不错!”

上官若雪神色一冷,傲然道:

“二哥,小妹择婿的眼光你是知道的,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能配得上我上官若雪?他们,他们在小妹眼中不过是一些只识人间烟火的愚夫俗子而已,既然都一样,那我嫁谁不是嫁呢?与其事后与那些名门子弟争论纠缠,还不如随便找一些没有根基的人嫁了,我相信到时我们不管是找个理由退了婚事,还是把他雪藏起来不闻不问,对付起来都要比名门子弟轻松得多!”

上官羽依然没有很好的理解自己妹妹的想法,“要是那个......那个临时夫婿不依不饶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我们上官家还怕那等无理取闹的小人?”

虽然上官若雪没有把话说得很绝,但上官羽这次还是能听懂自己妹妹所说的意思。

确实,以他们上官家的家世来说,要医治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只需稍微搞一点小动作或小手段,让那个所谓的夫婿身残或者人间蒸发都没有半点问题。

上官鼎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在听完的孙女和孙子的对话后,成精的他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更清楚在孙女嫁到瓦刺和找一个大燕人之间,在名门子弟和寒门子弟之间,哪样选择更合适,他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道:

“唉,雪儿,这样做只是委屈了你呀!”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爷爷,雪儿不委屈,雪儿这辈子本来就没有指望能找到一个看得上眼的如意郎君,甚至还想过一辈子不嫁人,好好的陪在爷爷身边,孝敬您,服侍您呢!”

大的方向基本确定,上官羽道,“妹妹,既然你选择了嫁人,我们总得好好挑选一下吧!要不我们举办一场诗会,让你自己选一个读书人?”

“二哥,得了吧!你知道小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平时只知道夸夸其谈,遇事便变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书呆子啦,要是和那种人过日子,小妹只怕连一天也过不下去。”

上官若雪白了一眼自己的二哥,继续又道,“再说,从时间上来讲,它也不允许我们有如此闲情逸致的去细细的挑选人选。”

“那,总不至于在街上偷偷的拉一个人来就行了吧!”上官羽咕噜了一句。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我们不但不能悄悄的进行,还要把声势做得大一些,让整个绍兴府的人都知道我们上官家要举办婚事了。”

上官鼎转头看向自己的宝贝孙女,疑惑道,“雪儿,你想怎么做?”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孙女想上演一场那些折子戏上所讲的抛绣球选夫婿的戏码,亲手挑选自己的夫婿,这样外人看起来也就不觉得我们是在作假,又能堵住封景珹的口,一举两得!”

第八十四章 抛绣球选婿

上官若雪一句抛绣球选婿一出,上官鼎和上官羽变得目瞪口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被自己孙女打败的上官鼎才回过神来。

“雪儿,不许嬉皮笑脸,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岂能如此儿戏?我看你是越闹越不像话了!”

上官若雪拉着上官鼎的手臂几摇摇,又是一笑。

“爷爷,雪儿可没有嬉皮笑脸,那些折子戏上不是连公主都可以抛绣球吗,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了?再说既然上天要让你孙女在这等情形下选夫婿,说不定是早已命中注定了的事情,或许到时真的能选出一个如意郎君也不一定。

而且,对于怎么应付封景珹的说辞雪儿也想好了,我们就说雪儿我去了一趟观音庙,观音娘娘指点雪儿说,雪儿的如意郎君就等在那绣球之下,这辈子如果想要姻缘美满就必须得举行一场抛绣球选婿,否则必不能如愿,我想那封景珹本事再大总不能去找观音娘娘问吧,是不是!”

额,这样也行?

上官鼎和上官羽祖孙俩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愣了一愣,上官鼎才回过神来,他哭笑不得的朝上官若雪一指,“你,正经点,不许拿菩萨开玩笑!”

上官若雪黑溜溜的杏眼一转,“爷爷,孙女真的没有拿菩萨开玩笑,昨天夜里她老人家真的托梦给孙女了!”

现在连菩萨都搬出来了,上官鼎虽然知道这是孙女的托词,但他也不好意思去辩驳什么,因为这根本就无从辩驳嘛,再说这个托词还真能堵住那封景珹的嘴巴,否则上官家如此仓促的举办婚事在有心人眼里自然会有所想法。

现在好了,你有想法是吧,那你去和菩萨讲道理好了!

在仔细的推敲了一下上官若雪的办法后,上官鼎和上官羽都觉得这或许是上官若雪摆脱眼前困境的唯一的办法。

至于以后怎么对待那夫婿,现在还用不着去考虑,也根本无需考虑,从上官家的实力来讲只要不是面对封景珹,不是面对用和亲来换取和平这样的大义,其他的都无所谓。

至于世人怎么看待上官家这件近乎于荒诞的瞒天过海之计,上官鼎根本不在乎,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只在乎自己的孙女不被送到那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

最后,上官鼎狠狠的一拍桌子,发话道。

“好,就这么办,老夫就不相信那封景珹还能把我上官家怎么样,至于你父亲,他要是怪罪于你,你就让他来绍兴找我好了,爷爷我好久都没有打人了,正好拿他这个不孝子来练练手!”

上官鼎说得大气又风趣,惹得上官若雪兄妹两偷偷一笑。

“雪儿,你真准备这么做吗?”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嗯,孙女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妥的。”

上官鼎点了点头,“好,羽儿,你马上去给管家说一声,让他把口风吹出去,就说我上官家要嫁孙女了,其他人等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听从你的调遣,务必在今天把婚礼的一切事宜给办妥当了,我们明天抛绣球为雪儿选夫婿!”

上官鼎停了一下又道,“至于爷爷我嘛,我还真得去给绍兴那帮老友老邻居悄悄的支一声,免得他们的子弟来抢了绣球不好办!”

上官鼎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留下上官若雪两兄妹你望我我望你,样子说有多震惊就有多震惊。

本来上官若雪在来之前都以为要说通自己的爷爷肯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在他人看来实在是太过荒唐了点,要是换了自己的父亲上官然,只怕自己的嘴巴说干,他也绝对不会答应。

现在倒好,爷爷上官鼎只把事情听了一个大概后便决然的做出了决定,这一方面是上官鼎作为一个老宰辅有其果决的行事作风,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是真心对自己喜爱得紧,不愿意自己嫁给蛮夷受了委屈。

想到此,上官若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堵得慌,她暗自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这荒唐之举真能选中一个如意郎君来,好让爷爷不至于太失望。

可这种近乎于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的希望真能实现吗?上官若雪连自己都不相信。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物,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这可是自己一生的婚姻大事啊,居然就这么草草的给决定了下来,此时,饶是一向高傲的她也难免生出一丝红颜命薄的感慨来。

虽然在京城自己并没有把那些不堪入眼的男子放在眼里,但这也根本不是自小以来所憧憬的欲语还休,不嫁又想嫁的那种成亲呀,现在倒好,临到要成亲了自己居然还不知道那未婚夫婿长什么样子,还得靠自己抛绣球去选择。

万一绣球被一个歪瓜裂枣的不堪之人接去,那自己是不是得在成亲当天就把他给杀了呀,想到此,上官若雪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想到萧如冰被自己作弄得被封景珹许配给一个裸奔街头的书呆子,上官若雪开始有些相信起命运来,她相信这肯定是上天看不惯自己作弄别人,而对自己做出的惩罚。

可即便这样自己就能眼睁睁的听从命运的捉弄,嫁给那个据说满身膻腥味的外族蛮子吗?

不行,绝对不行,上官若雪在心中再次的强调了一遍,真那样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唉!

上官若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晶莹的泪珠如同珍珠般滚落而下。

上官羽见妹妹望着窗外无声的哭泣,心中一阵心痛。

“妹妹,要是你觉得委屈,那我们不选夫婿了好不好!我就不信如果我们上官家全力反对此事,他封景珹还能真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哥哥们护着你逃到海外去得了。”

上官若雪惨然一笑,“二哥,谢谢你,小妹只是一时间有点难受罢了,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妹妹我可不想我们上官家为了我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再说妹妹不是说了吗,这辈子妹妹的命挺好的,说不定真的能选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希望吧!”

上官羽弱弱了回了一句,心里难过得有些想哭。

“二哥,你别难过,小妹知道这辈子你最疼爱我这个妹妹了,小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方式成亲,也怨不得别人,你可得开心点,为妹妹祝福哟!”

见上官羽星目中水雾泛起,上官若雪反而开始安慰起自己的哥哥来。

上官羽猛的点了一下头道,“嗯,妹妹,当二哥的在此祝福你,祝你真的选到一个如意郎君!”

第八十五章 绍兴男人的幸福时刻

“就是真的选到一个如意郎君也不行,十三哥,小妹这般不知轻重,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了呀!”

兄妹二人正说话间,外面一个皮肤稍黑,身形刚健的年轻男子气哼哼的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上官若雪隔房三叔的三儿子上官锐,家族中排名十七,二十一岁,在五城兵马司中的东城兵马司当一名校尉,为人很是豪爽,因为自家只有三兄弟,没有姊妹,他平时对上官若雪很是迁就,否则这一次他也不会告了假,陪着上官若雪回老家了。

当然这里边有着上官若雪的蛊惑,但更多的还是上官锐担心自己的妹妹路途安危,才陪着她一起胡闹的。

“十七哥。”

“十七弟回来了呀?”

上官若雪和上官羽同时招呼了一声。

上官锐看了一眼兄妹二人,语气很是不郁的回了一句,“回来了?我要不是在街上碰见爷爷,还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呢!”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也不管有没有人喝过,猛的灌了一口后继续道:

“小妹,我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知道这桩婚事只要一定下来,那对于你来说意味什么吗?即使你今后不要了这个夫婿,可你一个嫁过人的女孩子还能找到好人家吗?你这不是拿自己的一生的幸福开玩笑是什么?”

“不行,我这个当哥的绝对不同意你这么做,哼,哥马上回京找几个兄弟去杀了那瓦刺王子。”

上官羽神色一焉,“十七弟,哥哥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爷爷不同意啊,再说你刚成亲不久,万一出了意外,弟妹怎么办?”

上官锐摇了摇头,“十三哥,没事,你知道小弟在东城兵马司做事,除了经常接触一些地痞流氓之外,也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亡命之徒,由他们出手问题应该不大......”

“不,十七哥,你听小妹说。”

上官若雪打断上官锐的话道,“十七哥,我们上官家要杀一个人或许真的不难,但那巴图淖严好歹也是瓦刺的小王子,如果事情败露,不仅我们上官家难逃干系,而且说不定瓦刺王在震怒之下挥兵南下引发两国间无休止的战争,小妹实在不愿为了我的事情,让我们上官家落得家破人亡,也不愿你们几个哥哥有什么意外,更不愿为了我自己的事情让整个大燕的黎民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做一个大燕朝的罪人。”

上官若雪捋了捋额上的发丝,“十七哥,小妹谢谢你,你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只是你真的不能轻举妄动,明白吗?”

“哎,真他玛德窝囊!”

上官锐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气愤的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选的夫婿我和十三哥可得仔细盯着,要是他敢对你不敬,到时你可别怪哥哥们心狠手辣了。”

“哦,知道了,谢谢二位哥哥!”上官若雪香舌一吐娇笑了应了一声。

说实话,你还不得不服上官家在大燕朝,特别是在故土绍兴的能量,只过了短短的半天时间,整个绍兴城,上官家要嫁孙女上官若雪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上官家是个什么家族,那可是出过几朝尚书,家族中在朝庭为官无数的百年世家呀,而且将要出嫁的上官若雪更是生得国色天香、貌如天仙,要是能成为上官家的女婿,不但能抱得一个绝世的美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以上官家在大燕朝的势力,不管是做官、行商,那好处简直多得不可想象。

在这天大的好事面前你还读什么书,种什么地,当什么差,你只要娶了上官若雪你就能少奋斗一百年。

而且这次上官家选婿门槛极低,只要身家清白、四肢健全、品行没有劣迹,年龄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男子都可以进入选婿现场,都有机会抢得绣球,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李顺,你知道吗,上官家要抛绣球选婿了,你还往哪儿去?”

绍兴一个街坊前,一个大娘叫住了一个准备远行的青年汉子。

“王大娘,什么选婿呀!”李顺停住了脚步,好奇的问道。

王大娘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旁边一个嘴快的小妇人笑道,“看来李兄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了,听说......”

“有这等好事?”李顺大惊,鼓着眼睛道,“那我还出去做什么生意,不去了,不去了!”

在绍兴城的另一边,金鹰赌坊内,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笑呵呵的大声嚷道:

“快下注,快下注,老子今天赌了以后就再也不赌了!”

青脸汉子鄙视的看了汪五一眼,“汪五,老子还不知道你在想啥?得了吧,你不会是想明天去抢上官家的绣球吧,哼,你也不看看的长相,要知道明天上官家府前的街道可是被绍兴府的衙役给封锁了的,凡品行不端、行为不善,年纪不符合要求的男子一概不允许进入,哼,就你这吃喝嫖赌的衰样,你能逃过那帮衙役的眼睛?”

“真的?”汪五挠了一下脑袋,“我......我去路过也不行吗?”

青年汉子呵呵一笑,“绝对不行!”

旁边几个赌徒也出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座的人都不行啰?”

“应该是吧!”

“唉,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青脸汉子苦笑了一下,“谁叫我们这帮人整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在衙门里排了号呢!”

“唉.......”

又是几声不甘的长叹。

.......

就这样,上官家抛绣球选婿的消息,如同冬日的烈火落入原野一下子点燃了这座古老的江南古城。

而作为事件发源地的上官家也基本上在天黑的时候,已经把整个上官府给布置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火红的灯笼、大大的喜字、长长的红绸,写满喜庆话语的对联把府里的房门,屋檐,路旁的树木都给装扮一新。

特别是上官若雪的闺房,雕花大牙床上挂满了红色的丝质帐幔,绣鸳鸯的大红被祳整齐的堆放在床头,梳妆台和茶几上铺满了红布,一个巨大的喜字贴在门上,门框上方横拉着一个大红花,整个闺房温馨中带着无边的喜庆。

这就是自己的婚房吗?

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官若雪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第八十六章 初到绍兴

次日上午,上官家一大家子人济济一堂的坐在府内大厅之上。

上官鼎主位而坐。

上官青虹,一个能被沈欢误听成上官金虹的人,也就是上官然的大哥,陪坐在左首首位。

上官青虹,因为当年读书天分甚浅,只对行商趣味浓厚,上官鼎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想法便勉强同意了他做一些买卖营生,不想几十年过来,上官青虹居然凭着自己的能力把丝绸生意做到了绍兴三大豪商之列。

也正因为上官青虹的非凡财力,上官家的老宅也越修越大,直到今天才有了现在这般庞大的规模,而上官鼎念旧,在致仕后除了在京城待着以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故土绍兴。

上官青虹以下,便是上官青虹的妻子和一个小妾陪坐在上官若雪两旁,对面是上官羽,上官锐和上官家家族年轻一代排第四,上官青虹的大儿子上官鸣。

这也基本算得上是上官家在绍兴最亲近的人了,至于那些稍远的叔伯,婶娘,堂兄堂弟的,则没有进到内厅来。

上官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朝边上的上官青虹道:

“青虹,府里都准备好了吗?”

上官青虹欠了欠身子回道:

“爹,府里都安排妥当了,宴席准备了一百桌,知府和绍兴府里的其他官员安排在了前厅大堂,因为来参加雪儿婚事的人实在太多,孩儿把人数一减再减,但还是有些人只能在露天就坐了。”

上官鼎点了点头道,“嗯,虽然这场婚礼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不可怠慢了客人!”

“孩儿知道!”

上官鼎点了点头,把目光望向上官若雪道:

“雪儿,你真准备这么做吗?要是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爷爷,不是都商量好的嘛,雪儿早已经准备好了。”

“哦,那等到午时你便上台抛绣球吧!”

“嗯,我知道!”

与此同时,风尘仆仆的沈欢在经过十多天的风餐露宿后也终于迈进了绍兴城的城门。

在基本确定东厂的杀手不会再追杀自己以后,沈欢后几天的行程倒是轻松了许多,基本上也能做到定时用餐定时投宿,虽然疲倦依然存在,但这对于他来说倒算不上什么困难的事情。

当然,他也不得不防有些没有听到上面指示的东厂杀手会对自己继续的追杀,所以沈欢一路上还是多留了几个心眼,否则在这个时候不明不白的给人算计那还不得冤枉死了去。

至于是否真的要去接触并按萧如冰的计划把上官若雪给征服,这个问题,沈欢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难度不小,要让一个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眼高于顶的傲娇千金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那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绝对多得不可想象,而且即使付出了很多努力还不一定能成功,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要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那是要讲究缘分的。

再说即使侥幸成功,似乎对自己、对萧如冰、对上官若雪三方来说好像都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这点,沈欢一个后世而来的青年,一个见惯了那些被小三小四闹得家破人亡,见惯了那些廉价的爱情,有着正常恋爱观的新时代青年,他感觉有点违背自己的初衷。

哎,真不该答应那死小妞的无理要求!

沈欢长叹了一声,感觉自己还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大燕朝,没有真正融入到能三妻四妾,把女人只当成一件附属物品的时代。

因为没有目的,沈欢只漫无目的的走在绍兴古城的石板街道上,迎着略带潮湿的江南微风,穿过小桥流水,他开始以一个旅游者的目光四处观赏起这座充满古意的城市。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候,沈欢突然无意识的往后面一看,便看见似乎有两个行迹诡秘的人跟在自己身后六七丈远的地方。

他心中一凛,不会是东厂的人跟着自己吧!

不过他不以为意,只继续往前走,在转过一条街后再次回头,见两人依然跟在后面时他才确认身后的人是在跟踪自己。

该怎么办?沈欢暗暗问了自己一句。

在闹市杀人肯定不是聪明之举,唯一能做的只能逃,逃过两人的追踪。

想到此,沈欢在又转过一条巷道的时候突然发力飞奔,后面两人见沈欢逃走也飞速的紧追不舍。

两人一边追一边朝沈欢喊道:

“沈欢,你站住,我们不是来抓你的,而是上面派来保护你的!”

保护老子?你们骗鬼去吧!

沈欢腹诽了一句,逃得反而更快了,他一边跑一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苦笑了一下,玛德,萧如冰那小妞不是给自己带了一副精致的人皮面具吗,为什么东厂的番子还能认出自己来呢?

难道是自己的身材过于潇洒,举止过于文雅,以至于让东厂的人过目难忘?

想起萧如冰当时给自己带面具时那狡黠的神情,沈欢相信那小妞绝对不会是只想给自己易容,方便跑路这么简单,嗯,一定是那小妞嫌自己的相貌过于英俊,害怕别的女人来勾搭自己。

不过对于这些,现在的沈欢根本没有心思去考究,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这些臭美的想法,毫无目的的继续逃窜。

其实沈欢还真冤枉了身后两人,他们还真是接到上面的命令,改追杀为保护的,他们生怕沈欢一路有什么三长两短回去不好交差。

而就在沈欢逃避东厂的人追逐的时候,上官若雪也在紫月的搀扶下开始慢慢的走上了抛绣球的高台。

小丫鬟紫月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停的叨念道:

“奴婢紫月求盘古大帝,如来佛祖,太上老君......求各位神仙,您们一定得保佑小姐选到一个英俊潇洒,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

“求女娲娘娘,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您们一定得让小姐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姑爷,让小姐一辈子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奴婢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额,祈祷有点乱!

看着虔诚的丫鬟,脸上遮着红纱巾的上官若雪一阵无语。

“紫月,不是说没有当真吗,你唠唠叨叨的碎念干什么?”

紫月嘻嘻一笑,“奴婢也知道您没有当真,但至少选一个比较顺眼的也是好的呀,再说万一真的就选上一个称心的如意郎君那我们不是赚到了吗!”

“就你心眼多,你也不看看今天这个状况,要是还能选到好男儿那就真的是见鬼了,别念了,快走!”

第八十七章 绣球飞来

上官若雪和紫月刚转过连接抛绣球高台的拱门,外面刚被大伯上官青虹压制住安静的场面一下子又给爆发开来。

“上官小姐出来啦!上官小姐出来啦!”

“快看,上官小姐出来啦!”

......

紫月见此情形秀眉一皱,我的个妈呀,府前高台下的大街起码有几千上万人之多,高台下站不了的人无奈之下只得依次往两边的街道排,把整个街道堵得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中,书生、农夫、小贩、小斯......打扮穿着不一而足,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各有千秋,但无一例外的年纪都在十几到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这些人齐齐的把炙热的目光聚焦到台上上官若雪的身上,口中不停的嚷着,叫着,你推我攘的拉扯着,整个场面混乱疯狂至极。

这就是上官世家的魔力所在,上官若雪的魅力所在!

街头另一边,贼眉鼠眼的汪五正想偷偷的往上官若雪抛绣球的高台这面溜进去,不想两个绍兴府的衙役在关卡前拦住了他。

“汪五,你进去干什么?”

汪五讪讪一笑,“二位官爷,小人有急事想路过这儿,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滚,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条道路岂是你能过去的?”衙役冷哼了一声道。

“二位官爷,小人真的是母亲病重需要小人尽快赶回去!”

另一个衙役把腰间的长刀一抽,“汪五,你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真要这样我们绍兴府的府牢倒不介意你去玩玩,哼,你有事不知道往其他街道走吗?”

汪五神色一焉,悻悻而退。

“咦,大爷,你可不能往里面走!”

衙役又拦住了一位有几丝白发的男子。

大爷面色微苦,有些不自然的道:

“官爷,小人家里母猪下崽了,我进去叫我儿子回家!”

“不行,就是你家里公猪下了崽你也不能进去。”衙役有些好笑道,“大爷,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好不好,如果你儿子真在里面,等一会他自然会回家的。”

“哦......”

两个衙役摇头苦笑,转头便看见沈欢飞奔而来。

一个衙役正想出身阻拦沈欢,另一个拉住了他。

“算了,看这人面相不错,应该是想进去抢绣球的吧,放他进去!”

先前的衙役心中狐疑,出声道:

“这位后生,你莫不是也进去抢绣球?”

沈欢奔跑中根本就没有听清衙役的问话,只点头道:

“不错,小生正是为此而来!”

衙役点了点头,“哦,那你快进去吧!”

“谢过二位大哥!”

沈欢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继续往里面跑去。

沈欢倒是轻松的过去了,身后追赶他的两个东厂番子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两人追到衙役跟前,两个衙役拦住了他们。

“二位这么匆忙所为何事?”

“找人!”

其中一个右脸上有条两寸长刀疤的东厂番子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行,今天是上官老宰辅孙女选婿,你们不能进去!”衙役不知道两人身份不甘示弱的回道。

“连这个也不行吗?”

东厂番子一亮腰间的东厂令牌傲然道。

“这......”

“这什么这,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我们岂能失礼!”

正当衙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上官羽和上官鸣带着几个护卫走了过来。

上官羽打着哈哈朝一个东厂番子拱手道:

“快刀杜青,杜大人,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小弟上官羽接驾来迟,还请多多海涵!”

上官家在京城的名声怎么样,上官羽有多难缠,刀疤的杜青当然知道,虽然他出身东厂,但没有上面的旨意下,他还不敢开罪上官家,闻言,他看了一眼上官羽,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小小的绍兴城也能遇上上官二公子,失敬,失敬!”

上官羽举手还礼。

杜青再道,“二公子,不知你们封锁街道所为何事?”

上官羽正愁小妹的事情在京城没有见证人,于是带着笑意向杜青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啊!这样啊!”

杜青一阵愕然,上官若雪的芳名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没想到那眼高于顶,心智如妖的女子居然这样就把自己给嫁了,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不由得他不相信!

既然这样,那想进去追赶沈欢就变成为了不可能,如果真要硬闯破坏了上官若雪的选亲,激怒了上官家肯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再说,追赶沈欢也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只要他人在绍兴,今天找不到以后也是能找到的。

上官羽见杜青楞在了这儿,出声道:

“杜大人,杜大人,你没事吧!”

杜青回过神来,笑道:

“没事,没事,二公子,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下官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杜青应了一句,拉着同伴告辞而去。

沈欢跑了几十步后因为街上人实在太多,身后东厂的番子也没有追来,他顺势放慢了脚步往里面挤去。

这时,上官若雪也高高的举起了绣球。

虽然没有把这个抛绣球当真,但上官若雪还是忍不住在口中默念了一句。

“小女子上官若雪恳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请您们一定要保佑小女子选中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

念完,上官若雪眼睛一闭,用力把绣球高高的抛了出去。

紫月紫星两个丫鬟担心自家的小姐真能相中了一个勉强如意的男子,又不能把绣球抛远。

于是她们把绣球扎得非常结实,除了外面的彩带,里面全是用红布填塞,上官若雪这用力一抛,倒真的抛了好远,引得离高台较近的人一片失望的嘘声。

而稍远处,许多预估绣球要落到头顶的人则是欣喜若狂的蓄势待发,准备在绣球落下的那一瞬间抢到绣球。

红色的绣球呼呼而下,刚要落到男人们头上的时候,底下早已高高的举起了数以百计的大手。

“谁,谁他玛德爬到老子肩上来了,还不给老子下去!”

一个敦实的汉子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狠狠的把肩上的人给摔了下去。

“哎哟!”

“谁,谁拉着我的衣服了,你拉着我,让我怎么跳呀!”

“不许推,不许推!”

场面一阵混乱。

而绣球终将落下,一个瘦高的汉子举起了双手,他仿佛看见了绝世的上官若雪风情万种的朝自己走来。

“啪!”

正当他做着怀拥佳人的美梦时,一个书生用合拢的折扇一下子把绣球给挑过了头顶,往另一边飞去。

就是,老子都得不到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绣球再落,落下之处折扇再起,绣球再飞!

什么!连捞材的小型竹耙也来了!

绣球再一次飞得更高。

众人一阵愕然。

第八十八章 懵逼的新姑爷

看着失控的场面,疯狂的男人们,上官若雪心中一阵酸楚,这些如此不堪之人就是自己想选的夫婿吗?

她实在不想看见带着自己命运的绣球在一群心思的丑陋男子手中抛来抛去,正打算转身离开时,紫月拉住了她。

“小姐,再等一会儿吧,绣球马上就会被人抢去的!”

“哦!”

上官若雪无意识的应了一句,停住了脚步。

落下,落下,绣球在一个男子手指堪堪接触到的时候,旁边一柄长箫狠狠的击打上来,绣球直直的往沈欢飞来。

站定的沈欢正茫然的看着街上这一你争我抢的混乱场面,他还以为是哪家青楼的花魁在抛绣球搞促销活动呢。

此时见绣球朝自己飞来,沈欢当然清楚这个东西没有任何危险,出于本能,他下意识的一揽,把绣球给揽入了怀中。

这样也行?

因为绣球已经飞了老远,上官若雪看不清沈欢这边的情形,只淡淡的瞟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去。

而正当沈欢抱着绣球一脸懵逼时,旁边一个汉子满脸不甘的把手朝沈欢的绣球伸了过来。

“啪!”

旁边的上官锐一个手刀砍在汉子手上。厉声喝道:

“滚,你没有看见别人已经抢到绣球了吗?你这种巧取豪夺的行径与夺人妻妾有什么两样?滚开,我们上官家不需要你这种杂碎!”

虽然上官家的人知道这场选婿只是一场掩人耳目的闹剧,但在外人面前上官锐的礼数还是挺到位的,上官锐在骂完了企图抢绣球的男子之后,向沈欢一礼道:

“这位兄台,恭喜,恭喜,还请你随小弟来!”

上官锐说完,几个家丁护卫便把沈欢围了起来,并摘下了他肩上的包裹。

沈欢一阵愕然,“有什么喜事?”

上官锐头一偏,笑道,“你不知道吗?”

沈欢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小生刚从武昌过来,并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欢的无知,惹得四周人群一片哗然,没有抢到绣球的人看着他,眼睛被嫉妒染得一片猩红。

奶奶的,这人的运气怎么会有如此逆天,人刚到绍兴就遇到这等美事,难道是祖坟冒烟了不成?

上官锐也感觉有些无语,但既然已经选出了妹婿,当然没有再选的道理,他呵呵一笑道:

“走吧,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既然兄弟能不远千里的来抢到绣球,自然也就是今天的幸运儿了,你随我们走就是!”

沈欢不明就里,不肯走,“兄弟,你还是说说什么好事吧,否则小生是不能和你走的!”

上官锐身旁的家丁嘴快,急声道,“公子,你今天抢了我家小姐的绣球,自然成为了小姐的新姑爷啦,你可不能走的!”

新姑爷!

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别人的男人了呢?

沈欢一时间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起来,他永远也没有想到在大燕朝还有这种荒唐的事情,而且刚好落到自己头上。

如果要不是看见这么多人都在争抢这个绣球,单纯以这上官锐和家丁护卫的欣喜态度,他都以为这家小姐一定是一个丑到极点,嫁不出去的女子,想以这种方式赖上自己呢。

这种男女双方没有半点交流,不知任何底细,更谈不上半点感情,近乎抢劫般强娶强嫁的婚事沈欢是抵触的,他无奈朝上官锐的谎言道:

“兄弟,小生已经成亲多时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换一个人做你的妹婿,怎么样?”

“这怎么行呢,想我妹妹冰清玉洁、温婉贤淑,你如何能让她在一天选两个夫婿?你这是对她赤果果的羞辱,对我们家族最无情的耻笑!你这样让世人怎么看待于她,怎么看待我们家族?”

上官锐一口拒绝了沈欢无理的要求,继续傲然道,“至于你那已经娶了的妻子,你要么和离了她,要么让她成为妾室,那是你的事情,我妹妹只要成为正妻即可!”

上官锐态度越强硬,沈欢越觉得这门荒唐的亲事阴谋满满,他正想继续争辩几句,不想上官锐把手朝护卫家丁一挥。

“来,把我们的新姑爷带回府里去!”

话音刚落,几个强壮的护卫便把沈欢给死死的拉住,往前面走去。

这就是所谓的抢亲吗?

沈欢满头黑线,但又抵不过几个护卫的力气,只好无奈的跟着众人走进了那个布置成红色海洋的喜庆府邸。

进入府内,上官锐把沈欢安排进了一个单独的小院,鉴于沈欢有些不情不愿,上官锐派了四个护卫守在了小院门口。

一个人呆在小院,沈欢坐在椅子上有些哭笑不得。

对于抛绣球,比武比文招亲这些戏码他以前只在小说,古书上看过,那时他还在替抛绣球的姑娘担心,担心万一选了一个歪瓜裂枣的男人怎么办?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女人当时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反正就一个字,荒唐,荒唐得无以复加!

而现在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那自己是跑呢还是跑呢?

这个府邸的规模相当大,自己所处小院并不大,但依然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再看小院门口的几个护卫,想跑的沈欢有些拿不定主意。

首先,他排除了这并不是只针对自己所设下的阴谋,自己似乎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才被绣球砸中的。

而且从这场抛绣球招亲的规模和人气来看,这家人在绍兴应该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所嫁女子也应该是姿色不错的,否则也不可能让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亡命的去争抢绣球。

都说好女不能二嫁,这家人既然处心积虑的来举行怎么一场绣球招亲,自己要跑肯定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欢被这场看似荒唐的游戏勾起了无边的好奇心,他想看看这家人,这个招亲的女子为什么会这样冒着被毁掉一生幸福的风险来进行一场这样的招亲,他甚至想看看这样一个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自愿的呢还是被迫的。

可不跑,如果真的成了亲,他又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萧如冰那个小妞,甚至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个未曾谋面的新娘,是对自己,对新娘都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唉,管他的,还是跑吧!

第八十九章 姑爷高姓大名

就在沈欢正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小女孩,捧着一叠大红大紫的紫黑边金绣锦袍走了进来。

丫鬟年纪不大,也不过十六七岁大小,只不过模样俏丽得有些不像话。

进得屋来,丫鬟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便开始打量起沈欢来,估计是她觉得沈欢的模样有点不如意,眉头皱了一下后淡淡的道:

“姑爷,奴婢把你的婚服准备好了,请你沐浴更衣!”

“哦,奴婢还未请教姑爷高姓大名呢,请姑爷多多海涵!”

额,确实该多多海涵!

奶奶的,这都马上要成亲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姑爷姓什么,是何方人士,家世怎么样,你这不是搞笑吗?

沈欢暗自笑了一笑,“小生姓沈,单名一个彬字,还请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小姐又是哪家小姐!”

呵呵,还好,大家都一无所知。

估计丫鬟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捂着小嘴极力的掩饰着笑意道:

“奴婢贱名紫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至于我家小姐嘛,她乃是上官家的掌上明珠,在京城有着‘京城双仙’美名的上官若雪......,咦,姑爷,你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紫月用纤纤小手在沈欢眼前晃了晃,“姑爷,你是不是被小姐不凡的来历给惊住了呀!”

“什么?你说你家小姐叫上官若雪,是京城上官家那个上官若雪吗?”

半响才回过神来的沈欢声音提高了好几度,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紫月。

“不错,姑爷你也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字呀?”

紫月已经从上官锐口中知道沈欢并不是绍兴府的人,她没想到沈欢居然还知道小姐的家世。

“上官小姐美绝京城,小生当然知道了!”

沈欢无语的揉了揉额头,一万匹草泥马从脑海中呼啸而过,哼,你家小姐老子不但知道,而且还恨不得剥了她衣服把她吊打一顿呢。

老子这一个多月来被东厂的人追杀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睡过茅草棚,歇过山洞,衣服被追丢两件,小命好几次都命悬一线,要不是自己机灵,说不定早就重新投胎做人了,这些全都是拜你家小姐所赐,你说老子能不认识她吗?

而且自己在不久前还在考虑是否要真的去接近上官若雪,是否要去执行萧如冰那个烂得都捡不起来的计划,现在倒好,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去纠结什么了,直接一步到位的便娶了上官若雪。

你说好巧不巧,偏偏自己从蒲圻千里之遥赶到了绍兴,偏偏刚到绍兴,上官若雪便举行了这次荒唐的绣球招亲,偏偏绣球又鬼使神差的往自己怀中飞来,这都成了什么事呀,天下间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自己娶上官若雪是天上掉馅饼,是天下间最幸运的人,可沈欢知道自己不是,单从上官家这次亲事相当反常的态度来看,这场亲事对自己来说,说不定又是一段痛苦历程的开始。

上官若雪这个名字带给沈欢的记忆很不好,这种不好虽然还没有达到要杀了她的地步,但至少心里是不痛快的,而命运又好像和沈欢开玩笑似的把这种不痛快给无限的升了级。

沈欢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他捏着下巴在房间了走了几步,转身望向紫月。

“紫月姑娘,不知道小生能不能见一见你家小姐?”

紫月眉头再皱,以为沈欢色心难遏,现在就想见自家的小姐,她没好气的鄙视了沈欢一眼道:

“当然不行,姑爷你不知道没有成亲以前是不能见新婚妻子吗?”

沈欢不以为意,只淡淡的道:

“小生想见上官小姐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同她商量一下,看这新郎官能不能换一个人?”

这已经是沈欢第二次提出不想当新郎了,第一次是面对上官锐,结果被上官锐断然拒绝了,现在他想亲口问一问新娘本人,看是否有转折的余地。

这次轮到丫鬟紫月吃惊了,她偏着小脑袋盯了沈欢好一会儿,难以置信的道:

“沈......姑爷,你难道不想做我家小姐的夫婿吗?”

沈欢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小生确实有难言之隐,还请紫月姑娘转告你家小姐一声!”

“这......这......奴婢可做不了主,嗯,姑爷你稍等一下,奴婢回去问问小姐!”

紫月虽然知道自家小姐对待此次成亲的态度,但对于这个重大情况她可不敢擅自做主,急忙转身往上官若雪的闺房跑去。

“姐姐,那人长得怎么样?”

“一般吧,除了表情有点僵硬,右嘴角有颗黑痣以外,面孔倒也方正,浓眉大眼,模样说不上有多聪明!”紫月喘了一口气把沈欢的人皮面具模样复述了一遍。

随后又向上官若雪讲了一下沈欢的要求。

“什么?你说那个姓沈的不想和小姐成亲?”紫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半信半疑的道,“他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我看不像!”紫月有些不确定道。

“什么不想成亲,我看他分明是想欲擒故纵罢了,这种人本小姐见多了!”

上官若雪冷哼了一声,自尊心仿佛受到了最无情的伤害,“哼,不管他是真是假,这亲必须得成,紫月,你去回了他,就说不可能!”

“嗯,奴婢明白!”

紫月转身就要离开,妹妹紫星拉住了她,“姐,让我去看看吧,我想看一下这个想拒绝小姐的男子究竟有何能耐!”

“妹妹,你可别乱来哟!”

“知道,知道,我只是去看一眼而已!”

沈欢并不知道紫月,紫星乃孪生姐妹,见丫鬟回转出声问道:

“紫月,你小姐怎么说?”

“小姐没有答应!”

紫星也不解释,在打量了沈欢几眼后冷声道,“我家小姐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亲给成了,否则你是走不出我们上官家的!”

“这算是威胁吗?”

“算不算威胁这还得看你沈公子怎么做了!”

尼玛的,老子见过强抢民女的,还没有见过强抢男人的!

你们想玩老子就陪你们玩玩!

沈欢就这尿性,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上官若雪这种满满的蔑视,把自己看成能随意拿捏的泥人的态度激起了沈欢内心强烈的反抗。

“现在我该怎么做?”

见沈欢轻易就范,紫星内心又狠狠的鄙视了一下沈欢道:

“现在沈公子只需沐浴,更衣,等待婚礼开始就行。”

沈欢苦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妃子等待皇帝召幸的节奏吗?

怎么这个小丫鬟出去一趟后回来语气变得冲了起来呢,口中的姑爷爷也变成了沈公子。

“紫月,是你侍候我沐浴吗?”

沈欢虽然郁闷,但并不以为意,口中调侃了起来。

第九十章 牛嚼牡丹

下流!

丫鬟紫星心中暗骂了沈欢一句,摇了摇头,“不,是春花和秋月二位姐姐侍候你沐浴!”

“两位?”

“不错,是两位!”紫星肯定了一下又催促道,“快点走吧,等会水凉了可不怪我们没有把你给侍候好!”

“哦!”

这丫头出去一趟回来后对自己的态度差别有点大,一时间让沈欢感觉有些不适应,要不是模样没有变,沈欢都以为是两个人来着。

这一切,沈欢只下意识的把它想成了上官若雪的授意。

现在既然想陪上官若雪玩,沈欢也不在扭捏,拿起桌子上的衣物便跟着紫星往浴房行去。

来到浴房,紫星吩咐沈欢把衣物放好后道:

“沈公子,你等一会,奴婢去给你叫春花秋月二位姐姐去!”

“嗯!”

沈欢其实也没有真想要什么春花秋月来服侍自己沐浴,他只是气不过玩笑一句而已,所以对紫星说要喊人来服侍自己也就根本没有报什么希望,只自个的脱起衣衫来。

当他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沈欢一时大惊,急忙拿过毛巾围住自己的腰间,失声问道:

“谁,谁要进来,没有看见有人在洗澡吗?”

问完扭身一看,便见两个身材健硕无比,年纪在三十多快四十岁的妇人,扭动着比水桶还粗的腰、满脸堆着笑意走了进来!

“啊!”

沈欢又是一声惨叫。

奶奶的,被紫月那丫头给坑了。

不过,幸好,幸好没有被这两个妇人看见正面!

“咯咯咯!”一阵杠铃般的笑声从两个妇人口中发出,“沈公子,你不是要人服侍你沐浴吗,我们姐妹来了!”

“你们是春花秋月?”

“不错呀!”

春花秋月何时了,春风十里柳絮花飞,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多深沉的感叹,多优美的意境啊!

可这么有诗意的名字居然配上这两个妇人,沈欢突然有种牛嚼牡丹的感觉。

“我,小生沐浴不需要人服侍!”

一个妇人笑了起来,“可是小姐说未来的姑爷就应该好好侍候啊,你不让我们侍候,我们会觉得自己没有规矩的!”

“有规矩,有规矩!”沈欢忙不迭的点头道,“我自己能行的,就不麻烦二位大姐了!”

“真的?”

“比真金还金,二位大姐你们可以出去了!”

另一个妇人又是咯咯一笑,“唉,既然沈公子不要我们侍候,春花姐,我们走!”

“好咧,秋月妹妹!”

听着两人发嗲的对话,沈欢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他恨不得堵住自己那双该死的耳朵。

洗澡的心情被瞬间消亡得一干二净,沈欢待两个妇人走出去以后,急忙关上门,三下五除二的草草洗了一下身子便往先前的屋子走。

走进屋子,便见紫月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自己。

“紫月,你坑我?”

紫月忍着笑意无辜的道,“没有,奴婢没有坑姑爷!”

“你不是说去叫春花秋月吗,怎么叫来那样两个五大三粗的妇人?”

紫月小嘴一垮,“姑爷,她们本来就叫春花秋月的,而且真不是奴婢去叫的她们!”

奶奶的,这丫头会变脸吗,这会儿又变了回来。

“你......你还狡辩!”

面对这种睁眼说瞎话,沈欢为之气结,但他也不好同一个小姑娘过于较真,只气呼呼的坐下不再理她。

呆坐了一会儿,门外护卫传来催促声。

“紫月姑娘,你快把姑爷领出来,祭祀开始了!”

紫月应了一声,转头向沈欢道:

“姑爷,请吧!”

沈欢没好气的应了一句随紫月出门而去。

大燕朝的婚礼与沈欢知道的古代婚礼类似,因为上官若雪是抛绣球选婿,自然也就没有了提亲,定亲,三书六礼的环节,更没有媒婆什么的,因为新郎官就在上官府,自然也没有迎亲,上花轿。

上官家只领着沈欢和遮着盖头的上官若雪祭拜了一下上官家的祖先后,便开始直接进行拜堂仪式。

虽然这次婚礼准备仓促,但上官家在绍兴的面子还真不小,待到黄昏时分,不仅绍兴知府、同知带着一众官员悉数到场,绍兴的名流、大儒俱联袂而来,加上绍兴本地的上官族人、亲朋,起码超过一千人的场面使得整个婚礼热闹非凡。

随着上官家族的一个老者三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上官若雪被一莺莺燕燕的大龄女子送进了洞房。

上官羽,上官锐等人对视了几眼朝沈欢道:

“走,走,走,妹婿,我们去给亲朋好友敬酒去!”

新郎官敬酒是婚礼的惯例,沈欢虽然有心推脱但抵不过上官若雪几个兄弟的热情,只好身不由己的被几人拽了过去。

当然,他知道这并不是说上官羽,上官锐等人热情,看得起自己这个妹婿,而是为上官家的脸面必须得有这么一出,而且看几人的眼神分明是不想轻易的放过自己,他暗自冷笑了一下,呵呵,你以为老子真想进你妹的洞房?哼,不就是喝酒嘛,老子还会怕了你们。

一桌,两桌......

只是婚宴的桌数实在太多,经过一圈下来后,饶是沈欢以前酒量不错,此时大燕的酒度数也不是很高,但他还是被喝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妹婿,酒量不错呀!来,来,来,我们哥儿几个继续喝!”

先前敬酒偷了力的上官锐打着酒嗝又拉住了沈欢。

沈欢面露难色,“十七哥,今天小弟喝得实在太多了,再喝一定会趴下的!”

上官羽拍了拍沈欢的肩膀,“妹婿,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喝再多都不闲多的,来来来,闲话少说,继续喝!”

沈欢无奈只好继续。

“八匹马呀......”

“六个六呀......”

“十七哥,该你喝了!”

“哦,我喝!”

“四季财呀......”

“二哥,又该你了!”

“哦,我喝,再来!”

......

天色渐暗,紫月跑进洞房,“小姐,十七少爷被喝趴下了!”

蒙着盖头的上官若雪眉头一皱,“十七哥不是一向喝酒很厉害的吗,怎么劝酒还能把自己灌醉?”

紫月一乐,“他猜拳输给沈公子太多,又不服输,当然只有醉的份了哟!”

“二哥他们呢?”

“二少爷正在接力呢!”紫月又是一笑,“奴婢再去看看!”

“嗯,你去吧!”

“二哥,你又输了!”

“什么,我又输了!”上官羽的舌头有点开始打绞了。

沈欢有些赢得不好意思了,端起酒杯道,“二哥,小弟我陪你喝一杯!”

上官羽迷糊着双眼看了沈欢一眼,在他肩上一拍,“兄弟,你义气,我们哥俩碰一杯!”

第九十一章 来,我们结拜

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上官羽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拉着沈欢的手醉醺醺的道:

“兄弟,二哥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豪爽的人了,不仅几十上百桌都一一敬了酒,还与我们哥几个喝得昏天黑地的,嗯,不错,二哥认你这个兄弟!”

沈欢今天也是喝得实在太多,说话有些不利索,他笑了笑,“二哥,你也不错,划拳输了这么多还依然敢来,兄弟佩服!”

上官羽哈哈一笑,“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图的就是一个痛快,酒桌子上还去讲什么输赢呢!”

酒的作用有时真的很神奇,少喝点能延年益寿,喝多了能伤肝伤胃,能壮英雄胆也能把人整成狗熊,既能喝出青春也能把香蕉喝软,当然,有时更能把人喝得连自己姓什么都搞不清。

而上官鸣恰恰是最后一种,只见他把头甩了甩,咧着嘴朝沈欢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沈兄弟,不,不......该喊妹婿了,要不是你是小妹的夫婿,小弟都想和你结拜成兄弟了!”

上官羽一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哥哥话中的语病,他睁大有些迷糊的双眼不解的问道,“四哥,妹婿和兄弟比,谁亲?”

上官鸣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洒然笑道,“当然是兄弟亲了,你喝酒喝糊涂了吗?”

“对呀,当然是兄弟亲了!”上官羽一拍脑袋,大声道,“既然兄弟比妹婿亲,那我们何不与来个沈兄弟八拜之交结为兄弟?”

“这样真的好吗?”

奶奶的,喝酒喝糊涂了吧,结拜兄弟怎么会有妹婿亲呢?只是你们俩亲兄弟同自己的妹婿结拜真的好怪呀!

此时的沈欢还有一丝仅存的理智。

上官鸣愣了一下道,“这有什么?结拜以后,你既是我们妹婿又是我们的兄弟,这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这......”

见沈欢犹豫,上官羽脸色微微一垮,“妹婿,你这样扭扭捏捏的,不会是看不起哥哥们吧!”

“没,没有的事!”

“那你为何不愿意呢?”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趴在酒桌上休息了多时的上官锐猛了一下坐了起来,“什么,结拜,我也要参加一个!”

结拜人员再度增加,这还有什么说的呢,沈欢把头狠狠的一点,“好,今天我们哥几个就趁着这有酒有菜的,在此结为兄弟!”

“好!”

上官三兄弟轰然应好。

上官鸣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准备香烛,今天我们几兄弟要在这儿义结金兰!”

外面一个家丁应了一声,跑了进来,听完上官鸣的吩咐后又跑了出去。

偏房的门外,紫月看着几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几个大男人要义结金兰,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往上官若雪的洞房跑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几位少爷喝醉了要和姑爷,不,要和沈公子结为兄弟!”

紫星急匆匆的推开洞房的门道。

“什么,几位少爷要和那姓沈的结拜?”

上官若雪亦是大惊,恼怒的道,“几位哥哥也是的,他们这不是胡闹吗!”

要知道,整个华夏历史的正统素来都是以礼仪之邦自居,都非常重视礼仪文化,大燕朝也不例外。

从个人来讲,除了自己的家族血亲,表亲,姨亲外,干兄妹,结拜弟兄等都是情同手足般的存在。

如果至亲的人不在人世,那结拜兄弟便算是世上最亲的人了,其亲密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恩师,至于那些同窗呀,同乡,同僚呀什么的则不知道要被甩好几条街。

这点,我们大抵可以从什么俞伯牙钟子期的知音之交,刘关张的桃园三结义,水泊梁山忠义堂结义中窥见一般,那可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生死兄弟呀。

现在倒好,自己几位哥哥去劝了一趟酒,不仅没有把姓沈的灌醉,反倒和别人义结金兰起来,你让上官若雪如何不恼羞成怒。

本来这场闹剧似的婚礼自己和上官家就没有当真,不管以后是以什么名义同姓沈的和离,还是赶走姓沈,甚至让姓沈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也好,那都是建立在上官家与沈欢没有任何关系的前提下才能说事的。

可现在自己的哥哥要去和姓沈的义结金兰,那今后还能把他怎么样?

若是自己上官家稍微对姓沈的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那必定会受到世人的鄙夷和唾弃,这种无休止的漫骂和声讨绝对不是一个百年诗书世家所愿意看到的,也不是作为一个女子的上官若雪所愿意看到的。

这样,或许无奈之下,上官若雪就只能坐实了同那姓沈的婚事,成为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的妻子,这可是万万不行。

经过短暂的思虑,上官若雪朝紫月急声道:

“紫月,你快去请伯父,哦,不,去请爷爷去拦住他们!快点!”

上官府正堂,上官鼎此时正与自己的弟子,绍兴知府廖宣和一众绍兴杭州周边的名士大儒一起把酒言欢,大儿子上官青虹躬身侍立在一旁。

上官鼎年轻时也很是喜欢喝上几杯,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年过八十,身体随着时日也每况愈下,所以平时他一般是不喝酒的。

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有点特别,不管其背后的目的如何,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孙女出嫁,他还是想开心一下,至于他是否是带着对自己孙女的祝福呢,还是不愿在一众门生故旧面前失了颜面而强做欢笑,这个就连大儿子上官青虹都有些不清楚。

绍兴知府廖宣,二十年前正是上官鼎作为会试主考官那一年时的探花,平时对上官鼎敬爱有加,也深得上官鼎所喜,此时他见自己的恩师上官鼎频频的向众人敬酒,急忙出声道:

“恩师,您老人家今天已喝得不少了,可得注意身子呀,来,学生帮您代劳一下!”

其实,上官鼎今天虽然时间喝得有点长,但酒却喝得不是特别多,好多次他都是浅尝即止,更多的是和一些故友攀谈以前的趣事和一些时下政事的见解,毕竟大燕朝次辅和上官世家家主的赫赫声名摆在那儿,他喝多是给你面子,喝少是看他的心情,谁还敢多言半句。

上官鼎听了廖宣的话,扭头看了一下廖宣,呵呵一笑道:

“无妨,无妨,今天你恩师我二两酒都没有喝到,哪会那么快就醉了!”

桌上另外几人亦赔笑道:

“就是,就是,上官宰辅威风不减当年,这两杯怎么会醉呢!”

“上官兄今天高兴,多喝两杯也无妨!”

“来,来,来,我们一起敬上官大人一杯!”

觥筹交错,一杯酒再下。

第九十二章 冲动的惩罚

门外,丫鬟紫月不敢贸然跑进宴客的正堂,只在外面焦急的朝上官青虹招手。

而上官青虹又是侧身侍立在父亲身旁没有看见紫月,最后还是上官鼎看见了门外的丫鬟,他眉头一皱,朝上官青虹轻声道:

“青虹,你去看一下,莫不是雪儿那丫头有什么事吧!”

上官青虹急忙出门而来。

在听完紫月的讲述后,上官青虹也是大惊,他转头看了一眼上官鼎。

上官鼎向众人告罪了一声亦出门而来。

“什么,几个兔崽子要和那姓沈的结拜?真是胡闹!”

对于这场婚礼,自己家报着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但上官鼎和上官青虹如何不明白,那几个兔崽子和姓沈的结拜的后果如何他们甚至比上官若雪想得还远。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沈欢一个外来人居然只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间,就能获得自己几个孙子的无比认同,甚至闹到了要八拜之交的地步,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豪爽至极的人就是大奸大恶、虚伪至极的伪君子,这点,老得成精的上官鼎心里清楚得很,他也绝对不想让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混入他上官家。

这种结拜,他在没有见过沈欢的言行举止之前绝对不行,不,就是见过了也不行!

上官鼎三人在昏暗的灯笼照射下急急的来到了上官羽和沈欢他们喝酒的偏厅,只见两个家仆正准备点燃已经摆好了的香烛,而自己的几个孙子正和沈欢勾肩搭背的站在香烛前,气氛亲热得有些碍眼。

上官锐一拍上官鸣的肩膀道:

“四哥,你岁数大些,你站中间!”

上官鸣晃着脑袋道,“好,我站中间!”

真是岂有此理!

“好什么好!”

上官鼎爆喝一声,“我看你几个兔崽子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哪有在自己妹妹新婚的当天和妹夫结拜的,荒唐!”

上官鼎在上官家,特别是在儿孙辈中的威望那自不必说,上官鸣,上官羽等人在听了自己爷爷的暴喝后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三人看了一下沈欢,又看了一下已经摆好的香烛,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差点闯了大祸。

上官鸣身为兄长,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朝上官鼎一礼,“爷爷,您怎么来了!”

上官鼎冷哼一声,“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们知道这件事以后怎么收场吗?”

上官三兄弟闻言不敢辩驳,只悻悻的耷拉下了脑袋。

上官鼎或许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歧义,也有些重,他看了一旁有些茫然的沈欢,目光中带着几丝审视的味道。

“你就是雪儿的夫婿沈彬?”

先前本来就已经喝得差不多的沈欢在家仆摆香烛的空隙又被上官羽等人猛灌了几杯,此时的他已经有些站不住脚步了,他摇晃了一下身子朝上官鼎迷糊的道:

“不错......您......您是哪位?”

看着沈欢右嘴角不大不小的黑痣,上官鼎心中一阵嫌弃,“你没有看见羽儿,鸣儿他们叫我爷爷吗?真是没有规矩!”

“哦,爷爷啊,您好!”

上官鼎冷哼一声,“沈彬,好好的一场婚宴为什么搞得要结拜兄弟了?”

“这......还不是......”

沈欢虽然已经醉得不行了,可他还是看了上官羽一眼,见始作俑者上官羽满脸祈盼的望着自己,他忙改口道:

“是我高兴得过了头,忘了分寸。”

做戏做全套,上官鼎不好在宾客没有走以前把沈欢怎么样,况且他也相信自己的宝贝孙女能轻易的摆平这个已经醉意滔滔,并不十分中意的男子。

“真是丢人现眼!”上官鼎冷声朝紫月道,“还不扶你们姑爷回洞房,好生侍候!”

紫月应了一声,急忙让两个摆香烛的家仆去搀扶沈欢,沈欢嘿嘿一笑,“别搀,别搀......我自己能走!”

两个家仆偷偷的看了一眼冷着脸的上官鼎,半搀半拖了把沈欢拉起往偏厅外走去。

看着东倒西歪的沈欢,上官鼎一阵恶寒,忍不住朝上官几兄弟气骂道:

“你看你们几个兔崽子做的好事,等过了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真是丢人现眼,还不给我都滚回去睡觉!”

“哦,爷爷再见!”

上官羽几人应了一声,狼狈的逃出了偏厅。

沈欢被两个家仆架着有些不习惯,他扭动着身子不停的叫嚷,“放开我......我自己能走,不要你们扶......我扶墙!”

上官若雪的婚事在上官家属于机密,两个家仆又见自己的几个少爷要和沈欢结拜,心里猜不透沈欢在家里的地位,只好放开沈欢。

四月初的绍兴,夜并不是很冷,几丝微凉的清风吹来,让沈欢清醒了一些。

当然要说有多清醒也不至于,至少他对于上官家这些人,特别是上官羽等人,他还是感觉不错的。

没有给自己冷脸,没有喊打喊杀,反而和自己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这里面虽然有面子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人品不错,不奸滑。

唉,就是不知道上官若雪那小妞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刚想到这儿,身后一个冷然的声音响起。

“沈彬,你站住!”

沈欢转头一看,只见黑暗之中上官青虹正冷眼看着自己。

“大伯,什么事?”

“沈彬,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你敢对雪儿做出什么不轨之事,老夫杀了你!你给老夫记好了!”

上官青虹语气虽淡,但杀意十足。

沈欢一愣,心中洒然一笑。

这才对嘛,人前上官家的人给足了自己面子,暗地里怎么会没有人来威胁,警告自己呢。

呵呵!

“大伯,小生明白!”

“你知道就好,去吧!”上官青宏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沈欢不以为意,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想把上官若雪怎么样!

踉跄了两下,沈欢朝前面打着灯笼的紫月道,“紫月,你慢点,灯笼照近一些,我看不见!”

“真把自己给当姑爷了!”

紫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稍微慢下了脚步。

虽然下午紫月捉弄了自己,但沈欢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他觉得紫月这个美得像精灵的小美人有些可人,揣着醉意上他前两步拉住紫月没有打灯笼的左手道:

“紫月姑娘,还有多久到?”

紫月嫌弃的一甩手甩掉沈欢的咸猪手,气道:

“手放开......,快了!”

“紫月姑娘,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酒了,好开心,我能唱歌吗?”

前面的紫月被沈欢烦得不行,没好气的道:

“要唱你唱吧,谁管你!”

“呵呵,看来你也喜欢听唱歌了,不错,姑爷我今天给你唱一个!”沈欢醉得已经不知道要脸了。

“自作多情......”

“哼,哼......”沈欢清了清喝得有些沙哑的嗓子,扯起喉咙就开始唱:

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地说话

......

我拉着你的手放在我手心

我错误地感觉到你也没有生气

......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

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

我也不会相信第一次看见你

就爱你爱得那么干脆

......

这首歌,前世的沈欢喝了酒一般都要哼上两句,去k厅也属于保留节目,这个时候虽然喝多了,但出于本能,沈欢依然还是把歌词给记了个实打实。

虽然此时的沈欢唱得很好听,但小丫鬟紫月哪里听过这种直白得要命的歌曲,赤果果的情呀,爱呀,使得紫月的小脸在暗夜里红得有些滴血,她羞愤之下一跺脚,气道:

“姓沈的住口,谁叫你在这儿鬼哭狼嚎的,下流!”

沈欢不理,依然继续唱道:

就把你忘记吧

应该把你忘了

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

第九十三章 洞房惊魂

“还鬼唱什么,到了!”

紫月已经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推开洞房的门恨恨的白了沈欢道,“自己进去!”

“哦,到了?”沈欢收住歌声,“你不进去?”

“你进小姐洞房我一个丫鬟进去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说完紫月一下子把沈欢推入的洞房,在外面关上的房门。

关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已经恢复了如所有新娘子一般盖着盖头,正襟危坐的上官若雪心里却是一惊,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了一下。

此时,她的芳心此刻很乱,很烦躁。

尽管这场荒唐的婚礼是自己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胡搞出来的,也是自己最先提出来,但这可是自己一生的第一次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婚礼啊,就这么草草的交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不甘心!

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虽然这辈子看不起周围的男子,但她也有着白雪公主般的少女情怀呀!

轻轻的捏了捏拜堂时被沈欢牵过的右手,酥麻和嫌弃的感觉都有,她分不清哪种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或许嫌弃是多一些吧,只不过另外那双手倒是很温暖很有力,仅此而已!

现在那个男子终于进来了!

想到接下来的好戏,上官若雪心中一阵偷笑。

额,那个男子歌声还是不错的,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对爱痴狂得有些怪异的歌曲,还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呢。

哼,姑奶奶的美你永远也没有资格懂!

而刚刚踉踉跄跄走进洞房的沈欢被房中安静的氛围给弄得一愣,他浑浑噩噩的打量了一下华丽且喜庆的房间,眼睛盯着桌上的两根烧得正旺的大烛开始失神起来。

虽然在下午及婚礼的酒宴上他旁敲侧击的多方打听,但他还是没有打听出上官若雪为什么要这样把自己给嫁了,这对自己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亦或是上天特意安排自己和上官若雪的一段缘分呢?

说起缘分,沈欢本来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但从自己能以将死之身穿越到此时的大燕朝上看,他又不得不对命运这种虚无的东西有了一些敬畏和笃信,这是用任何科学都无法解释的。

只不过此时的沈欢却深深的知道这场婚礼绝对不会是自己和上官若雪的缘分所致,他更相信这对自己来说可能是一场祸事,自己只是运气有些好,刚好撞上了上官若雪的枪口。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喜床上官若雪,床边的的女子除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盖着盖头,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就是古人所谓的洞房花烛夜?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心智如妖而且美如天仙的上官若雪吗?

沈欢摇了摇头,驱散了一些醉意。

呵呵,美女!

其实对于女人,沈欢其实要求并不是太高,也不需要太漂亮,只要能合得来就行,就比如柳嫣儿。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美如天仙,但沈欢并不怎么感冒,况且这个女人似乎还只是一个只知道胡闹,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并且给自己捣弄了一出让自己亡命天涯的好戏,让自己差点丢了小命。

所以在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后,沈欢对于这场婚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这么快,这么轻松的就完成了萧如冰交给自己的所谓任务,这点沈欢在好笑之余又有些无奈。

无奈的是这绝对不是他心中想要的婚礼,在他的意识中,自己的婚礼对象应该是在萧如冰或柳嫣儿中的一个,而绝对不是这上官若雪。

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自己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婚礼啊,为什么上天却这么玩笑似的给了自己这场阴谋满满的婚礼呢。

沈欢想不通,又不敢贸然的去揭上官若雪的盖头,他只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自个的喝了起来。

这盖头是揭呢,还是不揭?

揭得来吧,肯定会坐实自己与上官若雪夫妻的事实,不可预知的风险很大,不揭嘛,在外人看来,这场婚约也是不争的事实,上官若雪和上官家该怎么对自己还是会怎么对自己的,这样下来自己反而白白的背了一个新郎官的名声,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

不行,这个亏自己绝对不能吃,至于揭了盖头以后上官家要怎么对付自己那是以后的事情。

况且,绝世美女不看白不看!

想到此,沈欢早已把上官青虹的警告给抛在了脑后,只见他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自语道,“还是揭吧!”

沈欢进屋停住脚步,坐在椅子上倒水、喝茶,上官若雪虽然看不见,但听得却很清楚。

此时她心里不禁有些嘀咕起来,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这沈彬绝对不是刚从武昌来到绍兴的,而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貌和上官家的家世才来抢绣球,而且说不定还是抢得最凶的一个人,否则一个外来人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下子就抢到了绣球呢。

可沈欢进屋的犹豫,没有直接就过来揭自己的盖头,又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直到沈欢自言自语的说了要揭盖头时,她才轻蔑的一笑,同时紧了紧自己右手中的细丝绳。

沈欢醉熏熏的往上官若雪走去,其间还踉跄了一下,待走到上官若雪跟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右手慢慢的往上官若雪头上的盖头伸去。

慢慢的伸去!

没想到就在他的手堪堪要接触到盖头的时候,那盖头却从上官若雪的胸前顺着脑袋往后一下子给迅速的扯了开去,露出了一个青面獠牙,惨白的有些渗人的鬼脸来。

鬼脸后,上官若雪一声尖叫,“啊......”

“鬼呀!”

饶是一向临危不惧,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沈欢也不禁给吓得魂飞魄散,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他大叫了一声,身子猛退了几步后,一下子给跌坐在了地上。

其实这还真不怪沈欢胆小,要怪只怪这个匪夷所思的场面实在太过诡异了,你想啊,这洞房花烛夜本来就是最温暖,最喜庆,男人最得意的时候,在这个暗红的烛光下居然冒出这么一个鬼脸来,要是心智稍微薄弱的人说不定真的会给吓死了过去。

“咯咯咯!”

声如珠玉!

带着鬼脸的上官若雪肆意的大笑起来,满身的喜服随着娇躯的颤抖而抖动不停。

第九十四章 请你自重

“mmp!”

沈欢回过神来,悻悻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上官若雪义愤填膺的喝道,“上官若雪,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上官若雪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她不屑的冷声道:

“沈彬,你这么点胆量就妄想成为我上官若雪的夫婿吗,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

沈欢咬了咬牙,恨声道,“上官若雪,你以为老子想要娶你吗,要不是你们上官家生拉硬拽的把我给拉进府里来,老子会进你家大门?”

上官若雪轻蔑一笑,“你说得倒是好听,也不知道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抢了绣球,还想和我几个哥哥结拜坐实亲事呢!”

“停,停,停!”

沈欢举起右手打断了上官若雪的话语道,“首先,真不是我想抢你绣球的,第二,想结拜兄弟也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你二哥先提出来,上官青虹附和的,我只是喝醉了才勉强同意,你不要说得我好像很稀罕你似的!”

“稀不稀罕你自己清楚!”上官若雪高傲的昂起鬼脸反唇相讥。

沈欢不想与上官若雪做这些无谓的解释,他冷笑了一声道,“上官若雪,你在新婚之夜搞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什么,不会是......嗯,让我猜猜......”

“你不会是想把我给吓死或者吓得神志昏迷、变成失心疯吧,这样在外人看来,新郎官新婚之夜因欣喜若狂坏了身子,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反而还会同情你的不幸,而你就可以随意的操纵我的自由甚至生命了吧!”

上官若雪冷然一笑,“说得真好听,若是我们上官家真想你出意外,我上官若雪就不会是吓唬吓唬你这么简单了,你放心,你现在还有点用处,姑奶奶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哼,这肯定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别否认......”

“嗯,不错,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让你不得不通过抛绣球选婿来证明你已经成亲了......,而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让你们百年的上官世家都束手无策,难以应对呢?王公大臣,大燕其他世家是不可能的,你们上官家并不惧怕他们......”

“哦,对了,皇帝,肯定是来自与皇帝的压力,你们才出此下策想抢在圣旨来之前把你的婚事给坐实了,让皇帝吃个哑巴亏!”

上官若雪一惊,自己将要被封景珹赐婚的消息可是昨天才从京城秘密的快马传来,这眼前的男子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莫非......莫非他也从京城而来?可听沈欢一副猜测的口气也不像啊!

她忍住心中惊奇,淡淡的笑道,“继续说!”

“我再想想哈!”酒意全无的沈欢脑子急速的转了起来。

“嗯,虽然是来自于皇帝的压力,但肯定不是皇帝封景珹想把你纳进后宫。”

“为什么不会是圣上想娶我?”

见沈欢越说越接近真相,上官若雪更加好奇。

“封景珹作为一个刚登基时间不长的君王,要纳几个妃子无可厚非,但如果他要在你们上官家不同意的情况下强纳你入宫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你们上官家可是大燕朝的百年世家,你祖父是以前的次辅,父亲也在朝中任尚书,他要仰仗你们上官家的地方还多着呢,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被千夫所指,让朝野士林看他的笑话,甚至危及他的权力。”

“你怎么知道我们上官家不愿意呢?”

“很明显嘛,封景珹一个五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头你怎么会喜欢呢?你要喜欢的一定是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多才多艺的美男子!”沈欢有些自鸣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英俊吗?你潇洒吗?”上官若雪嗤笑道。

额,忘记自己带了人皮面具了。

沈欢不以为意继续道,“不是封景珹,那他想拉拢其他王公贵族也就更不可能.......,那剩下的就只有外族的人,对,一定是封景珹想把你嫁给外族的人,以此来在两国间取得一些他想得到的利益,是不是?也只有这个理由你们上官家不好明面上拒绝。”

“哪个外族?”上官若雪表面虽然镇定,但心中却犹如大海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的不能平静。

“哪个外族还用得着猜吗?大燕朝除了瓦刺能威胁边关安危外还有哪个外族有这个能力?”沈欢笑了笑道,“不会真是瓦刺的人想娶你吧!”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时,上官若雪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失声的问了出来。

如果说沈欢从京城而来这还好说,可如果不是,那这人的心思也未免太缜密了吧,居然能把这样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给猜得一清二楚,这就是本事了,而且是大本事!

沈欢打了一个酒嗝道,“沈彬,如假包换的沈彬,从武昌而来!”

沈欢依旧不想用真名,他打算在上官家不知道自己来历和相貌之前看能不能有机会逃出这座上官府。

“真的?”

“千真万确!”

“你......”

上官若雪解开手上拉扯盖头的细丝线,从喜床边上慢慢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狐疑的望着一脸醉态的沈欢。

看着上官若雪在烛光下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有些渗人,沈欢揉了揉额头道:

“呃,上官若雪,我说这花好月圆的新婚夜,你能不能先把面具给取下来再聊?”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我喜欢,有本事你自己来取呀!”

你喜欢,你喜欢!

尼玛的,就是你这傲娇女人的一句你喜欢,才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让老子亡命天涯,现在你居然又来这一句。

沈欢不气反笑,“好,今天我就来看看名满京城的上官若雪究竟有多漂亮!”

说完沈欢便迈着醉步往上官若雪走去。

上官若雪嗤笑了一声,纤纤玉手一拍,“来人,把这个满嘴酒话的登徒子给我拿下!”

沈欢闻言一惊,不会吧,这洞房花烛夜也能埋伏刀斧手?

上官若雪话语刚落,从喜床旁的屏风后面便闪出了两个笑盈盈的壮硕女子,朝沈欢一左一右逼来,并一下子箍住他的两条手臂。

“沈公子,请你自重!”

哦,没有刀斧手!

只是先前要侍候自己沐浴的春花秋月。

沈欢心情一松,看来上官若雪也只把自己当做了一般的游学书生,安排两个女人来对付自己。

可就这两个女人对自己有用吗?

第九十五章 和睡神有仇

沈欢正想使劲挣脱春花秋月的挟持,不想手臂一动,一股柔软而丰腴的感觉从两只手臂传来,而且春花秋月力气似乎还不小,自己两只手臂居然还不能挣脱开来。

什么鬼?

难道这两个女人练过?

当然也不是说这两个女人力大无比,而是沈欢确实也喝多了,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而且他面对春花秋月丰满的身子也不好故意往的死里蹭。

无奈之下他只好朝上官若雪苦笑道:

“上官若雪,你什么意思?”

“咯咯咯!”

上官若雪见沈欢受制又是一阵娇笑,“没什么意思,只想你安静一些而已!”

说完又朝春花秋月吩咐道:

“快,把这位沈公子给本小姐绑了,丢到紫月她们那床上去吧!”

沈欢一愣,丢到紫月她们那床上去,这是什么入洞房的招式?

难道上官若雪要让紫月代替她完成洞房仪式,或者是让紫月来检验一下自己某方面的能力?

这可是好事呀,沈欢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吃亏的理由,反而在心里有些期待起来,虽然紫月那丫头年纪稍微小了一点,可她那温婉文静的性子却是极好的!

那自己等会儿是动呢,还是不动呢?

就在沈欢胡思乱想,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得变成猥琐大叔之时,春花秋月早已经麻利的把沈欢两只手在他身后给牢牢的捆了起来。

都差点被捆成死猪了,说明先前的想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沈欢索性装起糊涂来。

“上官若雪,这不合适吧,紫月年纪这么小,我有点下不了手!”

上官若雪被沈欢认真的语气弄得一愣,继而冷笑了出来。

“沈彬,你是不是被酒给灌傻了呀,紫月虽然是本小姐的丫鬟,可她身份也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倍,你想和她睡,下辈子吧!”

“哼,要不是看在今天还有一些宾客没有走,担心露了马脚,本小姐早就把你丢到猪圈里去睡了......”

见只是被绑,没有性命风险,沈欢不以为意,“那我今天晚上睡哪里?”

上官若雪朝屏风旁边一指,“诺,那里有一张床,紫月平素为了方便照顾本小姐,特意在那儿安放了一张床,今天你就在那里睡!”

沈欢扭头一看屏风边果然有张不大不小的床,同时也释然了为什么新婚夜丫鬟紫月没有进来服侍自己的小姐,而是安排了春花秋月来照顾自己。

唉,小床就小床嘛,老子才不稀罕上你的喜床呢!

“额,那我去睡了!”

随遇而安是沈欢的本性,他从不觉得别人一定就得对他好,说完这句,他扭头转身便往小床行去。

这么听话?

上官若雪和春花秋月都一怔,最后还是上官若雪回过神来,她朝春花秋月轻轻一挥手。

“你们下去吧!”

“小姐,你不要我们陪吗,万一......”自家小姐的美貌春花秋月是知道的,沈欢又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两人不想让沈欢和上官若雪独自待在一个房间。

“什么万一,本小姐还怕一个被捆住的醉汉?你们出去吧!”

“是!”

春花秋月齐齐的躬身道:

“小姐,我们姐妹就守在门外,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们就是!”

唉,这女人实在是太自信,居然无视自己的存在。

有些郁闷得沈欢不理上官若雪主仆,径直走到床边双脚蹬掉鞋子便往床上一躺。

哎哟!

沈欢被自己背后绑着的双手硌了一下,有些难受,他苦笑了一下急忙侧了侧身子。

这真是入洞房的正确打开方式吗?答案是否定的!

沈欢想到自己来到大燕时间并不长,但是好像睡眠都不怎么样,睡地铺、睡山洞、睡茅草屋、被萧如冰吊着睡......种种,种种,反正就没有过几天正常的睡眠。

而今天在外人看来羡慕得要死的洞房花烛夜又被这死小妞给捆着睡,难道老子和睡神有仇吗?

趁机逃走是不可能的,现在洞房外除了春花秋月还有几个家丁护院在暗处守着。

再说今天喝酒实在太多,他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折腾。

可这样睡也真不好受呀,沈欢偷偷瞟了一眼喜床前的上官若雪,待到她吹灭红烛上床以后,他才慢慢的摸索着身后的绳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沈欢终于解开了绳子,他把绳子往旁边一丢,直挺挺的睡了过去。

沈欢倒是高枕无忧的睡了过去,喜床上的上官若雪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听着沈欢轻微的鼾声传来,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烦躁和凄苦。

在这个气氛怪异的夜里,上官若雪把沈欢那张床瞟了又瞟之后,她眼睛直直望向了很黑的帐顶。

这样一个孤女寡女之夜在她看来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聪慧过人的她可不相信什么天赐姻缘,更不相信一个阴差阳错的抢了自己绣球的人就会是自己苦苦等待的良人。

她反而清楚的知道在经过了今天婚礼,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在洞房里孤女寡女的度过新婚之夜后,她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上官家的名门闺秀了,更不是名满京城的‘京城双仙’了。

而是变成了一个成了亲的新婚妇人,身价随之也会一落千丈,以后想要再找一个如意郎君恐怕比登天都还要难上几分。

虽然她也曾想过如果没有找到一个顶天立地,文武双全的男子便终身不嫁,但现实的境况让她心里还是觉得无比的难受。

更为可气的是这沈彬居然就这么睡了,无视她的美貌和家世,无视她的存在,简直把她当成空气一般,这人这么会这样,先前明明酒已经醒了不少,而且还说了那么一通匪夷所思的话来。

虽然沈欢这样做正和她意,但这种无视还是令高高在上的上官若雪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此时,她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京城的闺蜜萧如冰,要不是自己一时的恶作剧,萧如冰也不会被圣上赐婚给那个裸奔狂魔,更不会追出京城去杀沈欢,现在自己身在绍兴,对京城消息的关注力稍显不够,也不知道此时萧如冰杀了沈欢没有,或者东厂的人已经把沈欢给摆平了。

若是萧如冰没有杀了沈欢,反而因为某些原因给迫不得已的嫁给他,那怎么办?

要知道以前自己和萧如冰那死妮子曾经私下玩笑过今生要么不嫁,要么两人就共侍一夫,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虽然这只是儿时的戏言,上官若雪也把它没有当真,但每每一想起要嫁给那裸身狂魔她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再看眼前的这个沈彬,除了心思缜密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离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沈彬仿佛并不难缠,明事理,知进退,能随遇而安......。

这样一来,至少在事情过去以后自己不管是与他和离还是把他赶出上官家都会变得很容易,也能避免自己家把事情做得过绝,引起一些不好的风评。

至于沈彬要与自己的几个哥哥结拜成兄弟,上官若雪并不怎么关心,也不在意是沈彬自己的意思还是几个哥哥喝醉后失态的举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怎么摆脱眼前的这个男人。

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今天经过这么多事,心情经历了如此巨变的上官若雪也有些疲倦,在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带着一丝提防进入了梦乡。

第九十六章 奇怪的地址

“小姐,您起来了吗?”

都说春宵苦短,春宵苦短。

其实这个洞房花烛夜有点长,也有点静。

对于这个本该很美好的夜晚,上官若雪没有半点感觉,这个房间她进出了十八年,虽然是在京城的时候多一些,但毕竟这儿也算自己的闺房。

而现在这里现却多了一个陌生的,她讨厌至极的男人,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迷迷糊糊的睡去,再惊悚般的醒来,这种情况在经过了两三次后,她被门外春花秋月两声轻轻的敲门声给惊醒了过来,在慵懒的伸了一下手臂后,上官若雪迷糊的应道:

“还没呢,你们进来吧!”

春花秋月两人推门而进,她们进来的第一眼看的不是上官若雪,而是睡在小床上的沈欢。

可眼中的沈欢却正如同一个‘大’字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酣睡,连铺盖都没有撘。

春花秋月不由得大吃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疯狂的向沈欢床上跑去,随后一个压上身,一个固定下肢,凶狠的把沈欢给扑在了身下。

“恶贼,快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解开绳子的?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正做着美梦的沈欢被两个妇人壮硕的身子一压,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他迷茫的望着压在胸口上的也不知是春花还是秋月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压在沈欢胸前的春花恶狠狠的道:

“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说,你什么时候解开的绳子?”

春花秋月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胸前满满的肉感却是让本来就晨勃的沈欢一阵酥麻。

他不由得暗自苦笑,麻袋,自己这是多久没有沾女人了呀,居然对这种女人有了快感。

沈欢摇了摇头赶紧驱散自己心中那些不健康的想法。

“我嘛,昨天晚上一上床就解开绳子了呀,难道真的要让你们给捆着睡才行?”

“你昨夜一直睡在这儿没有离开过?”

“当然,我又没有梦游症,睡觉乱跑什么?”沈欢一阵无语,侧脸朝上官若雪的喜床一努嘴,“不信你问问你家小姐!”

春花楞了一下,急忙把头侧向上官若雪。

这时,上官若雪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把赛雪的皓腕和纤纤的玉臂飞快的藏进丝被之中。

“没有,你们放开他吧!”

惊鸿一瞥,上官若雪绝美的玉脸和优雅的右臂只在沈欢眼中停留了一瞬的时间,让他一阵惋惜。

两个女人的体重属于重量级的,让沈欢觉得身上压的不是人,而是两只大象。

“你们,你们还不起来,我都快被你们压断气了!”

春花秋月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小姐无事之后才悻悻的起身放开沈欢。

而扑住沈欢下身的秋月则恶狠狠的盯了沈欢一眼,口中骂了声。

“无耻!”

肢体的亲密接触两人心知肚明,可秋月的便宜沈欢并不想占,他耸了耸肩无语道:

“怪我?要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扑住我,会发生这种事情?”

“哼,反正你无耻!”

“够了!”

上官若雪虽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在丝被中冷冷的打断了沈欢的继续辩解。

“春花秋月,把他给赶出去!”

“我们不一起去给你爷爷斟茶吗?”

虽然有新婚妻子第二天给公公婆婆斟茶的习俗,但这儿是上官家,沈欢的父母也并没有在这儿,可他听不惯上官若雪傲娇的语气,无聊的打趣道。

“休想,本小姐一辈子都不会和你一同敬茶的,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本小姐要起床了!”

“万一呢?”

“没有万一,你也不撒把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德行本小姐会和你走到一起?”

丝被中上官若雪毫不留情的打击起沈欢来。

沈欢不再言语,只摇了摇头自个的走了出去。

因为有护卫看守,小院不能随意进出,沈欢在吃过春花提来的早点后,上官若雪依然还没有走出那间洞房。

实在无聊之下沈欢想起了京城的萧如冰。

“春花姐,能不能给我一些纸笔,我想写封信!”

“写信,你要写什么信?”

“给京城的一个朋友报一声平安,你能帮我找驿站或往来京城的客商送一下吗?”沈欢态度很客气。

“小事一桩,我给你找驿站吧,客商不怎么可靠!”

春花口气很轻松,不过对于上官家来说,要送一封信去京城也确实很容易。

“谢谢!”

春花不再言语,只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提着篮子出门而去。

其实这并不是沈欢没有警惕性非要写信回京城,而是当初他和萧如冰分别的时候,萧如冰咐自己在等上官若雪的事情有了着落之后,一定尽快写信告诉他,同时她也想知道沈欢人是不是在绍兴,路上有没有什么变故。

现在事情超出了预想的范围,沈欢想,肯定得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萧如冰,否则以后那小妞还不知道怎么埋怨自己呢。

可他现在不能出去,只能央求春花。

对于用上官家的途径送信,沈欢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上官家一个堂堂的世家估计也不会偷看自己信的内容,这点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不多时,春花带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沈欢接过来自己熟练的研好了磨,铺上信纸,他侧望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的春花道:

“春花姐,你这么仔细的瞅着我,我怎么写信啊!”

春花呵呵一笑,“沈公子,你多心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大字不识一个,你还怕我给看了去?”

“可,可我那知道真假呢?”

春花又是一笑,“那我站远点看一下就好行吗?”

说完起身站了起来。

她说是站远点,可眼睛却想贼一样盯着沈欢面前的信纸。

沈欢有求于她,不敢过分要求,无奈之下只好提笔写来。

担心春花不识字是假,沈欢不敢把事情写得太清楚,太露骨,甚至连抬头上萧如冰的称呼都没有写,只在信纸上草草的随便写了些字。

“计划意外成功,勿念!”

随后沈欢又大概写了一下如何被上官若雪抛绣球砸中,如何成为了上官若雪的夫君云云......,最后问候了几句。

等笔墨干了以后装入了信封,写好信封地址,沈欢把信交给了春花。

“春花姐,现在就只能麻烦你跑一趟,谢谢!”

“没事,没事!”

春花笑呵呵的接过信封,麻利的往外走去。

这春花走是走出去了,只不过她刚一出门便飞快的闪进了上官若雪的新房并大呼小叫起来。

“小姐,小姐,姑爷,哦不......,那沈公子想让我出去送信......”

正在梳妆台前梳妆的上官若雪一愣,开口道:

“送信,送什么信?”

她语气一顿之后又道,“他昨天发生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写信给人吹嘘一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去吧!”

说完上官若雪还是无意的瞟了一眼春花拿在手中的信封,待隐隐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地址后,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等等!”

上官若雪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夺过春花的信封,拿到眼前细看起来。

‘京城绒庄街翡翠胡同钱记茶馆。’

前身的书法底子相当不错,沈欢又在写字的时候加了一些后世那个时空里的明代大家董其昌的书法神韵,使得信封上的字显得非常飘逸,不过此时的上官若雪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真正令她感到吃惊的而是这个信封上的地址。

“那个沈彬说是送这个地址吗?”上官若雪偏头望向春花道。

“他没有说!”

春花不明就里,急忙回道,同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这还用得着说吗,送信自然是按地址送呀。

“你知道他写了些什么吗?”问完上官若雪一拍脑袋,“哦,你不认识字哈!”

额!

春花无语。

上官若雪不理春花,紧紧的皱起了好看的黛眉。

第九十七章 身份败露(第一章,求订阅)

沈欢信封上的这个地址上官若雪非常清楚。

它就是自己的好闺蜜萧如冰在京城中一处秘密的接洽地点,如果有些重要的事情不好直接把信或者口信带去青龙卫和萧家的时候,这个地址就是萧如冰能接收信息的一个渠道。

虽然这只是萧如冰以前无意中说起了这个秘密,但记忆力变态的上官若雪还是记住了它,这也正是上官若雪真正吃惊的地方。

沈彬为什么会把信寄到萧如冰的这个地址呢?

嗯!

不对!

上官若雪一下子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沈彬,萧如冰,虽然字不相同但两人都有一个冰字的发音,沈......姓沈,沈家的沈!

“沈彬、沈欢?呵呵!”

想到此上官若雪嗤笑了一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只不过这种自言自语下她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开心。

“真没想到那个名震京城的裸身狂魔居然跑来了绍兴,而且成为了我上官若雪的夫君,有意思,真有意思!”

“萧姐姐,你这是在报复我让你难堪了吗?”

“不对,这沈欢如何能如此听萧如冰的话呢,不会是被她逼迫的吧!”

“也不对呀,萧如冰那死妮子如何知道自己要抛绣球选婿了,又如何能保证这裸身狂魔就一定能抢得绣球呢?”

还不得不说,这上官若雪真的聪慧非常,虽然她并不了解其中的关键,但也很快把沈欢的身份给猜了个实打实。

“小姐,谁是沈欢呀,这又关萧小姐什么事情呢?”春花见自己的小姐只顾自说自己的,她不解的问道。

上官若雪死死的盯着手中信封,如同小孩子面对一个稀奇的玩具,有好几次她都想撕开封口看一看信封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但受过良好教育,有着极好教养的她还是生生的压下了自己这份好奇心,她轻轻的摆了摆头。

“没事,你去找一个人给沈彬把信送出去吧,哦,出去的时候顺便把二哥和十七哥给我叫过来!”

“哦,奴婢知道了!”

春花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让人仿佛觉得她就是一个轻盈的女人。

不多时,醉眼朦胧的上官羽和上官锐来到了上官若雪的新房。

上官羽根本记不起昨天喝醉了以后要和沈欢结拜的事情,他揉了揉宿醉的双眼朝上官若雪道:

“小妹,出了什么事情呀,这么早就急急的为兄给找了来!咦,沈彬呢?”

“别说他!”

上官若雪打断上官羽的话,朝二人道,“二哥,十七哥昨天晚上喝得可曾尽兴?”

上官锐讪讪一笑,“尽兴,尽兴,这要不是你让春花来叫我们,我们都还没有醒来呢!”

“小妹想二位哥哥也怕是尽兴了,否则怎么会拉着沈彬要死要活的结拜兄弟呢!”上官若雪恨铁不成钢的气道。

上官羽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小妹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上官若雪小嘴一瘪,“哼,要不是我叫爷爷出面阻止,还不知道你们要搞出多少事情来呢!”

上官羽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多少记起些昨天的事情,他挠了挠头歉然道:

“小妹,是二哥的不是,昨天夜里喝得实在太多了,抱歉,抱歉!”

上官锐也赶忙在一旁赔着小心。

上官若雪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哥哥,摇了摇头道:

“算了,算了,你们昨天不是没有结拜成嘛,今天小妹找二位哥哥来是想问一件事情。”

见自己妹妹原谅了自己,上官羽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他献媚的笑道,“小妹,有什么事情?若是二哥我知道一定全部告诉你!”

自己家中的哥哥兄弟宠自己,上官若雪已经习以为常,她并没有把上官羽的献媚放在心上,而是淡淡一笑。

“二位哥哥,你们也算京城的地头蛇了,那你们认识前段时间京城中的那个裸身狂魔沈欢吗?”

“地头蛇,小妹有你这么形容哥哥的吗?”

上官羽苦笑了一下继续道,“那个沈欢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没有见过真人。”

“十七哥呢?”上官若雪颔了颔首朝上官锐道。

上官锐想了想道:“小妹,你也知道为兄在五城兵马司中东城兵马司中当值,接触的都是市井中的人居多,不过那沈欢为兄还真远远的见过两面,模样英俊有点书呆子气。”

“在绍兴你见过他吗?”上官若雪大喜道。

上官锐摇了摇头,“没有,那沈欢一个书呆子怎么会在绍兴出现呢!”

“真没有?”

“绝对没有!”上官锐语气非常肯定。

“小妹,你怎么突然提起他呢?”上官羽试着问道,“不会是东厂的人把那个沈欢给咔嚓了吧?”

“不是!”上官若雪摇了摇头,“好你们去休息吧,小妹我想静一静!”

上官两兄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相互看了一眼出门而去。

说是静静,可遇到这种问题上官若雪哪里静得下来,她呆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依然没有理清头绪,无奈之下她只好朝门外的秋月道:

“秋月,你去把那个沈公子给我找来!”

门外秋月应了一声,朝沈欢的屋子走去。

不多时,沈欢迈进了新房。

刚进新房,沈欢便呆住了。

只见新房中一个身着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云髻峨峨,肤如凝脂,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的绝美女子正用那如深泓般的秋水打量着自己,其神色说不清是疑惑、好奇、厌恶......。

其实,在来大燕朝的时间虽然不多,也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女人,但沈欢在私底下还是有幻想这个世界的女人像什么什么样,会有怎样一种性格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没有太在意而已。

而此时,沈欢才终于知道这世界上真有着那天仙一般的女子存在,同时他也明白了形容美女的那句‘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是个什么样的境界。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后世那些所谓的人造美女只怕给眼前的女子提鞋都不配。

眼前这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就是名满京城的‘京城双仙’,也是与自己阴差阳错成了亲的上官若雪?

沈欢突然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呵呵!

上官若雪没有出声,只静静的,带着几丝鄙夷的眼神看着口水都差点从口角流下的沈欢。

当然,口水流下来这种丑态沈欢肯定是不会去做的,他只不过是稍显惊异于眼前女子的美貌,至于他究竟呆了多久他也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沈欢讪讪一笑。

“上官小姐,不知道你找在下所为何事?”

上官若雪淡淡笑了笑,没由头的来了一句。

“沈欢,你是沈欢吧!”

沈欢心中剧震,一下子从上官若雪的美貌中完全清醒过来,赶忙矢口否认道:

“我不是沈欢,我不知上官小姐口中的沈欢是谁?”

上官若雪冷笑一声,“沈欢,取萧如冰最后一个字改名为沈彬,你这点小伎俩能瞒过本小姐?”

沈欢心中一沉,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依然死不承认道:

“什么沈欢萧如冰的我真不知道,也不知道上官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上官若雪再次冷冷一笑,朝沈欢逼近两步道:

“沈欢,你如果不知道萧如冰,那你怎么知道京城绒庄街翡翠胡同钱记茶馆?”

哦!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萧家死妮子也是的,怎么把什么秘密都告诉给这上官若雪呀,沈欢感觉头有些大!

第九十八章 不幸之中的厄运(第二章,求订阅)

“这两者有关系吗?”

沈欢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被唬住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带有上官若雪身上发出淡淡幽香的空气开始抵赖起来。

上官若雪并没有主意到沈欢的小动作,她蔑视的看了一眼沈欢,“当然有关系,萧如冰与本小姐从小长到大,她有什么事情瞒得过我,你这封信就是写给她的!”

“你偷偷的看过了我的信?”沈欢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没有,我又不像某人一般没脸没皮,本小姐一个大家闺秀岂会做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来!”上官若雪小嘴有点毒。

沈欢神色一滞,开口道,“那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就是沈欢?”

上官若雪傲然的一笑。

“这还不简单,你既然把信寄到那个地方,那肯定和萧家死妮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而据我所知那死妮子除了与青龙卫的人接触最多外,她根本就没有姓沈的熟人。”

“我就不会是她暗中安排在外面的手下吗?”

“不会!”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首先,在京城中那死妮子才被圣上封景珹赐婚给你,接着你便逃出京城往武昌逃窜,死妮子紧跟着一路追杀你到了武昌,而恰巧你昨天也说了你刚从武昌府而来,至于沈彬这个名字,我想你大概是怕引起我的注意才用了萧如冰最后一个字加在你的姓氏后面吧!”

说完上官若雪语气一转再道:

“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依那死妮子的火爆脾气,她怎么就没有杀了你,也想不通她用了什么方法才让你死心塌地服从于她,并且心甘情愿的来接近我上官若雪,说吧,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又秘密的谋划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她想要报复本小姐吗?”

沈欢心里暗叹了一声,这美得冒泡的小妞果然心智如妖,单凭一个信封地址就几乎把事情给猜了个清清楚楚。

事已至此,看来是没有多少狡辩的借口了,沈欢苦笑了一下道:

“不错,我正是裸奔狂魔沈欢!”

“你真的是沈欢?”猜测归猜测,但此时沈欢亲口承认了下来,上官若雪还是有些吃惊。

“不错!”

“现在不是你的真面目吧!”上官若雪追问道。

“是的,为了躲避东厂的人的追杀,我迫不得已才带上了面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隐瞒的了,沈欢回答得很诚实。

“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上官若雪嘴角一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然是有人认得你,但是却不认得现在的你罢了。”

“哦!”

沈欢的身份终于得以确认,上官若雪的心里反而更加难受起来,要知道她以前可是最看不起沈欢这种迂腐懦弱的书呆子了,而且还是一个裸奔街头而出名的书呆子。

虽然这里面有自己的恶作剧存在,但她却选择性的置之脑后,而只是选择对沈欢这个人,这个名字怀有深深的厌恶和鄙夷。

现在倒好,这个让自己极度厌恶的男人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本来自己无奈之下的选亲都已经是很不幸了,没想到不幸之中还有更大的厄运在等着自己。

哎,这是怎么啦?是命运在惩罚自己吗?

此时的上官若雪突然感觉心里有种针刺般的疼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说不出的无助。

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心智了得的上官若雪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究沈欢的真面目如何了,也不想去抱怨命运的不公。

她只想把事情给搞清楚,并对此做出最正确的决策,毕竟这里面牵涉到了自己最好的闺蜜,关系到自己和萧如冰金兰之交是否值得继续的问题,这点比眼前这个男人重要得多。

想到此,上官若雪微微的仰了仰头,盯着沈欢的眼睛道:

“沈欢,你和萧如冰是什么关系?”

萧如冰已经是自己内定的女人,回到京城上萧家提亲几乎变成了必然,沈欢当然不会把她给卖了,他淡淡一笑道:

“没有关系,萧如冰那样一个美艳高贵的女人如何会与我沈欢有关系呢!”

上官若雪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来绍兴潜入我上官家,成为我上官若雪的夫婿呢?”

“报复!”

沈欢装出恨恨的样子道:

“我想报复你,当初要不是你闲得无聊倒弄出这么多事情来,我沈欢何至于裸奔街头,父亲也不会郁闷得在祭祀大典前夜用蚕豆下酒后在圣上面前失了礼仪,我更不会因此被东厂的番子追杀千里,几次险些身首异处......,你说我不应该报复你吗?”

“你撒谎!”

上官若雪厉声的打断了沈欢的抱怨。

“你信封上的地址绝对算得上是萧如冰的机密,这个机密就连她弟弟萧睿都不知道,如果你和她没有关系,她怎么可能告诉你?至于报复,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躲在父母羽翼下的懦弱书呆子连京城都没有出过,你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我上官若雪报复,更不敢向在大燕朝炙手可热的百年世家报复的,你只会选择在被窝里偷偷的抹眼泪。”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无聊之下对你所有的算计,除了萧家和我们上官家的人外,其他外人根本无从知晓,从这点上来说,你与萧如冰那死妮子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否则她绝对不会出卖我而相信你,你说是不是?”

额,不小心说漏嘴了!

沈欢感觉自己在这个心智如妖的漂亮女人面前智商有点不够用,这个自以为是得有些过分的女人,只单凭一个小小的漏洞便给了自己一万个无情的打击。

奶奶的,你说你漂亮就好了,为什么还如此聪明呢,聪明得老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沈欢腹诽了一句,无力的道:

“随便你怎么猜,反正我和萧如冰真没有什么关系的!哦,还有,你那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形容女人的,请恕我不能接受,我沈欢可是出过京城,到过武昌和绍兴的!”

第九十九章 心智如妖是真的(第三章,求订阅)

额,不能接受!

沈欢一本正经的辩解让上官若雪有些忍俊不禁,她也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连自己话语的核心含义都没有弄清楚。

却在这儿纠结词语是不是形容女人,难道他不知道我是想说他没有能力和胆量向上官家报复吗?

上官若雪不留痕迹的扯了一下嘴角,平复了一下差点被沈欢逗笑的心情继续道:

“沈欢,你这样卖力的替萧家那死妮子遮掩有用吗,我想她应该不会感激你的,是不是?”

沈欢淡淡一笑,“我并没有想过要她什么感激,我只是说的事实而已!”

“切!”

上官若雪嗤笑了一声,“你这般无赖的狡辩在我上官若雪面前有用吗?首先你要报复我的说法在你并不具备报复的实力和胆量面前显得很苍白,再则我不相信一个被东厂追得如惊弓之鸟的人,还有胆子敢来东厂势力不弱的杭州绍兴这样的大城,并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嗯,让我猜猜......,萧如冰不会是对我的恶作剧耿耿于怀,和你私下达成什么协议,指使你前来绍兴......”

“你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呢?这有点难猜了......”

“是你以自己的宝贝向那死妮子作保,事成之后她不再迁怒于你吗......,不对,依那死妮子的性子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肯定不会姑息养奸,轻易饶了你,反而应该会对你痛下杀手。”

“是那死妮子以你父母的性命为要挟,让你替她做事?嗯,也不是,这种事情以她高傲的性情做不出来......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

看着面前轻摇螓首猜来猜去的上官若雪,沈欢忍不住接口问道。

上官若雪不理沈欢自语道:

“不会是那死妮子在追杀你的过程中,阴差阳错的对你有了私情吧,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样一来许多疑点便可迎刃而解了,呵呵.....”

笑声刚起,又戛然而止,上官若雪被自己的推断惊得目瞪口呆。

不说是上官若雪被惊倒了,就连经历了整个事情的沈欢也呆若木鸡。

这次他真的被眼前的这个女子给吓到了,尼玛德,这女子的思维未免也太逆天了吧,居然连这也能猜出来?

沈欢头皮有些发麻,他用右手狠狠的在脑袋上挠了几下,决定避重就轻的避开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绍兴?你不知道东厂的人已经解除了对我的追杀命令了吗?”

“是吗?”上官若雪漂亮的清眸斜着瞟了沈欢一眼道。

“真的!”

“你不会骗我吧,要知道昨天东厂追你的人还在绍兴,本小姐只要一问便知。”

“没有骗你,再说骗你也没有意思。”沈欢肯定道。

上官若雪秀眉一皱,疑问道,“东厂的人为什么停止了对你的追杀?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欢呵呵一笑,“这还不简单,虽然你的算计无懈可击,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是圣上不允许东厂太监有这种荒诞而且危险的想法吗?”沈欢刚想在这件事情上显摆一下,找一些存在感,不想上官若雪快速的打断了他。

呃,

语气一滞的沈欢只好继续道,“不错,我只要找一个可靠的,能在封景珹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去他那里一说,危局便可迎刃而解!”

“不错,不错,你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你是让那死妮子回京城给你传话的吧!”上官若雪点头称赞之余又把话题给带了回来。

哎,沈欢长叹了一声,所有事情都像上官若雪亲眼所见一般给复述了出来,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矢口否定的意义也不大,况且沈欢也不是一个无聊的人。

如果上官若雪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随便派一个人回京城向萧如冰一问便知,对于这一点,沈欢猜测萧如冰见事情已经木已成舟,应该不会向上官若雪隐瞒什么的。

既然无话可说,沈欢只好闷闷的把头转向窗外,不再言语。

可沈欢的装傻上官若雪并不领情,虽然她还不清楚萧如冰想让沈欢到绍兴来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报复的程度如何,是单纯的羞辱自己呢还是其他目的。

但这种报复对于从小到大都一直习惯被萧如冰谦让的她来说,心里感觉还是相当难受的。

毕竟以前两人之间的嬉闹都是只限于两人之间的,现在却牵扯进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她最看不起的男人,这让她感觉有种深深的失落,难道自己和萧如冰的金兰之交如此脆弱,如此经不起世事的考验?

她再迈一步,再次接近沈欢冷然道:

“沈欢,你以为你装傻充愣就能蒙混过关吗,说吧,萧家那死妮子当初究竟打算让你怎么来报复于我?否则......”

眼前女子虽然美得没有天理,但她的自持聪慧、高傲和目无余子的气势让沈欢相当不爽,也激起了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无比优越的自豪感。

尼玛德,不也是一个长了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女人嘛,有什么不得了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仙女?还威胁老子......。

想到此沈欢心中冷笑了一下,“上官小姐,其实萧如冰并没有想过要报复你什么,她只是心疼你待字闺中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意中人,想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而我恰恰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

“给我找一个如意郎君,就你......,哈哈哈......”

上官若雪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气恼之余不顾形象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若雪身材不矮,站着都快接近有沈欢嘴鼻高矮,据沈欢目测应该超过一米六五,纤细如柳的细腰之上的胸前甚是有料,此时毫无顾忌的大笑之下,居然有着一种波涛汹涌的气势。

“就你这个猥琐,无耻,懦弱,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书呆子模样,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上官若雪的夫婿?你不信我们去街上问问,看看世人怎么说......,哼,真是异想天开,滑天下之大稽!”

上官若雪越说越激动,如葱的玉手都差点指到了沈欢的鼻子。

沈欢退后一步,淡淡的道:

“现在我不是已经成了你夫婿了吗,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你......你狡辩......,要不是你祖坟冒烟,你有这么好的狗屎运气抢到我的绣球?”

上官若雪越气沈欢越开心,他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我这人运气一向很好,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无耻......”

上官若雪被沈欢无赖般的动作气得脸色铁青,她捡起书桌上的一本书猛的一下朝沈欢狠狠的掷来。

“你不要脸......”

沈欢一让,躲过了飞来的书本。

上官若雪见没有掷中沈欢,也不管书桌上有什么,只顺手捡起就往沈欢掷来,顿时,满屋子笔墨纸砚四处横飞。

“你厚颜无耻......”

“你卑鄙龌龊......”

“你这个只知道左躲右闪的窝囊废......”

......

第一百章 条件,你叫我一声夫君(第四章,求订阅)

上官若雪如小孩子般耍泼的样子让沈欢哭笑不得,虽然飞来的东西对他没有半点危险,但被砸中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这不,上官若雪居然又抓起了一只不大的砚台朝沈欢砸来。

沈欢急忙伸手一档,砚台倒是给挡住了,只是砚台里面的墨汁却因为惯性朝他头面洒来,沈欢一个不防,被墨汁弄了一个大花脸。

上官若雪见沈欢的狼狈相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随着顺手又往身旁的桌子上一捞。

沈欢一惊,急忙开口道:

“小心,茶杯里的茶水冒着热气呢!”

上官若雪一愣,停了停手,继续往兔形镇纸抓去,刚要扔出来的时候,屋外紫月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小姐,老老爷使人传话说京城宫中来人了,说是想见一见你和新姑爷!”

“哦,知道了......我扔完这个就来!”

说着上官若雪毫不迟疑的拿起镇纸便往沈欢头部掷来。

沈欢以为上官若雪听到紫月说有人来找他们去便会停下发泄的动作,没想到这小妞居然如此执着,非要把手中未完成的工作给弄完,他一个不防被镇纸重重的砸在了右面脸颊之上。

“哎哟!”

兔形镇纸虽然不大,却是青铜所铸,分量也不轻,沈欢被砸得大叫一声。

同时他心里也在暗自庆幸,砸中自己的只是被兔子圆润的身子部分而不是镇纸锐利的底部,否则脸颊说不定要开口的。

“上官若雪,你有完没完呀,要是再砸上面一点,砸中了眼睛怎么办?”沈欢大气。

上官若雪得意一笑,“活该,你先前不是躲得欢吗,这次怎么不躲了?”

沈欢为之气结,老子没想到你还要砸呀!

“今天我不去了,要去你一个人去!”沈欢拖过一张椅子恨恨的坐了下来,气道。

“为什么不去?宫里的人说要见你的!”

“老子受伤了,没脸见人!”沈欢捂着脸颊赌气的道。

上官若雪闻言小脸一垮,此时宫中的人来到绍兴自然是封景珹向自己赐婚,其他的还能有什么事?

自己可是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好不容易才想到用抛绣球招亲的办法来赌朝廷方面的口的,现在事情基本上都进行得差不多了,就差宫中的人来绍兴确定这一步,她当然不想前功尽弃。

而且这一步非得沈欢这个新郎官竭力配合不可,否则那未免显得太假了,从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变数,使得以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可现在沈欢被自己激怒,不想去见宫里的人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让沈欢心甘情愿的去走一遭了!

上官若雪一改羞怒的神色,赔笑道:

“沈欢,能不能麻烦你和我走一趟,这对我很重要!”

沈欢往椅子上一躺,顺势翘了个二郎腿道,“不能,我受伤了心情不好,容易胡说!”

“你,你想怎么样才肯去?”

见沈欢趾高气扬的小人模样,上官若雪气得浑身发抖。

沈欢捏了捏下巴,“报酬,我要报酬!”

“无耻!你想要什么报酬?”

上官若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暴怒的心情继续道,“要钱吗,我们上官家虽然家底不算厚,但黄金珠宝还是可以让你随便选的,要女人,我也可以送两个美女给你!”

沈欢摇了摇头,“不,这些我都不要,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你痴心妄想,这个绝对不行,换一个!”

沈欢的话还没有说完,上官若雪愤怒的打断了他。

“我要当状元,你动用你们上官家的势力在下一年的会试给我弄个状元来当!”

上官若雪冷笑一声,“这个更不行,科举又不是我们家开的,哪有那么容易给你弄状元去,再说我们上官家的人一向清正廉明,大公无私,岂能做出这种欺上瞒下,败法乱纪的事情!”

沈欢见时间差不多了,上官若雪也被自己刁难得够呛,于是呵呵一笑,

“好,既然那些都不行,那要不你叫我一声夫君,给我斟一杯茶总可以吧!”

上官若雪一愣,心道,这么简单?

虽然叫一下不死人,沈欢最终也会被自己赶出上官家,但上官若雪还是强调了一句道:

“好,没问题,只要你去就行,不过只此一次!”

沈欢自得的一笑,“可以,但必须得真诚!”

其实沈欢这样做也不是说非要上官若雪怎么样,他只是看不惯上官若雪一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傲娇模样,以为天下人都得围着她转一般,这才故意提出了几个条件打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最后再提出一个简单的,让她无奈接受。

相反,如果上官若雪硬着性子不答应沈欢的任何条件,他也打算和上官若雪一同去的。

首先,熟知天朝历史的他清楚的知道历史上很多和亲的公主郡主后来的遭遇都非常悲惨,几乎就没有一个有善终的。

若是本国兵力强盛,实力雄厚,嫁往他国的和亲公主尚可自保,若是为了和平而被迫送去和亲,和亲公主的命运就一言难尽了。

所和亲的外族因为地处蛮夷之地,生活条件相当艰苦,文化相当落后,更谈不上有什么礼义廉耻,对待公主如同牛羊货物一般。

甚至有些外族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下一任帝王在继承上一任帝王的帝位时,还需要继承上一任帝王的妻子,这样,好些公主不得以一嫁再嫁,被不同的男人所摧残,蹂躏,这也导致了这些个公主忍受不了那种奇耻大辱抑郁而终。

而且军旅出身的沈欢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委曲求全的,把一个国家的安危寄托在一个或几个女人身上的弱国外交,这是一个国家的无能,更是当权者的无能,是天下间所有男人的耻辱。

从这点上来讲,历史上很多朝代都做得很不好,包括强极一时汉朝和唐朝(当然有个别和亲例子除外),沈欢最钦佩的还是那个不和亲,不纳贡的明朝,虽然明朝也有许多值得诟病的地方,但这一点明朝的统治者真的很铁血,很男人。

再说从上官若雪与萧如冰的关系来讲,他也不愿意看见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被迫嫁给外族,香消玉殒,真要那样他沈欢在萧如冰面前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所以沈欢也只是说说而已,在嘴皮子上打击一下上官若雪。

第一百零一章 赐婚钦差(第五章,求订阅)

果然,上官若雪在纠结了半响之后,才扭扭捏捏的端起先前没有被摔掉的茶杯,递给坐在椅子上的沈欢,口中操着一腔令人酥软的吴侬软语道:

“夫君,请喝茶!”

“谢谢!”

沈欢心中一酥,美滋滋的应了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虽然近乎于恶作剧,但沈欢的表情还是表现的有些欠揍。

看着沈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上官若雪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欢,催促道:

“沈欢,现在姑奶奶我叫也叫了,你茶也喝了,还不快点陪姑奶奶一起去见客人!”

“上官小姐,你能不能换一个口气,我怎么感觉我有点像一个将要出去见客的青楼女子一样?”

说完这句,沈欢见上官若雪又有发飙的趋势,他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又道:

“哦,不是,我是说你看我这满脸墨汁的模样能出去见人吗?”

上官若雪嘴角一翘,朝边上一指,“那儿有水,还不快去清洗一下!”

“这水你洗过没有?”沈欢嘴巴很贱。

“刚洗过,哦......没有洗过!”上官若雪脸色一红。

“算了,算了,将就一下!”

沈欢暗笑了两声,走上前胡乱的收拾了几下便跟着上官若雪一前一后的出了新房。

原来果然不出上官若雪所料,封景珹在知道了瓦刺小王子巴图淖严有娶上官若雪的愿望后,经过了几番深思熟虑,他便急急的召见了她父亲上官然。

又经过了几番大义凛然的诱导之后,上官然那心忧天下苍生、念及大燕百年基业的忠良性子再一次顺理成章的显现出来,他怀着纠结、心痛、不舍的复杂心情终于同意的封景珹的赐婚。

封景珹大喜,不想夜长梦多的他急忙委派宫中太监快马加鞭的往绍兴而来。

......

此时,上官府正堂前厅。

上官鼎正主位高坐,下首一个四十多岁的白面无须中年男子陪坐在左边首位,右面上官青虹恭坐相陪,而上官羽和上官锐则站在上官鼎椅子后面。

主客就坐后,上官鼎打着哈哈谦逊道:

“吴公公,你能大驾光临于此,真使我上官鼎寒舍蓬荜生辉呀,老夫荣幸之至!”

吴川,尚衣监掌印,虽然也是掌印太监,但在权力复杂的深宫之中,他也不过是一个游离在皇宫势力边缘的太监。

这次封景珹赐婚上官若雪,虽然也算是征得了吏部尚书上官然的同意,但这分明就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其得罪上官家不说,还会遭到官场中一些清高的官员和士林的唾骂。

正因为如此,宫中稍微有点权力的监局都不愿来跑这一趟苦差事,最后,这件差事很不幸的落到了他吴川的头上。

现在上官鼎虽然表面客气,但不知道他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是否还会这么和颜悦色。

想到此,吴川只能硬着头皮哈哈的尖笑了一声客气道:

“上官老宰辅过奖了,您老在值之时便对下官多有提点,今天能再次见到老首辅感到荣幸的是下官才对,今见老首辅容光焕发、气宇轩昂、风采不减当年,真乃我大燕之福,下官之福!”

上官鼎资历摆在那儿,上官家的家世摆在那儿,吴川虽然带有封景珹的赐婚圣旨勉强也算得上是一个钦差大臣,但他还是不敢在上官鼎面前过于造次,恭敬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上官鼎哈哈一笑,“吴公公客气了!”

说完,上官鼎指着上官青虹道,“吴公公这是犬子,上官然的大哥上官青虹,你应该见过面的吧!”

“见过,见过!”

上官青虹急忙拱手道,“青虹见过吴公公!”

“上官公子客气了!”

“这是老夫两个孙儿,上官羽,上官锐,来,见过吴公公!”

“吴公公久仰,久仰!”上官羽,上官锐也急忙施礼。

上官羽在五军都督府做事,吴川倒是见过,只是没有见过上官锐,当下他也打着哈哈客气道:

“二位上官公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老宰辅后继有人啊!”

上官鼎一阵大笑。

......

主客拉了一些家常,聊了一些京城轶事,上官鼎转入了正题。

“吴公公,不知你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这......”

吴川心里一紧。

其实作为一个赐婚使,虽然没有钦差大臣那样风光,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是钦差,可这次赐婚的对象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树大根深的上官家,在深宫中历练多年的吴川自然清楚该怎么做。

虽然皇命不可违的他在路上紧赶慢赶,但昨天在离绍兴百里不到的杭州时,他还是派了一个心腹先行赶到绍兴打探情况。

这不,今天他刚赶到绍兴城外,心腹便给他带去了上官若雪已经抛绣球选定了亲事,并在昨天举办了成亲喜宴的消息,这点整个绍兴城满城皆知,根本不用去考虑事情的真假。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吴川大惊,险些没从轿子中给跌了下来。

本来他出发的时候也考虑过来到绍兴时上官家各种激烈的反应,甚至还想过固执,护犊的上官鼎会撕毁圣旨,让他下不来台,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上官若雪居然已经成亲的这个情形。

这样他如何敢再拿出圣旨,强硬的宣读了它,到时说不定真不好收场。

可不宣嘛,他又感觉辜负了封景珹的期望,让封景珹感觉他是一个做不好事情的人,纠结之下,吴川还是决定来上官家看看,宣不宣读圣旨再看。

吴川的为难上官鼎自然心知肚明,他轻笑了一声,“吴公公,老夫也是一个率真明理之人,有什么事情你直说无妨!”

吴川心中再苦,他并不知道上官鼎是否知道自己前来绍兴的目的,当下硬着头皮道:

“上官老宰辅,下官此次前来其实是受圣上差遣,到上官府赐婚来的。”

上官鼎装着一愣,“怎么,是给我家羽儿赐婚吗,可他已经成亲了呀!”

身后上官羽和上官锐兄弟两对视了一下,险些笑出声来。

而吴川脸色一红,“不是的,下官是为上官若雪小姐而来!”

上官鼎又是一怔,“为老夫雪儿来,不知道是京城哪家少年俊杰想娶我家雪儿?”

“是......是瓦刺王子巴图淖严,他对若雪小姐倾慕已久,特奏请圣上希望能与若雪小姐结为秦晋之好!”

“真的?”

戏精的上官鼎先是一喜,随后愁苦道,“这可是一桩大利两国邦交的喜事呀,可......可是老夫的孙女雪儿昨天已经成亲了呀,吴公公你怎么不早点来呢?”

“这......为什么上官小姐这么匆忙的便成了亲呀?”

上官鼎叹了一口气,神情懊恼道:

“唉,这都怪老夫对她平时多有纵容,也不知道哪天她去一趟观音庙,观音娘娘指点孙女说她的如意郎君就等在那绣球之下,这辈子如果想要姻缘美满就必须得举行一场抛绣球选亲,否则必不能如愿,于是才有了这场抛绣球选婿!”

第一百零二章 钦差心里苦(第六章,为新舵主加更)

“唉!”

吴川心里默默的哀叹了一声。

上官鼎越是这样唉声叹气越能证明事情往往不是这么简单,依上官鼎这样饱读圣贤书,以三纲五常,女训女诫为治家根本的人来说,抛绣球选婿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又让人不得不信,再结合到心腹探听到的消息,上官若雪选婿也是仓促决定的。

此时,他吴川如果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就是一只猪了,甚至比猪还蠢。

这一定是上官家早早的知道了自己孙女要被嫁到瓦刺的消息,然后经高人指点,弄了一出这么个戏码来堵皇帝的嘴。

高,确实是高!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计谋就能把一个看似无解的难题化为无形,让人无话可说,自己甚至都不好意思把圣旨拿出来。

可高人在哪儿呢?

吴川环视以一下堂中众人,心中一惊,自己好蠢,那个传说中心智如妖的上官若雪不就是这个现成的高人吗?

厉害,果然厉害!

虽然吴川心中赞叹,但他还是不愿就此退走,在轻咳了一声之后,他试着道:

“老宰辅,要不......要不您让若雪小姐退了婚事,然后......”

“什么?”

上官鼎脸色一变,一改先前的无奈,带着几丝愠怒道:

“吴公公何出此言,想我上官家虽然不是高门大阀,但也勉强算得上诗书传家,家中子弟也无不知书达礼,循规蹈矩,现在你却叫老夫退了雪儿的婚事,你这不是羞辱老夫,羞辱我上官家吗?”

“不,不,不,老宰辅您别多心,下官也是受皇命而来颁旨的,而且上官大人也同意了,实非下官有意冒犯您上官宰辅!”

见上官鼎发怒,吴川急忙解释道。

听见果真是自己的儿子答应了此事,上官鼎更是大气,他暗骂了一句该死后,举起右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喝道:

“颁旨?老夫的孙女已经嫁人为妇,你还颁什么旨,此等行径与那些强抢民女的行为有什么分别?我大燕朝的天理何在,礼仪何在?绝对不行,哼,就是他封景珹在此老夫也敢与他理论三天三夜!”

“吴公公,如果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那老夫只好送客了!”

确实,在世人看来,一个女人不管她以什么方式出嫁之后,其婚姻的事实自然也会受到律法的保护,任何人不得干涉和破坏的,不要说像上官若雪这种大张旗鼓,大操大办的婚事,就连某些人偷偷摸摸娶的小妾如果被人夺取也是要吃官司的。

不错,你皇帝权力确实大,也可以为所欲为,但你大得过人心,大得过人言吗?

况且现在上官若雪已经和新郎入了洞房,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你封景珹真好意思把她嫁给瓦刺王子?瓦刺王子真愿意娶一个别人的妻子?

旁边的上官青虹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做戏,同时又看见吴川尴尬之色甚重,急忙站起来道:

“父亲大人,您请息怒!孩儿想这绝非吴公公本意,他也是身受皇命而不得已而为之吧!”

“就是,就是,下官绝非有冒犯老宰辅之意,还请老宰辅见谅!”吴川急忙接口道。

“哼!”

上官鼎冷哼一声,脸色稍霁,语气稍微轻了许多道:

“吴公公,这也确非老夫倚老卖老,而是我上官家的女子还真没有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之人,更不可能为了一个瓦刺王子改弦易张,希望你能明白老夫的苦衷,这退婚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吴川讪讪的一点头,“下官明白!只是回京......”

吴川话还没有说完,上官鼎举手打断了他,“吴公公,这你不用担心,你能体谅老夫的苦衷,老夫亦然,老夫会写一封奏折把此事详细的向圣上解释的,如果他要怪罪就让他把罪名都加在老夫这个将死之人上就是!”

说完他朝上官青虹递了个眼色,上官青虹急忙走到吴川身前袖口一翻,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便落入了吴川的右手之中。

吴川楞了一下不露痕迹的收回了右手,笑道,“上官公子客气了!”

上官青虹呵呵一笑,“这一趟还辛苦吴公公了,上官家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另外吴公公随行之人小弟也会安排,还请吴公公不要担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两人皆久经世事之人,自然清楚这些道道,上官家虽然占理,但毕竟是在做戏,面对的人又是天下为尊的皇帝,他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

当然也不愿意交恶了封景珹身边之人,再说些许银两对于上官家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花钱买心安值得。

而吴川虽然看似没有完成封景珹的任务,但有了上官鼎的奏折和有目共睹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封景珹也不会过分的说什么好歹,如果非要怪,那也只能怪上官家太机警,太聪明!

一番客气之后各自就坐,吴川开口道:

“老宰辅,不知下官能不能见一见若雪小姐的夫君,这样下官回去也好有个说辞。”

事情圆满解决,上官鼎心情甚好,他打了一个哈哈道: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来人,去请小姐姑爷来见见吴公公!”

厅外家仆应声而去,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厅外脚步声再次响起。

吴川偏头一看,便见头上已经梳着妇人发髻,容颜绝世的上官若雪挽着身材高大的沈欢的右臂,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甜蜜。

如果抛开沈欢此时的容貌,单以两人的风姿来讲还不得不说两人真的很般配,就连深知其中关节的上官家众人也是一愣。

不过待沈欢和上官若雪走近之后,这种感觉便直线下降,直至消失。

因为沈欢此时的形象真的是不敢恭维,其右嘴角除了有一块不大的黑痣以外,脸上似乎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墨汁,衣衫也似乎不是很整齐。

再见沈欢,上官羽和上官锐想起昨夜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的各自低下了头,而上官鼎则眉头一皱。

“沈彬,怎么回事,你为何搞得如此狼狈?”

第一百零三章 太伤自尊了

上官鼎语气虽然平淡,但训斥的意味相当浓厚,给人一种就是在教训他的晚辈一般。

戏精,奶奶的全家都是戏精!

沈欢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故作惶恐道:

“爷爷,孙婿刚才在给雪儿整理书桌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砚台,让墨汁溅到了脸上,又听闻天使在厅中等候,慌忙之下没有来得及清理便和雪儿急急的赶来了,还请爷爷恕罪!”

见沈欢叫自己爷爷,上官鼎心中虽然一阵烦闷,他还是露出笑意朝沈欢挥了挥手,“沈彬,还不快点见过吴公公!”

上官若雪见沈欢神情有些郁闷,心中暗自一乐,她轻轻的放开沈欢的手臂,两人齐齐的向吴川施礼道:

“小女子上官若雪(小生沈彬)见过吴公公!”

吴川手一抬勉强还礼道:

“贤伉俪免礼!”

“谢吴公公!”

刚进绍兴城以前,吴川的心腹就见过了东厂番子杜青,吴川明白眼前的沈彬就是那个东厂追杀了千里也无可奈何的沈欢,他甚至还知道东厂都有十好几号人折在了此人手里,同时更加震惊于沈欢居然阴差阳错的被绣球砸中而成为了上官若雪的夫婿。

眼前这个人复杂得有些深不可测,所有事情叠加在一起又诡异非常,吴川带着几丝好奇深深的打量起沈欢来,过了半响他才回过神来。

“沈公子,果然少年英雄、气质非凡,久仰,久仰!”

沈欢拱手一礼,“吴公公谬赞,小生一介文弱书生,哪里当得起吴公公称赞!惭愧,惭愧!”

吴川哈哈一笑,“沈公子何须谦逊呢,要知道杂家的好些同伴对你却是牵挂得紧呀!”

沈欢闻言心中一凛,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太监是不是东厂的人,但听其口气至少对自己的来历知之甚祥,不过对此他也不是太在意,也打着哈哈道,“吴公公,其实小生还真得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呢,呵呵!”

上官若雪虽然知道一些沈欢的事情,但并不知道沈欢已经反杀了东厂十几个人,而上官鼎等人更是一头雾水,不解之余上官鼎开口道:

“吴公公,你认识雪儿夫君?”

吴川明白东厂的人和沈欢之间的事情应该没完,现在上官家对他虚与委蛇,他也懒得解释,只摇头道:

“不算认识,只是听人说起过而已!”

“哦!”上官鼎颔首。

该见的人也见过了,事情也没有起什么波澜,上官若雪便想开溜,她乖巧的朝上官鼎一礼道:

“爷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雪儿想下去了。”

有外人在,上官鼎不好说什么,只挥了挥手,“嗯,你下去吧!”

“嗯,”上官若雪点了点头,朝沈欢道,“夫君我们走吧!”

随后又向众人行了一礼后,便拉住了沈欢的手臂出了大厅。

刚出了大厅,上官若雪一下子便甩开了沈欢的手臂,嫌弃道,“走开,你这无耻之徒离本小姐远点!”

过河拆桥,典型的过河拆桥!

现在不是吴川还没有走,瓦刺王子也没有离开大燕嘛,你上官若雪难道就这么的想把自己这头驴子给杀掉啊,哎,真是任性得可以。

不过沈欢不以为意,只轻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望着上官若雪道:

“上官小姐,你说如果吴公公为了尽职尽责的办好圣上交给他的事情,想见证一下我们俩的洞房过程,你会怎么办?”

上官若雪闻言脚下险些打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她那深泓般的秋水已经变得赤红。

“滚......沈欢,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的裸奔狂,姑奶奶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上官若雪声音有点大,沈欢朝身后的前厅指了指,上官若雪一惊,急忙捂住了小嘴。

沈欢心里呵呵一笑,无辜的道,“我先在前厅听见你又叫我夫君,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

“弱智!”

上官若雪鄙夷的看了沈欢一眼,“滚,滚,滚,姑奶奶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哦!”沈欢转身便走。

“站住!”上官若雪一愣之后急忙叫住沈欢,“你要去哪儿?”

沈欢悻悻的摇了两下头,故作伤心的道:

“哎,太伤自尊了,我想回家!”

上官若雪被沈欢心灰意冷的神情逗得差点笑出声了,她赶紧抿住小嘴,“回来,事情还没有完你走什么走,给我回烟雨苑去!”

“烟雨苑在哪儿?”

上官若雪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沈欢一眼,径直往前走去。

回到烟雨苑的新房,丫鬟紫月和春花秋月都不在,沈欢也不客气自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上官小姐,你究竟想软禁我好久,要知道我很忙的,没空和你在这儿嬉笑打闹!”

“怎么,想走?”

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人了。

上官若雪偏头看了沈欢一眼,“沈欢,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像你一般住进上官府成为我上官若雪的夫君吗,哪怕不是真正的夫君,他们只远远的能看一眼我上官若雪,他们都会无怨无悔,甚至不惜卖身为奴成为府中一个卑贱的下人。”

沈欢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绝美的女子,知道她所言非虚,这种倾尽所有只为博美人一笑的例子在历史上,话本中多得数不胜数。

可他沈欢是什么人,他可是一个自后世穿越而来的新时代青年,岂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自甘堕落,哪怕这个女人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行。

再说上官若雪这自命不凡的傲娇性子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他更不愿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失去了自我,失去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我不想,不行吗?”

“不行!”上官若雪断然拒绝。

“那你打算软禁我多久?”沈欢脸色变冷,收起了嬉闹。

“三个月,至少要等到巴图淖严离开京城以后再说!”

三个月?

沈欢来大燕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出头,而这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是在不愉快中度过,根本没有一天是他自己想过的生活,现在听到居然还要被上官若雪‘软禁’三个月,还要整天面对这个只能看不能吃,而且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美丽女人,他当然不乐意了。

“不行,三个月太长了,京城里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呢,我可不想在这儿白白浪费我青春的大好时光。”

上官若雪冷笑了一声,“沈欢,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没有很好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在我上官若雪面前你还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本?”

“是吗?”

沈欢淡淡一笑,“我还真看不出我的处境有多么不好,哦,你真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上官府就真能把我给困住?”

第一百零四章 文斗,怎么个斗法

“当然!”

上官若雪带着几丝怜悯的神情望了一眼沈欢。

“沈欢,你以为我们上官家几朝尚书,江南巨富是白给的吗,不说爷爷身边的那几个护卫身手高强,单就说府中上百个家丁、护院,你逃得了吗?”

同时面对上百人甚至几百人当然不行,你以为老子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吗,沈欢不怀好意的瞟了一眼跟前的上官若雪。

上官若雪惊得退了一步,随后自若的道:

“沈欢,你不会是想挟持本小姐,以我的性命为要挟逃出府去吧!”

沈欢嘿嘿一笑,揉着双拳向上官若雪逼来,“不错,正有此意!”

上官若雪再次冷笑,“沈欢,你就这么点出息吗,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不,你应该有八尺吧,居然只知道拿我一个弱女子来出气,说出去也不怕世人笑话!”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反驳,上官若雪又继续讽刺道:

“哎,姑奶奶我真的很好奇,你说就你这种对一件事情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反而只知道投机取巧的卑鄙小人,那萧家死妮子是怎么喜欢上你的呢,姑奶奶我想想都有点替她感到不值。”

不到万不得已,挟持女人的事情沈欢当然做不出来,他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妞而已,没想到这小妞竟然不惧,反而挖苦起他来。

沈欢有些尴尬的强笑了一声,“哦,依你这么说,难道落在你手里的男人都不能反抗,而是乖乖的任你蹂躏践踏?再说我沈欢值不值得她喜欢那是她的事情,与你何干?”

“我没有说你不能反抗呀,只是希望你能像一个男人一样正大光明的去抗争,而不要做得这么卑鄙,男人,该怎么做才算男人,你懂吗?”上官若雪嘴巴依然很毒。

沈欢贱贱一笑,“哦,我知道!”

“你无耻!”

上官若雪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话语中的语病,她恨了沈欢一眼,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出气似的猛饮了一口。

沈欢吞了有些干涩的喉咙,“我也想喝水!”

“想得美,这儿只有一个茶杯!”

“那只好将就了,我不嫌弃的。”

沈欢说完一把抢过桌子上那只上官若雪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再得意的把空杯放回桌子上。

“你不嫌弃,本小姐嫌弃!”

上官若雪拿起茶杯啪的一声把它掷在了地上。

沈欢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玩笑居然让上官若雪如此反感,看来自己在这小妞眼中的印象真是差到了极点,“为什么,茶杯有什么罪,你难道不能把它洗干净再用吗?”

“哼,一个臭男人用过的东西姑奶奶怎会再去要它!”上官若雪一副理所当然的道,“哦,还有本房间的东西都属于本姑奶奶一个人所有,你最好不要乱动。”

沈欢嘿嘿一笑,“是吗,也包括我?”

“当然,哦,不......你不是东西,你是人渣!”上官若雪反应很快。

沈欢看不惯上官若雪趾高气扬的模样,她轻笑了一下,一个箭步跑到喜床前,随后一个横躺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哎,这下怎么办,你的闺床也被我睡了!”

“你这个无耻之徒,快给我起来!”见闺床被沈欢霸占,上官若雪气得银牙暗咬,她抽出头上的金簪飞快的跑到床前,对着沈欢的大腿狠狠的就是一下。

“来人,把这张床给我拆了!”

“哎哟!”

沈欢被大腿的巨疼激得怪叫一声,一个骨碌翻身爬了起来,面对这个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的蛮横小妞,沈欢有种深深的无力。

“别,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哼,看姑奶奶不扎死你!”上官若雪扬了扬手中的金簪不停的冷笑。

“好,好,好,你别闹了。”沈欢摸着腿上的伤处道,“我们来说正事,你不是说想我像一个男人一样光明正大的闯出你们上官府吗,那你给我划下道来吧,让我试试看!”

上官若雪被沈欢的勇气弄得一愣,也不再去纠结沈欢睡了她的床的事情,直接开口道:

“好,我今天就来称量一下你这个能让萧家死妮子喜欢的男人究竟有几斤几两。”

“随时奉陪!”

“你想挑战我们府中的护卫?”

上官若雪眼睛一转,娇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凭借萧家妮子的力量呢,还是以自己的能力摆脱的东厂追杀,不过听吴川的口气好像你还真有几分能耐,哼,我今天就偏不如的你意!”

“你想怎么斗?”

“文斗!”

“文斗?怎么个斗法?”

自持聪明绝顶的上官若雪淡淡一笑,“我出题,你来应对,或者我俩直接比试,你赢了我就放你离开!不过为了证明你是否有实力同我斗,我先出一道简单的问题考考你!”

“好,你出题吧,我接着就是!”

上官若雪心中暗自得意,她不由得想起了爷爷上官鼎在一个多月所接到的封景珹向他问询政事的问询旨意,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圣旨,而是相当于一封问询函之类的旨意。

其大意就是眼下大燕虽然国力不弱,但瓦刺经过百年的发展,国力也相当强悍,且其内部对大燕朝锦绣河山和富饶充裕的南面腹地,比如江南,中原一带的这些地方一直虎视眈眈,妄想有朝一日能挥师南下大燕,取而代之。

所以这些年,瓦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直在厉兵秣马,养精蓄锐,甚至还不时在北方边关进行一些试探性的骚扰,其中发展成中等规模的战争就有不下五次之多。

而反观大燕朝,在经过夺嫡之战以后,国力受损严重,加上政治文化重心地处江南南京,与北方边关有千里之遥,往往在北方发生了战事以后,其军情要十几天甚至一两个月才能准确的传回京城,这样之下京城的朝廷便很难对战事做出一个很好的判断和正确的应对。

因为你并不知道瓦刺哪次进攻是真的,哪次是只试探性的打打秋风,是大规模的还是单纯的挑衅,对其等闲视之风险极大,重视得来派重兵驻守又有些劳民伤财,拖垮国力。

在这种骑虎难下的情况下,刚夺得政权当上皇帝的封景珹也有些无可奈何,对此,朝廷中亦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论不休,一直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或主意。

无奈之下封景珹只好向大燕朝的有识之士,特别是像上官鼎这种资历老,见识多的致仕老臣问询。

这个问题相当棘手,也一直都存在,快成精了的上官鼎当然知道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这才把这个问题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想到此,上官若雪轻咳了一声道:

“也不是很难的问题,我就是想问一下怎样才能比较妥善的解决大燕朝与瓦刺边关的问题,大燕朝为此又需要做出些什么改变!”

简单,简单你大爷的,沈欢听了上官若雪这个问题忍不住暗自爆了一句粗口。

第一百零五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奶奶的,真欺负人!

抛开超强实力之下的碾压不谈。

这个问题在目前的大燕朝,分明是一个需要极高的战略眼光和对历史走向有清醒认识的有识之士才能勉强回答一些,而且还需要朝廷当局认可才行。

况且这个问题又没有什么准确的答案,老子即使答得靠谱,你上官若雪非要说答得不好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问题虽然大燕朝的人眼下不能很好回答,但沈欢还真知道一些,那就是后世那个时空的明朝就很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并对此付诸了实施。

沈欢故作为难的清了清嗓子,“上官小姐,你确定这个问题很简单?”

上官若雪暗自一笑,“当然简单!”

“这个问题其实......”

沈欢鄙视了一眼心口不一的上官若雪吊着胃口道,“这个问题其实我知道!”

“说来听听!”

上官若雪显得相当好奇,本来以她的本意是想抛出这个连满朝文武和自己爷爷都没有很好办法的问题,来让沈欢知难而退。

沈欢是一个什么人,在萧如冰这件事情慢慢展开的时候,上官若雪或多或少也开始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只不过这种了解来源于过去,来源于大多数人,她相信一个以前不关心任何政事,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答得上来的。

沈欢自然知道上官若雪的想法,他呵呵一笑,“这个问题嘛,那还真的很简单,大燕朝如果想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迁都!”

“迁往哪儿?”

沈欢再笑,“当然是北方了!”

对于这个答案,朝廷既然有所讨论,那朝廷中自然也有人提到过,甚至上官若雪自己都想过。

但迁都毕竟不是一件小事,特别是对于古代条件来说,那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因此,除了亡国或敌国入侵无力抵抗以外,还真没有多少君王愿意随意改变自己都城的位置和风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迁都、新建一座都城那绝对是一件劳民伤财,毁损国力的事情,朝中和民间反对的声音肯定铺天盖地,势大如山。

当然这里面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敌不过世人的短视罢了。

不过眼前的沈欢能迅速的说出这个答案,也算见识不错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以前在哪儿道听途说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所以上官若雪继续追问道:

“沈欢,你知道要迁都有多难吗,你又怎么去堵住朝廷和士林中那些顽固守成派的嘴巴?”

沈欢淡淡一笑,“我当然知道!的确,迁都很难,困难也很多,但只要封景珹和他的朝廷有这个意愿,我们就可以先在朝廷和民间造势,让世人慢慢的接受这个想法,然后徐徐图之,一年不成,三年,或者十年,我相信只要大燕朝的人愿意为之不懈努力,迁都就一定会实现,到时朝廷的重心就在北方,边关离京城只有几百里甚至几十里的时候,我想用举国之力去抵御北方的瓦刺应该就会变得轻松许多的。”

这些都没有超过上官若雪的思考范畴,不过她的好奇心却被无限的提了起来,在深深的看了沈欢一眼后,她继续问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样去造势呢?”

“嗯,问得好!”沈欢点了点头,“要造势嘛,那肯定得从皇帝封景珹和他的皇族开始。”

“他们开始?”

“不错,由他们先提出来。”

“用什么措词?”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沈欢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郑重的道。

“咚!”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短短十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上官若雪的心上,让她险些不能自由的呼吸,这是多么铁血,悲壮,完美的措词,能想到这句话的人其本身又得有多坚毅的性格和强大的内心!

上官若雪呆了一会儿后再看沈欢时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要是黎民百姓不相信这句措词怎么办?”

“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沈欢沉默了一下道。

“怎么证明?”上官若雪的语气显得有几丝急促。

“要证明也很简单,那就是在今后在每一次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或战争中做到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并把这句话写入国策,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世人看,也包括这次的瓦刺求亲,只要封景珹能强硬的做到这一点你又何愁民心不往他身上靠呢,这样迁都就变成了可能。”沈欢直接把大明朱氏王朝的组训给搬了出来。

这些还真不是沈欢吹的,而是大明朝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你去翻看大明朝的战争历史,你会发现明军无论多么惨烈,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危急,他们都不会用女人去换取和平,更不会割地赔款。

虽然明朝的皇帝有好有坏,内政也因为宦官专权,党派倾轧等让世人有所诟病,也有土木堡之变的耻辱,但明朝的每一个皇帝,却没有一个是软骨头的,你看如崇祯皇帝天子殉国,你看如正统被俘却决不求饶,你再看如隆武战死沙场,你再看如绍武被俘,绝食自杀......。

明朝每一个皇帝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坚贞的,铁血的,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他们的朱氏祖训的同时,也给世人特别是当时的军队树立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榜样,明朝军队的单个战绩在世界上不是最好的,但是明朝却实是古代世界上所有历史超过了百年的帝国之中,唯一没有与其他国家或势力签定任何不平等条约,也是唯一从不向任何势力屈服的王朝,哪怕是暂时的;明朝军队也是世界上在国家亡国后,抵抗时间最久的,他们坚持抗击清庭长达三十八年之久。

这点可以从那句响当当的反清复明口号中窥见一般。

从这点上来讲明朝比大宋和辫子朝强一万倍,这也是沈欢作为一个军人对明朝推崇备至的原因。

沈欢的这句话虽然不长,但聪慧的上官若雪还是迅速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甚至她都能清楚的想到了迁都的最终结果,那就是经过几年或者十几二十年后迁都成功的必然,当然这也是要建立在封景珹的意愿之上才行。

说心里话,沈欢这个回答很妙,而且是非常的妙,同时这个回答也颠覆了上官若雪对沈欢以前的那种固有的看法,因为她知道这些话绝对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所能想到的。

第一百零六章 我想要自由

足足愣了好长一会儿,上官若雪才回过神来,眨了一下好看的眼睛她开始继续追问起来。

“如果搬迁都城以后南方有外族入侵怎么办?”

沈欢洒然一笑,“历史上南方外族入侵的例子多吗?肯定不多吧,而且少有的几次都被当时的朝廷给迅速的击退了,大燕朝真正的威胁还是在北方啊!他们的彪悍,凶残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的,是不是?”

“再说大燕朝迁都以后还可以在南京设立一个类似于小朝廷的六部来处理南方的一些简单的问题,当然人选很重要,否则效果就不好说了。”

沈欢想到明朝后期形同虚设的南京六部,把话又给勾了回来。

又是一个新观点,上官若雪淡淡的一笑,“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在北方设立一个你所谓的六部,或者简单的兵部也行呀?”

沈欢苦笑了一下,“这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正因为瓦刺等北方外族强悍异常,而且兵强马壮,加上北方不像南方那样江河密布,而是一片坦途,如果他们真的大兵压境其动作必然一日千里,局势也会瞬息万变,北方一个简单的兵部如何能反应过来,况且也没有人敢真正的去承担这份巨大的责任。”

说到此沈欢不由得又想起后世时空被灭了国的宋朝,他急忙补充道,“当然,任何事情都有其利弊,迁都的风险也不小,这对封景珹以及他的子孙的执政能力和意志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考验,稍有不慎被瓦刺等外族入侵甚至灭国也会变得非常容易。”

上官若雪白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担心这个?”

“当然,因为我就是大燕朝中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中最普通的一员,我为什么不担心!”沈欢很臭屁的笑了起来。

“哼,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怎么样才能逃出上官府吧!”上官若雪开始打击起沈欢来。

“哦......”沈欢语气一滞,“那你说我这个答案怎么样?”

上官若雪脑袋一摆,故作不屑的道:

“一般,非常一般!”

“什么,你说一般?要知道这可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答案了,你现在居然给我说一般,那我不是就没有资格和你比斗了吗?你,你耍赖!”沈欢一下子跳了起来,语气相当的激动。

“你真的不愿意待在上官府?”

“当然,谁喜欢被人囚禁,我想要自由!”

“好,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姑奶奶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到时输了可不许耍赖哭鼻子。”上官若雪对于自己的才能非常自信。

沈欢冷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

上官若雪沉吟的片刻道:

“明天,明天上午吧,今天姑奶奶我有点累了!”

“你是不是想悄悄的准备一下将要比斗的东西?而我却不知道你要比试什么,这公平吗,上官小姐?”

想起上官若雪那心智如妖的传言沈欢把自己担心的事情给提了出来,他怕万一真的阴沟里翻船折在了这狡猾的小妞手里。

上官若雪鄙视的看了沈欢一眼,带着一丝嘲笑道:

“沈欢,姑奶奶我没有想到你除了卑鄙龌龊,下流无耻之外,居然脸皮还这么厚,你说我上官若雪和你比斗还需要准备吗,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上官若雪嘴巴的毒辣,气焰的嚣张沈欢早已习以为常,他不以为意的笑道:

“你都说我是不要脸的窝囊废了,如果我脸皮不厚一点会不会显得有些不配呀,你说是不是?”

“说得也是哈,我们府中有条小狗有时也有这种想法,明明是一句骂它的话,它却以为是在夸它呢,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它都开心得不得了,甚至还能对着人做一个笑脸,你说是不是很好笑?”上官若雪一本正经的道。

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沈欢知道在上官若雪嘴里占不到便宜,在心里诅咒了一句之后开口道:

“算了,算了,看在你是一个女人的份上,我便将就你明天吧,只是今天剩下的时间我怎么过呢?”

“当然是你一个人玩去啰!”

说完上官若雪朝屋外吩咐了一声,“春花,春花,你把沈公子给我带到紫翠园去,让他在那儿好生休息一下。”

“我不住在新房你不担心露馅吗?”

上官若雪都有些懒得理会沈欢了,她勉强的回了一句,“怎么会呢,过了昨晚,外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是不可能走到这儿来的。”

奶奶的,又是过河拆桥,沈欢也懒得多说,直接和春花出门而去。

直直的等到沈欢的背影消失在房门之外,上官若雪这才迫不及待的小跑出了新房往前厅而来。

前厅,吴川带着几千两银票和上官鼎对自己孙女已经成亲的解释奏折,心情愉悦的出了上官府。

在送走吴川以,心中大石落下的上官鼎正想遣散上官羽等人时,便见上官若雪闯了进来,他呵呵一笑道:

“雪儿,你这么急的跑进来,是不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解除麻烦后的喜悦啊?”

在上官家没有任何禁忌的上官若雪自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用小圆扇扇了几下道:

“不是,孙女是来给爷爷您解决麻烦的。”

上官鼎洒然一笑,“爷爷能有什么麻烦,我的麻烦都还不是你们这些不省心的淘气鬼给惹出来的。”

“您猜猜!”

看着上官若雪头上的妇人发髻,上官鼎心中微微一痛,“这,雪儿你心中所想,爷爷我如何知道!”

上官若雪咯咯一笑,“爷爷真笨,孙女是来给您解决上次圣上向您发来问询政事的麻烦的。”

上官鼎一惊,急声道:

“什么,那个问题你想到怎么解决了?”

上官若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错,是有一些想法。”

“快,快说来听听!”

见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有了解决的办法,上官鼎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而上官青虹等人则根本不知道祖孙俩所谈何事,只好奇的望着上官若雪。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便把自己与沈欢的对话组织了一下,重新给转述了出来。

“妙,真是太妙了!”

宰辅的眼界当然不是白给的,上官若雪一讲完,上官鼎狠狠的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乖雪儿,你的心智果然名不虚传,只简短的几句话便让这个困扰爷爷多时的问题给迎刃而解了,厉害,厉害!”

五军都督府也算是朝廷的核心机构了,在里面当差的上官羽当然也听到个这方面的讨论,而且,身处大燕朝最高军事机构,他甚至比一般人更能清楚的知道边关将士的苦恼和埋怨,那种鞭长莫及指挥不力的无奈他更是深有体会,现在听到了自己妹妹震耳欲聋的言论,他如何不大惊。

“小妹,你真是一个天才!要是我们大燕能最终解决边患这个大难题,你绝对居功至伟,我替朝廷和大燕朝的广大黎民百姓谢谢你!”

“可......可这些却并不是小妹所想到的呀!”

上官若雪苦笑了一下,神情显得有些沮丧。

第一百零七章 各自心思

“不是你想到的?”

上官鼎大惊,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他看来要说急智或计谋,整个上官府除了自己这个老得成精的老头和聪明绝顶的孙女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把这件事情给剖析得如此清楚,提出的解决方案如此无懈可击。

上官鼎不明白,而在酒桌上同沈欢厮杀了半夜的上官羽倒是对沈欢有一些初步的了解,毕竟酒品看人品,看人性,当时沈欢的豪爽,率真,骨子里所表露出来的些许刚强还是给他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否则他一个高大上的官二代即使是喝得再醉恐怕也不会和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结拜兄弟。

此时他见上官若雪说不是她想到的,在把府里的人都大致过滤了一下,他很自然的便想到了沈欢。

“妹妹,这个问题以前也没见你提起过,而这两天你又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出去接触过什么人,这些莫不是那个沈彬所言?”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不错,提出这些的正是那个姓沈的。”

“是他?”

众人一时间大惊。

上官青虹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父亲,有些担心道:

“父亲,雪儿,这个姓沈的来路不明,他该不会是有心人给他放出这个信息,然后把父亲您给当枪使呀?”

上官青虹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官场道道,但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他对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却见识得不少,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能有这么独到的见解,所以这才怀着最大的恶意去猜测沈欢,给家中人提一个醒。

儿子的担忧上官鼎当然明白,闻言他摇了摇头。

“不会,绝对不会,能提出这么强硬策略的人绝对不是一个虚伪的小人,而是一个有大智慧,对国家和民族有着无比深厚情感的人,再说如果这里面真有什么阴谋,我一个老得快要入土的人为了大燕朝的长治久安也不介意给他们当一次枪使。”

众人点头。

而上官若雪却是暗自苦笑,你说这里面没有阴谋嘛那也不尽然,只不过这个阴谋针对是自己而非上官家,更不是针对爷爷上官鼎。

“伯父,您多虑了,这个姓沈的来龙去脉侄女知之甚祥,他绝对不会是有心人想对付我们上官家而派遣的棋子,这点您放心好了。”

上官青虹一愣,“怎么,雪儿你这么快就调查到了那沈彬的身份了?”

上官若雪傲然一笑,“不错!”

“他是谁?”上官鼎好奇道。

“他叫沈欢,来自京城。”

“他是沈欢,京城的那个沈欢?”

上官羽和上官锐异口同声的大声叫嚷起来,同时脸色也变得了相当的怪异。

京城的那个沈欢他们如何不清楚,不就是被自己妹妹捉弄得裸奔街头,出尽风头的那个书呆子吗,就连这次几兄妹回老家绍兴,或多或少都有几分他的因素存在,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变成了自己的妹婿,而且自己两人还要死要活的同他结拜兄弟,这都是什么事呀。

“羽儿,那个沈欢很厉害吗,为什么你们是这幅表情?”上官鼎不明白自己两个孙子为什么失态,对三兄妹为什么来绍兴也不是非常清楚,只以为是孙女等人想回老家看一看的。

“爷爷,这个问题您得问小妹,她最清楚不过了。”见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认知范畴,上官羽又不敢取笑自己的妹妹,便直接把球踢到了上官若雪的脚下。

上官若雪脸色微微一红道:

“不是很厉害,只是有点出名!”

“为何这么说?”上官鼎一头雾水。

“这......这......”上官若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唉,还是我来说吧!”上官锐接过话题道,“爷爷,其实是这样的,小妹呀......”

上官鼎听完瞪着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上官若雪道:

“你......你......,怪不得你跑这么远到绍兴来,原来是想避风头呀,爷爷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来看我的呢,你这不是胡闹嘛......,唉,真是的......。”

接着上官鼎语气一转,郑重的道:

“不行,做出这等伤风败俗、贻笑千年丑闻的人如何能成为我上官鼎的孙女婿,不行,万万不行,哪怕他是被捉弄的也不行!来人,去把那沈欢给我赶出上官家去!”

上官鼎虽然对上官若雪溺爱,但在原则上也有着严厉的一面,他作为一个豪门的家主,自然有其治家之道,秉承的也是儒家思想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现在沈欢在礼、耻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当然也不能成为他上官鼎的孙女婿了。

这点,不仅是上官鼎,包括上官然和萧翰墨都有着惊人的一致。

上官青虹急忙止住将要跑进大厅的家丁轻声的道:

“爹,现在那吴川只怕还没有出绍兴城,您这样把沈欢赶出府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呀?”

上官鼎头一昂,不服气的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沈欢不是建议说不和亲吗,我这就上奏给封景珹,让他不再赐婚给瓦刺小王子便是。”

这句话有点怪异,好像是说沈欢自己买一把刀来,自己杀死自己一般。

上官若雪心中暗自苦笑,在与自己两个哥哥对视了一眼后劝阻道:

“爷爷不可,迁都这么天大的事情圣上怎么会不经过深思熟虑就断然做出决定,而且抛出观点在朝廷中讨论只怕也是无休无止,这总需要时间吧,要是事情没有定下来,而瓦刺王子又不停催促,我们把沈欢赶走那不是作茧自缚吗?”

“因此,我们不但不能让沈欢走,而且还要把他强留在上官府才是上策。”

上官鼎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上奏的事情就不忙提了,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沈欢吧。”

说起沈欢,上官鼎心情很是复杂,按道理来讲,能提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人绝非庸俗之辈,而是有大气魄,大智慧的人。

再从上官羽的描述上看,沈欢应该是被迫逃离京城,逃亡武昌,进而来到绍兴的,这就可以排除他是有心人安插的棋子的可能,这样的人,他上官鼎并不排斥,甚至还很喜欢,但坏就坏在沈欢不该做出那等丑事来。

上官青虹接话道,“不错,这沈欢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也算有识之士,我们在事情完结之时手段可不能太过激烈了。”

上官锐把头一摇,“大伯,这您就错了,如果真是京城那个沈欢的话,他应该是长得相当英俊的,甚至比十三哥还英俊,至于他现在为什么变成这般模样,我想应该是易容了吧,小妹,你认为呢?”

上官若雪不想谈论沈欢是否英俊的问题,而是对着上官青虹道:

“大伯,我正想说这事呢,沈欢其实并不想待在我们上官府,而是千方百计的想离开,这不,侄女刚刚才与他约定了一场比试,如果他赢了则允许他自由的离开。”

众人再是一惊。

第一百零八章 人多就能赢吗

听见沈欢居然想和字迹的妹妹比试,上官锐弱弱的问了一句。

“小妹,文斗还是武斗?”

上官若雪白了一眼上官锐道,“当然是文斗了,你看小妹这身子骨像武斗的人吗,真是的!”

上官青虹闻言呵呵一笑,“文斗还有什么意思,那沈欢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吧!”

“就是,就是!”上官锐赶紧附和。

“唉,散了吧,比斗的事情明天再说,到时我们都去看一看,给雪儿助助威。”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上官鼎想一个人好生想想,直接驱散了众人。

上官若雪跟着上官羽和上官锐出了前厅,她朝紫翠园的方向望了一眼道:

“二哥,十七哥,小妹想麻烦你们一件事情!”

上官锐一愣,不对呀,小妹对自己说话可从来没有这般客气过,再见上官若雪神色慎重。

“小妹,你的事情就是哥哥们的事情,你哪能说麻烦呢,说吧,什么事情?”

“我想让你们派一个人回去帮我查一查沈欢离开京城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是怎么逃脱东厂追杀的,在路上,在武昌他又做了什么,要尽可能详细一些,因为我实在有些好奇沈欢究竟是怎样才逃出东厂的围追堵截的。”

上官若雪笑了一下继续道,“我想东厂既然放弃了对沈欢的追杀改为保护,那要打听到这些应该不难吧!”

上官羽点了点头道,“应该不难,小妹,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萧小姐?”

“不要,你们派去的人不但不要向萧如冰打听,反而还要给我瞒住她。”上官若雪叮嘱道。

“小妹,你这是为什么?”上官羽不解的问道。

上官若雪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不为什么,你们只管这样做就好了。”

“好,我马上安排人回京!”上官羽不再刨根问底,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谢谢二位哥哥!”

“不谢,不谢!”

“那小妹回去准备明天的比试了。”

上官羽二人齐声道,“预祝小妹旗开得胜,把那沈欢杀得过落花流水。”

“嘻嘻,但愿吧!”

上官若雪展颜一笑,辞别了上官羽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那边,沈欢一个人独自坐在紫翠园中。

紫翠园也是上官家的后花园,位于上官家中庭的右侧面,面积非常大,大得有些出乎沈欢的想象,据他目测起码超过两百亩有多,甚至接近三百亩。

而且园子中也不像绍兴城那样水网密布,沟渠交错,基本上全是土地。

园中除了他安生的小院外,其他的地方都栽满了大小不等,品种不一的花木,桃花,梨花,牡丹,茉莉,丁香等木本花卉,矮的草本花卉如春兰,郁金香,紫罗兰等要有尽有。

这些花草看似杂乱,但似乎又有什么规律的把中间的小院给紧紧包围在中间,紫翠园与其说是一个园子,还不如说是一个花的海洋,花的迷宫。

沈欢相信如果不是春花带自己进来,自己是绝逼找不到这个小院的。

对此,沈欢除了感叹繁花似海外,不仅暗自腹诽其上官家的奢侈起来,不错,你上官家是有几代尚书,家中官绅无数,在江南也算排的上名的巨贾,可你们用得着建这么一个大得几乎能让人迷路的花园吗。

唉,是自己没有见过世面吗?沈欢相当无语。

对于花沈欢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再说上官若雪让自己住在这儿,而没有让自己去住什么猪圈,牛圈的,应该还算是有点良心吧,这儿清净不说,还自由不少。

院子不大,前面一个空坝上修了一座凉亭,一间正堂,两间卧室,其中一间看似女子的装饰,另一间装饰看不出男女,沈欢只好选了另一间作为休息的地方。

旁边一间小厨房,看样子生火做饭的时间并不多,铁锅有点锈迹,不过吃饭这一点沈欢并不担心,因为春花走的时候交代,如果到了吃饭时间,前院的人会准时送来。

接着是茅厕,干净整洁杂物有但不多,沈欢试着小解了一下,体验不错。

紫翠园很大而且没有人,但沈欢并不感到孤单,相反他感觉还十分的惬意,甚至觉得这是自己来到大燕后最舒心的地方,就连武昌那个山前小屋都比不上,因为山前小屋是萧如冰真的很缠人,也把自己整得够呛。

不过想到萧如冰因此被自己征服,沈欢又感觉这儿差了点什么。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来打搅自己,不想出去看花的沈欢,便开始练习起父亲沈天逸塞给自己的所谓的武功秘籍来。

这已经并不是沈欢第一次练习了,在逃亡的日子和来到绍兴的时候,沈欢无暇之时都有看过,秘籍的字数不多,他早已是滚瓜烂熟铭记于心,在背熟了秘籍的以后,秘籍也被他付之一炬烧了个干净。

其实经过几次练习以后,沈欢并没有觉得秘籍有多厉害,所谓的丹田中也没有熊熊的王八之气顺着经脉扩散。

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练一下总没有什么坏处,况且父亲把秘籍交给自己时神情似乎很慎重,沈欢也想看一下究竟有没有效果。

再说现在不练他也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去想上官若雪要怎样对付自己嘛,也不行,那小妞如此聪明,自己怎么会猜得到她脑袋瓜子里面想的什么呢。

一夜无话,次日沈欢在吃过早膳后,上官若雪带着紫月,春花秋月来到了紫翠园。

随后,上官鼎,上官青虹及上官羽兄弟也联袂而来,最后面是上官若雪的奶奶殷氏,一个相当慈祥的老妇人。

上官家来这么多人,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其实并不是没有事情做,当然这些人也确实没有事情做,上官家也不需要他们去做任何事情。

他们来到紫翠园,一来是担心沈欢输了不承认,二来是他们认为沈欢根本不可能赢得了上官若雪,同时也想看一下他们上官家的宝贝是如何大杀四方,把沈欢给杀的落花流水的。

切!

人多就能赢吗?

对此,势单力薄的沈欢除了暗自苦笑之外也不好说什么,只把众人迎进正屋。

随后上官鼎和殷氏高座正位,沈欢则坐在左首的一个茶几前,右面上官青虹领着众人或站或坐的围在上官若雪周围。

上官若雪看了一眼对面的沈欢,轻蔑一笑道:

“沈欢,你准备好了没有?”

沈欢淡淡一笑,“我都不知道考题是什么,更不知道怎么个比试法,我有什么好准备的。”

上官若雪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道:

“既然这样,沈欢,你也是一个读书人,我上官若雪也不想为难你,我们今天就比试琴棋书画吧,在此之上我们再加试一场趣味的算学,你看怎么样?”

“琴棋书画加趣味算学,比这五项?”沈欢反问道。

上官若雪把头一点,“不错,就这五项,三胜两负!”

“什么棋?”

“围棋。”

“什么琴?”

“古琴。”

沈欢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古琴我不会!”

“你会什么,古筝,琵琶还是月琴?”

沈欢苦笑了一下,“我都不会!”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局输了(求订阅)

真是的,什么都不会还比什么比?

上官若雪鄙视了沈欢一眼道:

“这样吧,沈欢,既然你这些都不会,为了不让你感觉我是在欺负你,我们就把琴艺定义为乐器吧,只要你会的乐器你都可以使出来,不过只能用一样来比试,你看行吗?”

沈欢心中稍定,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奶奶的,和老子比数学,你这小妞是嫌输得不够惨吗,好歹老子高考数学也是一百四十几分的小天才,又经过大学数学的锤炼,难道还会输给你,要是这样老子还不如拿刀自个抹了脖子算了。

至于围棋,沈欢更是不屑一顾,要知道还没有穿越以前,他的围棋就相当了得了,加上智能围棋阿法狗和绝艺等的出现,沈欢的没有事情的时候也经常上网对弈一下。

至于棋艺有多高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至少在与第一版绝艺对手时,绝艺让他两子的时候互有胜负,或许入段的实力还是有的。

他实在不相信在这个古代的大燕朝,特别是一个年轻的小妞能有掀翻后世入段高手的实力。

这样下来,自己至少会赢下两场,万一另外三场中再赢一场,那自己不是就赢得比试了吗,呵呵!

而上官若雪的想法又不一样,她认为凭着沈欢一个出了名的书呆子,其四书五经或许不错,但要说到围棋和琴艺当然不可能与自己抗衡,还更不要说对于一般读书人来说难于登天的算学了,这样她自己至少能立于不败。

至于书画,她对自己更是信心满满,这样下来,自己怎么算怎么赢,或许根本不需要算都是自己赢,毕竟才女加心智如妖不是浪得虚名的,呵呵。

两人各自盘算,各自心中冷笑。

“好,我同你比!”沈欢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你确定?”

上官若雪没有想到沈欢如此配合,出声疑问道。

“来吧,先比什么?”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琴棋书画,琴在前面,那我们就先比琴艺吧!”

说到弹琴,沈欢自然不会,要不是上官若雪大发善心可以用其他乐器代替,估计他都可以直接认输这一局了。

现在可以随便选一种乐器,他当然不会直接认输了,毕竟只有五场比试,每一场的胜负都非常关键,而且他认为自己还没有输干净。

“你们上官府有笛子,洞箫吗?哦,算了,就洞箫吧!”沈欢抬眼问道。

“有!”上官若雪转头朝春花道,“你去给他拿一个好一点的洞箫来。”

“是,奴婢马上去。”

春花躬身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见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上官鼎笑道:

“沈公子,拿洞箫还得耽搁一段时间,要不我们先让雪儿弹奏一曲,老夫也好久没有听她弹琴了。”

沈欢笑了笑,知道上官鼎是想让自己的孙女先声夺人,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对此沈欢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这局多半都是输定了,想到此他索性大方道:

“也好,就让上官小姐先弹奏一曲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官若雪说完便从旁边的秋月手里接过了古琴,摆在了身前的矮茶几上。

奶奶的,果然是有备而来。

沈欢一见古琴心中一惊,虽然这把琴不是后世的那些名琴,但模样却十分古老,边缘还有一些小的缺损,起码有超过一百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就连不懂古琴的他都心中暗自揣测这应该是一把好琴。

果然,上官若雪轻轻的往琴上一抚,一阵绕梁之声便蔓延开来。

众人屏气凝神。

上官若雪修长赛雪的玉手指再是一划,一曲激昂、慷慨,具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广陵散便她指尖流淌出来。

广陵散作为琴曲沈欢虽然弹不来,但这个曲子他是知道了,因为这首古琴曲实在是太有名了,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是天朝著名十大古曲之一,在后世的舞台上也经常被用琴、筝、笙、筑等演奏。

不得不说,上官若雪的弹奏水准相当高,高得就连一向比较挑剔且互为对手的沈欢都不得不暗自赞叹。

当然也不是说她弹奏的这首广陵散就无懈可击了,至少沈欢感觉上官若雪的琴艺,不管是技法还是意境都还没有达到柳嫣儿的的水平,不过就这水平要赢下他已经完全足够了。

同时沈欢也对上官若雪高看了一眼,要知道一般女子弹奏广陵散者甚少,几乎都以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居多,而且小妞的琴声能把《广陵散》的这种反抗精神与战斗意志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上官若雪的高傲和别具一格。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堂中众人呆了半响之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沈欢知道自己这一局算是输了,但输了气势不能输人,他接过春花刚刚取来的洞箫朝众人点头示意。

沈欢之所以点洞箫,这也是他无奈之举,因为他唯一懂得并经常吹奏的只有洞箫了,为了输得不是太难看,沈欢只好找适合洞箫的名曲春江花月夜来演奏。

春江花月夜的名气就不说了,它乃是唐代诗人张若虚所做,素有‘孤篇盖全唐’的美誉,其曲能被琵琶,古筝,萧,二胡,大提琴等多种乐器演奏。

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这个世界的大燕朝根本就没有出现这首曲子,沈欢希望上官家的人看在自己吹奏一曲新鲜曲子的份上,给自己多打一点印象分,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果然,沈欢一曲自认为已经超水平的春江花月夜吹奏完毕,堂中众人也爆发出了不小的掌声。

见此情形沈欢暗自放心不少,同时也对上官家的人公正无私的高尚品德点了一个赞。

要知道自己可是在上官家的老巢,对手不仅仅是上官若雪,还有作为裁判的上官家众人,要是他们昧着良心说自己交出的答卷都不好,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沈欢和上官若雪都表演完了,堂中众人把目光望向了主裁判上官鼎。

上官鼎一抚额下的胡须笑道:

“好,好,好,沈欢,你和雪儿演奏得都非常不错,不过老夫认为雪儿弹奏的广陵散更胜一筹,她不仅手法流畅,琴声铮铮,更重要的是她把广陵散的那份悲愤,不屈的浩然之气和视死如归的战斗意志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然......”

“当然,你这一首不知名的洞箫曲子吹奏得也是极好的,意境空明,想象奇特,韵律宛转悠扬,实乃不可多得的好曲子,只是你的吹奏还略显生涩,火候欠完美,要是这首曲子用古筝来演奏可能更好一些。”

“所以,老夫认为这一局雪儿获胜,你有意见吗?”

上官鼎说得非常中肯,有理有据,甚至还把沈欢往高处吹了一下,沈欢无话可说只好点头道:

“上官大人说得不错,小生这一局输了。”

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上官若雪套出来了,亲事更是一场游戏,沈欢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叫爷爷,而是直接改口叫了上官鼎为上官大人。

“耶,小姐赢了!”

沈欢话音刚落,紫月拍着小手高兴得跳了起来。

上官若雪斜瞪了自己丫鬟一眼,紫月掌声戛然而止。

第一百一十章 围棋之比

第一局毫无悬念的赢了下来。

只不过在上官若雪心里,开比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要赢沈欢不过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可现在一场琴艺比下来,沈欢虽然看似输了,但她却看到了沈欢的另一面,神秘和出人意料。

其弹奏的曲子好听,沈欢吹奏得也很好不说,最关键是这首曲子不仅她自己没有听过,就连活了八十多岁的爷爷都没有听过,这点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难道是沈欢在古谱中寻得的吗?

上官若雪心中疑问之时,也不敢再小看沈欢了,她忍住获胜的喜悦开口道:

“沈欢,现在本小姐暂时领先,你是休息一下呢还是继续比试?”

沈欢淡淡一笑,“继续吧,又不是体力活,休息什么!”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道:

“好,我们接下来比试围棋,围棋规则你懂吗?”

说到规则,记忆中前身似乎没有下过围棋,沈欢对大燕朝现行的围棋规则也不甚了解,于是开口道:

“懂一些,你再解释清楚点吧!”

沈欢此言一出,堂中众人不禁莞尔一笑,这沈欢居然规则都不了解还下什么围棋呀!

上官若雪忍住笑意跟沈欢大致讲了一下围棋的基本规则。

沈欢一听便懂,此时大燕朝的围棋规则与后世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要先在四个角上的星位上各摆两子,名为座子;输赢则是用的数目法,由白方先走没有贴目,在最终计算胜负的时候每多一块棋要还对手一个子。

对此,沈欢并没有什么不适,在他看来摆不摆座子都一样,每多一块棋要还对手一个子也没有心理负担,反正大家都一样,再说老子杀你一块棋以后还数什么目呢。

见沈欢没有意见,紫月和春花便把围棋棋盘和围棋罐摆在了茶几之上。

上官若雪纤纤玉手捻起一颗白子在手中把玩了两下道:

“我们谁先?”

“有区别吗?”沈欢弱弱的反问道。

“当然有区别。”上官若雪放下棋子,“要不本小姐让你先行。”

“算了吧,还是按规矩来,猜先!”

自己的棋艺如何沈欢当然知道,他并不想在先后上占上官若雪的便宜,那样显得既没有风度,也很猥琐。

“好,猜先就猜先。”

上官若雪从棋罐中抓了一把棋子道,“你猜吧!”

“双。”

对于这种没有规律的东西沈欢不想浪费精力,飞快的说了出来。

上官若雪把棋子放在棋盘上,用手数拨了几下,结果是双数,沈欢先行。

沈欢也不客气,在各摆两个座子之后,他直接小飞守住自己的右下角,上官若雪则把棋子下在左边路星位,沈欢再守左下角,上官若雪继续点在右边路星位。

你以为占了星位就是你的地盘吗,沈欢暗笑了一声,第五手直接点在了上官若雪右边的三三之上。

说起点三三,那就得说说天朝时代的智能围棋,在智能围棋阿发狗没有出来以前,一般认为开局点三三目数不大,有些吃亏,但自从阿发狗开局点三三之后,便在世界围棋中掀起了一股三三潮流,令诸多高手趋之若鹜,仿佛不点三三就不会下棋一般。

当然,点三三的好处也不是万能的,这也得看对弈者的后续变化,高手有高手的决断,庸手有庸手的考虑,而沈欢恰恰也算得上高手。

如果以沈欢入段的实力,虽然不能去参加世界大赛,但放到网络上那也是大杀四方的,这点没有半点怀疑。

如果非要给沈欢的棋力定一个位的话,那起码也是业余六段强的实力,再横向比较,用围棋界的一般规律来对照,业余六段强大概与初段高手相当。

你可不要小看了业余六段强,他们虽然没有进入职业棋界,但世界上也有过业余棋手杀进世界大赛十六强甚至八强的先例。

你更不要小看了这初段高手,他们虽然只是职业的最低段位,但棋力却已经非常了得了,往往与一线国手对弈也不落下风的。

比如威震当今棋坛的‘棋渣’、‘范老板’等在初入段的时候都曾经有过大杀一线九段国手的彪悍战绩。

当然这只是个例,许多入段的棋手在进入职业以后棋力便难以增长,甚至倒退的也是有的,这还得看棋手自身的天赋说话。

可即使是这样,‘棋渣’、‘范老板’这等绝世高手要让初段两子也是相当费劲的,而他们在面对阿发狗和企鹅绝艺的时候依然被杀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换句话说当沈欢被阿发狗等智能围棋让两子互有胜负时,‘棋渣’、‘范老板’等也是不能让沈欢两子的,这就是沈欢的具体棋力。

当然,围棋的棋力是不能这样类比的,一方面智能围棋对于大局观的研究依然还不是很完善,二来智能围棋与人类棋手对弈时往往只要求赢棋就行,并不像人类棋手那样杀心重,往往见好就收的时间比较多。

而‘棋渣’、‘范老板’等高手行棋却是粗暴残忍,力量非常的大,强大的气势给对弈者会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这点沈欢还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说来说去说了这么多,反正沈欢的棋力不弱就是了。

回到盘面,上官若雪见沈欢点自己的三三,她轻蔑的一笑,抬手往自己下方一并,沈欢长,上官若雪扳,沈欢托......十来手下来,沈欢已经活棋并且还在右边路板出,形势相当不错。

再换到左上角,沈欢依然如法炮制,上官若雪心中不甘,无理的连扳,沈欢寻到她棋中的断点吃掉两颗棋筋破壁而出,形势更加向好。

这时上官若雪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落后了一些,她秀眉一皱,急忙在沈欢的下方打入,沈欢暗自一笑,因为开局已经守住了自己的两个角部,他并不担心上官若雪进角,于是招招强硬应对,上官若雪无奈之下只好往中腹跑去。

旁边正位上的殷氏不懂围棋,闲着没事,她朝上官鼎递了一个眼色自个走出了正堂,上官鼎紧随其后。

出得正堂,上官鼎有些埋怨道:

“夫人,我正在看棋呢,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殷氏看了一眼正在认真下棋的沈欢道:

“老爷,雪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沈家后生哪会是她的对手,你说我们这样对待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

上官鼎苦笑了一下道,“这有什么办法,我们总不能在封景珹改变主意之前放他走吧!”

殷氏皱了皱眉,“可......可是我看那后生面相应该是个实诚之人......”

殷氏话还没有说完,上官鼎便打断了她,“夫人,不是给你说了吗,这个沈欢现在的面目并不是他真的面目,怎么,你还能看清一个带了面具的人的面相?”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扳回一城

殷氏面色一滞,一脸正经道:

“老爷,虽然妾身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人的眼睛总做不了假吧,他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奸佞之辈......而且,按照佛理来讲,他不远千里从京城到武昌,再从武昌到我们绍兴,并阴差阳错的抢了雪儿的绣球,说明他是一个有缘之人......,我们在事情完结之后可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了,额,你明白妾身在说什么吗?”

“明白,明白!”

对于自己这个喜欢理佛的妻子,上官鼎有些哭笑不得。

“哎,夫人,我说你也真是,你自己理好你的佛理就好了,这些事情哪用得着你来操心,难道你还希望雪儿真的嫁给这个臭名远扬的裸奔狂,再说雪儿也长这么大了,她比我们更清楚事情该怎样办。”

“当然不是!”

殷氏一口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后继续道,“只是,妾身这几日心中有些不安,想提醒你们一下罢了。”

上官鼎把手一摆,“知道啦,知道啦,我进去看棋了,这盘棋估计雪儿有点困难。”

听到自己孙女局势不怎么秒,殷氏态度立马变了过来,朝上官鼎催促道,“那你还不快点进去,也好帮雪儿看着点呀!”

别人下棋我看个球!

上官鼎一阵无语的,反身进了正堂。

进入正堂后上官鼎往棋盘上一看,只见沈欢两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在棋盘上下出了七八十手,而且自己孙女败势相当明显,上官鼎心中一惊,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七八十手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对于古代围棋来说这种速度就显得不一般了,要知道古时候的围棋是一项极静的活动。

一般要求人放下心中的烦事,盘腿席地而坐,安然于日常之下,围棋之中去思考布局,思考阴阳平衡之道,身心入空灵定境,从容落子,更多了属于一种修行养生的妙法。

而后世则不一样,因为时代不同,社会的节奏不同,围棋赋予人们的意义也就不同了,多了一些功利,多了一些粗暴,虽然世界大赛依然是慢棋,但网络中却是快餐,六十秒,三十秒,甚至十秒一步的对局占据了主流。

况且古代围棋注重的是围,现代围棋注重的是杀,从这点上来讲或许小rb的围棋更接近古代围棋,当然这也是他们的围棋逐渐没落的主要原因。

而时常上网对弈的沈欢自然也就把现代围棋的快、准、狠把握得炉火纯青,所以只要他一行棋,几乎都是上官若雪刚一落子,他便毫不犹豫的落下棋子。

沈欢的这种带有某种自信的快节奏让上官若雪很不适应,无意识的也跟着他加快了节奏起来。

可这种不是本来性格的快,其弊端自然也会在行棋中显露出来,上官若雪有好几次都忙中出错把棋子下到了不该下的地方,从而让沈欢的优势变得更大起来。

这不,上官若雪中腹的黑棋遭到了沈欢的攻击,眼看大龙不活,上官若雪慌乱之下又走坏了大龙尾部的一个眼,无奈之下只好苦苦而活,被沈欢斩掉了一个七子的尾巴。

至此,盘面本来就不是很够的上官若雪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旁边的紫月一看自己小姐的脸色不太对,小眼睛转了转后朝身边的上官羽悄声道:

“二公子,能不能把你的折扇借我一下,奴婢想给小姐扇一扇!”

正全神贯注看着棋盘的上官羽不以为意,把折扇递给了紫月,紫月忍着心中的笑意开始轻轻的给上官若雪打起扇来。

突然,紫月手中的折扇脱手而出,准确的飞向了对弈的棋盘。

只听‘哗啦’的一声,折扇重重的掉落在棋盘之上,把一盘整齐有序的棋子给弄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紫月呆了半响急忙认错道,“小姐,沈公子,对不起,奴婢一时失手搅乱了你们的棋局,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该死!”

上官若雪心中偷笑,口中却冷然呵斥道:

“紫月,你为何如此不小心,你看你把棋局弄成了什么样,这样我们还如何继续未完的棋局!”

该赢的棋被搅局,沈欢一阵无奈,他偏着头瞟了一眼紫月,“紫月,你故意的吧?”

紫月心中一慌,“不是,不是,奴婢是不小心才弄乱了你们的棋盘的。”

堂中众人一阵愕然,他们虽然知道紫月是故意使坏,想帮自己的小姐,但众人也不好出声责备于她,只把眼睛齐齐的望向了沈欢。

不想沈欢把右手摆了两摆,笑道,“算了,既然你是无心的,我也不怪你,我们继续下就是了。”

上官若雪一怔,“棋盘都乱成这样了还怎么继续下?”

沈欢呵呵一笑,“不怕,我能把棋子重新摆出来!”

“沈公子你能重新摆出棋子来?”紫月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欢道。

“不错,我能摆出来!”

说完,沈欢便把棋盘上的棋子一股脑的抹下了棋盘,开始从第一手慢慢摆放起先前对弈的棋子来。

随着沈欢摆放的棋子越来越多,在摆到五十几手的时候,上官若雪见沈欢摆放得丝毫不差,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欢,叹气道:

“沈欢,算了,这一局算我输了便是!”

沈欢闻言停住了手,把眼睛望向了裁判上官鼎。

面对沈欢如此妖孽般的记忆力,上官鼎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再说上官若雪这盘棋本来就形势不妙,输棋只是时间的问题,他苦笑了一下道:

“我同意,第二局棋艺比试雪儿输了!”

说实话,这盘棋下得很诡异,不仅堂中懂棋的人稀里糊涂不明就里,就连上官若雪都有些莫名其妙,反正就是走着走着沈欢就占了上风,最后被沈欢一击而杀,明明点三三是下着,明明自己外势相当不错,怎么就输了呢??

对此,上官若雪只把它归结与沈欢狡猾,不按套路出牌,甚至还怪沈欢故意加快行棋节奏把自己带偏了,上了当。

可是棋不输已经输了,上官若雪也无可奈何,只把希望寄托在后面的比试之中。

她撩了撩额头上的发丝开口道:

“好,现在我们各赢一局,算是打平,接下来我们继续书法比试!”

第一百一十二章 震惊

对于书法,沈欢倒是不怎么发憷,毕竟书呆子的前身在学业上下的功夫不少,书法也不错,而且加上后世自己的超人眼界,应该勉强一战,至少比琴艺放心得多。

况且现在已经比试了两局,更没有退缩的道理,于是沈欢点头道:

“好,比试书法吧,用什么书法?”

沈欢担心上官若雪如果以女性的角度出发比试楷书的话,那么以他那放任洒脱的性格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随便吧!”

上官若雪胸有成竹的笑道。

不过,上官随之若雪眉头一簇,她想到沈欢在琴、棋比试中的居然能和自己打一个平手的不俗表现,也不敢再小看沈欢了,她想增加一些比试的难度。

“沈欢,我们先说好了,比试的时候不能书写一些狗屁不通的语句,也不能拾人牙慧照抄一些古人的诗句,我们得用自己的诗词来书写,最好是描写江南的诗词,最后诗词的好坏也要算在比试的成绩里面,你有意见吗?”

沈欢闻言心中狂喜,本来他还担心书法比不上上官若雪,没想到现在上官若雪却给自己来这一套,这不就是诗词和书法都比嘛,只不过是算成一项而已,呵呵,诗词老子还怕你?

不过沈欢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淡淡的道:

“既然上官小姐由此雅兴,那我沈欢也只好勉力奉陪了。”

说完,沈欢心中暗笑,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用逆天的唐诗宋词去欺负一个小女孩?

可是不这样自己也赢不了这个自信满满的小才女啊,哎,管他的,先赢了再说。

两人商议比试规则的时候,紫月和春花等人早已铺好了笔墨纸砚并研好磨,上官若雪闭目沉思了一下,便开始提笔在洁白的宣纸上书写起来。

沈欢心中明白,这小妞虽然大言不惭的说和自己比试不需要准备,但是看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便想好了诗词,估计先前骗自己的可能性很大,他心中暗骂了一句小妞狡猾之余不禁对上官若雪的诗作感起兴趣来。

于是他也不忙着书写书法了,而是直接起身往对面上官若雪的小桌走去。

聚精会神的上官若雪见沈欢走近,狠狠的盯了他一眼道:

“沈欢,现在可是比试时间,你这么偷偷摸摸的来tou kui对手的试卷成何道理?咦,你莫不是想在我的作品中寻求启发吧?”

上官若雪依然一贯的自我感觉良好。

沈欢堆出一个笑脸道,“不是,我还在想该些什么诗词,闲着无事来关心一下你。”

“自作多情!”

上官若雪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沈欢,自个儿在宣纸上挥毫起来。

沈欢说他在想,其实还真没有骗上官若雪,毕竟一副好的书法作品其书法好是一方面,书写的内容也相当重要,只有二者高度和谐,高度统一才能称之为一副佳品。

就比如你用楷书一笔一划的去写豪放派诗词《念奴娇赤壁怀古》,或者用草书去写写婉约派诗词《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试试,绝对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当然最顶级的大书家除外。

而沈欢的苦恼恰恰是知道得太多,不仅知道的书法流派多,而且知道的唐诗宋词更是数不胜数,要做到诗词与书法的完美统一,那自然得避开诗词中不好写,或者对自己书写有困难的字词,这样筛选下来自然也就需要时间了。

最后,沈欢经过多方权衡之后,终于决定下来两首诗词,一首是白居易的《忆江南》,另一首则是柳永的《望海潮》。

两首都是绝世名篇,沈欢有点拿不定主意,《忆江南》字数虽然不多,但文字精炼,韵味深长,《望海潮》则是大气中不乏细腻,夸张中不乏真实,有虚有实的描写了江南杭州的美景,让人不由得对杭州生出强烈的向往之心。

唯一欠妥的地方是沈欢并没有去过杭州,显得有点假,不过,沈欢最后还是决定放大招,写《望海潮》。

思定之后,沈欢顺眼望向上官若雪刚写好的作品,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上官若雪的作品字数不多,不算提拔和落款只短短的二十八个字,是一首七言绝句,一笔小楷写得端庄婉雅、娟秀而隽永,如墨玉一般有序的排列在洁白的宣纸之上,实乃一副不可多得的书法佳品。

然而这还不是令沈欢大惊失色的主要原因,他惊骇的是上官若雪诗词的内容。

《江南春》

十里莺啼绿映红,

水村深巷酒旗风。

前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

可就是这短短的二十八个字,却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了一下沈欢的小心脏。

这这首诗不是由唐代诗人杜牧所创作的那首千古传诵的名篇《江南春》吗,虽然不是完整版的《江南春》,但这首诗中的字句却几乎是无限的接近与神似。

难道这上官若雪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吗?

沈欢陷入了深深的惊慌和错愕,同时又有一种寻到同胞的欣喜,不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也仅仅是短短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被他的冷静给否定了下来。

要知道自己前天在唱‘冲动的惩罚’的时候,在讲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时候,上官若雪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反应呀!

莫非莫非她和自己穿越的时间点不一样,比如晚唐,宋朝?

揣着这种怀疑,沈欢盯着上官若雪的眼睛胡乱试探道:

“上官小姐,这首诗不是李白所作嘛,你为何拿它来糊弄于我?”

上官若雪闻言大怒,瞪着漂亮的眼睛简直想把沈欢给生吞了一般。

“沈欢,你信口雌黄,这首诗分明是我前几日偶然所得,哪里是我伯父作的呀!”

“不是,我说的是李白不是你伯。”沈欢进一步解释道。

“李白是谁?”

上官若雪冷笑一声,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

“沈欢,你不要这么无耻好不好,你自己做不出诗词却来诽谤于我,本小姐连李白是谁都不知道又何从谈及摘抄他的诗词,而且,据我所知我大燕朝的历史上并没有什么狗屁的诗人李白,不信你可以问问爷爷和屋里的其他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要脸了

见上官若雪神情不似作假,沈欢松了一口大气之余,急忙讪讪一笑。

“哦,对不起,对不起,看来是我记错了!”

上官若雪琼鼻一簇,“哼,无中生有的小人!”

“真对不起,是我的不是!还请上官小姐见谅!”

沈欢陪着小心的同时,不仅暗自感叹这小妞诗词水平之高,高得简直有些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要知道杜牧的《江南春》那可是名垂千古的名篇啊,现在被她几乎以同样的方式呈现出来,这该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存在,虽然改动的地方不及《江南春》,但这并不妨碍她绝顶的诗词才华,怪不得这小妞能在人文荟萃,名士如流的京城中挣出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名声。

从这点上来讲,上官若雪的才华绝对可以碾压大燕朝成千上万的文人士子,当然也包括没有使用金手指的自己,想到这些,沈欢背心有些发凉。

见沈欢楞在了那儿,上官若雪没好气的道:

“沈欢,你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书写你的作品去,咦,莫非你是看见了本小姐的大作甘拜下风,不愿出丑。”

沈欢尴尬一笑,“马上写,马上写!”

沈欢说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提笔开始书写起来。

《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重湖叠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只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不到,沈欢便把一副以董其昌行书书写的《望海潮》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董其昌,明代书画家。其擅画山水,师法董源、巨然、黄公望、倪瓒,笔致清秀中和,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青绿设色,古朴典雅,书法出入晋唐,自成一格,能诗文。

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六体”和“八法”在他手下无所不精,在当时已“名闻外国,尺素短札,流布人间,争购宝之。”{《明史·文苑传》}。一直到清代中期,康熙、乾隆都以董的书为宗法,备加推崇、偏爱,甚而亲临手摹董书,常列于座右,晨夕观赏。

此时沈欢写来,虽然不能得其全部精髓,但也有**分神似,不过就是这**分神似也足够令人惊艳了。

这不,就连带有看好戏的小心思,离沈欢最近的上官若雪都瞪大‘铜铃般’的大眼睛,把《望海潮》看了一遍又一遍。

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小妞大声的质问了出来。

“沈欢,你作弊,据我所知你以前根本就没有出过京城,更没有去过杭州,你怎么能把杭州描绘得如此传神,如此的令人心生向往,你你肯定是抄袭别人的,是不是?”

奶奶的,小妞眼睛真毒!

不过上官若雪虽然眼睛毒,但沈欢输不起呀,他是铁了心想出上官府的,若是这一局输了只怕出府会变得更加困难。

想到此,沈欢也不打算要脸了。

“胡说,我虽然没有到过杭州,但我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不行吗?再说江南风景哪处不都一样嘛,杭州有的京城南京也有,我只不过为了更加传神写成杭州罢了,这有何不可?”

上官若雪气得脸色通红,“你狡辩,京城有名的诗人本小姐如数家珍,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如此逆天的才华,你这不是抄袭是什么?”

“我现在心智突然顿开,才华突然横溢不行吗?不信你问问上官大人,以他的资历和见识肯定没有见过这么一首词。”

沈欢心中有些发虚,把球踢到主裁判上官鼎身上。

上官鼎虽然看见了两人的互相对怼,但他先前碍于身份,只是高坐上位并没有走下来观赏沈欢和上官若雪的作品,对两人争执的情况并不清楚,现在沈欢把问题交给了他,他只好笑道:

“好了,你们别争了,把各自的作品呈上来吧。”

“哼!不要脸!”

上官若雪朝沈欢一撅嘴,转身拿起自己小桌上的书法作品上前递给了上官鼎,沈欢苦笑了一下也把书作恭敬的递了上去。

上官鼎先前见两人像斗鸡一样的针锋相对本来还有些好笑,只以为两人都是小孩子心性胡闹了一些罢了,但是当两人的书法作品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真正的大吃一惊。

自己孙女的字他自然心里有数,诗词的才华也有过比较深的了解,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孙女这首《江南春》的格调居然如此的高,四句诗,不仅写出了江南春景的丰富多彩,也写出了它的广阔、深邃和迷离,特别是最后一句多少楼台烟雨中,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一下子把江南烟雨中的亭台楼阁的美景给刻画的淋漓尽致,入目三分,说其是千年一遇的佳品半点都不为过。

当然,如果诗中在的某些地方再酝酿修改一下那就更好了,只是上官鼎却不知道从何去修改它。

再看沈欢的书作,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唯一的缺点估计是沈欢年岁尚轻,笔间老道不足,可就是这样也足以登堂入室,自成一派。

书法惊艳,诗词绝伦。

一首《望海潮》尽得钱塘的繁华,杭州的神韵,艺术构思上匠心独远,上片写杭州,如烟的柳树、彩绘的桥梁,挡风的帘子、翠绿的帐幕,下片写西湖,山上的桂子、湖中的荷花以点带面,明暗交叉,铺叙晓畅,形容得体。

这就是杭州,这就是西湖吗?

好像也是哈!

杭州作为绍兴到南京的必经之路,上官鼎和上官家的一众老小当然再熟悉不过了,可那种美到极致,雅到极致的景色他们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现在却被沈欢用如此简洁传神的笔墨呈现在他们眼前,你让他们如何不惊骇得无以复加。

上官鼎扭了一下有些发冷的脖子朝上官羽道:

“羽儿,你见过这首词吗?”

上官羽生硬的摇了摇头,“没有!”

“锐儿,你有听人说起过这首词没有?”

上官锐也是一摇头,“没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现平局

几个小字辈都没有听过这首词,上官鼎也没有听到过,他捂着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慌乱的心口,突然觉得有些不敢评论这首词。

随后再是几句声音不大的喃喃自语。

“这这分明是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词作嘛,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不可想象,不可想象!”

见场中的气氛怪异,殷氏瞟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孙女,朝上官鼎埋怨道:

“老爷,你在这儿嘀咕什么,你倒是快说呀,究竟谁赢了?”

殷氏的意思上官鼎当然明白,可他感觉昧着良心帮自己孙女也是不好的,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

“雪儿,沈欢这首词作爷爷我并没有在任何地方听任何人说过,说抄袭只怕有些过了,再说,如此绝世的佳作一出必定惊世,沈欢根本没有机会去抄袭,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是不是?”

上官若雪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也认可是沈欢亲自所作,那我便来点评一下吧。”

上官鼎吞了下口水继续道,“雪儿,你的书法娟秀,沈欢的书法飘逸,要说谁好呢,爷爷我站在你这一边,因为沈欢书法中有两个字略显生涩,影响了书法的整体美感,而诗词呢,你这首《江南春》虽然也堪称绝世,但其中有些地方依然还有值得酝酿之处,可沈欢的这首《望海潮》则不然,爷爷根本看不出他哪句不好,哪里又需要改正,所以在诗词上爷爷我投沈欢一票”

上官鼎顿了顿又道:

“所以,爷爷以为你们的作品应该是平分秋色,算是平局,你有意见吗?”

上官鼎虽然是对着上官若雪在说话,但最后却是把眼睛望向了沈欢。

确实,上官鼎的评价非常中肯,也非常公平,沈欢无话可说。

况且,沈欢本着不输便是赢的心态,自然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再说自己不是还有能一击绝杀的算学吗,现在再次打平,剩下两场自己岂不是能立于不败之地!

“呵呵,小生没有意见!”沈欢笑得很开心。

上官若雪知道如是自己爷爷非要判自己赢也不是不可,可是沈欢这首词写得实在太好了,他们一家总不能昧着良心胡乱评价吧,这点爷爷上官鼎做不出来,她上官若雪也做不出来,因为若是乱来之后传了出去,他们上官家颜面扫尽是肯定的。

唉,自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只不过上官若雪实在看不惯沈欢面上的小得意,暗自叹了一口气后她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欢。

“爷爷,雪儿没有意见!”

虽然场下的运动员没有意见,但旁边的观众殷氏却有意见了,她不露痕迹的白了上官鼎一眼不甘的道:

“老爷,有你这么断定的吗,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有平局的道理,你说雪儿诗词不好,可你总得说说她哪儿不好呀!”

上官鼎苦笑着挠了挠头皮,讪讪的道:

“夫人,作诗词终究还是要讲究灵性和天赋的呀,虽然老夫在这上面浸润一生,但要立马找出雪儿的不足还是不能够的,惭愧,惭愧!”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说,真是的”

殷氏虽然不甘,但胳膊往外拐这句话她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这”

见上官鼎还算比较公正,此时又尴尬得无话可说,沈欢只好硬着头皮解围道:

“老夫人,请恕小生狂妄,我想上官小姐诗词的不足之处小生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此言一出,堂中众rén dà惊,看着沈欢像看鬼一般,要知道上官鼎虽然说过《江南春》还有值得酝酿的地方,可他也说了其堪称绝世的呀!

他们更知道要修改一首绝世的诗是何等的艰难,诗词底蕴又是何等的绝绝,现在倒好,诗词作者和老得成精的爷爷对此都无能为力,沈欢却大言不惭的说知道一些,呵呵!

上官若雪心中更是大气,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道:

“沈欢,虽然本小姐承认你有几分诗才,但你也不能如此羞辱于我呀,哼,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个子丑寅卯来,我上官若雪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本来就是一个作弊的坏学生,却要去指点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饶是一向脸皮很厚的沈欢也不禁露出了讪讪之色。

“探讨,纯属学术上的探讨!”

“探讨你个大鬼头,快说!”上官若雪气得已经不想和沈欢多说半句了。

“咳,嗯”

沈欢清了一下嗓子,顺便又喝了一口茶水后这才慢条斯理的道:

“上官小姐,我承认你这首《江南春》已经够惊艳了,但是,如果我们把十里改成千里,把深巷改成山郭,最后把前朝改成南朝,你觉得是不是更好呢?”

沈欢说完,上官若雪和上官鼎陷入的深深的沉思,而旁边的上官锐就不干了,他扯着嗓子道:

“沈欢,你休得胡言,照你这么写千里莺啼,谁人听得见?千里绿映红,谁人看得见?若作十里,则莺啼绿红之景,水村、楼台、僧寺、酒旗,皆括入其中了,这有什么不好,再说小妹一个大家闺秀能常见的自然是深巷,哪儿会像野孩子一样去寻那依山的城郭?”

这句话与明代杨慎在《升庵诗话》中的批评如出一辙,也符合大多数人的意想,可艺术便是艺术啊,哪能有这么多意想。

沈欢正想开口反驳,不想上官若雪长叹了一声,郁郁的发话了。

“十七哥,沈欢说得不错,这改过的几处确实比先前要好一些!”

上官锐急声反问道,“为什么?”

“你问爷爷吧!”

上官若雪的小心脏备受打击,有点意兴阑珊。

真是天才!

上官鼎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欢,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震惊,有落寞,还有一丝可惜,他知道单从沈欢修改的这几处上显露出的才华来看,那《望海潮》几乎可以肯定是他自己所作无疑了,这点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的,唉,这人才华得有多高啊!

上官鼎叹了一口气,“锐儿,即作十里,亦未必尽听得着,看得见,江南方广千里,千里之中,莺啼而绿映焉,水村山郭无处无酒旗,四百八十寺楼台多在烟雨中也。诗之意既广,不得专指一处,这是诗词艺术典型化的需要。”

顿了一顿后,上官鼎继续道,“而前朝属于特指,思维有些局限,“南朝”二字则更能给诗中的江南美景增添悠远的历史色彩,这点,沈欢把握得更好一些,如此一来,这首《江南春》只怕真的要名垂千古了哟,沈欢,老夫说得可对?”

“上官大人高明!”

得了便宜,沈欢急忙卖起乖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剑走偏锋

高明个锤子!

如果还是十多二十岁的小伙,上官鼎绝对会把这句话给蹦出来,现在嘛,当然是说不出口了,他端起茶杯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道:

“雪儿,沈欢,既然现在你们继续平局了,那我们还是开始接下来的比试吧!”

话音刚落,殷氏站起来道,“老爷,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比什么比,你自己不饿,人家雪儿都不饿吗?真是的!”

这时,众人闻言才醒悟过来,沈欢和上官若雪又是弹琴,又是下棋,作诗的,一不小心都过了午时,同时经过殷氏的提醒,各自的肚子也在咕咕的反抗了。

上官鼎暗笑了一下,“好,那就吃完午饭再比,春花,你们去把饭菜端来,我们就在这儿将就吃一下,好看他们继续比试!”

殷氏瞪了一眼有些反常的上官鼎,反对道:

“老爷,我们人这么多,这儿地方又这么小,如何能摆下饭桌,还是回去吃吧。”

额,上官鼎反应过来,这屋子里有老有小,有尊有卑的和在一起吃饭确实有些不恰当,于是改口道:

“那好,我们回前院吃!”

上官家人影闪动,唯独沈欢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小桌旁,上官鼎没明确邀请他,他也不好意思动,再说一起去也不自在。

“咦,沈欢,你不去吗?”许久没有出声的上官羽停住脚步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完了给我随便端一点来就行。”

上官羽还想说什么,身旁的上官锐对着他朝自己的小妹努了努嘴,拉着他闪出了房门。

路上,和上官若雪走到一处的春花朝紫月嘀咕道:

“唉,我们都走了,沈公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看着怪可怜的。”

刚说完,紫月听得脸色一变,冷笑道:

“可怜什么可怜,他沈欢有什么可怜的,输了他最多不过继续留在这里,要是小姐输了可丢不起这个人,到时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看小姐呢!”

春花楞了一下,艾艾的道,“我可没有想过小姐会输的,只是感觉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却最终要被赶出我们上官家,觉得有点可怜罢了!”

紫月小嘴一歪道,“那是当然,小姐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他!不过是有点可怜哈。”

“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没有赢过沈欢的上官若雪心情相当烦闷,大声制止住了两个多嘴的仆人,径直往前走去。

这边沈欢倒是很快的得到了中午的饭菜,饭菜不错,真有些饿了的他三下五除二的几下就解决了所有饭菜,甚至连汤都没有剩一点,吃过午饭后,休息了片刻,上官若雪领着上午的那些人又踏门而入。

“沈欢,我们继续吧!”

“好,继续!”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只简短的交流了几句便开始第四轮丹青的比试。

丹青比试规则并不复杂,题材不限,只需作出自己最好的画作即可。

对于丹青,哦,也就是画画,沈欢并不擅长,而且是相当的不擅长。

都说书画书画,书画是一家,可以触类旁通,精一可精二,但这个道理在沈欢这儿却行不通了,虽然他的字不错,但要让他去提起那软绵绵的毛笔画画,简直比杀了他都难。

如果真要去露一手的话,我想不管是人物画还是山水画,他绝对能给你画出一个逼样来,对此沈欢也很是纳闷,但现在真要比了怎么办?

凉拌!

直接认输不是沈欢的性格,就是要死了也得蹦跶几下,于是他只好剑走偏锋,向春花求了几只比较坚硬的木炭来,他想画硬笔画,不,准确的说他想画硬笔的肖像漫画,希望能借此侥幸过关。

肖像漫画不难,与素描写生也有很大区别,它并不讲什么技法,更不讲“画理”、“画法”,而是逾越了透视、解剖、构图等一般常规,绘画者只需抓住人物的主要特征,然后用夸张、取舍、移位、变形的手法简单的勾勒出来就行了。

这漫画简单易画,夸张搞笑,在快餐文化的后世非常流行,不会国画的沈欢自然也会几手,并以此在同学和朋友间搞笑取乐。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现在没有绘画笔,也没有铅笔,沈欢只好退而求其次用木炭代替,所幸春花找来的木炭还比较坚硬,沈欢接过之后用小刀把他们削得很尖很细,然后开始画作。

肖像漫画有点惊世骇俗,沈欢不敢拿上官鼎和殷氏开刷,只好把目标定在紫月和春花身上。

沈欢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自然也勾起了堂中众人强烈的好奇心,除了上官鼎和殷氏没有围过来之外,其他的人都跑向了沈欢这边。

而沈欢对此并不理会,再一次确认了紫月和春花的特征之后便拿起木炭开始在洁白的宣纸上涂画起来。

短短的半刻钟不到,边上的紫月便惊叫起来,“春花姐,你看,那是我,那是我”

“哎呀,我的脑袋怎么这么大呀,身子这么小,简直丢死人了!”

紫月虽然口中说着丢死人,可两只小眼睛却散发着炽烈的光芒,那种兴奋劲掩都掩饰不住。

正在聚精会神地描绘江南小桥流水美景的上官若雪被紫月的怪叫给吓了一跳,手腕一个不稳,一滴墨汁滴在了已经半成的画作之上。

她咬牙朝这边瞪了一眼,紧忙开始对滴落的墨汁进行补救起来,这也算是高明画家的一种应急手法,至于墨汁修改成画作的一部分是不是影响整幅画的风格和韵味,还需因人而异,但这点却难不倒上官若雪,只不过需要多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罢了。

同时,上官鼎也被紫月的怪叫所吸引,今天见过了沈欢太多神奇的他实在经受不住众人惊愕的神奇,开始往沈欢走来。

走近,观看,惊愕,一系列动作自然而有趣,他摇了摇头满眼不信。

这是什么画?这也行?

只见沈欢胸前宣纸之上,一个小女孩长着大大脑袋,露出两瓣夸张小虎牙,大大的白眼球里面一个很小的黑眼仁正朝沈欢方向斜瞟着,神情带着几丝搞笑的不满和嫌弃。

而细若莲藕的身子上,竹干般的右手正搭在一个有着大大胸脯,脸庞大如面盘,眼睛小如豆粒的中年妇人身上。

咦,这不是紫月和春花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哗众取宠的小人

沈欢的画作虽然夸张到了极致,但上官鼎还是轻易的认出了画中的人物。

这是什么鬼,又是何流派的技法?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嘛,难道这沈欢想开一派之先河,独创一门绘画技法?

上官鼎心中翻江倒海,碧波难平,他正想退出来整理一下心情时,耳边响起了自己妻子殷氏有几丝急切的声音。

“沈公子,你能不能给老妇人也画一张这种画!”

见喜好佛理,遇事不惊的妻子都这般模样,上官鼎暗暗苦笑道,“唉,雪儿这局说不定又要输了!”

沈欢并不知道殷氏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开口向一个人索要书画,包括书画了得的上官若雪都没有得到这个待遇,他完结了紫月和春花画像的最后一笔后笑着道:

“好的,老夫人,请容小生先端详一会儿再下笔!”

殷氏呵呵一笑,接过上官羽递过来的椅子,正襟危坐的道,“看吧,看吧,看多久都行!”

对于殷氏,沈欢不敢马虎,更不敢嘲笑她的坐姿,只认真的把她观察了足足有百息的时间后才开始下笔。

不多时,一个白胖胖,脑袋大大,鼻子嘴巴被双颊和丰腴下巴挤成一团的慈祥老妇人跃然纸上,随后沈欢又在瘦小的身子下面添上了一张拇指大小的四角椅子。

刚一画完,四周惊呼声再起。

其中要数大大咧咧的春花声音最大,“哎呀,老夫人,您看您的翡翠耳环都都垂到腰上去了,好搞笑哟!”

紫月嘴角一翘笑道,“我感觉老夫人那小小的发髻才好看呢,是不是老夫人。”

殷氏拿着画端详了一阵子,呵呵的轻笑了起来,。

“沈欢,我有这么年轻吗,你看你把我画的头上白发都没有几根,呵呵!”

上官羽对着殷氏堆着讨好的笑意道,“老夫人,您本来就不老,您看画上皱纹都没有几根,多年轻呀!”

“嗯,像,真像,你看这鼻子,这眼睛的,简直像入了神,呵呵,真是太神奇了!呵呵!”殷氏笑得很是开心。

上官羽不停的点头,然后瞟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小声道,“沈欢,来给我也来一张怎么样?”

别人的认可就是对沈欢最大的鼓励,他明白自己要想打败上官若雪,只能尽可能多的赢得屋子里的人对肖像漫画的认同,所以屋子中的人只要一开口,他都喜笑颜开的答应了下来。

直到最后,除了上官鼎和正在作画的上官若雪没有得到漫画以外,上官青虹得到了一副大脑袋上扣着小员外帽的中年商贾漫画,上官羽得到了一张脸如刀削,眉如斜锋的大头侠士像。

而最令人捧腹的是上官锐那栓着小肚兜,带着天真大笑的孩童像。

对此,上官锐立马不干了,“沈欢,你,你看你把我给画成了什么德行,不行,不行,你得重新给我画过。”

“哈哈哈,笑死我了!”上官羽捧着肚皮放声大笑,“十七弟,得了吧你,你小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哈哈哈实在太像了哈哈哈!”

上官羽还没有笑完,旁边上官若雪愤愤的声音传来。

“二哥,难道你没有看见小妹在作画吗,还笑得这么大声,真是的!”

“哦,小妹,对不起,对不起,这实在太好笑了,二哥忍不住,抱歉,抱歉,我不笑就是了。”上官羽脸色由大笑迅速转为了赔笑。

“哼,你爱笑不笑,小妹我已经作完画了!”上官若雪余怒未消的气道。

说完,上官若雪又朝沈欢狠狠的瞪了一眼。

“哗众取宠的小人,你以为你这点雕虫小技能赢得过本小姐?哼,还不把画交给爷爷评比。”

沈欢无辜的把双手一摊,“我没有画了,我的画都被他们拿去了!”

上官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朝上官兄弟道,“你们拿一副画出来吧。”

“用我的,用我的,我的画画得好看!”殷氏对自己年轻慈祥的画作非常满意。

就这样,沈欢和上官若雪两人的作品再次被放在了上官鼎的面前,而这一次上官鼎感觉比上一局更加的为难。

孙女的江南烟雨图细腻,温婉,笔法相当老道,而沈欢的人物画简单,夸张,想法非常大胆。

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风格的,孙女上官若雪的是正宗的且水准极高的山水画,沈欢的画法则根本叫不出什么名堂来,这怎么去评嘛?

如果从亲情和自己结缘了一辈子的水墨丹青来讲,他是愿意投孙女一票的,但是沈欢这种开创先河,引人开怀的技法更简单、更亲民,更能迎合广大黎民百姓,甚至所有人的喜爱。

也正因为技法简单,只要稍具书画功底的人几乎都能一学就会。

所以这种画风应该比格调高雅,入门极难的水墨丹青具有更广阔的市场,更大的发展空间,其原因非常能理解,毕竟这种被沈欢称之为漫画的东西实在太神奇了,神奇得连老人小孩都能轻易的识别,并为之捧腹大笑。

上官鼎再想,如果把这种漫画技法流传出去,会不会受到山水派卫道者的口诛笔伐,说其庸俗不堪,上不得台面呢?

这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的有可能,可你能说它真的就庸俗了吗,好像也不尽然。

毕竟大俗即大雅,至简则至真,一个能得到普遍大众认可的东西肯定就不会是一种糟粕的存在。

上官鼎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实在不想亲手掐灭了这颗有机会长成参天大树的鲜嫩幼苗,可选沈欢赢嘛,他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对此,上官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

“雪儿,这一局爷爷委实难以决断要不我们大家来个min zhu投票吧,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为凭着自己的意愿,为自己喜欢的画作投上一票,你看行吗?”

上官若雪并没有怪自己的爷爷,她明白爷爷见猎心喜的想法,同时她也不担心自己投票会输,于是点了点头道:

“好,孙女同意!”

“那我先来,我投雪儿一票!”

上官鼎率先举起了右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胜券在握

奶奶殷氏没有动,上官青虹一直以自己的父亲马首是瞻,他也举起了手。

上官锐因不高兴沈欢把他画成了穿肚兜的小孩,不满之余他也举手把票投给了上官若雪。

最后,秋月也慢吞吞的举起了右手,而丫鬟紫月则低着头望着地上,没有半点动作。

“四票,赞同雪儿的画好的有四票!”上官鼎在等了几息之后说出了结果。

怎么才四票,不应该呀?

这个结果让上官若雪一愣,虽然他们上官家比较开明,对下人、丫鬟也不像一般人家那样等级森严的轻则打骂,重则灭口,可自己的贴身丫鬟紫月和仆人春花没有投自己一票还是让她非常吃惊。

再转眼看去时春花早已不露声色的低下了头,而紫月把头低得更低,二哥上官羽则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后垂下了眼帘。

最气人的是奶奶殷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把头转向了窗外,拿着扇子慢悠悠的扇着。

叛徒,一群没有底线的叛徒!

上官若雪心中一阵鄙视!

“咳咳,现在我们大家来给沈欢投票。”上官鼎不敢看孙女尴尬的脸色,喝了一口水道。

话音刚落,殷氏举起了还没有转过身来的右手,上官羽摸了摸袖中的漫画也自然的举手投票,紫月则怯生生的退了一小步站在已经举了手的春花后面,慢慢的举起了右手。

“四票,沈欢也是四票,第四局再次打平!”上官鼎大声的宣布了最后结果。

这个结果沈欢有点意外,也相当开心,他双手抱拳,朝着上官羽等人道:

“多谢,多谢,多谢捧场!”

“谢什么谢,不是还有一场比试吗,搞得好像自己真的赢了一样!”

上官若雪冷得如碎冰一般的言语直直的向沈欢泼来。

难道不是自己赢了么,算学还能算比试?

沈欢暗笑了一声道,“我知道,算学是吧,怎么比,你说就是!”

上官若雪狡黠的一笑,“沈欢,你知道九宫格吗?”

“九宫格?我略了解一些吧!”沈欢语气平淡,看不出有丝毫惊喜。

九宫格,沈欢当然知道,不就是起源于华夏上古神书《洛书河图》,世界上最早的数独形势吗?

这可是后世的小学生都经常接触并练习的数字题,后来被国外开发拓展成九宫数独游戏,并被大量爱好者研究衍生出了标准数独、对角线数独、迷你数独、连体数独等多种形势,在书籍和网络中广泛推广。

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果然知道九宫格!

上官若雪微微一愣,不过她也只是一愣而已,因为她还更厉害的后招攥在手里。

哼,既然九宫格用不上了,那本小姐就给你这死小贼来个难点的,看本小姐不整死你!

“呵呵,你知道就好,免得本小姐还得给你解释半天,不过”上官若雪语气一顿,“不过本小姐今天考你的不是九宫格,而是二十五宫格,你得在规定的时间把二十五个数字填入方框内,使它们横,竖,斜每条线的数字之和都相等,本小姐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怎么样?”

本来上官若雪是想说给沈欢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但是她看见沈欢在前面四局中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色了,简直能用惊艳来形容,居然能和她这个久负盛名,才智惊人的小才女打了一个平手。

虽然第四局沈欢并没有展现出多杰出的才能,而是近似于一种投机取巧打平了比赛,但平了便是平了,没有黑哨,没有人在帮沈欢,在自己的主场她上官若雪没有半点怨言。

此时她再也不敢小看沈欢了,更不想就此输掉比赛,所以她才把留给沈欢考虑的时间一减再减,最后变成了半个时辰。

要知道她在研究完九宫格之后,可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解开这个她突发奇想倒弄出来的二十五宫格,她不相信一个读惯了四书五经的书呆子真能轻易的把它给做出来,这也是紫月等人背叛她时,她并没有发怒的原因。

“上官小姐,你能做出来吗?”沈欢很好奇。

毕竟对于古代人来讲,九宫格也算是比较难的数学题了,一般人得花上大量的精力才能去正确的做出它。

你想啊,在古代并没有ā lā bo数字,快速心算的能力也不强,你要对填满了大写的一、二、三、四、五的九个方框进行运算,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不仅要考验一个人的智力,也要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哦,对了,古代好像还有算筹这个东西,可那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呀,毕竟算筹这种东西很不直观,很难让人产生一种数的概念。

当然,这只是沈欢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不知道算筹这种东西在此时大燕人用惯了的前提下又是怎样一种情形,不过即使是这样沈欢依然还是感觉非常的好奇。

现在上官若雪整出这二十五宫格来,其难度自然也就增大了无数倍了,所以,沈欢想看看这个小才女的才智究竟有多高。

“本小姐当然能!”上官若雪语气很骄傲。

“你做了多久?”沈欢再问。

“这这”

上官若雪有点心虚,毕竟自己都做了一个月,现在要沈欢半个时辰给做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显得有些不地道。

“你管本小姐多久做出来的,现在是我问你能不能做出来,而不是像你这样的问东问西。”

见上官若雪吞吞吐吐的模样,沈欢心中明白了几分,他淡淡一笑。

“我做出来算你输吗?”

“当然!”

“好,我做!”

上官若雪看了沈欢一眼,不信道,“你做?要知道你只有半个时辰哟,你以为你能做一辈子,把这个比试一直无限期的拖下去?”

奶奶的,太看不起人了!

沈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用半个时辰,我秒答!”

“什么叫秒答?”

上官若雪不懂秒答是多久的时间,好奇的问道。

哦,这个世界没有时钟哈,沈欢急忙改口道,“就是很快很快的意思,嗯,拿笔来吧!”

疯了,沈欢疯了!

上官若雪像看疯子一样看了沈欢几眼,气道,“不用拿笔,紫月把模型拿过来吧。”

“哦,来了!”

紫月从后面的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拿出了一张画着二十五个黑色方框的绢布,随后把二十五个写满了大写数字的小长方块,也就是所谓的算筹给倒在了绢布上。

“请吧!”

上官若雪带着一副揶揄的神情道。

奶奶的,小资果然是小资,小妞的这些方块不仅是金丝楠木所制,而且打磨得还相当精细,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游戏而已,至于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猥琐的一家人

只不过一句牢骚而已,沈欢没有过多的去纠结。

他顺势坐到小桌前,手上动作却没有半点停顿,一下子把所有方块都赶出绢布,然后拿起一个个方块看似随意的把它们飞快的摆到了黑色方框之中。

“好了,上官小姐,我填完了,你检验一下吧!”沈欢笑得很自信也很贱。

“这么快就填完了?”

看着沈欢自信的笑容,上官若雪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她并不知道二十五宫格排列组合有很多,只会一种的她自然要验算一下。

一行,两行,一竖,两竖

正确的,居然是正确的!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上官若雪沮丧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你你以前做过?”

什么意思?做过这个词语在后世是不该这么问的呀!

可沈欢一看眼前高傲的小妞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失落起来,他心中又不忍往龌龊方面想,唉,还是自己太善良了!

“没做过,这辈子我都没有做过这种九宫格!”这是真话也是假话,沈欢说得很干脆。

“你说谎,如果你没有做过,那你为何能如此熟练的就把它给做出来?”上官若雪不甘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堂中的众人见此情形,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上官鼎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随后打了一个呵呵笑道,“哎呀,老夫这才记得街上朱老找我下棋来呢,不说了,不说了,老夫先走一步!”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速度快得连平时依仗的手拐都被远远的拖在身后,在地上拖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来。

老奶奶殷氏鄙视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走远的丈夫,笑道,“哦,我差点忘了,薛府的老太太还约我打叶子牌呢,告辞,告辞!”

“我回去看一下帐!”上官青虹木然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春花苦着脸呐呐的道,“我我回去收衣服!”

“爷爷,你为什么要走啊?”

门外,上官羽和上官锐追上上官鼎问道。

上官鼎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顿了一顿才道,“这不走行吗,雪儿这一局很明显又输了,你叫我等会怎么去宣布结果?咦,你们怎么都出来啦?”

上官羽嘿嘿一笑,“爷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妹脸皮薄,现在她却输给了她最讨厌的人,我们还好意思在那儿呆下去吗,万一万一她怪我先前没有投她的票,把气发在孙儿身上怎么办?”

殷氏也笑了,她捂住因为走得急有些发慌的心口道,“对的,对的,你奶奶我也没有投她的票,唉,都怪你们几个兔崽子,你们不是说雪儿算学很厉害,这一局会稳赢吗,我才没有投她的票,可怎么一转眼就输了呢,现在想想真有点不该,否则也不至于在最后一局被沈家后生给赢了去。”

上官锐接口道,“奶奶,我们也迷着糊呢,只是我们都走了,谁来给他们俩当裁判呢,小妹不会不认账吧?”

上官鼎瞟了一眼身后的小院点了点头,“嗯,这有可能,你想啊,要是我们一大家子都杵在那儿,万一雪儿等会赖账,我们脸上多难堪呀,总不至于大家都一起跟着耍赖吧,是不是,呵呵!”

“还是爷爷聪明,与其一家人在那儿尴尬,还不如小妹一个人顶在那儿好些!”

上官羽耸肩笑道,“呵呵,再说孙儿想小妹素来聪明,这个尴尬的场面她应该能应付得了的,我们人多了反而会影响她的发挥,我们这也是为了她着想,是不是?”

众人抚掌轻笑,脸上都露出一种知音之感。

一屋子的人刹那zou guāng,沈欢脸上一阵愕然。

奶奶的,这家人太猥琐了,枉费老子先前还在心里暗暗称赞你们上官家的人公正,公平,能做到一视同仁,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

只是,这种在小细节上公平公正,到最后时刻却给你狠狠的一刀才是最可恨的,恨得沈欢有些想骂娘。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他们是这么打算的,沈欢心中一阵顿悟,一下子明白了上官家人的心思。

“上官小姐,这场赌局我赢了吧!”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把希望寄托到了上官若雪身上,他希望这小妞还有一些羞耻之心,知道愿赌服输的这个很简单,但对自己却非常关键的道理。

上官若雪对自家人这种有些无赖的行径也很无奈,但她心中却并不认输,在暗笑了一下后冷声道:

“沈欢,你无赖,二十五宫格究竟有多难你应该清楚,本小姐绝对不相信有哪个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把它给做出来,你说你不是耍赖是什么?”

耍赖,老子当然是在耍赖,而且从头到尾都是在耍赖,否则怎么能赢过你这biàn tài的小妞呢!

沈欢嘿嘿一笑,“上官小姐,我真的没有耍赖,不信我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上官若雪心中大奇,这种事还有方法去证明?

“我可以做一道更难的,比如四十九宫格,八十一宫格来证明在这道题上我没有作假。”

本来沈欢还想和她讨论一下九宫数独游戏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那样岂是一时半会儿能讨论得完的。

这种自讨苦吃的事情沈欢当然不会去做!

上官若雪双眉一蹙,在攻克了二十五宫格之后四十九宫格她是想过的,甚至还画过一些图形,不过到最后却因为数据太多,太复杂而无奈放弃,现在听沈欢说能以八十一宫格来证明自己,她心中惊异的同时也暗自好奇起来。

“好,如果你真的能做出八十一宫格来,我便算你赢!”

得到上官若雪明确的答复,沈欢也不再多言,便开始在宣纸上草画起方格来,上官若雪看了看纸上的方格嫌弃道:

“哎呀,你看你把这方格画得弯弯曲曲的,难看死了,让开,本小姐来给你画。”

说完她一把夺过沈欢手中的木炭,一笔一划的认真画了起来,直到画完上官若雪才醒悟过来木炭脏手,气恼之下她把木炭往桌子上一丢,拉起沈欢的袖子便急急的擦拭了几下才道:

“现在好了,你做题吧。”

这个动作已经算比较亲密的了,上官若雪没有意识到,沈欢也没有发现。

现在这八十一宫格比二十五宫格多了许多,上官若雪先前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那些多出来的二十六到八十一的算筹自然也就没有准备,沈欢无奈之下只好直接抓起桌上的木炭开始填写起来。

抛开数独不讲,单纯的解九宫格,二十五宫格等奇数宫格的方法很多,沈欢只采用了一个他所喜欢的,好像是叫什么罗格法的办法来解答这个八十一宫格。

首先他在第一行中间写下一,然后向下移动到最底下,向右移一格写下二,随后往右上格填写第三小的数,只要碰到最右列壁,就将下一个数填入上一行的最左侧格。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比一个无耻

八十一宫格虽然很难,但沈欢填写起来却显得非常的轻松,他刚填到一半,脑袋都已经快要凑到他耳边的上官若雪便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高声尖叫了起来。

“啊,我知道了,就这么填我也会!”

“你也会?”

沈欢一愣,停手转头之间,嘴巴差点凑到了上官若雪精致的小脸之上。

上官若雪脸色一红,急忙退开半步,得意的指了指已经摆好的二十五宫格和沈欢正在填写八十一宫格,笑道:

“沈欢,本小姐已经总结出规律来了,是不是首先在第一行中间写下一,然后向下移动到最底下,向右移一格写下二右上角的下一个数,必定在其下一格;左下角的上一个数,必定在其上一格,对不对?”

“不过这样填是否正确,本小姐还得把数字填完再看”

说完她又一把夺过沈欢的木炭,一边想一边填写起来。

奶奶的,这小妞实在是太机灵了,居然能举一反三!

从二十五宫格推演到八十一宫格,老子都只演示了一半就被给她学去了。

可这要是自己教的学生还好说,至少自己在教会她之后还能得到几句感谢的话,可这小妞嘛,就很难说了。

沈欢一阵无语,只静静的看着填写数字的上官若雪。

都说认真做事的女人最好看,此时本来就最好看的上官若雪美得简直冒泡,沈欢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不再转动眼睛。

不多时,上官若雪终于填完了八十一个数字,随后验算了几下,很不淑女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太神奇了,完全正确,哈哈哈!”

“咦,沈欢,你傻了吗,怎么眼睛都快定住了。”上官若雪并没有注意到沈欢眼中那丝露骨的贪恋之色,拿手在沈欢眼前晃了晃道。

“哦哦”

沈欢一惊,收回眼神,“怎么样,我没有说谎吧?”

“你没有说谎!”

沈欢追问道,“那我是不是赢得了比试呢?”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不错,你赢了!”

“上官小姐,那你是不是得放我离开上官府呢?”

“不错,你可以自由离开上官府,不过”上官若雪眼中的狡黠再次浮现,“不过,你得自己走出这个紫翠园才行!”

“什么意思,要走出这个园子很难出去吗?”沈欢看了一眼外面种满鲜花的园子道。

“你试试看呗!”上官若雪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你是不是在园子外面安排了许多护卫?”

沈欢有些生气了,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你这不守信用的小妞,你不是说了只要我赢了就能自由离开吗?”

上官若雪咯咯一笑,“没错呀,本小姐不是让你自由离开吗,我怎么就不讲信用了,咯咯,希望你能很快离开。”

说完上官若雪捡起二十五宫格模具转身就走,末了还不忘把八十一宫格的图纸一把攥在手中,只留下一屋子淡淡的幽香。

沈欢大气,望着上官若雪的背影恨声的道,“上官若雪,你给我站住要是老子杀了人你别怪我心狠手辣!”

“随便!”上官若雪轻快的声音远远传来。

奶奶的,这家人太无耻了,而且一个比一个无耻,沈欢气得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哼,你也太小看老子了,你真以为一个小小的花园就能困住老子,真他妈的笑话!”

上官若雪回到自己的闺房,心中惴惴的紫月和春花扑通的一下便跪在她面前。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们不该投那沈欢一票,让你输了比试,请小姐责罚!”

“秋月呢,她去哪儿了!”

此时的上官若雪已经没有了刚输比试时的气愤,因为她又发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九宫秘法。

“秋月被老夫人叫出了,说是要上街走一趟!”春花怯生生的回道。

哼,又是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

上官若雪嘀咕了一句,朝紫月道,“你,你把沈欢给你的画给我拿出来!”

紫月不知道自家小姐口中的逃兵是指老夫人殷氏呢,还是指其他人,不过自己不但是逃兵,而且还在战场上背叛了自家小姐,那罪恶自然也就大得多了,她不敢反驳,只不舍了拿出了画像。

“还有,除了你和春花站在一起的这张,你不是还叫沈欢给你画了一张单人的吗,统统的都给我拿出来。”上官若雪催促道。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撕了画像,其他的奴婢随你怎么处罚都行!”紫月乞求的话语中带着几丝坚定。

紫月不说还好,她这样一说,比试失败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上官若雪的眼前,随之她声音一冷。

“为什么不能撕,紫月,你作为本小姐的一个贴身丫鬟,你不但不竭力的维护我,而且还给我的对手投票,你难道还有理了?”

紫月自知理亏,低着头轻声的辩解道:

“小姐,奴婢知道你对我们姐妹好,可奴婢也没有想过要背叛你呀,而且当时奴婢以为凭你逆天的算学能力是一定能打败沈欢的,所以奴婢也就没有多想,再说”

“再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给我一次说完!”上官若雪的依然冷着脸。

“哦,再说那不是老夫人带的头嘛,二少爷也跟着投票了,估计,估计他们也是和奴婢的想法一样,所以奴婢才大着胆子也投了沈欢一票。”低着头的紫月吐了一下舌头道。

刚说完,门外的紫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姐姐,你真糊涂,怎么去帮外人也不帮小姐呢,枉自小姐对你这么好,真是的。”

紫月把妹妹一把拉过来,轻声的道,“妹妹,你不知道,那画可神奇了,姐姐也是太喜欢才投票给沈欢的。”

“就是再喜欢也不行呀,外人终究是外人,能敌得过小姐的好吗?现在好了,小姐输给了那个无耻之徒你看怎么办?”紫星对自己姐姐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

上官若雪瞟了一眼紫星,暗笑道,这个鬼丫头也知道打感情牌了勒,虽然看似骂姐姐实则是在给自己戴高帽子。

对此她并不在意,只笑了一下道:

“紫星,你回来啦,东西都带回来了吗?”

紫星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袱中拿出了几样东西,“小姐,这是你要的杭州如意坊的胭脂、水粉、还有眉笔,奴婢都按你的要求给买回来了。”

“哦,买回来就好,你把它们搁在梳妆台上吧!”

紫星应了一声,一边摆放胭脂一边道,“小姐,你别惩罚姐姐好不好,她也不是真的想让你输了比试的,这要怪只能怪那个沈欢太狡诈了,居然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

第一百二十章 据说

自古兵不厌诈,输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上官若雪在心里也暗自怪过沈欢狡诈,但从别人口中听来,她感觉还是有点怪异。

只不过此时小丫鬟愤愤的神情实在可爱,上官若雪忍不住哑然一笑。

“你这死丫头,本小姐我做事还用你来教吗,去去去,都下去吧!”

春花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壮硕的身子如飞一般跑出了闺房。

“你怎么不出去?”

看见紫月没有动,上官若雪不解的道。

紫月嘻嘻一笑,“我就知道小姐是舍不得惩罚奴婢的,嘻嘻,奴婢谢过小姐!”

“不许嬉皮笑脸,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上官若雪故意拉下脸道。

紫月双肩一耸,献媚的笑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

上官若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不停的打量着眼前这对孪生姐妹,接着她展颜一笑,朝姐妹二人招了招手道:

“来,你们过来,我有一件事要让你们去办。”

“什么事?”

上官若雪轻声的在姐妹二人耳边道,“你们去如此这般”

“这没有问题,嘻嘻,肯定很好玩!”紫星紫月捂着小嘴偷笑起来。

主仆三人刚商量完,门外上官羽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妹,你在里面吗?”

见又来一个临阵逃脱的逃兵,上官若雪没好气的道:

“二哥,有什么事你在外面说就是了。”

“小妹,是京城回来的消息。”门外的上官羽接口道。

上官若雪一惊,“不是昨天早上才让你们去京城打探了吗,怎么今天下午就回消息了。”

上官羽献媚的道:

“小妹,你吩咐的事情为兄岂敢怠慢,你刚一吩咐完,我和十七弟便用飞鸽传书把事情告诉给了在京城的大哥,大哥得到消息便迅速的派人前去打探,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了沈欢被东厂追杀的全部消息,他担心飞鸽会走失消息,随后派快马连夜赶来了绍兴,并在路上碰到了我们派去的京城核实消息的人,这才一起回来的。”

“进来吧!”

门开,进来的却不是上官羽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当先的是神态自如的上官锐,接着再是低着头略显腼腆的上官羽,最后是陪老夫人上街的秋月,这架势分明就是上官若雪输了比赛,除了上官鼎和殷氏外都得到上官若雪这儿来报道的样子。

进入屋内,上官锐很自然的端了一张椅子坐下,而上官羽则犹豫的半响,“小妹,为兄能不能坐坐?”

上官若雪白了他一眼,“二哥,有你这么当哥的吗,现在你倒是想到坐了,那你先前干什么去了?”

“这这”

想到从绍兴到京城往来超过一千里,而二位哥哥居然能在两个大半天和一个夜晚便回复了消息,上官若雪心中虽然感动,但面上却并不留情。

“唉,坐吧,坐吧!真是的!”

上官羽讪讪一笑,也端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说吧,有什么消息?”

“额!”

上官羽依然没有从羞愧中缓过劲来,他看了一眼上官锐,上官锐嘿嘿一笑,开始讲起了从京城中得到的消息。

“小妹,这个沈欢啊,我们还得从他放出萧小姐的流言,萧小姐含怒追出京城开始,那时,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什么,你说沈欢杀了东厂十七八个杀手?”上官若雪惊异之下打断了上官锐。

上官锐点了点头道,“不错,应该是只多不少,我也不知道东厂是不是碍于面子有所隐瞒,至少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我们只需要知道沈欢杀了人就是了。”

“他有没有受伤?哦,他这般活蹦乱跳的自然没有受伤了。”上官若雪哑然一笑,继续道,“十七哥,你接着说。”

上官锐喝了一口茶,接着道:

“沈欢逃到武昌后,在黄鹤楼上作了不少诗词,哦,对了应该是八首诗,半首词”

上官若雪一愣,好奇之下再次打断了上官锐,“十七哥,沈欢这次被东厂和萧家那死妮子追杀本来就是在玩命,他还敢露面去作诗?”

上官锐摇了摇头,“不是他想出风头,好像是给萧小姐解围来着”

“那为什么说是八首诗半首词呢?”上官若雪不解的问道。

这时好久没有开口的上官羽干笑了两声接口道,“据说当时沈欢一口气作了八首相同名字的《黄鹤楼》,把整个黄鹤楼诗会上的文人士子给压得抬不起头来,武昌知府谢敏之惊异沈欢才学,想请他为赤壁写一首词”

说道这儿,上官羽也想去端桌上的茶杯,不想却被上官若雪给出言制止,“二哥,你还喝什么水呀,你倒是快说为什么一首词变成了半首词呢?”

上官羽依然端起了茶杯,“哦,据说是沈欢刚把词作到一半,东厂的杀手便追到了黄鹤楼诗会前,沈欢无奈,只好停下了词作,继续逃命了。”

“那些诗词都抄回来了吗?”上官若雪再问。

“抄回来了,都抄回来了!”上官羽在衣衫下摆擦了擦被茶水浸湿的右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封道,“八首诗和那首词都在里面呢!”

上官若雪秀眉一蹙,“二哥,你不是说只有半首词吗,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一首词了。”

上官羽不露痕迹的瘪了一下嘴道,“据说”

“二哥,你别据说据说的啦,你看你今天都用了好几次据说了,我想知道真实的消息!”上官若雪嫌弃的道。

上官羽心中泛起一阵苦水,唉,哥哥我不就是一次没有帮你嘛,你用得着这么耿耿于怀、针锋相对的吗,不过他还是不敢激怒家中的小霸王,只苦笑道:

“好像是,哦,不是好像是萧小姐把另外半首词带回了武昌,补全了词作。”

至此,上官若雪总算弄清了这个半首词的问题,她拿起信封正打算拆开,可见信封封口已经被撕开时,她把头望向了上官羽。

“我,二哥我拆开看了。”

这不是私信,上官若雪随口问道,“诗词写得怎么样,真能把武昌文人都打趴下吗?”

上官羽点了点头,“不错,诗词写得非常厉害,反正二哥我是一辈子都做不出这等诗词的。”

“就二哥你那几板斧还能鉴赏诗词?”上官若雪继续冷嘲热讽,一点都不个上官羽面子。

上官羽一阵无语,“小妹,你这是什么话,好歹二哥我也是读过书的,诗词好坏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吧!”

上官若雪不再理会上官羽,直接抽出信纸细看起来。

一首,两首,三首上官若雪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直到最后读到《念奴娇·赤壁怀古》时,她粉红的玉脸早已一片骇然,同时樱桃般的小嘴因为震惊,张大得足以塞进整只鸭蛋。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比人气死人

“小妹,小妹,你怎么啦?”

许久之后,上官若雪才在上官羽关切的呼叫声中回过神来,并喃喃的自言自语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

见上官若雪神色有异,紫星拉了拉她的衣袖。

“怪不得什么呀,小姐!”

上官若雪并不理会丫鬟紫星,而是抬头望向了上官羽。

“二哥,如果你处于沈欢当时的境况,你能杀死几个东厂的杀手,哦,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没有能力杀死东厂的人,小妹换句话吧,你能在东厂手里逃过几天?”

唉,又被自己的小妹看扁了,上官羽再次无语,不过小妹好像说的也是事实,自己虽然在五军都督府公干,可那也是书生出家的,当然不能和东厂那些亡命之徒比,所以他只接了后面半句话。

“小妹,如果二哥我处在沈欢当时的处境,只怕要不了半天就会被他们给抓住了,再说我也不敢跑出京城去呀!”

众人一阵轻笑,上官若雪又把同样的问题向上官锐问了一遍。

上官锐想了一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道:

“如果我是沈欢的话,最多能跑出百里,时间不超过三天,不,最多不超过两天就会被东厂的人擒了下来。”

“怪不得!”

上官若雪又是一句怪不得之后,继续朝上官羽问道:

“二哥,你认为沈欢的这八诗一词在京城处于什么水准?”

上官羽想了半响道,“小妹,若是以二哥我的浅见,我认为沈欢的诗词在京城,不,应该说在我们整个大燕朝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不过,或许小妹能和他比一比。”

上官若雪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之后,喃喃自语的感叹道:

“怪不得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的死妮子,能置沈欢裸奔京城的天大丑闻于不顾,而选择钟情于他,真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上官锐心中一震,“小妹,你说的死妮子是萧小姐吗?她怎么会喜欢沈欢呢?”

上官若雪没有直接回答上官锐的话,而是反问道:

“十七哥,难道东厂的人没有亲眼看见沈欢和那死妮子在一起?”

上官锐摇了摇头,“没有,我想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东厂的人是不会对我们隐瞒的!”

“沈欢在武昌城和咸宁消失的那几天,那死妮子在哪儿?”上官若雪问得很细。

上官锐想了一下道,“沈欢到武昌以后,萧小姐一直待在武昌城寻找沈欢,至于后几天,东厂的人没有发现她。”

“哦,我明白了。”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东厂的人说沈欢是从二三十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的?”

“不错,东厂的人说本来他们已经都把沈欢逼到了绝路,不想沈欢早有准备,扯着棉絮便直接跳下了悬崖。”上官锐肯定道。

“嗯,那应该是真的了。”

上官若雪拿起小圆扇扇了两扇,朝上官羽轻笑了起来,“二哥,这么高的悬崖你敢跳下去吗?”

还有完没完了呀!

上官羽苦笑了一下,弱弱的回了一句,“小妹,顺着悬崖溜下去算不算!”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一句害怕居然被上官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上官若雪心里那个气呀!

她带着深深的鄙视看了一眼上官羽,没好气的道,“算,怎么不算呢,至少小妹我连站在悬崖前的勇气都没有!”

众人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上官若雪放下小圆扇,“好了,小妹也不挖苦你了,二哥你去多安排一些人盯着点紫翠园外面的围墙吧,如果沈欢逃出了紫翠园就让他们把他给擒住。”

上官羽一愣,“沈欢能跑出紫翠园吗?”

“不知道,反正有备无患就好!”上官若雪摇头道。

似乎想起什么,上官羽面色凝重起来。

“小妹,既然这沈欢如此扎手,我们的人能拦得住他吗,万一他暴起伤人怎么办?再说紫翠园的围长起码超过四百丈,我们得需要多少人才能照看得过来呀!”

这是个问题。

此时众人的心里,沈欢早已从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变成了受困于陷阱中的老虎,仿佛稍有不慎便能暴起吃人。

上官若雪想了一会儿,摇头道:

“不,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沈欢应该不是一个真正凶残的人,如果护卫们真和他对上了面,我想他应该不会下死手的,你只管按照小妹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如果沈欢亡命逃窜,我们的人可以把他打伤打残吗?”上官锐接了一句。

“别,别伤了他!”

上官若雪急切的说了一句,又道,“我想以沈欢这么聪明一个人,如果真的事不可为,他应该会退回紫翠园吧!毕竟我们和他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存在。”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

上官羽点了点头又道,“小妹,我和十七弟帮你盯着紫翠园里面吧。”

“这不需要,我会亲自盯着沈欢的。”

说完上官若雪把眼睛望向了紫星紫月,“我们得安排一个人去照顾沈欢的起居,顺便监视一下他。”

紫星把头一缩,飞快的道,“我不去,这孤男寡女的,万一他把我那个了怎么办?”

上官若雪闻言正想教训丫鬟几句,不想旁边的秋月却大声的开口了。

“我不怕,我去!”

说到这儿,秋月突然感觉众人的眼光有点异样,急忙解释道,“哦,我是说我不怕沈欢杀了我。”

上官若雪闻言芳心不禁一阵烦闷,她咬了咬牙手气道,“算了,都别去了,就让那无耻之徒在紫翠园自生自灭吧!”

见众人都以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上官若雪慌忙举起双手使劲的挥了挥,“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上官羽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摇了摇头,带领着上官锐等人走了出去。

上官若雪正想坐下来时,不想上官羽又返身走了进来,上官若雪不解的问道,“二哥,你还有事吗?”

上官羽点了一下头,“嗯,差点忘了告诉你,大哥派来的人还说了圣上封景珹已经解除了沈欢和萧小姐的婚约。”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的?”

上官若雪惊呼一声之后,可能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大,又急忙压下声音道,“圣上为什么会解除他们的婚约?”

“好像是说圣上感觉自己做得有点荒唐,所以才主动的把他们婚约给解除的。”

上官若雪眉头凝了一下,“那死妮子有什么反应?”

“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哦,小妹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上官羽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而坐在椅子上的上官若雪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至此,上官若雪对沈欢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全方位的认识。

自己上官家在朝中的力量上官若雪并不担心,也不担心东厂的人会对自己家有所隐瞒,换句话来说,关于沈欢的一切消息都是真的。

这个人并不是一个自己发横耍泼扔东西,冷言冷语就能对付得了的人,更不是春花秋月能轻易绑住,轻易把他死死的压在床上的人,而是一个真正能杀人,能杀死十七八个东厂杀手的人。

上官若雪虽然对武艺的高低不是很了解,但她至少能从自己二位哥哥那看似脆弱,实则证明东厂强大的话语中体会到沈欢的机敏和强悍。

这个人不但能轻松的逃脱东厂对他的倾力追杀,还能反身杀死追杀他的人,这又是怎样biàn tài的存在。

要是自己和春花秋月也是东厂的人,自己三人会不会早已身首异处,命丧黄泉了呢?

想到此,上官若雪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发冷。

再说诗词,沈欢的八诗一词她都看过,可这哪里是像二哥所说的是大燕朝凤毛麟角的存在呀,他分明就是几千年乃至整个汉文化历史中都没有出现过的怪胎,反正她上官若雪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要说你一首《黄鹤楼》就足够了呀,偏偏一口气整了八首出来,偏偏每一首都可以流传千古,你这不是怪胎是什么。

如此看来,黄鹤楼诗会的那些文人士子输得真的不冤,自己输得也不冤,可笑的是自己还自以为是的想和这个人比试诗词。

想到此,上官若雪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真的很可笑,也很幼稚,也不知道这个人当时是怎么想的。

嗯,当时那个人一定感觉很好笑吧!

本来因为心智不凡,上官若雪一般都能很冷静的看待很多事情,可现在她真的不能冷静下来。

她一想到这个人在机智和强悍方面轻松的碾压自己的二位哥哥和东厂的一众杀手,在诗词上面更是以万钧之势力压众多先贤后进,把那些所谓的佳作通通扔进垃圾桶里时,她就有种莫名的兴奋。

要说你在一方面这样非凡也就罢了,偏偏这两样都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你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呀。

自己上官家是杰出的,上官家的子弟更是杰出的,上官若雪一直都这么认为,否则上官家也不会培养出自己这么一个心智非凡的女子出来。

可当她把自己的二位哥哥拿出来和这个人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根本没有办法去比!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自己的夫君,而自己却还在想方设法想去和他和离,想尽办法把他怎么赶出上官家,这难道不是很可笑吗?

难道这个人当初说‘萧如冰并没有想过要报复你什么,她只是心疼你待字闺中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意中人,想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而我恰恰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是那死妮子真实的想法?

难道自己一语成谶,‘说观音娘娘指点自己的如意郎君就等在那绣球之下,这辈子想要姻缘美满就必须得举行一场抛绣球选婿。’也是观音娘娘真的给自己投了梦,否则自己为何能有如此怪异的想法?

想到此,上官若雪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脸有些发烫,心儿跳得如同响鼓一般咚咚直响。

她瞟了一下屋子,发现并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又拿起沈欢的诗词在宣纸上重新抄了起来,一边抄还一边默念。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末了,她又把《望海潮》给默写了下来,对此,她还是感觉不是很满意,随后又把洞箫、围棋、紫月的两幅画像和八十一宫格都通通的有序摆放在了书桌之上。

哦,对了,是不是还得摆一把那个人杀人用的刀呢?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有些荒诞的想法。

这就是那个人的全部实力吗?

上官若雪从头到尾的把书桌上的物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否决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人自己才接触两三天的时间而已,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全部实力呢?那他又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有发现呢?

此时,上官若雪感觉沈欢这个人很神秘,也引发了她无比强烈的好奇心,她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人给留下,然后再仔细的去研究一下他。

这边,上官若雪想千方百计的留下沈欢,而沈欢则是想方设法的想要离开上官家,离开这个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傲娇女孩,虽然上官若雪很漂亮,漂亮得颠覆了沈欢对一个女人究竟有多美的所有幻想。

但他还是不愿呆在这个女孩子的身边,哪怕多一天都不行,他怕自己最后会被上官若雪绝世的美色所you huo,而失去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穿越者该有的尊严。

所以,沈欢在上官若雪离开以后他只休息的小半个时辰不到,他便脱下了上官家给他准备的衣衫,开始简单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本来他还想把脚上的靴子也留下,只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以前穿的那双鞋子,最后只好作罢。

而当时来到绍兴时随身佩戴的长刀也被上官家的人在成亲那天给没收了去,沈欢只好去到茅厕里找了一根齐眉的,也不知道是锄把,还是什么的木棍作为暂时的防身武器。

一切停当之后沈欢才走出了小院,来到了紫翠园的边上。

昨天春花带自己来紫翠园时,沈欢因为在想其他事情,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过这个大大的花园,就连走路都是跟着春花的脚后跟走的。

可他先前听上官若雪的意思好像是说自己很难走出这个园子,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这个园子厉害呢,还是园子外面守护的人很厉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怪异的紫翠园(祝大家新年快乐!)

出于对紫翠园的一无所知。

沈欢站在花园边上,很是的把这个园子打量了好一会儿。

可是这个园子除了花木多一点,树子大一点外,好像也没有埋伏什么刀斧手,弓箭手,更不像是一个能要人命的龙潭虎窟啊。

沈欢对此感到非常不解,难道就这些花花草草就能挡住我沈欢归去的决心和威武的身姿?

呵呵,应该不能吧,真的这样,那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沈欢暗自轻笑了两声,迈步朝外面走去,只是往来路走肯定不行,那面就是上官家的中堂,自己即使走出园子还得面对上官家的人,因此沈欢选择了朝来路相反的方向来走。

刚走几步,园子里的光线变得阴暗起来,不宽的小路两旁的桃树,梨树也跟着高大起来,而且树干的周围也栽满了矮小,带刺的杂草杂树,给人一种只能走路不能跨越乱走的感觉。

沈欢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

再走了两丈,突然一条大半人高的,长得相当茂密的灌木丛拦在了前面,灌木丛是由花椒树和蔷薇混编而成,上面长满了坚硬而锐利的长刺,沈欢只好折返往右边上走。

大概又走了十来步,小路再次被一块巨大的石头阻断,而变成了左右两条道,沈欢按照记忆中往外走的方向选择了往左走,走着走着铁篱笆和带刺的灌木丛逐渐多了起来,沈欢只好不停的选择和改变前进的线路。

完了,迷路了!

就这样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沈欢突然醒悟了过来。

因为他知道紫翠园要说大其实根本不大,如果从中间的小院算起,到边上围墙的距离也就最多七十丈,相当于两百米而已,短的距离或许还没有这么长。

可自己走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走到尽头,那说明自己所走的路线走错了,甚至还有可能在转着圈走。

醒悟过来的沈欢停下了脚步,向四面的天空打量起来,他想寻找一些比较高大的植物或建筑来作为参照物,以确定自己所走的线路。

但最后的结果令沈欢非常失望,这紫翠园的桃树,梨树等植物长得非常的高,也很茂密,他根本找不出一些明确的东西来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要找出路只能从地面上去寻找。

沈欢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他暗自冷笑了一下,从新往另一个方向走,而且尽可能的多走直路,可是一圈走下来,结果依然如此,甚至比第一次还更让人沮丧,因为他居然又回到了小院的前边。

真是活见鬼了!

沈欢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此时沈欢才终于明白了这个看似令人心旷神怡的紫翠园并不简单,也明白了上官若雪说让自己随便闯的意思。

嗯,这肯定不是一个漂亮的花园这么简单,而是一座类似于古代阵法的一处迷宫。

对于古代阵法,沈欢并不熟悉,当时在后世的军队里,因为军人基本上使用的都是热武器,信息化作战,教官讲得最多的一般都是集团参战,快速反应,精准打击等先进的战略战术。

当然对古代诸如《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等战略战术也是必讲的,但对于阵法嘛,那就嘿嘿了。

想来也是,你真如古代那样去搞一个看似精妙的阵法来,别人几颗导弹一来,阵法瞬间灰飞烟灭,这样还有个卵用,是不是?

所以古代那些著名的一字长蛇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等也仅仅限于古代才能发挥作用。

当然,现在自己来到了古代,那自然也就不能小看了古人,小看了神秘的古代阵法。

其八阵图能困住陆逊,黄岛主的桃花阵能困住郭靖,那肯定是有其道理的,虽然这些场景也有可能是后人杜撰的,但沈欢此时遇到的情况又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些阵法的真实性来。

可即使是真有所谓的阵法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该出去还得出去,沈欢咬了咬牙后,他决定再去走一次看看。

这一回他学乖了,为了不转圈走重复的路,他打算找一些东西来把刚走过了路标注出来。

回到屋子中,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比较称手的东西,他气恼之下,把上官家送给自己的衣衫用bi shou划成一条条的布条,用来作kun bǎng记号。

不得不说沈欢这个办法很好,但事情却没有如同他想象的一般轻松,在又走了一圈之后他又奇迹般的看见了自己落脚的小屋。

这一次,沈欢彻底傻眼了,他在仰天长叹了一句为什么之后,开始回忆起这一次走过的所有细节。

突然,他一拍大腿,对呀,自己怎么把几次改变自己线路的巨石搞忘了呢。

想到此沈欢又一次走进了园子,除了依然在岔路口以布条作为标记之外,他还在碰到的巨石上重重的打了一个记号,之后再遇巨石的时候他便从另一边走。

结果结果依然又回到了小院周围。

见鬼了,见鬼了!

如此怪异的情形让沈欢感觉自己背心有点发凉。

当然,沈欢并不迷信,也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鬼,他只是感叹建造这个园子的人之神奇,把一个看似很普通的花园搞得跟迷宫一样,居然让自己这个还不算太傻的人变成了真的傻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天色已晚,花丛中的视线更暗,沈欢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休息一晚上再来。

虽然沈欢不喜欢轻易认输,但他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出了错,走进了这个死胡同,那再多走几次估计也于事无补,与其把精力花费在这个没有半点结果的行动上,还不如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好的应对办法。

而且此时花园中的光线并不好,里面带刺的灌木、花草又那么多,实在不适合继续探路,自己又没有刀,不能劈开一条直路来。

与沈欢的垂头丧气不同,此时烟雨苑里的上官若雪正悠闲的坐在闺房的书桌上,一边喝茶一般演练着四十九宫格和八十一宫格,在她又一次得到了正确的答案之后,紫星紫月两姐妹笑逐颜开的跑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欢懵逼了

“小姐,小姐,我们回来了!”

估计是感觉遇到了真好笑的事情,紫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都快笑弯了。

上官若雪放下手中的宫格图,转过身来。

“紫星,紫翠园的情形怎么样?”

“咯咯咯!”

紫星又是一阵轻笑之后开口道:

“小姐,那沈欢真是太好笑了,我们一进园子就发现他在园子里面乱窜,在走了两圈找不到路后,他果然如小姐所猜的那样开始拿东西在小道边的树子上做起记号来”

“然后,我和姐姐便把他那些当作记号的布带给解了,重新捆在另一边的小道上,呵呵,那沈欢果然上当,只不停的照着原路走,最后回到了小院边”

“而且,我们见他在巨石上划记号时,我们便在其他几块巨石上也作上相同的记号,这样,那沈欢果然懵逼了,哈哈哈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呀?”

“嗯,是很傻的!”上官若雪想起沈欢的郁闷模样,捂着小嘴也笑了起来。

收住笑以后,上官若雪不解的问道:

“紫星,什么叫懵逼呀!”

紫星挠了挠头道,“小姐,这懵逼是什么意思我具体也搞不清楚,春花姐说是沈欢说的新词语,好像是震惊、不知所措的意思。”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嗯,不错,本小姐就喜欢看那沈欢的懵逼样!”

“小姐,我们这样作弄沈欢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呀!”紫月有些不忍起来。

“不地道又怎样,难道就这样放他走了?”上官若雪拿起小圆扇扇了两下又道,“他沈欢不是很厉害吗,本小姐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

“那我们明天还去吗?”

上官若雪点头道:

“去,怎么不去呢?不过你们得小心点,那沈欢并不是真傻,我想他很快就会明白其中的关键的。”

紫星紫月急忙点头,“嗯,我们会小心的。”

果然,沈欢经过一个晚上的琢磨,也隐隐猜到了可能被人戏弄了。

在暗自苦笑了几下后,他决定先把作弄他的人逮住再说。

否则在有人搞鬼的情况下,他即使走再多次估计也不能走出紫翠园。

吃过春花端来的早点,沈欢便开始若无其事的朝花园深处走去。

依然在树枝上作记号,依然在巨石再添了一道痕迹。

只不过在添了痕迹之时,他假装一个不稳,把一颗小石子踢到了巨石的边上。

一米远!

沈欢暗自目测了一下石子和巨石距离,然后继续寻路。

在迷迷糊糊的走了一阵后,巨石再次出现在眼前,沈欢上前一看,只见巨石上虽然也有两道模样差不多的痕迹,但是地上却没有小石子。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沈欢冷笑了一声,飞快的往回路跑去。

大概跑了十来丈后,他果然发现前方有一个紫衣的女子正在解树上的布带。

“站住,看你往哪儿跑!”

沈欢大吼一声,猛扑了过去。

“哎呀!”

见沈欢从前面追来紫衣女子吓了一跳,丢下布带便往侧面跑去。

沈欢急忙追过去一看,只见前面岔路除了满眼的花草以外已经没有了紫衣女子的身影,他正想继续向前寻找时,不料身后十来丈的地方一阵嬉笑声传来。

“咯咯咯,沈欢,我在这儿,你来抓我呀!”

沈欢转身一看,却见紫月正带着一脸促狭的笑意,站在一处花丛边上朝自己招手。

奶奶的,有完没完啦,居然还捉起了迷藏来。

沈欢好笑之余拔腿便追,可等他追了七八丈时,身后一声轻笑再次传来。

“沈欢,我在这儿呢!”

又是这个丫头!

沈欢只好转身再追,没想到笑声又一次从身后十来丈的距离闪现。

怎么回事?这大白天的自己遇见了鬼了吗?

沈欢心口一凉,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要知道自己奔跑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紫月和自己相隔的距离也就十来丈远,为什么自己跑了七八丈后她反而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十来丈远呢?

换句话说,紫月要返身出现在自己身后,除了要跑最后两人距离的十来丈外,还得加上自己追她时剩余的两三丈的距离,总共就得跑十二三丈远。

这还是算的直线距离,如果算上紫月绕圈跑动的话,那么小丫头跑动的距离就更多,速度也更恐怖。

他承认,紫翠园的小道错综复杂,花草的布局也极其相似,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没有紫月熟悉,这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被小丫头戏弄至斯呀。

这显然不科学,沈欢可不认为自己的速度比紫月这个小丫头还慢。

除非是真的遇上鬼了,或者说紫月本来就是一个轻功超群的武林高手,能‘嗖’的一下跑到自己的后面去。

遇到鬼,沈欢当然不信,而且以他的眼光来看,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紫月像是一个武林高手的样子。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自己看见的紫月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双胞胎甚至三胞胎。

这种事情沈欢不仅在小说中看到过。

而且在后世还听说过在一次马拉松大赛上出现了一对外国双胞胎选手悄悄接力比赛,最后被赛会取消成绩的天大丑闻。

额,真有意思!

想通了这些后,沈欢心情大好,在等紫衣女子再次出现时,他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追去,对身后再次出现的声音毫不理会,只一个劲的追,追到一个岔路二选一时,他想都没有想便怀着赌了一把的心思往右边追。

这次沈欢运气不错。

他在一条比较直的小路看见了紫衣女子,他心中一喜,大步流星的赶了上去并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胳膊。

被抓住的是紫星。

她一边叫骂一边挣扎,“放开我,沈欢,你这个流氓!”

见小院并不远,沈欢把紫星往腋下一夹,横抱着她就往小院走。

走进正屋,沈欢把紫星往椅子上一放,随后也不言语,只冷冷的望着她。

紫星抬起头,惊恐的望着沈欢,小脸一片煞白。

“你,你要做什么?”

沈欢见紫星长得果然与紫月一模一样,他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紫月,于是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的道。

“我要做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呢!”

“我我只是在花园的玩耍而已,你把我抓来做什么?”紫星怯生生的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九宫八卦阵

沈欢不想和紫星纠缠,只冷冷的道,“说吧,你是谁?”

“我是紫月呀,沈欢,你不认识我了吗?”

沈欢故意把脸板起,大手在小桌上狠狠一拍。

“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紫月,紫月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会像你这样一直的转过不停,而且紫月左耳垂有一个黑色的小痣,你没有,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让春花秋月来服侍我洗澡的那个女孩,是不是?”

“我我不是!”

“你不说是吧,好,今天我就把你全身衣服剥光,然后”沈欢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

紫星知道沈欢杀过很多人,而且是杀的是东厂的人,要知道一般人杀了人都是会偿命的,而沈欢杀了人不但没事,好像东厂还要派人来保护他。

就这点,紫星她那小脑袋瓜子就想不通了,现在见沈欢说得如此下流,她害怕沈欢真的会这样做,只好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错,我我不是紫月,紫月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紫星,也是小姐的丫鬟。”

看着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子被自己吓得小脸煞白,沈欢心中暗笑了一下,继续问道:

“那为什么我这两天没有看见你?”

紫星看了沈欢一眼道,“这两天我去了一趟杭州,给小姐买胭脂水粉去了。”

“买个胭脂水粉还用得着去杭州吗?”

紫星不露痕迹的瘪了一下小嘴,“当然啦,小姐只喜欢用如意坊的胭脂,而绍兴又没有如意坊,所以我们只好去杭州了,真是少见多怪!”

唉,又是一个追求时尚,追求档次的腐女,连用个胭脂都要跑那么远去买,你这样让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劳苦大众情何以堪,让身无分文的老子又情何以堪!

沈欢腹诽了几句又开始盘问起来。

“说,你为什么给我捣乱,让我在园子里像无头苍蝇般乱钻了两天?”

本来吓得要死的紫星听了这句话,差点忍不住给笑出声来,她看了沈欢一眼,无辜道:

“我没有想捣乱的,我只是和姐姐在花园里捉迷藏,不小心碰到了你罢了。”

“不小心?有这么不小心吗,也不知道谁在说‘沈欢,我在这儿呢,你来抓我呀!’你还敢抵赖。”沈欢狠狠的瞪着嘴硬的小丫头气道。

“那是姐姐,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要狡辩,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沈欢拨出小腿上的bi shou一步一步的向紫星走去。

“别别割我的舌头,割了我会说不了话的!”紫星捂住小嘴支支吾吾的大叫起来。

“哟,沈欢,没想到半天没见,你居然还长本事嘞,知道拿小孩子出气了。”

沈欢回头一望,只见上官若雪带着紫月莲步轻移的走了进来,身后的紫月见妹妹一副惊惧的样子,急忙跑过来把紫星拉了过来。

“妹妹,你没事吧!”

两姐妹中紫月温婉文静,紫星性格则刁钻泼辣,跟随自家小姐上官若雪久了,也养成了一点点骄横之气,而且上官若雪一直没有把这场亲事放在眼里,紫星对沈欢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好感。

此时她见上官若雪和自己的姐姐走了进来,急忙一把紧紧的抱住紫月,指着沈欢哭泣道:

“姐姐,这这个恶人他要杀我!”

沈欢看着眼前这对对自己怒目相向的姐妹花,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一个欺凌弱小,强抢民女的恶霸。

暗自苦笑了一下,他朝着上官若雪讪讪的道:

“没,没有的事,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虽然知道沈欢也不可能真的杀了紫星,但上官若雪口中还是不肯饶恕沈欢。

“哼,吓唬,就是吓唬也不行,我上官若雪的丫鬟哪轮到你来吓唬了。”

“小姐,他他还凶我!”

自己凶了吗?

哦,好像是凶了,不过沈欢并不想与紫星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朝语气蛮横的上官若雪道:

“上官若雪,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不是给你说了嘛,三个月,这三个月内我供你好吃好喝,等瓦刺王子离开大燕之后就放你离开吗。”

沈欢冷笑一声,“可我不愿意呀,我不想像一个犯人一样,失去一个人应该有的自由。”

上官若雪双手一摊,“那就没有办法了,你自己走出去呗。”

“上官若雪,要知道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把我给惹急了。”

“惹了你又怎么样,有本事你给本小姐堂堂正正的走出紫翠园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知道欺负小姑娘。”上官若雪样子很嚣张。

“不就是一个迷阵吗,好,你给我等着,我会堂堂正正的走出这个园子的。”沈欢淡淡的回了一句。

“哟,你居然还知道这是一个迷阵,看来还算有点见识,那你知道是什么阵法吗?”

见沈欢不语,上官若雪愈发得意起来。

“哼,本小姐说了也不怕你知道,告诉你吧,这个阵法是本小姐参照诸葛孔明的八阵图而设计一座变异的九宫八卦阵,你以为你能轻易闯出去?哦,对了,你知道九宫八卦阵是哪九宫,哪八卦吗?”

奶奶的,真是怕哪样来哪样,自己先前还在想八阵图困住陆逊的事情,没想到现在真的成为了现实,可是老子哪里知道什么九宫十宫的呀。

“九宫难道是填写一、二、三、四、五吗?”

“幼稚!”

沈欢不屑道,“好吧,就算它是一座九宫八卦阵,难道里面的树子还会动?”

“树子会不会动,你去问一问诸葛亮困住陆逊的那八块石头吧!”上官若雪反唇相讥。

“哦,还有,寻找出路的时候你得小心一下暗处的冷箭,万一它们不长眼睛飞到你身上,就不要怪本小姐没有告诉你啦。”

沈欢闻言心中一冷,这个园子里面光线本来就不好,加上路径错综复杂,要是有人悄悄的潜伏在暗中给自己一箭,那还真不好躲。

同时他对这所谓的九宫八卦阵还是有些忌惮的,因为九宫八卦阵实在是太知名,太神秘了。

加上《三国演义》的八阵图和《射雕英雄传》的桃花阵的极力渲染,让人感觉这个九宫八卦阵就是一个无所不能,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即使到现在沈欢都还记得三国演义中对八卦阵的描述:“眼看刘备的败兵就要走远了,陆逊决定入阵看个究竟,不料如此阵中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漫天蔽野,四面八方突然杀来各种蜀兵。陆逊和他的部下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蜀兵杀啊杀却怎么也杀不完。”

你想想看那陆逊还是带了兵马进去的尚且如此不堪,我沈欢一个人进去那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点,沈欢不想也不敢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虽然这紫翠园没有飞沙走石漫天蔽野那样夸张,但肯定也是一个迷宫般的存在,要想轻易闯出去绝非易事。

“我不知道把花草树木砍了,砍出一条路来吗?”

“你敢,要是你敢伤了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那你就等着吃毒箭吧!”上官若雪冷声威胁道。

奶奶的,出路不好找,树又不能砍,沈欢郁闷之下只好赶人。

“上官小姐,还请你回到你的烟雨苑吧,我很忙的,没空和你闲聊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章算数》比《九章算术》厉害

见沈欢吃瘪,上官若雪促狭的一笑,“可我不忙呀,怎么办?”

此时的上官若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怎么讨厌和沈欢呆在一起了,甚至还喜欢故意说一些难堪的话来逗惹沈欢,喜欢看沈欢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

“你不忙,你不忙你去给农民伯伯栽秧子去呀,他们需要人。”上官若雪的脸变得很快,沈欢有些跟不上节奏,他没好气的随口应了一句。

“我倒是想去呀,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插秧的季节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把秧苗拔了重新栽过,可不可以?”上官若雪一脸认真道。

“当然可以,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你上官小姐不能做的事情?”

“真的吗?”

“嗯,”沈欢都有些懒得搭理这个有些疯癫的女子了。

“那,那我还是不能去!”

“为什么呢?”

上官若雪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水田里有很多古古怪怪的小虫子,我怕它们会咬我!”

深深的无力感一阵袭来,沈欢咬了咬牙道:

“上官若雪,你存心的是不是,好,你不走我走,老子要去找出路去了!”

“别,别走!”

上官若雪轻笑了一声,“沈欢,我来找你是真有事的,我想让你帮我解决一道难题的。”

“不干,你找我解决难题,那我的难题谁来给我解决?”沈欢想都没有想便一口否决。

“我就是来给你解决难题的呀!”

上官若雪咯咯一笑,“沈欢,你只要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我可以把你留在上官府的时间减少半个月,怎么样?”

“这算减刑吗?”

沈欢虽然知道上官若雪说的不是真的,她该软禁自己多久就得多久,但还是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减刑?算是吧!”

上官若雪眉眼间的笑意更浓,旁边本是一脸不高兴的紫星也破涕为笑。

“什么问题,你说吧!”

本着聊胜于无的心态,沈欢想看看这个自命不凡的傲娇女子究竟能言而无信到何种程度。

上官若雪看了沈欢一眼,收住笑道:

“哦,是这样的,我在看《九章算术》残本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算学题,上面只有题目没有答案,我苦苦思索了好长时间都解答不出来,所以我想让你这个看起来还不算太笨的人给我看一看。”

见上官若雪根本就是一副‘不耻下问’的神情,沈欢不服道,“什么看起来还不算太笨?我本来就不笨好不好,你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吗?”

“你不笨,那你怎么连一个小小的花园都走不出去呢?”

额,又说花园的事情,这简直没法愉快的聊天了,沈欢冷笑了一声道:

“哼,《九章算术》算什么东西,老子连十章算数都学过还会怕它,什么题,你直接说吧!”

上官若雪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旁边的丫鬟紫星好奇起来,她不解的朝紫月问道:

“姐姐,《十章算数》是什么书?难道比小姐经常看了《九章算术》还厉害吗?”

紫月一脸茫然,“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很厉害吧,毕竟十章比九章多了一章呀。”

沈欢听了想笑,但忍住了。

他知道《九章算术》可是老祖宗留给后世子孙的好东西,其在经历了无数战火,无数改朝换代后能真正遗留下来的不多,这点从家世如此牛逼的上官若雪也只是有一个残本中可以窥见一斑。

而且古代重四书五经,轻算学、算经等杂科,一般读书人都是以读四书五经为荣,以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为进身之本。

所以,世人对《九章算术》了解不多,也不想花时间去了解,现在这两个小女孩能知道《九章算术》也算是很不错了,他怎么还能去要求她们知道得更多呢!

同样,上官若雪也没有嘲笑自己的两个丫鬟,她只笑了一下便道:

“沈欢,你听好了,题目是这样的:五只雀、六只燕,共重一斤,雀重燕轻,互换其中一只,恰好一样重,问:每只雀、燕的重量各为多少?现在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如果做出来了,那留在上官府的时间便可以减少半个月,当然,如果做不出来你也不能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呵呵,老子还以为问题有多难呢!

沈欢知道古代一斤是十六两,他只思索了片刻道:

“上官若雪,你给我减刑吧,雀重为一又十九分之十三两,燕重一又十九分之五两。”

太快了!

上官若雪虽然见过了沈欢太多的神奇,但此时依然感到非常吃惊,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沈欢道:

“这么快?你不会是随口敷衍我的吧?”

沈欢不屑的一笑,“答案对不对你可以验算呀,哦,对了,忘记问你知不知道道分数怎么计算了。”

“我当然知道!”

上官若雪傲娇的笑了笑,从紫月手中接过一个小袋把一堆算筹倒在茶几上。

“现在我就算给你看看!”

额,这小妞连算筹都准备好了,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沈欢腹诽之余见上官若雪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把算筹不停的移来移去了半天都没有摆出正确的答案,他无奈的出声道:

“哎,还是我来帮你吧,你这样摆也不知要摆到什么时候,耽搁了我的时间不说,看着还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哪里耽搁了什么时间啦,要知道只要我证明你的答案是正确的,你就可以减少半个月的时间,真是的,这点帐都不会算!”上官若雪虽然口中如是说,但还是把算筹递给了沈欢。

不想沈欢却摇了摇头,“不用这些。”

“不用这些你怎么算?”

沈欢看了一眼上官若雪道,“你知道加减乘除有符号吗?”

上官若雪一愣,“加减乘除有什么符号?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正好,现在我就来给你讲一讲我所发明的四则运算符号。”

沈欢语气很笃定,他清楚加减乘除符号出现得最早的时间应该是后世的十五世纪左右的国外,现在的大燕朝和以前的时代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所以他才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发明的,当然,不说自己发明的也不行,这不好解释呀!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丫鬟眼中的怪异

不过,讲归讲,沈欢也只是把四则运算符号给上官若雪讲出来。

嗯,这道题涉及到了分数,他还得多讲一些分数的知识,至于其他高难度的数学知识他就不想讲了。

一来讲这些不仅很费心神,还得浪费大量的时间,二来虽然上官若雪聪明好学,但其数学水平却相当的低,大概也就小学三四年纪的水平,甚至还有不如都可能,这样的学生没有经过循序渐进的教导,是很难学习其他高深的数学知识的。

为了节省时间,沈欢麻利的从角落里捡回昨天丢弃的木炭,在宣纸上大大的写了一个“ 、-、x、÷、=”道:

“上官若雪,这个符号我把它叫做加,就是增加,多余的意思这个是把上、下两部分分开,表示分的意思”

许久之后,沈欢终于把简单的加减乘除的基本规则和运算给讲了一遍。

上官若雪听得很认真,也很激动,激动得如同孩子发现了一个新奇玩具一般,连脖子都因兴奋过度而有些发红,在仔细的回味了一番之后,她举起右手重重的在沈欢肩上一拍道:

“沈欢,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得我都有些佩服你了,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

肩膀被拍,沈欢端起的茶杯晃了一晃,里面的茶水一下子把他胸前的衣衫给打了一个浇湿。

“你,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

“咯咯咯,沈欢,你知道吗,天下间也只有你敢说我上官若雪不淑女了!”

上官若雪一阵肆意的大笑。

紫星紫月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不过两人虽然也在笑,但心有灵犀的两姐妹在对视了一眼之后,一种怪异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泛了起来。

她们感觉自己的小姐这两天,不,准确的说是昨天下午到现在的言行有点怪异起来。

要知道自己小姐可是一个高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不认为她会比须眉男子差多少,甚至还隐隐有些看不起世上那些男人,这点,除了她自己的家世不凡外,更重要的是她自身才学的渊博,心智的不凡。

可昨天比试输给沈欢之后,她不但没有表现出半点那种失败后的挫败感,而且就连在比试中背叛她的家人和仆人都罕见的选择了原谅。

而更令人吃惊的还是像今天这样,对沈欢不吝的赞扬和看似随意实则亲密的拍肩膀动作。

这可是自家小姐第一次对除了上官家以外的男子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呀,怎么会这样呢?

两个小丫鬟很不理解,更没有朝某个地方去想。

上官若雪笑过之后,开始拿起木炭在宣纸上计算起来。

不得不说上官若雪的智商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只听沈欢讲了一遍的她,居然就能把加减乘除给捣弄得有模有样,虽然其中还有些值得诟病的地方,但经过沈欢一点拨,她又能很快的领会其中的涵义并举一反三的用到实处。

这样,没过多久,上官若雪便亲自验算出了沈欢给出的答案的正确性。

“是这样的吗?”

上官若雪笑得很开心,眼神中带着几许期盼,“沈欢,你是怎么算出来的,能给我也讲讲吗?”

“不行,这太耽搁时间了,我怕你一时半会学不会!”

这算法涉及二元一次方程问题,有点难,沈欢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我有时间,我很快就能学会!”上官若雪急切的道。

“可我没有时间!”

额,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了,上官若雪咬了咬牙道,“好,你给我讲怎么解答的这个问题,我再给你减五天。”

“不行,这解题的方法比加减乘除难多了,怎么才值五天的时间呢,不行,至少半个月!”沈欢不干了。

见两个问题就要给沈欢减去一个月,上官若雪有点担心自己再多几个问题后,说不定马上就会把沈欢给无罪释放了,她银牙再咬,“不行,最多十天!”

“好吧,十天就十天。”

沈欢拿过木炭便开始在宣纸上讲起二元一次方程组来,不仅讲,他还把ā lā bo数字和xyz给讲了出来,他希望多讲一些难的东西,让上官若雪花更多时间去消化,而不来纠缠他,因此沈欢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口吻道:

“我们先假设雀的重量为x,燕的重量为y,哦,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个xyz哟,它能帮组我们解决很多问题这样就有5x 6y=16”

xyz太玄乎了,饶是心智了得的上官若雪也听了好久才完全听懂,听懂以后她揉了揉脖子道:

“嘿,真是太好玩了,我得马上用它们来试试其它的问题!”

见上官若雪还要实战,沈欢看了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禁暗自苦笑起来。

奶奶的,今天下午算是白费了,老子居然和一个女人讨论起小学数学来,而且一讨论就是一下午,照这样下去不说三个月,怕是三年都出不了这上官府。

沈欢正想阻止上官若雪这个勤奋的行为,不想外面的春花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沈公子,你的晚饭来了。”

沈欢一乐,朝上官若揶揄道,“上官小姐,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不了!”

上官若雪脸色一红,“我得回去了,等我把这些搞清楚了再来找你!”

说完,便带着紫星紫月出门而去。

沈欢看着上官若雪袅袅轻行的身影,一种想偷偷跟在她身后,逃出紫翠园的冲动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被他给死死的压了下去。

哼,男子汉顶天立地,老子说过要堂堂正正的走出这上官府就得光明正大的,岂能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被这个小女子小看!

同时,他也否决了打算凭着自己这些后世的知识征服这个女子的想法,因为这个美丽女子的心性跟他不在一个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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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萧家。

萧如冰闺房的窗户是向西面开的,以前她就经常坐在梳妆桌前向外面打量。

只不过此时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到近处的风景之上,而是随着意识飘了好远好远,一直飘到了武昌的那座山前。

今天是沈欢在绍兴同上官若雪成亲后的第三天,吃过晚饭后的萧如冰依然独正坐在椅子上,恍如一个安静的仙子。

正出神间,丫鬟笑笑轻盈的走了进来。

“小姐,翡翠胡同钱记茶馆的胡掌柜给你送来了一封信,奴婢给你带来了。”

“小姐,小姐,你听奴婢说话了吗?”

见萧如冰依然在发呆,笑笑把声音提高了两分,还摇了摇萧如冰的手臂。

“哦,笑笑,什么事?”萧如冰回过神来。

“胡掌柜送了一封信来,奴婢给你带来了。”笑笑说着顺手把信递给了萧如冰。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笑笑的担心

钱记茶馆胡延送来的信一般都是比较重要的信息,但此时的萧如冰在这几天里被自己和沈欢的事情搞得心力疲惫,有些不想理其他杂事了。

一方面是对这件事情的担忧,一方面她有些想念沈欢了,想念她和沈欢在一起并不多,但却刻骨铭心的日子。

兴致索然。

萧如冰没有接信,提不起半点兴趣的她朝笑笑挥了挥手,“哦,你把信放在桌子上吧,我等会再看。”

笑笑暗自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把信放在的萧如冰身前的书桌上。

萧如冰无意识的朝信封瞟了一眼,一看之下她芳心剧震,身子仿佛也跟着一下子活了过来,飞快的伸出右手一把把信抓了过来。

沈欢的信!

这是沈欢不知道从哪儿寄回来的信!

在山前的小屋里萧如冰看见过沈欢的字,并且还为他带回来了一封给沈天逸夫妻报平安的信,沈欢的字迹她当然清楚。

此时哪怕是只瞟了一样,她依然能准确的判断出这是沈欢的笔迹。

沈欢是安全的,东厂的人果然如沈欢预计的那样并没有继续追杀他。

此刻,这个让萧如冰担忧了半个月的心事总算可以放下了,因为她也不知道东厂的人会不会被沈欢打脸而变本加厉的报复回去,现在见到了沈欢的信,那他自然也就安全了。

信中会写些什么呢。萧如冰有些期待起来。

她站起来拿着信移到窗前,想借晚霞的余光能把信看得更清楚。

见自家小姐发呆的脸上瞬间变成了一副很开心很私密的笑脸,笑笑暗自猜测之下急忙出声道:

“小姐,要不要奴婢掌一盏油灯来给你看信?”

萧如冰不想掌油灯的时间耽误了她看信,她轻笑了一声,“不用,现在不是天还没有黑嘛,能看见的!”

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后,只开头的几个小字就让萧如冰的芳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计划意外成功,勿念!”

她和沈欢还有什么计划?不就是她让沈欢去勾引上官若雪嘛!

只是为什么这么快就得手了呀?可是现在自己和沈欢的事情因为封景珹的取消婚约已经变得与当时在山前小屋时不一样了呀!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该死的小贼当时还蛮不情愿的,没想到一转眼就急吼吼的出手了。

萧如冰暗自骂了一句后,急忙往下看。

信中的内容不多,沈欢先是说上官若雪知道将要被瓦刺王子求亲后迫于无赖举行了一场抛绣球成亲,而沈欢自己却阴差阳错的被绣球砸中,然后他莫名其妙的就当了一场婚礼的主角—新郎官。

就这么简单!

可就这么简单几句话却让萧如冰的心如堕冰窟,满含期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身子随之也无力的晃了晃,信纸轻轻的飘落。

笑笑一见大惊,急忙上前扶住萧如冰道:

“小姐,你怎么了,快些坐下再说。”

说完,笑笑把萧如冰扶在椅子上坐下,萧如冰指了指地上的信纸,“快,把信给我,我再看看!”

笑笑忙不迭的把信纸捡起来递给萧如冰。

萧如冰再看,信的内容依然没有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天下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而且偏偏落到自己头上!

可这能怪沈欢吗?

好像也不能的,当初要不是生出那个荒诞的想法,沈欢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更不知道上官若雪就在绍兴,否则哪来这么凑巧的事情。

上官若雪最终被封景珹赐婚给瓦刺王子,萧如冰自然在后来是知道的,她当时还在为她暗自担心呢,也暗自在为自己的闺蜜想办法,看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没想到那死妮子的聪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居然想出这样一个惊世骇俗,而且又能很好的封堵封景珹和天下人的嘴的招法来,这样一来封景珹赐婚瓦刺的危机当然可以迎刃而解。

可,可为什么偏偏沈欢就中彩了呢,偏偏自己也跟着中招呢?

对此,萧如冰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小姐,信是沈公子写来的吗?”身旁的笑笑小心的问道。

笑笑作为萧如冰的贴身丫鬟,萧如冰并没有对她隐瞒自己和沈欢的事情,当然沈欢给她解毒的那件事除外。

因此,笑笑知道沈欢对自家小姐以及自己意味着什么,此时她见萧如冰如此神态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萧如冰的性格并非软弱之辈,虽然沈欢和她的事情让她很是困扰,而且现在这种困扰的程度更加严重起来,但她并没有如同一般女子那样就此自怨自艾的沉沦下去,她微微苦笑了一下道:

“嗯,是沈欢的信,他在绍兴和那上官死妮子成亲了!”

“什么,沈公子和上官小姐在绍兴成亲了,他们不是连面都没有见过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成亲了呢!”笑笑难以置信的惊呼起来。

萧如冰再是苦笑,“唉,他是不小心被绣球给砸中的。”

“啊”笑笑惊得急忙双手捂住小嘴,生怕声音太大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注意。

“小姐,沈公子如果真的同上官小姐成了亲,那小姐你和他的事情该怎么办呀,沈公子会不会就此把你给放弃了呢?”

萧如冰无意识的用右手捻着信纸道:

“不会吧,依我看上官死妮子的这场婚事,只是她临时起意的,在她的想法里应该是等这件事过去以后,再想办法撇开同她成亲的人,而且她和沈欢都没有见过面当然不会对沈欢有任何好感的,这样,只要他们之间的交集不多,那死妮子应该不会赖住沈欢的。”

她语气顿了一顿继续道,“而且沈欢也绝非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他心性非常坚定,遇到事情都有着自己的坚持,他绝对不会为了那死妮子而放弃我的,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笑笑听到这儿,担忧之色更甚了,她看了一眼萧如冰道:

“小姐,你回来以后一直都在给奴婢说沈公子是如何如何的出色,如何如何的好,这些既然你都能看得出来,那上官小姐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吧,要是,要是上官小姐在看清了沈公子的心性和能力之后不想轻易放手沈公子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追悔莫及

这个问题不仅笑笑担心,她萧如冰也很担心。

虽然以前上官若雪那死妮子对京城的那些公子少爷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还经常和她在一起讨论这个郡王世子不行,那个侍郎公子不怎么样,哪个才子又是如何如何的差劲。

对此,萧如冰也深以为然。

但这些都是她在没有遇到沈欢时的想法。

自从遇到沈欢以后,萧如冰才知道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不仅长相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双全到极致的男子,并且让自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

这样一个如此杰出的男子,自己喜欢上他显得并不是很怪异。

可是也正因为沈欢实在太出色了,只要靠近他的人稍微了解一二,一般都能很自然的产生出这样的认知。

上官若雪那死妮子的聪慧自然不必说了,要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沈欢的种种优点,那她绝对会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饿狼遇上迎面走来的小绵羊一般,生猛的扑了过去。

这种比喻虽然夸张了一些,与上官若雪高傲的名门闺秀的气质并不相符,但这种情形也不是不可能。

不错,她上官若雪是心智如妖,也有着惊人的容貌,就连一向自负的萧如冰自己都时常生出一些自愧不如的感叹。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沈欢这样的人不多,要是那死妮子以自己的容貌和智慧认真的来对待这件事情,只怕能抵挡住她的男子少之又少。

这样一来,要是她假戏真做,把沈欢变成了自己真正的夫君,那时她萧如冰该怎么办?

是放下自己高贵的身份去和那死妮子争个你死我活?还是黯然退出这场情感的争夺?

争,她拿什么去和上官若雪争?

上官若雪与沈欢可是经过名正言顺的大礼,并在绍兴城有着无数人见证过那场婚礼。

那场婚礼自然也得到了上官家家主上官鼎点头的,可以说比真金还要真,而自己没有了封景珹的赐婚以后又能算什么呢,算一个没脸没皮的怨妇?

这些,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她做不到,她们萧家的脸面也不允许她这么去做。

如果真要这样不仅她和上官若雪十多年的闺蜜没法做了,而且还会伤害萧家和上官家世代以来的交情。

不争,她更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放手呢?

这是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些,萧如冰突然感觉自己真的蠢得像一只猪,就这么活生生的把沈欢推到了上官若雪的身边,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此时的她越想越后悔,后悔得甚至想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方才解恨。

“不会吧,沈欢可是带了人皮面具的,那幅面具的相貌并不出众,要是那死妮子真的只是打算把这门亲事当做一个赌天下悠悠之口的借口,进而对沈欢抛之脑后不闻不问的话,她应该不会发现沈欢身上的优点的吧。”

萧如冰与其说是在回答笑笑的疑问,还不如说是抱着侥幸的心思来安慰自己。

见萧如冰脸上的苦楚和担忧之色并没有丝毫减退,笑笑咬了一下嘴唇道:

“小姐,话虽这么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要不你亲自去一趟绍兴把沈公子给带回来?”

萧如冰闻言摇了摇头道:

“这样更不行,上官若雪那死妮子此次火速成亲本来就是为了不想远嫁瓦刺,要是沈欢跑了或者我去绍兴大闹一通,把她的事情给弄砸了,她还不恨死我了,再说我也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对她落井下石,更不愿意多年的闺蜜背井离乡,嫁给大燕的仇敌,我们萧家的仇敌,知道吗?”

“要不我们派个人去绍兴给沈公子说说,让他注意点?”笑笑试着再道。

萧如冰苦笑了一下,“这用不着吧,沈欢处事相当老练,要是他不愿意的事情你就是用刀押着他,他也不会去做的,要是他愿意的话,我们派再多人去也没有用的。”

“那,那”

笑笑看了一眼萧如冰,艾艾的道,“要不奴婢为小姐你走一趟,去到绍兴后奴婢就待在沈公子身边,提醒他的同时也可以让上官小姐不好意思对沈公子下手,好不好?”

本来以前笑笑自从听过的沈欢的种种不良劣迹之后,她对沈欢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的,甚至非常讨厌,根本不想同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

但萧如冰回来以后,每天都在她耳边说沈欢如何如何的出色之后,她也慢慢开始跟着萧如冰从内心开始接受起沈欢来,一来作为萧如冰的贴身丫鬟她没有选择,萧如冰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

再者,萧如冰口中的沈欢确实不错,什么扶老奶奶过田坎呀,小河舟上引声高歌呀,黄鹤楼上力压武昌满府才子等等,在她看来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相当了得吧。

因此,她才鼓足勇气向萧如冰自告奋勇的提出来去走一趟绍兴。

见笑笑一副既担心又怯怯的神态,萧如冰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她用力挤出一丝笑容道:

“你去?你斗得过那个死妮子吗?还是算了吧,小姐我的事情哪还轮得到你这个臭丫头担心来了,对于沈欢,我是放心的,你就放心好了!”

“小姐你还笑,可,可是万一上官小姐真的抢走了沈公子怎么办呀!”笑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小弟我派人去把那书呆子杀了不就得了!”

萧如冰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已经在房门外偷听了半响的萧睿一边推门而进,一边气哼哼的嚷道。

“姐姐,他沈欢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书呆子,现在你放下姿态垂青于他,他居然敢朝三暮四的去勾搭上官姐姐,你们说这种人该不该杀?”

本来萧睿一直以来都很惧怕姐姐萧如冰,其惧怕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老爹的萧翰墨。

只是这几天他见萧如冰回来以后一直都郁郁寡欢的,今天晚饭也没有吃几口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闺房,这才壮起胆子想来看一看自己的老姐究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没想到走到门外,居然听到了萧如冰不开心的缘由,竟然是那个他平时连正眼都懒得搭理的同窗沈欢。

而且好像自己老姐还真喜欢上了沈欢,更可气的是沈欢竟然弃自己老姐于不顾,又和上官若雪牵扯上了。

听到这些,萧睿早已把老姐对自己严厉给忘得一干二净,继而义愤填膺的推门而进。

不过,你还别说,虽然萧睿平时完全是一副架鹰放狗、放荡不羁的纨绔形象。

但作为一个百年武将世家的子孙,其骨子里或多或少还是继承了一些军人铁血的气质。

此时他激愤出声,竟然也有着几分不凡的气概。

第一百三十章 这个人你惹不起

萧如冰心里清楚。

自己和沈欢之间的事情最终会浮出水面而被家人和其他人所知道。

所以小弟萧睿无意中撞见了自己的秘密时她并没有什么难堪的感觉。

她狠狠的盯了一眼萧睿冷声道:

“萧睿,你这小兔崽子你给我安分点,别乱来,沈欢这个人你惹不起!”

萧睿闻言一愣,要知道平时萧如冰对他可是从来都不会直呼其名的,现在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来,说明她可能真的有些生气了,或者说自己的言行错得有些离谱时她才这样。

但萧睿感觉自己没有错,而且还是在尽力的维护自己的姐姐,所以他不服道:

“沈欢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长得稍微高大一些的书呆子罢了,我为什么惹不起?”

萧如冰面色再冷,认真的道:

“你当然惹不起,不仅你惹不起,包括我们萧家在内的大燕朝许多世家都惹不起他,要是把他逼急了,他有能力让大燕朝任何世家在这个世上从此消失,真的,听姐姐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去招惹他!”

“不会吧,沈欢有这么厉害?”

萧睿夸张的惊叫了一声,“老姐,你是不是发烧了,在这儿打胡乱说,虽然你中意沈欢,但你也不能把他夸得这么离谱呀!”

萧如冰微微一红,气恼道,“姐姐我可不是在夸他,而是沈欢他真有这个能力,姐姐我何时欺骗过你了?”

“不信,打死我都不信!”萧睿把头摇得像转鼓一般。

萧如冰正色道,“小弟,周全你认识吧,哦,算了我们不说周全,还是说你姐姐我吧,你认为姐姐的武艺怎么样?”

萧睿想了想道:

“老姐你的武艺当然厉害了,不仅一般的男人比不上,就连堂哥萧冲在你十五岁时都打不过你,许哲许大哥在你面前更是甘拜下风,怎么,沈欢打得过你?”

萧如冰抬眼看了看渐暗的窗外,想起在山前小屋中,沈欢有无数次可以杀死自己的机会,也想起了周全被杀的惨状道:

“他打不打得过我,姐姐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如果要杀我的话,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真的?”

“真的!”

萧睿嘴角扯了扯,依然不服道:

“好吧,就算他沈欢真有这么厉害,难道他还敢杀上我们萧家来,把我们一个二个都杀了干净,要知道我们萧家可是有几万青龙卫在身后的,他难道是一个力敌万人的妖怪?”

萧如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笑意道,“他当然不能力敌万人啦,你当他傻了吗,去正面对抗万rén dà军,相反他非但不傻,而且还非常聪明,心智也不是一般的坚毅,行事冷静而果决,他能象猎豹一样静静的潜伏下来耐心的等待猎物出现,在猎物出现之后再一击而杀,你说我们萧家的人经得起他杀多少次?”

“我们难道不会先派青龙卫去围杀他吗?”萧睿反驳道。

萧如冰点了点头。

“围杀他可以,但沈欢机警非常,如果他一见形势不对,那么他绝对会悄然远遁,就像这此东厂的人要杀他一样,而且,这样给你说吧,假如我们明确的知道他躲在了某处深山之中,我们派出五千青龙卫前去围捕沈欢,你猜三个月后会发生什么?”

“我们能把沈欢给捉住?”萧睿开始有些不确定的道。

萧如冰笑了笑,“捉住!只怕我们不但没有把沈欢给捉住,反而至少会有超过五百的青龙卫将士再也回不来了!”

“真有真么厉害?”

萧睿有些难以置信起来。

“嗯!绝对有这么厉害!”

萧睿眼睛一转道,“老姐,你是不是看沈欢如此厉害才喜欢上他的,你是不是想把他招进青龙卫让他给你当探子和杀手呀?”

“招他当探子?”

萧如冰闻言一愣,差点给笑了出来。

“探子?小弟你知道沈欢的才华有多高吗,他在黄鹤楼诗会上随口几句诗词便压得满武昌才子抬不起头来,额,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用诗词让武昌才子跪下来唱征服,呵呵,你要让这样一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人去当一个小小的探子?这样的探子我们青龙卫可请不起!”

“可是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我们这些同窗并没有感觉到他什么了不起的呀,而且那天他在街上被我们捉弄的时候也没有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呀,老姐,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萧睿被萧如冰所描述的沈欢给吓住了,口中忍不住疑问道。

这个问题萧如冰也疑惑过无数次,但沈欢的所作所为又是她亲眼见证的不由她不信,现在萧睿问起,她只能摇头道:

“这,这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少去招惹沈欢就好了,要是你不听话激怒了他,他或许看在姐姐的面上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如果他要报复你让他出丑的事情而脱了你的裤子,那姐姐我可管不着!”

萧睿闻言突然感觉自己下身一凉,急忙轻笑道:

“好,好,今天我萧睿就看在老姐你的面子,不去找他的麻烦就是了,呵呵!”

既然沈欢有如此才能,姐姐也中意于他,一直姐弟情深的萧睿倒并不是很反对这件事情,他在笑过之后又开始为萧如冰担心起来。

“老姐,现在上官姐姐已经占得了先机,你和沈欢想要有所进展只怕千难万难了,这种情形下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事情萧如冰当然不想和自己的弟弟过多的讨论,而且萧睿还是一个大孩子,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办法,无奈之下她只好瞪了萧睿一眼,故作严肃的道:

“去去去,我的事情那轮到你操心了,你还不回去温习温习功课,要是国子监的教习再来家里告状,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哦,还有,这件事情你不要出去乱说,特别是父母亲那里更不能透露半句,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给他们讲的,知道吗?”

“知道啦!小弟任何人都不会说的。”

见笑笑已经把油灯掌了起来,萧睿懒洋洋的应了一句后转身出门而去。

而闺房中,萧如冰的烦恼再次深深的泛了开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曙光初现

同时,京城的上官府中上官然也接到了绍兴老家的来信。

信是父亲上官鼎授意儿子上官羽所写的,信中把父亲和女儿上官若雪的想法说得很详细,包括婚礼的准备,进行和后续的打算等都给写了出来。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

然而这种详细上官然并不买账,他在看完信后把右手狠狠的往书桌上一拍,气道:

“没想到我上官家这样一个以诗书传家的名门望族,居然还能做出这等抛球选婿般骇人听闻的丑事来,这这不是让天下人所耻笑吗,父亲也是,雪儿那丫头想胡闹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他都跟着一起胡闹,我看他真是老糊涂!”

旁边见女儿能以已经成婚为由,终于可以不用去瓦刺的姜晓凡心中大喜。

她自从知道了封景珹有了想把自己女儿远嫁瓦刺之后,为此她可是暗自伤心难过了好多天,这些天她也没有少和上官然斗气拌嘴。

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敌得过在家中一言九鼎的上官然,最后上官然还是答应了封景珹这个无情的要求,让她将要和女儿骨肉分离远嫁瓦刺。

不过,此时的上官然正在气头上,姜晓凡并不敢过分的把开心表现在脸上,只以一副淡淡的口吻道:

“老爷,这样也还行呀,免得那小妮子整天看不惯这个公子,看不惯那个少爷的,你看她都什么岁数了还挑三拣四,看得我都快急死了!”

上官然当然知道妻子的心思,他狠狠的盯了姜晓凡一眼气道:

“你急什么急,我看你怕是开心得要死吧,真是妇人之仁,古语道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三纲’也说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我们上官家世代书香门第,一直都以‘三纲五常’,君臣父子作为立世之道,现在君父有事,我们自当竭力为他解忧,而不是象父亲和雪儿这样反其道而行之,让世人所耻笑!”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上官然从内心来讲他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的。

可是封景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上官然舍去小义而去成全大燕朝的大义,让上官若雪能够顺利的嫁给瓦刺王子,使得大燕朝能换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修生养息的宝贵时机,让黎民百姓少受一些苦难,在这个高度之下他上官然还能说什么呢,因此他才狠下心来答应了封景珹。

不过,这些理由在姜晓凡的眼中便不是理由了,在她看来这是上官然的顽固和愚忠,根本没有把女儿和家人放在心上,而是一味的去最求名声和脸面。

可这些姜晓凡又不敢对着上官然直说,而只是暗自冷笑了一下道:

“老爷,什么君君臣臣的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懂,我只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现在好了,虽然不知道她嫁了一个什么样的夫婿,但至少不用嫁到瓦刺那等蛮夷之地去受苦了,这样有何不可?”

“愚昧无知,你知道这样一来满朝文武还怎么看待我们上官家吗,世人又怎么看我们上官家吗?”上官锐气恼道。

姜晓凡嘴巴瘪了一下,不服道:

“这不是父亲大人定夺下来的吗,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去绍兴把雪儿的夫婿给杀了呀!”

“你哎!”

上官锐语气一滞,草草的装好信纸后气哼哼的出门而去。

————————————

回到绍兴。

在沈欢给上官若雪讲xyz的次日,也不知道是他的二元一次方程太难,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上官若雪正如沈欢所料一样,并没有来到紫翠园。

对此沈欢倒是落得清闲,在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继续对紫翠园的探索。

然而遗憾的是,即使在没有人捣鬼的情形下,沈欢依然没有找到一条正确的,可以轻易出去的出路。

这种挫败感是强烈的,令人沮丧的,沈欢在吃过了晚饭之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椅子上郁闷了好久。

在这种负面的情绪里,沈欢并没有怨天尤人的去责怪上官若雪,更没有把气发在紫翠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身上,而是一个人静静的思索着这看似诡异,实则有一定可能性的事实。

经过了两天的胡窜乱窜,沈欢基本确定了不能从花园里面的小路找出出路的可能性,对此,他并没有被失败所击倒,而是更加积极的去思考其他办法。

突然。

呆坐的沈欢猛拍了一下大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奶奶的,既然小道乱得像迷宫一样找不到出路,那老子为什么不能从高出去看呢,以高出花园树子的高度去观察这个园子的最真实的情况呢。

想到此,沈欢大喜,他也不顾天色已然漆黑,掌起蜡烛便往茅厕边走去,并在茅厕的屋檐下找到了三根比较结实的,大概有一丈来长的毛竹。

沈欢试了一下,毛竹虽然不大但非常坚硬,基本上能承受住自己的体重。

嘿嘿!

沈欢心中一喜,老子虽然从地面不能出去,难道老子踩着一丈多的高跷也看不清路是怎么长的吗。

不过,现在是黑夜,不仅不能很好的从高处观察紫翠园的情况,就连高跷下脚的地方也不能看清,沈欢只好把毛竹拖到正堂外面,并找了一些能困住自己脚的布带,然后把它们放在一起。

弄完这些,沈欢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房中休息起来。

第二天,天一亮。

世界曙光初现!

沈欢在吃完早点之后便把春花给赶了回去,然后开始朝自己双腿绑起毛竹来,因为考虑到站起来更容易,沈欢把毛竹斜放在屋檐边,然后爬上房子。

坐在屋檐边把高跷紧紧的绑在双腿上之后,沈欢双手握住另外一根被当作拐杖的毛竹,艰难的站了起来。

因为有拐杖的支撑,沈欢走起来并不很费劲,一步,两步

嘿嘿,这个办法还真管用,沈欢有些自得的笑了起来。

站在一丈多高的高跷之上,加上沈欢自己上半身的高度,此时,他的视野已经基本上越过了很多树木的高度。

第一百三十二章 站得高摔得更痛

站得高望得自然远!

此时,整个紫翠园的花草树木的位置和布局一览无余。

沈欢沿着小道慢慢的跨着大步向前走,遇到小一些的障碍物沈欢则一跨而过,遇到高一些的树木他便稍微绕行一下,继续往一个方向朝紫翠园的边缘走去。

这样沈欢不但不害怕被那些带刺的矮小灌木丛所阻拦,而且也不担心因为小道的不通而去被动的改变方向,迷失了道路。

就这样,沈欢只用了不多的时间便走了三四十丈的距离,离紫翠园最近的围墙也只有了一半的光景。

哈哈,老子终于能堂堂正正的走出紫翠园了,老子终于可以逃出上官府了!

就在沈欢得意之时,突然只听咔嚓的一声从脚下传来,接着他的左脚上的高跷应声而断。

啊!

哎哟哟!!

顿时,沈欢双脚变成了独腿,猝不及防之下失去重心的他像一块石头一样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并在砸断了几支粗大的树枝后,重重的砸在了一处带有各种尖刺的茂盛灌木丛中。

随之,背上、屁股上巨大的疼痛让沈欢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哈哈哈!

这时,已经来到小院前,想找沈欢请教问题的上官若雪和紫星紫月随着沈欢的跌倒,口中也发出了一阵肆意而清脆的笑声。

“上官若雪,你你这无耻的女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居然叫人算计老子!”

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的沈欢一边痛苦的朝灌木丛边上爬,一边怒不可遏的咆哮起来。

屁股上疼痛得都不知道被刺了多少根刺,沈欢只好侧躺着解开高跷,刚解开完毕,上官若雪领这紫星紫月来到了身旁,脸上带着万分可惜的神情道:

“哎呀,沈欢,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为什么走路还这么不小心呢,哎哟哟,你看,你看,你把我的灌木丛都压成了什么样子了!”

“上官若雪,你你太无耻了,老子都摔成了这样,你居然还在这儿关心你的灌木丛,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老子好歹也教过你不少东西,算得上你半个老师,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老子要不是看在萧如冰的面上,信不信老子马上就杀了你。”

沈欢脸色铁青的趴在地上吼道。

“又不是我让你摔倒的,你怎么怪我呢!”

上官若雪不敢再取笑沈欢,她还真的有点害怕沈欢一怒之下杀了她。

“不是你?你不叫家里那些人来算计我,我能跌倒吗?”沈欢摔得都有些不想动了,继续趴在地上呵斥道。

见沈欢像一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呱呱直叫,上官若雪暗自偷笑了一下,抿了抿嘴朝紫星紫月道:

“紫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点把我的老师给搀起来。”

“走开,我自己能起来,谁让你好心了!”沈欢抬手制止道。

“哎哟!”

“老师,你又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这样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上官若雪白了一眼已经站了起来的沈欢。

“老子痛还不能叫吗,要不你给我从这么高摔下来,背上、屁股上全是刺,我看你叫不叫,哦,还有请你别叫我老师,老子听得心里瘆得慌。”在这个可恨的女子面前,沈欢并不想忌口,直接荤素全开。

上官若雪并不介意男人满口脏话,相反她更看不惯男人满口的之乎者也,此时沈欢能骂人出气,她非常理解,在又偷笑了一下后,她朝沈欢讪讪的道:

“沈欢,你今天就不要乱动了,回屋子里休息一下吧!”

“哼,要你管,我还死不了!”沈欢余怒未消。

“哦,那走吧!”

“走就走,给我前头带路!”

几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园子深处,上官若雪便急急的走进了正屋,沈欢一见大急,追进去道:

“上官若雪,你还进来干什么,还嫌坑我不够吗?”

上官若雪偷笑了一下道,“不是,我今天是来找你解决难题的,先前只是碰巧看见你摔下来了。”

“不行,今天老子心情不好,什么难题都解决不了。”

奶奶的,你一边坑老子,一边还想求老子,难道以为老子像猪那样蠢吗,沈欢断然否决。

上官若雪忍住笑意道,“沈欢,求你了,有几个问题我真搞不清,要是不把它们弄清楚我会睡不着觉的,行不行?”

沈欢冷笑了一下,“要讲难题可以,不过我们得到床上去讲!”

上官若雪闻言面色一冷。

“沈欢,你休得胡言乱语,我上官若雪一个堂堂的名门闺秀岂是你能侮辱的,要是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要讲难题可以,不过我们得到床上去讲!”沈欢又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你来赶我呀!”

“你”

见上官若雪美得掉渣的小脸变得有些扭曲,沈欢暗自一笑,口气不换。

“唉,上官若雪,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明明就是我沈欢的妻子,还偏要说自己是名门闺秀,真是好笑!”

“你你明知道那是假的!”

见沈欢提起成亲的事,上官若雪突然感觉自己心里很复杂。

“哦,假的呀!”

见场面顿时尴尬了下来,沈欢揉了揉屁股笑道:

“上官若雪,我真不是有意侮辱你的,而是我屁股上还带着好几根刺呢,我不能坐就只能给你在床上讲了!”

上官若雪白了沈欢一眼,“那你还在这儿废话什么,赶快去把刺取出来呀!”

沈欢面色一苦,“屁股上的刺我倒是可以勉强转头去取出来,可背上的就无能为力了!”

上官若雪眼睛一转,“那你先进屋把,把那个地方的刺取了吧,背上的由紫星她们给你取。”

紫星闻言,急忙把小手摆了摆,“小姐,他一个赤身luo ti的大男人,我可不想去给他取!”

“那我来吧!”上官若雪语气平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姐,你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能为沈欢做这些呢!”紫月劝阻道。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就给我找一个男人来吧!”

沈欢愤愤的丢下一句话,回到了里屋,开始费劲的拨屁股上的断刺来。

取完屁股上的五根断刺,沈欢朝门外喊了一声,“上官若雪,人给我找来没有?”

第一百三十三章 善变的小妞

沈欢话音刚落,门开了,上官若雪红着脸走了进来。

沈欢一愣,“怎么是你,不是说让你去找个男人来给我取吗?”

不想找男人,也不想找女人来的上官若雪神情一滞,“我,我没有找到其他人。”

“上官羽和上官锐呢?”

上官若雪看了一眼沈欢,“他们不敢来。”

“为什么?”

“你的高跷就是他们砍断的,你说他们还敢来见你吗?”上官若雪一笑道。

“是他们呀!”沈欢见怪不怪的苦笑了一下,朝上官若雪道,“你确定你要给我取断刺?难道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沈欢,你还取不取断刺,如果不取我回去了!”

上官若雪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进来给这个无耻之徒取断刺,没想到他却在这儿叽叽歪歪的说过不停,当下心中有种说不出烦闷。

完了,完了,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找不出半点能让自己讨厌的理由来。

“取,怎么不取呢,既然你都不在意,那就来吧!”

对于背上的断刺无能为力,沈欢急忙开口道。

先前上官若雪见沈欢一直在哪儿叫苦连天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但当沈欢真正的脱下了衣衫露出宽阔的后背时,上官若雪才真正吓了一跳。

腰倒是好腰,虎背熊腰之上几块肌肉轮廓分明,给人一种力量满满的感觉。

上官若雪心中剧跳,这小贼不是书生嘛,怎么生得如此一副好身材!

只不过此时沈欢的后背满是鲜红的红印,让强壮的腰背显得有些怪异。

再一细看,红印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处,有几处还有黑黑的断刺突在表面,上官若雪心中微微一痛,她轻轻的摸了摸那些红印,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沈欢,很疼吧?”

趴在床上的沈欢被上官若雪柔若无骨的玉手一阵抚摸,感觉上官若雪的手如同温玉一般从后背滑过,他不禁暗自shēn yin了一声。

“有,有点!”

“那你忍一下,我给你把断刺取出来,不过等会你得给我解决难题,好不好?”上官若雪声音依然很轻,语气中带有一丝请求的味道。

“好,不过你得继续给我减刑!”

“解决一个问题减刑五天。”上官若雪口中应道,手却没有停。

“为什么昨天是减刑半个月,今天就变成了五天,不行,太少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最多减五天。”

不多时上官若雪拨出了沈欢后背的所有断刺,而讨价还价还在继续。

“要不两个问题半个月?”沈欢开始让步了。

“好,就依你!”

随后,上官若雪便拿出宣纸,开始向沈欢请教起《九章算术》中的其他问题来,沈欢也不藏私,趴在床上认真的给上官若雪仔细讲解起来。

两题讲完,上官若雪再次抛出了另外的问题,不过她给沈欢减刑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最后居然变成了讲一道题减刑两个时辰。

沈欢这人太厉害了,厉害得简直颠覆了上官若雪的所有想象,一切看似很难的算学题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到后来上官若雪都不敢继续问他的问题了,她害怕要不了几下沈欢就能轻易的无罪释放。

这不仅是她面临的形式所不允许,同时她的内心也不想这种情况的出现。

虽然沈欢即使是减完全部的三个月,她上官若雪也不一定会遵照赌约放他出去,但上官若雪还是感觉同沈欢在一起很愉快,更喜欢同沈欢耍心眼,看沈欢无可奈何的模样。

“什么,一道题减刑两个时辰,上官若雪你是不是疯了,要知道这题很难的,单给你讲题都得需要两个时辰,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开开心心的玩一会!”

沈欢简直肺都要被气炸了,直接拒绝了上官若雪这个荒诞的提议。

上官若雪抿嘴一笑,“两个时辰还不是时间呀,虽说是少了一点,但如果你能给我讲一千个问题,那不就赚了两千个时辰,这样三个月的时间都可以减完的,是不是?”

奶奶的,这是什么逻辑,简直欺负人嘛!

一千个问题讲三个月,而减刑也是三个月,有这么算账的吗,沈欢为之气结。

“上官若雪,你真当我是一只猪吗,一千个问题我至少得给你讲到高等数学去,那样我还不如直接把自己卖给你得了!”沈欢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无情的践踏。

“卖给我可以啊,我可以养你,保证你一辈子有吃有住,有衣穿,怎么样?”上官若雪半真半假的说出这句话时,芳心一阵慌乱。

“得了吧,一点狗粮就想换我脑袋里的全部知识,你想得倒挺美的。”

暗自屏气,平息了一下心情,上官若雪不想纠结卖不卖的问题,直接把话岔了开。

“喂,沈欢,什么是高等数学呀?”

额,又说漏嘴了!

“高等数学呀,就是非常高等级的数学呀!我自己也不过才研究到这里而已。”沈欢厚着脸皮道。

“这些真是你想的吗?”

“当然,你看见过哪本书,哪个人说过这些?”

上官若雪想了很久才郑重的道,“不错,这些东西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东西,比起那些四书五经有用多了,沈欢你真了不起!”

沈欢呵呵一笑。

“打住,打住,你别拿高帽子套我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讲了的,今天到此为止吧!”

“好吧,今天就放过你了。”见沈欢态度坚决,自己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今天所学的知识,上官若雪似笑非笑的答应了沈欢,带着紫星紫月出门而去。

唉!

在送走了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后,沈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事情变得有些伤脑筋起来,他伤脑筋的不是说怕上官若雪把他的知识给掏空了,让他失去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伤脑筋的是上官若雪对他的态度。

虽然上官若雪依然高傲任性,而且还肆意的捉弄自己,但她对自己越来越亲近的感觉沈欢如何感觉不出来。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那问题就变得严重起来,这不仅违背了自己来绍兴的本意,也可能会违背萧如冰的本意。

他在没有清楚萧如冰的想法之前,他得把事情给控制下来,否则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因此,沈欢对于离开上官府的想法就变得更加迫切起来。

可是现在不仅地面走不通,甚至连树顶上都走不通了,他可不想再被别人来这么一下,让自己变成刺猬。

奶奶的,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老子还能飞出去吗?

飞出去!

咦,好像真的可以飞出去呢!

后世投资界不是有一句名言‘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吗,更何况是我沈欢。

这时的沈欢突然想起了后世的滑翔伞。

虽然现在制作滑翔伞的条件还不够,但至少还是可以制作一个相对较大的能载人的风筝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披着羊皮的狼

要做一个载人风筝非常简单,也不需要任何先进材料和技术就能轻易的做出来。

唯一遗憾的是它自身没有驱动飞行的动力。

哦,对了,风也是一种动力呀,风筝嘛,只要有风就能飞!

只要耐心的等到刮上那么一场大风,那自己不是就可以乘着风筝飞出上官府了吗!

但是,等风来,却只是一个非常被动的办法,要是几个月都没有大风吹来,那自己还不是只能望洋兴叹,干着急。

不过这不是问题,沈欢由上天很自然的想到了入地,他想到了一个从小院里偷偷的挖一条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爬出上官府的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看起来很蠢,也很费劲,但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想法。

以自己所处小院到围墙六七十丈的距离来看,如果每天挖一两丈的话,最多也就三五十天便能挖通整个距离。

况且还不一定需要全部挖通,或许只需挖一半的距离也能行的,毕竟剩下的距离不多,自己看都看得到围墙,那还会找不到出路吗。

这样做虽然狼狈了一些,花费的时间也多了一些,但至少可以实现了自己堂堂正正走出上官府的诺言,更不会被上官若雪那小妞所看扁。

这比起自己苦等三个月,由上官若雪恩赐般放自己出去愉快得太多。

想完这些,沈欢决定先开始慢慢的挖地道,然后看有没有大风吹来,如果有自己则乘风而去,如果没有,从地道里钻出去也不耽搁什么。

有了办法是开心的,沈欢高兴之余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到茅厕和灶房去找所需要的东西了。

要做风筝,而且是大风筝,毛竹做骨架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如果有比较薄而结实的木条更不错,不过沈欢并没有找到那么长的木条,只好将就用毛竹了。

既然要载人,那么糊风筝就肯定不能用纸了,沈欢决定用丝被加棉布来当纸用,并且还要把棉布给捆结实,这样下来,一个能载人的风筝就基本能轻易完成。

不过风筝的材料可以准备,但却不能先把它给做出来等风。

因为风筝那么大这个小院根本就没有地方能把它给藏下来,万一被那个小妞得知,又不知道会搞出什么破坏来。

至于挖地道的工具就更简单了,只需一把锄头或铁锹即可。

所幸这两样东西在茅厕的杂物堆里都有,大概是为了给院子里的花草松土和种植准备的吧。

最后是地道口的选址问题,选在院子里的任何地方都不行,那样实在太明显了,并且挖出来的泥土也没有地方堆放。

唯一可行的是地道入口选在小院内,而且必须是在自己的这个临时卧室才行。

至于挖出来的泥土,沈欢决定在床后面的墙上开一个洞,把泥土全部倒入房屋的后面,这样自己挖地道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而且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挖,而不怕有人察觉。

有了这个想法,沈欢便走出小院朝屋子的后面走去,走进一看,他大喜得轻呼了一声‘天助我也’!

无他,因为自己卧室后面只两尺不到就有一个不算很大的水池,沈欢猜测这个水池大概是用来防旱抗旱修建的。

当然,沈欢不会去管水池怎么来的,他只关心水池怎么用的!

非常不错,自己只需要在卧室里把泥土往外一倒,泥土自然就会慢慢滑入水池之中,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泥土没有地方存放的问题了。

至此,所有需要考虑的问题,都被沈欢轻松的给解决掉了,走出上官府也成为了可能,沈欢心情大好,忍不住唱起后世的流行歌曲来。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沈欢倒是唱得很欢,不想屋外多了一个去而复返的上官若雪。

她听着沈欢怪异的腔调忍不住抿嘴一笑。

哼,还想飞呢,姑奶奶看你怎么飞!

要是你都能飞了,那今天也不会被摔得四脚朝天了,还累得姑奶奶来给你拔刺。

刚想完,不料里屋的沈欢在唱了一段之后,唱腔一变。

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而你是我的猎物

是我嘴里的羔羊

我抛却同伴独自流浪

就是不愿别人把你分享



上官若雪哪里听过如此露骨,情爱表现得如此热烈的歌曲,她脸色一红,忍不住啐骂了一口,这人太无耻了,果真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哼,还‘爱你的嚎叫,还在山谷回荡。’呢,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休想靠近姑奶奶半步。

上官若雪暗自恼怒之间突然不注意踢到了椅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

“谁,谁在外面?”

上官若雪一惊,急忙转身就跑,待到沈欢追出来时,只留给了他一个仓惶如惊兔的背影。

见上官若雪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落荒而逃,沈欢在背后发出了一阵肆意而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

时间一晃而过,从沈欢决定挖地道的时候算起,已经过了整整十天了。

在这十天里,上官若雪除了头两天在听到沈欢唱披着羊皮的狼后,不好意思面对沈欢外,其他的时间几乎是每天必到,有时是带着紫星紫月,有时是一个人来。

而沈欢则勉强应付完上官若雪之后便一头钻进了地道之中。

还不得不说沈欢毅力还真不小,力气更大,在这十天里,地道居然被他挖了十五丈有多。

眼看曙光在前面,沈欢更加不分昼夜的卖力挖了起来!

而此时的烟雨苑中,上官若雪正坐在椅子上为今天沈欢的表现不佳生闷气呢。

哼,那条贼狼居然还敢应付姑奶奶,不仅讲题的时候走神,而且居然还敢讲着讲着的睡着了,真是气死姑奶奶了。

姑奶奶好歹也是一个名满京城的大美人呀,这死小贼居然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看在眼里,真是比木头人还蠢。

她气恼之余不禁瞟了一眼正在做女红的紫月,心中暗想自己明天是不是得藏一根针在身上呢,要是那条贼狼敢再睡着,姑奶奶就照着他手臂给来一下,那肯定很有趣。

嘻嘻!

就在上官若雪满脑子想收拾沈欢的时候,春花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今天去给你摘花的时候,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淹地道

“什么奇怪的现象?”

上官若雪把心神收了回来疑惑道。

春花捋了捋因为跑得急而有些凌乱的发丝道:

“小姐,今天早上奴婢去给你摘花时去到了紫翠园小院后面的小池子,见里面的池水居然涨了不少的水,把一块平时踩脚的石头都给淹没了,当时奴婢就想啊,这几天又没有下雨,小池周围也没有水流进来,可为什么池子的水会涨呢?奴婢好奇之下便沿着小池子四周查看起来,不想在走到小院后面的时候,你猜奴婢看见了什么?”

此时的上官若雪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什么水池涨水的事情,她意兴阑珊的道:

“猜什么猜,你看见什么就直说呗!”

“哦,”

春花应了一声,继续道,“奴婢看见挨着沈公子卧室的池塘里填满了不少新鲜的泥土,而且池塘边上的也全是,再看卧室后面的那壁墙上居然有一个大洞”

“什么,你看见沈欢卧室外面墙壁有个大洞?”上官若雪大惊。

“嗯,”

“你还看见池塘被泥土填了不少?”

“嗯,”

“你能看见他卧室里面的情形吗?”上官若雪再问。

春花摇了摇头,“不能,卧室里面好像是被木板挡住的,奴婢试着推了一下没有推动。”

池子虽然不大,但是要令其涨水起来,那得要多少泥土呀!

对此,上官若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过,也只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上官若雪脸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

沈欢,你这是要变成老鼠钻地洞逃跑吗?

哼,怪不得你给本小姐讲课都能睡着,原来是变成老鼠在地下没日没夜的挖洞呀,可有本小姐在你就是跑到地下,我也得把你给揪出来。

“春花,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也不要出去乱传什么,更不要去打搅了沈欢,知道吗?”

春花躬身应道,“奴婢明白!”

“好,你去把二哥和十七哥给我找来吧!”上官若雪此时的笑意更浓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春花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旁边的紫月好奇的看了一眼上官若雪道,“小姐,你笑得好坏呀,是不是那沈欢又要倒霉了?”

上官若雪冷笑了一声。

“不错,他不仅是要倒霉,而且是要倒大霉,哼,这几天我看他没什么动静,还以为他认命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偷偷的在进行这么一个阴谋,既然这样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可是,小姐你不是每天都往紫翠园跑,沈欢也每天都给你讲课吗,你收拾他会不会不好意思呢?”紫月担心道。

上官若雪恼怒道:

“什么不好意思!你知道吗,他沈欢这是在敷衍本小姐,敷衍懂吗,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这样对我,我如果不收拾他如何出得了心中这口怨气。”

“哦,奴婢明白了!”

主仆两人正说话间,上官羽和上官锐联袂而来。

“小妹,什么事,是那沈欢欺负你了吗?”

上官羽知道自己的妹妹这几天整天都和沈欢呆在一起,担心她受了沈欢的欺负,急声问道。

“没有,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我!”

上官若雪脸色略带苦闷的一笑,这个沈欢倒是没有欺负我,而是不愿欺负我呀。

“哦,那倒也是!”上官锐点头附和道。

上官若雪不留痕迹的白了一眼上官锐道:

“二位哥哥,在军中是不是真有人能利用伏地听声音的方法,听到几里外的马蹄声并判断敌人骑兵的多少和距离的远近?”

“不错,这个方法在大燕边军中经常使用。”上官锐点头道。

“那你有没有熟悉的人会这种本事?”

上官锐洒然一笑。

“这哪算什么本事呀,只要听力足够好,能正确判断声音的来源方向,很多人都能对此做出正确判断,这种人好像我们家的护卫里郑立就会,他在北边的军中呆过。”

上官若雪闻言大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敢欺骗小妹你吗?”

上官若雪没有接上官锐的话,而是把头望向根本不看见的紫翠园方向。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十七哥,你让郑立晚上去紫翠园然后给我准备二十个装满水的大木桶”

“小妹,你准备这么多水桶做什么?”上官锐一脸茫然。

上官若雪轻笑了几声,把嘴附在上官羽兄弟二人耳边密语了起来。

上官羽闻言大惊,“小妹,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万一把事情搞得无法收场怎么办?”

“不会的,你相信妹妹吧,我会很好的把握事情的尺度的。”上官若雪自信的笑道。

旁边,上官锐也劝阻道,“小妹,爷爷和奶奶对那个沈欢印象相当不错,你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好不好,再说,沈欢不是和萧小姐还有那层关系嘛,假如出了什么意外,你以后怎么去面对萧小姐。”

上官锐不说萧如冰还好,一说起萧如冰,上官若雪突然觉得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烦躁,她有些不耐烦的道:

“哎呀,都给你们说了不会出事的,你们扯哪些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上官兄弟闻言一阵茫然,他们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小妹平时最要好的萧如冰怎么在这个时候,却成了她口中那不相干的人了,两人对视了一下,齐齐开口道:

“好好好,我们去就是了!”

上官若雪挥了挥手,“快去,快去,别把我明天的好戏给耽搁了。”

上官羽双肩一耸,领着同样哭笑不得的上官锐出门而去。

次日,早餐之后,上官若雪照例带着紫星紫月来到紫翠园,沈欢也照例给上官若雪解题,传授新的数学知识。

只不过他兴致依然不是很高,中途还被上官若雪警示性的掐了两下胳膊,最后才好不容易的送走了这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

待到上官若雪出门以后,沈欢走进卧室把门栓一插,换了一身工作服便钻进了地道。

地道不宽,高度也不高,光线非常的暗,沈欢提着油灯弓着身子慢慢的来到昨天晚上放置锄头的地方,挂上油灯,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工作环境不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沈欢知道一个地道工作量的大小决定于洞面的大小,洞面的大小决定于洞面的宽窄。

他想要尽快的挖通地道,那么就只能尽可能的把洞挖小一点,这样也更能增加洞的牢固性,因此沈欢试过许久之后,才在工作量和工作效率之间找到了一个能接受的平衡。

一锄,两锄

当沈欢正想把挖下来的泥土用箩筐拖到外面的时候,突然他听见身后两丈左右的头顶上传来一阵哗哗哗的水响,沈欢心里一紧,急忙扭头一看。

一看之下,只见洞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一个脸盆般大小的大洞,透进来的光线中一股碗口大的水流倾泻而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女神经的泪眼

这是要淹死自己的节奏啊!

沈欢大惊,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

慌神之下,他急忙丢下手中的箩筐,弯着腰几大步穿过水柱朝洞口外面冲去,到后面甚至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怪沈欢被吓得屁滚尿流如同丧家之犬。

因为他清楚自己所挖地道上面的这十多丈范围,不,甚至整个紫翠园里面除了屋后的水池外,不仅根本就没有河道,而且连一个小水坑都没有,现在有水流下来,那自然是人为的因素。

地洞的位置本来就低,又没有能出水的地方,哪里经得起碗口那么大的水来灌,只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地道都会被水所灌满,那时自己怎么呼吸,怎么逃命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自己能趁洞里水不多的时候跑出去,可万一本来就没有什么支撑的地道塌陷了怎么办,那自己不是就被活活的埋在里面了吗

真是太阴险了,简直丧尽天良!

这阴险的人是谁,谁又会像神经病一般闲得无聊,沈欢当然清楚。

他知道上官家的其他人是绝对不会用这么残忍且无聊至极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他们想自己死办法很多,比如在饭菜里下毒,给自己冷箭,敲自己黑棍等等,自己死也会很轻松。

也只有上官若雪那个该死的女人,才会以这种近似于恶作剧的方式来收拾警告自己。

此时的沈欢是愤怒的,他相信如果头上没有地道顶挡住,他的怒火绝对能象后世的那些武侠大片里的剑气一般冲到天上去。

而在巨大危机面前人的潜能也是无穷的,逃命的时间也是短暂的,沈欢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就爬出了地道。

刚爬出地道,沈欢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怒吼:

“上官若雪,老子要杀了你!”

正堂里,被紫星紫月等人围坐着的上官若雪听见沈欢的声音,心里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抬眼死死的盯着了卧室的木门。

咔嚓!

一声巨响,沈欢卧室的门从里向外爆裂开来。

气急败坏的沈欢一个箭步冲出卧室,便见上官若雪脸上挂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安的坐在那里,快被气疯了的他三步并着两步跑到上官若雪面前,一把掐住了她修长的脖子。

“上官若雪,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

沈欢的手很大,力气也不小,上官若雪胜雪的玉脸瞬间涨得通红,上官羽和上官锐见此情形慌忙过来拉住沈欢的手臂道:

“沈欢,你别这样,听二哥一句话,我们有事好好商量!”

沈欢手不松,眼睛死死的盯着上官若雪,“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官锐也急忙道,“沈欢,快松手,小妹说不上话,她,她快不行了,你不看我们上官家的面子,你也得看看萧小姐的面子呀,快放手!”

说完,上官锐把手放在了腰间的长刀之上。

对此,沈欢心里冷笑了一下,他自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一把扭断上官若雪纤细的脖子,然后直面上官锐的长刀。

人不能杀!

沈欢在听到萧如冰的时候心却软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

“上官若雪,你太自以为是了,我沈欢这辈子究竟在哪里得罪你了,在京城你便想出那样恶毒的办法让我亡命千里,使得我几次都险些命丧黄泉,昨天你又让我摔得差点连爹妈都不认识,现在你又想把我活生生的埋在地道之中,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做人最基本的慈悲之心,你说,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沈欢余怒未消,暴怒道。

沈欢说得非常有道理,京城里的那件事就不说了,单说这此抛绣球选亲的事情,他们上官家就做得确实相当不地道。

他们完全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和感受,生生了把沈欢给拉来做一个临时的挡箭牌,最后再打算无情的抛弃这块牌子,现在自己的妹妹甚至还如此作弄沈欢。

如此不公的待遇,就是泥菩萨都会被气得直跺脚,那就怪不得沈欢如此愤怒了。

上官羽上官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斜斜的对瞟了一眼后慢慢的走出了正堂,而紫星紫月看见自己两个少爷都走了,也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咳,咳,咳!

上官若雪在咳了几声后缓过气来,然后绝美的小嘴一瘪,泪眼婆娑的辩解起来。

“沈欢,我,我没有想过要谋杀你的”

女神经的泪眼让人有些怦然心动,但沈欢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否则这死妮子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当下他恶狠狠地打断上官若雪的辩解,指着自己的身子朝上官若雪质问道。

“你还说没有,你看,你看我现在这幅德行,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被你给淹死了。”

透过泪眼,上官若雪见沈欢浑身淋得浇湿,身上还有些泥土被水浸成了稀泥粘在上面,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忍不住想笑,可哭泣的面孔又让她笑不出来,只好生生的把这种情绪憋在心里。

“我真的不是想害你的,真的,要是我真的想害你,那洞口就不是脸盆那么大了,水也不会那么小了,而是会引一条小河来的,而且,我我也怕把你给淹了,只让他们倒了五桶水后便没有再往里面倒了,不信你可以去地道里看看!”

听到此,沈欢脸色稍霁,他看了一眼上官若雪那被自己掐出红痕的脖子,随后偷偷的在身后试了试先前掐上官若雪脖子的力道,才发觉自己刚才的手劲有点大。

“看什么看,一个不会再用的地道有什么值得去看的,倒是你三番四次的捉弄于我,搞得我yu xiān yu si的究竟是为什么?”

这句话有几个意思,一方面说是沈欢几次都在看见了逃出紫翠园的曙光时,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些非常悲惨的事情。另一个意思上官若雪不好意思去想,也不知道怎么去接这句话,她只看着沈欢的眼睛呐呐的道:

“我,我还不是不想你逃出紫翠园嘛在瓦刺王子和亲的事情没有定论之前。”

哎,沈欢长叹了一口气,上官若雪此时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上官家大小姐的样子,这种情形并不多见。

而且沈欢理解她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可沈欢还是不敢招惹她,这样的女人他也招惹不起。

“你走吧,我想洗换一下衣服!”

不想上官若雪不但不走,反而上前两步拉着沈欢湿漉漉的手臂道:

“沈欢,你还在生气呀,我下次再也不会捉弄你了,真的!”

“我没有生气,你回去吧,明天你继续把题拿来,我给你讲解。”沈欢不露痕迹的轻轻把上官若雪的手从手臂上拿开,语气淡得听不出任何感情。

上官若雪心中一苦,“那我回去了!”

“嗯!”

上官若雪死死的抑制住自己又快要滴落的泪水,转身跑了出去。

等在小院外的上官羽等人一见上官若雪跑出来,上官羽急忙迎了上来。

“小妹,沈欢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上官若雪丢下短短的两个字,扒开众人飞快的往前跑去。

“小姐,小妹,你等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应该是爱上沈欢了

沈欢不露痕迹的拒绝对于上官若雪来讲打击有点大。

此后的几天,她并没有带着她的难题来到紫翠园,紫星紫月也没有了身影,只有春花和秋月依然准时准点的把沈欢的饭菜提来。

对此,沈欢的心里除了有点稍稍的失落外,他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不适。

现在所有的,他能想到的逃出紫翠园的办法都给赌死了,那剩给他的就只有等,等大风吹来。

等待是无聊的,而且根本不知道这个等待是不是会有结果,不过这倒给沈欢留下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自己来到大燕的时间并不长,被东厂追杀的所有过程并没有什么值得去回味的,他思考得更多了是自己在不长的时间里所经历的几份感情,不,或许这些根本还算不上什么感情,只能算是一种情感的遭遇吧。

对于萧如冰,沈欢感觉自己是认了真的,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萧如冰的认真,两人间情感的变化演绎是有着比较清晰的脉络的,山中的小屋所发生的一切都非常的温馨而真实,这点沈欢非常确定。

此时的沈欢并不知道封景珹已经解除了他和萧如冰的婚约,他只是一直在想回到京城以后怎么去面对萧家,怎么去处理因为这场亲事所带起的舆论漩涡。

额,这些应该不难吧,沈欢想得很简单。

对于柳嫣儿呢,沈欢明白虽然自己在武昌时一半是出于对她身世的可怜,一半是自己亡命天涯时情感的自然宣泄,给她说了一句如果她在武昌呆不下去了可以去京城找自己。

可这也就是一句话而已,他不认为柳嫣儿能真的就去千里之外的京城找自己的。

当然,如果柳嫣儿真的找来,他也并不想辜负了她。

这点是一个做人的最基本的原则,况且萧如冰在山中的小屋里经过不懈的旁敲侧击,似乎也猜到了沈欢另外有女人的可能性,只是不知道是柳嫣儿罢了,沈欢感觉自己要说通萧如冰应该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再说,大燕朝本来就是一个男权的社会,三妻四妾再普遍不过了,萧如冰也没有理由来阻止沈欢,对于这点沈欢感觉有些歉然。

不过,说了这么多,那还得看柳嫣儿是不是真的会去找自己呢,否则一切显得毫无意义。

而此时的上官若雪,如果单以其精致的外貌来讲,那绝对是天仙级别的,用绝世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甚至比带有一分英气的萧如冰似乎还要美丽三分,安静之下的她更是能符合沈欢对古代美女的所有臆想,至于脸上有胎记的柳嫣儿当然也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但是上官若雪美则美矣,可她在沈欢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孩子一般,任性、高傲自大、行事极端、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更不知道如何去尊重他人等等,那死妮子的小缺点实在太多太多了。

你说就这样一个家世显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又缺点多多的女人,他沈欢如何敢轻易的主动去触碰,甚至连说话的时候都得想一下,免得让这个女人产生一些个不必要的误会。

否则到时候万一砸在手中怎么办,那时如果上官若雪不能容忍自己的其他女人怎么办,难道自己还得花一生的精力去处理这些复杂的情感纠葛,这可不是沈欢所愿意看到的。

这并不是说沈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是他从这两天上官若雪对自己态度的不停转变看到了事情存在的可能。

所以沈欢一直都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感,他不想伤了这个如精灵一般美丽的女子,更不想因此而伤害了自己身边的其他女人。

当然如果真像后世一样只能以一夫一妻的存在,并且只能选择上官若雪的话,他感觉自己还是能降服上官若雪,并与之快乐的相处的,可是现在不是后世呀,而且京城的萧如冰还在等着自己呢。

两世为人的沈欢虽然没有经过几段刻骨铭心的情感,但他基本上还是能比较正确的去看待一些问题,这里面有着后世的处事原则,也有随心随意的心态使然,自己心里舒服是首要原则。

想完这些,沈欢离开上官家的想法更为迫切起来。

所幸天不负沈欢,在水淹地道后的第五天,正午刚过,四周的天空突然一下子暗下来,巨大的黑云整片整片的把天空压得很低,继而微风吹起。

沈欢大喜,他知道这肯定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兆了。

嘿,老子还差点以为都快五月的沿海绍兴不会吹风了呢,吹吧,吹吧,最好来一场巨大的台风!

刚想到这儿,沈欢抬手就给自己脸上一巴掌,台风个屁,要是真来了台风,自己飞上天或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额,最好是大风,而且是刚好能把自己吹起来的大风!

接下来,沈欢便开始了忙碌而紧张的工作,风筝的所用材料都是准备好了的,沈欢把它们一股脑的拿到小院宽敞的地方,然后开始kun bǎng起风筝来。

牢固是必须的,丝被棉被也加到了三四层,沈欢在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不会有任何意外之后,便开始把风筝拿了起来。

在小院中起飞肯定不行,这里不仅有房子,高矮不一的花木也不少,沈欢可不想等会儿被东西挂住了还得等上官家的人来取自己,因此,沈欢把起飞的地点确定在了小院的屋顶。

此时风力渐大,沈欢害怕大风吹乱了风筝不好拿稳,他在爬上房屋之后只能把风筝贴在屋面上,俯身继续等待大风的升级。

与此同时,烟雨苑中的上官若雪正望着窗外的黑云怔怔的出神,沿海的绍兴天气多变,她上官若雪的心情也是多变的。

自己应该是爱上沈欢了!

在经过了几天长长的思考后,上官若雪终于明白了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她从开始时的手足无措到冷静下来,再到从这种让人有些脸红的情绪里解脱出来时,所用的时间并不长。

而真正令她坦然接受这种情绪的则是因为京城才发生不久的事情,什么事情呢,那就是封景珹解除沈欢同萧如冰婚约的事情,由此,上官若雪仿佛在黑夜中看见了一线光明。

想通了这一切的上官若雪虽然心如鹿撞,但心情却很好,她觉得自己该好好的对待一下这个亲事,好好的对待一下紫翠园里的那个男子了。

在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后,她露出了狐狸一般狡黠的笑意。

“紫星,紫星,这天怕是要下暴雨了,你们去看一下沈欢那儿需要什么不!”

门外没有人答应。

上官若雪再喊,“紫星紫月”

刚喊完,紫星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小姐,小姐,不好了,沈欢飞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狂风一样舞蹈

上官若雪闻言大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沈沈欢飞走了?”

“是,是的,一个很大很大的大风筝把沈欢给载走了!”紫星的小脑袋瓜子点得如同捣蒜。

上官若雪芳心一阵慌乱,急忙趴到窗前观看。

“小姐,不是这边!”

烟雨苑有高大树木也看不见,上官若雪只好跌跌撞撞的跟着紫星来到院外的空旷地。

刚走到视野开阔处,便见爷爷和大伯带着家中的人正抬头望着紫翠园的上空。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上看去,见沈欢果然吊在一个大大的风筝上面,已经被大风吹上了十来丈高。

这样也行?

沈欢,你就这么轻易的逃出了紫翠园,逃出了上官府吗?

一种莫名的感伤毫无防备的浮上了上官若雪心间!

在众人眼中沈欢是轻松的,可沈欢却感觉自己在地狱同死神搏斗一般痛苦。

开始的时候,他在感觉大风已经足以把自己飞起来时,沈欢便从屋面拿起了风筝。

风很大,沈欢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风筝在头顶放正,并竭力稳住它,随后,沈欢也不顾屋顶的瓦砾,迎着风一个快速的冲刺,收腹,抬腿

风很给力,风筝慢慢的升了起来,沈欢死死的把住风筝的平衡杆并让它尽可能的平稳一些。

但是,大风却不是持续而平稳的动力,在吹了一阵之后往往会歇那么一小会,然后再次吹来,在这个没有风的空隙,要控制风筝的平衡让它不至于往下掉,那就得考验风筝操作者的技术和力量了。

这不,在风歇的空挡,沈欢好不容控制住了风筝的平衡,突然又是一阵巨风吹来,沈欢一个不稳,风筝往前面一斜,居然往下直直的俯冲了好几丈,差点撞上了地面的一颗大树。

沈欢慌忙再次调整风筝的力道才让它慢慢升起,并在升到了离地面十多丈的地方,寻找到了一个比较平稳的气流层,然后徐徐的往绍兴城外飞去。

与此同时,沈欢好几次的惊险的动作也惹得地上的上官家众人一阵惊呼,其中就要数丫鬟紫星紫月叫得最大声。

“哎呀,沈欢要掉下来啦!”

“又升起来了,姐姐,你看沈欢的风筝又升起来了。”

“妹妹,你说这么高的地方,如果沈欢掉下来会不会摔坏呀!”

“当然会呀,你以为沈欢是铁打的吗,如果摔下来,只怕,只怕”紫星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没有敢把话说完。

而上官若雪则根本没有注意两个丫鬟的对话,也没有去注意家人们的惊叹。

她只呆呆的看着沈欢的风筝如同大海中的一片树叶随波逐流,随风起舞,她俏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相当复杂起来。

同时,上官若雪脑海中沈欢的歌声也再次响起: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沈欢你果真做到了!

上官若雪精致的玉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同时口中忍不住喃喃的说了一句。

“沈欢,你果然不愧是我上官若雪看中了的男人,没想到连逃跑居然都能逃跑得这么潇洒,这么惊心动魄!”

上官若雪一说完,旁边的上官锐便咋啦啦的惊呼起来。

“什么?小妹,你真喜欢那个沈欢呀,昨天十三哥给我说我还不信呢!”

上官锐大惊小怪的声音引得上官家众人齐齐的把眼睛望了过来,上官鼎耳朵背在大风中没有听得很明白,上官青虹急忙把事情给老爷子说了一遍,老爷子楞了一下,朝上官若雪走了过来。

上官若雪见众人皆用奇怪的眼睛看着自己,她脸色一红,朝上官锐道:

“十七哥,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沈欢啦,你说除了家世,你和沈欢比你哪一样比得过他,这么高这么危险的动作你敢做吗?”

上官锐闻言面色一滞,在朝远处天空外像一只小鸟样的沈欢看了一眼,讪讪的道:

“不敢!你十七哥我还不想死呢,要是我什么三长两短,秦淮河边上的那些小娘子还不得为我哭死,不行,绝对不行。”

上官锐刚说完,便被走过来的上官鼎一个爆栗狠狠的敲在后脑勺上。

“你个兔崽子,你就这点出息吗,真是丢人现眼,你看看人家,同样是人他沈欢为什么毫不畏惧?”

上官锐吐了一下舌头,哭着脸道:

“爷爷,不是孙儿胆小啊,这高度摔下来真得成肉饼的,不信您问问十三哥,您看他敢不敢嘛!”

上官羽见瞬间被自己的兄弟拉下了水,他嘴角瘪了一下道:

“爷爷,孙儿可是个读书人呢,哪有机会去做这种危险的动作呀!”

上官鼎虽然是个读书人,但骨子里也还是有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风骨,此时见自己的两个孙儿如此不堪,他一拐杖就朝上官羽的小腿敲来。

“你现在知道你是一个读书人了,当时叫你去科考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自己是读书人呢,难道人家沈欢就不是读书人吗?唉,真是气死老夫了!”

上官羽怕摔了爷爷,不敢躲,只好硬生生的受了上官鼎这一拐不算太重的敲打,旁边的上官鸣则不漏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替上官羽解围道:

“爷爷,您也别怪二位弟弟了,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沈欢这种莽夫的行为实属不智之举,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这句话一出来,上官若雪却不干了,她暗自冷笑了一下道:

“四哥,你这句话就不对了,如果沈欢真的只是一个莽夫,只怕也不知道死在东厂手里多少次了,哪里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到绍兴?他这并不是莽夫行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有计划有预谋的行为。”

上官鼎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若雪,皱起眉头道:

“走,回屋再说!”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好,你们先回去,我还想再看一眼那只飞鸟。”

上官鼎没有再说话。

他面色冷然的领着众人回屋而去,而上官若雪则痴痴的看着在灰暗的天空下随风摇曳的沈欢,直到风筝慢慢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请爷爷成全

回到议事的正堂,上官家众人已经安坐其上,没有了一个闲杂之人。

哦,对了,还有一对并蒂莲悄悄的贴在外面的窗户下。

其实,紫星紫月平时是不敢如此大胆的去偷听主人的谈话的,但今天所讨论的问题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甚至还可能关系到她们今后的一生。

因为作为上官若雪的贴身丫鬟,上官若雪如果能说通了屋子里面的人,那她们就会随着自己的小姐嫁到沈家,甚至成为沈欢的小妾都有可能。

所以她们才敢行如此冒险之举。

正堂里,上官若雪还没来得及坐下,神色严肃的上官鼎便发话了。

“雪儿,你真的喜欢那个沈欢吗?”

上官若雪素来行事极有主见,在上官家几乎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她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是不是很羞人,更知道爷爷对这件事的看法几乎便是整个上官家的看法,就连自己身为吏部尚书的父亲也只能点头附和的份。

所以她并不害羞。

“不错,爷爷,雪儿是喜欢这个沈欢。”

虽然上官鼎心中有所预计,但他再一次听到孙女肯定的回答时,还是微微的愣了一下。

放下茶杯,上官鼎认真的看着上官若雪道:

“雪儿,沈欢可是有过裸奔街头的惊天丑闻的,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你不担心因此带来了种种流言蜚语吗?你不怕别人对我们上官家说三道四吗?”

上官若雪咬了咬下嘴唇,郑重的道:

“爷爷,雪儿不怕,沈欢之所以裸奔街头其始作俑者还是在雪儿呢,这又不是他的本意,有什么值得去过分指责的,这点,沈欢做得非常的好,他不仅没有因此而自怨自艾,甚至连提都没有兴趣去提,更没有因此而对雪儿横加指责,怀恨在心,他都不在乎,雪儿有什么值得去在乎的呢?”

“爷爷,您也知道但凡这种不把那种奇耻大辱放在心上的人,要么是一个厚颜无耻到极点的人,要么就是一个有大智慧,大心脏的人,那您给雪儿说说在您的认为里他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嗯,恐怕您也不会认为沈欢是一个厚颜无耻之人吧,无他,因为雪儿相信一个能喊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人,一个能做出赤壁怀古和望海潮的人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您说是不是?”

“爷爷,二哥可能已经给您讲过沈欢杀了不少东厂的人,并在黄鹤楼上作了好几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了吧,而且今天沈欢能与天斗的无边勇气您也看见了,您说这种文武双全到极致的人难道不值得雪儿去喜欢吗?”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这种人雪儿非常喜欢,甚至连做梦都想找一个这样的人!”

玉脸一片绯红的上官若雪顿了一顿又道:

“再说,我们上官家之所以能有如此显赫,自然与我们的先辈和您的过人之处分不开,您当然也就不会一叶而障目的去看待一件事情,况且我们上官家也不是一个害怕流言蜚语的家族,您说是不是?”

上官若雪说得很多很快,末了还不忘给上官鼎带了一下高帽子。

上官鼎听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淡淡的道:

“雪儿,你给大家说说你所知道的沈欢吧,哦,他在京城和武昌的事情你就不要说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只说他来到我们上官家的事情。”

爷爷上官鼎没有立马反对,对于上官若雪来说就是最大的福音,心中暗喜的她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爷爷,您也知道因为雪儿的原因,沈欢阴差阳错的成为了雪儿的夫婿,当时沈欢是不愿意的,这才有了紫翠园五局之比,哦,这些你们也是知道的,那我就说沈欢被困紫翠园后的事情吧。”

“嗯,紫翠园的难出我想我们上官家的人都深有体会吧,可它在沈欢的眼里却变得什么都不是事了,开始他给树子,巨石打记号虽然看似愚蠢,但如果不是紫星紫月去捣乱,我想最终他是能走出去的,后来他想出了高跷的办法更是能轻易的走出去,只不过被二位哥哥给破坏了才没有成功。”

“可即使这样,沈欢并没有被困难所击倒,他反而从另一面展现出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智慧和坚韧,他一面与雪儿周旋,一面没日没夜的挖地道,要不是我们在偶然间发现这个秘密,我想只怕沈欢已经逃回了京城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吧。”

“最后才是他今天的惊天一飞,爷爷您也看见了,一个人能在大风里飞这么高、这么远,他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这不是一般的荡秋千,是要粉身碎骨的呀,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至少雪儿的几个哥哥就不敢,大燕朝的读书人也没有几个敢,您说是不是。

而且这并不是沈欢临时起意,遇到了大风才想到的办法,而是他早已经想到了可以飞出去的可能,才暗自在私下里偷偷准备着、等待着,等待时机一到,所有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您说这份隐忍得有多可怕,反正雪儿是不敢去想的。”

“而这种谋定而后动的心性才是让雪儿真正心折的重要原因,哦,对了,这些天他还给雪儿讲了许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算学知识,让雪儿仿佛看见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从这点上来讲,爷爷您以前给雪儿找的那些算学老师和沈欢比起来简直连屁都算不上,哦,对不起,对不起,雪儿没有故意贬低以前的老师的意思,只是他们真的没法比的。”

“爷爷,您说像沈欢这样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武双全到极致的人,还有一颗坚韧的心和无边的勇气,这样的人有多少呢?他会去在乎自己是否裸奔过街头吗,他这辈子还会缺少女人吗?要是别的女人知道这些那还不哭着喊着不要命的朝他怀里扑,雪儿可不想就此失去了他而让自己遗憾终身,所以,还请爷爷成全。”

说完,上官若雪对着上官鼎一个响头,久久的没有起身。

上官若雪的话很长,但条理清楚,屋内众人听完,脸上皆露出一片惊愕之色。

他们既惊愕于上官若雪的敢爱敢恨,更惊愕的是沈欢这个人。

在平时,众人眼中的沈欢一直都是一个比较随和,有礼的一个人。

而且还整天被上官若雪给欺负得死死的,所以他们才没有感觉沈欢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但现在当上官若雪真正把事情的本源摆在桌面上的时候,他们才突然感觉沈欢居然是如此了不起的一个人,并为自己一直都小看沈欢感到有些汗颜。

这个人太可怕了,不是单纯说他能杀人才可怕,而是这人各方面的才能集在一起太可怕了!

第一百四十章 毫无底线的祖孙俩

正堂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源自于事情突然改变的措手不及,也来自于对上官若雪所提之事在未来的种种假设。

上官羽等人没有发言权不敢乱说话,只不停的你望我我望你,上官鼎则陷入深深的沉思。

门外的窗户底下的紫星吐了吐香舌轻声在紫月耳边道:

“姐姐,小姐好像说的是真的呢,为什么我平时就没有发现那沈欢有这么多长处呢,还不知死活的去捉弄他。”

紫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沈公子不愿和我们这些丫鬟一般见识吧!”

“姐姐,可是我怎么感觉沈欢长得并不俊呀,要是小姐真嫁给沈欢我们怎么办?”紫星带着一丝犹豫道。

“你呀,真是丫鬟命小姐心,人家小姐都不嫌弃沈公子,你倒是在这儿挑三拣四的了,而且我听二公子他们说过沈公子俊得很呢,甚至比他们都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真是的!”紫月在妹妹脑门狠狠敲了一下,气道。

“可,可我没有看见过他真面目,想不出他有多俊呀!”

紫月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板起小脸道:

“别说话了,仔细听老老爷怎么说。”

紫星朝紫月做了一个鬼脸,“知道了。”

正位上,沉吟了许久的上官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却是微笑了起来。

“雪儿,你起来吧!”

上官若雪冰雪聪明,她一下子便清楚了爷爷望过来的眼神之中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忍住心中的狂喜,她却没有起身,只把身子直了起来变俯跪为直跪。

“爷爷,雪儿跪着听也是一样的。”

上官鼎虽然溺爱孙女,但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他也不好过多说什么,只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

“雪儿,沈欢不是和萧家那小妮子被圣上赐过婚吗,而且萧家小妮子好像也开始喜欢沈欢了,你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上官若雪闻言,脸上露出了走进正堂后的第一丝笑意。

“爷爷,萧如冰被圣上封景珹赐过婚是不假,可关雪儿什么事情呢,雪儿可是和沈欢正儿八经的拜过堂,成过亲的,她怎么能同雪儿比,况且现在封景珹不是已经解除了他们的婚约了吗!”

上官鼎皱了皱眉头道:

“雪儿,万一萧家小妮子不想放弃沈欢怎么办,要知道我们上官家和萧家的交情一直不浅,你今后怎么去面对你以前的闺蜜?”

上官若雪再是一笑。

“什么怎么办,本来在沈欢裸奔街头被封景珹赐婚以后,雪儿还觉得挺对不起萧如冰,想到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在让着雪儿,便打算以后也让一让她,但一想到这件事可是关系到我一生最大幸福的一件事情,雪儿便不想让了,如果她萧如冰真要同雪儿来争,雪儿一定会同她争到底的,大不了在最后圆了小时候的戏言把沈欢分一半给她得了!”

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小时候说过要共侍一夫、做一辈子好姐妹的戏言,在座的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他们也没有怎么去在意这个事情。

况且,上官家和萧家的大小姐要共侍一夫这个事怎么看都有些荒唐,大家自然也就没有把这句小女儿间的誓言给放在心上,但此时上官若雪却把它给说了出来,大家才感觉问题有点棘手。

奶奶的,大燕朝两大尚书共享一个女婿,他们的女儿得有多愁嫁呀!

虽然这种情况以前或许有过,但那肯定是基于利益,基于形势,而达成的某种不可告人的联姻。

可是沈欢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光杆司令一个。

见上官若雪越说越离谱了,上官鼎突然感觉自己头有些发疼,他马下脸道:

“雪儿,休得胡言乱语,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礼仪,你说,你说要是沈欢不喜欢你怎么办?”

上官若雪瘪了瘪小嘴反驳道:

“爷爷,雪儿可没有胡言乱语呢,他沈欢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从京城赶到绍兴来,就是为了接我的绣球,现在他接了绣球,已经变成我上官若雪正经八百的夫婿,我怎么能轻易的放弃呢,有道是好女不二嫁,雪儿除了他可不想再嫁给别人,这件事情就是扯到圣上封景珹那儿也是雪儿有理的,您说是不是?再说,古语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就不信以我上官若雪的本事还拿不下一个沈欢!”

上官若雪毫无顾忌的话语仿佛带有一种魔力一般,能隔空牵扯众人的脸皮。

众人闻言,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对呀,沈欢好像真是雪儿的夫婿呢,只是大家平时都只把沈欢当做一个过客或者道具一般看待,而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事实罢了。

可转念又一想更不对呀!

这小妮子怎么就睁着眼睛说是她把沈欢赶到绍兴来了呀,而且在刚开始选亲的时候她可没有说好女不二嫁。

而且当时的说辞也不是这么说的,而是说等事情完结以后同沈欢和离,或者想个办法把沈欢赶出上官府。

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小妮子拿来当成封大家的口的理由了,还说什么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要是在一般的家庭说不定早就被家长给乱棍打死了。

不过大家对上官若雪一直以来的特立独行都有些免疫了,只无语的把目光聚在了老爷子脸上。

而上官鼎已经没有多少肉的老脸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从嘴里挤出一句勉强还算得上有力的话来。

“雪儿,你真的不后悔?”

上官若雪坚定的回道,“爷爷,雪儿绝不后悔!”

上官鼎点了点头,郑重的道:

“既然这样,那好,爷爷我勉强同意你了,不过这件事情你得自己去处理,尽量做到不要把事情搞得太糟了,知道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上官若雪闻言高兴得差点晕了过去,她一连给上官鼎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您真是雪儿的亲爷爷,雪儿太喜欢您了!”

上官青虹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插了一句。

“爹,二弟在京中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要是他不同意怎么办?”

上官鼎闻言面色一沉。

“他?他自作主张把雪儿卖给封景珹和瓦刺王子,老子还没有找他算账呢,他还敢不同意?哼,老子就想问问他我们上官家的姑娘何时曾有过一嫁二嫁了?唉,算了,这次我便陪你们进京一趟吧,顺便给封景珹说一下迁都的事情。”

这也行?

众人满头黑线!

一个暂时的借口居然被眼前的爷孙俩当做堂堂正正的理由!

如果说上官若雪胡闹也就罢了,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也耍起横来,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特别是上官家三兄弟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们突然隐隐的感觉自己的小妹才是爷爷的亲孙儿,而他们则是被爷爷在某个路口给捡回来的。

更可气的是上官若雪居然还转头对着哥仨做了一个鬼脸。

“爷爷,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呀,绍兴可把人都给呆腻了!”

“你慌什么慌,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上官鼎狠狠的瞪了一眼上官若雪,又道,“听说前几天有数万倭寇在沿海一带登陆了,并在前天,昨天相继破了温州和台州,一路烧杀抢掠往内地而来,贼势极其凶猛,我们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动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安全着陆

上官若雪这几天都在想沈欢的事情,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此时闻言她不禁大惊。

“爷爷,温州可不是一座小县小城呀,为什么轻易的就被倭寇攻破了呢?”

上官鼎摇了摇头,“具体爷爷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倭寇诈开了城门,随后夺了城池。”

“那温州城夺回来了吗?”上官若雪再问。

上官鼎气道:

“夺回来?算是夺回来了吧,那其实是倭寇在对温州城洗劫一空之后,看温州卫分布在其他县的兵马回防之时便主动弃城而逃,然后他们继续在小乡小县烧杀抢掠,温州卫不敢离城太远,只能任由那群倭寇肆虐横行而毫无办法。”

或许上官鼎不愿在众人面前多说什么,只丢下一句,‘青虹,你随我来一趟。’后便起身离去。

正堂的其他人在上官若雪被众人半祝福半调笑下落荒而逃后也尽皆散去。

上官青虹在随着父亲来到上官鼎的书房后,上官鼎神色郑重的朝他问道:

“青虹,你给爹说句老实话,我们上官家的产业和倭寇有往来不?”

这个问题上官鼎以前也不知道问过上官青虹多少次了,但这次却最为郑重,上官青虹正了正面色道:

“父亲,真的没有,孩儿虽然辍了学业来经商,但孩儿还是读过几天圣贤书的,知道凡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结交匪类异族,这点,还请父亲大人放一百个心,孩儿,孩儿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再说我们上官家包括二弟等有那么多人在朝中做官,孩儿岂能乱来而让他们受到牵连,孩儿更不想为此让我们上官家蒙羞受辱!”

上官鼎点了点头。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倭寇不能沾,这句话你得给我牢牢的记在心上,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之,哪怕是老夫死了,你也不许乱来,知道吗?还有,你得时刻记住我们上官家有多少人口、多少子孙,你可不能让他们都变没了,知道吗?”

上官青虹艰难的咽了一口有些发干的喉咙,惶恐道:

“孩儿明白!孩儿明白!”

看着父亲一脸倦怠的模样,上官青虹轻声的问道,“父亲,难道这次倭寇之乱也有江南世家、巨贾的影子?”

上官鼎眼中精光一闪,“你以为呢,要不然倭寇岂能轻易叩开温州,台州的城门?”

“他们会来我们绍兴吗?”上官青虹显得有些担心。

上官鼎摇了摇头,“不知道,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有这种苗头,不过我们得小心一些就是了。”

“孩儿知道啦!”

上官鼎挥了挥手,“嗯,你去吧!”

不说上官鼎父子俩的如临大敌,也不说呆坐在自己闺房之中因为高兴而显得有些傻笑的上官若雪,就说在高空中与狂风争斗的沈欢。

本来在沈欢的计划中,只要飞出了紫翠园,飞出了绍兴城,他就实现了逃出紫翠园的誓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简易的载人航天器的操控性能居然那么差,差到他根本不能随意的控制飞行的方向,更不敢随意的降落,他害怕在他想降落时一股阴风吹来,让自己变成没有翅膀的小猪,扑通一下没了小命。

没有任何急救措施,他更不是超人,沈欢不敢冒险!

因此,沈欢只有一边飞一边等,等待风小一点,或者遇到一个山坡什么的,然后慢慢降下飞行高度直到安全落地。

这种把命运交给上天的等待是紧张且恐惧的,沈欢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

反正绍兴城在黑暗的天空下是看不见时,狂风才小了一些,并伴随着一些不大的雨滴打在风筝的丝布之上,发出一些轻微的啪啪声。

这是个好现象,心中大喜的沈欢,急忙低头开始寻找能降落风筝的最佳位置。

刚好,前面一百丈远的地方有一块很大且比较平整的土地,上面绿油油的看不清种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的绝不是乱石堆就是了,于是沈欢便决定把降落的地方选在了那儿。

倾斜,滑翔,俯冲,落地,助跑

蹬蹬蹬。

沈欢在地面跑了十七步后被土地上的已经膝盖高的小麦杆缠住了右脚,他急忙朝边上甩开风筝,双手撑地一个驴打滚,泄去了下落的最后力道,安全的踏上了这个平时他不以为意的大地。

啊,真他妈的危险!

沈欢躺在麦地里长长的松了几口大气,任由稀疏的雨滴滴在脸上,没有半点想动的心思。

其实也不是沈欢不想动,而是他现在根本动不了。

在经过那种二三十丈高没有半点防护措施的惊险旅程后,他到现在双腿都还在不停的打颤,最后跑的那十七步更是透支了他全部的体力。

此时落地,他想休息一下。

大概一炷香以后,雨越来越大,沈欢这才勉强的爬起来,看了一眼身旁一丈远的风筝后,沈欢不想让别人看见了这个奇怪的东西,更担心有小孩去效仿摔了身子,他笑了一下取出bi shou几下便把风筝给肢解了去。

拿起几块好的丝布勉强遮住大雨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沈欢开始犯起愁来。

现在逃是逃出了上官府,可自己该往哪儿走呢。

马上敢路回京城肯定不现实,再怎么忙也得等雨小了再走是不是。

沈欢抬眼四望了一下,见前面大概有一里远地方的坡脚下正好有一户人家,他大喜之下顶着丝布便往前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这户人家的小院前,在院前的坝子上跺了跺脚下的稀泥便开始对着那敞开的大门喊道:

“里面有人吗,小生路过此地恰逢大雨,想借贵地避一避雨可好?”

额,没有人回应。

沈欢再喊,“有人吗?里面可有人在?”

仍然没有人!

沈欢心中一凛,有点古怪!

这是在唱空城计吗,一家人敞开着大门却没有人,如果是外出赶农活遇到大雨没有回来,也不至于出去的时候不关门呀。

难道这家人被小偷光顾了?

沈欢皱了几下眉头,带着几分警惕慢慢的朝大门走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来自地狱的恶魔

丢下手中遮雨的丝布,沈欢的手已经取出了bi shou。

警惕的往前走。

刚接近门口,沈欢便看见先前被门框和墙壁挡住视线的正屋地上一个男子侧躺在那儿,颈部的地面上一摊老大的鲜血。

沈欢大惊,疾步上前细看,该男子已经被人割喉气绝多时,地上血液也有渐渐凝固的倾向。

不好,出命案了!

沈欢眼神一凝,握紧了bi shou。

四周打量了一下后,他又发现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被人把脖子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卷伏在里屋的门角前,显然已经没有了声息。

妈的个笔!

简直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一股冲天怒火让沈欢的双目变得有些猩红起来,他狠狠的咬了几下牙,跨过小男孩的尸体往里屋走去。

屋内没有动静,只有一副更惨的惨象。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娘子脖子上被人掐了两道重重的红印,怒睁的双眼满是屈辱和仇恨,而赤身露体的胸前和xià ti抓痕和淤青显得格外的刺眼,罪恶的白色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滴落在淡红色的床单之上。

恶魔,绝对是地狱的恶魔来过这儿!

恶魔应该是先进屋杀了男子和小孩再对小娘子下的手,这间屋子是最后的案发现场。

沈欢简单判断了一下,上前摸了摸小娘子的脖子,发觉小娘子还有一丝体温,他便明白了恶魔应该刚走不久。

遇到这样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找到恶魔,杀了他!

沈欢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阴沉得有些骇人,他跨过大门便往自己来的对面小路追了过去。

因为大雨,路上没有行人,沈欢在雨中的步伐很快,在追了大概不到两里的路程,他远远的看见前方路边不远有一个土地庙,土地庙不大,只是一个前壁空缺的单间,距离远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恶魔会不会在这儿躲一下雨呢?

多了一个心眼的沈欢朝侧方慢慢潜了过去,并借着雨势靠近了土地庙的外侧墙壁。

刚停下身子,里面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一个应该是日ben人的男子操着半身不熟的汉语,得意洋洋的道:

“哟西,小娘子很漂亮,让我的很快活”

“秋野君,你太冒失了,要知道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你不该杀了那一家人。”这是另外一个带宁波口音的本地人。

“八格,你的不知道,我在海上有多久的,没有见过女人啦,现在见到小娘子的,当然得快活快活的!”那个叫秋田的声音再起,带着一丝训斥。

旁边又一个声音开口了,“秋野君,你下手太恨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你带到我故友家喝水了,他们一家三口也就不会被你所杀害。”

“你的,在这儿装什么好心,最后,你的还不是上了那个小娘子,还有你王三不也快活得很,现在你的还敢指责我!”秋野恼怒起来,声音有点大。

几个人渣,沈欢暗骂了一句,他不清楚为什么两个本地人会和这个秋野会搞在一起,又担心里面还有没有出声的的其他人,所以他只好继续偷听下去。

“胡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正事要紧。”王三急忙招呼住先前说话的本地男子。

见胡兴不说话后,王三又朝秋野道:

“秋野君,其实这件事情有我和胡兴就好了呀,你为什么还要亲自来绍兴呢。”

秋野桀桀的笑了两声。

“这件事情太重要了,加藤君不放心你们的,要知道这次他可是赌上了全部本钱来,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只要能在绍兴城捞上一把,就够他的管上一两年了,你的不明白的!”

“明白,明白,明天夜里就是左立当值,开个城门应该问题不大,你就放心吧,我们进城后不但会好好给他交代清楚,而且还会联络另外几个人一起行事。”王三赔笑道。

“听说冉大富去临安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少了他倒是缺了一个冲锋陷阵的好手。!”胡兴也笑了笑朝王三询问道。

“没事的,少他一个人也没什么的,开个城门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听到此,如果沈欢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只能说明他真是个书呆子了。

沈欢不傻!

他知道鬼子要进城了!

至于进城做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但可以问。

沈欢暗自冷笑了一声,拨出bi shou反握在右手之上,然后再把湿漉漉的长袖给解开遮住刀柄,右臂作自然下垂状转过土地庙的侧壁走了过去。

三个人,土地庙里只有三个人。

成品字坐在土地山神神像前的三个拜垫之上,身上皆一身汉服短打模样,中间一人鼻沟上的一小撮黑须很是显眼。

这应该是杀人的秋野吧,沈欢暗自冷笑了一下,跨上了山神庙前的台阶。

左面的汉子见沈欢要进来,冷声的问道,“你是谁?你来这儿做什么?”

嗯,听口音这人应该是王三了。

沈欢用左手捂了捂右肘道,“三位大哥,小生路过此地突逢大雨,小生我想进来避一避雨。”

“你手臂是怎么回事儿?”

沈欢面色一苦道,“先前大雨时小生慌不择路之下摔了一跤,好像是摔断了手肘,不能动了!”

又是一只肥羊!

王三见沈欢气质不凡,不像一般的平头老百姓,他心中一喜道:

“你进来吧,我以前学过正骨的,要不我给你看看!”

说完便慢慢站起身来等待沈欢进来。

你有这么好心吗,只怕是想我的钱包吧,不过老子可是身无分文的,沈欢再次冷笑了一下走了进去。

“谢谢大哥,你帮我看看吧!”

说完沈欢便故意艰难的抬起右手,而王三则伸出手来打算来拿沈欢的右手。

突然,就在王三刚要接近沈欢衣袖的时候,沈欢把手微微的一躲,然后抬手迅速的朝王三的脖子上划去,沈欢本来就生得高大,王三又是才刚刚站起来,身子比沈欢低了许多,令沈欢这一割喉的动作非常舒服。

只见这一划快若流星,单薄的衣袖挡不住bi shou的锋利,bi shou在划穿沈欢自己衣袖的同时也狠狠的划在了王三的脖子之上。

啊!

王三只惨叫了半声便捂着脖子慢慢的倒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义无反顾再回绍兴

形势陡然剧变。

本来还一心想看好戏的秋野和胡兴,见王三只短短的一个照面都没有便被来人一刀取了性命,他们心中不由得大骇。

“八嘎,死了死了的。”

秋野一边骂一边急忙从腰间拔出长刀。

沈欢抬起右脚就是一脚,踢歪秋野取刀的右手。

随后落地的右脚跨前一步举起bi shou便向秋野脖子刺去。

秋野大惊之下急忙朝后面滚去,不想他后腰却重重的碰到了土地供桌的腿脚之上,秋野闷哼一声被弹了出来。

刚好,土地供桌上的香炉正歪歪的倒了下来,一下子砸在了秋野的头上。

顿时,香灰四溅,一下把秋野弄了个灰头土脸,同时他的双眼也被香灰给完全迷糊住了去。

沈欢正想上前一刀结果了秋野,突然眼睛的余光看见身体的右侧有片刀光袭来,他想都没想便往后退了一大步,长刀擦身而过,沈欢举起bi shou狠狠的便把它刺进刚才在眼前闪过的手臂之上。

啊!

偷袭的胡兴惨叫一声,长刀掉落在了地上。

随后沈欢抬起一脚,大力的的踢在正想后退的胡兴的裆部,胡兴又是一阵惨叫退坐在地上,死死的捂住自己的下身,表情痛苦到了极点。

沈欢捡起地上长刀慢慢向胡兴逼去,坐在地上的胡兴大惊,惶恐道:

“别,别杀我!”

沈欢冷酷的一笑,“我不杀你,我不杀你!我不杀你才怪!”

说完沈欢长刀劈下,一刀,两刀

四刀之后,沈欢在胡兴的双腿双脚上各砍了一刀,让胡兴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他才转身冷冷的看着还在被香灰所摧残的秋野。

只听见胡兴不停惨叫却什么也看不见的秋野,双手不停的向四周摸索,不想一下碰到了沈欢的刀尖,他怪叫一声便往后退去。

沈欢残酷的冷笑了一声,一刀狠狠的朝秋野挥舞的右臂斩下,秋野右臂应声而断。

“这一刀,是为那个男人砍的!”

长刀再起,这一次沈欢砍向的是秋野的左臂。

“这一刀,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小孩砍的!”

“这一刀,也是为那小孩砍的”

“这一刀是为了那个小娘子”

“哦,男人还少了一刀,得补上!”

在沈欢自言自语的说了八句之后,他举起长刀狠狠的刺进了秋野的心口,结束了秋野罪恶的一生。

“你,你这个魔鬼,你别过来!”

见沈欢如此残忍,胡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想抬起手来指沈欢,不想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又把手放了下去。

“我不是魔鬼,我是杀魔鬼的人,说吧,你们进城做什么?”沈欢冷笑着逼近。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胡兴不敢挑战沈欢的耐心,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沈欢把刀对着胡兴扬了扬,“说吧,到时看我的心情再说!”

“这你”

“嗯?”

“好,我说,我说,加藤博文与李霸天密议想在明天夜里子时进犯绍兴城,而我们三人则是提前进入绍兴与里面的内应取得联系,好到时打开城门迎接倭寇大军进城。”

果然是鬼子要进城,沈欢在仔细的问了几句后,抬手便一刀刺进了胡兴的胸膛。

胡兴捂着胸口无力的道:

“你,你为什么还是要杀我?”

“老子心情不好!”

此时,杀完三个强盗,沈欢趁恶魔的血还没有冷,在秋野身上割下一块棉布,拿起来包着秋野的断臂,在地上写下几个大字‘前村杀人者已伏诛’!

给前面的一家三口报完仇,沈欢的心情并没有半点兴奋,相反他心里更多的是哀痛和难过,小孩呀,一个只有两岁的小孩,一个本可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年纪居然就这样没有了。

现在即使自己杀了这眼前三人给他报了仇,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再怎么他也不能再活过来,也不能再看一眼他的亲人和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

唉,希望天堂没有恶魔,没有杀戮!

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在天堂快乐的生活!

这种情绪很不好,让沈欢独自愣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胡兴说倭寇要进绍兴的事情来。

本来沈欢好不容易才逃出上官家,他实在不想再回到绍兴去面对那个能让人抓狂的上官若雪。

他想回京城,回去看一看自己那还算心疼自己的爹娘,也顺便看一下萧如冰,商量一下二人将要面对的问题。

但是这胡兴所提供的消息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得能牵涉到成家上万的人是否能看见后天的太阳,也牵涉到许许多多的家庭是否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沈欢不忍心,也不敢就此不闻不问的一走了之。

他在绍兴没有一个熟人,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值得相信并商议这件大事的人,所以,回绍兴是必须的,而且还只能回上官家。

雨一直再下!

义无反顾!

没有选择的沈欢再一次又走到了接绣球的那条街,来到了上官府的大门前。

虽然大雨,但上官府的大门依旧没关,沈欢刚走到大门时,大概是沈欢除了第一次进来成亲以外,他就从来没有在这个大门前进出过,看门的家仆对他印象不深,以为是什么不相干的人而拦住了他。

“这位公子,你找谁?”

找谁好呢?

这个问题,沈欢此次来上官家可是在路上想了好久。

首先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绍兴人,对绍兴的任何人或事都不熟悉,胡兴提供的那些人他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把他们统统的找出来。

这不但不现实,而且也容易撞上对这场灾难有谋划的人手里,如果你冒然到官府或者大街上去大喊大叫说倭寇要来了,你们快逃吧,你说会不会被别人给当成疯子关起来或乱棍打死呢。

基于此,如果沈欢想阻止这次绍兴城不幸的灾难发生,那必定要借助一些比较强大的力量或人脉。

把真相告诉他们,让他们出面去取得官府和驻军的信任,并对隐藏在暗处的人给予快速的打击。

这点上官家非常的适合,他们不仅是绍兴的大族,而且知府廖宣更是上官鼎的学生,沈欢在成亲那天还敬过他的酒,如果由上官鼎出面那么问题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上官兄妹的热情

沈欢的想法非常正确,但有一点却令他非常的为难,甚至有些进退失据。

因为先前他在逼问胡兴的时候,从胡兴口中得知好像上官家有一个护院也是他们要找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能排除上官家也有参与进来的可能性,自己贸然进入上官家则无异于狼入虎口自投罗网。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可此时的沈欢却没有办法,他明知很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钻。

不过即使钻,那也是有讲就的,假如这件事情上官家的人没有参与,那自己给他们一说,他们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把那个人给逮起来并拷问出事情的真相,这是最理想的一种假设。

如果上官家有参与这起事情,那谁最有可能呢?

当然是土生土长并在绍兴打下一份不错基业的上官青虹了,毕竟商人很多时间都不是很干净的,这在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一样。

这种情况非常大,大得沈欢都不敢进这个看似和谐的上官府。

再有上官鼎了,在残酷的官场倾轧之下,借篷使风、借刀杀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要求的这种可能性也非常的大,毕竟上官鼎和上官然做了一辈子的官哪能没有一个政敌,没有得罪过一些不该得罪的人呢。

最后才是上官家的几个小字辈,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不得不防。

而最令人放心那就只剩下上官若雪那个刁难任性的小妞了,所以沈欢能找的也能是上官若雪。

“我想找上官小姐,麻烦小哥你给通传一下可好?”

沈欢刚说完,看门的家仆一脸嫌恶的道:

“去去去,我家小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吗,也不看看你这落汤鸡的样子,也想来见我家小姐!”

家仆刚说完,突然一柄折扇从后面远远的飞来,一下子砸在他后脑勺上。

“朱六,你他妈的瞎了眼了吗,没看见这是我们上官家的姑爷,还不快点请姑爷进来!”

沈欢和家仆同时抬眼一望,只见上官羽正撑着一把扇站在大门里面的前院空坝上,

望了一眼疾步而来上官羽,家仆反应很快,急忙惶恐的朝沈欢道:

“啊,你是姑爷,快,快请进!”

姑爷?

这可是上官羽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称呼自己为姑爷了,怎么回儿事?

不知道整个上官家已经达成了统一共识的沈欢微微一愣。

而就在沈欢一愣之间,上官羽已经走了过来,他也不顾沈欢湿漉漉的衣衫,一把拉住沈欢的右手笑了起来。

“妹婿,你回来了,在天空上飞是什么感觉?”

嗯,上官羽对自己的态度亲热得有点过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沈欢只好讪讪一笑道:

“上官兄,我,我是来找上官小姐的。”

“找小妹呀,那好啊,来,为兄带你去!”

说完便把雨伞让出半边拉着沈欢要向烟雨苑走。

“上官兄,我还是一个人去吧,你要做什么你去做就好了。”因为心中有事,沈欢不想节外生枝,急忙拒绝道。

“哦,那也行,你自己去吧!”上官羽笑了笑又道,“为兄先前只是想出去见个熟人,既然你回来了,那为兄自然也就不去了,晚上我们几兄弟陪你喝一杯。”

说完,上官羽转头朝朱六道,“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姑爷拿把伞来避避雨!”

“不用了吧,上官兄你看我这样子还需要雨伞吗,我就这样走走就是。”

沈欢指了指自己身上干笑了两声。

“额,这样也行,那为兄就不打扰你了,你自个前去就是了。”上官羽也是一笑道。

太古怪了,怎么自己出去一趟回来,上官羽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得如此之快呢。

心中纳闷的沈欢走在路上还不忘扭头回看了两眼上官羽,而上官羽则站在原地还使劲的往自己不停的挥手,意思叫自己别耽搁了快点去。

奶奶的,难道上官若雪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来收拾自己吗?

想到自己被砍断高跷和闷灌地道,沈欢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忐忑归忐忑,沈欢最终还是来到了烟雨苑中那个自己第一次进的洞房门外。

上官若雪的闺房门是关着的,沈欢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只好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两下。

“谁,谁在外面?”

里面的声音是上官若雪的,温婉而轻柔。

哪怕是沈欢不止一次听过她的声音,此时还是能从声音中感觉到其主人的绝世和温柔。

可上官若雪温柔吗?显然不是,而是,沈欢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

“我,沈欢!”

“沈欢?”

上官若雪的惊呼声伴随着一个茶杯落地的脆响传了出来,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闺房的里面逐渐来到房门后,可又等了半响门才打了开来。

“真是你,你,你怎么回来了?”上官若雪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兴奋,让她发出的声音有些变调。

“我,我想找你说点事情?”沈欢神情的尴尬一笑。

“说事情呀,好啊,那快进来说呀!”

上官若雪的口气与在大门前遇到的上官羽一样,甚至还伸出赛雪的玉手来牵沈欢。

沈欢有些不适应这种亲热,慌忙拿起手顺势在头上挠了挠道,“紫星紫月呢,怎么没有看见她们?”

“她们去找春花秋月去了,还没有回来!”上官若雪不想让沈欢知道是她让紫月姐妹俩去紫翠园找沈欢遗落的东西,只能谎言道。

刚说完,门外紫星那炸呼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姐,小姐,紫翠园里没有找到沈公子留下的东西,只找到一截用过的木炭,奴婢给你拿回来了,咦沈公子也在呀!”

上官若雪脸色一红,朝紫星狠狠的瞪了一眼,“去去去,自个去找春花玩去!”

知道自己闯祸了,紫星吓得小香舌一吐。

“对对对,奴婢还想找春花姐学针线呢,你们聊,你们聊,奴婢走了!”

说完,紫星转身就跑,末了还不忘一把轻轻的带上房门。

呵呵,都是他妈的一些机灵鬼!沈欢暗笑。

“来,沈欢,我给你擦擦身上的雨水。”

一切亲切而自然的上官若雪说完,眉头又皱起来,她感觉沈欢今天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急忙又道:

“沈欢,你怎么了,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你刚才杀人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沈欢闻言一愣。

自己杀人时溅在身上的鲜血经过雨水这么久的冲淋,应该已经没有味道了吧。

没想到这上官若雪还能闻得出来,莫不成她鼻子属狗的?

“我杀人了,杀了三个人。”

既然要讲鬼子进城的事情,那杀人的事情自然也得交代,所以沈欢很直接的说了出来。

“杀了三个人,那你伤着没有?”上官若雪没有问沈欢杀了什么人,而是焦急的关心起沈欢的身子来。

沈欢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我没事?”

“需要家里人出面吗?”

上官若雪很会说话,没有直接说需不需要他们上官家,而是说家里人。

“不用,三个人渣而已,杀了就杀了!”沈欢感激一笑,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沈欢的诉说,上官若雪玉脸上的神情也不停的变幻,由开始的愤怒,慢慢变成担心、快意,到后来的难以置信,最后才是陷入深深的沉思。

“沈欢,你这样回来,就不担心吗?”

沈欢懂上官若雪的意思,他苦笑了一下道,“担心,担心得要命,但我不得不回来!”

这个男人真不错,很有担当,聪明绝顶的上官若雪一下子便明白了沈欢的意思,她仔细的看了沈欢一阵后突然兀突突的说了一句。

“沈欢,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真面目,你这样带着面具和我说话,我有点不适应。”

上官若雪突然间很想真正的看看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有着怎样的一副神情。

“这很重要吗?”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不重要,我只是很好奇,这对你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也不重要,现在东厂已经不杀我了,而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如果有什么事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沈欢语气很轻松。

聪明人谈话就是愉快,上官若雪偏着头问,“那你为什么前些日子没有摘下面具?”

“你没有说!”

“我现在说了!”

“那我把面具摘下来给你看吧!”

说完,沈欢从耳后和下颌摸了好久才慢慢的找到上次萧如冰给他贴面具时留下的缝隙,并在自己龇牙咧嘴的轻呼声中撕下了那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顿时,一个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英俊中带着一丝坏笑的玉面少年呈现在了上官若雪的面前。

此时的沈欢在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脸上的稚气早已褪掉得无影无踪,而留下了几分坚毅和硬朗。

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嗯,不对,这个人比那些翩翩公子还要好看几分!

上官若雪曾两次听及上官锐说沈欢长得很英俊,当时她还不以为然,但此时见到沈欢真正面目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句。

这是一个能让女人脸红的男人,上官若雪的芳心不由得突突的加快了几分,她瘪了瘪嘴道:

“唉,不怎么样,脸色苍白了点!”

沈欢一愣,“哦,我以前没有这么白的,大概是带了一个月的面具才这样吧!”

“这样是什么样,你知道你此时的脸有多白?”上官若雪暗笑了一声戏言道。

“不知道!”

“那你解释什么?”

沈欢自嘲了一下道,“我怕我的脸白得像白无常那样吓着你了,所以”

这个男人有点好玩!

这是上官若雪今天对沈欢的第二个感觉,她暗自偷笑了一下后假装朝沈欢不耐烦的道:

“哎呀,你知道就好,你这惨白惨白的模样也不知道有多吓人,还是快点把面具带上吧!”

这样一个有如此相貌的男人放在外面很不安全,此时的上官若雪终于知道了萧如冰为什么要给沈欢带上这么一个面具了。

“哦,那我带上就是。”

沈欢对着上官若雪的镜子一阵摸索之后,上官若雪的声音在旁边又大声起来。

“哎呀,歪了,歪了,你这样歪着嘴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你中风了呢,还是我来帮你吧!”

说完上官若雪便卷起袖子帮起忙来。

半响过后,沈欢终于恢复了带上面具时的老样子。

上官若雪对着这幅面孔感觉自己轻松多了,她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后才想起沈欢所说的事情来。

“沈欢,这件事情我得先私下问一问爷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这是应有之举,沈欢不想自讨没趣,直接拒绝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好,我马上就回来!”

上官若雪没有强求,只说了一句便飞快的出门而去。

沈欢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右手伸进衣衫内握住了阻击枪,同时把bi shou也摸了出来拿在手上,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起来。

他担心事情有变,如果上官家也参与了其中,这样他也好从上官府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绍兴城,再不去管,也没有能力去管这档子鸟事了。

等待在许多时候总是会让人不安的,更别说这种关系到自己生命危险,有着巨大不确定性的等待,此时沈欢的内心显得有些忐忑。

从上官若雪的反应上看或许她对于自己家是会否涉及到这件事她并不清楚。

如果贸然前去问上官青虹,她肯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所以才想先去问上官鼎。

可上官鼎会给上官若雪说实话吗,上官青虹能和自己的父亲说实话吗?

这两个问题在沈欢暗自在心里问了三十七遍之后,门外终于迎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欢腾了一下站起来之后门开了,露出了上官若雪那绝美的身姿和有些发红的脸蛋。

“沈欢看你小脸都吓白了,怎么,难道怕我们上官家把你给卖了?”上官若雪戏虐的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轻松。

“哪有啊,你可别乱诬蔑人!”

沈欢闻言心中稍安之下嘿嘿一笑,“再说我不是带了面具的嘛,你怎么就看得出来我脸变白了。”

上官若雪瘪嘴笑道。“切,你这面具这么薄,它岂能掩盖你内心的不安呢,哼,你自己的脸本来就白,经过这一吓这自然透过面具显露出来了。”

沈欢闻言一愣,这种逻辑也有。

难道自己里面穿一件红色nèi ku,外面再套一件青色的裤子,这小妞也能看清自己里面的红色?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甘当人质的小妞

不过也只是一愣而已,沈欢在愣过以后朝上官若雪道:

“上官小姐,事情如何,你爷爷是怎么说的?”

“爷爷说我们上官家从来都没有和倭寇有过交集,叫来大伯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上官若雪捋了一下耳后的发丝又道,“他们让我来叫你去详细谈谈事情经过。”

沈欢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快去吧!”

上官若雪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直接带着沈欢往上官鼎书房而去,路上,见沈欢跟着她的身子很近,甚至都快肩挨着肩了,她心中暗自一笑。

“沈欢,你现在是不是很担心突然有一支暗箭向你射来?”

这是沈欢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在想如果路上突发状况或者在上官鼎书房里有刀斧手之类的,他可以顺势擒住上官若雪来做人质,不想现在却被这聪明的小妞给一眼看穿,他讪讪一笑。

“没有,我这不是心急嘛,忘了该与你保持一定距离的!”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沈欢,你没有做错,等会你都靠我近点好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句话能从聪明的上官若雪口中说出来,着实让沈欢的心底生出一丝感动来。

他没有想到这小妞虽然前些日子把自己整得够呛,但自己出去一趟之后竟然对自己这么好,甚至还打算在事情无法控制的时候给自己当人质。

沈欢当然不会去恶意的猜测这是上官若雪所使的某种阴谋,再阴谋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继续朝上官鼎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书房里并没有什么刀斧手,也没有什么冷箭,而是满屋子的人,上官青虹和上官三兄弟。

看着沈欢跟在上官若雪沈欢走进来,上官鼎温和的笑了一笑道:

“沈欢,回来了呀!”

“是的,小生又回来了!小生见过上官老大人!”沈欢朝上官鼎一揖后又和屋子里的其他人见了个礼。

“沈欢,老夫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我们上官家和倭寇绝对没有半点瓜葛!”

这是上官鼎在沈欢进屋后说的第二句话。

这句话沈欢不知道该去接,赞扬呢好像也不恰当,你总不能说,嗯,你们做的不错,没有和倭寇勾结。

这种蠢话想想都好笑,上官家这么一个大家族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赞扬什么,所以他没有开口,只静静的等待上官鼎的再次发话。

沈欢没有赞扬上官家,上官鼎却赞扬起沈欢来。

“沈欢,你能在这个时候回绍兴,老夫感觉很欣慰,这也证明有些人也包括我并没有看错你!”说完上官鼎还有意无意的朝上官若雪瞟了一眼。

沈欢并没有注意到一脸羞涩的上官若雪,只淡淡的笑了一下。

“上官老大人谬赞了,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我想任何人在遇到这件事时,他都会回来的。”

上官鼎并没有去纠结这件事是不是小事,而是哈哈一笑道:

“什么上官老大人,这听起来多别扭呀,沈欢,要是你不嫌弃,你也跟着羽儿、锐儿他们一起叫我爷爷吧!”

沈欢一愣,艾艾的道,“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成亲那天要不是老夫阻止你们,你不是和他们都快八拜之交了吗,现在你依着他们喊我爷爷有什么关系?”上官鼎坚持道。

这哪跟哪呀,当初是你阻止我们喝酒后胡来的,现在又让我陪着上官羽他们一起叫你爷爷,你这究竟是哪层意思,沈欢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从回到上官家时遇到上官羽是这样,上官若雪更甚,现在上官鼎对自己也是这种亲密的态度。

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飞走以后发生了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沈欢想不出什么事情可以让这一家子人都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绝上官鼎,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上官鼎再是一笑后,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朝沈欢看了一眼道:

“沈欢,这件事非同小可,爷爷想还听你仔细的再讲一遍!”

沈欢有些不好意思的答应道,“好的,爷爷!”

沈欢应了一声之后便开始把自己飞出上官家以后的事情给详详细细的又讲了一遍。

刚一讲完,先前对事情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的上官鼎父子倒没什么,而旁边的上官羽兄弟几人则大惊,兄弟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上官鸣疑惑道:

“沈兄弟,你说的倭寇有三四万人不会是假的吧,要知道倭寇虽然是蛮夷之辈,但其战斗力极强,且心性也极为狡诈凶残,对上官军基本上能以一敌十,常常弄得沿海军民苦不堪言,哦,好像前些年在崇州岛就有过一次倭寇作乱,当时松江府两个千户所两千多人受命前去围剿,没想到却被三百倭寇杀得大败而归,而你现在说有三四万倭寇来偷袭绍兴,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得了,我们一个小小的绍兴城如何守得住?”

沈欢虽然知道历史上的倭寇凶悍,而且在后世的明朝曾有过也不知道是五十三人还是七十二人,反正人数没有上百的倭寇进犯金陵。

当时官兵伤亡四五千人,杀死明朝一御史、一县丞、两个指挥、两个把总。

最后在官军的多方围剿之下才全军覆没的彪悍战绩。

但那毕竟是野史,而且事情的真相也无从考究,可现在经上官鸣这么一说,他也忍不住大惊。

“是不是有三四万倭寇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个被我杀死的胡兴是这么说的!”

上官鼎抚了抚颚下的长须,冷着脸道:

“鸣儿,倭寇强悍野蛮是没错,但崇明岛倭寇事件没有那么夸张的,其中的内情很复杂,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去追究倭寇人数究竟是三万还是三千,只要倭寇要来绍兴是真的,那即使是一千人进城他们也可以把我们绍兴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这一次我们真得小心应对。”

上官羽在五军都督府当值了几年,对绍兴城防也算知道一些,他暗自苦笑了一下道:

“爷爷,我们绍兴府就一个绍兴卫,人数五千多一点,除去盖北和破塘角两个临海千户所之外,还不要说派出在其他地方的军力,整个绍兴城内剩下的也就三千人,我们用三千去防三万倭寇能守得住吗?”

上官鸣点了点头附和道。

“就是,平时绍兴城里的官兵一向只知道吃喝嫖赌,作威作福,也没有见他们训练什么,要用这三千人去防三万倭寇只怕不行的。”

他语气顿了顿,看了一眼上官鼎又道:

“爷爷,以孙儿之见要不您和父亲小妹先回杭州去避一避,此处留孙儿在这儿照看一下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铁面人

上官鼎闻言面色一冷,大声的呵斥道:

“避什么避,绍兴就是老夫的家,也是我们上官家世世代代的根,你这是要老夫连自己的家、自己的根都不要了吗?好歹老夫也是当过大燕朝次辅的人,要是倭寇一来老夫卷起铺盖就屁滚尿流的跑了,老夫的那些故人,同僚怎么看,绍兴的亲戚朋友怎么看,绍兴的老百姓又会怎么看?到时你让老夫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再说我们上官家在绍兴家大业大,根深叶茂,我们能往哪儿逃?如果我们不以身作则的同倭寇誓死对抗,等倭寇进入了绍兴城里把整个绍兴城烧光、杀光、抢光、洗劫一空时,那时我们上官家还能剩下什么,绍兴的老百姓还能剩下什么?哼,老夫就是死也要死在绍兴,逃的事情休得再提,我们还是说说怎么去更好的打击倭寇,守住绍兴城吧,沈欢,你怎么看?”

看着不怒自威的上官鼎,再看看他那满头白发和苍老得沟壑纵横的面颊,沈欢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钦佩。

他忍不住暗赞了一句,这就是做过大燕次辅的人吗,这算是文人的风骨吗?

看来上官家作为一个显赫的大家族在大燕屹立百年,甚至几百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仅上官鼎有着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气节,就连上官鸣也是只让自己的爷爷和小妹先走他选择留下,你说这样的上官家还能不昌盛吗。

同时,此刻的沈欢也终于把先前的种种担心给放了下来,他朝着上官鼎笑了笑道:

“爷爷说得不错,如果倭寇真的要来,爷爷不能避,上官家也不能逃,要是你们都走了绍兴城里百姓怎么看,只怕他们比你们逃得还快,到时绍兴城里的人一走而光了这城还怎么守,只怕倭寇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的拿下绍兴城,剩下的便只能是如狂风肆略后的一片狼藉,而且现在倭寇既然已经快来了,保不齐从绍兴到杭州的路上也有小股流窜的寇匪,到时没有兵马护送,逃难的人群还不变成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寇匪洗劫,这样反而更加危险,因此逃肯定不行,我们只能死守绍兴,力保城门不失,等待其他地方的军队前来增援。”

上官鼎赞许的看了沈欢一眼。

“沈欢,你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我们只能死守绍兴城,而要死守绍兴城那就只能先把内应给全部拿下,力保绍兴城在第一时间不能有失,嗯,沈欢你再说一下城内有哪些内应吧!”

先只是讲事情的经过,现在是要商量怎么应对城内内应的办法,沈欢一边讲一边拿出当时在询问时没有纸笔,而选择用倭寇鲜血在白布上写下的名单来。

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但写满名单的白布依然浸了少许雨水,使得字迹有些模糊。

上官若雪没有半点嫌弃之意,从沈欢手中接过名单一面听沈欢讲一面仔细辨认后,然后在宣纸上把名单重新给写上了一遍。

名单不长,只有十二个人,上官若雪很快的就记完了,然后把宣纸递给上官鼎,上官青虹也凑过去一旁观看,当具体看到一个的名字时他微微一惊。

“怎么铁面人冷卓也在绍兴?”

“大伯,冷卓是什么人,很难搞吗?”

上官锐一直呆在京城,对绍兴的人了解不多,忍不住出声问道。

上官青虹点了点头道:

“不错,此人武艺高强且行踪诡秘,经常以一张铁面出现在闽浙一带,属于一个相当难缠的人物,早些年冷卓还算一个人物,其下手的对象一般都是不法的官绅和大家族,后来被官府所不容,派了许多人前去缉拿,但都没有成功,再后来他凭着自身不凡的武艺创立了黑龙会,集结了一些亡命之徒专门与官府作对,也顺便做一些不法的私货出海谋取暴利,他也因此而退居幕后,隐身在暗处操纵起自己的黑龙会来,一般很少露面,要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官若雪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向沈欢道,“沈欢,那胡兴没有说怎么联系这个冷卓吗?”

“没有!”沈欢摇了摇头,“胡兴只是说进城后找到这上面的人后自然有人安排他们怎么做的。”

上官若雪咬了一下嘴唇道:

“这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先把这冷卓或者暗中操纵的人给揪出来,单单派人去抓住这些人不仅用处不大,反而会打草惊蛇惊动了冷卓,如果冷卓改变主意,以手中的黑龙会的势力暗自谋划一些别的计划,那我们就得处处受制,疲于奔命,嗯,我们得先把冷卓捉住才行。”

上官羽眉头皱了几皱,“小妹,大伯也说了,冷卓行踪诡秘,他哪有这么容易被我们捉住的。”

上官鼎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顿。

“都别说了,大家也别太把冷卓当一回事了,他黑龙会也不过几千人而已,且多数时间都分布在闽浙两省,我想在绍兴城中其帮众也不过数十人罢了,我们只要捉住了冷卓,其他人便不足虑了,哼,既然现在我们找不到冷卓,那青虹你去把府里的蒋泰提来问一问再说吧。”

上官青虹点了点头,“好,孩儿马上就去。”

随后他朝上官鸣递了一个眼色后父子二人走了出去。

沈欢知道抓蒋泰的重要性,抓了蒋泰不仅有可能得到冷卓的消息,而且又是在上官府内不会惊动更多的人,他不想事情出什么差错,朝上官鼎笑了一下道:

“爷爷,要不我也去看看?”

“看什么看,你难道还担心我们上官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呵呵,你处事谨慎没有错,但这件事还真不用你操心的!”上官鼎对沈欢的态度相当和蔼。

“哦,是小生孟浪了!”

沈欢暗自苦笑,确实,以上官家这样显赫的家世,要是连家里面的事情都搞不定那还如何在大燕立足,又如何去应对家族长久以来所面临的各种复杂局面。

要是真的这样,只怕上官家早就没有今天的地位,更不会有自己今天站在这儿的机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事情棘手

果然,在上官鼎有意无意的拉住沈欢闲聊了一会儿后,上官鼎微沉着脸走了进来。

“父亲,府里的蒋泰招了,他果然一直都与倭寇有联系!”

“他有没有说如何与冷卓联系?”

上官鼎并不想过多的去关心蒋泰为什么会与倭寇有联系,而是直接朝上官青虹问冷卓的事情。

上官青虹点了点头道:

“也说了,他说如果有急事,他们几个人可以写一封信交给文新客栈的掌柜,不久后自然会有人来向掌柜索取的。”

“那掌柜是他们的人吗?”上官锐追问道。

“不是,掌柜只是暂时保管一下信而已!”

“那我们可以假装写一封信放掌柜那儿,然后多派一些人把文兴客栈给监视起来,等那冷卓一露面我们就把他给抓起来就行了呀!”上官锐兴奋的道。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丝无奈。

“十七哥,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冷卓长什么样,如何去抓他,要是他只是派一个小喽啰来取信,我们抓了他不就打草惊蛇了吗,再说即使冷卓亲自来,以他的精明如何看不出有人在监视客栈,现在离明晚子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假如冷卓担心被抓一直不敢露面反而会坏了我们清除奸细的大事。”

上官鼎点头道,“雪儿说得不错,冷卓行踪飘忽,武艺不凡,就是他真来取信只怕我们在文新客栈所处的闹市也不能把他轻易捉住,这个法子不行的。”

“父亲,既然事情如此棘手,那还由我们家来捉拿奸细吗?”上官青虹看了一眼上官鼎道。

上官鼎冷笑了一下。

“当然不,我们上官家出面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还有将要面临的防守绍兴问题,这件事情如此之大,怎么也得告知一下廖宣和绍兴卫的人,大家一起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正道。”

上官鼎语气一顿又道,“为了不做得太过明显,沈欢你同老夫出去一趟,就以老夫带孙女婿拜访为由,去见一见廖宣吧!”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答应,旁边的上官若雪急忙开口了。

“爷爷,我也要去,您孙女婿都去了我这个孙女不去好像不妥吧!”

上官若雪这句话很自然,但沈欢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只好把眼睛望向上官鼎。

上官鼎则微微一笑,“好,好,好,你们小两口都去,雪儿去了说不定还能出出主意的,呵呵!”

“爷爷,什么小两口呀,您怎么能这样说雪儿呢,您要是再胡说,看雪儿还要理您才怪!”上官若雪语气虽然带着几分嗔怪,但脸上的喜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两口?

这三个字直接让沈欢懵逼了!

虽然上官鼎语气之中带有调笑的意味,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在沈欢面前承认两人的夫妻关系,而且是以一个上官家最具权威的家主身份来说这件事的。

如果说先前上官鼎让自己叫他爷爷,还可以说是口误或者是让自己依着上官羽等人的称呼来亲近自己。

那现在这句小两口的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要是沈欢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是上官鼎的态度的话,那只能说他是一只蠢猪了。

原因,可是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此时一头雾水的沈欢有些呆掉了,就连怎么走出的上官鼎的书房都不知道。

走出上官府,上官鼎和上官若雪一人坐了一顶轿子,沈欢不愿坐轿徒步随行。

小轿内上官若雪透过轿窗上的窗帘,睁得大大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沈欢那英挺的身姿,直到一行几人来到绍兴府衙外。

府衙内,廖宣听说恩师到来,急忙从里面迎了出来。

“恩师,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来学生陋室呀,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学生一声就是了!”廖宣一边给上官鼎撩起轿门,一边谦逊的道。

上官鼎哈哈一笑,自个走下了轿子。

“呵呵,为师这不是闲得慌吗,便带沈彬来你这儿坐坐,走我们进去说!”

因为沈欢的身份有点复杂,解释起来相当麻烦,上官鼎便没有把沈欢的名字叫出来,而是继续沿用了他当时在成亲时的名字。

廖宣把三人带进书房后,上官鼎也不废话,直接让沈欢又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廖宣闻言大惊。

“恩师,倭寇如此势大,学生该如何是好啊?”

此事确实不是一般的大,如果真有三四万倭寇来袭的话,其严重程度估计应该算得上是绍兴在大燕朝立府的百多年间最严重的一次危机了。

绍兴府衙内的捕快、衙役和府兵等有点武力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三百人,这点人手是绝对不能守住绍兴城的,廖宣在短暂失态之后朝上官鼎道:

“恩师,学生以为我们应该把这个情况尽快告诉绍兴卫指挥使祁茂才行的!”

说完这句话后上官鼎和廖宣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绍兴卫指挥使祁茂,为人胆小奸猾,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一点担当。

要不是有其舅舅内阁东阁大学士余治在身后为其苦苦经营,以他的能力,那是绝对做不到绍兴指挥使这样的高位的,更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十数年。

其在绍兴卫这十多年来,吃喝嫖赌样样皆精,尤喜押妓,对于绍兴卫士兵的日常训练和战力战术的打磨基本上从来不过问,只把这些都交给其副手指挥同知谢皋。

为此,浙江都指挥使温栾对祁茂的意见相当大,也曾数次上书朝廷痛斥其欺上瞒下、尸位素餐,把一个好好的绍兴卫搞得乌烟瘴气,战力日渐下降。

奈何祁茂在朝中的势力实在太过强硬,到最后温栾的奏折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祁茂的这种不作为在和平的年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过是导致军队的军纪涣散点,战力低下一点。

这在任何朝代都不是个例,在大燕朝更不是少数。

但是目前的情形却不一样,这可是三万倭寇准备攻城呀,一个不好说不定千年的绍兴城便会因此尸横遍野,毁于一旦。

这样一来,即使是祁茂,包括绍兴的所有官员都能侥幸逃得性命,恐怕最后还是会被朝廷问责,责任重大的杀头都是轻的,一个不好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正因为如此,廖宣才是真的着急了。

虽然这祁茂的人品不怎么样,但绍兴的防卫又不可能绕过他,相反还必须依仗他,所以他的才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祁茂。

这些,上官鼎自然清楚,他叹了一口气道:

“唉,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绍兴卫的那帮人能振作起精神帮助绍兴度过这个难关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个白痴

廖宣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上官鼎道:

“恩师,您看我们是去绍兴卫呢,还是把祁茂给请过来?”

“让人叫他过来吧!”

上官鼎放下茶杯冷声道:

“本来不该老夫托大的,只是老夫前脚刚来你这儿,马上又与你去绍兴卫,这些落到有心人眼中难免不起疑心,为了安全起见让他过来才是正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祁茂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还不至于让老夫亲自登门拜访的!”

“那是,那是!”

廖宣点头应了两声后才出门唤过心腹耳语了一阵,随后再返身回屋。

这一次祁茂来得倒不慢。

众rén dà概闲聊了小半个时辰不到,沈欢便看见廖宣的心腹领着一个面色晦暗,眼窝深陷的中年便服男子走了进来。

要不是先前从上官鼎和廖宣口中得知祁茂不过刚四十出头的话,沈欢都以为进来了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沈欢心中暗笑,看来这祁茂没有少在女人堆里滚啊,要是再不节制,说不定哪天真的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见上官鼎果然在座,祁茂打了一个哈哈朝上官鼎拱手道:

“下官祁茂见过上官老大人,多日不见,上官老大人依然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实在是羡煞下官了。”

“哪里,哪里,祁大人过奖了,来,请坐请坐!”上官鼎并没有起身,而是把手抬了抬指着对面的椅子笑道。

上官鼎的资历实在太高,他在致仕的时候,祁茂的舅舅余治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至于祁茂就更不消说了。

因此祁茂也不以为意,只干笑了两声与廖宣、沈欢,上官若雪勉强见过礼后便径直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廖宣并没有过多的去和祁茂敷衍,而是直奔主题的把沈欢的所见所闻给说了一遍。

“此事当真?”

当听到有三万倭寇将要进犯绍兴时,祁茂正想往茶几上放的茶杯咔嚓一声掉在了茶几之上。

沈欢暗笑了一下,点头道:

“不错,此事乃小生亲身经历,想来应该不假的。”

祁茂双眼微微一眯,目光斜斜的看了一眼沈欢。

“想来不假?如此一件惊天的大事,你一句想来不假就行了吗,你让本官如何敢取信于你?不会是你在戏弄本官吧?”

沈欢当然没有证据证明明天夜里倭寇就一定会攻城,但上官若雪对沈欢却是深信不疑,此时见祁茂恶意的猜疑沈欢,她当然不干了,她冷笑了一声朝祁茂道:

“戏弄?沈彬他一个小小的书生岂敢戏弄你位高权重的祁大人,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回城给我们送回消息的,不想你祁大人一句戏弄就给打发了,你让他情何以堪?你说他戏弄于你,难道我爷爷也无聊的陪着他一起糊弄你不成。难道我们上官家捉住的护卫有假?”

祁茂看了上官若雪一眼,眼中精光闪了闪打了个哈哈道:

“上官小姐误会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本官可不能听信一家之言就兴师动众调兵遣将吧,万一没有这回事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是不是?”

上官鼎眉头皱了皱,看了祁茂一眼。

“祁大人,老夫以人格担保,此事千真万确,再说,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得尽快好好的筹划一番才是啊!”

祁茂沉吟了半响起身道:

“嗯,上官老大人言之有理,下官这就回去详细布置一番便是,告辞,告辞!”

说完,祁茂便开始往门口走去。

“祁大人,祁大人,我们不再商议一下吗?城里的内奸该如何行事呢?”

廖宣见祁茂要走,急忙出声叫住了他。

祁茂脚步听了一下,回头道,“廖大人,内奸的事情就由你们府里的捕快去做吧,本官得回去布置城防事宜了!”

“祁大人,我们不商议一下军民如何联防,如何调配吗?”

祁茂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的道:

“廖大人,百姓哪里懂什么城防,他们又有什么力量去和倭寇对抗,御敌杀贼还得靠我们绍兴卫呀,不说了,不说了,本官告辞!”

说完祁茂推门而出,留下屋内的众人一阵愕然。

尼玛的,真是一个白痴。

要是没有百姓从旁协助,你三千绍兴卫能守住三四万倭寇的进犯就真的有鬼了。

可人走都走了,众人又有什么办法!

廖宣叫过先前那心腹朝他耳语了几句后,又重新坐了回来继续与上官鼎等人商量起对策来。

“恩师,祁茂这人学生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对他还算了解,我们得提防一下他就此逃走呀!”

“什么,这个时候祁茂还敢丢下绍兴几万百姓独自逃跑?”

沈欢被廖宣的言语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不想廖宣却点了点头。

“有可能,如果祁茂能找到一个勉强过得去的理由,他应该会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的。”

上官鼎冷然道:

“这个倒不得不防,要是祁茂跑了,那谁来统率三千绍兴卫,谁来抵御三万倭寇?这样绍兴只怕更危矣!”

沈欢看了一眼廖宣道,“廖大人,难道你刚才让随从出去就是去监视祁茂吗?”

廖宣带着几丝尴尬笑道,“不错,希望只是本官多心了吧!”

“廖大人,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既然现在祁茂走了,那这件事我们还得仔细谋划一下才是!”

上官若雪轻笑了一声化解了一些廖宣的尴尬。

“上官小姐有何高见?”

“高见倒谈不上。”

上官若雪轻轻抿了一口茶又道:

“现在我们只有往最坏的方面去打算了,如果祁茂真的丢下绍兴卫跑了,那么我们得尽快联系上谢皋才行,让他暂时代替祁茂对绍兴城的防卫做一个万全的部署,假如谢皋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只好强硬的接手绍兴卫了。”

廖宣愣一愣,“我们怎么去接手绍兴卫?”

上官若雪捋了一下耳后的发丝道:

“外人去接手卫所的事情是有点麻烦,但我们让二哥以五军都督府的腰牌前往也许有一些用处,至于用处大不大,那就要看绍兴卫的人认不认这个腰牌了,毕竟二哥在五军都督府职位并不高,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估计有点难,到时只好委屈廖大人同二哥一起去一趟了。”

第一百五十章 海防失守

上官羽在五军都督府只不过是一名正七品的都事。

绍兴卫指挥同知谢皋可是一名从三品的高官,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上官若雪知道这样做不一定能行得通,她咬了一下嘴唇再道:

“如果那谢皋能主动挑起这个重担也就罢了,要是他不识时务,想拖绍兴防务的后腿,那我们为了绍兴百姓也并不介意去多杀几个人的。”

“哦,对了,上次从武昌追沈彬到绍兴的那个杜青据说还待在城里,我们也可以让他和二哥一起去绍兴卫,这样一来我们应该是能掌控住绍兴卫的。”

“这个预备方案不错,我现在就派人去将你二哥和杜青请来!”

廖宣点了点头,他清楚如果在大燕朝要说那个机构对封景珹最忠心的话,那东厂肯定能排进前三。

而且东厂内部御下极严,要是杜青在知道了倭寇将要进犯绍兴后,他不但不敢逃走。

相反他还会竭尽全力参与到绍兴的防卫中来,否则到时等待他的将是东厂那恐怖的诏狱和抄家灭族的大罪。

上官若雪轻点了一下头。

“好,廖大人,你再把府里的捕头也请来吧,内奸的事情比之绍兴城防是一样重要,我们得先把内奸除掉才行。

否则到时城内的内奸四处杀人放火,我们就是有再多人也不够用。”

“好的!”

其实说到关于刑名,上官若雪该请绍兴府推官才是,但她想到推官多为举人或进士出生,对如何缉拿匪徒最后还是要落到捕快身上,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动静,她才直接叫了捕头前来。

绍兴府总捕头姓何名坚,因为本来就在府衙内办公,他来得很快,在与众人见过礼后何坚坐了下来。

何坚话不多,属于比较谨慎的一类人,他很有耐心的等着众人商议,只是在一些抓捕细节上进行了一些必要的补充。

很快,众人便把沈欢和上官府蒋泰提供内奸人员都拟定了一个详细的抓捕计划,最后才是唯一棘手的铁面人冷卓。

对于冷卓,廖宣先前在空闲的时候已经和上官鼎等人有了一个简单的沟通,此时他想听一听何坚的意思,于是他把头望向何坚。

“何坚,你来简单的说说冷卓的情况吧!”

“冷卓呀”

何坚刚想说话,门外先前出去的心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向廖宣行了一个礼后道:

“大人,刚才监视绍兴卫的人回来说,他们看见绍兴卫派了一匹快马出东门而去,大概一刻钟之后又返身回到了城里,而切还带回来一个满身鲜血的人,他们进了绍兴卫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廖宣急声问道。

“不清楚,他们走得很急,我们的人没有机会问!”

“廖大人,不需要问了,小女子能猜到他们带回来的是什么人!”上官若雪神色凝重道。

“你能猜到?”

“嗯,”上官若雪点了点头,“估计祁茂对于沈彬所说的倭寇将要进犯绍兴城还是不怎么相信的,他这才派出探子先行往沿海的盖北和破塘角两个临海千户所去打探消息,这也算作为一个带兵打仗的统领应有之举,我们不需去说他,而是来说说这带回来的人。”

“一个能让探子返身而回的人,要么是非常重要的人,要么就是已经知道了消息的人,我们再结合到他满身鲜血的话,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他肯定就是盖北和破塘角某处的海防官兵回来报信的,这样一来盖北和破塘角的海防危矣,从而也证实了沈欢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上官若雪语气顿一顿,继续又道:

“廖大人,我们得把祁茂盯紧了才是呀,万一他真的溜了我们还可以早做一些准备!”

廖宣闻言再是大惊。

“这么说来盖北和破塘角是破了吗?”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

“应该是破了吧,不过具体情况这我就不清楚!”

廖宣忍着惊惧再度让心腹出门而去后向何坚道:

“现在盖北和破塘角破没有破我们不用去管了,你继续说说冷卓吧!”

何坚点了点头道:

“大人,这冷卓非常的神秘,下官和兄弟们也只是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而已,至于他什么时候来到的绍兴,在绍兴又是以什么面容出现,我们根本一无所知,不过据说在绍兴城黑龙会的帮众并不多,大概也就三五十人而已,下面的兄弟甚至还知道两个黑龙会的人,只是他们平时倒算安分,我们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们。”

“以前我们也曾试图打听冷卓的身份,不过黑龙会的一般帮众好像都不清楚冷卓是什么人,我们想要抓住他怕是有点困难。”

何坚提供的消息与大家知道的差不多,都是对冷卓一无所知。

唯一有点用处的是捕快们还算认识两个黑龙会的帮众,上官鼎苦笑了一下道:

“何坚,如果我们撬开那两个帮众的口,你们能不能把这三五十人都给拿下?”

何坚仔细想了一下道:

“假若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并且他们都在绍兴城里,下官底下的捕快和府里的差役同时出动的话,应该是能拿下他们的,至于有没有人意外逃走下官却不敢保证!”

“嗯,”

上官鼎轻抚了一下颌下的胡须道:

“事到如今,冷卓我们就去不管了他了,我们只需抓住绍兴城里的倭寇内应和黑龙会的人就好了,剩下冷卓一个人,量他也干不出多大的事情来的。”

廖宣亦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道:

“这样不好吧,我们不说冷卓能仗着自己高强的武艺杀了守护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就是他明天夜里在绍兴城内四处杀人防火,引发的内乱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你说我们是守城呢还是去救火?谁又能去阻止他继续作乱?这样一来”

上官若雪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后果有多严重,廖宣苦笑了一下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他一个人作乱总比几十个人同时作乱好得多吧!”

上官鼎等人也是一脸无奈。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事情依然棘手。

沈欢眉头皱了一皱出声道:

“廖大人,还是我去吧,我写信把冷卓引出来,然后把他给干掉!”

上官若雪看了沈欢一眼道,“先前我们也说了,如果围捕他的人过多冷卓是不会上当的,我们如何干得掉他?”

沈欢淡淡一笑。

“不需要很多人,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

沈欢刚说完,上官若雪便急声的阻止起来,因为着急,此时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刺耳。

估计上官若雪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把声调降了几度道:

“不行,你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如果冷卓识破了你,以他高强的武艺你如何是他的对手,不行,我不允许你独自一人前去冒险!”

上官若雪此言一出,廖宣和何坚微微一愣。

特别是廖宣,自己恩师当初打算怎样对待这门亲事的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对于沈欢他自然也就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于他,不想现在上官若雪对沈欢却如此关心,而且还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

怎么回事?

难道是圣上封景珹还没有改变主意,自己恩师一家暂时还不想失去沈欢这个挡箭牌吗?

又或者是上官若雪真打算嫁给眼前这个人?

廖宣有些不解的望向上官鼎。

上官鼎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廖宣,而是直接向沈欢道:

“沈彬,雪儿说得不错,虽然你本事不小,但对冷卓这个人却是一无所知,你更不知道他的武艺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雪儿怎么办?”

上官鼎刚说完,门外上官羽领着上官锐和左脸有条刀疤的杜青走了进来,他朝沈欢点了一个头道:

“不错,妹婿,你是万万不能去的,这么大一个绍兴城有能力的人不少,要去也不应该你去的。”

上官若雪及上官家众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沈欢是能感受得到的,他摸了一下自己衣衫中的阻击枪笑道:

“无妨,无妨,有道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他冷卓武功再高我沈欢还是不怕他的,而且整个绍兴也只有我去最合适了。”

上官若雪白了他一眼气道:

“什么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沈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胡闹!”

这么多人在,沈欢总不好说自己有一把天下无双的杀人利器,无奈之下他只好认真的道:

“上官小姐,我真的没有胡闹,你说我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会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呢,况且,我这人对于逃跑这一项历来都很厉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你逃跑再厉害也不行,以前你逃跑那是没有遇到高手,现在面对可是一个我们一无所知的高手,你让我如何放心你前去,还是爷爷说的那句话,这个冷卓我们就不去管他了,最多不过我们多派一些人去防着他就是。”上官若雪再次阻止道。

沈欢看了一眼上官若雪,突然感觉这个狡黠的女子很奇怪。

她要整你,对你不好的时候阴谋诡计多得数不胜数,让人简直酸爽无比欲罢不能,甚至让人恨不得一把掐住她脖子,狠狠的掐死她。

她关心你,对你好的时候又热情而直接,一点都不在乎是什么场合,也不在乎旁边是不是有别人在看着她,让人感觉心里很暖和。

嗯,看来这个女子还是不错的嘛!

沈欢暗自笑了一下,朝上官若雪道:

“你也知道防不住冷卓,是不是,与其被他如狼进畜棚般搞得鸡犬不灵,还不如让我去试一试,看能不能一举杀了他,你就放心吧,一个小小的冷卓还奈何不了我沈彬的,大不了我把约他的地点定在离水近一点的地方,你再给我准备几把袖箭藏在身上,到时如果情况有变,我可以用袖箭阻挡他一下,然后趁机逃入水中,这样的话冷卓应该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上官若雪轻咬了一下嘴唇道,“万一冷卓水性更好怎么办,那还不正中他下怀?”

“不会吧,你以为冷卓是我吗,什么都厉害得不得了?”沈欢苦笑了一下道。

见沈欢没脸没皮的夸自己,上官若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哼,你就吹吧,到时被别人砍了几刀时可别怪没有人提醒你!”

“额,”

杜青见沈欢和上官若雪为了这个去不去的问题争执不休,虽然他身上还肩负着保护沈欢的重任,而且只要东厂上头的人还没有下达解除保护任务的命令,那么他都得好生的保护沈欢。

但现在他也认为在场的人中也只有沈欢有冒险一试的资格,于是他急忙上前一步朝上官若雪道:

“上官小姐,沈公子这个方案不错,而且沈公子的能力下官很清楚,要是他说没事的话,那肯定是不会有大问题的,你就放心好了!”

上官若雪对沈欢好并不等于对其他人也好,她冷冷的看了杜青一眼厉声道:

“住口,杜青你说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了吗,要是沈欢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是十个杜青也赔不起,哼!”

“这这这是沈公子说没问题的呀!”杜青委屈道。

自己的命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一人能抵十条命?沈欢有些哭笑不得。

“上官小姐,我们就别再这个问题上耽误时间了,让我去一趟就好了,如果顺利的话,在等我杀了冷卓之后,你们再迅速出动所有的捕快和府兵衙役,争取一举拿下城里所有的倭寇内应和黑龙会的人,怎么样?”

这句话沈欢既是对上官若雪说的也是对廖宣和何坚说的。

何坚点了点头道,“这没问题!”

廖宣也道,“好,就这么办!”

“就你会充能!”上官若雪赌气似的说了一句后侧身不再搭理沈欢。

沈欢再和众人商议了一些行动细节之后,众人各自散去,上官若雪这才瘪着小嘴来到沈欢跟前。

“沈欢,你真的要去吗?”

“嗯,非去不可!”

“你就这般模样就去吗?”

沈欢摸了摸面颊,笑了起来。

“当然不,这副面孔成亲的时候那么多人看见过,保不齐里面就有冷卓的人呢!”

“那你跟我来一趟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孤身犯险

“怎么啦?”

“怎么啦!你以前那副细皮嫩肉的面孔哪像一个倭寇的联络人呀,真是的!”上官若雪没好气的看了沈欢一眼道。

“哦!”

沈欢讪笑了一声跟着上官若雪来到了偏厅。

不多时,一个衙役带来了上官若雪所要的一些水粉和锅灰,上官若雪接过后用清水试着搅拌了一些道:

“来吧,坐过来,我给你擦点粉!”

沈欢摇头苦笑起来。

“上官小姐,我们能不能不要说擦粉呀,听着感觉怪怪的!”

“有区别吗?”

“没有!”

上官若雪轻笑了一声,有些理直气壮的道,“既然没有区别,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快点坐过来!”

“哦,”沈欢应了一声别扭别扭的走了过去。

被一个女人在脸上擦脂抹粉,沈欢有些不习惯,坐在椅子上,他撕开人皮面具后朝上官若雪半玩笑半哀求道:

“来吧,额,上官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弄得太香?”

“那是当然,这些水粉不香的,好不好!”

上官若雪轻笑了一声后便伸出纤纤玉手开始在沈欢脸上倒弄起来。

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看沈欢的本来面目,但上官若雪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脸也有些发烫的感觉,为了掩饰这种羞人的感觉她没话找话道:

“沈欢,为什么我以前在京城就没有听说过你呢,你这么厉害,你爹娘知道吗?”

这句话有点象后世的言子,沈欢闻言哑然一笑。

“我的上官大小姐,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名门闺秀,平时认识的不是王孙贵族就是勋贵子弟,我一个小小的书生你有机会来认识吗,只怕即使是别人给你说起我,你转眼就能把我给忘了,是不是?”

“胡说,谁去和王孙贵族认识了,我才懒得去搭理他们嘞,平时我也就和萧如冰在一起玩得多一点罢了!”上官若雪飞快的反对道。

沈欢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

“怎么,我真的很厉害吗,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正色道:

“嗯,很厉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厉害,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有哪个书生,能在这么多地方都把自己修炼到极致的,更难得的是你还有一颗为国为民,临危不惧的侠者之心,这点真的很了不起!”

老子这是作弊呀!

要是还象以前一样窝囊平庸,哪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欢暗自一笑。

“不是吧,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的鬼主意多呢,要不然我怎么还会被你给欺负得死死的,在京城是这样,在绍兴也是这样!”

上官若雪脸色一红。

“我那些哪里算得上什么聪明,最多不过是算一些小聪明罢了,你是心怀宽广,不想和我一般计较而已!”

“上官小姐你别再夸我了好不好,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

“我可没有夸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上官若雪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了,弄好了,你自己看一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不!”

沈欢接过铜镜一看,见自己容貌依然是以前的容貌,只不过脸上的颜色黑了许多,右侧脸颊也多了几颗不是很明显的黑斑。

“嗯,不错,这样比白面书生要好一些!”

上官若雪笑了笑,“你把衣服也换了吧!”

“好!”

不多时,换好衣服,写好信的沈欢在上官若雪千叮嘱万嘱咐之下走出了偏厅往府衙的后门而去。

沈欢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了,有一些萧瑟,也有一些悲壮,至少上官若雪感觉如此。

看着他那坚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上官若雪如秋水般的深瞳,在这萧瑟的气氛之中泛起了几丝晶莹的雾气,同时在心底生出一丝深深的担忧。

正如她刚才所言,沈欢是厉害的,他那颗仁者之心是令人钦佩的,更是无数同龄人无法企及的。

一般人能回绍兴报信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更别说拿着自己的生命安危于不顾独自一人去面对一个身手高绝的悍匪。

想到这,上官若雪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双手合十慢慢的朝窗户外跪下,口中默默的为沈欢祈祷起来,祈祷沈欢能杀了冷卓平安归来。

这个举动很突兀,但也很自然,就连上官若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在她以前的心里是从未有过,更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有哪个男人值得让她做到这一步。

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她不想沈欢有丁点的意外。

而沈欢在走出绍兴府衙后门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时左右。

此时的天日已经到了四月末五月初,天气也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不过绍兴地处江南,空气中的湿度很大,虽然此时太阳高照但总体的气温倒也没给人受不了的感觉。

按照沈欢的计划,他打算在四时的时候把信放在文新客栈的掌柜那儿。

信中约定冷卓在两个时辰也就是傍晚七八时左右,在绍兴城里大滩的一个乱石滩前接头。

大滩在哪儿,前世和今生的沈欢都不知道,他也是听上官若雪说的。

据上官若雪所讲,大滩有点类似于一个方圆一里多的小湖,湖的周围有好几条溪流交汇于此。

而乱石滩则是位于大滩的西南岸,那个地方往城中间这边靠是大片的陆地。

如果沈欢见形势不对的话,往前可以跳水进入大滩小湖然后再在对面上岸。

往后退则可以迅速的进入城里的闹市区,冷卓即使再横应该也不敢公然在大街上杀人,这样沈欢逃脱的机率也就非常的大了。

对此,想杀了冷卓的沈欢倒是认为有些多此一举,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逃。

不过,他也不好违逆上官若雪的好意,让上官若雪难堪,再说多一条退路也是不错的。

而出门的时候上官若雪虽然已经把文新客栈的位置讲得很清楚了,但沈欢还是问了起码四个路人才找到了那儿。

遵照沈欢的意思,客栈周围并没有监视的捕快和衙役,身后也没有盯梢的人。

沈欢很轻易的便进入了客栈并找到了掌柜,掌柜岁数有点大,耳朵也有些不好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沈欢笑着把来意说了一下后再把信递给了掌柜,嘱咐他等会有人来取的时候便把信交给来取信的人,掌柜客气的答应了下来。

给冷卓两个时辰的时间是沈欢经过考量的,已经算是比较充裕的时间了。

一来城里的内应和黑龙会的人要抓捕,沈欢不想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冷卓身上,二来他也要给冷卓充分的取信,思考的时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在沈欢的打算里,如果冷卓来了他便毫不留情的把他给杀了。

要是冷卓在这两个时辰里没有来取信,或者取了信而没有来大滩,他便放弃接头的打算而全心的投入到协助抓捕内应的事情上来。

因为担心身后有冷卓的眼线,放好了信后的沈欢便装着若无其事的往大滩行去,并且在路上还顺便喝了一碗凉粉,买了几个还不是很成熟的香桃。

乱石滩离文新客栈也就五里多不到六里的距离。

沈欢左磨蹭右磨蹭的大概用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来到了大滩的乱石滩前。

乱石滩不大,也就是沿着大滩湖边的一条大概有三丈宽窄的模样,地上除了了几块比较大的石头杵在上面外,其他的都是一些如拳头和鸡蛋大小的小石头。

沈欢随手捡起一些扁小石头装作打水漂的样子,试了一下周围湖水的深浅。

嗯,还不错,湖水的深度还可以,倒也不担心一个猛扎扎进乱石头堆里。

这些算是观察地形地势的细节之一,是非常有必要的工作,沈欢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做完这些,沈欢便开始在乱石滩前耐心的等待起来。

对于很多人来讲,等待在很多时候都是令人焦虑的,而且还不要说去等待一个未知的危险,冷卓的武艺究竟有多高,大家都没有一个比较确切的说法,都只是说很高很强悍,沈欢此行的风险也很大。

不过,对于拥有绝世大杀器的沈欢来说,此行的风险基本上为零。

在他看来,只要冷卓今天敢来,他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九能把冷卓给杀死。

那意外的百分之一则是除了自己在城外杀死的三个匪徒之外,还有其他人进城来联系冷卓。

然后冷卓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对自己下死手,让自己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从道理上讲,这点有可能也不可能。

但是,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另外有人来联系冷卓,冷卓明知是陷进要么不来,要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怎么也得问一问自己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的,因此沈欢对这些并不是太担心。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很慢,短短的一个时辰不到让沈欢感觉都快有一天的时间那么久。

眼看接头的时间越来越近,太阳都沉下了西边的一个不知名的山脉,剩下的是被余晖染的一片绯红天空,四周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残阳如血!

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沈欢把配在腰间的短刀往后拢了拢,双手chā jin衣衫的左右口袋里,左手握着bi shou,右手握着阻击枪,如同一个闲看落日的游人。

“你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在沈欢身后十丈远的地方响起。

来了!

沈欢慢慢转过身去,便见一个带着黑铁面具身材壮实的男子站在那儿。

“我叫周超,你是谁?”沈欢胡乱的编了一个名字。

“我是你想约的人!”

沈欢见对面的铁面人虽然声音冷冽,但右手却死死的握着腰间长刀的刀柄,他暗自一笑,自忖道,一个高手还如此紧张吗,难道这个人不是冷卓?

“你就是冷卓,冷帮主?”

“当然,能接到你的信并且以铁面出现的人,除了本座还能有谁?”铁面人语气很不满。

“哦,那在倒是下冒昧了!还请冷帮主见谅!”沈欢装着一副释然的神情道。

“哼,你为什么把接头的地点安排在这么远的地方?”

铁面人冷哼的一声疑惑道。

沈欢苦笑了一下,“这可不能怪在下舍近求远,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在下不得不多一个心眼,而且好像绍兴卫已经知道了盖北和破塘角被破的消息,城里虽然看似平静实则眼线众多,在下可不愿在这节骨眼时节外生枝坏了大事!”

铁面人不置可否的又哼了声,朝沈欢道:

“说吧,有什么事情?”

沈欢假意朝四周打量了一下道:

“加藤君和东海海神李霸天准备在明夜亥时联手攻打绍兴城,加藤君派在下前来,是希望冷帮主能在亥时杀了城门守卫打开城门。”

沈欢并没有说子时这个准确的时间点,而是依着上官若雪的意思把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这样即使冷卓跑了准备在亥时动手的时候,城里的守卫也好应对一些。

“以什么为动手的信号?”

“到了亥时东门城外会有一盏灯熄亮三次!”这些都是出门前商量好了的,沈欢说得很快。

铁面人沉吟了一下,朝沈欢道:

“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消息是真的?”

“我有加藤君给你的亲笔信,他说你一看便知!”沈欢胡诌道。

铁面人左手虚空一伸,“信呢,拿来给我看看!”

沈欢淡淡一笑,“这么重要的东西在下当然不敢把它放在身上,我把它放在城里一个隐秘的地方了,冷帮主等会可以同我一起回去取!”

铁面人桀桀一笑,“好,本座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回去取信以前本座还得向你打听一个事!”

“什么事情,冷帮主你请说。”沈欢心中一凛。

铁面人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加藤君手下本座有个老友上个月受了点伤,也不知道他现在伤势如何了!”

试探来了!

沈欢硬着头皮道,“冷帮主,你老友是谁?”

“葛哲。”

这种试探很有效,铁面人可以拿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以及是否受伤来试探沈欢,也可以随便拿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来,如果沈欢不是加藤君派来的人一准露馅。

现在摆在沈欢面前就有了两种选择,说认识葛哲或者不认识,说认识的话少不得还要继续被葛哲试探,说不认识的话说不定眼前的铁面人立马翻脸。

可是沈欢直觉上感觉眼前这铁面人根本就不是真的冷卓,如果杀了他,恐怕自己一下午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紧了紧手里的阻击枪,决定赌一把,于是继续硬着头皮道:

“葛哲,加藤君手下没有这个人吧?”

铁面人狠狠的道,“放屁,葛哲乃加藤君手下的得力干将,你说不认得他,那你肯定不是加藤君手下的人,而是官府派来的探子。”

“真的,冷帮主,在下勉强也算得上加藤君的亲信之一,我真的没有听说过有叫葛哲的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认识,好,好,好!”铁面人冷哼了一声,拔出长刀朝沈欢扑了过来,“本座把你心挖出来你就认识了,你这个奸细!”

沈欢心中一凛,衣兜里的手并没有抽出来,而是冷静的顺势退了两步。

“杀吧,你杀了我倒没什么,要是坏了加藤君的大事看你如何是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冷卓之死

铁面人不理,急速的身子继续迫近。

五丈,三丈,一丈

长刀已经迫近眼前,沈欢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刀尖上冷芒的寒意,但他依然没有动。

他打算再等一等,等铁面人迫近自己五尺的时候,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冷卓他都得出手了。

否则万一铁面人真是冷卓而且起了杀心,他担心自己反应不过来。

而就在铁面人接近沈欢五尺的时候,侧面一个冷然的声音响起。

“住手!”

铁面人闻言果真停下了脚步,转而望向声音的方向。

沈欢扭头,便见一个带着一模一样黑铁面具的人慢慢从十丈远的一处树丛旁闪了出来。

这后面一个铁面人应该是真的冷卓了,沈欢暗叫了一声侥幸。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后面一个铁面人朝先前那人挥了挥手,先前那人躬身应了一声转身往西面行去。

“呵呵,周超是吧,本座才是真的冷卓,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座不得不小心行事,现在既然你在刀锋加身的情况下都没有丝毫惧意,那本座就信你一次,说吧,行动的具体细节是什么,你给本座详细说说。”

说完,冷卓朝沈欢走了过来,直到在离沈欢一丈远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

在冷卓看来,沈欢把腰刀别在身后,双手插在衣兜的模样应该是算得上是比较有诚意的举动了。

而且先前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也没有拿出双手,那说明沈欢的身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沈欢真的有问题,想用暗器射杀他。

他也有能力在这一丈远的距离,在沈欢双手还没有从衣兜里拿出来的时候,用自己手中的暗器击杀沈欢。

这点冷卓非常自信。

再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还有哪种暗器之类的东西能隔着衣衫也能把人给杀死。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是不是!

先前只是试探,还好自己没有出手。

沈欢松了一口大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想胡诌几句后顺便掏一掏冷卓在城里还有什么隐藏的实力。

“好,那冷帮主你过来一些吧,我们详细谈谈。”

冷卓轻笑了一声,“不用,这儿没有外人,本座听得见!”

“哦,那我就说了。”沈欢轻咳了一声道,“加藤君”

他刚说了三个字,突然侧后边一声惨叫传来。

“啊帮主,快走,有啊”

冷卓心中大惊,“你果然是奸细!”

说完他右手往回一收便想射出手中的暗器。

不想节外生枝!

速战速决!

沈欢也很自信,同冷卓抱有相同想法的他藏在衣兜里的手指动了。

一丈多点的距离,打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半点挑战。

“砰!”

随着一声短促而响亮的声音响起,阻击枪的子弹轻易的穿过沈欢衣兜内单薄的布料,往冷卓激射而去。

冷卓手里的暗器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胸腹之间便被子弹飞速贯穿。

冷卓惨叫一声,左手捂着鲜血直冒的胸口跪了下去,随后右手无力的朝沈欢指了指。

“你你,这是什么暗器,居然,居然如此霸道”

唉,又用了一颗子弹!

沈欢冷冷一笑中带着几丝遗憾。

“阻击枪!”

“阻击枪?好霸道暗器,竟然能隔着衣衫打出来,我好恨啊”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冷卓便斜歪歪的朝地上倒去。

“沈欢,沈欢,你在哪儿?”

这个时候,上官若雪清脆而着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沈欢心中一惊,这小妞怎么来了,难道是和杀死先前离开的那个假铁面人的人一起来的吗?

沈欢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自己有这一把绝世杀器,他走到冷卓的尸体前抽出长刀对着那阻击枪伤口就是一刀,随后再用力一搅,破坏了伤口的形状。

再转过冷卓后背一瞧,咦,子弹居然没有从后背穿出?

哦,那应该是卡在脊柱里了吧!

沈欢暗笑了一下,这倒省了不少事。

一切伪装完毕,便见上官若雪提着裙子飞快的朝这边跑了过来,沈欢上官羽,上官锐和杜青紧随其后。

“上官小姐,你慢点,我没事!”沈欢急忙出声道。

跑近之后,上官若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急忙把沈欢手里那把带血的长刀一扔,拉着沈欢四处检查起来。

“你,你真的没事?”

沈欢笑了笑,“真的没事!”

上官若雪神色一送,心有余悸的道:

“没事就好,没想到冷卓居然还带了一个人来,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切,多一个人又怎么样,他不跑我照样杀了他。”沈欢傲然笑道。

上官若雪那带着欣喜神情的双眸狠狠的白了沈欢一眼,“哼,就你行!”

美人顾盼,风情万种,沈欢心里没由得一阵乱跳。

幸好此时上官羽等人走近,沈欢这才迎了上去。

“上官兄,你们怎么来了呀!”

上官羽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笑道:

“这还不是廖大人担心你有什么闪失,让我们跟来看看呗,不想到来之时正好撞见想要往回走的那个假铁面人,我们不知道这边的情形,以为你已经遭到了冷卓的毒手,十七弟一怒之下便和杜大人联手杀了他。”

谁在担心自己沈欢心知肚明,他顺着话语笑道,“哦,是这样的呀,那你回去可得为我好生感谢一下廖大人才是。”

“呵呵,一定一定!”

对于沈欢和上官羽打的哑谜杜青并不感兴趣,他上前走到冷卓的尸体旁用腰刀把冷卓的铁面揭了下来。

“上官大人,你过来看看,这冷卓你认识吗?”

上官羽上前看了一眼,见地上的冷卓也不过四十岁左右,此时虽然已经身亡,但脸上彪悍之气依然很显目,在又仔细端详了几下之后上官羽把头摇了摇道:

“不认识,绍兴虽说是在下的老家,但我在这儿呆的时间极少,对于绍兴的人,我和你杜大人一样陌生得很。”

杜青笑了笑。

“哦,看来我们这几个外来户对这个人都不熟悉,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把何坚一起给带过来了。”

“不,这个人我们认识!”

一旁的上官锐仔细的半响,好像记起了什么,指着冷卓的尸体惊呼道:

“这,这个人是城西聚贤酒楼的掌柜,前次我同朋友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见过这个人,据说这掌柜姓张,来绍兴开聚贤酒楼已经有三四年了,不过他呆在酒楼的时间好像并不是很多,我也只见过他两面而已。”

“啊,如此说来,那爷爷肯定也认识这个人了哟,他他好像经常同他的老友一起去那儿吃饭”

上官羽只说了一半,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几丝后怕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卖妹

沈欢知道上官羽在怕什么,也知道冷卓这等匪人对上官家这种世家的喜欢,闻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哥,吃就吃呗,有什么关系,现在这冷卓不是已经死了吗,有什么好怕的!”

上官羽打了一个哈哈,轻笑道,“这倒也是哈!”

沈欢和上官羽说得轻松,杜青心中却是一阵骇然。

这时他才意识到正是眼前这个笑嘻嘻的男人出手杀死了铁面人冷卓。

对于冷卓,他作为一个东厂的人他当然清楚,并且东厂内部还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危险的人物,只是没想到居然被沈欢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杀掉了,而且是从正面当胸一刀给杀死的。

他心里清楚要杀掉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的办法不多,要么是背后下黑手,要么是暗中冷箭侍候,象沈欢这样当胸一刀而毙命的却少之又少。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沈欢的武艺高得究竟有多恐怖,杀招让冷卓无可奈何,避无可避。

本来他跟随沈欢从武昌到绍兴,一路走来听到最多的都是说沈欢如何阴狠,如何狡诈,如何善于利用地形地势杀掉追杀他的人,不想现在沈欢却又表现出如此强悍的一面,难怪他能连杀东厂十多人而东厂的人对他却无可奈何。

嗯,这人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此,杜青骇然之色更甚,他深深的看了沈欢一眼,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两步。

沈欢并不知道杜青这些奇怪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空道:

“杜大人,现在既然冷卓已经伏法,那我们得快些回去通知一声何大人,让他好动手拿人。”

“好,在下立马赶回去通知何坚,沈公子你慢一些回城也无所谓。”

杜青对沈欢相当客气。

沈欢笑了笑,“那好,那就麻烦杜大人跑一趟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杜青挤出一丝笑容后朝沈欢等人一抱拳转身飞奔而去。

“怎么,你们都是走路来的?”

上官锐嘿嘿一笑。

“哪能呀,我们当然是骑马来的,只不过担心惊动了冷卓,我们把马匹寄放在前面的人家了。”

“哦,”

上官锐不露痕迹的又看了一眼沈欢和自己的小妹,朝沈欢笑道:

“妹婿,这次要抓捕的人太多了,我和十三哥还得回去帮一下何坚,你同小妹在后面慢慢跟来怎么样?”

“对对对,二哥我也得早些回去,说不定还能逮着一个漏网之鱼呢,呵呵!”上官羽愣都没有愣一下也急忙接口道。

这是典型的卖妹的节奏啊,沈欢一阵无语。

本来他也想回去看看,可上官若雪一个娇弱大小姐总得有人陪着回去,根本不可能跟着他们仨一起飞奔而回,沈欢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道:

“好,二位上官兄一路多加小心!”

“告辞!”

随着上官羽兄弟俩的离去,乱石滩上就只剩下了上官若雪和沈欢两人。

对于自己被二位哥哥抛弃,上官若雪不但没有半点不快,相反,在她心里感到的却是万分的欣喜和一点很私密的娇羞。

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家人兄弟相陪的情形下与另外的男子呆在野外,而且天色将黑。

这样的单独相处她以前在府里向沈欢讨论学习算学的时候也有过,但那时是在家里,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感觉,而且她也不可能对当时的沈欢有这种感觉。

现在心思变了,所有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此时的上官若雪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呼吸有些紊乱,她在内心里把这种单独的相处理解成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约会。

幸好夜色遮住了上官若雪的娇羞,她壮着胆子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欢柔声道:

“沈欢,谢谢你,我为整个绍兴城的几万家乡父老谢谢你,如果这次能守住绍兴,你居功至伟!”

这好像是上官若雪第二次谢自己了,第一次好像是先前自己回城报信的时候,沈欢有些记不清了,他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洒然笑道:

“谢什么谢,我只不过是杀了一个名字有点酷的匪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要说谢,我还得谢谢你能跑来看我呢!”

知道瞒不过沈欢,上官若雪轻笑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道,“沈欢,你来的时候怕不怕?”

“怕!”

上官若雪嘟了嘟嘴又道,“假铁面人试探你的时候你真的没有打算动手吗?”

“想,想得要命!”

“沈欢,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冷静?”

虽然沈欢刚才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但上官若雪依然很好奇。

“不是!”

沈欢有些担心何坚那面的事情,每次答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这么高强的武艺是谁教你的?”上官若雪对于沈欢的一切都很好奇。

“我大哥,他在去保定当兵以前给了我几本刀法。”

“你还有一个大哥呀?”

此时的上官若雪才发现自己对沈欢的以前居然一无所知。

沈欢笑了笑,“不错,沈海就是我大哥!”

“那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这个问题很突兀,沈欢愣了一下,自嘲的嘿嘿起来。

“没有,以前我只知道读书的,哪有什么心思去喜欢别的女孩!”

“真的?”

“真的!”

这个答案上官若雪感觉很开心,她看了看已经漆黑的天空道,“沈欢,我们也回去吧!”

“嗯,是该回去了,来,我扶你一下,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不比我们大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都无所谓!”沈欢一面伸出手一面解释道。

“哼,我才没有那么金贵呢!”

虽然上官若雪嘴上如是说,但还是很自然的把手跨上了沈欢的手臂并把自己的重心往沈欢身上靠了靠。

这个举动已经是相当亲密了,感觉到了上官若雪的柔若无骨,沈欢身子一僵,急忙开口道:

“我们走吧!”

上官若雪也感觉到了沈欢的无措,她暗自偷笑了一下应道,“嗯,我们走!”

虽然上官若雪说得自然,动作也自然,但她的芳心却娇羞得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跳得厉害。

看着沈欢稳健的步伐,她不仅没有感觉到凹凸不平的小路的难走。

相反,她甚至还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长得能让她这辈子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而且是沈欢就陪着她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情窦初开

但是上官若雪知道这种想法并不现实,路再长终究也有走完的时候。

沈欢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也不可能就只有她上官若雪一个女人,况且现在自己还不是他的女人。

想到此,上官若雪不禁想起了还在京城的萧如冰,那死妮子不但拥有不输自己的美丽,家世及一切,是自己最大的劲敌。

而且因为自己当时的恶作剧,那死妮子认识沈欢在前,沈欢似乎对那死妮子也很有感觉,而自己在沈欢心目中最多只不过是一个爱胡闹的小女孩,不但没有什么好感,相反还对自己有些反感。

难道自己真的要放下脸面去和萧如冰去争吗?

这时的上官若雪不禁生出了同萧如冰一样的感叹来。

哎!

想到这些,上官若雪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想要心想事成要走的路还很长,在以后遇到的问题也很多。

要是能早一些遇到沈欢就好了,哎!

上官若雪又是一声轻叹。

沈欢听见上官若雪的轻叹声,侧脸问道,“上官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这次绍兴城守不住呀!”

上官小姐,一个被别人称呼了十多年的尊称,不知为什么在此时的上官若雪听来却感觉相当的难受,她下意识的紧了紧沈欢的手臂道:

“没有,我没有担心绍兴城,沈欢,你能不能别叫我上官小姐,我们都这么熟了,小姐小姐的听着怪难受的!”

“那我叫你什么?”沈欢假装不解道。

“你叫我名字吧,可不可以?”上官若雪试着问道。

“这这好吗?”

沈欢虽然前世和今生都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但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他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对自己有好感的意思,直接拒绝的话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他迟疑了一下,轻笑道:

“好,我试试吧,‘若雪’,是这样的吗?”

“嗯。”

情窦初开的上官若雪心花怒放,飞快的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的进展不小,不但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了身体的接触,而且连称呼都拉进一大截,上官若雪死死的捏了一下甩着的左手开心的道:

“沈欢,我们快些走了,晚了爷爷和哥哥要担心了。”

此时开心的上官若雪直接忽略了拜堂成亲时也和沈欢拉过手这个事实。

不过上官若雪说的不错,今天晚上绍兴应该有点乱,而沈欢除了有把阻击枪外,他的武艺并没有杜青他们看见的那样高,带着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走在外面是有些不安全。

这点,沈欢还是有自知之明。

“好,我们走快点。”

沈欢应了一声把脚步加快了一些,两人在寄放马匹的人家取了马,也不知道是上官羽等人走得急,还是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给沈欢准备马匹,反正马就只有一匹。

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热到同骑一马的份上,上官若雪更不好意思如此要求沈欢,最后,上官若雪一人骑马,沈欢牵马,两人一马往府衙而去。

来到府衙,衙役把马匹接了过去,带着沈欢和上官若雪进到了廖宣的书房。

书房内除了廖宣,上官鼎依然还坐在下午的椅子上,仿佛一直没有动过一般,见沈欢带着自己孙女进来,上官鼎清冷的面色立马变成了笑脸。

“沈彬,你们回来了,你没事吧?”

沈欢笑了笑,“没事,天有点黑,晚了点,让爷爷您担心了。”

上官鼎朝沈欢招了招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过来坐!”

廖宣哈哈一笑。

“沈贤侄,你真了不起,这么轻易的就杀了冷卓,为我们清除奸细扫除了最大障碍,真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贺呀!”

“哪里,哪里,廖大人谬赞了!”沈欢谦逊的笑道。

廖宣摇了摇头,笑道:

“不,本官没有乱说,你能为了绍兴城,为了绍兴的黎民百姓不受倭寇的荼毒挺身而出,实乃我辈只楷模,大燕之俊杰也,本官打算等事情过了之后便立即上书给朝廷为你请功,你看如何?”

沈欢闻言,眉头紧皱了起来。

“廖大人过奖了,这些只不过是在下举手之劳罢,当不得大人如此褒奖的,至于向朝廷请功那更是万万使不得,还请廖大人不必为此费神。”

其实廖宣说出刚才那句话时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在他想来,如果恩师一家对沈欢没有意思,那自己便是拍错马屁,多此一举。

如果上官若雪有意沈欢,那么以上官家在朝中的威望和实力也根本用不着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去上书请功,这样有没有效果另说,说不定还会破坏了恩师对沈欢前程的规划,唯一还说得过去的是自己身在绍兴,冷卓这件事就发生在自己治下,上一本奏折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抱着这样的心思,廖宣忍不住还是朝沈欢问道:

“怎么,沈贤侄对声名和前途并不看中?”

这该怎么说呢,沈欢对于声名这种虚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更不想因为出名带而来诸多烦恼,无奈之下他苦笑了一下道:

“廖大人,不是小生不看中声名,而是小生以前的名声实在不怎么好,要想因此而扭转世人对小生的看法不是一般的难,这,你可能还不是很清楚,呵呵,况且有句古话不是说了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小生实在不想因为些许微薄的名声把自己搞得不自在,一句话,小生想悄悄的干活!”

想起沈欢的种种,旁边的上官若雪被逗的一乐。

“沈彬,你这么做是不是想继续隐藏实力扮猪吃虎呀?”

沈欢愣了一愣,哑然失笑道,“若雪,在廖大人面前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扮猪吃虎啦!”

‘若雪’?

这个称呼是上官鼎第一次听见除了自己的那些故友和家里的人以外,第一个男子对宝贝孙女的称呼,他有些稀奇的朝上官若雪看了一眼。

上官若雪朝上官鼎做了一个单眼的眯眼,继续笑道:

“你说过,以前在紫翠园的时候你就说过。”

“我说过嘛,我怎么不记得了?”沈欢困惑道。

“嗯,我记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祁茂跑了

上官若雪认真的点了点头,心说你不仅说过而且还是这么干的,否则在紫翠园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输给了你。

廖宣见上官若雪说得有趣,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啊,既然沈贤侄不喜声名,那要不本官给国子监的同窗说一声让他们重新把你招回去读书,你看如何?”

读书?

读尼玛的昏书,让老子回去和一帮小屁孩念那些之乎者也的四书五经,你这样还不如杀了老子!

虽然这是廖宣看在上官家的面子上给自己开后门,但沈欢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慌忙紧了紧手中那差点被吓得掉在地上的茶杯。

这也不是说沈欢看不起先贤的这些四书五经,而是他作为一个新新新时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五好青年实在不愿意去沾染那些东西。

那些书经好是好,但多了恐怕就无趣了,再说前身的课业也是不错,应付一般的场合已经足够,他没有必要再去折磨自己。

想到此沈欢刚想拒绝,不料一旁的上官若雪却开口了。

“廖大人,依小女子看,这书就不读了吧,以沈彬的才学只怕国子监还没人教得了他,你让他去读书还不如杀了他,对不对,沈彬?”

上官若雪的口气很大,也隐藏着某些小心思。

在她看来自己和沈欢的关系要想得到更快的发展,自己自然得时时待在沈欢身边,亲近他,守着他,把自己是沈欢的妻子这个概念在世人,特别是那些想亲近沈欢的女子的脑子里无限加强,进而放弃对沈欢的念想。

但是如果沈欢进国子监读书去了,难道她上官若雪还能追到国子监里去不成?

“这,这”

廖宣突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自己孙女的小心思上官鼎是知道的,而且沈欢以沈欢的性格,既然已经被国子监除名了,那他肯定不愿意去做那等委屈的事情。

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呀,你这么一说得得罪多少人啊?

要知道天下文官起码有半数以上在国子监上过学,镀过金,你现在说国子监没有人能教得了沈欢,你让那些从国子监走出来的人怎么想?

他们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再看廖宣尴尬的神色,上官鼎忍不住朝自己孙女狠狠的瞪了一眼,故作正经的道:

“雪儿,别胡说,沈彬不想去国子监是他崇尚自由,不喜欢被约束,哪有什么教不教得了的意思啦,沈彬,爷爷说得可对?”

这是沈欢最真实的想法,他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

“不过,”上官鼎话锋一转,“即使你不想去国子监,但私底下你也不能把学业给荒废了才是,等有机会了,老夫去给你说说让他们把你的功名给恢复了,继续参加科考去!”

在上官鼎眼里,科考依然是一个人进入仕途的不二法门,沈欢有这样的才学不去科考实在是暴殄天物,天理难容。

不是吧,还要考试?

沈欢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上官若雪见沈欢面露惨色,急忙帮腔道:

“爷爷,考什么考呀,做官多没意思,家里那么多叔伯兄弟都在朝中做官,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了不得的,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简直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不过这句话只有上官家的人,而且也只有上官若雪这个小霸王敢说,要是换一个人这么说那还不给人乱棍打死了去。

上官鼎正想开口教训一下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女时,不想廖宣的心腹神色慌张的从外面敲门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廖宣冷声问道。

“大人,不好了,祁茂带着五十个亲兵出北门而去了,说是要亲自去杭州请救兵回来!”心腹慌张的道。

廖宣闻言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

“荒唐,荒唐至极,他祁茂一个堂堂的指挥使,请救兵这样一件小事用得着他亲自出马吗,他分明是为了自己的老命弃绍兴万千黎民百姓于不顾,临阵脱逃,而且以他和浙江都指挥使温栾的关系,他能请来救兵吗?他,他这个无耻的懦夫,本官要向朝廷参劾于他!”

廖宣气得须发直抖,手掌把茶几拍得啪啪直响。

这祁茂真的就跑了,沈欢一阵愕然。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种人更无耻的吗?

虽然祁茂在绍兴卫为人不怎么样,带兵也没有多少章法,可他毕竟是绍兴卫的最高统帅,他在绍兴至少还能起到一定的稳定军心的作用,对整个绍兴城的防守也会起到莫大的示范作用。

现在祁茂弃城而逃,整个绍兴卫怕是会搞得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了,这样一来无疑会给守城带来更大的困难。

尽管大家对祁茂逃走已经有了很好的预判,但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一屋子的人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还好上官鼎还算冷静,他重重的冷哼的一声道:

“这件事绍兴卫的人怎么看?现在那边的情形如何?”

心腹咬了一下嘴唇道,“还好,这消息好像还只停留在绍兴卫上层之中,下面的人并不知情。”

“嗯,是还好!”上官鼎点了点头,朝廖宣道,“廖宣,既然现在祁茂已经跑了,那我们得按先前所说,尽量把绍兴卫给控制下来才行呀,否则倭寇一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廖宣点了点头,附和道:

“嗯,恩师所言极是,绍兴府衙是应该和绍兴卫摒弃前嫌共同抗敌了,只是现在何坚他们还没有回来呀,怎么办?”

“廖大人,绍兴城有锦衣卫吗,他们为什么不出面来参与这件事情?”沈欢无意识的插了一句。

廖宣摇头苦笑,“有,只不过人数不多,也就三二十人罢了,参与进来用处并不大。”

“怎么才这点人呀!”

沈欢的意识还停留在前世的那个时空的明朝,在明朝锦衣卫的鼎盛时期可是号称十万之众的,现在绍兴一个府才三二十人,他感觉有些难以理解。

廖宣笑了笑,“沈彬,这二三十人也不算少了,你知道整个大燕朝的锦衣卫有多少人吗,一万人,正式编制的锦衣卫只有一万人,除去京城东南西北四个千户所的四千人,剩下的全国总共才六千人而已,连杭州都才只有一个百户所,你想绍兴能有多少人?况且他们锦衣卫从事的乃是巡查缉捕之事,让他们参战其效果恐怕并不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内应该不该杀

上官若雪知道沈欢以前并不关心这些事情,急忙从旁解释道:

“沈彬,廖大人所说的乃锦衣卫的正式编制,其wài wéi人员数量还是不少的,估计和正式编制的人数相当吧,不过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职权还是不小,他们可以绕过三司监督缉查上至宰辅藩王,下至平民百姓。”

“他们与东厂相比哪个权力更大呢?”沈欢本着不懂就问的想法继续问道。

只要是沈欢的问题,上官若雪都愿意回答,她甚至还朝沈欢浅浅的笑了笑。

“当然是东厂啦,就目下的大燕朝来讲,由于东厂厂督冯瑾与圣上的关系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很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的,锦衣卫向皇帝报告要具疏上奏,冯瑾可口头直达,据说圣上还赋予了冯瑾以监督锦衣卫人员的权力,你说谁厉害了?”

哦,看来此时的大燕朝厂卫的关系和明朝时相差不大了,沈欢露出一副了然状后才惊觉自己把话题带歪了,于是赶紧歉然道:

“廖大人,不好意思,小生跑题了,你们请继续说。”

廖宣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这也不算什么跑题,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城里的锦衣卫只怕早已探查出消息了,至于他们会怎么做本官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我们只求把自己的事情做到最好。”

“廖大人的高风峻节实乃我辈楷模,小生佩服!”

一个文官能做到遇事而且是遇大事能不慌乱很难得,沈欢抱拳朝廖宣一礼,语气显得很真诚。

“贤侄谬赞了,你廖伯父我也不过是嘴上稍微厉害一点,说说罢了,出大力的还是贤侄你呀!”

恩师一家对沈欢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廖宣打蛇随棍上,对沈欢的称呼直接从沈贤侄变成了贤侄。

作为恩师,上官鼎有些看不惯廖宣的做派,就像很多老师看自己学生哪看哪不舒服一样,他急声打断廖宣道:

“廖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叔子俩还在这儿相互吹捧,走,还不快快的去绍兴卫。”

虽然这句话上官鼎是带着笑意说的,但还是惹得上官若雪一阵白眼。

廖宣则讪讪一笑。

“恩师,我们不等何坚他们了吗?”

“不等了,现在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们可不能坐在这儿干等着浪费时间,你留一个口信给何坚他们,让他们回来之后立马赶去绍兴卫就好了。”

“那好,我们这就动身!”

廖宣说完,刚要起身的时候,何坚领着上官羽和杜青等人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廖宣心中一喜,朝何坚道,“何捕头,事情进展得如何?”

何坚也不知道是哪儿伤着了,他咧了咧嘴道:

“大人,下官带着四个手下兄弟闯到沈公子所提供的那个李武的住所时,李武正和王dà má子在屋里喝酒,下官二话不说带着弟兄们破门而入,开始的时候,李武二人还想反抗,不过”

“说重点!”

廖宣冷声打断一向比较谨慎但也想邀功的何坚。

“哦,”何坚收起脸色道,“大人,下官率领捕快衙役一百七十九人奉命缉拿清缴倭寇内应,沈公子所提供的十二人名单里,除了冷卓和蒋泰,其他十人皆被一举成擒,另外拿下黑龙会三十七人,共计悍匪奸细四十七人,其中有七人反抗被我们杀了以外,无一落网,现特回来复命!”

廖宣心中大喜,“你受伤了?底下的人伤亡如何?”

何坚呲了呲牙。

“谢大人的挂念,我们的人数四倍于悍匪,加上有杜大人和上官大人的帮衬,底下的兄弟们都没有什么大碍,下官只不过是不小心破了一点皮,小事,皮外伤而已。”

四倍于悍匪,加上有心算无心,况且还有东厂的人驰援,这个战绩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况且现在还不是该夸耀的时候,廖宣朝何坚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做得不错,让下面的人把这一干人犯押进大牢严加看管,等事过之后再押解进京。”

这番处置中规中矩,也算一个文官的应有之举。

但此时乃非常时期,哪有那么多秋后问斩的戏码,沈欢挠了挠头道:

“廖大人,此举怕是不好吧,要不”

沈欢还没有说完,旁边聪慧的上官若雪立刻便知道了他想说什么,可她实在不愿意自己倾心的男子在世人面前留下一些不好的风评,当下急忙接口道:

“廖大人,依小女看,这些人我们还是把他们给杀了吧!”

“杀了?”

“嗯,杀了!”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

“这四十七个人既然敢勾结倭寇坏我大燕江山,荼害我们绍兴的家乡父老,那就是我们整个绍兴,整个大燕最可恨的敌人,杀了他们是他们罪有应得,如果在平时押解进京秋后问斩也没什么,但此时你也知道绍兴城的情形,要是把他们关押在大牢里,这么多悍匪聚在一起,一个不好,他们破牢而出怎么办?”

上官若雪停了停又道:

“这么多悍匪,我们至少得花几十人才能很好的看管得过来,我们与其拿几十人来看管他们,还不如把人手投入到本来就捉襟见肘的防卫上来,虽然这点人对于几万倭寇来说是杯水车薪,但至少也算一份有生的力量,说不定在以后这段艰难的时期里能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廖大人,你认为呢?”

“这这”

“廖大人,别犹豫了,上官小姐说得不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身为东厂的头目,杜青见惯了太多的杀伐,况且杀这种丧尽天良的悍匪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把衣袖一卷,朝廖宣继续道。

“廖大人,如果你下不去手,那下官愿意代劳!”

旁边的上官锐和何坚也道,“大人,小妹{上官小姐}说得不错,这些人该杀!”

廖宣见几个年轻人都主张杀人犯,有些难以决断的他急忙把目光望向上官鼎,上官鼎眼帘一垂,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得到恩师的首肯,廖宣面色一沉,“好,既然如此,何坚你去审讯一下吧,尽量把事情做得干净一些。”

“下官明白!”

何坚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眼中的杀意

若是在平常的时候,这算私刑,也算草菅人命,要是朝廷真要追究,还真不是一件小事。

本来沈欢以为要说通廖宣和在座的人得花费不少的功夫,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和自己抱着一样的想法。

特别是上官若雪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娇娇大小姐有这样的思维和魄力更是难得。

更让沈欢感到暖心的是上官若雪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变成她的想法,而说了出来。

这点,不傻的沈欢自然清楚上官若雪的苦心。

至于这些人犯是不是该杀,作为军人出身的沈欢不是后世看多了脑残电视剧的无知少年,他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这个幼稚的问题。

优待俘虏、讲究人权,去娘的蛋!

战争,这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点根本什么去值得讨论的。

此时,满屋子的人虽然说得轻松,但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在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上官鼎带着众人出门往绍兴卫而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本来上官鼎是不想上官若雪参与到绍兴卫那群莽夫中去的,但他止不住自己孙女的一再请求。

况且把上官若雪留下府衙并不恰当,送回府邸好像在这个充满了几丝杀意的夜晚也不是一项正确的决定,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上官若雪随着众人一起前往绍兴卫。

就这样,上官鼎,廖宣等七八人,趁着夜色坐了两辆马车,其中上官鼎和上官若雪同坐了一辆,廖宣独坐一辆,其余的沈欢和上官羽等人则骑马随行。

此时,已经过了华灯初上的时刻,整个绍兴城除了灯火能照到的地方外俨然一片黑暗。

没有月亮,天上零星的星星根本不足以把这些黑暗点亮。

先前抓捕倭寇内应的时候虽然动静稍微有点大,但时间却很是短暂,居住的居民和远来的游人也并没有意识到捕快们是在争分夺秒的为了拯救他们的生命在奔跑,在努力,只以为是官府在偶然抓捕一些的惯犯,小偷罢了。

所以,此时绍兴城的街上显得非常从容,一路都可以看见零星的路人在或回赶、或赴宴、或约会,甚至还有一些个想去青楼的浪子和小年轻。

当然还有从街坊深处传出的几声狗叫,以及被惊飞的几只飞鸟。

对于这些,廖宣一行人并没有去过多的去关注,他们只急急的赶路,争分夺秒。

马车内,上官若雪虽然右手依然亲昵的环抱着上官鼎的手臂,但一颗心却早就跑到了马车之外,她不时把车帘子掀开一个小缝偷偷的打量着看得并不真切的沈欢。

“嗯,注意礼仪,注意礼仪!”

上官鼎有点失落的嗯了一声,不停的打趣着孙女上官若雪。

“爷爷,您说什么呢,人家只是想看看绍兴的夜色罢了,您还别说孙女感觉今天绍兴的夜还不是一般的美,月亮也很圆呢!”上官若雪吐了吐舌头,悄声道。

月亮,哪儿有月亮了!

上官鼎感觉自己有些快被孙女给打败了。

“额,爷爷,你说这人怎么样?”

上官鼎轻笑了一声,“还行吧!”

上官若雪闻言立马不干,她摇了摇上官鼎的手臂不满道,“什么还行,不行,爷爷你得重新说过!”

收起笑意,上官鼎改口道:

“嗯,这个沈欢很不错,大大超出了爷爷的预期,其不仅能力非凡,而且没有一般文人士子的妇人之仁,要知道在杀人犯的这件事情上,在座的爷爷我就不说了,廖宣,杜青,何坚,哦,还有你二哥,十七哥哪个不是有官在身,他一个读书的小子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杀人,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虽然你接过了他的话,但他双眼中的杀意,爷爷当时看得很清楚。”

“唉,沈欢好是好,只是爷爷感觉都有些看不透他了,你以后可得用心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才行。”

说完,上官鼎语气一转,怀疑道:

“雪儿,你给爷爷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以前在京城就喜欢上这小子,又担心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才故意串通沈欢,演一曲什么抛绣球选亲的戏码给爷爷看,否则他也不会有巧无巧的就接了你绣球。”

上官若雪面色一苦,无辜道:

“爷爷,你说什么话呢,要是雪儿早就认识沈欢,那如何还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裸奔街头出尽洋相呢,而且更不会让萧家死妮子独自去追杀他,让她占了先机,唉,要是真的能早些认识沈欢就好了!”

“不过,万幸的是沈欢接住了雪儿的绣球,要是被其他不三不四的人接了绣球,雪儿又知道了有沈欢这样一个人,只怕雪儿会只怕雪儿会后悔死的!”

若是象以前同萧如冰嬉闹那般,上官若雪一定不会停顿,而是会把话说完。

不错,她太喜欢沈欢了,她想说自己会偷偷的红杏出墙。

虽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面对自己的爷爷,上官若雪她实在没有胆子说出来,只好改口说成后悔了。

“真的?”

“真的!”

上官鼎轻哦了一声又道:

“只是爷爷我实在有些好奇,你说国子监那帮穷酸腐儒有几斤几两爷爷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怎么就教出了沈欢这么一个怪胎来呢,就是他父亲沈天逸那木头脑袋也不行,否则他也不会十几年了还在一个六品小官上转悠,最后还被革了职,讲不通啊,讲不通!”

这算私话,在马车内的上官鼎没有半点顾及,边说还边摇头。

爷爷上官鼎的这句话,前半截倒是好接,但后半句说到了沈欢的父亲,上官若雪便不好接了,她干笑了一声。

“这,这,孙女也不知道!要不,我们把沈欢叫过来问问?”

上官鼎似笑非笑的点头道,“好呀,你把他叫过来问问也好,否则爷爷会被这个问题弄得睡不好觉的。”

“哦,那还是算了吧!”上官若雪的玉脸被街边的灯火印得有些发红,她瞟了一眼街外道,“孙女是说马上就到绍兴卫了,这个问题等有机会了孙女再给你问问沈欢!”

“哈哈哈!”

上官鼎肆意的轻笑声,不可抑制的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章 搞笑的名字

绍兴卫处在绍兴城的东南部,离府衙并不是很远,大抵也就两里多不到三里的路程。

一行几人在上官若雪祖孙俩轻声交谈中,跨过了一座木桥,两座石桥后来到了绍兴卫驻地大门外。

说是绍兴卫驻地,其实这只是绍兴卫指挥使把自己的卫衙置于绍兴卫甲字千户所里而已,绍兴卫的乙字千户所则置于东城,丙字千户所则一分为二分别镇守西城和北城。

据上官羽说,这样的兵力布置主要是基于大燕朝绍兴府的外患一般都来自于海上的倭寇和海盗,西,北两面则是内陆大地,况且北面与杭州紧邻,一般不会有大的变故。

当然这也仅限于大燕朝而已,其实在绍兴自建城以来,从春秋时期到三国、南朝,绍兴城主要的威胁都是来自于内陆腹地,至于倭寇嘛,那是最近几朝才流窜过来的匪患。

对于这些,沈欢并不想去深究。

他唯一感到困惑的是明朝防倭的卫所不是一般都建在沿海吗,为什么这绍兴卫五个千户所却有大半的三个千户所置于城内,不过事实如此他再困惑也没有什么卵用。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卫所重地不能擅闯吗?”

卫所大门外一个小旗模样的兵卫拦住了由廖宣马车带头的队伍。

廖宣撩起车窗上的纱帘,探出半个头道:

“绍兴知府廖宣有要事求见指挥使祁大人,还请小将军前去通报一声。”

廖宣乃正四品文官,比正三品指挥使低两级,加上今天晚上来绍兴卫事关绍兴安危,他不想节外生枝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廖宣语气很客气。

小旗估计也是得到的什么风声或者口讯,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廖宣和后面的沈欢等人,带着一丝警惕道:

“廖大人,你来得实在不巧,今天我们祁大人刚好不在,你如果有什么事还请改日再来。”

“那本官找你们谢皋谢大人也一样。”

“不行,谢大人现在很忙的,他没空接见于你!”小旗直接拒绝道。

“忙什么忙,本官这个可以见谢皋吗?”已经下马的杜青上前两步把手里的东厂腰牌往小旗眼前一亮。

小旗一惊,“你是东厂的大人?”

杜青傲然笑道,“不错,本官是东厂,京城的东厂来绍兴公干的。”

其实杜青只不过是东厂的一个头目而已,他这样充大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小旗,好让不明就里的小旗放他们进去罢了。

哎,时间呀,时间!他们这群人已经快被时间给急死了。

果然,小旗愣了一下之后急忙朝杜青道:

“大人,既然这样,您们随小人进去便是。”

小旗说完便领着沈欢等人往指挥使大堂行去。

“沈欢,你是不是没想到一个堂堂的绍兴知府居然还没有一个东厂头目的面子大?”

见沈欢暗自好笑,上官若雪在他耳边轻声笑道。

沈欢诚恳点头,“嗯,”

“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在武昌杀了十几个知府知县级别的人物很有成就感呀?”上官若雪再笑。

这句一定是玩笑,沈欢一阵无语。

“这,这哪跟哪呀,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们要抓我我当然得反抗呀!”沈欢苦笑了一下,“还有,别有事没事的把这件事挂在嘴上,要是东厂的人恼羞成怒报复于我怎么办?”

上官若雪掩嘴一笑,“知道啦!”

一行人来到大堂外,小旗朝杜青拱手道:

“大人,您请稍后,容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杜青嗯了一声,小旗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大堂,不多时大堂内传来一声爆吼。

“他奶奶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群没卵的还要来添乱。”

随着声音,一个三十七八岁,身材粗狂的军服男子出现在大堂门口。

能对东厂的人直接开骂的人只有三种人,一种是权力大过东厂的人,一种是脑子被门夹了的人,再一种那就是有点本事的人。

沈欢暗自点头,嗯,这人还算一个军人!

杜青对谢皋这句话显然不是很感冒,正想上前理论时,上官鼎走了上去。

“谢大人,不知道老夫能不能来添一添乱。”

谢皋趁着不是很亮的灯笼光线仔细一瞧,吃惊道:

“次次辅大人,您怎么也来了,下官冒犯之处还请次辅大人见谅,快,快请进!”

嗯,有点牛逼!

一个小兵能不给绍兴知府好脸色,而一个指挥使同知却对上官鼎毕恭毕敬,这个反差有点大。

这已是沈欢第二次见识上官鼎和上官家在大燕朝的地位,第一次是上官鼎在见祁茂的时候,虽然祁茂对上官鼎的客气有一些做作的成分,但那还是一种客气的,而这次的对比更强烈,观感更直接。

“哈哈,老了,老了,老夫已经不是什么次辅了,谢大人不必多礼!”上官鼎打了一个哈哈,谦逊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次辅大人您劳苦功高,为我们大燕朝的黎民百姓操碎了心,整个大燕朝的官员下官最敬佩的就是您了。”谢皋诚恳道。

“哪里,哪里!”

谢皋领着几人进到大堂,大堂中已经有四人在座,见上官鼎等人进来,四人皆抱拳行礼。

“次辅大人好!”

“上官老大人好!”

见礼之后座位重新排列,因为祁茂已经跑了,谢皋自然坐了主位,上官鼎则坐在左首首位,廖宣紧临,上官若雪和沈欢则立在上官鼎身后,上官羽上官锐和杜青知道自己的官职实在上不得台面,也只好挨着沈欢站着。

对面则是绍兴卫先前的四人。

经谢皋介绍,对面四人分别为卫所指挥佥事冉亮,甲字千户窦笔,乙字千户桑辟驰,丙字千户麦彪。

巧合,绝逼的巧合!

这三个千户的名字太有意思了,沈欢差点被笑出声来,惹得旁边的上官若雪悄悄的把手指朝沈欢的手臂戳了戳,沈欢只忍着笑意轻轻的摆了摆头,继续听谢皋发话。

“次辅大人,不知您老人家在这天黑之时来我绍兴卫所为何事?”

其实谢皋看上官鼎等人架势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这些人前来干什么,但他还是不懂装懂的问了一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能杀人的书生

谢皋装傻,但上官鼎不想装傻,他捋了捋胡须笑道:

“谢大人,那些矫情的话老夫就不多说了,我们这次前来你绍兴卫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绍兴城的防务问题。”

“这次辅大人,您都这么大年岁了,这些小事哪还用得着您来操心呢,您就让我们绍兴卫这帮小子自个来处理就好了,是不是!”

谢皋话语很客气,也很委婉的拒绝了上官鼎的提议。

知道谢皋的心思,上官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谢大人多心了,老夫此来并不是说要插手你们绍兴卫的事务,而是老夫在绍兴呆了半辈子,一家老小都在绍兴,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前来看看的,还请谢大人海涵!”

谢皋生怕上官鼎一个文官倚老卖老来插手军中的事务,此时他听了上官鼎的话语算是稍微放了一些心来。

“次辅大人,下官也给您透了底吧,这次我们派出的探子,已经带回来了盖北和破塘角两处临海千户所被倭寇进犯的消息,估计倭寇有较大概率要进犯我们绍兴城了,次辅大人您看您是不是出去避一避?”

上官鼎面色一冷。

“避什么避,老夫生在绍兴,死了还会埋在绍兴的,这儿就是老夫的根,你让老夫到何处去避,哼,这个字你休要再提,我们还是来讲一讲如何防卫绍兴成城吧。”

“次辅大人,你估计也知道我们指挥使大人有事出去了吧,加上绍兴卫兵士战力并不强,我怕绍兴危也!”谢皋继续侧面劝道。

沈欢有些好奇,这谢皋对上官鼎好得有些离谱,忍不住朝上官若雪轻声的问询。

上官若雪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道:

“这谢皋呀,他是青龙卫谢敬的远房哥哥,依着萧家和上官家的关系,他自然对爷爷客气了哟,哦,对了,谢敬你该认识吧!”

“哦,谢敬呀,就是那个当初来我们沈家为难我的那个青龙卫将军吧,如果是他的话我就知道了。”沈欢一副了然的模样道。

提起谢敬,沈欢不由得想起了在京城的时候,谢敬来到家里劝说自己时的强横,想起了和萧如冰之间的情感变化,再看身旁这个始作俑者,他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见沈欢的神情,隐隐猜到一些的上官若雪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不停的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有事没事的提什么谢敬,提什么青龙卫呀!

与此同时,谢皋刚说完,上官鼎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右首的丙字千户麦彪气哼哼的接过了话语。

“同知大人,那祁茂什么出去有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又何必再替那祁茂遮掩呢,逃跑就是逃跑,难道他敢做我们还不敢说了吗?”

“就是,要不是此次事情实在太过重大,老子也来个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后面一句话是身材壮实的丙字千户桑辟驰口中冲出来的。

谢皋面色一沉,呵斥道:

“放肆,桑辟驰,大敌当前你如何敢在这儿一派胡言扰乱军心,你若是再要胡言乱语,看本官不把你给军法处置了。”

“同知大人,下官可没有胡言乱语,没事的时候他祁茂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得少了吗,现在有事了,哦,他跑了,留下我们一帮兄弟在这儿收拾这个烂摊子,这成什么道理?反正下官不想做这种傻子,要守城你们去守,我在后面给你们搞后勤工作便是!”桑辟驰气愤的道。

对于祁茂这种人的所作所为有意见,出于气愤,抱怨几句乃人之常情,但此时上官若雪的心情不怎么好,当下她忍不住直直的插了一句。

“桑大人,有道是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作为一个军人守城杀敌是你们的天职,你现在这么说难道就不感觉脸红吗?”

桑辟驰看了一眼上官若雪,冷笑道:

“上官小姐,你说得倒是轻巧,要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我们绍兴卫才三千人能守得住三四万凶残的倭寇攻城吗?你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倒无所谓,可以躲在自己的闺房吟诗作赋,弹琴下棋,可我们是要流血的,流血,懂吗?真是无知!”

虽然绍兴卫的这些个人都给上官鼎面子,但不等于就一定要给上官若雪的面子。

若在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问题涉及的可是自己的小命,所以此时桑辟驰说来的语气相当的难听。

上官若雪从小到大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她如何听得惯桑辟驰这种冷嘲热讽,闻言之下不禁大气。

“桑大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我一个娇小姐怎么啦,身体是父母给的,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小女子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你没有看见我的夫君,我的几个哥哥都在吗,有他们上阵杀敌,有他们为我遮风挡雨,用得着我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吗?”

“再说,小女子虽然不能拿起武器去和贼寇殊死拼杀,但小女子对于城防还是能提供一些浅见的,我哪里就无知了!”

虽然此时的沈欢在杀冷卓回来的路上已经换上了面具,但给人的印象依然是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桑辟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你夫君,一个书生,就他那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还杀敌呢,我看是去送菜还差不多!”

尽管沈欢一直都害怕和上官若雪走得太近,对她那眼高于顶的傲娇姿态也一直不是很感冒。

但此时在众人的眼中他毕竟还是上官若雪名义上的夫君,现在上官若雪被桑辟驰这般挤兑,他面子上自然不好看。

毕竟自己的女人自己怎么看都无所谓,外人要来说三道四当然不行。

再说上官若雪在此时又提到了他,并且桑辟驰还顺势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他就是不想出头都不行了。

“桑大人,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书生了,谁说书生就一定不能杀人了,呵呵,我就是一个能杀人的书生,像那种蒙昧的倭寇我沈欢还是能杀上一两个的,哦,还有,别拿我的女人出气,有本事你去杀上几个倭寇再回来屁歪歪,否则休怪我沈某人不客气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打赌

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

沈欢的话不短,但上官若雪还是轻易的抓住了这四个字。

可就这短短的四个字,上官若雪仿佛感觉自己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一般,绝尘的玉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虽然她知道这句话沈欢有可能是顺着自己的那句夫君所说的,是一种为自己出头撑场面的话,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沈欢的本意。

但只要是沈欢说的,上官若雪自然选择性的把那些自认为无关的东西抛在了脑后,只单纯的认为这就是沈欢对自己说的。

此刻,她先前的所有气苦和烦闷都如过眼的云烟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了一丝痕迹,就连看着眼前讨厌的桑辟驰都顺眼多了。

她侧过头痴痴看着沈欢,心中再无其他!

“就你?”

“不错,就我!”

“哈哈哈!”

桑辟驰仿佛听见了一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捧着肚子夸张的大笑起来。

“就凭你这麻杆身材也能杀倭寇?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这样吧,倭寇我们就不说了,现在本官站着不动让你一只手,你要是能在十招之内打中本官一拳,本官就把这个千户的位置让给你,不过,要是你没有打中,你就得乖乖的给本官夹着尾巴滚出绍兴卫,怎么样?”

奶奶的,又有人犯贱了,竟然主动要求自己去打他,沈欢突然感觉这个大燕朝的人都很可爱,也很逗比!

千户,好像很牛的样子,自己要不要去过过千户大人的隐呢?

呵呵,这让出千户就算了吧,要知道千户在大燕朝也算武官里中上级的高官了,其任命至少需要兵部或者五军都督府这两个衙门,岂能是随便就能相让的,不过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打上一两拳,看看那时这桑辟驰是个什么表情呢?

“哼!”

就在沈欢正在纠结是不是要去打一拳这桑辟驰时,旁边的杜青实在看不过去了。

在杜青的认知里,沈欢是实打实的杀了自己东厂十几个人的,冷卓也是沈欢一个人轻易干掉的。

从这点来讲,他对沈欢是佩服的。

况且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感觉沈欢这人还真的是很不错,比他们东厂那些牛鬼蛇神强了太多。

虽然杜青知道沈欢并不惧怕桑辟驰,但他对眼前这个只知道拿女人、书生出气的狂妄武夫实在是讨厌到了极点,所以杜青才冷哼了一声接过了话语。

“桑大人,沈公子就算了吧,他不仅能打中你,还能杀了你,要是你桑大人手痒了,我杜青不介意陪你走上几招,桑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而且还是在自己绍兴卫里当着这么多人对自己挑衅!

桑辟驰气得差点背过气来,他气极反笑道:

“好好好,今天的太阳大概是往西边出来的吧,不仅女人、书生羞辱于我,就连你这没卵的也来插一脚,哼,老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以为老子这个千户是纸糊的呢,来吧,老子今天就来领教一下从京城来的东厂高手!”

说完,桑辟驰猛的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这边,本来就有卵的杜青也不甘示弱的跨出了两步。

“住手!”

就在两人要大打出手之时,谢皋猛的一拍茶几,爆吼了一声。

“桑辟驰,你他妈的疯了吗,大敌当前你们不去想怎么杀敌,反而在这儿窝里斗,这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哪个打赢了难道倭寇还能少上一人不成?沈公子说得好,有本事你去给老子杀上几个倭寇再回来屁歪歪,没有本事你就给老子像条母狗一样给趴着。”

“还有你,杜青,你不要以为你是东厂的,老子就怕了你,要是把老子惹毛了,老子照样收拾你!”

谢皋说得很粗俗,荤素不忌,不过大家也很理解。

毕竟谢皋哪怕官再大可骨子里依然是一个当兵的,你还能要求他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之乎者也?

况且,这是实情,他们这些人在这儿斗得再凶、再厉害,哪怕把绍兴卫给掀了,明天倭寇还是照样得攻城,倭寇的兵力也还是那么多,你们这样有**个卵用,反而还会此消彼长的从侧面助涨了倭寇的实力。

这谢皋看似粗狂实则精明得很,他不仅三言两语阻止了桑辟驰的内斗,还顺便借着沈欢的话使了一招激将法,让两人气哼哼的停下了动作。

不过,两人动作倒是停下了,只是杜青作为东厂的人,是一向嚣张惯了的,对于谢皋的呵斥他可听不进去,这时他即使退回了原位,可口中依然不是很服输。

“好,下官就听你谢大人一句劝,只是下官和桑大人可没完?”

桑辟驰把眼睛一瞪,不服道:

“你想怎样?”

杜青冷笑了一声,“不想怎样,既然谢大人不想我们在这儿对练,那我们就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如果倭寇真的来攻城了,我们俩都亲自上阵杀敌去,要是谁杀的贼寇少,那谁就给老子穿上女人的裙子在绍兴城里跑三圈,你敢不敢!”

这是沈欢他们来绍兴卫的路上,上官若雪正和上官鼎在马车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沈欢和杜青几人商量好的一个简单的策略。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绍兴卫士兵的战力本来就不是很强,要是将领再偷奸耍滑,那这城根本就没法守的,所以几人便想出了这个简单的激将法来,看绍兴卫里是不是有人会上钩。

作为军人,不管老兵还是新兵,血性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果然,杜青的话刚一说完,已经是骑虎难下的桑辟驰面色一沉,把手里的长刀往旁边的茶几上狠狠一拍道:

“好,杜青,老子今天就和你赌了,谁输谁穿裙子游街!”

“好,赌了!”

杜青大喜,急忙飞快的应了下来,说完还顺势朝沈欢露出了一个成了的表情。

“沈欢,你和杜青在搞什么鬼?”

见沈欢和杜青眉来眼去,上官若雪忍不住悄声道。

这可不是说破的时候,沈欢淡淡一笑,轻声道,“这事等会给你说!”

“哦,”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绍兴危局

就这样,这场不管说是闹剧也好,插曲也罢,反正就这样结束了,赌约也定了下来。

现在便是该正式的议一议城防的问题了,这才是重中之重。

否则不管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再好,只要倭寇进了城,一切都会显得毫无意义。

这些大家心里清楚,作为一个指挥同知和主人,谢皋心里更清楚,他清了清嗓子正声道:

“次辅大人,各位同僚,各位兄弟,既然大家都愿意舍了性命戮力同心的来守卫绍兴这座千年古城,为了让这座千年古城不被倭寇摧残,让绍兴的数万黎民百姓不被贼寇荼害,让无数绍兴的父老乡亲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本官作为一个军人自然也得以身作则为绍兴数万军民做一个表率。”

“一句话,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要是城破了,我谢皋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这句话掷地有声,让从府衙来的上官鼎等人暗自松了一口大气。

嗯,终于可以不用去想怎么夺取绍兴卫的控制权了!

否则即使是夺了控制权也未必能做到如臂使指,顺利的把各项指令下达到每一个需要接受命令的人手中,这样一来对能否守城成功还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最坏的打算得到最好的结果,廖宣等人脸上喜色一片。

谢皋讲到这儿,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在座的各位,既然我们今天能坐到一起那都不是外人了,本官勉强可以代表军方,廖大人代表官府,次辅大人和沈公子则代表民间,我们官军民济济一堂,本官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这次倭寇是真的要来了,且人数之多,实力之强在近年倭寇sāo luàn中也是少见的,我们要凭借三千人守住三四万倭寇其难度不是大而是相当的大,一个不好说不得真的会城破人亡,本官希望大家心里要有这个准备。”

“这次倭寇有备而来,速度非常的快,我们绍兴周边的几个重镇大城中,宁波临近沿海尚且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来增援绍兴,金华因为温州台州才被倭寇洗劫一空,他们肯定会担心倭寇继续向内陆渗透而不敢出兵增援,再说金华离绍兴路程超过两百里,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使他们真的愿意出兵,等他们到了我们绍兴,说不定倭寇早已经攻下了我们绍兴城,把绍兴城洗劫一空之后扬长而去了。”

“所以,我们只有指望离我们绍兴最近的杭州的兵马了,这点,祁茂本来是做得没有错,但错就错在他和浙江都指挥使温栾温大人关系如此恶劣,他怎么有可能能请来救兵呢?而且作为一城的主帅,他更没有亲自去请救兵的道理!”

“这里,我们暂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脸去见温大人,就是他去了温大人那里,温大人能相信他吗,要是温栾公报私仇以杭州城也需要防卫而不出一兵一卒怎么办?”

“所以,守城防卫的重任还得靠我们自己!”

讲到这儿,谢皋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说句实话,这些年我们大燕朝的战事主要都是在北方,我们绍兴也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打仗了,更没有守过什么城,而本官也是一个莽夫,你让我带兵上阵去杀敌的话,那肯定是没有半点问题,可是要我来搞一场有组织有效率的守城战,我自己都感觉有点悬,不过,还是先前那句话,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本官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与绍兴共存亡的。”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阵拨凉拨凉。

完了,主帅不知道怎么守城这城还怎么守?

不过谢皋说的是实情,一个几十年都没有打过仗的城市和官兵,你要让他来一场完美的守城之战也不是很现实,唯一要怪的只怪谢皋不会守城,其他的好像都怪不着。

当然,作为一个混到了指挥同知的高官的谢皋来说,守城肯定是会一些的,他可能也是想先给大家提个醒,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让大家对守城的艰巨性有个清醒的认识,可你不知道这种言行得有多打击士气吗?

沈欢摇了摇头,感觉有些无语。

至于他自己,前世虽然也是军人出身,可他是特种兵呀,一般都是单兵或者小分队之类的行动,他对如何守城也知之甚少,虽然在部队也上过一些古代战法,兵法的课,自己也看过一些守城的例子。

但处在他那个时代,连城墙都没有守什么城,真要打仗,几个导弹,一阵轰炸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哪里还有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守城战呀。

在学了也基本上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前提下,他自然也就关注得少了。

好了,现在问题来了,怎么办?

凉拌!

不过沈欢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朝谢皋问了一句。

“谢大人,难道偌大一个绍兴卫就没有一个人稍微懂一些的吗?”

谢皋摇了摇头,遗憾的道:

“稍微懂一些的人倒有,只是这守城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太细,并不是只站在城墙上杀几个爬上来的敌人就行了的,所以能担当此任的人目前来看还没有!”

完了,完了!

看来只有把这些个稍微懂一些的人聚在一起看能不能凑出一个诸葛亮来了!

众人一筹莫展,面带苦色!

沈欢郁闷之余把目光望向谢皋,谢皋一脸无奈!

望向,逗逼一脸无奈,买表一脸无奈,杜青一脸无奈,上官羽低着头好像在思考。

“要不让小女子来试试?”

沈欢唯一没有看的上官若雪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你来?你不会把绍兴城送给倭寇吧!”

先前与上官若雪斗过嘴的桑辟驰第一时间对上官若雪的话做出了轻蔑而嗤笑的反应。

想来也是,在座的绍兴卫几个哪个不是千户以上级别的高官,杜青,上官羽也勉强算是军方的人。

这些人好歹也在军事上摸爬滚打过不少年,不说知兵,至少从见识上来说是丰富的。

他们这些人都不能系统的对守城做出一套有用的方法来,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有什么本事来肩负起如此重大的事情。

这可是关系道好几万人的身家性命呢,谁敢乱来,这简直是开玩笑嘛!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定守得住

桑辟驰如此想,众人亦然。

只不过大家没有桑辟驰表现得那样激烈罢了,但怀疑的神情还是清楚的写在了各自的脸上。

而上官鼎和上官兄弟虽然也有些意外,但面色却十分的平静。

沈欢有些不解的望向上官若雪,上官若雪对他笑了笑后朝桑辟驰道:

“桑大人,有些事情你做不到,但不等于别人也做不到,事情在没有试过之前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的下断语呢?”

桑辟驰冷笑了一下。

“怎么试?现在绍兴城危在旦夕,一错就万劫不复,谁敢让你来试,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让你试!”

不理桑辟驰的轻视,上官若雪淡淡一笑。

“不需要很多时间的,你们只要给小女子半柱香的时间就行,如果你们认为小女子讲得还不错,那小女子就继续讲,要是觉得不行,那小女子便不再语言,谢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前半句上官若雪是对着绍兴卫几个千户说的,后面则是望向了谢皋。

城防之事再急也不差半炷香的时间,谢皋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我们今天就来听听上官小姐有何高见!”

上官若雪扫了一眼大堂侧方的方桌上,估计是绍兴卫几人先前讨论过的绍兴简易地图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桌子上说吧。”

说完,上官若雪便率先往桌子走去,众人各怀心思的跟随而至。

待到众人都围在了方桌周围,立在地图前面的上官若雪笑了笑道:

“各位大人,夫君,那小女子便献丑了!”

额,只有两种称呼,大人和夫君。

沈欢感觉这句话有些怪异。

可抬眼一看又确实如此,绍兴卫的几个好像都是官,廖宣是知府,杜青是东厂头目,就连上官羽上官锐都是有官职在身,上官鼎就更不用说了。

整个屋子好像就自己一个人是平头百姓,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上官若雪的夫君了。

可即便如此,你这小妮子也不用说得这么明显,把界线分得这么清楚呀。

沈欢有些无语。

上官若雪看了沈欢一眼,不理会他的郁闷继续说道:

“各位大人,既然现在我们大家都坐在了一起,那小女子想此时大家心里肯定都非常清楚是因为什么,从我夫君和绍兴卫探子得到的消息来看,最迟明夜子时倭寇就要攻打我们脚下的这座绍兴城了,他们攻打绍兴城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这群丧心病狂的贼寇想通过不劳而获的手段来满足他们内心最可耻的私欲,他们想进城抢劫我们绍兴城的粮食,财富和女人。”

“这群贼寇凶残成性,来势汹汹,人数起码有超多三万人之多,甚至可能达到四万人,按照这群倭寇最初的打算,他们是想在明夜子时通过城内的奸细打开城门,一举拿下我们绍兴城,所幸他们这个阴谋被我们识破,并被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他们在城里所有的奸细,这样一来,他们便只剩下强攻这一条出路了。”

“既然倭寇要强攻,那留给我们便只有是防守了,当然也不是说我们不能去进攻,只是我们同倭寇的兵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出去进攻的时机很难把握,我们就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而是有选择性的专注于防守。”

“说到防守,那大家心里肯定有疑问了,我们绍兴卫才三千人,倭寇三四万,而且倭寇战斗力非常强悍,我们如何守得住?”

上官若雪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于这个问题小女子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守得住,一定守得住。”

“上官小姐,怎么守得住你倒是说呀,我们可不想听你在这儿啰啰嗦嗦的说它个半天。”

一直没有说话绍兴卫指挥佥事冉亮有些不满起来。

“冉大人稍安勿躁,小女子马上就给大家讲来。”

上官若雪看了看绍兴卫几人一眼,笑道:

“几位大人,《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现在倭寇三四万,我们三千,双方力量悬殊相当大,倭寇能围能攻,不过倭寇之所被称为贼寇,那是因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凶残的土匪而已,他们并不是想推翻我们大燕朝,也不是像以前那些诸侯一般占领城池自立为王,他们只是想掠夺,肆意的掠夺我们绍兴黎民百姓的财富。”

“因此他们肯定不愿长久的围困我们绍兴,又因为倭寇的时间并不多,挖地洞、堆土山等耗费时间的办法他们肯定用不上,剩下的便只有强攻一途了。”

“对于强攻,咋一看,好像倭寇的优势依然强大,其实却不然,为什么呢?因为倭寇的数量基本上是已经固定了的,战斗力也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强大,而且我们都知道,一般成群的倭寇里最多十中有二是真正的倭寇,其他的则是因为各种原因沦为假倭的大燕百姓,而海盗就更不消说了,他们几乎全都是大燕人。”

“而我们的守城兵力则是可以快速增加的,除了绍兴卫全员三千人参战以外,我们可以发动绍兴的大家族、大门阀、甚至大的地主,让他们的家丁和护院都拿出来,并参与到各个防守的环节当中来,这样的话保守估计我们起码能增加两到三千人,至少,我们上官家是能出上一百人,这点大家肯定认为不过分吧。”

“这点,确实不算过分,要凑三千人不难。”

谢皋点了点头。

“这些大家族哪个不是人精,他们心里都清楚覆巢之下没有完卵,若是城破了,不仅他们的财富会随之烟消云散,就连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而且他们积累了这么多财富,在这危难的时刻也是该他们回报一下生他养他的绍兴城了,可即使是这样我们人数依然不多呀!”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

“不,我们潜在人数很多,我们还可以发动街坊,百姓,甚至监狱里那些罪名不是太重的囚犯,来增加我们守城人数。”

甲字所千户窦笔怀疑道,“要是百姓不愿意怎么办?”

“重赏!”

上官若雪轻笑了一下,神情显得非常的自信。

“窦大人,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假如我们说谁杀死一个倭寇奖励一万两银子,你信不信六七十岁的老大爷都能拿起武器去城墙上走一遭,当然,我们是不可能出一万两银子一个倭寇首级的,这不现实,但我们十两银子一个贼寇我们还是有能力出的!至于奖励的具体数目大家可以下来讨论一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防守之策

说起银子,桑辟驰大嘴一咧。

“上官小姐,这么多银子谁来出,我们绍兴卫可没有这么多银子!”

上官若雪再笑。

“桑达人,我当然不是叫你们绍兴卫来出这笔钱,你们一个月的饷银是固定的,怎么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况且大家还希望你们奋力杀敌,怎么可能让你们流血又流泪,这笔银子小女子看就由绍兴的大家族和官府出吧,至于怎么操作还请廖大人回去尽快安排一下,家族方面就由我大伯出面召集。”

这个可行性也是有的,我们不说其他,就说依上官家的财力就能轻松的出一百万两银子,能杀十万贼寇。

“那么,各位大人,你们认为百姓在为了保护家园、生命为前提的基础上,我们能募集到多少人?”

窦笔沉吟了一下不确定道,“三千吧,可能会有三千人。”

冉亮想了想,“绍兴城有街坊百姓超过十二万,我们应该能募集到五千男子。”

“本官以为起码能募集到八千人。”

廖宣报出的数字最大,“因为十两银子已经很不少了,基本上能够维持平常人家四口人半年左右的生活。”

“嗯,这话不错,我们绍兴卫底层的士兵一月才二两银子的饷银,十两银子对于生活困苦的人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这句话是麦彪插话的。

上官若雪螓首一点。

“麦大人说的不错,不过我们还是保守点取五千人吧,这样一来,加上先前的六千,我们守城的人数已经过万了,一万对三四万已经超过了五则攻之这个坎,这对于一个不是很大的绍兴城,防守人数已经够了。历史上三四千人守住一个城池几个月的例子并不少,况且我们只是守几天罢了。”

“上官小姐,这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要知道这是打仗杀人,新募集的百姓能和我们操练已久的士兵一样吗,只怕倭寇真的来攻城时,他们吓得连武器都拿不稳,再说倭寇凶残且战力强悍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这不是纸上谈兵吗?”

桑辟驰不服道。

上官若雪看了一眼桑辟驰笑道,“桑大人勿急,这个问题小女子清楚,讲到它我们就得讲到站前动员和兵力配备了,请容小女子为桑达人慢慢讲来。”

接过上官羽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上官若雪继续道:

“现在我们防守兵力的人数底线基本上已经出来了,那接下来便是战前动员的问题,只是这个动员我们得讲一下策略。”

“什么策略?”杜青接了一句。

上官若雪狡黠的一笑。

“说到战前动员,那我们自然不能长敌寇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我们就给百姓们讲这次贼寇大概有五千人,哦,算了,五千是少了一点,我们就说有一万贼寇想来抢我们的财富,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我想到时在城墙上站满了我们的士兵的情况下,百姓总不至于爬上城墙去一个一个的数吧!这样一来,老百姓们就不会变得那么恐慌了,我们的守城任务也能顺利的开展下去。”

“还是战前动员和战前准备,这很重要,小女子就多说几句,首先,因为明天夜里倭寇就会来到绍兴城,所以我们得至少在明天下午三时以前得把绍兴的城门全部关闭,在这之前没有绍兴卫和知府的手令任何人绍兴城只准进不准出,为了百姓的安全也为了增加守城的力量,我们可以把绍兴城外三里之内的百姓都迁入城中。”

“嗯,这个任务就交给知府衙门去做,至于能迁入多少人,迁移的范围是三里还是五里,这个度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不过有一点要明确,如果一发现有贼寇踪迹,那便立即停止行动,而且整个过程只能在是在明天下午三时之前,并且不能动静过大,过了这个时候如果还有百姓,那只能让他们绕道了,这点廖大人回去一定要给下面的人讲清楚,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仁慈葬送了整个绍兴。”

廖宣点了点头,“这个本官明白,请上官小姐继续讲!”

如果先前大家对上官若雪的话还有怀疑的话,那现在在座的人对上官若雪的能力基本上没有半点质疑了,因为上官若雪的分析很清晰,也很有条理,他们没有反驳的理由,所以大家也都不再出声,而静静的听她继续分析。

“对于百姓,今天晚上就不说了,我们必须得在明天早上让他们知道倭寇要来攻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我们需要他们搞好守城的工作,中青年男子如果要去守城的去街坊坊长或老宿处报名,妇女愿意去煮饭烧茶的,由能干的大娘大妈带头,这个不能乱。”

“我们还要动员他们多准备守城的除了箭矢以外尽可能多的,诸如檑具、石头、开水、甚至大粪等,如果实在没有,那我们便把临近城墙边上的房屋拆了,把墙石、砖土往城墙上送,并许诺他们在战争过后给他们丰厚的补偿。另外,凡低矮、破损的城墙我们得最迟在明天傍晚前给补上,有加高要求的地方进行加高。还可以在城外不管是陆地还是河道里布置一些简单的阻滞措施。”

说得有点多,上官若雪歇了几息指着桌子上的简易地图继续又道:

“现在战前的准备工作算是基本就绪,剩下的便是兵力分配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绍兴是座大城,越王勾践曾建都于此,而后又陆续被临时当做过短暂的都城,其规模在早些年代甚至可与南京、杭州齐名,只是到了近几代因为各种原因才被杭州、南京超越,可即是是这样,绍兴城在大燕朝依然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绍兴不仅历史悠久物产丰富,而且丝绸纺织业相当昌盛,绍兴人在自己这片土地上积累的巨大的财富,这也是倭寇想洗劫绍兴的原因,毕竟洗劫这样一座大城其收获说不定比洗劫十座小城还要多得多。”

“现在我们要守住这样一座不小的城市,那么我们就得对城防应该有个清楚的认识,绍兴城门有九个,是有点多,对于守城相当不利,但我们应该除去四座水门,因为水门的防守要相对容易一些,在我们把铁栏门放下的前提下,如果倭寇想乘船进入,我们只需要少数的士兵拿着长矛长枪使劲往靠近的倭寇身上戳就是,想潜水进来的我们便箭矢招呼,倭寇在水中使不上劲,只能成为我们刀下亡魂,所以这些水门我们只需要安排最多五十人便足够了。”

“剩下的便是陆门和水陆两用门了,在这剩下的五座门中,因为倭寇来自于东面,而且自古以来兵家便有围三阙一之说,此次倭寇的目的其实也并不是要想多少人,他们只是看中了绍兴的财富罢了,所以西面的常禧门和北面的迎恩门我们暂时可以不去考虑,最后剩下的便是东北的昌安门和东面的五云门,其中又以昌安门离倭寇进犯路线最近,而防守压力最大。”

“这样一来,我们大概的bing li bu shu便有针对性了,按照小女子的想法,为了保险起见几个水门我们至少得部署五十绍兴卫士兵,五十家丁护院,一百男性百姓,西面的常禧门和北面的迎恩门我们倍之,剩下的九千人多人昌安门和五云门各三千,余下的三千就近驻防,用以增援和换防之用。”

第一百五十六章 锦衣卫来人

众人没有出声打扰,上官若雪继续道:

“至于新招募百姓恐惧战争,害怕流血的事情,小女子认为我们可以以一个绍兴卫士兵和家丁护院带一两个百姓的组合来参与战斗,三千配三千,三百配三百,士兵顶在前面护院侧防,百姓补漏,当然有想立功的百姓我们并不拒绝,只要一切协调好了都不是问题。”

“这些都解决了,那最后剩下的便是守多久的问题,先前我们只粗略的说了我们需要守多久,倭寇能攻多久,现在我们得把它给细化出来,首先,我们这些守城的人员很复杂,我们根本不能做到长久的守城,倭寇也不能做到持续的攻击,这点大家都很清楚,基于这一点,我们不管祁茂去杭州是否请得来杭州兵马,至少我们得重新派人去浙江都指挥使温栾处禀报绍兴最新的情况,来不来是他温栾的事情,我们只是尽人事罢了。”

“如果温栾不理,那我们照常守城,如果温栾受理,作为一个地方的最高将领他肯定不会贸然行事,派出探子来绍兴周围确认消息就成为必然,假如我们现在派出信使前往杭州,温栾派出探子前往我们绍兴,再回到杭州向温栾回报,这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然后再是温栾感觉事态严重整军增援,这也需要起码半天的时间,杭州距离绍兴百里以上,急行军至少得一天时间,这样算下来杭州的援军出现在我们绍兴至少得两天半以后,这还是保守估计,因此这接下来的两天半便是我们最困难的时间了。”

“为了不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援军之上,我们得把这两天半的时间拉长为三天半或者四天以上,这样的话,不算倭寇还没有来的明天,我们守城的最大时间值便是明天过后的两天半以内,换句话来说排除我们守城士气高昂,倭寇攻城意愿不足外,我们至少得在接下来的明天之后的两天半之内必须守住城池,守城的时间太长不行,因为小女子也不敢保证在惨烈的守城战下,百姓的意志是不是会崩溃,金钱的诱惑是不是继续有效。”

“当然,在这两天半之内,我们守城的压力是很巨大,可倭寇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在海上游荡惯了肯定也不敢在绍兴继续多待,更不肯因为一时的贪心被我们大燕军队给包了饺子,因此在杭州兵马来到绍兴以前他们必然会撤回海上,从这点上来说,倭寇肯定也会想到的,这样一来,倭寇见绍兴的内应没有作为时,他们攻城的耐心肯定也不会超过三天,三天之内他们必然退走。”

“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便是攻与守的博弈了,只不过这场博弈我们是最不能输的一方罢了,赢了或许并没有什么感觉,输了则是万事皆休,倭寇则相反,赢了是大赢,输则最多退回海上,最多不过是浪费点体力而已。”

说道这里,上官若雪见桑辟驰有些欲言又止便偏头向他问询道,“桑大人,你还有什么意见,如果有请尽快提出来!”

桑辟驰挠了挠面颊有些不好意思道:

“上官小姐,我们绍兴卫好像没有能力配备一万人的武器呀!”

这个问题很简单,而且根本不是问题,上官若雪笑了笑道:

“嗯,小女子知道,可我们也不是同时上一万人同倭寇对打呀,我们可以来个兵器不动人动来解决这个问题,并在城墙下建立一个简易的兵器库用以急时之需,况且我们的石头,木棒,渔民的鱼叉都可以成为兵器的,这是守城的优势不需要桑大人你担心。”

说完,上官若雪看了一眼众人道:

“各位大人,虽然小女子部署得也算全面了,但如果真的在战事到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得防备有人因为恐惧而临阵脱逃,从而引起防线的奔溃,这点就需要佥事大人鼎力相助了。”

指挥佥事乃指挥使之助手,一般分掌训练、军纪,上官若雪这句话说完,众人眼睛便转向了冉亮。

冉亮双目凝了凝道:

“各位大人,如果战事顺利肯定没有问题,本官有点担心的是战事不利之时,下面的督战人员对临阵脱逃的参战百姓或士兵下不了手?”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如果没有引起大的反应倒也没有什么,而且参战百姓也不可能做到每个人令行禁止,督战的更不可能看见某个开小差的人就直接杀了了事,但是不杀嘛,万一引发羊群效应后果不堪设想,这对于守城来说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既然冉大人不愿做这个恶人,那下官只好越俎代庖了,还请冉大人多多包涵!”

众人还没有发言,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大堂门前响了起来。

众人心中一惊,这个时候谁来了?

因为军队的规矩是严格的,没有在座卫所高官的点头外人是绝对不敢靠近大堂,小兵更不敢如此大声张扬,而此人口气不小,肯定绝非常人。

疑惑之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悍男子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精悍男子来到上官鼎面前一礼道:

“下官锦衣卫杭州百户所百户耿胜见过次辅大人!”

上官鼎双眼一咪笑道,“耿百户,老夫不做次辅都已经快二十年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耿胜呵呵一笑。

“大燕朝谁不认识您次辅大人了,再说今天能坐到这个位置又没有官职的老人,除了您还有谁?”

说完又朝边上的沈欢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

沈欢心中暗惊,这锦衣卫果然牛逼,虽然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其不但能轻易的进入绍兴卫,而且好像还知道自己似的,这么说来自己也很牛逼了哟,呵呵!

“耿百户,你私闯我绍兴卫,是不是太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虽然是锦衣卫的人,但只一个百户,谢皋并不怎么卖帐。

耿胜轻笑了一声。

“谢大人请谅,下官到了门前,兵士说你正在和廖大人议事,下官不想耽误了大人的正事,只好自己进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耿胜的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人满意,谢皋冷冷的道:

“那你来我绍兴卫又所为何事?”

耿胜双目一冷。

“下官从金华而来路过贵地,无意中得到了倭寇即将进犯绍兴的消息,你也知道的,下官是不敢躲的,所以下官就来了,不过还好,要是下官不来又怎么能听到上官小姐对于守卫绍兴城的一番缜密细致的言论呢!”

说完耿胜抱拳朝上官若雪一笑。

“上官小姐果然博学多才,心智如妖,下官佩服!”

上官若雪偷看了沈欢一眼笑道:

“耿大人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班门弄斧吧,当不得耿大人夸赞!”

“既然来都来了,耿百户你也坐下来提提建议吧。”上官鼎望向耿胜道。

耿胜走到丙字千户麦彪身旁坐下道:

“次辅大人,上官小姐讲得已经够详细,下官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下官还是那句话,我们锦衣卫在绍兴的人虽然只有四十来人,要上阵杀敌作用不大,但要说督战嘛,我们还是挺在行的。”

桑辟驰嗤笑了一声,有些鄙夷道:

“那是当然,这种拿着刀子在后面砍自己人本来就是你们锦衣卫做的事情,你们当然在行了。”

上官若雪不想听这些没完没了的扯皮,插话道:

“好,既然耿大人愿意做这件事情,那么明天我们把想参战的百姓集中起来,一边简单的训练一下,你再给大家强调一下军纪军法,好让那些不懂的人心里有个底。”

这是必须的,虽然简单的训练作用不大,但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训练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再说怎么分配协调也是需要讲一下的。

耿胜知道上官若雪在上官家的地位,他不知道该说本官呢还是下官,于是只点了点头。

“在下知道!”

“那就拜托耿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上官小姐,我做什么呢?”杜青见一直没有提到自己,急忙出声问道。

“你不是要和桑大人比试杀人吗,你还想做什么?”

“哦,我还忘了这件事情呢!”

“若雪,我呢,我做什么?”沈欢偏头问道。

上官若雪对着沈欢展颜一笑。

“各家的家丁和护院很杂,你就和十七哥暂时给他们领个头吧,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差事了,要知道家丁护院的武艺普遍不低,到时说不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也不一定。”

其实按照上官若雪的本意她是不想沈欢去冒险的,但沈欢的能力确实不错,她不想浪费了他这个人才,况且家国危难的时候大丈夫自当挺身而出,她不想自己的夫君在世人面前变成一个缩头乌龟的形象,虽然沈欢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但别人不知道,所以她把沈欢也给安排了上来。

“好好好,上官小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但自身博学多才,而且气度更是令人心折,现在既然你都把自己的夫君和哥哥派上场了,那我们这帮刀口舔血的粗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句话,操起家伙杀光那群gou niáng yǎng de。”

谢皋从主位上站起来,拍手称赞起来。

“谢大人谬赞,小女子受之有愧!”

谢皋摇了摇头。

“不,本官是实话实说,本来先前我还以为我们要守住绍兴城最多只有三成机会,现在听了你这番精辟的守城论后,本官敢保证此次守城战我们起码有九成机会守住城池,不让一个倭寇进入我绍兴城,为此本官得代替绍兴的十万家乡父老谢谢你啦。”

说完,谢皋抱拳向上官若雪郑重的一礼。

“上官小姐,佩服,佩服!先前本官在言语上多有得罪,请上官小姐多多海涵!”桑辟驰诚恳的抱拳道。

上官若雪微微一笑。

“桑大人多礼了,小女子说的是实话,假如战事真的到来,小女子最多也只能躲在闺房吟诗作赋,弹琴下棋,其他的只能靠各位大人和绍兴卫的将士了。”

“上官小姐,你的才能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要不这几天你暂时来绍兴卫做个军师?”谢皋笑着试探道。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算了吧,小女子今天在这儿口出狂言了半天已经是无理之极,回去我家夫君还不知道要责骂我好久呢,再说战事瞬息万变,单是坐在绍兴卫里怎么能对它做出最迅速、最正确的判断呢,你谢大人总不至于把小女子也赶到城墙上去吧,所以这一切还得拜托谢大人多尽心了。”

谢皋讪讪一笑,“上官小姐说笑了,沈公子也是少年英雄,气度非凡,他怎么会责骂你呢,再说他也舍不得责骂你这样一个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呀,是不是?”

无辜躺枪,沈欢相当无语!

在这之前,沈欢虽然知道上官若雪聪慧异常,心智如妖,但他也只不过认为上官若雪只是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不凡,哦,还有最多不过是在智力上也不错罢了,没想到她在兵事上居然也能有如此惊人的天赋,让自己让一群老兵油子目瞪口呆。

不过转念一想,沈欢也就释然了,这小妮子估计也是和萧如冰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见猎心喜之下去深究了一些兵法之类的书籍,否则一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怎会有这等不凡的见解。

额,还有,这小妮子是怎么想的呢,她好像生怕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夫君一般,非要在众人面前一再提及自己是她夫君这个事情,还打趣自己要责骂她。

可老子敢吗,自己对她躲都躲不及呢,怎么还会不知死活的去责骂她呢?

哎,女人的心思很奇怪,这个聪明的女人心思更奇怪!

自己孙女的心思和沈欢的表情落在上官鼎眼里,他暗自笑了笑,站起来道:

“好了,现在该说的已经说了,该补充的也补充了,此刻的九时离明天也只有一个对天多一点的时间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谢皋也知道时间紧迫,点头道,“好,大家就此散去吧!”

众人闻言陆续散去。

不多时,一匹快马出绍兴北门往杭州而去。

绍兴城里稍微有声望的大家族家主或主事陆陆续续往绍兴知府衙门赶去。

衙役,士兵四处奔走。



在这个江南的春天,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腰刀冷月

这些沈欢当然懂,而且非常懂,人之常情嘛,没有必要去深究太多

至于家族观念极强那就不一定,要不是你父亲上官然位高权重,说不定以后还真用不了你大伯的钱,这也是人之常情,更没有必要对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过多的去计较。

况且沈欢对上官家了解还不是很多,他对此并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说笑了,说笑了,好像我能在你家拿多少钱似的。”沈欢皮赖的笑了起来。

“哼,你就是这个意思,沈欢,你得有多穷啊!”上官若雪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欢面色一苦。

“若雪,我真的很穷,不骗你,出京城的时候我只带了十几二十两银子,现在基本上已经分无分文了,你说有多穷!”

“那你是怎么过的,这两个月你就没有用银子吗?”生在金窝窝里的上官若雪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我不骗你,而且我还被东厂的人追掉过钱囊,要不是在死了的东厂番子身上寻到一些,估计我在来绍兴的路上就得饿死了。”沈欢一点都没有穷的觉悟。

上官若雪闻言,顿感一阵恶寒。

“哎呀,好恶心呀,连死人的钱都要!”

“刚死的,不恶心,不恶心!”

“你你”

上官若雪夸张的一拉马头,把身子偏得斜斜的。

一阵玩笑,两人来到了上官府门前。

高悬的灯笼依旧明亮。

门前sān ji石梯的最上梯,两个一模一样的丫鬟正坐在那儿。

与两旁的石狮子比起来,显得灵动了许多。

亲昵至极的闲聊之间。

突然见沈欢和上官若雪骑行而来,姐妹俩便急忙从石梯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奴婢和姐姐等你好久了。”

“才入夜而已,很晚吗?”

和沈欢在一起上官若雪对于时间的概念很模糊。

紫星接过上官若雪的缰绳笑道,“当然晚啦,小姐你平时可是很少有在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家的,来,奴婢扶你下来!”

“还是我来吧!”

已经率先下马的沈欢把手伸向了马上的上官若雪。

“不,你这只手摸过死人身子的,好恶心!”

沈欢讪讪一笑正想收回手来,却不防又被上官若雪一下子抓住了手。

“不过,这种随性和洒脱我喜欢。”

沈欢苦笑了一下把上官若雪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若雪,你让四哥给我准备一把长刀和一把弓箭吧!”

“现在?”

“就是现在,你也知道我从前是一个地道的读书人,根本就没有摸过弓箭,我想趁现在有空练练!”沈欢老实的答道。

上官若雪哑然一笑。

“沈欢,以前你不也没摸过长刀吗,还不是照样杀了东厂那么多人,那你是怎么做到的,是胡砍的吗?”

故意的,这小妞绝对是故意的。

老子在她面前可不止一次说过自己练过大哥给的刀法,沈欢无语的挠了一下脑袋。

“胡砍?对对对,我是胡砍的,只是你也知道两人对垒胡砍能奏效,但射箭就不一样了,要是没有点基本功,估计我自己都不知道箭射到哪儿了。”

这个男人很诚实,也很有意思。

要是换成别的什么人,能有他这样杀死十几个东厂杀手的彪悍战绩,那估计牛逼都能吹上天。

可这男人不一样,他不仅从来不吹嘘自己如何了不起,还处处想淡化自己的能力,隐藏自己的锋芒。

而且别的人要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也不知道紧张成什么样子。

他倒好,不但没有一点紧张,反而还想临阵磨一磨自己的刀。

从这一点上来讲,上官若雪感觉沈欢能做出这些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来还是有道理的。

至少到现在都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京城里出了一个诗词盖千古,而且还很会杀人的书生,更不要说自己在紫翠园见证的一切了。

想到此,上官若雪有些汗颜起来,自己只是稍微能做几首诗,画几幅画,下几手棋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四处宣扬,并被京城的好事之人吹上了天。

而自己呢,好像还对此沾沾自喜,从此视天下人如无物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上官若雪,要知道沈欢能有如此逆天的诗才那是他站在巨人的肩膀的缘故,能杀人也是有渊源的,这也是沈欢从不吹嘘自己的原因。

而上官若雪则不然,她是实打实的通过自己不懈努力学来的,没有投机,没有取巧,一个人能做到她这一步已经很难了,而且还是一个古代的女人。

“既然你都承认是胡砍的了,那你给我详细的讲讲你是怎么胡砍的吧,我想知道。”

上官若雪一边陪同沈欢往府里走一边央求道。

“不是吧,我的姑奶奶,这个时候我练箭是为了保命,哪有时间给你讲故事?”

沈欢简直被这小妞打败了。

“我不耽误你的,你一个箭壶射完总得歇一下吧,你就用这个空闲的时间给我讲讲就好了。”

上官若雪对箭手的训练似乎相当了解。

“好吧!”沈欢无话可说。

进到烟雨苑,上官鸣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长刀和弓箭。

刀是好刀,上官家就没有不好的东西,况且还是给自己家姑爷上阵杀敌用的。

沈欢接过长刀后掂了掂,感觉非常沉,至少比自己先前那把刀重不少,他很满意的把长刀挂在一旁的树杈上拿起了弓箭。

“沈欢,你就不看看这把刀吗?”上官若雪有些不解道。

“刀就不看了吧,杀人而已用什么刀还不都一样,如果真的到了与倭寇短兵相接的时候我杀猪刀都能杀人,而射箭则不一样,我要是把它练好了,我能无声无息的收割倭寇的狗命,懂吗?”沈欢自信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丝猥琐的味道。

上官若雪白了眼前这个做事简单直接,从来没有半点高手风范的男人一眼,不满的道:

“哼,不识好人心,早知道我就该让四哥给你弄一把杀猪刀来的。”

“这把刀真的很厉害?”

“当然厉害了!”上官若雪点了点头,“这把腰刀名‘冷月’,是四十年前萧家爷爷在一次北征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并作为厚礼送给了爷爷,据说刀重七斤六两,刀长二尺八,柄长八寸,削铁如泥能断敌刃,被爷爷一直视为宝贝珍藏于书房。”

第一百七十章 姑爷你射吧

这把‘冷月’刀,好像并不是沈欢所知道的历史名刀。

可现在既然上官若雪说得如此郑重,他好奇之下才又重新拿过腰刀。

古代尺寸与后世有出入,沈欢并没有去过多的关注刀身长度,只要用起顺手就可以了,他关心的是刀身锋利和韧度。

抽出腰刀,腰刀刀身狭长,前端有个很自然的弧度,刀身最宽处估计四寸左右,靠近人体有给人一阵阴冷之气。

沈欢持刀往一旁手臂粗的树干大力劈去,树干应声而断。

“好刀,果然是一把难得的好刀。”沈欢轻赞了一声。

“哎,好刀是好刀,只是不知道这么重的刀,我们沈大才子一天能挥出几刀来!”

上官若雪惊讶于沈欢挥刀动作自然的同时笑着打趣道。

额,这小妮子真是,在自己安静的时候她说自己是盖世英雄,真正拿刀了却变成了大才子,有这么夸奖人的吗?沈欢不屑的道:

“什么能挥几刀,还是那句话,要是你家把杀倭寇奖励提高到一百两,信不信我能拉走你家一车银子!”

“切!我才不信呢!”

沈欢不理上官若雪的打趣,挂好刀又重新拿起了弓箭。

对于射箭,古人要求一个好的箭手能百步穿杨,可沈欢不准备这么干,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第一次摸长弓就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正好烟雨苑前最多五十步的空地能很自然的帮他掩饰这一切。

此时虽然天色已经黑尽,要看清五十步外的箭靶有些困难。

但紫星紫月在箭靶旁边插上了两只火把后,这个问题变得容易了一些,至少远远看去箭靶的轮廓还在。

这对于要求不高的沈欢来说很合适。

“紫月,紫月,你站开点!”

“姑爷,没事,奴婢等会帮你把箭矢捡回来!”

刚插好火把站在箭靶十步开外的紫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面临着严重的威胁,依然若无其事的应道。

“过来,过来,姑爷我眼睛不太好,怕等会把你给当成箭靶射了。”沈欢带着几丝警告道。

丫鬟笑着退后了十步。

“好了,姑爷你射吧!”

这是什么话?

沈欢闻言,额上黑线顿起,已经搭箭在弦的右手一个不稳箭矢脱手而出,射在了距箭靶还有半程的草地之上。

黑暗之中,丫鬟紫月并没有看清沈欢已经射出了箭矢,站在远处有些茫然的道:

“姑爷,你的箭射了吗,没射你倒是射呀!”

奶奶的,这箭没法练!

你这么一个美得冒泡的小美人不停的在这儿暗示这些,老子哪还有心情射箭呀!

“紫月,姑爷我我已经射了!哦,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让姑爷我安安静静的练一会儿箭?”沈欢的语气相当无奈。

紫月不懂,并不代表见多识广的上官若雪也不懂,她银牙暗咬,狠狠的在沈欢腰间一拧气道:

“沈欢,你不要这么龌蹉好不好,连这么小的小姑娘都要占便宜!”

这个时候,早已心有所属的上官若雪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大家闺秀,在一个男人面前纠缠这些也是相当不适合的,她只是下意思的看不惯沈欢对自己丫鬟的调戏。

沈欢倒吸了一口凉气,无辜道:

“姑奶奶,我没说呀,是紫月她自己一直在那儿说的好不好?”

上官若雪狠狠的瞪了沈欢一眼,“你就有,不然箭矢为什么只射出一半?”

“我先前没准备好!”

“哼,信你才怪!”

站在上官若雪身旁的紫星见二人对话如此怪异,古灵精怪的她如何还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闻言,脸色一下羞红的她也狠狠瞪了沈欢一样,便急急的往紫月处跑去。

两姐妹耳语了半响后,紫月‘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随后双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面颊。

嗯,好像自己是龌蹉了一点,要是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紫月话中的歧义,估计眼前这主仆三人也不会被弄得如此难堪。

玩笑归玩笑,箭还是必须得练的,沈欢摇了摇头,边叹气边继续张弓搭箭。

这是沈欢正式的第一箭,弓被他拉成了满月后,箭矢‘嗖’的一声激射而出。

哦,歪了!

第一箭效果并不好,虽然方向对了,可离箭靶有点远,在至少离箭靶有两步的距离远的地方,斜斜的插在了一颗不大的树干之上。

“好箭,果然是好箭,我们沈大才子第一箭就命中目标!”

上官若雪掩嘴一笑,弯成月牙儿的眼帘煞是好看。

“姑奶奶,你别骂人好不好?”沈欢苦笑了一下,“箭靶在那儿,我射中树干就怎么成好箭了?”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

“当然是好箭了,倭寇攻城时肯定是密密麻麻的,到时你射不中瞄准的目标肯定也能射中旁边的倭寇,反正一箭一个何必在乎射中的是哪一个呢?”

这小妞绝对是故意的,世上哪有这种荒谬的逻辑!

沈欢不理,黑着脸继续练习。

直到第三箭,逐渐摸清弓箭性能的沈欢才勉强一箭射在了箭靶之上。

“耶,姑爷打中啦,姑爷打中啦!”

这次紫月学乖了,虽然神情依然很兴奋但射字终于没有说出口,而是变成了打中。

射中与打中的语义相差不是一般的大,沈欢皱了皱眉头,不打算再计较这些小问题而专心练箭。

都说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在射过几箭之后也逐渐找到了感觉。

以至于在两个箭囊四十支箭全部射完之时居然也能箭箭在靶,甚至还有一两箭能命中红心。

这大概和射击差不多,在除外练习者对兵器的性能了解外,最主要的还是需要练习者对空间距离得有一个很清楚的认知,和对目标人物有一个准确的心理感应,然后熟能生巧。

这也是许多神枪手、神射手举枪便射,抬手便射的原因,以前沈欢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厉害,现在练起来自然轻松不少。

沈欢进步的神速令上官若雪非常的吃惊,但她又有些担心沈欢的体力,急忙招呼道:

“沈欢,你坐下歇一下吧,紫星把茶给姑爷端过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恐慌开始蔓延

奶奶的,才练两壶箭就要休息,有这么娇贵吗?

“不用了,我再练一壶箭再休息。”

沈欢无语,再次把箭搭在了长弓之上。

“不是让你休息,我是叫你给我讲怎么胡砍东厂杀手的,来来来,给我仔细讲讲!”上官若雪笑得有些发弯的眼角有些言不由衷。

“我先前不是给你讲过一些的嘛,现在还要讲?”

沈欢虽然答应了给上官若雪讲故事,可事到临头他反而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讲起了。

上官若雪眼睛眨了两下。

“就从你逃出京城开始讲吧,事无巨细的都给我讲一遍,最好让我能产生一种身临其境,无时无刻陪在你身边的感觉!”

沈欢面色一苦。

“我的姑奶奶,我从京城逃出到武昌起码有十天半个月,你让我全部都讲出来,那得需要多少时间啊,要不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再去武昌走一遭,我可以给你边走边讲!”

“不行,你得现在给我讲,今天讲不完明天再接着讲就是!”上官若雪抿着美艳的丹唇使起小性子来。

“你为什么非要听这些呀!”

“不为什么,我想听!”

看着上官若雪眼中那丝热切的期盼,沈欢感觉自己的心有逐渐被融化的趋势。

这可不是好兆头呀!

沈欢暗自叹了一口气,尽量把语气显得猥琐一点道:

“那是不是我连吃饭、上茅厕的琐事都得讲出来呀!”

“可以呀,只要你愿意讲,我都愿意听!”上官若雪神色不变。

既然都这样了,沈欢还有什么好说的,无奈之下他只好从京城放出萧如冰的流言开始慢慢的给上官若雪主仆讲来。

当然,上官若雪知道讲故事并不是今天的主题,她在感觉沈欢力气有所恢复之后又再次郑重其事的催促沈欢练习箭法。

就这样,沈欢一面练习射箭一面讲那些他都快忘记的逃亡经历,在大概十一时左右,沈欢的箭法也基本上能每箭都射出八环甚至九环了。

“沈欢,你也累了,要不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上官若雪依然担心沈欢长时间的练箭伤了手臂。

“你去休息吧,我还想练一会!”沈欢笑着拒绝了上官若雪的好意。

“姑爷,你现在的箭法已经很好了,还是回去休息吧!”紫星也开始劝起沈欢来。

“箭法不行呀!”沈欢摇了摇头,“现在我练习的靶子才五十步,而且还不能射中红心,那如果把距离增加到一百步,误差起码增加两到三倍,这样如何能射中倭寇?”

“那我在这儿陪你吧!”这个道理很简单,上官若雪不想打搅这个做事认真的男人。

“好吧!”

翌日,心中有事的沈欢虽然练箭到了子时以后,但他还是在天色刚刚发亮的时候便起了床,洗漱过后上官锐来到了屋里。

“妹婿,起这么早啊,你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正等你呢!”

“那我们走吧!”

“好!”沈欢应了一声,系上长刀,拿起弓箭与上官锐一起出门而去。

推开房门,薄雾之中。

沈欢一眼便看见上官若雪领着紫星紫月早已站在了院子中间。

“沈欢,你小心些!”

看着在灯笼光亮的映射下上官若雪脸上那浓浓的关切之情,沈欢心中一暖。

“没事,倭寇今天夜里才到,而且即使到了他们也不会在夜里攻城的,你放心!”

“夜里回来吗?”

“不一定,得看情况!”

“好,我在府里等你!”上官若雪声音有些和平常不一样。

这种象送丈夫出征的气氛,沈欢感觉还有些不适应,他笑了笑道:

“若雪,我今天不就是出个门而已,你至于把它搞得像生离死别的那样吗,再说我有几分本事你难道还不知道,几个倭寇怎么能奈何得了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沈大才子呢,开心点,开心点!”

上官若雪白了沈欢一眼,“我愿意!”

见自己一向眼高于顶的小妹居然露出这种小女儿神情,上官锐感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来。

“小妹,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你就不能叮嘱我几句?”

“当然要!”上官若雪瞪了上官锐一眼笑道,“小妹想叮嘱你的是,十七哥,沈欢他一介书生没有见过这些打打杀杀,你得帮小妹好好的照顾好他,知道吗?”

明明就是一个杀人狂魔呢,还一介书生!

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万点伤害的上官锐先前还全是笑意的俊脸一下子僵在了那儿,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你哎哟,小妹,十七哥我突然感觉心口有点痛,今天我就不出去了。”

说完,上官锐双手捂住了胸口,样子显得相当滑稽。

上官若雪咯咯一笑。

“你敢,要是你不去,给我们上官家丢了脸,看爷爷不打死你才怪!”

沈欢一乐,急忙拍了拍上官锐的肩膀,“十七哥,我们相互照顾,相互照顾!”

“嗯,这才像话吗,走,我们走,不要理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上官锐感激的看了沈欢一眼,拉着他便往烟雨苑大门而去,留下了心绪杂乱的上官若雪和紫星紫月,三人对望了几眼后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绍兴从来都是一个内敛、宁静、温婉的城市,一直以江南第一水乡而著称。

这里的人们也因为水,因为乌篷船的原因显得很悠闲,生活节奏并不快,早起的人不是很多。

但是,不是很多并不代表没有,一些早开的糕点、早餐店铺,挑送货物的汉子和小河上零星摇曳的乌篷船,还是能给绍兴这一副浓郁的水墨画带来稍稍的动感,让人不至于感觉自己本来就处在画中。

绍兴千百年来一直都这样!

可今日的绍兴城有些不同,那份属于她的内敛和静逸不见了。

取代她的是嘈杂、混乱和本不该有的恐慌,这份嘈杂和恐慌来自于古城的自身,来自于古城的每一条街道。

而最先发现并让这种恐惧蔓延的是一个早起的渔夫。

渔夫因为昨天的夜鱼收获相当丰富,高兴之下自然是挑着盛满鲜活鱼虾去街上售卖。

可当他无意中发现漫水坊街道墙壁上的安民告示时,他那份高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民告示的字数并不多,渔夫虽然小时候读过几天私塾但并不能全部认出它们来,**今夜子时要来*夺我们绍兴*,为了,为了,希望绍兴的儿郎拿起**,众志成*,保卫自己的家*。最后是绍兴府衙和绍兴卫的官印,日期。

渔夫心中一冷,肩上的担子一下滑落在地上,他惊惶的朝四周打量了一眼。

街上没人。

这是要打仗了吗,谁要来*夺绍兴?

渔夫心里并不确定,可官府的大印都印上了,那肯定不是开玩笑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让我们去拼命?

“张二哥,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卖鱼呀!”

张二哥正不知所措时,薄如蝉翼的晨曦之中一个挑着两筐蔬菜的农夫由远而近,叫住了他。

“赵四爷,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张二哥急忙向赵四爷招手让他过来。

赵四爷来到近前放下蔬菜担子,苦笑道:

“张二哥,你也知道我赵四识字不多,我怎么可能能认得上面的字?”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两个字怎么读?是哪个天杀的要来夺我们绍兴了?”

张二哥把掠夺想成抢夺,指着不认识的倭寇两字急切的问道。

“什么,有人要来夺我们绍兴?”赵四爷心中大惊,摇了摇头道,“这两个字我不认识,不过我听说前几日温州,台州被倭寇进城了,据说杀了不少人,抢光了富商和百姓的所有财物,你说会不会是倭寇也要来我们绍兴了?”

“那肯定就是那群丧尽天良的贼寇了!”张二哥狠狠的骂道。

两人讨论的声音有点大,惊动了正准备开门卖包子的李老汉,李老汉跑过来模糊的确认了一下消息,急忙朝包子铺里大声叫嚷起来。

“孩子他娘,今天不忙开门,听说倭寇要来攻城了!”

李老汉卖包子吆喝惯了,嗓门如同大啰,周围的店铺被惊醒,再过半响行人和街坊纷纷聚了过来。

“怎么办,倭寇要来攻城了,我们还有好日子吗?”

“不行,我得出城去避一避!”

“听说那些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绍兴卫才三千士兵,怎么守得住?不行,我得回去让老婆孩子去杭州躲一躲!”

众人七嘴八舌,安民告示前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尔等住口!”

随着一声厉喝,一个花白老者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告示,打断了众人。

“王大爷!”

“王坊长!”

“王老爹你怎么来了!”

王坊长不理众人招呼,只冷冷的朝先前说要出城避一避的青年男子,大声的呵斥起来。

“狗娃子,你忘记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他是在去钱塘江口打渔时被倭寇杀死的,现在倭寇要来了,你不但不去想着怎么给自己父亲报仇,反而还想逃跑,你还是人吗?”

王坊长余怒未消,举起拐杖指着另一人怒道:

“还有你,带着老婆孩子去杭州?那你已经走不动的母亲怎么办?你家的老房子怎么办?猪圈里的三只大肥猪怎么办?这群丧尽天良的倭寇是什么人,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强盗,强盗是什么德行我不说你也知道,他们可是连一颗针都不放过的畜生,你跑了城破了,那时,你老房子没了,母亲没了,大肥猪没了,你还剩下什么?你连自己的根都没有了,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吗?”

王坊长顿一顿,又道:

“你们凭什么就认为我们守不住绍兴城了?我给你们讲绍兴城我们是一定守得住的,我们不但守得住,而且我们还要杀光那群该死的倭寇,为沿海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对此,我们知府府衙和绍兴卫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在昨天夜里,你们还在被窝里搂着老婆孩子的时候,他们已经清除了绍兴的奸细并针对守城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他们那些比你们命金贵十倍的人都没有慌,你们慌什么?”

包子李老汉瞟了一眼自己的包子铺后朝王坊长道:

“王老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是不是官府已经和你们通过气了?”

王坊长颔了颔首。

“不错,府衙在昨夜就把我们这些坊长、老宿连夜召集了起来,给我们详细的讲述了关于倭寇要来和如何守城的全盘计划。”

“王大爷,官府都说了些什么?”

“大家别慌,容老朽给你们慢慢讲来!”

王坊长呵呵一笑,脸色稍微变得和蔼了一些。

“据我所知,此次绍兴府衙和卫所早已在两天前就知道倭寇进犯我绍兴的消息,因为倭寇人数不多,大概也就一万人左右,绍兴官府和卫所为了不想被有心人利用消息在民间大肆传播,引起普通百姓不必要的恐慌而封锁了这个消息,现在他们放出这个消息只是想让我们老百姓心里有所准备,并支持官府的一系列工作。”

人群中一个男子接口道:

“王老爹,听说那些倭寇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都是一些没人性的杀人狂魔,虽说只有一万,可那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呀,面对这群丧尽天良的恶魔,我们老百姓怎么去支持官府的工作,要是官兵都抵不住了,难道还要让我们老百姓拿起刀枪去和倭寇去拼命?”

王坊长颔了颔首,冷然道:

“不错,就是要让我们去拼命,在他们抵不住的时候去拼命!”

“什么,让我们去拼命?”

人群中顿时一片抗议之声。

“不行,绝对不行,平日里那些卫所官兵吃喝玩乐、作威作福,从来不把我们老百姓放在眼里,现在倒好,倭寇来了,他们却要我们陪着一起去拼命,这世上哪有这本书卖,老子不干!”

“就是,就是,我周老三不过是一个打渔的,这辈子就没有拿过刀剑,你让我们怎么去和倭寇拼命?”

“尔等住口!”

王坊长把拐杖在地上狠狠的顿了两下,再次冷着脸厉声喝道:

“拼命怎么啦,一个大男人活在世上总得有几分担当,为了我们自己平安幸福的生活,为了我们自己的妻儿老小,我们难道不该去拼命吗?再说有官兵顶在前面,你们在后面捅冷刀子,放冷箭有什么不敢,拿石头往下砸和会不会刀剑有什么关系?”

“而且,官府也不是让你们去白白的妄送性命,你们去是有报酬的。”

众人一愣,觉得好像是那么个道理,于是七嘴八舌的问道:

“王老爹,王坊长,什么报酬?”

“一条倭寇的狗命三十两银子,免三年税赋!如果不幸受伤、战死抚恤加倍!”王老爹眉头一扬,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分。

这是昨夜绍兴官府和本城世家商议的最新结果,本来还有些商贾本着赔财免灾的心思把击杀倭寇的奖励提高到五十两一个的,但被一些家底不是很厚的家族所反对,最后在把价格定在了三十两。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前总动员

其实对于奖励,商贾和大家族们的心思最为积极。

在他们精明的算计之中,他们清楚即使把奖励提到五十两,他们为此也不须付出多少银钱的。

因为倭寇也是人,也会怕死。

如果倭寇在攻城的时候,死上五千最多一万人的时候,倭寇绝对会崩溃,会退走。

毕竟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莽夫而已,是没有众志成城万众一心的战斗素养的。

而且,一万倭寇人头也不过五十万两银子罢了,这对于人数众多,富甲江南的绍兴豪门望族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一点,上官鼎和廖宣也清楚,但他们更知道人性。

如果一下子把奖励提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假若事态有变的时候要想再用重赏的策略,其效果那肯定会大打折扣的,他们宁愿先把奖励定在一个合情合理的范围,然后根据情况再做某些调整。

经过再三权衡官府和世家最后把奖励确定在三十两,官府也折中的免除了三年税赋。

不过虽然这个奖励在世家眼里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户平常人家一年才两三两银子的收入来说,那绝对算是一笔天大的横财了。

众人在心里权衡了一阵子之后,有人开始蠢蠢而动起来。

毕竟这不是真的去和倭寇短兵相接,而是站在城墙上射箭、丢石头。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这虽然也有性命的危险,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试一试的。

周老三摸了摸下巴道:

“王老爹,你的消息可靠吗?”

王坊长呵呵一笑。

“可靠,绝对可靠,官府的告示都张贴出来了怎么会有假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那边的正街街口看看,那儿有官府的衙役在那儿解答疑问,并为愿意加入守城大军的人登记呢!”

周老三把心一横,呵呵笑道:

“那我去看看,要是他们还看得起我周老三这把力气,我就去试试!”

见有人愿意去冒险,渔夫张二哥把挑鱼的担子一放,抽出扁担道:

“好,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今天我张二娃就去试试,看能不能杀上几个倭寇,这样我就能给老婆孩子盖上大房子了,这个愿望我可是给他们说了好几年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总得去试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狗娃子面色一冷,朝王坊长抱拳道:

“谢谢老爹的提点,我狗娃子也不求什么金银,我只想给我那死去的父亲报仇雪恨,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便是赚,告辞!”

王坊长点了点头,露出几丝感激道:

“去吧,愿意去的都去,在这家国危难之时,老朽不想看到我吴越男儿都变成一群没有血性,没有胆魄的懦夫!在此,老朽替十万绍兴百姓拜谢各位了!”

漫水坊这样,其他街道亦然。

只不过林子大了鸟也就多了,鸟的想法也跟着变多了,想参加守城的有,想逃走的也有,保持观望的更不少,这是人性,也有与各自的自身情况关系很大,沈欢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这些。

反正措施已经实施了下去,能有多少人愿意放弃自己的身家性命参与到守城的战斗中来。

那只能看这些绍兴人的觉悟和对自己家园的热爱程度了,他一个外人根本不可能去强求什么,就连绍兴官府也不能。

假如以强权逼迫一些没有战斗意志和战斗力的民众来参加守城,这样的战斗力绝对不高,也容易引起哗变和脆败,这种结局绝对不是大家所愿意看到的。

话虽如此,但民众的参战热情倒是不低,在走过了五条街道以后,沈欢心中对于此次募集守城民众的人数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暗自比较之下感觉应该比预想的要好一些,见此情形他心里的石头才基本上落了下来。

“妹婿,这些‘抗倭必胜!’和‘绍兴存亡在此一战!’就是你说的那种叫标语的东西?哦,还有这一条‘头可断血可流抗倭决心不可移!’很有意思,一听就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不错,很有意思!”

上官锐指着墙上有白纸写就的简短话语,偏着头意犹未尽的道。

“嗯,”沈欢点了点头,“不错,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简短的口号,它兼具简洁性、严谨性、鼓动性等诸多特点,能对人们的社会行为起着不可忽视的导向作用。

其影响层面不只是在行动上,而且还能从精神层面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一个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参与到某项任务中来。”

“妹婿,既然标语的作用这么大,那我们为什么不多写一些呢,可我走了几条街也就只看见十来副不一样的标语罢了?”上官锐不解的问道。

沈欢呵呵一笑,“十七哥,标语不是战斗檄文,是表决心的口号而已,字数多了百姓怎么记得住,同样,条幅多了百姓也记不住的,额,莫非你表决心还能喊出一个千字文来?是不是?”

上官锐呵呵一笑,“那是,那是,我要是诵一篇千字文来表决心,估计到后面都没有力气去读了!”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想到的呢?”上官锐再问。

这没法解释了!

沈欢尴尬的笑了笑。

“这些呀,还是我在被东厂追杀的时候才想到的,那时,每当我被东厂的杀手追得狼狈不堪的时候,我总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把根留住!把根留住!念的时间多了自然也就对那些祈祷和鼓励的话印象深刻了,呵呵!”

这是沈欢的糗事,上官锐带着几分挪逾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陪着呵呵而笑。

上官府离绍兴卫驻地并不远,大抵与去府衙的距离差不多,三者呈一个品字形分布,沈欢与上官锐到达绍兴卫驻地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因为有上官锐的身份在,两人进入驻地并没有受到过多的盘问,进到驻地内一个不小的广场呈现在眼前。

校场上,东面是一对对带甲的官兵在操练,西面则是黑压压的一片衣着不齐,个个带着刀剑、棍棒的劲装汉子。

在问过上官锐后,沈欢知道了这些劲装汉子是从绍兴城各大家族,各个巨商家中派出的家丁护卫,他大概暗自目测了一番,人数大概有超过三千人之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替姑爷挡刀的价格

说是衣着不齐,其实也不是。

这群人也不外乎青,蓝二色居多,但从衣着兵器你根本分不清哪家是哪家的,可从各家三五十人聚在一起上看又显得有些泾渭分明,各自拉小团体的模样很清晰。

要说这种状况对于一个军队来说并不好,对于守城之战更不好。

他们比之新募百姓不好之处在于,新募百姓一般从心理上来说对官府官兵是惧怕的,当官的一声令下百姓不敢不从。

而这群人则不然,他们自持有些武艺,又是大家族大门阀出身,大概也不是太把除了绍兴卫几个高层外的底层军官放在眼里。

至于命令吗,效果还真的很难说,一个不好崩溃式闪人的情况不是不可能。

可即是这样,绍兴府衙和绍兴卫大抵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群人的武力值不低,是守城战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唯一的希望便是期望战事一帆风顺,打打顺风球,这样或许才能发挥这群人的最大作用。

对此,沈欢也感觉有些伤脑筋,毕竟时间太短,满打满算只有一天的时间,任何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妈训练成一只铁军,孙武不行,他沈欢更不行。

“十七哥,你家的护卫在哪儿?”

上官锐指了指靠前的一堆人道,“那儿,那群黑色劲装的人便是!”

“你们家对他们上阵杀敌有额外的奖励吗?”沈欢有些好奇。

“当然有,他们杀死倭寇的奖励在家里会领到与官府处等值的银子,估计哪些家族各自也有不等的额外奖励。”上官锐平静的道。

这是打算用银子把倭寇给堆死吗?沈欢一时间有些无语!

“那你们讨论过我的奖励没有?”沈欢财迷的道。

“没有!”上官锐摇了摇头,“不过小妹给护卫们许诺了,如果他们替你挡一刀的话,银子一千两,救你一命一万两!”

噗!

沈欢吐出一口浊气,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座金身菩萨,身上的零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唉!

这个小妞自己该说她什么好呢!

“十七哥,你说到时他们会不会一股脑的围在小弟身边呀,这样我还能有什么危险?”

上官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沈欢道:

“当然不会,小妹说了自从战事打响,他们每十人两个时辰轮换,再说他们也不是一味的保护你,而是在杀敌的时候对你多一双眼睛罢了!”

“他们这是想找双份银子吗?”沈欢没有半点将要被保护的感觉,玩笑道。

这人太皮了,上官锐没好气的看了沈欢一眼。

“我们上官家不想出这个银子!”

“哦!”

这句话有几个意思,沈欢拿不准上官锐是哪个,他只能讪讪而笑。

两人走进,上官家的家丁护卫一下子围了上来。

“十七公子好!”

“姑爷好!”

对于这群有可能将要给自己挡刀的人,沈欢感觉很顺眼,他大手举过头顶一挥。

“各位大哥好!”

见沈欢如此骚包的神情,上官锐急忙拉了拉他衣袖。

“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额,做得有些过了,沈欢正想放下手臂时,侧面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

“哟,这就是上官家的新姑爷吧,就你这种还需要别人替你挡刀的怂样也配给我们领头的?恐怕到时吓得屁滚尿流也不一定,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场中众人一阵哄笑!

上官家虽然是绍兴望族,不仅官场上呼风唤雨,在财力上也是巨富一方,照理说应该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招惹这样一个巨擘般的存在的。

可树大招风,天下间又有哪个人、哪家没有一两个敌人或对手呢,这不仅表现在官场上,还会表现在上官家日常的生意往来上,现在有人对上官家提出不满也就不是很奇怪了。

“放肆!你这张家的狗奴才,我上官家的姑爷岂是你这种贱奴能随便侮辱的吗?你要是再在这儿胡言乱语,信不信小爷一刀割了你的狗头!”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上官锐早已拔刀厉喝起来。

张姓汉子冷笑一声。

“上官少爷,别人怕你们上官家,我张大旗可不怕,再说,现在大家都快去玩命了,我们可不想跟着一个软弱的懦夫去送死,我这样说有什么错?大家说我有什么错?”

“你这么说本没有错,但你对着我说你就错了,因为我沈某人不是这样的人!”沈欢冷冷一笑接口道。

“你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就行了吗?”

“当然!”

“呵呵,以你这样说,我张大旗还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呢!”张大旗嘲笑道。

“你不是!”

“为什么只有你说的就正确,我说的就不对!”张大旗被沈欢不咸不淡的话语气得脸上一片菜色。

沈欢淡淡一笑,“因为我能打赢你,你当然不会是天下第一高手啦!”

“你”

张大旗为之气结,指着沈欢道:

“好好好,今天我张大旗就来看看你这个上官家的新姑爷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张大旗便踱步向沈欢逼来。

说实在的,沈欢并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他更喜欢偷偷的干活,这点上官若雪把他看得很清楚。

究其原因,一来现在的沈欢对于这个世界还相当陌生,对大燕朝的人或事都了解不多,他不愿意因为不了解而犯下某些不可饶恕的错误。

二来,沈欢经过这次诡异的重生之后杀伐之气改变不少,对生命和命运变得敬畏起来,这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怕死,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顿悟,如果不是你死我活的死仇,他一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可现在被人欺到头上来了,而且是当做这么多人的面,他就是想躲也不能。

再说自己虽然对上官若雪还没有达到那种真正的夫妻关系,但自己在众人眼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是代表着上官家的脸面,上官家待自己不错,他又怎么会去做那缩头乌龟给他们抹黑呢。

而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沈欢自己感觉在包括逃出东厂追杀以来的这几个月里,他不管是在体力还是动作敏锐度来讲,都得到了一个最大限度的恢复,这个度基本上已经接近了前世自己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而且还有一点,让沈欢信心百倍的是。

他在被上官若雪软禁的这些日子里,他除了想着怎么逃跑以外,练得最多的就是那本不知名的武功秘籍。

不过具体效果怎么样他并不清楚,他只是感觉正如后世的武侠小说上讲的,他全身经脉似乎有一小团隐隐的气息,在按一定的路径从周身各处血位进行着一个无限循环的流动,并且体力和精力也随之提高不少。

这点,在他从上次在高空中与狂风拼搏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当时他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变成无翅的小猪跌落高空时,也不知道从哪儿新生出了无限的力量,使得他能死死的控制住风筝的平衡杆,并让风筝继续御风飞行及最后的成功着陆。

这应该是那本武功秘籍的功劳!

这个结论也是沈欢思索了无数次才得出的结果。

如果非要给这个效果加上一个衡量度的话,沈欢也是一头雾水。

因为秘籍里面根本就没有像武侠,仙侠那样对功法进行系统而牛逼的境界划分,甚至连有什么效果都没有具体的描述。

只是在末尾隐隐提了一句神功大成之时便是举世无双之日。

对此,沈欢结合父亲沈天逸交给自己秘籍时说的非天赋异禀之人不可练的话语,把它恶趣味的理解成‘举’世无双,然后再在前面擅自添加一些诸如一夜七次,金枪不倒的臆想境界。

当然,这是玩笑,沈欢自己都感觉有些无聊。

不过既然对自己有益处,他也不打算无故中断练习。

而现在遇到事情,他还是想看看自己修炼的结果究竟有多少成效。

“慢,刀就不用了吧!”

这个道理很简单,现在不管是官府还是绍兴卫的人,那肯定是不允许大战还没有开始,自己的内部却拿起刀剑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但这个张大旗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沈欢只好出声提醒。

张大旗愣了一下,把长刀往身旁的汉子手中一递。

“好,在下就空手和你玩玩!”

“如果你输了怎么办?”上官锐插话道。

“谁输了听谁的!”

张大旗倒不像那些读书人一般扭扭捏捏。

“好,来吧!”沈欢把冷月刀往上官锐手上一放,摆了一个太极云手。

“姑爷,还是由小的来领教一下张家这不知死活的奴才吧!”

既然上官若雪能给沈欢开出挡一刀千两银子,救一命万两,那沈欢对于上官若雪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此时,上官家的两个护卫见沈欢真的要和张大旗对打,急忙站出身道。

沈欢呵呵一笑。

“算了,挡拳可不比挡刀,没有银子拿的,还是我来吧!”

“我们知道,可没有银子拿总比回去被小姐怪罪要好呀!”两护卫很实诚。

“无妨,小事而已,就当练练身子骨!”沈欢再次拒绝。

见沈欢说得轻松,张大旗面色一沉。

“啰嗦什么,看拳!”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张大旗一个跨步,大力的直拳便到了沈欢胸前,沈欢冷笑了一声,把上身往左一侧,然后右手顺势抓住张大旗的手腕朝身后一带。

张大旗余劲未消之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再跨了两步,沈欢看准时机伸出脚狠狠的蹬在张大旗的前脚脚踝上。

“扑通”

张大旗一个狗吃屎扑倒在沈欢身侧三步之外。

众人心中一凛。

“好快的手法!”

“我来!”

见张大旗只一个照面便被沈欢拿下,张家人群中一个瘦高汉子爆喝了一声,长腿一个侧踢往沈欢踢来。

妈的,有点卑鄙,居然先出脚后出声!

沈欢暗骂了一句,一个大踏步往瘦高汉子长腿靠去,刚发力的长腿因为两人的距离骤近被沈欢的左手一下子抱在了臂弯。

而且沈欢右手却没有停下,只照着瘦高汉子的大腿根部就是一拳,随之沈欢再把瘦高汉子的腿往前一送,瘦高汉子“哎哟”一声,直挺挺的往后面倒去。

众人心中雪亮,这应该是上官家的姑爷手下留情了。

如果是你死我活,估计他的右拳打下去的地方就不是大腿根部这么简单了,而是根部的内侧,然后蛋碎。

再看沈欢一脸轻松,众人心中再是一凛,他们没想到沈欢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居然还隐藏着野兽般的爆发力和惊人的速度。

“还有谁愿意来试一下?”

沈欢收势往人群中冷冷的看了一眼。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凡会个几手的人都不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多少,况且现在只是一般的拳脚较量,在沈欢话音刚落的时候,人堆里除了张家的人以外,七八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我来!”

“我来试一下!”

沈欢也不再言语,直接跨步拿起拳头便迎着最近的人身上而去。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只短短几十息的时间不到,七八个汉子无一例外的都躺了下去。

众人心中大惊。

“我不服,我要和你比试兵器!”张大旗见沈欢生猛,从旁边的人手中拿过长刀便要往沈欢这边扑。

不想他的话音刚落,屁股便被rén dà力的一脚踢了个实打实。

“不知死活!要是沈公子用刀,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嘚瑟?”

“谁,谁他妈的在踢我?”张大旗大怒,转身寻找踢他的人。

“老子我,怎么,活得不耐烦了?”杜青把手中的长刀一抽,冷笑道。

“你”

张大旗一见杜青的打扮,急忙把话生生的吞了回去。

沈欢朝杜青笑了笑后从新把目光聚往了前面的人群。

“各位大哥,先前只是玩笑而已,大家别往心里去,现在我们说正事,嗯,今天你们能站在这儿,我沈彬很高兴,也打心眼的敬佩,至于原因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首先并不是我沈彬想来领这个头,而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我照做而已。”

“你们可能也知道,我其实并不是绍兴城的人,一个月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我完全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领这个头对我来说更是没有半点好处,可我还是站了出来,无他,因为我知道一句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我们不得不做,否则自己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

“本来我们这群人有武艺、有刀剑,倭寇来了卷起袖子直接去砍就行了,但你们也知道群龙不能无首,人也亦然,守城战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事情,得有个系统而周密的安排,只是现在府衙和绍兴卫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们根本没有力气来关注我们这些人,所以只好推荐我来做这件事情。”

“当然,我领这个头并不是说自己躲在后面发号施令,让你们去送死,相反,倭寇来了我会提着刀第一个冲到前面的,一句话,我不会让一个倭寇从我面前的墙头爬上城墙,更不会让一个倭寇从我身前进入绍兴的,如果倭寇能过去,那他一定是踩着我沈彬的尸体过去的,这点你们可以放一百个心,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杀光那群丧尽天良的贼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强行出城

沈欢带着几丝冷酷而铁血的话刚讲完,下面的人群先是稀稀拉拉,然后再是震耳欲聋的大声呐喊起来。

“我愿意!”

“我愿意!”

……

张大旗把牙齿狠狠一咬,向沈欢抱拳道:

“沈公子,我张大旗服了,既然你一个外人都有这份决心,我陪你就是!”

“沈公子,我也陪你!”

“好一句,踩着我的尸体过去,沈公子,本官替绍兴的家乡父老谢谢你了!”绍兴卫指挥佥事冉亮拍着手走了过来。

沈欢赶紧抱拳。

“冉大人好,你怎么来了!”

冉亮呵呵一笑。

“我是来给大家安排怎么和我们绍兴卫协同作战的,没想到却见识了沈公子非凡的武艺和誓死的决心,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本官佩服佩服!”

沈欢讪讪一笑。

“冉大人谬赞了,你请吧!”

冉亮笑了笑,便开始给护卫们仔细的布置了守城的时候,他们怎么配合绍兴卫,哪处城门,城墙多少人,白天黑夜又各自多少人,遇到问题了沈欢该怎么带领,众人又该怎么做。

待众人清楚了之后,冉亮才转身而去。

家丁护卫这帮人还好招呼,但新募集的百姓就有点麻烦了,随着八千接近一万的庄家汉子和渔夫,小贩的到来,校场一下子便热闹起来,绍兴卫负责这件事的中下层军官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这些事不该沈欢去管,他一个人也没有能力去管这事。

在对家丁护卫们进行了一个简单分组,确定下小组长人员后,家丁护卫们便开始了各自的对练和单练。

练习有一定的必要性,但不是绝对的因素。

守城战要求的是士兵要有无边的决心和视死如归的勇气。

换句话来说就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将要爬上城墙的敌人亡命的猛砍猛杀即可,而真正的刀法已经变得不是很重要了。

这些素质沈欢与生俱来,并不需要通过临时的练刀来加强,他在随意的玩了几刀,基本熟悉了冷月刀的特性后,杜青走了过来。

“沈公子,在下见你对练刀似乎不甚感兴趣,那要不你和我去巡视一下几个城门?”

“不是每个城都有士兵把守吗,为什么你还要去巡城?”沈欢不解道。

“谢大人担心想出城避难的人太多,守城士兵应付不过来,派我四处去看看。”

沈欢笑了笑,什么想出城的人太多应付不过来,有几个老百姓敢真的往官兵的刀尖上撞,应付不过来的怕是那些有身份的人吧。

不过东厂的人做这个倒是适合。

“好,我随你去一趟!”

能在第一时间想到逃出绍兴的都是聪明人,至少是假聪明的人,而要逃出城去走东门或者南门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倭寇是往东面而来,你逃东门还能逃多远,说不得还没有跑到半天就会刚好碰上倭寇。

因此,沈欢和杜青打算先去西面的常禧门和西北面的迎恩门。

其中迎恩门又是重中之重,其不仅是水陆两用门,而且规模修建得极为雄伟,出城后去杭州又是最近,是自古以来官员乃至皇帝亲临必走之门。

两人赶到迎恩门时已是上午九时许。

他们还没有靠近城门,沈欢便看见城门前至少半里的街道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街道上全是提包挎篮、手扶推车的老百姓,偶尔也有几辆看似很奢华的马车停在中间,其规模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人。

人群慌乱而嘈杂,叫骂声,埋怨声,催促声此起彼伏,只不过因为城门的关闭人群并不能移动分毫。

见此情形沈欢暗自皱了一下眉头。

他心里清楚在倭寇即将到来的巨大恐慌面前,有人自告奋勇的上阵杀敌,有人观望,有人想逃离,这是人性使然,他根本不能去计较太多。

但不去计较不等于就要打开城门让这些想逃的人出去。

这是下策,将会对守城的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

虽然把人都留在城里,有可能城破了,被倭寇一股脑儿闷杀,绍兴官方也会遭到朝廷和民间的谴责。

但这总比留下一座空城要好许多。

这个举措也是昨天夜里反复商议的结果。

两人拨开人群慢慢向城门口挤去。

挤到近前便见城墙上两幅大大的,大意是许进不许出的告示前,十六个手握长枪的绍兴卫官兵分别站在左右两个拒马后,面无表情的把枪尖朝外对准前方的百姓,一个小旗模样的军官则握住腰间的长刀厉声的在向人群呵斥。

“什么人,站住,城门前不许靠近,再走格杀勿论!”

见沈欢和杜青二人靠近,小旗冷声阻止起来。

杜青靠近两步亮出了东厂腰牌,“自己人!”

小旗自然识货,他在愣了一下朝杜青抱拳道:

“这位大人,不知您到此有何贵干,要是出城的话,只怕下官也无能为力了!”

杜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本官不出城,我就是来看看而已,怎么样,局面还能控制不?”

小旗松了一口气,恭敬道:

“还行,在同知大人的严令下暂时还没有多少人敢来冲关,这些百姓看热闹的居多,大抵在等是不是有开城门的机会。”

“嗯,很好,今天这城门坚决不能开,开了引起sāo luàn可不是一件小事!”杜青点了点头头吩咐道。

“下官明白!”

小旗刚说完,只听前面一阵呵斥声传来。

“让开,闲杂人等让开!”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队五十人左右的人马往这边急急而来。

前面是五匹高头大马,边上是两队手持刀枪,从人群望去只能看见帽尖的士兵,正用手中的长枪在向两边驱赶人群给队伍清道,马后是一辆极为精致的马车。

见队伍来势汹涌,行事粗暴,沈欢眼神一凛,朝小旗道:

“这位大人,眼前这些人是什么人?”

小旗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应该不是我们绍兴卫的人!”

顿了一下后小旗又道:

“不过听别的弟兄们说好像昨天傍晚有一队人马从常禧门而进,我想这群人应该是他们!只是让人有点纳闷的是昨天他们好像是便装入城的,现在却是全副武装。”

这群人来势不减,在沈欢和小旗的几句话间便来到了众人三丈之内。

“散开,散开!让开拒马,打开城门!”

说着**个兵士便硬着头闯了过来。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了,小旗大吼一声: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很高的高手

一个带刀的汉子走上前,冷然一笑,倨傲道:

“你是什么人,腾骧左卫公干你也敢阻拦,还不搬开拒马!”

腾骧左卫是个什么东西,沈欢虽然来大燕朝的时间不长,但他隐隐还是知道一些的。

腾骧左可是戌卫京城的二十六卫精锐之一,因为其职能主要是随驾护卫,所以地位超然,凌驾于金吾卫和羽林卫等之上。

能使得动他们的不说皇帝,其他的至少也是王孙贵族、皇亲国戚。

现在这些人出现在面前,那么他们所护卫的人的身份便可见一斑了。

本来沈欢先前还在暗自猜想,认为这群人的地位多半不怎么样,否则进城后廖宣和谢皋他们肯定会去拜见的,而昨夜谢皋他们没有提这件事情,那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

不想这群人根本就没有惊动绍兴层面,却是便衣悄悄的进了城。

现在估计是听说倭寇要来攻城了这才露出獠牙,凶神恶煞的向往外闯。

可这是打开城门的时候吗?

“不行,没有我们同知大人的谕令这城门下官不能开!”小旗倒也硬气,粗声应道。

“真的不开?”带刀汉子面色一冷。

小旗把牙齿一咬。

“真的不能开!”

“给我拿下!”

带刀汉子把手一挥,十来个腾骧左卫兵士便扑了过来。

绍兴卫守城弓箭手见此情形急忙抬起弓箭对准腾骧左卫。

“慢!”

沈欢大喊一声,上前跨了一步,朝带刀汉子冷冷的道:

“腾骧左卫就了不起了吗?你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单凭一句话便要硬闯绍兴关卡,你以为绍兴城门是你家大门吗?”

带刀汉子看了沈欢一眼,冷笑道:

“你是何人,你有什么资格查问我腾骧左卫的身份证明?”

“百姓,一个有良知而不愿离开的百姓!”

“百姓?”带刀汉子差点被气笑了,他嗤笑了一声,“一个百姓就敢来阻拦我腾骧左卫,你是不是嫌命长了,给老子滚开!”

“厉天风,给他看!”

五匹高头大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旁边的兵士迅速的在人群中清开了一个大圈子,把说话的人和另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围在了中间。

厉天风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从怀中摸出了一面腰牌递给了沈欢。

“腾骧左卫。”

沈欢淡淡的瞟了一眼还回腰牌,“腰牌不假,但要出城你们还得有同知大人的谕令!”

“你敢耍老子!”

感觉被戏弄的厉天风二话不说一刀向沈欢劈来。

“滚!在这儿你耍什么横,有本事你拿刀朝倭寇去砍!”

眼明手快的沈欢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在厉天风的肚子之上,踢得厉天风蹬蹬蹬的后退了五步。

“哐啷!”

一阵兵器出鞘声后,腾骧左卫的兵士齐齐把眼睛望向了先前说话之人。

先前说话之人身份尊贵,平日里见惯了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他哪里受得了沈欢的这种轻视。

这种打他护卫便是在打他的脸的行为,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敢这样当面打脸的人在大燕朝也是屈指可数。

没想到现在在一个小小的绍兴居然能被如此打脸,说话之人岂能善罢甘休。

“大胆!”

他冷笑了一声,上前两步嚣张道:

“同知算什么东西,他在本宫公子眼里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这城本公子出定了,今天本公子倒要看看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出手阻拦!”

奶奶的,又是一个小妞。

这次说话之人的话有点长,虽然他刻意的改变了一下字句的发音,但沈欢还是从他稍显尖锐的腔调中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抬眼再看。

只见小妞面目极为俊俏,一副士子打扮,眼睛向上斜斜的望着自己,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冷傲。

而沈欢身后的杜青一听士子话语,再稍一思索后不禁脸色大变,他咬了咬牙跨上一步,拉了拉沈欢的衣袖轻声道:

“沈公子,这人我们惹不起,要不放他们出城算了!”

沈欢向来吃软不吃硬,他把杜青的手一抹,朝他摇了摇头后转向倨傲小妞。

“我敢!”

这已经是杜青能做到最大的限度了,但沈欢不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退了回来。

“哈哈哈!”

倨傲小妞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她带着三分怜悯,七分不屑的看了沈欢一眼。

“给我拿下!”

尼玛的,来真格的啦。

沈欢可不认为自己能斗得过几十个腾骧左卫,情急之下他朝众人身后的街道看了一眼大喊道:

“住手,同知大人来了!”

条件反射之下腾骧左卫住了手往身后望去,但沈欢没有却没有住手。

相反,他趁这个转瞬的时机大步冲向了倨傲小妞,两人间三步的距离并不长,沈欢抬腿便到。

“沈公子不可!”

因为是正面张望,杜青在沈欢启动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吓得魂都掉了的他这才急声阻止。

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倨傲小妞左侧那个头带帷帽的女子,只是等她转过头来想拉开倨傲小妞时,沈欢已经左手圈住了小妞纤细的脖子,同时右手反握bi shou架在小妞脖子上。

“逆贼你敢!”

一声清脆至极,但又冷得让人心寒的娇叱传来,沈欢感觉心里一冷,四周空气随之也冷了下来。

这并不是说帷帽女子的话语威胁有多大,而是沈欢感觉这女人身上有股杀气,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情形他在来大燕朝两个多月里还是第一次遇到。

奶奶的,是个高手!

而且是很高的高手!

萧如冰没有露出过这种杀气,沈欢不好比较,但与被他开枪打死的周全相比,估计这小妞得甩周全几条街还要再加两条河。

放开小妞已经是不可能了,沈欢相信只要自己一放开小妞,说不定帷帽女子一抬手就能让自己再穿越一次。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紧了紧手中的bi shou,冷冷的看着帷帽女子。

“别动,你如果一动,我手上的bi shou会不小心轻轻的划开这小脖子,你要不要试一下?还有,别威胁我,我素来胆小禁不起威胁,我怕手一抖嘿嘿!”

沈欢冷笑之中带着几丝冷酷的味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劫持公主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腾骧左卫的五十来个兵士大惊之下急忙把手中的兵器全部对准了沈欢。

沈欢笑了笑并不理睬哪些刀呀,枪呀,还有弓箭什么的,只是继续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对他威胁最大的帷帽女子。

“逆贼,你死定了!”

厉天风握着刀,面色上满带着几丝残忍的味道。

完了,完了!

杜青沮丧的垂下了头!

“你你这逆贼,你会不得好死的!”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倨傲小妞这时才反应过来,第一次被一个除了父兄以外的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她很不适应,不停地在沈欢的怀中扭动起身子,叫嚣声中带着一丝哭腔。

“别吵!让他们放下武器退开!”

沈欢恶狠狠的喝住倨傲女子,同时朝帷帽女瞪眼道:

“还有你,给我退开!”

放下武器是不可能的,帷帽女子朝腾骧左卫的兵士挥了挥手,兵士们便满脸不甘的慢慢后退,直到退了十步之时停了下来。

“你,你再退五步!”沈欢依然有些担心帷帽女子,朝她噜了噜嘴。

帷帽女子无奈,只好再退后停了下来。

“逆贼,你知道你此时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沈欢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在倭寇即将进犯之时这座城门不能开,如果你们打开了它,满城百姓会蜂拥而出,那时绍兴城会瞬间变成一座空城,而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守城士气也会随之烟消云散,让倭寇不付吹灰之力便能轻易的攻破绍兴城,让绍兴这座古老而文明的城市瞬间化为齑粉。”

“这些我知道,可你知道你挟持的人身份有多高贵吗?你拉着她与你们一起陪葬,你就不怕被诛了九族?”帷帽女子声音虽然好听但威胁满满。

诛九族?

沈欢是个犟脾气,闻言再是冷笑一下。

“我不怕,她是什么人很重要吗?我只知道国难当头、倭寇狰狞,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家国危难之际人人平等,没有特权,如果她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弃十万绍兴的黎民百姓而逃,你说她对得起自己平日里所享受的特权吗?她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吗?这绍兴不仅是绍兴人的绍兴,也是天下人的绍兴,更是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的绍兴,你们有什么资格弃城而逃?”

沈欢并不停顿的继续又道:

“你们可以去四处看一看,看一看现在有多少热血的汉子在绍兴卫校场苦练杀寇本领,去看一看有多少你们眼中那些所谓的贱民在东门和南门拆墙寻石来修筑守城工事,再去看一看绍兴有多少文官武将在为此跑断了腿,他们现在在流汗,再等几个时辰他们便会流血,更会死去,而你们,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这群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对得起他们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知道吗?你们这样做会寒了十万绍兴百姓的心,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我想,就是当今圣上在此估计也不会像你们这样望风而逃,而是选择留下来,和他的子民一起留下来好好守护这座千年古城,你们敢不敢赌!”

“没错,你们是能杀了我,也能轻易的诛杀我的九族,但老子不怕,老子好歹也为绍兴的守城贡献过微薄的力量,老子会因此而自豪,如果城破了,那是天意,老子无怨无悔,如果击退倭寇你们要来杀老子,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便是龟孙子养的,好了,老子不想和你们这群懦夫废话了,你们要怎么样随便!”

说完沈欢放开了倨傲女子,转身就走!

沈欢的话语掷地有声,冷然之中带着几丝铁血和狂傲,让场中众人心中为之一堵。

倨傲女子获得自由后哇的一声委屈的哭了出来,她转身朝着沈欢几乎用吼的声音嚷道:

“逆贼,你敢碰姑奶奶,姑奶奶要杀了你!”

沈欢并不转身,只把手往后一挥。

“随便,倭寇败退之时老子恭候大驾!”

这种情形下已经不能把沈欢怎么样了,估计就是封景珹在此也不敢肆意妄为,帷帽女子喝住了几个还想追沈欢的腾骧左卫兵士后急忙扶住倨傲女子。

“公主,我们回城吧!”

公主用丝绢抹了一下眼泪点了点头,在帷帽女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

“厉天风,你去给本宫查查,查查那个胆大包天的逆贼是什么底细,去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本宫挖出来!”坐稳之后,公主朝马车外的厉天风冷冷的吩咐道。

“是,卑职马上就去!”

厉天风应了一声,领着四个人飞驰而去。

这是一曲难得的好戏,目瞪口呆的看完这曲戏的老百姓有羞愧,有不甘,也有没心没肺的。

他们在知道出城无望之下只好怀中各种心思慢慢往四处散去,只留下十几个绍兴卫的官兵在那儿你望我我望你。

而一身早已被冷汗打湿的杜青则气喘吁吁的追上沈欢,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望着沈欢。

“沈公子,你知道你刚才挟持的是什么人吗?”

沈欢依然还没有从激愤中回过神来,他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杜青闻言心中一苦。

“不知道你也敢胡来?”

“他们很牛逼吗?”沈欢偏头问道。

有点不适应沈欢的说话风格,杜青愣了愣。

“当然很牛,你挟持的那个人乃圣上最小,也是他最喜爱的女儿封无忧,号幽州公主,圣上对她的宠爱程度甚至超过了几个皇子,天下间敢对她说重话的绝对不超过只手之数,你说牛不牛?你也知道圣上在继承大宝以前曾就藩燕京,燕京亦古称幽州,那封无忧被封为幽州公主,你说她牛不牛?”

“而你倒好,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抄家灭族的大罪,懂不懂!”

沈欢闻言大惊,歪着嘴大吸了一口凉气,险些把脸上的人皮面具都给扯歪了去,他一把揪住杜青气道:

“什么,是个公主?那你为什么不拉住我!”

第一百七十九章 良心发现

已经被沈欢打败了的杜青苦笑了一下,委屈道:

“我拉了,可你不理我呀!”

“我不理,你可以告诉我呀,大声的告诉我呀!”沈欢继续埋怨道。

“当时那么多人,我怎么敢暴露公主就在当中,而且还想离开绍兴城,我这不是找死吗?”杜青依然很委屈。

“你唉!”

完了,这个逼装大了!

刚才是脑子发热了吗?

沈欢有些无语。

在他看来,今天这件事情确实错得太离谱了,自己不但拿匕首要挟了公主不说,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野蛮的阻拦了想出城的公主大驾,让那倨傲小妞下不来台,这怎么看都是死罪一条。

如果说当时东厂的人要偷偷摸摸的追杀自己,自己还勉强能应付过来的话。

那么,要是一个公主甚至皇帝铁心要杀自己,在发动举国之力的情况下,那自己的小命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这点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可讲。

不说东厂,锦衣卫和数不胜数的捕快官兵,单就那个帷帽女子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而言,沈欢感觉自己在不使用手枪的情况下,在那个女人手中就绝对不能逃过半天。

“哎呀,不能再耽搁了,我得跑路了!”

想到此,沈欢转身就逃。

“你往哪里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到哪儿去?”杜青一把抓住沈欢,建议道,“沈公子,要不我们去城里找公主,给她诚心请罪如何?”

“逗你的!”

沈欢转头朝杜青做了一个自认为帅得掉渣的笑脸道:

“我又没有犯什么罪,逃什么逃,你没有看见那小妞被我说得嚎啕大哭吗,她那是羞愧内疚的哭泣,你说她都那样了,她还好意思派人来杀我?真是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这心得有多大呀,冒犯了公主居然还敢在这儿大大咧咧的乱发瘪言!

“你真不怕?”

杜青一愣,此时的他完全跟不上沈欢的节奏了。

沈欢淡淡一笑,信誓旦旦的道:

“怕什么怕,你不信等着瞧,那小妞绝对不会来抓我的,至少在倭寇没有败退之前她绝对不会来。”

“可,要是公主派人来向我打听你的底细,我我怕顶不住!”杜青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杜青很不错,先前他不仅顶住公主的压力阻止自己,现在还坦白交代自己不能抗拒公主如天大般的力量。

“没事,如果有人找你,你据实交代便是!”沈欢拍了拍杜青的肩膀,满脸无所谓。

“你不怪我?”

“怪你,你就不交代了吗?”

杜青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能,我们东厂本来就是为圣上,为皇家效忠的,公主如果想知道什么事情,我不敢隐瞒!”

“这不结了!”沈欢笑了一下,“再说,我又没有干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那小妞知道了还能把我怎么样?”

绍兴城的另一条街道。

封无忧的马车在腾骧左卫的簇拥之下缓缓而行。

非常的低调。

帷帽女子看着封无忧满脸不快的靠在车窗沿怔怔的出神,她轻声的唤了一声:

“公主,你还在为刚才那个胆大包天的逆贼生气呀?”

封无忧没有回答,帷帽女子只好再道:

“公主,要不微臣去杀了他!”

封无忧转过脸来,朝帷帽女子强笑了一下。

“影姐姐,都说不要叫我公主了你就是不听,微臣微臣的更是别扭至极,下次可别这样叫了!”

“公主,这不合规矩的!”

封无忧不想再纠结这些,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影姐姐,我没有生那逆贼的气,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一个外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得如此体无完肤,而毫无反驳之力,他说得不错,平日里我把一切都想成理所当然,根本没有在乎过别人的感受,更没有在乎过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感受,今天也一样,我只以为自己身份不一样,不应该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却没有去想一想有多少人却为了保住这个危险的地方正在默默的付出,付出他们的汗水、鲜血、乃至于生命,他们默默无闻,却又无怨无悔,就像那逆贼所说的一样,影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冷血呀?”

“那逆贼说得不错,绍兴不仅仅是绍兴人的绍兴,更是我们封家的绍兴,我身为一个封家子孙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该跑,而是应该选择留下来,留下来与千千万万的绍兴子民一起共同抵抗蛮族的入侵,虽然我没有武力但我可以给将士们递口水,端碗饭的,这样至少能证明我封无忧曾经无视野蛮,站到过城墙之上,如果绍兴城破,没了性命,我封无忧也会无怨无悔的。”

“影姐姐,到那时你可得想法给父皇说一声,让他不要去找那逆贼家里人的麻烦,更不要因此而杀了他们,因为这次真的是我自愿留下的!”

这算一语惊醒梦中人吗?

帷帽女子在心底也是叹了一口,看来今天的事情对这小姑娘打击有点大了!

只是自己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姑娘去送死吗,那绝对不行!

“公主,你的意思是现在你已经原谅了那逆贼吗?”帷帽女子不想封无忧想得太过感伤,岔开话题道。

“当然没有!”

封无忧神色一怔,立马反驳起来。

“姑奶奶我一个冰清玉洁的金枝玉叶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像什么话,而且,而且他还使劲的象这样箍住我的脖子,拿匕首恶狠狠的威胁我,姑奶奶我怎么可能原谅他呢,我要把他抓住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跪在面前给我说一万句‘我错了’!”

看着封无忧咬牙切齿的学着沈欢的模样,帷帽女子差点失声笑了出来,好不容易忍住笑后她才道:

“那我们现在是去抓他吗?”

封无忧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去抓他不好,要是让百姓知道了,还以为我封无忧是一个睚眦必报小人呢,哼,他不是说他要上阵杀倭寇吗,我倒要去看看他怎么杀的倭寇,走,去东城找一家临城墙近一点的客栈住下再说!”

第一百八十章 路与不平,干

五月中旬,绍兴的天气已经相当的热了。

随着太阳向头上的天空慢慢移动,炙热的阳光更增添了绍兴人的那份不安和焦躁,失去了往日的那份悠闲和惬意。

街上行人比往日多了不少,各自的脚步也快了许多,偶尔有认识的熟人也只是简单的交谈几句便又匆匆的分别。

而交谈的内容也不外乎诸如,‘喂,某某某,你知道吗,听说今天夜里倭寇要来抢劫我们绍兴了。’

以及‘你家三娃子是不是报名上城墙杀倭寇了?’再或者是‘嗯,听说九大城门都不许出去了,我们只能寄往绍兴卫能守城成功!’之类的话语。

虽然这种话语看似热心或满含期望,但它却并不能减少人们心中的那份焦虑,相反它还能在各自交谈对象的心里把那份不安给潜意识的升级。

当然也有例外。

例外的是那些年岁尚小的孩童,因为他们对未来的无知,对倭寇残暴的不甚了解,使得他们依然能开心的你追我赶,满大街肆意的奔跑欢笑,年纪稍大一点的则下到河里戏水捉鱼。

只是这其间,也免不了出于对倭寇到来的畏惧而高声招呼自己孩子回家的大人,在他们的呼喊声下,孩子们不情不愿回到了家中。

而此时正往绍兴卫回赶的沈欢心情也很不好,他并不是惧怕倭寇,惧怕杀人,也不是因为害怕被幽州公主所报复,这些他都不怕。

他害怕的是眼前这些天真的小孩和年迈的老人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失去自己的父亲或者儿子。

毕竟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打仗是要死人的。

如果他们想要成功阻止这场灾难,让更多的倭寇留在绍兴城墙下。

那么他们就得付出更多鲜活的生命,至于这个不好的运气会落到谁的头上,现在大家谁都不清楚。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想更多人活命,那就得有人站出来。

沈欢暗自叹了一口气,和杜青继续前行。

当他们走到一条不知名的大街上时,突然从侧边的一条小巷传来一阵女人的哭骂声和呼救声。

听到声音,沈欢想也没有想便从侧边小巷飞奔了过去,杜青则紧紧跟随。

转过两个转角,沈欢便看见一个富家少爷模样的人领着两个家丁两个泼皮正对着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夫人动手动脚。

富家少爷右手按在妇人胸前大力的搓揉,四个帮凶则生拉活扯的把妇人往一旁的黑暗小屋里走。

妇人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呼喊

“来人啦,有人强抢良家妇女啦!”

一个家丁不停手,讥笑了一声。

“去你妈的,还良家妇女呢,你只不过是一个死了老公的寡妇罢了,还真搞得自己像什么贞洁烈女一般!”

泼皮附和道:

“就是,张家大少爷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你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难道是想张大少爷爽够了要等我们兄弟几个也尝尝!”

张家少爷把右手换成左手继续搓揉。

“玛德,你叫得再凶也没有用,这条街上谁还敢管我张某人的闲事?再说倭寇就要进城了,要是本少爷现在不爽一下,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继续享用美人了!”

沈欢见此不禁大气,他跑上前照着几人头上就是一阵狂揍,几人赶忙放开妇人拿手左支右挡,可眼前几人的小胳膊小腿那经得起沈欢的力道,在一阵骨头断裂声之后几人哀叫连天的倒在了地上。

张家少爷半卷在地上,用手捂住胸口声色俱厉的道:

“你你是谁,你居然敢打本少爷!”

沈欢冷冷一笑,走上前对准张家少爷的的下体就是大力的一脚。

“你这杂碎,老子今天要让你明白你以后是真的没有机会享用美人了!”

张家少爷像死猪一般哀叫了一声,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这时,杜青也跑上来,对着地上几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你是什么人,哎哟,好汉别打了,好汉别打了!”一个家丁刚想硬气一下询问杜青的身份,可又经不起拳脚,急忙改口求饶。

“老子是东厂的人,怎么还想报仇?”

杜青打累了收住拳脚,冷声道:

“你们这群人渣,倭寇来了你们不去帮忙反而在城里添乱,老子没有打死你们都是好的了,还想报仇,信不信老子灭了你全家!”

几人一听杜青是东厂的人不禁大惊,急忙忍着全身的剧痛拖起张家少爷便屁滚尿流的跑了开去。

沈欢扶起妇人,帮她捡起地上散落的瓜果递了过去。

已经慌忙整理好衣衫的妇人急忙接了过去,然后扑通一声朝沈欢跪了下去。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今天要不是你们,小妇人还不知道要被这张家的恶霸凌辱成什么样子,谢谢公子!”

沈欢弯腰扶起妇人,“你别这样,路见不平小事一桩而已,怎么,这张家少爷平日里都这样?”

小妇人看了一眼杜青,可能觉得他面上有刀疤,模样有点凶,急忙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不错,这张家恶霸平日里在这几条街上一贯作威作福,欺凌百姓,他,他一直窥视奴家姿色,只是奴家誓死不从他才没有得逞,今天他趁倭寇要来的时机非要拖着奴家去陪他。”

杜青一旁笑道,“小娘子别怕,估计这张家大少以后真的不能干这事了,嘿嘿!”

“谢谢二位公子!”

沈欢笑了笑,“别谢了,你自个回家吧,这几天城里有点乱,你最好别出门!”

“嗯,奴家知道了,奴家这就回去!”

这只是一件小事,沈欢和杜青都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在等小妇人走远后他们才继续往绍兴卫行去。

回到绍兴卫,杜青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而自个带着几个东厂的人离了开去,沈欢则继续呆在卫所进行一些必要的工作安排。

到了下午二时左右,厉天风带着手下匆匆忙忙的踏进了一家叫紫云轩的客栈。

“公主,卑职查到了今天挟持您的人了!”厉天风停在一间雅室外恭声禀报道。

“拿进来吧!”

室内帷帽女子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厉天风小心翼翼的推门而进,然后把手中的一个信封样的东西递双手呈给了坐在方桌前的帷帽女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大事啦

帷帽女子接过信封看了几眼,这才把它递给上首的封无忧。

封无忧搁下信封朝半跪在地上的厉天风道:

“你起来回话吧,给本宫仔细讲讲那个逆贼!”

“是,公主殿下!”

厉天风应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几丝犹豫朝封无忧二人道:

“殿下,今天那个逆贼其实说不定您也听过他的名字,他前段时间在京城很有名的!”

封无忧一愣。

“很有名?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本名叫沈欢,曾因为在京城裸奔而一夜成名!”

“你说什么?就是那个裸奔狂魔沈欢?”

封无忧闻言,失声的惊叫了起来,同时一阵恶寒传遍全身,她一下子把手上的信封给丢在了桌子上,仿佛所有和沈欢有关的东西都变得不干净似的,而帷帽女子头上的帷帽也动了几下。

“你说他是沈欢,今天那个裸奔狂魔就是用了他那双肮脏龌蹉的手箍住了本宫的脖子!啊,本宫要杀了这个污我清白的无耻之徒!”封无忧抓狂般站了起来,双手不停的抚拭起自己的玉颈和衣领。

帷帽女子憋住笑意朝封无忧靠了过来。

“公主,你没事吧!”

“有事,有大事啦!”

封无忧逐渐安静了下来,“厉天风,为什么沈欢会出现在绍兴,为什么又会恰巧出现在本宫面前?”

不敢露出笑意的厉天风,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道,“殿下,此事说来话长!”

“再长你也得给本宫讲来,快,本宫一刻都不愿等了!”

封无忧见厉天风慢悠悠的说话很是不满,直接打断了他。

“好,卑职讲快点就是!”



“等等,你说是上官若雪那丫头被观音菩萨投梦要抛绣球选婿,而沈欢恰巧被绣球砸中?”封无忧打断了厉天风。

“不错,上官锐是这么说的。”

“你去过上官家啦?”

厉天风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殿下您的吩咐,卑职不敢进上官家打探消息,卑职是在绍兴卫找到的上官锐。”

封无忧点了点头,“嗯,不去最好,免得上官若雪那丫头知道我们在找她夫婿的麻烦,大家面子上不好过,还有上官鼎那老头也很烦人!好,你继续说吧!”

“卑职明白!”



随着厉天风口沫横飞的噼啪声,沈欢的时间轴停在了今天的绍兴城,厉天风咽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嗓子,望向封无忧道:

“殿下,沈欢这两个月来的一切卑职都给您讲完了,信封里还有卑职从上官锐那里抄来的沈欢所作的诗词,您自己看一下吧!”

“嗯,你下去吧!”

“卑职告退!”

厉天风出去以后,封无忧面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慢慢拆开,朝帷帽女子道:

“影姐姐,你也来看看吧!”

帷帽女子应了一声凑了过去。

许久过后,封无忧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在呆了好一会儿后才朝帷帽女子道:

“影姐姐,这个逆贼你怎么看?”

帷帽女子想了想道:

“公主,如果单从沈欢杀死东厂杀手和从二三十丈高的悬崖上跳下,微臣并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杀冷卓也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只是他以一个书生的身份去做完这些就有些难得了,至于诗词,微臣不敢去评价!公主,你怎么看?”

“惊艳!非常的惊艳!”

封无忧抿了抿有些鲜艳的嘴唇道:

“影姐姐,你说沈欢杀人和跳崖没什么,那是你站在自己身手高绝上来说的,可在我看来沈欢以一个大家心目中的书呆子能做到这些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因为我是知道东厂的人有几分本事的,这个逆贼不但能从东厂围追堵截中逃脱,还能轻易的改变东厂那群人的策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而最让人惊艳的是,他居然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征服那个以心智而出名的上官若雪,并让上官若雪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如果上官锐和杜青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就是一个集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有着无边的勇气,坚韧的性格于一身的,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旷世奇才,大者能为国为民,小则能除暴安良,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那么可耻而不堪的过去呢,而上官若雪好像对此并不在意!”

这个评价有点高,但也基本符合沈欢所做的一切,帷帽女子沉吟了片刻道:

“公主,现在这沈欢既然已经与萧如冰和上官若雪有了牵连,那你还杀不杀他?”

“杀,当然要杀!”

封无忧冷冷一笑,“那逆贼了不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就不该一言不合就对本宫动粗,我被他这龌蹉的人一抱我还怎么回去见人,宫里那些姐妹,娘娘的还不知怎么嘲笑我呢,再说萧如冰仗着武艺,上官若雪仗着才华在京城中博得了漫天的美名,搞得我这个公主都没有半点存在感,你说我不趁这个机会灭灭她们的嚣张气焰,我如何甘心!”

这算气话呢还是认真的,帷帽女子听不怎么出来,她暗自笑了一下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抓他?”

封无忧狡黠的一笑,“等倭寇退走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抓住!”

“好!”

四时,杜青面带愧色的来到绍兴卫,找到了正在和护卫家丁们在一起说话的沈欢。

“沈公子,腾骧左卫的人找过我了!”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沈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你招了吗?”

杜青点了点头,“招了,我知道的全都招了!”

“他们怎么说?”

“他们没有说什么,问过话之后直接就走了。”

见杜青面上有些挂不住,沈欢拍了一下他肩膀,轻松道:

“没事,没事,随他们去吧,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如果非要跑路,到时我机灵点就是了。”

杜青咬了咬牙,“沈公子,实在对不住,如果真要跑路我会帮你一下的。”

“好,到时再说!”

刚说到这儿,上官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妹婿,妹婿,你今天惹大事啦!”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另一种担心

唉,果然是一个都不漏啊!

沈欢苦笑了一下道:

“十七哥,有人去找过你了?”

上官锐喘了两口气道:

“是的,有人来找过为兄了,他们拿着幽州公主的令牌来打听你的消息,说是你想对公主图谋不轨。”

杜青不自然的笑了一声道,“哪里是什么想对公主不轨,沈公子他已经拿刀架在公主脖子上了!”

“啊,这么说来城里人说的是真的?”上官锐大惊。

“是真的!”

沈欢轻笑了一声,“那你说了吗?”

“说了!”上官锐挠了挠头,“你是知道,你和小妹成亲这件事情太大了根本包不住,况且他们说只是来证实你这个人,态度还算和气,最主要的是你做的事情都不是坏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我就全说了!”

“这不,他们刚一走,我便急急忙忙的来找你了,妹婿,现在怎么办呀,你是跑路呢,还是和我回去同爷爷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嗯,不行,你还是和我回家里躲一躲吧,我想以我们上官家的面子,要保住你应该不是难事的!”

看着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决然,打算以自家的力量保护住沈欢的上官锐,沈欢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动来。

可无奈也随之而来,这上官家的人包括上官若雪对自己越好,自己越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他们,面对上官若雪。

这是个难题,沈欢感觉头有点痛。

“十七哥,事情没那么严重的,我只是拿着匕首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还不严重,威胁公主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死罪了,难道你还想真的杀了她不成?”上官锐差点被沈欢给气笑了。

沈欢笑了笑。

“真的没事,你看都过了这么久,公主也没有派人来抓我呀,是不是?”

“不行,你得和我回家去。”

“十七哥,今天的事情有点多,我走不开的,你如果不放心,要不你自己回家给爷爷说说!”沈欢无奈之下只好借口道。

“好,我马上回家一趟,你自己注意点!”

上官锐说完转身就快步走出了绍兴卫。

回到家中,爷爷上官鼎正和上官若雪坐在后堂聊着这次关于绍兴防守的问题。

见上官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上官若雪急忙站了起来。

“十七哥,出了什么事,看把你跑得满头大汗的!”

“小妹,不好了,妹婿他挟持了公主,哦,后来他放开了公主!”

上官若雪闻言大惊。

“怎么回事,沈欢怎么会遇到公主呢?”

上官锐摇了摇头。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后来在街上听到的这个消息,后来还是在腾骧左卫的人找到我时,我才知道是妹婿干的。”

“那沈欢呢,他现在在哪儿?”

“妹婿没事,现在他还在绍兴卫里。”

上官若雪松了一口气。

“那你给我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吧!”

上官锐噼里啪啦的讲完,上官若雪发话了,她狠狠盯了上官锐一眼道:

“十七哥你也是,别人让你说你就说吗,你不知道一推再推的推它个干净?”

语气一转,上官若雪再道:

“不过,问题不大,沈欢做得很对,判断得也很准确,公主应该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唯一有问题的却是出在小妹身上,而且是大问题!”

“小妹,这又关你什么事儿啦,你把它扯到你身上?”上官锐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坏掉了。

“还不是都怪你!”上官若雪再次瞪了一眼上官锐。

“啊!”上官锐直接懵了。

上官若雪小嘴一噘,“你是不是说公主当时哭了?”

“嗯!”

“当时腾骧左卫的人也没有出手抓沈欢?”

“对!”

“现在是不是沈欢没事?”

上官锐挠了挠脸颊,“对呀,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你把沈欢的情况都说了,而且还说了沈欢不少好话?”

“对呀,当然是往好的说了,难道我还能把自己的妹婿往坏处说?”上官锐觉得自己快哭了。

上官若雪脸色一苦。

“不错,你就应该把沈欢往坏处里说,越坏越好!”

“为什么呀!”上官鼎也不理解起来。

上官若雪眉头皱了皱,担忧道:

“爷爷,孙女担心公主在知道了沈欢的好而喜欢上他呀!哎!那样一来孙女我不是就又多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吗?”

“啊!”

“不会吧!”

上官鼎和上官锐同时惊呼起来。

上官若雪无力的叹了一声。

“爷爷,你也知道的,当初萧家那死妮子和孙女,我们哪个不是对沈欢恨之入骨,嫌弃得不能再嫌弃了,可现在,现在又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沈欢,把他给照看住!”

说到这儿,上官若雪仿佛看见封无忧带着迷人的微笑,拿着绳子向沈欢飞扑过来,而自己和沈欢周围全是漂亮到极点的妖精情敌。

“坐下,简直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

上官鼎哭笑不得的叫住要走的孙女。

“你不是说自己是沈欢名正言顺的新婚妻子吗,你慌什么慌,虽然你说的情况有可能发生,但这事是她幽州公主想要就能要得到的吗?我们不说沈欢有没有这个意思,就说她一个皇家的金枝玉叶能放下脸面来和你去争?他封景珹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种颜面扫地的事情发生?”

上官锐这才反应过来,他笑了笑道:

“小妹,不至于吧,这公主才见过沈欢一面你就担心成这样,那以后怎么办?再说你和那幽州公主不是认识吗,而且勉强也算合得来,她怎么好意思抢了你的夫君呢?”

上官若雪白了自己的哥哥一眼。

“什么合得来,不就见过两三次面而已,这难道还能挡住一个女人追求自己心上人的天大野心?十七哥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上官锐感觉自己一阵肉疼,改口道:

“可这也不是你跑出去的理由啊,你知道现在绍兴城有多乱吗,要是你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上官若雪叹了一口气,“好,今天就算了,等事情过去以后,我一定把自己给栓在沈欢身上,眼睛一直盯着他!”

哎!上官锐无力的叹了一口长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战之前

迎恩门前京城贵人被拒出门的消息并不大,在与倭寇即将到来这个重磅炸弹相比较下根本算不上什么,人们在讨论过一段时间之后,心里反而稍微的安静了下来。

毕竟此时的绍兴城不仅有知府衙门和绍兴卫的大老爷们在这里陪着他们,现在还多了一些不知身份的京城贵人,那些身份尊贵的人都不怕,百姓心里自然也平衡了许多。

另一面,这些消息自然瞒不住知府廖宣和同知谢皋。

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实在是太忙了,忙得根本不能亲自前往紫云轩客栈去具体的确认一下贵人们的身份,于是只得各自派了一两个心腹前往打探。

而打探的结果则是紫云轩的客栈根本不许进,贵人也没有露面,心腹们自然也就无功而返了。

对此廖宣和谢皋的心里非但没有安下心来,相反心情却变得了更加的沉重。

因为他们清楚,这群贵人要是什么伯爷侯爷还好说,要是摊上哪个王子公主的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真的城破,王子公主们折在了绍兴,那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担心,他们也就更不敢放下手中的事情前去进一步的确认了,他们只希望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并顺利的完成守城任务,最后安安全全的贵人送出绍兴。

仅此而已。

很快,他们的这种想法传达了下去,传达到了每一个有官职没官职的人耳中。

而上官家呢,虽然他们知道是封无忧来了,但也打算装着不知情的不去自讨没趣。

然而,黑夜终将到来,它并不因为人们的某种担心或恐惧而推迟半刻。

绍兴城随着黑夜的到来,这座千年古城也随之变得安静起来,而且是非常的安静,行人匆匆忙忙的回家,百姓无声无息的关好了自家房门,然后怀中忐忑的心情静静的等待。

偶有哭泣的婴孩在大人们有意无意的恐吓下也都闭上了小嘴,家里的男人则拿了一些棍棒之类的东西置于床旁或门后,以便能在第一时间对突发的某些事情能做出最快的反应。

这些虽然看起来有点多余,但在巨大的不确定性面前,人们还是想给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

于是街道一下子空旷了起来,除了徐徐的晚风和几只流浪狗外,剩下的便要数因禀报和指派任务而疾驰的快马动静最大了。

其实对于一个没有经历多少战火的古城来说,这份安静还是相当难得的。

而满城的百姓之所以能迅速的安稳下来,这最大的功劳还得往上官家上套。

正因为有上官家这个豪门在,有上官鼎在,作为学生的知府廖宣一直以来都还是比较尽职尽责的,治理州府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生怕稍有闪失会被自己老师所训诫。

加上上官家在本地不管是生意上还是平时往来上,基本上都算得上中规中矩,没有半点逾越法犯纪的事情,其它家族乱来的也就相对少了许多。

毕竟上官鼎虽然离职了但朝中还有一个吏部尚书上官然在,他随便一封简单的奏折都能让各自家族喝上一壶。

因此,倭寇要来这件事一浮出水面后,不管是官府层面还是民间层面都能很快的扭成一条绳,并且最快的把各种应对策略给执行下去。

还有就是上午迎恩门京城贵人被拒出城也给绍兴当权者添上了一把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火,在这种压力之下,先前准备的各种宣传和守城措施也就加倍加量的执行了下去。

否则如果换上一个小城小县的话,那人心还是不是有这么稳就很难说了,至于能不能守城成功那更是只有天知道。

沈欢和上官锐也早早的来到了他们该去的昌安门。

昌安门位于绍兴城东北昌安大街的北端,在古城九大城门中重要性排前三。

据上官鼎讲,昌安门在很久以前也叫三江门,钱塘江、钱清江、曹娥江相距都不远,也有河流从城里流出,故修建了水门和陆门。

只是随着数代的变迁,城内的溪流干涸,水门也就随之被摒弃,变成了厚实的城墙,而外面也变成了非常广阔的平地。

对于这些,前后两世都没有来过绍兴的沈欢自然不清楚,更不会去纠结后世的昌安门是不是还曾有过水门的无聊话题,(注:其实昌安门在明清乃至于抗战时期水门一直都是有的,这点蜗牛只想写作方便而已!)他想得最多的是怎么守好这座高大的城门。

沿着城墙后面的石梯而上,昌安门段的城墙全貌呈现在了沈欢眼前。

城门洞高一丈二尺,宽九尺,城门为左右两扇宽四尺五的厚重木门,从城门外进入城中是一个大概不超过二十丈见方的瓮城,瓮城靠近城墙的两边修有石梯可供守城士兵攀上城墙,爬上城墙便可见城门的正上方的两层高的城楼。

城墙高两丈四尺,墙底基宽两丈两尺,墙面宽一丈八尺,前后两面都是由条石垒成,中间填的是黄褐色的泥土。

只不过现在的墙面因为堆放了大量诸如檑具、石头、铁叉之类的东西而变得杂乱而拥挤。

沈欢顺着空隙来到城墙边上四下打望了一番,觉得城墙的坚实度还可以,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城墙高度还不是很高,两丈四尺的高度只需两把不长的木梯绑在一起就能搭上墙头。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绍兴不是边防重镇,修那么高的城墙也没有意义。

况且倭寇从海上仓促而来,肯定也不会具有正规攻城军队所拥有的那种云梯,这还是基于倭寇在有城中内应,只想打开城门的假象前提下的。

现在倭寇内应策略失败之下,在仓促之间赶制云梯很是不易,做多也就把长梯帮上再用而已。

夜逐渐黑了下来。

城门已经关闭,城墙上没有点灯,没有一丝光亮。

不过城墙上人却不少,黑压压的一片,但大家都没有出声,而是各自站在该站的位置,偶尔有移动的脑袋在这个没有光亮的世界里显得相当的诡异。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诱敌之战

对于杀人,有着前世经历的沈欢并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城外漆黑的原野,静静的同大家一起等待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战斗。

在四处走了两圈之后,他坐靠在城墙边闭目养神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旁边的上官锐用手把他给捅醒。

“妹婿,来了,倭寇来了!”

沈欢起身抬眼一看,便见远处漆黑的原野上突然有人点亮了一个灯笼,并把灯笼左右摇晃了三下,如同鬼火一般显得非常的诡异。

随着灯笼信号的出现,昌安门的城门也吱嘎吱嘎的慢慢打了开来。

见此情形,原野上有人兴奋的叫了起来。

“城门开了,点火把,给我冲进去!”

火把顿时亮了起来,不多,大概有一百来只,顺着火把的光亮看去,入眼的是人群亡命的向城门飞奔而来。

“妹婿,人不多,估计是个先头的五千人队!”

黑暗之中,沈欢点了点头。

“我知道,别吵!”

说不吵,其实在离沈欢五丈左右的地方也有说话声。

只不过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是狗娃子和张二哥,而同他们一起去报名的周老三则被分到了另一个编队。

“张二哥,你怕不怕?”

黑暗之中张二哥应了一声,“有点怕,心里感觉有点打鼓,你呢?”

狗娃子轻嘿了一声。

“我开始的时候也有点怕,但现在已经不怕了,我父亲就是被这群恶贼给杀死的,当时被人发现的时候,我父亲肚子都被那群天杀的给划开了,那惨样我现在都还记得,你知道吗,我父亲身上当时并没有多少银子的,只有船上了两担的鱼,可天杀的倭寇还是抢了他,两担鱼啊,这群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就为了这么一点东西就狠心杀了他,你说我能不恨吗?”

“既然你这么恨倭寇,那你白天为什么还想跟着出城避一避呢?”

狗娃子挠了挠脑袋。

“当时我怕呀,看见这么多人都说想出去躲一躲,我自然不能一个人去和倭寇单干啦!”

停了半响,狗娃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倭寇道:

“张二哥,你说万一倭寇一下子全都进来怎么办?”

“不会吧,瓮城只有这么大,而且内城门也是关上了的,倭寇怎么可能一下子都进得来呀。”

随后张二哥戳了戳狗娃子,“狗娃子,你真不是为了银子来杀人的?”

“当然!我只是想给父亲报仇,可是如果他们真的要分我银子,我当然不会拒绝。

“嘘,别吵,倭寇进来了,狗娃子,记得用条石,长一点的石头,这样砸下去运气好的话能砸上两个人。”张二哥顺手捂住了狗娃子的嘴巴。

城外,倭寇疯狂逼进,像群鬼魅一般朝城门涌来。

半渡而击之,这是兵法常识,用在此时便是半入而击之。

但用在此时的城门偷袭战中却并不适合,守城人都没有出声,各自喘着粗重的气息任凭倭寇进入,只希望能进来的倭寇越多越好。

随着倭寇的人头越来越多,进入瓮城的倭寇也越来越多,城墙上的人甚至都能看清倭寇狰狞的嘴脸,听见他们粗重的呼吸。

想起倭寇的凶残,城墙上有些招募的民兵开始露出胆怯之意,但偷袭之战又不是短兵相接,他们见其他人没有动,这才忍住了心中的惊惧。

时机已然成熟。

甲字千户窦笔怒喝了一声:

“射!”

早已准备多时的箭矢离弦而去。

“嗖,嗖,嗖!”

万箭齐发!

“啊!”

……

鬼哭狼嚎的声音响了起来。

城外最先中箭的人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随后惨叫声、鬼叫声便如同炸了锅一般热闹起来,听得让人心惊胆寒。

“不好有埋伏!撤,快撤!”这是绍兴方言。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这是倭寇鸟语。

中计了!

倭寇瞬间明白了过来。

可是前进的队伍那容易说停就停,说撤就撤的,慌乱的之中倭寇有前进的,有想后退的,有想左右旁窜的,人影跌跌撞撞乱成一团。

而这种慌乱又恰恰能很好的给守城官兵增添更大的信心和勇气。

城墙之上不管是士兵还是有弓箭的百姓,他们都没有说话,只咬着牙把手里的弓弦拉得嘭嘭直响。

这是城外,而城内又是一番景象。

倭寇受袭后,进入瓮城的超过三千人在如雨的飞箭下顿时变成了一群无头的苍蝇,此时的他们已经不敢奢望瓮城的内城门也是打开的了,唯一的出路便是出城,最快的出城。

可城门也就那么宽,哪里能够让慌乱的人群一下出得去。

“灭火把,快灭火把!”

也不知底下谁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高叫了一句,倭寇火把瞬间熄灭。

然而这没有卵用,瓮城的三面城墙上燃起了数不清的光亮,把整个瓮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慌乱之中,有倭寇开始嘶喊。

“快,上城墙,沿着石梯上城墙!”

倭寇闻声便有无数人涌向石梯前,但石梯不宽,只隐隐够两三人通行,城墙上一块大石滚下,六七个倭寇瞬间被砸翻在地。

箭矢如雨!

倭寇的生命在不停的流逝!

魂飞魄散在演绎!

能够侥幸出城的倭寇刚出城门,头上又是一阵飞箭袭来。

惨叫,奔跑,倭寇在沿海几处城池屡试不爽的内应策略,在力气非凡的沈欢射中最后面一个倭寇的屁股时戛然而止。

倭寇败了!

守城的官兵和百姓发出了一阵阵惊天的欢呼。

甲字千户窦笔面带喜色,高喊一声。

“关城门,清理战场!”。

城门吱嘎吱嘎又慢慢关了起来。

不多时,战况结果出来了,瓮城内倭寇死亡一千三百八十六人,伤五百二十四人,绍兴守军无一人伤亡。

哦,不对,有两个下去清理战场的士兵大意之下被还没有死的倭寇偷袭了几刀,一个伤了小腿,一个伤了大腿。

这个战果已经算满意了,窦笔朝沈欢笑了笑。

“沈公子,你认为城外死了多少倭寇?”

沈欢笑了笑,“应该有四五百人吧!”

窦笔点了点头,朝身边一个经历模样的人吩咐道:

“记,绍兴守军击杀倭寇二千四百人,我军无一伤亡!”

绍兴卫经历是一个近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估计他只呆过绍兴,并没有见过什么战争,闻言他愣一愣。

“大人,倭寇死亡人数没有这么多呀!受伤的也算吗?”

窦笔冷冷一笑。

“受伤的全部砍了就自然有这么多了!”

“哦,卑职明白!”

第一百八十五章 箭矢短缺

这是一个简单的诱敌之计,是昨天上官若雪最先提出,然后经过大家商议才定下来的。

计策定下之后,当时大家还在嫌弃瓮城过小,不能容下足够多的人,有些人甚至还恨不得几万倭寇全都进到瓮城,然后大家一块条石下去就能砸死四五人才算痛快。

不过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并不成立,世上也没有哪个主帅敢在不明情况之下,一下把全部兵力带进城来。

而现在能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首战便杀死两千多倭寇,这还是令人感到开心的,其意义对于一直以来恐惧倭寇武力的官兵和老百姓来说,具有不可言喻的好处。

窦笔也一样,虽然这种情况先前也有所预料,可底层的兵士和百姓却是不知情的。

他此时得把这种战果稍稍夸大,借以无限提升守军的士气。

只见他大手一挥,振声道:

“兄弟们,倭寇败了,我们取得了守城的第一场胜利,你们是好样的,不愧是我们绍兴父老乡亲的骄傲,本官感谢你们!”

“今天,你们也看见了,倭寇也是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们的弓箭和大石下去,他们也得流血,也得死亡,而且叫得比我们还凄惨,所以,只要我们的策略足够好,士气足够高,这些倭寇也并不是不能战胜的。”

“但是,这只是我们取得的一个初步的胜利,倭寇的大队人马还没有到来,我们还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之心,相反,我们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艰难时刻,在此,本官拜托各位兄弟了。”

“大人,小的先前杀死了两个倭寇,今天小的能领奖吗?”

窦笔刚说到这儿,下面一个弱弱的声音问了出来。

哎呀!

这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

奶奶的,这黑灯瞎火的大家一窝蜂的拼命往下射箭和扔石头,谁知道你射杀了几个倭寇啊!

虽然先前也有五人相互做证便可认同战果的办法。

但在今天的这个暗夜里,大家心情都很激动,谁还去管旁人是不是射杀了倭寇!

可放出去的话也不可能收回来,窦笔沉吟了一下,只好无奈的道:

“兄弟们,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们为了能尽可能多击杀倭寇,因此安排的人比较多,有一千八百人,而倭寇死了二千四百人,那么我们这些兄弟中肯定有一人杀死几个倭寇的情况,也会有兄弟一个倭寇都没有杀死的情形出现,基于这种情况,本官个人认为,我们每人分一个倭寇的所奖励三十两银子,剩下的本官打算作为抚恤,用来补贴给以后受伤的或不幸战死的兄弟。”

“至于多杀倭寇的兄弟,那就只有委屈你们一下了,你们就当是为绍兴的家乡父老做了一份贡献,尽了一份孝心,那些没有杀死倭寇的则应该奋发图强,为下次能更多的杀死倭寇而奋力战斗,你们说好不好?”

这个说法相当不错,引得城墙上的官兵阵阵叫好。

虽然大家心里清楚像今天的这种天大的好事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了,大家也面临着相互换防后还能不能挣到银子的问题。

但是能无风险的一下子就分到三十两银子,他们心里还是相当开心的,况且这种开心还是建立在击杀倭寇小命基础上的开心。

“窦大人,城外的箭矢怎么办?”一个小旗轻声的问道。

“城外的箭矢就不管了,倭寇就在城外,我们不可能都去把它们捡回来。”

沈欢闻言心中微微一惊。

“窦大人,我们的箭矢不够吗?”

窦笔看了一眼四周,轻声道:

“沈公子,事到如今,本官也不瞒你了,我们的箭矢是有点不够。本来我们绍兴卫三千人是按照每人三十支箭矢配备,也就是说一共才九万支箭,可按今天这种射法估计用不了多久。”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们昨天夜里就发动了兵器营的兄弟和城里的铁匠在加班加点的制造了,加上绍兴世家那些护卫和武馆镖局的箭矢,应该能支撑几天的,今天就不说了,因为箭矢大部分都落在瓮城,还可以捡回来,明天如果要面对城外的倭寇,那我们就得控制弓箭的使用,尽可能的用檑具和石头了,这个得麻烦你去给他们讲讲,尽量把话语说得隐晦一些。”

“嗯,在下明白!”

刚应下一句,沈欢的问题又来了。

“窦大人,那倭寇的箭矢多不多?”

窦笔沉吟了片刻道:

“多,应该比我们的多,因为他们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攻破了我们沿海的两个千户所,千户所里的那些箭矢自然也就变成了他们的了,而且倭寇是有备而来,肯定也会在事先积蓄大量的箭矢。”

“那卫所里有大一点的巨弩和投石车吗?”

窦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沈欢一眼。

“没有,绍兴城好多年都没有打仗了,哪里会有这种东西,再说倭寇仓促而来,估计他们也不会用攻城车和箭楼,我们拿巨弩来干什么?”

沈欢呵呵一笑,“哦,在下只是问问而已!”

“嗯,你去忙吧!”

沈欢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方队,在上官家一个护卫耳边耳语了一阵后,护卫飞身而去。

城外,倭寇先遣队侥幸活出一条命来的三千人退出了半里后,便停了下来,并扎起了简单的营地,绍兴守军不敢贸然出击,只好留下一些人在城墙边巡逻,剩下的则全部就地休息。

五月中下旬的绍兴在夜里已经不是很冷了,士兵和百姓们只简单的用一些薄毯就能应付得过去。

这是白天战备时就考虑好了的问题,此时交代下来大家在经过短暂的忙乱之后倒也基本上能做到一人一条毯子。

因此,人群中的怨言并不多,大家在接到卧具之后,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相互攀谈了一阵便进入的或深或浅的梦乡。

至于是不是有人因为兴奋或害怕没有睡着却是无从知晓,也没有人去讨论这个看起来有点愚蠢的问题,因为大家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明天会怎样。

绍兴城外东面三里,往回报信的先遣队探子刚好遇到由倭寇首领加藤犬一郎率领的倭寇大部。

此时的加藤犬一郎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面色冷酷的催促着底下倭寇加快行军步伐,马是破塘角卫所的军马,马上的装饰大燕朝的痕迹也相当明显。

“加藤君,不好了,我们中了绍兴官兵的奸计,死伤了很多英勇的武士,绍兴城没有攻进去!”探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加藤犬一郎前,喘着大气道。

“什么?没有攻进去,是怎么一回事?”加藤犬一郎大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倭寇大部来了

不可能呀!

虽然这次攻破了大燕的两个沿海千户所,但偷袭绍兴却是他们几个高层暗中商议的,就连队伍里的那些底层人员都不知情,那些人也是在下午出发前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

这种有心算无心怎么会没有奏效呢?

在加藤犬一郎的算计里,城内有冷卓的黑龙会和十几个内应在,打开城门几乎是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让五千先遣队进入了城里,以自己手下那些饿狼般的性格那肯定是四处防火,杀人不停,就绍兴卫那三千人马来说,是根本阻挡不了他们四下蔓延的势头。

然后自己大军入城,整个绍兴城的抵抗力量便会瞬间瓦解,再然后杀人,抢钱,抢物,抢女人满载而归!

路上他甚至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借这个机会悄悄的干掉李霸天独吞全部胜利果实呢。

不过,这个想法有点危险,自己虽然有倭人加假倭两万七千人,但李霸天也有海盗一万二千人,内讧的风险不小。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是希望自己和李霸天两家凭本事各抢各的,哪个抢得多算哪个的,毕竟他的人数最多,占有很大的优势。

而他想得最多的那便是女人了,他想绍兴城里那些养尊处优、温婉如水的女人,特别是那个美得像天仙一般的,叫上官若雪的女人,听说那女人来绍兴已经快一个月了,他想把她带回去,然后。

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败了,还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加藤君,现在我们怎么办?是退回去吗?”

旁边一个前面光着半个脑袋,后脑勺扎一个小发髻的年轻倭寇不安的问道。

加藤犬一郎把头上从破塘角千户所抢来的头盔往地上狠狠一掷,露出了头顶上一个三寸长如同棒槌般的发髻,猩红的双目差点喷出火来。

“退什么退,我加藤犬一郎在江浙沿海纵横十数年,从来都是我割别人脖子的,哪轮到别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现在只遇到一点小挫折便退回去,你让其他海盗怎么看我,我以后又怎么能在海上立足,哼,这次,本座无论如何也得把绍兴城给我拿下,快,去把本田雅格给我找来。”

左侧一个随行倭寇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后面跑。

不多时,一个手提砍刀,目露凶光的彪悍倭装男子领着几个倭寇跑了上来。

“加藤君,什么事?”

加藤犬一郎冷笑了一声。

“本田君,现在我们先遣大队败了,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得重新布置战略。”

本田雅格,加藤部倭寇的第三首领,素以残忍嗜杀而闻名于东海海盗间,是一个手里沾满了大燕臣民鲜血的魔鬼。

听闻此语,本田雅格桀桀一笑。

“加藤君请休怒,二首领佐藤灵木在先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私下制造了二十架云梯,说是有备无患,现在我们正好派上用场,到时小弟我杀进绍兴,杀光那群连刀都拿不稳的燕人,为兄弟们报仇!”

“真的,军师做了云梯?”加藤大喜。

“真的!”

“可二十架云梯还是不够呀!”旁边一个倭寇道。

“做,连夜做!”本田雅格冷笑了一声,“用楠竹连夜做它一百架云梯!”

楠竹,又名毛竹,是竹类的一种,楠竹主要分布在四川宜宾,湖南,江西,福建,浙江等地。

毛竹高达二十米,粗二十厘米左右了,其竿型粗大,常供建筑用,如梁柱、棚架、脚手架等,此时用来做云梯相当合适。

“好,赶快安排下去!”加藤犬一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李霸天现在在哪儿?”

本田雅格沉吟了一下道:

“李霸天在南边十五里左右,应该快到了。”

“嗯,快点去通知李霸天,让他务必在明天凌晨率部集结昌安门,我们一起合力攻进去!”

说完,加藤犬一郎顺手接过下面儿郎捡起的头盔往头上一戴,猖狂道:

“走,去昌安门城下扎营,明天我们进城抢光他们的宝贝和女人!”

倭寇和假倭们稀稀拉拉的应了一声,趁着夜色往昌安门而来。

黑夜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欢迷迷糊糊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所惊醒。

他循着声音望去,便见城墙内面底下的空地上毫无规则的燃起了七八十堆火焰,每堆火焰上都架了一口大铁锅,每口铁锅旁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在火光的空隙间晃动。

再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沈欢便明白了这些人都是知府衙门安排的民众,是来城下给守军煮早饭的,中间有女人,但更多的是不同岁数的男子。

这群人一边煮着饭一边似乎还在口中讨论着什么,距离太远,沈欢听得不甚清楚。

不过从每个人激动的话语之中他还是隐隐猜测到了他们的话题估计是与昨天子时被杀的倭寇有关。

毕竟昨天夜里动静有点大,死了那么多倭寇,尸体还在瓮城之中,他们不可能不谈这些而去谈什么风花雪月。

至于煮饭,这些民众不仅不会出一粒粮食,相反他们还能得到一天一两银子的补偿,出粮出银的都是官府和城中大户所出,对此,这些民众还是乐意去做这些事情的。

换个角度来说,城中大户也不在乎这点粮食,一万多守军几天的口粮和六百个后勤人员的人工费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要城保住了,他们身家性命保住了,他们还有大把的粮食和金钱供他们吃穿。

从这点上来讲,绍兴城与边关的那些要塞、城池是有所不同的。

绍兴自古以来就有鱼米之乡的美誉,地处江南平地有大量的土地供百姓耕种,除了桑蚕之外种得最多的就是水稻了。

所以绍兴并不缺粮,每家百姓也家里都是有余粮的,若是真的像边关那样打起围城战、持久战来,估计被敌军围它个一年半载都是能应付得了的,要是实在没有粮食的时候,下到城里那如网如织般的河道里抓些鱼虾来,那也不知道要支撑多久的时间。

因此,粮绝这一个词语对于绍兴来说就是一个字典里找不到的词汇,绍兴官府层面也压根就没有去考虑粮食够不够这个问题,他们只担心在杭州或其他地方援军到来之前,城池能不能守住。

沈欢不傻,他自然也不会去考虑这个弱智的问题,转身收拾好自己的薄毯,他便往城外打量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守城之战

绍兴的早晨来得要比内地要早一些。

在五时不到的这个时间节点上,东方的天边已经有几丝红霞在以着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慢慢变化,发散增多。

顺着城墙边,迈过一些还没有睡醒的将士,沈欢把昌安门前目光所能及的二十丈地势看了一个大概。

这段城墙较为平直,以昌安门为中心的话大概左右三十丈的城墙外都是旱地或稍微隆起的小土包。

再远的右侧便是一些水田和沼泽之类的东西,左侧是一条一丈五宽的小河贴着墙根无声的流淌,深不深看不太清楚。

也就是说,如果倭寇来攻城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进攻昌安门前六十丈的城墙,绍兴守军只要重兵守住这段就万事大吉。

随着时间的流淌,东方已然发白。

城墙上陆陆续续有人在起来,有人在去城墙边瞭望,再过片刻,城下民众开始挑着稀饭吃力的走上了城墙。

稀饭和馒头包子是管够的,沈欢不是一个挑三拣四的人,他要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端了一碗稀饭蹲在城墙边就吃了起来,又添了一碗稀饭后他放下了碗筷。

而城外也逐渐开始热闹起来,因为绍兴卫和知府劝走了城外五里以内的百姓,并砸烂了大铁锅,前去找米粮的倭寇并没有找到足够三四万人所具备的煮饭器具,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好去到更远的农户家中寻找。

这样一来,倭寇找到铁锅的时间并不一致,城外营地燃起煮饭的火堆也就参差不齐,烟雾浓淡亦有所不同,远远望去倒象一群蚂蚁在过家家。

但如果仔细观察,有心的人倒可以估算一下这些人究竟有多少,以及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战况出现。

再过了一会儿,谢皋带着贴身卫队来到了昌安门,同来的还有乙字千户所千户桑辟驰,他们是打算第一天来指挥守城的。

随着换防指令的下达,昨夜参加守城的官兵多数被置换了下去。

但也有像沈欢这种自愿继续参与守城的人,其中狗娃子和周老三便在其中,对此谢皋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善意的表示了几句赞扬的话后,便开始的具体的布防工作。

然后,大家再次静静的等待,等待倭寇的首次攻城战的到来。

城外,昨天摸黑赶到的李霸天也与加藤犬一郎达成了初步的攻城意见,两人所部一左一右分别攻打城池,首战属于试探性的进攻,加藤所部出兵两千,李霸天所部出兵一千。

如果攻破城池,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假若不能,则再商议进一步的办法。

“进攻!杀进绍兴!”

随着加藤犬一郎手中倭刀一挥,绍兴攻城战正式打响。

倭寇如蚁,杀声震天!

三千倭寇抬着六十架楠竹云梯呼喊着不同口号向昌安门的城墙而来。

沈欢守城的位置在箭楼偏左,面对的是加藤犬一郎所部倭寇,箭楼正中是谢皋,左侧桑辟驰右侧窦笔。

六十架云梯很自然的把三千倭寇和海盗分成六十个模糊的纵队,哭着喊着向六十丈宽的城墙上扑来,大抵也就一丈宽的城墙一架梯子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概念,并不代表其攻城人数的密集程度,越到箭楼中间的位置,攻城人数更多也是必然的。

看着城下倭寇抬着的云梯,沈欢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尼玛德,你以为就两根楠竹再加几根横木就是云梯了吗,你也太不把华夏的云梯放在眼里了吧。

对于云梯,沈欢是清楚的,这些倭寇所抬的云梯只是攻城战中最原始的云梯,真正的云梯那是非常有讲究的,更是有巨大智慧的,其演变与华夏长久以来的攻城拔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淮南子·兵略训》许慎注说:“云梯可依云而立,所以瞰敌之城中。”故登高侦察敌情,是云梯的另一功用。

在战国时期,云梯便称为了云梯车,其不仅底部有车轮可以移动,云梯顶端装有钩状物,用以钩援城缘,并可保护梯首免遭守军的推拒和破坏。

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主副梯之分,可以折叠,副梯出现了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等多种形式,主梯藏人藏武器,副梯攀登。

现在倭寇手中的云梯简直就是他娘的一副上楼的梯子而已。

不过,这一现象也能理解,毕竟倭寇是临时起意,在短时间里只能做出这种东西而已。

当然倭寇攻城器械越是简陋,对于绍兴守军来说那就越有利,沈欢除了笑笑之外,还是感觉挺开心的。

喊杀声越来越近,二十丈,十丈,五丈,倭寇和海盗狰狞的面孔清晰可见。

“射!”

倭寇离城墙三丈之后,随着谢皋的一声令下,箭矢倾泻而下。

如雨的箭矢打在盾牌之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而箭矢照顾不到的下半身或稍微挪开身子的倭寇应声倒下,云梯也跟着倒下了几架,随即又被后面的倭寇架了起来,云梯后面的倭寇则张弓朝城上射击掩护。

奶奶的,这些盾牌又是从沿海千户所那儿收缴的,然后用来攻打自己的城池,沈欢心里相当不爽。

“啪,啪!”

在付出了大量伤亡后,倭寇的云梯终于搭上了城墙。

沈欢一看,咦,倭寇云梯前面居然还装有两个小木轮,放在墙上往上一推,云梯居然就顺着往上滑了上来,最后云梯的顶端大多都停在了里城墙垛口半尺的地方。

这个就有点聪明了。

倭寇如此搭云梯,城墙上的守军要想推开云梯就变得困难起来,如果伸出头弯腰去推云梯的话,下面倭寇的箭矢也是要命的。唯一的便是使用钩镰之类的东西勾住楼梯往外掀,只是这个掀也是得冒相当大的风险。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倭寇,心里有数的人不禁暗自一叹,要是箭矢管够该多好,老子一直射一直射,还怕射不死这些该死的倭寇?

不过现在倭寇的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说什么都没有卵用。

该檑具和大石上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惨烈兑子

“呼!”

一根一丈多长,上百斤的横木直直的滚了下去。

伴随着巨大的惯性,横木砸在了倭寇两部云梯之上,木梯应声而断。

带有铁钉的檑木继续落下,狠狠的砸在云梯上下两名倭寇的身上,倭寇几声惨叫跌落在城下。

“起!”

城墙上人多的是,即便是上千斤的东西也能拉上来,随着某个指挥将官的一声高喊,两端套有麻绳的横木慢慢被拉了上来。

“噗!”

随着几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城墙上也有人相继中箭。

陆续赶过来的倭寇以两个千人队列阵,在直射中采用了抛射,如雨的箭矢射中了好些躲避不及的绍兴守军。

“啊!”

……

大家都是人,也知道痛,同样令人心寒的惨叫声响起。

城墙上有人开始慌乱起来,有两根檑具还没有拉上来便又一次砸了下去。

“不要慌,不要慌!”

“盾牌护住,没有盾牌的躲在墙垛后面!”

“抛石头,躲在低处抛石头!”



一阵杂乱的指挥声后,守军暂时稳住了阵脚。

在倭寇箭雨过后守军开始箭矢还击。

“咔嚓!”

沈欢前面的檑具被倭寇砍断了右边的绳子,护卫方队的人还想拉起横木,沈欢急忙大声阻止。

“快,放弃这个横木,重新再套一根。”

喊完之后沈欢搬起一块大石顺着垛口便掀了下去。

哎哟声传来,倭寇云梯被砸中。

箭楼中间一只拿着盾牌的手‘哐’的一声搭上了城墙垛口,随着一只长矛便从垛口刺出,第一个搭上城墙的倭寇应声落下。



攻防战继续,城上陆续有人中箭、倒地。

而城下倭寇中箭或被檑具和石头砸伤的更多,然后如同下饺子一般跌落,在如此反复进行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倭寇退了回去,城墙下留下了五百多具尸体和无数的鲜血。

城墙上一片欢呼。

过后又是一阵的忙碌,重新布置器械,抢救受伤伤员,拖下战死的官兵。

很快,伤亡的大概数据也统计出来了,守军因为有掩体掩护,伤亡要少上许多,只死亡三十七人,伤九十六人,双方伤亡比超过了十比一。

这对于守军来说,还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如果征召百姓能在倭寇抛射的时候不那么慌乱,估计伤亡的人数还会更少。

这点需得在战时的空闲给所有人重点讲解一下。

城墙内二十丈的空地和大街之上,早已搭起了十几个临时的医疗救护站点。

参加救护的是一些善于跌打损伤的郎中和绍兴卫的随军军医,伤员一到,下面便开始忙碌开来。

而战死的将士遗体则摆放在更远的位置,由专人看守,城内百姓不允许擅自前往辨认,以防打击守城官兵的士气。

总的来说,城下的后勤工作做得相当不错,虽然有忙乱,但也不至于没有章法。

这点,绍兴知府做了大量的工作。

大抵过了一个时辰的空窗期,这是一个属于攻城双方调整战略战术的时间。

城墙守军战略改变不多,无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城外倭寇则有了相当大的变化。

随着一阵擂鼓声之后,倭寇再次来袭。

这次倭寇簇拥着二十六部云梯对着昌安门正面而来,攻城的范围比第一次减少了一半,人数则增加了一倍,起码有超过五千人的规模。

这是要集中优势兵力重点突破的战术。

三十丈的城墙,也就一百米的宽度,第一排人墙即使是把人站满,顶了天也就三百来人,对付二十六部云梯平均十一人照顾一部。

这是强攻和强守的对垒,更是一场惨烈的兑子游戏!

其实倭寇在首战付出五百多条的生命之后,有些假倭和海盗还是心存惧意的,但在倭人督战队的大刀和利箭之下他们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往前冲。

云梯慢慢接近,后面的倭寇开始列队张弓前进。

看着云梯,沈欢心中一沉。

这次倭寇的云梯有了大幅度的改进,其底部不仅有车轮推载,下面还有一层厚实的木板作为挡板,云梯顶端有着倒钩,是扣死城墙用的,整个云梯的材质也由楠竹变成了硬木。

这是倭寇军师佐藤灵木私下制作的云梯赶到了昌安门,并且他们还加班加点赶制了六部。

敌人攻城器械战力的提升意味着守军困难的增加,沈欢心里有些想骂娘。

倭寇在一箭之地列起箭阵,如雨的箭矢开始向城上袭来,接着云梯推进。

“躲过第一波箭阵再还击!”

“张起布幔!”

《通典·兵五》:“布幔,复布为之,以弱竿县挂於女墙八尺,折抛石之势,则矢石不复及墙。”

谢皋和几个绍兴卫将领大声命令之后,守军开始或矮身或躲在了城垛的后面。

城墙上,半丈高用厚实棉布制成的布幔升起,箭矢或钉在上面或射穿布幔射入人群,威力大减。

半响过后,倭寇云梯搭上了城墙。

还击开始,绍兴守军箭雨倾泻而下,檑具和大石像下饺子一般落下。

惨叫,哀嚎,鲜血

在这一刻显得真实而清晰!

城破意味着什么,攻城的双方心里都非常清楚。

倭寇在亡命的寻找这一个转折点,而守军则想的是怎么不让这个转折点出现。

兑子惨烈的继续着,双方的伤亡人数上升得都很快,但双方都没有退缩。

在震天的杀声和生命最后的悲鸣声里,城墙内侧陆续有人抬上大石和箭矢,而战伤战死的将士则从另一面陆续抬下。

身边不断有熟悉的朋友或者亲人在死去,守城的将士心情开始变得悲伤和愤慨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不是在为了银子在杀人了,他们是在为死去和还活着的亲人、朋友,为绍兴老百姓在杀人。

第一架云梯上的倭寇双手攀住了城墙,很快又被杀了下去,第二架云梯的倭寇露出了半个脑袋,也被大刀砍了下去,第三架云梯倭寇露了半个身子。

箭阵在对射!

倭寇在亡命的攀爬!

攀爬中的真倭非常亡命!



“啊!”

几声惨叫传来,沈欢左侧八尺的地方终于被倭寇攻破,倭寇接二连三的爬了上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没有退路

额,倭寇上来了!

沈欢大惊,一把夺过身旁一名绍兴卫兵士的长枪,朝身侧的上官家护卫吩咐了一声。

“你在这儿顶住,我去帮忙!”

“姑爷,我去!”

护卫一把拉住沈欢开口大声喊道。

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沈欢头也不回的飞扑了过去,杜青拿了一把长枪紧跟而上。

“快,列枪阵!”

其实也不需要沈欢吩咐,绍兴卫的长枪士兵已经推了上去。

沈欢挤上前去,对着一个倭寇就是一枪,倭寇应声倒下。

倭寇在不停的上来,对面桑辟驰率领的长枪兵也逼了过来,两边枪阵死死的压住阵脚,并缓缓的向前推了过去。

狭窄的空间根本容不下多少人,新上来的倭寇想沿着城墙垛往两边跑过来,但被守军张弓射了下去。

枪阵与倭寇钢刀对杀,砍出一阵阵刺眼的火花,枪阵后面是一群护卫队在用弓箭死命的向倭寇招呼,民众则捡起称手的石头投掷。

短兵相接是惨烈的,双方不停有人倒下,一个不要命的倭寇猛扑了过来,被沈欢和另一个枪手刺穿了胸腹。

但这个倭寇还真的亡命,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把两杆长枪夹在了怀里,旁边三个倭寇顺着长枪杆扑了过来。

沈欢丢掉长枪,抽出冷月大力就是几刀,鲜血飞溅,三个倭寇倒地身亡。

随后长枪补上了缺口,沈欢退了回来。

“快,射住那架倭寇上来的云梯!”

又是一阵箭雨,云梯上面的倭寇被击落,城墙上的倭寇开始慢慢变少。

箭楼右侧七十丈远的城墙处,前面是一片沼泽,没有倭寇攻城,被十几个人拥簇的封无忧面带忧伤的死死望着这边的激战。

“影姐姐,我很庆幸没昨天有离开绍兴城,它让我看见了人生的第一场大战,让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渺小,现在我有些感激起那个逆贼来,也更感谢为此付出生命的守城将士!我代表我们封家,代表我自己谢谢他们!”

封无忧言语中带着无尽的伤感。

“这算什么,当年张掖大战比这惨烈十倍,边关攻防亦然!只不过现在的张掖已经落入了瓦刺的手中而已!”

说起这段历史,帷帽女子声音没有半点波动。

“听说上官若雪那妮子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是不是?唉,这点本宫不如她!”

帷帽女子看了一眼封无忧,“嗯,不过现在她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公主不必自懊!”

“影姐姐,那逆贼的武艺怎么样?”

“蛮力罢了,刀法毫无章法!”

额!

“影姐姐,要不你去帮帮那逆贼吧!”

“不需要,他们应对的很正确,倭寇暂时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而且微臣的任务只是保护公主你一个人!”

帷帽女子断然拒绝。

“公主殿下,您还是下到城墙下吧,这儿实在太危险了!”旁边一个腾骧左卫侍卫插话道。

“不,本宫还想再看看!”

“这”

帷帽女子面纱后的目光一凛。

“让公主看看吧,有危险我能护住她的周全!”

城上的倭寇已经被杀尽了,而攻城战还在继续,沈欢急忙跑到谢皋身前道:

“谢大人,倭寇有云梯挡板和箭阵掩护,爬上来变得比先前容易了许多,这不是办法呀!”

谢皋眉头一皱。

“这有什么办法,大石头扔不到云梯下面的车座呀!”

正说话间,上官家的护卫在身后高喊了几声沈欢的名字。

“姑爷,姑爷,巨弩来了!”

沈欢转身一看,只见几个家丁护卫抬着五把八尺大小的巨弩和巨箭跑了过来。

巨弩是用六七块毛竹块按外面长,里面逐渐减短捆绑在一起,弯成弓状的,巨箭箭头有点像长枪的尖端,再套上长木杆。

说是巨弩,其实它只不过是几把简易的大型的弓箭而已。

沈欢二话没说,接过巨弩吩咐两人用盾牌挡住垛口的上方,然后他和家丁拉开了巨弩。

随着巨箭离弦而去,下面的一架云梯底座挡板‘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巨箭去势不止,射穿了藏在后面的一个倭寇的胸膛,云梯下面一阵慌乱,使得云梯突突的退了几步,云梯上的倭寇一个不稳跌了下去。

旁边的杜青和几个守城兵士见沈欢一击奏效,大喜之下也有样学样的架起巨弩朝下面怒射。

攻城压力顿减。

而城下倭寇在短暂受挫之后用三层盾牌护住云梯继续朝城下逼来,攻防继续。

李霸天的六台简易投石车参与到了战斗当中,投石车命中率不高,所投大石也不过二三十斤,一半落到了城墙上一半落在了攻城倭寇的人堆里,给敌我双方都造成了不小的人员伤亡。

这应该算是一个相当疯狂的举动了!

对于这一点,倭寇是不怕的。

既然是兑子游戏,他们的棋子比守军多,自然不怕,但对于守军来说就算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了。

不过,因为人群可以躲避投石,麻烦还不是很大,只是心里层面的压力稍微大一点罢了,由此,沈欢不由得想起了火药来。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他还需要多观察一下才能做出最后决定。

正在他走神的片刻,身子却被上官锐狠狠一推。

“妹婿,小心,石头来了!”

一块两尺见方的石头擦身而过,哐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沈欢暗骂了一句拉起巨弩朝操纵投石车的倭寇射去。



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

在这惨烈的兑子游戏当中,生命在这一刻显得非常的脆弱,而且毫无具体的价值。

这不比当街杀人,能引起一片喧哗和慌乱,这儿只有长枪的刺出,滚石的落下,箭雨的怒飞……。

这是一场文明向野蛮说不的战争。

绍兴守军没有退路!

沈欢虽然有上官若雪给他的皮甲,但身上依然还是挂了彩,不过伤势不重。

一处是被倭寇流矢射穿了皮甲,在左肩开了一个小口,一处是刚才短兵相接的时候被倭寇划伤了右臂。

所幸都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影响大力的动作,脸上有些鲜血,那是倭寇飞溅到上来的。

即使这样,沈欢还是遭到了上官锐的一阵埋怨,埋怨他不该这样拼命,惹得沈欢只能嘿嘿着应付了几句。

第一百九十章 误会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在绍兴的五月也一样。

正当敌我双方处在攻防的紧要关头,天空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随着哗哗的雨滴倾泻而下,这场惨烈的攻防大战也随之草草的结束。

不过,这只是一场短暂的阵雨,只下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停了下来。

但是倭寇攻城的气势已经被浇灭,雨后的地面湿滑了不少,攻城很是不便,他们一时半会儿就没有能力再组织攻城了。

对此,大家都感觉松了一口气,倭寇不用上前送死了,守军也可以休息一下。

只是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有点长,足足有两个时辰,已经把午饭该有的时间给耽搁了。

当然,吃饭对于刚从战场上捡回来一条命的将士来说,简直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他们在清理完毕战场,扶下伤员后,午饭抬了上来。

这场战斗沈欢是拼了老命的,此时有些脱力的他靠在城墙的内侧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时,一个温婉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位大哥,你吃碗饭吧!”

沈欢扭头便见一个女人怯怯的站在自己跟前,手里捧着一大碗和着青菜和几丝肥肉的热饭。

“是您?公子您也上阵杀倭寇了?”端菜女子惊呼中声音透露出几丝惊喜。

沈欢顺着端菜的那双纤细的手臂望去,他哑然一笑。

这个女子居然是昨天被他和杜青所救的年轻妇人。

“你怎么来了?”沈欢对着她笑了笑。

年轻妇人展颜一笑,江南女子的那份温婉轻柔尽显无疑。

“奴家娘家有个侄子也上城墙了,而奴家在屋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便想来看看他,顺便给大家帮一下忙!”

“看见你侄子了吗?”

年轻妇人神色一暗。

“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换防下去呢还是去了其他城墙。”

“哦!”

“来,公子,你先把饭吃了吧!”年轻妇人把饭递了过来。

“谢谢!”沈欢顺手接了过来。

“哎哟,公子您看您头上还有血迹在往下面流,来,奴家给您擦擦!”

年轻妇人对于这个曾经救过她性命的男子很是感激,也顾不及男女之防,拿出身上的纱巾便往沈欢面颊而来,露出了手臂上一截白皙的肌肤。

“这不好吧!”沈欢讪讪一笑。

“没事,您身上就没有干净的东西,怎么擦,您吃饭吧,我给您擦两下便好!”年轻妇人再笑。

说是没事,其实真的有事。

就在年轻妇人那洁白的纱巾在沈欢面颊晃荡的时候,一个气愤到极点的声音在五步外传来。

“你是谁?为何对我夫君如此亲热?”

这是上官若雪冷冰冰的声音。

本来上官若雪上午就想上城墙看沈欢的,只是上午的战况激烈,她只好作罢。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倭寇退去,她才急急的从另外一边跑了上来,没想到上来之后却看见了眼前这一足以让她嫉妒到发狂的一幕。

“若雪,你怎么来了,你不知道这儿很危险吗”

沈欢气恼之余,上前一步刚要解释时,不想城外居然有六七个倭寇朝城上放起冷箭,凑起热闹来。

箭矢嗖嗖的飞了过来,一支射向了上官若雪,一支射向了年轻妇人。

此时离上官若雪只有半步的沈欢情急之下只好把上官若雪往旁边一推,然后侧身扑向了有两步距离的年轻妇人。

那边上官若雪倒地后一声痛呼,这边沈欢则狗爬式的把年轻妇人压在了身下。

“公子,您干什么?”

年轻妇人并不知道沈欢又救了自己一次,不解的道。

“哎哟!”沈欢觉得右肩轻微一痛。

哎呀!

中箭啦!

“谢谢公子,您”

年轻妇人这才看见沈欢右肩上斜斜插着的箭羽,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那边,摔倒之后的上官若雪心中暴怒,本来昨天还在讲上官若雪仿佛看见封无忧带着迷人的微笑,拿着绳子向沈欢飞扑过来,而她自己和沈欢周围全是漂亮到极点的妖精情敌,她甚至还说要把自己给栓在沈欢身上,眼睛一直盯着他。

这种想法也让上官若雪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让她感觉所有想接近沈欢的美貌女子都是对沈欢有想法的,也是她上官若雪的情敌。

而眼前这女人虽然不是很惊艳,但也有着一股小家碧玉的气质。

况且,现在沈欢在危险来的时候扑倒的又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你让一向冷傲如斯的她如何接受得下。

“沈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把我推开,你这王八蛋,我上官若雪为了你的安危,不顾性命危险就是想来看看你,想给你送一个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护身佛,你你居然如此对我,我恨你”

上官若雪拿在左手里的玉佛已经被磕碎,划伤了她如凝脂般的玉手,她把玉佛残渣往地上狠狠一掷,伤心欲绝的转身跑了开去。

“若雪!”

此时刚好站起来的沈欢苦笑了一下急忙出声招呼。

可上官若雪头并没有理会,只顾急急的往远处跑去。

“公子,你没事吧?你身上的箭”

年轻妇人见沈欢肩上还插有飞箭,又发生了这种误会,她自责的有些不知所措。

“妹婿,你没事吧!”上官锐也站了过来。

沈欢双肩一耸,箭矢掉落地上,接着他双手一摊。

“十七哥,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真不怪我,还有,先前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护住了若雪,这位大姐没有盔甲,必然中箭。”

沈欢能抖落箭矢,那代表箭矢钉得不深,或者是箭矢刚刚射穿皮甲,上官锐松了一口气之余,无奈苦笑。

“我知道!”

对于沈欢和杜青救妇人的事情,上官锐后来是真知道的,在心里他也认为这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因此作为小间谍的他昨天也就没有给自己的妹妹说起,这才引起了这个不该有的误会。

“哎!”

见沈欢叹气,与上官若雪一起来的上官羽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自己的十七弟都说知道,他也只好装起了笑脸。

“妹婿,小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性格,她正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这样,要不你去追追她?”

沈欢一愣,“好吧,我去看看!”

“公子,你不吃了饭去?”年轻妇人虽然知道自己好像是闯了祸,但这句很平常的客气话还是随口问了出来。

“唉,吃吧,吃吧,妹婿你吃了再去也行。”同样饿着肚子的上官锐有些无奈。

“哦,饭就不吃了,我去去就来!”沈欢说了一句扭头就走。

刚下墙梯,后面上官羽的声音远远传来。

“妹婿,底下有马,你骑着快些!”

“嗯,知道了!”

沈欢在城墙下寻到上官羽的马后,翻身上马往上官府而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卑鄙的倭寇

来到上官府前,大门是关闭着的,沈欢只好举手叩门。

大门嘎的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朱六的一张无奈的小脸。

“姑爷,小姐说了,今天她人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

“大门也不能进吗?”

朱六苦笑了一下,“小姐是这样说的!”

唉!

一股冷意从沈欢心底升起,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原路而去。

其实,对于今天的误会沈欢也是感觉有些无奈,只不过是事情实在太凑巧了,他也无话可说。

说实在的,对于上官若雪,沈欢还是有些感觉的,他不是傻子。

上官若雪所表现出的种种,他也清楚意味着什么。

所以,先前的事情,他自然也就不会去怪上官若雪。

虽然再不怪,但你这小妮子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发脾气也行啊,你这样不听任何解释转身就跑算什么事儿呢?

从内心上来讲,沈欢是真有点受不了她这种傲娇任性的性格,这种不分场合,眼里揉不得丁点沙子的脾气今后还怎么相处?

再说沈欢也是有脾气的,向来吃软不吃硬,现在上官若雪给他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他当然也就不会死皮赖脸的去委曲求全些什么。

唉,或许这样也不错吧,至少自己不会再为了这件事而心烦了。

最不济也可以让上官若雪这小妞静下来想想今后该何去何从,该怎样与自己或者萧如冰之类的女孩子相处。

想到这儿,沈欢又觉得自己有些混账,不该和上官若雪赌气,可在大燕朝这个大环境下,自己已经向萧如冰承诺在先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而大门里的朱六见沈欢只说了两句话便又走了,他愣了一下后急忙转身朝烟雨苑跑去。

“小姐,姑爷回来了一趟又走了!”

“你没有让他进来?”上官若雪打开闺房的房门反问道。

其实在跑回来的途中,上官若雪她便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了。

沈欢初来绍兴,又一直呆在家里,那个女人和他绝对没有关系,最多可能是见过而已,这是上官若雪的第一反应。

再说当时有自己的十七哥在,沈欢就是要乱来也不至于当着他的面乱来。

那个女人现在想来,长得也不是象那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沈欢断不至于为了这个女人而跟自己过不去。

关于扑救那个女人,那只能说明沈欢有种博爱的胸襟,不想看见任何无辜的人在他面前遭受不幸。

仅此而已!

现在自己不让他进门,那他肯定是生气了!

“小姐,要不我们再去看一看?”紫月试探着问道。

上官若雪小脸一苦。

“我我才怒火冲天的跑回来,马上又去看他,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紫星知道自己的小姐放不下面子,急忙接口道:

“就是,真要这样别人还不道怎么埋汰小姐呢,小姐,奴婢以为我们还是等明天或者等倭寇的事情完了以后,再和姑爷好生道个歉就是!”

上官若雪长叹了一口气,

“唉,只好如此了!”

沈欢一路胡思乱想的回到昌安门城上时,上官羽哥俩迎了上来。

“妹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沈欢苦笑了一下,“若雪不让我进门!”

“怎么会这样?”深受自己小妹迫害的上官羽兄弟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唉,又是一声叹气之后,上官羽拍了拍沈欢的肩膀。

“妹婿,你别多心,晚上我回去给小妹解释清楚就会没事的。”

“嗯。”

正当三人正为这件事情烦心的时候,不知道谁一句‘倭寇又来了!’的声音炸啦啦的在旁边响了起来。

沈欢急忙跑到城墙边一看,只见六七十多个倭寇顶着盾牌,畏畏缩缩的朝城墙这面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还用手不停的在地上拾起散落的箭矢,拾了一抱后转身再往回走。

玛德,结果是来捡箭的,沈欢哑然一笑。

可待到六七十个倭寇都回转了一遍后,沈欢有些笑不出来了。

奶奶的,这六七十个人每人捡二十支箭,总计接近一千五百支,然后再用这一千五百支箭射到城上,怎么也能射中不少人吧。

这分明是以彼之箭还施彼身呀,真他妈的无耻。

但是城上的守军没有远程攻击利器,又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倭寇耍赖。

不想倭寇得寸进尺,他们继续往城下靠了过来,而城上早已咬牙切齿的守军见倭寇逼近,纷纷张弓就射,倭寇连忙举起盾牌挡住,箭矢纷纷落空,随后倭寇继续捡起散落的箭矢。

“不要放箭!”倭寇太少了,根本射不中,窦笔急忙出声阻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底下倭寇得意的怪笑了几声,继续捡起箭矢往回就跑。

几次三番之下,倭寇捡拾了起码超过八千支箭羽。

虽然这些箭羽有些箭尖遇到了盾牌或者其他坚硬的东西变了型,但是把它们矫正矫正还是能用的。

况且插进泥土的更能直接使用。

八千支箭羽呀,这得射中多少守军啊!

城墙上众人看得有些牙疼。

咦,还来!

沈欢简直被气笑了,他同杜青抬起巨弩便向城墙下的倭寇射去,奈何简易巨弩的准确性实在太差,要命中单个的目标真的很困难,它们也是在第三箭的时候才勉强射中了一个倭寇的盾牌,留下了一人,而箭羽又被捡去不少。

尼玛的,箭雨射不得,属于飞机打蚊子,巨弩又射不中。

沈欢气得直跺脚,他有好几次都想拨出手枪照着倭寇盾牌就是一枪,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手枪可是他保命用的,他怎么可能拿来射杀这种小脚色呢,再说自己也只有二十多发子弹,要杀完底下那些卑鄙的倭寇远远不够。

此时的他真的好想拥有一把重挺,然后吧嗒吧嗒的一阵狂扫。

遇到这种近似无耻的倭寇有什么办法。

沈欢气恼至于之余朝身旁的一个上官府护卫耳语的一番,护卫转身跑了下去。

不多时,那个护卫又跑了回来,而且后面还跟了十来个人,每人手里捧了一捆手臂粗的小楠竹,楠竹顶端绑了一个小铁钩,他接过一根楠竹道:

“兄弟们,倭寇捡箭羽我们没有办法,那我们也把箭羽给勾上来!”

上官羽一愣,这算是在赌气吗?

嗯,看来在妹婿心里不痛快,在和小妹赌气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该为百姓做点事

对于沈欢这种显得有些幼稚和无聊的举动,上官锐暗自笑得肚子有些疼,可他又不好意思大笑出来。

苦笑了一下,他也急忙接过小楠竹开始往城外的地上勾起箭来。

你还别说,因为底上散落的箭矢实在太多。

只要手稳,勾起箭羽还是相当容易的,只不过没有直接用手捡得快罢了,而旁边的官兵见沈欢和上官锐真的勾起了箭羽,也哈哈大笑的向下伸出了小楠竹。

对面倭寇一看,咦,这样也行?

嗯,不行,我挑衅你可以,你怎么能挑衅我呢?

加藤犬一郎在得到倭寇禀报后,大骂守军无耻之下,又开始命令部下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不过城上守军应对得法,倭寇在太阳将落的时候不得不再一次鸣金收兵,而一天的攻城战也就此画上了一个简短的逗号。

当然在逗号前面杂音还是有的。

据各处传令兵回报,听说五云门在下午也遭受了一个三千人队的倭寇攻城,后来被守城的麦彪率队击溃。

而且东面的都泗门和东郭门等几个水门也受到了不同人数的倭寇攻击,只不过倭寇在官兵们的利箭下全都无功而返。

黑夜无可阻挡。

天色继续暗了下来,徐徐的晚风里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不得不回忆起白天的厮杀和漫天飞舞的鲜血,亲人和朋友就在自己身边倒下,箭矢擦身而过射入了同伴的咽喉。

片段,这些片段繁多而杂乱,让人根本不能全部复盘自己一天的整个经历。

这是几多幸存者的模糊记忆,也是人们心情低落的源泉,更让他们这些还能吃上一口晚饭的幸运儿感觉到了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而有过很多这种经历的沈欢并没有这种消沉的情绪,在偶尔听到城墙上那些不安或恐惧的话语时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他并没有资格去埋怨和训斥那些或许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鲜血的将士和百姓。

他能有的更多的是感激,感激他们这些能站出来为之拼命的热血汉子。

可能沈欢作为一个社会底层的书生,作为一个非绍兴籍人士,他的感激显得有点突兀,但他就是感激,一种从内心深处而来的感激。

而正是这种感激,让此时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为大燕朝的黎民百姓做点该做的事情了!

这个想法很突然,也是沈欢第一次在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

以前,在沈欢来大燕朝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开始时他一直都在想怎么才能逃出东厂的追杀活下去,来到绍兴后他又一直在想怎么逃出上官府。

甚至在想无可想的时候还盘算着怎么发点小财,抱一抱身子软软的小妾。

这些想法很现实也很具体,对于沈欢并不太难。

而现在想要做点该做的事情却有点难,因为头绪太多,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先从什么地方去做起。

不过还好,初来乍到的沈欢别的不多,唯独时间很多,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并不用太着急。

嗯,还是先打退倭寇再说吧!

沈欢在沿着城墙走了两个来回以后,他才回到自己的薄毯边迷迷糊糊的睡下。

第二天。

他又被几声稍大的说话声给昏昏然的惊醒。

这个时候,杜青跑了过来。

“沈公子,好像对面的倭寇在填右面城墙前的水田!”

“填水田?”

沈欢翻身爬了起来,“倭寇是想扩大进攻范围吗?”

“不知道!”

“走,去看看!”

来到右面段城墙,谢皋和窦笔已经在哪儿了,其他的还有为数不少的守城官兵。

“沈公子来了!”见沈欢到来,谢皋倒是先打起招呼来。

“谢大人早!”

“窦大人早!”

“沈公子,倭寇在下面填土了!”沈欢昨天悍不畏死的表现谢皋是看在眼里的,他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很不错。

沈欢抬眼一望,便看见晨曦之中,倭寇正在三十丈外往城墙这边填土,宽度大概有二十来丈的样子。

“谢大人,倭寇怕是想扩大进攻范围,赌一把了!”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倭寇人多,六十丈的正面进攻范围是有点少,估计他们想增加二十丈的对阵宽度来消耗死绍兴守军的有限兵力。

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而且十多二十丈宽的水田对于一个几万人的军队来说根本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嗯,倭寇肯定有这个打算!”谢皋点了点头,“我们得阻止他们!”

说完,他朝边上张弓的官兵命令道:

“二十丈,把倭寇填土的人给我挡在二十丈外!”

“是!”弓箭手齐齐的应了一声。

“快,去把擂具和石头多弄点到城墙上来!我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小旗有些犯愁的应了一句。

“大人,城墙楼梯太窄,两个时辰怕是不够!”

谢皋抬腿就是一脚。

“你他妈的傻了吗,城墙梯子窄了你不知道搭楼梯把石头弄上来?楼梯搭满城墙你要多少石头老子都能给你弄上来,快去!”

“是,卑职马上去办!”

骂完之后谢皋朝沈欢笑了笑。

“这帮兔崽子脑子像木头一样,不懂事,呵呵!”

沈欢笑了笑,“谢大人,既然倭寇想来一把大的,那在下也去帮帮忙!”

窦笔看了沈欢一眼。

“沈公子你就不去了吧,这些小事由那帮兔崽子和民夫去做就行了,你留着力气杀人!”

“额,不是,我去找人多弄点巨弩来,那东西威力大些,呵呵!”

谢皋也笑了。

“沈公子,这些事情我们昨夜就在做了,你不用操心的!”

“哦,那在下就看看这些倭寇是怎么填土的吧!”

倭寇继续填土,并慢慢向二十丈内逼来,守城弓箭手开始射击,沈欢也捡过一把弓箭从旁帮忙,倭寇开始有了伤亡以后,便在前面竖起了盾牌和木制挡板。

弓箭手命中率变得低了起来,倭寇往十五丈逼近,弓箭手箭矢开始密集起来。

无奈之下,倭寇改变填土策略,改为往前面丢木块和门板,弓箭手射不穿门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倭寇把水田慢慢的变成了可以奔跑的‘平地’。

墙的这一面,防守工具也在飞快的在往上搬,不仅从楼梯口,还有从几十架木梯上往城墙上搬。



第一百九十三章 疯狂的想法

这一段城墙两边的工作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上午十时才慢慢接近尾声。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倭寇终于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

这一次,倭寇出动了两千人的箭阵,六千人的攻城真倭,假倭和海盗,推着三十五辆有轮的攻城车和近八十架云梯朝城墙边汹涌而来。

城墙上,弓箭手,擂具手和抛石兵严阵以待。

大战再次一触即发。

倭寇逼近,箭羽如同蝗虫一般飞来,打在城墙上早已张起的三层布幔之上。

这相当于草船借箭,守军的伤亡并不大。

“弓箭还击!”

“倭寇上云梯了,沸汤快点!”

“檑具,檑具,朱麻子你他妈的手脚快点!”

“快,把布幔的箭取下来,淋湿布幔,倭寇要用火箭了!”



一片慌乱之中。

惨烈的你死我活断断续续的持续到了下午三时,倭寇还是没有半点撤退的迹象,而城墙上早已是伤兵累累,哀叫连天。

不幸战死的将士已经抬下了城墙,重伤者正就地包扎抢救,而轻伤的则自己慢慢走了下去,换防的人又不停的补充了进来。

喊杀声、惨叫声、跌跌撞撞的人影在布幔四处燃烧的火光中显得悲壮而凄厉。

心情沉重的沈欢冷眼看了一眼城墙外面目狰狞的倭寇,朝身旁的杜青道:

“杜青,你估计倭寇死了多少人?”

杜青射了两箭后接口道:

“沈公子,依我看,倭寇今天的伤亡应该超过三千人了吧,加上前天晚上的两千人,昨天的一千五百人,总的伤亡应该在六千五百以上!”

这只是伤亡,不是死亡的人数,沈欢恨恨的骂了一句。

“奶奶的,这群倭寇还真的不要命了,我们呢?”

“我们伤亡超过了七百五,官兵和招募百姓各占一半的样子,虽然招募百姓更多的是站在后面,但他们没有盔甲,所以吃亏了一些!”

杜青铁青着脸叹了一口气,继续又道:

“倭寇向来凶残,从来不把我们大燕朝百姓的命当成命,更不把自己的命当成命,估计这次他们也是在前天夜里被我们闷杀了两千多人后,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所以才这么拼的!”

“哼,拼,拼就能攻破城墙吗?”

沈欢冷笑了一声。

“我估计最多再伤亡三千人,也就是他们的战损在接近三成的时候,他们就会感到心痛害怕了,换句话来说,只要我们挨过今天,这群倭寇就应该会放弃绍兴了!”

“你说他们今天晚上可能要跑?”

“嗯!”

沈欢点了点头。

“可我却不想他们这么轻易的就跑了,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大燕百姓,总得付出点代价再走吧!”

“付出代价?倭寇如此势大,他们要走难道我们还敢去追?”杜青不解道。

“不是追,是去杀了加藤犬一郎!”

杜青闻言大惊。

“沈公子,你疯了吧,倭寇即使是死了六千人,那也还有三万多,你怎么去杀他?”

“我没有疯,我是认真的!”

“你想怎么做?”看着沈欢坚毅的眼神和眼中那令人胆寒的怒火,杜青感觉他并没有看玩笑,于是疑问道。

沈欢再次冷笑道,“我们如此,然后”

“疯了,真的疯了!”

杜青听完沈欢的话,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沈公子你既然有这份泼天的胆量,那我杜青也舍了这条老命陪你走一遭吧!”

沈欢一排杜青的肩头。

“好,兄弟,我们等这轮攻防战事结束后就去城外走一遭,也让那些野蛮无知的倭人看看我大燕朝的热血男儿有着怎样的惊天豪情!”

城外,倭寇的大营里,加藤犬一郎已经气急败坏的摔碎了七八个酒碗。

“八嘎,一个小小的绍兴才多少人,难道他们城墙上的守军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佐藤灵木在地上踱了两步道:

“加藤君,大燕守军当中好像有百姓在里面!不然他们守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的。”

本田雅格冷冷一笑。

“大燕百姓不过是一群羔羊罢了,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依我看我们只要再攻打两个时辰,杀光了三千绍兴卫,绍兴城便可一举拿下!”

佐藤灵木摇了摇头,苦笑道:

“本田君,不行的,我们的伤亡太重了,底下的人已经有了怯意,而且李霸天好像根本就没有用全力,单凭我们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攻不下绍兴城,加藤君,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退吧!”

本田雅格眼睛一翻。

“不行,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难道白死了吗,我要杀进城去杀光所有的绍兴人!”

加藤犬一郎阴着个丑脸沉吟起来,过来半响他才狠狠的道:

“好,我们退,要是再有半个时辰都还没有攻下城墙,那我们就退,我们退到海边屠了那些村子!”

“好吧!”

本田雅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头垂了下来。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倭寇依然没有能攻下昌安门上的城墙,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鸣金收兵。

倭寇刚一退去,沈欢和杜青就带着一群上官府护卫在城墙撤开嗓子喊了起来。

“加藤犬,你这个孬种,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啦!”

“加藤犬,你他妈的来攻城呀,爷爷在这儿等你!”

“加藤犬,你有本事出来呀,爷爷要把你杀了喂狗!”

不知是出于发泄还是仇恨,沈欢他们刚喊起,周围的官兵也跟着喊了起来,几千人一起呐喊颇有点响彻云霄之势。

“沈公子,你在干什么?难道非要惹得倭寇再攻一次才开心?”谢皋一下子便找到了事情的始作俑者。

沈欢嘿嘿一笑。

“当然不是,谢大人,依在下猜想,倭寇这轮攻完肯定要逃了,在下想把加藤犬一郎引出来,然后去杀了他!”

谢皋一愣,“出城去杀了他?”

“不错,他又不敢亲自过来,那只有我们出城去杀他了!”

“怎么杀?你要带多少人出去?”谢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用箭!”

沈欢沉吟了一下,咬牙道:

“五十人,多了只怕加藤不会上当!”

“沈公子,你疯了吗?”

谢皋差点被气笑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非去不可

虽然谢皋知道沈欢杀了冷卓,也隐隐清楚他有几分本事。

但这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想法还是太逆天了,简直和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差点被惊呆了的谢皋把双眼一睁,气道:

“你只带五十个人就想去杀一个躲在三万人里面的魔鬼,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沈欢摇了摇头。

“我不是神仙,但我想去试一下!”

“不行,你这样乱来,本官不好向上官大人交代的!”谢皋狠狠的把手一挥,断然拒绝道。

沈欢面色一沉。

“不行我也要去,你不让我带人,我自己一个人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加藤有仇!”

沈欢后世的连队是一个功勋连队,参加过万里长征,打过日本鬼子和朝鲜战争,连队传承下来的对小日本、对一切侵略者所获得的传奇勋章锦旗,无时无刻的都在熏陶和感染着每一个战士,所以沈欢此时说来很坚决也很是自然。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安心的!”

谢皋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好,本官答应你,不过如果事不可为,你得尽快回来,本官在城墙上给你射住阵脚!”

“谢谢大人!”

谢皋摇了摇头。

“等你回来再谢吧!”

倭寇大营,加藤犬一郎早已被对面的呐喊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把案桌上的酒壶酒杯往地上一掀,气急败坏的道:

“八嘎,八嘎,本座要去杀了那群无耻的燕人!”

骂完,加藤犬一郎怒不可遏的冲出了大营,来到了阵前。

“加藤君,别靠那么近,谨防有诈!”佐藤灵木从后面跑过来劝住道。

“笑话,这里离城墙超过五十丈,燕人能有什么诈,难道他们还能飞过来吃人不成?”加藤犬一郎冷冷一笑,

等到加藤犬一郎以出来,城墙上便停止了呐喊声,只沈欢一个人开口了,他挑衅般的把手一招,怒吼道:

“来呀,加藤犬,你来攻城呀!知道吗,你的那些内奸就是爷爷我杀的,你来杀我呀!”

五六十丈的距离,手枪根本打不到,沈欢只好用最恶毒的话语来激怒他。

果然,加藤犬一郎闻言大怒。

“你这该死的燕人,你躲在城墙上做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下来,本座要把你碎尸万段!”

“爷爷我担心等会儿我下来的时候,你便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那样爷爷岂不是白跑一趟!”沈欢满嘴跑起火车来。

“老子等你,只要你敢下来,老子一刀要了你小命!”气极了的加藤犬一郎居然学起老子这句口头国骂来。

沈欢哈哈狂笑。

“好,你等着,爷爷我马上出来!”

说完沈欢转身便开始往城墙梯而去。

“妹婿,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这两天已经杀了不少人的上官锐笑呵呵的跟了上来。

沈欢转头一瞪,恶狠狠道:

“你去干什么,我这是去玩命,你以为是游戏吗?还不滚回去!”

上官锐一点都没有因为沈欢的口气恶劣不高兴,相反他还嘻嘻一笑道:

“妹婿,我不会走的,小妹叫我看着你的,现在你跑那么远我怎么看得到你!”

“十七哥,你铁了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嗯!”

沈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到时自己机灵点,别折在里面了!”

“我知道!”

“那走吧!”

两人下了墙梯,来到了瓮城下时,谢皋和杜青已经等在了那儿。

旁边是五十个面色冷然的绍兴卫士兵和十二个忐忑不安的上官府护卫,另一面是以窦笔为领头的官兵方阵,更远的墙边则是堆积如山,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倭寇尸体。

而就在谢皋准备挑选官兵随沈欢一起去杀加藤犬一郎的时候,旁边一个上官府护卫被吓得冷汗嗖了一下就冒了出来。

这是要出大事情的呀!

他慌乱之下急忙挤出人群,往上官府没命的飞奔而去,然后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烟雨苑。

“什么?你说沈欢只带了五十个人出城去杀加藤犬一郎?”

正在闺房里跺着莲步,想着怎么去向沈欢陪个笑脸的上官若雪,闻言之下玉脸唰的一下变成的死人般的颜色,手中的茶杯也随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的,姑爷觉得倭寇要跑,说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白白的跑了!”护卫喘着气应道。

“谢皋谢皋为什么不拦住沈欢,反而给他挑死士?”上官若雪心中一痛,说话变得有些吃力起来。

“谢大人劝了姑爷的,没有劝住!”

紫星紫月正想过来扶住已经有点摇摇欲坠的上官若雪,不想上官若雪狠狠的把手一甩,甩掉了紫星紫月,大声吼了起来。

“谢皋那个王八蛋,要是沈欢有个三长两短,姑奶奶要让他全家给沈欢陪葬!”

“快,给我备马,我,我要去拦着他呜呜呜”

上官若雪哭泣着跑了出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死了。

见上官若雪如此心急如焚,紫星也慌了神,“小姐,你手上有伤,不能骑马的,我们坐马车去吧!”

上官若雪边跑边哭。

“不,现在连沈欢都快没了,我还拿手来干什么,你们别管我。”

“驾!”

骏马从上官府大门飞驰而出,上官若雪发疯了似的抽打着马的屁股沿着大街往昌安门而去。

马背上,上官若雪不停的喃喃自语。

“沈欢,你怎么这么傻呀,倭寇几万人啊,你怎么杀得了加藤,你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沈欢,我没有生你的气了,你别做傻事了好不好!”

“沈欢,你一定不要有事呀,否则姑奶奶就陪你一起死!”

昌安门,上官若雪飞马转瞬即到。

因为瓮城有三面城墙围住,上官若雪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无奈之下她只好往另一边的城墙石梯上跑。

瓮城中。

神色复杂的谢皋见沈欢已经在皮甲外面又穿好了一件盔甲后,他从身边的一个贴身卫士手中接过一把长柄大刀递了过来。

“沈彬,这把大刀是本官年轻的时候用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从倭寇群狼中杀开一条血路,杀了加藤犬一郎。”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必死之局(求订阅)

双手郑重的接过大刀,沈欢坚定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

“谢大人,小生定不负您所望!”

随后,从来没有玩过大刀的沈欢试着挥舞了几下,偏头问道:

“哦,谢大人,你这刀怎么用,是这样砍吗?”

完了,领头的老大不知道怎么用刀,那还怎么杀人呀!

这简直是开玩笑吗?

随行官兵和杜青等人一头黑线。

谢皋闻言也是一愣,差点被沈欢雷人的话语吓了个半死,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眼神一冷道:

“随便,沈彬,你此去讲求的是誓死的决心和如虹的气势,刀法已经不重要了,你随便怎么砍都行!”

“小生明白了!”

谢皋叹了一口气,又道:

“沈彬,先前你让本官在你杀掉了加藤犬一郎时,立刻率军顺势掩杀过去,但本官现在只能答应你一千人出击,多了不行,本官还得为了全绍兴的十万百姓作想,替他们守住城池,你能理解吗?”

这是老道的想法,也是一个负责任的想法,沈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谢大人,小生明白!小生去啦!”

“去吧,不管结果如何,绍兴城的百姓一定会记住你们的,整个大燕朝的所有人都会记住你们,你们是我大燕朝的骄傲!”谢皋话语之时须发有些颤抖。

“必胜!”

“必胜!”

一千备战将士挥动着长刀,高声呐喊起来。

沈欢翻身上马,把手一招,振声高呼道:

“兄弟们,为了那么多失去的兄弟,为了绍兴城的家乡父老,走,我们去杀了那该死的加藤犬!”

“杀!杀!”

“杀了加藤犬!”

随行勇士高声附和。

城门打开,沈欢领着杜青、上官锐和六十二个视死如归的勇士穿墙而过,如箭矢一般义无反顾的朝对面加藤犬一郎的位置扑去。

虽然这队人马人数不多,但急促的马蹄声还是如闷雷一般在这个古城的之前响起,同时也重重的敲在了城墙上所有守军的心坎之上。

谢皋死死的把双手扣在城墙之上,看着一个个决然而去的背影,一颗水一样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的心也有点痛了!

六十五人对撼三万倭寇,一个必死之局,画面悲壮而伤感。

城墙上剩余的将士皆被一种揪心的疼痛钳制得不敢出声,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敢过快,生怕一不小心撕碎了这份悲壮的意境。

沈欢一冒出城门,刚刚赶到城墙边的上官若雪一下子便软软的扑在了墙垛口,随后一边拍打着墙垛,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

“沈欢,你给我回来,你会没命的,你给我回来呜呜呜,你给我回来”

沈欢扭头笑了一下,朝上官若雪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继续前冲!

见沈欢真的出来了,而且只有五六十个人,加藤犬一郎冷笑了一声,命令道:

“不许放箭,本座要在城墙上的那些燕人面前撕碎了他们,来,给本座去个三百人队!”

虽然沈欢等人的举动毫无道理,而且没有半点价值可言,但勉强还算清醒的军师佐藤灵木朝加藤犬一郎提醒道:

“加藤君,燕人素来狡诈,要不我们还是退后点吧!”

加藤犬一郎讥笑了一声。

“哼,狡诈,燕人就是再狡诈,本座今天也要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猪给吃了!”

一旁的本田雅格亦是冷声嗤笑起来。

“军师多虑了,有我们东瀛三百勇士档在前面,这群燕人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放箭吗,笑话,利剑加身之时他们还能腾出手来拉弓?”

佐藤灵木一想之下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便不再言语了。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谢皋的视野之中,因为昨天下了一场雨,城外的土地并没有沙尘卷起。

让他很轻易的就看清沈欢等人的奔行、马蹄的交错、倭寇三百人队的快速迎上、散开,他甚至还能看清敌我双方手中那有些发亮的刀光。

“嘭!”

沈欢所帅的六十四人最终还是重重的撞在了倭寇的三百人队之上。

杀意,无尽的杀意!

沈欢举起大刀狠狠的朝当先的一个倭寇劈了下去,倭寇举枪格挡,沈欢势大力沉,一刀斩断了倭寇的枪杆,余势未尽的长刀斜斜的砍在了倭寇的脖子之上,倭寇头颅瞬间飞起,躯干一下子从马上栽了下来。

就在这时,第二名倭寇长刀砍来,刀势已经用尽的沈欢把大刀一轮,荡开的倭寇长刀,身侧的杜青一枪刺穿了长刀倭寇的胸膛。

上官锐长刀落下,一名倭寇应声落马。

合围,随着距离的接近,倭寇阵面宽度开始宽了起来。

但沈欢他们毫不理会,依然按着箭头一样的攻击模型继续朝前面猛冲,上官锐带着其他人护住两翼。

已经习练了许久武功秘籍的沈欢,不仅力气大得令人吃惊,而且动作迅猛非常,一把不轻的八尺大刀拿在手中就像在玩一根小木棍似得轻松至极。

大刀飞舞,沈欢象只雄狮一般在前面不停的收割倭寇的狗命,杜青、上官锐一旁捡漏补缺。

残肢横飞,人头乱舞,鲜血冲天飞溅

一条血路执着的往前面延伸!

倭寇不停的有人被斩于马下,无主的战马开始四下乱窜,不仅乱了倭寇的阵型,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沈欢等人前进的速度。

绍兴卫官兵开始有人落地,瞬间被倭寇乱刀砍死,上官府护卫有人也开始负伤了。

接着,沈欢的左肩也被倭寇砍了一刀,砍开了两层盔甲,在肩上留下了一道四寸长的血槽,不过幸亏他躲得快,否则一条左臂怕是要留下了。

伤口不深,并不影响沈欢的狂砍,前进依然在继续。

三十丈变成了二十五丈,二十丈,十五丈。

十五丈大概就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已经到了伯莱塔92f手枪的有效射程,也是沈欢万无一失的射程,他朝杜青和上官锐低吼了一声。

“给我护住前面!”

杜青和上官锐没有半点犹豫,刀枪一下子便在沈欢前面狂舞起来。

没有对杜青说实话的沈欢把大刀换到左手之上,右手从怀中摸出伯莱塔92f手枪抬手就射。

手枪发出一声短促而‘欢快’的响声,子弹顿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穿过晃动的倭寇,朝加藤犬一郎飞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惊天逆转

此时,加藤犬一郎正冷眼看着沈欢所帅的敢死队在自己的队伍里左冲右突的厮杀。

虽然他也有些惊讶沈欢的勇猛,但他并不担心沈欢他们能突破自己的三百人队,所以他轻松的表情之中还隐隐带着几丝得意。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还在憧憬沈欢等人慢慢被自己的人收割、撕裂、人头落地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黑影顺着自己的视野飞了过来,他愣了一愣。

然后。

然后他似乎听见了自己额头被洞穿、掀开的声音。

骨头碎裂的声音惊动了还不知就里的佐藤灵木,他偏头一看,便看见了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他看见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加藤犬一郎的头骨被高高的掀起,殷红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冲天而起。

随后,加藤犬一郎重重的朝马后仰了下去,中途他甚至都没有听见加藤犬一郎的惨叫,一声都没有!

“啊!”

佐藤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沈欢见一击功成,急忙大声高叫了起来:

“加藤犬死了,加藤犬死了!我们去杀光他们!”

沈欢的动作极快,杜青和上官锐也只看了一个模糊,随后便见加藤犬一郎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心中狂喜的他们顿时也跟着沈欢大喊起来。

“加藤犬一郎死了,加藤犬一郎死了!”

后面紧紧跟随的绍兴卫将士和上官府的护卫虽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心里清楚,那绝对是好事,于是齐齐的跟着大喊起来。

城墙上。

本来已心如死灰的上官若雪早已擦干了泪水,无助在站在那儿死死的盯着沈欢的身影,眼中只剩下了沈欢一个人。

在她眼里,漫天的鲜血和激烈的厮杀都与她没有了半点关系,她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个她一生中最爱的男人,看清他生命里最后的所有举动,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并牢牢的记在心里。

然后,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陪着他去死,为他殉情。

是的,此时的上官若雪早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在她一上城墙的时候就做好了。

她感觉没有了沈欢,她以后的岁月会荒凉、冰冷,毫无意义!

可是,但是,然而,没想到,无数个表示转折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惊天的转变,上官若雪死死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因为狂喜而哭了出来。

惊天的变化也落入了城墙上的守城将士眼里,他们全都愣了一下之后,开始齐声呐喊起来。

“加藤犬死了,加藤犬死了!”

加藤犬一郎的死在倭寇的人群中引起了几丝骚乱。

“八嘎,老子要杀了你们这群混蛋!”

本田雅格见加藤犬一郎突然身亡,心里闪过一丝悲痛,他暴吼了一声打马冲了过来。

沈欢冷笑了一声,举枪再是一枪,射中了本田雅格的前胸,后者惨叫了一声也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一个双手沾满无数大燕臣民鲜血和生命的魔鬼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上官锐和杜青又是一喜,急忙高叫道:

“本田死了,本田也死了!”

本来倭寇们在这两天无谓的攻城中看见那么多同伴死去,兔死狐悲之下已经心生怯意,想归去的意念正浓。

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绍兴城出来的五六十人杀到阵前,还杀死了队伍里的第一和第三首领。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倭寇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呆了,然后,一股惧意从他们心底升起,并蔓延开来。

令人胆寒的惧意先从假倭开始,接着是海盗,再接下来是真倭,本无战意的倭寇被本田雅格这根最后的稻草给压垮了去。

倭寇大营开始乱了起来。

见此情形沈欢大喜,他朝杜青喊了一声。

“杀进去!”

随即,剩下的五十多人如同猛虎一般狠狠的插进倭寇的大营,胆寒的倭寇们乱忙逃窜之下毫无抵抗。

“向左!”

队伍再一次转向兜杀!

瓮城中,等待在瓮城之中的窦笔,刚听到城墙上的第一声呐喊时就已经带头冲了出来。

“杀!”

“杀!”

一千绍兴卫将士趁乱掩杀过去,倭寇兵败如山倒,一路丢盔弃甲的往东面逃去。

其实,也该这群倭寇倒霉,他们刚一败,还没有跑出四里的路程,便被杭州的一部万五的援军抄了个后路,毫无阵型无心念战的倭寇更是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亡命逃窜。

而沈欢所帅的六十五名勇士在窦笔赶上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实在太累了!

停下来一清点人数,随行的绍兴卫官兵死了十一人,上官府护卫死了四人,杜青和上官锐都带了不同程度的刀伤,不过问题都不大。

下马就地止血是必要的,沈欢褪下盔甲与其他人相互捆绑起了伤口。

城墙的另一边,看完沈欢出击,厮杀和最后一击的封无忧带着两行清泪朝帷帽女子喃喃的道:

“影姐姐,那逆贼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他是绍兴城的英雄,是我们大燕朝的英雄!我要回去把这件事讲给父皇听,让他给那逆贼最高的奖励!”

帷帽女子的情绪也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波动,“不错,他很了不起,而且他最后一击实在是太惊艳了。”

“你都没有看清他怎么杀死加藤犬一郎和本田雅格的吗?”封无忧抹了摸眼睛,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帷帽女子苦笑了一下,“公主,这么远的距离,又这么乱,微臣哪里看得清呀!”

“哦!”

突然,刚应了一个字的封无忧又是大叫了一声,“不好,那逆贼好像要走!”

“妹婿,你要往哪里去?”

刚绑好伤口的上官锐在地上叫住了打算往城外走的沈欢。

马背上的沈欢回头疲倦的一笑。

“十七哥,我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一下,而且城里面还有人要杀我,我不得不走!”

“谁敢杀你,谁要是来杀你,我杜青一定会找她拼命!”

杜青虽然清楚城中是谁在哭着喊着要杀沈欢,但他依然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况且沈欢根本就不怕那个小妞。

上官锐不想说这些无聊的话,而是盯着沈欢的眼睛道:

“妹婿,小妹还在城墙上等你,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卷起千丈血

说沈欢怕被封无忧杀,那是假话。

他只是不想又去和那趾高气扬的小妞进行一些无谓的扯皮。

他怕麻烦。

至于上官若雪,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也更不想因此而伤害了那个对自己好感逆天的小姑娘。

所以他打算暂时离开一下,彼此都想一想再说,如果真有缘,以后的机会多的是。

“十七哥,你别劝了,回去给若雪说一声对不起!”

“你真要走?”

沈欢点了点头。

“嗯,你是知道的,要是没有倭寇这档子事,说不定我已经回到京城了!”

上官锐知道沈欢的难处,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既然如此,妹婿,你一路保重,我们京城再见!”

“嗯,十七哥也保重!”

“沈公子,要不在下陪你一起走?”

这是杜青的任务,也是杜青心里对沈欢的敬重,他很自然的问了一句。

沈欢笑了笑。

“算了吧,我们两个大男人走一起挺别扭的,而且现在刚打完仗,城里还有那么一大堆破事,估计够得廖大人和谢大人忙的了,你还是帮一下他们吧!”

说完沈欢也不待杜青答应,直接打马而去!

看着沈欢那孤单的身影在夕阳下拖出一段模糊的影子,长长的、孤独的,一晃一晃慢慢远去。

城墙上的上官若雪没有呼喊,没有悲伤,只静静的站在那儿任由如泉水般的清泪肆意的流淌。

她知道,她这一辈子应该永远都离不开眼前这个正在离开的男人了,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个男人在这绍兴城下所描绘的这幅悲壮而感人的画卷。

她决定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作画了,因为她那些平时自鸣得意的画卷在这副画卷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一个能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男人,更是一个值得她上官若雪倾尽一生去爱的男人。

这个男人能为了满城绍兴百姓挟持公主,能为了绍兴的黎民百姓卷起千丈血。

更应了他自己所作的诗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样一个男人她上官若雪没有丁点拒绝的理由,天下间也没有多少女人能真正的拒绝这样一个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走了没什么,她可以去追,用一生的时间去追,直到追到这个男人他姥姥家为止。

所以,此时的上官若雪并不担心!

“小妹,你没事吧?”

先前在听到消息后慌忙赶来的上官羽见自己的小妹只流着泪半天不说话,于是不安的问了一句。

“二哥,妹妹没事,我很开心,而且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真的!”上官若雪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上官羽神情一苦,完了,小妹不会是疯了吧,沈欢走了她反而开心了。

“哦,你开心就好,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去!”

沈欢走时的背影是落寞的,封无忧心中没由得有些发堵,她轻哼了一声,气道:

“哼,这逆贼果然是怕死,说好了等倭寇败退之时他任由本宫取他的小命的,没想到他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嗯,他肯定是怕死不敢来见本宫了!”

可能是感觉这句话实在有些好笑,封无忧说完自个也勉强的笑了起来。

“唉,走吧,公主,我们回城去!”

“嗯!”

倭寇就这样败了,绍兴危局顿解。

这几天盘旋在人们心头的阴影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城墙上的守军发出震天的欢呼。

他们高兴之余也不管身旁是绍兴卫兵士,还是豪门的护卫,或者是新招募的百姓,他们都毫不在意的紧紧拥抱在一起,在一起庆祝这个难得而有些诡异的胜利。

“哦,大人,小的不知道是您,冒犯大人了!”

正在城墙边观察战况的谢皋被一个不知是哪家的护卫狠狠的拥抱了一下,可能护卫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放开谢皋使劲的赔不是。

谢皋拍了拍护卫的肩膀笑了。

“没事,没事,我们值得开心!”

说完,谢皋又一次把目光聚在了远处正在拼命追击倭寇的绍兴卫身上,也聚在了离开的沈欢身上。

对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谢皋想得很多,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捷报该怎么去写,是不是该死命的参一把指挥使祁茂,守城将士的抚恤和奖励的落实,倭寇尸体的处理,推倒取石的居民房屋的重建等等。

这些事情有些是廖宣该做的,有些是自己该做的,也有两人一同去做的。

他下来后,得与廖宣沟通一下才行,至于沈欢这个人,他自然得问问上官鼎。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比起击退倭寇来说不值一提。

当然,这也不是谢皋一个人有这么多想法,其他人也有。

守城将士在兴奋过后,在庆幸之余也想了很多,亲人朋友的死去,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奖赏,自己回去该怎样和老婆孩子夸耀战事是如何的激烈,自己是如何的英勇无畏。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个胜利者该有的想法和权利,没有人会去计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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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回到清晨的京城。

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出了萧府。

薄雾之中,赶马的一位带刀汉子转过头去,对着马车里面不安的问道:

“笑笑,我有点怕,我们就这么偷偷的跑了,小姐知道了怕是要大发雷霆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事,要是小姐以后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强迫你去的就好了,一切后果都由小妹一人承担,赵大哥你别担心。”

马车中的笑笑把手中的丝绢缠了又缠,看似回答实则是在给自己打气。

“可是你终究不清楚小姐是怎么想的呀,要是我们这样乱来打乱了她的安排,她会不高兴的!”赵勇依然很担心。

“赵大哥,真的没事,我清楚小姐的心思!”

笑笑勉强笑了一下继续道:

“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小姐当值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难道她还能派人把我们抓回去不成,别担心,我给小姐留了书信的,她应该会同意。”

既然笑笑都这样说了,赵勇也无话可说,只好驱使着马车不急不缓的朝绍兴方向而来。

车上的笑笑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慢慢远去,忐忑的心才渐渐落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沈家的诡异事件

没错。

笑笑的此行目的就是要到绍兴,去找沈欢。

因为她看见小姐自从回来以后就没有一天的开心过,整日吃不香,睡不好,人也清瘦了许多。

开始的时候笑笑还以为时间久一些后,自家的小姐便能慢慢从那种忧愁中解脱出来。

没想到后来小姐居然得到了沈欢和上官若雪成亲的消息。

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自家的小姐变得更加不开心了起来。

笑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感觉自己该为小姐做点事情了,做点能做的小事来帮助自家小姐。

她的想法很简单。

消息上不是说沈欢是阴差阳错的和上官若雪成的亲嘛,好像也没有同房,加上小姐说过沈欢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男人,但也是一个女人不能拒绝的男人。

所以,笑笑打算尽快赶去绍兴,去到沈欢身边,防着上官若雪和其他一切想靠近沈欢的女人,不让她们发现沈欢的好,从而远离沈欢。

最后她再把沈欢带回京城,交给小姐。

这个想法在外人看来并不是很成熟,只是有一定的可行性而已,但笑笑的心里却坚定的认为自己一定加肯定能做到。

同时,她也想亲眼看一看小姐口中的那个沈欢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如果不好,她不介意在自家小姐面前煽风点火,浇灭小姐的满腹相思。

也正因为这样,笑笑才并不怎么惧怕自家小姐的责怪,她甚至感觉自家小姐说不定还非常支持自己这样做的。

嗯,一定会是这样的!

————————————

目光顺便转向沈欢的家里。

已经起床多时的沈天逸和韩素梅依然还呆呆的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一个黑色包裹在出神。

两人都没有说话。

包裹里是一堆五两十两的银子,大概有五十两之多。

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韩素梅开了腔。

“老头子,你说究竟是什么人在大半夜里把这么多银子莫名其妙的丢进咱家院子里呀,不会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吧!”

这件诡异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次了,韩素梅显得有些担心。

最近沈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在沈天逸被圣上罢免了官职以后,儿子沈欢又带走了几十两银子,沈家的生计显得有些艰难起来。

沈天逸虽然曾经也是一个六品的官员,但太常寺并不是一个油水很多的衙门。

加上沈天逸说正直也好迂腐也罢,总之在太常寺寺丞位置的他并没有把手伸得过长,也没有捞一些不该捞的东西,基本上就是靠着一点俸禄来维持家庭的开支。

现在,官职没有了,生活便开始变得具体起来,开门起来要钱,柴米油盐要钱,人情客往也要钱。

在这种只出不进的情形下,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的沈家开始在银钱上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恢复官职已经是不可能了,一个被皇帝点名罢值的官员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重新上任的,除非改朝换代或者皇帝疯了。

这点沈家人都非常清楚。

可是一家人的生活还得继续,吃饭穿衣还得继续,要是儿子沈欢回来以后,他们还得给自己两个儿子准备一些银钱,让自己的儿子好歹能顺利的接回一个媳妇。

这是沈家两老口最现实的想法。

这样之下,沈天逸便开始上街摆起了书摊,给人代写书信和字画来。

这对于一个进士出身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只不过钱来得有点慢,也有点失体面,但现在的沈天逸根本就没有了什么颜面,他也并不在乎。

而韩素梅也开始去坊间接一些针线活来补贴家用了,朱安也出去做了些零活。

生活就这样在两老口担忧和思念中艰难的继续着,他们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能继续多久,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但两老口没有半点怨言。

可就在这种窘迫的情形下,大半个月前的一个夜晚,一个包裹‘哐’的一声砸进了沈家后院,把两老口惊得目瞪口呆。

而今天又来了。

这是天降横财,沈天逸没有敢去动它,上次的那包都还好好的搁在衣柜里。

此时听了韩素梅这话,沈天逸自嘲的笑了一下。

“不是吧,现在我们沈家都变成了这样,老夫也没有了官职,谁还吃饱了没事来陷害我们呀!”

韩素梅站起来围着桌子无意识的走了几步。

“可是这银子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跑到我们沈家来呢?”

“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你那些同僚见我们生活窘迫,私下悄悄的给我们丢银子了?”

“不会!”

沈天逸摇了摇头,“老夫的那些同僚个个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就算我们沈家烧高香了,怎么还会跑来给我们送银子呢,再说那些同僚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哼,你说谁还愿意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没有吧?”

“那这些银子怎么办?”

沈天逸苦笑了一下。

“包起来吧,放好就是,要是一年半载没有人来索取,我们就留给儿子们娶媳妇!”

说起儿子,韩素梅显得有些开心起来。

“老头子,奴家今天早上起床听见喜鹊在叫了,你说是不是我们的欢儿要回来了?”

沈天逸再是苦笑了一下,埋怨道:

“我说夫人呀,你自己说说这两个月来你都梦见过多少次欢儿回来了,又听见了几次喜鹊的叫声,连疯狗奔跑的动静你都以为是欢儿回来了,可你说有哪一次准了的,唉,真是的!”

韩素梅把嘴巴一嘟,气道:

“不准又怎么啦,喜鹊叫总不是坏事的,我们沈家最近肯定会有喜事!”

“是是是,喜事马上就会来的!”

两老头正拌嘴之时,外面的朱安急急的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外面有一个蒙面的女子求见!”

韩素梅一惊,忙问道,“她说有什么事情没有?”

朱安摇了摇头。

“没有,她说要见了你们再说!”

“哦,你去把她请到正堂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韩素梅吩咐了一句便紧跟着出了内院。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青楼女子

来到正堂,两老口刚坐下,朱安便领着一个身材高挑的蒙面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蒙面女子一进屋稍微愣了一下,朝着两老口便大礼就是一拜。

“奴家柳嫣儿拜见老爷、老夫人!”

韩素梅不明就里,急忙起身把柳嫣儿扶了起来。

“姑娘你是?”

柳嫣儿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道:

“老夫人,奴家是沈欢的朋友,他让奴家给您们带一封信回来!”

“啊,欢儿的信,姑娘你快请坐!”

这是沈欢出走以来的第二个消息,第一次是一个小姑娘跑到家门口丢下一封信就跑,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清。

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个。

韩素梅大喜,急忙把柳嫣儿扶往椅子上。

柳嫣儿咬着嘴唇坐下以后,从衣襟中摸出一个信封恭敬的递给韩素梅。

韩素梅接过以后死死的把信封撰在手里,朝柳嫣儿和颜的道:

“姑娘,你知道我家欢儿现在怎么样了吗,他在哪儿?”

“沈欢应该还好吧!”

柳嫣儿也有些不确定,在看了一眼韩素梅后继续又道:

“不过,他现在究竟如何奴家并不清楚,这封信是他在一个多月前给奴家的,说如果奴家有机会来京城便拿着这封信来找你们。”

“你知道欢儿在信上说了什么吗?”

柳嫣儿脸色一红,呐呐的道:

“知道一些,不过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奴家并不清楚,老夫人,您不妨把它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韩素梅微微一沉吟,深深的看了柳嫣儿一眼道:

“姑娘你不介意在这儿坐一下吧,我们看完信再来陪你,怎么样?”

“老夫人,您请随意就好,奴家在这儿等你们!”

“好,老身去去就来!”

说完,韩素梅朝沈天逸递了一个眼神,转到了旁边的厢房。

心中欣喜的两老口急急的撕开信封,然后蓬头蓬脑的凑在一起。

信不长,两人几下便看完了,信里的意思也很简单,只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沈欢给二老报了一个平安,说自己很安全,二老不必过于担心。

第二件事情就是说如果柳嫣儿拿着这封信来京城找他们时,二老一定要善待这个苦命的女子,接下来顺便也交代了一些柳嫣儿的一些情况。

看完信后沈天逸的脸色便开始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虽然知道自己儿子没事了,但他却开始对柳嫣儿的身份有些介怀起来,于是忍不住轻声的嘀咕了一句。

“一个青楼女子呀!”

韩素梅闻言,狠狠的把沈天逸瞪了一眼,气道:

“青楼女子怎么啦,只要欢儿喜欢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以现在我们沈家目前的这个状况,有哪家好的姑娘看得上我们?而且我看这个女子虽然蒙着面,但眉眼却清秀脱俗,举止也甚是有理得体,非一般的风尘女子可比,这样的女子进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欢儿不是说要善待这姑娘吗,我们可不能坏了他的好事,知道吗,老头子,奴家可把话给说到前头,要是等会儿你出去给了那个姑娘不好的脸色,奴家和你可没完,听清楚没有?”

女人就是一种天下间最难理解的生物。

自己年轻的时候呢,对于自己的恋人,对于自己的夫君,成天看得像贼一样,生怕丈夫跑出去沾花惹草,勾三搭四,带了一些不该带回来的人。

而等到有了儿子以后,她们却又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对自己的儿子有意思,更是对儿子所喜欢的哪怕是一只狗,她们都会跟着喜欢上来。

这或许就是一种叫母性的东西吧,一种男人很难透彻理解的想法。

这种想法沈天逸虽然不是很赞成,但他转而又一想,自己和儿子都出了那么一个天大的丑,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可言了,自己还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再说儿子也没有说要把柳嫣儿娶为妻子,只说要善待她罢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于是,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好吧,老夫听你的就是!”

大堂内,柳嫣儿虽然安静得如同一个大家闺秀,但她内心其实是慌乱的。

当时沈欢对她说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愿意和她在一起,并让自己来家里找父母亲,所以今天才她来了。

这是见家长的节奏啊!

而且没有媒婆,没有三姑六婆,只有她一个人面对两个有可能成为她公婆的人,柳嫣儿感觉自己很紧张,小心肝也跳得很快,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

况且,沈欢的意思并不就等于全家人的意思。

现在沈欢不在,自己连一个帮忙说句好话的人都没有,她不知道沈家的二老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对自己,是敷衍自己几句呢,还是立马翻脸把自己给轰了出去。

此时,柳嫣儿才感觉自己有些鲁莽了,不该一个人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

可是信却是必须得送的呀!

正忐忑间,一声轻咳从旁边传过来,随后沈欢母亲韩氏率先走了出来,身后紧跟着沈天逸。

沈天逸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动,但韩素梅慈祥的脸上笑容挡都挡不住。

“不好意思,老身有些不识字,让柳姑娘久候了!”

柳嫣儿谦逊的一笑。

“哪里,哪里,老夫人客气了,奴家才刚坐了一会儿而已。”

“柳姑娘芳名叫嫣儿?”

“是,老夫人!”

“不知嫣儿姑娘你为何进屋都不愿摘下面纱?是觉得难为情吗?”韩素梅问出了一个她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有点突兀,柳嫣儿神色一怔。

“老夫人,奴家小时候脸上带有暗疾,自觉羞于见人,这才以面纱遮挡的,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取下面纱,如果老夫人想看,奴家把它摘了给您看就是!”

柳嫣儿说完便要伸手解去面纱。

韩素梅轻轻的咳了一声,沈天逸也比较上道,也急忙干咳一声。

“哦,老夫失陪一下,老夫记起了还有点事情要做,你们先聊会!”

沈天逸出去以后,柳嫣儿缓缓取下了面纱。

顿时,韩素梅感觉眼前一亮。

第二百章 心想事成

柳嫣儿脸型极美。

是一副素颜的瓜子脸,螓首蛾眉,肤如凝脂,再配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绝世的大美人。

韩素梅没有见过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上官若雪和萧如冰,但她感觉眼前的这个柳嫣儿却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只是唯一遗憾的地方是柳嫣儿右脸颊有一块两寸大小的暗紫色胎记,几乎占据了右边的半个脸颊,有些醒目,有让人有些遗憾。

不过即使是这样,在配上柳嫣儿文雅得体的身姿后,其姿色依然还是相当出色。

韩素梅不知道该以怎样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是觉得上天的不公呢,还是感觉自己的儿子眼光不错。

在素颜之下都这样出色了,假如以粉黛遮掩一些胎记的颜色,那岂不是更美?

这是韩素梅作为一个女人最直接的想法。

在愣了片刻之后,韩素梅又问了一句。

“柳姑娘,你一直蒙着面纱示人吗?”

韩素梅已经把话问得相当的委婉了,但柳嫣儿还是有一些不自在,不过她知道韩素梅作为一个母亲,这个问题是应该问的,而且是必须问的。

现在只有两个女人在,韩素梅这样问无可厚非,柳嫣儿苦笑了一下道:

“老夫人,奴家虽身陷红尘,但也算洁身自好,在武昌潇湘楼里奴家我一直都是以弹琴唱曲为生,要是有恶客来要奴家做这做那,奴家便先解开这半边胎记给他们看,他们自然也就不再纠缠奴家了。”

韩素梅叹了一口气,“柳姑娘,老身多心了,你可别见怪!”

“没事,沈欢也说了老夫人是个直爽的人,奴家怎么会责怪您呢!”

说起儿子,韩素梅呵呵一笑。

“欢儿也是,什么都在外面乱讲,呵呵!”

柳嫣儿跟着赔笑了两声后,韩素梅正起了脸色。

“柳姑娘,欢儿说得不错,老身还真是一个直爽的人,现在老身已经看了欢儿的信了,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

这是最重要的问题,也是今天柳嫣儿来沈家的最终目的,见韩素梅问起,她芳心不由得一慌。

“老夫人,沈欢的意思就是奴家的意思,不知道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韩素梅呵呵一笑。

“老身能有什么想法,只要欢儿开心,他的想法就是老身的想法。”

柳嫣儿闻言心中一喜,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她急忙走到韩素梅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嫣儿拜见伯母,谢谢伯母成全!”

这是一个正式的拜见,韩素梅满脸微笑的接受了一礼。

“好,嫣儿你起来吧!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欢儿,你就在这儿住下吧,唉,也不知道欢儿什么时候能回来,伯母我都担心死了。”

柳嫣儿笑了笑。

“伯母,奴家现在住在秦淮河边,以前在武昌府对我有恩的雪姨来京城新开了一家青楼,现在正在想着怎么打开局面,这种情况下嫣儿不好意思就此抛她不顾,所以嫣儿还会在那儿待一段时间,等她的事情走上正轨之后再过来,不过,伯母不必为嫣儿担心,嫣儿一定会誓死护住自己的清白,把自己干干净净的交给沈欢,绝不让沈家蒙羞!”

韩素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你自己可得小心点,京城不必武昌,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可不能让自己吃亏就是!”

“嫣儿明白!”

“哦,嫣儿,伯母问你一件事情,你是不是往家里丢银子了?”韩素梅突然想起银子的事情,忍不住问了出来。

“银子,什么银子?”柳嫣儿不解的问道。

“不是你?这就怪了,那是谁无缘无故的来做这等好事呢?”

一百两银子,而且还是这么偷偷摸摸的送出来,这绝对不是一般关系能做出来的,在排除了故意陷害的情况下,柳嫣儿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沈欢所说的那个女将军来。

“伯母,您说会不会是上次追杀沈欢的那个叫萧萧什么的女将军呢?”

“萧如冰,那个女子叫萧如冰!”

韩素梅摇了摇头不信道:

“不会吧,就是那个女子把欢儿害成这样的,她那么恨欢儿怎么还会送银子给咱们呢?”

“伯母,难道你都不知道沈欢有多厉害吗,他呀,可厉害了”柳嫣儿笑了笑,便把沈欢给他讲的和自己所看见的都一一给韩素梅仔细的讲了一遍。

韩素梅越听越心惊,到最后连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啊,不会吧,我家欢儿平日在家连一只母鸡都不敢杀,他还能杀那么多东厂的杀手?”

刚说到这儿韩素梅有些惊慌道:

“欢儿不是给我说回老家去避一避,顺便看一下老家的祠堂,东厂的人为什么会追杀他呢,嫣儿你不是在吓伯母的吧?”

东厂追杀的事情本来就很隐秘,收手也很快。

当时沈天逸又不敢告诉妻子,韩素梅不知道很正常,所以才她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柳嫣儿笑了笑。

“伯母,是真的,嫣儿亲眼看见了东厂的人追沈欢的。”

“啊!东厂的人个个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那欢儿惹了东厂的人还有活路吗?”韩素梅急得从椅子上腾了一下站了起来。

“伯母放心,沈欢很机灵的,东厂的人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

能不停的得到自己儿子的消息,说明自己儿子真的没事,而且还活得好好的,韩素梅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

“嫣儿,上次也是你使人来给家里送信的吗?”

柳嫣儿再次把头一摇。

“没有,嫣儿才来京城十多天,您说的上次送信的时候嫣儿还在武昌呢,怎么能给您送信!”

“咦,这就怪了!”

韩素梅想了想又道:

“莫非真是那萧家丫头给家里送的信,银子也是她给悄悄送来的,可可是他们的婚约已经被圣上解除了呀,她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

韩素梅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柳嫣儿轻笑了一声。

“伯母,嫣儿感觉应该是萧家小姐还惦记着沈欢,这才悄悄的帮你们,您说会不会呢?”

第二百零一章 强买家业

能让一个名满京城的豪门千金做到这一步,那自己的儿子得有多杰出呀!

韩素梅不敢想象,她苦笑了一下。

“唉,嫣儿,我们不必在这儿猜来猜去的,太伤脑筋了,来,伯母带你去家中转转,顺便给你讲讲欢儿小时候的事情,然后中午的时候我们包饺子吃。”

“好的,伯母,来嫣儿扶着您!”

中午,柳嫣儿在韩素梅殷勤的照顾下开心的吃了一顿饺子,再闲聊了一会儿,韩素梅才把她送出了沈家。

在送走柳嫣儿之后,韩素梅还没有来得及和沈天逸交换一下自己对柳嫣儿的看法,突然便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着几个面目凶狠的随从闯进了自家大门。

朱安则捂住脸跟在这群人身后,委屈道:

“夫人,这些人非要进来,小的拦都拦不住!”

韩素梅面色一沉,朝这群不速之客呵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擅闯百姓家中,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管家模样的人冷笑了一下。

“沈夫人是吧,鄙人姓蔡,乃鲁天德的管家,我家老爷看上了你们这片宅子的风水,打算在这儿修建一座大的府邸,现在老夫是来买地的,还请沈夫人配合一下?”

鲁天德?

韩素梅心中一沉,鲁天德她自然知道。

这个鲁天德乃城南青枫园的主人,三十多岁,为人阴狠狡诈,是南城善和坊甚至京城都有名的大财主,大恶霸,专门干一些欺凌弱小,强取豪夺之事。

本来鲁天德并不是正宗的京城人士,京城以前也没有这号人物。

大概是在十年前鲁天德从湖南衡阳来到京城,并结识了当时还在应天府任经历的宋明祥后,宋明祥见鲁天德还算精明,便把自己的庶女嫁给了鲁天德为妻。

从此,翁婿两人便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宋明祥借着自己在应天府的权利给鲁天德在各方面大开方便之门,让鲁天德在京城大肆布局霸占各种生意,而鲁天德则用这些昧心的银钱供宋明祥钻营走穴。

你还别说,翁婿两人的配合还真是相得益彰。

十年过去了,宋明祥凭借着金银的驱使居然把官职做到了正四品的应天府府丞的位置。

而鲁天德则在自己丈人的照看下也把各种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挣下了雄厚的家业。

后来因为有丈人不停的照拂,鲁天德变得越来越狂妄,行事也越来越极端。

虽然表面上看其出手温和,但背地里却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他看中了的东西,他都会用尽一切的手段来达到目的,满足自己无边的贪婪和私欲。

对此,虽然也有不少人不甘心被无端的欺凌,上报官府,但在宋明祥的照拂之下,最后大多也都变成了不了了之。

这种人很可怕,比一般的地痞流氓可怕十倍,你来白的,他有白的,来黑的,他比你更狠。

可鲁天德怎么会看上自己家一处小小的院子呢?

“配合?老身在自己的家住得好好的,凭什么配合你们,他鲁天德再了不起总不能拿着刀赶我们出去吧!”

蔡管家阴阴一笑。

“沈夫人,不是赶,我们是买,五百两银子我们把你家买了,你看怎么样?”

五百两银子?

韩素梅简直被气笑了。

就沈家所处水井坊的地段来说,虽然没有长安街和大通街那样高大上,但也只离大通街两个街口,况且院子说小也不小,再怎么也得值它个两三千两银子吧!

这可是两老口积攒了一辈子才勉强置下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的贱卖。

再说自己的家住久了都是有感情的,除非到了走投无路,谁愿意卖呀!

而且自己两个儿子都还在外面,特别是沈欢,现在生死未卜流浪在外,要是把房子卖了,他回来之时还得打听自己的家在哪儿,这想想都可笑。

所以,院子是不能卖的,再多钱都不卖!

“无耻,你们这不是买,是在抢!”

“沈夫人这样说也行!”

听到大堂动静的沈天逸从内院走了出来,指着蔡管家怒斥道:

“荒唐!我沈天逸的宅子也是他鲁天德能强取豪夺的?蔡管家,你要是再在这儿满嘴胡言,信不信老夫到应天府去告发你们!”

蔡管家冷冷一笑。

“你去呀,反正应天府都是我们老爷开的,你随便去告都没有问题!”

“你你以为宋明祥一个小小的府丞就能一手遮天了吗,老夫可以去刑部、去大理寺告你们!”

蔡管家嗤笑了一声。

“哦,我忘了,沈大人以前当过官的呀,不过现在还有人相信你的话嘛?”

“你,无耻之尤!”

蔡管家得意封摇了摇头。

“不,我一点都不无耻,你们不卖也行,到时我们会把你家周围的地方都建成义庄,让你们去和死人作伴,或者三天两头放一些蛇虫过来,让你们开心开心!”

“总之一句话,你们不卖也得卖,现在你们周围的人都答应了我们,如果因为你们的顽固不化,耽误了我们老爷的工期,到时可不要说我们不讲情面!十天,本人给你们十天的时间!”

“走,我们走!”

说完,蔡管家带着几个随从洋洋自得的走出了大堂。

这时,刚好一只小猫从旁边的大树下窜了出来,只见其中有个随从手一扬,顿时白光一闪,小猫惨鸣了一声便没有了声息。

蔡管家转过头来阴狠的一笑。

“沈天逸,你们年纪大了,固执点,我蔡某人不和你们计较,但你总该为你的两个儿子考虑考虑吧!哼!”

威胁了一句后,蔡管家便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强盗,一群强盗!气死老夫了!”沈天逸气得浑身发抖。

韩素梅看着蔡管家一行人耀武扬威的从大门走出去后,不解的问道:

“老头子,你说无缘无故的,这鲁天德怎么就找上了我们家呢?”

沈天逸黑着脸沉吟了半响,把头几摇摇。

“不清楚,老夫在任上时和鲁天德根本就有过任何过节,平时连提都没有提过他,你和欢儿就更没有了,老夫怎么知道他发了哪门子疯,非要我们的宅子呀!”

第二百零二章 城市套路深

“难道是我们家的风水真的很好,这才引起了鲁天德的窥觑?”

韩素梅气得不行,她喘了几口大气之后担忧的道,“老头子,现在这鲁天德如此仗势欺人,我们该怎么办呀!”

对此一头雾水的沈天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夫有什么办法!要是在以前,老夫还可以找一找同僚上司,可现在只怕他们见都不想见我了,老夫又能到哪里去找人说情伸冤去!唉,最近我们沈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总是横祸不断!”

韩素梅无奈的摆了摆头。

“老头子,我们只怕得搬出去了,那些什么义庄呀,蛇虫呀,奴家倒是不怕,反正奴家都这把年纪了,死了便死了呗,可奴家一想到我们的孩儿,这心呀就一阵一阵的直疼,你说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家还怎么活呀!”

其实这也是沈天逸所担心的,从蔡管家的话语来看,义庄和蛇虫倒不是问题,最多是住着不安心罢了。

可这只是他随便说了两个法子呀,要是自己不同意,鬼才知道他们会使出多少可怕的法子来,而且还杀猫威胁自己的儿子,那沈天逸就不能不仔细考虑了。

他拍了拍韩素梅的肩膀苦笑道:

“唉,我们再等等看吧,要是到时候实在没法子,我们搬出去便是,成全了那帮断子绝生的,这总比落得个家破人亡要好吧!”

韩素梅用手巾沾了沾眼角,望着沈天逸道:

“老头子,这京城的人心太坏了,要不我们搬回老家农村去吧,反正欢儿也没有了学业,我们回去让他重新考过便是,也总比待在这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地方强,你说是不是!”

这是典型的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的想法,沈天逸虽然不知道后世有这么一句话,但他还是很能理解妻子的心情。

只是沈天逸作为寒窗十年,好不容易才熬到一个六品的官员来说,没有衣锦还乡,更不是告老还乡,这样子回去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可这两个月遇到的事情又实在令他无可奈何,他苦笑了一下,叹道:

“这样也行吧!”

三天后。

在前天傍晚接到身在杭州的浙江都指挥使温栾十万火急的关于绍兴的军情奏报和锦衣卫密报后,封景珹大惊。

绍兴可不同于台州,温州,它不仅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城,而且人口众多,也更富饶,离在大燕有着举足轻重的杭州重镇也更近。

要是绍兴也被倭寇所攻破,那对于大燕朝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对自己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民间中的声誉也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沿海横行数年的倭寇也会因为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变得更加强大。

温栾奏报上说了,开始祁茂从绍兴逃来向他求救时,他自然不信,况且这么大一个绍兴危机也不该祁茂来求救,于是他在耽搁了小半天之后才派人前往绍兴打探消息,并暗暗调兵遣将。

只是杭州城的防卫兵力也不多,只有三万出头的样子,温栾上奏说自己不能不管杭州防卫而一股脑的把全部兵力派去给绍兴解围。

于是不得以之下自己只好从临安,德清,甚至湖州等内陆调兵。

这样一来,等援军赶到绍兴的时候最迟起码得超过两天半,然后在奏报里温栾给自己开脱之余,也希望朝廷能对倭寇的蔓延事态加以重视,并希望绍兴能以自己的力量抗住这两天多的时间,保住绍兴。

可是绍兴城是希望能保住就能保住吗?

封景珹自小就是一个知兵的人,在经过夺嫡之战后,他对兵事也变得了更加精熟。

他清楚象绍兴这样一个长时间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城市,在只有三千官兵的有限兵力下,要守住一个超十倍以上的倭寇进攻,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件天大的难题。

台州,温州的破城的先例已经在哪儿了,一方面是这两个地方官府和卫所的防卫不力,一方面也有着内奸的搞鬼,要是绍兴也被倭寇来这么一曲,那还守什么守。

确实,温栾作为一个地方最高军事长官来说,他并没有错。

抛开他同祁茂之间的间隙不谈,他所说的派探子打探,首要保住杭州,并从临安,湖州等地调遣兵力都是一个为将着最基本,最正确的处理方法。

可绍兴危局能等两天半吗?就是耽搁一天都是致命的。

此时,封景珹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温栾为什么不先派五千或者八千人去先行增援一下了,他清楚这里面有具体的实际情况,也有温栾和祁茂的私人恩怨在里面,现在根本不是在这上面扯皮的时候。

对于这两份折子,封景珹早朝的时候已经拿到了文武百官面前,然后放下其他事情,让全部大臣都来讨论讨论,参谋参谋。

可是,时间啊,时间!

时间太短了,朝廷倒是可以立马调遣京卫或者其他地方的卫所前去增援,可绍兴等不到啊!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所有能用上的措施都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后廷议也只商量了一些后续比如加强对杭州、对沿海一带防卫,解决一些沿海一带的民生、杀点贪官污吏好让更多的良民不至于都变成倭寇海盗等无关痛痒的决策。

这些决策对于绍兴目前的危局没有半点作用,这也是一场令人沮丧的廷议。

封景珹昨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不好,都在想怎么去解决绍兴的危情,只是鞭长莫及,一向自负果决的封景珹毫无办法。

至于今后是不是要杀了祁茂,他也只想了一下便不在去想了,毕竟与绍兴城比起来,一个祁茂的生死实在提不上层面。

没有回各位皇妃处,封景珹在御书房独自待了一夜,觉也不算很安稳。

今天凌晨封景珹黑着两个熊猫眼惺忪地醒来时,随堂太监张泉急急的跑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心情不佳的封景珹,恭敬的把五封密函呈到封景珹面前。

“圣上,绍兴城急奏!”

封景珹心中一凉,完了,难道绍兴城只一天就被倭寇攻破了吗?

第二百零三章 五封奏折

封景珹面色一冷。

“绍兴什么时候送来这么多折子?”

张泉低头应道:

“昨天夜里先后送到宫外的,宫门上了锁进不来,奴婢今天一大早才得到的。”

“宫门上了锁,为什么不用吊篮吊进宫来!”封景珹面色再冷。

“这这估计是下面的人担心扰了圣上安息,这才没有送进来!”

封景珹冷哼了一声,眼睛瞟了一下手上的奏折。

奏折有五封,分别来自绍兴卫,绍兴府衙,绍兴的东厂和锦衣卫密探,再看最后一封,封景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按照一般情况,这些奏折都应该送往各自的所属部门呀,怎么都一股脑的送到了这儿?

是宫门外接收奏折的不懂规矩呢,还是有人打招呼,凡是绍兴的奏折都直接送进来?

封景珹一时间有些迷糊。

咦,怎么会有腾骧左卫的奏折,他们不是应该在保护自己的宝贝女儿去黄山,衢州,金华游玩的吗,他们怎么会在绍兴城?

对于女儿封无忧,封景珹是疼爱的,说是其心肝宝贝也不为过。

这点,封景珹即使是作为一个帝王也有着天下间许多的父母差不多的慈爱。

封无忧自小就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也很是讨人喜欢。

封景珹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在十多年前,自己还在燕京当燕王的时候,有一次不慎出外狩猎被十多个瓦刺杀手追杀伤了肺腑。

那时女儿封无忧还只有六七岁,她在嚎啕大哭以后居然带着五六个卫士前往燕京城外的香山上去给自己的父王采人参来补身子。

说是自己在孝心之下寻到的人参肯定能让父王的伤势立刻康复。

而当大队人马找到封无忧的时候,据说小姑娘的两只小手都已经被冻的通红,如同红萝卜一般,而想要的人参,小小的封无忧自然也没有挖到。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举动,不说离燕京最近的香山没有人参。

就是有,只怕也会被城里城外的人给采了一个干净,况且偌大一个燕王府难道还没有几支人参不成!

但这却是一个惦记自己父亲伤病,孝心满满的善举,是令许多成人都感到羞愧的举动。

心如钢铁的封景珹在那一刻被深深的感动了,心顿时柔了下来。

他不但没有责怪陪同女儿一起的护卫,反而给了几个护卫一些奖赏。

自然,封景珹对自己的女儿也就更加疼爱起来,只要是女儿需要的,他从来都不吝啬,能给的就给,不能给的换种法子也要给。

后来,他夺嫡成功了,他第一时间便是给女儿加封为幽州公主,让女儿同自己一起享受这无上的荣光。

只不过女儿长大以后倒是变得有些刁蛮起来,也不怎么把宫庭的规矩放在眼里,经常满世界的疯跑。

但,这些都不重要。

在封景珹看来,自己的女儿只要孝心依然,规矩又算得了什么。

规矩嘛,只不过是约束那些该约束的人,自己有几个儿子去享受规矩,女儿宠一下又何妨。

所以,封无忧自小在王府,在皇宫就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存在,也比其他哥哥,姐妹要开心的多。

这不,这一次非要说去什么黄山看看,封景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可是没想到女儿居然在这个要命的时间点出现在了绍兴,封景珹感觉心中一痛。

不过他想到女儿有高手在身侧后又稍微放了一点心。

但是高手真能在破城后,在几万倭寇中护住自己的女儿吗?

封景珹忐忑的撕开腾骧左卫的密报,密报确实是给自己的。

“该死!这个逆贼该死!居然敢把朕的宝贝女儿拦在城里!”

当封景珹看到沈欢劫持住女儿时,他气得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玉案之上,御笔和茶杯一下子跳了起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想,就是当今圣上在此估计也不会像你们这样望风而逃,而是选择留下来,和他的子民一起留下来好好守护这座千年古城的,你们敢不敢赌!”

那个逆贼的这段话掷地有声,封景珹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自己如果处在那种环境下自己是该留下来呢还是就此逃出城去?

最后,封景珹露出一丝苦笑,只怕自己当着那么多老百姓的面,也不好意思继续出城了!

唉,这个逆贼倒有几分见识,只是女儿怎么办?

封景珹只好接下去继续看!

啊!

居然倭寇败了!

倭寇不仅败了,而且居然还被绍兴守军杀死了倭寇的第一第三首领加藤犬一郎和本田雅格!

此时的封景珹嘴巴张得足以塞进整只鸭蛋。

这是一个惊天的逆转,一个足以让封景珹大笑三天的逆转,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危局迎刃而解!

而做出最后一击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绍兴卫,而是那个先前劫持自己女儿的那个叫沈欢的逆贼。

封景珹的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在巨大惊喜之下,封景珹有怀疑,有担心,他急忙拆开剩下的几封奏折。

而几封奏折都无一例外的在第一行写就了两个大大的红字—捷报!

经过再三确认以后,封景珹终于确定了绍兴城守住了,倭寇败走海上!

封景珹哈哈大笑了几声,站起来围着御书房走了两圈。

“有意思,这个年轻人真有意思!”

张泉虽然不敢去偷看封景珹的奏折,但封景珹表现出的高兴劲足以说明绍兴已经没事了,悬在封景珹和文武百官心上的巨石也被轻轻的放了下来。

只是封景珹在高兴之余居然只提了一个人,张泉就有点不知所以了。

“圣上,是哪个年轻人解了绍兴危局?”

封景珹又是哈哈一笑。

“一个叫沈彬,也叫沈欢的人,哈哈哈!”

对于沈欢这个名字,张泉自然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祭祀大典给封景珹提出的。

只不过他却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毕竟以前的沈欢是什么样子他也有耳闻,否则他也不会向封景珹提起了。

“圣上,哪个沈欢?”

“就是那个裸奔狂魔沈欢,你不知道了吗?”

封景珹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第二百零四章 腹黑的封景珹

“啊!”

张泉也是一惊,急忙问道,“他在绍兴做了什么?”

张泉跟了封景珹几十年,封景珹一向都很少向他隐藏什么,在当燕王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于是他笑着把奏折递了过去。

“你自己看看吧!”

“奴婢不敢,军国大事,奴婢不敢看!”

“看吧,看吧,是喜事,你看看也无妨!”封景珹哈哈大笑。

张泉无奈,只好恭敬的接过奏折仔细的看了起来。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一个懦弱的书呆子居然做到了这一步,先前他杀东厂的人,奴婢还以为是有人在暗中帮他呢,没想到他还真有大本事!”

看着张泉吃惊的表情,封景珹又是一乐。

“虽然绍兴卫和绍兴府衙淡化了沈欢的作用,而且连名字都还是沈彬,就连最后击杀加藤犬一郎和本田雅格都只说是绍兴的六十五死士全力冲杀才杀死了两人,但从腾骧左卫和东厂的消息来看,沈彬就是那个沈欢,也就是上官若雪那小妮子的夫婿,张泉,你从绍兴卫和绍兴府衙的奏折看出点什么来没有?”

“奴婢无能,奴婢看不出来!”

封景珹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跺了两步,笑道:

“你不是无能,而是你拿不准朕怎么去权衡上官若雪的拒婚和沈欢劫持公主,不想说而已,那你说说这个沈欢该不该赏呢?”

“这奴婢以为有沈欢这种文武双全到令人吃惊的人实乃我们大燕朝之福,也是圣上之福,圣上应该重赏才是!”

张泉献媚的笑了一下,又把话给勾了回来。

“圣上,奴婢没有见识,还请您不要怪罪奴婢!”

封景珹抚须再笑。

“嗯,你说沈欢是我大燕朝之福,朕倒没有多少意见,只是这赏嘛,就有点难以拿捏了!”

“是腾骧左卫奏折里提到的沈欢的想法吗?”

“不错!”

封景珹点了点头。

“从腾骧左卫提到的消息来看,这个沈欢根本不想做官,而且连读书都不想,也不是很爱财,至于女人嘛,这个暂时不去说他,你说一个不喜欢做官,不喜欢银钱的小崽子我们该赏他什么好呢?”

顿了一下之后,封景珹再道:

“而且这个小崽子似乎也不在乎名声,根本就没有想过怎么去洗白自己在京城落下的那不堪的臭名,反而还处处隐姓埋名,藏匿自己的锋芒,估计上官鼎也是看出了这一点,这才让廖宣和谢皋故意把沈欢写成沈彬,不让他名声过于显露。”

“那圣上又该怎样处理这个沈欢呢?”

张泉作为一个在封景珹身边呆了几十年的老人,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不能乱猜,更不能随意的发表意见,只需一个劲的问,让自己显得不怎么聪明就行。

封景珹慢慢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这个沈欢嘛,哼,他竟然还敢劫持公主,要是依朕早些年的脾气说不定立马诛他九族,不过现在他做了这样一件大事,朕就不好为难他了,算了,就当功过相抵吧!”

“只是,他不想做官不想为了大燕出力就行了吗,朕还偏要同他斗上一斗?”

张泉大奇。

“圣上,您怎么去和沈欢斗呀,一个圣旨他沈欢还不敢听您的?”

封景珹呵呵一笑。

“他不想做官可以,朕也可以让他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正好朕也可以观察他一下,嗯,这样吧,朕就让他父亲沈天逸来做官,然后给他安排脏活,累活,沈欢作为儿子总不至于看见自己的父亲给累得死去活来的吧!只是,给沈天逸安排什么官职朕暂时还没有想好,这还要等沈欢那小子回到京城再说。”

“哦,还有,既然沈欢不想出名,那朕也从了他心愿,张泉,你叫下面的人嘴巴严实点,对于绍兴的事情,就说是一个叫沈彬的人干的,其他的给朕能藏就藏。”

“奴婢知道了!”

张泉急忙应了一声,随后又仿佛记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圣上,奴婢无意听下面的人说,好像城西有个叫鲁天德的人要强夺了沈天逸的宅子来修一座大的府邸。”

“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

封景珹沉吟了一下。

“哦,这件事情朕就不去管啦!”

“圣上,如果没有外力,沈天逸估计怕是顶不住鲁天德和宋明祥的。”

封景珹哑然一笑。

“你呀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放心,这件事情朕不出面自然也会有人给沈家出面的!”

“哦,奴婢越礼了!”

“算啦算啦,快随朕去早朝吧,估计大臣们都等不及了!”

“是,奴婢遵旨!”

二人正要迈出御书房时,门外的小太监跑进来躬身禀报道:

“启禀圣上,门外青龙卫指挥使萧将军进见!”

封景珹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随之露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转身重新坐下后,他朝小太监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圣上,您在笑什么?”张泉好奇道。

今天封景珹的心情真的不错,他抿嘴一笑。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微臣萧如冰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爱卿平身!”

看着满脸焦急的萧如冰,封景珹一捋抚须笑道:

“如冰侄女,不知你这么早来找朕所为何事?”

“这,圣上,微臣想去一趟绍兴,还请圣上恩准!”

萧如冰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把自己想要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去绍兴做什么?”

萧如冰咬了一下嘴唇。

“圣上,倭寇横行绍兴,微臣担心丫鬟笑笑的安危,想去绍兴把她给找回来!”

这个理由很不充分,也有些好笑,但封景珹并不以为意,反而呵呵一笑。

“如冰呀,绍兴你就用不着去啦,那儿的倭乱已经被你要找的人给驱除了!哈哈哈!”

“他?那他也没有受伤?”

萧如冰心中大喜,一句反问脱口而出后便自知失言,赶忙改口道:

“圣上,您不会是开玩笑的吧,笑笑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呀!”

本来萧如冰上次来向自己奏报沈欢的事情他就有些奇怪,今天再看腾骧左卫的密报,封景珹便坐实了心中的猜想,现在又见萧如冰如此古怪的行径,他要是还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他就不是封景珹了。

现在见萧如冰给他装糊涂,封景珹也当着不知,只自顾自的言语道:

“朕没有开玩笑,他一人先杀了倭寇内应冷卓,再万军丛中杀两倭寇贼首,四万倭寇大败而走,绍兴之危随之迎刃而解!”

萧如冰闻言大惊。

“啊,万军丛中杀贼首,他不要命了吗?”

封景珹哈哈一笑,指着御案上的奏折,一脸戏虐的看着萧如冰。

“如冰,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呀,诺,这儿有几封奏折,你是想先看绍兴卫的呢还是先看东厂的?”

“微臣想先看东厂的!”

萧如冰脸色一红,急忙又道,“不,都不看,圣上,微臣突然记起卫所里还有些事情要办,现在就不打扰圣上您了!”

说完,萧如冰慌乱的朝封景珹行了一个礼后便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御书房。

“圣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萧如冰落荒而逃的身影,张泉眼珠子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封景珹哈哈一笑。

“你呀,要是你现在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你也不用待在朕的身边了,哈哈哈,有趣,真有趣!”

第二百零五章 天真的笑笑

从离开京城往绍兴走,已经是第四天了。

这是笑笑记忆中的第一次出远门。

虽然以前在平日里也有过和自家小姐去到京城周围去转转,但那些距离都比较近,最多一天来回,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感觉。

而这一次要走六百多里的路去绍兴,对于小姑娘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也与她在京城时所想的不一样。

这样一直不停的走,除了打尖吃饭以外都是走。

长途行车,人也容易疲倦烦闷,加上第一次离开小姐,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年的京城,笑笑还是有些想念那个或许还称不上自己的家的地方。

官道的路面并不平整,来途也遇到过下雨的路段,马车经常颠簸得厉害,笑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马车上换了多少个姿势,打了多少个哈欠。

赶车的赵勇赵大哥并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更没有半点风趣可言。

一路上两人的对话交流并不是很多,这更增加了路途的无趣。

不过这些倒不是特别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能顺利的赶往绍兴,然后待在沈公子身边,不让那些狐媚子般的女人接近沈公子,这个想法到现在笑笑都没有丝毫改变。

在又换了一下坐姿后,笑笑捏了一下麻木得有些不象自己的臀部一样,朝车外的赵勇道:

“赵大哥,我们现在到哪儿啦,离绍兴还有多远?”

这个问题,笑笑一路上起码已经问了几十遍了。

每次,赵勇都只是笑着给她说目前大致走了多远,离绍兴还有多远,这一次赵勇也不例外。

“笑笑,我们现在过了湖州,前面二十多里是德清县,去到绍兴的路程大概走了一半出头!”

“哦,”

赵勇以前也是青龙卫出身,只是在四年前的那场激烈的大战中伤了左臂,后来经过治疗,问题倒是不大属于小残疾,右肘关节变得僵直了,不能很好的弯曲。

这样一来,即使赵勇武艺不错但上战场却是不行的。

所以,萧如冰便把赵勇给换了下来,留在家里当护卫使用,并找人给赵勇说了一个还过得去的妻子。

也正因为这样,赵勇对萧如冰和萧家非常感激,对萧如冰也非常敬重。

当笑笑和他讲了大小姐萧如冰的想法并想来绍兴时,赵勇考虑了许久才终于答应了笑笑。

对于军旅出身的赵勇来说,几百里的长途根本不是问题,他只是有点担心笑笑一个小姑娘受不了,急忙又问道:

“笑笑,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去前面的小集休息一下!”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笑笑肚子饿的有些咕咕叫了,她不好意思的道:

“赵大哥,都怪我,这一路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到绍兴,可,可是我肚子真的饿了!”

赵勇呵呵一笑。

“没什么,我们吃了午饭再赶路也一样!”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集,赵勇把马车停下,牵着笑笑的手臂把她扶了下来。

进入一个小饭馆后,赵勇开始点起一些简单的饭菜。

“赵大哥,你说要是我们到了绍兴,那个沈公子不愿小妹呆在他身边怎么办?”

饭菜端来后,笑笑并没有马上吃,而是用双手捧着她那永远的满含笑意的小脸,担心的问道。

“啊!”

赵勇闻言一愣,敢情这小姑娘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和那个未曾谋面的沈欢相处呀。

既然没有想好,你还敢风风火火的跑六七百里去找一个陌生人,并信誓旦旦的还要把他带回来!

这个问题其实赵勇也想过,他只是下意识的以为笑笑离大小姐近,估计已经得到了大小姐的某种暗示或者说授意。

这次笑笑跑出来可能是看到了大小姐的举棋不定才暗自替她下了决心,所以他一路走来都没有去问这个问题。

“笑笑,你难道没有想好怎么去和沈公子相处?”

笑笑小嘴一瘪。

“没有,小妹只是有这个强烈的愿望,却并没有想好怎么去执行它!”

“大小姐没有和你讲过什么?”

“也没有!”

哎呀,这可不好办啦!

赵勇把伸出去夹菜的筷子收了回来,盯着笑笑看了好一会,感觉这个笑姑娘实在可爱又可笑。

只是路已经走了这么远,回去根本是不可能了,再说,赵勇也不想看见自家小姐伤心,所以这个计划必须得执行下去。

但是这个计划执行人的心态就很关键了,赵勇不想给笑笑这个执行人破冷水,只好劝慰道:

“这个笑笑,你这么可爱,长得又这么漂亮,沈公子一定喜欢和你呆在一起的,你别担心!”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赵大哥难道还会骗我们可爱的笑笑姑娘!”

笑笑笑了一下,放下右手,改为单手托脸。

“赵大哥,听小姐说那个沈公子杀了不少东厂的人,那你说他是不是很凶呀!”

“应该不凶吧,他是迫不得已,否则大小姐也不会喜欢他了,是不是?”

“小姐倒是说过沈公子人很好,很善良,但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小妹心头有点发憷!”

赵勇心中暗笑,对了嘛,这才是一个小姑娘应该有的心态嘛!

“别怕,既然大小姐都说沈公子人好,那沈公子肯定就是真的好,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可是,如果和沈公子呆的时间长了,他要对小妹用强怎么办?”笑笑想到京城里关于沈欢的流言,终于把这个困扰了她很久都没有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噗!

赵勇差点被笑笑这句话给呛住,随后急忙侧过身子把气和着米饭吐了出来。

唉!一个没有以身饲虎决心的间谍绝对不是一个好间谍。

再说,如果关系真的到了那一步岂不是更有发言权,也更能圆满的完成此行的计划吗?

不过,这个问题赵勇可不敢对笑笑说,他怕带坏了小姑娘。

“不会吧,笑笑,你说大小姐和上官小姐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那你可曾听说过沈公子对她们用强了吗,而且你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你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吃饭,吃饭!”

“哦,这还好些!”

笑笑抿嘴一笑,拿起了筷子。

一顿充满了疑问和担心的饭不多时便结束了,笑笑和赵勇出门而去继续赶路。

第二百零六章 路遇歹人

湖州到德清这一段越走离莫干山越近,官道也变得有些难走起来。

虽然老天爷作美,没有下雨,但是赵勇和笑笑的马车走得并不快,当他们出了小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停下!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

随着一声呼喊,突然从官道的旁边涌出了**个人拦在了官道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手拿纸扇,穿得花里胡哨的富家公子,其余几人皆一身劲装做随从样打扮。

此处地势偏僻,几人无故冒出来绝没有什么好事,赵勇心中一凛,勒住了马车。

“你等是何人,拦住在下的马车所为何事?”

富家公子冷冷一笑。

“你问本公子是何人,本公子还要问你是什么人呢,说,你为什么要偷偷的拐跑本公子府里的丫鬟?”

哼,丫鬟!

赵勇面色一冷。

“在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们让开,我们还要赶路!”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跳了出来。

“少爷,小的在集子的饭馆前看见了,就是这个人带走了小翠,现在小翠肯定还在马车上。”

赵勇闻言大怒,他知道这群人想干什么了,他冷笑了一声怒斥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和自己的小妹一起回杭州去探亲,怎么就成了拐走你家的小翠啦!”

富家公子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两声道:

“你休想抵赖,我们把车里的人拉下来一看便知,动手!”

说完,几个劲装仆人便手持棍棒围了上来。

“住手,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老子是京城萧家的人!要是你们敢动车上的人一根毫毛,老子要你们不得好死!”

赵勇大吼了一声,翻身下马把长刀拿在了手上。

在赵勇心中,笑笑可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在萧府里有着不低的地位,加上笑笑平素可爱善良,深得府里上下喜欢,所以赵勇当然不想笑笑这个小姑娘受到丁点伤害了。

此时,马车里正在眯着眼睛打瞌睡的笑笑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急忙探出头来朝赵勇问道:

“赵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赵勇头也不回了应了一句,“笑笑,你呆在车里别出来!”

笑笑闻言急忙把头缩了回去,“赵大哥,你当心些!”

美人惊鸿一瞥,富家公子眼睛一亮,他忍不住暗赞了一声。

“果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小美人,要是嘿嘿!”

说实在的,十七岁的笑笑还真的是长得明眸皓齿,如花似玉,虽然年纪尚小,下巴还有一丝婴儿肥,但她一副可爱到极点的笑脸却很轻易的掩盖了这份不足。

加上一副有些糯糯的声音,一个标致的小美人便自然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呈现在了这穷乡僻壤之间。

富家公子心中的欲火大炽,猖狂道:

“什么京城萧家,本少爷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拐了本少爷的贴身丫鬟,哈哈哈,上,给我把小翠抢回来,注意,注意,别伤了我的小美人!”

富家公子孤陋寡闻,劲装仆人们也不是东西,闻言便猛扑了过来。

见劲装仆人的动作,赵勇一惊,这几个人应该是练过的,今天只怕有些难以善了了。

但也由不得赵勇犹豫,他一把抽出长刀,死死的盯住眼前扑来的人。

霎时,棍棒便扑面而来,赵勇挥舞着长刀左支右挡,好不容易划伤了一个劲装仆人左臂,那劲装仆人居然只冷哼了一下又扑了过来。

“快,这个人左臂不能用,你们给我做了他!”

富家公子似乎也发现了赵勇的弱点,高声大叫起来。

“少爷,我去把小美人给你弄下来!”旁边尖嘴猴腮的汉子献媚道。

“不,本少爷亲自去!”

富家公子贱笑了一声便领着尖嘴猴腮的汉子往马车走来。

“你敢,老子杀了你!”

你还别说,青龙卫出身的赵勇还真的很强悍,他虽然被六七个武艺不低的汉子围着打,身上也挨了几棍,但另外几人也没有讨到好。

此时他见富家公子要去马车上拉笑笑,他不由得大急,慌乱用左手的刀鞘格开了一个仆人的木棍,砍伤了另一个人的右肩,从人群中杀了出来。

可惜对方人数实在过多,赵勇刚一跑出包围圈,后背便重重的挨了两棍,接着一只大脚啪的一声踢在了他的后腰,赵勇闷哼了两声跌倒在地。

随后,一阵棍棒和拳脚便如同暴雨一般朝他全身袭来。

“咔嚓!”

赵勇慌乱中虽然护住了头部,但右侧小腿却被重重的木棍一下打断。

已经快被富家公子拖下马车的笑笑见赵勇的惨状不由得大哭了起来。

“赵大哥,赵大哥,你怎么样啦,你们你们这群恶棍,我们小姐会来收拾你们的来人啦,来人啦,有人抢劫啦。”

富家公子冷冷一笑。

“我们把你赵大哥杀了不就没人知道是本公子做的吗,哈哈哈!”

富家公子刚说完,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可我知道呀,怎么办?”

“一起杀了呗!”

富家公子轻蔑冷笑,朝几个围攻赵勇的人丢了一句,几人便转身向来人扑去。

来人也不答话,抽出长刀,噼里啪啦的一阵乱砍,砍断了两人的木棍,一人的右臂,顺便把剩下的四人打伤在地。

看着来人提着刀面无表情的朝自己走来,富家公子心中大骇。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路见不平的人,怎么,你有意见吗?”

“你,你敢管我唐家大少爷的闲事,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唐姓富家公子抬起右手指着来人,外强中干的骂道。

来人冷笑了一声,长刀一挥,唐姓富家公子的右手便齐腕而断,接着发出了一阵如同待宰肥猪般的嚎叫。

“赵大哥,你没事吧?”

笑笑见有人帮他们打退了恶人,急忙跑过去把赵勇给扶坐起来。

“没事,笑笑,你赵大哥没事,你别担心!”

说完,赵勇对着慢慢走进的来人抬了抬右手,艰难的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的搭救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这时,笑笑才抬起头望向来人。

一看之下笑笑大惊。

“沈公子,真的是你吗?”

第二百零七章 只要你们一条右腿

不错,来人正是打算回京城的沈欢。

离开绍兴,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但沈欢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虽然他在绍兴待的时间不长,但是绍兴还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些,水巷阡陌,古桥如织,在朦胧烟雨之中,古老斑驳的石板桥却又显得灵动而真实。

驾着乌篷船穿桥而过的船娘和岸边撑着油纸伞、袅袅而行的青衣女子,都有着同样的温婉与柔美。

在那儿,他也遇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遇到了很多可爱而又有趣的人。

比如耿直的杜青,温文尔雅的上官羽,有点小激情、小冲动的上官锐,以及心智成熟得都快成精的上官鼎。

哦,还有嘴上说着要拍拍屁股走人,却又拿起刀子亡命的朝倭寇猛砍的桑辟驰

等等。

对了,还有他自己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婚礼,第一次洞房,新婚妻子上官若雪很漂亮,美得象天仙一样。

只是他不得不走,他并不是怕被幽州公主封无忧杀了脑袋,而是怕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上官若雪这样一个突然闯入生命的女子。

这个美得像精灵的女子给了他太多的记忆。

紫翠园里这个女子孜孜不倦的向自己请教算学,自己被淹地道冲出来时她的惊慌失措,绍兴城墙上无助的呼喊,如同望夫石般的久久不肯离去。

沈欢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他也有着一般人的情感,可想到京城里的另一个女子和他说过的话,他又不得不走。

他得利用这段时间想想今后该怎么去面对这样一个女人。

虽然此时的大燕朝三妻四妾是一种合理的存在,但沈欢还是想听一听京城里那个女人的意见,至少得征求那个女人的同意才行。

否则,那便是对自己,对两个女人的不尊重。

虽然沈欢是这样想的,但事情却并不迫切,他离开绍兴之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有名的郎中,让他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后继续往京城赶去。

不过,像杭州这样的大城,自己带伤前往肯定有些不方便,那样少不了又得平添几多麻烦。

无奈之下沈欢只得沿着杭州城的外围走。

路上,沈欢又想到了一个比较烦恼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手枪的子弹好像不怎么经用了。

本来与自己一同来到这个时空的子弹就不多,只有区区的二十五发,杀周全,杀冷卓,杀加藤犬一郎和本田雅格,一下子就用去了四颗子弹。

照这种速度下去,恐怕自己再多遇到几次危险便会弹尽粮绝,然后只能提着刀子硬拼了!

这种情况不仅不能装逼,而且还很危险,沈欢不想面对那种局面。

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人做子弹了。

可后世精密的高科技做出来的东西,在此时的大燕朝能做得出来吗?

对此,沈欢表示深深的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还是抱着侥幸而且顺路的心态打算去一些铁匠铺和金银首饰店去看看,看看民间有没有一些隐姓埋名的能工巧匠能做出子弹,至于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只要能做就行,大不了回京城找萧如冰拿些银两来就是。

就这样,沈欢在跑了十几个首饰店,二十多个铁匠铺之后却毫无所获,甚至有一次还被一个壮实的打铁小子以为他是来偷师学艺的而直接用木棍打了出来。

无奈,终于死心的沈欢只好放弃了这个荒诞的想法,改为只看风景,以一种欣赏的目光去看看江南那些温婉的女人。

其间他也顺便去了一下离杭州只有八十里,在后世名噪一时的乌镇。

乌镇的位置与后世比相差不大,河道分布也基本相同,只是水更清,天更蓝,也少了几座比较著名的石桥,不过并没有影响沈欢愉悦的心情,在那儿歇了一宿后他便又往莫干山景区而来。

不想刚来到官道,他便看见了这样一曲好戏。

这是一曲典型的纨绔子弟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已经在绍兴见过了一场这样的戏之后,沈欢感觉接连遇到这种事情有点好笑。

好笑之余他甚至还在想要是没有外力的干预,像这样带着几个刁奴,欺负欺负良家妇女的日子也是挺不错的。

呵呵,怪不得后世很多穿越小说的主人公有很多一开始都有做纨绔的打算。

不过笑是另外一回事,他见眼前那个富家公子真要拖走小姑娘的时候,他还是站了出来。

没想到站出来之后,眼前的小姑娘居然认得自己,而且还一口便叫出了自己的姓氏。

沈欢心中一惊,要知道自己这幅面具可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呀,而且知道自己带有面具的人大都还在绍兴,可眼前的小姑娘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啊,你果然是沈公子!”

见来人没有否定,笑笑大喜,她抹了摸眼泪勉强笑道:

“沈公子,奴婢叫笑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我以前在小姐房里看见过这个面具,后来小姐说送给您了,所以奴婢这才认出您来的!”

这番说辞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的,笑笑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自己路上还在想的萧如冰。

沈欢对着笑笑温和的一笑之后,开始有些庆幸自己能恰巧赶到救下笑笑,否则后果还真的是不堪设想。

在转头看了一眼被恶仆架着正打算离开的唐姓富家公子后,沈欢的面色转冷了下来,他朝笑笑一扬手道:

“笑笑,你先起来,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沈欢便冷冷的朝富家公子走去。

“站住,我没有让你们走,谁叫你们离开的?”

一个恶扑举着木棍戒备道:

“这位公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经把我家公子的手臂斩了,你还想怎样?”

人都是有逆鳞的,沈欢也不例外,笑笑是萧如冰的贴身丫鬟,也就算得上是萧如冰的亲人,现在笑笑不仅被这伙人欺负,而且同路的赵勇也被打折了右腿,沈欢当然不干。

代价,恶人必须付出代价!

不过想要为恶的人在出手之前一般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沈欢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我不想怎样,我只要你们一人一条右腿,你看是你们自己打呢,还是在下为你们效劳!”

恶仆闻言心中一狠,举起木棒便往沈欢冲来。

“老子杀了你!”

沈欢一个闪身让过木棍,右脚一扫把恶仆打翻在地,随后提起左脚照着恶仆右腿就是一下,只听咔嚓的一声,恶仆的右侧小腿应声而断。

沈欢不理恶仆的哀嚎,捡起地上的木棍冷着脸朝另外几人走了过去。

“你们,你们怎么说?”

第二百零八章 惹到顶级豪门了

沈欢说话声音并不大,动作也没有半点夸张,但唐姓富家公子等人心中却感觉有种无比的寒意。

这个人实在太狠了,杀人断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对待对手简直就像对待畜生一般。

可是打又打不过这人,有什么办法。

几个恶仆对视了两眼丢下富家公子撒腿便跑。

唐姓富家公子因为刚刚断了手腕,虚弱的身体没有了恶仆的搀扶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这一坐,唐姓富家公子吓得连魂都跑出来了,他哀嚎了两声朝着自己的仆人大骂道:

“你们,亏本少爷平日供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像条肥猪一样把你们养起,没想到一遇到事清,你们竟然丢下本少爷跑了你,少侠你别过来,我给你钱,很多钱,五万两,不,十万,求你放过我”

沈欢冷冷一笑。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钱!”

说完,沈欢举起大棒便向唐姓富家公子打去。

“住手,青天白日之下,谁敢肆意行凶?”

沈欢听到声音扭头一看,便见四个官兵模样的男子沿着德清方向飞奔而来。

沈欢笑了笑,举起的大棒依然朝唐姓富家公子狠狠的落了下去。

随着唐姓富家公子的一声惨叫,他的右腿便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弯了起来。

“大胆,本官让你住手,你还要行凶,简直是无法无天啦,上,给本官去把这恶贼给绑了!”

领头的一个官兵大怒,一招手四人便把沈欢给围了起来。

沈欢笑了一下,朝领头官兵道:

“大人,在下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何罪之有,大人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了在下,不知是何道理?”

唐姓富家公子估计这会儿已经痛麻木了,见有人来阻止沈欢,急忙大叫道:

“左总旗,这人,这人伙同他人想抢走本少爷的丫鬟,您快把他给拿下!”

这时那几个还没有跑远的恶仆也靠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

“不错,左总旗,这人不仅抢少爷的丫鬟,还打伤了我们多个兄弟,请大人擒了这个凶人。”

估计这左总旗也知道这些的是个什么德行,所以并没有理会诸人,而是把目光望向了沈欢。

在他看来,这唐家少爷抢人,调戏良家妇女或许不假,但沈欢也打伤了好几个人。

而且自己已经叫停手了,但沈欢根本不听,还是把木棍落了下去。

能无视官军,这种人的胆子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因此,为了面子也好,官威也罢,沈欢这个人必须得给出一个交代才行。

“你这狂徒,本官不管你是自卫也好,路见不平也罢,你给本官走一趟就是,到时如果真如你所说,本官便放了你,否则你就等着坐一辈子的牢狱吧!”

沈欢正要反驳时,一边的赵勇开口了。

“这位大人,在下和沈公子确实是被这伙人抢劫,还请大人明鉴。”

左总旗冷眼看了一眼赵勇。

“你是什么人,本官为何要相信你?”

“大人,在下乃京城萧家的人,这位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笑笑!”

“哪个萧家?”

赵勇傲然一笑,“户部尚书萧家,也是青龙卫萧家!”

左总旗闻言心中一惊,如果说户部尚书萧家或许还有些人不甚清楚的话,那青龙卫萧家就没有多少人不知道了,他作为一个地方卫所的一个老油条就更清楚不过。

顶级豪门呀,我的个乖乖!

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该死!

这唐家少爷是脑子进水了吗,竟然敢惹这家在大燕朝都没有多少人敢惹的萧家,而且还是想抢了大燕朝唯一女将军的贴身丫鬟,你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是什么!

虽然心中惊骇,但左总旗还是问了一句。

“你说你是萧家的人,不知有何凭据?”

“在下有萧家的令牌为证!”赵勇说完便重新摸出了萧府的令牌。

左总旗朝另一个官兵递了一个眼色,官兵急忙跑过来把令牌拿了过去。

见令牌不假,左总旗慌忙把令牌还了回去,然后朝笑笑一拱手。

“下官不知是笑笑小姐当面,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笑笑小姐见谅!”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户部尚书家里青龙卫将军的贴身丫鬟,其地位不知道比一个小小的地方总旗高了多少。

所以,此时的左总旗态度非常的恭敬。

笑笑见左总旗如此动作,急忙把手一摇。

“左大人误会啦,奴婢只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当不得左大人如此称呼!”

“笑笑小姐,既然这帮人冒犯了你,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左总旗笑了笑,不再去纠结丫鬟小姐的事情。

笑笑很善良,在轻叹了一口气后,她朝沈欢望了过来。

“唉,沈公子,既然这些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要不我们就放了他们?好不好?”

既然笑笑这个受害者都这么说了,沈欢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点了点头。

“好,看在笑笑姑娘的面上,我今天就饶过这几个恶徒。”

见笑笑都得征求眼前这个相貌平常的男子的意见,左总旗心中又是一惊。

他看了沈欢一眼,走到唐姓富家公子跟前一脚踢在其断腿之上,骂道:

“你这蠢货,你知道你惹上了什么人吗,你惹到了青龙卫萧将军贴身侍女,要是萧将军知道了她能灭了你全家,滚,给老子回去,让你家的死老爹到京城萧家去赔罪吧!”

唐姓富家公子这时才大概清楚了自己闯了什么祸,急忙唤过恶仆如蒙大赦般狼狈的逃了回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过去了,笑笑松了一口气之后慌忙跑到沈欢面前,对着沈欢就是一个大礼。

“奴婢笑笑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搭救之情!”

这是萧如冰的贴身丫鬟,也是沈欢与萧如冰分别后第一次见到她身边的人,一种亲近之感油然而生。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萧如冰以后真的嫁给了自己,那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说不定也会成为自己床上的女人,想到此,沈欢心中感叹之余忍不住又一阵好笑。

笑过以后沈欢急忙把笑笑的手臂一扶。

“笑笑,你快起来,在我这儿你用不着如此大礼的!”

笑笑不知道沈欢的性格,慌忙接口道:

“公子,这是应该的,奴婢可不敢逾礼!”

第二百零九章 不负真情

“没事,没事,你随便就好!”

沈欢暗自一笑,轻轻的拍了一下笑笑的香肩道:

“笑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你家小姐呢?是不是京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笑笑一愣。

“没,没有,小姐很好,京城里也没有出什么事儿,奴婢,奴婢是想去绍兴找您,不想却在这儿遇到了公子您!”

“嗯,你去绍兴找我?你家小姐吩咐的吗?”沈欢大奇。

笑笑看了一眼还在面前不远的左总旗等人,支支吾吾的道:

“这这”

见笑笑欲言又止,沈欢苦笑摇头。

“算了,这事儿等会再说,我们先还是来看看赵勇的伤势吧!”

笑笑对沈欢恭敬的态度很自然的落到了左总旗的眼里,他虽然不清楚沈欢是什么人,但也明白这个人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那个萧小姐的情郎也有可能,现在见沈欢要看赵勇的伤势,他急忙站出来道:

“沈公子,这位大哥的右腿怕是断了,在下知道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很有名的郎中,要不我们把这位大哥抬到那儿去找他治疗一下,哦,不远,只有两三里路的样子。”

确实是断了!

沈欢看了一眼赵勇的右腿朝左总旗点了点头。

“多谢左大人,还请左大人为我等带一下路,不知可好!”

“小事一桩而已,沈公子不用多礼!”

左总旗呵呵一笑,朝另外几人吩咐了一声。

“快,去找一副担架来,我们帮沈公子把这位兄弟抬到郎中那儿去!”

几个官兵闻言急忙朝前面的小集跑去,不多时便找来了一个只有两根木杆,木杆上缠了一些绳子的所谓担架来。

左总旗脸色一黑,骂了起来。

“你娘的,老子叫你们去弄一副担架来,你们给老子弄来一个什么玩意!”

官兵面色一苦,“总旗大人,小集里没有找到担架,我们临时做了一个。”

见左总旗还想再骂,沈欢急忙开口劝道:

“算了,左大人,担架马夫点无所谓,只要能抬人就行!”

左总旗点了点头,留下一人看住马车,带着另外两人把赵勇扶上担架后便往郎中家行去。

而笑笑也从马车上取回包裹,随同沈欢一起跟着左总旗等人慢慢往前走。

见笑笑一路上都在偷偷的打量自己,沈欢心中一乐。

“笑笑,你在看什么呀,是我脸上有花吗?”

笑笑脸色一红,“没,公子您脸上没花,奴婢只是好奇您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副面容!”

沈欢哑然一笑。

“公子我能有什么面容?还不是一个嘴巴,两只眼睛,两只耳朵,难不成我还会是妖怪变的?哦,笑笑,你还没有给我讲你去绍兴找我做什么呢,现在你给我说说好不好?”

笑笑讪讪一笑后又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道,“公子,奴婢说了您可别笑我,好不好?”

“不笑,我不笑你就是,你说吧。”

“公子,奴婢其实是悄悄跑出来的,小姐并不知道。”

“啊,你悄悄跑出来的?那又是为什么呀?”沈欢心中一惊。

笑笑点了点头。

“公子,您知道吗,小姐自从回到京城以后,他对您想念得紧,整天都在奴婢耳边说起您,想您回京见见她,加上圣上又解除了您和她的婚约,她就更难过了”

“慢,慢,笑笑你慢点说,你是说圣上已经解除了我和你家小姐的婚约?”沈欢心中巨震,连忙打断了笑笑。

“是的,就在小姐回京的时候,圣上便解除了你们的婚约!”

“圣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笑笑摇了摇头,“具体情况奴婢不清楚,不过听小姐说好像是说圣上感觉自己做错了,而主动解除的。”

忍住心中的疑惑,沈欢朝笑笑挤出一个笑脸。

“笑笑,你继续说。”

笑笑点了点头。

“自解除婚约以后,小姐伤心极了,也不知道她偷偷的哭了好多回,不仅食量减了许多,连身子都消瘦了不少,可是公子您没有在京城,小姐又有公务在身,不便出京来找您,因此,小姐这段时间一直都过得很辛苦,后来,她听说公子您同上官小姐成了亲,心中更是不安,奴婢,奴婢看到小姐如此伤心,于是就自作主张的跑了出来,打算去绍兴给您说说小姐的情况,然后,沈公子,您你不要真的娶了上官小姐,好不好,回到京城,回到小姐身边,小姐她真的很想您!”

听完笑笑一阵絮絮叨叨,逻辑松散的诉说后沈欢没由得心中一痛。

他总算明白了萧如冰这段时间痛苦的心路历程,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要去绍兴找自己。

沈欢清楚,萧如冰是一个性格坚强,敢爱敢恨的女人,加上山前小屋又发生了那么多令人难以忘怀的事情,以及自己对她的承诺,她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再去找另外的男人了,而自己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夫君,唯一的希望。

虽然山前小屋的离别有些伤感和不舍,但并不悲伤,两人也满怀希望,甚至沈欢自己还提到什么时候要去萧家求亲。

可没想到天意弄人,封景珹居然头脑发热的取消了两人的婚约。

而自己呢,则又恰到好处的在萧如冰受伤的心里撒了一把盐,让她伤上加伤,虽然自己去绍兴是萧如冰自己的主意,自己也是随口答应,但这个伤毕竟是真实的存在,萧如冰想不在意都不行。

于是才有了笑笑私自出京去绍兴找自己,然后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眼前这个丫鬟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丫鬟。

虽然丫鬟涉世不深一股脑的把自己小姐的底细透露给了一个不应该透露的男子,让自己的小姐失去了主动,但沈欢却不是那中垃圾的男人。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萧如冰清瘦的容颜便毫无防备的钻进了脑海。

这一刻,沈欢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思绪也在萧如冰和上官若雪两人之间飘来飘去。

最后,沈欢终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自己和萧如冰的事情弄好再说。

第二百一十章 意外再生

见沈欢沉默不语,笑笑心中一惊,焦急的问道:

“公子,您怎么不说话呀,您莫不是真的喜欢上官小姐了吧!那,那小姐怎么办?”

看着这个衷心护主的小丫头,沈欢忽然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

“啊,公子您果真抛弃了小姐,与上官小姐弄假成真了呀!”

笑笑的笑脸马上变成了哭脸,语气变得无助起来。

“您怎么能这样呢?您知不知道小姐她有多想您,您怎么能这样呢!”

唉,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机灵劲!

可姑娘再漂亮,自己一个心智成熟的大男人也不能把自己的苦衷讲给她听呀。

沈欢无奈之下只好拿起右手往笑笑脑门上一弹,笑道:

“就你心眼多,谁说公子我就抛弃你家小姐了呀!”

“真的没有?”

“没有!”

笑笑一喜,哭脸又立马变成了笑脸,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偏头问道:

“那公子肯定也喜欢上官小姐,否则不会露出这种为难的表情,对不对?”

沈欢一愣。

“这,我还没有想清楚。”

这个回答笑笑并不满意,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前面的左总旗指着众人眼前的一处民舍回头道:

“沈公子,这儿就是那个郎中的家,我们去看看他在不在!”

沈欢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

运气不错,当沈欢等人来到民舍前时,那个郎中刚好还在,于是众人便七手八脚的把赵勇抬了进去。

郎中手法不错,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把赵勇的小腿给接好了,上好一个简单的夹板以后,又给赵勇处理了一下肩上和胸前的两处不重的淤伤。

一切处理完后,左总旗客气的向沈欢和笑笑说了几句后会有期的话,然后领着手下告辞而去。

现在因为意外的碰见了沈欢,笑笑也就不用再往绍兴跑了,而是跟着沈欢一起回京城。

只是赵勇的伤势实在不能赶路,就是坐马车也会颠簸得发疼。

沈欢和笑笑只好给了郎中不少银钱让他好生照料赵勇,然后等赵勇伤势有所好转后再自己返回京城。

这番耽搁下来,等沈欢和笑笑走出郎中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时左右。

对于沈欢能同自己一起回京城,小姑娘笑笑是满意的。

虽然她不清楚沈欢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官若雪,但她此行的目的也勉强算是达到了,那剩下的就是沈欢和自己小姐的事情了。

此时,笑笑一路上都很开心,加上沈欢刚才又救了她,在她的心里获得了很深的好感,因此,在笑笑潜意识里她觉得沈欢真的很不错,小姐也没有选错人。

既然没有选错人,那眼前这个男人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笑笑还是清楚的。

所以,笑笑在羞涩之余,也打算尽量和沈欢亲近一些,以免显得过于见外。

“公子,这段时间您过得还好吧?”

“还不错。”

“东厂那些太监番子找您的麻烦没有?”

“没有,是你家小姐去圣上那儿说的吧?”

“嗯,”笑笑点了点头,又道,“公子,您在上官家待了多久?”

“一直在,前几天才离开的。”

“公子,您能不能给奴婢唱一首歌,小姐说您唱歌很好听的,奴婢想听一听!”

对于两个才见面的人来讲,这已经算是一个有点无理的要求了,但从眼前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又显得很自然,让人没有半点拒绝的想法,沈欢笑了笑。

“你想听什么歌?”

笑笑想了想,张口露出了白得有些刺眼的贝齿。

“就那首《西海情歌》吧,奴婢听小姐唱过,歌词写得很好,只是小姐说她声音有些软,没有多少味道,所以奴婢想听公子您唱。”

“你家小姐还记得这首歌?”沈欢大奇。

“当然,小姐说她记得她和您的所有事情,也记得您所有说过的话!”笑笑认真的道。

沈欢心里被这句话狠狠的触动了一下,有些不忍拒绝笑笑的这个要求,点头道:

“好,我给你唱唱!”

“谢谢公子!”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一首歌唱完,笑笑的笑脸划过一丝悲伤,她吸了吸鼻子。

“公子,您唱得真好听,奴婢听了心里都有些发酸,公子,你可不能让小姐把你找不见哟!”

“当然,我们回去后我就去找你家小姐!”

“公子,你真好!”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先前停放马车的地方,马车还在。

沈欢打算让笑笑坐车,自己赶马车,可笑笑说自己担当不起公子赶车奴婢坐车,死活不干。

沈欢没有办法只好让笑笑骑自己的马,他则赶着一辆空车往笑笑的来路而去。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小半个时辰,突然间便前面一个人半伏在马上从前面飞驰而来,又瞬间从两人身旁一闪而过。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马上骑士的面容时,不想,马上的骑士在前面转了一个弯又跑了回来。

“妹婿,果然是你!”

这时,沈欢才看清楚眼前的骑士竟然是上官羽,他忍不住奇道:

“二哥,你跑这么快是要去哪儿呀!”

上官羽喘了一口气道,“妹婿,不好了,小妹在前面被人劫持跑了!”

沈欢闻言大惊。

“什么,若雪被人劫走了,是什么人干的?”

“不清楚!”

上官羽摇了摇头。

“劫匪有十来个人,全都蒙了面的,看不见面容!”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我们随同爷爷一起从杭州刚路过这儿,先前我们还看见了你赶的这辆马车,只不过我们没有在意,便直接过去了,又走了一会儿,小妹见路边的野花开得很好看,便停了马车前去观赏,没想到那帮人从后面赶来一下子就把小妹给劫了去,十七弟带着护卫们拼死想把小妹给抢回来,不想劫匪武艺相当了得,并以小妹的性命为要挟,我们投鼠忌器不敢逼得太紧,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劫匪把小妹给劫走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幡然醒悟

上官羽说得非常快,但沈欢还是把事情的经过给明白了一个大概。

“二哥,十七哥他们跟上去了吗?”

上官羽恨恨的道:

“跟是跟上去了,但是那群该死劫匪甚是可恶,只要十七弟他们稍一迫近,他们便拿着小妹的性命相威胁,阻止护卫们靠近,我担心他们会跟丢了劫匪,这才打算去德清,请官府的人来一同围剿他们!”

“你们不是还在绍兴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赶回京城了?”

上官羽看了笑笑一眼,摇头苦笑。

“还不是怪你,小妹见你走了以后,很是伤心,吵着闹着要回京城找你,可是你也知道的绍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们上官家出面,需要爷爷出面的,我们怎么可能就一走了之呢,后来又过了两天等绍兴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我们才陪着小妹急急忙忙的往京城赶。”

听话上官羽的话,沈欢不由得大气,暗暗责怪自己当时不该就那么冲动的离开绍兴,使得上官若雪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

可转念又一想,要是自己跟着上官若雪一起回京,肯定大家就没有那么急,说不定就救不了笑笑了。

难道是上官若雪命该有这一劫,沈欢苦笑。

“二哥,出事的地点在哪儿,爷爷也在那里吗?”

“不远,从这儿沿着官道走只有三四里的路程,估计爷爷现在还在那儿!”

沈欢心中一沉,压住心里那无边的愤怒道:

“好,二哥你去德清请救兵,小弟跟过去找找!”

“好!”

上官羽点了点头,“妹婿,你可得小心一些,那群劫匪中有两个身手极高,我们有三个护卫就是折在他们手上的!”

“我知道,二哥你快去吧!”

上官羽应了一声,打马往德清而去。

“笑笑,我们马车不要了,我得尽快赶去救若雪,你是跟我一起走呢,还是自己后面来!”沈欢一边动手去解套在马车上的缰绳一边朝笑笑道。

笑笑听了沈欢和上官羽的对话,哪里还不知道沈欢和上官若雪的关系。

只是她虽然对上官若雪横刀夺爱有些意见,但此时人命关天,她清楚这不是置气的时候。

再说上官若雪与自家小姐情同姐妹,也经常到萧家来玩,她也不想看见上官若雪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急忙应道:

“公子,奴婢和您一起走,奴婢会骑快马,能跟上您的!”

“好,我们走!”

两人一路飞奔,不多时便来到了上官羽说的地方。

转过一个拐角,沈欢便看见一向镇定的上官鼎正陪着自己的妻子殷氏,心急如焚的朝另一边的山路不停的瞭望,旁边是满脸悲伤和泪水的紫星紫月,周围有五个持刀的护卫在一旁小心的戒备着。

沈欢打马赶到,紫星紫月伤心的面色泛起一丝惊喜,飞快的跑到了沈欢跟前哭诉起来。

“姑爷,小姐她她被劫匪劫走啦,你快去救救她吧!”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救她!”

“沈欢,你也小心些,请你务必要把雪儿给带回来!”这时上官鼎也走了上来,他没有半点寒暄,也没有问沈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直接就开始叮嘱其沈欢来。

“嗯,爷爷,我一定会把若雪找回来的,如果今天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就去前面的小镇等我们,我无论如何都会把若雪带回来的,请您放心!”

沈欢说完,打马便朝紫星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莫干山,乃天目山的余脉,顺着天目山向东北一直延伸至湖州府德清县内。

下午五时以后的莫干山,天阴得比较早,加上傍晚薄雾的笼罩已经隐隐有天黑的趋势。

此时,除了沈欢飞驰的马蹄声外,四周大一点的声音并不多,只偶尔有几只青蛙或者一些不知名的鸟叫声突兀的传来。

山边的小路外,放牛的孩子已经开始跟着收工的大人们往有炊烟的地方悠闲的赶去,不时在嘴里还哼唱着一些欢快的儿歌。

田坎上的鸭子不多,只有六七只左右,但归家的队列显得却很整齐,没有争抢,没有插队,一拐一拐的。

这一切显得宁静而安详,也属于江南很多地方该有的景象,但沈欢却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份宁静。

相反,他此刻的心非常的乱,也有点慌。

上官若雪的美丽是惊人的,天下间没有多少人能否认这一点。

就连同样是女人,有着同样绝色的萧如冰都担心她抢了自己的情郎而露出破绽,被自己的丫鬟偷偷的跑去绍兴打算监视住她的情郎。

沈欢也不例外。

在他的眼里上官若雪一直都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存在。

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能背几首古诗,知道一点数理化,在后世浩如烟海的众生中**丝得不能再**丝的,有一些热血的草根青年。

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在后世要是能得到上官若雪这种美人的青睐并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那绝对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也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沈欢也不认为自己会比别人差了,至少不必大多数人差。

这些是他的优势,也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他也打算心安理得的利用这些优势来在这大燕朝安身立命。

虽然目前的他还没有什么宏大的志愿,但找几个女人,发点小财他还是能做到的。

上官若雪对沈欢自己的情感脉络很清晰,从一开始时的冷眼,甚至极度的厌恶,到慢慢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从而开始亲近自己,到最后爆发出让沈欢都有点惧怕的强烈激情。

这些,沈欢虽然嘴上毫不在意,甚至还想利用逃离的借口来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个女子。

可是他真的得到上官若雪被劫持的消息后,他才知道这个像精灵一般美丽的女子在自己心中占有着怎样的地位。

幡然醒悟之时,沈欢暗暗发誓。

这个女子绝不能有事,绝不!

沈欢的心急如焚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变得越来越强烈。

第二百一十二章 ‘线’索

决不能有事,只是一种内心的愿望。

沈欢知道这种美好的愿望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劫匪是一群怎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

他们可是一群肆意妄为到极点的人渣,一个像上官若雪这样美丽的女人落到他们手中意味着什么,沈欢更清楚。

这样的女子落在劫匪手中不要说过夜,就是多一刻钟都不行,沈欢想越早找到上官若雪越好。

冷静,一定得冷静,沈欢不停的告诉自己!

在问过两个路人和碰见了一个上官家的护卫以后,沈欢继续追击。

又跑了五里以后,沈欢碰见了上官锐和三个护卫。

“十七哥,你看见若雪没有?”

上官锐喘了一口气焦急的道:

“跟丢了,这帮劫匪很狡猾,他们留了两个人在这转角处伏击了我们,杀了一个护卫,我们也都受了点伤,然后朝树林中一钻便不见了,等我们转过这转角,前面已经没有小妹和那帮人的影子了!”

沈欢心中一冷,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路,一条是贴着山边走的,一条成三十度角往另一边走。

他也拿不定劫匪会从那边走,无奈之下他只好开口道:

“十七哥,我从山边的小路追,你带着他们三个往那边,追过几里后如果没有人你们再转回来,我也一样!”

上官锐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虽然他清楚沈欢的能力,但还是叮嘱了一句。

“妹婿,你小心些!”

“知道!”

沈欢独自又追了两三里以后,他又遇到了一件难事。

此时虽然是五月二十左右,月亮并不圆,隐隐只有个大半边,但很亮。

速度逐渐慢下来的沈欢还是细心的发现地上有几圈杂乱的马蹄印,然后马蹄印又顺着小路往前延伸过去。

既然出现了杂乱的马蹄印,那说明劫匪在这儿停留过。

可是劫匪为什么会停留沈欢并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劫匪是分开走了呢,还是在故布疑阵,因此他不敢贸然继续沿着小路追。

同时他也不想放弃了这一珍贵的线索,无奈之下他只好下马观察周围的情况。

很庆幸,细心的沈欢终于还是发现了往山上去的树林下一些不明显的脚印和两根长短不一的白色丝线。

拿起丝线沈欢瞬间便明白过来。

这肯定是聪明的上官若雪在被劫持途中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用来作为线索留给寻找她的人的。

线索是肯定的,只是这线索还真他妈的是线做的呢!

沈欢大喜,他急忙把马往树干上草草一栓便一头朝山里追去。

现在方向对了,沈欢心里也松了一口大气。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但借着月光他在山里中要找到这些人留下的痕迹并不难。

他以前在西南边陲呆过好几年,那儿的环境更复杂,树林也更茂密,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与毒枭毒贩捉迷藏,现在的莫干山更难不住他。

在穿过了一片不宽的树林,翻过了一个不高的土坡后,沈欢继续沿着一条山间小路往里面追。

大概又行了两里多路以后,便见山腰上一座不大寺庙呈现在眼前。

难道这群劫匪是在这儿?

沈欢心中一阵窃喜!

因为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有劫匪的暗桩,沈欢不敢大意,只好借着树丛的遮掩慢慢往前面潜去。

这是沈欢以前的老本行,对此他没有半点压力!

小庙说不大还真的不大,只有两进宽。

前面庙门进去是一排三间房子,正堂供奉了一座观音的坐像和一些小菩萨,左右两间分别供奉了两位四大天王。

观音坐像后面是一扇敞开的大门,跨过大门是一个小坝和三级石梯。

石梯上面又是一排三间殿宇,正中大殿供奉的是一尊释迦摩尼佛像,旁边是一些不知名的菩萨,左右两间殿堂因为门是关着的,则不知道里面是哪路神仙。

小坝的右侧大抵是厨房,左侧是两间低矮的禅房。

而其中的一间禅房内,上官若雪在这儿呆了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嘴巴被塞住,双手被捆在椅子靠背上的姿势很难受,这半个时辰里她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双脚已经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但上官若雪非常理智。

没有哭,从劫匪劫持了她以后她都没有哭过一声。

她知道自己即使哭得再凶,这些劫匪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那么她还不如把哭的力气用来想想怎么对付劫匪,想想有没有机会逃出去,最不济还可以用最大的力气去咬舌自尽保全清白,为自己也为她最心爱的男人。

这是她最绝望的想法,同时她也清楚这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

劫匪一路上的手段她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被绑住的双手从后面衣衫上费力扯下的那些丝线,能够被自己家里的护卫们发现。

两位哥哥也不能。

因为丝线实在太小了,又是在夜里,它们怎么可能会被那些心思粗犷的大男人发现呢!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发现估计都已经是明天的事情了,而自己在这一个漫长的夜晚又会遇到怎样的不堪遭遇呢!

这一刻,上官若雪有些想念起她那个心爱的男人来,要是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在,那他肯定能拼死把自己救出龙潭的。

可是那个男人已经离开绍兴好几天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想到这些,上官若雪心里泛起了深深的凄苦。

她并不是怕死,而是遗憾自己不能再看见那个男人了,哪怕一眼都不能。

而现在那个男人又在做什么呢?

是回到京城了吗?

现在的他开心吗?

要是他知道了自己不幸遇难的消息他会难过吗?

想到沈欢时,坚强、聪慧的上官若雪才开始伤心起来,手不能擦眼泪,她只能让它们无声的滑落!

而小庙前的沈欢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在前面的树林里解决了一个劫匪暗桩,然后潜到了小庙大门前。

小庙前稍微空旷了一些,庙门前有一个带刀的汉子在巡逻戒备。

沈欢只能等,等汉子每次转身那一刹那往前挪一点。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个女人值五百万两

终于。

在那带刀汉子几个转身之后,沈欢来到了他身后。

解决岗哨沈欢并不陌生,他先是从后面一把紧紧的捂住带刀汉子的嘴巴,然后匕首在其脖子上狠狠的一划。

鲜血流出来的声音很小,血也没有杀猪的血多。

沈欢轻轻的把汉子的尸体拖到一旁的树根旁,然后迈进了第一进的大殿。

外面大殿没有人,倒是里面传出了很嘈杂的人声,转过观音坐像沈欢停在了门后。

这个门有点大,上面大殿灯火有些旺,旺得直射出来后都能从大门外照亮观音后面的木格,沈欢悄悄的把眼睛从门边移出去一看。

哟,他妈的人还真不少,站坐的加在一起起码有接近二十个之多。

这群劫匪人数多武艺高,而且是聚在一起的,沈欢自认为没有能力直接冲进去就把他们全都杀死。

为了不打草惊蛇坏了营救的主要目的,他不敢再贸然前进了,只好耐心等待,看上面的大殿门口等会儿是不是有人进出遮住一些劫匪的视线。

此时,里面大殿嘈杂声变得激烈起来,到最后变成了嘶吼。

“张小溪,收起你的那幅德行,你他妈的再有这种龌蹉的心思,信不信老子废了你!”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被骂的那个张小溪不甘的道:

“孟老大,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实在太漂亮啦,我劫持她时就只是抱了一下她的身子,都没有控制住自己。要不你让我真的去爽一下,这辈子我张小溪就算把命卖给你也行!”

“滚!”

孟姓中年男子大声的咆哮起来。

“张小溪,你他妈的知道你这爽一下的代价是多少吗?五百万两银子!五百万两银子啊,就是把你祖宗十八代卖了都卖不到这么多钱,知道吗,你这个蠢猪!”

这时,旁边一个倭人模样的开口也骂了起来。

“张小溪,你知道这次加藤君偷袭绍兴损失了多少吗?九千,整整九千人,不仅这九千人命丧黄泉,就连加藤君和本田君也因此而意外惨死,你说如此惨重的损失我们不捞一点回来怎么甘心,所以佐藤君才打算在绍兴人那里捞一点本钱。而绍兴最富有的又非上官家莫属,这样上官若雪这个女人便成了佐藤君锁定的目标。”

“哼,要是你敢坏了佐藤君的好事,本座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欢听到这儿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劫匪只是因为在绍兴吃了大亏想从上官家捞一把。

这样,那小妮子的清白总算还没有被这群恶魔给糟蹋,性命也没有问题。

依然没有机会,沈欢只好继续的听下去。

先前那个张小溪显然还不服软,气道:

“那为什么我们不在绍兴弄这个小妞,非要跑到德清来,而且今天还跑了这么多山路!”

孟姓中年男子嗤笑了一声。

“说你是蠢猪,你还不信,现在的绍兴有那么的官兵在,你有几个脑袋够他们砍,就是在绍兴到杭州的官道上都有来来往往的大队兵马,我们有机会下手吗?”

张小溪冷笑了一声。

“好吧,就算你孟老大说的是真的,那你怎么就认为这个小妞能值五百万,要是上官家不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来赎怎么办?”

旁边另一个人接口道:

“张小溪,五百万两只多不少,你从北方来可能不知道,这上官若雪呀,她可是上官家的掌上明珠般的存在,不仅深得上官鼎的喜爱,就连她的哥哥兄弟们都对她宠爱之极,要是我们拿她向上官家勒索,他们一定会乖乖的把银子给我们送过来的!再说,上官家富甲一方也不差这点钱,只要我们放出话去,不出三天他们就能把银子给准备好,你信不信?”

张小溪摇了摇头。

“候二哥,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上官家肯为了一个女儿能舍得这么多钱!”

估计那候二哥和张小溪关系不错,又解释道:

“张小溪,我们换句话来讲,要是你拿着五百万两银子去上官家说要买他们的女儿,你看他们能不能答应你,这样你就知道上官若雪这个女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了!而且,这还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关乎于上官家的脸面问题,他们一定会入套的。”

张小溪不屑的道:

“切,要是我有五百万两银子的话,什么样女人买不到,就是秦淮河的名妓我都能给你弄一堆回来,难道这个女人比几十几百个女人还值钱!”

对于张小溪的油盐不进,候二哥也恼了,他冷哼一声道:

“是不是这么值钱我们明天就知道了,现在我懒得给你说这么多!”

张小溪依然不死心,把手中的刀鞘往地上狠狠的一顿,不服道:

“哼,即便真是这样,那我去爽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上官家还不是得乖乖的把银子给我们送来!”

张小溪刚一说完,坐在他身旁蒲团上的孟姓男子啪的一声便一个大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张小溪,你他妈的这个色迷心窍的蠢猪,如果你去爽了一下,那小妞羞愤之下自寻了短见怎么办?要是上官家派人来核实身份,发现这女人已经是残花败柳后,不愿给付赎金怎么办?这些银子你出吗?今天,今天你要是敢去动那个女人一根汗毛,信不信老子马上割了你那节狗肠子,断了你的念想!”

对面的倭人也是气极,一把抽出倭刀骂道:

“八嘎,老子宰了你这不知死活的聒噪东西,免得听起心烦!”

候二哥急忙往前伸手一拦,劝道:

“松山君,你消消气,张小溪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不会真的去弄那个女人的,孟冲,你也少说两句,来来来,我们喝酒!”

松山锐志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这才慢慢的坐了下来。

张小溪脸色一沉,骂咧咧的说了一句。

“你们喝吧,我出庙门去走走!”

看着气呼呼的张小溪跨出殿门口,候二哥急忙叫住他。

“张小溪。你还是吃点吧!”

孟冲冷笑了一下,“别管他,让他出去,没有他老子喝酒还开心些!”

张小溪闻言更是一气,急吼吼的便往前殿而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条死路

张小溪刚迈进大殿,突然感觉有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并把他身子往暗处一拖。

张小溪大惊,正想挣扎,突然他感觉脖子一凉便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后殿内,孟冲一边拿着一个猪蹄猛啃,一边在嘴里嘟噜道:

“候二,你去把段老三也叫进来吃点东西吧!”

候二闻言愣了一下。

“孟冲,这不好吧,此时该段老三守住那个女人,要是没人看守万一有人来把那个女人救走了怎么办?”

孟冲大刺刺的一笑。

“怕什么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谁敢来救那个女人,再说我们外面不是还有两个兄弟守着的吗,现在张小溪也出去了,难道他们看不见有人来?”

候二想想也是,于是走出殿门朝在旁边禅房外面守着那个人叫了一句,“段老三,叫你进来喝酒!”

“来啦!”

那个段老三应了一句便往大殿走去。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沈欢瞅准段老三迈进殿门的一瞬间,猛的一下从前殿后门闪了进去,然后窜到了禅房门外。

营救人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在多数情况下往往都伴随着极大的凶险、危及着解救者的生命安全,需要极度的耐心和无比的智慧,容不得半点闪失。

沈欢也一样,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几下。

禅房门是虚掩的,沈欢轻轻推开以后,便看见在半截红烛映照下的上官若雪。

上官若雪是侧坐的,神色黯然的她并没有发现已经有人走进了禅房,直到沈欢来到她三步远的时候她才无意识的侧过脸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上官若雪脸色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便是惊天的狂喜,随后双眼的泪水便如同黄河决堤一般汹涌而下。

她不敢相信的用力眨了一下双眼挤出泪水后,开始反复确认起眼前事情的真实性来。

先前她也隐隐的听到了这些劫匪劫持自己想干什么,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家里应该会为了自己出这一笔巨款,只是还不太确定。

但她唯一能有清醒认识的是,这帮劫匪在得到钱以后肯定不会轻易的放了自己,因为自己真的长得很好看。

这样一来,自己的命运依然还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她根本没有坚强到被这帮劫匪肆意的糟蹋凌辱之后还能含笑面对未来的人生,而且还是在有一个最心爱的男人的世界里。

那么,自己剩下的只有是三尺白绫一抔黄土。

现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来了,那自己所有的不幸都会随之瞬间消散。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来到德清并找到她的,但她相信只要这个男人在,他就一定能把自己给平安的带出去!

这一点,上官若雪非常确定!

这一种巨大的心理改变让上官若雪突然有了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她开始喜极而泣!

眼见上官若雪慌乱失措的神情沈欢心中一痛,他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把上官若雪抱在怀里,拨开了她塞在嘴里的棉布,柔声道:

“若雪,是我!我来了!”

“沈欢,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啦,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别哭,我们出去再说!”

说完沈欢两刀便把上官若雪背后捆住双手的绳子给斩断了去,然后扶着上官若雪便出了禅房。

现在两个人了,沈欢根本不可能带着一个娇弱的而且被困得手脚都麻木了的女人,从一群劫匪的眼皮底下逃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指了指禅房边上的围墙。

“走,从这儿出去!”

围墙并不高,大概与沈欢身高相仿,他伸手一攀便搭上了围墙的顶端,翻身而上后沈欢探身把上官若雪也轻轻的拉了上来。

跳下围墙后,沈欢在地上把双手一张。

“跳!”

上官若雪想也没想便纵身而下扑进了沈欢的怀里,沈欢拉着她就开始往来路跑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象上官若雪想象的那样顺利。

在他们刚跑出小庙不久,一个劫匪因为尿急了出殿小解,他随意看了一下禅房,却见禅房门是半开着的。

惊疑之下他来到禅房再看时,禅房里早已是人去屋空,那绑得死死的上官若雪居然不见了!

“孟老大,不好啦,那个女人跑啦!”

这声嚎叫一出,大殿里的劫匪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孟冲铁青着脸骂道:

“为什么会跑,外面的人呢,都死了吗?张小溪,闻老四你们给老子进来!”

完了,没有人答应,那个女人跑了!

“给老子追!”

五百万两银子自己长腿跑了谁不追谁傻!

劫匪们没有半点犹豫回殿拿了几支火把便急吼吼的追了出来。

劫匪的动静惊动了一路狂奔的沈欢和上官若雪,说是狂奔其实两人速度并不快。

象上官若雪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在这种黑夜能走路都算好的了,你还能要求她象野马一样狂奔?

这肯定不现实,即使沈欢几乎是架着她身子在跑的情形下,但速度依然不快,走来时的路沿路返回肯定不行,只怕还没有跑出山里就会被劫匪追上。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选择朝旁边的一条岔道上跑。

“这里有一条岔道,分开追”

再过了一会儿,后面又是一声高叫。

“那边的人全都回来,我们发现了前面的人啦!”

劫匪越追越近,而前面的路也变得不利起来,沈欢奔跑中借着月色一瞧。

奶奶的,前面三十丈远的地方居然没有路了,左右两匹山竟然故意和他们作对似的渐渐蓬拢在了一起,最后连成一座,而且山势也变得陡峭了起来。

这是一条死路!

沈欢的冷汗唰的一下便冒出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越追越近的火把,沈欢急声道:

“若雪,快找找看有没有山洞,你看左面我看右面!”

见此绝境上官若雪也有些慌了,急忙问道:

“沈欢,我们为什么不往山上跑而是找山洞?”

“爬山你很行吗?”

“哦,我知道了!”

见上官若雪依然还有些不解,沈欢急速的解释道:

“别担心,只要找到山洞,我能守住它!”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箭毙命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你怎么守得住?哦,算了,我不问了”

上官若雪虽然疑问满满,但还是觉得沈欢应该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于是乖巧的停住了问话。

后面的劫匪估计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他们开始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慢慢的放慢了脚步,带着一种戏谑和嘲笑的心情朝沈欢两人逼了过来。

“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现在老子看你们怎么逃!”

“前面那位朋友,你真不错,这么隐秘的地方你都能跟过来,还杀了我穿云剑孟冲几个手下救出了人质,嗯,真的很不错!

不过现在嘛,鄙人劝你还是乖乖的把那个女人交出来,说不得鄙人一高兴便放了你一条生路!”

“就是,要是这都让你给跑了,我们流洲帮三十六杀星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流洲沈欢倒是知道的,不过是神话中一个虚构的地名。

而三十六杀星更是扯蛋,要是真有多不得了也不至于被自己连杀三人了。

不过现在的沈欢根本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只是一味的牵着上官若雪往前一路寻找洞穴。

你还别说,沈欢他们的运气还真不错,在他们又跑了十丈之后便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很大,单从外面看起码有一人多高,宽度足够三个人并排而行,只是洞前杂草丛生,洞里黑乎乎的一片。

“若雪,走,我们进去!”

上官若雪看了一眼漆黑的洞口,迟疑起来。

“沈欢,里面好黑,我怕有蛇会咬我!”

沈欢一愣,差点被逗笑了。

“若雪,你说蛇可怕呢,还是对面这群人可怕?”

“都都可怕!”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上官若雪便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被沈欢半拖半抱的拉进了山洞。

“若雪,我守住洞口,你快朝里面走!”

“沈沈欢,里面黑漆漆的,你身上有火折子没有?”

“我的姑奶奶,你摸进去就行了呀,难道你还想打燃火折子给劫匪当靶子?”沈欢感觉一阵无力。

“那,我试试看!”

劫匪们看见沈欢和上官若雪钻进了山洞也是一愣,纷纷举着火把站在离洞口五丈远的地方把山洞围了一个半圆。

“孟老大,现在怎么办?”旁边一个汉子道。

孟冲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一下山洞,冷笑道:

“怎么办?进去把他们抓出来就是!”

那汉子怯怯的又道:

“若是那人在洞里用箭射我们怎么办?”

孟冲闻言大怒,抬腿就是一脚。

“怎么办,怎么办!你看你那怂样,一支箭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丢人现眼!哼,要是我孟冲连一支箭都对付不了,那佐藤君还请我来做什么!走,来两个人陪我进去看看!”

山洞里,上官若雪一边轻呼着沈欢的名字一边摸着洞壁往里走。

“沈欢,这个洞好像深得很,我都走了好远了还没有走到尽头,我不走了,行不行?”

好远是多远,不就只有三丈左右的距离而已,沈欢暗笑了一声。

“若雪,你那儿能看见洞口外面的光亮不?”

“能,如果不是你挡住,洞口外面的人我都能看见!”

“那好,我到你那儿来,你等我一下!”

沈欢说完,摸着洞壁几个大步便走到了上官若雪的跟前,随后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他,只是那只手并不温暖,而是湿得如同水洗过了一般全是冷汗。

沈欢紧了紧那只小手,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他知道刚才有些难为这小妮子了。

虽然此时情况危及,但怕黑,怕爬虫那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她能壮着胆子走这么远还真不容易。

“刚才是不是很怕?”沈欢关切的问了一句。

“不,不怕,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上官若雪声音依然有些颤抖。

“那你能不能再进去一点,这个距离是最好的防守距离,我守在这儿他们进不来的!”

上官若雪闻言,慌忙把另外一只手也抓在了沈欢手上,颤声道:

“不,我死也不往里面去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沈欢笑了笑,“好吧,你就站在我身后!”

“嗯!”

黑暗中上官若雪点了点头。

“沈欢,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防守,没有看见你有箭呀!”

沈欢再笑,“我没有箭,但我有枪!”

“枪?你哪有枪啊,长枪那么长我怎么没看见!”

这个没法解释了,沈欢只好从衣衫里摸出手枪交到上官若雪手里,“就是这个。”

上官若雪摸了一下大奇。

“就是这个像铁疙瘩的东西吗,它能杀人?”

“当然能,我就是用它把加藤犬一郎和本田雅格杀死的。”

“哦!”

上官若雪依然还是一头雾水。

洞口外,孟冲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长剑,领着两个持刀的汉子小心翼翼的慢慢朝洞口走来。

“里面的朋友,你知道一把箭是奈何不了老子的,老子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的给老子滚出来吧!”

孟冲刚一说完,趁着火把的光亮,洞外的劫匪便看见他身子突然向后晃了一下,接着一声短促但响亮至极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尖叫从山洞里传了出来。

最后才是孟冲的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去,火把和长剑跌落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快得眼力稍差的人都不知道哪个在先,哪个在后。

随行的两人亦是大惊,急忙躬身一拉孟冲的身子。

“孟老大,你怎么啦!”

但是,此时的孟冲早已没有了半点声息,两人大骇,慌忙转身便往外面跑去。

“孟老大死了,孟老大被里面的人射死了!”

啊!

是一箭毙命吗?

众劫匪目瞪口呆,孟冲的身手他们是知道的,其武艺高强不说,而且耳聪目明,一手快剑舞起来不说泼水难进嘛,至少防一支箭还是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他还没有进洞便被里面的人一击毙命。

还有,那里面巨大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儿?

女人的尖叫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众劫匪惊恐得面面相觑!

第二百一十六章 自以为是的劫匪

山洞里,被手枪突兀的声音吓得尖叫的上官若雪狠狠的锤了一下沈欢的后背,气道:

“沈欢,你搞什么鬼,弄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我在杀人啊!”

沈欢偷偷一笑。

“哦,我忘了告诉你,手枪发枪的时候声音有些刺耳,对不起!”

上官若雪在沈欢背上又是一锤。

“岂止是刺耳呀,你差点把我的魂都吓掉了,这么黑这么静的地方你倒是知道有声音,我哪里知道啊!咦,先前准备进来的那三个劫匪呢,怎么不见了?”

“你先没有看外面?”

上官若雪小嘴一嘟,气道:

“我看见火花一闪,吓得马上就把眼睛闭上了,我哪里还有机会去看外面呀!”

沈欢悄悄的又是一笑。

“呵呵,死了一个,跑了两个!”

“沈欢,既然手枪这么厉害,那你为什么不把另外两个人也打死?”黑暗之中,上官若雪又问一句。

盯着洞外没有回头的沈欢苦笑了一笑。

“若雪,我也想呀,只是我的子弹不多呀,而且它们相当珍贵,我只能杀一儆百,立立威而已!”

“什么是子弹?”

“子弹就是弹药,哦,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这么给你说吧,这子弹就好比一把弓箭的箭矢,你一个箭壶里的箭矢射完了以后,箭弓就变成了一根无用的废材,这手枪也一样!”

沈欢觉得解释起弹药来估计得讲上两三天,于是换了一种比喻。

黑暗之中上官若雪明亮的小眼睛转了一转,“那你有多少子弹?”

“二十来发吧!”

“那正好呀,沈欢,现在外面也不过十七八人,你一冲出去象先前那样‘砰砰砰’的几下就把他们都杀了,我们不是就可以出去了吗?等我们出去以后再去做它个几千发子弹来,到时随便你怎么玩都行,怎么样?我想即使你的子弹再珍贵,我们上官家这点钱还是拿得出的!”

上官若雪用手轻轻的捅了捅沈欢的后背,不以为然地提议起来。

沈欢闻言额上一头黑线!

奶奶的,有钱就是万能的吗,你这小妞也太不把科学的力量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上官若雪并不知道子弹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这里面含有多尖端的科学技术,沈欢不怪她,可他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这小妞科普子弹的知识,只好把话往一边带。

“不行呀,若是我一冲出去,他们全部都拿着弓箭对我嗖嗖的乱射怎么办,这样我最多只来得及杀几个人,便会被他们射成刺猬的,你愿意看见我这样吗?”

上官若雪想了一下,笑道:

“也对哈,他们的命怎么能同你相比呢,嗯,我们就这样守着也不错,他们进来一个杀一个,进来一双我们杀他一对,轻松又省事!嘻嘻!”

山洞外,劫匪已经度过了短暂的震惊,虽然孟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好不至于就吓住这群一辈子都提着脑袋在玩的人。

而且那个松山锐志好像还有点小聪明,他冷笑了一下朝身边一个劫匪道:

“快,去给我砍一支大的树杈来,我拿着它冲进去!”

很快,树杈来了,松山锐志左手拿起树枝领着三个手持弓箭的人便往洞口而来。

看着洞外几个鬼鬼祟祟的劫匪,沈欢哑然一笑。

这一群人还真他妈的逗比,这手枪能击穿二三十厘米的木板和土墙,你一支稀疏的树杈就能挡住子弹了?

“若雪,你看仔细啦!”

说完后沈欢瞅准时机轻轻的一扣手枪上的扳机。

“砰!”

子弹穿过稀疏的树叶,毫不停顿的钻进了松山锐志的前胸。

“啊!”

一声惨叫,松山锐志也挂了!

身后三个劫匪大惊之下也照样拔腿就跑,有一个劫匪吓得甚至连手中的弓箭都丢在了地上。

沈欢一见急忙跑到洞口捡起弓箭转身又跑了回来。

简直难以置信!

这一次,劫匪们真的被吓到了!

脸色青中透着白的候二哥眼睛死死的盯着黑漆漆的山洞朝回来的三人问道:

“什么情况,你们看清楚松山君是怎么死的没有?”

其中一个劫匪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心有余悸的道:

“候二哥,我看见了,不是箭,应该是暗器,箭有箭羽是不能射穿身体的,松山君死的一刹那身上并没有箭矢,而且他后背不知道被什么开了一个大洞,激射而出的鲜血还溅了我一脸!太,太厉害,这暗器呀!”

“什么暗器如此霸道?”

那个劫匪摇了摇头。

“不知道,光线太暗,看不清!”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劫匪接过了话题:

“候二哥,我听那些从绍兴回去的人说,好像加藤犬一郎和本田雅格也是死在这种暗器之下的,只是当时太乱了,他们只顾逃命没有把加藤和本田的尸首带回来,所以并不知道是什么暗器!”

这个问题,候二哥是知道的,当时佐藤灵木找上他们流洲帮说要做这笔买卖的时候,他就提到过这个事情,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有在意,以为绍兴这么大怎么就恰好能遇到那个暗器呢,现在听手下说起,候二哥才猛然醒悟过来。

他沉吟了片刻疑问道:

“既然洞里的人有威力这样霸道的暗器,可他为什么不多杀几个人呢,而是只杀了领头的人便任由你们离开,你们说会不会是那暗器需要很久才能发射一次呢,要不我们这一次多进去几个人,等前面的人被杀了以后我们继续往里走,怎么样?”

这句话算是玩笑吗?

明知一进去就死,谁敢再去带这个头?

虽然他们这群人也算半海盗半江湖的亡命之徒,但对于这种未知的危险,他们还是感到有些胆寒。

况且这不比攻城战,攻城战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摆着的,我上去杀你,你阻止我上来,运气好我还能砍你几刀。

可眼前的情况却是进去就死,甚至连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就不明不白的挂了,这种情况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再说佐藤灵木与他们只不过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人质没有劫持成功,他们照样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离开流洲帮再去另外的地方闯出一片天地。

第二百一十七章 毒计

见众人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再看众人一脸惊惧迟疑的神情,候二哥感觉自己先前那句话是有点弱智。

他黑着脸沉吟了片刻又道:

“烧,给我在洞口前点燃大火熏死他们!”

这个办法不错,只要有足够的烟雾,里面的人最终会被熏晕,那时再厉害的暗器都毫无价值。

“嗯,我还在里面加点作料,让他们尝尝!”

一个劫匪奸笑了一声便随着众人前去寻找干枯的树枝和干草了。

一会儿,火烧了起来,浓浓的烟雾有一部分灌进了洞里。

见此情形,沈欢急忙向上官若雪道:

“快,若雪,你快吹燃火折子朝里面有多远走多远,然后寻一处低洼的地方捂住口鼻趴在地上。”

“为什么要趴在地上呀!”

“烟是因为在空气中的悬浮物折射产生的,悬浮物的密度决定在空气中的漂浮时间,一般小的悬浮物很难沉降到地面,而直接在空气中漂浮,另外烟一般是空气加热后形成的,可以形成了气流,所以它们会随着气流向上飘,我们趴在地上便安全了许多!”

对于上官若雪这个好奇宝宝沈欢很无奈,只好把其中的道理快速的解释了一番。

“密度是什么东西,沈欢你为什么啥都知道?”上官若雪没有动身,依然想把问题搞清楚。

哦,又说漏嘴啦!

沈欢无奈苦笑:

“我的姑奶奶,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要是再不快点,我们都得变成烤猪的,快!”

“哦!”

上官若雪应了一声慌忙打燃火折子便往里面走去,不一会她声音又远远的传来。

“沈欢,这山洞好大呀,他们一时半会把洞灌不满的,你别担心!”

唉,女人真他妈的啰嗦。

“趴下,用衣衫捂住口鼻,不要说话!”

说句实话,洞外的劫匪虽然把火点了起来,而且还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沈欢他们所处的洞里却没有多少烟雾。

一来火势越大向上形成的气流吸引力也越大,烟雾进入洞里看似不少,但也慢慢的在从里面逸出来。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气流。

加上山洞确实很大,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冷空气,只要洞口的空气稀薄了些便从里面扩散出来填充。

这样一来,趴在地上的沈欢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多难受,那更不必说呆在里面的上官若雪了。

可洞外的劫匪不知道呀!

他们在兴高采烈的熏了一炷香多的时候,在候二哥一声‘可以啦’之后便停了下来。

随后劫匪七手八脚的把剩余的灰烬扒开,又有三个人试探着往里面走了。

看着劫匪再次进来,沈欢这一次舍不得再用手枪了。

他举起先前捡回来的弓箭瞄准当先一人,满弓怒射。

只听‘嗖’的一声,劫匪左肩中箭。

“哇,我中暗器啦,我要死了!”

劫匪尖叫了一声带着箭羽转身便跑,其余两人大惊之下也跟着跑了出去。

“鬼叫什么鬼叫,这是我们先前落下的箭!”

候二哥脸色一黑,又是气又好笑的骂了起来。

劫匪闻言往肩上一瞧果真如此,这才手忙脚乱的拨出箭矢来。

洞里的人没有事,也没有用暗器来射杀自己等人,众劫匪再次面临两难的境地。

你说进去再试一次呢,又怕里面的人用暗器来射杀。

不进去呢,大家就这样呆着也不甘心。

而且先前的火势不小,万一引起了山外的人的注意那可不是好事。

就在中劫匪犹豫不决之时,只听洞里又是一声‘砰’的声音传了出来。

众劫匪大惊,飞快的把身子伏在了地上,或闪身躲在大树后,刚做完这些劫匪才反应过来。

他娘的,这好像不是那暗器的声音,而是从人口中发出的声音。

里面的人也太无耻!

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已经来到沈欢身边的上官若雪看见劫匪这般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沈欢,你,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你看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真是的!”

上官若雪的奚落让劫匪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但他们又不敢真的进去,只好气呼呼的一阵乱骂。

候二哥没有加入骂人的队伍,他朝借着月光往四面打量了起来,随后他那满含愤怒的大脸渐渐变得一片阴冷。

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道:

“留几个人给我守住洞口,你,其他的人跟我来!”

看着候二哥径直往后面走去,一个劫匪不解的道:

“二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候二哥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山洞后朝对面半山腰上指了指。

“我们去那儿,洞里的那人不但狡诈而且怀有绝世的暗器,我们在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办法把他给弄出来了,现在又点燃了大火,估计山外上官家所遣的救兵已经发现了这儿的状况,我们得走了,唉,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该点这把火,再想想其他办法。”

“哼,虽然我们这次行动无功而返,但老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洞里的人既然敢杀我们这么多兄弟,老子怎么也得找点利息回来,他愿意钻山洞是吧,老子今天就成全他,让他一辈子也别出来。”

众劫匪顺着候二哥的手望去,只见对面半山腰上隐隐可见一块圆形的巨石如同搁在那儿一般,突兀得仿佛连风都能吹下来。

劫匪中也有机灵的人渣,闻言大喜。

“候二哥,难道你想把石头滚下来堵住山洞?”

候二哥点了点头。

“你们看,那块巨石是不是和山洞口大小差不多,要是这么高滚下来然后撞进山洞,即使砸不死洞里的那人,说不定也能一下就把山洞给撞塌了下来,到时即便上官家找人来挖,估计也得挖好久才能挖开!嗯,我们还可以在离开的时候沿途放一些火来迷惑上官家前来救援的人马,你们说什么样?”

好歹毒的一条活埋计!

众劫匪看了看山洞,再看了一下对面的巨石,心中暗喜,忍不住纷纷朝候二哥竖起大拇指。

“候二哥高明!”

“唉,只是可惜了那个绝色的小美人,就这么活生生的给埋了,真有点惋惜,早知道玩一玩多好!”

其他劫匪也纷纷点头称是。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活埋了

“走,我们去看看那块石头是不是能掀动,然后再下来布置一下!”

候二哥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不到的东西绝对不能去强求,于是直接出言打断了众人毫无意义的话语。

众劫匪来到山腰一见巨石更是大喜。

巨石并没有同下面的石头连在一起。

而且搁巨石的底部是外高内低,恰好把巨石给拦在了上面。

他们观察了一下认为凭着十来个有武艺的人是完全能把巨石给推下去。

劫匪人多,只片刻间便在山下布置好了一条简单的可以阻挡巨石滚偏的轨道,然后再上去了**个人一起使劲!

轰轰轰!

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失去支撑的巨石在惯性之下,像一条疯牛一般朝山洞滚来!

山洞里,沈欢和上官若雪见劫匪对他们无计可施,他们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下来。

他们清楚劫匪在时间上是等不起的,而他们却可以耐心的等待上官羽他们找人来救自己。

不敢久留的劫匪如果见事不可为,只能郁闷离开的话,说不定自己两人还能轻松的走出去。

因此,开心之余两人也慢慢的说起了一些各自在分别后的趣事,用来打发这段上官若雪感觉很愉快沈欢感觉很无聊的时间。

直到轰隆声传来,两人才中断了话题。

“沈欢,外面是什么声音这么大?”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抬眼便见一个圆圆的巨石滚入了视线,直直的朝山洞这边滚来。

这是什么鬼?

奶奶的,这是要成肉饼的节奏啊!

吓得魂飞魄散的沈欢想也没想拽着上官若雪便往里面狂奔。

卡住,老天爷快点把石头卡住!

沈欢不是内裤反穿的超人,他根本挡不住这么一块巨石,他能做的只能是一面跑一面祈祷。

然而

“轰!”

巨石重重的灌进山洞,并在惯性之下继续飞速前进。

“咔嚓!”

一声沉闷的巨响之后。

巨石最终还是被沈欢他们刚才所待的前面不远处稍微狭窄的洞璧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真的卡住了!

沈欢心有余悸的回头借着火折子的光亮一瞧,见巨石离自己和上官若雪两人居然才三丈不到的距离。

要是要是巨石再小那么一点会怎么样?

这是一个可怕得令人胆寒的假设,两人还没有来得及为此庆幸,不想又是一阵咔嚓声传来。

本来就已经花容失色的上官若雪声音颤抖着向沈欢问道:

“沈欢,这,是不是山要塌了?”

沈欢依然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又是一阵密集而沉闷的轰隆声响起。

本来就有些陡峭的山体真的滑坡了!

山体越到里面应该越坚硬,这点沈欢还是知道的。

他只好带着上官若雪再次朝里面跑。

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形会如何,但不跑等于立马就会被掩埋,他没法不跑。

终于,在沈欢和上官若雪感觉很长,但其实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后,滑坡塌陷的山体止住了继续坍塌,随后是一些零散的小石落下,最后一切又慢慢的归于平静。

拥有绝世暗器之人和美若天仙的上官若雪被活埋了!

这是外面那些连自己都感觉有些残忍的劫匪的想法。

他们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迅速的朝莫干山其他地方逃出,并四处放火。

山洞中,微弱的火折子光亮之下,沈欢和上官若雪依偎在一起的身体都有些颤抖,牵着的手也是一片冰凉。

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上官若雪开口了。

“沈欢,为什么山体突然会坍塌?”

沈欢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苦笑道:

“应该是这座山的山体结构并不牢固,在巨石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山体松动造成的!”

“沈欢,我们是不是被活埋了?”上官若雪的语气变得平静起来。

“应该是!”

“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沈欢再是苦笑了一下。

“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很难了,要知道这山体滑坡塌陷的山洞长度起码超过五丈,然后加上从上面滑下来的山石和泥土,底部的厚度起码接近八丈或者十丈,这样一个猛烈的山体塌陷我们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估计其宽度还是很壮观的,你说这滑坡面积得有多大?”

语气顿了一下,沈欢又道:

“即使二哥和十七哥他们最终能找到并确认我们埋在下面,你说他们得派多少人,需要多久才能把这儿挖开呀,这还不要说在挖下面土石的时候,山体继续滑坡的可能,这点你能懂吗?”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

“我懂,他们在挖之前肯定得先把上面松动的地方撬下来,才能开挖,甚至一边挖一面撬,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完成!而且要是我处在劫匪的位置,我一定会在外面多搞一些事情,比如去到村庄杀点人、抢点东西什么的,来打乱二哥他们寻找我们的脚步,增加他们寻找我们的难度,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山洞里面的具体情形,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我们最多只能坚持五到七天。”

沈欢沮丧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这次是真的被活埋了!”

上官若雪心情复杂看了沈欢一眼。

“沈欢,要是事情到了那一步,你把我杀来吃了吧,这样你或许还能坚持到二哥他们把你挖出去!”

“我吃了你,你二哥他们不杀了我?”

“不会,我可以先留一封血书给他们,让他们不再为难你!”上官若雪平静的道。

“嗯,真到了那一步我会考虑的!”

沈欢淡淡一笑,反问。

“你不怕死?”

上官若雪深深的看了沈欢一眼,摇了摇头。

“怕,怕得要死,特别是劫匪把我劫持了以后,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只是后来我想通了,我想到我上官若雪这辈子能遇到你,而且还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夫君便不再害怕,也无遗憾了,为了你,为了我自己,我得干干净净的活着,准备决不能让劫匪辱了我的身子,要是他们敢碰一下我的身子我就咬舌或者撞墙自尽,不过,现在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是死我也无怨无悔,你懂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绝境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上官若雪长叹了一口气,再悠悠的道:

“沈欢,只是只是我想到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把你给拖进来,让你陪着我一起死就觉得心里痛得要死,你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在你来之前就咬舌自尽呢,非要把你拖就来,我……我不想你陪我死的!如果你吃了我真的能等到二哥他们来,我不会恨你的,真的!”

说到后面上官若雪语气变得哽咽起来,眼睛里也开始泛起了泪花。

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在这一刻沈欢心动了,也软了,他把上官若雪朝怀里拥了拥,笑道:

“若雪,虽然我现在不能给你保证些什么,但我沈欢还真不是一个吃人的人,这点你放心!”

“你为什么不能吃我,这样我们总能出去一个的!”

沈欢笑了笑。

“最主要的是,因为以前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说人肉是酸的,而且越漂亮的女人肉也就越酸,你说象你这样美得都没有天理的女子,那肉还不得把我给活活酸死了去,这,没用啊!”

“去!”

上官若雪被沈欢逗得破涕为笑,她握起小拳头在沈欢胸前狠狠一锤。

“讨厌,人家都准备好给你当食物了,你却这样说,搞得我想死的心情都没有了。”

咦,不是一般都说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吗,怎么变了呢?

沈欢呵呵一笑。

“什么死不死的多难听,没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沈欢绝不认为我会死的,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活着出去的,一定能!”

“你一直都这样乐观吗?”

沈欢苦笑了一下。

“不乐观能出去吗?既然横竖都不能出去,我干嘛要苦着个脸呢?”

“哦,也对哈!”

上官若雪展颜一笑,笑容美得令人有些发晕。

沈欢赶紧驱散了这个危险的念头,正色道:

“若雪,你想啊,这个山洞修建得如此长,高度也不低,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修这么一个山洞呢?”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是说山洞里面说不一定有出路?”

沈欢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但现在我们朝外面走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往里面找出路了。哦,对了,我们等赶紧把火折子给熄灭了才行,等到需要的时候我们再吹燃它。”

“你有几根火折子?”

“我只有一根,是先前你爷爷给我的,你呢?”

上官若雪苦笑了一下,噗的一声吹灭了火折子,速度快得惊人。

“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火折子呀,况且,这次又是和爷爷二哥他们一起走的,我拿这东西干什么?真是的!”

沈欢想想也对,黑暗之中‘哦’了一声又道:

“若雪,现在为了活命我们只能往前走了,这样,我们牵着手,一人摸着自己那面的洞壁,走慢点,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虽然上官若雪害怕那些爬虫之类的东西,但为了加快寻找出路的时间,她也只好点头答应。

况且有沈欢拉着她的手,她的惧怕也减轻了许多。

就这样两人牵着手慢慢的摸索着洞壁向里面走去,刚走三四丈远上官若雪突然道。

“沈欢,我感觉我们好像一直在往下走一样,你说我们会不会钻到地下去?”

沈欢闻言一笑。

“我们本来就在地下,往上和往下有区别吗?”

上官若雪也是嘻嘻一笑。

“当然有区别啦,往下越走只怕会走到阎王爷那儿去吧,往上走则不然,说不定我们走着走着就冒出山头了呢!”

见上官若雪说的有趣,沈欢呵呵一笑。

“那要不我们回去?”

刚一说完,沈欢感觉自己摸着洞璧的手突然一空,身子一个冷不防朝前面栽了下去。

“不好!”

已经失去重心的沈欢可不想把上官若雪也扯了下去,急忙放开了她的手。

上官若雪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一松,然后便听见扑通的一声,她不由得大惊。

“沈欢,沈欢,你在哪儿,你可别有事啊!”

吓得哭了起来的上官若雪慌忙拿出火折子凑到嘴边,一哭一边吹,可火折子怎么也吹不燃,她更急了,大声嘶喊起来。

“沈欢,沈欢,你给我出来,你别吓我呀,呜呜呜!”

“我,我没事!”

上官若雪刚哭起来,沈欢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这儿有个小水池,我不小心掉了起来,你别动,我马上上来。”

听见了沈欢的声音上官若雪这才勉强镇定下来,吹燃了火折子,而沈欢也慢慢从前面爬了上来。

“吓死我,我都以为你不在了呢!”

在拉起沈欢以后上官若雪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心有余悸的道。

“我没事!”

沈欢抖了几下身上的水迹道,“若雪,你快把火折子吹亮一些,我们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上官若雪应了一声吹亮了火折子,借着光亮,二人也看清了眼前的地形。

此处的山洞宽了不少,大概有一丈多宽,另一边是一个长两丈,宽一丈有余的小水池,而山洞的道路也就在此中断了!

“沈欢,山洞到这儿没有路了怎么办?”上官若雪大急。

“我们再找找看!”

说完两人便手忙脚乱的往四周的洞璧不停敲打起来。

然而很遗憾,两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丁点出路!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结果,出去已经不可能了,里面也没有出路,两人心灰意冷吹灭火折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欢,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这样被埋了?”

这个问题是一个根本无法回避的问题,不仅上官若雪问了两遍,连沈欢自己在心里也问过了好几遍!

他以前想过自己的各种死法,包括被东厂割了宝贝含冤而死,被萧如冰捉住虐待而死,或者被倭寇砍头而死等等。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活埋而死。

要是自己真的被这么给埋了,那自己会不会是所有穿越者中最憋屈的一个呢?

沈欢想到这个问题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本来,对于死亡来说,已经死过一次的沈欢是不怎么恐惧的,但真到了这一步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相信老天爷既然能让自己再活一次就没有理由马上便让自己又死一次。

毕竟死亡是一件严肃的事情,阎王爷那儿还是有规矩的,否则那世间还不乱了套去!

第二百二十章 等死

身处绝境不悲观,这是沈欢的与生俱来的性格。

呵呵!

他暗自笑了一下,逗着上官若雪道:

“肯定是这样的啦,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上官若雪语气一滞,“那,我们就这么死了?”

“嗯!”

“沈欢,既然这样,要不我们坐下来等死便好了,这样还能节省一些体力活得更久一些!”上官若雪有些沮丧的建议起来。

“好啊!我们等死!”沈欢说着便坐了下来。

没想到上官若雪更干脆,直接往地上一躺。

“沈欢,快来我身边,我要拉着你一起死,我,我一个人有点怕!”

都说混吃等死,混吃等死,这样没有混到吃的就等死,沈欢当然不干了。

听着上官若雪无奈中带着几丝畏惧的话,他微微一笑,一把拉起了上官若雪。

“若雪,你这样死了就甘心吗?”

“怎么,你有办法了?”

沈欢嘴唇一咬,“我们可以喝水呀!”

“喝水?光喝水能管多久呀!”

沈欢轻笑了一声。

“都说光喝水的话,男管三天女管七,老太婆能管二十一,要是你再老点说不定能管七七四十九天也不一定!”

一句话刚说完,上官若雪便举起了拳头在他胸前狠狠的锤了一下。

“讨厌,人家就是死也不想老那么快的,哼,要死一起死,要老一起老!”

这算情话吗?

沈欢揉了揉胸前笑道:

“说笑的啦,若雪,你在这儿坐一下,我下小池子去看看有没有鱼!”

“好,你去吧!当心点!”这是最后的办法,上官若雪没有理由阻止。

“那我脱衣服啦?”

“你脱呀!哦,需不需要我把火折子给你吹然?”见沈欢出言逗弄自己,上官若雪非但没有一点害羞的感觉,反而调戏起沈欢来。

唉,一点意思都没有!

“哦,那算了,我摸着也能脱!”

黑暗中,沈欢苦笑了一声,麻利的脱掉了衣服,摸着地面慢慢的滑进了水中。

水不是很深,稍微有点冷,这应该是地下暗河。

这是沈欢的第一判断。

水里也没有鱼,至少沈欢在水里捣鼓了半天没有发现鱼。

在里面会找到一条活路吗?

心中疑惑的沈欢继续朝水池的尽头游去,然后潜入水中四处摸索。

过了好一阵,在上官若雪焦急万分的时候沈欢从水里爬了上来,他喘了几口大气道:

“若雪,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洞,我试着潜下去往里游了好长都没有发现尽头。”

两个信息一好一坏。

抓不到鱼两人几天就得饿死,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而好消息呢,是有机会从水里潜出去,找到出路。

但是,虽然有机会找到出路,可上官若雪不会游泳啊,她一个大家闺秀这辈子连齐大腿的水都没有下过,怎么过得去。

“沈欢,我,我不敢下水!”

沈欢笑了笑。

“我可以教你,虽然你不一定学得会,但只要你在水里不那么慌乱,我可以把你拉着走!”

其实沈欢脑子里还有另一个办法,而且还算稍微有点用的办法,那就是后世那些脑残电视剧里面的男主给女主水中渡气的法子。

这个法子理论上是可行的。

因为我们人体吸进一口空气以后在肺泡里消耗吸收的其实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也就是虽然别人对着你呼气你有窒息的不适感,但事实上呼出的气里还有相当一部分可以利用的氧气,你可以用这部分残留的气体来和对方建立一个换气的循环,达到延长呼吸的时间。

这个时间不长,最多不超多三十秒或者一分钟,但却是救命的三十秒。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这种方式还得考虑潜水者的潜水深度和胸腔因为长时间没有气体交换而骤然增加的巨大压力,以及水中两人的肺活量和配合程度了。

可是,要很好的配合的话,那就必须得先练习一下。

怎么练习?

当然是嘴对嘴练习啦!

沈欢虽然感觉上官若雪最终会答应,但他不敢说呀。

你想想上官若雪现在的模样就是一个典型的处于热恋期的怀春少女,而自己又是一个两世都没有被喂过狗粮的热血男人,要是都失去了理智,那还不直接在这洞中上演一场裸身好戏!

这种事情不但能消耗人的体力,而且还会无限的消磨人的意志,沈欢不敢轻易的提出来。

“我能行吗?”上官若雪语气显得有些慌乱起来。

“行,你肯定能行!”沈欢蛊惑道。

上官若雪愣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

“好吧,我们先试试!我,我不脱衣服可以不?”

问完这句话,上官若雪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了起来。

“这,这不好吧,等会我们起来你没有衣服换的,你总不能穿着一身湿衣服睡觉吧!”

沈欢半开玩笑,又很自然了提出了这个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上官若雪迟疑了半天,最后才呐呐的道:

“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再下水?”

沈欢想想也对,两人经过这一番折腾也累了,于是点头道:

“好,我们先休息一下!”

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沈欢依着石壁坐了下来。

不多时,黑暗中的上官若雪怯怯的依偎了过来,沈欢心中一阵不忍,轻轻的把上官若雪的娇躯给拥进了怀中。

没有说话的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慢慢睡了过去。

山外。

上官羽上官锐带着护卫和从德清县找来的几十个衙役,在排除了几处大火里没有上官若雪的踪迹以后,他们终于在小庙中发现了几个劫匪的尸体。

对此,上官家的两兄弟心中稍微放下一些心来,他们清楚在所有参与寻找的人中,也只有沈欢能有这个能力。

现在沈欢既然找到了劫匪,那说明自己的妹妹或许已经逃离了劫匪的魔掌。

沿着沈欢二人逃走了方向,他们来到了山洞前。

但是,山洞和先前燃烧的大火已经被宽约十丈的大面积塌方给掩埋。

众人自然不愿放弃这个令人咂舌的异象,无奈之下只好从四周寻找。

不多时,上官羽和上官锐冷着令人有些胆寒的表情站在了塌方的山体前,上官锐看了一眼山体,又看了一下巨石滚过的痕迹,冷声道:

“二哥,你说小妹和妹婿是不是在里面?”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救与自救

上官家就没有傻子。

上官羽闻言,心中泛起一阵心痛,他用力紧了紧已经握死了的双拳,无比悲恸道:

“以目前的情形看,小妹和妹婿多半在里面,我甚至还能猜想到妹婿进庙杀人,救出小妹,然后他们一起逃到了这儿,钻进了山洞,劫匪几次试图进洞捉拿小妹他们未果之下,这才想用巨石堵死洞口引发了山体的滑坡。”

这个假设顺理成章,听得众人不寒而栗。

“二少爷,那我们怎么办?”一个护卫惴惴不安的问道。

上官羽面色再冷,他举起右手指了指塌方的山体。

“挖,给我把这儿全都挖开,小妹一定还在里面!”

偏过头,上官羽咽了一下因为担心而变得发干的咽喉,朝上官锐道:

“十七弟,你回去拿爷爷的手书前去德清借两千官兵来一起帮忙!哦,还有,给我找一个附近的老农来,我想知道这儿是不是有山洞,山洞有多长!”

上官锐闻言愣了一下。

“十三哥,前几天温栾调走了部分德清的官兵前去绍兴解围,现在绍兴局势刚平,德清只怕没有那么多官兵!”

“有多少借多少,不够的征集民夫,十两银子一天!”

上官锐不再废话,点了点头领着两个护卫飞奔而且。

一个时辰以后,一个百户模样的军官领着三百德清千户所的官兵来到了山前,同来了还有起码超过两千人的民夫,无数的火把把塌方的山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百户抱拳向上官羽一礼。

“上官二少爷,下官林汉,应上官老大人所请,前来救援上官小姐!”

上官羽抱拳一礼。

“林大人,你这份情我们上官家记下了!”

“应该的,应该的!”

林汉客气了两句朝底下的官兵一挥手。

“兄弟们,给我挖!”

十两银子一天的活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

同时也没有人担心上官家会赖这笔帐。

民夫们闻言哗的一下便朝塌方的山体前涌去,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锄头、铁锹没命的干了起来。

不久,上官鼎也被几个护卫抬到了山前。

只不过在上官羽和上官锐力劝之下,他才铁青着脸色又返了回去,走时留下了一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洞太深,外忙碌而紧张的动静并不能传到山洞,睡了不知道多久的沈欢被胸前一阵痒痒给弄醒了过来。

呵呵,原来是钻进自己胸膛的小妮子用手在自己胸前画圈呢。

他心中暗自一笑,挪了挪有些麻木的身子,没想到他刚一动,胸前那只柔软的小手便立刻停止了动作,飞快的移了开去。

沈欢也不点破,只拍了拍上官若雪的肩膀。

“若雪,醒醒,快醒醒!”

一声呢喃,上官若雪故作睡意朦胧的嘀咕了一句。

“沈欢,现在什么时候了?”

没有任何参照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鬼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沈欢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

咕咕咕!

一阵肚子的叫声传来,上官若雪红着脸问道。

“沈欢,你有没有吃的,我,我肚子好饿!”

唉!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人都快死了还惦记着肚子饿。

咦,不对,自己两人好像是真的要被饿死的,这饥饿自然最先感觉到了。

“幸好,我为了赶路,白天刚好准备了两个油饼,来,给你吃一个!”

沈欢笑着从衣衫里摸出一个已经被水泡得有些发胀的油饼,朝上官若雪递了过去。

上官若雪大喜,也不嫌弃被水泡过的饼味道并不好,直接张嘴就咬。

吃到一半,上官若雪感觉不对劲,急忙停了下来。

“沈欢,你怎么没有吃?”

“我吃了,先前你睡觉的时候我就吃了!”沈欢爽朗一笑。

上官若雪并不傻,先前睡觉的时候也睡得不是很安稳,她当然知道沈欢其实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油饼。

此时,她听到沈欢的话眼睛一酸,眼泪唰了一下就流了下来。

“沈欢,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没有吃却说吃了,你明明能一个人游出去的,你为了我又游了回来!”

沈欢淡淡一笑。

“没有,前面的水路真的很长,我游不出去的,真的,我不骗你!再说我也害怕游出去万一淹死了,而你却可以等你二哥他们来救你出去,你说我这算淹死的呢,还是冤死的?”

上官若雪止住泪水,直直的把半边油饼朝沈欢脸上凑了过来。

“就你嘴贫,快把这半个饼吃了!”

说实话,现在沈欢还真不愿意马上就把油饼给吃了。

他知道人在面临长时间不可预知的饥饿的时候,绝对是不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东西吃完,而是得留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再利用它们。

这就好比沙漠里迷了路的人是绝对不能一口渴就喝完全部备水的,这样做绝对死得很快。

这是常识,但这个时候沈欢不想说。

“沈欢,你是不是没有吃,要是你不吃,我就不下水,我们在这儿等死就行了!”上官若雪柔柔的声音中透露出几丝坚决。

沈欢无奈,只好张嘴吃下了油饼。

见沈欢真的吃了油饼,上官若雪开心的笑了笑。

“好,现在我们就去练习一下游泳!”

练习的过程对于沈欢和上官若雪都很艰苦。

沈欢得克服上官若雪这样一个浑身湿透的绝色美女带给他的无限诱惑,上官若雪则要克服自己在心中那份近乎**的娇羞和对水的巨大恐惧。

不过还好,两人都知道此刻根本不是应该去在意那些东西的时候,而是应该努力的把需要学的东西做好。

最后,上官若雪虽然游泳没有学会。

但她在训练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学会了怎么在水里闭气和蹬腿,而不是刚一入水时的惊慌失措。

潜游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剩下的一切只能交给上天。

可沈欢还是不放心,他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装入了小皮囊的火折子朝上官若雪问道:

“若雪,你还有没有皮囊?”

上官若雪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有一个,很小,是我装私密物品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绝境过后还是绝境

上官若雪说完,便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装有胭脂水粉的皮囊来。

皮囊真还不大,就只比沈欢双手捧拢稍微大一点。

沈欢几下把皮囊里的胭脂倒了出去,递给了上官若雪。

“若雪,等会儿你把装满气的皮囊套在嘴上压住,在你万分难受的时候吸几口,然后再把气吐在里面,来,我们先在岸上多试几次!”

皮囊能装的气不多,或许还不够大吸一口,但上官若雪还是明白其中的意义,急忙拒绝道:

“沈欢,要不你用皮囊吧!”

沈欢推过皮囊。

“你套吧,我可不想拖出去的是一具冰冷的死尸!”

上官若雪听得芳心一酸,眼中的泪水再次流满了面颊。

同时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感激。

此时,她觉得就算马上死去,今生也再无遗憾。

因为能陪这个男人一起,就算去到黄泉她也不怕,但她真的舍不得这样一个男人就此死去。

“你不用,你就不怕变成两具死尸?”

“更怕!”

但是,最后上官若雪依然没有拗过沈欢,心情沉重的拿起了皮囊。

“按紧皮囊,我们走!”

沈欢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腰间拖着用长长的布条拴住的上官若雪往前潜游过去。

这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搏。

沈欢有力的双臂划水非常的快,加上上官若雪节奏并不规律的蹬腿,二人像两条剑鱼一般穿水而过。

……

渐渐的。

沈欢感觉自己腰上的绳子拉力重了起来。

他知道,这肯定是身后的上官若雪开始慌乱,甚至在呛水了。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的沈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管拼命的往前游。

渐渐,沈欢开始胸闷起来,脑子一片眩晕。

坚持,必须坚持下去!

终于,在沈欢将要失去继续潜水的能力时,他的脚碰到了一块石头,手又划了两下后双脚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他大喜之下从水里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在岸上,人们并不能感觉时间的流失,但在水中的沈欢却仿佛自己过了一个世纪。

眼前依然黑暗一片。

沈欢喘了两口粗气后,迅速的把上官若雪拉了过来。

来到岸上的平地,他把已经失去神智的上官若雪往肩上一搭,便开始不要命的跳了起来。

“哗哗!”

上官若雪口中的积水涌了出来。

平放上官若雪后,沈欢开始死劲的按压起她高耸的胸口。

几下之后上官若雪嗯咛苏醒了过来。

“沈欢,我们我们是不是还活着?”

上官若雪的说话声如同最美妙的仙音,沈欢大喜。

“活着,我们都没事!”

“这是哪儿?”

“我也不知道!”

吹燃火折子,劫后余生的两人开始打量起目前的处境来。

山洞依然还是一个山洞,只不过洞面变得陡峭起来,路上也开始看见一些零散的死人白骨。

一头雾水的沈欢带着心惊胆战的上官若雪只好沿着山洞往上走。

再走了百步左右,山洞豁然变得大了起来,也阴森了许多,地上除了死人白骨外,依稀还能看见一些谷物的残渣和干枯的油灯。

沈欢看到这些又是一喜。

“若雪,这儿以前应该有不少人在此处堆放过粮食,我们快找找有没有出路。”

上官若雪亦是大喜,跟着沈欢沿着石壁找了起来。

再找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扇只隙了半尺宽缝隙石门前。

“来,我们把它推开!”

上官若雪应了一声,拿出吃奶的力气帮着沈欢推开了石门。

随后,沈欢带着双手紧紧拉着他的上官若雪进到了一个石室。

石室不大也就一间房子大小,借着昏暗的火折子光亮,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张雕有花鸟的石桌,石桌后面是一张石椅,椅子上斜倚着一个人体骷髅。

“沈欢,坐在这儿的是个什么人?”

沈欢苦笑了一下。

“我怎么知道,我们走近点看!”

“好,好吧,我有点怕,感觉自己头发都竖起来啦!”

此时上官若雪虽然牙齿打颤,但沈欢要上前她也只好点头。

沈欢呵呵一笑,顺手捏了捏上官若雪的右手。

“别怕,不就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吗,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嗯,沈欢,那桌子上好像有张纸!”

走近石桌,上官若雪便想伸手去那石桌上的宣纸,沈欢急忙一把拉住她。

“别,你别动,这种存放了许多年的纸,你一拿它就会散碎的。”

“为什么?”

沈欢偏过头解释道:

“这叫风化,是指室温和干燥空气里,纸张或者其他物品在失去本身水分的现象,就比如这张纸,它长时间呆在这相对干燥的地方,蒸发掉了本身的水分后,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没有张力的纸屑残渣,要是我们一拿或者用嘴一吹,它就会随风消散。”

上官若雪香肩一耸,吐了吐舌头。

“那我不出气,我们就这么看!”

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看懂了其中的内容。

其内容并不复杂,大抵是讲,石椅上的人乃前朝大魏一个就藩杭州的王爷,不甘心久居人下的他想造自己兄弟的反,这才在莫干山的山腹中修建了一个大的洞穴来秘密的积蓄钱粮。

后来,在他最后一次巡查自己的秘密基地时,突然遇到了一场不小的地震,从而造成了山体的的塌陷,而进出的密道口则被震塌没有了出路,另一条与之相连的备用通道则下陷被暗河的水淹没。

当然,也有些随行死士想从暗河中潜出去,奈何暗道实在太长,下去的人无一生还,最后所有人都被生生的活埋在了这儿。

最后是两句表示不甘和遗憾的愤恨之言。

刚看完这儿,旁边的上官若雪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若雪,你怎么啦?”

上官若雪急喘了几口气,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哎呀,好恶心,好恶心,我都吃了好多那儿的水,沈欢,我是不是会死呀!”

沈欢呵呵一笑。

“你想什么呢,那些人都死了一两百年了,早就被水腐蚀得一干二净,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放心,水干净着呢!”

上官若雪小脸一垮。

“可,我还是觉得恶心呀!”

“那我们不打算顺着暗河潜出去了?”沈欢故意逗弄了一句。

上官若雪一个冷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先前都快把我给淹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重见天日

其实,再次游出去,沈欢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想着先前的情形,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要是那段塌陷山洞形成的暗河再长那么几丈,说不一定自己两人已经不能站在这儿了。

或者上官若雪这小妮子没有被自己救醒回来,那又该怎么办?

眼下沈欢根本就不知道这条暗河通到了哪儿,他当然不敢乱来。

可现在这个石室会是在最深的山体之中吗?

若是这样,那如何还有生还的可能!

难道上天注定两人真会是一对同命的鸳鸯?

沈欢和上官若雪对望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骇然的神情。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石室中安静的可怕!

突然,上官若雪惊叫了一声。

“沈欢,我好像听见了雄蝉的叫声!”

“若雪,四月有蝉叫吗?”

沈欢刚一问完,便笑了。

因为他知道棠溪峡有“十里春蝉盈耳”之说。

那里三月都能听到蝉叫,现在快五月的莫干山能有蝉叫也很正常。

于是,他也开始仔细的听了起来。

“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有蝉叫的声音!”

沈欢大笑了两声,“快,若雪,我们来看看哪面的石壁最薄!”

“好!”

上官若雪开心一笑,也像沈欢一样捡起一块小石头不停的在三面石壁上敲打起来。

“沈欢,这儿,这儿声音很响!”

“若雪,你站开点,我来砸砸看!”

沈欢举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凳便往一处最薄的地方大力砸去。

“哐!”

小石凳落了下来,而山壁上的小石块也簌簌的跟着掉了下来。

如此几下后,小石凳‘哐’的一声穿壁而出,砸开了一个婴儿般大小的大洞。

洞外耀眼的光亮透过洞口上的杂草如水银泻地一般斜射了进来。

“哇,我们有救啦,沈欢我们终于逃出地狱了!”

上官若雪喜极而泣,猛地一下抱住沈欢的脖子,跳到了他身上。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的很好。

沈欢微笑着任由上官若雪在身上肆意的发泄不能自已的欢快。

许久之后,沈欢感觉到上官若雪绝美的身子带给了自己不可言状的快感,身体也有爆发的倾向,他急忙拍了拍上官若雪的肩膀。

“行啦,行啦,高兴一下就好了,我们得看看外面有多高才行,万一是万丈悬崖我们还是照样下不去!”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从沈欢身下滑了下来。

“万丈悬崖又能怎么样,你这么厉害难道还怕下不去?”

话虽如此,但上官若雪还是拉着沈欢来到了砸开的小洞前,她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才把视线往外面望去。

外面的山势并不高,也就二十来丈,但很陡峭。

要是沈欢一个人沿着峭壁上零星的树木溜下去倒不是太难。

但是要带上官若雪这么一个大家闺秀一起下去就有点难了。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返回石室,看有没有可以吊下去的绳子之类的东西可以用。

“沈欢,既然这个石室的洞壁这么薄,那这里的人为什么不像我们这样砸开石壁爬出去呀?”上官若雪开心之余疑惑道。

沈欢笑了笑。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当时地震也震塌了这面的山壁,而其厚度又不足以让人听见外面的声音,后来,经过两三百年的时间,外面松动的山石继续垮塌,这才让我们轻易的砸开了石壁。”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

“聪明,我也是这样想的!”

“咦,沈欢,快看,里面石壁根下有几个箱子,你说会不会是这个人提到的蓄藏的宝物呀!”

沈欢一愣,先前自己二人只顾了敲其他三面的石壁了,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面的石壁下居然还有几口不大的箱子,他心中也是一喜,朝上官若雪道:

“若雪,你站远点,我担心里面会有机关!”

待到上官若雪笑嘻嘻的跑到另一面石壁前,沈欢才拿冷月远远的往箱子上使劲一拗。

没有机关,生锈的铁箱子吱嘎一声打了开来,沈欢探头一望,摇了摇头。

“里面什么都没有!”

上官若雪一阵遗憾,急忙道,“快把剩下的几个也打开!”

沈欢笑了笑,接连打开了三个箱子都是空的,直到第四个,打开之时里面还真发现了十来锭金子。

这点小钱惹得上官若雪一阵鄙夷。

“这人也是,说是积蓄宝藏,却全都拿出去用了,就剩这么一点金子我都懒得去拿它!咦,边上还有一个,沈欢你快把它打开看看!”

最后一个箱子比较小,只有一尺见方,是铜做的,比较牢固,沈欢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给打了开来。

刚一打开,里面一片金光唰的一下便迸射了出来。

上官若雪大喜,急忙跑过来查看起里面金光闪闪的珠宝来,并不时的拿出里面的宝石对着光亮一一鉴赏。

“沈欢,这块能发亮的肯定是夜明珠啦,这块应该是鸡血石、这,这块是蓝宝石”

额,你们上官家还在乎这点珠宝?

看着上官若雪像一个小财迷一样不停的叨念珠宝的名字,沈欢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想捉弄她的想法来。

“沈欢,沈欢,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了,我们发财啦!咦,你怎么是这种什么表情?”

见沈欢半天没有说话,上官若雪朝沈欢望来,一望之下她心中大惊。

因为此时的沈欢目光里露出了一种深深的贪婪,有点怕人!

“沈欢,你,你想要干什么?”上官若雪退后了一步,惊恐道。

沈欢忍着心中的笑意,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不想干什么,我忘了告诉你,我喜欢珠宝,特别特别的喜欢!嘿嘿!”

“你,你想独吞珠宝?”

沈欢摇了摇头,桀桀一笑。

“不仅仅是珠宝,世人都说你上官若雪是我们大燕朝最美的珠宝,现在我沈欢终于有机会来尝尝你这个绝世美人的滋味了!哈哈哈!”

看着沈欢猖狂的模样,上官若雪心中巨震之余,急忙把目光望向沈欢的右手。

因为她以前曾无意中发现沈欢有一个习惯。

那就是当沈欢说要杀人的时候,他右手食指会不自觉的轻轻弯动几下,而且从来没有例外。

当时说要杀冷卓的时候是这样,听到祁茂跑的时候说要杀了他也是这样,就连这次他救出自己在山洞里牵着自己的手的时候也是这样。

第二百二十四章 醋劲犯了

虽然上官若雪不知道沈欢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的举动。

但是,这个小秘密很重要,她不想把它告诉沈欢,一辈子都不。

而这一次,沈欢的右手食指根本没有动,那说明他没有杀心。

况且,先前在水里练习闭气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穿了一件肚兜而已,在那种近乎于**的情况下,若是沈欢真的想要把自己那个了啥,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完成那种事情。

那时,不管是杀了自己灭口,还是让自己在失去清白后只能无奈的跟着他,自己都没有半点办法。

但是沈欢当时却没有任何想法,而是专心致志得像一个得道高僧一般,不为所动的教自己练习闭气、蹬腿。

再结合她所得知的沈欢的一切事情,上官若雪相信沈欢绝对没有想要把自己怎么样的想法。

想到这儿上官若雪心中暗自一笑,脸上却露出一片惨然的神情,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伤感的道:

“沈欢,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这种人,看来任何人在金钱面前都一样,你也不能免俗啊!唉,这辈子算是我上官若雪瞎了眼认识了你,来吧,既然你想要我,我让得逞就是!”

说完,上官若雪万念俱灰的便伸手解起自己的衣衫来。

一颗,两颗,上官若雪刚要解开胸前衣衫的第三颗扣子时,沈欢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大声叫道:

“别,我的姑奶奶,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解什么扣子呀!”

小样,还想骗你家姑奶奶,姑奶奶巴不得你来要我呢!

看着沈欢惊慌的模样,上官若雪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故作不解的道:

“你不是说想尝尝大燕朝最美的女人的滋味吗,我一个弱女子还反抗得过你这身强力壮的男人?”

沈欢脸色一苦,不停的向上官若雪作揖道:

“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说笑的,真的是说笑的呀!”

“真的?”

“真的,比箱子里的珠宝还真!”

“你还吓唬我不?”上官若雪停住了解扣子的手。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上官若雪这才咯咯咯的一阵大笑。

“好吧,这次我就饶过你,要是再有下次我死给你看!”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说笑的?”沈欢不解的问道。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可怜兮兮的道:

“没有,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你要凌辱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失败的玩笑过后,沈欢带着郁闷的神情开始想起办法怎么下去来。

不比令人感到阴森恐怖的山底,要下二十来丈的悬崖沈欢起码有五种方法。

但适合上官若雪的却不多,沈欢只好爬出洞外拉进一些山藤扭成一根结实的粗绳,供她使用。

下山的过程对于上官若雪来讲,依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单就顺着山藤滑下去,上官若雪白嫩的玉手就吃不消。

衣服已经在暗河里被撕成布条当成了拉人的绳子,沈欢无奈,只好拿起冷月把自己的两只裤腿割下来,给上官若雪做了两只简易的手套,缠在手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人下到山脚,因为山势陡峭,杂草丛生根本不能行走,沈欢又扎了一个简单的木筏,两人也不管方向,剩着木筏往下游行去。

待到回沈欢先前和上官鼎约定的小镇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在随意的问了几个人后,沈欢和上官若雪来到了上官鼎借宿的客栈。

走进客栈。

当上身**、半截裤管,扛着一个小铜箱,如同一个野人一般的沈欢和上官若雪出现在客栈天井的时候。

正坐在天井石桌旁,满脸悲伤的三个小丫鬟微微一愣,接着紫星大声的尖叫了一声。

“啊!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

随后,紫星紫月飞也似的朝上官若雪奔来,一起扑进了她的怀抱。

“小姐,小姐,奴婢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奴婢和姐姐好害怕!”

“小姐,奴婢听说你出事了,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觉,还有老老爷也是,他一个人在房里坐了一晚上,奴婢好想你!呜呜呜!”

“姑爷,谢谢你,谢谢你把小姐找回来,谢谢!”



笑笑没有过来,她在那儿楞住了。

本来她听说沈欢和上官若雪被埋在了塌方的山洞里,她也伤心极了。

但她看见沈欢因为上官若雪被劫时的心急如焚和紫星紫月对沈欢言辞中的亲近,她明白自己和小姐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为了事实。

这个事实是令人沮丧的。

特别是小姑娘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把沈欢给带回京城,带到小姐身边,没想到现在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

不过,笑笑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她更知道自己的小姐在这件事情上输不起。

于是,在愣过之后,笑笑抹了一下眼睛也急急的跑了过来。

“谢天谢地,公子,您终于回来了!来,奴婢给你拿箱子!”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路上和他欢天喜地的上官若雪面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对沈欢亲近非常的笑笑冷声道:

“笑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笑笑暗暗的咬了一下牙,朝上官若雪一礼道:

“上官小姐,奴婢是来找公子的。”

“你找他干什么?”

“奴婢奴婢就是想来看看他!”

虽然上官若雪与自家小姐交好,但上官若雪的身份实在太高贵了,笑笑一个丫鬟感觉直面她的压力有点大。

“是你家小姐叫你来的吧?圣上不是已经解除了你家小姐和沈欢的婚约吗,她还让你来干什么?”

只两句话,冰雪聪明的上官若雪便大概猜到了笑笑来此的目的,所以她此时说来的语气很是不悦。

要知道上官若雪平时去萧家的时候是很多的,她与笑笑也极为熟悉。

如果没有沈欢这个人在,又是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意外相遇,那么她肯定是非常开心的。

但是现在有了沈欢就不一样了。

在她眼里,沈欢不仅文武双全,而且还聪明、善良,拥有一颗仁者之心,在任何时候都能义无反顾的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为所有他认为值得保护的人遮风挡雨。

山洞里那令人绝望的道尽途穷,也让她见识沈欢身上那种令人心折的永不放弃的高贵品质,以及对她的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这是一个极品的男人,也是上官若雪梦寐以求的男人,虽然沈欢只是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她的夫君。

但在上官若雪心里,她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沈欢真正的妻子,愿意一辈子陪着他,爱着他,直到永远,这个男人在她心中属于非卖品,千金不换,谁来也不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去杀人

但是现在自己最好的闺蜜却来了。

远在京城的闺蜜想自己的夫君了。

她派来了自己的丫鬟想把这个男人从自己身边抢走,这当然不行。

这种情形,上官若雪以前也曾无数次想过,但来得如此之快,还是让她有点措不及防。

而最令她心碎的是沈欢居然和笑笑是一起来的。

想到此,上官若雪神色慌乱的把目光望向了沈欢。

“沈欢,你匆匆忙忙的离开绍兴就是为了来见笑笑吗,你是在什么时候和萧如冰约好的?”

此时上官若雪感觉到了一种被欺骗。

完了,小妮子的醋劲犯了,沈欢苦笑了一下。

“没有,我和笑笑只不过是偶然相遇而已!”

“偶然相遇?谁信呀,天下这么大你们又不认识,怎么可能遇得到,沈欢,你骗我!”

天下何其之大,茫茫人海之中,这种偶然几乎不可能,上官若雪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眼泪,反驳道。

“上官小姐,奴婢真是和公子偶然相遇的!”

笑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气混了头的上官若雪便恨恨的打断了她的话。

“放肆,我和我家夫君讲话谁让你插嘴了,你,你明天给我滚回你们萧家去!”

这句话已经比较过分了,沈欢急忙劝解道:

“若雪,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真是和笑笑无意中碰见的,再说笑笑一个女孩怎么能一个人回京城呀!”

“你你居然为了一个丫鬟说我不讲道理?”

心高气傲的上官若雪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哽咽道:

“沈欢,你太过分了,我恨你!”

说完,上官若雪看都没有看沈欢一眼便转身而去,紫星紫月向沈欢告罪了一声,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醋劲也太大了吧,沈欢一阵愕然!

上官若雪对自己的爱,沈欢是清楚的,但这种爱来得也太直接,太炙热了吧,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她的私有物品。

上次在绍兴城墙上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这小妮子总得给我一个私人的空间,让我喘口气吧!

嗯,此风不能长!

沈欢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笑笑,长叹了一口气。

“笑笑,你愿不愿和我一起走?”

笑笑心中一喜,“就奴婢和公子两个吗?”

“嗯!”

“好啊!”

笑笑马上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笑脸。

“公子你不想和上官小姐一起走了?”

沈欢又轻叹了一口气。

“是,也不是,现在你和若雪搞成这样大家一起走也不开心,倒不如我先走一步,顺便去办一件小事!”

“公子你想办什么事情?”

沈欢面色一沉,冷笑道:

“我去杀人!”

“好啊,好啊,奴婢和您一起去!”笑笑兴奋道。

沈欢好奇的看了一眼笑笑,“你也会杀人?”

笑笑摇了摇头。

“公子,奴婢可不敢杀人,但奴婢可以在旁边给您喊小心身后啊!”

奶奶的,果真是兵窝窝出来的人,一个小姑娘听到杀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心,沈欢无语的笑道:

“是不是你看到精彩处还得要拍手鼓掌啊?”

笑笑嘻嘻一笑,“如果公子带我一起去,我就给您鼓掌。”

沈欢狠狠的盯了一眼脸都笑烂的开心果。

“别声张,这事明天再说,你先带我去客房,我想洗个澡休息一下!”

安置下来以后沈欢洗了个热水澡,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疲倦至极的他倒床便睡。

另一边客房,在紫星紫月叽叽喳喳的讲述中,上官若雪这才明白自己又错怪了沈欢。

她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做得真有点不地道,也失了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风范。

可是,当时自己看见别的女人对沈欢亲密的时候,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啊,自己真的不想失去他呀。

唉,自己的嫉妒心怎么就这么强,难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一个妒妇?

上官若雪心里不停的谴责自己。

后来,她也想通了,像沈欢这种人,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拥有的,喜欢他的女人肯定也多得数不胜数。

只要自己愿意和沈欢在一起,今后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自己总不能每次都这样使小性子吧。

如果真是这样不说别人看不起,恐怕到时沈欢都会讨厌自己。

所以,上官若雪一大早起来,刚洗漱完毕,连早饭都没有吃便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沈欢客房外,她打算放下面子给沈欢陪陪小心。

咚咚咚。

连敲三下之后,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出声。

再敲两下,依然没人。

“小姐,沈公子不会睡过头了吧?”紫月不确定道。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

“嗯,有可能,这一天多我们在山洞里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估计他也累坏了!”

说完上官若雪试着推了推房门,房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

“咦!”

上官若雪心中一奇,连忙迈进屋去。

进去一看,屋子里没有人,床上的铺盖折得整整齐齐的,仿佛这床铺根本就没有人睡过一般,上官若雪心头一沉。

“小姐,你快看,桌子上有张纸!”

上官若雪转头望去,桌子上果然有张纸,不仅有张纸而且还有他们从山洞里背出来的那个银箱。

上官若雪大惊,急忙跑过去抓起信纸一看。

“若雪,因临时有要事,我就不同你和爷爷一起回京城了,请见谅!麻烦你把珠宝给我带回去,换成银子或银票,我回京以后估计要用,谢谢!”

信纸上字就这四五十个字,上官若雪只要了一息的功夫便看完了。

“沈欢,你这王八蛋,居然一个人偷偷的溜了!”

上官若雪怒骂着一把将信纸给撕成了几片,眼泪如珍珠般顺着绝美的面颊滚落而下。

“沈欢,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上官若雪哪点对不起你了,为了你我放下了一个千金小姐的所有尊严和矜持来亲近你,喜欢你,爱你,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改变了好多好多,可为什么你还对我真情视而不见,对我的真心百般的伤害,那个萧如冰在你的心中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只派了一个小小的丫鬟来,你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她悄悄的跑了,难道我上官若雪连一个丫鬟都比不上吗,沈欢,我恨你,我恨你呜呜呜”

梨花带雨,美人垂泪,上官若雪哭得很伤心!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沈欢跑了

如果沈欢此时看见上官若雪如此伤心。

说不定依他那吃软不吃硬的尿性,心一下子便会软了下来,不再偷偷的跑了。

可上官若雪也奇怪,不管她如何不开心,心情如何的苦恼,反正她从来不再沈欢面前表现得过甚,更不愿在沈欢面前因为这些流泪。

这一方面,大抵是她作为一个上官家的大小姐一贯高傲惯了,不愿在别人特别是在沈欢面前示弱吧。

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她在与沈欢相处时她根本就没有流泪的机会。

上次在绍兴城墙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她都是在沈欢走了以后才表现出她软弱和无助的一面。

当然,在被劫持的山洞里那种极端的情况下除外。

“小妹,小妹,你怎么啦?”

这两天为了救出上官若雪,上官羽上官锐可是跑断了腿,当昨天傍晚家中的护卫来到山前说自己妹妹已经回来时,他俩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客栈。

本来,他们是想找沈欢喝喝酒,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但他们来到沈欢客房的时候,沈欢已经睡下。

他们清楚沈欢应该是累了,于是只好去找自己的妹妹了解一下她被解救的过程。

一家人就这样聊到很晚才睡。

没想到刚一醒来,便听见了上官若雪的痛哭,两兄弟这才急急的赶了来。

“二位少爷,姑爷,姑爷他跑了!”陪着上官若雪一起垂泪的紫月抹了抹眼睛哽咽道。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前去唤笑笑起来吃饭的紫星也跑了进来,还没有进门紫星便嚷了起来。

“小姐,小姐,奴婢没有看见笑笑姐,房间里也没有看见了她的包裹,她不会是跟着姑爷走了吧!”

已经接过紫月的手巾擦干了眼泪的上官若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紫星,别找了,笑笑跟着沈欢走了!”

至此,上官羽兄弟俩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上官锐要比上官羽脾气火爆一些,他冷哼了一声拨出腰间的长刀气愤的道:

“小妹,沈欢那王八蛋居然敢如此欺负你,真是欺人太甚了,现在十七哥我就带人去把他给抓回来,让他跪在你面前给你赔罪!”

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特别是绍兴守城战以后,上官锐基本上已经从内心里完全认可了沈欢这个妹婿,而且在私底下两人关系也非常好。

但这些都是基于沈欢是他妹婿的基础上的,要是沈欢不喜欢上官若雪,变成别人的丈夫,伤了自己妹妹的心。

那么,他沈欢再杰出,再了不起,他上官锐也不会有半点感觉,更不会成为朋友,更有甚者为了自己的妹妹两人成为仇人都有可能。

从这点上讲,上官锐是这样想的,上官羽也一样,这里面有着面子的关系,但更多的是他们作为一个豪门少爷所具有的天然的优越感。

所以上官锐一说完转身便想走出去找沈欢算账。

见上官锐因为自己暴怒,早已经忘记了沈欢比自己的哥哥厉害得多的上官若雪吸了吸鼻子,急声阻止道:

“十七哥,别,你别去,你别伤了他,沈欢要是想跑,你是找不到他的。”

上官羽年纪大点,比上官锐也冷静得多,见到上官若雪的这般模样,他怎么还不清楚自己的小妹此时完全就是一个典型的,堕入情网的多情女子的表现。

你说她现在恨沈欢,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但你要说有多恨,那估计也不至于。

要是自己也跟着上官锐一起去把沈欢怎么样了,说不定她比任何人都心痛。

这点上官羽作为一个见惯了不少风月而且也成亲了好几年的上官少爷,他当然心如明镜,在扫过桌子上已经打开的铜箱之后,他也急忙阻止道:

“十七弟,你就别在这儿添乱好不好,依沈欢的性子如果他说有事,那说不一定是真的有事,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胡闹一通,对沈欢对小妹都不好,听哥一句话,别去!”

上官锐气愤之下还想说什么,上官羽狠狠的把他瞪了一眼,他才收住了脚步。

“真的吗,二哥?”

“真的,二哥绝不骗你!”

上官若雪聪明绝顶,直觉也非常细腻强悍,对于上官羽的话她自是不信。

“二哥,你说沈欢有事或许不错,但是也有可能是他想借正好有事来摆脱小妹的,嗯,肯定是这样。”

上官羽暗自苦笑了一下,指着桌子上的皮囊辩解道:

“不一定,小妹你看,这桌子上这么多珠宝,他沈欢一样都没有拿而全部留给了你,那说明他肯定是真的有急事,是不是?嗯,以二哥看来,说不一定他回到京城就会来找你,找你拿回他的铜箱的。”

此时,伤心的心情基本已经平复的上官若雪早已恢复了她一贯的聪慧,她朝上官羽瘪了瘪嘴,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道:

“二哥,你以为沈欢是一个在乎金钱的人吗?不是,他在来绍兴时和从绍兴城外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多少银子,这些我们都知道,这次也一样,可他还不是照样的离开了,而且要是他真的需要这些珠宝,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拿走就是,哪里还用得着回到京城再去找我要呢,况且在救我的山洞里要是他想独吞珠宝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说不定小妹我还会赔上一条小命呢,所以,沈欢绝对不是一个爱财的人。”

上官羽看了自己小妹一眼反对道:

“小妹,你说的其他二哥都认,但你说要赔上一条小命二哥可不认可,要知道小妹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谁下得了手呀!”

上官若雪苦笑了一下,“难道现在小妹就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了,可沈欢还不是照样跑了。”

上官若雪的意思很明确,自己的容貌在那个死沈欢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事!

额。

上官羽哑口无言!

见自己的妹妹依然没有从忧愁中走出来,想通了事情所有关键的上官锐暗自一笑,两眼放光道:

“妈呀,这么多珠宝,十七哥我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正好,正好,十七哥我正缺钱呢,沈欢不要我可得分点!”

说完,上官锐便张开右手五爪向桌子上的铜箱抓去。

“你敢!”

上官若雪见上官锐鬼手伸来,吓得赶紧把铜箱的盖子哐的一声盖了起来,并用自己的胸部象母鸡护仔一样死死的把铜箱护在身下。

“十七哥,这些都是沈欢留给我做嫁妆的,要是你敢拿一颗珠子,看我不给十七嫂告状不可,到时,你那些青楼的莺莺燕燕和秦淮河上的相好的有什么不测,你可不能怪了小妹,哼!”

“不敢,不敢,还请小妹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上官锐讪讪一笑,急忙收回鬼手。

上官若雪忍俊不禁,捂住小嘴轻笑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把牌位立在沈家祠堂

自己小妹虽然笑了,但上官羽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小妹,现在你怎么办?”

上官若雪展颜一笑。

“这有什么,哼,他沈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当然是拿着珠宝会京城等他啰。”

中毒了,小妹完全中毒了!

上官羽挠了挠脑袋,担忧道:

“小妹,这沈欢很难搞呀,让他去国子监去读书他不愿意,让他做官他不干,名声也不要,美色也勉强,现在竟然连银子都不要了,这可不好办呀?”

上官若雪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二哥,虽然你说得不错,但你还是遗漏了一点,从小妹对他的了解来看,或许沈欢对这些的需求都不是很强烈,小妹要想从这几个方面让他真正的接纳我也非常困难,但这不等于小妹就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上官羽一愣。

上官若雪莞尔一笑。

“真情,用真情去打动他,让他心甘情愿的接纳我,哦,或许还可以用一点小小的计策。”

上官羽担心自己妹妹会受到伤害,提醒道:

“小妹,你这样做值得吗?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值得,非常的值得!”

上官若雪拍了拍铜箱,继续道:

“二哥,我们抛开沈欢以前的事情不谈,单说今天这事,你知道吗,这铜箱里的珠宝值多少钱,以小妹的估计来看,这些起码有超多一百万,一百万银子,你说一个对一百万银子不屑一顾,随便扔下的人得有多宽广的胸襟吗?沈欢的家世你们是知道的,他家并不象我们上官家这样有数不完的钱,每个人荷包里有用不完的银子,哦,特别是你十七哥,你说你在外面的哪些女人身上花了多少钱,大概你也没有个准数吧,你们说处在沈欢这个家境,这对他来说有多难,大燕朝又有多少男子能做到这一步?”

上官若雪不理几人不停的对一百万银子吸冷气,声音提高了几分道:

“所以,对于沈欢小妹绝不后悔,绝不!小妹就是死也要把牌位立在他沈家祠堂,如果做不到,姑奶奶便跟他姓!”

天大的决心!

惊世骇俗的誓言!

上官羽上官锐和紫星紫月被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心里清楚,要知道华夏自夏商以来,甚至在更早些时候有了家和家族这个概念以来,到现在的大燕朝。

只要人丁没有中断的,但凡稍微有点实力的家族或世家,其祠堂绝对是整个家族最敬重,最有家族凝聚力的地方。

家中的人死后其牌位能进入祠堂的,那只能是家主,主母和嫡子,小妾、庶子、女儿统统的都得靠边站。

现在上官若雪说要把自己的牌位立在沈家祠堂里,那她肯定就是,而且必须得是沈欢的正妻才行。

不过决心是大,但后面半句‘如果做不到,姑奶奶便跟他姓!’倒是有不少歧义。

因为大燕朝好像有个规矩,只要是出嫁到了男方,不管是正妻还是小妾,好像外人都可以冠以男子的姓氏称呼其某某夫人。

放在上官若雪身上来讲,如果上官若雪以第二,第三夫人乃至于小妾的身份嫁给沈欢,那么外人也是可以称呼她为沈夫人的。

不过这只是小问题,并不妨碍上官羽等人的吃惊。

同样,在屋外,听见自己孙女这边动静刚想走进来的上官鼎也一样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那已经没有多少肉的清瘦面颊,在不由自主抽搐的嘴角的牵引下,居然也跟着一起抖动了几下。

同时他心中泛起阵阵心痛,他心痛自己的宝贝孙女了。

其实在这些天来,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与其让自己孙女如此苦恼,何不如干脆用自己和上官家的能量把沈欢不管是绑也好、抢也好,都得把他给夺过来,让自己孙女和沈欢变成真正的夫妻。

这种念头在上官若雪失而复得之后变得了更加强烈。

况且要做到这点,对于他上官鼎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没有半点压力。

可坏就坏在沈欢这小子实在是太难搞了,而且行事极其有主见。

他担心这样一来沈欢怀恨在心,对自己的孙女不喜,虽然这个时候自己还在,上官家也如日中天,沈欢的一切都还没有长大,他并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但是,过了三二十年,自己不在了,沈欢翅膀也长硬了。

那时估计上官家也不能拿沈欢怎么样,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的孙女。

因此,硬来肯定不行,只能来软的,只能象自己孙女所说的那样用真情去换沈欢的真情,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上官鼎也看不清。

唉!

上官鼎长叹了一声,悄悄的转身走了开去。

——————————

不同于笑笑来时的单车独马。

虽然上官若雪心急如焚的想回到京城,但爷爷上官鼎的年岁已经在那儿了,她当然不敢为了自己的小心思而让大家疲于奔命。

于是她只好慢陪着上官鼎悠悠的走走停停,就这样,上官鼎一行人从德清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四天以后傍晚。

当来到京城城下,上官若雪撩开车帘,看着这座熟悉的都城,她也生出了当初萧如冰一样的感叹。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她与萧如冰不同。

她和沈欢的事情已经被爷爷和自己身边的人所认可,并竭力支持她同沈欢的关系。

当然,父亲肯定是有意见的,但上官若雪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不敢违抗爷爷的意思的,自己和沈欢的关系绝对不会有太大的波折。

这点,上官若雪非常确信。

然后,剩下的就是自己该用什么办法把沈欢给俘获了!

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吧,上官若雪如是想到。

刚想到这儿,侧面便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呼声。

“若雪,你回来啦!”

上官若雪转头一看,便见萧如冰领着许哲和青龙卫亲兵从另一条街走来。

哎呀,不好,怎么一回家就碰上闺蜜加情敌了呀!

那自己算原配呢,还是第三者呢?

上官若雪心念飞转了几下,慢慢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姐妹第一次交锋

“嗯,刚刚回来,萧姐姐你下值回家吗?”

上官若雪有些不自然的朝着萧如冰一笑。

虽然萧如冰知道沈欢已经变成了上官若雪的夫君,但她并不清楚现在两人的关系如何。

依着两人旧日的情谊,她还是迅速的翻身下马,拉住了已经走下马车的上官若雪。

“若雪,你回来就好,姐姐听说绍兴乱了一阵子,你不知道姐姐都为你担心死了。”

上官若雪不留痕迹的瘪了瘪嘴,哼,你担心我,只怕你是在担心你的情郎吧!

不过这句话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从口中说出来的又是另一番话:

“萧姐姐,让你担心了,不过还好,虽然倭寇闹得厉害,但我家夫君更厉害,是他挺身而出杀退了倭寇!”

萧如冰闻言,玉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完了,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咦,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就成亲了,新郎是什么人?”

不是沈欢上次给你写信了吗,哼,我看你装,上官若雪暗自一笑,带着几丝无奈道:

“他呀,说来萧姐姐你也认识,他就是那个被你恨得咬牙切齿的沈欢呀,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妹妹我抛个绣球都能砸中熟人,而且还是妹妹以前根本看不上眼的熟人,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已经被他抢到了绣球,妹妹我也只好认命,让他做了自己的夫婿了,唉,妹妹命苦啊!”

“啊,这么巧啊,姐姐我眼看那沈欢被我欺负得这么可怜,听说他也在绍兴,我还想让笑笑顺便去看看他呢,怎么他就成了你的夫君了呢!”

看着上官若雪睁着眼睛说瞎话,萧如冰急忙提起笑笑。

“妹妹,难道你在路上没有碰见笑笑吗?”

两个小姑娘的这段话云里雾里、暗藏玄机,听得另一个轿子里的上官鼎一阵牙疼。

本来开始的时候他还想和萧如冰打一个招呼的,但想想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上官若雪听到笑笑居然还没有回来,那沈欢当然就不是想偷偷的赶回来见萧如冰了。

对此,很很的松了一口气的她长叹了一口气道:

“看见了,她好像和我夫君去办事情去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回来!”

嗯,沈欢好像还没有和小妮子达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呀!

萧如冰心中微微一喜。

“哦,既然这样,姐姐我也就不用操心了,妹妹,看来你今天也累了,要不先回家休息两天,下次我们姐妹俩再好好的聊聊?”

“好,我们姐妹俩下次再聊,萧姐姐慢走!”上官若雪心情也是一松,点头道。

送走萧如冰,上官若雪回到马车上,两个小丫鬟便凑了过来,紫星朝着自家小姐眨了一下眼睛道:

“小姐,你和萧小姐谁赢了?”

上官若雪轻轻一笑。

“当然是小姐我赢了,不过,估计萧家死妮子却认为是自己赢了,呵呵,暂时别管她,我们回家!”

马车再次慢慢启动,车内,殷氏手肘朝上官鼎挤了挤道:

“老爷,这萧家小妮子对沈欢如此着急,你说她会不会抢走雪儿的夫君呀!”

“你放心,雪儿可是沈欢名正言顺的新婚妻子,她萧家妮子凭什么就把沈欢给抢了去呢?”

上官鼎拍了拍妻子的手,沉吟了一会儿,又朝马车外的上官羽吩咐了起来。

“羽儿,你先回去,让家里的人都回来一趟,有些事情爷爷我不想说第二遍,快去!”

“好,孙儿马上回去!”

这是要开家庭扩大会议吗,那自己的父亲会不会挨训呢?

上官羽暗自一笑,应了一声,领着两个护卫打马而去。

今天朝廷里的事情有点多。

早朝的时候,皇帝封景珹便吩咐上官然的作为牵头人,会同兵部商议一下绍兴大捷的所有有关人员的封赏事宜,然后拿出一个合理的章程出来。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一个堂堂的尚书出面的,吏部下面随便派几个人去沟通一下便可以了。

只是这次绍兴的守城之战实在太过精彩,其不但守城成功,让绍兴免受了灭城之灾,还诛杀了倭寇的两大首领,让倭寇一泻千里的逃亡到了海上。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胜利了,而是一个有着比较深远的事件。

倭寇首领的被诛杀,这群最大的倭寇不但元气大伤,而且说不定还会因此在内部带来无尽的权力和利益的内讧。

然后其他海上势力也势必会对这只以前在海上威风八面的猛兽,进行一定程度的趁火打劫,进而重新划分海上的势力范围。

这样下来,沿海一带至少可以平静两到三年以上,海盗和倭寇才能重新聚集新的力量来对沿海的州县进行掠夺。

而大燕朝也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对沿海州县不管是官府层面还是民间层面进行一些大的整治和改革。

对此,上官然当然也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所以下朝后他便和兵部尚书姜振山碰了一个面,讨论了一下里面的细节。

当然,上官然所提的大都是针对绍兴府衙上的一些提议,他并不想过多的参与到兵部对于绍兴卫的奖励意见。

一场不短的谈话在封景珹的意志下,两人的分歧都不大,商谈也比较愉快。

随后二人考虑到这次绍兴的大家族在里面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而且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便觉得应该对绍兴的大家族进行一些必要的补偿,于是又把户部尚书萧翰墨找了来。

然后,三人便就该奖励的人员,朝廷打算出资的财物和一些小的细节达成一个比较妥当的意见,随后拟写了一份不短的奏折。

至于最大的逃兵祁茂,因为关系到东阁大学士余治,三人又都是成了精的人,当然不打算亲自出面得罪余治了。

因此在奏折上并没有提及,而打算把这个问题交给封景珹和那帮喜欢打嘴皮子仗的监察御史。

事情做完后,三个老头坐下来聊天是人之常情,而上官家的新姑爷也成了一件必不可少的话题。

“上官兄,说到功臣,这次你侄儿上官锐可出了不少风头呀,居然还敢领六十多人冲杀三万倭寇阵营,真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贺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把沈欢给做了

封景珹公开的消息是绍兴府衙和绍兴卫奏折里面的。

其中提到沈欢的话语不多,冲杀的领头人也换成了上官锐。

所以,直爽的姜振山也只拿这说事。

对于这件事,其实上官然也是有疑惑的,他清楚自己那平时吊儿郎当的侄儿是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而且他们上官家也找不出这样一个能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的人来,最多打打边鼓还行。

要说在危难之时站出来领头,他绝对不相信。

但是疑惑归疑惑,既然朝廷都这么说了,他上官然当然不好再说什么。

姜振山依着自己妻子姜晓凡的关系,自己私下都得叫他一声老哥,现在他半开玩笑的夸奖,不明情况的上官然只有苦笑。

“姜大人客气了,那兔崽子不过是趁一时的热血而已,值不得你这般夸奖的,哈哈!”

等上官然笑完,姜振山也是一笑。

“上官兄,听说令爱的夫婿也参与到里面了,怎么,令爱成亲了也不请我这个老叔喝杯喜酒?”

不说沈欢还好,一说起沈欢,上官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上次封景珹帮瓦刺王子说亲,他最终是点了头的,封景珹也把圣旨下到了绍兴。

没想到赐婚使吴川去绍兴得回来的消息,居然是被上官若雪来了个惊天的逆转。

一个准备赐婚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已经成亲的已婚女人。

这是明显的打脸,封景珹的面子自然挂不住。

在送走满腔怒火的瓦刺王子后,上官然自然也免不了被封景珹埋汰和训斥几句。

而满朝文武也自然的就把上官然和上官若雪当成了一个笑话看。

为此,那段时间上官然的老脸很是不好看。

不想现在这姜振山又把这曲给提了出来。

上官然虽然知道姜振山没有多少恶意,但心情不佳那是肯定的,他急忙打断姜振山的话语道:

“姜大人,你误会了,小女只是年幼无知胡闹一场而已,她那夫婿没有老夫这父母之命又如何能算得上真正的夫婿,我们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姜振山显然还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他眼睛转了一下再笑。

“既然上官兄无意这门亲事,那我可得给你透露一个从很隐秘的渠道得到的消息,望上官兄在心里早做个准备。”

“什么消息?”

姜振山看了一眼萧翰墨,轻声的道:

“我听说呀,令爱那个叫沈彬的夫婿其实本名叫沈欢,哦,萧大人应该知道这个人的,呵呵!”

“什么?姜大人的消息可是真的?”

上官然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脸震惊的望着姜振山。

姜振山点了点头。

“真的,只是具体是怎么回事,老夫就不清楚了。”

“啪!”

上官然一下子把先前三人写好的奏章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之上,气急败坏的道:

“荒唐,荒唐至极,想我上官家诗书传家百年,虽然没有为我们大燕朝培养出一些栋梁之才,但子孙们都还是能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没想到,到了老夫这儿却养出了这样一个怪胎,这,这,这孽障真是气死老夫啦!”

确实,这件事女儿上官若雪做得真的很过分。

其不仅开大燕朝先河的来了一曲抛绣球选婿,而且居然选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男子来当夫君。

你让读了一辈子孔孟,讲了一辈子礼仪的上官然如何不怒。

而最关键的是那个声名狼藉的男子还是一个别人千方百计想甩掉的女婿。

而这个别人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上官然的脸皮纵然再厚也有些挂不住。

旁边,萧翰墨闻言也是一阵愕然。

上官然此时的心情他一个多月前可是深有体会。

现在事情落到上官然身上,他突然感觉有些好笑起来。

可他又不能笑出声,只好站起来拍了一下上官然的肩膀,安慰道:

“子怡啊,你消消气,这件事情不过是才刚开始,或许过段时间上官侄女便会醒悟过来,那时你再想个法子让那沈欢离开上官侄女就是,你又何必自己气自己呢!”

见上官然气得须发直抖,姜振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苦笑了一下。

“抱歉,抱歉,老夫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让上官兄你生气了,上官兄,要不老夫找人把那个沈欢给做了,算是给你赔罪如何?”

在座的三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而是跺一跺脚都能让京城抖一抖的大佬,这句话,此时的姜振山说来没有半点压力。

上官然摇了摇头。

“姜大人说笑了,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上官然,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嗯,这件事等小女回京后,我亲自问过她再说。”

揭过此事的上官然回到吏部又处理了一些日常的工作,待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

他刚走进大门,门仆陈小贤便迎了上来。

“老爷,老老爷和小姐回来了,家里其他人也来了不少,现在就在前堂!”

“回来了?回来了正好,老夫得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孽障,哼!”

生了一天闷气的上官锐恨恨的说了一句便迈着大步向前堂走去。

回到前堂,上官家已经不算小的大堂早已是人满为患。

上官鼎这一辈有兄弟四人,他排行第二,老大上官洪已经过世,老三上官正德,老四上官正诚也都是七十好几的老人了。

今天不但他们都过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好几个堂兄堂弟,再下面就是近二十个小一辈的侄子。

这已经算是上官家除了一些在外地做官的子弟以外,全部在京城里的人了。

人很多,上官然也只与两个叔叔见了礼,然后再同几个兄弟点了一下头。

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上官然只好望向三叔上官正德。

“三叔,今天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是知道父亲要回来吗?”

上官正德摇了摇头。

“我和你四叔也是你父亲派人来请的,好像是说要给大家讲一件事情,至于什么事情,三叔我也不知道!”

“我父亲回来多久了,他为什么没有出来陪二位叔叔?”

四叔上官正诚笑了笑。

“好像也是刚回来,现在估计在洗漱风尘,说是马上就来!”

“哦,那二位叔父在这儿稍坐片刻,小侄去给父亲请一个安后再来陪二位叔父,可好?”

上官然向上官正德行礼道。

第二百三十章 一家之主,霸气侧漏

上官然一句话刚说完,上官鼎的声音便在大堂的侧后门边响起。

“请什么安,老夫没有被你气死就算好的了,你看你,老夫才走多久,你就干出这等卖儿卖女的事情来!”

随着众人视线望去,上官然便见父亲上官鼎怒气冲冲的当先走来,身后是被妻子姜小凡和弟媳霍秋菱搀扶的母亲,最后才是正和上官羽兄弟一起有说有笑的女儿上官若雪。

说起卖儿卖女,上官家这帮最亲近的子弟是有意见的。

但上官家如果上官鼎不在的话,上官然自然能决定许多事情。

况且又是他自己的女儿,这些叔兄子侄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好过多的去说什么,只好听之任之。

可没想到上官若雪为了不远嫁瓦刺居然在绍兴弄出那么一件让人惊掉下巴的抛球选婿来。

这并不是一般的小事,而是关系到整个上官家颜面的事情。

为此,不仅上官然被同僚们所嘲笑,就连屋子里的很多上官家的子弟都被别人所调笑打趣,让他们成为了京城一时的笑谈。

现在家主上官鼎回来了,非但没有半点自责的意思,就连上官若雪都仿佛没事一般,还和自己兄弟开怀大笑。

这种情形上官家众人不理解,上官然当然就更不理解了。

他暂时没有去理会父亲的责骂,而是狠狠的盯了一眼上官若雪气道:

“孽障,你还知道回来,你看你干的好事,都快把我们上官家的老脸给丢尽了,你,过来,看老夫今天不打死你!”

从小到大,冰雪聪明的上官若雪被自己父亲冷着脸教训的时间不多,稍显不适之后,她正脸望向了上官然。

“父亲大人,女儿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选取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婿而已,不知您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上官然冷脸气道。

“终身幸福?你还好意思说终身幸福,你这是瞎胡闹,你是在用这种荒唐的行为来让我们上官家陷入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境地,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知道吗?

哼,没有老夫点头,我们上官家任何人都不会认可你这个夫婿的,你,你那个夫婿回来没有,如果回来了,老夫马上去找他退了这桩婚事!”

上官然刚说完,已经坐上主位的上官鼎脸色一沉,指着大门怒道:

“住口,你不认老夫认,而且全家都得认,谁要是不认,都可以站起来从这儿走出去!”

一家之主,霸气侧漏!

上官然是尚书,但也是一个孝子,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还是急忙收起了一些怒意。

“父亲大人,您知道雪儿的夫婿是谁吗,不知道吧,他叫沈欢,就是几个月前在京城出尽洋相的那个裸身狂魔,您说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有资格成为我们上官家的女婿呢?”

上官然此言一出,大堂中的众人一片哗然!

本来以上官家在大燕朝的地位,上官若雪抛球选婿已经是够离奇,够离经叛道了。

可没想到事情还能在这上面来个更雷人的剧情,这难道是要把上官家的面子都丢尽的节奏吗?

上官若雪不理堂中众人的交头接耳,直接走到了上官然的座位面前。

“父亲大人,沈欢是裸身狂魔不假,但女儿心里愿意,因为他不但能为了家国舍身杀敌,还能为女儿遮风挡雨,你说这样的男子即便是一个裸身狂魔又有什么关系呢,您知道吗,这次要是没有沈欢,我们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救不回您的女儿的,那时,您得到的只不过是女儿一具冰冷的尸体,您说我不该感激他吗,这样的男子女儿又凭什么不喜欢?

这一次的事情,女儿确实是荒唐了一些,只是女儿也是在前不久才做下的最后决定,本来是想告诉父亲您,只是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才把这件事情给耽搁了下来,还请父亲大人不要见怪!”

上官羽飞鸽传书回京城要查沈欢的事情,他大哥上官瑾是知道的,只不过上官瑾并不知道后来在绍兴发生的事情,现在听见自己的小妹如此说,心中大惊,急忙问道:

“小妹,你为什么这样说,你遇到了什么危险?”

堂中众人又是一惊,纷纷交头接耳的猜测起来,屋子里一片嘈杂。

他们实在不相信自己屋子里的这么多人都赶不上一个木讷的书呆子。

“肃静,肃静!今天你们是来听我说事情的,还是我来听你们聊天的?”

上官鼎左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喝住了众人之后朝上官正德和上官正诚道:

“三弟,四弟,今天二哥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给大家说一下这件事情,故事有点长,还请你们耐心听完再下定论,羽儿你来给大家详细说说这件事情的始末!你,锐儿,你旁边补充!”

上官羽和上官锐急忙应了一声后,上官羽便开始讲起沈欢这个人来。

随着上官羽清朗的声音,众人心中由吃惊变成了震惊。

哦,故事还没有完,上官锐又接着讲了一会儿。

嗯,还没有完,上官羽喝了一口茶又开始讲。

至少大半个时辰后,故事讲完,大堂变得鸦雀无声。

地上眼镜碎了一地!

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众人感觉不是在听故事而是在听天书。

因为故事里的那个叫沈欢的人实在太妖孽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样一个人。

碾压,对,碾压一切大燕朝里他们知道或不知道的青年俊杰。

再悄悄的拿自己同这样一个人一比,结果很残酷。

大堂静了足足有一百息的时间,上官然疑问出来了,他吞了一口唾沫朝上官鼎道:

“父亲大人,两个孩子把沈欢说得这么了不得,那为什么绍兴府衙的奏章里却很少提他的名字,而是说锐儿带头出击的倭寇?”

上官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上官锐小脸一垮。

“二伯,侄儿有几斤几两,您难道还不知道,当时侄儿也不过是被沈欢的冲天豪气所感染,这才跟着他一起出城的,最后也是沈欢杀了加藤和本田!”

上官鼎嫌弃的看了一眼上官锐。

“不错,绍兴府衙是没有怎么提沈欢,为什么呢?因为沈欢不喜名声,雪儿便央求老夫压下了此事,这样解释你明白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鲁天德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然沉吟了半响,眼睛眯了一下复又睁开道:

“父亲大人,即使是这样,但孩儿还是想先看看这个沈欢再说!”

“看什么看,你是不相信雪儿呢,还是不相信老夫,你不愿意,人家还不肯进我们上官家的家门呢!”

上官鼎冷冷的怼了一句。

上官正德年纪大了,根本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消化掉这么长的故事,不解的问道:

“二哥,你何出此言?”

上官鼎轻轻一笑。

“因为萧家那个小妮子也喜欢沈欢,雪儿对此也比较担心!”

“哦!”

老头应了一声,感觉还是有些模糊。

又过了片刻,上官鼎看了一眼堂中众人才道:

“好了,现在故事已经说完了,你们谁有意见?”

在家中一言九鼎的上官鼎都这么说了,下面的上官子弟自然不敢乱说,急忙纷纷的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上官鼎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以后你们都得用点心,帮雪儿把这个夫婿拿回来,这对于雪儿很重要,对于我们上官家也很重要,你们懂我的意思吗?要是老夫知道谁在后面搞事情,坏了雪儿的好事,到时可不要怪老夫不讲情面,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点头!

“好,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们也开开心心的聚一下,走,都去饭厅!”

上官家人口众多,这样的聚会也只有过年过节那等大事才能聚在一起,上官鼎此言一出,小字辈的十多二十个人哗的一下便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把臂而出。

姜小凡见自己的丈夫愣在了那儿,急忙跑过来。

“老爷,你为什么不走?”

上官然摇了摇头。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夫人,你说雪儿怎么随便抛个绣球就能砸中这样一个怪胎呢?”

心中对女儿婚事感到满意的姜小凡呵呵一声轻笑。

“是啊,奴家也困惑得紧呢,不过,老爷,听父亲的意思好像那沈欢还想着萧家姑娘呀,你说怎么办?”

上官然苦笑了一下道。

“父亲大人不是说了吗,由雪儿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就是了,你难道还担心雪儿斗不过萧家妮子?”

“那,你可不能在外面,特别是萧翰墨面前把事情给说穿了哈,老爷!”

想起白天萧翰墨看着自己那同情的眼神,上官然又是一阵唏嘘。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而后上官然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了一种狐狸般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那沈欢既然有如此本事,他自然也就配得上我们雪儿了,只是我们在外面可得把他往坏处说,就说我们上官家对这门亲事意见很大,让他们猜不透我们是怎么想的,呵呵!”

姜小凡呵呵一笑。

“对的,对的,这样至少也可以为雪儿减少一些竞争对手,呵呵,雪儿的终身大事终于有了着落,今天奴家好开心,走,我们过去陪父亲和叔父们喝两杯!”

“嗯,走吧!”

自己的亲事能顺利的得到父母的赞同,这是意料中的事情。

晚上母亲姜晓凡也曾过来了一趟,仔细询问了一下沈欢一些比较详细的情况,也谈了一些诸如一个女孩子应该注意的问题和比较私密的想法。

对于这些,心中有着无比执念的上官若雪倒是很配合。

除了稍微有点害羞之外,她还是愿意更多的听一听母亲这个过来人的意见的。

母女俩一直谈了很久,最后姜晓凡看见女儿确实有些疲倦这才放过了她。

送走母亲后已经是子夜时分,上官若雪倒上自己的闺床便做起了美梦来。

待到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紫星紫月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漱和早点。

上官若雪照例的在两个丫鬟的侍候下做完了一个女孩子起床后该做的事情。

只是余下来的看书和弹琴倒是没有了心情。

她更多的在想沈欢为什么要走,现在又到了哪儿。

正胡思乱想间,紫月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门外郑立郑大哥说有要事禀告。”

上官若雪心中微微一惊。

因为沈欢的家在京城,不管去他到了哪儿,他最终一定会回来的。

上官若雪可不想沈欢回来后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所以,她便派了两个家中的护卫前去沈家外面蹲点查看,而郑立便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现在郑立既然说有事,那一定就是关于沈欢的情况。

难道是沈欢回来了吗?

一个念头之后,上官若雪朝紫月道:

“紫月,你去叫郑立过来吧!”

“嗯,”

紫月应了一声,不多时带来了郑立。

“小姐,沈公子家出事了!”

站在闺房门外的郑立喘了一口气道。

“出了什么事?”

上官若雪皱着眉头来到闺房门口。

郑立朝上官若雪一礼后道:

“小姐,小人得你吩咐,今天一大早就去到了沈公子家外面,见沈家没有开门,小人往周围邻居一打听才发现这么一件趣事,街坊邻居说好像是城西的鲁天德想要霸占沈家的宅子,用来修一个大的府邸,而今天就是鲁天德下达搬迁的最后期限。”

上官若雪好看到至极的双眉一凝。

“鲁天德是个什么东西?”

呵呵,和上官家,和自家小姐比起来,鲁天德确实算不上什么东西,郑立心中暗笑了一声。

“鲁天德是城西一个最新崛起的恶霸!”

上官若雪闻言脸上寒霜顿起。

“郑立,你去外面候着,稍后和我出去一趟!”

“是,小姐!”

郑立应了一声出了内院。

回到闺房,上官若雪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寒霜之中泛起了几丝冷笑。

呵呵,居然有人想要强占沈欢家的老宅子!

那可是沈欢的老屋,也是自己将来一定会住的地方。

虽然沈家的老屋肯定没有上官家府邸那么大。

但不管老屋是大还是小,那都是属于沈欢的,有着沈欢儿时的记忆和欢笑,是绝对不能被他人所染指霸占。

现在沈欢没有回来,估计沈家是抗不过鲁天德的。

若是自己不闻不问,那自己这个沈欢的正妻梦估计还没有开始做便会嘎然而醒,沈欢对自己的那点微薄的感情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不行,不管什么人都不行,就连天王老子想要沈家的宅子都不行。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新媳妇上门

已经在心中把自己看成是沈欢最正牌妻子的上官若雪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

“紫星紫月,快,给本小姐梳妆,姑奶奶今天倒要去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来黑沈家的老宅!”

“小姐,你不是才梳了妆吗,为什么还要梳一次?”紫星不解的问道。

上官若雪脸色微微一红,呐呐的道:

“我我去沈家赶跑鲁天德时,肯定会被沈欢家里人看见的,我,我要是不打扮漂亮点,万一他们不喜怎么办!”

“紫月,你说小姐我这样贸然前去沈家好不好?要不让二哥他们去就好了唉,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这样显得诚心些!”

这是典型的新媳妇上门吗?

能让美若天仙的自家小姐如此患得患失,这次去到沈家得有多重要啊!

心有灵犀的紫星紫月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姐,奴婢和妹妹觉得还是你亲自去的好!”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

“那还不快点,紫月你给我梳头,紫星,你去给我拿那件红色的,不,拿那件淡紫色的衣服来。”

紫星紫月各自应了一声后便在闺房里忙碌开来。

不多时,上官若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百蝶穿花云缎裙,头戴一顶白色薄丝的帷帽领着两个丫鬟和几个护卫,一起浩浩荡荡的往沈家而来。

来到沈欢家前的街道,上官若雪等人便见几个劲装的汉子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的带领下,不停的敲打着沈家的大门。

“沈天逸,你给我滚出来,你以为关上门就能躲得过去吗,你不出来老夫开始砸门啦!”

见此情形,上官若雪玉脸寒霜顿起,立刻朝郑立吩咐道:

“郑立,去,给本小姐撵人,如有抗拒者打断他们的狗腿!”

郑立也是当初随着沈欢冲出绍兴城门的上官家护卫之一。

虽然他当时与沈欢的交流不多,但他对沈欢那种视死如归的万丈豪情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才愿意舍身相陪。

现在,他心目中崇拜的偶像老家要被人给撬了,郑立和护卫们当然不干。

哼,撵人多没有意思,得揍人!

不待上官若雪吩咐完,几人便翻身下马,朝那几个劲装汉子猛扑了过去,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把几人打到在地。

见郑立等人从天而降,蔡管家心中大惊,急忙朝上官若雪等人恨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来管我鲁家的闲事?”

话还没有说完,郑立啪的一个大嘴巴便抽在了他脸上。

“你这老不死的蠢货,我家小姐也是你能问的?”

蔡管家捂着一阵剧痛的左脸,大怒。

“你你居然敢打我?”

刚说完,右边脸颊又是‘啪’的一声,被郑立抽了一个实打实。

见蔡管家依然不服气,上官若雪驱马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望着菜管家冷声道。

“蔡管家是吧,你不知道这座宅子是何人的吗?是我上官若雪的老宅,你居然不打听打听便带人耀武扬威的找上门来,你是不是闲活得不耐烦了?滚,带着你的人给姑奶奶有多远滚多远!”

上官若雪的老宅?

蔡管家闻言大惊,脸色唰了一下变白了起来。

“你你说这是你的老宅?”

这边动静有点大,那边,在沈家周围几户墙上拆砖揭瓦的一帮鲁家人见蔡管家等人吃了亏,急忙捡起棍棒朝上官若雪等人扑了过来。

不想刚跑几步,旁边一阵箭雨凌空而来,射在了他们的脚下。

随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青龙卫在此,谁再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众人转头望去,便见一个黑纱蒙面的女子带着**个全副武装的青龙卫官兵纵马而来。

看着一身紫色梅花纹纱袍,露在黑纱外经过精心修饰,好看到极点的双眉的主人,上官若雪暗自苦笑。

这也太巧了吧,死妮子怎么也来啦!

“咦,萧姐姐,你怎么有空来这条街上啊?”

萧如冰黑纱之下的脸色一红,翻身下马朝上官若雪笑道:

“咦,妹妹也在呀,姐姐我只是上值碰巧路过这儿,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碰见了妹妹。”

见萧如冰睁眼说瞎话,上官若雪心中暗自一笑,也翻身下马。

“哎呀,萧姐姐,妹妹的家都快被人抄了你说我能不来吗?”

这是典型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呀,萧如冰苦笑了一下,朝蔡管家冷冷的道:

“滚,没有看见我们姐妹在这儿聊天吗?你回去告诉鲁天德,让他给姑奶奶收敛点,否则”

眼前的事情实在太离奇了,蔡管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但既然上官家的上官若雪和萧家的萧如冰都站了出来。

那么,这两尊大神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能接下的事情。

而且就连他们老爷鲁天德和应天府府丞宋明祥也接不下。

因为这两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强悍了,强悍到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鲁家灰飞烟灭。

想到此,蔡管家哪还敢多说半句,急忙忙不迭的带着手下的人狼狈而走。

不想刚走两步,上官若雪出声叫住了他。

“姓蔡的,回去给鲁天德带个信,让他马上把沈家周围已经买下的地契给姑奶奶送到上官家来,姑奶奶出两倍的价钱给他买了!”

蔡管家慌忙应了一声,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回去。

“小姐,你买姑爷家周围的宅子做什么啊?”一旁的紫月不解的问道。

上官若雪微微一笑。

“你家姑爷的这个宅子实在是太小了,你小姐我打算把它们都买下来,然后把宅子扩建一下,反正这事鲁天德都已经做了,周围房子也推了,我倒省了不少事,呵呵!”

这是典型的女主人行径啊!

萧如冰看着风轻云淡中带着一丝傲然的上官若雪,心中再苦。

“妹妹,我们姐妹俩是不是进去坐坐?”

见家长的心情和礼物都准备好了,当然不能过门而不入,上官若雪嘻嘻一笑。

“当然,姐姐你呢?”

萧如冰不甘示弱的笑了一下。

“姐姐我也打算进去坐坐!”

有这么直接吗?

上官若雪不露痕迹的朝也提了礼物的萧如冰瘪了瘪嘴。

“既然如此,那我们姐妹俩就进去看看吧!”

“嗯!”

萧如冰应了一声,便同上官若雪一左一右的往沈欢家大门走去。

然后轻轻的叩响了大门。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惊慌的俩闺蜜

沈家的大门在蔡管家等人狼狈而去后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机灵的朱安见两个女子敲门急忙把门打开了一扇,困惑道:

“不知二位小姐前来沈家有何贵干?”

沈欢说过,眼前这个仆人很不错。

帷帽下的上官若雪连忙挤出一个笑脸。

“你是朱安吧,我是上官若雪,这位是萧家小姐萧如冰,我们特来拜见沈大人,还请你前去通传一声。”

啊!

怎么名满京城的“京城双仙”联袂而来了?

对于这两个女人朱安再清楚不过了,当初还是他给沈欢讲的,在他心中这种极品的女人绝对属于神仙般的存在,他朱安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没想到现在却活生生的来到大门前,朱安大惊,慌忙应道。

“快,快,二位小姐请进!”

新媳妇第一次上门,而且还是在没有男人的带领下上门。

如果没有得到家中主人的允许,饶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若雪也不敢乱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朱安,你还是进去通传一下沈大人吧,我和萧小姐在这儿等等便可!”

太客气了!

居然还是对自己这样一个下人,对都快没落的沈家!

为什么,为什么?

朱安愣了好一愣后,慌忙朝内院跑去。

内院,沈天逸的书房内。

先前听见蔡管家嚣张的喊话后,韩素梅早已是吓得六神无主了,而沈天逸也在书房内不停的走了好几圈。

“老头子,我们怎么办啊?今天就是鲁天德给的最后期限了,我们真的要搬出去吗?”

韩素梅用丝巾沾了沾眼角的泪水,哭泣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段时间沈家运势不好,自身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阻止鲁天德和宋明祥这样的小人。

沈天逸长叹了一声,无可奈何的道:

“唉,事到如今,老夫还能怎么办,我们搬吧!”

韩素梅神情一黯,“那要不要和嫣儿说一声?”

“这个当然!”

韩素梅眼睛再是一红,担心的道:

“老头子,要是我们搬走了,欢儿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沈天逸面色再苦。

“我们先去街口租一间房子住下吧,欢儿回来的时候我们便能找到他了。”

韩素梅刚想点头,外面的朱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外面,外面”

见朱安没有半点规矩,心情烦闷的沈天逸面色一冷,恼道:

“外面怎么啦,你倒是快说呀,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朱安喘了一口气道:

“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两个女子,一个是上官家的上官若雪,一个是萧家的萧如冰,说是要见你们?”

啊!

韩素梅大吃了一惊,手中的丝帕一下掉在了地上。

上官若雪和萧如冰这两个女子是什么人,韩素梅当然清楚,她们可是京城乃至大燕朝最顶尖豪门的大家闺秀,其身份贵不可言。

不要说他们小小的沈家,就是一般的王公贵族想请她们上门都不一定行。

现在两人联袂而来,那得有多大的事儿呀!

难道,难道是自己的欢儿得罪了她们,现在二人找上门来讨说法不成?

想到自家的儿子上次就是因为这两个女子亡命天涯,韩素梅心中不禁一怒。

“她们她们来干什么?难道她们还嫌害得我家欢儿不够惨吗?不见,不见!”

沈天逸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朱安,外面鲁天德的那些人呢?”

朱安摇了摇头。

“好像是跑了,小人当时也害怕鲁天德的人冲进来,便死死的关了大门,不过,后来小人从门缝里看见好像是那两位小姐带人赶跑了蔡管家,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当时情形很乱,小人没有听清楚。”

说完,朱安又不确定加了一句。

“不过,依小人看,好像那两位小姐没有恶意的,她们还带来了礼物!”

咦,怎么回事儿?

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两老口的想象,沈天逸双眼一眯。

“朱安,你去请两位小姐进来,就说老夫马上就到!”

韩素梅咬了咬牙,气道:

“老头子,人家两个大家闺秀前来拜访,你去什么去,再说,万一她们真是来找欢儿的麻烦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管是耍泼也好,发横也好,总比你一个大男人好吧,我去,今天我倒要看看她们还能把我这已经入土了半截的老婆子怎么样!”

出去见人,简单的画一下妆是必须的,况且还是要出去见两个据说是美得像天仙一般的女子,韩素梅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回卧室收拾起自己来。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两个女子面前太丢人,韩素梅翻出了一件一直都舍不得的衣衫,画了一下眉毛。

不多时,擦干眼泪,着实打扮了一番的韩素梅来到了前面大厅。

虽然她嘴上说不怕上官若雪和萧如冰,但等韩素梅走进自家前厅,真正看见两人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绝世之姿时,她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发虚。

再联想到二人身后那令人恐惧的实力后,韩素梅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她慌忙走上前便要行礼。

“二位小姐大驾光临寒舍,小妇人怠慢之处还请二位小姐见谅!”

“使不得,使不得!”

见韩素梅要行大礼,本来已经静如处子般坐在椅子上的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大惊,慌得跟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的个乖乖!

这可是沈欢的母亲,将来也有可能会最终变成自己的婆婆的,要是受了她这一礼那还得了。

心思相同的上官若雪和萧如冰急忙跑了两步,一左一右把刚要弯腰的韩素梅给扶了起来,然后再把她搀扶到主位的椅子上坐下。

这一次,萧如冰先开了口,她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压左手,右腿后屈,屈膝,低头,一个大礼道:

“侄女萧如冰拜见沈伯母,当初侄女不知天高地厚对伯母多有冒犯,还请伯母多多海涵!”

什么情况?

韩素梅一下子给愣了下来。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上官若雪见萧如冰抢了先机,不甘示弱的她暗笑了一下,把银牙狠狠的一咬,对着韩素梅便直直的跪了下来:

“儿媳若雪拜见母亲大人,祝母亲大人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哐!

韩素梅呼吸停了下来,眼镜掉在了地上,哦,现在韩素梅还没有眼镜,而是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而前厅的偏房里也跟着传来一声茶杯掉地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死机了半响的韩素梅这才回过神来,她吓得赶紧把二位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小姐扶了起来。

“快,你们快起来,你们不会是想联合起来糊弄老身的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毫无底线的主仆

看着眼前慈祥的老妇人满脸的难以置信。

感觉自己再一次战胜萧如冰的上官若雪展颜一笑,露出了一个她认为最美的笑容道:

“母亲大人,若雪可不敢糊弄您老人家,真的,若雪一个多月前便和沈郎在绍兴举行了婚礼,只是当时时间仓促,若雪和沈郎都没有来得及告诉您们二老罢了!”

“这,这是真的?”

虽然又一次从别人口中得到了自己牵肠挂肚的儿子的消息,但韩素梅依然将信将疑。

见韩素梅不信,旁边的紫星紫月急忙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

“老夫人,是真的,您都不知道姑爷成亲那天可热闹了,不但摆了一百多桌酒席,宾客也来了好多,有绍兴知府,有,还有。”

“老夫人,成亲那天,姑爷可开心了,他不但自己喝醉了,还把家里的几个少爷也一同灌了个东倒西歪。”

将信将疑待到最后变成了千真万确。

韩素梅死死的用藏在衣袖中的手在大退上掐了几下,控制住了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跳,眼睛不停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比仙女还美的女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旁边,见上官若雪主仆如此没脸没皮,而且毫无底线,萧如冰心中一阵气苦。

可气苦又有什么办法。

虽然当时沈欢不一定是开心的,但上官若雪和紫星紫月说的毕竟是实情,只是后来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已。

这些萧如冰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但她还是能猜到一些。

只是即使是这样,她萧如冰想争也无从争起啊!

看着萧如冰脸色有些不自然,韩素梅这才转过头朝她轻声的问道:

“萧小姐,你来此又为何事?”

萧如冰闻言急忙挤出一丝笑意道:

“伯母,侄女与令郎虽然在以前有些过节,但后来侄女和令郎在武昌府时早已冰释前嫌,这次侄女就是听从令郎的吩咐前来探望二位老人家的。”

嗯?

上次柳嫣儿跟她说那个萧如冰说不定喜欢自己的儿子时,韩素梅还有些不信。

没想到现在这萧如冰居然被自己的儿子随喊随到,不但带了礼物而且还是大礼相见。

韩素梅现在的脑子虽然一片模糊,但她还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只是,这萧家女子风评不好呀!

怎么办?

而且她还被皇帝封景珹反复的指婚和取消婚约,这对于一个守旧的妇人来讲并不好,说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两人没有缘分。

况且,儿子这次出逃京城都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韩素梅对萧如冰并不十分感冒,在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又同上官若雪闲聊了起来。

萧如冰并不傻,从韩素梅对她的态度,她也能猜到韩素梅心里是怎么想的。

气苦之下,她真的很想告诉韩素梅,眼前这个上官若雪才是沈欢出逃京城的始作俑者,所有的事情都是眼前这个不停卖乖的死妮子捣鼓出来的。

而且沈欢和她的关系也没有亲热到这种地步。

只是当着自己闺蜜的面,萧如冰实在做不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在又枯坐了一会儿后,萧如冰才朝韩素梅道:

“伯母,侄女军中还有些事务,今天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韩素梅虽然心里责怪萧如冰,但她也不好过分怠慢了一个对自己儿子心存爱慕的女孩子,见萧如冰要走,韩素梅急忙站了起来。

“萧小姐,要不你吃了午饭再走,老身也想听一听欢儿的消息!”

萧如冰摇了摇头。

“伯母,侄女是真的有事,午饭就不吃了,等有机会侄女再来看望您老人家!”

“既然这样,那萧小姐慢走,记得以后常来坐坐!”

“一定,一定!”

萧如冰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若雪,围起面巾便走了出去。

看着萧如冰落寞凄苦的背影,上官若雪心情变得有些难受起来,毕竟是多年的姐妹了,彼此间有着太多值得回忆的过往和欢笑,没想到现在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弄到如此面和心不和的地步。

可是沈欢就只有一个呀,她上官若雪没有半点慷慨相赠的理由,也不敢轻易相让的。

唉!

上官若雪摇头轻叹。

韩素梅不明就里,只还沉浸在家里飞来金凤凰的甜蜜之中。

虽然现在又飞走了一只,但毕竟最正宗的这一只还在家里,她见上官若雪神情有些唏嘘,便赶忙向上官若雪盘问起沈欢的近况来。

这时,上官若雪才赶忙收起精神应付起韩素梅絮絮叨叨的询问来。

许久以后,一段很长的家常在两个相互都竭力讨好的交谈下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上官若雪随后又央求韩素梅带她去了一趟沈欢的住处,最后吃过午饭才在韩素梅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沈家。

虽然沈家的房子不大,家中的摆设并不怎么好,但上官若雪知道这只是以前。

现在有了沈欢的横空出世,一切都会随之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再说她喜欢的沈欢这个人,其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所以,今天沈家一行,她还是非常满意的。

而萧如冰则不同,她带那么多人去到沈家外面,自然也落到了父亲耳中,使得晚上父亲萧翰墨和母亲疑虑渐生,把她叫去狠狠的盘问了一番。

时机并不成熟。

萧如冰只好一问三不知,把事情推到上官若雪的身上,说是自己只是去帮闺蜜上官若雪而已。

一个上官家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鲁天德?

对此,萧家俩老口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放过了她。

回到闺房,萧如冰便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然后她再把今天的事情回想了一遍。

想起上官若雪春风得意的模样她虽然有些嫉妒,但她清楚那这只不过是上官若雪癞子挑子一头热。

沈欢的母亲韩素梅因为很多事情都蒙在鼓里,表现出的热情并不具有可参考性。

而最主要的还要看沈欢对自己和上官若雪的态度才能算数。

所以,此时的萧如冰特别想沈欢,想沈欢回来把事情搞清楚,要是沈欢最终决定了上官若雪,那她萧如冰只好黯然而退。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也是一个令人心碎的选择。

但萧如冰也有着一个百年名门闺秀的骄傲,她不想把事情弄到几方都下不了台的境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执着的笑笑

时间回溯到几天前的德清县。

沈欢在宝箱里拿了一锭金子,带着笑笑离开上官若雪他们以后,便一路往杭州而来。

当时因为不想惊动上官家的人,两人都没有骑马,只背着简单的行礼徒步而行。

再走了一段后沈欢才雇了一辆马车代步,和笑笑有说有笑的朝杭州而来。

马车并不大,但小姑娘感觉和沈欢在一起,比当时来德清时舒心多了。

心中有着无比执念,并成功的把沈欢带出了上官若雪魔爪的笑笑很开心,自然也就不介意在狭窄的马车里有这样那样的肢体接触,相反,她还不停的主动找沈欢搭讪。

“公子,您打算去杀什么人啊?”

这个问题,沈欢刚开始也想过。

劫持上官若雪的那帮劫匪如此歹毒,要不是自己的命大,运气又好到极致,说不定已经没有了小命。

所以,沈欢第一想法便是追上去把那群劫匪给杀了。

不过,想到自己对劫匪并不熟悉,只在小庙里模糊的看清了几个人的长相,并且有几个人还被自己杀死了,现在要想凭着这点记忆去找那些人有点困难。

再说,那群劫匪见事不可为肯定已经远遁出海,自己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和能力追到海上。

思考完这些,不想和上官若雪一起走的沈欢便把目标锁定到了杭州城的另一个人。

“公子我去杭州杀一个该杀的人!”

笑笑看了一眼前面赶车的汉子,轻声在沈欢耳边又道:

“谁,那人是公子的仇人吗?厉不厉害?”

沈欢轻笑了一声,也放低声音道:

“不是公子我的仇人,而是绍兴老百姓的仇人,绍兴也差点因为他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个人不是很厉害,只是我暂时还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杭州,这次也只是去碰运气罢了,你别在意!”

沈欢想起绍兴最大的逃兵祁茂,在他看来,若是没有自己,没有上官家,说不定绍兴真的会成为一座地狱,绍兴的无数家庭和生命也会烟消云散。

这种人绝对该死。

况且现在自己有空。

额,好像有空就杀人有点不对哈,沈欢自嘲的一笑。

“哦,奴婢知道了!”

德清县距离杭州并不远,大概就只有七十里的路程,两人在下午四时便顺利的抵达了杭州艮山门外。

大燕朝此时的杭州城乃钱塘与仁和两县同城而治,沈欢和笑笑大概问了一下浙江都指挥使驻地后,便往候潮门一带而来。

因为是周末,哦,不,开个玩笑!

因为此时五月下旬的杭州春蚕丝刚刚上市不久,加上杭州人杰地灵,西湖美名蜚声于世,这个节点来来往往的商旅游人甚多,沈欢和笑笑找了好几家客栈都没有找到有空余的客房,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寻找。

最后,二人找到了一家名为钱塘的客栈,感觉环境位置也都还不错,便下车进店询问,一问之下却只剩余了一间双人床的客房。

对此,沈欢一个大男人倒是没有什么,但笑笑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可也是一个青春年少的大姑娘呀,沈欢当然不敢唐突了笑笑,便打算再找。

没想到笑笑眼睛骨碌的一转后,朝掌柜道。

“掌柜,那你便给我们兄妹开了这房间吧!”

“笑笑,你这是?”沈欢一愣,不解的问道。

笑笑嘻嘻一笑。

“哥,我走了一天脚都快断了,我们就将就一下吧!”

“额,既然这样,那随你吧!”见事已至此,沈欢只好无奈点头。

来到客房,本来心如撞鹿脸色绯红的笑笑,看见在马车上已经摘了面具的沈欢那英俊的面孔,芳心又是一阵悸动。

“公子,这就是您的正面目吗,您为什么要摘了面具?”

沈欢呵呵一笑,戏谑道:

“我们笑笑都长得这么可爱,我这个当哥哥的要是长丑了,你是不是得嫌弃我呀?”

笑笑一愣,正色道:

“公子您说笑了,上官小姐都不嫌弃您这幅面孔,奴婢怎敢嫌弃公子呢?您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是不是?”

“聪明!”

沈欢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我想杀的人,我们在绍兴见过面,我不想打草惊蛇!”

“绍兴见过面的人,他是谁?”

沈欢面色一冷。

“祁茂,绍兴绍兴卫指挥使祁茂,这件事本来不该我出手的,但公子我看不惯他置绍兴十万老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而逃离绍兴,加上祁茂有余治照看,我担心朝廷并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我想亲自暗杀了他,为民除害!”

“啊,一个指挥使呀,他身边的护卫肯定不少,公子您杀得了他吗?”笑笑一惊担心道。

“试试看吧,我明天出街去打听一下,看他是不是还在杭州城!”

“公子,你得小心点!”

“放心,祁茂又不认识我这张面孔,更不知道我要杀他,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了,我不会有危险的。”

说了一阵,两人放好行李便出了客栈,在街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店勉强吃了一个宵夜,随后趁天还没有黑,又去了一趟西湖。

后世的西湖最终成型还是在宋明两代,特别是宋代苏轼修筑‘苏堤’之后,经过清代再堆起湖心亭、小瀛洲后才有了后世的模样。

此时大燕朝的西湖虽然没有后世精致,但胜在原始,也更能体现江南水乡的那种不可言传的韵味,沈欢和笑笑愉快的游玩了一通后,回到客栈已经是九时许。

进入客房,门一关,房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暧昧起来。

沈欢倒是问题不大,直接倒上床便睡,而另一张床上的小姑娘笑笑就有点不自在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呆在一间屋子里,虽然出京的时候心中也有着各种决心和打算,但真的遇到了这种令人害羞的境况时,笑笑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一来她看见不但上官若雪如此在意沈欢,就连她家里的所有人都对沈欢青眼有加,两个小丫鬟紫星紫月就更不消说了,和她谈起沈欢的时候,四只小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脸上崇拜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二来,沈欢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人长得英俊不说,对女孩子还关心体贴。

这点,聪明的小姑娘虽然接触沈欢的时间不长,但凭着女孩子特有的直觉,她还是能感觉到。

面对上官若雪这个巨大的威胁,笑笑不禁暗自替小姐萧如冰担心起来。

随后,她想到了自己的使命,心中不禁又踌躇起来。

借着已经挑暗了的油灯,笑笑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沈欢,把银牙狠狠的咬了一下,心中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下地穿上鞋子朝沈欢的床铺走来,然后轻轻的揭开沈欢的身上的丝被钻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公子,你要了奴婢吧

小姑娘柔软的身子刚靠近沈欢,熟睡的沈欢便惊醒了过来。

“笑笑,你这是干什么?”

沈欢大惊,慌忙出声问道。

笑笑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绯红,口中支支吾吾的道:

“公子,奴婢,奴婢担心您身子冷,特来给公子您暖暖身子!”

暖身子?

沈欢闻言哑然一笑。

“笑笑,这都什么时节了还冷?要是再过些日子公子我睡着了都还能流汗呢,冷什么冷?”

说完,沈欢便要起身,不想笑笑一把拉住了他,柔软的身子也贴了过来。

“公子,您,您就要了奴婢吧!”

沈欢一惊。

“要了你,为什么?”

笑笑脸色再红。

“是小姐吩咐奴婢这样做的!”

“你家小姐?她这不是瞎胡闹吗,我一个大男人哪能随便就毁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真是的!”沈欢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见沈欢面现不悦,笑笑心中一慌,急忙解释道:

“公子,不是小姐吩咐的,是奴婢心甘情愿这样做的,奴婢,奴婢看见上官小姐像宝贝一样在意您,奴婢担心您会真的和她好了,那样一来小姐会伤心死的,奴婢又听人说,说是一般的男人啦,对于和他好过的女子都会念旧情,愿意听女子的话,因此奴婢才下定决心让公子要了奴婢的身子,这样公子便能回到小姐身边了。”

沈欢闻言一阵无语。

“若是公子我已经同上官小姐有了肌肤之亲,你和她,我又该听谁的呢?”

“奴婢旁敲侧击的问过了,紫星她们说您和上官小姐还没有同房!”

额,小姑娘居然是有预谋的!

沈欢正了正脸色,朝笑笑道:

“笑笑,你为了你家小姐就这么草率的把身子交给一个只相处过几天的人,你不后悔吗?”

“奴婢不后悔!”

笑笑摇了摇头。

“奴婢从小就跟着小姐长大,小姐就是奴婢的天,这辈子她去了哪儿奴婢便会跟到哪儿,她开心了奴婢也就跟着开心了。”

说实在的,笑笑长得真的很漂亮,虽然还达不到上官若雪那种绝世的风姿,但也算万里挑一的小美人,加上一副招牌似的笑脸,绝对能秒杀后世的一切网红。

此时,她与沈欢的身子接触得又这样亲密,你说沈欢不动心那肯定是假话。

但一个有着正常三观的沈欢怎么能对一个还没有长大,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下手呢。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按下心中的那丝不该有的旖念,把身子朝里面挪了挪,侧过身来弯起食指在笑笑鼻子上重重的一刮,气道:

“你呀你,就你心眼多,你那只耳朵听见公子我说不要你家小姐啦,真是的,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微微有些痛的笑笑小脸一垮。

“公子,奴婢不是心眼多,是认真的!”

沈欢苦笑了一下。

“认真的也不行,你还小,公子我可不敢毁了你!”

“公子,奴婢不小,过了今年便是十八岁了!”

“十九岁也不行,快,你自个回到床上去!”沈欢开始撵起人来。

笑笑闻言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公子,您是不是嫌弃奴婢啦!”

沈欢微微一笑,拿起右手在笑笑额头又是一敲。

“就你会胡思乱想,公子我哪敢嫌弃你这么一个小美女呀,而是担心你的身子,知道吗,要是一个女孩子还没有长大便和人有了那种关系”

听完沈欢的解释,笑笑抿嘴一笑。

“公子您的心肠真好,奴婢谢谢公子体谅!既然公子不要奴婢,那奴婢只呆在公子身边好不好!”

好个屁!

一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能看不能吃,睡觉还不安分,手脚乱放。

沈欢这一夜里都忍得很辛苦,只在天色将明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待到再次醒来,笑笑已经梳妆打扮好后等在了椅子上。

清晨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一个古装的小萝莉在那儿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沈欢没有打扰笑笑,只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小姑娘大抵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脸上的神情跟着心情变化了好几次,偶尔她也侧脸看一下沈欢。

第一次小姑娘看到已经坐了起来的沈欢,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醒来,便又转过头去,接着马上又转了过来。

“啊,公子,您醒了,是不是奴婢把您吵醒了?”

在沈欢说过不是之后,笑笑再道:

“公子,奴婢去给您打热水来洗漱!”

沈欢拒绝,直接开门叫小二端来了热水。

热水一来,笑笑便殷勤的在脸盆中拧干毛巾递了过来。

“公子,今天我们要出去找祁茂吗?”

“嗯,我们出去找找看!”

说实在的,要在杭州这样一座大城去找一个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因为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还不敢随意的乱问,只能悄悄的查看。

因此,沈欢也只打算在浙江都指挥使驻地附近看看,时间暂时定在三天以内。

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或者祁茂已经回到了绍兴,那便算他祁茂运气好,狗命躲过一劫。

基于这样的想法,沈欢洗漱完毕后便和笑笑一起来到了街上。

不过,很遗憾,第一天人没有找到,杭州城的风景倒是看了不少,什么鼓楼呀、城隍阁呀、樟亭等通通的游了个遍。

而且在笑笑的央求下,两人又去看了一趟白天的西湖。

笑笑没有怎么出过远门,对于杭州的一切都比较稀奇,但沈欢不一样,他眼里除了看风景以外,更多的还是往行人,往客栈里瞟。

但是,奈何天不遂人缘,在天色将黑之后,沈欢这才带着笑笑回到了客栈。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小姑娘笑笑对沈欢的熟稔程度也突飞猛进,心里对沈欢的认可度更是高得爆棚。

以至于回到客栈后,她还不停的央求沈欢给她讲武昌和绍兴的事情。

沈欢不想把自己吹得太妖孽,急忙换了一个故事,没想到小姑娘对于那个射雕的故事如此着迷,只不断的催促他继续往下讲。

第二百三十七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沈欢无奈之下,只好不停的给小姑娘讲郭靖,讲黄蓉,讲洪七公,讲华山论剑。

直到子时,沈欢才板起脸停了下来。

要劝住这个难缠的小姑娘不容易,沈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后,便倒上了自己的床位,没想到倒下不久,笑笑柔软的身子又滑了进来。

“公子,奴婢昨天夜里不小心碰到您了,知道您忍得很辛苦,要不让奴婢帮您一下?”

吹气如兰。

小姑娘糯糯的声音在这个暗夜里带着某种邪恶到极致的诱惑,沈欢听得心神一震。

“笑笑,你是不是为了你家小姐什么都愿意做?”

想起京城对于沈欢的传说,加上昨夜无意中得到的印证,笑笑心中一慌,吞吞吐吐的道:

“是是的,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沈欢暗自一笑,把小姑娘身子往外面一翻,恶狠狠的道:

“是就给我好好的睡觉,要是再转过身来,信不信我明天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公子,您真好!”

小姑娘双眼一红,眼泪唰了一下便流了下来,暗自又感慨了一阵后小姑娘才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对于沈欢来说,这又是一个难捱的黑夜,不过黑夜终将过去,光明的明天也终将到来,在黎明之后沈欢按时醒来过来。

照例的洗漱,照例的逛街,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五时。

在沈欢自己都以为这一天又会无功而返的时候,突然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与他们迎面而过,边走边骂骂咧咧的道:

“有钱就了不起了吗,竟然包下了整座客栈,居然连问都不许人问,哼,真是狗眼看人低,等老子中了状元,有你这帮白眼狼好看的!”

虽然这种无聊的牢骚很常见,但沈欢心中却是一凛,急忙转身拉住书生道:

“兄台,小弟也在找客栈,你是说前面的客栈被人包下了吗?”

书生点了点头,依然愤慨道:

“不错,前面那个叫听涛阁的客栈本来环境不错,至少也能住上百人,在下几次来杭州都是住的那儿,没想到今天再去的时候,小二居然说客栈被人包下了,不再接待其他客人。”

“哦,谢谢兄台,那小弟也不去那边找了!”沈欢拱手致谢。

“嗯!”

书生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不过,沈欢却没有走,而是直接往书生说的方向而来。

说起来沈欢运气还真不错,他和笑笑刚走到听涛阁客栈前不远时,便见十来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便服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来人,沈欢面色一冷,急忙把笑笑拉到旁边一个卖衣服的小摊后面。

直到那群人走不见了沈欢才迈了出来。

“公子,前面那人就是祁茂吗?”

沈欢点了点头,“笑笑,你先回去,我跟上他们去看一眼!”

“公子,你可得小心一点!”笑笑担忧道。

沈欢拍了拍笑笑的肩膀。

“没事,今天我只是跟上去看看,杀他我还得准备一下才行。”

“嗯,奴婢回去等您!”

不错,前面那人正是绍兴指挥使祁茂。

倭寇进犯绍兴的前一天,他带着五十个亲兵打着请救兵的旗号来到杭州后,因为与温栾关系恶劣,又担心被杭州军方所鄙视。

所以,他并没有住进都指挥使和杭州府的招待处,只选了一个离都指挥使不远的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祁茂向温栾递上绍兴军情的折子后,温栾并没有见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留下,只派了几个探子前往绍兴打探,后来温栾遣兵解围也并没有告诉祁茂。

就这样,祁茂错过了回绍兴的最佳时机。

在他知道了一切之后,绍兴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是绍兴卫居然凭着自己的力量打败了倭寇。

回去争抢功劳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祁茂又担心回到绍兴会被底下那些眼见自己袍泽壮烈牺牲的热血汉子给含怒打死,所以,他只好继续呆在杭州,等待着朝廷对他的处罚。

在他看来,朝廷中只要自己有当次辅的舅舅在,绍兴又没有真的城破,朝廷给他的处罚就绝对不会太严厉,至少保住一条性命没有问题。

然后再过一段时间,人们对绍兴之事淡忘了以后,他随时可以东山再起,不管是换个地方领军也好,回到京城谋一个闲差也好,应该问题都不是太大。

装着这样的想法,心情放松不少的祁茂便开始在杭州找起乐子来。

当然,全副武装出去肯定是不行的,祁茂的胆子还没有大到能面对杭州官场和士林于不顾的境地,进出的时候一般都是轻车简从,躲躲闪闪。

沈欢跟着祁茂等人转过三条街,来到了一个叫醉仙楼的青楼。

祁茂稍微看了一眼街道两边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而随行护卫一半跟了进去,一半留在了大街外面。

哦,原来是出来逛窑子!

进青楼杀人太容易暴露,显然不行。

沈欢暗自冷笑了一声,便随意找了一家酒馆,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坐在那儿慢悠悠的喝起小酒来。

可一等再等,祁茂依然没有出来,后来酒馆老板嫌时间晚了,开始客气的撵人。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出了酒馆,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继续等待,直到子时过后,祁茂才满脸潮红的走了出来,随后,伙同几个护卫回到了听涛阁。

第二天的情形差不多,祁茂依然在子时过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直到第三天傍晚,祁茂所带手下终于减少到了四个,而去的地方依然是醉仙楼。

沈欢大喜,急忙反身回到客栈,带着笑笑去到一个远离候潮门一带的地方,另外找了一个客栈住下,自己则继续回到醉仙楼前。

与对东厂针锋相对不同,沈欢在没有皇帝或机构的授权下,要擅自杀一个朝廷的三品大员还是有相当大的风险的。

本来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用手枪远远的就是一枪,轻松的解决掉祁茂。

但后来考虑到手枪的伤口实在太明显了,容易暴露行刺人的身份,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亲手上阵。

第二百三十八章 当街刺杀

杭州的夜很迷人,轻松之中夹杂着几分江南特有的慵懒。

而沈欢却敏捷而清醒。

来到醉仙楼前,他在祁茂归途的一处比较狭窄的街道边停了下来。

子时的大街。

行人不多,店铺多数也关闭的大门,只有偶尔从不知名处透露出几丝光亮,让长街才显得没有那么黑暗。

沈欢找了一根立住半坐下来,随后拨开先前准备好的酒壶,把里面的酒往身上四处一淋,然后静静的等待祁茂的到来。

大概一炷香后,祁茂果然如约而至。

待到五人将要走近的时候,沈欢醉醉咧咧的站了起来,提着一个酒壶便往祁茂等人迎面而去。

“来,来,兄弟,陪我再喝一杯!”

杭州城很大,每天街上夜不归宿的酒疯子没有十个都有八个,祁茂身前的两个侍卫不以为意,只冷声轻斥了一句。

“滚,给老子闪开,要喝酒找你娘喝去!”

说话的侍卫话刚说完,便见沈欢直直的向他靠了过来,随后他感觉自己胸腹之间一阵剧痛,利刃穿衣而入。

“哎哟,你”

沈欢不再理会慢慢倒下的尸体,暗自冷笑了一声,一个大跨步朝旁边的另一个侍卫欺近。

见自己的同伴瞬间倒地身亡,侍卫大惊,吓得后退了一步急忙伸手往腰间拔刀,沈欢啪的一下拍回侍卫刚抽出了半截的长刀,右手的匕首往其脖子上狠狠的一划,顿时鲜血四溅,护卫惨叫了一声直挺挺的朝后面倒去。

“逆贼,尔敢!”

电光火石之间便死了两个同伴,后面一个侍卫低吼了一声,一刀砍来。

沈欢侧身让过,右脚一勾,侍卫前冲之势被阻失去重心,上半身往沈欢侧后方倒去。

沈欢举起匕首顺势大力的一划,侍卫喉咙嘀咕了两声,左手捂住脖子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唰,一片匹练袭来。

剩下的侍卫照着三步外的沈欢拦腰就是一刀。

沈欢急忙把身子往后猛倒,以一个铁板桥堪堪让了过去。

不待起身,沈欢双脚一绞。

侍卫顺势倒下,右手长刀狠狠的朝沈欢脸上扎来。

偏头让过后,沈欢举起匕首对着将要落下扑下的侍卫胸口大力一刺,匕首穿胸而入。

“来人啊,有刺客!”

短短几息之间,身边的四个侍卫全部身亡,刚刚还沉浸在青楼女子**的欢愉里的祁茂这才反应过来,一边转身一面大声呼救。

奈何祁茂在女人堆里待的时间实在太多,早已经被女色掏空了身子,他怎么跑得过生龙活虎的沈欢。

当他叫喊了第三声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从后面死死的箍住,呼救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再接着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呃,自己被割喉了!

祁茂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的劲力随着剧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像一堆烂泥一样慢慢的矮了下去。

噗!

哦,自己心口又挨了一刀!

在祁茂生命的最后一次感觉到疼痛后,远处渐渐有行人朝这边奔来。

然后越来越多,灯笼和火把照亮了不宽的街道。

沈欢冷笑了一声转过一旁的巷道拔腿就跑。

顺着已经探好的路,沈欢跑过了几个巷子,来到了西湖边上,一个箭步冲入了水中。

此时虽然子夜时分,但西湖上几处花船上的灯火依然在零星的闪耀。

沈欢入水的声音惊起了嫖宿的男子和船娘,随之有两只花船和路上的行人慢慢靠了过来。

“谁,掉水里了吗?”

“我,小生喝醉了,不小心掉湖里了!”

沈欢在水中扑腾了一下,急急的道。

“快,拉住竹竿,我拉你上来!”岸边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早已在水中把衣衫搓了几遍、藏好匕首的沈欢接过竹竿慢慢的朝不远的岸边爬来。

“谢谢,谢谢大哥!”

沈欢上岸后忙不迭的给旁边的人道着歉,一边拧着衣衫。

“咦,沈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丈外的地方传来。

沈欢抬眼一看,居然是杜青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朝他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沈欢心中暗自一凛,摇了摇头笑道:

“杜青呀,唉,不说了,先前我闲着无聊来西湖边喝酒,不想失足掉水里了!”

杜青呵呵一笑,与同伴说了一句便跑到沈欢身边。

“沈公子,你怎么也在杭州啊?”

“散心,散心,你也知道的,我在绍兴过得不怎么舒服,想来杭州玩玩!”

“原来是这样啊!”杜青一副了然的模样朝沈欢嘿嘿一笑,“沈公子,你住哪儿?”

“江畔客栈!”

“那我送公子回去!”

“多谢!”

沈欢点了点头,“若是你不顺路就不送了!”

杜青呵呵一笑。

“顺路,顺路,这些天在绍兴帮着廖大人和谢皋他们处理城里的事情,差点没有把我给烦死了,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碰见了公子你,呵呵,要不我们再去喝一杯?”

沈欢故意脸色一苦。

“今天就算了吧,你看我这幅德行还有心情喝酒吗,我们改天回京城再喝如何?”

杜青讪讪一笑,“好,今天沈公子你回去睡一觉再说!”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走不远,街上火把和奔跑声传来,片刻间人影走近朝二人呵斥起来。

“什么人,站住?”

杜青看着三个差役模样的人不解的道:

“鄙人京城东厂的人!”

“腰牌,腰牌递过来看看!”差役冷声回了一句。

递过腰牌,差役看了一眼,急忙双手还回腰牌,拱手道:

“原来是京城的大人,小人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杜青揣好腰牌随意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情?”

差役客气的回道:

“大人,醉仙楼发生了命案,据说是绍兴指挥使祁大人和四个侍卫被人当街刺杀!”

“啊!”

杜青心中一惊,口气却冷冷的道,“什么人,敢在大街刺杀朝廷命官?”

“不知道,来人身手了得,一击而杀后便远遁了去,现在我们正在追查!”

“哦,你们去吧!”

差役一拱手带着同伴疾驰而去。

沈欢当时在绍兴成亲的晚上喝了多少酒,当然瞒不过杜青。

他更不相信沈欢一个人都能把自己喝醉。

而且还失足掉进了西湖。

这对于一向稳重的沈欢简直不可想象。

最后才是熟人祁茂。

呵呵!

待到差役走远,杜青朝沈欢望来。

“沈公子,是你?”

沈欢知道瞒不过这个东厂的老油条,只淡淡一笑。

“不是,我掉水里了!”

“哦,也对,沈公子你掉水里了耶!”杜青打了一个哈哈,笑得有些欠揍。

“走吧,有事以后再说!”

沈欢并不担心杜青现在及以后会去告密,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往江畔客栈而去。

到达客栈,两人约好了第二天的启程时间后杜青告辞而去,而沈欢则回到了笑笑所在的客房。

第二百三十九章 赏罚之争

看见浑身湿漉漉的沈欢进来,笑笑大惊,急忙迎上前去牵着沈欢的胳膊道:

“公子,您受伤了吗?”

随手关上房门,沈欢呵呵一笑。

“没有,没有,我故意跳进水里的。”

“啊,那您杀掉祁茂了吗?”

“当然,祁茂死得不能再死啦!”

“公子您真厉害!”

笑笑满脸崇拜的赞了一句,突然想到沈欢还穿着一身湿衣赶忙又道。

“快,公子您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不然着凉了可不好!”

客房简陋,没有屏风遮挡,笑笑丢下一句‘公子,奴婢不看您,您自个在房间里换吧!’后红着脸一下钻进了被窝。

沈欢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的几下便换好了衣衫。

祁茂贪生怕死逃到杭州,杭州官场对他的观感相当恶劣。

他遇刺身亡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能拍手称快,但要让官府去大力缉拿刺客大家还是不情愿的,捕快和衙役们也只在都指挥使司周围虚张声势的追了一阵后便草草收场。

因此,沈欢倒是轻松不少,他在和笑笑聊了一下事情经过后便倒床而睡。

次日,杜青如约而至。

“咚咚咚!”

杜青大大咧咧的一边拍门一边叫喊。

“沈公子,沈公子,你起床了吗?”

嘎!

房门应声而开,笑笑的身影出现在了杜青眼前,杜青一愣,急忙抱拳道:

“姑娘,对不起,对不起,在下找错门了!”

屋内一声轻笑传来。

“杜青,进来吧,你没有找错!”

杜青再是一愣后看了笑笑一眼,这才满脸疑惑的走了进去。

笑笑红着脸笑了一下,朝沈欢道:

“公子,您和杜大哥聊聊,奴婢去给您叫早点!”

见笑笑走出房门,杜青看了一眼沈欢,一脸崇拜道:

“沈公子,厉害啊,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又找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嗯,可好是好,难道你不怕京城里的那两个大小姐活剥了你?”

沈欢尴尬的一笑,骂道:

“去去去,什么活剥死剥的,这位笑笑姑娘是萧如冰的丫鬟,我们无意间碰上的。”

嗯,这是什么情况?

沈欢是上官若雪的夫婿,却和萧如冰的丫鬟同室而居!

杜青突然感觉脑子有些乱,木然的点了一下头。

“哦,萧小姐的丫鬟呀,那我不说出就是!”

沈欢不理杜青满脑子的龌龊想法,收拾好行李自个走出了客房,再过半个时辰后,三人骑着杜青找来的马匹出杭州一路往京城而来。

京城,御书房。

封景珹早朝退下来回到这儿已经是上午十时以后。

虽然今天在朝堂上讨论的事情并不多,除了关于绍兴大捷以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按部就班的东西,可偏偏就是这一件事情却着实议论了好半天。

对于有功之臣加以封赏和赏赐那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朝臣的意见基本能得到统一。

只是,关于祁茂弃城而逃这事就难办了。

本来按照封景珹自己的意思,对于这种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人来讲,他是看不惯的,也愿意杀了他来让朝臣引以为戒。

只是头两天余治跑到他跟前痛哭流涕的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外甥,平时对他也很孝顺。

这次对绍兴的战备也只是处理方法不当而已,祁茂并没有弃绍兴十万百姓于不顾的想法。

又说,祁茂的出走杭州并没有给这次绍兴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患。

希望他封景珹能对自己的外甥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给自己外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人嘛,即使是一个皇帝,很多时候也是要考虑一些事情的。

一个次辅能跪下来向自己讨一个人情,封景珹感觉有些左右为难,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余治所求。

没想到这件事情拿到朝堂上来,底下以都察院和翰林院那帮人却反映激烈。

好几个人当场就站出来说祁茂这种贪生怕死之辈不足以为将。

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他不足以告慰那些为了绍兴安危而牺牲的人,更不能赌天下悠悠之口。

全都都极力主张杀了祁茂。

余治集团当然不服,认为祁茂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话说即使真的是死罪他余治还不是要死命的争一争。

就这样,一个朝廷吵得那个须发乱舞,口沫横飞,后来兵部也加入了战团。

当然兵部里多数还是赞成重罚祁茂的,只有少部分与祁茂有交情的才勉强为他说几句好话。

最后,封景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拍板把祁茂革职为白身,永不起用。

而廖宣因为在绍兴大捷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被调离绍兴,任杭州知府。

虽然都是知府,但杭州人多地广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绍兴能比的,所以也算是一种高升。

谢皋则替代祁茂为绍兴指挥使,其他有功人员皆升一级。

绍兴城百姓减免三年税负,大家族大商贾税负减半,时间为亦为三年。

至此,绍兴大捷终于尘埃落定,倭寇也慢慢的被沿海的官兵赶入了海上。

至于朝廷争吵倒是小事,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也经常有人为了自己的某种利益争吵。

所以封景珹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而是退朝后直接回到御书房休憩起来。

他刚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

“张公公,我父皇可在里面?”

门外,好像张泉应了一声之后便小跑了进来。

“圣上,幽州公主求见!”

封景珹微微一笑,“让她进来吧!”

看着女儿走进来,封景珹脸色露出了几丝慈祥的笑意。

“忧儿,你怎么来了?”

封无忧简单的行了一个礼,来到封景珹的龙椅边就是一靠,一脸不满的道:

“父皇,女儿来看看您呀,顺便给您提提意见!”

“什么意见,父皇哪儿又对不起你啦?”封景珹偏头望向女儿不解的问道。

封无忧噘了噘嘴。

“您对孩儿这么好,当然没有对不起我啦,不过,您在绍兴一事上做得却是不好,一点都没有做到赏罚分明!”

“嗯,”

封景珹饶有兴致的看了封无忧一眼。

“父皇我哪儿没有做到赏罚分明了?是赏轻了呢,还是没有杀祁茂啊?”

“都不是!”

封无忧拖了一张小圆凳往龙椅边一坐。

“是父皇您赏的时候漏人了,把这次绍兴大捷最大的功臣给漏掉了!”

第二百四十章 太子的忧心

“谁?父皇我把谁遗漏了?”

封景珹明知故问道。

封无忧小嘴嘟了嘟,正经的道:

“沈欢,就是那个挟持女儿的逆贼,虽然女儿不清楚绍兴知府和绍兴卫是为了争功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有把他提出来,但女儿却知道此次绍兴大捷最大的功臣非他莫属。”

封景珹不漏痕迹的笑了笑。

“沈欢啊,他敢挟持朕的公主,朕没有杀了他的头都算好的了,凭什么还要去嘉奖他?怎么,他挟持了你,你不但不恨他反而为他说好话?”

封无忧脸色微微一红,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个逆贼,女儿当然恨他了,他不但死死的箍住女儿的脖子,还拿刀威胁女儿,哼,这个仇女儿一辈子都忘不了,不过,虽然如此,但他在绍兴城下挺身而出,杀掉加藤和本田的壮举女儿还是很钦佩的,这与他挟持女儿是两码事,他有功就应该赏,至于得罪女儿,女儿以后自然会去找他的麻烦!”

呵呵,先让老子给他一个甜枣,然后女儿再去找回场子,这算什么事儿?

封景珹见女儿说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忧儿,要不由你先砍了沈欢的狗头,父皇再去赏他一番,你看如何?”

“人都死了,怎么领赏?”

封无忧愣了愣,对封景珹撒起娇来,“父皇,您一点都没有做父皇的样子,女儿给您说正经的呢,您却取笑女儿!”

这个皇宫敢说封景珹事情做得不妥的人不多,说他没有一个父皇样子的人更少,封景珹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笑过之后这才正了正脸色道:

“忧儿,不是父皇没有看见沈欢所做的一切,而是父皇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到怎么赏赐他呀,你说他一个白身,又在京城出了那么大一个丑,进入文官系统,不管是翰林院或其他部堂都不是很妥的,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酸儒还不处处给他小板凳坐,进入武官系统那你说是给他封一个将军呢还是小旗?这都不好办呀!

唉,这一切要怪只能怪沈欢自己实在太年轻了,如果身居高位不能服众啊!哼,估计上官鼎那老家伙也是看到了这点,才不想让沈欢显得太过耀眼而给廖宣他们提点了一下!”

“父皇,女儿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可是父皇您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女儿今天的表现已经超出了对一个仇人该有的憎恨,封景珹双目一凝,朝封无忧道:

“忧儿,沈欢还年轻,你难道还怕他以后没有冒头的机会,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去管了,父皇我自有主张!”

见封景珹不为所动,封无忧小嘴一瘪站起来气哼哼的说了一句。

“哼,父皇您不管,女儿找二哥去,让他把沈欢调进太子宫中做事!”

说完,封无忧给封景珹行了一个礼便跑了出去。

慈庆宫,太子东宫,位置在文华殿东北不远。

此时,一个正静静看着书房外的皇宫的锦衣蟒袍青年男子,听见有人走进书房急忙回头。

“诗儿,你来啦,烨儿呢?”

满脸愁容的绝色宫装丽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烨儿很乖,他刚在宫里玩了一会儿,现在估计累了,由宫女带着睡觉去了。”

“哦,乖就好!”

蟒袍男子深沉的面色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把宫装丽人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拥。

“诗儿,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想烨儿会好起来的,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有等奇迹了!”

说到奇迹,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种奇迹几乎是不会出现了。

不错,这蟒袍男子便是封无忧口中所说的二哥,当今太子封永嗣,与封无忧一样,皆由正宫张皇后所出。

本来兄妹二人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和大哥,只不过大姐在封景珹还是燕王的时候便出嫁给了燕京大族卢氏长子为妻,现在依然居于燕京,而大哥封永承则因为年幼的一场意外不幸身亡。

本来,这对于封景珹一个藩王来讲,倒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伤心的。

但对于下面的儿子们就不同了。

特别是封景珹夺嫡成功之后,这种不同便更加明显起来,毕竟皇位是要传下去的,而最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便只能是太子。

现在封永承早夭,按照顺位封永嗣便顺理成章的在四年前被封景珹册封为了太子。

这种天大的好事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封永嗣自然是喜不自胜。

可没想到刚册封完太子,他和太子妃奚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两岁的儿子封烨居然还不会说话,而且连直立行走都有些困难。

再过几年到现在,儿子封烨倒是能站起来了,只不过走路却是蹒跚的,说话只能简单的叫几句模糊不清的父王娘亲,面色更是一脸的木然。

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一个典型的小儿痴呆症表现。

而封永嗣自己则因为,唉,这是后继无人啊!

如果儿子封烨再过一段时间依然没有好起来,而封永嗣又没有儿子出世,那么他这个太子只怕坐不了多久了。

为此,夫妻二人伤透了脑筋,伤透了心。

两人静立了半响,封永嗣拍了拍奚诗的肩膀安慰道:

“诗儿,别担心,本王这辈子就是舍了老命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和烨儿的,那些人本王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一个都不会!”

奚诗用手摸了摸封永嗣坚毅中带着几丝阴沉的面颊,高贵的脸上泛起几丝柔情。

“殿下,诗儿这辈子能遇见你很开心,真的,这辈子诗儿只要有你就够了,诗儿只是担心我们的孩子,你说我们今后西归之后,谁来照顾他呀!呜呜!诗儿想想都害怕得要死!”

说完,奚诗便悠悠的哭了起来。

“二哥,二哥,你在吗?”

封永嗣刚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妻子时,便听见一个炸啦啦的声音便在书房外响起,然后女孩子的身影急吼吼的闯了进来。

“哎呀,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二哥,你和嫂子亲热怎么不关门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宫中小霸王

见自己的妹妹象一个野孩子般跑了进来,封永嗣苦笑了一下放开奚诗,板起脸色道:

“关什么门,在我太子府也只有你这个没有半点规矩的小霸王敢这么横冲直闯的跑进来,真是的,都这么大一个姑娘了也不知道矜持一点。”

封无忧嘻嘻一笑。

“二哥,我已经很矜持了,你没有听见我在喊二哥,二哥吗?”

奶奶的,你一边喊一边跑进来,谁来得及躲,还矜持呢!

封永嗣无语的瞪了一眼妹妹。

“说吧,来找二哥我有什么事情?”

“没事,妹妹只是想你和嫂嫂了,来看看你们呗!”

封无忧咯咯一笑之后突然发现奚诗脸上还有泪痕,急忙拉着奚诗的手道:

“嫂嫂,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二哥,妹妹给你打他为你出气!”

奚诗用丝巾沾了沾眼角,露出一丝笑容,“妹妹,你几时回宫的,这一趟出去玩得还开心吗?”

封无忧摇了摇头。

“唉,不提了,不提了,这次出去都差点回不来了,真把妹妹我给郁闷得要死!”

对于自己的妹妹路途中巧遇绍兴倭寇的事情封永嗣当然知道,但他还是很关心的说了一句。

“什么情况,小妹,你给二哥我说说。”

封无忧闻言也不客气,叽叽喳喳的便把绍兴遇到的事情给二人在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末了,气呼呼的道:

“二哥,你说父皇是不是赏罚不公呀!”

奚诗只听封永嗣说起过绍兴的事情,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还有这等际遇,当下忍不住惊道:

“啊,妹妹,那不是很危险吗,哦,还有,你说的那个沈欢就是前段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沈欢啊!没想到这么一个人居然还如此有胆色。”

“不错,那个逆贼就是沈欢!”

封永嗣沉吟的片刻,“小妹,这件事情恐怕二哥也帮不上你的忙了!”

“为什么,二哥,你在你太子府找一个事做很难吗?”

封无忧脸色开始不高兴起来。

封永嗣笑了一下。

“不是,二哥我觉得父皇和上官鼎的做法不错,沈欢实在太年轻了,把他放在什么位置都不好,我们还是等等,看父皇以后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吧,要是父皇没有打算,二哥我再给你想办法。”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二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哦!”

见打算落空,封无忧遗憾的叹了一声,眼里精光再闪。

“二哥,要不你给妹妹想个办法,让我去把那逆贼绑来出出气?”

自己妹妹可以乱说,封永嗣作为一个太子当然不能跟着乱说了,闻言,他脸色一沉。

“胡闹,什么逆贼不逆贼的,我们身为皇族子孙就应该像沈欢说的一样,以身作则、不抛弃不放弃我们下面的任何一个子民,这样才能无愧于皇族,无愧于大燕!”

封无忧香舌一吐。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本来妹妹是来你这儿找安慰的,没想到反而讨了一肚子的气,哼,走了,走了!”

说完,封无忧又朝封永嗣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奚诗朝着封永嗣苦笑了一笑。

“殿下,诗儿也该去看看烨儿了,你自己开心点,别伤了身子。”

看着奚诗盈盈的出了书房,封永嗣露出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跑出慈庆宫的封无忧先前愤懑的心情并没有在自己哥哥那儿得到多少平息,在她看来作为一个上位者,对于底下的人,功就得赏,过自然也得罚。

沈欢挟持自己不过是想阻止自己出城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虽然自己嘴上说要找沈欢的麻烦,但是她在亲眼看过沈欢不顾身死奋勇杀敌后,她对沈欢其实也没有那么恨了。

况且,这种出于善意的挟持与沈欢天大的功劳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现在父亲和二哥虽然是出于保护沈欢的目的不给沈欢奖励,但她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在她看来沈欢既然有如此敢把自己一个公主挟持的魄力和视死如归的冲天豪气,别人又安知他不能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做出更杰出的成就呢?

可是父皇已经对此做出了决定,她一个没有半点话语权的女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深感无力的她只能郁闷的往后宫里走,她打算去给自己的母亲讲讲这个事情,看母亲能不能为沈欢说两句好话。

正行走间,满脸不快的封无忧无意之中看见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沿着奉天门往奉天殿而来。

这个老者封无忧认识,是上官家的家主,以前的大燕朝次辅上官鼎。

虽然自己父皇是四年前才当上皇帝的,那时上官鼎已经隐退多年。

但父皇对于这种劳苦功高的老臣还是很敬重的,每年逢年过节也都愿意把这些老臣请进宫来聚一聚,封无忧因此也勉强见过上官鼎几次。

可是这老头平时好像不进宫来的啊,难道是为了绍兴的事情打算向父皇说点什么?

想到此,封无忧急忙闪身躲在一颗大树后,然后等上官鼎走过时又蹑手蹑脚的远远跟在他身后朝里面走去。

不错,此时的老者正是上官鼎,他在前几天召集上官家的子弟敲定了孙女上官若雪的婚事后,今天打算进宫来给封景珹谈谈关于迁都的事情,顺带也给封景珹讲讲自己为什么要雪藏沈欢。

此时已经过了早朝,皇帝封景珹不在,上官鼎便直接往御书房而来,在张泉的引见下,上官鼎进入了御书房。

“老臣上官鼎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见老臣上官鼎给自己行大礼,坐在龙椅上的封景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朝上官鼎虚扶了一把。

“上官爱卿快快请起,你老都这把年纪的,还用得着每次都这样大礼侍候吗,张泉,快给上官爱卿搬一张椅子过来。”

上官鼎客气的推让了几下,最后才迫不得已的坐了下来。

“爱卿,多日不见,你老依然精神矍铄、风采不减,真是可喜可贺啊!”

“圣上谬赞,老臣老了,走几步都累得慌,还是圣上器宇轩昂、龙威依旧,此乃我大燕之福呀!”

第二百四十二章 莫大的力量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后,封景珹道:

“爱卿有劳了,此次绍兴之危还全仗爱卿鼎力相助才得以消弭于无形,爱卿实在是劳苦功高啊!”

上官鼎欠了欠身,谦逊道:

“圣上,老臣不敢居功,绍兴之危之所以能迅速的平息,这还得益于绍兴军民的同心协力、守望相助,老臣实在不敢虚领功劳,惭愧,惭愧!”

封景珹轻轻的摇了摇头。

“爱卿,这件事朕心里清楚,要是没有你和你们上官家从中斡旋,协助,又岂能如此轻易的瓦解倭寇的攻击,哦,对了,听说好像你家雪儿的夫婿在里面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这才让倭寇望风而逃的,爱卿啊,雪儿这次可是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好夫婿呀!”

虽然瓦刺王子已经离开了大燕朝,但上官若雪和眼前这个老头显然是合伙把自己给算计了。

这对于封景珹来讲,作为一个皇帝,底下的人忤逆了他的意思终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尽管事后他也对上官然发了一些脾气,训斥了他,但真正等到上官鼎这个始作俑者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在赞赏了上官家一番后把这个事情给摆了出来。

而对于这个问题,上官鼎一张老脸搁在那儿,他当然只好把责任往孙女头上推,只见他故作惭愧的一笑。

“圣上,雪儿这个夫婿也不过是勉强凑合罢了,哪有什么难得之说,唉,这一切还都怪老臣平日里对雪儿太宠爱了,也管教得太松了,以至于让她把观音投梦抛球选婿这种荒诞的事情给做成了事实,唉,老臣惭愧啊!

不过,后来老臣在侥幸听到了一句话后,见木已成舟之下也就认可了她的这种荒唐,以至于吴公公来绍兴宣旨的时候老臣才善意的回绝了圣上的旨意,还请圣上看在老臣的薄面饶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一遭。”

上官鼎为官清正,刚直不阿,虽然封景珹没有和他同朝共过事,但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哼,一句话就能让你这老骨头改变主意,这谎话也太没水平了吧。

封景珹心中稍显不快之下却面不改色的朝上官鼎道:

“爱卿啊,不知道你听了一句什么话,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来让你老改变主意?”

上官鼎正了正脸色,拱手一礼,“圣上,这句话老臣不敢说!”

封景珹一愣。

“说吧,今天就我们君臣二人在,你有什么就直说,朕恕你无罪就是!”

“圣上,老臣真的不敢说,不过老臣把这句话给写下来了,圣上你自己一看便知!”上官鼎依然作惶恐状欠身回道。

说完,上官鼎便从怀中摸出一叠折起的宣纸递给了张泉,张泉欠身接过宣纸又上前递给了封景珹。

封景珹疑狐的展开宣纸,宣纸是两张,上面一张只十个字,封景珹一眼便看完。

看完之后,封景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胸中那股被夺嫡成功后死死压在心底的豪情,一下子便被这十个字给点燃了起来,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后,他猛的一下站起来厉声道:

“谁,这句话是谁说的?”

封景珹的表现或许有掺假的成分,但这十个字确实有莫大的力量。

这点,上官鼎在第一次听见时便深有体会,在摸不透封景珹此时真实想法之时,上官鼎只好故作惶恐的站起来道:

“圣上,说这句话的人并没有蛊惑圣上之意,还请圣上息怒!”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么一句铁血的话算蛊惑吗?”

见上官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封景珹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重新坐下道:

“爱卿,你也算是为我大燕鞠躬尽瘁的老臣了,你应该清楚北面边患对于我大燕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更应该知道这句话有着怎样的力量,说吧,这句话是谁说的,不会是雪儿所想到的吧?”

上官鼎心中暗笑,面上却现如释重负。

“圣上,这句话不是老臣孙女说的,是她抛绣球砸中的那个夫婿所说!”

“沈欢?”

“不错,就是他,而且老臣也是因为他另一句话这才没有让雪儿进京随瓦刺王子去北方,哦,下面还有一张纸圣上你还没有看!”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封景珹忍住心中的惊异把目光望向了下一张纸,并大声的念了出来。

“是这句不和亲吗?”

上官鼎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这句话,老臣以为我堂堂大燕乃天朝上国、礼仪之帮,岂能示弱于瓦刺宵小,让天下人所耻笑?”

在上官鼎心中一直都认为与外族通婚会让汉族的血脉变得不纯正,退一万步来讲,即使通婚也是应该大燕朝的男子娶其他民族的女人,绝对不能让自己大燕朝的女人嫁到外族去受苦,受欺凌。

御书房门外,正蹑手蹑脚在那儿偷听的封无忧也是心中剧震。

“怪不得那逆贼敢劫持本公主,原来他骨子里一直都是这么铁血,这么有骨气,看来本公主还真小瞧了他呀!”

坐在龙椅上的封景珹沉吟了半响,抬起头来望向上官鼎。

“爱卿呀,朕可是越来越好奇了,你说这个沈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有如此见地,使得朕都想亲眼见见他了。”

“圣上,沈欢这次没有同老臣一起回来。”

“没有一起回来?怎么,你们上官家对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青年俊杰还不满意?”半开玩笑半疑惑道。

上官鼎假装苦笑了一下。

“圣上,你也知道的,我们上官家一直都是诗书传家,讲究礼仪规矩的人甚多,包括雪儿父亲在内他们对沈欢以前的那桩丑事都很是介意,唉,老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是,毕竟沈欢上次那件事确实让人有点难堪,不过面子真的那样重要吗?”

封景珹笑了笑,语气一转。

“唉,这件事就不去说它了,爱卿,你也知道的,虽然沈欢提出了如此正气凛然的理由,但是迁都一事还真不是一件小事,朕还得细细的考虑一番才是!”

“那是,那是,这件事急不得,没有个三五年的准备,说不得还真会事与愿违!”上官鼎急忙附和道。

随后,君臣二人又说了一些闲事后,上官鼎这才告辞封景珹出宫而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归来

时间转眼进入六月。

六月初的江南,烈日已经有些毒辣。

没有风的情形下,这种毒辣更是要人命,就连一直都不怎么怕热的马都有些吃不消,边走还不停的喷着热气。

长时间的赶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虽然沈欢等人避过中午最热的时候,其他时间一般都在飞赶,但是杭州到京城好歹也有五百里的路程。

等他们风尘仆仆的最终出现在了京城的城门之前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下午。

京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应该是沈欢第一次从城门口踏进这座古代的雄城。

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过往人群,沈欢长长了叹了一口气。

从当初离开京城到再一次回来,总计八十九天,只差一天便是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几个女人、几次生死。

他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也从一个大燕朝的局外人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古人。

有了情感的牵绊,有了嫉恶如仇,有了满腔热血。

虽然很多事情并非沈欢所愿,但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发生得令他到现在都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那些杀人杀倭寇过去也就过去了,但他和萧如冰与上官若雪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情感却永远没完。

他知道自己得静下来好生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否则对自己对两个女人都不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不过,沈欢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大不了两个女人都一起娶回来便是。

至于谁大谁小,他并不在意,他也能让两个女人都不去在意,这点,他相信自己还是能办到的。

想到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先后便出来了。

他打算回家给父母报一个平安之后,先把萧如冰谈谈约出来谈谈,时间定在明天。

至于上官若雪,因为那小妮子的性情有点古怪,他决定暂时冷落她几天再说。

送走了笑笑,同杜青分别时,杜青叫住了他。

“沈公子,在下想回去交差以后来你身边做事好不好?”

沈欢一愣。

“来我身边做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事情,你来我身边做什么?”

杜青笑了笑。

“我知道,虽然现在沈公子你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但以在下看来沈公子绝对是闲不住的,只怕过不了多久你便会忙得停不下来的。”

“不至于吧!”

沈欢呵呵一笑,“你在东厂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东厂的人会放你出来?”

杜青正了正脸色道:

“沈公子,东厂的人都是一些人渣,我在里面干得并不愉快,虽然和你待的时间不长,但我却过得很开心,真的,我不骗你,至于东厂的人不放我这倒不假,要知道只要一进东厂要想出来,那绝对是千难万难,不过要是你回去给你两位夫人说说,以她们的实力要捞我一个杜青出来那肯定不是难事!”

这也许是实情,也许是杜青感觉在东厂没有出头之日,打算来自己身边搏一搏,从沈欢的角度来说,杜青应该是聪明的。

但沈欢也有难处,他苦笑了一下道:

“杜青,你也知道我和那两个女人的渊源,现在我真不好意思厚下脸皮去求其中一个呀,不过还好,这件事情并不急,等我有事情做了再来找你,你看怎么样?”

“好,在下随时恭候沈公子召唤!”

“嗯,我们以后再说,告辞!”

沈欢抱拳同杜青一礼,打马便往家中而来。

回家本来是一件温馨的事情,只是沈欢以这个身份还是有些不习惯。

说实在的,沈天逸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能很好的把握父子之间的情感。

可母亲韩素梅就不一样了,她那种炽热的舐犊之情,很无私很直接,直接得让沈欢既害怕又不想逃离。

可他除了沈家也没有地方可去啊!

所以沈欢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家中走了。

日暮时分的沈家并不热闹,当沈欢牵着马走进家门的时候只有朱安一个人在院子里扫地。

见到沈欢的身影,朱安愣了几愣后在回过神来,急忙丢下手中的扫帚朝沈欢跑来。

“少爷,真的是你吗,你回来啦!”

沈欢面含微笑的点了点头。

“回来了,家里都还好吗?”

“好,都很好!”

朱安接过沈欢手中的缰绳后便大声的朝里面吼了起来,“夫人,老爷,少爷回来啦!”

朱安声音有点大,沈欢刚走进前堂,母亲韩素梅便跌跌撞撞的从后院跑了进来,身后是一脸欣喜的父亲沈天逸。

“爹,娘,孩儿回来了!”

沈欢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韩素梅的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下来,上前两步一把死死的抱住沈欢的腰肢。

“儿啊,我的儿,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可把为娘担心死了!”

说完,又是一阵嚎啕的大哭,沈欢鼻子一酸,拍了拍母亲的肩膀。

“娘,别哭,孩儿不是回来了吗,这次回来不走了,就呆在您身边好好的孝顺您。”

虽然韩素梅也听上官若雪提到过一些沈欢的事情,但她对东厂、对儿子此次出走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可沈天逸却不同,他为官这么多年,当然清楚东厂是一些什么货色,现在儿子沈欢能平安归来他还是觉得很意外的。

控制住即将要滴落的眼泪,沈天逸朝沈欢点了一下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欢把韩素梅扶着坐到了沈天逸旁边的主位,韩素梅却死死的拉住沈欢的手:

“欢儿,你就坐为娘旁边,朱安,快给少爷搬一张凳子来!”

朱安应了一声,把椅子移到了沈欢脚下。

“少爷,你快坐坐!”

沈欢坐下以后,韩素梅不停的对着沈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直把沈欢全身的看了个好几遍,直到确认他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后才道:

“欢儿,你瘦了,一路是不是很苦啊!”

说是瘦其实并不尽然,沈欢并没有瘦,而是脸上退去了少年的青涩,成熟了许多,脸部轮廓也坚毅的许多。

不过,这和天下间所有父母一样,只要自己的子女外出归来,他们始终都会觉得自己的子女在外受苦了,人变瘦了。

这是人之常情,放之天下而皆准。

沈欢苦笑了一下。

“没,没有吃苦,儿子过得很好!”

韩素梅白了沈欢一眼。

“你又骗娘了,出门在外哪有不苦的,来,快给娘说说这一路你都遇到了什么!”

唉,又要讲故事!

沈欢虽然有些无语,但却没有半点拒绝的理由。

故事有点长。

随着沈欢的讲述,韩素梅和沈天逸脸上也随之变化出不同的神情,并不时的发出几声惊叹或尖叫。

最后,直到沈欢讲完故事以后好一会儿,韩素梅才回过神来,她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欢。

第二百四十四章 第一次上青楼

儿子长大了,也变得有本事了。

韩素梅心里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儿子模样没有变,是自己的儿子,韩素梅依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欢儿,这么说来,你同上官小姐和萧小姐两人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嗯,”

沈欢一愣,“娘,您怎么这样问,您以前就知道这些事情吗?”

韩素梅呵呵一笑,慈祥的脸上泛起了几丝得意。

“呵呵,欢儿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前几天上官小姐和萧小姐都来家里了,她们给为娘说过了你们的事情!”

“啊!”

沈欢再是一惊,这是什么情况,两个小妞没有自己带领,居然敢偷偷的来见家长?

她们不会在家里打起来吧?

“真的?娘,您给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夫人讲故事很不错,又是一些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开心事,她一阵讲来,那个眉飞色舞,水星四溅。

嗯,居然出了这么多事情!

上官若雪还敢当面自称儿媳,叫母亲大人!

沈欢的眼镜往地上掉了下去,随后又弯腰捡了起来。

“娘,你说柳嫣儿也到了京城?”

韩素梅收住了一些激动道:

“是啊,嫣儿也来京城了,你说我们这样一个小门小户,一下子来这么多漂亮的女子,这可杂办啊!”

这是幸福的烦恼吗?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沈欢所想的问题。

本来在他心中,感觉自己才来大燕朝三个月的时间,便和这么多女人扯上关系,与自己以前的作风差别有点大,也准备收敛一些。

可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自己怎么去处理萧如冰和上官若雪的感情问题了,上官若雪那小妮子居然,居然跑上门来认亲了。

这还不算,没想到柳嫣儿在这个时候也来插上了一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沈欢沉默了半响,觉得三个女人中只有柳嫣儿自己能更快的摆平,于是急忙出声道:

“娘,柳嫣儿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韩素梅点了点头,“知道,好像是一个叫栖凤楼的地方。”

“哦,那孩儿晚饭后去看看她。”

韩素梅一愣,“你不先去看看上官小姐吗?”

在韩素梅心中,柳嫣儿虽然乖巧懂事,但毕竟是青楼出身,当然没有京城最顶尖的大家闺秀上官若雪拿得出手了。

而且上官若雪那小妮子长得实在太美了,美得韩素梅没有半点理由想拒绝这个女子当自己的儿媳。

沈欢暗自苦笑了一下。

“娘,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吧。”

韩素梅还想再说什么,旁边,感觉到自己儿子出去一趟后已经变得不同了的沈天逸笑了笑。

“夫人,你就别操心了,这些事情你就让欢儿自己去处理好了。”

“哦!”

韩素梅轻应了一声。

“欢儿,走,为娘叫王氏做了几道你最爱吃的菜,吃了饭你再去找嫣儿吧!”

一顿温馨的晚饭过后,沈欢出了家门。

饭桌上,韩素梅不停的给他夹菜,让他肚子有点撑,他决定徒步去往秦淮河。

“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

又道“六朝金粉地,秦淮烟雨楼。”

按照大燕朝的历史,京城南京,有着六千多年的文明史和两千四百多年建城史。

自公元二百二十九年年东吴孙权迁都南京以来,历史上先后有十个个朝代在此建都,故也有“十朝都会”之称。

古老的秦淮河玉带般蜿蜒舒展,从远古悠悠的流到现在,比京城的任何一个建筑物都来得要古老。

玄武湖和莫愁湖静如处子,宛如明珠一般点缀着这片神圣的土地,钟山、栖霞山迤逦悠长,如神龙般延续着千年的守卫。

金陵古城默然而立,沧桑与容光并存。

沈欢要去的秦淮河当然不是秦淮河上随意的一段。

而是把南京这种古老斑驳,这种歌舞升平、风花雪月渲染到极致的夫子庙一带。

这一带有着古老学宫,悠远的乌衣巷和风华绝代得令人心醉的秦淮风月。

栖凤楼位置并不是很好,在问过好几个路人后,沈欢才终于找到了栖凤楼。

虽然栖凤楼位置不好,但面积却不小,当街的牌面很宽,匾额是一块鎏金隶书所写,门前只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在那儿招揽生意。

呃,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

哦,这好像是自己两世为人第一次上青楼呢!

沈欢嘀咕了两句往大门走去。

花枝招展的女子见有客人上门,急忙热情的迎了上来,然后娇柔的身子往沈欢身上一靠。

“公子,快快请进,我们这儿的姑娘可漂亮了,奴家给您找两个来陪陪您。”

沈欢呵呵一笑,顺势拉开了同女人的距离。

“姑娘,在下是来找人的。”

女子一愣。

“公子您是熟客呀,谁,奴家给您叫去。”

“柳嫣儿,柳姑娘!”

“啊,公子您找柳嫣儿呀,可嫣儿姑娘平时不接客的,要不,奴家陪陪您?”女子看了一眼英俊的沈欢,面色一红。

眼前女人只是中上之姿,算不得漂亮,见惯了上官若雪和紫星紫月的美丽后的沈欢当然看不上眼,再说即使看得上眼他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来上一发。

“不了,你进去给柳姑娘说沈欢来找就可以了。”

“哦,奴家试试看吧,要是嫣儿姑娘不愿意公子可别怪罪奴家哟!”女子说了一句转身往里面的楼上行去。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叮叮咚咚下楼声传来,一个高挑的蒙面女子急跑过大堂如乳燕投怀般一下子便扑进了沈欢的怀抱。

“公子,您可回来了,奴家想死您了。”

旁边的女子一愣,她知道柳嫣儿一直都是以琴声和歌舞招待客人的,在这个新开的栖凤楼算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一来,柳嫣儿便一改以前清高矜持的形象对男子热情得无以复加。

这是什么情况?

激动过后的柳嫣儿朝女子讪讪一笑,面向沈欢道:

“公子,来,随奴家去闺房里坐坐。”

沈欢知道柳嫣儿说的闺房,其实并不是什么闺房,而是青楼女子对自己住所一种自抬身价的称谓,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好,我陪你去看看!”

见沈欢应了下来,柳嫣儿心中狂喜,傍着沈欢的手臂如同小鸟依人一般朝着自己的闺房行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打造青楼的想法

对于这样一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女人,沈欢也不客气,进入不大的闺房后他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随后朝旁边的椅子指了指。

“嫣儿,你也坐吧!”

柳嫣儿盈盈一笑,把椅子拖到沈欢身边,拉住了沈欢的手。

“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我听母亲说你在这儿便过来看你了。”

沈欢能在第一时间来看自己,柳嫣儿心中有些感动,她用那充满魅惑的双眼朝沈欢一瞟。

“谢谢公子,您能来看奴家,奴家很开心!”

这是一个所求不多的女人,是一个好女人!

沈欢反手握住柳嫣儿的手,不解的道:

“嫣儿,你怎么来京城了?”

“公子您上次不是说过奴家可以来京城找你吗,所以奴家便来了!”

见沈欢愣了一下,柳嫣儿展颜又是一笑。

“公子,奴家说笑的,看把您吓得脸都白了,咯咯咯,其实奴家这次是跟薛姨过来的,薛姨性子要强,感觉在武昌已经把青楼办到了极致,便打算来京城闯荡一下,于是她便变卖了武昌潇湘楼来到了这秦淮河边。

只是没想到这儿的地价和店铺贵得实在吓人,我们根本买不起贡院附近的青楼,便只好在这位置稍偏的地段盘下了这座栖凤楼,可即使是这样,也用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公子,你知道我们盘下这座楼花了多少钱吗?”

不待沈欢张嘴回答,柳嫣儿又道:

“三万两,整整三万两银子,只是这样一来,雪姨便没有钱去买更多的女子了!”

“这么说来你们这栖凤楼生意并不好哟!”

柳嫣儿点了点头。

“嗯,公子你进来时不也看见了吗,我们的栖凤楼的生意很不好,现在楼里只是一些以前武昌潇湘楼的姐妹在这儿撑着,看看等年关之际生意会不会好点,唉,公子您也知道的,武昌和京城是没有办法比的,我们那些姐妹在武昌虽然还勉强过得去,但到了京城便不行了,京城里的男人眼挑着呢!”

沈欢暗自一笑,不解的道:

“那个薛姨既然有这么多钱,那她还开什么青楼,直接抱着银子数便是了呀!”

柳嫣儿白了沈欢一眼:

“薛姨可不同于那些见钱眼开的无良奸商,她的心好着呢,不但对底下的姐妹好,还经常资助一些苦难的孤儿,就连这次她也是把武昌潇湘楼的姐妹一个不剩的带到了京城,如果就此放弃她也担心这些姐妹没了依靠,受别人的欺负!”

沈欢沉吟了半响,看着柳嫣儿的眼睛正色道:

“嫣儿,既然现在栖凤楼的生意不好,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想有我沈欢在就不会差你一顿饭吃的!”

回家是一个很温馨的字眼,柳嫣儿自父母离开人世后再也没有听到一个人对她说这个词了。

而且这还是一个英俊到极点,语气真诚的男人,柳嫣儿双眼一红,随之又摇了摇头。

“谢谢公子不嫌弃嫣儿,只是,只是这辈子薛姨对奴家恩同再造,要是没有薛姨,奴家说不定已经随父母而去了,现在她这么艰难,奴家怎能忘恩负义的离她而去呢,公子,如果奴家真要离开,怎么也得等这栖凤楼的生意有了起色再走吧,嗯,这样吧,公子您给奴家半年的时间,那时不管这栖凤楼的生意怎么样,奴家都回到公子身边好好的侍候您,您看怎么样?”

自己的女人能讲情谊这是件好事,沈欢没有半点反对的理由。

可正如柳嫣儿所说,这栖凤楼位置不好,新人,特别是拿得出手的新人清倌又没有,这生意一时半会哪能好得起来。

如此一来,只怕到时柳嫣儿看见栖凤楼的生意愈加不好的时候就更不愿离开。

虽然此时的柳嫣儿在楼里只是弹弹琴,唱唱曲,但一个女人在青楼里面待久了却始终不是个事。

他沈欢虽然不说,但家里面的人和上官若雪、萧如冰肯定会嫌弃她的。

沈欢沉吟了半响,试着道:

“嫣儿,既然你不愿跟我回去,那何不如我给你一些曲子,由你来唱,或者让你那些楼里的姐妹全都不再接客,改为专门做文化服务业!”

“文化服务业,什么是文化服务业?”柳嫣儿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不解的问道。

沈欢呵呵一笑。

“这只是我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操作起来相当复杂,而且还得同你薛姨仔细商量一下才行,不过,你出场演唱的事倒是可以先弄出来,看能不能带动一下栖凤楼的生意。”

柳嫣儿面色一苦。

“公子,这几天奴家都出来唱了的呀,可是没有多少人听奴家有什么办法?”

沈欢再笑。

“我所说的不是现在大燕朝所盛行的那些曲调,是另外一种直白的歌曲,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唱。”

直白的歌曲难道是那些不堪入耳不三不四的东西?

柳嫣儿神色一黯。

“公子,奴家只不过是一个堕入红尘的歌妓而已,没有以身事人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哪还有什么不敢唱的,只要对薛姨有帮助,公子您尽管把曲子拿来便是!”

沈欢呵呵一笑,

“嫣儿,你想哪儿去了,你是我沈欢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那等不堪之事!”

“那是什么曲子?”柳嫣儿心神稍定。

沈欢摇了摇头。

“准确的来说,不是曲子,而是流行歌曲,这样吧,你去把你的薛姨叫过来我同她商量一下!”

柳嫣儿看了看沈欢,依然一头雾水,但沈欢说的,她又不能不信,于是点了点头,出门而去。

不多时,柳嫣儿领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沈欢心中一惊,柳嫣儿提到过很多次薛姨,还说从小就被薛姨所收养,让他都以为薛姨是一个老得快要掉牙的老太婆,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如此有风韵。

其脸上的轮廓很美,大气不做作,眉宇之间带着几丝淡淡的忧愁,若是洗去上面的那层厚粉,绝对是一个美人的存在。

见沈欢疑惑,柳嫣儿嘻嘻一笑。

“公子,你是不是感觉奴家的薛姨很漂亮啊,呵呵,奴家被薛姨所收留的时候她才二十一岁,现在当然年轻了!”6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神曲

“奴家见过沈公子!”

年轻女人朝着沈欢一礼。

“沈公子,你可别听这丫头乱说,奴家一个都快入土半截的人了,哪算得上什么美人,倒是公子,你的名字奴家可是被有些人说得耳朵快起茧了,呵呵!”

这是柳嫣儿的恩人,沈欢不敢怠慢,急忙还礼道:

“小生沈欢见过薛姨,感谢薛姨这么多年来对嫣儿的照顾,谢谢!”

薛姨爽朗的一笑。

“公子客气了,嫣儿一直很乖的,奴家可没有费什么心血便把她给养大了!”

又客气了几句之后,薛姨看向了沈欢。

“沈公子,奴家听嫣儿说,你打算让我们栖凤楼改行转型,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沈欢笑了笑,看着薛姨的眼睛道:

“薛姨,高见倒是谈不上,小生只是感觉楼里的姑娘每天挣上几两银子都困难,这样之下也不知何年何月你才能回本,因此我想让楼里的姑娘们改变一下,让她们不在卖笑为生,你也能尽快的把本钱收回来。”

沈欢的直接让薛姨一愣。

“沈公子,青楼里的姑娘不卖笑卖什么,难道还能当大家闺秀养着?”

“卖才艺,卖艺术!”

沈欢淡淡一笑。

“我们把姑娘们包装成艺伎,让她们开开心心的赚钱,不是像以前那样向别人乞求点可怜的银子,而是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拿出银子来。”

虽然柳嫣儿一直给薛姨说沈欢很不错,但真要柳嫣儿给她讲哪点不错,柳嫣儿又不能很好的概括出沈欢的优点,只是说沈欢文武双全,很厉害很厉害的话语。

而薛姨自己毕竟在这个行当混了这么多年,对于青楼的各种操作基本上还是清楚的。

唯一的难题就是手中没有很好的资源,在京城没有拿得出手的花魁清倌。

现在沈欢大言不惭的说让她花费了一生心血的栖凤楼改行,让她能赚得盆满锅满,她当然不信。

不但不信,而且在她的心中对沈欢这个毛头小子所谓的厉害也增加了几分不信任。

她害怕沈欢把她引上了歧途,更担心沈欢骗了柳嫣儿

沉吟了半响,薛姨笑了笑。

“沈公子,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薛姨不信?”

沈欢又是一笑,朝柳嫣儿道:

“嫣儿,你给我拿支笔来吧,既然薛姨不相信我,那我便先给她看看小生的本事!”

柳嫣儿琴舞皆精,偶尔也涂鸦一下来调节心情,闺房里笔墨倒是有的,只片刻间便把纸笔准备好了。

“公子,您要写字吗,嫣儿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沈欢笑了一下,坐下后假装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提笔便写。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

一个人的日子真的难熬

渐渐开始尝到孤单的味道

时间在敲打着你的骄傲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终于等到你

直白的话语,裸露的情感,一些简单得不能简单的字!

这是什么鬼?

见柳嫣儿和薛姨满脸困惑与嫌弃,沈欢暗自一笑,此时大燕朝的乐谱是什么样子他并不清楚,于是他把头望向了柳嫣儿。

“嫣儿,你能把这段歌词谱上曲调吗?哦,不忙,先我给你大概唱一下,你顺着我的调子再去谱曲行不行?”

柳嫣儿把头一点。

“公子,这点不难,只要公子能大致唱了一下,奴家就能给您谱出曲子来的。”

沈欢刚想唱,急忙又加了一句。

“嫣儿,薛姨,这首歌曲是女生唱的,若是我唱得难听你们可别笑话我!”

待到二人微笑着点头后,沈欢张开大嘴便咿呀咿呀的唱了起来。

前世的流行歌曲满天飞,沈欢在学校读书时也跟着同学进过不少卡拉ok厅,后来网络发达了手机随便一搜都能搜到那些热门的歌曲,即使不去搜索,手机铃声什么的都能让你记住不少歌曲。

况且两世的沈欢记性都很好,要干吼几句流行歌曲还是没有问题的。

终于等到你在后世绝对算得上顶尖的流行歌曲了。

沈欢虽然唱得不好,但其曲调还是基本能掌握。

一曲唱完,柳嫣儿和薛姨眼中精光一闪,两人对看了一眼,都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那份惊喜。

忍住这份惊喜,柳嫣儿向沈欢道:

“公子,您能不能再唱一遍,奴家想听仔细些!”

沈欢再唱了一遍后,柳嫣儿盯着宣纸上的歌词一边哼一边把属于大燕朝的曲谱给谱了上去。

“公子,奴家可不可以试唱一下?”

柳嫣儿望着沈欢的双眼满是期盼。

沈欢呵呵一笑。

“当然,这本是我给你写的歌,你当然可以唱了。”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

一个人的日子真的难熬

柳嫣儿不愧是以弹琴唱曲而博得武昌花魁的,她的声线很美,很干净。

此时虽然是清唱,但依然好听至极,甚至隐隐比后世的原唱都还要略胜一筹。

沈欢都能满意,薛姨就更不消说了。

都说艺术是相通的,作为一个属于大燕朝的人第一次听见这种顶尖的流行歌曲,其心中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薛姨咽了一口唾沫朝沈欢道:

“沈公子,这,这也太好听了吧!你说它叫什么来着呢?”

“小生叫它流行歌曲,是一种区别于古典唱法的歌曲!”

薛姨摇了摇头。

“沈公子,这哪里是歌曲啊,分明是天上的神曲才是,就是不知沈公子能创作出多少这样的歌曲来!”

这不是创作,而是回忆。

沈欢一时也拿不稳自己能记起多少歌曲,他笑了笑。

“薛姨,这得靠灵感的,如果灵感来了,小生一天能给你做几十首都不成问题,呵呵!”

沈欢一点都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当做是某种剽窃,张开嘴巴吹起大牛来。

但是演唱的伴奏是个问题,现在大燕朝没有钢琴等西洋乐器,只好用华夏传统的古琴,琵琶,编钟等来勉强伴奏一下,至于吉他沈欢倒是可以做出来,只是音效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不过,嫣儿,这歌曲得配上好的乐器伴奏才行,这点你比我懂,你自己好好研究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终于等到你

“这是当然,这点,公子你大可不必操心。”

柳嫣儿呵呵一笑,又道,“公子,要不奴家用古琴自弹自唱一下您听听!”

沈欢点头,琴声渐起,余音绕梁!

沈欢刚还沉浸在对后世无边回忆的时候,一曲终了。

终于等到你!

柳嫣儿眼中泪光闪现,她竭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

“公子,是这样的吗,奴家唱得对不对?”

沈欢点了点头,笑道:

“不错,非常不错,嫣儿,我相信你一定会红在我们大燕朝得发紫的!”

红得发紫是基本上可以预见的,只是能长久吗,薛姨有些担心的望向沈欢。

“公子,这歌曲好是好,可是会不会引起那些以儒学为代表的文人士子的不满,从而出面阻扰这种新鲜事物的传播啊!那时”

这非常有可能,毕竟华夏文化的正统就是儒家学说,人们读的也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

要让那帮读书人特别是年纪大的,有名望的老学就来接纳这种歌曲还是有难度的,可以想象若是流行歌曲一出,必然会在京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甚至引发一场文化的革命也不一定。

再说京城中的青楼妓院都是以唱古诗古词为安生立命之本,你栖凤楼突然搞这么一个东西出来抢了他们的生意,那些人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这样一来,栖凤楼必然会受到来自于传统的儒家和京城那些满身铜臭的商帮联手打压,进而官商勾结以万钧之势对栖凤楼进行疯狂的压制。

那时,单凭薛姨一个外来的女人,估计是很难顶得住这样的压力的。

流行歌曲带来的好处可以想象,而弊端也可以想象。

可沈欢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了难度便打退堂鼓,更不会轻易舍弃本可以让柳嫣儿更快的离开栖凤楼的办法,他沉吟了一下道:

“薛姨,你说的我清楚,但你也要知道对于一种艺术或者文化来讲,只有被广大黎民百姓所认可、所接受才能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才能被后来的人所发扬光大并世代相传,换句话来说,艺术并没有高雅和通俗之分,只要是人民大众所喜欢的就是高雅的,没错,就现在来看,流行歌曲是很通俗,与当下的主流思想格格不入,但我们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它不能成为一种新的艺术呢?

再说,我沈欢虽然不才,但要让我去和那些满脑子之乎者也的文人书生打打嘴皮子仗,在下还是能顶一阵子的,呵呵!”

沈欢的话很有道理,薛姨漂亮的眼睛一凝,看着沈欢道:

“沈公子,你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奴家所图为何?奴家实在不相信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能为奴家做到这些!”

沈欢呵呵一笑。

“薛姨多心了,在下没有恶意,在下这样做只是为了嫣儿,也为了你的善良,或者说在下闲得慌想做点事情,仅此而已!”

沈欢的话听得柳嫣儿一阵欣喜,她那魅惑的双眼悄悄对着沈欢放了一丝小电后朝薛姨嘻嘻一笑。

“薛姨,嫣儿给你说过的,公子很厉害的,他说没有问题就绝对没有问题!”

沈欢和柳嫣儿的话让薛姨沉思起来,半响过后她笑了笑。

“奴家谢过沈公子的好意,只是这个事情奴家还得仔细的想想!”

沈欢摇了摇头,暗自苦笑了一下。

“薛姨,在下知道你害怕自己一生的心血会付之流水,不敢轻易犯险,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改变一下策略,嫣儿也不用先出去唱歌了,我们给那些人来一个猛的,让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推出的节目就已经声名大噪、家喻户晓,这样我们面对的压力说不定还会小一些。”

“策略如何改变?”

沈欢再是一笑。

“我们可以以晚会或者演唱会的形式推出我们的节目,全部以歌舞的形式呈现给观众,一天只演一台或者两台,时间你们可以自己商定,这样既省心又省事。”

柳嫣儿眉头一皱。

“公子,既然这流行歌曲这么好听为什么我们不一直唱啊,那样不是能赚更多的钱吗?”

“你这丫头,你难道不知道物以稀为贵吗,好东西自然得留着用!”

深谙经商之道的薛姨朝着柳嫣儿一个白眼,“再说让你一直唱你吃得消吗,真是!”

一旁的沈欢也是一笑,他喝了一口茶道:

“薛姨,你别担心,我们可以在嫣儿唱歌的时候插演一些舞蹈来让她休息一下。”

“公子,我们那些舞蹈都是一些陈旧的曲目,若是勉强上上去,会不会把节目的水平拉低了去,让别人所不喜啊!”柳嫣儿带着几丝顾虑道。

“别怕!”

沈欢大言不惭的笑了起来,“我知道几个很好看的舞蹈,我们可以演练一下照样搬上去。”

“沈公子你还懂舞蹈?”薛姨眼睛惊得都快掉出来。

“懂一点点,不多,呵呵!”

其实,对于舞蹈沈欢真的不在行,但后世的那几个比如《千手观音》、《飞天》之类的经典舞蹈他还是知道的。

而且千手观音的动作其实并不复杂,唯一需要的是配合罢了,而飞天则是需要一个固定人体的铁靴子或铁杆,仅此而已。

甚至,沈欢还想起了钢管舞,不过,是不是需要穿三点式呢,还是穿衣服上去演还值得考虑。

想到此,沈欢摆了摆手。

“舞蹈暂时不忙,今天天色有些晚了,我们明天再说,嫣儿,现在我给你再写几首歌曲,你练一下再说。”

柳嫣儿点了点头,“好的,公子您写下来吧!”

又是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番之后,沈欢提笔写出了《画心》、《如果爱下去》、《天亮了》、《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如果云知道》、《泪海》六首比较符合柳嫣儿声音的歌曲,然后又半生半熟的干吼了一阵子。

柳嫣儿试唱得像模像样之后望向了沈欢。

“公子,天亮了这首歌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做行业引领者

这个世界没有缆车,没有堕落,沈欢只好把故事改了一改。

“不错,以前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四川那边有一家三口出外经过一个古桥的时候,古桥突然断了,夫妇在即将堕落的瞬间不约而同的用双手把三岁的孩子高高的举了起来,结果那个孩子只受了一点轻伤,而他的父母却双双离开了这个世界。”

故事讲完,柳嫣儿早已是泪如雨下。

她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此时她当然更能感受到故事和歌曲所代表的意义,旁边,薛姨也一边微微的抽泣一边宽慰柳嫣儿。

好一会儿后,柳嫣儿才把情绪控制了下来,她喃喃的叹了一句。

“好伟大的父爱母爱!公子,谢谢您能给嫣儿讲这个故事,写这个歌,嫣儿一定会好好的唱这首歌,唱给我的父母,唱给薛姨,谢谢您!”

沈欢前世也是孤儿,但现在这句话他不敢说,只好向柳嫣儿投去一丝慰藉的笑意。

“不用谢,其实我也很喜欢这首歌,你以后可以经常唱给我听。”

“好,好,好!”

听完了七首歌曲的样本后,薛姨忍不住大叫了几声,鼓起了掌来。

“沈公子果然天纵之才,居然能写出这等逆天的歌曲,实在令奴家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我们栖凤楼有了你这张流行歌曲的王牌,肯定能一举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娱乐场所的。”

“可是,薛姨,这流行歌曲好是好,若是京城里其他的青楼依样画葫芦也跟着我们唱怎么办?”

旁边的柳嫣儿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她心中一直担心的问题。

沈欢呵呵一笑。

“嫣儿,你别担心,我们可以不定时的发布新的歌曲,新的作品,让我们栖凤楼成为行业的引领者而不是跟随者,这样之下,他们即使跟着我们唱,我们依然是这行业的领军人物,他们最多喝喝我们的洗脚汤罢了。”

还有一句话沈欢没有说,按照后世的说法,原唱就是一首歌曲的开拓者。

哪怕有一百个歌手翻唱这首歌曲,其原唱的江湖地位依然高高在上不可动摇,观众也更愿意去听原唱而不是翻唱。

当然,这在后世有版权的因素,也有脸面的问题。

“嫣儿,沈公子说得不错,要是我们十天半月的发一发新歌,那些想听歌的人自然就不会去别的地方听了。”

薛姨含笑的说了一句后,面向沈欢又道:

“只是,沈公子,你虽说是看在嫣儿的名下才来出手相助的,但这样帮奴家,奴家却受之有愧啊,同时,奴家恐怕一个人也不能很好的把控这么大一个摊子,要不奴家把这栖凤楼的股份让一半给你,我们共同来好好的经营它!”

这算技术入股呢,还是担心沈欢以后不再给栖凤楼写歌?

沈欢虽然没有钱,但要让他去同一个善良的女人争利,他还是做不出来的,闻言,他笑了笑。

“薛姨,你把我沈欢看成什么人了,一个不知恩图报反而趁火打劫的小人?这让股份的事还是算了吧!”

薛姨轻笑了一下。

“沈公子,奴家可没有这么想,只是奴家想到我们栖凤楼改行的事情还得需沈公子大力支持,同时,写歌也是一件劳神的事情,沈公子你愿意做一个知恩图报的君子,奴家又何尝愿意做这种坐享其成的小人呢,这股份是你应该得的。”

沈欢沉吟了片刻。

“薛姨,现在银子都没有见着说这些是不是早了点,呵呵,股份我是真的不要,不过我可以给你引入一些有实力的人参与进来,这样就不怕别人窥觑了。”

“谁,沈公子打算让谁参与进来?”

“这个我还要回去问问再说!”

“哦,可以,奴家等你的消息便是!”

薛姨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一步,奴家担心这栖凤楼的大堂是不是小了点,坐不了多少人啊!而且还没有顶棚,雨天只怕不能演出了。”

“能坐多少人?”

“座位安排得挤一点的话,最多三百人,加上一楼和二楼的十二个包厢,总计不会超过四百人。”

四百人的演唱会场地是有点小,而且大燕朝的科技水平只怕也修不出更大的有顶棚的演艺厅,最大的估计也就是封景珹上早朝的金銮殿了,他们这些人总不至于去哪儿演唱吧,沈欢苦笑了一下道:

“少点就少点吧,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再修一个大一点的地方就是,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每场晚会的座位都坐满,然后每个人多收点银子。”

“沈公子打算每个人收多少银子?一两还是二两?”

沈欢呵呵一笑。

“京城里听那些花魁唱曲都要花十两二十两银子,一二两银子听什么流行歌曲,五两,至少五两一个人,京城这么多人还凑不齐这三四百人?”

五两一个人,四百人一天就是两千两银子,一个月六万两,一年

薛姨和柳嫣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开口道:

“公子,这是不是有点多啊?”

“多吗?”

沈欢挠了挠头。

“多!”

柳嫣儿和薛姨同时点头。

沈欢尴尬的一笑。

“我还是坚持每人五两,如果情况实在不好,我们再把价格降一降就是!”

“公子,奴家还有一个问题?”柳嫣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什么问题你说!”

柳嫣儿咬了咬小银牙。

“公子,奴家听您这几首歌都是讲爱情的,或者说是伤感的歌曲,这种歌曲的受众恐怕女孩子还多一些,她们也想听怎么办?”

这个问题柳嫣儿说到点子上去了,能出来上青楼的男人哪个不混账,哪个不是想猎奇,这种伤感的情歌估计有些不适合他们,但晚上能出来的也是他们。

沈欢想了一下道:

“既然我们已经不做皮肉生意了,我们完全可以走高雅的路线,可以每隔五天专门开一场女子专场,这个场子只允许女人进来,男人一概不许进,你们看怎么样?”

薛姨心中一喜,点了点头。

“嗯,这个办法好,我们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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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青楼上得蹊跷

至此,栖凤楼改行转型的事情就基本上敲定了一个大概。

那剩下的便是关门停业装修,暗自排练了。

这些事情沈欢自然不用去操心。

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沈欢朝柳嫣儿和薛姨告罪了一声打算回家。

栖凤楼现在还是一座青楼,薛姨挽留也不是,不挽留也不是,于是只好同沈欢客气了几句后便吩咐柳嫣儿把他下楼梯。

来到楼下,将要离别的时候,柳嫣儿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欢红着脸道:

“公子,要不您别走,就留在这儿吧!”

沈欢呵呵一笑。

“这儿就不留了吧,嫣儿,要不你与我一同回家去?”

“这这不好吧,本来公子您对嫣儿这么好,奴家跟你回去也没有什么,但奴家还想在夜里练习一下新歌,因为奴家不想让您失望,也不想薛姨失望,奴家一定要拿出自己全部的精力来把这件事情做好。”柳嫣儿迟疑道。

沈欢轻轻的拍了拍柳嫣儿的香肩笑道:

“说笑了,说笑了,我们嫣儿若是要进沈家的门,我怎么也得热闹热闹,而不是像这样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顺的,是不是!”

“谢谢公子!”

“嗯,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家了,这第一天回京城要是回家太晚了终归不像话的,呵呵!”

“嗯,公子慢走!”

辞别柳嫣儿回到家中,已经快接近子时,母亲韩素梅和父亲沈天逸没有睡,而是枯坐在椅子上等他回家。

沈欢心中一阵歉然,在同两个老人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这才倒床而睡。

不过,沈欢倒是睡下了,那边的上官若雪却被惊醒了过来。

“嘭,嘭,嘭!”

“谁?”

上官若雪闺房内紫星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小人郑立,姑爷回来了!”

闺房内一丝慌乱后油灯亮了起来,上官若雪从床上坐起身子朝房门外道:

“沈欢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快要天黑的时候回来的。”

接过紫月递过来的丝绵靠背,上官若雪挪了挪身子。

“那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告诉我。”

“这这”

“郑立有什么你就只说吧!”上官若雪绝美的黛眉一皱。

“哦,”

郑立应了一声,才道:

“姑爷回来以后在家里待了一会儿,便去了秦淮河边上的一间青楼,快到子时的时候才又从里面出来,小人是跟着他回到家里后才回来向小姐您禀报的。”

“青楼,什么样的青楼?”

上官若雪闻言一惊,睡美人般的玉脸顿时冷了几分。

“那青楼名叫栖凤楼,小人待姑爷进去以后向路人打听过了,说是一家才开不久的青楼,据说是从武昌府才搬到京城大半个月左右。”

“武昌府搬来的?”

上官若雪暗自寻思了半响朝门外的郑立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郑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之后,紫星紫月靠了过来,两姐妹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床边。

紫星看了看自家小姐,气愤的道:

“哼,没想到姑爷是这种人,一回来就去找那些没脸没皮的女人鬼混。”

紫月一拉自家的妹妹,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妹妹,你别瞎说,姑爷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和他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哪只眼睛看见姑爷去逛过青楼了。”

紫星不理,继续争辩道:

“以前姑爷都是和我们呆在一起的,他当然没有机会去做那些不堪的事情,再说,郑大哥不是也说了,是他亲眼看见姑爷进的栖凤楼,难道郑大哥还会骗我们吗?”

“你们别吵了!”

上官若雪轻笑了一下打断了紫星紫月。

“单是逛青楼有什么关系,只要沈欢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找萧家死妮子,逛逛青楼找找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他这青楼啊,上得着实有些蹊跷!”

紫星一愣,不解的问道:

“小姐,有什么蹊跷?”

上官若雪又是一笑。

“当然蹊跷啦,你们想啊,这栖凤楼大半个月前才搬来京城,那时的沈欢人还在绍兴,那么他肯定不会知道京城里又新开了一间这样的青楼,以前有什么相好的转去栖凤楼更不存在,可秦淮河边这么多青楼他为什么偏偏就选了栖凤楼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沈欢当初被萧家死妮子追杀的时候,在武昌府呆过两天,而恰恰是那两天我们不清楚他去了哪儿,这样一来,这间青楼的主人或者里面的某个女人的身份就值得推敲了,我想应该是当时沈欢一定就躲在武昌的那间青楼或者被里面的女人救了下来。”

上官若雪的聪明果然不是白给的,只片刻间便把沈欢逛青楼的反常行径给分析了出来。

“小姐,姑爷能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去栖凤楼,你说他不会是真和里面的女人好上了吧?”

虽然紫月对上官若雪的分析很赞同,但马上又开始担心起来。

“很有可能!”

上官若雪面色一寒,冷笑了一下。

“这该死的小贼,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哼,我上官若雪倒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有多迷人,居然把我上官若雪的夫婿给迷得连京城的两大美人都放在一边不闻不问了。”

“小姐,要不我们派人把栖凤楼里面的女人统统的都抓起来,一问便知道是哪个女人和姑爷有关系了。”

紫星小眼睛一转,建议道。

去青楼抓几个女人,对于上官家来讲,没有半点压力,但上官若雪却摇了摇头。

“不妥,以沈欢的精明,不管我们做得有多隐秘,他绝对能轻易的就想到了是我们干的,这样一来,他还不把我给恨死了去。”

“小姐,姑爷只怕还在生你上次骂笑笑姐的气呢,要是他一直不来找你怎么办?”

上官若雪是高傲的,虽然她对沈欢早已是非君不嫁,但你让她立马厚着脸皮去找沈欢,她还是感觉有些难为情,靠在靠垫上沉吟了片刻,上官若雪冷笑道:

“哼,这死没良心的,姑奶奶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为了一点小事便给姑奶奶生那么久的气,真是气死姑奶奶了,哼,你不来找姑奶奶,姑奶奶我还不想看见你呢!睡觉,睡觉,这事明天再说!”

紫星紫月对视了一眼,先后向小床走去。

说是睡觉,其实上官若雪根本无法入睡,她甚至还想马上去向沈欢把这件事情给问清楚,问他是不是以前还有一个女人,问他为什么回来后不来看她。

思来想去,最后上官若雪决定还是给沈欢一个时间和空间,看他会怎样处理自己和萧如冰以及那个未知女人的感情。

时间嘛,就暂时定在一个月。

要是一个月以后沈欢还没有做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那么她就要主动出击了。

哼,这个世界没有哪个女人能抢走姑奶奶的夫君,谁也不行!

上官若雪带着这样的心思和对沈欢无比的想念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章 再见女王

再次回到京城家中,虽然家里的床铺没有在绍兴的上官家床铺舒服。

但是家里温馨宁静,没有杀戮,没有担惊受怕。

这一晚沈欢睡得很舒服,甚至连茅厕都没有上,就一直睡到了天亮。

在简单的梳理了一下,随便吃了一点早点后,沈欢和韩素梅说了一声有事要办便走出了家门。

约见萧如冰,萧家是不能贸然前去的,他怕萧翰墨拿着扫帚把自己赶出来。

于是,沈欢只好把同萧如冰约会的地点定在莫愁湖的鸳鸯亭。

鸳鸯亭。

这是一个令人很有遐想的地方。

据说,楚王和后宫的嫔妃在此游戏时,哪位妃子能先于其他的妃子走出万花阵迷宫到达鸳鸯亭,楚王就宠幸哪位。

这些,沈欢其实是不清楚的,来这儿也是在回京的路上笑笑给他的建议。

虽然亭子的名字有点暧昧,但沈欢并不认为一个名字就能代表什么,因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虽然是六月,但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热,沈欢一路慢悠悠的来到莫愁湖。

转过一片绿得发青的矮树丛,湖面上鸳鸯亭的长廊便呈现在了眼前,再转过几个长廊折回,一个身着一袭淡紫色烟笼梅花百水裙的绝色女子便映入了眼帘。

湖面微风轻起,裙裾飞扬,女子螓首蛾眉,肤若凝脂,面色清冷如霜,如同一个欲临风而去的仙子一般。

额,这就是那个在武昌山前小屋把自己折磨得欲仙欲死的女魔王吗?

沈欢惊艳的半响,轻轻的咳了一声,女子转过了身子,双眼直直的望着沈欢。

不错,这个美得冒泡的女子便是沈欢要约的萧如冰,一个换了女装,精心打扮了很久才出来的萧如冰。

昨天,笑笑回到萧家,萧如冰不久也下值归来,笑笑便把自己所听到和经历过的事情给萧如冰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听完后萧如冰有些迟疑起来,她拿不准沈欢对自己会是怎样一个态度。

因为,上官若雪那死妮子在沈家实在是太嚣张了,完全就是把她自己当作沈欢妻子的存在。

那今天沈欢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是淡然呢,还是欢喜?

可即使是淡然自己还是要去问清楚的呀。

萧如冰怀着忐忑的心情早早的来到了莫愁湖。

“怎么,不认识了吗?”

沈欢清楚萧如冰的心情,微微一笑后轻轻的朝萧如冰张开了双臂。

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男子,萧如冰心中一酸。

哼,你这死小贼就如此肯定姑奶奶会跑过来吗?

额,算了,还是跑过去吧!

萧如冰只愣了一愣,芳心大喜的她,提着裙边便朝着沈欢猛跑了过来,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刚向前走了两步的沈欢,然后把头死死靠在了他颈边。

“小贼,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啦!”

沈欢心中泛起一丝温柔,把萧如冰的身子拥了拥,歉然的笑道。

“冰儿,我也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啊!”

突然,一声没有完全捂住嘴的惊呼声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萧如冰脸色一红便想从沈欢怀抱中挣脱出来。

身着女装的萧如冰的身子绝美得令人窒息,此时再欲拒还休的扭动,让沈欢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沈欢暗自一笑,紧了紧怀中的身子。

“别管他,让我再抱一会儿!”

沈欢能抱着自己不放,那说明他对自己的感情依然没有改变。

萧如冰嗯咛了一声不再挣扎,却使劲在沈欢背上捶打了几下气道:

“你想我?你只怕在想上官死妮子吧,你们都恩恩爱爱郎情妾意了,你还来作践姑奶奶!说,你把姑奶奶我当作什么人了?”

女魔王的手劲不小,沈欢以前在武昌就领教过,现在女魔王幽怨出手,使得沈欢后背一阵发疼。

不过还好,没有动刀!

沈欢自知理亏,只得干笑了一声辩解道:

“我当然是把你当最心爱的人了,还能把你当什么人!”

萧如冰心中虽喜,语气却不变。

“哼,信你才怪,说吧,你和那死妮子究竟到了哪一步?”

完了,小妞真吃醋了!

“这……,我基本……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

“你想死呀,我让你去你就去吗?”

萧如冰脸上寒霜泛起,“你,你不知道上次去你家,那死妮子实在是太嚣张了,嚣张得姑奶奶我只能灰溜溜的跑了,说,若是你没有给她承诺些什么,她有这么不要脸吗?”

唉,又要讲故事了。

不过还好,这次可以只讲一半,沈欢牵着萧如冰的手在亭子的木凳上坐了下来,一五一十的讲起了离开武昌后自己所遇到的事情来。

讲到杀出绍兴城门的时候,胸口便又被萧如冰狠狠的捶了一拳。

“小贼,你不要命了,几十人去冲杀几万人!”

沈欢挠了一下头。

“当时我只想留住加藤,其他的没有考虑那么多!”

“哼!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待讲到和上官若雪一起被埋山洞时,萧如冰又变得心急如焚起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她望向了沈欢。

“小贼,要是我哪天也遇到了危险,你也会这样不顾一切的来救我吗?”

沈欢想也没有想便把话接了过来。

“当然,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就是赔了小命也会把你救出来的,不过,冰儿,你武艺这么高谁敢不要命来对付你呀!”

萧如冰白了他一眼。

“就你对子多,你这句话姑奶奶给你记住了,要是你以后不这样做,姑奶奶就是变成鬼也不放过你的。”

不理沈欢的尴尬,萧如冰又道:

“这么说来,你和那死妮子也算同生共死了,怪不得她会死死的抓住你不放,唉,都怪我,当初要是没有那个荒诞的想法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现在,你说怎么办?”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向很机灵的吗?”

见沈欢闷在了那儿,萧如冰又加了一句。

想到上官若雪对自己的绵绵情意,和山洞暗河游泳时无所顾忌的身体接触,沈欢苦笑了一下。

“冰儿,我和她毕竟有成亲的事实,而我们又被封景珹解除了婚约,说实在的,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不我把你们姐妹俩都娶了?”

“想得美,你这小贼还真贪心,得了陇还望蜀!”

萧如冰杏眼一瞪,旋即又道,“谁大,谁小?”

沈欢心中一喜,笑道:

“你们都是我沈欢的女人,会钻一个被窝的,大小有关系吗?”

“不许嬉皮笑脸,谁跟你一个被窝了!”

萧如冰娇羞的狠狠盯了沈欢一眼后,叹气道:

“唉,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的,我担心家里人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小贼,你这么聪明,你得尽快给我想过办法才行呀!”

沈欢拿起萧如冰光滑如水的右手捧在手心道:

“冰儿,你别担心,这事我会想办法的,哼,要是你父亲死活不同意,我倒不介意让他做做便宜外公,嘿嘿!”

“你就知道作践姑奶奶,我打死你这个小贼!”

萧如冰心中甜蜜却故作气恼的照着沈欢胸前又是一拳。

沈欢又是一阵干笑,把萧如冰的拳头打开压在心口上,神情变得怯怯起来。

“冰儿,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情?”

柳嫣儿的事情沈欢不想骗萧如冰,他苦笑了一下道:

“我上次路过武昌你是知道的,在那儿我遇到了一个女人,现在她也来京城了,当然,她永远都没有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高,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不想伤害了她。”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女王的臭算盘

萧如冰闻言,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放在沈欢心口上的右手改抚为抓,气道:

“哼,当时在山前小屋的时候,姑奶奶看见你遮遮掩掩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还有其他女人,说吧,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呃,女魔王快要翻脸了!

沈欢无奈,只好老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沈欢对自己很亲密,大大超出了萧如冰的预期,而且他的事情对自己没有半点隐瞒,萧如冰心里觉得还是非常满意的,当她听到柳嫣儿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后,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你打算帮她了哟?”

“嗯,不帮不行啊!”沈欢点头。

“你的办法真能让栖凤楼起死回生?”

沈欢傲然一笑,“当然,没有任何意外可言。”

看着眼前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萧如冰怨气慢慢消退了下去,她看了沈欢一眼欲言又止的道:

“小贼,你,你这么厉害,要不也帮帮我吧。”

“帮你?帮你做什么?”

萧如冰摇了摇头。

“不是,也不是帮我,而是帮我的嫂嫂。”

“她遇到了什么困难?”萧如冰的嫂子沈欢以前听她讲过,当下也不多说,直接问了出来。

“我给你说过我大伯的事情吗?”

“说过,我知道!”

萧如冰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大伯去世以后,我堂哥萧冲在四年前娶了当时京城宁家的女儿,也就是我现在的堂嫂宁浅语,而当时正值瓦刺进犯张掖,来势汹汹,大燕军队节节败退伤亡惨重,无奈之下朝廷便派堂哥领青龙卫前去相助,我们萧家世代忠良,堂哥听后一声不吭的就丢下了新娘子前往了边关,没想到这一去却变成了永别,嫂子也因此由一个新婚妻子变成了未亡人。

大伯在世时在京城置办了不少产业,等大伯和堂哥相继去世后,嫂嫂一人无法经营那些东西,便把它们纷纷出让了出去,不过,嫂嫂因为出身书香门第,喜爱读书,她便留下唯一的书坊来自己经营着打发日子。

但是,嫂嫂一个大家闺秀哪懂什么经商之道,加上京城这两年冒出了不少书坊,翠微轩在她手里每况愈下,到现在基本上很少有人来她哪儿来买书了,嫂嫂为此可是焦碎了心。”

“冰儿,书坊开不下去关了就是啊,难道你们萧家还差那点小钱?”沈欢不解的问道。

“你不懂!”

萧如冰看了一眼沈欢,柔声道:

“翠微轩可是当时堂哥买下来给她看书,读书的,嫂嫂哪里放得下!”

“哦,我懂了,这应该是算定情物吧!”沈欢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能帮帮她吗?”萧如冰望着沈欢,眼中满是希冀。

沈欢沉吟了片刻道。

“你希望我把翠微轩办多大,是随便弄弄呢,还是把它打造成京城最有名的书坊?”

萧如冰淡淡一笑。

“当然是越大越好啊,这样嫂嫂也能开心些!”

沈欢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萧如冰的手道:

“这没问题,哪天你安排我同你嫂嫂见一面,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单独谈谈。”

“谢谢你,小贼,你对我真好!”萧如冰对着沈欢笑了笑,把身子轻轻的依偎在了沈欢的怀里。

其实,萧如冰让沈欢帮嫂嫂宁浅语是有小心思的。

虽然现在沈欢对她不错,也没有违背当初在山前小屋的誓言,可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她要如愿以偿的嫁给沈欢,短时间根本就看不到半点希望。

而现在沈欢又不想放弃上官若雪,那她和上官若雪以后说不得真能成为一对好姐妹。

可上官若雪的聪明她是从小到大领教得不能再领教了,她担心以后会被上官若雪死死的压在身下,完全霸占了沈欢的宠爱。

因此,她打算把自己的嫂嫂拉进来,然后姑嫂俩一起对付上官若雪。

虽然说不一定要去争什么,但也不能让上官若雪太得意了,而且,嫂嫂宁浅语在堂哥去世以后,过得很不开心,整天胡思乱想不说,人也越来越消瘦了,萧如冰为此可是心疼不已。

萧如冰生性率直,她并不认为一个女人就一定得为了一段还不能称为爱情的婚礼陪葬自己一生的时光,这是礼法的残忍,是对女人不公平、极其不道德的行径。

至于,沈欢和嫂嫂接触后能不能放下心结,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给嫂嫂宁浅语一个重生的机会,让她开心起来。

当然,如果两人真的接触多了,她还是相信以沈欢的魅力和嫂嫂宁浅语惊人的美丽,两人肯定能擦出爱的火花。

这种小心思有很大的私心在里面,但更多的是无私。

是萧如冰以一个女人心态对嫂嫂的关爱,见惯了大燕朝男人三妻四妾的萧如冰感觉自己做得一点都没有错。

所以,她才说让沈欢把翠微轩办得越大越好,这样一来,两人之间接触的机会就必然更多。

呵呵,到时嫂嫂会不会感谢自己呢。

沈欢并不知道这些,只笑了笑。

“谢什么谢,我们俩还得着谢吗,呵呵,小事而已!”

想到现在自己只能同沈欢偷偷摸摸的来往,萧如冰神色一暗。

“小贼,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上我家里去了,好不好,我担心父亲知道了以后会为难你的。”

“嗯,我知道,我不做出点事情来都不好意思上你家门了,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我们沈家的。”沈欢点头。

“嗯,我相信你!”

两人甜言蜜语的说了一阵后,沈欢提议乘船去湖里游一圈。

对此,尽管现在太阳已经有些炎热了,但萧如冰还是满心喜悦的答应了沈欢。

就这样,两人卿卿我我的一直玩到快午时才起身上岸。

走出莫愁湖后萧如冰担心路上人多眼杂,会被熟人看见,不愿和沈欢一起走,沈欢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萧如冰,沈欢想到昨天在栖凤楼答应了柳嫣儿和薛姨要去给那帮秦楼女子排练舞蹈的事情,便打算往栖凤楼那边走,没想到刚一转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沈,沈欢,你等一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小舅子

听着声音有点熟悉,沈欢急忙转头,一看之下便见国子监的同窗萧睿正神色复杂的打量着他。

同窗、仇人、小舅子!

萧睿的角色变得有些快,沈欢哑然一笑。

“萧睿,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欢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也看不出有姐姐萧如冰给他讲的那样厉害,萧睿有些茫然。

旋即又想到三个月前的那件事情,萧睿慌忙尴尬的一笑。

“我一直都在这儿呢,我看见你和我姐姐在一起了。”

呵呵,对了,这应该是正宗的小舅子了,沈欢笑了一下。

“刚才就是你在树林里炸啦啦的惊叫吗?”

萧睿俊脸一红。

“不错,今天早上我见姐姐换了女装,还精心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我就觉得奇怪,这才悄悄的跟在她身后来看看,没想到姐姐那样一个冷得像冰山一般的女子居然对你这么好。”

呵呵,老子对你姐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呢!

沈欢讪讪一笑。

“不算吧,我和你姐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亲热一点很正常啊!”

“沈欢,我可给你讲清楚了。”

萧睿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欢,“我不管你是如何与上官姐姐成亲的,但若是你因此而伤害了我姐姐,这辈子我萧睿与你决不善罢甘休!”

这是一个弟弟对自己姐姐的爱护之情,沈欢不以为意。

“当然不会,既然你姐是我沈欢的女人,我一辈子都不会让她伤心的,萧睿,你放心就好。”

“那你为什么不送送我姐姐?”

沈欢一笑,“她害羞,不让我送!”

“现在你去哪儿,是回家吗?”

沈欢摇了摇头。

“不,我打算去一趟秦淮河那边,要不要一路走?”

萧睿知道沈欢的家并不在秦淮河,而且他们一帮狐朋狗友平时提到秦淮河,想到的一般都是一些不堪的事情,听到沈欢如此说,萧睿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去秦淮河干什么?”

见萧睿如同孩子一般喜怒都写在脸上,沈欢呵呵一笑故意逗弄道:

“我想去秦淮河的青楼玩玩,你去不去?”

萧睿闻言果然大怒。

“沈欢,你,你刚刚才和我姐姐卿卿我我的,现在姐姐一离开你就要去青楼,你还是人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沈欢呵呵一笑,“不是吧,我去青楼是办正事的,你姐姐也知道的。”

萧睿脸色稍霁。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一问便清楚的事情,我敢胡说吗?”

沈欢再笑,“你如果不相信,你陪我去看看就是了。”

萧睿摇了摇头。

“不了,今天我都旷了一上午的课了,下午必须得去国子监,否则又要被父亲训斥的。”

萧睿读书是个什么样子沈欢当然知道,他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想用功读书,我就不勉强你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看看。”

萧睿点头,和沈欢又说了几句便往国子监方向行去。

告别萧睿,沈欢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小面后来到了栖凤楼。

薛姨是一个干练的女人,当沈欢给她说了转型栖凤楼后她想了一夜,今天天一亮她便在栖凤楼外面挂出了停业装修的字样,然后四处找人来对栖凤楼按照沈欢的意思进行装修起来。

虽然不是大修,但也是需要不少银子,这对于本身就捉襟见肘的栖凤楼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

但是薛姨并不心疼,她清楚依沈欢的办法在下次重新开业的时候,肯定能轻易的把所有的银子都会赚回来。

只是她不担心,楼里的姑娘就担心了,一觉醒来的她们看到这种情况,纷纷向薛姨询问为什么,薛姨无奈只好把楼里所有的姑娘都聚在一起,给她们一五一十的给她们讲了沈欢的想法。

对于沈欢这个人,虽然柳嫣儿在武昌没有明说,但楼里的姑娘还是知道一些的,就连来到京城有几个姑娘都还听客人说起过三个月前的那件趣事。

对此,姑娘们自然不相信一个那样的书呆子能让栖凤楼起死回生。

柳嫣儿无奈之下,只好搬出琴来,自弹自唱的唱了一遍终于等到你和画心,姑娘们一听大惊,这才开始相信起沈欢的想法来。

沈欢走进栖凤楼,薛姨和柳嫣儿已经等在大堂天井,旁边还零零星星的站了好几个涂脂抹粉的姑娘。

“沈公子,你来了!”见沈欢走进来,薛姨满脸微笑的迎了上来。

沈欢呵呵一笑。

“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来晚了,薛姨等久了吧!”

“不急,不急,沈公子你来了就好!”薛姨笑了笑。

这转型的事情确实不急,但沈欢性子并不拖拉,只客气了几句后便开始向薛姨询问在哪儿排练。

薛姨笑了笑。

“现在楼里四处都在装修,奴家打算先在楼后的空坝里练一会,只是现在有点热,只怕有些难为沈公子了。”

“没事,这点热算什么,只要姑娘们不怕晒黑了皮肤,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薛姨轻笑了两声,领着沈欢和二十多个姑娘来到了楼后空坝,并关上了院子的小门。

空坝并不大,而且还有三颗大树,基本上算是勉强容得下沈欢他们这一群人,而姑娘们一到院子便争先恐后的各自选了一些树荫躲了起来,只留下沈欢和柳嫣儿,薛姨孤零零的站在哪儿。

薛姨不好意思的一笑。

“沈公子见笑了,姑娘们不懂事,还请沈公子不要见怪。”

沈欢呵呵一笑,“没事,她们坐着也是一样,我先把今天要学的舞蹈先讲述一番再说。”

“公子,今天你要教我们什么舞蹈?”

从沈欢进来后,一直都还没有插上话的柳嫣儿含情脉脉的看了沈欢一眼,问道。

沈欢再是一笑。

“今天我让大家学的一段舞蹈名叫千手观音,这是我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见千手观音的画像想到的,你们可不要见笑!”

“沈公子客气了,沈公子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奴家相信沈公子一定会给奴家和姑娘们一个天大的惊喜的。”薛姨急忙客气道。

千手观音在后世是属于殿堂级的舞蹈,对此沈欢并不担心出丑。

只是他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大男人,要给二十几个姑娘讲述和演示舞蹈的基本动作时,他还是有些难为情。6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逆天的舞蹈

好吧,动作丑点就丑点,哪个小时候还没有在幼儿园跳过舞呢!

沈欢干咳了两声后,便开始了当起舞蹈老师来,他朝四处的姑娘拱了拱手。

“各位姐妹,在下名叫沈欢,今天我准备给大家传授一段美轮美奂的舞蹈,希望大家为了栖凤楼,为了你们自己,都能仔细的听听我要讲的话,然后希望你们把这段舞蹈学会并发扬光大!”

沈欢模样长得俊美,加上声音微沉,有几分磁性,姑娘们点头应允之时,自然免不了三三两两的对沈欢评头论足的说笑一番,甚至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姑娘开始对他抛起媚眼来。

对此,沈欢一阵无语,他把声音提高了几分道:

“各位姐妹,今天这段舞蹈叫千手观音,既然叫千手观音,那么我们就得以庄严,神圣的心态去对待它,表演的时候脸部的表情也必须得庄重,而不是嬉皮笑脸嘻嘻哈哈,这样才能把千手观音的韵味给表现出来。

平时训练就不说了,上台的时候你们全部都不能搽脂抹粉,把自己弄得想一个鬼一样的上去,知道吗?当然,妆还是要化一化的,淡妆,必须是淡妆,不能太过妖娆!哦,还有,薛姨你记得去定制二十来套黄金色、齐肩的长裙和金色的长指甲套子及护腕回来,大概就和庙里观音坐像差不多就行了,至于样式你可以先和嫣儿先商量一下便是。”

待到众人表示明白后,沈欢便开始大致的给柳嫣儿和姑娘们讲起了千手观音的一些基本动作以及要达到什么效果。

先是纵行的,然后再是几个人分组的,然后再是纵行的。

沈欢说得不快,光是讲完这些都足足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

柳嫣儿自来以舞蹈为生,其在这上面天赋惊人,一听沈欢讲完,她被惊得目瞪口呆,而一旁的薛姨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沈公子,这段舞蹈也太,太逆天了吧,只怕我们栖凤楼一夜之间便会名声大震的。”

既然都是青楼的女子,姑娘们多少还是都懂得一些舞蹈的基本知识,她们也被沈欢所描绘的千手观音的意境给迷住了。

同时她们也知道这段舞蹈会给她们带来什么,会给京城的所有人带来什么。

于是,姑娘们也不怕热了,纷纷走到空地要求柳嫣儿带着她们排练起来。

柳嫣儿也不客气,她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后,便开始依着沈欢的讲述和姐妹们站好位置,试着比划起来。

而沈欢也不停的在旁边微笑着对姑娘们的手势,形态等一一的指点纠正。

开始时,姑娘们并不熟悉,动作配合也不好,甚至还搞出一些诸如站错位,举错手等很好笑的事情来。

这很正常,沈欢并不担心。

毕竟后世的千手观音可是那些坚强的聋哑女孩子训练了好久才有那样完美的效果。

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群想脱离苦海的女人们应该能很好的把千手观音给练好的。

而姑娘们也确实很卖力,就那么一直的在被树叶遮得不多的太阳下刻苦的排练起来。

期间除了喝水和上厕所,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松懈下来,而薛姨自然开心的给大家做好比如端水送茶的后勤工作。

至于沈欢,在他看来,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不伦不类的示范动作也做了。

他相信以柳嫣儿在舞蹈上的造诣,应该能轻易领会自己意思。

至此,他也清闲了下来。

见惯了后世的千手观音的他,无聊之下索性躲到树荫下开始闭目养神,等待姑娘们自己去发挥了。

正当沈欢都要快睡着了的时候,薛姨满脸堆笑的走过来,递给沈欢一杯茶。

“沈公子,谢谢你,这千手观音实在是太妙了,奴家这辈子都想到能看见这么美的舞蹈,虽然现在姑娘们还很生疏,但奴家相信等我们开业那一天,我们栖凤楼真的会被挤爆的。”

薛姨看起来很年轻,根本看不出有三十四、五的人,很有一股子成shu nu人的风韵。

加上天气炎热,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淡紫花的裙子,丝质裙子很柔和,外面隐隐能看见白色的抹胸把胸前束缚得高高的,好似两个呼之欲出的圆球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想用手去丈量一下圆球的柔软。

此时沈欢是坐着的,薛姨走近以后,胸前正好面对沈欢的双眼,沈欢无意的看了两眼,心中一阵悸动。

天干物燥,小心圆球,哦,小心火烛!

你这女人大热天的把圆球不停的在一个男人面前晃荡,真的好吗?

咳咳。

沈欢干咳了两声,急忙驱散心中的欲念,笑道:

“薛姨,这个谢字就不必说了吧,以你对嫣儿的恩情,我帮帮你也是应该的,再说,这千手观音不过是在下举手之劳而已,若要练出效果,撑得起场面,还得薛姨和姑娘们多多费心才是。”

“沈公子,你太客气了!”

薛姨笑了笑,用手中的小扇子扇了几下沈欢旁边的石凳,挨着沈欢坐了下来。

“沈公子,昨天奴家给你说过打算把股份让一些给你,而你却说要等等再让一些有实力的人参与进来,可是,奴家今天看了这千手观音,这种想法便变得更迫切了。

沈公子,估计你心里也清楚,我们栖凤楼有了你的流行歌曲和千手观音这等完美的舞蹈,那绝对会名声大震,银子也会哗哗哗的往里面流。

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一个外地来的妇道人家,你说我们栖凤楼以后真要是一年赚他个十万百万的,我怎么能守住这么一大笔钱,到时还不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嗯,依奴家看来,沈公子你才华横溢,人又重情重义,实乃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要不你也别去找其他人来参与这事了,就你和奴家把这栖凤楼给好生办下去得了,沈公子,奴家求你了,别人奴家不放心的。”

薛姨说的是实情,沈欢对此也有想过。

他清楚在天大的横财面前,人都是有贪心的,这么大一个京城牛鬼蛇神也多如牛毛,薛姨一个人是绝对守不住栖凤楼这个摊子的。

所以他才想找其他人来给栖凤楼镇镇场面。6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开心的莺莺燕燕

只不过沈欢信得过的人不多。

能信的无非是萧家和上官家的人,但是萧家人丁本来就稀少,能出面的无外乎萧睿一人而已。

况且萧睿现在年纪还小,又还在国子监读书,基本上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看管这个事情。

再说即使有这个精力也不行,萧睿是萧家独子,今后要继承萧家家业的,他怎么可能参与到这种商贾之事上来。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上官羽上官锐兄弟俩了。

而且上官家子弟众多,也有行商的先例在,这点问题不大。

加上上官羽上官锐与自己交情很不错,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唯一有点难办的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上官若雪相处,现在贸然前去,感觉有点丢面子。

“薛姨,既然你有心这样,那要不这样办吧。”

沉吟了片刻后的沈欢,看了一眼薛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栖凤楼你仍然是最大的股东,你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那一份你算给嫣儿便是,股份份额就给百分之五好了,剩下的我打算留百分之二十给上官家的两位公子,你看怎么样,哦,百分之七十你懂吗,就是十股中的七股的意思。”

薛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后又摇了摇头。

“沈公子,奴家觉得这栖凤楼本来就是一坨死钱,要想全部收回来更是遥遥无期,现在沈公子来了,一出手便让栖凤楼有了起死回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沈公子你一个人的功劳,奴家感觉我自己得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有点多,这样吧,奴家再分百分之二十给嫣儿姑娘,剩下的按沈公子的意见办就是了。”

沈欢刚要拒绝薛姨再道:

“沈公子,你就别多说了,这以后啊,嫣儿姑娘可是我们栖凤楼的顶梁柱,她不但要唱歌还要领舞,这点股份不过分的。不过,好像沈公子你提的股份没有百分之百呀,剩下的百分之五你想怎么办?”

这薛姨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不但没有向自己打听上官家的两位公子的任何消息,而且还示好般的把股份尽可能多的让给柳嫣儿,柳嫣儿一分钱都没有出,其份额竟然达到了薛姨自己的一半,末了还顺带提了一句剩下的股份。

自己的技术入股加上柳嫣儿台柱的地位,好像百分之二十五也说得过去,再说分钱的时候自己也不一定非要这么多。

对此,沈欢呵呵一笑:

“薛姨,剩下的百分之五我想把它分给楼里的姑娘,她们可以在每天得到工钱之余,还能尽心尽力的为栖凤楼做出最大的贡献,薛姨,你认为这样可好?”

薛姨沉吟了一会儿笑道:

“沈公子果然宅心仁厚,连那帮不起眼的死丫头都考虑进去了,呵呵,本来嘛,这帮死丫头吃我的穿我的,奴家能给她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对她们来说便是烧高香了,不过,现在沈公子你有这份心,奴家再去做这个恶人就显得不地道了,好,就按你说的办就是,呵呵!”

说完,薛姨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还在排练的姑娘们就是一嗓子。

“姑娘们,老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沈公子说了,这栖凤楼以后的收入不管多少,你们人人有份,现在,你们得给老娘好生的把千手观音练好了,到时大家一起分银子。”

正在排练的姑娘们一听,哗的一下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便向薛姨问询起来。

“薛姨,我们能分多少?”

“百分之五。”

嗯,估计是感觉有点少,有些姑娘又问。

“那我们不能接客后的收入,好像不多啊。”

薛姨冷声一笑。

“不多?你们要好多,难道还愿意自甘下贱的去让那些臭男人在身子上爬上爬下?真是的,沈公子说了,等到开业以后,除了分红,你们还能每天领五两银子,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你们都能拿一两百两银子,你们感觉还不满足?”

大燕朝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收入绝对不超过一二两银子,甚至更少。

一两百两一个月对于一般人甚至低等级官员的俸禄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姑娘们只是唱唱歌、跳跳舞,还不用去生张熟魏的去迎合别人,更不用出卖自己的身体。

姑娘们在听后自然是欣喜若狂,胆子大一点的甚至在开心之下,抱着薛姨就是一阵猛亲。

薛姨笑着一边躲闪,一边大骂。

“你们这群没有规矩的死丫头,尽往老娘脸上抹口水,是不是今天晚上不想吃饭了,哼,还不快去给老娘练舞去。”

姑娘们又是一阵肆意的轻笑,这才乐不可支的跑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练起舞来。

这一练,热情高涨的姑娘们一直练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一个个如同水洗一般满头大汗、香汗淋漓。

虽然现在姑娘们表现还能稚嫩,配合也很不到位,但沈欢并不急,笑着称赞了她们一番。

然后就是姑娘们洗澡,换衣,随后吃晚饭。

晚饭过后沈欢把一群莺莺燕燕召集到了一见大屋子,关上了窗户。

“公子,你把我们都叫来干什么?”柳嫣儿不解的问道。

沈欢对着柳嫣儿温和的一笑后,朝薛姨道:

“薛姨,在下认为以后让嫣儿一个人唱歌,一两天倒是没有什么,但日子久了我担心她嗓子吃不消,因此,我打算给大家来一个大合唱或者对唱,让嫣儿也可以休息一下。”

“大合唱是什么东西?”

本来薛姨听到沈欢说担心柳嫣儿的嗓子,还以为她不想让柳嫣儿出场唱更多的歌,不过,听到后面半句时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欢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宣纸道:

“大合唱就是大家一起唱同一首歌的意思,诺,这是歌词,你们看一下吧,然后再抄上几份,我来教教大家。”

在舞台上唱歌还能一起唱,薛姨大奇,接过宣纸便念了起来。

让世界充满爱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

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告诉我不再孤单

在座的诸人除了沈欢,其他的都是出身红尘的女人,多多少少也有着比较相同的遭遇,然后聚在一个屋檐下。

虽然她们没有全世界大同的觉悟,但彼此感同身受的心情还是有的,。

因此,薛姨一念完,姑娘们眼睛一红,神色都变得忧伤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郎情妾意

当然,这首让世界充满爱单从字面上来看,其实并没有多大震撼。

但如果具体到人某些特定的心境,还是有其强大的力量。

薛姨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收拾好心情朝沈欢道:

“沈公子,现在你给大家唱唱吧。”

沈欢也不客气,轻咳了两声,便唱了起来,随后再一句一句的教所有人一起轻轻的唱。

要单学一首歌并不难,这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干的事情,自然也难不倒这帮姑娘们。

只要了一盏茶的功夫,姑娘们便把一首让世界充满爱给学得像模像样。

再然后是分组唱,大合唱。

等到大概差不多了后,大伙才停了下来。

“公子,你说的对唱又是什么个唱法,是您和嫣儿一起唱吗?”柳嫣儿满含笑意的朝沈欢道。

额。

娱己可以,可娱人嘛,那就算了!

自己私下唱几句,干吼两声倒没有什么,但你要让沈欢上台用歌声去赚银子,他还是有些不愿的。

先前他也只是顺口说说而已,没想到柳嫣儿居然抓住了他的话柄,提出疑问来。

沈欢暗自苦笑了一下。

“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上台唱歌就不必了吧,呵呵!”

“什么样的歌,公子您先给我说说看!”见证过沈欢神奇的柳嫣儿满含期待的乞求起来。

沈欢无奈,只好又假装沉吟了一阵,拿起笔便写下了广岛之恋,并注明了男唱、女唱和该合唱的地方。

柳嫣儿盈盈一笑。

“公子,这首歌写得很好啊,你一定得陪奴家练练,哦,还有,这二十四小时是什么意思?”

额,这句歌词不好改呀!

沈欢干笑一声。

“哦,二十四小时就是把十二个时辰分成二十四段,都是代表一天的意思,呵呵!”

你还别说,柳嫣儿还真是一个音乐的天才,沈欢只试着唱了大半段她后来都能跟着沈欢轻哼起来,沈欢唱完后,她已经能大声的唱出来了。

意犹未尽的柳嫣儿眼中的春情闪了几闪,笑道,“公子,我们来对唱吧。”

对于这个要求,沈欢还能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便和柳嫣儿对唱起来。

一曲终了,底下的姑娘们哗哗哗的便鼓起掌来。

“沈公子,你和我们嫣儿还真是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啊,一首歌居然被你们唱得如此柔情万丈!”

“哎呀,我们嫣儿还真是有福气,居然能找到沈公子这般贴心的人,沈公子,要不你也陪奴家唱唱?”

沈欢他妈的简直就是一副催情的毒药,人长得英俊不说,还多才多艺,爱心漫天。

这对于平时根本就没有拿羞耻当何物的青楼姑娘来说,简直要命得不要不要的。

薛姨苦笑了一下,朝底下的姑娘狠狠的瞪了几眼,骂道:

“没有规矩,沈公子这等神仙般的人物也是你们能想的,滚,信不信老娘扣了你们的月钱。”

几个胆大的姑娘嘻嘻一笑。

“只要沈公子愿意,奴家就是被扣了月钱也心甘情愿,沈公子,你愿不愿意啊?”

这算是倒贴吗?

沈欢一阵无语,朝柳嫣儿尴尬的笑了笑。

“嫣儿,今天大家伙都练累了,我也该回去了,后两天估计我有点事要办,就不来栖凤楼了,你们自己练练就好。”

见沈欢脸上有些挂不住,柳嫣儿点了点头。

“好,公子您有事忙去就是,今天您给大家布置了这么多任务,我们得消化好久才行,您别担心,来,奴家送送您!”

今天沈欢回家要比昨天早上许多,家中沈天逸和韩素梅都还没有睡下,而是一人拿了一把扇子坐在前堂闲聊。

在两老口心中,儿子能平安回来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只是儿子一回来两天都不在家里呆,两老口还是有些意见的。

特别是沈天逸,他读了十几年的书,本本分分的做了近二十年的官,虽然现在被圣上封景珹罢了官职,但他骨子里的清高依然存在,也一向以一个文人自诩。

现在沈欢这种游手好闲的上上青楼,四处闲逛在他眼里自然就是一种不务正业的表现。

他用扇子驱了驱身上的蚊子,不满的朝韩素梅道:

“唉,夫人啦,你看看欢儿,一天到晚都不落屋,就知道去栖凤楼和嫣儿她们一帮女孩子厮混,实在有些不像话呀!”

韩素梅作为母亲,她不满的只是自己的儿子没有留下多少时间来陪她,她哪管儿子去了哪里,闻言,韩素梅白了沈天逸一眼冷笑道:

“去青楼怎么啦,不是说他这次是去帮嫣儿吗,再说,就是上上青楼又有什么关系,欢儿他自己有分寸的。而且,欢儿已经这么了得了,读不读书又有什么关系,我没有看见那个死读书的人有多了不起,他们读书再多能娶到像若雪这样绝顶的大家闺秀,可你看我们欢儿就不同了,他不但娶了若雪,连萧家小姐和嫣儿对他都情有独钟,你说这是何等的不易?这种儿子你都看不惯你还想要啥子?”

沈天逸皱了皱眉头。

“夫人,这,这是两码事吧,不务正业和娶多漂亮的媳妇没有半点关系,我等身为一个读书人,深受圣上圣恩,就应该为了大燕、为了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岂能偷得一时的清闲。”

韩素梅面色一冷,挤兑道:

“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说得倒是好听,那你就该自己去呀,而不是坐在家里唉声叹气的说闲话。”

韩素梅对封景珹只因为一点小事就罢免了自己丈夫的官职依然耿耿于怀,此时说来语气很是不满。

“这,这只是一个意外,老夫也不想的!”

提到以前不堪的往事,沈天逸惭愧之色尽显无遗。

“唉!”

见自己丈夫脸上挂不住,韩素梅连忙岔开话题。

“老头子,你说要是我们沈家迎若雪过门还要不要办喜酒啊?”

“应该不需要了吧!”

沈天逸拿着扇柄在耳际挠了挠。

“上官家乃大燕朝的名门望族,是懂规矩的,他们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办一场喜事吧,若是真要这样,那无异于女子再嫁,与礼法不符的。”

韩素梅点了点头,又担忧道:

“你这样说倒也对,只是奴家担心要是上官家要我们补齐娉礼怎么办?唉,若是这样,只怕我们连卖了房子都不够呀!”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补办娉礼

的确。

以上官家那样的大家族来说,一个婚丧嫁娶都是足以惊动整个京城的大事,而且现在要嫁的人还是上官家的宝贝,名满京城的上官若雪,你说那娉礼的还不得吓死人。

再结合到自己家的情况,韩素梅的面上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这不办喜酒可以,但上官家私下让沈家补办一些娉礼似乎也说得过去,沈天逸闻言也是一愣。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妻子的问话时,便看见儿子沈欢笑嘻嘻的从前堂门口走了进来。

“爹,娘,你们二老怎么愁眉苦脸的呀?”

见儿子回来了,韩素梅面色立马变成了笑脸。

“欢儿,你回来得正好,为娘刚刚还在说起你和若雪娉礼的问题,你说上官家到时会不会让我们家补办一些礼物啊!”

不会吧,还要补办娉礼?

奶奶的,还有这种骚操作?

对于这个问题,沈欢发誓,他绝对压根就没有去考虑过,在他看来,当初是你上官家生拉活拽的把老子拖去拜堂,现在又想来要聘礼了,这怎么可能!

天下也没有这本书***急了老子大不了喊退货。

当然,对于两位老人,沈欢可不敢这么说,在愣了一愣后,他不确定道:

“不会吧,这亲都成了好几个月了,还补什么娉礼,难道一个堂堂的上官家还差这点小钱?照孩儿说呀,即使我们有这个心,估计他们也不好意思收的,是不是?”

韩素梅白了沈欢一眼,笑骂道:

“你这小兔崽子懂什么懂,虽然你和若雪已经成了亲,但我们当时并不知情啊,现在我们知道了,自然也不能少了礼数,这样若雪回娘家面子上也好看一些,只是你也知道的,我们家现在就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来,真是急死人了!”

母亲韩素梅说的或许是实情,上官家要不要这个娉礼是他们的事,沈家至少得在面子上意思意思,这样才显得不失礼数。

可礼数这个东西不好说呀,沈家只怕把房子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最多也不过值一万两银子的礼数,这点,上官家看得上吗,上官若雪回娘家又有多大的面子呢?

再说,沈欢心里有苦衷啊!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完美的处理同萧如冰和上官若雪之间的关系,他还能怎么说。

“娘,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等孩儿问过若雪再说!”

旋即,沈欢想到自己和上官若雪在山洞里无意中得到的那些珠宝,心中底气又稍微足了一点。

他想如果自己真的愿意同上官若雪在一起,上官家又正式的提起这件事情,他打算就拿那些珠宝来应付应付。

韩素梅点了点头。

“这样也行,可是你怎么回来两天了都不去看看若雪啊?”

沈欢暗自苦笑了一下。

“这,这,孩儿这两天不是忙嘛,等过两天孩儿再去看她就是!”

“忙什么忙,你有时间去见萧家小姐和嫣儿,怎么就没有时间去见若雪了?”

韩素梅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欢。

“哼,要是你三心二意的放跑了这么漂亮一个媳妇,看为娘不打烂你这兔崽子的屁股。”

在韩素梅心中,乖巧的上官若雪依然是沈家最正牌的媳妇,沈欢妻子的不二人选,所以她才三番五次的不停给沈欢提醒。

“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孩儿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欢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之下只好使出缓兵之计。

见韩素梅还想说什么,沈欢急忙揉了揉额头。

“哎哟,娘,今天太阳有点大,晒得孩儿现在头都还有点晕,你们慢慢聊,孩儿想去休息一下。”

说完,也不待两老口答应,他便急匆匆的跑出了前堂,只留下满脸无奈的韩素梅和沈天逸在那儿哭笑不得。

次日,沈欢早早的便起了床。

虽然今天可以不去栖凤楼,但却要和萧如冰一起去见她的嫂嫂宁浅语,沈欢只好依旧同韩素梅告罪了一声便走出了家门。

京城南京自古有“东贵西富、南奢北贫”之说。

不过这个说法是否准确,沈欢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大燕京城北城范围极大,那里有国子监,生活着许多太学生,也是武官聚集的地方,堪称文武双全。只是,那里没什么娱乐场所,也没什么像样的人文景观,生活方式简单,所以这里民风单纯。

城南则是豪门大族聚居,他们喜欢在这里置业,营造私家园林,加上有十里秦淮这个销金所存在,生活自然奢侈了许多。

城西因为有内外秦淮河为依托,来自全国各地走水路的货物,都要从这里进出南京。随着这些货物和商贾的到来,还有全国各地的商人,这一带的居民自然而然的便精明能干了起来。

至于城东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儿有皇宫皇城,有五军六部,自然是贵不可言。

当然这种划分也不是绝对的,世人也只是潜意识的把这种观念给加强了而已。

这样一来,京城的街道也就自然而然的给划分了出来,其中绕皇城西面的大通街、太平街和南面的东西长安街,也就成为了豪门大族,高官显贵首选的居住地。

而萧家也不例外,他们的府邸便坐落在西长安街的正中,萧如冰堂嫂宁浅语则隔了百丈左右比邻而居。

沈欢来到长安街与萧如冰的约会地点时,萧如冰带着笑笑已经坐在马车上等了好一阵子,看着沈欢到来,笑笑急忙开心的招呼起来。

“公子,这儿,我们在这儿!”

又看见了那张爱笑的笑脸,沈欢也是一乐,疾步走上前去,“笑笑,你也来了!”

笑笑小脑袋急点。

“嗯,奴婢也来了,公子你快上来!”

沈欢朝马车看了一眼,马车却是没有车夫,他一下子便明白了萧如冰的意思,呵,原来是担心被下人告密啊!

“唉,还是我来赶车吧,笑笑,你和冰儿坐车上就好!”

先前只静静的看着沈欢的萧如冰抿嘴一笑。

“小贼,这哪用得着你赶车呀,笑笑,你去赶车!”

这么一个小美人去赶车,也太煞风景了吧,沈欢呵呵一笑。

“没事,我来吧,你说有我一个大男人在,哪里用小姑娘来做这种下力活。”

萧如冰展颜一笑,“好吧,既然你大度,那我们俩便坐坐你这个大才子赶的车就是。”

沈欢再笑,爬上辕座驾起马车便往夫子庙而来。

既然是卖书嘛,当然得在读书人多或者有人参加考试的地方卖。

萧家的翠微轩也一样,它也处在贡院街街头。

走了一阵,沈欢看见翠微轩的招牌正要停下马车时,萧如冰在身后柔声的说了一句:

“小贼,你把马车从旁边那个小门赶进去吧,嫂嫂平时就住在里面。”

沈欢不知就里只好驾着马车往里面走,再走十来丈来到了一个院门前,萧如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贼,就是这儿!”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好一个绝世美人

京城南京上档次的园林、院落都差不多。

无非是一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之类的景致,与整个江南的韵味也相差不大。

而眼前这个庭院除了这些,入眼便可以看见四处都种满了梅兰菊这类清雅的花卉,虽然现在梅花还没有盛开,但梅树是怎么长的沈欢还是知道的。

这样的布局之下,一下子又把整个庭院的雅提升了数个台阶。

嗯,主人应该不是一个俗人!

停下马车,沈欢把萧如冰和笑笑扶下马车,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座幽静的院落后,沈欢感觉自己又变俗了。

“冰儿,你嫂嫂为了卖几本书居然在书坊后面置这么一个大园子,用得着这么奢侈吗?”

萧如冰白了一眼沈欢,笑道:

“这个园子以前本来就是大伯家的别院,嫂嫂嫌看管书坊来回跑费劲,便偶尔也在这儿住住,有什么不可以吗?”

奶奶的,豪门果然是豪门,卖他妈的几本破书都如此夸张,也不知道要卖多少书才能买得起这么一个别致的园子。

沈欢暗自腹诽了一句,跟着萧如冰主仆进入园子时,一个身着百花曳地裙,头挽随云髻的年轻女子弱柳扶风般走了过来。

这个女子很美,美得令人有些窒息。

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有种说不出的温婉细腻,加上玉脸上一丝淡淡的忧郁,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怜惜之感。

好一个绝世美人!

沈欢心神一震,心中忍不住拿起这个女子同萧如冰和上官若雪比较起来。

如果说上官若雪的美是一种精灵般的美,萧如冰是一种冷艳高傲之美,那眼前这个女人便是一种婉约娇柔之美,这种美与萧如冰和上官若雪比起来居然亦是不遑多让。

知道这个女子不是自己该多看的,沈欢艰难的垂下眼帘等待萧如冰姑嫂见礼。

绝色女子看了沈欢一眼后,上前拉住萧如冰的手温柔的一笑。

“妹妹,你来了,这位是?”

沈欢的表现萧如冰自然看在眼里,她心中暗自一笑,听到宁浅语问询自己时她脸色微微一红。

“嫂嫂,这位就是妹妹时常给你提到过的小贼,沈欢。”

宁浅语淡淡一笑,再看了沈欢一眼,朝他福了一福。

“奴家萧氏见过沈公子!”

沈欢连忙还礼。

“在下沈欢见过萧夫人!”

萧如冰心中存有小心思,自然不愿沈欢把自己的嫂嫂称呼得如此见外,听见沈欢的称呼后,她白了沈欢一眼。

“小贼,我们家能称萧夫人的一般都是指我母亲,你萧夫人不萧夫人的喊,听起多别扭啊,干脆你也跟着我一起叫嫂嫂吧!”

跟着一起叫嫂嫂?

这种跟着女朋友一起叫的称呼法在后世或许并不显得有多怪异,但这儿可是古代的大燕朝啊,沈欢心中诧异得一愣。

再看向萧如冰时又见萧如冰有催促之意,沈欢还以为是她想在家人面前表明两人的关系,当下他也不客气了,直接对着宁浅语又是一礼。

“沈欢见过嫂嫂!”

宁浅语也抱着沈欢一样的想法,她也自然不愿让自己的妹妹难堪,也还礼道:

“沈公子客气了。”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宁浅语领着三人来到了前厅。

“妹妹,既然今天沈公子来了,嫂嫂这便让李叔出去买点酒菜回来,好生款待一下沈公子。”

说完,宁浅语也不待萧如冰反对,便转出了前厅。

宁浅语出去以后,沈欢望向了萧如冰。

“冰儿,没想到你嫂嫂居然长得如此漂亮啊!”

萧如冰呵呵一笑。

“当然啦,嫂嫂几年前就是名满京城的大美女,你说她能不漂亮吗?”

“你确定像她这样一个绝世的大美女真是一个卖书的掌柜?你们就不怕有心人来窥觑她的美色吗?”

沈欢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萧如冰傲然一笑。

“嫂嫂当然不会去站什么柜台啦,柜台掌柜另有其人的,是一个青龙卫退下来的老人,嫂嫂最多不过去书坊前翻翻自己感兴趣的书、顺便瞅一眼书坊的生意罢了,至于美色,有我们萧家在,哪个不开眼的贼子还敢打嫂嫂的主意,哼,小贼,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园子,这里面起码有超过十个我们青龙卫退下来的老人在,他们都是深受爷爷和大伯的恩惠,甘愿在这儿护卫园子的,不说其他贼人,就是小贼你,若是你有什么坏心思恐怕你都不能从这儿全身而退。”

单就这一点来讲,牛叉的萧家是能轻易办到的,沈欢释然之余急忙解释道:

“冰儿,她可是你嫂嫂耶,我能有什么想法,你想多了吧,呵呵!”

哼,就是要让你有想法才行呢!

萧如冰淡淡一笑,“那你说是我美还是嫂嫂美?”

“你美!”沈欢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哼,算你识相!”萧如冰开心一笑。

三人说笑了一阵子,宁浅语盈盈的走了回来。

“妹妹,你们在说什么,说得如此开心?”

看了沈欢一眼,萧如冰笑道:

“嫂嫂,妹妹我正在说这小贼呢,说他一天到晚都去栖凤楼和一群青楼女子鬼混,没有半点羞耻之心,也不知道我那根神经错乱,居然喜欢上了他。”

今天的萧如冰很奇怪,奇怪得让沈欢有些摸不着头脑,照说她一个还未谈婚论嫁的闺中女子,一般是不会让自己的意中人过多的去接触其他漂亮女人的。

可她却不一样,她不但把她美如天仙般的嫂嫂介绍自己认识,还让自己去不遗余力的去帮助这样一个女人。

这根本是不合常理的一种女儿心思,现在居然又当着自己的面拿自己去和宁浅语开玩笑,让自己和宁浅语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可自己被拿来当挡箭牌沈欢又不能不开口,只好无语的解释道:

“这嫂嫂你别听冰儿乱说,我去栖凤楼是有正事的。”

沈欢这样想,宁浅语也有相同的想法,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妹妹一直都是一个清冷傲然的女子,不知道今天怎么有些变了。

不过她没有去更多的深想,既然妹妹能笑着把沈欢的事情给讲出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很离谱的事情。

至于妹妹为什么要在她刚见过一面的男子面前如此说,她也只下意识的认为是妹妹在她面前秀恩爱罢了。

第二百五十八掌 直击心扉

虽然妹妹萧如冰能这样没羞没躁,但她宁浅语就不能这样了。

她一个自幼在四书五经,女训女诫的熏陶下,懂礼守法的女子怎么好意思在沈欢面前过于放浪,于是宁浅语勉强一笑岔开了话题。

“妹妹,不知道今天你与沈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萧如冰呵呵一笑。

“嫂嫂,这还得继续从先前那个话题说起,呵呵,其实这小贼啊,他去栖凤楼还真是去做正事的,他是想为了自己的女人更快的与他双宿双飞,才出手帮栖凤楼做一点事情。”

去青楼做事情,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难道不就是去拯救失足少女吗?

宁浅语当然不知道这句后世的口头禅,况且她即使知道也不敢说出来,只好满脸疑狐的望着萧如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萧如冰笑了笑。

“嫂嫂,你还别说这小贼的法子还真不错,依小妹看来,说不定真能让那座濒临倒闭的栖凤楼起死回生。”

女人都是爱八卦的,即使如宁浅语这般淡雅如菊的女子也不能免俗,闻言她忍不住出声道:

“那种烟花之地不都是那样嘛,沈公子还能有什么办法让栖凤楼起死回生?”

“唱歌、跳舞,小贼打算用这两样来拯救栖凤楼。”

萧如冰轻笑了一声,又道,“嫂嫂,妹妹也能唱小贼所用的歌曲,你要不要妹妹给你唱唱?”

宁浅语担心萧如冰会唱一些难以入耳的东西出来,有些迟疑道:

“合适吗?”

“合适,合适,很好听的!”

“那你唱来听听吧!”

这儿没有外人,萧如冰也没有什么害羞的,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便一本正经的唱了起来。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

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一曲唱完,沈欢愣了一愣。

“冰儿,你怎么还记得这首歌?”

萧如冰傲然的一笑。

“当然,不说这么好听的一首歌,就是你说过的每一句我都记得!”

“妹妹,这首歌好好听呀,是沈公子写的吗?”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宁浅语神色讶然的朝萧如冰问道。

萧如冰点了点头。

“嗯,小贼就是打算用这种歌曲来让栖凤楼吸引客人的。”

宁浅语沉吟了半响点头道:

“嗯,这种歌曲虽然白话了一点,但也很动人啊,说不定栖凤楼真的能一鸣惊人。”

萧如冰再笑。

“所以啊,妹妹看见小贼鬼主意多,便想让他来帮帮你,看能不能把翠微轩的生意给变得好点,这也是小妹今天来的目的。”

宁浅语闻言再是一愣。

“妹妹,这卖书无非是把纸张弄好一点,字迹印刷得工整一点,然后多收集一些四书五经的释义和名家的点评来卖,其他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吸引客人?”

萧如冰看了沈欢一眼朝宁浅语笑道:

“嫂嫂,你不知道,这小贼虽然看起来老成持重,其实鬼心眼可多了,既然他今天敢跟着妹妹来你这儿,那他就一定有办法帮你的。”

唉,深谋远虑智勇双全被这小妞说成这般模样,沈欢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下,朝宁浅语拱了拱手。

“嫂嫂,冰儿说得不错,我想如果要盘活翠微轩的话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有些办法就是不止一种办法了,宁浅语心中大奇。

“沈公子,你有什么办法?”

沈欢微微一笑。

“这办法嘛,一种就是我们可以在书坊出售一些刊载有好的诗词的书籍,让那些读书人前来购买。”

沈欢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宁浅语却摇头苦笑起来:

“沈公子,这种办法奴家也是知道的,可唯一难办的却是我们根本找不到那么多好的诗词来刊印成册,再说好的诗词京城里的书坊都是争着去买的,我们岂能做到一家独大呢,若是刊印一些品质差一点的诗词人家又根本不会来买,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嫂嫂,妹妹不是给你讲过吗,小贼才华横溢无人能出其右,他说行就一定行的,大不了让他亲自做一些诗词来刊印便是。”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萧如冰抢过了话头,语气轻松至极。

见宁浅语欲言又止,萧如冰再道:

“嫂嫂,你大概是不信吧,那好,我们今天就让小贼马上作一首诗词来给你看看,嗯,这样吧,小贼,你就以嫂嫂为题,让我们领教一下你这大才子的才情。”

听说要以自己为题,其实宁浅语心里是不愿的,她担心沈欢作一些让自己难为情的诗句来,自己面上不好看。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这样也好,要是沈欢也同一般轻浮子弟一样只夸她的美貌,那她也好顺势拒绝自己妹妹的这个有些离谱的想法。

毕竟沈欢再是妹妹的情郎,但与自己这个嫂嫂还是有距离的,若是自己真与沈欢交往过于亲密,说不定别人会说闲话的。

因此,宁浅语只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等待着沈欢作诗。

这应该是算考校了吧,沈欢暗自一笑。

对于这种考校,沈欢其实是抵触的,但它是自己女人提出来的,沈欢还能咋样?

嗯,这个考校稍微有点难度,若是自己在诗词中把宁浅语刻画得太美便显得过于孟浪。

刻画得一般嘛,又不能很好的表现宁浅语惊人的美丽,显得有些失实。

而恰到好处的诗词自己又暂时想不到,沈欢无奈之下只好从宁浅语的遭遇上着手,尽量以生活日常立意。

想到此,沈欢依然故作沉思了想了一下,然后开口便吟了出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一首词吟完。

“咚,”

旁边的宁浅语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撞了一下,那种心痛的感觉真实而清晰。

她这段时间已经不止一次听妹妹萧如冰说起过沈欢,说起沈欢的诗词天赋了。

不过,那毕竟只是自己妹妹添油加醋的一家之言,没有身临其境便没有多少直观而正确判断。

但眼前一首好词沈欢张嘴就来却是她亲眼见证的事情,她不得不信。

她可不认为自己妹妹会为了这点小事,联合起沈欢来欺骗自己。

再说即使是欺骗自己,也用不着这么一首词呀。

因为这首词确实写得实在太好了,好得她突然有些想哭。

这首词不但把自己自从丈夫去世以后这几年的生活刻画的淋漓尽致,就连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有怎样痛彻心扉的忧伤都刻画得入木三分,好像沈欢就是自己的亲人,甚至就是自己一般。

直击心扉!

世上真有这般心思细腻的人吗,而且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

宁浅语精致的玉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卖嫂

武陵春一出。

旁边,先前即使有着很好心理准备的萧如冰和笑笑也被震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如冰才回过神来,见自己嫂嫂目瞪口呆的模样,她与有荣焉的微微一笑。

“嫂嫂,小贼这首词还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这分明就是一首名垂千古的闺情闺怨词,语言优美,意境有言尽而意不尽之美。

单“风住尘香花已尽”一句便已把暮春的景象描绘到了极致,“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更是自然妥帖,想象惊人,承上句轻舟而来,而轻舟再承双溪而至,寓情于景,浑然天成,构成了描绘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意境。

宁浅语自幼饱读诗书,她当然知道这首词的分量,见萧如冰问起,她这才收住情绪站起来朝沈欢一礼。

“沈公子果然乃惊天之才,奴家拜服!”

萧如冰轻笑了笑。

“嫂嫂,既然你都说小贼厉害啦,那就让他来帮帮你吧!”

宁浅语不露痕迹的咬了一下嘴唇。

“其实,妹妹你也知道的,嫂嫂我经营翠微轩一方面是自己心中所好,二来也是想让家中的那帮老叔老哥们能有个容身的地方,能有点事情做,毕竟他们为了我们萧家,为了青龙卫付出实在是太多了,以前你大伯和你哥哥就给我说过要好生善待他们。

只是,如果只是单纯的给他们钱财,他们是万万不肯要的,嫂嫂便只好用让他们来翠微轩干活的方式给他们一些补偿,现在既然沈公子有办法让翠微轩的生意变得更好,那当然是一件好事,这样嫂嫂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给他们更好的待遇,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劳烦沈公子了。”

“不劳烦,不劳烦!”

萧如冰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笑道:

“这小贼连栖凤楼都屁颠屁颠的跑去帮,难道就不能帮帮我们萧家,呵呵,再说小贼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我们正好用这件事来约束一下他。”

唉,一个人没有正式工作还真让人说闲话,沈欢一阵无语。

“对,对,对,在下这段时间正好不忙,可以过来帮帮嫂嫂你。”

事已至此,宁浅语只好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怎么定了。”

正说间,一个绿衣丫鬟走了进来,朝宁浅语一礼。

“少夫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过去吃?”

宁浅语朝丫鬟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我们随后就来。”

说完,宁浅语再向萧如冰和沈欢说了一句后,便带领着众人往饭厅走去。

宁浅语心性清淡,招待三人的饭菜并不多,但非常精致,几人只用了不到半刻钟几人便吃完了,酒醉饭饱之后萧如冰便又开始建议起来。

“嫂嫂,既然小贼说还有其他办法,那我们何不听听他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嗯,要不我们去书房听他说说吧,那里正好笔墨纸砚齐全,我们也不用东跑西跑的。”

书房,在古代几乎就等于一个男人的半个卧室,很多主人看书或者想事情晚了,一般也就不回卧室而直接在书房睡下。

女子的书房也大抵差不多,都属于一个相当私密的空间。

此时,萧如冰唐突的提起,宁浅语虽然有些不愿,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当下只好把三人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宁浅语的书房不小,位置也在园子的后院之中,是两间房屋相连而成。

外间正壁是一副不知名书家的行书,前面一张梨花木的四脚暗红色书案置于其下,案上笔墨纸砚和几本书帖有序的摆放。

左侧有一张软榻靠书橱而放,两张圈椅分列左右。

左侧是一个镂空的小圆门,从圆门的珠帘望去,隐隐可以看见里间有一张挂粉红蚊帐的雕花大床,大抵是主人看书累了,休息用的。

整个书房干净明亮,处处都彰显出主人风雅和讲究,沈欢暗自吸一口气甚至还能在房内的芸香味中嗅到几丝属于女人的淡淡幽香。

萧如冰已经来过这个书房无数次了,早就没有把自己给当外人,进得书房后,她笑盈盈的往软塌上一坐,修长的双腿二郎腿一翘。

“唉,平日里在军中穿着盔甲,身子挺直得像标枪一般,累死个人了,还是坐着舒服呀!来,小贼你把你其他的想法说说,我给你们参谋参谋!”

说来也凑巧,萧如冰这句话刚说完了时候,门外宁浅语的丫鬟忆儿走了进来。

“小姐,外面李将军求见,说军中有事要您回去一趟!”

萧如冰一惊,坐直了身子。

“李松吗,他找我做什么?我不是给他们说了我今天休假一天吗?”

忆儿是四年前宁浅语带到萧家的,来萧家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与萧如冰接触也很多,闻言急忙焦急的道:

“小姐,李将军好像很急的样子,您要不要回去一趟?”

萧如冰摇了摇头。

“不管他,就说我今天忙,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这”

看着漂亮的小丫鬟为难的样子,沈欢赶忙劝道:

“冰儿,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万一误了军中的大事可不好!”

宁浅语也劝道,“妹妹,你去看一看吧!”

萧如冰看了二人一眼,朝沈欢道:

“小贼,我回去看一趟,若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再来接你!”

说完,萧如冰便领着笑笑急匆匆的出了书房,来到前院,李松已经等在了那儿。

见萧如冰走来,李松疾步迎了上来,他看了看四周朝萧如冰笑道:

“小姐,卑职来晚了!”

萧如冰笑了笑。

“不晚,刚刚好,走吧,我们回去!”

“哦!”

李松应了一声便同萧如冰一起走出了园子,路上,李松不解的问道:

“小姐,你既然喜欢沈公子,为什么还要使计让沈公子留在这儿啊?”

萧如冰摇了摇头。

“你不懂,这事不要拿出去乱说!”

依然一头雾水的李松急忙点头应道:

“卑职明白!”

萧如冰主仆一走,书房中便只剩下了沈欢和宁浅语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性别不同也不熟悉的年轻男女。

先前有萧如冰这个纽带在还好,现在萧如冰一走,纽带随之断掉,一种莫名的尴尬也随之而来。

哦,这种情形好像叫孤男寡女!

第二百六十章 奴家能行吗

因为萧如冰说过等会儿她要来接自己,沈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尴尬一笑。

“嫂嫂,我们还是来谈谈怎么改进翠微轩吧!”

这是宁浅语这辈子除了自己去世的夫君外,第一次同一个陌生的男子,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此时,她心中除了浓浓的羞意之外,心口也跳得特别快,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烫得快烧了起来,只不过她不敢伸手去摸。

这个时候再听沈欢一句嫂嫂,她更是吓得芳心一颤。

“好,沈,沈公子你说吧,奴家听着就是!”

说起正事,沈欢的尴尬稍微少了一些,他看了一眼这个知性而优雅的美人,笑道:

“嫂嫂,其实书坊不仅仅可以卖书,我们还能出书,出我们自己写的书,这样别人没有办法同我们抢生意了。”

宁浅语一愣。

“出书,出什么书?沈公子,你是知道的,儒家文化经过上千年的发展,历代的文人大家们基本上已经把里面的内容给挖掘到了极致,提出的观点也都大同小异,没有多少区别的,我们难道还能写出更为别致的见解来?”

沈欢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是去写什么四书五经的注解,也不是去提什么新颖的观点,我们是去写一些其他的杂书,比如说话本,小说之类的东西。”

“沈公子,话本奴家倒是知道,那小说是什么文体?”宁浅语不解的问道。

沈欢呵呵一笑。

“小说啊,就是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来反映社会生活的一种文学体裁,说简单点就是讲故事,我们讲故事给别人听!”

心中羞意渐去,宁浅语往圈椅上优雅的一靠,看着沈欢道:

“沈公子,这小说不也就是话本吗,这种话本市面上也有不少的,可都不怎么样,我们用它来卖恐怕也赚不了多少钱吧?”

沈欢摇了摇头,“不,嫂嫂,我想写的是那种长篇的小说,几十上百万字的那种!”

宁浅语一惊。

“这么长啊,那不知道要好多故事才能凑成一本书,不行,我们去哪儿找这样的人来写,反正奴家是写不出来的。”

“我来写!”

两个字脱口而出后,沈欢顿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奶奶的,这写书可是一件相当苦闷无聊的差事,若是没有一点恒心,没有一点毅力还真不能完成这桩差事,虽然沈欢有恒心,毅力也不错,但他不愿意啊。

他两世为人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没有竞争,没有雾霾,生活节奏悠闲的世界,他怎么会去做这种苦憋的写手,这不是开玩笑吗?

再说,萧如冰不是讲她嫂嫂因为堂哥之死,一直都郁郁寡欢吗,那让她写书不正好能给她找点事情做,舒缓一下她的心情?

想到此沈欢脸上浮现出几丝歉然。

“嫂嫂,你也知道我一个大男人,整天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点多,只怕不能静下心来写小说的,要不这样,我来给你讲故事,然后你润润笔把故事给写下来!”

宁浅语闻言一愣,沈欢的事情多,而且还没有成家立业,现在又同自己的小姑子和上官若雪不清不楚的,那肯定是没有闲心来写什么小说。

况且,沈欢只是自愿来帮自己的,自己总不能让他一包在内的一个人弄,自己坐享其成吧。

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写过什么小说,甚至连话本都没有看过几本,怎么能写好小说来卖钱啊!

“沈公子,奴家对这小说可以完全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你让奴家怎么写,况且在你这个大才子面前奴家的文笔哪里拿得出手,还是你自己写吧!”

“别怕!”

沈欢微微一笑,蛊惑道:

“嫂嫂,很简单的,这些小说不需要什么文笔,你只需要按照我们说话的方式写下去就行了,嗯,等会我可以先写一段给你先看看,你一看就会懂的。”

宁浅语把轻薄的丹唇咬了咬。

“奴家能行吗?”

“行,你一定行的!”

“那奴家试试吧!”

见蛊惑成功,沈欢暗自笑了一下道:

“嫂嫂,你一个时辰大概能写多少字?”

“一千到一千五吧,最多不超过两千字!这还是行书,如果再快了的话估计别人都不认识了!”宁浅语偏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于写书来说,你不但要组织语言,构思情节和对话,然后再写,况且还是用软绵绵的毛笔来写,这一个时辰一千五百字的速度已经算够快的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欢微微一笑。

“嫂嫂,院子里养鹅吗,我想找几只大一点的羽毛来给你当笔,这样的话写起字来速度起码能提高一倍以上。”

自己小姑子说沈欢鬼心眼多还真是的,宁浅语虽然不知道鹅毛怎么写字,但她还是接下了沈欢的话。

“园子里没有,不过若是沈公子要的话,奴家可以让下人们去街上买回来,菜市场很近,马上就能买一大堆羽毛回来。”

在沈欢点头后,宁浅语叫进忆儿吩咐了她几句,忆儿一头雾水的又走了出去。

写书的人有了,书写工具也准备就绪,沈欢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天气有点热,一直在说的他感觉有点口渴,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想到茶水刚倒进口里,在听到宁浅语一句话,他又把茶水给喷了出来。

“沈公子,奴家还有个问题得请教你,如果我们写一本百万字的小说的话,假如五百字雕刻一块雕版,那不是需要起码雕刻两千块雕版吗,这得需要好多人手,花费好大的精力才能去把它们刻出来呀!”

宁浅语声音虽然温柔,但语气却非常困惑。

“咳咳咳!”

沈欢连咳了几声,才把呛进喉咙的茶水给咳了出来。

他知道,这已经是宁浅语看在萧如冰的面上给足了他的面子,而没有把雕刻两千张雕版后小说还能不能赚钱的质疑给说出来。

“需要雕刻两千张雕版吗?”

宁浅语秋水般的双眸眨了眨,认真的道:

“对呀,一页书不就是需要一块雕版吗?”

呃!

看来目前的大燕朝还只是雕版印刷。

而前身又只知道死读书,根本没有去管自己读的书是怎么来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活字印刷

沈欢狼狈的抹了抹嘴角上的茶水,谦然笑道:

“哦,嫂嫂,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雕版的,要解决这个难题也很容易,我们可以用活字印刷来改进它!”

“活字印刷?”宁浅语秋水般的双眸再闪。

“对,简单点来说就是用活的字来印刷书刊!”

沈欢微微一笑,随后他走到书案前望着宁浅语。

“嫂嫂,你有印章吗?”

宁浅语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

“有,自奴家会写字以来,陆陆续续雕刻了四个印章,你拿它们来做什么?”

“你把它们都拿出来吧!”

宁浅语闻言忍住心中的疑惑便拉开书案的抽屉开始翻找起来,半响过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印章。

“沈公子,抽屉里只有两个,加上桌子上这个奴家常用的,奴家只能找到三个印章了。”

“够了,够了!”

沈欢微微一笑,接过三个印章,把三个印章在印泥里摁了一下,然后把他们在手中排列整齐,朝宁浅语道:

“嫂嫂,你拿张宣纸在印章上印一下。”

宁浅语依言拿起宣纸放在三个印章上,随后轻轻按了一下,顿时三个印章上的宁浅语便都浮现在宣纸之上。

沈欢再把三个印章交换了一下位置。

“嫂嫂,你再来一下!”

三个排列不一样的印章再次浮现在宣纸之上。

“嫂嫂,你看出什么来没有?”沈欢笑着问道。

宁浅语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没有,奴家还是只看见自己的三个名字!”

“嫂嫂,如果你把三个大小不同的印章看成三个字呢,比如最大的印章是一个大字,小的是一个小字,你能看出什么?”沈欢启发道。

“大,中,小;大,小,中”

宁浅语在口中默念了几句后,突然,她那柔若无骨的娇躯轻颤了一下,兴奋得高叫起来。

“啊,奴家知道啦,奴家知道啦,我们可以雕刻出不同的小字,拼凑出不同的模板来印刷任何书籍,并且还不存在雕版错误后不能修改的问题。”

沈欢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错,在下正是这个想法!”

过了好一阵子,宁浅语那因为激动而变得绯红的玉脸才稍微恢复些先前的颜色,她平息了一下心情指着宣纸上的印章,朝沈欢道:

“沈公子,你知道这上面的三个印章意味着什么吗?哦,你既然能说出来那当然知道了!”

“额,”

“天才,果然是天纵之才!沈公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是怎么想到这活字印刷的?”宁浅语眼中兴奋的光芒依旧。

沈欢不想把自己表现得太妖孽,只老实的笑了笑。

“嫂嫂谬赞了,在下也是以前在玩自己的印章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说而已!”

宁浅语摇了摇头。

“奴家不信,沈公子,你知道吗,自从有了印刊书册以来,读书人何止亿万,使用印章的人也不计其数,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单单却被你发现了,真是难以置信!”

“真的,在下不骗你的,嫂嫂!”

宁浅语琼鼻一皱,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小女儿般的模样落在了沈欢眼里。

“哼,奴家才不信呢,你不说就算了,呵呵,现在有了这活字印刷,奴家便不担心印刷的问题了。”

沈欢暗自一笑。

“嫂嫂,我们翠微轩有印刷书籍的作坊吗?”

“有,只是人不多。”

“人都可靠吗?”沈欢再问。

宁浅语点了点头。

“可靠,都是爷爷和父亲留下来的人,怎么,沈公子不想把这项发明公之于众?”

沈欢嘴角扯了扯,讪讪而笑。

“嫂嫂,在下以后会把这项发明公之于众的,只不过是在我们赚了钱之后,呵呵!”

“也对哈,凭什么我们的东西要拿给别人去赚钱,哼,若是以后有人想盗版我们的小说,单雕版都能把他们给刻死,嘻嘻!”

想到开心处,宁浅语马上把沈欢的东西变成了我们的东西了。

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来让宁浅语多赚钱加开心的,沈欢不以为意。

“对,对,对,我们何必便宜那帮黑心商人呢!”

“沈公子,你真是这么想的?”

“这”

见沈欢面露迟疑之色,宁浅语面色变得温柔起来,她死死的盯着沈欢的眼睛道:

“沈公子,妹妹时常给奴家讲沈公子你心性仁慈,心怀天下,奴家还不信,现在看来真的不假,唉,看来沈公子还是放心不下天底下的读书人啊,确实,这活字印刷术若是横空出世,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穷苦的读书人因此而受益,奴家想想都觉得有些开心。

这样吧,沈公子,奴家也不贪心,我们出一本书后你再把它给公布出去吧!”

果然不是贪心的人,手握如此赚钱利器居然只出一本书,沈欢笑了笑。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嗯,”

宁浅语点了点头,“沈公子,这活字该用什么材质来雕刻呢?”

沈欢故作沉吟了半响,他打算把各种活字的优劣都说出来,让宁浅语底下的人去摸索。

“本来呢,木活字、陶土活字、陶瓷活字做起来方便省事,但不易保存,印刷出来的书籍也不算清晰,因此在下打算用铜或铁来刻字,铁质较硬雕刻比较困难,铜字,铜字最合适了,只是成本有点高,这还得看底下的工匠们怎么说,他们认为那样方便快捷就用那样。”

宁浅语点了点头。

“不怕,铜字就铜字,我们即使少赚一点钱,也要把这个活字印刷做好,让读书人读起来也开心些,不过,我们去哪儿找书家来给我们写铜字的样本呢?”

沈欢呵呵一笑。

“不用书家,我们找一般的工匠就能雕刻!”

“一般工匠?他们写出来的字别人能认吗?”

“能!”

沈欢走到书案前,提起毛笔慢慢的勾勒出一个宋体的‘永’,然后又写了一些简单的笔画道:

“嫂嫂,我们可以让他们按照这样来刻字,横就是横,竖就是竖,每个字构成的笔画都一样,这样就不存在因为其他原因造成字体的不同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心生涟漪

看着眼前这个给了自己太多神奇的男子,宁浅语心中感慨万千。

怪不得自己的妹妹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男子那羞人的过去,即便是在经历过圣上封景珹赐婚,解除婚约之后,依然对沈欢死心塌地的。

更不在乎眼前这个男子已经和闺蜜成了亲,依然爱他得无怨无悔。

这还真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是有原因的啊!

她心里清楚,这次只要沈欢出手相助,翠微轩一定能脱颖而出,成为京城所有书坊只能仰视的存在。

这点,她即使不清楚沈欢要讲什么故事,但她已经确信无疑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忆儿提着一大包羽毛走了进来。

“少夫人,奴婢把您要的鹅毛买回来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奶奶的,这羽毛是用来写字的,你以为是用来缝羽绒服?

这么多笔也不知道要写多少字,无语的沈欢急忙点头。

“够了,太够了!”

宁浅语也莞尔一笑。

“嗯,是有点够!”

打开羽毛,沈欢找了几根大一点的经过一阵处理,不一会儿便做成了六七只鹅毛笔。

沾上墨汁,沈欢提笔在宣纸上从左到右写下了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一排字。

嗯,还是没有钢笔好使啊!

这种鹅毛笔不但写上三五个字便需要沾一下墨汁,而且笔尖还有些划纸,不过单纯从速度来讲,已经比毛笔字快上不少了。

沈欢虽然不满意,但宁浅语可有些吃惊了,她实在没想到一只鹅毛笔还能写出这么一个个漂亮的小楷,看了一眼沈欢后,宁浅语跃跃欲试的小声说道:

“沈公子,奴家能不能试试这鹅毛笔?”

额,就是给你准备的呢,你不试还怎么行,沈欢洒然一笑。

“当然可以,来,你坐着写。”

见宁浅语坐下后,提起鹅毛笔便要以握毛笔的姿势写,沈欢一急。

“嫂嫂,应该这样握!”

看了一眼沈欢的手势,宁浅语轻笑了一声。

“沈公子,奴家感觉这样写好奇怪哟!”

对于长期写毛笔的人来说,第一次写硬笔书法肯定是有些不习惯,这是正常现象。

沈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停的鼓励着宁浅语,并让她试着从左向右书写。

一通百通,毕竟有不错的毛笔字功底在,宁浅语在练习了一刻钟后,已经基本上能很好的掌握了鹅毛笔的书写,而且还能写出一笔娟秀的小字,沈欢满意的点了点头。

“嫂嫂,不错嘛,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硬笔的书写!”

宁浅语放下鹅毛笔,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秀发,轻笑起来。

“不行啊,比奴家以前的字差多了,看来还需练一些时间,不过速度倒是不慢,呵呵!”

“嗯,”

沈欢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只鹅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些符号道:

“嫂嫂,我们以后翠微轩印的书除了诗词古文外,不,古文也包含在内,我们都用这些符号把书中的句子给间隔开来,这样看起来流畅些。”

“这些圈点是什么?”

沈欢呵呵一笑。

“这些,在下把它称之为标点符号,专门用来断句的,这个叫逗号,表示一段话还没有说完,我们便在它后面加上这样一个小豆芽;这是句号,表示一句话完结;这是叫感叹号,表示惊讶,来,你找一本不用的话本来,在下给你示范一下。”

宁浅语应了一声,翻出一本话本递给沈欢,沈欢接过后,一面读一面在上面标注起后世的标点符号来,大概断句了两三页书后,他把话本递给宁浅语。

“嫂嫂,你读读看!”

“咦,沈公子,这话本加上你这个标点符号后,读起来果然流畅多了,就连阅读的心情都好上不少,嘿嘿,这标点符号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呢!”

沈欢微微一笑。

“当然是好东西了,来,你试着在后面的书页断断句!”

又是一样新奇的事物,宁浅语心中欢喜,拿起鹅毛笔便在话本上琢磨起来。

一页,两页

开始的时候宁浅语或许还没有摸透标点符号的用法,使用起来稍微有点别扭,也经常把分号和冒号之类的比较容易出错的符号给弄混淆,但到了后面,她已经能很好的能根据书中的语义把标点符号给使用好了。

练累了,放下笔,宁浅语望着眼前这个英俊得有些掉渣的男人,芳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些悸动。

本来,这个男人作为小姑子的意中人,她又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她宁浅语是不该有这丝悸动的。

只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养眼了,养眼得猝不及防的便击中了她那脆弱而孤寂的心。

这个男人沉稳持重,没有一般男人的轻浮,才华横溢,聪慧且心思细腻,而且还不失风趣,委实是一个能令女人心跳的男子,也是一个能令他人感到心情愉悦的男子。

内敛温婉的宁浅语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

正如小姑子所言,世上可以拒绝这样一个男子的女人不多,就像那个心比天高的上官小妮子一样,还不是轻易的就深深的迷恋上了这个男子,并且还欢欣雀跃的以这个男子的妻子为傲,从而在其他女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炫耀显摆。

面对这样一个男子,宁浅语也一样。

当然,你说宁浅语有好心动呢,也不尽然。

她心底更多的是欣赏,纯碎以一个女人特有的眼光去欣赏这个温如暖玉的男子。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在萧家的地位,她不可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有爱恋的自由,哪怕是一丝的想法也不能有。

虽然大燕朝新寡的妇人再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萧如冰和包括裴雨薇、贾衣玫、戚晓芙在内家中的长辈都劝说她如果有好的人家便重新改嫁。

并且自己与夫君萧冲成亲也只是进行了一个形势,连洞房都没有入,改嫁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宁浅语知道自己不仅代表萧家的脸面,而且还代表宁家的脸面,一直以诗书传家为标榜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来的。

嫁不能嫁!

她只能一辈子孤苦老死,眼睁睁的看着身边其他的女人,结婚生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这些也是她宁浅语痛苦的根源,一个豪门寡妇的悲哀!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以前她根本没有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唉,宁浅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生生的压下了那份不该有的涟漪,朝沈欢笑道:

“沈公子,现在奴家鹅毛笔也练会了,活字印刷也有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遍故事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翁婿偶遇

“不忙,”

沈欢呵呵一笑,打断了宁浅语。

“嫂嫂,在下先前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我们除了些小说外,还有其他办法来赚钱。”

宁浅语一愣,“还有办法?”

“嗯,还有办法!”

沈欢点了点头,“我们还可以办报纸,专门写一些时政消息,比如朝廷有什么新政策,新动向,哪个贪官又被杀了,哪个商人黑心赚钱”

沈欢话还没有说完,宁浅语打断道:

“是不是像朝廷邸报那样?”

“是,也不是,我们不但要关心朝政,而且还可以刊登一些诗词,市井趣闻和一些生活小常识,笑话等,反正百姓爱看,爱听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写,让大家以此来分享、学习、懂得一些道理。

这不同于朝廷邸报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没有一刊,我们的报纸是一天或者三五天一刊,最快的把一些知识给大家分享出来。”

顿了一顿,沈欢再道:

“嫂嫂,你相信我,若是我们把报纸办好了,那绝对能生意火爆,日进斗金,真的,在下不骗你!”

宁浅语美目一转,轻笑道:

“沈公子,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呢,若是我们把报纸报好了,以京城一百万人来讲,如果有一成的人愿意看报纸,那就是十万份,这样一来我们不知道要赚好多银子啊!”

“对,我们也不求把报纸卖多贵,只求量大,薄利多销,在京城达到一个全覆盖的趋势,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衍生出一些其他诸如寻人启事,商家广告的人来要求我们给他们广而告之,嘿嘿,如此一来,我们想不赚钱都难啰。”

沈欢点头笑道。

“可是,沈公子,我们每天哪有那么多新奇的事情啊?”宁浅语担忧道。

沈欢又是一笑。

“哦,在下忘了告诉你,还有一种叫记者的人,我们可以从他们手里买消息或者文章来刊印!”

宁浅语黛眉一皱,“妓者?”

“不是妓者!”

沈欢暗自一笑,“是一群专门从事信息采集和新鲜事报道工作的人,他给我们消息,我们给他钱,当然,除了他们,我们还得有自己的特色,自己的文化来支撑这个报纸,这样才不会被其他人抢了生意。”

“沈公子,我们可以在报纸上刊登小说吗?”

“当然可以,这叫小说连载,也是固定读者群体的一种方法!现在我们的小说可以先慢慢的准备,等活字印刷的铜字弄好后我们再慢慢的在报纸上刊登小说,以后我们还可以把连载的小说集合成册出售。”沈欢补充道。

“嗯,这样最好不过了!”

所有事情都基本敲定,沈欢笑道:

“嫂嫂,现在我们来讲故事,我说,你写!”

宁浅语也是微微一笑,“好,你慢点!”

沈欢点头,便开始讲起猴子的故事来。

猴子的故事在后世已经算是一种无敌的存在了,其不但在电视台年年播,月月播,而且还改编成其他作品搬上各种平台,就连小说的版本也有好几种。

这种铺天盖地的文化渲染简直达到了一种极致,也证明了其作品的可读性和在老百姓心目中地位的崇高。

沈欢也一样,不但里面的所有情节都能倒背如流,而且连小说的文字也能记上个七七八八。

这点,沈欢也有些迷惑,他总感觉自己穿越道大燕以后,似乎记忆力变得好了起来,而且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似乎前世只要看过的东西,现在都能轻易的把它们记起来。

呵呵,这应该是好事吧!

沈欢暗自轻笑了一声,朗声讲了起来。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两人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写得认真,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后,两人终于完成了猴子故事的第一章。

搁下笔,宁浅语揉了揉皓白的玉腕,看着沈欢不解的道:

“沈公子,你怎么不讲了呀,奴家写得正在劲头上呢!”

沈欢轻笑了一声,指了指窗外。

“嫂嫂,你看看天都快黑了,我们明天再讲吧!”

宁浅语闻言一看天色,讪讪一笑。

“哦,奴家忘记时间了,沈公子是打算回去了吗?”

“嗯,在下还有点事,我明天再来!”沈欢点头道。

话音一转,沈欢拿起宁浅语的书稿笑道:

“嫂嫂,在下看看书稿再走!”

不多时,沈欢便看完书稿,在指点了书稿的几处用词后,他才在宁浅语复杂的眼神相送下离开了小园。

记起前次说要把上官羽兄弟俩拉进栖凤楼的事情,沈欢决定去内城看看上官羽在不在,再说去内城也是顺路的,去碰碰运气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武军都督府与六部都在内城,二者相距也不是太远,当沈欢来到正阳门前的时候,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但还是能依稀的看清人模样。

此时,正直各部下值的时间,正阳门前有不少各种穿戴的官员正在往家里走。

该问谁呢?

别人认识上官羽吗?

正当沈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便见一个五旬左右,身着官袍的清瘦官员独自走了过来,沈欢心一横,走上前去拱手一礼。

“这位大人,请问武军都督府怎么走?”

来人正是刚刚下值的上官然,他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比自己快高了一个头,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年轻男子,笑着朝里面指了指。

“小哥,武军都督府在里面,从这儿转过两条街就到了,只是现在已经到了下值的时间,只怕你找不到人了,不知小哥去武军都督府所为何事,如果不急你明天再来吧!”

沈欢微微一笑。

“大人,在下只是去找一个人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找人?不知小哥要找何人,在武军都督府老夫还有些渊源,要不你给老夫说一下,看看老夫能否帮一二?”上官然对于这个大男孩印象很不错,开口笑道。

沈欢轻轻的摆了一下手道:

“这不用麻烦大人了吧,在下只是进去找一个朋友,上官羽。”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老头的恶趣味

找自己儿子?

上官然闻言一愣。

作为一个父亲,自己儿子有哪些朋友,上官然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至少知道一大半。

在他的印象里,儿子上官羽的朋友里面还真没有这样一个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再结合到儿子,女儿所描绘的那个叫沈欢的女婿的身材,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想起几天前父亲那斩钉截铁的话语,上官然暗自一笑,在不敢确定眼前男子的身份的情况下,他又问了一句。

“看小哥器宇不凡,不知是京城哪家的公子?”

沈欢呵呵一笑:

“大人客气了,公子之称在下可不敢当,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欢字,不知大人高姓大名?”

果然如此,上官锐心中暗笑,既然家里人都认可了沈欢,自己也给夫人表态愿意承认这个女婿,他自然也就不会出尔反尔的乱来,微微一笑后,上官然道:

“老夫这名字嘛,今天就暂时不说了,既然你与上官羽是朋友,那我想以后我们说不定还会见面的,到时老夫一定如实相告。”

正说话间,上官然突然瞧见儿子上官羽从正阳门里面优哉游哉的走了出来,他暗自一笑,朝沈欢努了努嘴。

“沈小哥,诺,你要找的人那不是来了。”

沈欢转头一看,果然看见上官羽朝这边走来,他急忙朝上官然告罪了一声转身向上官羽走去。

“二哥,你下值了?”

自己的父亲和沈欢站在一起说话,上官羽当然是看见的,只是他不清楚两人为什么会遇到一起,又说了些什么,只好朝沈欢热情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朝父亲打了一个手势。

“妹婿,你怎么来了,几日不见,二哥都有些想你了。”

自己回来几日都没有去找上官若雪,现在遇到了她哥哥,沈欢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一笑。

“二哥,小弟想你了,便来寻你呗。”

上官羽指了指已经朝另外一条街走去的上官然,笑道:

“妹婿,你和那人认识?”

“不认识!”

沈欢摇了摇头。

“刚才在路上偶然遇到的,不过那位大人还真不错,没想到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都愿意帮我!”

“不认识?妹婿,你知道他是谁吗?”

人家女儿都嫁给了你,你居然还说不认识老丈人?

上官羽哭笑不得之余,又感觉有些无力,虽然他清楚沈欢并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但这也太扯了吧。

偌大一个京城,人口没有一百万都有八十万,居然翁婿俩还能在这种情形下相遇!

“他是谁,很有名吗?”

沈欢没有看出上官羽的表情,还一本正经的问了出来。

上官羽哑然一笑。

“有不有名不重要,关键他是二哥我和小妹的父亲啊!”

“啊!”

沈欢闻言一个趔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二哥,你说他他是若雪的父亲?”

“嗯,”

“那那小弟不是太失礼了吗,居然遇到,遇到他老人家,嗯,不行,我得追上去陪个不是!”

先前的那个男子,自己即使不看在上官若雪的面上,单凭他和上官羽上官锐的关系,那都是应该以叔侄之礼相见的,没想到居然这样草草的敷衍了几句,沈欢感觉一阵无话。

再说上官然也是,自己已经告诉了他名字,他居然还一个劲的装傻,让自己闹了这么一个大的乌龙。

这究竟是对自己不满呢,还是老头子的恶趣味?

这边,沈欢满脸无辜相,那边的上官然则心中升起一丝小小的自得,哼,你把老子的闺女都骗到手了,老子让你吃吃瘪总不过分吧。

这是上官然最真实的想法,其不关乎社稷,不关乎官场,他只是以一个父亲的立场向沈欢表达一种有些好笑的情绪而已。

翁婿俩的第一次见面,上官然对沈欢的观感还算不错,在抛开沈欢其他的能力不谈,单说其容貌也是能配一配自己女儿的,至于现在沈欢在想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

“上官兄,上官兄!”

正当上官然满含微笑的走着的时候,萧翰墨乘着一顶小轿从后面赶了上来,见上官然没有听清自己的招呼,他又喊了一句。

“上官兄,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坐轿子一个人回家啊!”

“哦,是子仪啊,为兄先前在想事情,没有听见你的招呼,见谅,见谅!”

这次上官然终于听到了萧翰墨的声音,急忙转身朝萧翰墨歉意的告罪起来。

“上官兄,小弟看你满脸笑意,是不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萧翰墨让下人停了小轿,来到上官然身旁笑道。

“没,没有!”

上官然想起女儿和萧如冰的事情,急忙否认道:

“今天在部里坐了一整天,为兄想走走路,活动活动筋骨,没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萧翰墨不疑有他,点头道:

“也对哈,我们都这么一帮老骨头了,枯坐一天还真的有些累,也好,既然上官兄愿意走走,那小弟也陪陪你。”

“哦,对了,先前小弟看见二公子了,看见他正在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在那儿说话!”

“是吗,为兄走得急没有看见犬子。”上官然半真半假的道。

“真的,当时小弟见他和那个年轻人说得正亲热,小弟便没有招呼他,怎么,那人是二公子新结识的朋友?”萧翰墨轻笑道。

“这,为兄不甚清楚!”

见上官然言辞中有躲闪之意,萧翰墨再道:

“上官兄,听说侄女若雪回来了,怎么她这次回来也不来找我家冰儿玩呀!”

还玩,两姐妹没有成为仇人打起来都算好的了,还玩个屁呀,知道其中内情的上官然一阵无语。

“呵呵,估计雪儿这一趟舟车劳顿了,不想出门吧,我想过些时日她会去你家玩闹的!”

见上官然打起哈哈来,萧翰墨也陪笑了一阵。

“也是,若雪不像冰儿那样身子骨硬朗,出去一趟肯定是累坏了,再说在绍兴她又碰到了那么一件为难的事情,心情多半不会太好,呵呵,对了,她和你家准备怎么处理那个临时夫婿沈欢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岳父见面日

怎么处理?

“子仪啊,你也知道为兄的为人,对于沈欢那种大失礼仪的人,为兄从心里是不愿的,家里有些人也甚是反对,只是父亲大人和雪儿说那个沈欢是经观音菩萨指点而得的夫婿,打算将错就错勉强接受,唉,不说了,不说了,为兄为此可是伤透了脑筋啊!”

面对萧翰墨关心的神情,上官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讲这个事情,只好半真半假的敷衍起来。

萧翰墨微微一愣,叹道:

“这样啊,老大人也真是,沈欢这种人怎么能成为你上官家的女婿呢,这还不苦了若雪一辈子!”

上官然苦笑了一下。

“就是啊,只是父命大于天,为兄还能有什么办法!”

萧翰墨点头,“唉,算了,别提这件烦心事情了,我们都回家吧!”

那边,上官羽指着刚刚走远的轿子朝沈欢笑道:

“妹婿,你知道先前过去的那顶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吗?”

沈欢一愣,“不知道,不会是如冰他父亲吧?”

上官羽哈哈一笑。

“妹婿果然聪明,居然一猜就中,不错,先前那人正是萧如冰的父亲萧翰墨!呵呵!”

奶奶的,今天是岳父见面日吗,自己居然一下子便遇到两位未来的岳父,沈欢感觉心里怪怪的。

“二哥,这没有见面不算吧?”

上官羽再笑。

“算,你虽然没有看见他,但我感觉他在轿子里朝我们望了几眼,呵呵!”

呃。

见沈欢面上尴尬,上官羽笑过之后问道:

“妹婿,出了什么事情吗,你找为兄都找到衙门里来了!”

沈欢淡淡一笑,便把栖凤楼的事情给大致讲了一遍。

上官羽一愣。

“妹婿,这入股栖凤楼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小妹若是知道你是为了那个柳嫣儿,她只怕要找你我的麻烦了!”

这个问题沈欢以前也想过,也知道上官若雪的性子,只是他总不能为了这点便弃柳嫣儿于不顾吧,听到此,他苦笑了一下。

“没事,这件事情小弟以后再找若雪说清楚就是了。”

“你真有把握?”

“应该有吧!”

见沈欢不似作假,上官羽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妹婿有信心,那我们这就去寻十七弟,一起好好谈谈!”

两人来到东城兵马司,上官锐还在,两人二话没说拉起上官锐便朝酒肆走去。

三人都是能喝的人,况且上官兄弟又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沈欢,因此,二人情绪非常之高,不停的向沈欢敬酒,沈欢也不推脱,接着就干。

就这样,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喝到快十时才相扶而归。

沈欢的事情对于眼下的上官家来说都是大事情,上官羽尽管喝得口舌发麻,但心里还是清楚的。

现在沈欢因为一个女人介入的栖凤楼之中,虽然从沈欢的口中并没有表现出对那个女子有多少感情,但上官羽还是不敢对自己妹妹有多少隐瞒。

在心中暗自向沈欢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回到家中的上官羽急忙跑到了上官若雪的闺房。

“什么,你说今天父亲遇见沈欢了?”

自从回家以后,除了那天聚会的时候以外,上官若雪还没有私下和父亲上官然交流过自己的心思。

这一方面有上官然的古板,另一方面也有父女俩的男女之别,小女儿的心思是不好意思说给父亲说了。

虽然母亲姜小凡也给她说过上官然已经默许了沈欢这个女婿,但上官若雪在没有亲口听到的情况下还是有点担心父亲的想法。

现在,她听到沈欢居然和父亲碰面了,这才不安的问了出来。

“是的,就在傍晚的时候!”

“父亲有没有为难他?”

这是上官若雪最关心的,她在上官羽说完急忙追问道。

上官羽抓了一下有些发昏的脑袋,

“应该没有,父亲看见我出来以后,好像还含笑给妹婿提醒了的,而且妹婿脸色除了有点无语之外,并没有半点不妥。”

“哦!”上官若雪估计是想起沈欢无辜的神情,展颜一笑。

“那沈欢找你做什么?”

“小妹,这,这算好事也算坏事!”

上官羽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妹婿打算让我和十七弟入股一个叫栖凤楼的青楼,他打算帮青楼里面一个武昌的旧识!”

果然如此!

这该死的没良心的!

上官若雪暗骂了一句,真是的,求人都求到另一个女人的哥哥那儿来了,看来这个女人和沈欢的关系还真不一般,否则以沈欢的聪明劲哪能干出这样的傻事来。

上官若雪看了一样醉醺醺的上官羽,冷声气道:

“二哥,你也真是的,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的人最反对家中兄弟上青楼了,现在你倒好,不但要上青楼,而且还开起青楼来,你就不怕爷爷知道了以后打断你的小腿儿?再说你和十七哥能有沈欢聪明,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有多大本事去让一个不起眼的青楼起死回生?”

又被自己小妹看扁了,可她说的又是实情,上官羽无奈之下只好把沈欢的想法给说了一遍。

“这样啊!”

沈欢能唱那种稀奇古怪的歌,上官若雪是知道的,虽然那种歌与时下主流的歌曲相去甚远,但是很好听,上官若雪闭着美目沉思了一下再道:

“二哥,这件事情你别忙着答应沈欢,我得给爷爷说一下才行,否则只怕会弄巧成拙!”

上官羽点了点头,疑惑道:

“小妹,你就不担心妹婿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上官若雪傲然一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小妹还能去和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不成?”

见自己哥哥眼中依然不信,上官若雪笑道:

“二哥,小妹说的可是真的,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不好!二哥,你也知道,这两个月来沈欢为了逃命,为了绍兴,为了小妹,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估计也有些累了,而且小妹还怀疑沈欢上次在德清县不辞而别应该是去杀祁茂去了。

虽然我们家不怕那余治,但莫名其妙的多一个劲敌终归是不好的,这点你要记住,这只是小妹的猜测而已,当不得真的,你可别出去乱说,当然,如果余治真的发现祁茂是沈欢所杀,要对付他时,我们上官家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这段时间小妹也不想把沈欢迫得太紧,打算给他放一个假,权当给他前段时间优异的表现一个奖励,等他闹欢腾过后,小妹再出手把他一举成擒,咯咯咯!”

虽然对自己妹妹的心智一直都很崇拜,但上官羽还是提醒了一句。

“小妹,你什么都好,只不过在妹婿这件事情上你可别做过火啦!”

上官若雪呵呵一笑。

“二哥,你别担心,小妹自有主张的,你回去休息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要命的意外

这边上官若雪给沈欢放假,但沈欢却没有得到一点休息,而且是真忙。

栖凤楼那边虽然是一些按部就班的东西,柳嫣儿和薛姨只要认真去做了,出效果是肯定的,这点沈欢并不担心。

尽管不担心,但抽空去看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千手观音只有他一人看见过真容,若是不去指点一下他真害怕那帮青楼女子把它给演成红尘版的千手观音来。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可细节也很重要,有些地方没有他还真的不行,因而三两天去一趟就变成了必须。

这边,宁浅语的小说也有条不紊的写着,经过十来天的不停撰写,小说已经写到了云栈洞悟空收八戒,对于这个速度,沈欢是满意的,而且宁浅语半古半白的行笔风格也练得有些像模像样,令沈欢吃惊不已。

不过,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沈欢的重视,那就是开始的两天,萧如冰都还基本上是陪着他一起去宁浅语哪儿的,虽说中途也借着各种借口溜之大吉,但毕竟还是去了的。

没想到到了后几天萧如冰居然不来了,只留沈欢一个人在翠微轩小园。

于是一群人就变成了孤女寡女,红袖添香。

不,是宁浅语写书,沈欢添香!

书房的氛围也一下子变得奇特而暧昧起来。

对于这种情形,若是沈欢没有萧如冰和上官若雪,宁浅语也不是一个豪门新寡,当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坏就坏在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啊!

沈欢并不傻,他在把萧如冰让自己来帮宁浅语的所有细节回忆了一遍后,终于发现这事情的不寻常。

至于那点不寻常,他一时半会儿还弄不清楚,可是小说的事情又丢不下,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把这事给做下去。

当然,这件事情并不痛苦,相反,他还有些心情愉悦的感觉。

毕竟像宁浅语这般知性,温婉的超级美女,沈欢遇到的不多,这个女人并没有萧如冰和上官若雪那般冷傲。

或许因为遭遇的不堪,宁浅语除了性子温顺以外,还时不时的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楚楚可怜,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把她拥在怀中细细的呵护一番,也让沈欢多次的生出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的感慨。

不过,沈欢知道这种感慨并不好,很危险,其面对的是自己不想乘人之危的良心和萧如冰那个有些无脑的女人。

沈欢有这种想法,宁浅语也有,只不过一来二去她和沈欢变得熟了起来,加上西游记的故事也实在太吸引人了,她没有办法去终止这件令他心情愉悦的事情。

就这样,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书房里的两个人心里都默认了这种独处形式的存在。

写着写着,宁浅语突然没有听到了沈欢的声音,她侧头一看见沈欢居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宁浅语抿了一下嘴,狠狠的白了沈欢一眼。

“沈公子,你怎么出神了,奴家可是在等你继续讲呐!”

这一眼,眼眸皎洁如春雪,曼妙如飞花!

沈欢看得心里一颤,哦,居然走神了!

不过沈欢脸皮够厚,只讪讪一笑。

“嫂嫂,在下在想情节呢,想情节,呵呵!马上就好!”

这个借口很蹩脚,宁浅语知道沈欢这近十天来讲故事的时候都是随口而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什么情节,闻言她笑了笑。

“好吧,沈公子你慢慢想,奴家给你斟一杯茶来解解渴。”

说完,宁浅语便护着椅子站了起来,随后向沈欢边迈出了脚步。

也不知道是坐久了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宁浅语刚迈出的右脚一软,身子便斜斜的向沈欢栽了过来。

这几天,沈欢讲故事的时候坐的都是一张能半躺的竹椅,偶尔他也坐起来看一看宁浅语记录小说是否有不当之处,因此,两人坐得极近,只有一个身子的距离。

此时,沈欢见宁浅语朝自己扑来,情急之下他本能的把双手往前一挡。

额,

挡是挡住了,可挡的位置有些尴尬,他一双大手居然挡在了宁浅语的高耸的胸前。

这真是要命的一档,美妙的触感让沈欢心神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把宁浅语给推回去呢,还是该就此放开自己有些无耻的双手。

不过,虽然沈欢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躺椅却知道,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躺椅发出了一声咔嚓的声响,不堪重负的它垮掉了。

失重的沈欢咚的一声,重重的顺着椅子倒在了地上,而失去沈欢支撑的宁浅语也随之扑倒在沈欢的身上。

“哎哟!”

沈欢口中发出一声重重的惨叫。

宁浅语“嗯咛”了一声之后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绯红。

这是宁浅语四年来,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同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最亲密的接触,而且还是在这衣衫单薄的夏天,这与赤身相拥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更令人羞耻的是这一切都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造成这种难堪的局面,早已羞得无地自容的她慌忙之下急忙双手往沈欢胸膛一撑,准备就此爬起来。

不想,缓过气来的沈欢却来了一句。

“嫂嫂,你没事吧!”

嫂嫂,一个相当暧昧的词语,在这个暧昧的姿势下让宁浅语心中再是一荡,双手又随之软了下去。

如果说先前因为猝不及防,沈欢还没有多大的感觉的话,现在宁浅语重新趴回他胸膛的感觉就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种温香暖玉,妙不可言的触感,让他闷哼了一声,双手也随之下意识的环住了宁浅语轻柔的柳腰。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不同于拥抱萧如冰和上官若雪,这个姿势更诡异更**,沈欢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呆呆的望着宁浅语那近在咫尺的玉脸。

在对视了短短的两眼之后,宁浅语那快要滴出水来的脸颊上红霞再度加深。

“沈公子,你,你还不快放手,让奴家起来!”

“哦!”

如梦初醒的沈欢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待宁浅语狼狈不堪的爬了起来后他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嫂嫂,你摔着没有?”

“没,没事!”

宁浅语脸色红潮未退,急急的道:

“沈公子,奴家,奴家,唉”

一句话没有说完,宁浅语捂着脸便惊慌失措的跑出了书房。

第二百六十七章 狂妄的传单

咦,这就跑了?

手有余香的沈欢无耻的拿起右手闻了一下,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只是宁浅语可以跑,他却不能跑,若是自己跟着也一跑,只怕宁浅语面子上更挂不住,会以为沈欢也在乎先前的意外。

再说,这只是意外,又不是自己主动找的事,自己凭什么跑。

微微苦笑了一下,沈欢便开始收拾起地上那躺椅的残骸来,顺便又搬了一张椅子重新在离宁浅语座位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多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宁浅语一脸端庄的又走了进来,她看了沈欢一眼,淡淡的道:

“沈公子,我们重新开始写小说吧!”

呵呵,变脸有点快哈,沈欢心里暗笑了一下。

不过,既然宁浅语都选择性的忽略这回事儿,沈欢也只能把意外当成无所谓了。

“嗯,嫂嫂你坐,在下给你讲故事!”

“嗯,”

宁浅语应了一声,再一次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随后沈欢的声音再次响起,书房又恢复了先前的氛围,在背书般念了一大章后沈欢才停了下来。

“嫂嫂,今天就到这儿吧!”

“嗯!”

见宁浅语面色依然平静,沈欢笑了一下。

“嫂嫂,我想让印刷作坊给我印一个东西!”

“印什么东西?不是说小说的事情还要再等等吗?”宁浅语望向沈欢不解的问道。

“传单!”

估计宁浅语理解不了什么是传单,沈欢又补充了一句。

“传单也就是一种宣传的纸张,那边栖凤楼打算在三天后开业,我想印发一些传单来吸引客人!”

知道沈欢是双线作战,除了帮自己外还在帮栖凤楼,宁浅语轻笑了一声道:

“这不过小事一件而已,沈公子,你想在传单上印些什么?”

沈欢感谢了一声后,便对着宁浅语说了几句。

宁浅语闻言一惊。

“沈公子,这传单发布倒是可以,只是你这般说真的好吗?”

“没事,栖凤楼如果想要吸引更多人的眼球,自然得把噱头弄大一点,你别担心,在下心里有数!”沈欢轻笑道。

再三确认过沈欢的意思后,宁浅语点了点头。

“好,奴家等会儿就让他们去办,你明天早上就可以来拿传单。”

“谢谢,嫂嫂!”

“谢什么谢,你为奴家做这么多事,要说谢应该也是奴家谢你的。”

“嫂嫂,栖凤楼开业那天你也去吧!”

“我去?”

宁浅语微微一愣,“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哪么个地方怕不合适吧?”

沈欢呵呵一笑。

“合适,如今的栖凤楼早已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高档的娱乐场所,不但男人们可以去,她们还专门开设了女人专场,你去没什么的!”

“那好,那天奴家一定来给你捧捧场,见识一下我们沈大才子的惊世之作!”

宁浅语笑着应了一句后又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妹妹也去吗?”

沈欢微微一笑。

“冰儿也会去的,我给你们留了一个位置最好的包厢。”

“哦!”

翌日。

一种红纸黑字的传单像风一样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播开来,瞬间点燃了无数休闲而无趣的京城老少。

“什么,栖凤楼看一场演出要五两银子?它一个不入流的青楼连一个像样的花魁都没有还敢收这么贵的入场费?”

“真的,不信你看!”

一个吃瓜的路人见旁人不信,急忙递过传单。

吃瓜群众哗的一下便围在了一起,随后有人大声的念出了传单的内容。

传单的字数不多,只几句话。

大抵便是栖凤楼在后天推出一种全新的歌舞,欢迎广大京城人士前来观看,入场费五两银子,人数以先到先入为原则,满三百人下次请早。

而后面有两句话更吸引人,一句是若是入场观看的人认为演出不行,可以当场索退所出银两,另一句是说如果有人对出栖凤楼门前的对子,则可以享受免费入场的资格。

待念传单的人一念完,人群一片哗然。

“这栖凤楼的老板莫不是开青楼开傻了吧,居然这样来吸引客人,要是老子非说演出不行退了银子,他还能把老子怎么样,这白纸黑字的,就是把官司打到大理寺老子也不怕!”

“嗯,我看他不是开傻了,而是想钱想疯了吧,哈哈哈!”

“就是,偌大一个京城,举人进士没有一万都有八千,他还敢说谁对上对子就免门票,他真不怕人头把栖凤楼给挤垮吗?”

“张兄,明天同去否?”

“在下倒是想去看一下热闹,可,在下凑不起五两银子的入场费啊!”

“你不知道去借一些,看完后要回银子还给他呀!”

“这,”

“我借你!”

这种谈论只是京城的一偶。

传单到达的地方很多,茶园、酒肆、国子监、太学。

甚至还被一些好事者带入了内城六部,而凡是看见传单的人都无一例外的对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投以最无情的嘲笑,并且打算成群结队的去看看热闹。

城里如此热闹,上官若雪自然也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过这并不是她自己出去听来的,而是她二哥上官羽说给她听的。

“什么?沈欢那小贼为了吸引客人居然搞出这么个蹩脚的主意来?”

上官羽点了点头。

“不错!他还让我给你说一声,请你明天也去看看!”

“不去!”

上官若雪赌气似的冷哼了一声,“他都不亲自来请姑奶奶,姑奶奶何必去给他凑这个热闹呢?哼,我可不想看到他凄惨收场!”

上官羽暗自一笑,“真不去?”

“不去!”

所谓关己则乱,上官若雪也是一样。

虽然她已经见证过了沈欢无数的奇迹,但这一次却不一样,因为事情的主动权可是撰在别人身上啊!

上官若雪嘴角一撅,恨铁不成钢的道:

“这死小贼,一定是被栖凤楼那帮不要脸的女人给迷昏了头,这才想出这么一个稀烂的招法来,真是的,他真以为京城那些牛鬼蛇神是好相与的,要是人人都退票我看他老脸往哪儿搁!”

“小妹,沈欢还说了凡是对上对子的人免门票,你去不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良奸商

上官若雪闻言愣了一愣,朝上官羽一个白眼道:

“二哥,你就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完吗?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传单上就这么写的,凡是对出对子的都可以免门票!”

接过传单,上官若雪冷笑了一声道:

“去,怎么不去呢,他不亲自来请我,姑奶奶便凭本事进去,到时京城文人士子都对上对子,挤垮他栖凤楼也是活该!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妹,你难道对妹婿如此没有信心吗?”上官羽似笑非笑的道。

“这,谁要你管,快,把对子交出来,你一定知道的!”上官若雪脸色一红,死死的盯住上官羽的眼神不放。

上官羽哈哈一笑。

“小妹,我悄悄去栖凤楼把对子抄在传单后面了,你自己看吧。”

又甩出一个白眼之后,上官若雪急忙把传单翻了一个面,一看之下,她怔怔的呆住了。

烟锁池塘柳!

揉了揉眼角再看,依然是这五个字。

上官若雪脸色一垮,朝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上官羽气道:

“二哥,你是不是故意想看小妹出丑?”

虽然心里有这个想法,但上官羽哪敢在嘴上说呀,闻言急忙无辜道:

“不,不是,是小妹你问急了,二哥我没来得及说!”

“你说谎,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上官若雪冷哼了一声。

“你真以为小妹就对不出这个对子吗,哼,你等着瞧,这栖凤楼小妹我是去定了!”

“是是是,小妹才华横溢冠绝千古,一副小小的对子当然难不住你了,为兄告辞,为兄告辞!”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上官羽轻笑了一声,急忙闪身出了小妹的闺房。

看着落荒而逃的哥哥,再看看手中的对子,上官若雪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嗯,这死小贼还真有两把刷子!

“小姐,这对子真有这么难吗?”紫星见自己小姐神色不对,急忙问了出来。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

“嗯,真的很难,我相信整个京城能对出这个对子的人绝对不超过只手之数!”

“啊,这么厉害呀!”

紫月轻呼了一声又担忧道:

“小姐,可即使是这样,那些人还是可以出银子买票进去呀,到时人人都退票,姑爷如何是好?”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

“没事,我相信小贼,他既然敢如此口出狂言,那么栖凤楼的演出一定不错,我只是担心我自己若是对不出对子,还要花银子去看那就难堪了!”

“可,小姐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啊!”

上官若雪轻笑了一声。

“刚才我是故意说给二哥听的,同时也气恼那死小贼成天去同那堆没脸没皮的女人鬼混!”

“哦!”

拖了一张椅子坐下后,上官若雪朝紫月姐妹俩挥了挥手。

“紫月,你们自个玩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我得想想对子!”

“是,小姐!”

紫星紫月迎了一声,双双携手出门而去。

七月初一,晴。

进入七月的京城天气已然很热了,若是稍微动一下或者在太阳底下暴晒一会儿,整个人都能拧出水来,即使有风也不能让这种情况有丝毫的缓解。

京城人素来娇惯,白天的大街小巷人流并不多,街上的店铺在烈日的熏蒸之下,门口也变得门可罗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日落之后的傍晚才有所改观。

随着小贩和行人陆陆续续的冒出来,大街小巷这才变得有了几丝生气,只不过这几丝生气在灼热的地气烘烤下,显得依然沉闷而浮躁。

此时,虽然秦淮河边也有微风吹来,但却并不足以改变整个夏日的气温,呆在屋里更不是一件很好的选择,上官然也一样。

今天部堂里的事情并不多,上官然便早早的下值回到了家中,在书房看了半响书后,他才想起前院种植的石斛兰。

那是几株名贵的石斛兰,他担心娇嫩的花蕊并不足以抗拒烈日的暴晒,于是他放下书册带着一半乘凉一半赏花的心情来到了前院。

不想刚转过前院便看见头戴一副书生帽,一身士子打扮的女儿上官若雪,正领着小厮模样的紫星紫月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

“雪儿,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做什么?”

上官然马起脸叫住了主仆三人。

照说一般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讲规矩,懂礼仪的,足不出户是一种常态的存在,更不要说快要天黑的时候出去了。

虽然上官若雪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存在,但被自己父亲直接逮住终归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见父亲叫住了自己,上官若雪香舌微微一吐。讪讪的道:

“爹爹,你不是在房里看书吗,怎么会在这儿?”

对于女儿,家里其他人可以宠,但父亲必须是严厉的,上官然故意沉着脸冷哼道:

“为父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若是不在这儿我还不知道你会偷偷跑出去胡混呢,你不知道你都已经成亲了吗,要是被沈家的人看见成什么话!”

沈家的人?

上官若雪闻言一愣,这应该是父亲第一次在自己耳边亲口认可沈欢这个女婿,承认沈家,实在有些难得。

虽然自己矢志不移的想成为沈欢的妻子,但是如果这段感情得不到父亲的认可她还是不开心的,也会觉得遗憾。

现在父亲把它亲口说了出来,那证明父亲已经放下了所有心结。

这时,心中窃喜的上官若雪也不想和父亲计较他私自把自己嫁去瓦刺了。

想到此,上官若雪朝父亲眯眼一笑。

“爹爹,是沈欢想让女儿出去一趟的!”

上官然一愣,“去他家里吗?”

“这他请我去看演出!”

“什么演出?是昨天在京城里发传单的那个演出吗?”

传单的宣传力度实在够大,连上官然的吏部都有不少年轻官员在悄悄争论,他顺便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才疑惑的问了出来。

上官若雪笑了笑。

“不错,正是那个演出。”

传单上并没有注明栖凤楼老板是谁,上官若雪,上官羽又没有同他说起过,上官然闻言脸色微微一沉。

“那有什么好看的,这分明是那些无良的奸商想提升栖凤楼的知名度,赔钱赚吆喝罢了,他也不想想一副对子能有多难,莫非还能难住我大燕京城如过江之鲫的文人才子?真是的,也不知道出这个主意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

上官若雪苦笑了一下,神情有些讪讪的道:

“爹爹,这个主意就是你女婿沈欢出的,那个奸商也是沈欢!”

“嗯?你说是沈欢干的?”

配合着疑问,上官然此时的表情嫌弃中夹杂着一丝兴趣。

第二百六十九章 千古的绝对

上官若雪艾艾一笑。

“是的,就是沈欢!”

“雪儿,父亲不是说沈欢沉稳靠谱吗,为什么这次行事如此孟浪?”上官然不解问道。

见父亲怀疑,上官若雪急忙呵呵一笑。

“靠谱,沈欢一直都很靠谱,这次也一样!”

“什么对子?”

“爹爹,难道你也想去看演出吗?”

上官若雪看了上官然一眼,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唉,爹爹您就别问了吧,估计您只能花银子进去啦!”

“嗯?什么对子?”

被女儿看扁了的上官然沉声又问了一遍。

“唉,算了,不说了,女儿不想打击您,以女儿看来您就是在栖凤楼前站它个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对出这对子,嘻嘻!女儿先走啦!”上官若雪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拉着紫星紫月逃也似的跑出了上官府。

这还不算打击吗?

这简直已经是最无情的打击了,好不好!

想他上官然读了一辈子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作过的诗词没有一千都有八百,岂能连一个小小的对子都要十天?

若是是其他别的人象这般鄙视于他,说不定他上官然马上翻脸都有可能。

可现在女儿这样说他,他除了苦笑之外还能做什么,苦笑之余他叫过两个护卫,愤愤不平的朝秦淮河而去。

其实,如果你非要说上官然的愤愤不平有多严重那也不尽然,作为一个文人,见猎心喜是一种很自然的心思。

除了这点,他更多的还是想亲眼去看一看沈欢,看一看那个在父亲和儿女口中被夸得神乎其神的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当然,上次街头偶遇不算。

秦淮河,乃京城最繁华之地,没有之一。

早早便挂起了大红灯笼的青楼妓馆和无数随波游弋花船更把这种繁华渲染到了极致。

虽然栖凤楼位置稍稍偏了一些,但在沈欢他们大力吹嘘的传单的作用下,当上官若雪主仆三人在四个护卫的陪同下,来到栖凤楼街面的时候。

栖凤楼前的街道已经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来看热闹的文人墨客和风流荡子乱哄哄的把栖凤楼大门围得个水泄不通。

现在是傍晚六时,离演出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因此栖凤楼的大门并没有打开,使得来看热闹的人纷纷抱怨起来。

“什么嘛,看个演出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如此故弄玄虚的让我们在外面等这么久!”

“就是,该不会是他栖凤楼害怕对上对子的人多了,吓得不敢开门吧!”

“呵呵,还大言不惭的说不好看便退银子呢,现在吓得连门都不敢开了,真是好笑!”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的嘲笑之时,栖凤楼的大门嘎了一声打了开来,接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拿着一块木板朝门边的钉子上一挂后,又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既然是来看演出的,对对子是第一任务,小厮当然不用去理会,众人很自然的把目光望向木板上的对子。

烟锁池塘柳!

嘶!

鼎沸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让人感觉此时不是酷热的夏天,而是处在极寒的冬天。

五行作为偏旁,描绘了一幅幽静的池塘、绿柳环绕、烟雾笼罩的唯美画卷,其语义之通畅、意境之幽远,这哪是一般的对子,分明就是一个千古的绝对!

怎么对?

对个鸡的巴呀!

看场演出还要对一个比科举还难的对子,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在场的读书人瞬间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的扇了几巴掌,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怪栖凤楼的对子太难吗,好像不对,怪自己文学素养不高吗,好像也不对。

要怪只能怪今天秦淮河边的天气太热,热得自己灵感都没有了,呵呵!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又看了一眼对子,摇了摇头长叹起来。

“唉,走了,估计我一时半会儿是对不出这个对子了,还是回去读书吧!”

见书生要走,旁边的另一个书生连忙拉住他。

“张兄,别走啊,虽然我们对不出对子,但我们还可以出银子进去呀,到时,我们再找栖凤楼的人退了银子便是,现在既然来了,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先前书生再是一摇头。

“算了,单从这句烟锁池塘柳就能看出栖凤楼里面是有高人在,到时估计大家都不好意思退银子了,呵呵,你也知道,小生家境并不好,这五两银子我都能买好多书了,虽然我也想看看今天的演出究竟有多了不起,可是无奈囊中羞涩,不能陪兄台你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并不止书生一人,而是很多,而且都是一些自认为在诗文、对子上有不低造诣的人。

本来先前大家都打算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对子,然后对出对子进去看免费的演出。

但是,现在这烟锁池塘柳上联一出,这帮人自然明白自己要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对出对子,那无异于比登天都还难。

因此,在巨大的失败感之下,便有人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当然,有人走,也会有人不愿意走,其他人还是想进去看一看演出究竟能不能值五两银子,只不过大家一时半会都没有动,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进去。

见门口有人散去,紫星一脸崇拜的朝上官若雪轻笑道:

“小姐,姑爷实在太厉害了,你看这么多人守在这儿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对出对子来,看来免费这一项是走不通了,嘻嘻!”

上官若雪抿嘴一笑。

“当然,否则以沈欢那小贼的精明,他哪能搞出自己打脸的行径来。”

“小姐,那你对出的下联能不能进去啊!”紫月有些担心的问道。

上官若雪脸色微微一苦。

“还凑合吧,我也只是勉强对上而已,若是要完美的对出对子,恐怕整个京城都没有人能做得到。”

紫月神色一怔,“小姐,那我们还进去吗?”

“当然要进去!”

上官若雪傲然一笑,“虽然我的下联不怎么样,但好歹也说得过去的,若是姑奶奶我都不进去,谁还有资格进去!”

紫星点了点头,“小姐,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嗯,现在就进去!”

上官若雪一说完,四个上官家的护卫把前面的人群往左右一分,高声喝道:

“让一让,让一让,我家少爷对出对子了!”

啊,这么快就有人对出对子了,这对下联的人才思得有多敏捷啊,人群忍不出一阵惊叹!

在让出一个不宽的通道后,众人望向了上官若雪等人。

可是见上官若雪主仆三人面生得紧,众人不由得又是一阵狐疑,纷纷在心里猜测这几人是谁。

当然,京城里还是有不少人认得郑立他们,这才有些明悟般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七十章 你怎么出家啦

虽然自己先知道对子的上联,有作弊的嫌疑,但自己能对出来那也是自己的才华。

要是一般人,你就是提前一年把对子给他,恐怕他都不能很好的对出下联。

这是上官若雪的骄傲,也是京城才女的再一次佐证。

上官若雪暗自一笑也不管众人心中所想,带着紫星紫月径直往栖凤楼大门而去。

刚踏进大门,先前的小厮拦住了去路,客气的道:

“公子,请问您是买票呢,还是对出了对子?若是公子交银子,那请往这边,若是对出了下联,那请您告诉小的,小的把它拿到里面确认无误后再请公子进去!”

上官若雪顺着小厮所指一望,只见前堂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一行人,旁边是一个估计用来装银子的木箱。

看着那女人风情万种的模样,上官若雪心中不禁把沈欢骂了个半死。

哼,死小贼、臭小贼,果然是看见女人漂亮才卖力吆喝的,真是没有见过女人吗?

难道这女人还有姑奶奶漂亮,有姑奶奶年轻?

知道眼前这个女人都是仗着自己的夫君才有今天的演出,上官若雪朝薛姨暗自不屑的一笑,再面向小厮。

“本公子对了下联,你带我们进去吧!”

小厮并不认识上官若雪,他看了看上官若雪身后的几人,苦着脸道:

“公子,我们东家说了一副对联只能进一个人,若是他们没有对出下联依然要买票的!”

上官若雪闻言虽然心中不快,但小厮肯定也是按沈欢的规矩办事,她当然还不至于同一个小厮一般见识,当下冷笑了一声。

“放心,本公子不差这点银子,你把我这下联拿进去吧!”

说完,旁边的紫星急忙从怀中摸出一张宣纸递了过去。

“哼,狗眼看人低,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小的不知,如有冒犯还请小哥不要见怪!”小厮讪讪一笑,接过下联便往里面跑。

刚跑进大堂,小厮便看见正在查看大堂环境布置的沈欢,他急忙跑上前去。

“沈公子,有人对出下联了,您看看对得是否准确!”

嗯,这是要搞砸的节奏吗?

竟然刚挂出对子便有人对出下联了,难道京城的人都这么厉害了?

沈欢心中一惊,边接过宣纸一边问道:

“是谁这么快就对出来了?”

小厮摇了摇头,“小的不认识!”

“哦,你去吧!”沈欢笑了一下,把目光望向宣纸,只见上面依然是五个字。

秋镀江堤枫!

好对!

虽然还不是很完美,但也难能可贵,沈欢暗赞了一句再看字迹时,忍不住哑然一笑。

上官若雪和他在绍兴待那么久,沈欢已经见过她的字无数次了,他当然认得。

呵呵,原来是那小祖宗来了!

“小志,人在哪儿?”

还没有走远的小厮见沈欢叫他,他急忙应道:

“沈公子,那人在前堂。”

沈欢轻笑了一声。

“你去忙吧,我去接他们进来!”

“沈公子您认识那人?”小志心中一惊。

“认识,是一个以前的故人!”沈欢点了点头。

转过偏门,刚踏进前堂,沈欢便看见依然高傲得如同开屏孔雀一般的上官若雪,正不停的拿着眼睛斜斜的往这边瞟。

“雪儿,你来了!”

这大半个月来一直都在苦苦的压制着自己情绪的沈欢,待真正见到上官若雪时,他心情还是非常开心,忍不住一句雪儿脱口而出。

看着沈欢一头长发已经剪成寸许长的平头,上官若雪芳心大惊,失声问道:

“沈欢,你你怎么出家啦!那我们”

“没有,我怎么会出家呢!就是我想,只怕佛主都不会要我这个不但犯了杀戒、色戒,现在还打算弄银子的俗人。”

沈欢讪讪一笑,摸了摸前两天薛姨找人给他理的短发,继续道:

“你也知道,我这人怕麻烦,觉得长头发很难打理,这才剪成了短发,呵呵,难道你不认为我剪短了头发更帅了吗?”

只要不是出家,长发短发都没有任何关系!

上官若雪闻言心里一松,忍不住走上前去围着沈欢一阵打量,随后轻笑了起来。

“嗯,这头发果然比长发精神多了,人看起来也利落不少!”

看着帅气的沈欢,紫星紫月眼中金星顿冒,一齐欢喜道:

“姑爷,你这头发好帅哟!小姐你口中虽然不以为然,但心里肯定开心得要死,小姐,奴婢没有说错吧!”

上官若雪脸色一红,狠狠的瞪了两个小丫鬟一眼,笑骂道:

“多嘴,开不开心本小姐心里有数!”

刚说完,她突然想起沈欢第一句话好像是叫自己雪儿来着。

嗯,难道这小贼开窍了,想和姑奶奶那个,那个长相厮守?

想到此,上官若雪芳心一阵甜蜜,看向沈欢的目光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沈欢何等聪明,只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想起楼上还有萧如冰,他不禁暗骂了一声,奶奶的,和上官羽待久了,怎么自己都跟着他叫雪儿了!

唉!

沈欢轻叹了一声,朝上官若雪笑道:

“雪儿,走,我带你们进去!”

刚说完,柜台后已经明白了眼前几人身份的薛姨急声叫住了他。

“沈公子,奴家先前不认识他们,收了他们银子了!”

上官若雪心里欢喜,闻言大咧咧的一笑。

“没事,小钱而已,看演出当然得给钱啦!”

沈欢暗自一笑,点了点头。

“薛姨,既然雪儿有心,你就收下吧,呵呵!”

说完,沈欢朝上官若雪几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几人便往里面走。

亦步亦趋的跟着沈欢,上官若雪又看了一眼沈欢的平头,想起沈欢都叫自己雪儿了,自己还沈欢沈欢的叫有点见外,当下改口笑道:

“欢哥哥,对子不错嘛,你莫非是想难死京城的那些读书人吗?”

见上官若雪打蛇随棍上,一下子便拉近了两人见的距离,沈欢闻言心中又是一苦。

“哪有那么难呀,你不是也对出了下联吗?”

“我对得怎么样?”

“很好,你很厉害!”

上官若雪心中一阵欣喜,谦虚道:

“欢哥哥,你别夸我,我知道我对得不怎么样,这还是我想了两天才对出来的,你能把你的下联给我说说吗?”

说实在的,上官若雪的下联真的不错,至少沈欢自认为在没有作弊的情况下是达不到这个水平。

可是虽然他对不出来,但记得多呀,脸皮够厚的他闻言轻笑了一声。

“你真想听?”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嗯,想听!”

“我能对出十句来,你想听那一句?”

上官若雪漂亮的小眼睛一眯,露出了一个可爱至极的笑脸。

“我都想听!”

“桃燃锦江堤”、“炮镇海城楼”、“烽销沙堤杨”、“茶烹凿壁泉”、“秋镶涧壁枫”、“烽销极塞鸿”。

第二百七十一章 闺蜜俩杠上了

啊,一口气对出了十句下联!

沈欢这样牛掰,上官若雪不但不嫉妒,反而开心得很,她看了一眼沈欢叹道:

“欢哥哥,你果然厉害,居然能想这么多下联出来,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不得气个半死!不过,这么多我感觉还是桃燃锦江堤最为贴切了,上下联一为轻柔婉约,一为热烈奔放,两副画形成鲜明对比,实乃绝对也!”

才女就是才女,竟然一听就能听出高低。

沈欢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了,可是与上联比起来还有差距啊!”

见沈欢神情稍显郁闷,上官若雪用手肘碰了碰他,安慰道:

“欢哥哥,你已经很不错了,我想恐怕再没有人能超过你那句桃燃锦江堤的,真的,反正我就觉得你对的最绝最完美了,没有之一!”

不理上官若雪真心的,甚至有些献媚的奉承,沈欢笑了笑,领着几人继续走。

走到大堂,上官若雪望着一排排长木凳,疑惑道:

“欢哥哥,难道你就让我们坐这儿听?”

沈欢微笑着摇了一下头。

“怎么会呢,你一个名门闺秀哪能在这儿和一帮大男人坐一起啊,放心,我给你留了楼上的包厢,哦,萧小姐也来了,你是和她坐一起呢,还是和你二哥他们坐一起?”

什么情况?

难道死小贼还想脚踏两只船?

心中虽然不快,但上官若雪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她轻笑了一声。

“我当然是和萧姐姐坐一起了,和自己哥哥坐多没有意思,我好久都没有看见萧姐姐了,我们正好聊聊私密话。”

沈欢不愿去猜小妮子心中所想,点了点头,带着几人绕过后面的楼梯来到了正对舞台的包厢之中。

让四个护卫去到上官羽等人所在包厢后,沈欢再带着上官若雪和紫星紫月来到了萧如冰所坐的包厢。

二楼正对舞台的包厢有三间,左面的一间是留给上官羽和上官锐兄弟的,中间一间是萧如冰所坐。

进入包厢,上官若雪便看见了靠窗一边的桌子边坐着一身紫衣的萧如冰。

咦,旁边除了笑笑和肖睿在,怎么还有一个静如处子的绝色女人?

萧如冰就不说了,此时上官若雪看着熟悉的萧睿却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那份自在。

对于萧睿,自己以前怎么捉弄他都可以,但现在嘛,因为有了自己、萧如冰和沈欢的关系,上官若雪都不知道该用怎样一种心情来对待萧睿,以至于以前那句玩笑似的睿弟弟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于是她只朝萧睿笑了笑后,上官若雪很自然的把目光转向了这个绝色女子。

一看之下,上官若雪哑然一笑,这个女子原来却是萧如冰的嫂嫂宁浅语,她同萧如冰交往甚密,当然也见过宁浅语无数次。

只不过自己进来的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萧家姐弟身上,没有注意而已,呵呵!

现在见宁浅语居然也在座,上官若雪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招呼是必然的,她朝着宁浅语展颜一笑。

“哎呀,我道是谁,原来嫂嫂也来了!”

宁浅语朝上官若雪温柔一笑,招手道:

“雪儿,你来了,来,到嫂嫂身边坐!”

虽然以前上官若雪和萧如冰是好得跟蜜似的闺蜜,但此时若是两人坐在一起肯定大家心中都很别扭。

现在宁浅语招呼自己,却是正中上官若雪下怀,她笑了一声,拉着宁浅语的手坐了下来。

“嫂嫂,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居然越来越漂亮了,甚至连心情都开怀不少,怎么,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

宁浅语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沈欢,轻笑道:

“哪有啊,还是我们雪儿最漂亮了,人也长大不少,看得嫂嫂心里都痒痒的!”

宁浅语刚说完,旁边的萧睿急忙接过话来。

“对对对,上官姐姐最漂亮了,我们国子监里好多同窗都一直在说你呢!”

萧睿这句话上官若雪却不爱听,在她心里谁说自己漂亮都没有沈欢说的有力,只是那死小贼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自己漂亮的话,哪怕一句都没有,闻言,上官若雪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一眼萧睿,气道:

“萧睿,别提你那些同窗,提起姐姐就心烦,哦,还有,你怎么在这儿,你没看见我们一帮姐妹在一起吗,你参和进来做什么?快,去隔壁二哥他们那儿去!”

萧睿脸色故意一苦,笑道:

“上官姐姐,你不知道,那边都是一群大男人,我一个小孩子进去多不合适啊,再说,小弟也好久没有看见上官姐姐你了,你就让我在这儿呆一会儿吧!”

“萧睿,你是不是想被姐姐收拾了呀,连姐姐我的话都敢不听,快,给我滚过去!”上官若雪一点都不给萧睿留情面,直接撵人。

宁浅语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弟弟,你就过去吧,你一个大男孩在女人堆里不合适!”

萧睿瘪了瘪嘴,朝沈欢一指。

“那他呢,沈欢怎么不过去!”

这能一样吗,上官若雪、萧如冰和宁浅语闻言一愣,但嘴上又不好明说,纷纷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望向沈欢。

奶奶的,小舅子不懂事啊!

沈欢苦笑了一下。

“萧睿,我等会就走,下面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耽搁不了多久的!”

见房间的所有人都有些嫌弃自己,萧睿脸色一苦。

“你们都讨厌我是不是,哼,我还不愿待在这儿呢,走了,不说了!”

说完,萧睿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出去。

这时,还没有说话的萧如冰看了一眼上官若雪,笑道:

“若雪,小贼给我说你肯定会来,姐姐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这句话意思很丰富,一说沈欢和自己一直都有联系,甚至一直都待在一起,二者说自己闺蜜来不来,沈欢对她都没有隐瞒,还有就是上官若雪一个大家闺秀应该不会来栖凤楼这种地方。

上官若雪闻言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乐道:

“哪里呀,萧姐姐,要不是欢哥哥亲自请妹妹来,妹妹才不来这种地方呢,还有,妹妹我可是凭着自己的对子才进来的,萧姐姐,不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呢?”

奶奶的,这就杠上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憋屈的尚书

奶奶的,怎么一见面就杠上了!

嗯,还好,房间里没有刀。

要是有,说不定两个女人会大打出手也不一定。

沈欢一阵无语。

虽然不可能真的打起来,但他也不愿意杵在这儿左右难堪,于是他苦笑了一下急忙出声道:

“雪儿,冰儿,嫂嫂,你们在这儿坐一会,演出快开始了,我得下去看看!”

说完,沈欢扭头便出了房间。

看着沈欢有些狼狈的身影,宁浅语掩嘴一笑。

“二位妹妹,你们就不能少说两句吗,这不,看你们把沈公子都给吓跑了!”

沈欢跑那是他真有事,上官若雪可不愿背这个锅,她朝宁浅语吐了吐香舌,笑道:

“嫂嫂,欢哥哥才不是我们吓跑的呢,他是看见嫂嫂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这儿,有些不好意思才跑的呢。”

顿了一下,上官若雪又道:

“嫂嫂,这么久没有看见你,妹妹还真有些想你了,不知这段时间嫂嫂你在忙些什么?”

宁浅语闻言一愣,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嫂嫂我这段时间在写书,准备过些时日刊印出去!”

“咦,嫂嫂你还会写书呀,不知你写的是什么书?”上官若雪大奇。

宁浅语闻言心里一苦,眼前这女子可是沈欢最名正言顺的妻子,虽然沈欢还没有完全接纳这个女子,但今后多半也会成为夫妻的。

现在自己被小姑子蛊惑着让沈欢来帮自己,却是有些说不过去,可不说也不行啊,万一以后这小妮子从其他地方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呢。

“没,讲故事的是沈公子,我只是执笔而已。”

嗯?

什么情况?

饶是一向聪明绝顶的上官若雪对于这个怪异的现象也开始一头雾水起来。

眯起双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宁浅语,上官若雪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快。

虽然她不清楚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但沈欢和宁浅语,一个帅得掉渣,一个温柔得一塌糊涂。

这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若是擦出一点火花来,那绝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心里也同萧如冰一样,始终认为这个世界很少有女人能抗拒沈欢的,这个眼前的宁浅语肯定也一样。

虽然宁浅语表面温婉娴静,但身为寡居的她肯定更渴望遇到一个知心的人。

同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宁浅语也是真的美,甚至比她上官若雪都不输几分。

这样一个纤弱柔美的女人给男人的诱惑也是巨大的,她相信沈欢也一定不会拒绝这样的一个女人。

这写书得花多少时间啊!

两人因此而接触的时间又是何其之多啊!

哼,这死小贼,臭小贼,怪不得一直不来找自己,原来他不仅在栖凤楼有相好的,而且还和宁浅语勾搭上了。

不对,以沈欢和宁浅语的人品现在估计还没有勾搭上,但不能不防啊!

上官若雪瞬间便想到这应该是萧如冰牵线搭桥才有的这个结果,可萧如冰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上官若雪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不过这关系到宁浅语的名声,她却不能捕风捉影的乱说,再说,沈欢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自己也没有办法让沈欢中断写书,当下她只好笑了笑。

“嫂嫂,什么故事?很长吗,需要每天都写?”

宁浅语点了点头。

“很长,听沈公子讲,大概有八十到一百万字!”

见上官若雪似乎不相信小说有那么长,宁浅语便笑着把沈欢的想法给上官若雪大致说了一遍。

上官若雪越听越心烦意乱,于是索性一边听一边把眼睛望向了窗外。

而此时栖凤楼外面,人潮散去不少,也有一些人交了银子陆陆续续走进了栖凤楼里面。

而其他更多的人则依然站在那里,他们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不打算进去,但都想看一看等会儿演出完了之后可以预见的笑话,这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这些是上官然来到栖凤楼前看见的情况,在闪身避过几个路人之后,他也来到了挂烟锁池塘柳上联的门口。

一看对子,上官然心中剧震。

啊,居然是一个绝对!

看来女儿说得不错,自己就是在这儿站上个十天半月的都不一定能完美的对出下联的。

怎怎么会这样?

见自己老爷一脸苦闷,旁边的护卫轻声问道:

“老爷,您能对得出下联吗?”

上官然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有点不好意思的放低声音道:

“小声点,这对子有点棘手,老爷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对!”

护卫一愣,“那,我们回去吗?”

上官然摇了摇头。

“不,老夫今天偏要进去看看!”

对不出对子,那自然是给钱进去了,护卫暗自笑了一下护着上官然便往里面走,然后拿出银子递给了薛姨。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了出去,上官然一阵无语。

玛德,老子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嫁给了沈欢,自己不但没有喝上一杯喜酒不说,更是没有得到沈欢哪怕一两银子的彩礼。

这还不算,现在自己居然还要自掏腰包去看女婿那所谓的狗屁演出。

天底下还有这样荒唐的事情吗?

这样的心情是郁闷的,而且还不能找人说理去,上官然憋屈的摇了摇头,朝里面走去。

一进大堂,已经从薛姨口中知道包厢已经被人出钱定完了的上官然只好把目光望向大堂里的长凳。

大堂的人很多,近一些的位置已经被人坐完了,上官然再次苦笑着在后面稍微正中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老爷,小人去找二少爷和小姐,让他们给您找一个包厢,好不好?”

上官然愣了一愣,随即把手一摆。

“算了,算了,老夫一个进士出身的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没有对出对子,给钱进到这儿已经是够丢人了,还去讲那些虚礼做什么,随他们去吧!”

护卫暗自笑了一下。

“是,小人明白!”

随着时间的临近,大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两三百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这么多人无组织无纪律的坐在一起,嘈杂是肯定的。

聊天的,谈论今天晚上演出的,闭目养神等待演出开始的,不一而足。

要看清一个人,不但要看人的本身,还得看这个人的行事风格,这点,上官然很清楚。

他坐下之后眼睛就从来没有歇过,而是不停四下打量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鸣惊人

大堂的布置非常简洁干净,两边的包厢门窗是古雅的雕花镂空,窗明几净。

边上悬挂的灯笼也不是那种代表性暗示的暗红色,而是明亮的,白色宣纸糊的灯笼。

整个大堂显得非常的清爽,没有一点脂粉的俗气。

大堂正前方是一个半人高的高台,高台大抵有三丈宽。

后面的屋子被拆去了墙体和门窗,似乎和高台连在了一起,距离有点远,晚上视野也不好,看不出具体有多长。

高台前面和两边是几个明亮的灯笼,照的高台跟白昼似的,很是耀眼。

再过一会儿,‘铮’一声,古筝的声音响起,四周的灯笼陆续灭了下来。

接着高台上的灯笼面向外面的地方也被一块黑布套子给遮了起来,只留下面向高台方向的光亮。

一切布置完毕,先前在外面收银子的那个女人盈盈的从后面走到了前台,她朝左右前三方各施了一礼,微笑道:

“各位京城的老爷,少爷,公子,小姐,今天很荣幸的能请到你们来我们栖凤楼观看演出,对此,奴家荣幸之至,谢谢你们!或许奴家的名字你们也有些人知道,没错,奴家贱名叫薛姨,是一个刚从武昌府来到京城的老太婆。

今天,奴家为什么能站在这里,其原因奴家就不多说了,但我还是要在这里对一个人说声感谢,因为有了他惊世的才华,奴家才能有幸的站在这儿,你们也才有这个机会来观看一场很别致的演出,至于演出的效果如何,奴家说得再好也没有任何意义,要你们说好那才是真的好。

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们觉得演出不好看,我们栖凤楼可以无偿的退回你们的银子,若是好看,也欢迎大家以后多多支持,继续前来看演出也可,给我们栖凤楼去外面宣传宣传也行,在此,奴家衷心的谢谢各位了。

还有一点,奴家需要特地的申明一下,那就是我们栖凤楼并不是以**为手段来经营,而是以艺术为大众服务的,这点希望朋友们能谅解,若是你们有这方面的要求,那请出门右拐,秦淮河边有的是这种地方,对此,奴家深感歉意之余,还请朋友们能配合一下,谢谢!”

薛姨虽然很有女人味,声音也很好听,但话说得有点多,底下一些急性子的人便开始嚷嚷起来。

“薛姨,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我们是来看演出的,不是听你在这儿废话的!”

“快点,快点把节目拿出来吧,看完我们还要回家呢!”

薛姨笑了笑,抱歉道: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们栖凤楼第一天开业,奴家话有点多,请谅请谅!节目马上就上!呵呵!”

说完,薛姨又是一福,转身走回了里面。

不多时,一阵古筝和古琴等几种乐器的合奏声音响起。

高台后方稍暗的地方四只灯笼亮起,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头戴半截面具的女子从灯笼中间款款走来。

面具是银色的,丹凤眼,两侧边缘有镂空的飞花相饰。

虽然面具遮住了女子大部分脸颊,但带上面具,女子冷然之中又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诱惑。

面具女子对着前面盈盈一福,在一段简短的过门之后,女子张口唱了起来。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

一个人的日子真的难熬

只此一句,原本还在暗自猜测面具女人身份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柳嫣儿的声线确实太美了,说其是天籁之音也不为过,众人想不安静都不行。

虽然底下的人感觉这一句话很直白,没有一点文学素养,和其他的词曲也想去甚远,但好听是自然的,于是众人停止了说话,静静的听柳嫣儿继续唱下去。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终于等到你

一份苦苦的等待,一份值得庆幸的幸福,不要刻骨铭心只要平淡相守,柳嫣儿的演绎如娓娓道来,感情细腻而深情,让人毫无距离感,既像倾诉又像告白,感人肺腑!

此时,柳嫣儿似乎就是为音乐而生,把一首后世的经典歌曲无与伦比、无懈可击的呈现在这个秦淮河畔的小楼之中。

都说艺术是相通的,此时也不例外,好听就是好听,与是否是词牌曲子无关。

众人在一阵愕然之后,也不知是谁带头拍起了手掌,霎时,大堂中响起了一阵狂热的掌声,随后有人开始大声的叫起好来,场面气氛也因此变得热闹非凡。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这句话上官若雪很有发言权,她想起自己以前不屑一顾的推掉了许许多多上门求亲的人后,最终又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沈欢的妻子,并以此感到庆幸,感谢上天的眷顾时,她不由得感慨万分,接着眼角一酸,珍珠般的泪水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沾了沾眼角,上官若雪望向了萧如冰。

“萧姐姐,这个女人就是沈欢在武昌遇到的那个女人吗?这首歌她唱得真好!”

萧如冰红着双眼点了点头。

“嗯,她是唱得很好,估计她也是感同身受的用心在唱这首歌吧,虽然小贼没有跟我说个这个女人的模样,但从她的歌声里,我们应该能听得出来他多半是唱给那小贼听的。”

旁边宁浅语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呆在那儿,眼前两个女孩子在讨论关于沈欢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没有发言权。

而且她和萧冲只不过是媒妁之言走到一起的,根本就没有多少交集,也没有机会去享受那种自由自在的男欢女爱之情。

她之所以守寡,不过是萧家需要,宁家需要罢了,现在听到这首歌,她能有的只有无尽的悲哀和痛彻心扉的苦楚,她知道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有终于等到你一说了。

上面一堆女人在各自感慨,下面上官然看了一眼两个把手拍得哗哗直响的护卫道:

“怎么,你们也觉得很好听吗?”

两个护卫讪讪一笑,停了手掌。

“嗯,老爷,这首歌真的很好听,虽然我们都是一群莽夫,但还是能听的出歌里的意思的!”

末了,一个护卫居然还反问道:

“老爷,您难道觉得不好听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骚包的男人

得到和失去并不在于形式,而是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

得到固然令人欣慰,但往往失去的才是最令人真正遗憾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奈,也是人活在世上之所有痛苦的根源。

正因为这样,一份值得永远珍惜的等到便成为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奢望。

奢望在一个最好的年纪,等到你!

上官然作为一个豪门的少爷,虽然他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没有机会去体会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是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他这么长一辈子又哪能没有一点故事,没有过失去或者遗憾呢?

或许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真正喜欢的女人,有过一份永远也无法得到的爱情。

但是,世事无常!

闻言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嗯,还不错,这个女子能把这首歌给唱进人心里边去,真的很不错!”

能得到众人的掌声,那说明歌曲是成功的,流行歌曲在大燕朝流行开来也成为了一种可能。

虽然柳嫣儿以前也有这方面的预判,但到大家真正喜欢时,她还是暗自一喜,朝台下的众人一福又道:

“谢谢各位公子少爷,奴家现在要为大家再唱一首天亮了!”

柳嫣儿话音刚落,里面一个稍显低沉的男声说起了一段简短的旁白。

待到旁白完了以后,柳嫣儿又开口唱了起来。

天亮了这首歌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情,很直白,开头所表现出的那种暗淡和忧伤,再结合旁白,无言的悲伤使得大堂的气氛有些沉重。

而**部分却很激昂,让人充满了希望,不要太沉溺于悲伤中,最后,在飘忽的伴奏声中终曲。

失去固然痛苦,但天亮了,希望的明天终将到来!

这首歌很震撼人心,比那些简单的表现忧愁思念的曲牌更能击中人们最柔弱的心坎。

虽然好的诗词也能表达这种情感,但它们多少还是免不了会给人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而天亮了则不,它是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要表达这种纯粹而真诚的感情。

一曲终了,柳嫣儿已是潸然泪下!

用丝巾沾了沾眼泪,柳嫣儿朝众人一福。

“对不起,奴家失礼了,因为奴家从小就是失去的父母,变成了孤儿,所以,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奴家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双亲,或许,你们有些人听不惯或是不愿意听这首歌,但奴家要说的是以后凡是奴家登台,便一定会唱这首歌,希望各位公子少爷见谅!”

今天能到栖凤楼来的人,自然不是一些能遵规守矩的人。

一部分是自持才学想对对子的人,其他很大一部分人则是想看稀奇,想找乐子的人,从他们内心来讲,他们还是想来栖凤楼听听艳曲,听听十几摸,现在艳曲没有了,变成了疗伤式的心灵倾诉,让他们顿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只不过人性本善,这些人再混账,再无赖,可涉及到亲情、涉及到父母,他们也只有点头的份。

再说古时候人的生命本就脆弱,天灾、战乱之后孤儿也变成了一种常见的存在,这不,当柳嫣儿话音刚落,一个衣着不凡的男子就站了起来。

他朝柳嫣儿一拱手,真诚的道:

“柳大家言重了,在下也是孤儿,今天在下能在这儿聆听柳大家的仙音实乃三生有幸,是你让在下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谢谢你!若是柳大家你今后还唱这首歌,在下一定每次必到。”

那人一说完,周围当即便有三四个人出声表示也愿意来听天亮了。

这算是沈欢口中所说的铁杆歌迷吗?

柳嫣儿暗暗一愣,朝众人告罪了一声回到了后台。

再过了半响,待大堂众人情绪平稳,后面的伴奏声再次响起。

大堂中的众人抬眼望去,便见一个身材挺拔、剪着一头短发的英俊男子挽着身着一袭白纱裙的柳嫣儿款款走来。

男子身上所穿并不是时下流行的长袍,而是一见只扣了两个扣子,上面开了很大一个叉的怪异服装,裤子笔挺,似乎还带有尖锐的棱角,脚上是一双不知道是长筒还是短筒的皮靴。

整个打扮看起来干净利落,英挺非常,加上沈欢英俊的相貌,整个人简直帅的一塌糊涂。

挽着身边小鸟依人的柳嫣儿,两人有种说不出的般配,好似从画上走来的一样。

大堂众人见此情形,心中赞叹之余不禁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嫉妒之情。

看着帅得一塌糊涂的沈欢,紫星紫月刚才还泪眼婆娑的小眼睛马上又星星顿冒,紫星拉了拉紫月的手,轻呼起来。

“姐姐,你看姑爷好帅哟,那衣服简直绝了,就像照着他身子打造的一样,好好看哟!”

身旁的紫月还没有开口,对面的上官若雪却一下子站了起来,白皙的玉手在桌上一拍,气道:

“帅什么帅,我看他这是骚包,不行,那柳嫣儿可以唱,他却不能唱,还说要开什么女人专场,要是多唱几次说不定他能把京城里的小姑娘小媳妇心儿都给偷了去,不行,他不能唱!”

见包厢中的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上官若雪脸色一红。

“怎么,我说错了吗?欢哥哥身负绝世之才,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娱人之事,我们又不是差那点小钱!”

紫月闻言暗自一笑。

“小姐,姑爷好像真的差那点钱,他身上一直就没有多少钱的!”

狠狠的瞪了一眼紫月,上官若雪大气。

“差也不行,我可不想欢哥哥无休止的往家里带女人回来!”

这句话上官若雪虽然把自己标榜成了沈欢的女人,但萧如冰却没有注意到这点,她也害怕沈欢这幅模样会引来更多女人的窥觑,于是把头一点,附和道:

“嗯,死小贼是不能多唱了,下来我得给他说说!”

不过现在沈欢已经在台上了,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心中再是不满,也不可能去把他拉下来,笑笑和紫星紫月对视了一眼,轻声道:

“紫月,公子帅是帅,可他和柳嫣儿手里拿的那根短棍是什么啊?”

紫星紫月齐齐摇头,“不知道!”

虽然紫星紫月不知道,但沈欢却知道。

呵呵,他此时另一只手里拿的就是一个用黑绸包着的‘话筒’,当然这并不是一只真正的话筒,而是沈欢见后世歌手唱歌都用话筒的,再说去ktv厅唱歌不也要用话筒。

于是他便想拿一截短棍来充当话筒,一来可以习惯性的混混手,二来也可以装装逼。

当然,他也想过制造一个真正的话筒来,只是这个任务实在是太困难了。

以此时的大燕朝来说,没有电子器件、没有电池,简直是要什么差什么,要做出一个真正的话筒来,那其中的艰难简直不敢想象。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与伦比

但是,要演出的话,扩大声音又成为了必然。

这栖凤楼的大堂倒是不大,一个人放声高歌时整个大堂也都能听见,可若是要扩大规模,在一个能容纳更多人的地方演唱,那就不行了,不说听众听不见,就是演唱者的嗓子也受不了。

基于这种想法,沈欢还是想做一个简单的如同后世小贩喊话的喇叭来,只不过,这也需要时间,要各种合格的材料,现在一时半会肯定不行。

不过没有真正的话筒并妨碍沈欢拿一个假的东西来充当。

至于衣服好看,其实沈欢心里很苦,他前几天给薛姨画了个草图,没想到薛姨还真的做出了一件在后世烂大街的西服来。

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即使是晚上,两件衣服穿在身上还是有些热得要命。

可已经穿上了,沈欢也不可能立马就把衣服给脱了下来,要脱也得唱完了再脱。

暗骂了一句自己装逼装过了后,前奏声响起,沈欢拿起话筒往嘴边一凑,便高声唱了出来。

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随后,柳嫣儿接了下来。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然后,沈欢和柳嫣儿深情的望了一眼,齐声合唱。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

演唱很成功,观众的手也拍得啪啪响。

可是上官若雪却不干了,一曲听完的她虽然觉得歌非常好听,但心里却难受得紧,只见她把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顿,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这该死的小贼不但和那狐媚子眉来眼去,还这么深情的合唱一首如此露骨的歌,简直就像一对狼狈为奸的什么夫什么妇,不行,真不能让他唱了,如果他真想唱,姑奶奶我可以陪着他在家里唱一辈子!”

别人唱就是狼狈为奸,她唱好像就顺理成章,宁浅语见上官若雪说得有趣,忍不住哑然一笑,她拉了拉上官若雪的衣袖,笑道:

“雪儿,沈公子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演出效果而已,要是干瘪瘪的唱几句谁愿意听了,你何必在这儿生闷气呢!”

上官若雪小嘴一瘪,气鼓鼓的道:

“演出效果也不行,你,你看他那眼神,太真了,看得我心里都有些肉麻!”

宁浅语又是一笑。

“雪儿,你多心了,有你这个大美人在,沈公子怎么可能对一个青楼女子用真情呢,别说了,我们继续看演出。”

“他就有!”

上官若雪嘴上嘀咕了一句,满脸不愉的把目光望向了舞台。

这时,舞台四周的灯笼已经被人用黑布完全的遮了起来,四下顿时变得一片昏暗。

接着一阵不知名的伴奏想起,众人隐隐看见一个身着金黄色服装的女子莲步轻移的来到了舞台中间,接着舞台前面的两盏灯笼被人掀开面向女子方向的黑布。

待众人再看女子时,只见女子上身只穿一件金黄色,有坎肩的短褂,短褂非常之短,有些类似于时下女人的肚兜一般,只堪堪遮住了胸前和后背,上面缀了珍珠般的吊坠。

本来修长白皙的藕臂,在灯火的映衬下变成了一种朦胧的暗红,左右两臂和手腕上各有一只同短褂一样颜色的护腕和护肘。

短褂没有遮住的下面则是一片光滑平坦的小腹,如豆般的肚脐清晰可见,下身是有两只如同裤子一般的长裙,裙子很长,一直遮住了女子的双脚,裤裙上还挂满了几圈与脖子上一样的珍珠。

大堂众人一惊,先前老板娘薛姨不是说不以色娱人吗,可这修长的藕臂、平坦的小腹和浑圆的**都出来了,难道栖凤楼马上就自食其言,是要跳那种舞蹈?

再看女子庄严的面容和头上隐隐有几分佛像的头饰,整个人又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圣洁。

咦,什么舞蹈需要配上庄严与圣洁,众人一头雾水。

本来,要说就跳千手观音的水平来说,柳嫣儿是悟性最高,也跳得最好的,以前排练的时候也是柳嫣儿站在前面,但是等沈欢真正拿到衣服的时候,他却有些为难了。

无他,只不过是因为那身衣服实在裸露太多,与古代女人把自己身体视为贞洁的思维大不相符,已经把自己当成沈欢女人的柳嫣儿当即就不干了,她表示死活都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沈欢来自后世,当然不会介意这种根本不算裸露的穿法,但是他终究没有抵过柳嫣儿的再三请求。

并且考虑到柳嫣儿脸上有胎记,不能带着面具领舞千手观音,所以他这才勉强重新选了一个面目姣好的女子出来领舞。

对此,这个叫湘兰的女子非但没有半点怨言,反而有些欣喜若狂,当即就高兴的抱住沈欢说要以身相许,想来也是,这群女人连身体都可以出卖,这种简直算得上保守的穿着,对她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压力。

当然,这只是题外话,以身相许也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回到舞台,伴奏声一转,湘兰那带着有些夸张指甲套的右手在胸前一竖,突然从身旁两侧伸出了两只同样打扮的藕臂。

四只,六只,八只

最后,无数只修长的藕臂在湘兰身侧长满了一圈。

众人不禁大惊!

包厢中,已经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紫星,忍不住喃喃的问了一句,“小姐,这是什么舞,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手?”

经过短暂的惊异,上官若雪微微一笑。

“这应该是很多人吧,我猜应该是表演跳千手观音,你们看像不像?”

不说不像,一说还真像,几个女人一阵轻笑,直夸上官若雪聪明。

先前灯下黑,大堂中人被前面的湘兰吸引,只以为是她一个人,随着千手观音的继续,他们才最终确认了这千手观音是很多人在一起跳。

华丽雍容,像极闪闪发光的观音服饰、纤细白皙的万千玉手、整齐又有节奏的舞蹈

唯美!

震撼!

无与伦比!

第二百七十六章 汝之秀

这哪里是一支俗套的舞蹈,它分明是九天之外的观音娘娘显灵,指点这群女子来人世间给他们演绎的神舞!

没错,绝对的仙姿神舞!

一舞终了,大堂众人无一例外的都沉浸在巨大的惊叹和震撼之中,过了好一阵子,醒悟过来的众人才纷纷站了起来,狂热的鼓起了手掌。

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被深深的震撼住了,各种溢美之词毫不吝啬从他们口中涛涛而出。

“太美了,太美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舞蹈!”

“就是,以前看的那些舞蹈与这千手观音比起来,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这编舞的人也太逆天了吧,居然能想出如此惊世之作,真是难以想象!”

众人这样,上官然也不例外,看过了无数次皇宫和王公贵族家里舞蹈的他也认为那些舞蹈与千手观音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光之于皓月,娟娟溪流之于沧海,根本没有半点可比性。

而做出这些的恰恰就是自己的女婿,那个自己开始并不喜欢的书生。

这也是自己女婿诸多逆天才华的一方面,与诗词一样,一出手就惊艳尘世。

这一刻,上官然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力排众议的要让沈欢成为上官若雪的夫婿。

想到这些,上官然心中的郁结终于烟消云散,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开怀的笑意。

演出继续,柳嫣儿又唱了好几首歌曲,其间沈欢也独唱了爱如潮水。

不过沈欢唱倒是唱了,其深情骚包的表现却再次加深了上官若雪等人反对的心思。

随后,萧如冰和上官若雪达成了一致的协议,沈欢是绝对不能再唱了,钱再多也不行。

最后,才是一群女子合唱的让世界充满爱。

至此,一场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的演出才终于结束,大堂之中随之响起了如潮水般的掌声。

当薛姨重新走上台前说了几句感谢之后,便说到了先前的约定,并把银箱搬到了大堂的出口。

“各位公子少爷,还是那句话,如果现在你们谁觉得演出不行,都可以去那儿拿走五两银子,不过,在取回你们银子时,你们得留下你们的大名,并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进我们栖凤楼!”

此言一出,几百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虽然有好几个人心中不甘,正想去拿银子时,却被旁边的人大声的呵斥以后也都停住了脚步。

奶奶的,这么好看的演出岂止五两银子,这不是打大家的脸吗,认为老子没有欣赏能力?

再说,栖凤楼能如此逆天的搞出这么别出心裁的演出来,若是退了银子,以后万一栖凤楼再推出其他节目来,而自己又不能进来那岂不是冤死了。

人都是要脸的,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吧。

想法决定行动,这样的想法之下,众人连看都没有看门口的银箱一眼,反而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出了栖凤楼大门。

演出获得空前的成功,见一千五百两银子最终全部留了下来,最后集体亮相的演员们发出了一阵惊天的欢呼声。

她们知道,现在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出卖自己的身体和色相赚钱了,而是堂堂正正的用艺术,用汗水去取得该有的回报。

这是一个巨大的改变,甚至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一生。

同时,她们也知道是谁带给了她们这种翻天覆地的蜕变。

欢喜过后,柳嫣儿还没有动,那个领舞的湘兰却跑到沈欢面前一把抱住他,放声哭泣了起来。

“谢谢公子,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谢谢你!”

没有任何**,没有任何做作,有的只是无尽的感激,栖凤楼的那些女子在湘兰过后,也纷纷的上前与沈欢热情拥的抱了一下。

这一次,高傲的上官若雪终于没有发飙,她只是和包厢中的众人一起静静看着眼前这动情的一幕,心中满是无尽的柔情。

她知道正是自己的男人用他那博大的胸怀,非凡的才华拯救了这一群女人,也带给了世人一场可以称之为经典的视听盛宴。

叫上了隔壁的二哥,待上官若雪她们下到楼下大堂时,沈欢已经等在了那儿。

上官若雪还没有开口,一旁的上官锐就嚷开了。

“妹婿,十七哥我服了,今天你终于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无所不能,今天的演出实在太震撼、太牛逼了!”

上官羽也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句。

“妹婿,汝之秀,为兄不能及也!”

是独秀的意思吗?

沈欢暗自一笑,这种事情,自己布置下去了,栖凤楼这帮苦命的女子又没有偷懒,再遇到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能成功当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当然,现在两个还不能完全算作舅子的舅子表扬起来,知道其中缘由的他也不能脸皮太厚,只好假装一笑。

“惭愧惭愧,雕虫小技而已,实在担当不起二位哥哥的赞誉!”

上官锐哈哈一笑。

“妹婿,演出这样绝美,你惭愧什么,难道是不想我们兄弟分银子?”

知道这是说笑,但实际情况今后也得需要上官家在很多地方出力,沈欢赶紧呵呵一笑。

“哪里,哪里,分银子是必须的,只是你也看见了演出如此成功,我担心有人眼红,会来栖凤楼找麻烦啊!”

“找麻烦?谁还敢找我们上官家的麻烦?”

上官羽冷笑了一声。

“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们给你担下便是,一句话,你的事就是我们上官家的事!”

上官锐把头一点。

“对对对,不管他来文的还是来武的,我们都不怕,武的十七哥我给你挡了,文的嘛,就由十三哥,不,文武都由你上,我们在一旁给你助拳!呵呵!”

“没出息,那你们还有何脸面分银子?”

见自己哥哥如此皮赖,上官若雪笑骂起来,惹得众人一阵莞尔。

笑过之后,萧如冰也有些担心起来。

“小贼,要不我给你找几个人来帮你看一下吧!”

“对对对,我们也找几个人来,这样的话,一般的牛鬼蛇神就不敢来栖凤楼捣乱了。”上官锐在一旁附和起来。

沉吟了半响,沈欢终于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只不过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

“沈,沈欢,你能不能教我唱那首爱如潮水?”事情说定后,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睿开腔了。

有人想学歌曲那是好事,只是这萧睿一个大男孩学爱如潮水肯定目的不单纯!

沈欢闻言一愣,“怎么,你想泡妞吗?没问题!”

没想到一句话刚说完,沈欢便觉得腰间一疼。

“欢哥哥,这下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哼,原来你还真是这样想的,不行,我和萧姐姐说好了,今后不准你再唱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瞎眼的蠢猪

“空谷幽兰!”

沈欢反手一把推开妖艳女子,想也没想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见沈欢并没有注意自己的问话,宁浅语连忙岔开了话题。

“沈公子,听妹妹说当初你被她追得从三十丈的悬崖也一跃而下,她真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你不知道冰儿当时可凶了,我不跳会被她折磨死的,呵呵!”

“后来你是不是被她逼着游了一上午泳?”

“嗯,后来我实在游不动了,才求饶的!”

又走了一段,宁浅语指着一个花摊不着痕迹的道:

“沈公子,你看那些花开得好艳,这么远奴家似乎都还能闻到它们的香味,不知沈公子最喜欢什么花?”

沈欢想了一下,认真道:

“兰花,我最喜欢的应该是兰花吧!”

宁浅语脸色一红。

“沈公子,你既然最喜欢兰花,那一定有很深的感触吧,要不你为兰花作一首诗,让奴家见识见识你这大才子的才华!”

“这”

已经忘记了宁浅语最先的问话,沈欢愣了一下,点头道:

“好吧,我试试看!”

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

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

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

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

见沈欢张口就来,宁浅语都不清楚他究竟想没有想,一首孤兰生幽园听在耳中,她心神巨震。

这是说的自己吗?

宁浅语不敢再追问了,只好低下头看着脚尖行路。

沈欢和宁浅语相伴而行,这在秦淮河边简直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没想到这份平常却落入了街边酒楼里一桌酒客的眼中。

那桌酒客人并不多,只四五人而已,广平侯世子张文烨首位而坐,左右四个年轻男子相陪,下首是一个三十四五岁、满脸赔笑的中年男人。

这几人酒意正酣之时蔡管家轻轻的推门而进,在中年男人耳边悄声道。

“老爷,外面有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要不要叫进来给世子陪陪酒?”

“什么来路?”

“不清楚!”

蔡管家吞了一下口水。

“先前蔡四只说她是从栖凤楼那边走出来的,只有一个男人相陪,那小模样真的很漂亮!”

酒楼距大街有点远,加上又是夜里,鲁天德只能看个大概,不过就是这模糊之中宁浅语那款款而行的娇弱身影也是极为惊艳的,他沉吟了片刻道,

“去吧,带进来!”

在蔡管家应了一声出去后,张文烨眯着迷蒙的双眼问。

“鲁天德,什么事?”

鲁天德欠身献媚的一笑。

“世子,您既然不愿那些庸脂俗粉来陪你,那小的只好给您找一个漂亮的女人来,一来给您解解闷,二来,上次小的在沈家老宅的事情上没有让您满意,就当给您陪个罪!”

“你清楚就好,这个女人嘛,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前半句张文烨语气还很冷,待看见了街上的宁浅语时,他那阴鸷的脸上才露出几丝笑意。

照说,以张文烨对萧如冰的关注来讲,宁浅语他肯定是认识的。

不过现在嘛,酒意上来了,精虫又上了脑,张文烨已经没有多少判断力,加上距离确实有点远,张文烨根本看不清宁浅语的面容,他把头一点。

“好,解解闷也好!”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里面有位贵客找你!”

见几个人凶神恶煞的一下子拦住了去路,本来还并肩而行的沈欢抬脚迈了一步便把宁浅语护在了身后。

“嫂嫂,你认识这几人吗?”

“不认识,奴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几个人!”

若是在平时,宁浅语出入都是有几个青龙卫悍卒护卫,根本没有多少人敢打她的主意,现在却只有沈欢一个人,她说完之后又急切的加了一句。

“沈公子,这几人看起来非善类,你小心些!”

沈欢闻言,面色一冷。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

蔡管家看了一眼沈欢,冷笑了一声。

“小子,你是还俗的和尚吧,不认识我们很正常,我们,你惹不起,还不快给老夫让开!”

“你们要做什么?”沈欢面色再冷。

“不做什么,只是想请这位小姐陪我家主人喝一杯酒!”蔡管家轻蔑的一笑。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从来不陪陌生人喝酒,你们也不配!”

蔡管家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道:

“哈哈哈,不配?一个嫂嫂能陪小叔子,而且还是一个还俗的的小叔子逛街,料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陪陪我家老爷喝杯酒又有何妨?”

蔡管家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眼前两步外的男子一下子来到了身前,接着右脸便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滚,你这瞎眼的老货!”

“你,你敢打我?”

蔡管家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右脸,吃痛道:

“小子,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吗?你,死定了!给我上!”

四五个汉子闻言,拨出短刀便向沈欢冲来。

沈欢也不答话,几个闪躲之后,噼里啪啦的就把几人放倒在地。

蔡管家大惊,吓得后退了两步,刚好此时一对巡逻的军士听见动静从前边跑了过来,蔡管家一见大喜,大叫道:

“伍校尉,这儿有个和尚在调戏娘家妇女,我们上前阻止反被他出手打伤,你们快来,把他给送进大牢!”

“你这蠢猪,真是该死,连萧家的人你也敢动!”

蔡管家话音刚落,便被一只大脚踢得腾空而起,落在了五步之外。

接着,两个带刀的汉子一下子挡在了沈欢的前面,冷眼看着走近的军士。

“伍校尉,还请你自重,这件事你没资格管,让开,我家少夫人要回去了!”

伍姓校尉看见后来之人,心中一冷,急忙赔笑道:

“对不住了,李叔,在下不知道是少夫人在这儿!”

李叔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伍姓校尉,走到宁浅语身前一礼。

“少夫人,您受惊了,他们有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有沈公子在,他们没有欺负到我!”

宁浅语看了沈欢一眼,微微一笑,“李叔,你们怎么来了!”

李叔含笑道:

“我和张锋他们见少夫人您还没有回来,便打算去栖凤楼看看,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您和沈公子。”

说完李叔对着沈欢再是一礼。

“沈公子,多谢你拔刀相助,否则,要是少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汉我日后都没有脸面去下面见老爷和一帮兄弟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旁观者的愤怒

眼前的李叔和他口中的张峰沈欢都认识,是青龙卫退下来的老人。

他在翠微轩的小园里见过几次,也见过他们练刀,一口单刀在他们手里耍得溜熟,武艺相当不错。

说是老汉,其实李叔并不老,也不过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这个年纪若是以沈欢两世为人的岁数最多叫一声兄弟而已。

只是萧如冰和宁浅语平时都是这么称呼李叔,出于对军中老人的尊敬,沈欢自然也跟着这样叫了。

“李叔言重了,几个小毛贼而已,你不必言谢!”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李叔客气的轻笑了两声,朝宁浅语道:

“少夫人,您是打算再逛一下呢,还是就此回去?”

“回去吧!”

“是!”

不理尴尬的伍校尉和心神俱裂的蔡管家,几人转身就走。

不多时,来到翠微轩,宁浅语看了沈欢一眼。

“沈公子,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要不进去坐坐?”

沈欢摇了摇头。

“今天就算了吧,反正明天我还要来给你讲小说,我们明天再见!”

“哦,那沈公子慢走!”宁浅语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嫂嫂再见!”

“沈公子再见!”

蔡管家捂着脸狼狈的回到酒楼。

“老爷,小人该死,小人闯祸了!”

大街有点远,鲁天德只看见自己的手下被人像木材一般撂得东倒西歪,根本就没有听清沈欢等人的对话,闻言,鲁天德面色一冷。

“对方是什么人?”

估计是牙齿被沈欢扇掉了两颗,蔡管家痛吸了一口气道:

“萧家,京城萧家的人!”

鲁天德闻言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青龙卫萧家?”

“应该是,单从伍校尉对待他们恭敬的态度看,伍校尉肯定没有说假话,京城里也只有那个青龙卫的萧家才有这个实力!”

鲁天德心中一阵冰凉,如果上次去沈家搞事情,萧家还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话,现在自己却是直接冒犯了萧家少夫人,想起萧家恐怖的实力,鲁天德急忙把无助的目光望向了张文烨。

“世子,这,这该如何是好?”

张文烨闻言,原本就阴鸷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怒斥道:

“滚,尼玛德废物,你手下办事难道就不知道先问一声再动手吗,你以为京城是你家的,蠢材,本世子不想再看到你!”

其实这也不怪鲁天德,天知道上街随便拦一个人都能拦住萧家的人啊!

这,这除了自己运气背还能怪什么,只是张文烨现在发怒,他鲁天德也不敢反驳,只好惶恐的应了一声,夹着尾巴跑出了酒楼。

“世子,萧家会不会迁怒于你啊!”旁边一名男子看了看张文烨,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

张文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咧嘴道:

“你没有看见萧家那两个护卫拦住巡城军士后扭头就走吗,他们不是害怕事情闹大,而是不屑与一帮上不得台面的人计较而已,也幸好今天萧家人没有吃亏,否则,以萧如冰的性子,只怕我们在座的谁也逃不了干系!

唉,只是,这样一来,那本世子若是要接近萧如冰,恐怕更困难了!哦,对了,去查一查和萧家少夫人同路的男人是谁?”

男子点了点头,“嗯,小弟明白!”

张文烨又叹了一口气。

“唉,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家!”

临街一幢小楼的二楼上,一个锦袍青年男子静静的看着街上这一幕不算太长的闹剧,眼神冰冷得令人心寒。

“张文烨该死,居然把主意打到本王看中的女人身上了,本王要杀了他!”

他身旁并身而立的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微微一笑。

“齐王殿下,张文烨性子阴沉,向来阳奉阴违,两面三刀,今天这件事情应该不像他的行事风格,愚兄以为应该是那个鲁天德为了讨好张文烨而出的主意,所以,你也不必过于恼怒。

再说,您若想成大事,这张文烨说不得还可以用一用,您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与他一般见识呢!”

说话之人正是五军都督府同知翁雄的儿子翁承志,二十六岁,前年进士,有几分谋算。

而他口中的齐王殿下则是封景珹的五儿子封永浩,两人乃姑表兄弟。

当时,封景珹还是燕王的时候,为了笼络人心,封景珹便娶了还是边关守将的翁雄的妹妹翁月珠为侧妃,后来当了皇帝,翁月珠也顺理成章的被封为皇妃。

因此,在这种姻亲关系之下,五皇子封永浩这才与翁承志走得极近。

至于为什么封永浩说宁浅语是他看中的女人,那是因为,四年前封景珹夺嫡成功后,便开始大赏群臣,并在皇宫宴请百官及家眷,封永浩也是在那时见到了刚死去丈夫的宁浅语。

当时,哀伤的宁浅语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其楚楚动人的娇柔神韵便一下子深深的打动了封永浩,并在他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以至于封永浩再看自己身边的女人时都变得了毫无兴趣。

只是,封永浩也清楚,自己的父皇断不会在刚夺大宝之时允许自己做出这种强抢人妻的的行为来,而且还是一个为大燕朝做出巨大贡献的男人的遗孀,这样做,只怕真会天下大乱也不一定。

因此,封永浩只能把这个心思死死的压在心底,他在等时间,也在等机会,为了宁浅语他甚至愿意永远的等下去。

这个心思虽然私密,但翁承志恰恰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因此,这才有了刚才的那番劝告之语。

那个女人一点都没有变,依然还是那样温婉可人!

想起宁浅语,封永浩眼中泛起一丝柔情,“她身边跟着的那人是谁?”

翁承志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要查出来应该不难!”

“去查一下!”

“是!”

翁承志把封永浩引回桌边后出门向一个汉子说了几句又回到了房间。

“齐王殿下,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我们在这儿喝杯茶等上片刻。”

“嗯!”

“表兄,你找个人把鲁天德做了吧!”封永浩搁下茶杯,淡淡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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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羞人的美梦

“齐王殿下,这用不着吧!”

见封永浩有些不理解,翁承志微微一笑。

“齐王殿下,这鲁天德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就连宋祥明也只是一介草包,这次只怕他们是踢到了铁板上了,这些年宋祥明不过是依附在余治下面,没有碰到硬茬,这才顺风顺水,虽然今天的事情他们不是故意的,但萧家,呵呵,这次估计好看了!”

封永浩一愣,“萧家愿意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吗?”

翁承志摇了摇头。

“不会,萧家怎么会自**份去对付鲁天德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呢,不过鲁天德这种小人恐怕咽不下这口气,若是他再出什么幺蛾子,那时,呵呵,恐怕神仙都救不了他,所以齐王殿下用不着替他狗命担心!”

“若是鲁天德就此怕了萧家呢,那他不是逃过一劫了吗?”

翁承志把头再是一摇。

“齐王殿下,鲁天德逃过一劫与您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没有碰到你的女人,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根本不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让圣上、让天下人把您看轻了,不过,齐王殿下若是想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封永浩急切的问了出来。

翁承志还没有来得及答话,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先前出去的汉子在翁承志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随后又退出了房门。

“表兄,那人是谁?”

翁承志呵呵一笑,“姓沈,沈欢!”

“就是那个上官若雪的夫婿吗?”

封永浩一愣,“他为什么和宁浅语在一起?”

翁承志摇了摇头。

“具体情况不清楚,下人说好像是萧如冰约了宁浅语去栖凤楼看什么演出,然后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早早的离了去,沈欢应该是送宁浅语回家的,这并不是什么怪事,我们接着先前的说。”

“办法就是,抽丝剥茧!远的大事我们就暂且不说了,那必须得花费心思谋划一番才行,不过,我们先可以如此如此!”

“这样有何意义?与抱美人有何关系?”

“没关系,也有关系,至少我们可以先种下一粒种子,恶心恶心上官家和萧家,然后慢慢的浇灌它,待到时机成熟,美人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好,本王这点耐心还是有的,表兄你去安排吧!”

“是!”

那边,栖凤楼的横空出世如同巨石堕入湖面激起百丈惊涛,又如泰山之崩塌声震千里。

一个小小的演出在有心人和临场观看者的肆意渲染下,犹如和风细雨一般飘进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各种溢美之词纷沓而至。

“张兄,你昨天没有去看演出实在是太遗憾了,唉!”

“兄弟,演出真的很好看吗?”

“当然,岂止是好看,简直是天籁之声、绝世之舞!看得小弟到现在都还心血澎湃的。”

“真的?”

“真的!”

一个不知名的小楼里,男子捧着女人的脸,深情的唱到,“,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爱过你,爱过你!”

女人心中欣喜问道,“薛郎,这是什么歌如此好听!”

“栖凤楼,昨天栖凤楼里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对唱!”

“你又去外面鬼混了?”

“不是,那个栖凤楼不一样,里面没有一点**,女人也可以进去的,不信明天我带你也去看看!”

“真的可以?”

“当然!”

“什么,李兄还去醉月楼听楚轻羽唱歌,去聚香阁看符千千跳舞?你也太老土了吧!”

“为什么,楚轻羽和符千千不是花魁吗,我不去她们那儿看她们唱歌跳舞还能去哪儿?”

“栖凤楼,那里才是真正的艺术,楚轻羽和符千千同他们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不会吧,栖凤楼真有这么厉害?”

“你不信,不信,我可以和你打个赌,若是你去了觉得不好看,小弟愿意以酒赔罪!”

说实在的,这并不是吹,而是栖凤楼的演出真的很好,这种好在经过漫长一夜和短暂的早茶时间后,栖凤楼的声名一下子达到了一个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成为了京城一个最热门的话题。

这种众口一词的溢美之词在大街小巷传得很火,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宁浅语却并不知情。

从来没有赖过床的她今天赖床了,她有些留恋起那张她睡了好几年的床来,而迟迟不愿起身。

想起昨夜做了那个羞人的美梦,她不施粉黛的玉脸一片绯红。

那个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和沈欢就躺在这张床上,两人亲密的做着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梦中的沈欢很和猛,一头短发的他趴在自己胸前的情形非常的清晰。

待到,梦醒之时,宁浅语感觉自己的亵裤一片春水。

宁浅语不是一个放浪的女人,这个梦让她羞愤欲绝的同时她也暗骂了自己无数次不要脸。

四年前,虽然洞房没有进成,但成亲前母亲的科普却历历在目,上次和沈欢亲密接触的情形也犹如昨天。

而且昨夜的那个梦境实在太真实的,真实得让她又不想忘掉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矛盾,也难以启齿,此时的她都有些不敢见沈欢了,她不想自己被人说成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更不想夺走自己小姑子的情人。

就在宁浅语左右为难的时候,丫鬟忆儿走了进来禀告道:

“少夫人,沈公子已经到了,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奴婢去回掉沈公子!”

“别,你去给沈公子说让他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一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宁浅语又叫住了忆儿,“忆儿,你去给我打一桶热水来,我想晨浴一番。”

“哦,奴婢这就去!”

女人说马上,一般来讲都会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的长短与女人的性格和年纪关系非常大。

虽然宁浅语不是一个拖沓的女人,也很年轻,但一桶晨浴下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然后再略施薄粉,画画黛眉什么的,那时间就变得了更久。

本来,以宁浅语天生丽质的绝世容貌来说,她就是不打扮都已经美得冒泡了,只不过她还是想以自己最漂亮的,最得体的形象出现在沈欢面前。

这种心情很纠结,却也自然而然。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萌发的这种心情,反正今天这种心情变得了无比的强烈。

第二百八十一章 金陵浅语

而当宁浅语一切收拾停当,来到书房的时候,沈欢已经在书房内走了二十一圈,喝了三杯热茶了。

看着白衣胜雪,楚楚动人的宁浅语走了进来,沈欢放下了茶杯。

“嫂嫂,你来了,今天起来得迟,是不是昨夜受了惊吓,没有休息好?”

提起昨夜,再看着梦中的男主角,宁浅语玉脸唰了一下变得绯红,暖流瞬间升起,袭得她全身一颤。

“没对,昨夜没有休息好!”

看着莫名其妙脸红的宁浅语,沈欢还以为她真的生病了,急忙开口道:

“嫂嫂,你身子不舒服,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写了,或者我回去给你写一个大纲,你组织一下语言套上去就好了!”

“不行!”

宁浅语断然否决。

估计是感觉自己声音有点大,宁浅语急忙又柔声的解释起来。

“奴家,奴家这才初次写小说,若是你不在一旁帮着看的话,奴家怕是写不好,白白的浪费了这么绝妙的一本小说。”

“你真没事?”

“没事,我们来吧!”

宁浅语肯定了应了一句,快步走到了书桌前,轻轻的坐下后,她右腿不自然的往左腿上一抬,紧紧的叠了二郎腿。

这个举动并不是宁浅语的一贯风格,很不淑女,沈欢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敢点明,只好搬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嫂嫂,活字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见沈欢说起正事,宁浅语砰砰直跳的芳心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活字?前天作坊里的人过来说已经做了一千五百个左右,先前不熟进展并不快,现在好多了,三个人一天能做五十个。”

沈欢点了点头,“嗯,不错,一两千多个常用字应该够了,要不我们半个月后就出版报纸?”

宁浅语一愣。

“半个月后啊,沈公子,一千五加半个月做的七八百,活字才两千出头,是不是少了点,一篇文章中若是出现多个相同的字怎么办?”

宁浅语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沈欢呵呵一笑。

“嫂嫂,别怕,那生僻的字我们少刻一些,剩下的时间尽量多刻常用字就是,再说我们既然要出报纸,自然得头两天就把内容告诉他们,不够的字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去补充。”

“这样也行。”

宁浅语点了点头,“沈公子,我们的报纸你打算取个什么名字呢?”

这个问题沈欢以前提过一次,只不过当时一切都还在酝酿之中,对于报纸的名字并不迫切,这才给搁置了下来,现在宁浅语重新提起,沈欢愣了一下沉吟起来。

半响过后,沈欢开口了。

“嫂嫂,你看我们的报纸取名大燕日报怎么样?”

“日报?是不是每天都发一期?”宁浅语不解的问道。

“嗯,每天一期。”

“沈公子,那诗词的小版块一天就得一首诗,你能行吗?”宁浅语有些担忧起来。

单说诗词,就唐诗宋词就佳作无数,沈欢前世记忆力不错,能记住了没有一千都有八百,至于是不是非得要把他知道的都写出来,沈欢认为没有必要,那样之下别人无诗可写,那还不把自己给骂死了去。

“应该能行吧,若是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在京城的文人中征集一些好的诗词来刊登的,你也知道这个世上想出名的人多了去,这点并不难,是不是?”

宁浅语点了点头,随后又把头一摇,“可是奴家感觉大燕日报的名字不怎么好听呀,要不我们换换?”

“大燕晨报,大燕晚报呢?”

“感觉还是不怎么好听!”

“学而报,大燕周刊呢?”

见宁浅语依然感觉不满意,沈欢呵呵一笑,“嫂嫂,要不我们把报纸取名为金陵浅语吧!”

金陵浅语,金陵浅语!

金陵简称宁,这是古来有之,金陵浅语简单的缩句一下便是宁浅语的意思,与宁浅语的名字如出一辙,宁浅语在喃喃的念了两遍后脸色一红,断然拒绝道:

“不行,沈公子你又来捉弄奴家了,奴家一个妇道人家,名字岂能随便让别人成天叨念,哼,不行,绝对不行,奴家可不能像你这样没羞没躁!”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你看后世的那些商人巴不得用自己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品牌呢!

什么詹尼·范思哲、克里斯丁·迪奥、梅塞德斯·奔驰、乔丹、李宁简直多海里去了!

虽然感觉金陵浅语有点像后世的期刊的名字,用来当报纸的名字并不十分切题,但沈欢还是呵呵一笑。

“怎么就不行了,你本来就是翠微轩的东家,用这个名字简直是理所当然,你没有看见街上那些比如李二饭庄、赵小姐水粉、张青青首饰,他们还不是把自己的招牌给挂得贼亮,你见过他们不好意思了吗?

再说金陵这么一个普通的名字,谁就能想到你的名字啊!呵呵,你难道没有觉得金陵浅语这个名字很有诗意,很悠闲吗,这正适合我们办报的宗旨,可以让他们在茶余饭后能有个惬意的时光,增添一些乐趣嘛,嫂嫂,你没有觉得泡上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般边看报纸显得很小资吗?”

沈欢能想到金陵浅语这个名字,那说明他并没有漠视自己,至少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挂念着自己的。

虽然他说的什么李二饭庄、张大包子什么的理由有点好笑,宁浅语也不怎么明白小资是什么意思,但宁浅语的内心还是不忍心拒绝沈欢所题的名字。

“这这真的好吗?”

“当然好!”

沈欢淡淡一笑。

“嫂嫂,你名字所包含的意思估计你也知道吧,最直接的意思就是无深意的话语,深一点则表示宁静、温婉、不张扬,而金陵浅语说得文艺一点也相当于轻轻地说,娓娓地说,通过一些简单的文章让世人明白一些道理,这点也非常符合我们办报的宗旨,当然,我们办出来的报纸必须是高大上的东西,这只是我们自己谦虚而已,呵呵!”

看着沈欢侃侃而谈,宁浅语怦然心动起来。

“好,那我们就试试看,若是不行我们再改一下就是了!”

“嗯!”

沈欢点了点头,“既然我们金陵浅语都这么谦逊了,那我们得给它加上一个高雅点的副标题!”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出版报纸是不是需要添加副标题宁浅语并不清楚,她只把副标题当成书的扉页寄语什么的,闻言宁浅语盈盈一笑。

“如何写?”

世人包括宁浅语都没有见过报纸长什么模样,自己怎么弄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沈欢不想纠结这些。

“我们在金陵浅语报头下面写下两句话作为副标题。”

“哪两句?”

沈欢呵呵一笑,“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大燕之腾飞而读报!”

宁浅语再是一愣。

“这两句好啊,这样买我们报纸的人起码能多一半,只是,奴家怎么感觉把读报改成学习还要好一些呢?”

看着较真的宁浅语,沈欢哑然失笑。

“嫂嫂,我们卖东西当然得提我们的名字了,想读报自然就得买报了呀!”

“嗯,也是哈!”虽然宁浅语感觉这种做法有点市侩,但还是同意了沈欢的提议。

说句老实话,从内心来讲,沈欢还是非常愿意与宁浅语待在一起的。

宁浅语温婉娴静,几乎从来没有反对过他的意见或建议,而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让沈欢的心境非常的放松。

而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则不一样,两人高傲、有主见,时常要沈欢做这样做那样,这样不许做,那样不能做,而且理由还一堆一堆的,让沈欢没有半点存在感。

当然,好感归好感,这个女人不能动,沈欢还是知道的。

若是动了,不说上官若雪会发飙,只怕萧如冰都不能轻易的饶过自己。

因此,对于这个美丽的女人,沈欢只能静静远观,不敢生出些许心动的想法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真有那一天,沈欢也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女人,而且这样一个女人也没有多少让人拒绝的理由。

唉,扯得有点远了,沈欢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报纸的名字和副标题取好了,那剩下的诸如版面,纸张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沈欢和宁浅语随意的商量了一下其中的细节便敲定了金陵浅语的所有环节,然后便是等待活字工作的完结。

在讨论完这些之后,沈欢和宁浅语便开始继续写起猴子的故事来。

这段时间大燕朝的大事情并不多,稍微有点大事六部和内阁都能私下把它处理完。

对此,皇帝封景珹也落得清闲,他正想让身前的小黄门准备退朝时,下面群臣中靠后位置的一个官员迈出了队列。

“圣上,微臣有奏!”

封景珹收回准备起立的身子,笑道,“什么事?”

那名官员看了看前面两个人的背影,暗自一咬牙,“微臣要检举一个人!”

“谁?”

“微臣检举上官大人的女婿沈欢,昨夜沈欢在秦淮河边,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不但口出狂言还打伤多名无辜百姓,严重扰乱了京城百姓的安定团结。”

封景珹一愣,“就是那个被绣球砸中的书生?他打人了?”

官员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

刚说完,底下又有几人站了出来。

“圣上,我等同奏,那个沈欢身为上官家的女婿,不但不爱惜上官家的百年名声,反而在暗夜之中私约其他女子行走在大庭广众之下,并为了一件小事暴力伤人,实在是道德败坏、目无法纪,望圣上明察,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呵呵,沈欢连公主都敢劫持,打个人有什么稀奇!

封景珹暗自一笑,“什么小事?”

先前的官员神色不变,接口道:

“听说是有人想请沈欢随行的女子喝酒,没想到沈欢闻言暴怒,几下便把邀请之人打伤在地。”

哎哟,好大一件事情!

封景珹虽然不清楚这几人为什么会站出来检举沈欢,但他还是把目光望向了上官然。

“上官爱卿,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见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向自己发难,上官然暗暗一笑。

“微臣不知!小婿行事素来正直,应该不会做出这等鲁莽之事,还请圣上明察!”

上官然刚一说完,那几人立马反对起来。

“上官大人,那沈欢先有裸奔街头在前,国子监革名在后,你说这样的人还正直,难道你忘了沈天逸祭祀大典上的丑闻吗,要知道家风不正是有传承的,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好的品德!”

“就是,上官大人,你们上官家好歹也是以诗书传家的百年名门,怎么会去找沈欢这样一个败德辱行的人来当女婿呢,真是的,想想都有些为你们上官家不值!”

虽然御史翰林有弹劾参奏文武百官的权利,但在朝堂之上因为一件小事弹劾官员的的女婿还是有些令人费解。

上官然既然能把官职做到尚书的位置,其城府当然不会太浅,一般情况下他还不会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或者在没有搞清楚别人动机的时候随便发怒的。

利剑不出则以,一出必需置人于死地,这出手得讲时机!

在冷笑了一声后,上官然淡淡的道:

“各位同僚,你们是不是太闲了呀,居然管起我上官家的闲事来,不错,对于沈欢这个女婿老夫其实也是不满意的,只是这件亲事乃家父一力促成,老夫也只好将错就错了,至于沈欢是不是这样的人,老夫实在无从知晓。

不过,昨天的事情老夫还是清楚的,其他女子夜里行路不安全,他去送送有什么关系,然后又遇到一些无耻的人非要请他所送的女子喝酒,他难道不该出手相护?几位大人,要是你们家的女儿或媳妇遇到其他不三不四的人骚扰,你们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萧如冰和宁浅语去栖凤楼看演出上官然是知道的,至于沈欢送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欢并没有因此而失职,这件事情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几人的话语之中还是迅速的明白了一个大概。

见上官然绵里藏针中的那份淡淡遗憾,封景珹轻笑了一声。

“上官爱卿也知道这件事情?”

上官然老脸一红。

“微臣知道,昨夜微臣也同小女去看演出了,只不过微臣知道小婿并不是私约其他女子,而是真的去送人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坐地起价

见上官然都一把年纪的糟老头了,居然还如此不稳重的去看那种演出,封景珹一下子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啊,上官爱卿你昨夜也去看演出了?那你是对出下联进去的呢,还是给银子进去的呀?”

上官然讪讪一笑。

“微臣汗颜,没有对出下联!”

前两天栖凤楼宣传传单的事情,封景珹是知道的,当时他以为只不过是那些无良的商家搞出来的小把戏而已,于是只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连上官然都没有对出下联,他这才稀罕起来。

“上联是什么?”

见殿中群臣也尖起了耳朵,上官然暗自一笑。

“烟锁池塘柳!”

区区五个字一抛出,封景珹一愣,大殿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殿中群臣偷偷的瞟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假装思索起来。

半响过后,封景珹叹了一口气道:

“没想到还真是绝对,上官爱卿,这个上联是谁人所出?”

“微臣不知道!”

奶奶的,能让你和闺女一起去看演出,除了沈欢之外还能有谁?

封景珹并不傻,只短短几息之间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见上官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嘿嘿一笑。

“上官爱卿,你明天给朕交一副下联来吧!”

“这”

封景珹微微一笑,也不管上官然如何尴尬,轻喝了一声。

“退朝!”

咦,这就走了?

先前的官员急忙出声道,“圣上,那沈欢的事情您还没有说怎么办呢?”

封景珹脸色一沉,“你想让朕怎么办?”

“微臣不敢!”

见封景珹面色不善,官员依然不死心,“不过微臣觉得应该把沈欢押往应天府,让应天府对他处以棍刑,并给受害人一定的赔偿!”

“朕知道该怎么做,你下去吧!”

说完,封景珹头也不回的起身出了大殿。

早朝之上封景珹并没有对沈欢做出任何惩罚的决定,底下的人自然不敢乱动。

但西城的一处豪宅内,不知情的鲁天德脸色却相当难看,书房里的茶杯喝桌椅被他打碎了一地。

想起自己两次为了讨好广平候世子张文烨,两次都踢到了萧家和上官家的铁板上,鲁天德气得有些抓狂。

萧家和上官家在大燕朝的地位巍峨如泰山,去找这两家的麻烦简直是自寻死路,鲁天德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转向了与宁浅语同行的那个人来。

那个人既然是从栖凤楼里面出来的,那肯定和栖凤楼有莫大的关系。

再说他自己在秦淮河上也开了青楼,现在那栖凤楼一夜成名,隐隐有成为京城所有青楼妓馆风向标的趋势,其强势崛起必然会对自己的生意造成巨大的损失。

因此,不管和宁浅语同路的人是不是栖凤楼的人,自己去找栖凤楼的麻烦都变成了顺理成章。

鲁天德并不是一个能把断牙往肚子里吞的人,这些年顺风顺水的他除了觉得是宋明祥给他照顾以外,他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有魄力,因此才有了今天这一番不错的成就。

现在既然自己受了委屈,那么自然得找地方发泄,不然自己会很不开心的。

萧家和上官家他不敢去面对,他只好把目光聚集到了栖凤楼。

不过,无处发泄的鲁天德这次学乖了,他决定先去找自己的丈人宋明祥,借用官府的力量来为自己助威。

想到此,鲁天德脸上露出了几丝阴冷的笑意,叫过蔡管家,主仆二人带着几坛老酒,半车礼物便往应天府而来。

今天上官然在早朝上言辞虽然不温不火,但和他相交多年的萧翰墨还是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按说以上官然的家世和地位来讲,对于沈欢那种丢老脸的女婿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而且上官然平时的言语中也表露出了这一点。

可是今天上官然这老头在早朝上却有些不一样,其眉宇之间非但没有半点羞愧之色不说,甚至还隐隐有替沈欢开拓之意,这虽然有顾忌上官家面子和迫于父亲的压力之下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表现。

咦,难道上官然这老头子这么快就认可了沈欢这个半路杀出的女婿来?

对于上官然携女同看演出,封景珹能想明白其中的玄机,萧翰墨当然也能想到。

再联想到栖凤楼那副烟锁池塘柳的上联,萧翰墨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文人,他是知道烟锁池塘柳这个对联是个什么境界。

这种绝对,绝对是可以青史留名的存在,以后不管多少年,后人若是提及这幅上联,必定也会提到上联的出处,也会提到上联的作者,这点毫无疑问。

可是,一个青楼转行的楼宇怎么会有这种隐士出现呢,难道这上官然就是冲着这幅上联去的?

回去问女儿肯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不好意思在女儿面前再次提起沈欢,无奈之下,满心疑惑的萧翰墨只好决定亲自去栖凤楼看看。

这样的心思之下,下了值的萧翰墨领着随从便往栖凤楼而来。

而栖凤楼经过一天一夜的口耳相传,其火热的程度简直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萧翰墨来到栖凤楼前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只不过栖凤楼还没有到演出的时候,它的大门还没有开,这点,栖凤楼与其他的青楼妓馆实在有些不同。

对此,等待的人群除了稍有怨言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以理解,他们唯一觉得有些不平的是栖凤楼居然把观看演出的费用从五两银子提高到了十两。

于是等待的人群便有些怨声载道起来。

“什么嘛,这分明是奇货可居,坐地涨价,哪有这么做生意的,老子不看还不行吗?”

“就是,商人就是商人,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奸商的本质!”

“李兄,那我们还进不进去看了?”

“等,看开门时有没有人进去再说!”

对于想一解心中所惑的萧翰墨来讲,五两银子和十两银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脸上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他,朝随从说了一句。

“祝彪,走,我们往里面去!”

带刀的祝彪闻言也不说话,领着两个同伴便往里面挤。

好不容易来到栖凤楼大门前,站到了前面,萧翰墨抬眼便看见了那副无人可对的上联,愣了半响过后,依然毫无所获的他只好开口道:

“祝彪,等会栖凤楼开门后我们出银子进去!”

“是,老爷!”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栖凤楼大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顿时,等待的人群一下子蜂拥而进。

萧翰墨上了年纪,动作不快,而且他也没有料到想看演出的人兴致居然如此之高,只一眨眼间,他们便被十多个人挤到了后面。

第二百八十四章 老子打死你

暗自苦笑了一下,萧翰墨只好跟随着前面的人进到前堂小厅,等到前面的人交了银子。

不多时,终于轮到了萧翰墨,小厮礼貌的朝萧翰墨笑了一下。

“老爷,请问你是坐大堂呢,还是坐包厢?”

见萧翰墨有些不理解,小厮进一步解释道:

“老爷,大堂十两银子一位,包厢每间一百两,能坐十人。”

玛德,这栖凤楼简直是飞起来吃人,他们知道一百两银子能做多大的事情了吗,萧翰墨暗自吸了一口冷气。

“这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

小厮又是一笑,“老爷,你不知道,这大堂呀,不但座位安排得挤,而且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哪有包厢坐着舒服,再说小的看您似乎带了好几个人,您何不定下一个包厢来坐坐,这样多花不了多少钱的,关键是还清静自在,这样吧,看您也是一个讲究的人,小的便给您安排到二楼正对舞台的那个包厢,您看怎么样?”

小厮很会说话,萧翰墨没由得一笑。

“好吧,你给我个包厢就是,祝彪,给钱!”

给了银子,萧翰墨来到了大堂,看演出的人陆续坐了下来,萧翰墨并不急于上到二楼,而是,慢慢的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看了一会儿,突然外面一阵吵杂声传来。

“出来,去把你们老板叫出了,昨天有一个打人的恶人在里面,我们要找他算账!”

“各位大爷,我们栖凤楼一向遵纪守法,怎么会出手打人呢?”这是先前小厮的声音。

“啪!”

伴随着耳光的声音,一声恶狠狠的怒骂继续传了进来。

“滚开,老子进去找人,再不滚开,老子今天拆了你们这座栖凤楼!”

萧翰墨一愣之时,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提着一根短棍,从栖凤楼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大步走了出来,虽然这个年轻男子剪去了长发,但萧翰墨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沈欢。

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沈欢身后居然有自己府里的几个护卫也跟着他一起跑了出来。

让过了急匆匆的沈欢,萧翰墨叫住了其中一个护卫。

“林东,你们为何在这儿?”

林东猛然间看见自家老爷,一愣,便同另外两个护卫停了下来。

“这”

萧翰墨脸色一冷,“说!”

林东暗自苦笑了一下,挠了挠头皮,“老爷,是小姐让我们几个来的!”

“小姐让你们来的?”

萧翰墨一愣,“她让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她让我们来这儿帮忙看着点。”

听见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大,林东咬了咬牙道:

“老爷,具体情况小人稍后再给您说,要是,要是沈公子出了什么事情,小人会被小姐打死的,走了,老爷您随意!”

玛德,连自己的老爷都不顾了,这得有多紧张那个沈欢呀,萧翰墨无语之时更多的是迷惑。

跟在自家护卫的身后,萧翰墨也走了出来。

来到前堂,前堂里早已是人满为患,而地上到处是桌椅的残骸。

显然,先前在外面叫骂的人动手砸场子了。

再看沈欢,他则领着几个护卫站一群青衣人面前,为首的是一个有些发胖的敦实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沈欢,冷笑了一声。

“你终于出来了!”

“你找我?”

沈欢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中年男子,“你找我做什么?”

中年男子阴阴一笑。

“呵呵,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不记得你昨夜在秦淮河边打人了吗?”

原来是这事!

沈欢面上泛起一丝冷笑。

“兄台,你只怕认错人了吧,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有什么力气去打人?”

“就是你,就是你昨天夜里打伤了老夫,你还想抵赖?”蔡管家肿着个圆脸从后面挤了出来。

认清了来人,沈欢笑了。

“哟,原来是你呀,不好意思,你肿个猪脸在下还真的一下子没有认出你来,怎么,难道你昨夜不该挨打吗?”

哈哈哈!

中年男子仿佛听见了一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接着又停住了笑声。

“鄙人还真没想到几天没来秦淮河边逛了,居然冒出了如此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难得,实在难得,既然你都已经承认你打了人,那鄙人也不跟你客气了,来人,给我上,打断他的狗腿!”

“慢,你们是何人?如此公然打砸百姓财物,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沈欢捏了捏手中的短棍,准备问清楚再动手。

中年男人傲然一笑,“鄙人鲁天德,承蒙朋友不弃,送了鄙人一个雅号‘金眼豹’。”

“你是鲁天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逃命这段时间,居然就是眼前这个人把自己父母亲逼得走投无路,险些无家可归。

虽然最后是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出面阻止,才得以保全老宅,但真正等到母亲口中这个可恨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沈欢的情绪还是有些愤怒。

“不错!”

“不错你妈mp,你三番五次来找老子姓沈的麻烦,老子打死你!”

一句话说完,沈欢操其短棍便朝鲁天德的头上劈去。

其实鲁天德以前的身子并不胖,甚至还有一丝清秀,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大鱼大肉和岁月的侵蚀,此时的他早已变成了一个额上没有多少头发,身材发胖的中年人。

沈欢力气很大,短棒很粗,迅雷不及掩耳之下,鲁天德慌忙举起手一挡。

但,没有什么卵用!

沈欢手中的短棍依然压下手臂,重重的敲在了鲁天德光亮的脑门上。

顿时,鲁天德脑门血流入注,并沿着额头噜噜的朝眼角流了下来。

鲁天德脑子晕了一晕,指着沈欢惊愕道:

“你你敢打我?”

沈欢冷笑了一声。

“不错,我敢打你,你这样目中无人的带着一帮人来我栖凤楼打打杀杀,我不打你打谁呀?哦,忘了告诉你,老子是书生不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老子不是!”

说完,沈欢抬腿就是一脚,重重的踢在鲁天德的肚子上,把鲁天德踢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发现端倪

鲁天德横行京城数年,哪里吃过这种亏,跌坐在地之后,他不怒反笑。

“好,好,好,你有种!鄙人今天不把你千刀万剐,我鲁天德誓不为人,上,给我往死里打!”

那群青衣人闻言,也不答话,抽出长刀和棍棒便向沈欢扑来。

沈欢冷笑了一声,操起短棍入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去。

刀棍飞舞,人仰马翻!

一阵啪啦啪啦之后,当青衣人全部躺在了地上时,栖凤楼这边的护卫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看着沈欢敏捷的身手,干净利落的招式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萧翰墨一愣。

这哪里是什么书生呀,分明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猛士!

他相信若是把沈欢手中的短棍换成长刀的话,那这群青衣人就不是只躺在地上哀叫那么简单了,而应该是变成一堆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

只是这沈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呢?

心中不解,萧翰墨只好继续看下去。

里面,鲁天德所带之人刚刚倒地,外面便冲进来**个应天府的捕快和衙役,为首之人扫了一下地上的鲁天德,心中大惊,怎么打人的却躺在地上啦?

先前不是说好的,待鲁天德打人之后,他们再进来主持公道抓走栖凤楼的人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

惊讶归惊讶,捕快反应并不慢,从手中拨出长刀便向沈欢逼来。

“你,是不是你带头把鲁老爷他们打成这样了?”

沈欢不露痕迹的一笑。

“大人,他们,他们想群殴小生,然后,他们就变成了这样!”

“你说谎,他们若是要群殴你,你还能站在这儿吗?走,与本官回应天府去一趟!”捕快说着就要拿起链锁往沈欢手上套。

见捕快要动手,得到自家小姐严令的郑立和一帮护卫急忙踏上一步挡住了捕快。

“慢,大人,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栖凤楼,打打杀杀,你们不抓他们,为何来抓我们栖凤楼的人?”

京城太大,估计捕快并不认识郑立等人,闻言,他面色一冷,瞪着几个护卫。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上官家的人!”

“我们是萧家的人!”

捕快闻言心中大惊,“你,你们为何在这儿?”

“我们在这里做事!”

郑立呵呵一笑,“官爷,你若是要抓我们,还请你回去拿应天府的牌票来。”

奶奶的,能令上官家和萧家的护卫来这里做事,这栖凤楼得有多大的面子啊!

现在郑立叫自己官爷那是给自己的面子,况且自己等人并不在理,捕快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急忙换了一个笑脸。

“这个大哥,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听见有人举报,说栖凤楼有人在持戒斗殴,这才过来的,没想到遇到几位大哥在这儿维护秩序,呵呵,既然这样,那下官就此告辞,我们走!”

见应天府的捕快和衙役头也不回的出了栖凤楼,鲁天德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欢,不甘的道:

“小子,山不转水转,老子可不怕什么上官家和萧家,咱们走着瞧!”

丢下一句不算太狠的狠话,鲁天德领着手下的青衣人,狼狈的走出了大门。

沈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朝剩下看热闹的人群道:

“好了,没事了,大家要进去看演出的请继续买票!”

鲁天德等人的铩羽而归并不是什么大事,相反,自家的护卫来到栖凤楼充当护院才是真正的大事,萧翰墨在沈欢等人走进去以后,他把林东叫进了包厢。

“林东,说吧,你为什么在这儿?小姐什么时候叫你们来的?”

林东面色一苦。

“老爷,小姐今天早上叫我们过来的,说是让我们来栖凤楼维持一下秩序。”

萧翰墨面色一沉。

“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了我等一定要盯好栖凤楼,特别是不能让沈公子有任何闪失。”

上官然不是说不满意这个女婿吗,怎么还派人来这儿镇场子了?

难道他们也同自家的护卫一样,是背着上官然偷偷来的吗?

可是,不是说这个沈欢只是一个上官若雪拒婚封景珹的借口吗,那上官若雪为什么还这样上心呢,看上官家那郑立对沈欢关切的模样,分明就是把沈欢当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来看待。

好吧,就说上官家中意沈欢,可是自己的女儿在明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呢?

萧翰墨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万分不解之余,萧翰墨朝林东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小人告辞!”

林东出去以后,萧翰墨沉默了半响,朝祝彪道:

“祝彪,你去查一查,把沈欢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都给我查清楚!”

“老爷,现在吗?”祝彪躬身应道。

“马上,我想尽快知道结果!”

“是,小人明白!”祝彪应了一声闪出了包厢。

演出很不错,那个唱歌的女子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那个千手观音的舞蹈更令人惊艳。

不过,萧翰墨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这些了,演出完结以后,他便带着随从回到了家中。

女儿萧如冰不在,萧翰墨先后把笑笑和儿子萧睿提来细细的拷问了一番,两人在他威严之下只好把知道的关于沈欢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半夜过后,祝彪回到了萧家。

只不过,因为时间短促,沈欢的事情上官家又捂得很严,祝彪所打探到的消息不多,比笑笑和肖睿说的都差了好长一截。

虽然如此,但这些情况已经能让萧翰墨对沈欢的事情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了。

那就是,女儿在追杀沈欢的途中,对沈欢情根深种,爱上了沈欢,并且沈欢还征服了上官若雪,征服了上官家的所有人。

这样一来,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迎刃而解。

上官鼎的默许,上官然的若无其事,上官家出人帮忙照看栖凤楼,笑笑出走绍兴,甚至女儿随着沈欢的远离和回归而改变的心情,等等。

华丽的转身,惊艳的逆袭!

一切看起来毫无理由,甚至有些荒诞,但却又自然而然!

迷惑,震惊,恼怒再到最后的冷静,萧翰墨起码变幻了不下十种表情,让人看起来他就像在练习自己的面部肌肉一般,模样显得相当的滑稽。

好吧,我承认沈欢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可为什么女儿明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上官若雪的夫婿,还没羞没臊的往里面挤,而且还带上了自己的侄儿媳妇。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

不过,萧翰墨并没有动怒,他打算先把所用问题搞清楚以后,再去给自己的夫人说,然后两人一起去劝说一下女儿。

至于沈欢,因为现在已经牵涉到了整个上官家,私下杀了他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即使要杀怎么也得同上官家的人通通气再说。

所以,亲自见一见沈欢便成为了一种必然。

第二百八十六章 拦路抢劫的女人

昨天能收拾鲁天德那种小人一顿,沈欢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成就感。

因为他知道后来之所以能很快的摆平这件事情,并不是鲁天德或者应天府的某些人怕自己,而是他们惧怕自己身后的上官家和萧家。

他相信若是没有上官家和萧家站在自己身后,估计自己现在已经躺在了应天府的大牢里面。

至于鲁天德等人是不是就此收手,他并不知道。

话又说回来,就是鲁天德等人不收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迎难而上便是,他相信这点自己还是能应付得过来。

虽然沈欢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回家也给母亲韩氏说起了这件事情。

母亲韩氏倒是很是开心了一阵子,然后说了一些诸如这种人就应该往死里整,心头出了一口恶气之类的话。

当然,这些话过后,千叮嘱万叮嘱沈欢注意自己的安全是少不了的。

而沈欢表面上当然是点头应允,底下则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一如往常一样,沈欢上午便往宁浅语哪儿去说书,讲故事。

家离宁浅语的翠微轩有点远,若是走大街更远,平时沈欢都是选最近的小街小巷行走,一来节约时间,再则清静。

在听过无数声‘磨剪刀啰,锵菜刀勒。’和‘卖豆腐啰!’之后,沈欢接近了秦淮河附近。

刚又转过一个巷口,不想三个女子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沈欢暗自一愣,回头见后面的路也被两个女子给拦了去。

巷子并不宽,几个女子拦住去路后沈欢根本过不去,若是非要过去也行,那就必须得掀开路上的女子。

这是什么鬼?

难道大燕朝京城还有女人拦路抢劫的?

又或者是鲁天德觉得硬来不行,改为用美人计来收拾自己。

再仔细看前面为首的女子,女子二十岁不到,身材纤细,模样很美,旁边两人也是举止轻柔,根本不像能抢劫的彪悍女人,这就更加深了沈欢对于后面一种判断的认可。

暗自冷笑了一下,沈欢拱了拱手。

“几位小姐,不知你们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为首女子轻笑了一声,珠落玉盘的声音响起。

“沈公子,奴家醉月楼楚轻羽见过公子,今天奴家冒昧打扰还请沈公子见谅!”

“楚,楚大家,什么事情?”

沈欢闻言一愣,大家乃世人对于那些在某个领域有着非凡影响力的人的尊称,现在对着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称呼沈欢还是有些不习惯。

楚轻羽展颜一笑。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沈公子同奴家去坐坐,奴家有要事与沈公子相商,还请沈公子能给奴家一分薄面,谢谢!”

楚轻羽语气相当委婉,客气。

对于楚轻羽,在栖凤楼待了不少时日的沈欢自然知道,其人不但是醉月楼的花魁,更是整个京城烟花之所最负盛名的花魁。

如果说上官若雪和萧如冰算京城最有名的名门闺秀的话,那楚轻羽便是风月场所中最顶尖者之一,据说,其不但人美如花,声音更是美如天籁,令无数京城文人士子为之倾倒。

还听说好像要听楚轻羽唱曲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如愿,这还得看听曲的人身份和地位,一般人还真不行。

当然,有钱也行,青楼中客人亲自点唱嘛,二十两银子一首,别无二价,至于被达官贵人请去家里,那价钱更是贵得离谱。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红得发紫的青楼女子挡在了前面,沈欢却没有半点欣喜,皱了皱眉头后沈欢笑了。

“楚小姐,有什么事情你说吧,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楚轻羽再是一笑,“沈公子,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请沈公子同奴家到一个私密的地方再说如何?”

“楚小姐,不能在这儿说吗?”

“这,不好吧,公子你温润如玉,惊才风逸,又是上官家大小姐的夫婿,你这样与奴家一个烟花女子站在街上多不好,而且奴家要说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还是请公子你同奴家去清静的地方说才是正礼。”楚轻羽尴尬一笑。

奶奶的,先前拦住老子你怎么就没有觉得不好,现在还要与你去私密的地方,那岂不是更不好吗?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没有看见总比四处张扬要好一些,沈欢虽然不清楚这个楚轻羽想干什么,但他也不惧,点了点头。

“好吧,去哪儿?”

“谢谢,公子!”

楚轻羽盈盈一礼,“就在前面不远,公子你请随奴家来便是!”

遣走其余几个女子,楚轻羽带着沈欢来到了一个雅致的小院,随后进入了一件清雅的茶室。

“公子,这座小院乃奴家年前购置的一处私宅,平日里奴家除了在醉月楼待以外,也偶尔来这里清静一下,你放心,这儿很幽静,不会有人来打搅公子你的。”

说完这句,楚轻羽把沈欢安置在了茶室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欢微微一愣,从楚轻羽先前称呼的沈公子到后来的公子,这称呼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亲近之意却大不相同,而且看楚轻羽这茶室的摆设也不像是准备来一场温柔陷阱的意思。

这儿没有床嘛,呵呵!

感觉自己有点无耻,沈欢暗自一笑坐了下来。

楚轻羽则斟了一杯清茶,双手恭敬的递给了沈欢,随后一头朝沈欢跪了下来。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什么鬼?

沈欢心中一惊,急忙虚扶了一下道:

“楚小姐,你这是为何?快,快快请起,有什么话你站起来说就是!”

楚轻羽摇了摇头,固执道:

“师父,若是您不答应弟子,弟子便长跪不起!”

沈欢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是你拿刀拿枪和他对着干还好些,大不了手起刀落杀了了事,而像这种大礼相求,特别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以礼相求,沈欢便有点不知所措了,关键是这个女人才第一次见,还不好意思伸手去扶。

“楚小姐,你起来吧,如果你说的事情在我沈欢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下答应你便是!”

第二百八十七章 音律高手

“师父,你说的可是真的?”楚轻羽虽然直起了身子,但没有站起来,口中欣喜的道。

“当然是真的!”

沈欢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在下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名门高士,但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哦,还有,请你别叫我师父,我都还是一个被国子监除了名的学子,实在不敢为人师表!”

楚轻羽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师父,您实在太谦逊了,弟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单凭师父那句烟锁池塘柳,那帮国子监出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能赶得上您,至于那个千手观音的舞蹈更是前无古人,您怎么就不能当老师啦?”

“你去看过千手观音?”

楚轻羽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不错,昨天弟子乔装进去看完了整场演出,演出实在是太美了,那些歌曲也如天籁之音,以至于弟子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些热血沸腾!”

听惯了太多溢美之词的沈欢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笑了笑道:

“楚小姐,现在你可以说你找在下什么事情了吧?”

顺着一张椅子坐下后,楚轻羽腼腆的笑了一声。

“师父,你大概也知道,弟子是秦淮河上醉月楼的所谓的花魁,以前弟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唱几首曲子,加上京城那些才子的吹捧,便觉得自己在京城就是首屈一指的花魁了。

但是,至从弟子听到了柳大家所唱的那些歌曲之后,弟子才感觉自己真是一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才发现自己在音律之上实在是差得太多太多,也明白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真的,柳大家所唱的那种歌曲实在太好听了,虽然歌词通俗了一些,但却能更好的表达歌曲的意境,能深深的打动听者,也能深深的打动歌唱者本身,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这些绝对不是那些所谓的古诗词曲牌能比拟的。

这种感觉也一下子点醒了弟子,让弟子猛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还能做得更好。

所以,弟子这才准备拜在师父门下,潜心学习这种新的歌曲,师父,您放心,弟子也不是想去和柳大家争什么,弟子只是见猎心喜,希望能把师父这种独树一帜的唱法给继承下来并发扬光大,师父,您能答应弟子吗?”

楚轻羽的语气相当真挚,表情相当的殷切,沈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算什么?

自己好不容易搞出这么一个新颖的流行文化来,其目的就是想报答薛姨对柳嫣儿的援手之恩,也能让柳嫣儿早一些离开栖凤楼,现在你这女人倒好,居然一开口就想来分一杯羹,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半途而废了吗。

虽然此时这楚轻羽说不和柳嫣儿去争,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呢?

“这楚小姐,在下确实有难言之隐啊!”

见惯了虚伪人性的沈欢只好硬着头皮道,“楚小姐,你现在在京城里已经是独占鳌头、众星拱明月,你何必再来为难在下呢?”

楚轻羽轻轻一笑:

“师父,弟子知道您在顾虑什么,其实换个位置来讲,若是弟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心里也是不愿的,不过,这您放心,弟子可没有这种想法,因为这弟子自幼便喜欢音律,对此甚至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曾经也为此花费了非常多的时间去努力的学习它,这才有了目前一点小小的成就。

照说以目前弟子的所积累的财物,要从醉月楼赎身出去也是能办到的,只是弟子一个唱歌的歌妓,离开了风月场所,离开了醉月楼,最多不过是找一个人随便嫁了而已,弟子又哪里还能找这么一个地方来一展自己所长呢?没有了听众,没有了掌声,这样唱曲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弟子打算从醉月楼出来,投到您门下,然后再为栖凤楼登台演唱,那时,不管是为栖凤楼赚银子也好,为自己心中永远的音律梦想也好,弟子都无怨无悔!”

奶奶的,遇到了一个狂热的音乐爱好者了!

明明已经赚够了银子,也有从良的机会,可这楚轻羽却偏偏还要继续留恋风月场所不去,你说她这是贱呢,也不尽然,毕竟她有她的梦想,她的追求,有为了音律不惜一切的决心!

不忘初心,坚持梦想的精神在任何时候,对于任何人都是可贵的,沈欢感觉自己都有些感动起来。

只不过这份初心,这份梦想是不是真实的呢?

会不会是这楚轻羽怀有某种目的来接近自己?

沈欢一时间犹豫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以自己对柳嫣儿的安排了讲,柳嫣儿离开栖凤楼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那时,栖凤楼在唱歌这块还真有些后继无人,自己改造栖凤楼的计划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且前几天上官若雪也曾讲过给自己和栖凤楼寻找一些声忧来替代。

再说,即使短时间内柳嫣儿不能从栖凤楼抽身,她一个人每天都登台对于嗓子也是很大的一个考验,能找个人来分担一下她的压力也是相当不错的办法。

现在这楚轻羽能主动送上门了,那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至于一个花魁怎么能从青楼中转头到栖凤楼,沈欢并不想去过多的考虑,他想只要楚轻羽来了,就没有人敢在上官家和萧家的眼皮下把她再弄回去。

若是楚轻羽真的来了,以楚轻羽这种狂热的热情来看,栖凤楼在她的支撑下,维持过三五年应该没有半点问题。

虽然怀有这种想法,但沈欢面上却是一脸平静,他看了看楚轻羽笑道:

“楚小姐,你能有这种梦想,在下很佩服,只是说句实话,在下对音律是真的一窍不通,我能做的只是填词而已,你拜我为师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你明白吗?”

楚轻羽见沈欢语气松动,心中大喜,急忙道:

“师父您多虑了,您能写出那么多美妙的歌词来本身就是一种了不得的才华,弟子怎么还能要求您在音律上也做到登峰造极呢,您别担心,只要您写出了歌词,弟子就能给您谱出曲调来!”

又遇到一个音律高手,沈欢苦笑!

“楚小姐,你先唱一段曲子吧,我听听你的嗓音来再说!”

楚轻羽点了点头,便开始唱起时下盛行的词牌曲子来,直到沈欢点头后她才停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抵制的声音

嗯,不错!

这楚轻羽的嗓子还真的不错。

如果说柳嫣儿的声音清丽干净,那这眼前女子的声音则温柔甜美之中略带一点点火辣,都是一副唱歌的好嗓子。

既然都是好声音,沈欢当然不会傻傻的去区分柳嫣儿和眼前这楚轻羽的声音有什么不同,属于什么风格,该唱哪类型的歌曲,这完全是吃饱撑着了没事找事。

再说此时的大燕就根本没有后世所谓的版权,在这儿一切的流行歌词版权都是自己的,两人谁唱什么歌曲都无所谓,大不了写出歌曲后柳嫣儿和楚轻羽再私自研究一下最适合谁唱就是。

本着这样的想法,沈欢暗自一笑。

“很好,楚小姐,你的声音很适合唱这种流行歌曲,现在我就为你量身打造两首适合你的歌曲来!”

“谢谢师父!”

楚轻羽欣喜一笑,“师父,您能不能别楚小姐楚小姐的叫啊,弟子都拜您为师了,您再这样叫别人听了会笑话我们的!”

沈欢一愣,自己读了两辈子的书,能叫的都是老师,教授,还真没有收过徒弟呢!

都说要想手艺学得会,徒弟得跟老师睡,那,自己是不是得把后世那些潜规则拿来试试呢?

额,即使不搞潜规则,自己揩揩油,占点愉快的小便宜应该没有问题吧!

想到此,沈欢看了一眼跟前这个清丽中带着一丝风尘的美丽女子,随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还没有无耻到这种地步。

唉,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当叫兽的潜力呀!

正了正神色,沈欢点头道:

“好,既然这样,那为师我也不矫情了,我就叫你轻羽吧,现在为师给你把歌词写下来,然后给你唱两遍,你自己练习就是,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去栖凤楼找柳嫣儿请教一下。”

说完,沈欢接过楚轻羽递过来的纸笔,提手就写下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和《再见只是陌生人》。

不到半刻钟,沈欢教会了楚轻羽,然后起身告辞。

“师父,您这就走啦?”

“嗯,走了!”

楚轻羽微微一愣,“师父,弟子没有和您签订任何合约和约束,您难道不怕弟子拿了歌词翻脸不认账吗?”

已经走出茶室的沈欢头也不回的把手一挥。

“无所谓,歌词我要有多少便能写多少来,你不认账也没有关系,就当我们相识一场送你一个见面礼就是!”

看着沈欢英挺的身影转过小门消失在视野之中,楚轻羽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钦佩来,出去的这个男子很特别,洒脱不做作,更没有半点携恩求报的心思,这很难得!

再说自己好歹也算得上京城中首屈一指的花魁,模样好像长得也不赖,这个男子居然没有半点不轨的想法。

而且,写的两首歌词也很有意思,都提到了陌生人,也不知道是在提醒他本人呢,还是在提醒自己。

呵呵,这个人有意思!

……

栖凤楼很火,流行歌曲更火,而且是火得一塌糊涂,而醉月楼的花魁楚轻羽转投栖凤楼则更像是猛火浇油,一下子把栖凤楼的名声给推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高度。

不但前往栖凤楼听歌的人山人海、纷至沓来,还带火了栖凤楼这条不算太热闹的街道。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栖凤楼一天只演出一场,而且还只能容纳三百人进去观看。

对此,想看演出的人只好早早的来到栖凤楼大门前,排好了长队,等待栖凤楼的再次开门。

而来晚了的人见此情形有转身遗憾离开的,也有停下看热闹的,他们在等看看前面排队的人是不是有事离开,然后他们有机会进入栖凤楼。

栖凤楼如此之火,秦淮河上其他青楼自然也眼红起来,可光眼红有什么用,心思敏捷的他们顿时想到了效仿,也在自家青楼里让人学唱流行歌曲。

只不过这种效果并不好,京城的人见识并不低,他们在听过了柳嫣儿的演唱后,自然不会再去听其他青楼的演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大街上,流行歌曲也渐渐的被人们所接受,并时常还能听到一些小姑娘,小崽子在轻轻哼唱。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看到太阳出来,他们笑了,天亮了。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终于等到你。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人喜欢肯定也有人不喜欢,流行歌曲也一样。

叛逆,低俗,无病呻吟,靡靡之音,毁人三观等言辞开始慢慢的冒了出来,这种情况在栖凤楼开业的第五天后表现的更加明显起来。

说出这种言论的有眼红栖凤楼生意的其他青楼同行,也有一些古板的卫道士,甚至一些有名的大儒也开始对这种违反古典文化,违反词牌曲子和过于白话的表达方式进行了狠狠的批评,并放言要坚决抵制和制止这种文化的糟粕的传播。

对于这些,侯方明认为有些过了,流行歌曲根本还谈不上什么叛逆和违反古典文化,而且他也很喜欢这种直抒胸臆的曲调和歌词。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他最开始时的想法,现在自从齐王封永浩昨天遣人来找过他之后这种想法已经变了。

昨天封永浩来人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他出面联络几个读书人去栖凤楼找茬,最好是把栖凤楼和那个叫沈欢的名声搞臭,越臭越好。

对于这个任务,侯方明开始时有些发愣。

他实在想不通高高在上的齐王和栖凤楼,和沈欢有什么过节,竟然会放下身段去与一个青楼老板和默默无闻的书生较劲。

不过虽然不清楚里面的原因,侯方明还是满口答应了齐王的吩咐。

他只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子,凭着自己的勤学在两年前中了进士,又凭着自己诗词了才华在京城博得了一个京城三大才子的美名,目前正在詹事府任职一名校书。

一边是天潢贵胄,一边是青楼老板,侯方明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个任务。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找茬

这一个从天而降的傍大腿的机会,侯方明当然不会放弃。

况且这个任务并不困难,只需找几个人砸一下场子便可,没有任何的风险。

约人也很方便,平时结交的几个诗友就是一群喜欢搞事的人。

除了这些人他也去了一趟国子监,而且还在街上找了几个混混,在吃过了晚饭之后便兴致勃勃的与同伴一起往栖凤楼而来。

栖凤楼在经过了几天的实战演练后,楼里的一帮女人也基本上能做到有条不紊起来,与第一次登台时的些许慌乱比起来也更能控制舞台的节奏了。

在沈欢的建议下,她们试着改变了一下节目的出场顺序,然后再让楚轻羽也上场唱了两首歌曲。

你还别说,楚轻羽虽然只训练了两天不到,其演唱效果和场面的控制力还是相当值得称道的,也博得了底下听众的阵阵掌声。

今天也一样,楚轻羽在完再见只是陌生人后,观众居然还大声叫喊让她再唱一曲。

可楚轻羽只学了两首歌曲,先前唱了一首,现在哪里还能唱什么新歌,无奈之下,楚轻羽只好推说节目已经安排好了,不能随便改变为由,歉然的离台而去。

接着,柳嫣儿登台演唱,歌曲是画心,开始时观众都还能静静的聆听她那绝美的歌声,不想唱到一半的时候,底下便逐渐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

“低俗,靡靡之音,妖言惑众,简直不堪入耳!”

“就是,就是,不但赤果果的把情呀爱的放在嘴边,现在居然还把鬼狐之事都扯了进来,这算什么歌曲,简直就是一坨屎!”

也不知道是谁把画心的故事给说了出去,现在下面的人直接拿起画心的故事来找茬起来。

“对,这个柳嫣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唱个歌都遮遮掩掩的不敢露出真面目!”

“不错,只有丑陋之人才能唱出这等丑陋的歌曲来!”

“哈哈,柳嫣儿,我看你唱什么画心呀,你还是唱唱十八摩说不定大家更喜欢听!”

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底下的人声音变得有些大了,已经干扰到了唱歌的柳嫣儿,柳嫣儿无奈之下只好停了唱歌,歉然道:

“各位公子,各位少爷,奴家虽然出身青楼,但一向洁身自好,从来就不曾唱过什么十八摩,而且奴家根本就不知道十八摩怎么唱,还请各位公子少爷见谅!”

柳嫣儿软声求谅解,底下的人并不卖帐,继续哄笑起来。

“你一个青楼女子连十八摩都唱不成,还唱什么歌,下去,下去,找一个会唱的人上来!”

“哼,还赖在台上不走了,走,我们去撕开这个女人的面巾来看看,看她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故意找茬的人已经干扰到了大多数人正常的欣赏歌曲,底下的人开始纷纷出言声讨起先前之下,没想到先前之人不但没有收敛,在还口之余反而开始三三两两的爬上了舞台,打算上去揭开柳嫣儿的面巾。

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沈欢冷哼了一声跑到了柳嫣儿的身边,厉声道:

“你们要干什么,知不知道你们这是蓄意扰乱公共秩序!”

见沈欢站了出来,侯方明暗自冷笑了一下道:

“你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柳嫣儿是在这儿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吗?让开,今天我就要看看这女人长了一副怎样的嘴脸!”

说完,侯方明的右手便向柳嫣儿的脸上伸去。

这个动作已经是非常无理的举动了,不说对于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女人,就是对一般的大老爷们而言都是一种天大的侮辱,再说柳嫣儿已经算是自己的女人了,沈欢当然不会让眼前的侯方明这样放肆的把她的面巾揭下来。

“啪!”

长手一伸,沈欢的右手便重重的扇在了侯方明的脸上,发出了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

“滚,找一个女人的麻烦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着我沈欢来!”

侯方明被扇得倒退了两步,抬起头难以置信的道:

“沈欢,你,你敢打我,你一个被国子监除了名的学生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沈欢抬手止住了两边跑过来的护卫,冷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在下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而且现在也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而是在夜里,你这种胡搅蛮缠、口齿不清的人我不打你还打谁?”

侯方明语气一滞,指着沈欢教训道:

“你,你不是学生依然还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岂能随便动手行凶!我,我侯方明要联合京城士林封杀于你!”

“侯方明,既然你都说了你是读书人,那你为何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揭一个女子的面巾?”

沈欢面色转冷,“封杀?你封杀我做什么?我一不加官进爵,二不求青史留名,你奈我何?”

“揭一张面巾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女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侯方明反驳道。

沈欢简直被侯方明的胡搅蛮缠给气笑了,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道:

“侯方明,你知不知道,人都是有隐私的,别人既然不愿意示人,你凭什么非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一样的道理,我若是把你的衣服给脱了,让你裸身于众人之下你作何感想?”

这时,旁边一个人开始帮腔了。

“沈欢,这能一样吗?柳嫣儿一个青楼女子,连身子都出卖得,她还有什么隐私可言,而侯大人不但是进士出身,还是朝廷官员,他又不像你,随便就让人剥了衣衫裸身大街。”

“就是,就是,果然是物以类聚,沈欢都是一个裸身狂魔,这柳嫣儿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个千人骑,万人爬的贱女人!”

这是两个人的声音,然后众人听见了两声响亮的耳光和一个人倒地的声音。

动了手,沈欢反而冷静了下来。

今天一下子冒出了十多个人来刁难栖凤楼和自己,那肯定是有预谋的,至于这些人是眼红栖凤楼的生意火爆呢,还是流行歌曲真的触痛到了某些人的痛处,沈欢并不清楚。

第二百九十章 约战

不过既然有人找上门来,沈欢当然不会退缩。

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后,他轻轻握了握将要哭出来的柳嫣儿的小手,指着还站立的那人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栖凤楼里闹事?”

先前出言,但没有被沈欢打翻的人捂着脸恨声道:

“沈欢,你连我的不认识了吗,我乃是你以前国子监的学长,张铭超,你打我便是目无尊长、大逆不道,你,你简直是斯文扫地!”

仔细辨认了一下,沈欢才发觉张铭超果然是国子监的熟人,只不过沈欢以前在国子监只知道读书,与张铭超等人交往不多,今天夜里光线又不好,这才没有认出张铭超来。

可即使是熟人又能怎么样呢,既然来栖凤楼找茬,熟人也不是熟人了,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

对于敌人,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客气的了,沈欢冷冷一笑。

“张铭超,你也是一个读书人,不知道肆意的辱骂他人也是斯文扫地吗?我打你是教你怎么做人!”

以前沈欢在国子监一直都是懦弱,呆傻的存在,现在突然变得言辞犀利、行事果决,使得张铭超非常的不适应,在愣了几愣后,他辩解道:

“沈欢,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尊严可谈,我说了她更不算有失斯文,至于你,你裸奔街头本来就是事实,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凭什么打我!”

沈欢面色一冷,“张铭超,在老子心中,栖凤楼的女人都有尊严,若是你再胡言乱语的羞辱她们,老子不但会打人,惹毛了老子还能杀人,你要不要试试看?”

沈欢身材高大,动作迅猛,一掌就能扇翻一个人,侯方明不敢直面沈欢,退了两步接口道:

“沈欢,你心里还有没有王法?不要以为你弄了一个对联来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这对联是不是你自己作的还两说,有本事你同我们在诗词上较量,出手打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诗词?就你?”沈欢摇了摇头,笑了。

“就是诗词,今天我侯方明不把你打趴下我誓不为人!”侯方明恨恨的道。

沈欢再次冷笑,“不行,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诗词你在我沈某人眼里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有胆子你和我比试比试!”

张铭超也帮腔道,“沈欢,你有胆子打人,难道就没有勇气接招吗,而甘愿做一只缩头乌龟?”

沈欢怜悯的看了一眼张铭超,摇了摇头。

“你也不行,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和我沈欢比诗词,再说今天我们栖凤楼还要做生意,我没空和你们来做这些无聊的人比试,你们还是请回吧,否则我可是要动手请人了!”

说完,沈欢朝下面早已跃跃欲试的护卫招了招手,上官家和萧家的几个护卫呼啦一声便跑了上来,拿出短棍冷眼看着这群闹事的人,只等沈欢令下。

见凶神恶煞般的护卫望着自己等人,侯方明心中惧意渐生,他恨恨的瞪了沈欢一眼道:

“好,沈欢,今天我等就放你一马,后天,后天莫愁湖公园诗会上我们一较高下!”

沈欢不置可否的冷眼看着侯方明和张铭超,没有说话。

侯方明等人无奈之下只得放了几句狠话狼狈的出了栖凤楼。

等那群闹事的人走后,沈欢歉意的对大堂内的观众说了几句好话,然后演唱会继续。

来到后台,上官家的一个护卫气哼哼的发起了牢骚。

“姑爷,这些人如此混账,你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呢?”

沈欢微微一笑,“不放,难道还能真把他们打死在栖凤楼不成?我们做生意是求财,用不着与他们一般见识!”

“可,可他们辱骂你了,要是小姐知道了,还不撕了他们!”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自有分寸!”

顿了一下,沈欢又道,“那个莫愁湖诗会是在后天吗?”

“不错,”

护卫点了点头,担心沈欢不清楚急忙进一步解释道:

“莫愁湖诗会是京城最大的诗会,每年举办一届,时间就是后天的七月七日,可能姑爷你也清楚,莫愁湖诗会相当隆重,不但京城的文人士子齐聚,连那些大儒有时都会去诗会上露露脸,而且官府也非常重视这个诗会,想从诗会中发掘一些科举之外的人才来弥补朝廷人才的不足。

嗯,记得好像有一年不但去了好多大臣,甚至连皇帝都亲自去了,不过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小人就不知道了,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过皇帝,怎么,姑爷打算去诗会上应战吗?”

沈欢的前身也是一个国子监读书人,对于莫愁湖诗会其实他是知道的,现在护卫愿意说,他也不好出言阻止,只笑了笑。

“没什么意思,不想去呀!”

护卫点了点头。

“也对,那侯方明在诗词上的造诣相当不错,再加上国子监那帮人,他们人多势众,姑爷前去是有点那个,只是,若是姑爷不去的话,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诽谤姑爷你呢,姑爷,要不这样,小人回去给小姐说说,让府里的少爷们去找点人来给你助助威,他们能找人,我就不信我们上官家找的人还比不过他们!”

奶奶的,这又不是干群架,人多就能赢,沈欢一阵无语!

想到上官家的人估计没有给家里的护卫说过自己诗词方面的才能,沈欢好笑至于急忙劝阻道:

“别,这点小事儿你别去找你家小姐,至于去不去我都还没有拿定主意呢!”

“小事?他们那么多人欺负姑爷你一个人那怎么行呢,要是小姐知道小人知情不报,小人还不让小姐给骂死!”护卫一本正经的道。

沈欢淡淡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家小姐也不会怪你的,真的,你听我的就是!”

“哦,小人明白!”

说到这儿,护卫见一曲唱完的柳嫣儿神色悲伤的走了过来,他看了沈欢一眼,逃也似的离了开去。

“嫣儿,让你受委屈了!”沈欢上前牵了牵柳嫣儿的手歉意的道。

“哇!”

柳嫣儿一下子扑进沈欢的胸膛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被迫应战

哭了一会儿,柳嫣儿才抬起泪眼。

“公子,嫣儿没有觉得委屈,嫣儿本来就是一个堕入红尘的青楼女子,他们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再说公子你出手教训了他们,嫣儿也解气了,只是嫣儿想到公子你这样一个丰神俊逸,谪仙一般的人也跟着嫣儿一起受气,嫣儿才觉得心里难过的,公子,要不你以后就不唱歌了,由嫣儿一个人去唱就是。”

这个女人一直都把她自己放得很低,把自己看得很重,沈欢心中生出几丝感动,拥了拥怀中这个女人,沈欢柔声道:

“嫣儿,要不你也别唱了,跟我回家吧!”

“这,公子,奴家知道你心疼嫣儿,嫣儿也很感激,只是我们不是说好了等薛姨赚回本钱奴家再离开吗,现在走了有点不地道吧!”

顿了一顿,柳嫣儿擦了擦泪眼,勉强的笑了起来。

“公子,若是你觉得嫣儿受了委屈,要不你后天去莫愁湖用诗词狠狠的砸死那帮可恶的家伙,就像以前在黄鹤楼上面一样,给嫣儿报仇!”

“你就这么容易满足,几句诗词打脸就算报仇了?”沈欢哑然一笑。

柳嫣儿紧了紧沈欢的腰肢,柔声道:

“嗯,这就够了,虽然嫣儿知道公子了不起,但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小事惹出是非来,真的,嫣儿可不想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怕损了一根汗毛也不愿意!”

这样的女人不疼天理都难容!

沈欢爱怜的拍了拍柳嫣儿的香肩。

“好,后天公子我就去狠狠的教训一番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为我们嫣儿出出气!”

柳嫣儿展颜一笑。

“谢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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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含怒出手,约战侯方明和张铭超一事不经意间传了出来,一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也不知道是有心人推动,还是京城的人本来就闲着没事干,反正在初六,初七这两天,事情越传越离谱起来。

什么沈欢不知道天高地厚,独自约战国子监。

什么沈欢对国子监除名一事耿耿于怀,想在莫愁湖诗会上报复国子监。

更有甚者,说沈欢打算挑战整个京城文人士子,要把京城所有的读书人都统统踩在脚下。

等等流言便如飞花一般落入了京城人士的耳中。

顿时,京城的读书人坐不住了,一个小小的被国子监除名的学子还敢如此口出狂言,他们如何受得了这种侮辱。

于是纷纷发声要在诗会上给沈欢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无知。

对此,上官家和萧家也暗自在市井里辟过谣,只是盲从、跟风乃世人皆本性,他们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也愿意看热闹,因此传言并没有受到压制,反而越演越烈。

出现这种情况,沈欢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这此事情的根源只是侯方明单方面的嫉妒,他更多的愿意去想成有人想对付他,想把他连同栖凤楼一起给踩死。

否则,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阵势。

虽然从内心来讲沈欢是不想去参加什么狗屁诗会的,但是现在服软,甚至不去莫愁湖都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他只有迎难而上,让所有想对付他的人心服口服而闭上臭嘴。

七月初七,七夕节,晴。

傍晚之时,天空中便挂出了一弯新月,朦胧而凄美,随着时间的推移,亮闪闪的星星也随之慢慢的冒了出来,聚集在了银河之中,似乎都在默默的等待牛郎织女的再次相会。

沈欢吃过了一顿算是壮行的晚餐后,在母亲韩氏担忧的目光中领着柳嫣儿悠闲的往莫愁湖而去。

侯方明和张铭超约战沈欢的事情,上官若雪在当天夜里便知道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水的她一下子差点被水呛背气来,而后才笑出了声。

她对着郑立说了几句不用理会之类的话后,遣走了郑立。

虽然比试不可能有悬念,但既然是沈欢的事情,上官若雪当然必须得去看看。

因此,上官若雪早早的便带着紫星紫月和一帮护卫朝莫愁湖而去。

路上,紫月见上官若雪神色并不开心,不由得轻声问道:

“小姐,你是不是在担心姑爷应付不了那些人呀,哼,那些人也是,姑爷如此低调,也没有招惹他们,凭什么他们就想和姑爷过不去呢!”

紫星嘻嘻一笑。

“姐姐,你想哪儿去了,姑爷如此厉害,怎么会对付不了他们呢?我想小姐一定在担心别人把姑爷给抢了去,是不是,小姐?”

“就你心眼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上官若雪狠狠的瞪了一眼紫星,继而又笑道:

“不错,小姐我并不担心欢哥哥对付不了那些人,而是担心欢哥哥被迫应战之下,写出一些名垂千古的诗词来,然后再把他以前的事情给翻出来,这样一来,欢哥哥还不名动天下,那时,说不定好多女人都会哭着喊着朝欢哥哥扑来,你们说,到时小姐我怎么办?”

“这,这怎么办呢,小姐要不奴婢去个姑爷吱一声,让他把诗词做差点!”紫月犹豫道。

紫星朝紫月腰肢上一戳,笑骂道:

“姐姐你傻了呀,老爷好不容易才认可姑爷,要是姑爷这样做输了比试,丢了老爷的面子,那老爷还不把他给恨死了去,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那怎么办,诗词做好了也不是,做差了也不是,这可如何是好?”小丫头紫月有些为难起来。

紫星挠了挠脑袋,迟疑了一下道:

“要不我们去和老爷讲讲这个担心,让他不恨姑爷,或者直接让姑爷不去诗会!”

紫月眼睛一亮,继而又暗了下去,“这样做缩头乌龟好像也不好吧!”

“嗯,也对!”

“你们还有完没完,一路上就像闹山麻雀般的叽叽喳喳叫过不停,谁还再说信不信本小姐缝了你们的小嘴。”见两个小丫鬟闹过没完,上官若雪一阵无力。

紫星紫月对视了一眼,配合的把小嘴紧紧一捂,不再说话。

来到莫愁湖,上官家的一个护卫跑了过来。

“小姐,今天来诗会的人实在太多了,小人慢来了一步,没有定下包厢,不过,先前萧小姐看见小人了,她说小姐可以去和她们一起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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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请了高手助阵

“她们?除了萧家妮子还有谁?”上官若雪一愣。

“还有萧少夫人也在!”

见上官若雪神情有些不自然,护卫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好小声询问道,“小姐你看”

上官若雪淡淡的一笑,“你带我们过去吧!”

“是,请小姐随小人来!”护卫应了一句,急忙前头带路。

上了小阁楼的二楼,护卫敲了一下房门,里面萧如冰打开了房门。

“若雪妹妹,你来了,快进来,我们都在等你呢!”

上官若雪笑了笑走进包厢,便见宁浅语和笑笑,忆儿安静的坐在那儿,当下出声招呼道:

“嫂嫂你也来了。”

“嗯,”

宁浅语有些不自然的一笑,“来,我们的大美人,过嫂嫂这边来坐。”

护卫出去以后,虽说屋子只剩下了七个女人,虽然以前大家都比较熟悉,但此时屋子里的气氛并不怎么融洽,还好,几人正不知所措之时,隔壁一阵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影姐姐,你说今天这么多人,那逆贼不会吓得不敢来吧!”

一阵拖椅子的声音过后,另一个清冷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

“应该不会吧,那逆贼不但敢劫持于你,而且还敢冲杀万人敌军,今天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他的胆子还不至于如此之小吧!”

“可是,我都找了一圈了,怎么就没有看见他呢?”

清冷的女子声音再起,“我的姑奶奶,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要是让人听见你说这话,你不怕别人用唾沫把你给淹死?”

“哦!”

听到此,这边的七个女人如何还不清楚隔壁那两个人的身份,也清楚了她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逆贼是谁。

因为只有沈欢才在绍兴劫持过公主,也是他带头冲杀的四万倭寇,这点几人都是先后知道了的。

而且那两个女人口中虽说逆贼逆贼的叫,但却没有一点憎恨之意,就如同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叫沈欢小贼一般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这公主在绍兴被沈欢劫持了以后非但没有记恨沈欢,反而对沈欢恋恋不忘起来!

劲敌,绝对是天大的劲敌!

虽然沈欢已经是上官若雪名义上的夫婿了,但若是这幽州公主对沈欢情根暗种,非要来横插一脚,那还真不是好玩的,不但上官若雪和萧如冰不能反抗,就连两人的家族也都不能抗衡。

虽说皇家在很多时候都比较讲求尊严,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女人的心都是敏感的,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只从封无忧的两句话便读出了其中的含义,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上官若雪走到了萧如冰的椅子旁,轻声道:

“萧姐姐,隔壁好像是幽州公主封无忧,她怎么也来啦!”

萧如冰摇了摇头,放低声音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个叫影姐姐的人,她是皇宫内的护卫,身手相当了得。”

“这我知道,那个女人和封无忧一起在绍兴出现过,我是问封无忧为什么说那种话。”

萧如冰再次摇头。

“若雪,这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有点麻烦!嗯,若雪,你说我们该不该过去给公主见见礼呢?”

“不见!”

感觉到了巨大危机的上官若雪小性子一下子冒了出来,瘪了瘪嘴道:

“凭什么我们要去给她见礼,要见礼也是她来给我们俩姐妹见礼,不去!”

“这不好吧,若是别人知道我们明明清楚公主就在隔壁,而不去见礼,只怕会说闲话的!”萧如冰担忧道。

上官若雪轻轻一笑。

“闲话算什么,欢哥哥在京城里的闲话还少了吗,你看见他什么时候在意过了?再说我们还可以小声点,不让她们发现我们在这边就是了!”

想想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示弱,上官若雪转口又道,“不对,我们先来,凭什么就应该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般,我们就是要大声的说话,好让那封无忧知道我们的存在。”

说到这儿,上官若雪声音突然提高了起来。

“萧姐姐,明天,明天小妹我请你到欢哥哥家里来玩,你有空没有?”

萧如冰闻言为之气极,这死妮子心眼真可恨,说大声就大声不说,而且还一下子象宣示主权似的把她的身份给讲了出来,让她萧如冰都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去沈欢家还得死妮子亲自邀请。

而此言一出,隔壁突然一下静了下来,静得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莫愁湖诗会既然被誉为大燕朝最盛大的诗会,其规模当然不是盖的,沈欢和柳嫣儿还没有走近莫愁湖便听到阵阵嘈杂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他正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进去时,突然前面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表弟,表弟,你来了!”

话音刚完,一个人影便朝他和柳嫣儿跑了过来。

额,是表哥韩致,这个声音沈欢记得,闻言之下沈欢也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表哥,你也来了!”

韩致走近二话不说,伸手把沈欢往边上一拉,气道:

“表弟,你怎么这么傻呀,今天那些人分明是想合起伙来对付你,你还这样大摇大摆的往圈套里钻?唉,还好,我终于把你等到了。”

你还别说,这韩致对沈欢还真的不错,上次他是担心沈欢的性命才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告诉沈欢东厂的密谋,现在见有人要对付沈欢,他又第一时间在莫愁湖外等着沈欢。

看着满脸焦急的韩致,沈欢心中一暖,他揽过比他矮几分的韩致,轻声的道:

“表哥,你别担心,这次小弟可是有备而来,断不会输给那些人的,额,就是小弟请了高手来助阵,懂吗?”

“谁,这个时候谁还敢在风口浪尖之上出面帮你,再说京城士林藏龙卧虎,谁敢说你请的高手就一定能赢!”韩致边说边偷偷的向四处张望,似乎想找出沈欢口中所谓的高手来。

沈欢呵呵一笑,拉过柳嫣儿道:

“表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柳嫣儿,小弟的红颜知己,她做诗的才华很不错!”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个比一个疯

这几天,栖凤楼柳嫣儿的名声在京城简直是如日中天,火得不能再火了,韩致虽然在国子监里读书,但他还是听说过柳嫣儿和她所唱的流行歌曲的,可那毕竟只是唱歌,只要声音好就行。

现在听沈欢说他请的高手居然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柳嫣儿,韩致惊得眼镜都差点掉了下来。

“表弟,你疯了吗,柳大家诗才再好也敌不过那帮人呀,你何必前去自取其辱!快,给为兄回家去!”

说完,韩致又歉意的朝柳嫣儿一笑。

“柳大家,不是在下看不起你,实在是今天到场的文人才子太多了,在下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不想,柳嫣儿呵呵一笑。

“表少爷,你放心,奴家可是我们栖凤楼诗词最好的,一定能行的,若是实在不行,奴家就同他们比唱歌,这样他们总不至于还能赢奴家了吧!”

栖凤楼诗词最好的?

你不知道这莫愁湖诗会乃大燕朝最负盛名的诗会吗?

疯了,疯了!

而且一个比一个疯!

沈欢能请一个青楼女子来助阵已经是够疯狂的了,没想到这个青楼女子不但没有半点惧意,相反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行,韩致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万次暴击。

“柳大家,你真行?”

“真行!”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进去吧!”

韩致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也对,我们输人不输面子,大不了为兄和你一起丢这个人便是!”

“别,表兄,你还要在国子监里求学,若是帮了小弟,今后在国子监里的那些人还不为难你死你,你,今天就站在一帮看好戏就是了!”沈欢急忙拒绝道。

“再说吧!”韩致苦笑,领着沈欢就往里走。

这次诗会地点与往年一样,在莫愁湖边上的抱月楼。

按照沈欢后世的记忆,莫愁湖上以前根本就没有抱月楼,现在的抱月楼其实是在后世的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才开始建造的,对于这个差异,沈欢并没有放在心上,依然面含微笑的跟着往人群走。

来到抱月楼,远远的便看见一座白砖黑瓦、飞檐斗拱的如殿宇一般的三层古典建筑,前面是一块很大的草地,草地两边各有一处二层高的阁楼,草地边有一亭、一台、二角亭错落的分布在莫愁湖边。

而此时,草地上已经是人满为患,抬眼望去满是头戴文士帽或儒巾的脑袋,沈欢正打算找一个位置坐下时,韩致指了指左侧人群。

“表弟,我的位置在那边,我叫朋友给你腾两个座位来!”

说完,韩致急急的跑了过去,随后又跑了回来。

“表弟,只找到两个位置,你和柳大家去坐吧!”

本着不想韩致因为自己而无法在国子监立足,沈欢笑着客气了两句便走到了位置上坐了下来。

满场上千人,沈欢最特别,其不但剃了一头短发,而且还穿了一件怪异的白色衬衫,加上身材高大,他一进场便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嫉妒、羡慕、诧异、惊愕,表情不一而足。

“小姐,小姐,姑爷来了!”眼尖的紫星一下子便看见了下面的沈欢,兴奋得轻呼起来。

见沈欢把柳嫣儿也带来了,上官若雪心中一气,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奇装异服,还带一个青楼女子,也不嫌丢人,有什么好看的!”

紫星一愣,呐呐的道,“可,我们本来就是来看姑爷的呀!”

“要看你自己看,小姐我可是来欣赏诗词的!”

“哦!”

这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明明清楚沈欢才华盖世,欣赏诗词还不是在欣赏沈欢!

萧如冰和宁浅语相视笑了一下,也不点破,“若雪说得不错,这小贼就喜欢出风头,就连姐姐我都看不过去了!”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三个月前黄鹤楼的那一幕却再次浮现在眼前,那时,小贼是坏笑着给自己解围,而柳嫣儿则坐在台上为诗会弹琴,而此时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不能陪在小贼身边,只能眼睁睁的远远看着,看着柳嫣儿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小贼身边。

想到此,萧如冰感概万千之余,死死的盯着沈欢不再言语。

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七的老者陆陆续续来到了楼前两尺高的木台上。

先后坐下,诗会开始。

其中一个诗会主持人说了一通尊师重教、国泰民安之类的话语后,便吩咐在场的文人才子作诗了。

说是作诗,其实也不是说大家非得现场做,你完全可以摸出自己以前做好的诗词交上去,只要符合今天七夕的主题,都无所谓,也没有人真的去和你较真。

当然,若是你突然诗兴大发,要现场做一首,也行,高台之下便有好几张桌子和笔墨,完全足够你挥毫泼墨。

既然是作诗,大家都懂,得静,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有无声的从怀里摸宣纸的,有冥思苦想的,也有走到桌子便提笔的

只是静虽静,竞争的意味却无限的在场中蔓延开来。

再又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得到吩咐的才子们才开始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诗作交到了台上,接着评委们开始各自拿一摞宣纸审阅起来。

接着,本来该静静等待诗会结果的人群却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沈欢,你为什么不作诗?”

这个声音有点大,质问中憎恨的意味非常明显。

循着声音望去,沈欢便见中间过道的右面,侯方明满含恨意的望着自己,沈欢心中冷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道:

“没意思!”

“没意思?你不是说要挑战国子监,挑战京城才子吗,现在一句没意思就能善了!”侯方明被沈欢一句话气得腾了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沈欢冷笑起来。

沈欢淡淡一笑,“这句话我可没有说过,今天我是来看热闹的!”

“沈欢,你上次在栖凤楼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就怂了,哼,你这种没有血性,胆小如鼠之辈,今天我侯方明不把你打趴下我誓不为人!”仿佛找到致胜之道的侯方明神情变得狂妄起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无耻之尤

“不错,用诗词打他的脸,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灰溜溜的滚回去!”

“让他颜面扫地,踩死他!”



侯方明刚说完,张铭超领着几个学子模样的人急忙站了出来。

“你们不配!”

沈欢摇了摇头,语气显得相当的轻蔑。

对于莫愁湖诗会来说,虽然每年都有无数人来参加,其实很大一部分人都清楚,除了偶尔有大儒名士一时兴起来几句外,诗会不外乎就是那几个比较有名才子的天下而已,至于谁能夺得魁首,不过是看谁今年更胜一凑。

魁首,与他们无关,与大多数人无关,他们之所以愿意来,一是想看热闹,二是以便在日后的茶余饭后有闲聊的话题。

而今年裸身狂魔独战京城文人,这个热闹当然更大,也更能燃起他们心中那熊熊的八卦之火。

只不过这个热闹他们可不想亲自参与、惹火烧身。

所以在侯方明和张铭超站出来后,这些看热闹的人呼啦一下便从沈欢和柳嫣儿身边跑了开去,甚至有些人还选择性的站到了侯方明那边,只留下沈欢和柳嫣儿孤零零的坐在哪儿。

不对,还有一个人。

沈欢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见萧睿正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萧睿,你也来了!”

萧睿点了点头,“嗯,我来看看,哦,姐姐和嫂嫂也来了,她们在那边二楼!”

额,小舅子学会站队了!

沈欢顺着萧睿的手一瞧,奶奶的,一个窗户前全是脑袋,七八个,他无语的一笑,举起手朝对面挥了几挥。

嚣张,嚣张至极!

见沈欢放了一句狠话之后居然还肆无忌惮的聊起天,打起招呼来,侯方明等人气得脸色发青。

平息了几口大气,张铭超盯着萧睿道,“萧睿,你非要坐那儿吗?”

“小爷我喜欢!”

“你”

张铭超神色一滞,可他又不敢真把萧睿怎么样,只好把矛头重新指向了沈欢。

“沈欢,你太目中无人了,配不配你总得拿出点东西来吧,否则今天你休想从这儿走出去!”

沈欢收起笑容神情变得正经起来,随后伸出右手指了指。

“我说你们不配,还有,你们去把各自的诗词撕了吧,免得那些东西读出来脏了大家的耳朵!”

“放肆!”

沈欢话音刚落,台上一个老头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沈欢,当初国子监把你除名老夫还曾为你惋惜过,没想到你不但不引以为戒反而变本加厉、自甘堕落,你不做诗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如此狂妄的撕掉学长先辈的诗作?为什么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带着一个青楼女子招摇过市,你,简直是我国子监的耻辱,我京城文人的耻辱,老夫以有你这么一个学生为一生之耻!”

这个义愤填膺的老头沈欢认得,他正是国子监的教谕孔勤学,前些时候教过沈欢他们那个学院一段时间。

只不过,这个教谕虽然姓孔但似乎并没有继承孔姓子弟的一切优良品质,反而把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练了个滚瓜烂熟,以至于国子监的很多学生对他很是厌恶,以前的沈欢也一样。

现在这孔勤学字字诛心,沈欢却并没有发怒,他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想对付自己,不但找了才子,同窗,而且还搬出了自己以前的老师来,这么大的阵仗得有多恨自己呀。

“孔教谕,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如此羞辱一个你曾经的学生真的好吗?”

孔勤学神色不变,继续冷冷的道:

“沈欢,国子监已经没有了你这个学生,老夫也不认你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夫不过是在为京城读书人祛除士林中的害群之马而已,你太多心了。”

“孔教谕,难道学生就连坐在这儿看看热闹也不行吗?”沈欢语气依然很淡。

孔勤学冷冷一笑,大声训斥道:

“不行,你得给老夫滚出去,不过你在滚出去之前得先让身边的那个没脸见人的青楼女子滚出去,并发誓永远不再去那等烟花之地!”

见沈欢落入如此窘迫的境地,二楼的封无忧早已是气得火冒三丈,早已忘记了自己该小声说话的她狠狠的一拍桌子气道:

“无耻之尤,枉为人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孔勤学非但不对自己的学生谆谆教诲,苦心规劝,反而还对学生肆意凌辱、无情践踏,这样的老师拿来何用?”

“公子,不是说小声一些吗,你这样大吵大闹隔壁听了多不好!”

封无忧吐了吐香舌,放低了声音。

“影姐姐,我气不过嘛!这逆贼也是,当初挟持本公主的那个狠劲哪里去了,他怎么不上去杀了这无耻之徒!”

影姐姐瞪了她一眼,气道:

“人家小贼都无所谓,你在这儿干着急做什么,真是的,一点都没有公主的样子!”

封无忧朝影姐姐做了一个鬼脸,把眼睛望向了场中。

按照先前的计划,此时该柳嫣儿上场了,只见面巾之下的柳嫣儿厌恶的看了看孔勤学,冷冷的道:

“孔教谕,你这话从何说起,奴家一个弱女子静静的坐在这儿,一没有放浪形骸,二没有招蜂引蝶,又哪点碍你眼了!”

被一个青楼女子挤兑,孔勤学脸色难看起来,恨声反驳道:

“不错,你是没有招惹我,不过莫愁湖诗会乃我大燕朝最负盛名的诗会,是我京城文人士子相互切磋诗词、锤炼才华的场所,老夫作为京城士林中的一员,岂能让你这个阅尽千人的青楼女人在这儿污了这块圣地!”

对于孔勤学的侮辱,柳嫣儿如同沈欢一样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她还淡淡一笑。

“孔教谕,你说的这些很不错,这种地方确实不该我等卑贱的烟花女子来,只不过好像你们孔家的老祖宗并没有说过诗词只有你们男人才能作,书也不止你们男人才可以读的,是不是?而很不幸的是,奴家恰恰也能作上一两首小诗,难道这诗会我不该来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嚣张的女人

其实,歧视女人,孔老先贤是说过这句话的,天下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

而古语也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认为女子读书无益,反而浪费金钱,没书读,女儿如水,古代重男轻女,认为学好了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只两句话便把女子打入文化大牢。

当然,这两句话是都有争议的,对于前一句,很多史书和经注对此也进行了大量的解释,很多人更愿意把这句话中的女子理解成一部分心里有坏心思的,思想不正的人,而不是特指所有女人。

再结合下半句“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样就更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更是无稽之谈,不管历史上还是后世,对此批判的人简直多得数不胜数。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的大燕朝包括皇后,上官若雪等,有无数女人都是擅长诗词,而且才华都相当不错,孔勤学总不至于为了反驳一个青楼女子,一竿子把大燕朝所有会写诗填词的女人全都得罪个遍,孔勤学不敢,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敢。

“你,你巧舌如簧,偷换概念!”孔勤学气得须发直竖。

柳嫣儿微微摇了摇头。

“难道奴家有说错话了吗?还是你孔教谕只是恶意的针对奴家一个人呢?”

见孔勤学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无从辩驳,侯方明站了出来,他指着柳嫣儿厉声道:

“柳嫣儿,你诡辩,今天到场的哪个不是声名赫赫的文人才子,哪个不是在诗词上有所建树?哼,一两首小诗,你以为就凭你那如小儿般的打油诗便能混进诗会之中!”

柳嫣儿再是一笑。

“唉,世上以貌取人多了,而你侯方明更甚,你听都没有听奴家的诗词,你怎么就知道奴家的诗词上不得台面呢,唉,奴家想想都替你卑劣的品行感到羞愧!”

柳嫣儿的言辞实在是太尖锐了,尖锐得如同牛毛细针一样刺进侯方明的心中,他辩无可辨,只得恨声道:

“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有本事把你的小诗小词拿出来,让在场的才子们听听!”

柳嫣儿淡淡一笑,“听可以,不过若是奴家的诗词侥幸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那怎么办?”

“怎么证明你的诗词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侯方明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很简单,不认可奴家诗词的举手,然后与没有举手的对比!”怎么做有利,来的时候沈欢讲得很清楚,柳嫣儿此时说起来很轻松。

“好,我同意!不过你若是输了便脱了衣服从这儿走出去!”

在侯方明的想法里,认可不认可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今天他找来的队友起码超过了一百人,然后再经这一百人这样和那样的关系相互攀接,场中之人怎么可能会去帮柳嫣儿这样一个贱女人。

再说,在场的哪个男人又不想亲眼看看炙手可热的柳嫣儿脱了衣服滚出去的样子呢?

至于诗词,不管是柳嫣儿自己作的也好,还是请人作的也罢,都没有关系,他相信京城的文人才子能盖过场中众人的并不多。

“好,没问题,不过若是你们输了,我要你,还有你都给我家公子跪下,然后对他说三声我错了!因为,今天你们惹到我家公子了!”

一贯和颜悦色的柳嫣儿声音突然变得冷冽起来,她朝着对面几人指了指,继而又指向台上的孔勤学时,语气却是一转。

“唉,你就算了,你孔教谕好歹也算我家公子的老师,虽然你不认他这个学生,但奴家却不能不依着公子认了你这个老师!”

这算放水呢,还是算目空一切的嚣张!

对面的侯方明和张铭超等人气得脸色发绿,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下来。

“好,我们答应你!”

柳嫣儿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们给听好了!”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诗词只有短短的四句,柳嫣儿只几息便念了出来,虽然她的声音婉转空灵很是悦耳,但此时她口中的每一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击打在场中众人的心口上,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鬼?

短短五十九个字,居然组成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之作!

听完柳嫣儿的词作,上官若雪开始轻笑了起来。

“唉,这个女人也是,简直太坏了,还没有跟欢哥哥几天便把他的坏给学了个有模有样,你这鹊桥仙一出还让那些人怎么活啊!”

丫鬟忆儿对沈欢了解不多,闻言忍不住疑问道,“小姐,那个蒙面的女子真有这么厉害吗?”

宁浅语摇了摇头,笑道:

“不是她厉害,厉害的是她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呵呵!”

确实,七夕节从古到今也有号几千年的历史了,其中咏七夕的诗词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并不多,能称得上绝世的更是寥寥无几,而鹊桥仙一出,前面那些称为绝世的七夕诗词竟然全都变得黯然失色起来。

额,这才是真正前无古人的绝世之作呀!

既然这样,那问题来了,不错,你侯方明和张铭超请的人很多,柳嫣儿目前只有沈欢一个战友,可你人再多,鹊桥仙的高度摆在那儿,谁又敢举手呢?

好吧,若是你京城的文人才子都想看柳嫣儿脱了衣服的样子,而昧着良心举起手来也不是不可。

只是如果鹊桥仙和今天晚上的情形流传出去,这是要被天下人,甚至被无尽的后人所耻笑的。

这个玩笑有点大,在场的人只要稍微有点诗词方面的常识都是不敢举这只手的。

谁也不敢!

意识到这个局面,场中的众人安静了下来,而先前被柳嫣儿所指的几个人里,有两个直接性的选择昏迷倒地!

已经被鹊桥仙砸得只剩半口气的侯方明,脸色铁青的指着柳嫣儿恨声道:

“你,你作弊!”

“奴家没有!”

柳嫣儿冷冷一笑,“哦,不好意思,奴家又有灵感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让你们无诗可写

说完,柳嫣儿也不待众人答话,又张开了小嘴。

鹊桥仙

缑山仙子,高情云渺,不学痴牛女。

风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

客槎曾犯,银河微浪,尚带天风海雨。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扑通,张铭超也随着柳嫣儿的声音倒了下去,可柳嫣儿似乎并不想放过已经摇摇欲坠的侯方明,她咯咯咯的轻笑了一声,再道:

“哎呀,不好意思,奴家又想到一首!”

鹊桥仙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诶,别忙,奴家还有!”

噗,噗!

只见侯方明口中一股鲜血冲天而起,然后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时上官若雪也被惊住了,沈欢与她在一起作诗的时间并不多,在黄鹤楼诗会的传说她也只是听说而已,此时见到场中的情形这才忍不住朝萧如冰道:

“萧姐姐,当初欢哥哥在黄鹤楼就是像今天这样用诗词打趴了那些人吗?”

萧如冰点了点头,“就是,这小贼的老毛病又犯了,居然像在黄鹤楼上一样做出了三首不同的鹊桥仙!”

笑笑嘻嘻一笑,“小姐,可是为什么公子不再让那女人多做几首鹊桥仙,凑足七首之数啊!”

再做,再做真会死人的!

见友军全部阵亡,任务濒临失败,孔勤学不得不寒着脸站了起来。

“你,你抄袭,你事先准备好了的,老夫要现场考你!”

准备,准备尼玛格笔,七夕词历代文人都准备了几千年,也不见出几首佳作,现在说这话,大家都有些替孔勤学感到脸红,而骑虎难下的孔勤学对此却选择忽视,也不待柳嫣儿反驳继续道:

“重阳节!”

重阳节本来已经算是比较冷门的节日了,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更是如此,场中众人心里开始暗骂起这孔勤学的无耻来。

柳嫣儿愣了一愣,在等沈欢低低的说了一句后,她才缓缓的再度发声了。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中元节!”

孔勤学还不死心,已经站起来的他用双手在桌子上死死的撑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艰难的从口中逼出了三个字。

这时,沈欢站了起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孔勤学,厉声喝道:

“孔教谕,够了,有你这种老师,我沈欢引以为耻,你既然还不死心,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见真正的诗词是什么样的!”

说完沈欢走到台下的木板前,把一张大大的宣纸往上面一贴。

“谁来给我摁住宣纸!”

“我来,我来!”

沈欢话音刚落,萧睿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沈欢提笔!

萧睿口中念了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只此开头两句,孔勤学便口喷鲜血倒在了桌子下面,台上顿时一阵慌乱。

没有受到半点干扰的沈欢一首将进酒写完,他把手中的毛笔往空中一抛,冷冷的看着侯方明那一堆人,笑道:

“你们,你们不是喜欢作诗词吗,好,从今以后老子会让你们无诗可写!你们给我记住,明天记得去街上买一份叫金陵浅语的报纸来学习一下,它会让你们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诗词!”

说完,沈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拳朝其他两面的人群讪讪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打个广告,见谅,见谅!嫣儿,我们走!”

“嗯,”

柳嫣儿轻轻的应了一声,挽住了沈欢的手臂,朝莫愁湖外飘然而去!

如果说先前对得到的消息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话,那现在坐在抱月楼主楼的萧翰墨却是真的相信了。

他不但相信了沈欢在黄鹤楼前打趴武昌士子的壮举,也相信了沈欢在绍兴城外一怒冲千军,他相信只有这样才华盖世而又狂傲无边的人才能做出那等壮举来。

诗词能杀人,以前他不信,但看着安静的人群和倒在地上的几个才子,他也相信了。

此时的他满脸惊骇。

至于那个柳嫣儿,萧翰墨根本就没有去想过,以他的眼力他当然知道柳嫣儿不过是沈欢想达到某种效果而打出的一张牌罢了。

抬眼看了一下对面二楼女儿所在的包厢,萧翰墨眼中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送回柳嫣儿,沈欢来到了宁浅语的翠微轩前,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宁浅语在萧如冰兄妹两的陪同下乘着马车走了回来。

见到沈欢,萧睿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沈欢,你今天干得实在太漂亮了,那个张铭超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诗才,在国子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直不把我们哥们几个看在眼里,现在好了,我看他还有何脸面在国子监立足,呵呵,你走得急,没有看见他们的惨象,他们可是被人像死狗一样抬出去的哟!”

既然是小舅子,那自然不是外人,而且今天表现得很不错,沈欢朝着萧睿一笑。

“要不要来两首?”

萧睿一愣,“要钱吗?”

“当然不要!”

萧睿呵呵一笑,“那先来十首吧!”

刚说完,一个爆栗就在头上响起,“你这兔崽子,谁让你不学好,人家的东西你好意思拿来自己用?”

“姐,我又没说,是沈欢先提的呀!”

不理萧睿的委屈,萧如冰朝着沈欢微微一笑。

“小贼,你是来找嫂嫂商量关于明天出报纸的事吧?”

沈欢摸了一下头上的短发,笑道:

“不错,既然今天已经在诗会上说了,那报纸明天肯定得出,是不是?”

萧如冰瞟了一眼沈欢和宁浅语,点了点头,“嗯,那好,你们去忙吧,我和弟弟回家了!”

宁浅语一愣,平日里沈欢都是大白天来,而现在却是黑夜,这孤男寡女的如何是好,心中一半期待一半羞涩的她急忙出声道:

“妹妹,要不你也留下来参考参考!”

不想萧如冰把头几摇摇。

“嫂嫂,妹妹我就算了,你们这些妹妹也不懂,能参考些什么来,而且今天妹妹好像看见父亲也来了莫愁湖,若是回家晚了,只怕他会起疑心的。”

“你们自个弄吧,我希望明天一早起来,妹妹第一眼就能看到第一期的金陵浅语,呵呵,宁浅语,我们走啦!”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上道的女人

被自己的妹妹调笑,宁浅语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然后怀着复杂的心情,同沈欢一起回到了翠微轩。

领着沈欢来到了书房,沈欢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书桌前。

“嫂嫂,来,我们来讨论一下明天报纸的事情!”

见沈欢神色并无二致,宁浅语暗自松了一口气,轻笑道:

“沈公子,你以前写死了黄鹤楼和赤壁,今天又把七夕节给写死了,难道你真想让天下的读书人无诗可写?要知道这些诗词随便哪一首都是可以名垂千古的存在,若是那些人知道你却拿它们来行这商贾之事,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你给骂死?”

沈欢哑然一笑,“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

看着灯下宁浅语那绝美的容颜,沈欢一句话脱口而出。

“嫂嫂,既然这些诗词这么厉害,那你说我这些诗词能不能撬开那些名门闺秀的心扉呢?”

这算调戏吗?

想起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春梦,一股羞人的感觉从宁浅语的身体里升起,压住狂跳的心儿,她狠狠的白了一眼沈欢,气道:

“要不你现在出去试试?”

沈欢讪讪一笑,“哦,那算了,现在天太晚了。”

你都知道现在天太晚了,那为何还要留在这儿,而且还说这些奇怪的话,宁浅语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晚就行了,快点,我们还是来说说报纸吧!”

“嗯!”

报纸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名字有了,小标题也有了,剩下的就是排版的问题,这个问题牵涉到所选诗词的长度而需要多少位置,以及猴子的故事一次刊载多长。

沈欢只几下便定下了一个大概的方案。

宁浅语偷偷的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沈欢。

“沈公子,你说明天我们该印多少份报纸?”

“先印两万份吧!”沈欢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宁浅语闻言一惊,。

“这会不会太多了呀,要是卖不完岂不是要亏本?”

沈欢抬起头笑了笑。

“不多,我还感觉少了点呢,你知道吗,今天参加诗会的人起码超过两千人,在经过我晚上的广告,里面十有八九都会买一份来看看的,然后他们再一宣传,只怕两万份报纸会一抢而空的。”

“那你打算一份报纸卖多少钱呢?”

“一百文,贵不贵?”

“不行,价格太高了,我们一天就赚两千两银子,太多了!”

宁浅语断然拒绝道:

“沈公子,既然我们的理想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我们就不能像那些无良的商人一样昧着良心赚钱,这样会把读书人给读穷的,最多卖三十文钱一份!”

奶奶的,这个女人有点傻,也有点可爱,居然一句话便砍掉一千四百两银子,而且还是一天的收入,沈欢感觉一阵肉疼!

“八十文!”

“三十五文!”

唉,太不上道了,老子一步让了二十文,这个女人倒好,只涨了五文钱。

沈欢牙齿一咬,“六十文!”

“四十文!”

“五十五文!”

宁浅语咯咯一笑,“四十一文!”

“你”

最后两人好说歹说,最终把报纸的价格定在了五十文钱的价格上。

其实,在目前的大燕朝三五文钱就能买上一个包子,五十文钱对于一张纸来说已经算是天价了。

可这报纸却不是一般的纸,而是文化、是知识,知识是无价的呀。

这点从后世高初中补一学期的课动辄几千上万比起来,又显得极其合理。

不过还有一句话沈欢没有说,那就是买报的人或许开始还在惊异诗词的绝美,但后来猴子的故事才是真正吸引人的存在。

那时,报纸的销量绝对会翻上好几番,虽然一份报纸只有五十文钱,但一天的收入还是相当惊人的。

谈妥了价格,沈欢再和宁浅语讨论了一下印刷和报纸的贩卖的问题,这才起身离开了翠微轩。

经过一夜的酝酿。

待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昨夜莫愁湖诗会的现场被人还原了出来。

一个短发男子和蒙面女子联袂而来,砸了诗会,然后飘然而去,诗会上留下了数百个因吐血倒地的文人才子和人们惊掉的无数下巴,现场一片狼藉。

据目击者透露,好像有一个诗会的评委也不知道是开心呢,还是受了某种刺激,他状若疯狂的几把撕烂了参会才子的诗稿,然后大笑三声狂奔而去。

又有好事者透露,那个男子就是以前裸奔京城的沈欢,蒙面女子正是栖凤楼炙手可热的流行天后柳嫣儿,而她所唱的那些歌曲和千手观音则是沈欢为了柳嫣儿能尽早脱离苦海而量身打造的。

对于这种几首诗词便砸了大燕朝最顶级的诗会,让几百人吐血倒地,多数人当然是不会轻易去相信。

但是等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几句诗词拿出来的时候,人们又不得不信,因为这几首诗词确实有砸烂任何诗会的力量。

经过进一步的深挖,沈欢在武昌黄鹤楼和绍兴城的壮举也给挖了出来。

这沈欢还是人吗?

不,肯定不是,而是一个人千年难出的绝世妖孽!

一时间,沈欢的大名如同春雷一般炸响在京城的每个角落,人们奔走相告,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欢的名字都能从你耳前呼啸而进。

好吧,这应该叫如雷贯耳!

不过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欢一下子真的出名了,说是名动京城也不为过,而且还是在叠加裸奔狂魔的那个雅号而出的名。

这下子,京城的文人才子的脸面放不下了。

什么?那个裸身狂魔居然有如此惊天的才华?

为什么这种殿堂级的诗词会出现在一个斯文扫地的卑鄙之人手中?

你这种诗词都出来了,那我们还好意思自己是才子,还好意思说自己能作诗?

怀中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人们又把目光聚向了国子监。

虽然张铭超和孔勤学只是国子监里一个平常的存在,但毕竟昨夜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他们而起,再结合沈欢被国子监除名一事。

唉,打脸啊,狠狠的打脸!

第二百九十八章 报纸卖完了

人们在给予了国子监无限同情后,持久兴奋的他们这才又想起沈欢昨夜在诗会上的那一句‘老子会让你们无诗可写!’来!

对,今天翠微轩好像要出版一份叫金陵浅语的报纸!

嗯,报纸是个什么东西?

算了,还是去买一份来看看吧!

既然有人想买报纸,那报纸必定会有。

昨夜,宁浅语等沈欢走后,便叫李叔拿了沈欢的稿子直奔不远的印刷作坊,经过二十多个工匠不眠不休的累了一夜之后,两万份金陵浅语也终于在今天凌晨宣告胜利完成。

其实按照宁浅语的意思,金陵浅语还得等上一些时日,只是没想到昨夜沈欢一半出于激愤,一半出于顺水推舟,把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不过既然定下来了也没有关系,翠微轩推出报纸便是。

于是沈欢和宁浅语私下商量,卖报的书刊亭先期在东西南北四城中设立了八处,加上内城的一处,共计九个书刊售卖点。

而大街小巷卖报的则是由无数身家清白但又穷困的小孩担任,一份报纸卖报的小孩可以领到一文钱的佣金。

卖出十份报纸便可以买回两三个包子,这对于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诱惑不是一般的大,而萧家要找到这些孩子也并不困难。

于是,刚刚苏醒的京城,人们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时候,薄雾之中的大街小巷便传来一阵欢快的童声。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

卖报了,卖报了,五十文钱一份绝世的诗词。

卖报了,卖报了,翠微轩最新力作金陵浅语面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大燕之腾飞而读报!这个好,这个好!”

“兄台,你看这个更好,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哎哟,这五十文可真值啊!”

“天才,天纵之才,居然能把中秋节写得如此荡气回肠,小生服了!”

“可这署名的幽客居士是个什么人啊?”

“你傻了呀,这幽客居士明明就是沈欢那小子!”

咦,不对,字怎么是从左到右写的呀,这些像豆芽儿,小圈的是什么呢?

再仔细观看旁边一栏的解释,哦,原来是一种断句的符号。

哈哈,这边还有一个猴子的故事!

拿到报纸的人笑了,而没有买到的人则哭了

因为报纸卖完了!

“走,我们去翠微轩看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多的报纸出售!”无奈之下,精明的人很快想起了报纸的出版单位翠微轩。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宁浅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沈欢,轻笑了起来。

“沈公子,这金陵浅语如此之火,是不是和你放出的那些消息有关?”

沈欢一愣,“没有啊,我哪里放了什么消息啦!”

宁浅语白了沈欢一眼,不信道,“你骗人,若不是你放出黄鹤楼的消息,这些人怎么能扯到你身上去呀!”

“我真的没有,你看我有这么张扬吗?”沈欢苦笑。

“你就有,否则诗会上你也不会说出让别人无诗可写的豪言壮语来的!”

沈欢嘴角一歪,黄瓜脸都快变成苦瓜脸了。

“嫂嫂,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是谁把它们给翻出来的,不错,对于报纸的事情我是想打打广告,而莫愁湖诗会恰恰又是一个绝佳的打广告的机会,因此我才去了莫愁湖,否则我还真不愿意去哪种地方。

而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那侯方明等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才被迫迎战说了那番话,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去诗会的,唉,现在想起来我都有些后悔了!”

“真的?”

“千真万确,我真的不想出名啊!”

想起黄鹤楼的事情都过了好几个月才翻出来,那说明沈欢还真不是一个想出名的人,可为什么每件事情一落到他手里便能点石成金,名声大噪呢,报纸算一项,活字算一项,千手观音算一项。

宁浅语不解之余,也有些懊恼起来。

“沈公子,若是早知道会这样,我们今天就该随便一首小诗就行了,而不是派上水调歌头,这样一来,中秋节又被你给写死了!”

“这可不行!”

沈欢闻言,立马反对起来。

“嫂嫂,今天可是我们金陵浅语的第一期,对翠微轩乃至于整个大燕朝的文化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怎么能随便弄一首小诗上去呢,那样效果要打上很大的折扣的,再说,我在已经诗会上放出了豪言,你弄一首小诗别人还以为我黔驴技穷了呢,这绝对不行!”

宁浅语笑了笑,算是认可了沈欢的意思。

“那现在外面的这些人怎么办?”

“印!”

沈欢把手在椅子上狠狠一拍。

“外面的人要多少我们就给他印多少,直到卖不动为止,这样我们就能知道明天大概能印多少份了!”

“嗯!”

清晨,上官若雪也拿到了一份金陵浅语的报纸。

闺房里,上官若雪放下手中的茶杯,从紫星手里接过了报纸。

“就这么一张纸吗?”

紫星把小脑袋一点,“不错,就一张纸!”

“多少钱一份?”

“五十文钱!”

见上官若雪愣了一愣,旁边的紫月接口道:

“小姐,你可别嫌贵,我们府里的人出去得晚,差点还没有买到呢!”

朝廷邸报上官若雪以前倒是看过,但那不要钱呀,而且还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看,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夫君弄一张小小的报纸出来却如此之火,上官若雪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我看看!”

说完,上官若雪便在书案前坐了下来,仔细的翻看起报纸来。

而旁边的两个小丫鬟却小声的嘀咕起来。

“姐姐,你感觉到没有,那个萧家少夫人好像对姑爷很有意思呢?”

“妹妹,你可别乱说,萧少夫人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家教不凡,在京城也是温婉贤淑出了名的,她怎么可能做出于声名有损的事情来呢!”

紫星白了自己姐姐一眼。

“哼,姐姐你真傻,她温婉贤淑那是以前,至于现在嘛,她遇到的可是我家姑爷,你没有看见她望向姑爷的目光吗,那柔情呀,简直比秦淮河的春水都还要柔!”

紫月一愣,不信道,“我,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你满眼都是姑爷影子,哪里还看得到其他?”

紫星打趣了一下紫月,继续又道,“再说,你看这报纸的名字,金陵浅语,明明就是那萧少夫人的名字,而这报纸又是姑爷倒弄出来的,你若说她萧少夫人没有这个意思,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啊!妹妹,你是说姑爷对那萧少夫人也有这个意思?”紫月瞬间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大惊。

第二百九十九章 唉,朕的国子监呀

紫星摇了摇头,担忧道:

“姐姐,至于姑爷喜不喜欢萧少夫人我并不知道,不过这孤男寡女的,姑爷又是一个心软的人,若是那萧少夫人非要奋不顾身的朝他扑去,只怕姑爷也抵挡不住呀!”

紫月瞟了一眼上官若雪。

“那,那该怎么办啊,小姐也是,非要说给姑爷一个月放风的时间,这下好了,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这些事来。”

紫星呐呐的道:

“我,我也不知道!”

上官若雪把手里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拍,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个叽叽喳喳的小丫鬟,气道:

“你们还有完没完,说完了就给我出去!”

紫星紫月对视了一眼,捂住小嘴笑吟吟的跑出了闺房。

看着两个小丫鬟的身影,上官若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紫星能想到的事情她当然也能想到,而且她想得比紫星还要深。

虽然这近一个月来,沈欢所做的事情石破惊天,但其本身却是中规中矩,没有半点出格的行径,她也相信沈欢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否则单一个栖凤楼就能让沈欢不能自拔的陷进去。

可是正如紫星所言,这并不是沈欢滥情不滥情的事情呀,若是那些女人非要往他身上扑,沈欢挡得了一个也挡不住一堆的,而且就宁浅语来讲,那楚楚可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就连她上官若雪身为一个女人都觉得有些令人心疼,沈欢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和这样一个女人待久了肯定是会出事情的。

绝对!

萧如冰、宁浅语、柳嫣儿这三人还好说,那个花魁楚轻羽算什么事儿?

拜师?我看她是想拜人吧!

嗯,还有那个幽州公主,才是一个真正巨大的威胁。

反观沈欢呢,他好像把自己这个新婚妻子给忘了一般,逍遥快活得不行。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上官若雪在椅子扶手上狠狠一拍,绝美的脸上露出一股狐狸般的笑意。

中午,御书房的封景珹也得到了一份报纸。

听着张泉添油加醋的述说着昨夜莫愁湖诗会的情形,封景珹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把报纸一折,放在书案上,他冷笑了起来。

“国子监啊,国子监!朕的国子监乃我大燕朝最顶级的学府,居然被一个除名的人给如此打脸,你让朕有何脸面出去见人!只是,这沈欢他究竟想干什么呢?文字左写,添加标点,还大肆在京城里传播,他这是在革命,在革数千年来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的命,他就不怕被京城文人士子的唾沫给淹死?”

张泉是最先接触沈欢这个名字,并亲眼见证了沈欢的一路逆袭,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捉弄沈欢的心情,而是看了一眼封景珹迟疑道:

“圣上,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圣上,沈欢的诗词高度小的不敢做评价,但他所弄出来的这个标点符号,小的认为却是极好的,有了这个东西,小的即使读书不多,也能轻易的把那个猴子的故事给读了下来,为什么您说那些人看不惯呀!”

“你也这么看?”

张泉把肩头一缩,“小的只是感觉而已,还请圣上莫怪!”

封景珹笑了笑。

“朕怪你什么,你问得好,那些人为什么会看不惯呢,因为保守,因为习惯,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沈欢这标点一出,离经辨志这一年老师教什么?那些读惯了一辈子竖写的老书生怎么能改变习惯,他们所著的书是不是要修改?这里面涉及了太多的东西,朕,一时半会也不好决断啊!”

张泉一愣,“圣上也认为这标点是个好东西?”

“当然是!”

封景珹面色变冷,“不过,张泉,你说这天下的人是愚昧好统治呢,还是聪明好统治?”

“啊!”

张泉大惊,急忙磕头道,“小的罪该万死,失言了,还请圣上责罚!”

封景珹淡淡一笑。

“朕责罚你做什么,朕只是还没有决断好而已!呵呵,哪天是该得见见这个沈欢了!”

傍晚,城西的一个小院内一番对话也传了出来。

一个近六十的老者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那份金陵浅语,已经很久没有了动作。

时间又过了半响,老者清瘦儒雅的面孔才抬了起来,望向侍立在身旁的青年男子,缓缓的说出话来。

“易凯,你是说这份金陵浅语是你妹妹的翠微轩发行出来的?”

这个叫易凯的青年男子点了点头,老实道:

“不错,孩儿早晨上值的时候一听见这个报纸的名字便买了一份下来。”

眼前这个老者正是宁浅语的父亲宁永鹤,三十年前大燕朝的会试探花,只因性子清高,不喜做官,后来才辞了官职一直研究学问,偶尔也去出席一些聚会,给学子们讲讲课,是京城有名的大儒。

宁永鹤生性朴素,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生有一对儿女,儿子就是眼前这个宁易凯,七年前进士,眼下供职于翰林院,正七品编修。

其实根本不用儿子证实,宁永鹤只从萧家翠微轩行业和女儿宁浅语的名字便一下子清楚了报纸的由来,只见宁永鹤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一掌狠狠的拍在了书桌上,怒道:

“荒唐,荒唐至极,语儿一向知书识礼,她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名字是不能拿出去乱说的吗,这倒好,她不但不隐蔽,反而还在前面加了一个金陵,她有何德何能敢以京城的名字冠在自己头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是,真是气死老夫了!”

见宁永鹤语气虽然愤怒,但胸前起伏却并不明显,宁易凯暗自一笑道:

“父亲大人,孩儿看您老人家不是在气妹妹鲁莽,而是在气你这满屋子的书吧,唉,这么多书以后不看了多可惜啦!”

“你,有你这样埋汰自己爹爹的吗?”

宁永鹤神色一滞,又看了一眼书房几面柜子里的古书典籍,抓起桌上的鸡毛掸子照着宁易凯的头上就是一拍。

“你还笑,为父还准备在死后把这些书留给孙子呢,现在这标点一出,只怕孙儿再也不愿来看这些东西了!”

第三百章 嫂嫂,你开心就好

见自己父亲说得夸张,宁易凯笑了笑。

“父亲大人,不说您了,就是我们翰林院今天也闹开了,对那个始作俑者沈欢可以说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们以后看书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吃力了,恨的则是担心三五十年过后,翰林院那满屋子的典籍只怕再也无人问津了,那可是几千几万的古籍呀,想想都让人瘆得慌!”

顿了一顿,宁易凯再道,“父亲大人,您一辈子教书育人,您不会也反对这标点符号吧,你看,这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大燕之腾飞而读报,说得多好,这不也是您一辈子所追求的吗?”

宁永鹤摇了摇头。

“为父当然不会去阻止这件事情,况且这事为父能阻止得了吗?只怕要不了多久,这标点符号就会风靡大江南北,所有书商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只能屈从之了!”

“父亲大人,您这么看好这个新事物吗?”

“嗯!”

“那,父亲您为什么还愁眉不展啊!”见宁永鹤眉宇间忧色不减,宁易凯又问了出来。

宁永鹤摇了摇头,忧虑之色更重。

“易凯,为父是在担心你妹妹啊,也不知道你妹妹是什么时候去接触到这个沈欢的,这个沈欢才华如此妖孽,而且人还长得一表人才,为父担心你妹妹和他呆久了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父亲是说”

宁易凯一下子便明白的父亲话中的意思,他苦笑了一下。

“父亲,妹妹也苦啊,她当年刚成亲,妹婿便去了,而我们对此却毫无办法,唉,你没有看见妹妹一次比一次憔悴吗,孩儿担心妹妹忍受不住生活的折磨,会在某一天离我们而去的!”

说起女儿的不幸,宁永鹤眼中露出几丝温情,接着他也苦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办法?我们宁家诗书传家,萧家百年名门,哪家都禁不起折腾,也不允许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出现,只不过,这还是苦了语儿!”

确实,在一女不侍二夫的大燕朝,宁家根本不可能提什么改嫁不改嫁的事情,就是别人说起,他们宁家也得强词回绝,而萧家更不可能提,他们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媳妇改嫁,从而在某种意义上给他们萧家带绿帽子,仅此而已。

这样一来,宁浅语孤老萧家基本上成为了一个必然,也是一个无解之局!

两父子沉寂了半响,宁永鹤站了起来。

“看来为父哪天得去看看你妹妹了!”

“父亲,传言中,那个沈欢真的很不错,若是妹妹真的中意沈欢,那,有没有可能”

“永远没有可能!”

宁永鹤断然打断了儿子的话语。

不说京城人士对金陵浅语的各种想法,沈欢和宁浅语依然每天出版一期报纸,待到第四天的时候,报纸的销量已经翻了一番,达到了四万份。

这本事一个开心的事情,而宁浅语的做法却令沈欢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什么,你要把报纸的价格降成二十五文?”

宁浅语书房内,当沈欢听到这句话时,他手中的茶杯被吓得差点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

不想宁浅语却是嫣然一笑。

“不错,奴家感觉一天赚两千两的银子实在太多了,同时,既然大家如此喜欢这报纸,奴家也不想他们因此而穷困,要知道我们的金陵浅语可是要办一辈子的,这得赚他们多少钱呀!”

沈欢一阵无语。

“我的好嫂嫂,你心地如此慈悲善良,上辈子你不会是观音菩萨转世吧?不错,虽然我们钱是赚多了,可那是我们金陵浅语的销量增加所带来的,又不是我们自己加的价,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再说销量增加,报纸的印刷和销售成本也自然大增,你知道一个活字,一张上好的宣纸得要多少钱吗?一个报童又会从我们衣兜里拿多少钱吗?”

宁浅语淡淡一笑,给沈欢茶杯里斟一些热水。

“奴家知道,可是那活字不是可以用一辈子吗?这只是短期的开支,我们几下就能把成本给赚回来,至于报童,他们拿去的那点银两算得了什么,你就当我们在做一桩善事就行了!”

“不行,我不同意降价!”

宁浅语咯咯一笑。

“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奴家昨天夜里就给李叔他们说了,不过,价钱奴家只降了十文钱,先前是吓你的,呵呵!”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没有初见时的那种哀伤,慢慢恢复生气,显得开心而容光四射的女人,沈欢心中没由的一动。

“嫂嫂,你开心就好!”

宁浅语抿嘴一笑,“奴家当然开心了,不过,以后若是生意好了,奴家还要降价!”

“你还要降!”

“嗯,”

“你”

沈欢一阵无语,怀着无比受伤的心情离开了翠微轩。

回到家中,刚好接近正午时分,白天柳嫣儿没有什么事情,有时便来家里待一阵子,今天正好她也在。

“公子,你回家了,来,同奴家一起去厨房看看奴家为你包的饺子!”

见沈欢进来,柳嫣儿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接着挽起沈欢的手臂便把沈欢往厨房里拖。

其实沈家虽然不大,厨娘还是有的,平日里也都是厨娘张婶在下厨,只不过以前的沈欢喜欢吃韩氏的饭菜,韩氏偶尔也会下下厨。

等沈欢和柳嫣儿来到厨房时,没想到母亲韩氏居然也在。

“娘,您今天怎么也下到厨房来了呀!”

韩氏把手中的一个饺子放在案板上,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还不得怪嫣儿,她非要下厨说是给你包什么饺子,而且还把为娘给拉了过来,不过还好,这么些年了,下下厨还是蛮有趣的!”

这句话应该是说给柳嫣儿听的吧,沈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那孩儿也来!”

沈欢刚撩起衣袖,韩氏一手拍开了沈欢。

“去去去,这辈子你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你何时做过这等事情呀,再说君子远庖厨,你一个堂堂的文曲星来干这等事情,你就不怕油烟熏了你的灵感!”

“娘,那有这种说法,迷信,这是迷信!”

“去去去,就是迷信你也不能碰这种东西,快,你和嫣儿先去外面玩一会儿,为娘这儿马上就好!”

刚说到这儿,朱安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少爷,少爷,那,那上官小姐来了!”

第三百零一章 醋劲大发

沈欢一惊,“谁,上官若雪,她怎么来了,她在哪儿?”

“在前堂,少爷你快去吧!”

听见上官若雪来了,韩氏把手中的饺子皮往盆里一放,朝沈欢催促起来。

“欢儿,快,你去看看若雪,为娘马上过来,张婶,你看一下锅!”

上官若雪的不请自来,让沈欢一头雾水。

来到前堂,淑女般坐在椅子的上官若雪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欢哥哥,我”

待看见沈欢身后的柳嫣儿时,上官若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她那双明丽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柳嫣儿。

额,你这小妞要闹哪样?

以你上官若雪的聪明和你家那无处不在的消息网,难道你还不知道柳嫣儿是谁?

沈欢挠挠头,一阵无语。

“雪儿,这位是柳嫣儿,柳姑娘。”

闻言,上官若雪绝美的玉脸一沉,先前的开心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指着柳嫣儿道:

“她,她就是那个栖凤楼的青楼女子,欢哥哥,你为什么把她这种女人也带到家里来啦!”

上官若雪在乎自己,喜欢吃点小醋,沈欢是清楚的,上次在绍兴城上是这样,在看见笑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但那两次一次是外人,一次是萧家的丫鬟,与柳嫣儿的身份不一样。

柳嫣儿出身青楼,身份更加敏感,也更容易为人所说道,对此,柳嫣儿自己也非常在意这一点,平时也曾经常哀叹自己遭遇的不幸。

现在上官若雪这样说,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沈欢所不愿听到的,面色微微一沉,沈欢解释起来。

“雪儿,嫣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是我武昌的一个故人,现在在栖凤楼唱歌。”

沈欢脸色不好看,上官若雪脸色更不好看,她冷冷的笑了一声。

“故人,什么故人?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有几个是好女人?欢哥哥你是和她睡过呢还是一直待在她身边看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沈欢眉头一皱,重重的哼了一声,“雪儿,你过分了,她好不好我心里有数!”

上官若雪素来娇惯,哪里听得沈欢的重话,闻言小脸一垮,气道:

“沈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新婚妻子,这两三个月来,你对我一直不闻不问,反而在外面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对得起我吗?这个没脸见人的女人,难道就真的这么好吗?哼,我今天就要看看她这面巾下究竟是一副怎样狐狸精的嘴脸,把你给迷成这般模样!”

说着,上官若雪伸出右手就想向柳嫣儿脸上伸去。

“住手!”

沈欢黑着脸一把抓住了上官若雪纤细的手腕,“上官若雪,你真的过分了,嫣儿她有苦衷的,你不能随意的践踏别人的隐私!”

“隐私?”

上官若雪一把甩开沈欢的大手,捏着有些发疼的手腕,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沈欢,你帮她,你居然为了帮这个没脸见人的丑陋女人,对我发狠!”

话音刚落,柳嫣儿眼中的眼泪也一下子涌了下来,她看了上官若雪一眼扭身就走。

“你,”

沈欢狠狠的瞪了一眼上官若雪,一把拉住了柳嫣儿,“嫣儿,你去哪儿?”

柳嫣儿抹了抹眼泪,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欢。

“公子,奴家知道你对嫣儿好,甚至还为了嫣儿得罪于上官小姐,奴家很开心,只是,只是奴家再也不想别人说公子的女人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丑陋女人,公子,奴家去去就来!”

“嫣儿,你等等”

沈欢追了出去。

不多时,柳嫣儿出现在了沈欢面前。

柳嫣儿还是那个柳嫣儿,鹅蛋脸,肤如凝脂,眉如远黛,双眸魅惑如春水,一颦一笑胜比褒姒。

这些沈欢在武昌时就看过的,不过唯一的区别是柳嫣儿此时右脸上的紫色胎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洁白无瑕的柔嫩冰肌。

“嫣儿,你?”

见惯了身旁女人的美丽的沈欢也是微微一愣。

“公子,奴家本身就没有胎记,是薛姨担心奴家被世人所窥觑才教了奴家一个法子,现在公子如此待嫣儿,嫣儿怎么能忍心再瞒着公子呢!”

“呵呵,瞒得好,瞒得好!”

沈欢望着柳嫣儿干笑了两声,才想起前堂还有一个难缠的怪物,急忙拉起柳嫣儿便往前堂而来。

看着柳嫣儿娇滴滴的模样,上官若雪愣了一愣,随即开始冷笑起来。

“柳嫣儿,你就这么点姿色吗,我看也不过如此!沈欢,你要知道,那种地方,越漂亮的女人越是难保清白,我不知道你是装作不知呢,还是被鬼迷心窍的非要把她当一个宝。”

这话不仅字面上难听,里面的意义就更难听,沈欢闻言一下子怒了起来。

“上官若雪,你太自以为是了,没错,你漂亮,你家世好,可这也不是你肆意的践踏别人的理由,你要清楚,这儿,不是你们上官家,也轮不到你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我们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若是你再在这儿胡言乱语,那么,对不起,我们沈家容不下你这尊菩萨!”

看着沈欢伸手做请的姿势,上官若雪眼泪夺眶而出,她怨恨的看了沈欢一眼,愤愤的道:

“沈欢,你要赶我走是不是,好,我走就是,不过你给姑奶奶记住,这事儿咱们没完,你一定会后悔的!”

被一个女人威胁,沈欢也是气极,只见他双手一摊。

“随便!”

“你你,给姑奶奶记住!紫星紫月,我们走!”

见上官若雪愤然出走,柳嫣儿把沈欢狠狠的一推,“公子,你还不快追,去把上官小姐给追回来!”

“没事,她就是这个性子,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欢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沈家门外,街上。

此时的上官若雪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脸上也没有了激愤,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莫测的笑意,莲步很轻快,身后,两个小丫头不知所措的跟了上来,偶尔也回头朝沈家的大门前望上一眼。

第三百零二章 女人的心思

按照两个小丫鬟的心思,自家小姐如此在乎姑爷,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出这种过激的事情来的,而且姑爷也没有就此追出来,连一句客气话都没Щщш

难道聪明的人都是如此行事吗,两个小丫头感觉有点想不通。

看着自家小姐奇怪的表情,紫月有些担心。

“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呀!”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没事!”

紫月一愣,“你先前这都么伤心了,还说没事?”

上官若雪又是一笑,“我故意的!”

“故意的?”

“嗯!”

紫月的小脑袋再一次转不过弯来,她的视线越过妹妹的脸庞望向了上官若雪,不解的道:

“小姐,可你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啊”

坐上马车,上官若雪神色更加的轻松了下来,放下车帘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随后无奈的一笑。

“唉,你小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当时我不想逼他过甚,好心给他放放假,没想到这绳子一长人收不回来了,你看看,欢哥哥他现在多逍遥,身边的女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对我呢,却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仿佛我和他有仇似的。

这样下去能行吗,当然不行,要是你小姐我再不下手快点,恐怕日后在沈家我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因此,我才打算给他来一个猛料,把他的心给死死的栓住!”

“什么猛的,你和姑爷好好说不行吗?”仔细也不解起来。

“不行!”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我知道,欢哥哥现在是处于两难之间,他不想伤害我和萧家妮子中的任何一个人,他打算拖,也在等时机,可是他等得起,你小姐我却等不起呀,所以我必须主动出击!”

紫星似乎稍微明白了一些,她想了想又问。

“小姐,你是在担心这个柳小姐吗,奴婢也感觉她长得真的很好看。”

上官若雪要了摇头,“不,虽然柳嫣儿长得很漂亮,但我并不担心她!”

当一个女人说另外一个女人有点漂亮,而且还是从上官若雪这种天仙级别的美女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那说明这个女人就是真的漂亮了。

对此,紫月又不解起来。

“小姐,为什么柳小姐长得漂亮你不担心呢?”

上官若雪又笑了起来,拿起手中的小扇子扇了几扇。

“首先,我们得明白一点,柳嫣儿是一个好女人,这点欢哥哥并没有说错,柳嫣儿既然能让胎记在脸上留十多年,而且还在外面带了面巾,任凭别人奚落嘲笑而豪不在意,那说明她并不是一个以姿色娱人的人,而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这种女人不但在青楼,就是在俗世中也不多。

这也说明她是一个真正聪明的女人,知道光靠姿色是得不来永远的幸福,必须得认清自己所托之人才是正道,也因为她聪明,她肯定也知道她在任何地方与我都没有可比性,更不可能与我在欢哥哥面前争些什么,这点,她肯定比我还清楚,再说即使争,她一个歌姬难道还争得过本小姐?

所以,我并不担心她,而是担心像萧如冰,封无忧这种既美貌又有实力,对欢哥哥又怀有窥觑之心的所有女人!”

“哦,”

紫月点了点头,又担心起来,“小姐,姑爷今天这么凶你,你不恨他吗,万一以后他不理你了怎么办?”

“不恨!”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相反,我心里还挺开心的,欢哥哥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来得罪我这样一个名门闺秀,而且这还是在他不清楚柳嫣儿真实面目的情况下,这不仅仅是勇气,也是一种人格的魅力,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了,他便不会对我弃之如履,永远都不会,这点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紫月小眼睛闪了几闪,“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呢?”

上官若雪展颜一笑,“我不告诉你!”

上官若雪的含恨离去,沈欢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大的问题。

可母亲韩氏和柳嫣儿就不一样了,担忧、叨念的各种表现在韩氏的脸上和口中一直持续到午饭的饺子吃完,最后几乎是下着死命令一般非要儿子沈欢去上官家上门赔罪,取得上官若雪的谅解。

而柳嫣儿则是满脸的自责,说自己不该来家里,更不该露出真面目气走上官若雪。

“不关你的事,你想多了!”

牵着在这酷热的七月也清凉如冰的小手,沈欢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嫣儿,要不你也别去栖凤楼了!”

挨着沈欢,柳嫣儿顺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公子,不是说好了等薛姨能赚回钱时才回来吗,怎么你又变了。”

沈欢看一眼柳嫣儿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小脸,随后抬手指了指,“这,这样出去怕是不好吧!”

顺势拿起沈欢的手掌放在脸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柳嫣儿嫣然一笑。

“公子,你放心,奴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奴家既然能为你洗掉胎记,那早就把自己当作了你的女人,这一生,这一世嫣儿都是你的女人,同时,奴家也会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给你脸上抹黑,让你丢脸,这点,奴家既然坚持了快二十年,奴家相信也能坚持一辈子。

至于帮助薛姨,也是源自这种坚持,还请公子再给奴家一段时间,那时,奴家一定乖乖的呆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直到永远,公子,你明白吗!”

美人如玉、沁人心脾,沈欢克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动,从柳嫣儿脸上抽回了手掌。

“我明白,我会守护好你的!”

柳嫣儿眯眼媚笑,“谢谢公子!”

随后,两人又说了一些有意思的话后,柳嫣儿带着面巾离开了沈家。

接下来两日,沈欢的事情并不多,报纸金陵浅语上的事情并不复杂,唯一需要沈欢出力的只有选什么样的诗词,添加什么样的小版块,这些有些是先前想到过的,有些是临时才想起来的。

不过这种事情总归还不算太复杂,大燕朝的读报人也没有那么苛刻的眼光,沈欢感觉问题不大。

第三百零三章 完了,没有带刀

栖凤楼那边所有的事情基本上也进入了正轨,根本不用沈欢操心,他要做的不外乎是再写两首歌曲,指导指导楚轻羽,以便她能在恰当的时候顺利的接下柳嫣儿身上的担子。

就是这些杂事,但也免不了,沈欢依然还得往翠微轩和栖凤楼两边跑。

这种跑虽说是可以见见美女,但在这个正七月的当下依然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烈日之下,那种红中泛白的炎热,很要命,也足以浇灭沈欢的所有动力。

有时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该把宁浅语、柳嫣儿和楚轻羽一起叫过来,让自己一块把该解决的事情都给解决掉。

不过这并不现实,一边是要写书,一边则要练歌,这动静之下并不和谐。

再说,宁浅语一个豪门的大家闺秀也不可能与两个青楼女子厮混在一起,这点,宁浅语不愿,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下午,沈欢实在不想动,拖过一张椅子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终于确定还是自己的卧室最为清凉。

大蒲扇摇了几摇,刚要眯着的时候,窗外又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令人心烦,特别是在这个燥热的午后。

不过,沈欢对这个持续了近一个多月的声音,他并不能出面干涉,因为这是上官若雪雇人在翻修从鲁天德手中要过来的庭院。

自己家周围的房子被鲁天德强买,沈欢在回京以后就知道了,上官若雪准备翻修这些房子沈欢也知道。

只是他不清楚上官若雪究竟是怎样一个心态,是心里吃定了他沈欢呢,还是打算在进门之前贡献点什么。

院子的围墙并没有拆,沈欢并不清楚那些新增的地方有多大,反正从父母口中说来很大,很大就是了。

他也不清楚外面的工程进度如何,更不好意思去看。

不过有一点他很明白,那就是前天上官若雪负气出走后,外面的工程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这个情况很有意思!

沈欢哑然一笑。

迷迷糊糊的睡去,待到醒来之时身上如同水洗,沈欢自个去到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时间已然来到了傍晚。

不算青楼歌坊,这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时代,也是一个无聊的时代,吃过晚饭后沈欢只能在自家院子里转悠,刚把院子走上了三圈之时,朱安从外面慌慌张张的引进一个人来。

“公子,出事啦,柳姑娘被人劫走了!”

来人沈欢认识,是萧如冰派在栖凤楼的护卫林东,他闻言大惊。

“谁,谁干的,去找没有?”

林东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沈欢一眼,支支吾吾的道:

“没有去找,是是上官小姐派人把她给劫走了!”

“是她?既然是她那还能称为劫走吗?”沈欢一口大气松了下来,哑然一笑。

“是劫走的,用刀,来了四个上官府的护卫栖凤楼里的那些上官府护卫不敢动,我们不好意思动!”

这句话有点绞,林东也没有去纠正,直接又说了另一番话。

“好像上官小姐的意思是想把柳小姐带回上官府,给,给她的十一堂哥做小妾,仪式的时间据说就在今晚,公子,你得去看看才是!”

“这女人,太过分了!”

沈欢勃然大怒,一掌狠狠的打在身边的一颗大树上,惊起了几只不知名的小鸟。

“现在栖凤楼的演出谁在唱?”

额,看来沈欢是被气昏了头了,栖凤楼里柳嫣儿不唱当然只有楚轻羽顶上了,不过这句话林东不敢说,只据实回答道,“是楚大家在唱!”

“嗯,你回去吧,我去上官府看看!”

“小人明白!”

林东说他明白,其实他是真的明白。

能在萧家当护卫的人都不傻,自家小姐和上官若雪对沈欢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林东当然也明白一些。

在他看来既然上官若雪要和自家小姐要争沈欢,那么在任何时候两人都不能引起沈欢的反感,甚至去撩拨沈欢的某些逆鳞。

现在这上官若雪既然敢动沈欢的女人,而且还要把柳嫣儿嫁给自家的哥哥,这无疑就是动了沈欢最大的逆鳞,是一种自掘坟墓的行为。

这点,作为男人,林东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因为他清楚一个敢冒死冲击万人敌军的人这点脾气还是有的。

所以,在事情发生以后,经常来禀报消息的他来得很慢、很慢,他甚至希望栖凤楼到沈家的距离有千里之远,等他来到沈家告诉沈欢的时候,上官府那边已经把生米做成了熟饭,然后。

仅此而已!

待到沈欢夺门而出的时候,夜幕刚好落了下来,半弯的月亮也悄悄挂上了树梢。

但是轻柔的晚风并没有吹走沈欢心里的愤怒,相反,他整个人显得非常的焦急。

上官若雪的任意妄为、无法无天他是清楚的,他相信一个敢轻易设计割掉别人小叽叽的女人,绝对也能做出劫持柳嫣儿的举动,再说前天上官若雪离开的时候也说过会让自己后悔的话。

这死妮子要闹哪样?

自己这样贸然的闯入上官府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是沈欢一路所考虑的最基本的问题,可是有危险也得闯呀,自己前天才对柳嫣儿说要守护好她,现在自己总不能失信于一个女人吧。

完了,走得急没有带刀!

难道要用枪杀开一条血路吗?

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沈欢来到了上官府所在的大街。

上官府与萧府一样也在长安街,只不过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

远远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便映入眼前,三级石梯之上两只大大的红灯笼显得很喜庆也非常的刺眼,上官府三个大字的匾额下,大门是开着的,一个门子见沈欢走进,迎了上来。

“公子你找谁?”

“我找我找上官羽!”

看了一眼沈欢的短发,门子脸上换了一个笑脸。

“公子,里面请!”

咦,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沈欢微微一愣,忍住惊奇继续往里面走。

进入府里,四周景物的颜色变得艳红起来,那是火红的灯笼映照的颜色,火红的灯笼上贴满了大大的喜字,偶尔稍微大一些的树干之上也贴上了那种只有家里办喜事才有的东西。

沈欢心中一沉,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 衣衫尽碎

沈欢再走几步来到前堂的空坝前,突然近二十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上官羽和上官锐兄弟俩,其他人的年岁不一但衣着皆为不凡。

没有护卫,没有刀剑,沈欢又是一愣。

毕竟是故人,在绍兴和栖凤楼的事情上大家相处得也不错,沈欢此时虽然心中愤怒,但还是很客气的对着上官羽抱拳行礼。

“上官兄!”

“嗯,”

对面人群起码有超过八个声音同时应了出来,很一致。

奶奶的,原来面前的人都是上官家的兄弟呀,可你们这是闹哪样呢,不知道老子现在很愤怒吗?

但是自己叫上官兄,对面的人这样回答似乎也没有错啊!

郁闷之下,沈欢改口。

“二哥!”

“嗯,”

依然有四个声音应了出来,估计在各自家里都是排行老二。

奶奶的,人再多也不待这样欺负人的呀,沈欢的面色冷了下来。

“上官羽,你还有完没完,我找上官若雪有事,没空和你在这儿胡闹!”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十来岁的小崽子跑了出来。

“呵呵,你就是沈哥哥吧,我是二十七弟,姐姐在里面,来,我带你进去!”

狠狠的瞪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的上官羽,沈欢对着小崽子挤出了一丝笑容。

“谢谢你,二十七弟!”

哎呀呀,好拗口,要是有百多个兄弟,那自己是不是得叫一百某某弟呢?

“嗯,我们走吧!”

来到上官若雪的闺房,小崽子敲了敲房门,朝沈欢露了一个笑脸。

“沈哥哥,姐姐就在里面,有什么事儿你自己进去给她说吧!”

说完,小崽子一溜烟的跑了开去。

房门没有关,沈欢轻轻一推便推了开。

迈步进入闺房,他便看见上官若雪斜躺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这间闺房很大,比绍兴的那间大了不少,也更精致,但布局基本差不了太多,唯一的区别是闺房里多了几个竖立的书柜和一张古琴,哦,还有一对烧得正旺的红烛。

红色的烛光下,那张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冷笑了一下。

“沈欢,你来这儿做什么?”

“上官若雪,我为什么来你难道不知道吗,说,柳嫣儿在哪里?”

上官若雪冷冷一笑,“柳嫣儿?她除了在在洞房里,还能在什么地方?”

沈欢面色一冷。

“上官若雪,你很过分,你知不知道?”

“我很过分吗,我怎么不知道?”上官若雪无谓的一笑。

见上官若雪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沈欢心中的愤怒再次升级,他走上前抓住上官若雪的双臂一下子把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走,带我去见她,我要带她走!”

“哎哟,沈欢,你这蛮牛,你弄疼人家啦!”

上官若雪尖叫了一声,在沈欢手里不停的扭动起来,只是沈欢力气实在太大,她一个娇娇女子如何是他的对手,见扭不过沈欢,上官若雪开始横了起来。

“沈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知道这儿不是你沈家是上官府,你再对我这样无礼,信不信姑奶奶让你永远都见不到那个贱女人!”

沈欢冷冷一笑,“她不贱,她比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强多了!”

“不贱!”

上官若雪忍住将要滑落的泪水,“一个在青楼里待了十多年的女人,你给我说不贱,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吗?”

不想和上官若雪做这种无谓的争辩,沈欢面色一冷,厉声道:

“上官若雪,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说一遍,带我去找柳嫣儿!”

“休想!姑奶奶不信你为了一个贱女人能把姑奶奶怎么样。”

愤怒已经不可抑制!

沈欢双手一举,把上官若雪举了起来,盯着那双含泪的眼睛,大吼道:

“上官若雪,你不信是吧,若是柳嫣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信不信”

“你能把姑奶奶怎么样?”上官若雪露出了一丝鄙夷。

愤怒中的沈欢把牙齿狠狠一咬。

“老子强了你!”

上官若雪可怜的看了一眼沈欢,肆意的大笑了起来。

“你敢,你若这样做,姑奶奶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要把你那个女人卖到京城最贱的青楼,让她被千千万万丑陋的男人骑在身下,永世不得翻身!你敢吗,你这个懦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暴怒得有些失去理智的沈欢举着上官若雪的身体走了两步,一把把她丢在了粉红色的大床之上。

“老子今天偏不信这个邪!”

落到床上,上官若雪飞快的从枕头下抽出一柄剪刀猛的一下子朝沈欢下身扎来。

“姑奶奶我废了你!”

歹毒的女人!

居然想让老子变成太监。

沈欢勃然大怒,抬手荡开了上官若雪拿剪刀的右手,剪刀轻轻的弹到了床前的一个布兜之中。

“放手,你这无耻之徒!”上官若雪声音变小,抗拒的力量加大。

“嘶!”

轻薄的衣衫尽碎,一副绝美至极的身体呈现在空气之中,闺房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随后,沈欢终于进入了一个绝妙的所在。

此时同时,沈欢也终于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奶奶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骑虎已经难下。

久久,久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看着侧脸望着丝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上官若雪,沈欢脸上露出了几丝笑意,轻轻的用手把泪脸给拢了过来。

“雪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上官若雪愣了愣,本已红潮满面的玉脸随之更红。

在露出一个无限羞涩的笑容后,上官若雪展颜一笑。

“我就知道,就知道骗不过你,欢哥哥,你是怎么发现这其中的破绽的?”

沈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这破绽吗,可多了,首先你家门子连问都没有问我是谁便把我给放了进来,这不科学,而且你的那些兄弟对我没有半点敌意,只是一味的捉弄我。

其次,你既然要把嫣儿嫁给你哥哥,你怎么会在你自己的闺房里点上两只并排的大红烛呢,这更讲不通,当然,更奇怪的是你先前无论如何的大声叫嚷,外面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进来阻止,甚至连进来看一眼的人都没有,哦,还有一点,当时剪刀落入布兜的时候,很轻,很轻,轻得就如同废纸一般,我想你应该是用银色的铝箔或者宣纸做的剪刀吧。

所以,今天你所有的行为和言语,其实并不是你的本意,你的本意是要我这个人,呵呵,是不是!”

说完,似乎觉得有点不对,沈欢赶紧又加了一句,“当时我也是被气昏了头,等我冷静下来,想起这些的时候,我们已经变成了那样,呵呵!”

第三百零五章 衷肠

上官若雪一直都是聪明的,哪怕是在经历了这样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其聪明依然存在。

闻言,上官若雪也不管身子未着片缕,一下子扑进沈欢的怀中,对着沈欢的胸膛狠狠的就是一口。

“你骗人,你肯定一早就清楚了我的目的,而顺势作践了我,我咬死你!”

沈欢夸张的怪叫了一声,“哎哟,疼,雪儿你轻点!”

“你,你先前也让我疼了,我要报仇,呜呜!”

上官若雪松了口,开始幽幽的哭了起来。

“欢哥哥,你别怪我好不好,我不是有意这样的”

“不怪,不怪!”沈欢乐呵呵一笑。

“欢哥哥,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自从在绍兴城你赢了我之后我就开始喜欢你了,那时,虽然我知道你和萧姐姐已经私定终身,我还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当时我并不在乎你裸奔过京城,在京城留下过天大的笑柄,也不在乎你和萧姐姐有圣上的御赐婚约在身,我只知道你是我亲手砸中的夫君,是观音娘娘亲手把你给送到我绣球之下,这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情,我得把这份缘分好好的珍惜。

当时,你从我们上官家飞走,我心如死灰,当你又回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你敲我闺房房门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的跌倒了两张椅子,打烂了一个茶杯,我,我当时真的很开心。

看见你冲击倭寇大军,雪儿我的心一直沉呀沉,一直沉到的无尽的深渊,那时我就在想,若是你因此而去,我便从绍兴城墙跳下去,哪怕没名没分,我也愿意跟着你一起去死,山洞中,你恐吓我,说你想要我,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愿意做你的女人,永远都愿意。

雪儿平时被娇惯惯了,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去,每次看见其他女人对你有意思,我嫉妒得都快疯了,而你却一点都不明白雪儿的心思,只顾和她们一起有说有笑,我看不惯,心里真的很难受,呜呜呜,我不愿被别的女人把你抢了去,所以,我曾暗自发誓,这辈子我上官若雪就是死也要把牌位立在你们沈家祠堂,如果做不到,我上官若雪便跟你姓!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欢哥哥,你能原谅雪儿的任性吗?”

确实相当的任性!

听着怀中女人如泣如诉的述说,沈欢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怀中女人所讲述的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心里也一直都清楚这个女人对他那份炙热的感情。

这份炙热的情感,热得足以让任何女人失去理智,也能让他一个七尺男儿为之动容。

沈欢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既然一个女人能以自己的贞洁为代价,以自己的一生作为代价,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向自己证明她的情感,沈欢还有什么好说的。

轻轻的揽过怀中的女人,手放在她光滑如凝脂般后背,沈欢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不怪你,不怪你,雪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你,甚至做梦都想娶你做老婆,虽然我以前在国子监死读书,性子木讷,但并不妨碍我对你的痴心妄想,那时,我就在想要是能娶上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美丽的女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呀!

在绍兴当我知道我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你的夫君后,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不过,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冰儿和我定下了终身,而且当时为了给她解除那种毒药,我们

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当然,也不是说逃一辈子,我是在等机会,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再来处理这件事情。回到京城我不敢面对你期盼的眼神,而故意逃避,加之回来以后事情也不少,这才冷落了你!”

既然一个女人都能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来做这种事情,沈欢也不想让上官若雪觉得自己对她有所看轻,况且,哄哄女人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所有沈欢才半真半假的把这通话说了出来。

扬起了精致的小脸,上官若雪欣喜若狂的看着沈欢。

“欢哥哥,你真的很早以前就喜欢雪儿了吗?”

“嗯,很早就喜欢,只不过那时你家的门槛好高呀,我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就像有句什么话来呢,哦,就是你像一个仙女在天上飞,我像一只癞蛤蟆在地上拼命的追,我只不过痴心妄想一下罢了。”

“你,搞怪!”

上官若雪心中一阵甜蜜,忍不住白了沈欢一眼,继续又道:

“欢哥哥,你真的为了给萧姐姐解毒,你们那样呀?你,真的好傻,为什么你不用自己的身体而用手呢?”

说到难为情处,上官若雪略带羞涩的笑了起来。

“这”

“咯咯咯,欢哥哥,你真的了不起,要知道萧姐姐可是名满京城的大美人,她,她那样一个活生生的美人摆在你面前,你居然只那样,这得需要多大的克制力呀,要不是今天你能对我这样,估计你说出来我都以为你那方面不行呢,欢哥哥,雪儿以能成为你的女人为傲”

上官若雪说得风情万种,使得闺房的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浓浓的湿润的味道。

“幸好,幸好,若是你真的对萧姐姐那样做了,说不定事后她一怒之下杀了你都有可能,又或者,你们一起开开心心的回京城,过你们幸福甜蜜的生活去了,哪里还有雪儿我什么事情,咯咯咯,用手,用手实在太妙了!”

奶奶的,一点都不淑女,这种事情挂在嘴边简直像喝凉水,沈欢无语之下,把上官若雪的身子往自己胸前一紧,调笑起来。

“雪儿,刚才还满意吧?”

上官若雪俏脸一红,粉拳一下子砸在沈欢的胸膛。

“你还说,你简直就象一只蛮牛一样,一点都不心疼雪儿,人家可是第一次呢,你,你三天之内休想在碰我!”

沈欢呵呵一笑,学起了上官若雪的口气。

“人家,人家也是第一次,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两辈子!”

“真的?你,你笑雪儿!”

“真的!”

沈欢想起自己先前的粗暴,有些心疼道:

“既然你吃不消,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停下,或者把紫月她们叫过来呢?”

上官若雪脸色再红。

“那怎么行呢,这个日子因为雪儿的原因都已经错过了两个月了,还因此差点失去了你,这一刻雪儿想全部拥有你,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哪怕是死我也要把它抗下来,怎么,这会儿就开始惦记起那两个小丫头来了?”

“哪能呀,她们太小,我下不去手!”

“那,我们把她们喂大一点再来!”

狼狈为奸!

这个词语大概就是形容沈欢和上官若雪此时的神情。

第三百零六章 女人,都抢回来

一阵蜜一样的笑声过后,上官若雪伸出赛雪的莲臂摸了摸沈欢的短发,然后手停在了他脸上。

“欢哥哥,两个小丫头算什么呢,你不知道,她们俩可喜欢你了,她们还巴不得和你做这种事情呢!而更重要的一点,雪儿曾经发过誓,若是我有朝一日能成为你的女人,雪儿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会像母鸡一样护着你,护住这个家,只要你开心的事情,雪儿只要能办到的,我就是舍了性命也要给你办到。

真的,你相信我,因为,这辈子雪儿在家里已经得到了太多的宠爱,我愿意把这份宠爱送给你,送给我最爱的男人。

这也包括女人,只要你看得上的,只要你给雪儿说一声,雪儿都能帮你把她给抢回来,因为,你实在太猛了,雪儿一个人受不了!”

知道上官若雪是一个执着的女人,她认准了的事情绝不轻易改变,况且她也有这个能力,沈欢一阵无语,急忙打断了她的惊人之语。

“别,别这样,我又不是种猪,要那么多女人干嘛,你可别乱来!”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

“虽然你不是种猪,但你却比种猪还厉害,也比种猪还更滥情,你看看你身边的女人,萧姐姐,宁浅语,柳嫣儿,还有那个花魁叫什么来着呢,哦,还有那个看见你眼睛都直了的幽州公主封无忧,这么多女人像苍蝇一样围在你身边嗡嗡直转,雪儿可不相信你不动心!”

“你别乱说,冰儿和嫣儿我承认,其他的人我可没有半点想法!”

沈欢一下子捂住了上官若雪滔滔不绝的小嘴,有些哭笑不得。

“宁浅语可是萧家的少夫人,又是冰儿的嫂嫂,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呢?楚轻羽是主动拜我为师的,是我的徒弟,若是我对她有想法,难不成以后还得再去找一个唱歌的女人来代替她,这太荒唐了,也没有个止境,至于封无忧,我不过是一个劫持她的逆贼而已,她怎么会喜欢上我呢,你别拿出去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知道吗?”

上官若雪搬开沈欢的手,咯咯的又是一笑,一本正经的道:

“雪儿不管,只要那些女人对你有意思,又不怕家里坐不下,我都可以成全了她们,我要我们沈家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就像我们上官家一样热热闹闹的!”

“啊!”

想起刚进屋时一坝子的上官兄、上官弟,沈欢一阵无语,难道当初上官家的老祖宗就是这种想法,然后遗传了下来?

可上官家的好歹也是几代人才形成了如此规模,现在听这女人的口气好像马上就想办到一般,这,自己能吃得消吗?

沈欢一阵头疼。

不过,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沈欢也不好过于责怪于她,只好把话题转了开去。

“雪儿,既然我们都这样了,那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去呀!”

“马上,马上就走!”

红烛之下,上官若雪有些痛苦的撑起了如雪的身子。

沈欢苦笑,伸手一把把上官若雪摁了下来。

“慌什么慌,一点都不知道矜持,现在家里挂了那么多红灯笼,来了那么多人,你一走了之像什么话,再说,我还没有见过丈人和丈母娘呢,就这样悄悄的把你给拐走了,他们还不把我给骂死了去!来,我再抱一会儿!”

上官若雪香舌一吐,像一只小羊羔一般又钻进了沈欢的怀里。

虽然上官若雪的身子很让人**,但因为担心她初为人妇的破瓜之苦,沈欢没有乱动,只是轻轻的搂着她,听她细细的述说一些爱恋的话语和关于以后如何生活的设想。

在这个设想里,上官若雪说沈欢之所以如此杰出,那是家里的风水好,因此自家的风水不能变,沈家老屋不动,大门也不变,于是打算在左边的空地上修几栋小楼,让自己和沈欢以后的妻妾居住。

右面修一些花园,挖两个池塘,建一些亭台,算作是休闲娱乐之所,然后再把老屋的围墙给全部推到,以便几边能顺利的通行。

而两位老人则居住在老屋,家里所有的人吃饭的时候都去老屋,顺便每天给两位老人请安。

这些问题上官若雪其实一直在做,只是现在才和沈欢正式的提了出来,一来也算告知一声,二来也有着征求沈欢的意思在里面。

对此,沈欢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笑了笑说了几句很随意的话。

至于女人,上官若雪再次强调了只要是沈欢喜欢的,她都愿意给他抢回来,柳嫣儿可以随叫随到就不说了,她说得更多的是关于萧如冰的问题,她打算亲自去一趟萧家,怎么也得和萧如冰及萧翰墨谈谈。

只是如何谈以及谈些什么,上官若雪没有讲,她只是笑着说让沈欢放心。

红烛已经过半,窗外的暗夜使得闺房里显得更加明亮起来,呆在床上抱着一个美得掉渣的女人虽然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起来也是必须的,自己也必须得出去给上官家的人一个交代。

而且自己一个大男人怒气冲冲的跑进来,然后把人家的闺女给睡了,要是再不闻不问的一觉睡到天亮,你让人家上官府的人怎么看,沈欢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捏了捏上官若雪吹弹可破的精致小脸,沈欢催促起来。

“雪儿,我得起来了,你家里的人还等着呢!”

这已经是第三次催促了,可上官若雪还是死死的把头贴在沈欢的耳边,紧紧的抱住他。

“不嘛,欢哥哥我想再躺一会儿!”

“要不你躺一会儿,我自个去见见岳父大人。”

“不,雪儿不想离开你!”上官若雪嘟着小嘴不依起来。

“你身体能吃得消?”

“吃不消,现在一点都不敢乱动!”

上官若雪眼睛一转,随之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没有关系,欢哥哥你可以抱着雪儿一起去!”

额,这样也行?

沈欢头上一阵黑线。

第三百零七章 在自己家里喊自己回家

这样做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就好比你和别人打架,把别人打伤了之后再抱着他递给他的父母。

然后对人家呵呵一笑。

诺,我今天把你儿子打伤了,你们看看!

而今天这种情形比之打架更甚,沈欢饶是脸皮再厚,也不敢做出如此不要脸的行为来。

不过沈欢反对无效,最后他还是抱着有些疲弱的上官若雪走进了京城最顶级门阀上官府的前堂。

进入前堂,早已等待许久的上官家众人一阵愕然,上官锐甚至还悄悄的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沈欢装着没有看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然后在上官羽的介绍中一一给上官家的所有人见了一个礼。

当然对着上官鼎和上官然等人是大礼,沈欢并没有含糊。

只不过上官家的人实在太多,虽然沈欢记忆力相当不错,可是要一时半会儿记住这么多长相差不太多的人,而且还要把名字一一对应出来还是相当的困难。

甚至还有两个年轻人的长相几乎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更让沈欢为之抓狂。

最后在上官羽的解释下才知道两人是孪生兄弟,至于谁第几,谁又第几,沈欢直接选择了忽略。

一通冷汗过后,便是各种询问,各种祝福。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今后小两口要如何如何恩爱,如何如何过日子,告诫沈欢不得欺负他家闺女等等。

对于这点,岳父上官然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板起脸来狠狠的把上官若雪说了一顿。

告诫她以后不能再使小性子了,要孝敬公婆、以夫为重、不能欺负沈欢云云。

其间,沈欢也提到过是不是再给上官若雪举办一次婚礼、办办酒席。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遭到了上官然等人的一致反对,讲什么女人只能办一次婚礼,好女不能二嫁之类的大道理,说是今天在家里挂遍红灯笼已经是超出了最低的底线。

待到谈完这些,酒足饭饱的上官家众人陆续散去,沈欢和上官若雪重新回到闺房的时候已经接近子夜时分。

刚跨入闺房,上官若雪便粘了上来,然后和沈欢一起没羞没躁的滚上了大红床。

“雪儿,你还来呀?”

“不来,雪儿只是想抱着你!”

说句实话,这一夜沈欢还真没有动上官若雪,至于两人有没有一些其他的恩恩爱爱就不得而知了。

微光悄悄的从窗户的缝隙间洒了进来,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陌生的环境里沈欢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时候,只是感觉天快亮了。

昨夜,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虽然两人都经过了第一次,他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对着上官若雪身着小衣且黏人的姿态他忍得真的很辛苦,更可气的是上官若雪不但非要拿他的手臂当枕头,而且还像一只鸵鸟一般只顾往自己的胸膛里钻。

以至于到现在他的手臂都还酸麻得不行。

微微苦笑了一下,正想轻轻的抽出手臂,怀中的上官若雪被惊醒了过来。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上官若雪掐了掐沈欢的脸庞,在确认不是做梦之后脸上才露出了几丝甜蜜的笑容。

自打懂得男女之防起,上官若雪便幻想过无数种这样的婚后第二天起来的情形。

绍兴的那次不算,那次她是一个人睡一张床,睡觉时还对沈欢各种提防。

而这一次很真实,身边的男子很高大,高大得几乎把自己的闺床都占据了大半边,她只能像小鸟一般依偎在男子的身边。

但这种依偎并不令人讨厌,相反在她心里更多的是甜美,她也没有因为床上多一个人而觉得有什么奇怪。

她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仿佛所有的事情原本就该这样一般。

舍不得起身,上官若雪嘀咕了一句,又把沈欢的腰肢死死的抱住,随后用纤细的小手不停的在他背上画呀画,一个圆圈,两个圆圈。

沈欢无语的一笑,“雪儿,该起来了!”

“嗯,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我们得回家了!”

回家?

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里喊自己回家?

上官若雪愣了好几愣,眨了眨眼睛后,骤然间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接着一阵波涛和雪白在沈欢眼前划过。

“对对对,我们今天得回家,快,欢哥哥你也快起来,你昨夜一夜没有回家,只怕母亲会担心死的!”

沈欢笑了笑,翻身下了床。

吃过早饭,待他和上官若雪走出上官府的时候,时间已然来到了上午的十时左右。

这并不是沈欢磨蹭,而是上官若雪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家里又准备了好几大车大抵相当于陪嫁的东西。

这些还是因为上官若雪在绍兴嫁过了一次,现在上官家不愿太张扬才随便送了一些贵重的东西。

至于东西有多贵重,沈欢并不知道,反正他感觉抬箱子上车的几个大汉有点吃力就是。

出门,十二两马车,前面一辆属于沈欢和上官若雪,另一辆属于柳嫣儿和紫星紫月,春花秋月领着十辆礼物紧随其后。

本来上官家还打算送八个护卫给沈欢,其中就有郑立等与沈欢一起在绍兴冲杀过倭寇的人。

只不过考虑到沈欢家那个小院子一下子容不下这么多人,这才改口说等过些时日再把护卫送过来。

真正离开家的时候,上官若雪也有过哭过,而且哭得肝肠寸断,不过待上车以后,她又变得开心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幸福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水井坊并不远,低调,并不张扬的车队来到沈家时也只不过用了小半个时辰。

刚到家门,朱安迎了上来,在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后他又飞也似的跑了进去。

上官若雪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不可能让家中的两个老人出来迎接自己,于是赶忙从车上走了下来。

进入小院,几人便远远的看见沈天逸和韩氏一脸笑意的站在了前堂的石梯之上。

其实,一般的迎娶儿媳妇,公婆只需高座大堂,然后等刚入门的新媳妇敬茶便可。

只不过沈家与上官家差距实在太大,加之韩氏又确实非常喜欢上官若雪这个漂亮的媳妇,因此才出了大堂,站在门外迎接。

第三百零八章 这个女人,值得爱

而上官若雪见沈欢父母居然迎了出来,急忙松开了拉着沈欢的手。

一改路上的娇弱和嬉皮笑脸,神情变得端庄而贤淑。

莲步轻移,款款而行,那模样说有多大家闺秀就有多大家闺秀。

“爹,娘,您们怎么出来了,娘,来,儿媳搀您进去!”

上官若雪含笑把韩氏扶进了大堂,请二老坐下后便重重的给两位老人磕了几个响头。

“爹,娘,儿媳给您们二老敬茶了!”

这个迟到的敬茶仪式有点晚,也有点乱!

人家小媳妇进门都是吹吹打打、人声喧哗,敬茶也是洞房第二天早晨去给公婆磕头敬茶。

这上官若雪倒好,不但进门没有盖头,连敬茶的时间都弄到快中午了。

知道所有的缘由,韩氏和沈天逸也不以为意,开心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韩氏看着陆陆续续搬进来的嫁妆,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唉,自己娶个儿媳妇不但没有花一分钱,反而白得了这么些嫁妆,有点不地道啊!

而且这种不地道的对象居然还是京城的上官家。

“雪儿,这”

上官若雪拉了拉韩氏的手嘻嘻一笑。

“娘,这没什么,雪儿娘家你是知道的,他们不差这点,儿媳还嫌家里人把嫁妆给弄少了呢,没事,我们收下便是!”

韩氏歉然一笑。

“雪儿,你这次来得急,家里也没有准备些什么,就连你和欢儿的新房都没有准备好,你看,要不为娘把我和你爹的房间给腾出来,你们住那儿,那间房大点!”

“娘,那怎么行呢!那间房您和爹爹都住了一辈子,有感情的,儿媳怎敢为了自己让你们二老折腾!”

断然拒绝了韩氏的好意,上官若雪又有些献媚的朝韩氏笑了起来。

“娘,儿媳既然嫁给了欢哥哥,您自然也就是雪儿的亲娘,您不必太见外,婚房吗,就欢哥哥那间卧室就好了,那儿有他的记忆、有他的味道,儿媳高兴还来不及呢,您就放心吧!”

说完,也不待韩氏开口,上官若雪朝紫星紫月和春花秋月挥了挥手。

“紫星,紫月,快,你们去把欢哥哥的房间给布置一下!”

紫星紫月领命飞奔而去。

见上官若雪如此懂事,韩氏脸都差点笑烂了,笑过之后,她从手腕上退下了一只金手镯来。

金手镯很旧,黄中有些发暗,韩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递了过来。

“雪儿,你进门为娘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只好把这只手镯送给你,这只手镯啊,它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珍贵,但却是为娘刚进沈家门时,欢儿的奶奶送给为娘的,还望雪儿你不要嫌弃!”

“谢谢娘!”

家传呀!

明白其中意义的上官若雪闻言大喜,急忙从韩氏手中接过手镯,麻利的几下就带在了右手腕之上,然后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这一带,没想到竟成了永远,以致于上官若雪整整一生都没有舍得把这个不起眼的手镯给摘下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随后,几人聊了一会儿家常,一个新媳妇的入门仪式总算完成。

进入新房,上官若雪一改淑女风范,一个半跳,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大红的铺盖之上,接着咯咯咯的轻笑起来。

“雪儿,你笑什么,很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我在笑我上官若雪终于成为了欢哥哥的媳妇,可以把自己的牌位立在沈家了,哈哈哈!”上官若雪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你”

沈欢一阵无语。

“来,欢哥哥,抱抱!”

“不抱,马上吃午饭了!”

“先抱抱再吃!”

“哦!”



两天,整整两天,沈欢不要说出沈家大门,就连新房都很少出去过。

这也不是说两人非要待在屋子里做那种事情,初为人妻的上官若雪即使心里愿意身体也不敢。

只是上官若雪这小妮子实在太黏人了,非要说在绍兴新婚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珍惜,现在怎么也得把那些错过的时光给补回来,还美其名曰新婚二人世界。

沈欢的卧室本就不大,上官若雪却不许动沈欢以前的东西,然后她自己再搬入了一些诸如梳妆台,穿衣镜子什么的,使得整个屋子看起来非常的拥挤。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只剩床了,然后二人有事没事的都往床上滚。

上官若雪的话非常多,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

说的大多也是一些没有营养但沈欢爱听的情话,而且反反复复的说,其中一句欢哥哥我好喜欢你,上官若雪起码就说了不下百次。

这两天,上官若雪还学会了终于等到你,然后满含笑意的唱给沈欢听。

对此,沈欢除了无奈之外只有深深的感动!

上官若雪的心情他非常理解,对于一个古代的女人,其婚姻不外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能做主的少之又少。

加上她又是上官家这样一个顶级门阀的女儿,别人能看上她的不外乎是她美貌和家世,甚至还不排除家族间暗地里因为某些交易而联姻。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能找到一个比较称心如意的夫君还真是难之又难。

虽然上官若雪因为受宠,曾放言要想娶她的人必须是必须文武双全、聪明绝顶之人,否则终身不嫁。

但世事往往并不尽人意,就象上次封景珹打算赐婚瓦刺一样,那次上官若雪可是抱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闭着眼睛抛下了手中那重于泰山的绣球。

这里面有决绝、有无奈、有不甘!

所幸,她遇到了沈欢,遇到了真正一个文武双全,顶天立地的男人,也遇到了两人的生死与共。

最后,她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勇敢和聪明,在沈欢身边的众多女人当中杀开了一条血路,成为沈欢最正式的女人。

这个过程悲喜交加,跌宕起伏,上官若雪感觉自己应该好好的珍惜这段上天冥冥之中注定的姻缘,仅此而已!

在这种心情之下,上官若雪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把自己的情感藏着掖着,欲语还休。

而是非常直接的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沈欢,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所有,我们开开心心的白头到老。

第三百零九章 开心与伤心

而沈欢自己呢,其实以他两世为人的经历和加起来的年岁来讲,他是不想过多的沉迷于这种小儿女般的时光里的。

只是自己的女人都这样,他也只好陪着女人一起撒撒狗粮。

再说像上官若雪这样一个美得如精灵一般的女人,他就是心里想抗拒,身体也是不同意的。

不过,这种没羞没躁的生活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沈欢从自己的身体上还是发现了一点不同,他发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许多,身子也变得轻盈起来。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新婚,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后,在心情愉悦之下的一种自然表现。

直到最后,他在试过院子里平时哥俩练习臂力的石锁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力气真的变大了很多。

以前的石锁,沈欢刚回到京城之时,他最多能一口气举三十个,而现在即使呼啦呼啦的举上五六十个也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半点脱力的感觉。

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沈欢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胡思乱想了几次之后他便把这个疑问丢在了脑后。

还有一件值得他开心的事情便是上官若雪昨天笑着对他说,她给自己找了一个他们上官家养的,在金银首饰上有着非凡造诣的能工巧匠。

那个工匠以前在他大伯底下的首饰店干过,后来成为了他们家私人的工匠,据说能打造任何首饰。

于是,上官若雪便想让沈欢把手枪的子弹拿出一颗来,让那工匠看看能不能照着子弹的模样多弄一些出来。

这个问题,是一个大问题,也是一直困扰沈欢很久的问题。

他相信随着自己在大燕朝的日子越来越久,自己手枪的子弹也会变得越来越少,这是必然,毫无疑问。

当时,沈欢在离开绍兴的时候一路找过,也在山洞中杀劫匪的时候给上官若雪讲过子弹的珍贵。

没想到上官若雪居然把他说过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悄悄的去做这些事情。

虽然那个工匠不一定就真的能做出子弹来,但沈欢还是不介意拿出甚至浪费一个子弹去给上官若雪做实验。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女人是认真的,也清楚以自己和上官若雪的身份,如果上官若雪都不能找人把子弹的事情给做成,那他沈欢就更加不可能。

因此,沈欢感动之余,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一颗子弹,笑着给上官若雪大概讲了一下子弹的构造。

然后吩咐她如果能做,只让工匠做外面的外壳就好,里面那些火药什么的自己来最后完成,或者让她请来工匠,自己和工匠详谈。

这边,沈欢的日子过得开心甜蜜,甚至还有一些荒唐,让人想起来有些脸红,可萧如冰那边却有点难受了。

因为,柳嫣儿被上官若雪劫持进上官府,护卫在告诉了沈欢之后也回家禀报了萧如冰。

遇到这种情况,萧如冰也想过去帮帮沈欢,甚至把柳嫣儿给沈欢抢出来,但想到自己和上官若雪的关系,她觉得怎么做都不恰当。

再说她若是出手,恐怕不消片刻,京城中关于她萧如冰和上官若雪争抢情郎的各种流言就会铺天盖地而来,让她和上官若雪成为京城的笑柄。

而且她也相信聪明的沈欢绝对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她插手有点多此一举的感觉。

基于这种心思,萧如冰不得已选择了袖手旁观。

而这种旁观直到次日上午十时才有了一个清晰的结果,而且是她萧如冰不能承受的结果。

上官若雪嫁入沈家虽然很低调,在京城中也没有掀起多大的风声,但一直关注这件事态进展的萧家护卫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这时的时间正是上午的十时。

今天,萧如冰因为心中有事,偷了一天懒,并没有去青龙卫的军中,正当她在随意的翻看几本杂书之时,笑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刚才家里的护卫进来说进来说。”

“笑笑,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见自己丫鬟一脸焦急的吞吞吐吐,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萧如冰的心里升起。

笑笑喘了一口气,“小姐,今天上官小姐搬到公子家去了”

“什么?”

萧如冰只觉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两晃,待稳住身体后,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流满了惨然的玉脸。

“她,她终于还是捷足先登,成为了小贼的女人,唉,她又把我给赢了去!”

笑笑断续的言语中,有一点很重要。

那就是沈欢带着上官若雪回沈家的时候,沈欢脸上并没有半点不快,甚至他还和上官若雪有说有笑,如同吃了蜜一般。

这点,萧如冰很轻易的便排除了沈欢被要挟的可能。

因为萧如冰清楚沈欢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上官家不能让他改变,封景珹也不能。

他有他的坚持,有他的原则。

上官家不管是威胁也好,利诱也罢,沈欢是绝对不会坦然接受之后还能和威胁他的女人如胶似漆。

能有的只能是大打出手、鱼死网破,这样之下当然就更没有什么迎上官若雪回家的事儿了。

最有可能的是那心智如妖的女人用了一个极端的办法,让沈欢感受到了她的诚意,这才出现这样的局面。

至于上官若雪用了什么办法,萧如冰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出来。

况且,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她能有的只剩下无尽的伤心和绝望。

虽然这种绝望或者担忧一直存在,但当事情真正摆在萧如冰面前的时候,她才深深的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泪有多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呀!”

扶住心如死灰的萧如冰,笑笑也哭了起来,接着又手忙脚乱的把萧如冰给扶到了床上。

萧如冰苦笑,“没事,笑笑,我只想躺一会儿!”

“那奴婢给你倒杯水来!”

片刻之后水来,笑笑扶起萧如冰喝了几口。

笑笑气呼呼的放下茶杯,嘟起了小嘴。

“公子也是,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居然一声不响的便把上官小姐给接回了家里,也不来府中说一声,小姐,奴婢现在去骂骂他!”

第三百一十章 女儿想试试

虽然伤心欲绝,但萧如冰想到沈欢的为人,却又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笑笑,你别去,这不怪那小贼,要怪只能怪我的愚蠢和那死妮子的聪明,你去胡闹一通反而让人家看笑话!”

“可,可他总该使人来说一声啊,这样子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笑笑不甘的道。

萧如冰苦笑了一下,继续摇了摇头。

“也不是,那小贼清楚使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徒增彼此的烦恼,再说,那死妮子刚和他定下这件事情,她心里正欢腾着呢,又岂能轻易的让小贼离开她身边,小贼来或不来两难啊!”

“小姐,人家公子都钻别的女人被窝里去了,你还在这儿给他说好话,有你这样傻的人吗?”

其实这句话对于一个丫鬟来讲,已经是比较出格的了,但萧如冰不以为意,她牵过笑笑的手,清冷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柔。

“笑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你别担心,我相信小贼,相信他说过会把我娶回家去,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他就一定会办到!”

笑笑一愣,“那我们难道什么事情都不做,坐在这儿干等?”

“对,我只有等,因为小姐我没有他聪明,也没有他那么多办法!”

“要等多久?”

“等到他把我娶回家去为止!”

“啊!”

萧如冰生病了。

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着实吓坏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当然也瞒不住她母亲裴雨薇。

当裴雨薇来到萧如冰闺房的时候,时间刚好是正午,她给没有吃饭的萧如冰提来了一些银耳汤、燕窝粥和牛奶之类的流食。

感觉不放心之余,又使人端来了几盘点心。

然后温言细语的嘱咐女儿要保重身体之后,这才满心忧虑的离开了闺房。

傍晚,萧翰墨下值以后,裴雨薇又同萧翰墨一起来到了女儿的闺房。

此时,萧如冰虽然度过了身体最疲敝的时期,但心里的伤痛却没有半点减轻,坐在椅子上的她看见父母亲进来也只是回头笑了一下,然后又转头望向了窗外。

她从父亲萧翰墨的脸上大致也能猜到他们为什么而来,只是现在她真的不想和他们去争辩什么,她真的不想。

在赶出笑笑以后,萧翰墨沉吟了好半响,终于开口了。

“冰儿,你还在想这件事情?”

“”

见女儿没有反应,萧翰墨声音提高了两分。

“冰儿,为父问你话呢,这件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何必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伤心呢,天下间雄才伟男数不胜数,你难道还怕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吗?”

虽然萧如冰不清楚父亲萧翰墨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心事的。

但现在既然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好正面起这件事情来。

深吸了两口气,起身再走了三步,萧如冰来到萧翰墨和裴雨薇跟前一下子跪了下来。

“爹,娘,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对沈欢早已是情根深种,这辈子女儿不会再找任何人了!”

一句话说完,萧如冰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不行,我萧翰墨的女儿岂能嫁于他人做妾!”萧翰墨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断然掐断了萧如冰的话语。

萧如冰银牙一咬。

“可女儿已经**于他了,女儿还能有什么办法!”

“也不行……什么?你已经**于他了?”

萧翰墨闻言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书桌上,厉声怒吼道:

“你,你你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你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我萧家的列祖列宗,那,沈欢那小贼对你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居然还有脸去再找其他女人,不行,老夫得马上去杀了他,方解心头之恨!”

部堂之怒不是开玩笑的,况且还是家中有三万青龙卫的萧尚书!

不想任何一方受到伤害的萧如冰一把拉住父亲,终于哭了出来。

“爹,别,不关沈欢的事情,他也是为了救我才那样做的,您别去找他!”

萧翰墨气得须发直竖,一下子摔脱萧如冰的手,咆哮起来。

“你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居然到现在还帮那小贼说好话,你难道想气死老夫吗?”

“女儿不孝,女儿没有这个意思!”

萧翰墨嘶声的喊道:

“你没有这个意思,那你就给老夫提剑去杀了那个朝三暮四的卑鄙小人!”

萧如冰惨笑了一声。

“爹,女儿做不到,女儿与他早已海誓山盟,这辈子女儿都不会对他动剑了!”

“啪!”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萧翰墨盛怒之中重重的一巴掌甩出,狠狠的打在萧如冰的脸上。

“你,你还要不要脸,别人已经成亲了,你还想怎样?”

一个二品大员抽打一位三品将军,若是在朝堂之上,那绝对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但在家里,萧如冰也只好生生的受了萧翰墨这一巴掌。

然而,即使这样。

出身军中的萧如冰还是站了起来,她没有伸手去抚摸脸上的疼痛,而是眼睛不屈的望着萧翰墨,冷笑起来。

“父亲大人,您都能娶几个女人,为什么别人就不能!”

“我是我,沈欢是沈欢,他要找其他女人我不管,要找我萧翰墨的女儿做妾那是万万办不到,除非我死!”萧翰墨恨声驳斥。

“女儿想试试!”

萧翰墨往书桌上再是一拍,怒吼道:

“你敢!你若是敢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老夫打断你的双腿,让你永远也走不出萧家半步!”

萧如冰凄然一笑,“这,你得问问圣上,问他同不同意!”

“你!”

虽说是家事,但囚禁一个当朝三品将军,不管封景珹是不是会降罪,那绝对都是一个天大的丑闻。

再说,萧如冰执掌青龙卫那是家中无人,关了萧如冰难道让他萧翰墨或者萧睿去管那帮武夫?

而弃了青龙卫,萧家等于是自断其臂,这绝对不行!

这种情形下,不要说关住萧如冰,就连赶出家门都是一个笑话。

若是不关,不阻拦,以女儿萧如冰刚直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做出让萧家颜面扫地的事情来,那时,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萧翰墨一时间感觉进退两难!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不了解女人

见丈夫来硬的不行,旁边裴雨薇急忙拉了拉丈夫的手臂,朝萧如冰柔声问了起来。

“冰儿,你别埋怨你父亲,他也是为了你好,来,你给娘说说看,那个沈欢就真的那么好吗,居然让你不顾亲情而死心踏地的要跟了他,冰儿,依娘看来,要不我们把他给忘了吧,时间会冲淡一切的,等你把他忘了以后,为娘再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好不好?”

萧如冰面露苦涩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娘,您不知道,沈欢是真的有那么好,女儿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真的,女儿也不是说**于他才这样说的,而是他真的很好,在我们整个大燕朝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那些王孙公子、秀才进士同他根本没法比,女儿是不想错过这样一个好男子,否则女儿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可那沈欢的声誉在京城终归不好啊,我们萧家怎么能找那样一个人做女婿呢?”

很多事情裴雨薇并不知情,只以为沈欢还是以前的那个沈欢,继续好言相劝。

“娘,您不知道的,您没有看见人家若雪都要死要活的想嫁给沈欢吗?”

对于这句话,萧翰墨感触很深。

以前不管在什么时候,上官然说起沈欢的时候每次都是恼羞成怒、义愤填膺的表情,以前沈欢没有回京城的时候是这样,回到京城以后也是这样,都恨不得杀了沈欢而后快。

直到今天,自己无意中碰见上官然的时候,才发现上官然居然面带喜色,笑着说自己的女儿终于出嫁了。

沈欢很杰出,萧翰墨后来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上官然居然像狐狸一样狡猾,明明自己很中意沈欢,却一直推脱说他自己不过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无奈接受这门亲事。

尼玛德,这只死老狐狸,居然心眼这么多!

况且这种心眼还是针对自己和自己的女儿,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上官若雪抢沈欢!

此时,郁闷至极的萧翰墨在心里早已经把上官然给骂了一个半死,只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他萧翰墨还能有什么办法?

好像也对呀,上官若雪和自己的女儿美貌和身份都差不多,既然她都愿意嫁给沈欢,那说明沈欢真的不错。

否则以上官家那么一个大的家族怎么会同意自己家的女儿嫁给沈欢那种不堪的人呢?

裴雨薇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迷糊。

“冰儿,可是现在沈欢已经是上官若雪的夫婿了,你还有说明办法?”

“女儿想等,沈欢他一定有办法的!”

“你,你这是执迷不悟,我萧翰墨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来,哼,今天老夫就把话放在这儿,若是你以后做出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来,老夫和你恩断义绝,从此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见女儿依然油盐不进,萧翰墨气冲冲的撂下一句狠话摔门而去。

“冰儿,你看你把你父亲气成这样,你可得注意一下自己了,唉”

裴雨薇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如冰,也跟着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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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甜蜜的日子也有歇息的时候,直到第三天上早上官若雪才把沈欢给放出来。

只是在沈欢起身的时候她又一下子滚到了沈欢怀中。

“欢哥哥,你今天又要去萧家嫂嫂那儿吗?”

拧了拧上官若雪那刚刚兴奋过后,还留有些绯红余韵的小脸,沈欢呵呵一笑。

“怎么,担心我出去鬼混?”

上官若雪咯咯一笑。

“哪有啊,雪儿只是感觉很奇怪,你说以前这么多大美女在你身边你怎么就没有乱来过呢?而现在一开晕又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让人家毫无招架之力,你是不是以前憋坏了,想在雪儿身上找回利息,只是,你这样雪儿真的受不了!”

“雪儿,明明是你玩着玩着就动情了,你怎么怪我呢?我可是一直顾忌着你的身体的,现在你却这样说!”沈欢一阵无语。

“人家想那种滋味,控制不住嘛!”

上官若雪羞涩一笑,“只是,欢哥哥,人家真的受不了你,每次搞得你都没有尽兴,要不你去把那萧嫂嫂给收了吧!”

“嘣!”

上官若雪刚说完,脑门便挨了沈欢一个爆栗。

“你这小妖精,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你受不了,我不知道节制一点吗,真是的,再说你夫君我真的不想弄一大堆女人回来!”

爆栗并不重,上官若雪揉了几揉又笑了。

“欢哥哥,你可骗不了雪儿,若是你不喜欢萧嫂嫂,那你为什么对她的事情那么上心?”

“哪有啊,我是答应了人家的事情,总得有个有始有终吧,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沈欢苦笑。

上官若雪白了沈欢一眼,胸有成竹的道:

“切,雪儿才不信呢,就那猴子的故事有什么难的,若是你给我讲一遍或者给我一个简要的提纲,雪儿绝对比她写得还好,她分明是想多和你亲近才故意这么说的,唉,欢哥哥,你还是不了解女人的心啊!”

沈欢闻言一愣。

“不会吧,那萧家嫂嫂可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白话文,不熟练很正常啊!”

上官若雪琼鼻一簇,“哼,你不信是吧,要不我们去试试她,看她有什么反应!”

“雪儿,你,你可别乱来呀!”

上官若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了起来。

“咯咯咯,欢哥哥你别担心,雪儿自有主张!”

看着疑神疑鬼的上官若雪,沈欢一阵头疼。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如精灵般的女子真的很可爱,对其他女人非但没有半点吃醋的心思,反而还想方设法的打算给自己找女人。

一点都没有忘记两人第一次时说过要宠沈欢一辈子的话,也没有忘记想让沈家人丁兴旺、儿孙满堂的诺言,并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在意自己。

沈欢虽然不知道其他娶了七八个小妾的男人的正妻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态。

但上官若雪此时的心态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显然不科学,也让沈欢有些受宠若惊。

这种心态对于沈欢来讲舒服肯定是舒服的,但对于宁浅语这件事情来讲,却是万万使不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很大的醋味

不错,如果宁浅语只是一个单身的女子,自己娶了便娶了就是,并没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但现在的宁浅语不但是萧如冰的嫂嫂,而且还是一个身份相当敏感的女人。

自己若是跟着上官若雪一起胡来,那绝对会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惹出一大堆破事来。

到时萧家震怒之下,不但自己想要娶进萧如冰会变得难于登天,就连是不是能弄回宁浅语都还两说。

出现这种情况,那绝对不是自己愿意看见的,也不是萧如冰所愿意看见的。

所以,虽然沈欢感觉宁浅语很不错,但他在面对宁浅语时还是显得非常的克制,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搞得过里外不是人。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沈欢最终还是没有拗过腻得死人的上官若雪。

最后上官若雪还是跟着自己一起往翠微轩而去。

时间进入七月中旬,京城的天气已经很热了。

这种热即使在很早的早上你依然能感觉到它那无穷的威力。

这种威力有来自于时节自身的热度,也有着京城被江河包绕所带来的保温效应。

当然,这种热度也不是说让人难以接受,至少它对早晨的上官若雪就没有半点威胁可言,使得她一上马车便钻进了沈欢怀里,然后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

“欢哥哥,那儿,那儿雪儿以前来过,那时雪儿七岁,当时雪儿买了一架蜻蜓风筝,被十九哥给不小心弄烂了,雪儿好伤心,好伤心,以至于雪儿整整五天都没有理过十九哥。”

又朝一处很远的巷道指了指。

“欢哥哥,那儿有个男孩欺负六岁的雪儿,被我几个哥哥打得哇哇直叫,一路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

“欢哥哥,你呢,你小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看着满脸兴奋的上官若雪,沈欢呵呵一笑。

“我嘛,我当时在那儿却被几个大男孩给打了,呜呜呜,当时我好伤心!”

上官若雪一愣,小手往沈欢腰间狠狠一掐。

“欢哥哥,你就知道糊弄雪儿,雪儿不理你了!”

“呵呵”

不多时,来到了翠微轩里面的小院,下了马车后沈欢带着上官若雪便直接往宁浅语的书房走去。

沈欢两天多没有来了,金陵浅语却并没有因此而停顿,反而有发行量越来越大,读者也越来越多的趋势。

其间朱安倒是送过来几首沈欢的诗词,宁浅语也因此而知道了沈欢为什么没有来翠微轩小院的原因。

这个原因本来是沈欢的私事,他也没有受雇于翠微轩,宁浅语自然也就不存在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

只是沈欢没有来,宁浅语却显得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其实是不应该的,甚至还有些犯忌,但宁浅语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这种情绪的产生。

沈欢在,满屋生气,七月不热,一切都好。

沈欢没有来,世界阴郁,心情烦闷,一切都变得不好了。

甚至连她最喜欢写的那猴子的故事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以至于这两天多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最近,她也不愿意回自己的家里了,只想呆在这小院,呆在这个有沈欢停留痕迹的地方,然后胡思乱想一些令人脸红的东西。

只是金陵浅语已经走上正轨,不可能轻易的停下,虽然猴子的故事可以用存稿,但每天的布局,简单的策划还是需要做一些工作,因此宁浅语每天早上都会很早来到书房。

今天也一样。

唉,这人今天又不会来了!

宁浅语一边叹气一边在书桌上写写画画。

而就在宁浅语百无聊赖之时,吱嘎的一声,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宁浅语心中一喜,脸色却沉了下来。

“沈公子,你不是不来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沈欢呵呵一笑,“嫂嫂,小弟我可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现在事情都没有做完,我怎么会不来呢?”

“你来,你就舍得你家中的那个小娇妻吗?她可是我们京城鼎鼎有名的大美人,你就这么狠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来陪我这个黄脸婆?”

醋味,很大的醋味!

此时的沈欢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身后的小妖精起来。

自己回来以后,她只短短的同宁浅语见过两次,居然就把问题看得如此清晰。

苦笑了一下,沈欢把手往身后一招,门外的上官若雪一下子闪了进来。

“嫂嫂,你又在挖苦雪儿了,这次雪儿可是亲耳听见的哟!再说雪儿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哪里算得上什么大美人,嫂嫂你才是我们京城真正的大美人呢!”

“啊雪儿,你也来了!”

宁浅语一惊,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忍住有种被抓奸在床的羞窘,宁浅语把上官若雪给迎了进来。

“来,雪儿,快坐下喝杯凉茶!”

上官若雪笑了笑,把头一摇。

“嫂嫂,这茶今天雪儿就不喝了,今天雪儿来主要是想给嫂嫂说一声,我家欢哥哥恐怕以后来你这儿的时间不多了!”

“啊!为什么会这样?”

刚离桌面的茶杯一下子从宁浅语手中滑落,在堪堪要倾倒的时候,宁浅语又慌忙伸手护住了它。

所幸只是凉茶,没有热度,否则宁浅语那双小手还不知道会被烫成什么样子。

见宁浅语如此失态,上官若雪得意的朝沈欢瞟了一眼,呵呵的轻笑了起来。

“哎呀,嫂嫂,你看你,雪儿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居然把你吓成这样,真是的,金陵浅语的生意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得非要你事无巨细都去关注它!”

沈欢不是傻子,就连他都能从宁浅语几次的神情变化和失态的行为中,看出宁浅语的不自然。

那聪明的上官若雪当然更看得出,因此,上官若雪也不打算把在路上同沈欢商量的几种检验方法给一一使用出来,而是直接以玩笑化解宁浅语的尴尬。

“真的吗?沈公子真的能一直都来策划金陵浅语?”

身在局中的宁浅语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反问。

第三百一十三章 崇高

上官若雪呵呵一笑。

“当然啦,雪儿正愁我家欢哥哥没事干,让他来帮帮嫂嫂做点事,混混日子,雪儿可是求之不得呢!”

“雪儿,你也来吗?要不我们一起来写故事?”

“我才不干呢,故事欢哥哥给我讲过,再把它写出来多没劲,不过雪儿可以在有空的时候陪欢哥哥一起来,嫂嫂,你欢迎雪儿吗?”上官若雪摇头道。

宁浅语心中一松,也笑了起来。

“当然欢迎啊,我们雪儿长这么漂亮,嫂嫂我一看到你,心里都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上官若雪心中暗笑,端起那只没有打翻的茶杯,抿了一口,朝沈欢和宁浅语挥了挥手。

“你们愣着做什么啊,去,你们去好生商议一下你们的事情吧!”

宁浅语讪讪一笑,“雪儿,那嫂嫂就不管你了哟!”

“不管,不管!”

宁浅语用眼神确认了一下,随后和沈欢一起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给什么说起了这两天金陵浅语的情况。

“沈公子,这两天金陵浅语的销量又增加了一万,达到了五万,而今天我们印刷的是五万五,你说明天还加印吗?”

“才五万啊!”

“怎么,沈公子觉得五万不多吗,奴家可感觉钱赚得有点发慌,一天两千两银子,一年就是六七十万,即使除去成本怎么也得五十万两以上,这好吓人呀!”

对于一个垄断京城的生意,一年五十万两多吗?

显然不多!

这不关乎于心理,关乎于眼界。

虽然萧家不差这点钱,但一个难以为继,濒临倒闭的翠微轩一下子变成了日进斗金,还是让宁浅语相当的难以适应。

沈欢微微一笑。

“嫂嫂,要不我们印刷量提高一倍,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沈欢忘记了宁浅语一天只想最多赚一千两银子而采取的降价策略,鬼使神差的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宁浅语一惊,失声的叫了出来。

“沈公子,你疯了吗,现在一天才卖五万份,你弄个十万份来如何卖得完?”

沈欢呵呵一笑。

“嫂嫂休慌,小弟我有个策略可以轻松的把金陵浅语给卖出十万份来”

沈欢话还没有说完,宁浅语一下子打断了他,“什么策略?”

“我打算做一个永久的促销活动,那就是我们在金陵浅语报纸上开展一个摇号中奖的活动,比如凡抽中奖励的前十名或者前五十名幸运者可以凭着手中的报纸,去免费看一场栖凤楼的歌舞之类的奖励,这样,人们在侥幸的心态之下,肯定有更多的人愿意来买报纸,换句话说也就是用几十文钱去换取十两或者二十两的利益!”

这种促销活动说白了,就是一种以小博大,与后世烂大街的电视抽奖或现场抽奖差不多,与什么什么彩票也大同小异。

现在沈欢提出来,只是想征求一下宁浅语的意见,若是宁浅语看见金陵浅语卖到了十万份,又把价格给降到二十文,那沈欢也就没有必要去瞎折腾这些了。

宁浅语一时不解,愣住了。

旁边,坐在茶几旁看书的上官若雪虽然看似在认真的看书,其实她一直都是尖着耳朵在听沈欢说话。

沈欢声音清朗、不疾不徐,上官若雪很喜欢听,也喜欢看沈欢做任何事情。

此时,她听到沈欢这句话,却再也稳不住了,放下书,她朝沈欢嫣然一笑。

“欢哥哥,你这种促销应该算是关扑吗?”

关扑,以商品为诱饵赌掷财物的博戏,流行于后世时空的宋元。

虽然沈欢不清楚上官若雪从哪儿知道这种赌博方式,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差不多吧,只是我这种促销比关扑好,是基于他们已经买了金陵浅语,已经满足了阅读体验的一种额外的奖励!”

“可要是别人买很多张报纸呢,比如十张、二十张来期望中得栖凤楼歌舞门票呢?那他们岂不是吃大亏了!”上官若雪再问。

哦,这应该是倍投或者复式!

沈欢暗自一笑,“这个,这个我们事先讲明的,只有三十或者五十人能中,他们不理智要多买,我们有什么办法?”

上官若雪黛眉一簇。

“可,这终究是一种赌博啊,金陵浅语本来是一件高雅的事物,你做这样的促销会不会被世人所诟病啊,况且这也很容易被那些黑心的商家所演化效仿,来谋取暴利!”

这小妮子真的很聪明,总能从一件事情想到另一件事情,也能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沈欢再笑。

“其实啊,我们大燕朝的朝廷完全可以开展一种。”

沈欢笑着把后世那种福利彩票的运营方式给讲了一遍。

“不过,这种事情得需要很好的运营纪律和防伪条件,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只是说说而已,至于奖励栖凤楼门票,是我们给读者的一份福利,不算赌博的,呵呵!”

宁浅语也摇了摇头,拒绝起来。

“沈公子,雪儿说得不错,这促销就算了,我们开办金陵浅语的出发点可是为了实现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个目标是崇高的,用不着掺杂这些商贾之气吧!最多,我们最多把你以前说的那些集报换报,答题换报给开展起来就是了!”

一个绝妙的营销手段就这样胎死腹中,沈欢一阵无语。

奶奶的,你们一个比一个崇高,一个比一个有理想,搞得好像只有老子一个人是黑心商人一般。

要答题换报是吧,老子每天给你整一道高等数学来,看哪个龟儿子还能在老子手里换去一张报纸!

不过腹诽归腹诽,沈欢在心里还是暗自给眼前的两个女人点了一个赞。

反对完沈欢以后,上官若雪又看了一会书,实在无聊便站了起来。

“哎呀,你们俩在这儿叽叽喳喳的,搞得人家看书都没有心思,欢哥哥,要不你在这儿陪嫂嫂一会儿,雪儿去娘家把那件事情给办了?”

上官若雪性子要强,宁浅语是知道的,没想到现在上官若雪不仅对自己与她夫君相处毫不在意,反而留给自己单独和沈欢相处的机会。

难道这死妮子成亲了反而变得大方起来,还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宁浅语一愣。

“雪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呀,非要现在就回家?要不你等一会儿和沈公子一起回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给你两条路

“不了!”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嫂嫂,这件事情对于欢哥哥来说非常重要,雪儿得马上去办,再说你们这一讨论,写写小说,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我还是先回家里把这件事办了,心里踏实些!”

“沈公子,是真的吗?”宁浅语望向了沈欢。

“不错,早上我们就说到过这件事情,雪儿又想来看看你,所以才走了这边!”沈欢摸不清上官若雪究竟想干什么,只好半真半假的应道。

“哦,雪儿,既然这样,嫂嫂我也就不留你了,我叫李叔他们送送你!”

“嫂嫂,用不着,朱安驾了马车来的,我让他送我回去就好了!”

说完,上官若雪朝沈欢和宁浅语做了一个眯眼笑后,轻快的走出了书房。

自己的妻子虽然依恋自己,但这只是表象。

她的内心其实是一个行事果决而又聪明异常的女人,只要她想到的事情都会竭力去完成它,这点沈欢从很多方面都得到过验证。

而眼下,妻子在证实了早晨关于宁浅语想法后,便又急急忙忙的去娘家找人做子弹了,仿佛是沈欢没有了子弹就是天要塌下来一般。

对此,沈欢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指了指上官若雪的背影笑了起来。

“她呀,唉,还是小孩子没有长大,嫂嫂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宁浅语嫣然一笑,“我知道,我比你认识她久!”

“哦!”



一段不长的对话之后,沈欢和宁浅语两人开始认真做起事来。

金陵浅语的事情并不多,只几句话便讨论了下来,唯一费劲的是小说的续写。

因为宁浅语觉得自己耽搁了两天,便想要把它们都给补回来,所以这一天的时间用得稍微多一点。

等到沈欢真正走出这个小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时左右。

七月中旬的京城,已经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日了,而且还是正午的二时,这种热当然也就变得更为的‘舒爽’。

炙热的阳光下,京城大街一片惨白,两旁即使是最为嫩绿的树木也都只耷拉着脑袋,对着夹带热浪的微风没有半点反应,显得毫无生气,街角的大黄狗也只顾躺在地上喘着大气,只偶尔抬头看看路人或者几个从它身边跑过的熊孩子。

路人不多,街道显得有些冷清。

用上官若雪以前的话来讲,沈欢属于是一个小白脸之类的人,尽管沈欢对此一直持反对态度,认为自己也不白,但上官若雪却一直坚持。

因此,他其实是不怕这种太阳的,他也想把自己变得给黑一点,显得更为男人一些。

回家的路并不远,沈欢不多时便走了一半,在他都以为能风平浪静的走完这段路时,街边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前面那位小哥,请等一下!”

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个瘦削而俊逸的老者站在街口,手里撑着一把黑布大伞,目光中带着几丝审视的意味望着自己。

“老伯,是您叫小生?”

沈欢周围方圆十里都没有一个人影,这句话显得有些多余,但沈欢还是问了出来。

“你叫沈欢?”

“不错,老伯叫住小生所为何事?”沈欢点了点头。

“老夫想和你喝杯茶!”

京城里,在茫茫人海之中能一下子找到自己的行踪的人不多,还能一口叫出自己名字的老人更少。

沈欢在心里迅速的搜寻了一下后笑了起来。

“好,去哪里?”

老者侧了侧身,往右面一指。

“那里面,茶已经泡好了,就等你!”

“老伯请!”沈欢一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我来!”

转过几个转角,没有说话的二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雅室,然后老者推门而进。

雅室有大树遮挡,并不热,沈欢全身一下子凉爽了下来。

“老伯,您今天是专门在等小生吗?”

老者在右首位置坐下,随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不错,传言沈欢天资聪颖,遇事冷静,看来一点不假,呵呵,要不你来猜猜老夫是谁?”

奶奶的,你不过是长得老一点,可眉宇间怎么也有点小舅子萧睿的模样呀,这还猜个屁!

户部尚书萧翰墨,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可这么热的天您不在家里睡午觉,来找我一个刚娶媳妇的新郎官干什么啊?

难道是想把自己的女儿也送给我?

这个想法很无耻,沈欢并不敢说,只是呵呵一笑。

“您是西城的张掌柜?”

“不是!”

“对对对,城西的张掌柜要胖一点,你不是,你应该是应天府的徐大人?”

“既然都不是,那您一定是我们大燕朝的户部尚书萧大人了,萧伯父您好,小侄沈欢见过萧伯父!”

沈欢胡言乱语的捣鼓了一阵后直接叫出了老者的身份,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萧翰墨行了一个大礼。

“不错,老夫萧翰墨,沈欢,你第一眼就看出了老夫的身份,对不对?”

“嗯,不错!”

“那你为什么还东拉西扯的乱说一通?”

“小侄在想伯父您找我做什么,我又该如何应对?”沈欢说出这句话时,显得非常的老实。

“那你想出来没有?”

“没有!”沈欢装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继续老实的道。

啪!

萧翰墨面色变冷,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之上,把茶几上面的茶杯震得哗哗作响。

“沈欢,世人都说你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起初老夫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果真如此,你在做了那等不要脸的事情后居然还敢直面老夫,佩服,佩服!”

完了,自己和萧家小妞的事情被老丈人发现了!

“萧伯父,您何出此言,小侄虽然一介书生,但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做出半点对不起他人的事情,您这句话小侄听不明白!”

萧翰墨面色再冷。

“很好,你听不明白是吧,那老夫今天就往糊涂里给你讲,给你两条路,第一条,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你可以自己去,也可以让老夫帮你去。第二条,离开上官若雪,与老夫的女儿成亲,老夫勉强接受!”

奶奶的,是不是官做大了都是这幅盛气凌人的口气,沈欢苦笑了一下,把头摇了摇。

“萧伯父,您知道这两条路小侄都不会选的,您又何必说出来为难小侄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震怒

见沈欢并没有像其他书生甚至一些低级官员一样,一听见自己的名字便手足无措,相反还直接拒绝了自己的意思,萧翰墨面色再冷。

“你不怕?”

“怕,您部堂大人钧令之下,小侄的小命比狗还贱!”沈欢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何不选?”萧翰墨死死的盯着沈欢。

“萧伯父,我想选第三条路!”

“什么路?”

沈欢表情认真了起来,迎着小萧翰墨的目光不惧的道:

“这条路就是小侄我不离开京城,也不离开上官若雪,然后把如冰也娶进家门!”

“放肆!沈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而且还是在对一个脾气不是很好的老人?”

萧翰墨闻言把茶杯往茶几上狠狠一顿,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想我萧家百年名门,忠肝义胆,我萧翰墨的女儿何时沦落到一个给人作妾的地步,这句话别人就连想都不敢想,而你倒好,不但想了,还当着老夫的面给亲口说了出来,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勇气可嘉!不过老夫念在你是上官家女婿的份上,今天就饶过你这一回,否则,你信不信老夫今天让你走不出这个房间!”

哎呀,这个老丈人的脾气有点大,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沈欢一阵苦笑。

萧翰墨的脾气大而且为人刚直沈欢是知道的。

否则当初萧翰墨也不会为了自己父亲这个不相干的同僚,在祭祀大典上与封景珹据理力争,从而引出这么多事情来。

这种脾气大并不是目空一切的胡搅蛮缠,而是有着萧翰墨作为一个户部尚书的地位使然,也有着萧家百年的底蕴所在,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捻其锋。

不过事情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骑虎难下的沈欢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在悄悄的瞟了一眼窗外,感觉好像没有埋伏得有刀斧手,沈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萧翰墨面前郑重的再次行了一个礼。

“萧伯父,小侄与如冰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彼此间早已许下了山盟海誓之约,小侄虽然不才,但还是不想辜负了这份感情,哪怕是死也不想,还请萧伯父成全!”

“成全?老夫让你离开上官若雪娶冰儿就是对你天大的成全,你居然还敢在这儿讨价还价!”萧翰墨简直被气笑了。

看着气急攻心的萧翰墨,沈欢一阵无语。

“萧伯父,您这就有点强人所难吧,雪儿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娇娇女能放下所有的一切来喜欢我,爱我,小侄又怎么可能去伤害这样一个可爱的女人呢,这点,小侄真的做不到!”

“你真的不怕死?”

“不怕!”

沈欢淡淡一笑,“惹恼了您萧伯父是死,抛弃雪儿,上官家也不会让小侄活,既然横竖都是死,小侄又何必再去做这个恶人呢!”

“好,果然有胆色,不过,这种胆色老夫很不喜欢!”

萧翰墨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淡然起来,“沈欢,老夫倒要看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您杀了我,您也不会开心的,因为如冰她是绝对不会原谅您的!”

“无所谓,只要老夫不让萧家蒙羞,对得起萧家列祖列宗就行了!”

萧翰墨面色一冷,朝门外轻喊了一声,“来人,给老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拿下!”

吱嘎!

静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没有带刀护卫,没有刀光剑影,有的只是两个漂亮到了极点的女人。

一个神色幽怨中带着几丝慌乱,一个平静若水,脸上还带着淡淡了笑意。

笑意女子朝沈欢赞许的一笑后,再朝萧翰墨一礼。

“萧伯父,好久不见,侄女雪儿给您见礼了!”

见上官若雪意外到来,想起先前自己让沈欢离开上官若雪的话语,饶是萧翰墨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一红,在闪过一阵讪讪之色以后,萧翰墨轻笑了起来。

“雪儿,你怎么也来了!”

上官若雪嫣然一笑,“这,萧伯父,雪儿正想去,去接我家夫君呢,无意中却听到别人说他在这儿见客,所以雪儿便来了!”

“你呢?”

萧翰墨转向了自己的女儿。

“我,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爹爹的马车在外面,这才打算进来给爹爹请安的,没想到遇到了若雪妹妹。”萧如冰愣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奶奶的,无意中发现,无意中发现,你要不是派你的手下监视老子,你能无意中发现?

可是,为了自己的情郎有你这么监视老子的吗?

萧翰墨无语之中几分淡淡的失落从心中升起。

顿时,房中的气氛也随之尴尬了起来。

半响过后,上官若雪轻笑了一声,把沈欢往屋外一推。

“欢哥哥,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冲动了一点,你看,你看你把萧伯父都气成了什么样,出去,出去,这件事情还是由雪儿来和萧伯父、萧姐姐谈吧!”

“你?”

“当然是我!”上官若雪朝沈欢做了一个眯眼,一把把他给推出了房门。

沈欢一阵无奈,既然自己谈不拢,由自己的小妖精去谈谈也好,只要几人不会大打出手就行。

再说以屋子里几人的关系来讲,即使是说得再不开心肯定也不至于刀兵相向,打得个你死我活,这点,上官若雪出面确实比自己好得多。

而沈欢自己也不是一个听墙角的人,他被上官若雪推出房间后,索性所有的都不管了,只径直走到院中的凉亭乘起凉来。

屋内,关上房门的上官若雪拉着萧如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望向余怒未消的萧翰墨,上官若雪轻声的笑了笑。

“萧伯父,其实呢,这种事情本不该雪儿出面,得让媒婆带着聘礼进你们萧家去谈,但今天雪儿既然遇到了这件事情,那雪儿也不遮遮掩掩的让大家不快了,一句话,我家欢哥哥想娶萧姐姐进门,还请萧伯父成全,雪儿万谢!”

奶奶的,既然你自己都认为不合适,那你还非要说出来,而且还是以一个沈家的少奶奶身份给说出来,而说出来的对象还是自己这个在大燕朝有着举足轻重的萧家当家人。

荒唐,实在是荒唐!

先前沈欢是这样,现在上官若雪也是这样,难道这世道变了,大家都变得这么直接了?

还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两口都一副德行?

萧翰墨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正妻之争

不过萧翰墨也是一个有城府的人,虽然脑子转不过弯,但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声色。

再说在他眼里,眼前的上官若雪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以前没事三天两头的往自己家里跑,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他当然不可能像对待沈欢那样的拍桌子打巴掌,搞得你死我活的,这不但有**份,还恶了两家世代的交情。

苦笑了一下,萧翰墨摇了摇头。

“雪儿,你也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这件事是不行的,你别为难伯父了,好吗?”

“怎么不行?”

上官若雪傲然一笑。

“这件事,若是雪儿和我家欢哥哥都做不成,雪儿相信整个大燕朝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得成!”

看着上官若雪轻松的神情,萧翰墨一阵莫名的心烦。

“雪儿,沈欢是不错,这点老夫不否认,只是你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冰儿进门你把她置于何地?是二少奶奶呢,还是小妾?”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

“都不是!只要萧姐姐愿意,雪儿可以把正妻的位置让给她,让她去做沈家的少奶奶!”

怎么回事儿,以前处处要强的死妮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吗?

萧翰墨闻言一惊,坐在旁边的萧如冰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雪儿,你这样做又是为何?”

“萧姐姐,雪儿不为什么?”

上官若雪展颜一笑后,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因为雪儿喜欢欢哥哥,非常非常的喜欢,自从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后,雪儿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这一切来自于他的才华,来自于他的勇敢,更来自于生死之间他对雪儿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真的,那次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雪儿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雪儿便发誓若是自己能躲过这一劫,雪儿一定会好好的用爱去报答这样一个男人。

因为这样的一个男人值得雪儿去爱,用一生的时间去爱,雪儿也愿意用最真的心去宠他,让他觉得娶了雪儿是他一辈子所做的最正确的事情,让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只要欢哥哥喜欢的,雪儿都愿意去帮他完成,这也包括女人。

雪儿并不在乎他以后有多少女人,更不在乎那些女人是不是会夺走他对雪儿的宠爱,雪儿相信以我的聪明和真心来对待他,欢哥哥他就不会忽视我这样一个女人,反而会变得更加的喜欢我。

现在既然萧伯父您如此在意萧姐姐嫁入沈家的身份,那雪儿便把它给让出来就是,这个正妻的身份雪儿不在乎,我想欢哥哥也不会在乎,我只想把这件事情做成,让欢哥哥与萧姐姐不留遗憾,这既是雪儿感激萧姐姐把欢哥哥送到雪儿身边,让雪儿有机会认识了他,也是我们以前说过要嫁就嫁一个夫君的戏言,仅此而已!”

这句话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但却令人震耳欲聋,把萧翰墨和萧如冰给震得个七荤八素。

这还是那个眼高于顶,视天下男人为无物的傲娇大小姐吗?

这还是以前那个从不认输,每件事情都要去争一争的上官若雪吗?

“若雪,你”

上官若雪朝萧如冰展颜一笑。

“萧姐姐,我,没有开玩笑!”

这真会是小妮子和沈欢的一个阴谋吗?

萧翰墨在暗叹沈欢好福气之余,这种念头再一次不可抑制的爬了上来。

上官若雪素来聪明,这点,萧翰墨非常清楚。

会不会是这小妮子嘴上说得好听,等把自己女儿给哄过去了再来慢慢的来收拾女儿呢?

虽然自己女儿也不傻,但要是面对上官若雪这小妮子估计还是有点难度。

“雪儿,老夫如何能相信冰儿就能得到沈欢正妻的地位?是你们的承诺呢,还是官府的文书?”

萧翰墨有点不放心,还是厚着个老脸把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上官若雪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

“都行,萧伯父您就是最大的官府,难道您还害怕雪儿耍赖吗?”

萧翰墨沉吟了一阵,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即使官府有文书底案,可京城之中谁知道我萧翰墨嫁女是正妻还是小妾呢?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我们萧家丢不起这个脸,不行,你们得去圣上那儿讨一份圣旨来,重新赐婚沈家!”

萧如冰闻言大惊,“爹,您说什么话呀!”

“住口,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这,萧伯父您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上官若雪也沉吟了一会儿,苦笑起来,“萧伯父,您也知道当初圣上赐婚萧姐姐已经经历过赐婚,废婚,现在您要让圣上再重新下一道圣旨来,这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呀,如此改弦易辙,圣上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雪儿,这已经是老夫所作的最大让步了,你们若是真有心,那么圣旨下达之日便是我萧翰墨嫁女之时,你们看着办吧!”

萧翰墨的想法上官若雪心知肚明,在闭目权衡了一下后,她笑了起来。

“好,萧伯父,我们沈家接受您这个要求,雪儿也相信欢哥哥有这份能力去圣上那儿讨来一份赐婚圣旨,您,就等着嫁女儿吧!雪儿告辞!”

说完上官若雪朝萧翰墨简单了行了一个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件事情自己的老爹做得非常非常的不地道,而且这种不地道还是当着人家一个正妻的身份来纠结这个问题。

萧如冰一阵无语,忍不住开始埋怨起自己的老爹来。

“爹,一个正妻的身份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您看若雪就没有半点留恋之心,就连若雪进沈家,京城里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在乎了吗,而您倒好,还要圣上下圣旨来广而告之,真是的,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萧翰墨看了萧如冰一眼,脸上露出了几丝慈爱的笑容。

“冰儿,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呀!上官若雪那死妮子的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没有正妻身份的约束,你如何是她的对手,爹是担心你,这才厚着脸皮要求下来的呀!”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上了老狐狸的当

萧如冰闻言一愣。

“可,爹爹您这样做让女儿以后如何做人啊!”

“去、去、去,你还没有嫁出去呢,就开始想着怎么做人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唉!”

萧翰墨有些伤感的叹了一句,脸上温情再现。

“冰儿,其实那天爹爹打了你之后,爹爹也很难过,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于是第二天爹爹便去宫里翻出了东厂关于沈欢的所有记录,再结合所听见和看见的事情,对沈欢这个人做了一个全面而仔细的分析,最后终于得出了你是正确的这样一个结论,同时在心里也勉强说服了自己让你嫁给沈欢。

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萧家几百年来是真的没有女儿给人作小妾的先列,爹爹我不能对不起萧家的列祖列宗啊,可爹爹又担心你在不甘之下,偷偷去和沈欢见面,做出一些让萧家蒙羞的事情来,所以,这才有了今天爹爹等沈欢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给上官若雪那小妮子半路杀了进来,说了那么一通惊世骇俗的话语,对此,爹爹也是顺水推舟,想看看那小妮子的诚心,当然,能讨来圣旨,哪怕是一个平妻的身份自然是好的,若是他们实在讨不来,爹爹也只好忍痛割爱,让你嫁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了。

不过,这句话你可不能给那两个小狐狸说,你一说,他们就不会去认真的对待这件事情了!哦,还有,今天上官若雪那小妮子的心思你也看见了,她是真正的懂得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啊。

从这方面讲,爹爹对你真的有些担心啊,担心你即使是有正妻的身份,你也斗不过她的,这点,你得多向她学学,哎呀,糊涂了,糊涂了,这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为何就去想到那些呢?”

萧如冰闻言,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爹,女儿不孝,让您为难了!”

“你知道就好!”

萧翰墨苦笑了一下,“再说,爹爹即使不相信你,也总该得相信上官若雪那小妮子,相信上官家那一大窝老狐狸、小狐狸吧,既然他们都这样认可沈欢,老夫又未尝不可,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看见让自己患得患失,备受煎熬了几个月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萧如冰破涕而笑。

“谢谢爹爹,谢谢爹爹,女儿今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的!”

“孝顺,还孝顺呢,你给我说说你嫂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如冰一愣,语气马上变得支支吾吾的起来。

“爹爹,这,正如您所言,女儿也是担心自己斗不过若雪,这才想把嫂嫂给拉进来,然后好一起对付她,没想到若雪居然是这个心思,现在已经悔之晚矣!”

的确是悔之晚矣,既然自己的女儿和上官若雪都被沈欢迷得昏头转向的,自己那多愁善感的侄儿媳妇如何抵挡得住沈欢的魅力,萧翰墨一阵无语。

“唉,算了,老夫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还有何脸面去管别人家的女儿,这件事让他们宁家去管吧!走了,回家了,您爹爹我得向你娘和二娘、三娘她们说说今天的事情!”

说完,萧翰墨抬腿便走了出去,萧如冰心花怒放,香舌不由自主的一吐,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雪儿,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回家的马车上,沈欢紧紧的握住上官若雪的小手,一脸的歉然。

“欢哥哥,雪儿愿意,雪儿说过我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点雪儿永远不会变!”

上官若雪抬起手,摸着沈欢的面颊,一脸认真。

“欢哥哥,你不知道,那个萧家老头可固执了,他说自己的女儿不能嫁给别人做小老婆,那就绝对不能,除非他死,而你和萧姐姐又不能不在一起,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雪儿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顿了一下,上官若雪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起来。

“不过,现在嘛,事情的发展总算比预想的要好上了许多!”

“哪里好呀,你知道现在再去找封景珹讨要圣旨有多难吗?”沈欢不解的反问道。

上官若雪呵呵一笑,

“怎么就不好了,欢哥哥,你看啊,先前你和萧家老头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可是寸步不让,几乎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可他一听到雪儿说可以让出正妻的位置来,他一下子便软了下来,这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转变吗?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也说明萧家老头在心里其实是中意于你的,他只是放不下面子、怕人说闲话而已。

虽然雪儿感觉以欢哥哥的本事,要去找封景珹讨要一封赐婚圣旨并不难,但现在嘛,既然我们在萧家老头心里种下了可以让女儿嫁给你的种子,那我们反而不用那么慌了,我们可以等,等到萧家老头没有了耐心,说不定他也不要什么圣旨了,而直接的把萧姐姐给嫁了出来,甚至连雪儿的身份都无需改变。

当然,这只是最好的一种假设,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萧家老头身上,欢哥哥你平时也得多想想办法,看是不是真的能从封景珹那儿讨来圣旨,让大家都能皆大欢喜。”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精灵般美丽的女人,沈欢心中一阵感动,对着女人的小嘴一把狗粮就撒了过去。

“雪儿,只是这样却是苦了你呀!”

上官若雪展颜一笑,对着沈欢的大嘴蜻蜓点水般的一亲,又把狗粮给还了回来。

“欢哥哥,现在雪儿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啊,你说那萧家老头是不是在使什么欲擒故纵的计策?”

“嗯?你是说先前萧伯父并不想杀我?”

“当然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他再怎么强横也不至于把我们上官家的女婿给杀了吧,你说是不是,哼,他一定是以进为退,想从雪儿这儿捞点好处,肯定是这样的,完了,上了那老狐狸的当了!”

上官若雪一脸懊悔,嘴角垮得都快掉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巧匠何巧

看着上官若雪一脸懊恼,备受打击的神情,沈欢心中泛起一丝心疼,一把圈过上官若雪柔软的身子,柔声劝道:

“雪儿,要不我们也不去想什么圣旨不圣旨的了,他萧伯父愿意嫁女儿就嫁,不嫁就算了!”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之下,你和萧姐姐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开心,雪儿看着心里也难受,真的,雪儿并不在乎什么正妻的位置,只要欢哥哥您能永远的宠我、爱我,雪儿就心满意足了!”

心中感动再次泛起,沈欢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回到家里,一个半百的老人已经等在了那儿。

见沈欢和上官若雪进来,老人急忙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子弹。

“大小姐,你先前给小人说了这个东西,但小人还不甚了解,又不敢把它给打开来看,所以,小人只好来请教姑爷了!”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向沈欢道:

“欢哥哥,这位老伯就是雪儿给你讲的那位手艺超群的首饰工匠,姓何名巧,我都叫他何大爷!”

何大爷不安的朝上官若雪一礼,“大小姐客气了,姑爷你叫我一声何老头就好了!”

沈欢呵呵一笑,朝何巧道:

“何大爷客气了,你既然是雪儿家里的老人,在下怎敢乱来,说吧,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都可以问出来!”

“欢哥哥,要不我们去书房,你仔细的给何大爷讲讲?”

“嗯,也好!”

随即,三人来到书房,沈欢接过何巧手中的子弹笑了起来,“何大爷,你是不是不清楚子弹里面的具体构造啊,来,我给你仔细说说!”

“嗯,小人听大小姐说这东西非常精细,容不得半点马虎,小人在不清楚构造之前不敢乱来!”

“好,我给你仔细讲讲!”

说完,沈欢便拿出匕首和一把锉刀,对着子弹给解剖起来。

“这是子弹头,这是药筒、这是发射药,子弹的原理便是,一个外力撞击点燃底火,引燃发射药,发射药瞬间燃烧膨胀大力的把子弹给推射出去,击中我们想要打击的目标。

这个弹壳不能把子弹卡的太紧,也不能卡得太松,这样会使弹药燃烧的威力减少,或者子弹射出困难,你明白吗?”

何巧拿起被剖成两半的弹壳不解的问道:

“姑爷,这子弹的外部构造小人仔细点倒是可以做出来,只不过这子弹这么小的接触面,得需要多大的力才能把它给挤出去啊!”

这个世界的人不理解火药完全燃烧后所产生的巨大膨胀力,更不知道后世那些极品燃料燃烧后可以把飞机火箭推上天,沈欢也不打算在这里说得过细,只呵呵一笑。

“何大爷,这你就不必管了,你只需把子弹的模样做出来就是,剩下的由我来完成!”

何大爷点头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没有问题了!”

“何大爷,我多久能看见样品?”

何巧沉吟了一下道,“七天,小人七天便可以给姑爷你做出第一个样品来,本来这种细活是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的,只是子弹都是铜铁铅这种坚硬的金属做成的,又要一点都不走样,就必须得多花些心思。”

“不急的,何大爷,你慢慢来就是!”

见何巧能做出子弹来,沈欢心中大喜,又摸出一个子弹递给了何巧。

“何大爷,先前这个子弹你可以参考一下弹壳和子弹的结构,现在我再给你一颗子弹,你拿去比照一下它的外观,我们得把它的大小尽量做到一致!”

“小人明白,七天,七天以后,小人一定把子弹给姑爷做出来!”

“谢谢何大爷!”

“姑爷客气了,这都是小人应该的!”

何巧客气了几句,拿着一颗完好的和一颗已经被剖开了的子弹笑吟吟的出了沈家。

沈欢虽然不知道何巧是不是真的能做出完美的子弹,但这困扰他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他还是很开心,加上萧如冰的事情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协议,剩下的便只是等待时机,如何操作的事情了。

两件事情的落实,沈欢开心之余拉着上官若雪便往卧室跑,然后在上官若雪半推半就之下来了一次畅快淋漓的肉搏大战。

次日,沈欢照例的早早就起来,正准备再去宁浅语那儿时,上官若雪又跟了上来。

看着一脸幸福的上官若雪,沈欢不解的道:

“雪儿,你不是说看我们写小说没有意思吗,怎么你还去呀!”

上官若雪对着沈欢呲了呲牙,轻笑道:

“雪儿知道自己的身子弱,不堪欢哥哥挞伐,也知道欢哥哥你昨天根本就没有尽兴,所以雪儿才要跟着你,不让你出去偷腥呀,呵呵!”

“你”

沈欢一阵无语,“走吧,走吧,说得好像你家夫君是一个色中饿鬼一般,真是的!”

“嘻嘻!雪儿喜欢跟着你!”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走!”

走出家门,并蒂莲般的紫星紫月已经等在了马车旁。

这次人有点多,沈欢只好让出马车独自骑马。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翠微轩的小院子,宁浅语微笑着把他们迎了进去。

进到书房后,一切与昨天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沈欢和宁浅语写小说,上官若雪看书,而紫星紫月则叽叽喳喳的东跑一下西跑一下,偶尔也跑出书房在院子里嬉笑一阵。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快到午时的时候才出现了一些变化。

也不知上官若雪是看书看累了,还是肚子饿了,只见她轻轻的把书往茶几上一丢,再拍了拍手,朝沈欢关切的道:

“欢哥哥,这都快中午了,你和嫂嫂估计也累了吧,你们休息一下,雪儿去给你们找点吃的来!”

说完,上官若雪也不待沈欢回话,便径直的走出了书房。

大概过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上官若雪又返了回来,手中却多了两个碗。

“欢哥哥,还是紫星机灵,知道大家口渴便早早的吩咐厨房的周婶给做了一些银耳汤凉在那儿,雪儿去到厨房后就给你们端来了,欢哥哥、嫂嫂,来,你们喝点银耳汤解解渴!”

第三百一十九章 嫂嫂,我们被下药了

自己的女人如此贴心、懂事,沈欢开心,急忙笑呵呵的顺手接过银耳汤。

“雪儿,你不喝吗?”

“雪儿刚才在厨房里喝过了,你自己喝就是!”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又道:

“嗯,雪儿得去看看那两个丫头,这银耳汤这么凉快,她们不要把肚子吃撑了才好,否则到时只怕连中午饭都吃不下了!”

上官若雪说完又眉开眼笑的走了出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银耳在后世很常见,但在古代却属于名贵的补品,一般人家根本就吃不上这东西,至少在沈欢前身的记忆里,他就没有经常喝过什么银耳汤。

只不过萧家的家世显赫,夏天喝点银耳汤实在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加上此时天气炎热,家中常备点银耳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欢不以为意,在宁浅语面前笑着夸了两句上官若雪后,两人便一人一碗端起银耳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银耳汤清凉滑腻、沁人心脾,沈欢和宁浅语不多时便把碗里的银耳汤给喝个底朝天,放下碗后,两人又接着手中未完的事情干了起来。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沈欢突然感觉浑身一阵燥热,同时心底泛起几丝不可抑制的**来。

开始时,沈欢还以为是天气太热,自己浑身热得出现了不适。

顺手捡起书桌上宁浅语的小圆扇使劲的扇了几下后,可那种燥热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

不应该呀,这间书房的周围大树不少,根本就没有这么热的,沈欢不解之余,把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宁浅语。

一望之下,只见宁浅语虽然在低头写字,但是写字的右手却有些暗暗发抖,高耸的胸前随着呼吸的起伏,动作幅度显得有点大,而精致的玉脸则是一片快要滴出水来的嫣红。

看来是真有这么热了!

沈欢急忙把扇子对着宁浅语扇了几下,“嫂嫂,天这么热,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嗯!”

听了沈欢的话语,宁浅语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子惊跳了起来。

其实,身材娇柔,喝了同样多的银耳汤的宁浅语早已有了沈欢的那种感觉。

只不过不明所以的她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同时又担心沈欢看出她有什么异样,这才把那种羞人的冲动给死死的压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那种羞人的冲动,宁浅语在接触沈欢以后,在夜里也经常有过,只不过没有现在强烈罢了,可现在是大白天呀,而且自己渴望的对象就坐在身边,宁浅语心里羞愧得有些撞墙。

所以,她才想到聚精会神的写小说,竭力的不把那种渴望给表现出来。

这种自我压制的过程很辛苦,羞人的渴望越压制,反抗反而越强烈,就如同潮水一般向周身肆意的发散开来,并在沈欢一句话后,终于如漫天的洪水一般,排山倒海的全面爆发了出来。

“沈公子,是,是有点热,奴家再去找,找一把扇子来!”

刚说完,宁浅语身子一软,便向沈欢倒来!

沈欢一惊,急忙扶住宁浅语的身体,随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着怀中媚眼如丝的望着自己的宁浅语,沈欢终于知道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才有这种怪异的感觉,而是两个人。

加上以前在萧如冰那儿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哪里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为什么才这样的感觉。

奶奶的,被家里的小妖精给下毒了!

可你这该死的小妖精究竟要闹哪样啊,这可是萧家的儿媳,萧如冰的嫂嫂,能乱来吗?

沈欢虽然气得有些想骂娘,但还算镇定。

“嫂嫂,你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沈欢不舍的把怀中这具诱人的身子放在椅子上,便往房门口走。

一拉房门,不想房门却被人从外面给反锁了去,他正想抬脚狠踹时,宁浅语脚步慌乱的跑了过来。

“沈公子,别,别把动静闹得太大,那样奴家日后没脸见人!”

说完,宁浅语娇弱的身子又一下子贴了过来,“沈公子,奴家,奴家控制不住了,奴家想”

日后没脸见人?

完了,完了,上次是萧如冰一个人,自己可以用手,而这次却是两个人,难道要用两次手?

而且现在门也不能开了,即使打开房门自己可以找小妖精报仇,可宁浅语怎么办?

见宁浅语几乎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样和自己的感受,沈欢才明白当时的萧如冰忍得有多辛苦,这种感觉简直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还不要说刚刚食髓知味的自己。

“嫂嫂,我们被雪儿下药了!嫂嫂,你醒醒!”

宁浅语并没有因此而清醒,反而在沈欢怀里的动作越来越出格。

“沈公子,奴家想,奴家一直都想,自从上次你碰过奴家身子后,奴家每天都在想你”

这句话如同一把冬天原野上的熊熊烈火,轻易的点燃了沈欢这块干柴。

本来,对于宁浅语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沈欢是欣赏的,心里也带有几丝怜惜和心疼,只不过碍于彼此的身份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没想到自己家里的小妖精居然说到做到,要想给自己再添一个女人。

只是这种下作的手段真的好吗,事后,身上这个女人会不会在羞愤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来呢?

唉!

沈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奶奶的,既然你小妖精都能如此纵容老子,老子要是再推三阻四的还算人吗?

“好一个柔情似水的绝色美人!”

看了一眼怀中这个柔弱而又媚眼如丝的女人,心思转变的沈欢不禁暗赞了一声,接着他把心一横,轻轻的抱起宁浅语便往书房里间的床上走去。

细若箫管的轻吟。

粗如雷声的喘息。

一时间,书房里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久久,一切归于平静。

药劲来得快,去得也快,疯狂过后的两人如同水洗一般,经过短暂的惊愕过后,宁浅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接着,宁浅语也顾不得身无片缕,猛的起身一头朝蚊帐后的墙壁上撞去!

第三百二十章 还叫人家嫂嫂

见宁浅语如此刚烈,沈欢大惊,急忙一把死死的抱住了宁浅语的柳腰。

“嫂嫂,嫂嫂,你冷静些,别这样!”

宁浅语伤心欲绝的不停挣扎,不停的拍打着沈欢的胸膛。

“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毁了我的贞洁,毁了我的名声,你还给我,你把它们还给我,呜呜,你这恶魔,求求你把它们还给我”

看着宁浅语绝望的模样,沈欢心里一痛,轻轻的抚了抚宁浅语的粉背,自责的道:

“嫂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来翠微轩,更不该把雪儿也带过来,让你凭白遭受这种污辱,嫂嫂,对不起,我会负责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负责的!”

“负责,我是萧家的少奶奶,你是上官家的女婿,你拿什么来负责你这个恶魔,你坏了我的贞洁,我不活了!”宁浅语依然无休止拍打着沈欢,哭得很伤心!

沈欢任由宁浅语的小拳打在身上,继续道:

“嫂嫂,你相信我,我能这个负责的,不说这本来就是雪儿搞出来的鬼,就说我暗地里对你的倾慕,我也愿意负这个责的,真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喜欢你的柔弱、你的温婉、你的优雅,更同情你的不幸,我愿意做你的男人!”

宁浅语一愣,稍稍止住了哭声,冷声道:

“你骗人,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做错了才来不停的哄我们女人,我恨你,我不要你抱!”

沈欢不放,依然死死的抱着宁浅语。

“真的,嫂嫂,你还记得那天在秦淮河边,你问我你像什么花吗,我说你像空谷幽兰,后来,你又问我喜欢什么花,我当时说的兰花,你还记得我在金陵浅语上幽客居士的笔名吗?

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一朵独生空谷的幽兰,孤独而馨香,这是我最直观的感觉,也是对你最真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以后,便无法节制的冒了出来,真的,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是碍于冰儿的身份不敢向你表白而已!”

奶奶的,既然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沈欢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不过,这种情话却难不倒他,所以,一堆甜言蜜语沈欢想都没有想便张口就来。

“你,你还记得?你当时不是没有在意吗?”宁浅语终于止住了激动的情绪,不安的问了出来。

沈欢摇了摇头。

“哪能呀,嫂嫂,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我记得我说喜欢兰花的时候,你脸红了,第二天你在我面前还敲起了二郎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我确实是无时无刻的都在注视着你!”

“你你这些都看在眼里啊!”宁浅语一脸吃惊。

“当然啦,你以为我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吗,我喜欢你自然得时时在意自己的女人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呀!”

沈欢轻笑了一声,把宁浅语的头贴在心口,“嫂嫂,你听听,我的心也在为你而跳呢!”

宁浅语小嘴一咧。

“你这个大骗子,就知道哄人家,你的心即使不为我,它还不是要跳,再说谁又知道它是为了你身边哪个女人在跳呢!”

看着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一般的女人,沈欢再笑。

“嫂嫂,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

“哪,哪有,都是你这个魔鬼慢慢的把我的心给偷吃了去,我,我真不该认识你,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宁浅语不依,在沈欢胸膛狠狠的拧了一下。

“嫂嫂,嫁给我吧,我们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欢,你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吗?不但萧家的人不同意,我们宁家更不会同意的,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宁浅语伤感的一叹。

沈欢轻轻的拍了拍宁浅语的香肩,柔声道:

“别担心,一切有我的,只要你愿意,我沈欢就是不要这条老命也要把你给娶回去!再说,我家里的那只小妖精既然敢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她一定会有办法让你有一个最美的结局的,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和小妖精!”

说起上官若雪,宁浅语一下子撑了起来,气愤道:

“我与她这么多年一直无冤无仇,她,她为何要如此作践于我?”

沈欢指了指宁浅语的胸前,笑了起来,“嫂嫂,它们暴露了!”

“你”

宁浅语大羞,一下子又钻进了沈欢的怀里!

紧了紧怀中女人的身子,沈欢叹了一口气,“嫂嫂,说起这件事情,其实也还是怪我!”

“怪你什么?”

“嫂嫂,事情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儿突然发现了我有点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她不想让我不开心,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还有一点就是她一个人受不了我,想找个姐妹来分担一下,呵呵,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沈欢笑得微微有些得意。

宁浅语闻言一愣,“她就那么宠你吗?”

“嗯,她说她会宠我一辈子!”

“你,你们果然是一对狼狈为奸的什么夫什么妇,一对魔鬼!”知道真相的宁浅语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沈欢摇了摇头,“不是一对,是三个!”

“还有一个是谁?”

“是冰儿!”

沈欢呵呵一笑。

“据雪儿分析,应该是冰儿想把你给拉进来,这才让我来接近于你的,否则我如何能有机会与你发生这么多事情!”

宁浅语失了失神,心中大气。

“啊!怪不得,以前我还在纳闷呢,原来小妹居然怀有这样的心思,哼,枉自我平日里对她那么好,没想到居然被她给悄悄卖了都不知道!”

“卖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

宁浅语抬起头,深情的看着沈欢,展颜一笑。

“奴家从今天开始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且还是你的女人,奴家真的很开心,开心得要命,只是没想到欢你也喜欢我,更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来捅破这层窗户纸,这简直难以置信!可,欢,我有点担心!”

“嫂嫂,你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就是了!”

“欢,我们都这样了,你还叫人家嫂嫂,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很贱?”宁浅语心中一痛,伤心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撞见私情

沈欢一愣,慌忙解释道:

“嫂嫂,你误会了,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温婉、圣洁,只不过被雪儿那小妖精给使坏,堕入了凡尘,这才便宜了我这个小贼,我这样叫你,不过是心里开心而已,呵呵,嫂嫂,你难道不觉得嫂嫂这两个字很暧昧很有味道吗?”

宁浅语哪里听过如此露骨的话语,闻言脸色一红。

“你,你下流!”

“我想再下流一次!”

“不行,人家受不了你的粗野!”

两人正没羞没臊之时,门外敲门声响起,接着上官若雪的声音传了进来。

“嫂嫂,开心吗?”

“雪儿不,上官若雪,你这个死丫头,我要撕烂你的臭嘴!”宁浅语忍住心中的羞涩,恨声骂道。

“咯咯咯!”

“欢哥哥,今天雪儿准许你不回家,你好好的陪一下你的大美人,紫星紫月,我们走!”

宁浅语虽然心花怒放,但却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气道:

“这,这还是那个名震京城的豪门闺秀上官若雪吗?”

“好像是!”

沈欢轻笑,一把又把宁浅语抱在了怀里,“嫂嫂,我们来睡睡午觉!”

“不来,我得收拾一下床单,唔,欢,你也给我起来,唔”

虽然宁浅语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但身子却比上官若雪要敏感得多,加上年纪又比上官若雪大上四五岁,已经到了一个女人真正成熟的时候。

所以,尽管她只是初尝禁果,但却显得极为配合,这里面有一个多月来苦苦期冀的相思,更有对沈欢近乎于母性般的宠爱,这才任由沈欢在她那儿肆意胡闹。

这一夜荒唐自不必说,待到两人真正醒来的时候,天上的朝霞已经斜进了书房。

看着身旁的男子,宁浅语羞涩的眼中闪过一片柔情。

“欢,该起来了,再不起来,忆儿得笑话咱们了!”

“是该起来了!”

嗅了嗅身旁女人的身子,沈欢傻傻一笑,“嫂嫂,来,小弟给你穿衣服!”

“去去去,就知道作践奴家,奴家自个来!”

一切穿戴整齐,打开房门之时,丫鬟忆儿已经立在了门前,她红着脸看了一眼沈欢,低下身子朝宁浅语一福。

“恭喜少夫人,不不不,恭喜小姐,小姐终于得偿所愿,奴婢在此祝小姐早生贵子、儿孙满堂,一辈子永远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小丫头很机灵,一下子便把宁浅语是萧家少夫人的事实给纠正了过来。

宁浅语脸色一红,一个爆栗敲在忆儿的额头,笑骂了起来。

“你这死丫头,谁叫你这么早就来嚼舌根了,还不快去给沈公子弄一些吃得来。”

“哎呦!”

小丫鬟一额头,香舌微吐,“奴婢明白,奴婢马上就去!”

“出去别乱说!”

“知道!”

忆儿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不多时又跑了回来。

“小姐,早点来了,你们趁热快吃!”

说实话,昨天一个下午加上整整的一个夜晚,虽然秀色可餐,同时也在书房里吃了一些点心,但那点东西哪能填饱壮如蛮牛的沈欢,此时一经忆儿提起,他才感觉自己真的好饿。

等到沈欢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宁浅语想到昨天排版报纸的草稿都是从门缝给塞出去的,不禁玉脸一红。

“欢,昨天奴家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吃完饭我们得多写一点了!”

“嗯,没问题!”

沈欢嘿嘿一笑,满嘴应了下来。

可待到两人真正坐下来的时候,沈欢却把椅子一下子搬了过来,紧紧的挨着宁浅语,双手更是不停的乱放,甚至还说要把宁浅语给抱着让她慢慢写。

虽然昨天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宁浅语也不介意沈欢对自己的做出这种迷恋的动作,但这样还怎么专心做事啊!

忍住芳心中的意乱情迷,宁浅语狠狠的白了沈欢一眼。

“欢,你这样奴家还写什么小说啊,那还不如直接不起床得了!”

“可以啊!”

“去去去,你再胡来,奴家可不理你了!”

见自己的动作确实有些过分,沈欢讪讪一笑,终于把椅子拉开了一点。

宁浅语歉然的一笑,提笔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认真的讲,一个认真的写,不多时一段两千字的篇幅便从宁浅语笔下留在了纸上,等宁浅语正想换一张纸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接着一个满头花白、近六十的老者倚着拐杖走了进来。

沈欢正想张口询问宁浅语时,只见本来还满脸笑意的宁浅语却变得花容失色,随后猛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爹,您,您怎么来了!”

沈欢心中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完了,完了,被老丈人发现自己偷他女儿了!

宁永鹤冷冷的望向宁浅语,见女儿面若桃花、眉眼含春,一副惶急,哪里有什么病恹恹的姿态,这分明就是一个被爱所沐浴滋润的女人。

至此,他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宁永鹤抬起手中的拐杖朝沈欢一指,“语儿,这个人是谁?”

“他,他是雪儿的夫婿,是来”

“小侄沈欢见过宁伯父!”

宁永鹤不理沈欢,目光转向自己的女儿。

“住口!你既然知道他是上官若雪的夫婿,那为你何还与他独处一室,如此孤男寡女之下,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没有,先前忆儿也在,只是她暂时出去了!”宁浅语慌忙解释道。

宁永鹤看着两人紧挨着的身子,心中一怒。

“你还敢狡辩,你看看你衣衫不整、面目含春,哪有一个萧家少奶奶、宁家大小姐的模样,你,你这不要脸的孽畜,老夫今天打死你!”

骂完,宁永鹤疾走了两步,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向宁浅语头上砸来。

宁浅语一惊,慌忙一下子跪了下来,“爹爹息怒,爹爹息怒!女儿不孝,您莫气坏了身子!”

宁永鹤不理,手中拐杖继续落下!

奶奶的,自己的女人要挨打了。

可打她的人是他父亲,沈欢不敢乱来,只好斜跨一步挡在了宁浅语的身前。

第三百二十二章 道德十字架

嘭。

宁永鹤并没有去管眼前的人是谁。

含怒出手的拐杖落下,一下子打在了沈欢头上,打得沈欢愣了一愣,接着几丝鲜血飞溅而出。

看着像大山一般挡在自己身前的沈欢和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宁浅语心中一痛,她急忙从沈欢身旁探出头,放声悲哭起来。

“爹爹,您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这不怪沈欢,要怪只能怪女儿,是女儿不甘寡居寂寞勾引了他,您要打就打女儿吧!”

宁永鹤闻言更大气,只不过沈欢挡在女儿前面打不着,他只好把气发在沈欢身上,

况且,在他想来,自己的女儿一向贤淑,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这个男子不要脸的来勾引自己的女儿,让女儿失了妇德。

所以他打沈欢也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沈欢已经记不起自己来大燕朝是第几次被人弄出血来了,第一次是在武昌城被番子偷袭在手臂上砍了一刀,第二次是在绍兴冲击倭寇大军,可那几次沈欢虽然流血了,但他或多或少都找回来了一些利息。

可现在面对宁永鹤,他只有挨打的份,无奈之下,沈欢只好左支右挡护住重要的部位,任由宁永鹤打砸。

“宁伯父,您息怒,请您听小侄解释”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沈欢只是想让宁永鹤停下来,自己少挨几下打而已。

大抵打了十多下后,宁永鹤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然后冷眼望着沈欢。

“解释,哼,今天老夫就来听听你的解释,若是你的解释不能令老夫满意,老夫就是拼了这把老命也要找你们沈家和上官家说个子丑寅卯来!”

拐杖虽然不轻,但宁永鹤上了年纪、力气并不大,沈欢除了第一下头上被打了一个口子,脸上挨了一下轻的外,其他都打在了手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而在心里,沈欢知道自己若是要迎娶宁浅语,那么这件事情终有一天会摆上桌面,事已至此,他也不想过多的隐瞒,在抹了抹脸颊的鲜血后,他依然向宁永鹤施了一个礼。

“宁伯父,这一切真的不怪嫂嫂,要怪只能怪小侄一时糊涂,先前又喝了一点酒,小侄才冒犯了嫂嫂,不过,小侄愿意承当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娶嫂嫂过门,还请宁伯父您老人家成全!”

其实在来这儿以前,宁永鹤心里对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已经有所预料,只是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出格到了这种地步。

女儿和沈欢不但争先承担过错,而且沈欢还振振有词的说要娶自己的女儿。

这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宁永鹤的底线,辱及了宁家和萧家的清誉,宁永鹤一时间有点气急攻心。

“成全,你说得倒轻松,老夫成全了你,谁又来成全老夫,成全我宁家?沈欢,都说你聪明绝顶,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幼稚,你嘴上说要迎娶我女儿,那你想过上官若雪和她身后的上官家吗?你想过萧家吗?”

沈欢淡淡一笑。

“宁伯父,雪儿哪里您就不必担心了,她百分之百的愿意嫂嫂进门,至于萧家,宁伯父,您为了那么一段早已经名存实亡的婚姻,您就愿意这么狠心的把自己的女儿给绑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把她绑在贞洁的十字架上,让她一生都以泪洗面、孤独终老吗?您知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不公平?宁伯父,女人也是人,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们不能为了自己某些虚无的私心,去剥夺了她做人的权利,扼杀了她的希望,这是犯罪,赤果果的犯罪!”

沈欢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十字架,自己又闹了一个乌龙,使得他语气一顿,随后才又说了出来。

“宁伯父,或许您对此并不以为然,您也是站在三从四德,女训、女诫的高度来俯视和对待这个问题,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本来就是世人站在男人的视角来对待她们的,古礼也是男人们用来约束女人的,而女人则是这一切的受害者。

而我呢,或许您认为小侄是在这儿信口开河,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开脱,但是您错了,虽然我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但我认为它们并不正确,至少并不是完全正确,既然不正确,那我沈欢又何必去坚持、去认可它们呢,不错,我一个男人的力量很渺小,是不能去改变些什么,但我却愿意从身边的女子做起,给她们温暖,给她们最无私的爱,让她们走出黑暗,重新点燃生命的希望之火,这点,还请宁伯父相信小侄,小侄绝不是信口开河、夸夸而谈,只要嫂嫂愿意,我沈欢哪怕是被千夫所指,小侄也无怨无悔!”

沈欢很会说,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如同惊雷轰然而出,一下子击中了宁浅语内心的最柔处。

沈欢说过的这些话,以前她也想到过,只是她作为一个弱女子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而且她也没有遇到一个能让她表露的契机,现在,这个契机来了,一个男人站在她父亲面前无所畏惧的说要给她温暖、让她走出暗夜。

这一刻,欣喜若狂的宁浅语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感觉自己以前所有的痛苦和劫难都是值得的,因为她终于等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敢于挑战礼法的男人。

同时,宁浅语又想起了小姑子萧如冰时常在她耳边唱起的那句终于等到你。

不错,我终于等到了你!

这一刻,宁浅语觉得自己一下子从地狱走到了天堂,她觉得她苦命的女儿,而是一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站起来,拉住沈欢的手,宁浅语无惧父亲令人胆寒的目光,朝沈欢嫣然一笑。

“欢,我愿意,为了你这句话,为了我自己,哪怕粉身碎骨,我也无怨无悔!”

宁永鹤知道沈欢很另类,但他没有想到沈欢另类得如此妖孽,居然敢在他这个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头子面前挑战传承了千百年的礼法。

ps:从一而终、贞洁牌坊,这是女性被剥夺自由、剥夺青春、甚至被剥夺作为一个人的权利的耻辱柱,这对于后世女人比男人还活得洒脱,活得还自由的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在这个时代要挑战几千年来礼法确实需要勇气,也有点傻,还请大大们勿喷!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再次被坑

都说观人面能知其内心。

沈欢一表人才、仪表不凡,即使面带鲜血也掩盖不了他那俊朗的面孔和坚毅的眼神,宁永鹤心里清楚一个能说出这番话的男人,他绝对是一个有思想的男人,也绝对不会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否则,若是一般的男人,在遇到今天这种情况,那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这点,阅人无数的宁永鹤觉得自己是不会看走眼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或许真的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行呀!

这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人再对又有什么用呢。

他宁家丢不起这个人,萧家更丢不起,再看女儿紧紧握住沈欢的手,他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

“不行,沈欢,今天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

“宁伯父,为什么不行,小侄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萧家提亲,然后风风光光的把嫂嫂给娶进门!”

说实在的,一顿乱棍之下,此时的沈欢已经有点冒火了,说出的话语气并不善。

宁永鹤顽固不化的冷笑起来。

“风风光光有什么用,难道就能改变一女二嫁,给人做小妾的事实?”

沈欢面色一沉,不由得想起了萧如冰的事情来。

“宁伯父,若是小侄能去圣上那儿讨取一封赐婚圣旨呢,这样,皇命之下谁敢多言,而您还会反对吗?”

宁永鹤嗤笑了一声。

“你,你以为圣旨是你家的抹桌布,想拿就能拿?”

“宁伯父,您可以拭目以待!”

“好,我宁永鹤今天就要看看我们大燕朝最惊艳的青年才俊是怎么样把圣旨给拿回来的,你若是能拿回圣旨,那么圣旨下达之日便是我宁永鹤再次嫁女之时,还有,圣旨没有下来之时,你得给老夫规矩点!”

说完,宁永鹤愤愤的转身出了书房。

咦,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呀!

沈欢一愣,终于知道自己被人坑了,这宁永鹤和萧翰墨两个老丈人绝逼商量过的。

绝对!

目光从父亲身影收回来的宁浅语见沈欢无奈的表情,不由得心慌起来。

“欢,是不是觉得事情很难办啊,若是难办,我们不去办就是了,奴家不想看见你为难!”

沈欢摇了摇头,苦笑道:

“不是圣旨的事情,圣旨应该不难,我只是感觉被你父亲给坑了!”

宁浅语一愣,不明所以的道:

“坑什么坑,你不会是被父亲给打傻了吧!”

“你才被打傻了!”

既然已经被撞破了私情,沈欢也不打算要脸了,他一把把宁浅语给拉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笑道:

“你父亲最后一句话,我前天才在萧家老头子那里听过,你说他不是坑我是什么?”

宁浅语狠狠的白了沈欢一眼,“前天,前天是怎么一回事儿?”

沈欢呵呵一笑,把前日在茶社遇到萧翰墨的事情略略的讲了一遍。

“啊!”

这下轮到宁浅语目瞪口呆了,过了半响她才反应过来。

“欢,你是说父亲并不是很反对我们的事情?”

“不是这样是什么?哼,他既然敢坑我,那我只好找他女儿报仇了!”沈欢贼贼的一笑,抱起宁浅语便要往床上跑。

宁浅语刚刚经历那么大一场心理的地震,哪里还有心情做这些,她狠狠的拧了一下沈欢腰间,气道:

“欢,现在可是大白天,奴家可没脸去同你鬼混!”

“嫂嫂,难道昨天下午不是白天吗?”

宁浅语闻言大羞。

“昨天,昨天不是刚经过那事,没有起床嘛!”

“现在我们重新上床也是一样啊,呵呵!”

宁浅语哭笑不得,娇嗔道:

“去去去,真是一个色胚子,也不看看自己满脸血污的,居然还想着这些事情,快,放我下来,奴家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对呀,自己还是伤员呢,怎么能去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沈欢讪讪一笑,放下了宁浅语,任由她对着自己的伤口忙碌开来。

下午,沈欢走出翠微轩小院的候,已经是下午三时。

七月中旬过后,京城的天气似乎已经在头几天达到了最热的顶点,让今天的太阳显得有些羸弱,偶尔也有一片片的乌云从东边压了过来,使得京城大街小巷的青砖碧瓦如同被镀上了一层老旧的昏黄。

这是要下雨了吗?

沈欢领了领身上的衬衫,沾满血迹的衬衫已经被宁浅语重新清洗了一遍,上面残留的那几丝淡淡的皂角清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如水般温婉的女人。

对这样一个女人做出承诺他并不后悔,甚至还有些开心,他也没有把宁永鹤打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清楚作为一个父亲而言,自己这顿打挨得理所当然,他唯一感到有些心烦的是现在自己又多了一个女人。

按照沈欢一个月前的想法,自己这辈子女人真的不需要太多,他也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无休止的去收割女人,女人,是拿来爱的,拿来心疼的,而不是去向世人证明自己有多么牛逼。

在他的设想里,自己的女人最多不外乎在萧如冰或者上官若雪中选一个,然后再加上柳嫣儿,再或者萧如冰和上官若雪都要,再加上柳嫣儿,这样便是一个非常满意的结果。

可是这只是他以前的想法,没想到现在倒好,萧如冰和柳嫣儿他连碰都没有碰,却被宁浅语给生生的插队了进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恰恰就是家里那个又爱又恨的小妖精。

小妖精要天不怕地不怕的乱来,他沈欢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办法。

基于小妖精的那种想法,沈欢觉得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了,不能再贸然的对其他女人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好感来,然后又被小妖精给弄回家里来。

可是这种事情自己能控制,他却不能控制别的女人啊,要是以后小妖精又再次胡来怎么办?

沈欢觉得自己该与小妖精仔细的谈谈。

怀着这样那样胡乱的想法,沈欢回到了家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到天上去看看

迈进家里,他没有看见那只古灵精怪的小妖精,问过了小丫头紫星之后才知道小妖精还在卧室午睡。

在狠狠瞪了这个共犯的小丫头一眼后,沈欢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卧室。

今天天气虽然凉了一些,但依旧很热,床上,小妖精只穿了一件粉红的牡丹肚兜,笔直的躺在床的里面,沉睡的小脸上挂着一副幸福的笑意。

看着小妖精绝美的睡姿,先前还打算回家后,要狠狠的把她教训一顿的沈欢心中没由得一软,坐上床沿,他有些爱怜的把手伸向了小妖精精致的玉脸。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上官若雪身子一颤给惊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上官若雪一愣。

“欢哥哥,你回来了!”

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上官若雪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不是在嫂嫂那儿吗,怎么你现在就回来了,我”

见上官若雪怯怯的神情,沈欢心里暗笑,一手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放在腿上,然后啪啪的在她臀上了嫩肉之上就是几巴掌。

“你,你这个小妖精,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我能这么晚才回来吗,真是的,简直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我今天打死你这个小妖精!”

沈欢打得并不重要,上官若雪只感觉自己身上一阵酥麻,在咯咯咯的笑了一阵后,她媚眼如丝的抬起了头。

“欢哥哥,你就知道作践雪儿,这地方哪能随便打呀,你,你分明是心里乐开了花,却故意装成恼羞成怒来掩饰自己,哈哈,笑死雪儿了,‘你,你下流!我想再下流一次!不行,人家受不了你的粗野!’,哈哈哈,没想到萧嫂嫂平时一向端庄贤淑,居然会被欢哥哥你作弄成这般模样,哈哈哈!”

奶奶的,这小妖精居然还在外面偷听,沈欢一阵无语。

“你,我打死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小妖精!”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把脸凑了过来。

“你打吧,雪儿这辈子生来就是让欢哥哥你打的,只要你开心这辈子随你怎么打都行。”

沈欢再度无语。

把上官若雪的身子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沈欢狠狠的一捏她的琼鼻,气道:

“你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

这时,上官若雪才发现沈欢左侧面颊上青了一大块,头上的短发似乎也被血迹沾在了一起,她不由得大惊。

“欢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是那个女人事后翻脸了……哼,姑奶奶给她找了一个好男人她不非但不感谢姑奶奶,反而把姑奶奶的男人打成这样,不行,姑奶奶得找她说理去!”

这句话上官若雪几乎是含着眼泪说的,话有点急,带着几丝惊惶,沈欢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温暖。

“不是她,是”

“什么,是宁永鹤?”

上官若雪闻言大怒,一下子从沈欢怀里撑了起来。

“他宁永鹤凭什么打你?不就是一个女儿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不想嫁,我们沈家还看不上呢,要不是姑奶奶看着他女儿可怜,姑奶奶又何必自寻烦恼的找罪受!”

看着上官若雪怒不可遏的小模样,沈欢心中暗笑。

“人家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呢,我们都把嫂嫂那样了,宁伯父打我几下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额,你走哪儿去?”

沈欢一把拉住正要下床的上官若雪。

“我,我当然是去找宁永鹤算账了,我家欢哥哥雪儿都不舍得说句重话,他宁永鹤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凭什么打你,这口气雪儿不出心里不甘!”

看着这个成亲后性格大变的小妖精,沈欢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起来。

“真是的,你不说我那是你喜欢我,人家一个老头子为什么要迁就一个害了他女儿的人,再说,我已经和嫂嫂那样了,难道还能把她给抛弃了去,不认这门亲戚?这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你的性格,对不对,算了算了,消消气!”

“可,可,雪儿心疼呀!”

“心疼?你心疼我的话,那你为什么在绍兴要砍我的高跷,还差点把我给淹死了呢?”

沈欢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可爱的小妖精,只好捡她以前的的恶作剧来说。

果然,上官若雪一听到原来的事情,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讪讪起来。

“欢哥哥,对不起,人家以前是不知道你的好呀,你怎么还记仇了呢,来,雪儿给你看看你的后背,当时好像被刺刺了好多血印,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见话题转移成功,沈欢笑着把衬衫撩了起来。

“咦,真的一点印记都没有了呢!”

“这么久了当然没有了!”

上官若雪轻快的笑了笑,顺势趴在了沈欢背上,在他耳边感叹起来。

“欢哥哥,雪儿好怀念在绍兴的日子呀,虽然那时雪儿正为你这个倒霉的背锅傻书生生气,巴不得几下把你给弄伤弄残,好让你不再来烦我,现在雪儿想想都觉得好后悔,居然白白的便把我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新婚蜜月给浪费了,当时雪儿好傻,欢哥哥,要不我们哪天再回绍兴一趟,我依然住自己的闺房,你住紫翠园,晚上你再偷偷的跑来闺房,或者我跑去紫翠园,我们把以前的事情重演一遍!”

“噗!”

沈欢差点被小妖精这异想天开的想法给笑岔了,深吸了两口气无语的道:

“我们以前没有睡一起呀,怎么算重演呢?若真要重演,那我们得各住各的,而且还得让我再飞一次,你说是不是?”

“这样啊,不和你睡一起那多没意思,哎,算了,算了!”

上官若雪一阵遗憾之后,似乎又记起了什么。

“欢哥哥,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说以后要带雪儿飞到天上去看看的,你什么时候带雪儿去?”

“我说过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沈欢一愣,真记不得自己是不是说过这句话。

“你说过,那次我们被困山洞时你说过!”

“你不怕?”

“有你在,雪儿就不怕!”

奶奶的,这还得要做一个热气球吗?

不过沈欢想到现在自己根本没有事儿干,能剩下的就只有时间了,若是要做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热气球应该问题不大,于是点了点头。

“好,等天气凉快一些我们去天上看看!”

“欢哥哥真好!”



第三百二十五章 查封印刷作坊

等到晚上,京城终于结束了一个多月的烈日烧烤,在傍晚迎来了一场瓢泼大雨,随后夜里也零星的下了几滴,使得京城的天气似乎一下子降低了许多。

不过降低只是感觉而已,待沈欢第二天再次走出家门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又变得了又大又圆,并发出令人眩晕的热芒。

这种情形本来就是七月的常态,沈欢不以为意,依然光着个头往宁浅语那儿走去。

“少爷,少爷,等等我啦!”

“怎么了?”

“刚才鞋子进了沙子,奴婢停下来把它给弄出来了!”跑到沈欢身旁,紫星把手中的绸伞朝他头上移了过来,“姑爷,哦,少爷你也挡挡吧!”

看着红扑扑的精致小脸,即使把手全部伸直也只才把小伞递到自己发迹,沈欢呵呵一笑。

“紫星,我一个大男人打什么伞,你自己打吧!还有,你一会儿姑爷,一会儿少爷的,别人听了还不乱想了去?”

收回小伞挡在自己的头上,紫星讪讪一笑。

“奴婢本来一直都是叫你姑爷的,也叫顺了口,只是小姐,哦,是少奶奶说既然已经进入了沈家,自然得按规矩办,得叫你少爷,叫小姐为少夫人,奴婢,奴婢一时改不过来,让少爷你笑话了!”

沈欢闻言一愣,也对呀,若是在家里紫星紫月依然叫自己姑爷,知道的人倒没什么,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自己是一个外人呢。

“紫星,你叫少爷可以,只是你叫雪儿为少奶奶你顺口吗?”

紫星嘿嘿一笑,“不顺口,奴婢都叫小姐十多年了,怎么能顺口呢!”

“那你还是叫雪儿小姐吧!”

“可这是小姐吩咐的呀!”

“就说我说的!”

“哦!”紫星小舌一吐,“少爷,今后其他女主人进府也叫小姐吗?”

“其他?”

看着小丫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沈欢哑然一笑,“其他的你叫小姐或叫少夫人都可以!”

“哦,奴婢明白!”

跟着沈欢脚步,紫星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了。

“少爷,今天奴婢跟着你并不是要监视你,而是小姐说虽然我们清楚宁小姐的事情,但外人不知道,她是怕外人说宁小姐的闲话,这才让奴婢跟着你,你放心,奴婢一到翠微轩便自己找忆儿玩,不会干扰你和宁小姐的,你可别怨小姐!”

看着小丫头不安的神情,沈欢呵呵一笑,“我要是怨你,你怎么办?”

“那要不奴婢不进去?”

沈欢为之一笑,伸手在小丫头头上一挠,“就你心眼多,少爷我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吗,真是的,快点,再晚太阳都得把我们烤糊了!”

“少,少爷,你弄坏奴婢的头发啦!”



主仆俩有说有笑的走进翠微轩,小丫头紫星倒是没有打扰到沈欢,他却被另一个人给打扰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昨天打了沈欢的宁永鹤。

按照宁老头的说法,沈欢只要一日不把圣旨给讨回来,他就每天都来翠微轩,一来可以避免别人说闲话,二来可以避免沈欢乱来,惹出一些无法收拾的局面。

对此,沈欢自然不愿意。

奶奶的,书房里多了一个老头子,再是红袖添香,那味道也肯定并不愉快。

可固执的宁老头非要这样做,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草草的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在宁浅语无奈又不舍的眼神下急急的带着小丫头紫星往家里走。

为此,回到家里的沈欢很是被上官若雪取笑了一阵,还恶狠狠的骂了几句宁永鹤老狐狸,沈欢嘴上说不过小妖精,只好在肢体上找回场子,每次都要等上官若雪求饶,他才放过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整整十来天,在时间进入八月的时候终于发生了一些改变。

报纸金陵浅语度过了最初的火热,京城的所有人已经习惯了被沈欢那些诗词所打脸,在自愧不如之下他们终于把目光聚在了猴子的故事上面,恰恰此时猴子的故事正好讲到了大闹天宫的小**。

这使得所有人的心思一下子便被故事深深的吸引,导致金陵浅语的销量一高再高,在开刊一个满月的时候,销量终于达到了令人惊讶的十万份。

而宁浅语在把报纸的价格降到三十文之后,便死活不降了。

沈欢问其原因,宁浅语红着脸告诉他,说她以前不介意能赚多少,那是她没有盼头,不知道钱拿来有什么用,可现在既然已经和沈欢这样了,那她总得给自己以后的儿子或女儿留点私房钱。

对此,沈欢当然是举双手赞成,还发誓说自己一定能满足宁浅语的愿望,给她添一大堆小宝贝。

怀着这样的心思,沈欢有好几天都是先离开翠微轩,等宁老头走后,他又悄悄的返了回去,然后两人偷情般的做了一些没羞没躁的事情。

这应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财色兼收,属于一种为世人所不齿的行为,但沈欢并不在意,因为现在的他并不差钱,不说他自己在德清莫干山里寻到的宝藏,就说上官若雪这次陪嫁的嫁妆就够他潇洒一辈子。

况且他感觉自己若是要在这个世上弄点钱来,应该是轻松愉快的事情,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做它们而已。

而现在既然宁浅语跟了自己,那金陵浅语也自然变成了自己的事情。

因此,沈欢对金陵浅语也就更加上心了来,他每天除了与宁浅语探讨一下故事的发展以外,还甚至还亲自去到城里的报刊亭和印刷作坊看看,顺便了解一下工匠和销售人员的具体情况。

今天,沈欢依然带着紫星早早的来到了翠微轩,没想到宁老头也在,沈欢只好认认真真的与宁浅语做事,直到忆儿急促的跑了进来,他才停了下来。

“少夫人,外面的张叔使人传话说是应天府要查封外面金陵浅语的印刷作坊,现在他们正在和官府僵持呢!”忆儿很急、说得很快

沈欢大惊,急声问道,“忆儿,怎么回事儿,应天府为什么要查封印刷作坊?”

第三百二十六章 栽赃反诗

忆儿摇了摇头,“奴婢不清楚,张叔他们只是说让你过去看看!”

“好,我马上过去看看!”

沈欢朝宁浅语和宁永鹤打了一个招呼,便急急的出门而去。

“少爷,等等我!”

不理紧跟着追出来的紫星,沈欢飞也似的朝外面继续跑。

印刷作坊与翠微轩的小院同在一条街上,并不远,只有大抵半里路的距离,沈欢转眼间便来到了印刷作坊。

因为活字印刷乃翠微轩不传之密,是金陵浅语能顺利发行的重要支撑,宁浅语觉得事情重要,便派了府里的张叔来亲自看管。

对此,张峰当然是尽职尽责,除了要监督活字的制造以外,每次印刷完报纸他都会亲自把所有活字,印版给装进箱子,加上大锁。

这样之下,虽然活字在这个大燕朝已经存在一个多月,但外人几乎都不知道翠微轩有这种逆天的东西,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沈欢这段时间来翠微轩的时间比较勤,也去过印刷作坊几次,与张峰非常的熟悉,此时,张峰见沈欢跑来,便远远的叫住了他。

“沈公子,你别过来,他们是来找你的!”

沈欢微微一愣,抬眼望去,只见有十多个带刀的应天府衙役正把作坊门口给团团的围住,张峰则领着两个人在阻止衙役们往作坊大门上贴封条,双方的情绪都显得有点激烈。

见张峰说这些衙役找自己,沈欢一愣,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金陵浅语的发行,自己只是一个幕后决策者而已,能知道自己身份的并不多,最多只知道自己在上面以幽客居士为笔名写诗罢了,现在这些人既然明知道金陵浅语是萧家的产业,竟然还敢来闹事,那这件事肯定不是小事。

或者他们不是针对萧家,而是只针对自己,这点,沈欢并不确定。

再结合栖凤楼和莫愁湖诗会上对方的出手,沈欢迅速的在心里确定了后一种情况。

想到此,沈欢冷冷一笑,扒开外围的吃瓜群众,走了进去。

“张叔,出了什么事儿?”

见沈欢自个闯了进来,张叔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沈公子,这些应天府的狗腿子说我们金陵浅语犯禁了!”

“犯什么禁?”

“说我们刊印反诗,意图颠覆大燕朝!”

“啊!怎么可能,稿子都是审了几遍的,绝对不会有反诗!”沈欢闻言大惊。

“啊什么啊?你就是沈欢吧,你犯事的,请你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一个头役模样的人领着两个衙役走了过来。

沈欢心中冷笑,“这位大人,请问在下所犯何事,你为什么要把在下押回衙门?”

头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沈欢一眼,扬了扬手中的一张报纸,举起来对着沈欢。

“我们应天府接到民众举报,说你们金陵浅语涉险刊印反诗,大人震怒,令我等前来彻查此事,很不幸,我们在你们印刷作坊找到了这个!”

沈欢远远一看,果然是一张金陵浅语的报纸,刊登诗词的那一栏却不是自己写的诗,而是一首‘身在吴营心在汉,飘零秦淮谩嗟吁。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吴广不丈夫。’

这首诗单从立意上来并不高,也不算是一首好诗,甚至还有一些堆砌的嫌疑,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一首反诗。

第一句来自于三国,吴指东吴江南大地,秦淮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第三四句,遂凌云志嘲笑吴广,没有能力,最终起义失败,整首诗反义十足。

吴广,吴广是什么人?

按照后世来讲他是秦朝末年的农民起义领袖,按照大燕朝的官方来讲就是一个地道的反贼,现在有人怀凌云志想造反,应天府前来追查理所当然。

在沈欢的记忆里,其实这首诗还有另外一个版本,那就是水浒传里宋江在江州浔阳楼所提的反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结果宋江被逼梁山,引出了四大名著的水浒传。

至于报纸上的这首诗为什么和宋江的那首诗巧合,沈欢认为撞车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再遇穿越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没有必要把心思放在这些杂乱猜测之上,而是在仔细的思考怎么破局此事。

再细看报纸,沈欢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沈公子,我们没有出了这样一张报纸,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们!”

见沈欢愣在了那儿,张叔急忙申辩道。

“张叔,他们进我们印刷作坊没有?”

张峰摇了摇头。

“没有,少夫人一再重申印刷作坊乃翠微轩重地,小人们拼死也不没有让这帮狗腿子进到里面去的,只是他们人多,趁我们不注意在外面的铺子里翻找证据的时候,夹带了这张报纸,故意来栽赃了我们!”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边上的头役便冷声吩咐起来。

“沈欢,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给我们走!”

说完,他又朝身边的几人一挥手,“你们去把作坊给老子封了!”

“贱狗尔敢!”张峰哗了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下子挡在沈欢跟前。

张峰虽然是青龙卫的老人,但老主人不在了,他们一帮兄弟顺理成章的就把宁浅语当做了自己的主人。

况且宁浅语温婉善良,平日对他们也非常不错,因此,张峰等人一直对宁浅语爱护有加,甚至在心里把她当做自己最亲的人看待。

私下里,他们对于宁浅语的不幸遭遇也时常哀声探讨过,只不过宁浅语的身份实在特殊,他们也无可奈何。

而恰恰是沈欢的到来,宁浅语才恢复了生气,变得开心了起来。

对此,他们这一帮没有多少学问、不把古礼古法放在眼里的莽夫还暗自高兴了好一阵子。

现在应天府的人要抓沈欢,张峰当然不干了。

“怎么,你张峰还敢拒捕?”

张峰冷然一笑,“老子拒捕了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面对东厂,因为东厂的人没有缉捕文书,又是在暗地里,沈欢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但现在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拒捕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砸府烧衙的女人

衙役有公文在手,硬来肯定不行。

沈欢暗自冷笑了一下,轻轻了的拉开张峰。

“张叔,小侄和他们去一趟就是了,你别担心,我走后,他们要封印刷作坊可以,只是你不能让他们进到作坊里面去就行了,你放心,小侄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少奶奶说过不能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

“放心,没事的!”

“少爷,你怎么啦,这帮恶棍为什么要抓你,我,我会去找小姐去”刚刚跑到的紫星见沈欢被衙役带走了,她一个小女孩又无能为力,只好又哭哭啼啼的跑了回去。

沈欢被一群衙役带着走得并不快,路上甚至还有些磨磨蹭蹭,当他来到应天府府衙后不久,他的几个女人也先后的来到了应天府府衙。

最先到达的是离得最近的宁浅语,当她正与府衙大门前守门的差役理论时,上官若雪带着紫星紫月骑着马飞奔而来。

差役知道上官若雪比宁浅语更难缠,不敢轻易得罪,急忙点头哈腰的陪着不是道:

“上官小姐,你怎么来啦!”

上官若雪虽然不清楚翠微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应天府抓走了她的男人就是动了她的逆鳞,闻言上官若雪本已就气极攻心的玉脸骤然间冷了下来。

“我来看我自己的男人不可以吗?”

“上官小姐,先前小人已经给萧少夫人说得很清楚了,这次府里只抓首犯,其他人等一概不能进入府衙大堂,还请上官小姐见谅!”差役依然陪着小心。

沈欢与上官若雪的亲事在京城早已是耳熟能详、人尽皆知,在所有不知情的眼里,上官家是不喜沈欢的,也没有真正的把沈欢当成自己的女婿。

至于上官若雪来到沈家,因为并不张扬,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既然上官若雪来到了衙门,差役虽然纳闷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哼,有我上官若雪在你们休想动我家夫君一根毫毛,若是我家夫君受到丁点伤害,姑奶奶一把火烧了你们应天府!”上官若雪哪里管差役说什么直接便要往里面闯。

差役一见上官若雪要硬闯,急忙伸出手中的水火棍向前一拦,阻住上官若雪等人,随即旁边又有几人赶了过来在门口挡成了一道人墙。

此时,上官若雪才开始后悔没有在家里带几个护卫到沈家来,以至于遇到这种情况即使是她有再聪明的脑袋也无可奈何。

不过上官若雪心里清楚,若是应天府的人不知道沈欢和上官家的真正关系,肯定不会对沈欢客气,那样沈欢在里面肯定不会轻松,如果沈欢反抗,肯定会大打出手,造成一种难以收拾的局面来。

这两点都不是她上官若雪所愿意看到的,一点都不愿意看到。

压住心中的滔天怒火,但压不住脸色的铁青,上官若雪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墙,朝紫星紫月急速的吩咐道:

“紫星你去吏部把爹爹找来,紫月你去家里找二哥他们把人带过来,姑奶奶今天倒要看看这应天府究竟想要干什么,朱安,给我点火,姑奶奶要烧了他应天府!”

紫星紫月领命而去,准备点火的朱安却被差役给拦了下来。

“上官小姐,这儿不是你们上官府,还请你自重!”先前的头役走了过来,语气显得有些不咸不淡。

见点火烧衙被阻,上官若雪望向了头役。

“你是谁?”

“在下姓邓!”头役硬着头皮道。

“好,姑奶奶记住你了!”

“上官小姐,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上官小姐见谅!”

这时刚好李叔领着几个翠微轩的活计也跑了过来,上官若雪冷笑了一声。

“李叔,快把这几个人渣给我打开了,出了什么事情,雪儿一力承担!”

“是,上官小姐!”李叔应了一声,朝伙计手一挥。

胡乱正一触即发之时,街口一队快马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

为首一位头戴凤翅盔,银色面甲的将军娇呼了一声。

“嫂嫂,若雪,你们让开,本将军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牛鬼蛇神敢恶意诬陷于我萧家产业,来人,给本将军砸开府衙大门!”

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沈欢女人的萧如冰,刚刚得到沈欢被抓的消息,心中怒不可遏,领着一对人马便从北城的青龙卫驻地飞马赶到,不过她没有提沈欢,而是只提了翠微轩是他们萧家的产业。

奶奶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抓了一个沈欢却来了一群女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凶,一个要烧了他们应天府,一个要砸了府衙大门硬闯进去!

守门的差役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不着头脑来,而府门前的围观群众更是直接变成了一群呆立的木鸡。

因为今天来的这几个女人实在太过耀眼,在他们心里一直都属于仰视般的存在,即使有人不清楚几人的身份,在旁人点明之后,他们依然觉得事情太过震撼。

同时大家也暗暗的在心中猜测这一次应天府究竟抓了什么人,居然同时惊动了这几个传奇中的女人。

守门的差役当然知道青龙卫厉害。

开玩笑,毕竟人家是正规军,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更知道青龙卫要闯也绝不是他们能轻易抗衡的。

因此,在十几个青龙卫士飞奔过来的时候,他们便主动了闪了开去。

萧如冰下马,带着上官若雪和宁浅语等人呼了一下就涌了进去。

还好,萧如冰等人来得及时,当他们来到应天府大堂的时候,沈欢还没有被衙役用刑,只孤零零的站在大堂中间大声的自我辩解,见着上官若雪等人闯了进来,沈欢心中一阵感动,对着几人微微一笑。

“雪儿,萧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在上官若雪看来,只要沈欢没事,天即使是塌下来都没有关系,此时见沈欢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上官若雪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之余,对着沈欢嫣然一笑。

“雪儿想来看看你,所以就来了!”

萧如冰没有答话,而是冷冷的望着公堂之上的那个官员。

这个官员萧如冰认得,是应天府府丞宋明祥,不过萧如冰并不想和他客气,冷冷问了一句。

“请问大人你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 针锋相对

萧如冰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入朝为官在大燕朝早已不是秘密,宋明祥当然认得她。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萧如冰和上官若雪来得这么快,并且强行的闯入了应天府府衙。

这两个女人的到来都有些蹊跷。

在外人看来,沈欢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配不上天之骄女的上官若雪的,至于传言中沈欢能作诗、甚至有点莽夫般的冲劲根本就不值一提。

上官家也不会因为这些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家世、没有根基、没有前途的人。

这点不但可以从吏部尚书上官然平时的言行可以看出,就连上官府里也时常传出一些对沈欢不满的消息。

在这诸多因素之下,沈欢的身份对于上官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上官若雪不喜沈欢也成为了一种必然,那么沈欢被抓,说不定正中上官家下怀,甚至还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还在猜测这是不是上官家的人有意为之。

但是这些只是外人的猜想,现实里的上官若雪确是非常的着急,急得差点烧了应天府衙门,你说这得多心急啊!

至于查封翠微轩,在宋明祥看来这只不过是萧家的一处微不足道的产业而已,萧家即使要抗议,也应该是去朝廷上去打嘴仗、扯官司,出面也只会是户部尚书萧翰墨,而不是由一个女人出面。

何况这并不是简单的出面,而是领着人马呼啸长街、砸开应天府门禁的出面。

简单、粗暴至极!

这是要犯忌的呀,也会受到文人士林所诟病。

况且一个小小的印刷作坊在萧家的心目中绝对不是一件大事,即使加上反诗一事都不算大,绝对不会让萧家做出如此失态的行为来。

这些,作为一个青龙卫的指挥使来说,萧如冰心里绝对是清楚的,但她还是这样的来了,那说明萧家在乎的根本不是印刷作坊,而是在乎的是被抓的沈欢。

宋明祥暗叹了一声,完了,事情好像有出入,与上面的人说的也有点不一样。

上面的人好像是说只要把沈欢屈打成招或者让他强行认罪,上官家和萧家都不会来管这件事情,可为什么现在萧如冰和上官若雪都来了呢?

宋明祥感觉有些头疼,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只好硬着头皮一口咬定反诗的事实了。

“下官宋明祥见过萧将军,不知萧将军和上官小姐来我们应天府所为何事?”

萧如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上官若雪先开了口。

“宋大人,小女子是来接我家夫君的,还请宋大人行个方便!”

太直接了,宋明祥心中一凛,摇头道:

“上官小姐,非是本官不讲情面,而是沈欢涉嫌反诗一案,本官不能徇私枉法!”

“宋大人,我们上官家出面保释沈欢,也不行吗?等到水落石出之后,若是沈欢真的违反法纪,我们上官家一定把他给交出来任由宋大人处罚!”

宋明祥再是一摇头。

“绝对不行,叛逆之罪乃重罪,本官不能徇私让嫌犯私自出衙!”

萧如冰冷冷一笑。

“宋大人,加上我们萧家也不行吗?翠微轩是我们萧家的产业,沈欢是我们萧家所雇员工,我们萧家有权过问!”

“都不行!”

太委屈了,你们还把我们应天府衙门当衙门吗?

独自面对上官家和萧家,宋明祥感觉自己快疯了,只木然冷哼了一句。

“宋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沈欢?”

宋明祥咬了咬牙,“萧将军,这不是下官要如何处置沈欢,而是大燕朝的律法该怎么处置沈欢的问题,还请萧将军见谅!”

“你宋大人有审判的权力吗?”

“没有,但本官可以把嫌犯先行收押,明日再请府尹大人审讯!”

萧如冰面色一冷,“不行,沈欢不能在府衙过夜,要审现在就审,而且本官要求三司会审,如果宋大人不同意,那本官只好抢人了!”

“你敢,萧将军,虽然你们青龙卫地位超然,但你也不要忘了这里是应天府,你没有权利过问这里的事情,还请萧将军你自重!”

脸皮已然撕破,宋明祥也不打算示弱,语气强硬了起来。

萧如冰轻蔑的看了宋明祥一眼,冷笑起来。

“宋大人,既然现在已经有人把刀都架到了我萧家头上,你认为本官还在乎这些?”

宋明祥正气凛然的重重一哼。

“萧将军,你在不在乎本官不管,本官也没有能力对抗你们青龙卫,但本官会恪尽职守、克己奉公,誓死捍卫大燕律法的尊严,绝不会让你轻易的带走叛逆重犯沈欢,若是萧将军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见萧如冰有暴走的趋势,沈欢急忙抬手阻止道:

“萧小姐,请息怒,我沈欢自认没有写过这些狗屁的反诗,他宋大人要关押就让他关押就是了,用不着三司会审这么麻烦!”

“你,你傻了呀,若是你被关进大牢,明天你还能走出来吗?”

沈欢笑了笑,“应天府不会这么无法无天吧?”

“你以为呢?”

萧如冰气得不行,冷声朝宋明祥道,“好,宋大人,本官就退一步,不再要求三司会审,你现在就请吕大人出来审吧!”

反诗?居然出了反诗!

萧如冰领着人马呼啸长街、砸开应天府门禁,退朝后的封景珹第一时间知道了。

在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封景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虽然反诗的事情有些大,从萧家的角度出发对此有所反应也是应有之举。

但萧如冰反应如此激烈就有点过分了,这儿不同于乡里山间,而是自己的京城、自己的老窝啊,你萧如冰如此胆大妄为还把老子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不过在听到应天府抓的人是沈欢之后,封景珹又有些释然起来,唉,看来沈欢这臭小子还真有些手段,居然能让一直安分守己的萧家小妮子忘掉所有的规矩,不惜冒着被言官弹劾的风险也要把他给救出来。

想起沈欢,封景珹却笑了。

在封景珹心里,一个能喊出‘誓于绍兴共存亡。’、领着几十人冲击三万倭寇的人,一个能说出‘为华夏之崛起而读书。’的人,那绝对不会是一个逆贼。

这样的人是对全天下黎民百姓是有着深厚感情的,他绝对不愿看见因为自己私欲弄得天下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第三百二十九章 你为何不跪

既然沈欢不是这种人,那么他还去写什么反诗,而且还要在自己的印刷作坊留下把柄?

这简直是可笑之极,沈欢也没有这么傻。

那反诗又从何而来呢?

封景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陷害这个词语。

唉,看来有些人实在是太清闲了,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非要搞出一些事情来才舒服。

摇了摇头,封景珹面色变冷了起来。

“张泉,走,随朕去应天府看看,对了,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上官家和萧家,你去把上官然和萧翰墨也叫来吧!”

“小的遵旨!”

皇宫离应天府并不远,封景珹领着几人不多时便来到应天府后门,从后面进入后,来到了应天府大堂后面的偏房。

透过偏厅的格子窗,封景珹第一次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沈欢,也是他很早以前就想见一见的沈欢。

沈欢很高大,模样也相当俊朗,一头短发,上身穿着一件似乎叫衬衫的白色长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养眼,与封景珹平时得到的消息大致差不多。

呵呵,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就是冲杀三万倭寇,把黄鹤楼诗会和莫愁湖诗会给搞得草草收场的沈欢吗?

封景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圣上,微臣见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刚得到封景珹来应天府消息的应天府府尹吕孝慈大惊,急忙丢下手中的公务,忙不迭的跑到了偏房。

不理把头磕得梆梆直响的吕孝慈,封景珹甚至都没有把目光从沈欢的身上收回来,直接把大手斜斜的一挥。

“吕爱卿,你起来吧,既然你来了,那你与宋明祥一起去审审那个沈欢吧!”

吕孝慈闻言心中剧震,要知道反诗虽然不是小事,但作为封景珹,他完全可以派出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严刑拷打,总之,他只需要一个结果便是,哪里用得着亲自来应天府看具体的审讯过程。

既然一切都于理不合,那封景珹肯定就不是真的在意反诗的审讯过程,而是在意大堂之上的某个人。

再看了一眼旁边陪坐的上官然和萧翰墨,想起反诗的始作俑者沈欢,吕孝慈心中更加迷惑了起来。

你说如果是上官然和萧翰墨两个老头要借此干掉沈欢好像也不像啊,你没有看见堂上那两个女人还含情脉脉的看着沈欢吗,再说两家真要整沈欢,那里用得着两个大佬拖上皇帝这么费劲?

嗯,这样看来,圣上封景珹应该是不想杀沈欢了!

吕孝慈作为一个在官场上斯混了多年的老油子,一下子便把其中的缘由猜了一个大概。

“微臣遵旨,微臣定当不徇私情、秉公执法,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给无辜者一个交代,给京城的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嗯,你去吧!”

吕孝慈应了一声,躬身出了偏厅,来到大堂之上时,上官若雪和萧如冰还在同宋明祥打嘴仗。

见吕孝慈到来,宋明祥心中一阵疑惑。

为什么自己还没有使人去禀报吕孝慈,他就来了呢,而且好像还是一副很心急的样子。

难道这起反诗案真的是捅到了什么篓子,让吕孝慈不得不放开手中的事情马上赶来。

“吕大人,你怎么来啦?”压住心中的疑惑,宋明祥让出了主位。

在公案前坐下身子,吕孝慈朝宋明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上头想要知道案情的结果,让本官马上审讯,宋大人,你也一旁审审吧!”

宋明祥点了点头,在公案右前方的一张短案前也坐了下来。

看了沈欢和他身后的几个女人,吕孝慈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给萧如冰搬张椅子来呢,还是就让她站在哪儿。

按照官职来讲,萧如冰比他官大,应该有一个座位,可这件案情又涉及到了萧家,那她也算是一个嫌疑者之一,在案情没有定论之前肯定是没有座位的。

哎呀,管他的,吕孝慈决定装傻,一切都不管。

啪的一声,吕孝慈把惊堂木拍在了桌子上。

“升堂”

“威武”两边的差役把水火棍往地上顿了顿,齐声低吼了起来。

“堂下何人?”

这是应有的程序,沈欢知道,他暗自一笑。

“草民沈欢,见过诸位大人!”

沈欢刚说完,宋明祥阴冷的声音响起。

“嫌犯沈欢,现在我们府尹大人审案开始,你为何不跪!”

咦,好像有这一曲呀!

两世为人的沈欢从来没有上过公堂,但电视上那种公堂之上的大官一拍惊堂木,下面的犯人就应该跪下的情形他大概还是明白一些的。

只不过沈欢一个后世的铁血军人,他哪里还管什么跪不跪的臭规矩,哼,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凭什么给你们下跪?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后面的上官若雪便嚷了起来。

“宋大人,太祖《大诰》,凡有功名的读书人可以不跪,你凭什么让我加夫君给你下跪!”

宋明祥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道:

“不错,太祖《大诰》是有此一条,可沈欢已经被国子监剥夺了秀才功名,早已不是读书人了,他凭什么不跪?”

“剥夺了功名就不是读书人了吗?”

上官若雪冷冷的一笑,“以我家夫君的才华,我们大燕朝的读书人给他提鞋都不配,他是不是读书人,也不是你宋大人一句话就能给否决掉的,不信你去街上问问,如果我家夫君都算不上读书人,那整个大燕朝恐怕就没有一个人敢自称他是读书人了!”

偏房里,上官然一听女儿所言,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唉,这句话打击面有点广啊,这一屋子里的人都是读书人呐,你这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个遍了吗?

这时,恰好封景珹望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丝玩味,上官然只得讪讪一笑。

“圣上,小女不知天高地厚,让您看笑话了!”

不想封景珹呵呵一笑,“上官爱卿,朕怎么觉得若雪那丫头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啊!难道你做得出那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句子来?”

“这圣上,微臣做不出来!”上官然苦笑着摇头。

第三百三十章 人证、物证

上官若雪这是在读书人和有功名的读书人之间偷换概念,封景珹心里清楚,大堂中的宋明祥当然也清楚,他冷哼了一声道:

“上官若雪,太祖《大诰》上是怎么定义功名的你应该很清楚,这儿是公堂,还请你不要在这儿胡搅蛮缠,否则本官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你敢!”上官若雪一点都不露怯。

奶奶的,如此吵吵闹闹还如何审案,堂上的吕孝慈一阵无语。

“沈欢,宋大人说得不错,既然你已经不是秀才了,那你为什么不跪?”

沈欢冷然一笑,“吕大人,草民在绍兴时受过伤,双腿不能屈膝,跪不下来!”

官威,老子的官威呢?

吕孝慈心中一阵不爽,正要举起手中惊堂木时,偏房传来了一声轻咳,他心中一凛,手中的惊堂木顺势落下。

“既然如此,那本官许你站着说话,说吧,你为什么要撰写反诗刊登在金陵浅语之上?”

一个借口就可以不跪了?

沈欢虽然不明就里,但能不跪当然是最好的,否则众目睽睽之下,即使他是上官家的女婿,这下跪怕是跑不掉的。

“吕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自幼苦读诗书、勤学礼法,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人,我怎么会去写反诗呢,还请大人明鉴!”这冤还是要喊的,沈欢学着电视上那些犯人的模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大胆沈欢,公堂之上岂能容你这般大呼小叫!”

吕孝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底下的宋明祥便接过了话去,他冷冷一声打断沈欢道:

“沈欢,金陵浅语上白纸黑字的刊印了那首反诗,署名也是你幽兰居士的笔名,我们得到举报的时候,京城世面上已经售出不下千份,我们这才前往翠微轩印刷作坊,并在作坊翻出了你们没有卖完的报纸,如此证据确确之下,你一句话就能撇清干系?”

对于宋明祥出头抢自己的台词,吕孝慈不以为意,他正不知道该怎么来审问这起案子呢,现在宋明祥愿意出头,却是正中了他下怀,他打算等宋明祥问完在考虑怎么办。

虽然这显得有点不果断,但总比胡乱判决要好得多,要知道旁边可是有皇帝在,若是逆了封景珹旨意,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宋大人,你们这是恶意构陷,我们翠微轩没有刊印反诗!”沈欢再度冷笑,

“大胆,本官凭什么要去诬陷你们?”

宋明祥脸色微微一变,厉声道,“沈欢,你不招是吧,来人,给本官狠狠的打,打到他招为止!”

“慢!”

见宋明祥要用刑,沈欢身后的宁浅语上前了一步。

“宋大人,你这是屈打成招吗,你都没有搞清楚幽客居士是谁,你凭什么打沈公子?”

宁浅语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柔弱贤淑的女人,她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帮沈欢说话,这是宋明祥没有预料到的,在愣了一下他才道:

“难道幽客居士不是沈欢吗,我对他用刑错在哪里了?”

宁浅语淡淡一笑,“宋大人,你错了,幽客居士是奴家的笔名,金陵浅语上的诗词都是奴家所写,只不过我们这首反诗却不是我们金陵浅语所刊,还请宋大人把眼睛擦亮一些,看清事情的真伪才再下结论!”

宋明祥闻言语气一滞,气道:

“萧少夫人,你撒谎,金陵浅语上面那些诗词首首逆天,你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写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诗词来,而且沈欢在莫愁湖诗会上说过要让天下读书人无诗可写,随后你们便推出了金陵浅语,如此明显的事情岂是你三言两语能脱罪得了的!”

宁浅语再是一笑。

“唉,看来宋大人也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要是你不信,要不我们来打一个赌,若是奴家能做出一首或者两首同等才华的诗词来证明此事,你是不是就得把沈公子给无罪释放呢?”

宁浅语相当于金陵浅语的主编,沈欢可是给她准备了很多诗词备用的,因此,宁浅语此时说来底气显得非常之足。

这个赌宋明祥如何敢赌,他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沈欢给入罪,不管宁浅语是不是能做出诗词来他都不愿意赌。

否则放走了沈欢,就变成他直接面对萧家了,这点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本官不和你赌,萧少夫人,公堂之上岂能儿戏,还请你自重!”

宋明祥冷冷的回了一句,眼睛望向了沈欢。

“沈欢,你一个一堂堂的七尺男儿,你就忍心看见一个女人给你顶罪吗?”

沈欢朝宁浅语递过一个温暖的笑意后,朝宋明祥冷声道:

“当然不忍心,宋大人,因为草民根本就没有犯罪,你凭什么说草民让萧少夫人给我顶罪,你这句话怕是有歧义吧!”

宋明祥阴阴一笑,“沈欢,你一直都说自己没有罪,那你总得拿出点令人信服的证据来呀,否则就是胡搅蛮缠、扰乱审讯!”

“我当然会拿出证据来,宋大人,草民能不能看看你口中所说那那份金陵浅语的证据?”

“哼,难道本官还怕你撕毁证据不成,来人,上证物!”

转瞬间,一份从翠微轩收出的金陵浅语递了上来。

其实沈欢不用看也知道这份报纸并不是他们所刊印的报纸,但是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随后还回了报纸。

“宋大人,这份金陵浅语不是我们翠微轩所处,还请宋大人明鉴!”

“哼,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吗?来人,带人证!”

不多时,三个人证被带了上来,其中一个证人就是前去搜查印刷作坊的头役,另外两人中有一个是鲁天德府里的蔡管家,另一个沈欢不认识。

三人一到大堂便普通一下跪了下去。

“草民蔡三等见过二位大人!”

既然证人已经开口向自己说话了,吕孝慈只好把惊堂木一拍。

“尔等给本官听清了,此次反诗案非同小可,关系到无数人的人头是否落地,你们得给本官据实报来,若有半点虚假,视为同犯处之,明白吗?”

“草民等明白!”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入套

三人惶恐的应了一句,蔡管家和另一人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二位大人,草民今天早上去街上喝早茶,看见有报童在出售金陵浅语,草民闲着无事便买下了一份,不想仔细一看居然看见了这首反诗,草民心中惶恐,这才来应天府报案的。”

“大人,小的是在街上的墙壁上发现这张报纸的,上面的反诗历历在目,小人虽然知道金陵浅语是萧家的产业,但为了圣上、为了我们大燕的江山社稷,小的不敢隐瞒便急急的来到应天府报了案。”

“而且,据说西市和北街有至少数百人得到过相同的报纸,若是大人不信,你们可以随便找人问问就能知道小人所言非虚!”



待二人说了一大通,头役正了正神色,也举证道:

“二位大人,小人领命带着一帮兄弟前去翠微轩搜查,虽然遇到了印刷作坊伙计的力阻,但小人幸不辱命,终于在他们搁放报纸的案板上发现了还没有售完的反诗报纸!”

头役刚说完,宋明祥厉声喝道:

“沈欢,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说的?”

沈欢以幽客居士为笔名写诗,在翠微轩印刷作坊翻出反诗报纸,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欢。

而沈欢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利局面,只冷冷一笑。

“宋大人,你的人证物证草民并不认同,还请宋大人拿出一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草民写了反诗,否则草民绝不认罪!”

宋明祥一拍桌子,脸上露出几丝狠色。

“大胆沈欢,如此铁证之下岂是你一句不认同就能脱罪的,来人,给本官上刑,打到他招为止!”

看了一眼眉头微冷的上官若雪和已经把手放在了剑柄之上的萧如冰,沈欢给两人做了一个放心的微笑,转向宋明祥。

“宋大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难道就不允许草民自辩两句?”

看着萧如冰的动作,吕孝慈心中一凛,尼玛的,现在偏厅可是有几位大佬在呀,要是真对沈欢用刑,自己眼看萧如冰大打出手而不加阻止,事情闹大了之后,萧翰墨还不知怎么恨自己。

再说在皇帝老儿眼中,出现这种局面虽然萧如冰要负藐视公堂的主要责任,但自己也逃脱不了一个控制局面不力的罪名。

既然惹不起偏厅的人,吕孝慈能做的只能是暂缓对沈欢行刑。

“沈欢,你有何辩词尽管说来,本官自有判断!”

“谢大人!”

沈欢朝吕孝慈拱手道,“大人,其实草民要说的是这几份报纸根本就不是我们翠微轩所刊”

沈欢话还没有说完,宋明祥便打断了他。

“沈欢,你休得胡言,这几份反诗报纸无论是报纸的名字、排版和字迹都与你们的金陵浅语并无二致,你怎么还敢空口说白话,胡弄我等,难道真是欺我应天府的铡刀不利?”

沈欢并没有生气,而是语气淡然的道:

“宋大人,此言差矣,你说所说的排版一致我承认,但这报纸名字和字迹是一样的,草民还真的不敢苟同,先前刊印反诗的那张报纸草民看过了,里面许多相同的字,笔法和结构根本就不一样,怎么可能是我们翠微轩刊印的呢?”

宋明祥一愣,气道:

“沈欢,一张报纸这么多字,遇到相同的字有所差别也很正常,难道你写一篇文章,里面相同的字笔法还能一样?”

见宋明祥上套,沈欢又是一笑。

“当然能,至少我们翠微轩能!”

“你撒谎,只要是个读书人都清楚,即使是一篇文章里的相同字,我们在写下来的时候都会受到篇幅和字体间相互结构的影响,而有所张弛、收敛,从而产生一些细微的差别,岂能做到每个字都一模一样?”宋明祥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声音变得高了几分。

沈欢神色依然不变,摇了摇头。

“把字写变样那是你的事情,与草民何干?”

额,把字写变样这句话有点难听,宋明祥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本官写了一辈子的字都做不到,你一个黄毛小子如何能做到这步?”

况且但凡懂得书法的人都知道,要把一个字写得一模一样那得有多难,这与汉字的难易和笔画的多少无关,这点即使是书圣王羲之也做不到,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就拿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来说吧,其里面相同的字也不少,而其中又以‘一’字和‘之’字出现得最多,但每个字虽然看似一样,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其中的韵味更是大相径庭。

不错,现在沈欢搞出了一个宋体字,要写成一样看起来要容易了许多。

但是书写者的笔锋,雕版工匠的手法、甚至雕刻模版时的心情等因素,依然能让所写的字变得不同起来。

再说一张报纸里面的字没有一千都有八百,哪个雕版工匠还会在意自己雕刻出来的字与前面的那些字是不是一样,这不是无聊还是什么?

“如果草民能证明我说的事实,那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翠微轩没有参与印刷反诗,这一切都与我们翠微轩、与草民无关?”沈欢语气并不重,反问之中带着几丝引诱。

无理取闹、无中生有、吹毛求疵

宋明祥想了很多词语,都不能给沈欢现在这种近乎于弱者般的想法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来,他被气笑了。

“好,只要你能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本官可以撤销对你和翠微轩的嫌疑,反之,本官就判你一个谋逆之罪!”

刚说完,宋明祥猛然间觉得自己变傻了,被沈欢带进沟里了。

字的笔迹不一样有什么关系,自己完全可以说是沈欢随便找一个人雕版了,然后再刊印出来就是,这样一口咬定之下,沈欢也无可奈何!

真他玛德傻,自己一个问案的官员居然被一个嫌犯牵着鼻子走。

就在宋明祥纠结是不是要改变说辞的时候,沈欢却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急急的答应了下来。

“好,我们愿赌服输,若是草民输了随便你宋大人处罚就是!”

说完,沈欢不再理宋明祥,把目光望向了堂上的吕孝慈。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其实草民是一个赌徒

沈欢的各种不凡在莫愁湖诗会后已经是人尽皆知。

但今天这件事情还真有点棘手,要是沈欢一个应对不好,说不定真的就带上了一个谋逆的帽子,这样之下自己还如何为他开脱?

疑虑之余,吕孝慈把目光望向了沈欢。

“沈欢,你真的要这样赌吗?”

沈欢呵呵一笑。

“吕大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草民一直都喜欢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在绍兴是这样,今天也一样。”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既然你自己要作死,本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吕孝慈有些无奈道:

“你需要纸笔吗?”

“不需要!”

沈欢又是一笑,朝已经挤进来的李在山道,“李叔,你回印刷作坊把我们的东西拿来一下,谢谢!”

李在山忍住心中的笑意,点了点头,“沈公子客气了,小人马上就回去把东西拿来!”

其实金陵浅语发刊以来,读者都是被沈欢逆天的诗词和猴子的故事所吸引,最多感觉宋体字印刷出来干净整洁而已,哪个还有事没事的去看报纸上面的字是不是一样。

沈欢身后的上官若雪和萧如冰亦然。

见沈欢如此打赌,萧如冰暗自担心的望向了上官若雪。

“若雪,小贼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变傻了呀,否则他怎么能做出这等作茧自缚、自讨苦吃的事情来?”

“萧姐姐,你在担心你情郎吗?”

虽然前几天上官若雪在自己父亲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为了自己嫁给沈欢,她即使是不当正室夫人也愿意,但如此当面调笑萧如冰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于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上官若雪。

“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为什么不能说笑?”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轻声道:

“萧姐姐,你没有看见欢哥哥一副胸有成竹的的模样吗,他都这样了,妹妹我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虽然妹妹我也不清楚欢哥哥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我就喜欢看他装逼打脸、扮猪吃老虎,然后拂衣而去,萧姐姐,难道你不喜欢看?”

“你”

上官若雪轻轻一笑,又指了指一脸平静的宁浅语,“萧姐姐,你若是不信,你问一下嫂嫂便知!”

萧如冰想想也对,急忙把目光望向了宁浅语,“嫂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宁浅语展颜一笑,“此事说来话有点长,我们还是等李叔把东西拿来再看吧!”

看着一脸风轻云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有些危险的沈欢,偏厅里的封景珹一头雾水。

“二位爱卿,你们在一篇文章中能把相同的字写得一模一样吗?”

萧翰墨摇了摇头,“微臣不能!”

“微臣也不能!”

不过上官然这句话却是笑着说的,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后,他又笑了起来。

“不过微臣虽然不能,但微臣相信沈欢一定能?”

“为什么?”

上官然呵呵一笑,“因为微臣相信老父亲和雪儿的眼光,他们祖孙俩都认可的人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这点微臣自愧不如,圣上,您若不信,可以拭目以待!”

“上官兄,你以前不是说沈欢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吗,为什么现在对他如此认可?”看着一副与有荣焉的上官然,萧翰墨莫名的一阵不爽。

上官然再是一笑,“这,那是以前嘛,现在沈欢已经成为了雪儿的夫婿,为兄怎么还好意思说他的坏话呢!”

尼玛的,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萧翰墨为之气结。

“你”

对于手下两个重臣的心思,封景珹自然是知道的,有些无语的他苦笑了一下。

“二位爱卿,稍安勿躁,我们还是静静的等看沈欢有如何逆天的手段来扭转乾坤吧!”

“微臣遵旨!”

就在厅中众人怀着各种心思猜测不已之时,李在山满头大汗的又跑了进来,然后把手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的小木箱递给了沈欢。

“沈公子,东西拿来了!”

沈欢说了一句谢谢之后,面向了吕孝慈。

“吕大人,这个箱子里装的东西能证明草民所言非虚,本来这件东西乃我们翠微轩的不传之秘,但现在草民为了洗清反诗的嫌疑,无奈之下草民只好把他公之于众了,还请吕大人能体谅草民的苦心,给草民一个公正的判决!”

奶奶的,你使人抱着一个木箱来干什么,是要公然行贿吗?

堂中众人一头雾水的望向了沈欢。

尼玛的,你这个可是证据呢,是要公之于众的好不好?

吕孝慈老脸也是一黑,“呈上来吧!”

沈欢呵呵一笑,把手中的木箱递给了衙役,衙役捧着箱子轻轻的放在了公案之上。

是不是行贿一看便知,吕孝慈沉着脸把心一横,轻轻的打开了小木箱。

顿时,一个个比小指头还小,大小不一的小方体映入了眼帘,再细看,却见每一个小方体上面都刻了一个汉字。

吕孝慈大惊,如同见了鬼一样腾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身为一个读书人的他,并不傻,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些东西有着怎样的价值。

同时也明白了沈欢所说的让笔迹一样是怎么回事,奶奶的,这种小章印按照宋体字细心的雕出来后,印出来的字当然一样啦!

怀揣着巨大的惊喜,吕孝慈朝堂下轻喝了一声,“尔等稍后片刻,本官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理堂中众人恶意的猜测,急急的抱起小木箱便来到了偏厅。

“圣上,稀世之宝,稀世之宝啊!”

封景珹一愣,难道沈欢为了脱罪真的拿出了什么绝世宝贝?

“呈上来吧!”

接过小木箱,封景珹也是大惊,“天下间竟然能有这种好东西?来,二位爱卿,你们也来看看!”

萧翰墨细细的看了良久才长长的叹道:

“怪不得金陵浅语报纸上干净整洁,没有一般木雕、泥雕那种残缺和横纹,原来是青铜所制!”

上官然哑然一笑,“我就说嘛,金陵浅语一张报纸的雕版怎么就没有一个错别字呢,原来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凑而成的,呵呵!”

捡出四五个相同的‘之’字往桌子上一摆,几人细看之下都笑了。

原来一篇文章里还真能把相同的字写得一模一样!

第三百三十三章 轻松破局

得到了封景珹旨意的吕孝慈捧着小木箱回到了大堂之上,朝身边的衙役吩咐道:

“来,你把它们拿去给大家看一下吧!”

衙役闻言,捧着小木箱沿着周遭逛了一圈,等到众人都看完了之后,吕孝慈看了一眼脸色难看至极的宋明祥。

“宋大人,这还需要本官解释吗?”

宋明祥心中一苦,摇了摇头,“不需要!”

吕孝慈点了点头,“那好,既然这样,本官便宣布反诗一案,翠微轩和沈欢没有嫌疑,沈欢立即无罪释放!”

见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蔡管家把心一横,急忙出声道:

“吕大人,小人不服。”

吕孝慈面色一沉,“你有何不服?”

蔡管家拱了拱手,分辩道:

“吕大人,即使是有了这种活字,若是沈欢和翠微轩反其道而行之,请他人雕版刊印怎么办,大人您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放过有着巨大嫌疑的嫌犯呢?”

吕孝慈面色一沉,“蔡三,先前宋大人和沈欢已经立下赌约,现在事实证明相同的字可以写成一样,沈欢当然无罪,况且上面说了沈欢无罪就是无罪,你休要在这儿胡搅蛮缠!”

“上面?案情出现如此大的漏洞,哪怕天王老子也不能一手遮天掩盖事实的真相!”

蔡三以为是上官家给与了吕孝慈压力,让吕孝慈不得不草草结案,现在人已经得罪了,他也只好壮着胆子继续得罪一下。

“蔡三,你有这么傻吗,沈欢有如此印刷工具放着不用,非要去搞什么雕版印刷?”

“那可不一定!”

其实蔡管家所说的情况并不是他在胡搅蛮缠,而是很有可能,让吕孝慈一时间有些迟疑起来。

见此情形,沈欢摇了摇头,朝吕孝慈拱了拱手道:

“吕大人,现在虽然所谓的物证已经不存在了,但分歧依然存在,不过还好人证却还在那儿,草民斗胆,想亲自问一问人证,还请吕大人应允!”

尼玛的,上面已经明确表示了沈欢不会有罪,沈欢倒好,非要来弄个青红皂白,可大庭广众之下吕孝慈又不好过分的袒护于他,只好点了点头。

“你问吧!”

沈欢谢过之后,转身面向了蔡管家和头役三人。

见沈欢诱骗宋明祥打赌,然后用活字锁定胜局,整个过程风轻云淡、信手拈来,头役已经是心生惧意,再听吕孝慈说上面有人在罩着沈欢,他更是方寸大乱。

沈欢冷冷一笑,朝头役问道:

“这位官人,请问你高姓大名?”

“在下,在下姓冉名亮。”

“你认识字吗?你怎么知道那首诗是反诗?”

“在下读过书,当然认得字!”

“听人说你并不老实?”

“不,在下一直诚实厚道。”

“你撒谎!”

沈欢声音提高了两分,语速非常快,“你小时候就喜欢偷隔壁领家寡妇的小裤,还偷看她洗澡!”

“我没有,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

“你今天是不是已经吃了中午饭了?”

“不错,不不不,没有吃,现在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候?”

“昨天晚上你家娘子出去偷人了?”

“你血口喷人,我娘子一向贤良淑德、信守妇道,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的冉亮闻言暴跳如雷,飞快的反驳起来。

沈欢不露声色,继续追问:

“我们明明已经把反诗报纸卖完了,你如何能找到剩下的?”

高压之下,已经被沈欢绕晕了的冉亮,顺口恨声的接了下来。

“你撒谎,我明明带了七张报纸进去,你怎么,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冉亮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没有了一丝血色,指着沈欢的手颤抖了几下,随后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你,你诈我”

不理摇摇欲坠的冉亮,沈欢呵呵一笑,朝吕孝慈拱了拱手。

“吕大人,草民的话问完了!”

这样也行?

吕孝慈好笑之余,举起惊堂木在公案之上重重的一拍。

“来人,把这个蓄意诬告良善的恶徒押入天牢,严加看管!哦,还有,把另外两个涉嫌证人也一起吧!”

哗!

几个衙役跨出班列,凶神恶煞的架着三人就走。

吕孝慈依然不理面色已经变成死灰的宋明祥,再重重的一拍惊堂木,振声宣判道:

“现在,本官宣布沈欢和翠微轩涉嫌反诗案罪名不成立!”

见沈欢轻松的洗脱了罪名,上官若雪呼啦一下便跳了过来,一把拉住沈欢的手臂一个劲的傻笑。

“欢哥哥,你太棒了,雪儿太喜欢你啦!哼,这些无耻的恶贼居然敢陷害我无所不能的欢哥哥,当然合该他们倒霉啦!”

“侥幸,侥幸!”

大庭广众之下,沈欢有些不适应自己女人的亲热,况且旁边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和一个准老丈人,他挠了挠头笑道:

“这其实也怪冉亮这家伙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居然几句话便被我给绕晕了,呵呵,若是别人问我,我肯定是不会说的!”

萧如冰牵着宁浅语也围了上来,望着沈欢一脸笑意。

“那当然,你这小贼不知道脸皮有多厚,岂能几句话就能把你打发得了的?”

沈欢苦笑,“冰儿,你能不能把我往好里说,我脸皮薄经不起你这样打击的!”

“哼,信你才怪!”

“嫂嫂,你怪我吧翠微轩的秘密给公之于众吗?”

宁浅语话都懒得和沈欢说,直接都给了他一个俏皮的白眼。

沈欢呵呵一阵傻笑,“走,我们回家!”

“嗯!”

“我们回去!”

三个女人同时应了一声,正准备走出大堂时,吕孝慈的声音在大堂之上响起。

“沈公子,请留步,里面有贵人找,宁老也一起来吧!”

沈欢一愣,自己的老丈人都做到了尚书的位置,在大燕朝已经是贵不可言,现在这吕孝慈给自己说贵人,那肯定是宫里的人,若是自己的老丈人,他们直接出来便是,哪有这么神秘。

沈欢暗自一笑,朝上官若雪点了点头。

“雪儿,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以上官若雪的聪明,她当然知道是谁要想见沈欢,当下微微一笑。

“好的,欢哥哥,你自己小心应付就是。”

“嗯,我知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圣上您错了

目送上官若雪三女离开后,沈欢把目光转向了宁永鹤。

“宁伯父,您先请!”

其实这些天来,虽然宁永鹤一直都来翠微轩小院当电灯泡,让沈欢不至于继续对自己的女儿使坏。

但沈欢的博学多才和非凡见识还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对沈欢的观感也越来越好,甚至偶尔还参与到金陵浅语里面说几句。

他私底下认为,对于女儿来说,沈欢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归属,甚至比萧冲都还要好上许多。

毕竟他一个文人对于武事是不喜欢的,而沈欢不但武艺不错,文采更是逆天,逆天得让他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都有些自愧不如。

加上女儿和沈欢已经都那样了,所以他对于两人的独自相处也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那般愤怒,有时他还一个人有意无意的溜出女儿的书房,给女儿和沈欢留下一点私人的空间。

他清楚自己这样做并不对,也不是他这辈子的行事作风,但是当他看见女儿因为自己出去时开心的模样,他又忍不住会这样做。

唉,或许女儿嫁给沈欢也是不错的,哪怕是小妾也行!

这个念头,就在刚刚沈欢风轻云淡的洗清反诗嫌疑的时候变得了更加的强烈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他心底的想法,面子上该严厉还得严厉,见沈欢朝自己望来,宁永鹤冷哼了一声。

“老夫知道走!”

额,沈欢苦笑,跟着宁永鹤便来到了偏厅。

一进偏厅,沈欢便见一个五十多岁,一身锦衣的老者上首而坐,略显富态的脸上气势不怒而威。

至于那眼神,沈欢也不知道该说是欣赏呢,还是审视,反正锐利是有的。

再看具体的座位,沈欢见自己两个尚书老丈人居然只陪坐而处,那眼前老者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就是大燕朝最大的大佬吗,模样跟常人也没有多大区别呀!

不过腹诽归腹诽,无奈之下沈欢还是躬身一跪。

“草民沈欢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沈欢勉强的样子,封景珹呵呵一笑。

“沈欢,你先前不是说在绍兴受了伤,双腿不能屈膝吗,怎么现在又能跪了下来啦?”

奶奶的,跪都对你跪下了,你还非要刨根问底做什么?

沈欢一阵不爽,“这,草民自从见了圣上龙颜,也不知道咋回事儿,突然就感觉腿上的伤好多了,这才跪了下来!”

“哈哈哈,有趣有趣,都说沈天逸生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儿子,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封景珹哈哈一笑过后把手微微一抬,“沈欢,你起来吧!”

“谢圣上!”

起身后,沈欢这才向上官然和萧翰墨见了一个礼,宁永鹤则被安排在萧翰墨边上末座而居。

沈欢没有座位。

唉,太欺负人了,居然没有座位!

不过沈欢抬眼一看,这几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了,而且还有一个是自己的老丈人,另外两个也算是自己的准老丈人,他心情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见沈欢眼睛贼溜溜的直转,封景珹呵呵一笑,“沈欢,是不是感觉没有座位心里不舒服啊?”

“没,没有,草民前几日臀部刚好长了一个疮,不坐正好,呵呵!”

“你,唉,算了,不让你坐,就当是对你在绍兴劫持朕女儿的惩罚吧!”

封景珹摇了摇头,“沈欢,其实朕早就想见你一面了,见一见你这一个在我们大燕朝如雷贯耳的少年俊杰,没想到一直没有机会,这才等到了今天,嗯,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居然如此轻松的洗清罪名不说,还替朕找到了真正的恶贼,嗯,真的不错!”

说完封景珹又指了指桌子上装活字的小木箱,“沈欢,这个东西是你捣鼓出来的吧?”

沈欢老实的点了点头,“不错,是草民闲着无事捣弄出来的,不过,圣上这东西它不叫东西,草民给它取名为活字,”

“啪!”

沈欢一说完,封景珹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冷着面色道:

“沈欢,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沈欢心中一震,隐隐猜到了封景珹为什么发怒,但他并不惧怕,只神色平静的望着封景珹。

“知道,草民只是想让天下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让天下人都能读书识字!”

“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封景珹厉声再问,“打碎儒学经典、打碎八股文、打碎一切文化的传统,让所有的学子都来读你这种白话?你知不知道书并不是读得越多好处越大?”

愚昧、无知肯定要比聪明人好统治得多,这是封景珹作为一个封建统治者的固有思维。

但沈欢却并不以为然,同时他心里清楚,既然封景珹愿意私自召见自己,那说明他并没有真正的发怒,否则他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拿了便是。

想到此,沈欢看了看萧翰墨和宁永鹤,把心一横。

“圣上,您说的意思草民明白,不过要回答您这个问题,草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请圣上应允!”

沈欢刚说完,旁边的上官然便大声阻止起来,“沈欢,一点规矩都没有,圣上叫你回话,你回话就是,岂能讨价还价!”

“岳父大人”

沈欢正要解释,猛然间想到上官然是自己的老丈人,自己想说的要求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封景珹一抬手,“上官爱卿,无妨,只要沈欢他说得有道理,朕依了他便是,若是说得不好,朕脱了他裤子打你二十大板!”

估计是封景珹想到了沈欢以前的壮举,一下子没忍住又轻笑了起来。

“哦!”

沈欢无语的挠了挠脑袋,清了清嗓子,正色的说了出来。

“圣上,您的担心草民知道,儒学经典、四书五经乃我华夏文化的擎天之柱草民也清楚,只不过这并不妨碍白话文的传播,甚至白话文在某些情况下更能让人们更好的学习其他知识,当然,草民也清楚,您是怕越知识越反动,越不容易束缚知识分子的思想吧?可是,圣上您错了,提升全民的文化修养,道德修养绝对利大于弊”

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他错了,沈欢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自己的三个老丈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呆傻起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理想

沈欢不理上官然等人的惊愕,急忙又道:

“圣上,都说读书人造反十年不成,读书能让人滤除浮躁,克服贪婪、自私、急功近利,人读书多了,便能明白事理,商人百姓有了知识便能懂得礼法,懂得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来之不易,懂得孝顺父母,罪犯知道律法的森严,犯罪率会大幅度的减少。

草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是一个遥远的国度里,那儿的小孩生下来便开始读书,一直读到二三十岁,读完了蒙小读大学,读博士,哦,那儿的大学不是我们大燕朝所谓的大学,而是一个,唉,总之就是读了很多很多的书,学习了各种文化,但那儿的学子们也正因为学了那么多知识,才明白自己在世界的渺小,懂得了一切的来之不易。

他们不说是造反,就连平时稍微过激的话都不敢说,而只兢兢业业的在自己的岗位上拼命工作,回报社会,顺便也挣点钱来娶媳妇,买房子。真的,那儿的男孩女孩都读书,读了很多书,但却只为了自己活得更好,哪有什么心思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他们的国家也因为读书人多了,文化科技得到了飞跃的提升,他们不但能与几千里以外的人谈话,甚至还能把人送上九万里的天穹之上。

不错,在您看来,人读书多了心眼也多,也容易让一些自持聪明的人干出一些坏事来,但圣上,您想想,人性本善,草民相信我泱泱大燕,自乃礼仪之邦,百姓绝大多数是善良的,能当坏人绝对不超过百分之一,我们百分之九十九的聪明人难道还不能对付那可怜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坏人吗?

基于这个想法,草民觉得读书并不是一件坏事,所以才喊出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句口号,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草民的白话便成为了顺理成章,而且草民建议我们完全可以把律法、规定等许多不需要古文表述的全部都用白话文表述,这样只要稍微有点学识的人都能清楚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及怎样做。”

见封景珹只静静的看着自己,没有插话,沈欢把心一横,继续道:

“而要做到这些,这活字印刷就成为了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为此,我们翠微轩也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而就在昨天,草民也萌生了修订一部字典的打算。”

“字典?就是像《尔雅》、《苍颉》、《博学》之类的字书吗,朕见他们的用处也不是特别大呀!”见沈欢说起字典,这时的封景珹才疑问了出来。

“是,也不尽是!”

沈欢笑了笑,又往前走了两步,不想张泉闪身挡在了前面。

封景珹挥了挥手,“张泉,你退下吧!”

“奴婢遵旨!”

张泉退下以后,沈欢直接走到了封景珹的桌子旁,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奇怪的符号。

“圣上,这个符号草民把他叫做a,这个叫做w,连起来读成w-a-wa,挖,瓦,娃,袜,沈欢列了几个相同的挖字,再比如这个宁,n-ing-ning。

这样一来,学生们只要认识这二十六个字母,便几乎能认完所有的汉字,而且还不需要老师,就连家境贫穷的孩子只要有一本字典就能学到他需要学习的知识。

而草民所说的字典里面,并不是单单给汉字加上拼音,我还打算在里面给汉字加上出处、释义、例句等等,您说这样的字典是不是很好的一样东西?

要编制一部这样的字典,在以前或许很难,但有了活字印刷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唯一难的是编制一部字典需要不少学识渊博的人去给每个字添加正确的出处、释义。”

封景珹虽然对拼音还不是很懂,但他却明白沈欢对字典所讲述的状态,听完沈欢的话,他神色凝重的沉吟了起来。

过了好半响,封景珹才再度开口。

“沈欢,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草民不为什么!”

沈欢正色道,“草民只想让我们大燕朝能崛起、腾飞,变得更强大,最后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不再受外敌的侵略、被愚昧所制衡,仅此而已。当然,要做到这一步并不是一本字典就能解决的,但草民还是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尽量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出来,逐渐接近这个目标,并为了这个目标不懈努力终身。”

为了博得封景珹的好感,并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沈欢一通话说得义无反顾、掷地有声,现在话说完了,他望向了封景珹。

封景珹再度沉吟了半响,不露痕迹的朝上官然三人道:

“二位爱卿,宁老,你们觉得如何?”

上官然和萧翰墨躬身道,“圣上,值得一试!”

而宁永鹤则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激动的道:

“圣上,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这不但利于天下的读书人,对于圣上也具有非凡的意义,有了这本字典,圣上一定会青史留名的,后人或许记不住我们大燕朝的版图有多广,人口有多少,但一定会记住圣上这项伟大的功绩,这点草民非常的确定。”

确实,土地收回来还有再失去的可能,人口多了还可以再少,而字典作为一种读书的工具,一种文化的传承那绝对是永世不衰的,这点从《论语》、《诗经》等经典著作上可以窥见一斑。

封景珹闻言哈哈一笑。

“好好好,沈欢,你这个主意不错,朕深以为然,下去以后朕便让翰林院的那帮人开始着手去做这件事情,而你顺便也去给那帮老头子讲讲那个所谓的拼音,这样吧,为了能更好的把这件事情做好,朕现封你父亲沈天逸为翰林院编修,你可以先教会你父亲,再由你父亲去教翰林院那帮人,并让他也参与到字典的编修过程之中,你看怎么样?”

“圣上圣明,草民替家父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沈欢真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因为他终于圆了父亲复职的心愿。

第三百三十六章 赐婚升官双喜临门

虽然翰林院编修只是一个七品的小官,字典的编修工作也非常的辛苦,但翰林院职位清贵,少了许多勾心斗角,对于自己的父亲正好合适。

“打住打住,沈欢,你就别在这儿虚情假意了,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封景珹又是一阵大笑,打断了沈欢。

终于来了,沈欢抬眼看了萧翰墨和宁永鹤,把挠头的手狠狠地用力一扯。

“圣上,草民想在您这儿讨一封圣旨,草民想娶萧家的萧如冰和宁浅语为妻,还请圣上成全!”

“噗!”

封景珹刚喝入口中的茶水一下子给喷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沈欢,你”

上官然更是一惊,那萧如冰还好说,可宁浅语算什么事?

不过上官然想到沈欢既然敢如此说,那自己的女儿肯定是知道的,说不定两人私底下还商量过,因此他才生生把话语给咽了回去,只是有些无奈的望向了萧翰墨和宁永鹤。

封景珹见宁永鹤面带喜色,而萧翰墨却沉着张老脸没有说话,他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因,额,原来这两个老头与沈欢这小子是有协商的呀。

呵呵!

一个字典怎么能颁发两份赐婚圣旨呢,必须得打压。

“沈欢你要知道,你这个字典虽好,但毕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非三五年能行的,要让天下人都学会你这拼音更不知道是那年那月的事情,这样之下,你这字典的功绩也显得没有那么大吧,唉,算了,看在你绍兴之事的份上,朕同意你就是,不过朕只能答应你一位,你自己选择吧!”

封景珹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字典的功绩太小,他不可能同时答应两位。

同时他也担心万一萧翰墨一个不愿,黑下脸来让他下不来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关于萧如冰的婚事,他封景珹已经改了一次旨意,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有点困难。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上位者行事的技巧在,他不可能轻易的就满足了所求者的所有要求。

这点,沈欢非常清楚,他之所以非要说出萧如冰和宁浅语两人,他其实也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假装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后,沈欢抬头笑了起来。

“圣上,既然这样那就请您赐婚宁浅语吧,草民万谢!”

封景珹赞许的朝沈欢点了一个头,又朝萧翰墨和宁永鹤笑道:

“萧爱卿,宁老,你们意下如何?”

宁永鹤心中大喜,起身恭敬的朝封景珹一礼。

“草民叩谢圣上,草民没有意见!”

虽然字典的功绩还不足以让他萧翰墨嫁女儿,但萧翰墨还是有一些失落,在暗自叹了一口气后,萧翰墨决心好人做到底。

“圣上,微臣也同意,并且微臣打算把宁浅语改收为义女,让她以我们萧家女儿的身份出嫁给沈欢。”

既然都没有人反对,哪还有什么好说的,封景珹朝张泉一招手。

“张泉拟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永鹤之女宁浅语,温婉贤淑、品貌端庄、秀外慧中,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沈天逸之子沈欢,文武双全、博学多才,乃我大燕朝之俊杰故朕下旨赐宁浅语为沈欢平妻,择良辰完婚。”

“宁永鹤,沈欢接旨吧!”

沈欢和宁永鹤俱是一喜,跪拜道:

“草民沈欢,宁永鹤接旨!”

见沈欢一副脸都笑烂的模样,封景珹心中暗笑。

“沈欢,既然朕都答应了你的请求,你是不是也该为朕做点事了?”

沈欢一愣,还有条件啊,不过也由不得他犹豫,沈欢急忙道:

“圣上,不知您有何吩咐,草民一定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封景珹又是一笑。

“沈欢,朕知道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朕不想埋没了你,本来以你的才能为文为武都不错,只是这段时间你恐怕已经把京城的文官给得罪了个遍,去到他们当中只怕过得并不舒心,而朕又不想你只单纯的成为一个武夫,唉,难呀,朕想了好久决定点你为中书舍人,来宫里陪陪我们这帮老头子吧!”

中书舍人!

封景珹赐婚沈欢并不是一件大事,但赐中书舍人就有点不合规矩了,先前一直没有开口的上官然急忙站起来禀奏道:

“圣上,此事万万不可,这不合规矩呀,小婿沈欢既非进士,又无功名,岂能身居要职,虽然前朝有过白身进阶此位,但我们大燕朝并无先例,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封景珹笑了笑,抬手打断了上官然。

“规矩,你看朕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吗,沈欢有才,朕用之,何错只有?你无需多言!”

“这”上官然知道封景珹还真不是一个死守规矩的人,闻言苦笑了一下收住了话头。

中书舍人在大燕朝虽然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官,但有起草诏令之职,参与机密,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之职,属于皇帝身边的近臣,权柄极重。

可沈欢并不是一个愿意被约束的人,更不想做官,无奈之下,他只好苦笑道:

“圣上,您也知道草民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平时杂事也多,只怕草民不能胜任这一要职,还请圣上收回成命,放过草民吧!”

封景珹面色微沉,冷笑了起来。

“要朕收回成命可以啊,不过朕得把先前那道旨意一起收回才行,呵呵,怎么样?”

额。

“这”

沈欢面色一苦,“草民,草民遵旨,谢圣上恩典!”

见沈欢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欠揍模样,封景珹心中一阵不爽,抬起手朝沈欢几挥挥。

“下去吧,下去吧,你自己回家准备一下心情。”

“草民告退!”

沈欢应了一声,躬身退出了偏厅。

都说天气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情,在这个七八月的正午,烈日依然无情的展现出了它的毒辣,让人不由得生出几丝烦躁,然后再吐出几句难听的骂娘。

不过这只是一般的情况,而此时的沈欢心情就很好,脚步走得也飞快,他得赶紧回去把这个赐婚的消息告诉给自己的女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欣喜若狂

沈欢清楚自己的女人虽然和自己在一起很快乐,也没有少做那些没羞没躁的事情,但女人心里其实很彷徨、很挣扎。

这份彷徨来自于她作为一个萧家儿媳的压力,来自于道德伦理的压力,更担心自己只是贪图她的美貌玩玩而已,或者担心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去向封景珹讨来一封赐婚的圣旨。

这种患得患失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寡居的女人来讲非常的自然,甚至在有些时候还有着致命的折磨。

沈欢甚至可以想象若是他沈欢像其他那些没有担当的男人一样,在玩过之后一脚把宁浅语给蹬了,宁浅语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幽怨而终呢,还是羞愤之下自裁而亡。

所幸沈欢并不是这样一个人,他喜欢这个女人,也怜惜她不幸的遭遇,他不愿这样一个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女人失望。

回到翠微轩小院,沈欢便直直的朝书房而来。

刚进书房,还在写书的宁浅语展颜一笑的迎了上来。

“欢,你回来了,圣上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雪儿可担心死你了!”

沈欢把宁浅语往怀里紧紧一拥,在她耳边柔声道:

“嫂嫂,我想你了,便顺路来看看你,此刻我真的很想你”

“你,你难道这大白天的你还想那些事情?”

沈欢的亲昵让宁浅语脸色一红,“父亲,父亲说不定等会还要来!”

其实这也不是说宁浅语不愿意,相反,自从两人有了那种关系以后,只要是沈欢想,而且时机又恰当,宁浅语都没有让沈欢失望过,只不过在此时的宁浅语想来,自己的金陵浅语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虽然顺利的解决了,但父亲来问问肯定是必然,她可不想父亲来了之后把两人从床上给逮了起来。

这种顾虑沈欢是知道的,他温柔的一笑。

“嫂嫂,我今天来不是想做那些事情,而是真有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情?”

“你猜猜?”

“奴家猜不着!”

沈欢捧起宁浅语的脸在她额上柔柔的亲了一下。

“嫂嫂,你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件礼物?”

忍住心中的惊奇,宁浅语闭上了眼睛,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沈欢的声音响起。

“嫂嫂,你看看这是什么?”

宁浅语依言睁开了眼睛,入眼,一张带轴的黄色绢布映入眼中。

只短短的一瞟之后,宁浅语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揉了揉眼睛再看,宁浅语愣了几愣之后她突然放声的哭泣了出来。

“圣旨,赐婚圣旨,还是平妻,欢,奴家不是在做梦吧,你终于做到了,奴家,奴家再也不是一个寡妇了,我是宁家的女儿,我终于可以成为你的女人,我可以结婚生子,我可以永远的陪在你身边了,呜呜,我再也不是一个寡妇了,奴家好开心呜呜。

欢,谢谢你,是你让我成为了一个正常的女人,给了我无限的希望,谢谢你。”

还没有哭完,宁浅语扬起泪眼婆娑的玉脸,朱唇如雨点一般落在了沈欢的脸上。

“嫂嫂,你现在是大白天,你要做什么?”

“咯咯咯,奴家想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奴家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和你做事情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此刻,解除枷锁、喜极而泣的宁浅语是疯狂的,沈欢变成了一种他没有尝试过的被动。



许久许久之后,看着虚脱般的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宁浅语,沈欢呵呵一阵傻笑。

“嫂嫂,你刚才好凶哟!”

“奴家开心,奴家愿意做你的女人!”

宁浅语脸色一红,“你难道不喜欢?”

“喜欢!”

“奴家也喜欢!”

一句话说完,宁浅语似乎记起了什么,急急的问了出来,“欢,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让给小妹,她对你用情更深,更需要!”

唉,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沈欢轻叹了一口气,“嫂嫂,其实你和冰儿在我心中都一样重要,而且从你的处境来讲,你需要这份圣旨更为迫切,再说当时圣上的意思很明显,字典的功劳还达不到让他三番四次更改自己意志的地步,我又不想浪费这个时机,所以我只好厚着脸把它给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个机会给冰儿重新讨来一份圣旨的。”

宁浅语愣了一愣,担心道,“那,你等会得去给小妹陪个不是,否则我这做嫂嫂的没法做人,好不好?”

“嗯!”沈欢点头。

“欢,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回家,奴家有点等不及了!”

“哪有这么快啊!”

沈欢看着一脸憧憬的宁浅语哑然一笑,“嫂嫂,这可是圣上的赐婚呢,没有十天半月的准备怎么行呢,哪能这么快?”

宁浅语一惊,“啊,还要这么久啊!”

“当然,不过你若是想悄悄的和我回去,那今天就可以!”

“这,这不合规矩吧!”

宁浅语无奈了轻叹了一下,“唉,算了,奴家慢慢等就是,你还是去看看小妹吧!”

“好,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辞别了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宁浅语,沈欢找到萧如冰,给萧如冰真诚的道了一个歉,然后两人卿卿我我了一阵子回到家中。

沈欢有惊无险的洗脱罪名、入职中书舍人要职、沈天逸的重新启用,沈家再度赐婚一门媳妇,四喜临门的沈家说有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好酒好菜是必须的,韩氏带头祭拜菩萨和沈家列祖列宗也是必须的,欢声笑语更是必须的。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深夜十时左右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开去,回到卧室小妖精上官若雪却嘟着个小脸不开心起来。

“欢哥哥,那中书舍人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有什么好当的,这样一来你都不能陪雪儿谁懒觉了,真是没有意思!”

玛德,出身名门的果然不一样,一个别人羡慕得要死的中书舍人在小妖精眼中居然还比不上睡睡懒觉,沈欢一阵无语。

“雪儿,圣上说了,平时我事多,可以三天去一次中书科,然后随便做点事情就可以回家!”

“真的?”

“嗯!”

上官若雪眯眼一笑,“哼,这还差不多!”

第三百三十八章 惩罚

上官若雪虽然口中如此嫌弃,其实内心还是非常喜悦的。

以前她是担心沈欢太耀眼让别的女人给抢了去,这才不想沈欢锋芒毕露。

但现在她已经成为了沈欢名正言顺的女人,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做一番事情来。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不仅仅是她面子好看的问题,而且还关乎于沈欢以后能不能保护住这个家,保护住沈欢以后的子子孙孙,就像她爷爷一样。

这点上官若雪心里非常清楚。

沈欢不明白小妖精的这种口是心非,只摇头苦笑,说了好一大堆甜言蜜语。

等到小妖精真正的开心起来的时候,两人才开始仔细商量起关于宁浅语进门的事情来。

在小妖精的想法里,虽然自己在绍兴的那场婚礼人不多,也没有沈家的长辈到来,但小妖精并不介意,她介意的是沈欢现在的感受。

所以,这次沈家以沈欢的名义第一次办喜事,肯定得大办特办,该请的人统统的都请来热闹一番。

只不过两人掐指一算,若是全部请,宁家的人就不说了,单他们上官家恐怕就有几十桌,加上萧家及青龙卫里想凑热闹的人,上官家和萧家的门生故吏等等,这样声势搞起来实在太大,有哗众取宠之嫌。

这还没玩,小妖精一手扒开沈欢沈欢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

“欢哥哥,这次可是圣上的赐婚,若是礼部和那些想凑热闹以此来巴结我们上官家和萧家的官员来了怎么办?”

沈欢呵呵一下,重新把手又放了回去,顺势还轻轻的捻了一下。

“这,我怎么知道?你们上官家办了那么多喜事,你也没有经验吗?”

上官若雪嗯咛了一声,眼中的春水一片。

“我,以前全是家里的长辈在做这些事情,雪儿哪里知道,再说这次的情况有点特殊,不好比较啊!”

沈欢嘿嘿一声贱笑,“算了,不好比就不比了,来,我们来”

“你嗯。”

次日,温玉在怀沈欢被门外紫星的敲门声给惊醒了过来。

“少爷,老爷已经催了多次了,说再不走你们上朝的时间就晚了!”

沈欢刚想回话,不想上官若雪一把又抱住了他。

“紫星,你去给老爷说一声,就是他自个先去,欢哥哥随后就来。”

等到紫星应了一声离开,上官若雪看了一眼还没有亮的天色,又嘀咕起来,“爹爹也真是的,他又不需要去朝堂站班,哪用得着这么早去,来,欢哥哥,亲亲”

这种亲亲并不是真刀真枪,而是每天小妖精起床前必不可少的亲热。

对于这种亲热,而且还是像上官若雪这样一个粘人的大美人,年轻力壮需求旺盛的沈欢并不反感,两人胡闹了一阵子后双双起床,不多时,丫鬟紫月端来洗漱的热水。

待到一切收拾停当,沈欢走出家门的时候,天色已然发白。

薄雾之下的古城显得朦胧而迷幻,抬眼望去薄雾如同蚕丝一般轻轻的搁在屋檐和树梢之上,人走过带起一丝微风,也扯散了那一缕缕白丝,偶尔也有几滴露珠从树叶滴下,滴落到行人的额头,让人精神为之一凛。

这样一个清晨,沈欢的心情非常好,这份好不是源于他第一次以一个官员的身份去上值,而是他觉得这份宁静是真的好,没有没有尾气、没有喧嚣,没有杀戮。

当值中书舍人,封景珹已经和他说好了,他可去可不去,属于一种放养式的职员,属于大燕朝的特例,只不过有事情是沈欢得随叫随到。

对此,沈欢也有过猜测,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中书舍人究竟是正式的编制呢,还是一个临时工,会不会封景珹看不惯自己之下一脚又把自己给踢了回来。

不过沈欢并不以为意,因为他真的还有做好成为一个大燕朝官员的准备,也没有想好自己该怎样在大燕朝安身立命。

怀着这样的心思沈欢来到了中书科,幸好,加上他自己中书科刚好二十个满员,他并不是一个临时工。

按照大燕朝的官制,中书舍人非进士不可取,是属于一个游走于皇帝与内阁、六部之间的近臣。

混得好的几年可以遴选到各部,然后慢慢熬资历,甚至成为各部堂官,差一些的也是选派地方成为知州知府。

这二十个人年岁并不相同,年长的估计超过三十五岁,年纪轻的也有二十五六,一番寒暄下来,沈欢感觉自己这个新人在这儿并不受欢迎。

这十九个人中起码有超过七成的人对自己比不感冒,其他三成沈欢估计应该是萧家和上官家的人,即使不是,也应该是关系比较近的人,这几个人并没有给沈欢冷脸。

排外嘛,这个沈欢懂。

自己虽然是封景珹钦点的官职,但自己的资历难看啊,不说是状元进士,相反还是一个呗国子监开除的小秀才。

况且自己前一段时间也确实张扬了一些,把京城的读书人都得罪了一个遍,这些人能给他好脸色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对此,沈欢并不把它放在心上,在问过去哪儿领官服之后,他便往吏部而来。

昨天的反诗案在冉亮的不打自招之下露出真相,使得封景珹龙颜大怒。

于是东厂、锦衣卫的缇骑四出,只花了两个时辰便把反诗一案给搞了个水落石出。

案情的起因是广平侯世子张文烨嫉妒沈欢,伙同应天府府丞宋明祥,指使鲁天德秘制假的金陵浅语报纸,再由冉亮栽赃翠微轩作坊,栽赃沈欢。

虽然这件反诗案在京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但对于皇帝封景珹来讲却有点坐不住了,为了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封景珹决定给与严惩。

所以,今天早朝之上封景珹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在第一时间便把案件的惩罚给公布了出来。

广平候张钦教子不严,改世袭罔替为张钦止,意思就是广平候的侯爵到张钦以后就没有张家什么事了,而变成了一般的百姓,这处罚不可谓不重。

革职宋明祥应天府府丞职位,贬为庶民,发配琼州。

鲁天德与冉亮收监问斩,没收一切家产。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发难

其实以鲁天德和冉亮的地位,两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拿到朝堂上来说,两人的处罚只需一纸公文就行。

但有广平候张钦在前,封景珹也乐得在朝上敲打敲打一众朝臣,希望让大家以此为鉴,规矩做人。

对此,朝臣并没有半点反对之声,这关乎于大燕朝的安危,关乎于亿万万黎民百姓的社稷之危,他们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满,只低头暗自思量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违纪的事情。

虽然如此,但封景珹并没有感觉事情能就这么完了。

冷冷的看着底下的满朝文武,封景珹的心思急转开来。

他并不傻,相反他还非常的聪明。

他清楚这件反诗案的一切根源都来自于嫉妒和勾结。

张文烨因为喜欢萧如冰而嫉妒上了沈欢,自己儿子封永浩暗恋宁浅语嫉妒上了沈欢,然后两人指使宋明祥和鲁天德出面不停的找沈欢的麻烦,无法得逞之下才闹出了这起反诗案。

只不过案情的挖掘只在张文烨前便停了下来,没有再去深挖封永浩而已。

说起自己的几个儿子,总的来说都不错。

二儿子封永嗣温文尔雅、性格沉稳,在朝中素有贤名,若是不去开疆裂土倒是一个很好的继承人。

三儿子封永祺表面虽然看似一副谦谦君子,其实性子阴冷、城府极深,规规矩矩的外在之下隐藏有一颗不安静的心,这点,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与他封景珹有些相像,也勉强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只有五儿子封永浩算是一个异类,因为有其舅舅五军都督府同知翁雄的关系,使得他手上几乎占有了京城近一半的兵力。

虽然这些兵力都是他封景珹的兵将,但封永浩性情暴戾、睚眦必报,属于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封景珹很是担心自己归去之时,封永浩暴起而骨肉相残,虽然这种事情他封景珹做过,但他并不想让它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重演。

因此,这一两年来,他都有意无意的在暗自打压封永浩和翁雄,只不过这种打压并不明显,他也认为自己年纪并不大,今后的日子里这种机会多的是。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纵容,封永浩非但不明白,反而隐隐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以至于这次竟然任性妄为的搞出这么一个反诗案来,这种以一己之私置大燕基业于不顾,藐视国法,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使得封景珹非常的愤怒。

封景珹的这种心思其实在以前就有了,只不过在今天变得更强烈起来而已,他的暗自思考并没有耽搁多少早朝议事的时间。

看着封景珹半响没有开口,底下的一个官员站了出来。

“圣上,微臣有奏!”

“讲!”

说话之人乃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施济,平日里与翁雄走得极近。

“微臣弹劾礼部尚书上官然的女婿沈欢,沈欢自持有几分诗才,狂妄自大、放浪形骸,经常以一个已婚男人的身份出入青楼不说,还时常去翠微轩骚扰萧家儿媳宁浅语,在京城百姓当中造成了一种相当恶劣的影响,虽然这次他洗清了反诗罪名,但根源却是其行为不端而引发的,微臣建议圣上严惩沈欢,以防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基于前面的心思,封景珹昨天在应天府召见沈欢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宣扬,旁人也并不知道当时几人的谈话和对沈欢的赐婚,朝臣因为早朝更不知道现在的沈欢已经进入了中书科报道。

此时的施济一番话说来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听完施济的话后,封景珹的脸色沉了下来。

而底下的文武百官则目瞪口呆的望向了施济,虽然说大燕朝并不以言论治罪,都察院想弹劾谁便可以弹劾谁,但施济这番话却是同时得罪上官家和萧家两大豪门,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难道一个翁雄能顶得住上官家和萧家两大豪门联手?

朝臣们一时难以理解!

果然,上官然还没有说话,站在前排的萧翰墨便出言反对起来。

“施大人,沈欢是不是上官家的女婿本官不知道,他出入青楼本官也不知道,但沈欢与本官侄媳宁浅语却只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没有你说的那样龌蹉,还请施大人顾忌一下本官侄媳的声誉,不要在这儿信口开河!”

施济冷然一笑。

“萧大人,你国事繁忙可能并不清楚,但沈欢确实与宁浅语私自出行在前,沈欢经常出入翠微轩再后,你怎么说本官信口开河呢,这点,我们在场的许多同僚都是知道的,不是你一句雇主与雇员就能撇清他们的关系!”

萧翰墨面色冷了下来,侧身用眼神瞟了一眼施济。

“施济,你一个堂堂的三品副都御史就这么清闲吗?你不去弹劾朝中不法、检举社会不公,为什么非要来污蔑一对小人物的私事,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什么?再说上官若雪同小女从小便亲如姐妹,她的夫婿来我萧家进出有什么关系,你休要在这儿出言不逊、血口喷人!”

施济嘴角一翘,冷笑道:

“萧大人,何为公事何为私事?本官乃堂堂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除了弹劾官员不法之外,当然有权弹劾社会上的一切不正之风,以正我大燕百姓之言行,这点,本官乃本职所在,何来污蔑之说?”

看了一眼龙椅上阴沉着脸的封景珹,上官然心中暗自冷笑了一下,站了出来。

“施济,你口口声声说小婿行为不端,你是亲眼看见的呢,还是亲手逮住了他的不轨?而据本官所知,小婿在绍兴的一个多月里,在外面不但没有半点不轨,而且他对小女和身边的丫鬟都一直是安分守己、彬彬有礼,也正是这一点他才折服了小女而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见上官然也加入了战团,施济心中有些发憷。

“上官大人,你这心甘情愿只怕是言不由衷吧,谁不知道你家小女是迫不得已的才嫁给沈欢的,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施济,心不心知肚明我们上官家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上官然一脸平静。

“不正之风,本官看不惯当然要说!”施济冷笑道。

第三百四十章 朕以有你们为耻

施济刚说完,工部左侍郎钱怀让站了出来,他朝封景珹躬身拱了拱手道:

“圣上,微臣附议,沈家家风不正,先有沈天逸祭祀大典失礼在前,沈欢裸奔街头在后,沈欢那小儿不但不知悔改,还去栖凤楼夜夜笙歌,现在又与宁浅语纠缠不清,实在是品行坏到了极点,圣上,要知道宁浅语乃萧冲妻子,乃大燕朝出了名的贞洁女子,若是不管束沈欢言行,只怕会落得满城笑柄,还请圣上明察!”

钱怀让一说完,底下又有五六个人也站了出来。

“圣上,微臣等附议!”

“沈欢品行不良、行为不端,实乃我大燕朝风气之最恶者,还请圣上明察,严惩沈欢!”

上官家和萧家之所以能成为豪门,上官然和萧翰墨之所以能成为自己家的当家人,他们当然不傻。

相反他们还是两个非常聪明的人。

他们知道很多时候并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

对于政敌的攻击也不是每次都得撸起袖子硬来。

很多时候得讲策略和反击的艺术。

萧翰墨和上官然对视了一眼,感觉事情差不多了,不等封景珹有所表示,萧翰墨急声的问了出来。

“几位同僚,你们说的不错,按照古礼宁浅语从一而终也没有错,本官也也深以为然,但世事也非一概而论,君不知先有夏姬九次而嫁,后又南朝萧氏一生五为皇后,就连汉武帝的母亲王娡在改嫁景帝前还带有两个孩子等等,可即使是这样,为什么世人依然没有对她们进行过多的指责,相反还对她们或崇敬或可怜呢!

由此可见古人对于妇人改嫁其实并没有那么苛刻,也认可只要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们都有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你们都知道宁浅语乃萧冲妻子,萧冲为国而死,我们怎么能让英烈流血,再让他未亡人流泪呢?现在宁浅语若是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与沈欢交往,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你们凭什么在这儿说三道四?

再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们一样心胸狭隘、不容于人,他们还是愿意看见一个英烈的妻子能重新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其实按照以前萧翰墨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至少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来。

只不过,昨天封景珹已经把宁浅语赐婚给了沈欢,而这些人又非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只好顺势把话给说了出来。

这里面除了有给封景珹圆话的意思,也有激怒施济等人,让他们失去理智和判断,说出一些让封景珹不愿意听的话来。

当然也有他看着宁浅语独居的可怜,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对沈欢内心的无比认可。

果然,萧翰墨这一席话一出,朝堂中顿时一片嗡嗡声响起。

而施济的声音却是最大,只见他愣了一愣之后高声的喊了出来。

“萧大人,你说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你所举的那些女子皆贤名传世,属于特例,宁浅语有什么资格与她们相提并论,对于这样一个女子,我大燕朝谁敢,谁敢说愿意看见她去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对对对,礼法大于天,抱有这等想法之人必定也是心思龌龊之人,其比之猪狗不如也!”

“不错,凡纵容这等不良之风者,乃衣冠禽兽,猪狗不如!”

“这等人,本官唾弃之!”



反对的决心比天还高!

先前站出来的人愤世嫉俗的声讨声中,深以为然的萧翰墨老脸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轻笑,深深的低下了头,上官然心中一乐,急忙也把头低了下去。

果然,此时龙椅上的封景珹在听了施济等人的言辞之后,脸色早已是气得红中发紫,紫中发青。

在大大的喘了两口大气之后,他暴喝了出来。

“尔等住口!”

“施济、钱怀让,还有你们”

封景珹气得举起右手朝施济等人几指指,“你们该死,你们口中的那个衣冠禽兽,比之猪狗都不如的人就是朕,朕昨天赐婚沈欢,让他迎娶宁浅语了!”

施济和钱怀让等人闻言大惊,吓得魂飞魄散之时,啪的一下便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圣上,微臣罪该万死,冒犯圣上天颜”

“微臣罪该万死”

“你们确实该死!”

封景珹怒气不减,根本不理几人求饶,只恨声道,“你们所说的好女不嫁二夫没有错,但你们知不知道这句话前面还有一句忠臣不事二主,而你们几个都是弘庆旧臣,那你们为什么站在这儿?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一个女人去做到那些?”

这句话打击面有点广,四年前封景珹夺嫡成功之时,在场的起码有超过六成的人都是弘庆殿上的臣子,这其中还包括上官然和萧翰墨这等大佬,只不过当时封景珹刚刚夺嫡,不可能一股脑的换下他燕王府下的臣子,再说燕王府的臣子武将居多,也没有能力接下这么大一个朝堂,封景珹无奈之下只好沿用了以前的大部分老臣。

其实,这句话本来不该他封景珹如此说,只不过夺嫡与改朝换代并不一样,属于封家的家务事,封景珹也不怕这群忠于大燕朝的臣子有什么不轨之心,这才放心的使用他们。

此时的他估计也是被施济等人给气蒙了头,而且上官然和萧翰墨先前明显是给他下了套,让他往里钻,封景珹气恼不过这才一棍子横扫了过来。

冷冷的看了一眼施济等人,封景珹顿了一下继续道:

“而你们知不知道沈欢是个什么样的人,宁浅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沈欢在绍兴为了十万百姓孤身冲击数万倭寇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他喊出为华夏之崛起而读书,并付诸实施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活字、字典这些你们见都没有见过的想法提出来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反而成了你们口中那‘我大燕朝风气之最恶者’!

而宁浅语,一个愿意把沈欢那句为华夏之崛起而读书,让天下人有书可读的理想变为现实的女人,她在审稿、写书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没错,你们或许在说她只不过是为了金钱,为了她更富有,那你们知不知道她赚的钱用到了何处?你们不知道吧,那现在朕告诉你们,她把钱用到了那些穷苦人的身上,用到了那些伤残的青龙卫士兵身上,也装进了那些可怜的报童衣兜里,这样一个令你们也包括朕都汗颜的女人,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她指手画脚、蓄意中伤?朕朕以有你们这样的臣子为耻!”

这两句话有点长,令激动的封景珹有些气喘,他顿了一顿,指着施济和钱怀让等人恶狠狠地道:

“你们,你们都给朕回家面壁思过去,朕不想再看见你们!”

说完,封景珹也不喊散朝,直直从龙椅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大殿鸦雀无声,众臣面面相觑。

直到好一会儿,殿中朝臣才怀着复杂的心情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去,只留下瘫坐在地上的施济等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圣上召见

当并不知道早朝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沈欢来到吏部的时候,早朝已经完毕。

刚走进吏部,一个经历模样的人接见了他,并按规矩给他发放了委任状、官服和牙牌。

回到中书科,当沈欢一切穿戴整齐出现在一众同僚面前的时候,同僚们先是一愣,继而轰然的大笑起来。

这种笑不是嘲笑,而是真的好笑。

这点,沈欢在屋里穿戴衣服的时候就清楚了。

确实,此时的沈欢虽然也是穿了一件崭新的官服,只不过别人的官服下摆一般都快盖住了脚面,而沈欢这件官服却非常短,只堪堪遮住膝盖。

这还不算,官服右摆还向上短了一截,露出了膝盖的外侧,而左手衣袖则比右侧短了整整一尺有余,显得极为不对称,胸前本该属于七品文官的补子上的鸂鶒变成了一只没有头的死鸂鶒。

耐不住众人的哄笑,知道自己被坑了的沈欢气得转身就要去找吏部的那个经历算账,不想他刚一转身,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同僚一把把他拉到了一旁。

“沈兄弟,别冲动!”

“兄台,你这是?”沈欢不解。

青年笑了笑,“沈兄弟,在下姓姜名淞,乃上官羽母亲的远房侄儿。”

额,原来是亲戚,沈欢连忙一礼。

“原来是姜表哥啊!”

姜淞淡淡一笑,朝沈欢耳语道,“表妹夫,你大概还不知道先前早朝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什么事情?”

“刚才姑父和萧尚书为了你和宁浅语的事情力扛朝臣,后来圣上震怒”

姜淞暗暗一笑再道,“为兄估计是萧尚书觉得无缘无故的为你挡下这么一件事情,心里郁闷得不行,这才想捉弄你一下,出出心中的恶气!”

沈欢一愣,“吏部不是岳父的地盘吗,那经历怎么敢乱来”

姜松嘴角扯了一下道:

“那个经历应该是萧尚书的人,若是没有萧尚书授意,在吏部谁敢如此欺负你这个上官家的女婿?”

“哦!”

沈欢无语的应了一句,知道自己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不说自己偷走了她女儿和侄媳,就说今天他在朝堂上为自己挡这一刀,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找别人说理去。

唉,谁叫自己是人家的女婿呢!

沈欢叹了一口气,向姜淞道谢后,回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

中书舍人的事情其实并不多,除了六部和内阁有事需要去跑一趟外,剩下的都是自个处理那些大佬安排下来的事情,闲得无事的时候也可以看看书、写写字,当然,皇帝也可以派人来传唤。

这不,沈欢刚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一个小黄门直直的走了进来。

小黄门看了沈欢一眼倨傲道,“沈欢,你是沈欢吗?”

“下官便是!”

小黄门清了清嗓子。

“圣上召见,你随杂家来吧!”

“微臣遵旨,公公请!”

前世的沈欢没有来过南京故宫,但他在天朝都城读书的时候去过故宫三次,那时他是以一个旅游者的身份前去的,在某种意义上是属于一种游玩,找乐子的心态。

而这一次进入皇宫他却是以一个古人的身份被皇帝所召见而来。

这一次他除了因为陌生有些好奇以外,他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他知道这种压力来自于这里的主人,一个能一怒之下流血千里的男人。

当然,你说沈欢有多大的压力呢,那还不至于,但至少比昨天去见封景珹的时候要大一些。

这种差别沈欢把它归结于高大宫殿、楼宇的压迫感,和那些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下变得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们,带给自己的心里暗示和悄无声息的同化作用。

暗自深吸了几口大气,在沿着漫漫的宫墙下那深深的甬路,穿过几处巍峨点宫殿后,沈欢来到了封景珹的御书房。

此时内心已经平静了下来的沈欢轻叹了一口气。

唉,又要下跪了!

来到大燕沈欢除了在绍兴成亲的时候跪过上官鼎,在京城上官府给上官然正式拜见的时候跪过,剩下的就是跪封景珹了,虽然总的次数不多,但沈欢心里还是有些郁闷,对古人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礼仪也相当反感。

再想到今后能让自己下跪的机会越来越多,沈欢面上泛起一丝苦笑。

你说像上官然、萧翰墨,甚至宁永鹤等人,他们毕竟是自己女人的父亲,相当于自己的长辈,自己跪跪也没有什么,可你封景珹与老子无亲无故,老子凭什么给你下跪啊!

当然这只是沈欢心中的腹诽,待真正见到封景珹时沈欢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微臣沈欢,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放下手中的奏折,封景珹抬眼便看见虚跪在地上的沈欢,见其虽然双手撑在地上,但被官服遮盖的双腿似乎根本就没有着地,封景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你说你一个区区七品小官,老子在御书房接见了你,那是你祖坟冒烟,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换成一般的人说不定早就感激涕零,诚惶诚恐的来抱自己的大腿了。

而你沈欢倒好,不但没有丝毫战战兢兢,反而连下跪都变成了虚跪。

哼,是该教训教训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了!

“沈欢,你给朕直起身子来!”

奶奶的,被看穿了,沈欢无奈之下只好收回双手长身而跪。

“沈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朕阳奉阴违,不肯下跪!你知道吗,朕在这御书房正式召见的官员,就数你官职最低,相反你却礼数最差,你该当何罪?”

看不出封景珹的喜怒,心中一阵打鼓的沈欢急忙甩锅道:

“圣上息怒,非是微臣不跪,而是圣上您昨天赐婚宁浅语,惹怒了家里的小霸王,她让微臣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微臣微臣心里苦啊!”

看着沈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想到上官若雪火辣的性格,封景珹心情稍好。

“你起来吧,张泉看坐!”

沈欢一股脑爬了起来,一礼道,“微臣不敢!”

第三百四十二章 科技兴国

站起来,一行礼,沈欢的官服露馅了,封景珹一看之下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再笑了两声,他指着沈欢不解的道:

“你,你为何如此衣着,难道我大燕朝还没有一件好的官服吗?还是你以前得罪了人,别人给你小鞋穿,嗯,不对,你岳父就是吏部尚书,谁敢!”

“这”沈欢支支吾吾的起来。

“说!”

沈欢在心里给萧翰墨说了一句对不起后,面无表情的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圣上,有人说萧伯父不忿给微臣在早朝上挡刀,故意让微臣难堪的,这真不怪微臣!”

想起萧翰墨那死老头子先在早朝上给自己挖坑,再给沈欢难堪,封景珹居然有几丝感同身受的感觉升起,忍住笑意,他指了指御案前的椅子。

“沈欢,坐吧,坐下说话!”

“圣上,在您面前哪有微臣的座位呀,微臣不敢!”

当说完这句话时,沈欢的屁股已经落在了椅子之上,然后讪讪的望着封景珹。

其实作为一个皇帝,底下的臣子对他恭敬甚至惧怕是有必要的,也算得上是一国之君地位的应有体现。

只不过封景珹平日里见多了朝臣的毕恭毕敬、唯唯诺诺。

再看沈欢这种不拘小节、甚至有些越礼的行为,他反而有些新奇。

毕竟沈欢这人不坏,又有点小本事,有着一些这样的小缺点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沈欢,你知道朕今天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微臣不知!”

封景珹淡淡一笑,“沈欢,你知道为什么上官若雪搞出一个抛绣球选婿来让朕大失颜面,而朕没有怪罪于她吗?你知道为什么你劫持了朕得公主,而朕没有怪罪于你吗?”

“微臣不知!”

虽然沈欢隐隐已经猜到了封景珹是为什么,但他依然决定摇头装傻。

封景珹根本没有把沈欢的无知放在心上,继续道:

“是因为你那句‘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是你那句话点醒了朕,认识到了自己在对外敌政策上的错误,这才决定见你一面,当时朕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热血男子才能喊出这句话来!

再后来,你在金陵浅语上喊出为华夏之崛起而读书的时候,朕才断定你是一个真正有见识的人,否则你以为金陵浅语能那么顺利发行,你以为朕就甘愿在早朝上为你挡刀?因为你真的是一个人才,朕不想让你被一些杂流给淹没掉!”

“微臣惶恐,若是因为微臣这句话让圣上、让大燕江山置于险境,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虽然这句话得到了后世明朝君王的认可,但沈欢怎么敢在猜不透封景珹心思之下继续添油加醋,当下急忙请罪起来。

“沈欢,你别在这儿假惺惺的咎不咎的了,你在绍兴不是已经像这样做了吗?”

封景珹脸上露出了几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微臣,微臣当时不知道劫持的人是公主啊,要是知道,您就是给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敢!”

“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

封景珹打断沈欢的辩解,露出了一丝笑意。

“沈欢,你是一个人才朕知道,朕今天找你来是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第一个就是想问问你搞那些个活字印刷和字典来,总不至于是让他们都来读你的白话小说吧,你得给我具体的说说,第二个问题就是想问问你关于迁都的想法,因为昨天人多,朕不好问得太详细。”

“当然不是!”

沈欢轻轻的笑了起来,先前他还在纳闷封景珹找他究竟干什么呢,现在听封景珹说想问这两个问题,他才放下了担忧。

这两个问题沈欢以前就有想过,他当然知道该怎么说,正了正身子,沈欢开口道:

“圣上,微臣还是先来说说第一个问题吧,不错,微臣昨天说要让天下人都能尽可能的读书识字,但不是来读微臣的白话小说,而是读所有有用的书,以此来提高大燕全民的文化素养,当然,也并不仅仅于都去读四书五经,律法、诰令之类的书籍,而是去读那些真正对大燕朝国力的提升有益的书!”

“提升国力的书是什么书?”

在封景珹的固有认识里,书籍读多了能带给人的无非是修身养性、明辨是非,君王书读多了最多不过是该懂得如此去治理国家、管理天下,怎么可能会有直接让国力得到提升的书呢,他清楚对于沈欢这样聪明的人来说,他口中的国力提升肯定不是因为国家治理得好的提升,而是另一种提升。

“圣上,若是要先说清楚这些,我们还得搞清楚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顿了一下,沈欢继续道,“不错,治理国家提升国力无非文治、武治两方面,这两方面圣上应该都很清楚,现在微臣要说的是另一种振兴国家的途径,那就是科技兴国!”

“科技兴国?”

“嗯,科技兴国!”

沈欢点了点头,“就是以新科技,新技术让国力得到提升,圣上,微臣可以给您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我们用新的技术修一条路来,这条路不但平坦而且坚固,人行、马车都能快上一倍不止,如果发明一些机械工具来,我们京城到杭州五六百里最多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当然现在以我们大燕朝的状况还达不到这种情况,我们暂时不去说它。

当我们技术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后我们不但可以在小溪小河上修桥,我们还可以在长江黄河这样的大江大河上修桥,节省摆渡的麻烦和危险,我们也可以把冶炼技术提高,生产出比现在生铁好十倍的钢材来用于农业和军队,好吧,这些都需要时间,微臣就给你说一个最简单的吧!”

望着目瞪口呆的封景珹,沈欢走到御案前笑道:

“圣上,请恕微臣失礼了,微臣想用一下您的笔!”

说完,沈欢也不待封景珹答应,提起笔在白色的宣纸画了起来,他画的是一个简易的人力稻谷收割机,稻谷机是由一个大齿轮带动一个小齿轮,小齿轮连着是一个带有无数交错铁齿的铁架子。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这是在尊墨家吗

画完,沈欢指着图纸道:

“圣上,这个就是简易的脱粒机,若是我们转动这个大齿轮,就能飞快的带动这个有齿轮的铁架子,然后稻农把割下的稻谷放在上面便能轻易的脱下稻子,其速度起码比直接用手摔打要快上三倍不止。”

沈欢的不凡封景珹是了解的,但那些都是表现在诗词的素养和过人的聪慧上。

现在沈欢给他来一曲农耕的见识,让封景珹有些不适应起来。

在愣了好一愣后,他接过宣纸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连忙朝身边的张泉道:

“张泉,快,拿着这张图纸去工部,朕要在他们在三天,不,一天把样品给做出来!”

此时八月正式收割水稻的季节,虽然有些地方已经到了尾声,但有些地方还是有没有收完的稻田。

封景珹虽然没有做过农活,但毕竟还是看见过乡下农民收割稻谷的。

此时的农民收割稻谷大多数是用木制稻床摔打,或者用梿枷拍打。

现在沈欢先给他讲的,或许他还不是很懂,但这人力收割机一讲,他便明白了其中的妙处。

待张泉急匆匆的走出去后,封景珹转头朝沈欢笑了笑。

“沈欢,如果大面积的使用这种收割工具闲出来的人怎么办?”估计感觉这个问题不是什么问题,封景珹又笑了。

沈欢不以为意,“圣上,多出来的人我们可以让他们去开矿,挖铁、挖铜、修路。”

封景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沈欢,你这是在尊墨家吗,这样压力有点大呀!”

虽然沈欢所描绘的东西很令人向往,但华夏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家后,墨家已经被儒家打压的没有了生存之地,现在几乎找不到一个像样的人才了。

沈欢心里清楚,封景珹作为一个皇帝来讲,要让他来无条件的来支持自己,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这不但要面对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儒学,还要面对一些以儒学立家的一帮老顽固,虽然说这样做不一定会危及江山社稷,但压力大是客观存在的。

现在封景珹好奇心已经被自己勾起,沈欢也不想就此让封景珹退缩。

“圣上,若是我们不提出学术,只私底下给学生们传授一些墨家知识,做出成绩再让他们认可,微臣想应该问题不大!”

“多久可以看见成效?”

“简单的只要几个月,难的一百年也不一定行!”

虽然百年的事情他看不到,但人力收割机的出现,却让封景珹觉得自己即使是顶着被骂也应该去相信沈欢一次。

再次陷入了深深沉思的封景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让沈欢先试一试。

“好,这件事情你去做,你可以去招人办一个学堂,嗯,就以同你学习诗词的噱头去招人,然后你给他们讲你想讲的知识,不过这之前你得给朕做几样东西出来,让朕有信心支持你!”

“微臣遵旨!”

退回到先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估计是感觉自己的姿势太过随便,沈欢立马又变得正襟危坐起来。

“圣上,说到迁都,其实迁都只是一个伪命题而已,对于一个国家来讲,迁不迁都并不重要,若是国力达到一种碾压的高度,您即使是把都城建在琼州都没有关系,您的意志在万里之外也能得到非常好的贯彻。”

“这朕知道啊!”

封景珹一阵无语,“可是现在我们大燕朝不是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嘛,唉,你也知道,朕刚登基才四年,单单国内这些破事就搞得朕焦头烂额,哪有精力去和瓦刺周旋。

而瓦刺呢,也尤为可恨,作为一个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没有固定的城池,没有固定的居所,这也就造就了他们来去如风的行事风格,只要他们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便来我大燕边境抢一把就走,反观我们大燕,因为幅员辽阔,行动自然迟缓,等我们积蓄力量想找他们决战的时候,他们又跑得无影无踪,我们大燕朝经不起这种徒劳无功的折腾啊!

而且前几年瓦刺占据了张掖、河套一线,国力上升势头很猛,加上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了冶炼技术,居然能炼出百炼钢来,据说好像已经装备到了军队,组成了一个叫什么‘黑甲铁骑’,他们,他们这是亡我大燕之心不死啊!”

抢一把就走,沈欢知道,这叫打秋风,是华夏每一个朝代在面对北方少数民族都很头痛的事情。

游牧民族生性彪悍、马骑精良、来去如风,往往抢完就跑,若遇大城,他们则绕道而行,专抢乡村小城,若是城里兵力不足,他们会破城而入或屠城,或抢走人口和粮食。

这也是封景珹打算迁都,举国的重心北移,来牵制瓦刺的原因。

而当他正举棋不定的时候,恰好自己提出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算是给他封景珹一个定心丸,一个能与顽固派打嘴仗的借口。

其实对付骑兵的办法,沈欢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他还是知道的。

古代以来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

第一种有效手段就是坚城加远程武器,坚城包括车阵、拒马和城池。

比如汉朝李陵以五千步兵杀伤数万匈奴骑兵,其作战特点即是依靠车辆自环为营(有点像卫青对武刚车的使用),再用强弓硬弩射杀匈奴骑兵,南朝著名军事统帅刘裕的却月阵,也是利用战车围城一圈,配合长矛兵和弓弩手,最终顺利击败了北朝的铁甲骑兵。

第二种有效手段,长矛和陌刀。

长矛就不说了,唐朝陌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如墙前行,人马俱碎。

第三就是骑兵对骑兵,辅以多兵种的联合作战。

当然,还有一种就是热武器,火炮覆盖、步枪密集射击,只不过现在大燕朝还没有出现这种东西,沈欢倒是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土炮和火药枪来。

但是现在封景珹只是在谈论如何迁都的问题,沈欢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秘密一下子给交代出来。

他也担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点,不是他有私心,而是人之本性。

况且封景珹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还需得考察考察。

第三百四十四章 没有节操

想到此,沈欢心念急转,劝道:

“圣上,虽然迁都利大于弊,但您可不能操之过急呀,现在我们大燕朝刚刚走出动荡,百废俱兴,实在不宜再劳民伤财去做迁都那等工程浩大的事情了!”

“朕知道,这也正是朕所担忧的!”

封景珹点头之余,朝沈欢望来,“沈欢,那你说多久可以动手做这件事情呢?”

沈欢沉吟了片刻道:

“至少五年,多则二十年以上,圣上您必须得等到国力上了一个台阶之后才能去做这件事情!”

“要这么久吗?”

“必须要这么久!”

沈欢点了点头,“虽然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科技水平,提升各环节的工作效率,但粮食的总量只有这么多,百姓都不怎么吃得饱饭,他们怎么会拥护您这迁都的事情呢,虽然您说得再好听,迁都是为了大燕朝的安定和谐,但百姓的目光怎么会看那么远,他们能看见的只有今天吃的饭,今天穿的衣服,仅此而已!”

沈欢顿了一顿,他觉得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为了汉民族、为了自己身边的人,为了自己,他都应该把占城水稻这个号东西给提出来。

“圣上,关于这一点,微臣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说是占婆国有种水稻,产量非常的高,如果说现在我们大燕朝长江流域、江南地区的水稻能亩产三百到四百斤的话,那占城水稻起码可以达到亩产五百至六百斤以上,也就是几乎能达到翻倍!”(因为古代的大燕朝面积单位和计量单位并不一致,这里蜗牛只打算用现在的面积和斤来写。)

“真的?”

封景珹大惊之下,一下子从龙椅上坐了起来,占婆国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如此一个被视为蛮夷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种好东西!

“你没有欺骗朕吧?那占婆国具体的位置在哪儿?”

占婆国就是后世的越南,那里的水稻自然叫占城稻,在沈欢后世的那个时空,是自宋朝时从越南引进优质品种的占城稻后,水稻的产量才得到节节高升的,这点沈欢记得很清楚。

“圣上,如此重要之事微臣岂敢欺瞒于您,占城并不远,若是从广州出发大致两千里,从钦州出发一千五百里,从琼州则只有八百里,都是海路。当然也有陆路可至,只不过陆路平不太平,也不能大量的运回稻种。如果圣上还有怀疑,那微臣可以亲自前往占城去一趟。”

能从一顿米饭变成两顿米饭,从吃稀饭变成吃干饭,这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封景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他相信沈欢不可能亲口在他面前信口雌黄。

“沈欢,你就别去了,既然能找到地方,你难道还怕我大燕朝没有敢死之人前去取回稻种?你,是个人才,朕不想你出去有什么意外,你就乖乖的给朕待在京城,哪怕是耍,朕也愿意!”

这句话封景珹说得很快,很坚决!

说完,他又朝已经回转的张泉急声道,“张泉,你,快去给朕找一千敢死的勇士,去占婆国把占城稻给朕取回来,朕给他们记功!”

张泉正要起身出门,封景珹又再次叫住了他。

“张泉,你去取一件飞鱼服来,沈欢这件官服穿着实在太不像话了,换换,呵呵!”

在大燕朝,蟒服、飞鱼服及斗牛服,因服装的纹饰,都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品官服制度之内,而是内使监宦官、锦衣卫、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是仅次于蟒服的一种二品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

在封景珹心里,沈欢是一个人才,不说占城稻是不是有那么惊人的产量,单凭其在绍兴的英勇、活字的发明、铁制脱粒机的发明这几项也足以对得起这件衣服,对此封景珹并不想吝啬。

飞鱼服?

沈欢不由得一下子便想到了后世电视上的那种缇骑四出的锦衣卫所穿戴的飞鱼服、绣春刀,那种来去如风,杀意满天。

“圣上,有绣春刀吗?”

虽然他已经有了一把冷月刀,但一个文官带刀,好像样子有点怪,可绣春刀就不同了,那是朝廷制式兵器。

“没有!”

越看越觉得沈欢顺眼的封景珹哑然一笑,“沈欢,你现在是文官,是中书舍人,你拿绣春刀干什么?哦,你以为朕赐给你的是锦衣卫所穿的那种衣服呀,简直胡扯!”

“圣上,微臣也不是非要那绣春刀,只是微臣感觉一个男人带刀才显得牛逼呀,哦,圣上,微臣可没有说您!”

沈欢的心里,在这个毫无节操的古代,要是没有一把刀防身还真的不行。

“唉,你呀你,真是的,朕给你一把就是了!”

对于一把刀,封景珹当然不在乎,只是沈欢这种没脸没皮的求着要实在有点那个,那个。

好吧,这叫没有节操!

封景珹无语之时,又正起了脸色。

“沈欢,虽然朕在早朝给你挡住了那帮人,但你自个还是得注意一下你平时的举止,那个,栖凤楼你就不要经常往那儿跑了,知道吗?”

沈欢闻言一愣。

“圣上,你是知道的,微臣我只是为了柳嫣儿才出手帮她们的,若是没有微臣,她们只怕不好办呀!”

封景珹淡淡一笑,“朕知道,如果你不放心,朕把那栖凤楼老板娘以前投进去的银子给她,再把那帮女子都收归教坊司,让她们在教坊司做事便是。”

“圣上不可!”

教坊司是个什么地方,沈欢如何不知道,说简单点,它就是一个朝廷官方所开办的青楼,里面一般都是皇帝政敌的妻女或者犯官的女眷,也有从民间强行掳掠而来的良家妇女。

这些女人一进教坊司便有人指导、训练,直至女人变成听话的官妓为止。

而那些犯官妻女无一不是知书识礼,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出身,要让这种女人听话,其中的手段只大概想一想都能想到会有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令人发指。

第三百四十五章 这个皇帝还不错

这样之下,教坊司里的那些女人在有了一副好姿色以后,便变成一些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优雅至极的女人,甚至比许多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于是,她们在一般歌舞表演之外,也被一些有权势的达官贵人所霸占。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官,一个是最低贱的女人,这其中的地位所差何止千里。

这样一来,教坊司中的女人的处境便可见一斑,如果是姿色绝佳的女人,往往也成为那些达官贵人所争夺的对象,甚至还有人为此大打出手。

而现在封景珹说要把栖凤楼里的女人收归教坊司,沈欢当然不愿意了,只不过,他不敢明确的反对,只好委婉的找借口。

“圣上,您也知道教坊司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而栖凤楼里的那些女子已经弃恶从良、洗尽铅华,我们又何必逼良为娼,让她们重新走上一条不归路呢,还请圣上三思!”

一个人能做到不忘初心,不因为地位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实属难得。

封景珹曾经也想做这种人,不过因为他心中装有天下,很多时候他不能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因为他是皇帝。

而沈欢能为了一帮低贱的女人同自己争,说明他不是一个忘本的人,至少比许多看似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的伪君子要好得多。

这种伪君子在朝堂、在京城很多,这些人一碰到自己立马便会变得唯唯诺诺、唯命是从,丢掉了自己的初心,这种人他封景珹是真心看不起的。

能遇到沈欢这种人,封景珹心里是开心的,他相信沈欢能不负一帮低贱的女人,肯定也不会辜负了自己。

笑了笑,封景珹带着一丝无语摇了摇头。

“沈欢,你把朕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朝野之事我们暂且不说,你以为朕的眼里还容不下一帮女子吗?哼,现在朕告诉你,朕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栖凤楼的演出朕偷偷去看过,朕也以为真的很不错,把它收归教坊司是朕不想你在里面陷得太深,使你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现在,那个柳嫣儿,你自己把她领回家就是,至于栖凤楼其他人朕可以给她们发俸禄,让她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若是需要推出新的节目,她们只需找一个人去你那儿商议便是,而你,就乖乖的给朕好好的作事,听明白了吗?”

停顿了一下,封景珹再道:

“不过,栖凤楼的收入却不能给她们了,得归朕,你同意吗?”

奶奶的,你俸禄才多少银子啊,只怕还比不上栖凤楼一天的收入,你这不是强抢吗?

沈欢一阵腹诽!

不过沈欢转念一想,既然封景珹愿意给薛姨的本金,再把里面的女人纳归成体制内的人看待,那些女人应该是愿意的吧。

至少栖凤楼演出不再担心有人捣乱,那帮女人年纪大了生活也有个着落,肯定比出卖自己的身子强上许多,他猜想那些女人应该是愿意的。

即使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至少自己没有辜负柳嫣儿的期望,把薛姨的银子给弄回来了,也让她的姐妹们有了一条不错的后路。

至于那帮女人要怎么选,那是她们的事情,反正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再说封景珹以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来同自己商量这件事情,那是看在自己是一个人才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否则他一纸令下,自己还不是得夹起尾巴给他做事。

想到此,沈欢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圣上,微臣替栖凤楼的那些女人谢谢您了!”

说完,沈欢语气一转,又道,“圣上,微臣感觉我们即使是把栖凤楼纳归教坊司,但也不能完全由教坊司管辖,我们得让她独立出来,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比如大燕歌舞团什么的,好让栖凤楼那帮女子不拘泥于教坊司的条条款款,限制了她们对艺术的创新,您认为如何呢?”

自己的教坊司是个什么德性封景珹当然知道,闻言,他沉吟了半响笑了起来。

“这是小事,朕就依你就是!”

沈欢心中大定,急忙躬身道:

“谢圣上,圣上英明!”

封景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去吧,去吧,你自己做事去!”

“微臣告退!”

沈欢应了一声走出了御书房。

看着一排排的参天大树和宫墙慢慢的后退,沈欢心里其实并不平静。

说句实在话,封景珹这个人并不让人讨厌,虽然有自己父亲沈天逸被革职,上官若雪也险些嫁到瓦刺,但沈欢依然感觉自己并不恨他。

因为他知道封景珹作为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尊严,父亲沈天逸被责罚是一种必然,而封景珹为了自己的政权考虑,只牺牲一个女子为大燕朝换来修生养息也算得上一种正确的举动,属于无奈之举。

沈欢非但不恨,他反而还觉得封景珹这人非常不错。

在经过短短的两次接触中,沈欢发现封景珹还真是一个愿意把国家搞好的人,并不迂腐,不管是认可让天下人读书,还是愿意他的百姓吃饱饭,封景珹都愿意为之努力。

这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封景珹与很多开国皇帝有着惊人的相似,他愿意为自己来之不易的政权付出他最大的心血。

这样的人,沈欢还真的恨不上来。

既然封景珹有这样的抱负,沈欢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一点事情来,让大燕朝的人少一些磨难,让汉民族少一些劫难,让华夏的文明多一些属于她的灿烂。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帝王御下之术?

沈欢一时间觉得自己被封景珹洗脑了,不过这种洗脑沈欢是愿意的。

回过头来,沈欢想起了早朝上所发生的事情。

很显然,针对自己的施济等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绝对不是那些人的头脑一时发热来弹劾自己。

这点沈欢因为不清楚这几人的派系如何,他自然也判断不出究竟是什么人在针对自己,这些他得回去找上官若雪或者上官鼎询问过后才能明白。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夺人所爱

飞鱼服并不是大燕朝官员常穿的官服,沈欢得重新去吏部领一件真正属于他的工作服。

因此,沈欢出了皇宫并没有马上回到中书科,而是来到了吏部。

吏部,他找到了老丈人上官然。

“贤婿,不错嘛,上值的第一天便得到了圣上的赏赐。”

上官然并没有受到早朝上的事情影响,见沈欢进来便开始满含笑意的赞扬起他来。

沈欢呵呵一笑,“岳父,圣上是看小婿的官服实在羞于见人,这才随便拿了一件衣服给小婿的,哪里值得您老人家如此称赞!”

“你”

上官然哑然一笑招呼沈欢坐下,“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知道这飞鱼服乃多厚的赏赐,就连老夫都是当官一两年才得到的这种恩赐,你还不知道好好珍惜。”

沈欢坐下,在等上官然吩咐重新给他去拿官服的小吏走出去以后,才正色的朝上官然问询了起来。

“岳父大人,今天早朝上施济等人究竟是怎么什么一回事儿?”

唉,自己女婿哪儿都好,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小两口也恩爱,就是在女人方面实在是太能招事了。

你看自己女儿过门才几天,马上便又娶了一门平妻,外面更是有好几个女人在等着他,等机会嫁进沈家。

这还不算,更为可气的是好像宁浅语的事情还是自己的女儿给捣弄出来的,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呢?

自己的女儿要强,目无余子,他上官然再清楚不过了,可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在沈欢这儿便变成了一个百依百顺的小媳妇,不但处处迁就沈欢,还不停的给他拉女人,根本就没有半点醋意。

上官然一时间难以理解。

反观沈欢,沈欢在女人方面倒是规规矩矩,显得非常的克制,上官然相信依沈欢各方面逆天才能和英俊的外表来说,若是他稍微花心一点,估计京城的大家闺秀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拒绝沈欢。

从这点上来讲,这也是上官然对沈欢的另一种满意。

看了一眼沈欢官帽下的俊脸,上官然苦笑。

“这,还不是怪你!”

沈欢一愣,“岳父大人,您这句话有从何说起?”

“过来,近点!”

上官然把沈欢叫近了一点,轻声道,“你知道吗,封永浩喜欢宁浅语,张文烨喜欢萧如冰,而这两个女人都是你的女人,你说他们怎么甘心被你一个懦弱的书呆子给抢走心爱之物呢?”

“啊!”

沈欢大惊,“这么说来施济等人是封永浩的人了,他们是被嫉妒的封永浩给拿出来当枪使的?”

“不错!”

上官然点了点头,“所以,你自各得安分一些,平时就别去招惹更多的女人了!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上官家还不至于就怕了一个无望皇权的皇子。”

沈欢闻言脸色一苦,“岳父大人,小婿,小婿真没有去主动招惹女人啊!”

“老夫知道,我只是想你引以为戒,少找麻烦而已!”

“小婿明白!”

“嗯,你去吧!”

沈欢应了一声,告辞上官然出了吏部。

本来,沈欢觉得朝中有两个尚书的老丈人照着自己,他的工作应该很轻松愉快。

其实不然,他刚一回中书科没有多久,萧翰墨便遣人来找。

然后就是被萧翰墨各种指使,端茶倒水、抄公文、拿着公文各个部门四处跑,各种跑,像无头的苍蝇一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下值,当他走出皇城的时候,他早已是被累得四肢酸痛,全身乏力。

回到家中,上官若雪看见沈欢的疲态,当即就发飙了。

“欢哥哥,那萧家老头凭什么把你当猴耍呀,这,这个官儿我们不当了还不行吗?”

说完,上官若雪把沈欢头上的官帽一摘,丢在了远远的椅子上,“哼,雪儿现在看着这官帽就烦,还是不带看着舒心些!”

当然,你要说这种跑腿的事情有多累倒也不至于,最多不过累一点,出点汗水。

只不过这种单方面的使唤,沈欢没有办法报复回去,这才显得有些郁闷。

沈欢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一把把愤愤不平的上官若雪抱在腿上坐了下来。

“雪儿,萧伯父估计是心里不忿这才捉弄我的,你别介意,我想过几天他应该就不会为难我了吧!”

上官若雪小嘴一瘪,“欢哥哥,你是说萧家老头是因为给你挡刀,在早朝上失了面子这才难为你的,是不是,哼,真是小气,我爹爹不也这样做了吗,为什么他没有为难你?”

这能一样吗,你爹是帮自己的女婿,是理所当然,人家萧翰墨凭什么要帮你,沈欢一阵无语。

“雪儿,那个封永浩你熟悉吗?”

一个皇子成为了对手,上官若雪脸色变得沉重了许多,在摸了摸沈欢的短发之后,她冷笑了起来。

“哼,封永浩,雪儿当然知道,心胸狭隘、性格暴戾,不是一个好人,而且雪儿还知道他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我们得小心他一点。”

“你是说他还会针对我?”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今天早朝发生的这件事情,我想封永浩先前肯定是不知道嫂嫂已经被圣上赐婚给你,这才胡乱出招,现在他被圣上敲打了,那他这段时间肯定会有所收敛,只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并不理智的人渣来说,我们也不得不防他继续干傻事!”

沈欢点头,“嗯,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其实沈欢说明白并没有什么卵用,首先他不可能去先出手对付一个皇子,他能做的只能躲避、招架,见招拆招而已。

这种感觉很不好,也很无奈。

不过沈欢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虽然封永浩是个皇子他也不怕,就像以前面对东厂和萧如冰一样,拿出招架的力量去反抗就是,而且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一个人,而是有两个大家在背后无条件的支持,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安慰了上官若雪几句后,他同上官若雪说起了柳嫣儿和去占城找稻种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我有喜了

柳嫣儿既然要进门,而且还要娶宁浅语,那房子的事情就变得迫切起来,上官若雪说家周围的房子估计还有半个月就能全部完工,到时就是迎娶宁浅语的最佳时机。

当然,你要说完全完工也不对,房子阁楼倒是可以建成。

只不过现在是盛夏的八月,并不是一个栽花栽树的好季节,院子里除了一些能够栽活的树木外,基本上就是光秃秃的一片。

但是时间确实催得紧,两人也没有办法,只好将就一些,能先把人住进去再说。

说到占城找稻种,上官若雪是相信沈欢的,他甚至还建议让自己的哥哥上官锐一同去做这件差事。

对此,沈欢感觉不错,人嘛,总不能永远庇护在家族的余荫之下,一辈子碌碌无为,该拼搏一下的总该去努力一下。

谈完这些,夜已经不早了,沈欢和上官若雪做了一些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后这才相拥而睡。

时间进入八月下旬,京城早晨的气温虽然还并不怎么凉爽,但已经没有了一觉睡醒的那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因为有封景珹的默许,沈欢并不需要每天都去中书科报到,他也不愿在萧翰墨置气的当口再去被使唤。

再说这后几天的事情真的不少,栖凤楼的事情,宁浅语的事情,招收学生的事情等等,这些虽然都不是大事,但离了他总归不是个事。

特别是招收学生更麻烦,要找什么样的人来,学堂选在哪儿,装修什么得,沈欢都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一时半会根本就完成不了。

因此,这些都成了不去当值的借口,而且理所当然。

好吧,既然不上值,睡睡懒觉也是挺不错的。

朦胧中,身边的女人轻轻的起床,下地,然后有不知是紫星还是紫月端进洗漱热水,女人小心翼翼的打理着自己。

笑了笑后,沈欢再次迷糊的睡去。

今天上官若雪起得有点早,这并不是她不想和自己的男人睡懒觉,而是她这些天来,有点怕了床上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很猛,疯狂起来让她有些受不了。

这本该属于一个女人梦想的幸福,也是非常喜欢的幸福,只不过这种幸福之下也是有烦恼的。

上官若雪虽然是一个只十**岁的青春少女,而且活力四射,但沈欢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男人,上官若雪不敌在情理之中。

况且这几天,上官若雪总感觉自己身子有些懒懒的,有点提不上力气,和沈欢做事情时很多时候都有点力不从心。

不好明面上拒绝自己心爱的男人,上官若雪只好躲,她想早点起床躲开自己男人清晨时的胡闹。

洗完脸,上官若雪带着幸福的笑意朝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她感觉自己得尽快给男人再找几个女人了。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接着就是漱口。

此时的大燕朝还是晨嚼齿木,用杨柳枝加盐水,而沈家却不是,他们用的是牙刷。

最开始,沈欢是用硬竹钻孔再在上面植入猪鬃毛,做成了几把简易的牙刷,上官若雪一试大喜,但又觉得猪鬃毛过于坚硬,于是沈欢把它改成了马鬃,马尾虽然柔软了许多,但过于昂贵,不过这些都难不倒金贵的上官若雪。

以至于到后来,牙刷柄也被上官若雪改成了象牙和犀牛角,当然,这种高档的奢侈品只限于家中几个主要人物,而紫星紫月也有幸得到了一把。

然后,上官家和萧家,宁浅语等人自然也没有落下,均以上好材质制作,人手一把。

至于牙膏,则是用茯苓、生姜、薄荷、皂角、精盐熬制成的一种膏状混合物,家中众人一用,嘿,你别说还真的好用,满嘴泡沫之后简直还能口留余香,简直舒坦得不要不要的。

家中众人欣喜若狂之余,很自然的想到了要独家出售这个刷牙的工具,不过后来考虑到牙刷牙膏的技术壁垒并不高,赚钱的效果不大,这才放弃了,改由上官若雪的一个远房的堂叔去做这个事情。

对此,沈欢倒是随意的交代了几句走精品路线,赚有钱人的钱之类的话题,至于该怎么具体去运营这个新生事物他则没有过多的去考虑它。

而正当上官若雪含着笑意一丝不苟的刷牙的时候,突然她觉得一阵恶心,然后剧烈的干呕起来。

干呕的声音有点大,惊醒了床上的沈欢,大惊之下,他翻身爬了起来。

“雪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被牙刷给刺着了?”

一边给自己清理嘴上的泡沫,一边转头给自己男人一笑,“没有,雪儿就是感觉有点恶心!”

“恶心?”

沈欢一愣,“雪儿,你多久没有来月事了?”

上官若雪大惊,双手一把掐住沈欢的双臂,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欢哥哥,我月事过了二十多天了,你,你是说雪儿雪儿怀了小宝宝吗?”

“这这有可能吧!”沈欢心情有些激动,但不确定。

上官若雪怔怔的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炸啦啦了叫了起来。

“紫星,快,你和朱安一起去把百济堂的颜郎中请来!”

“别,怎么早人家只怕还没有起床呢!”

沈欢开口但没有止住欣喜的紫星,紫星一溜烟的跑出了卧室。

过了大抵小半个时辰后,当一个年过半百的颜郎中走进沈家的时候,沈家一家大小已经坐在前堂翘首以待。

颜郎中是百济堂的坐堂郎中,在京城杏林大有声名,也经常去给上官家的一众老少看病,对上官若雪非常熟悉。

来到前堂,颜郎中与沈欢和上官若雪客气了几句后便放下药箱,给上官若雪把起脉来。

闭着眼睛沉吟了半响,颜郎中睁开了眼睛,朝上官若雪一礼道:

“沈夫人,恭喜,恭喜,你有喜了!”

上官若雪嫁进沈家并不张扬,她平日里也没有出去,这沈夫人的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外人提起,愣了一愣后她才知道颜郎中说的是自己,一听自己有喜,上官若雪狂喜。

“颜郎中,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有喜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恶念

颜郎中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老朽行医三十载,这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还请沈夫人放心!”

“啊,我真的怀有小宝宝了!”

上官若雪闻言立刻有些傻傻的笑了起来,半响过后,这才急忙又向紫月吩咐道,“紫月,快给颜郎中喜钱,多多的给点!”

一家人在送走颜郎中后,上官若雪回到了卧室,沈欢紧紧相随。

看着一进屋便小心翼翼的躺倒床上的上官若雪,沈欢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悦,也有点发堵。

如果说几个月前,他刚来大燕朝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困惑,生怕这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很长的梦而已,他甚至还害怕在某一天自己的梦会醒来,会随着光影烟消云散的话。

那此时,他才有了一种生根落地的感觉,他心终于踏实了下来,如同一个溺水者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大地,获得了另一种新生。

这种感觉以前在逃亡的时候不曾有,就连与上官若雪真正的成为夫妻的那个时候也不曾有。

现在上官若雪怀有自己的骨肉已经毋容置疑,即使不靠颜郎中的肯定,单凭上官若雪自己的身体反应大抵也能确认这一事实,因此这一点都不妨碍沈欢的狂喜。

这是一种无法与人分享的狂喜,就连此时睡在床上的上官若雪都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看着沈欢星目中沁满泪水,上官若雪的目光越来越柔。

“欢哥哥,你很开心吗?”

“很开心,非常非常的开心!”

上官若雪展颜一笑,一种属于母性的神情一闪而过,“欢哥哥,来,你过来听听我们宝宝,看他是不是在闹了!”

这句话并不理智,也不科学,但沈欢并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而是依言轻轻的把耳朵贴近了上官若雪平坦的小腹。

“欢哥哥,听到了吗?”

“没有,听不太真!”

“哦!”

随后,两个聪明至极的男女对视了一眼,肆意的笑了起来。

本来只是怀孕,不必大张旗鼓,也没有去娘家报喜的环节,但高兴坏了的上官若雪不依,非要让沈欢前去娘家给家人说说,让他们来分享自己的喜悦,沈欢无奈,在吃过早饭后,沈欢来到了上官家。

没想到自己一说,上官家便炸开了锅,不多时闲在家里的上官鼎和奶奶殷氏便当先出门而来。

待到中午时分的时候,上官家各处的兄弟嫂子也忙不迭的先后来到了沈家。

各种祝福,各种嘱咐之后,上官家的人才各自离开了沈家,留下依然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沈欢和上官若雪。

京城内城,齐王府内。

在昨天得知宁浅语被自己父亲赐婚沈欢,然后自己手下几个重臣被父亲怒斥回家后,封永浩已经飚了一整天的暴脾气了。

此时虽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书房里被摔坏的东西残骸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封永浩内心里的滔天恨意并没有减少半点,相反这种恶念还如同野草一般肆意的疯长,一下子填满了他并不宽厚的心胸。

只要是人,都有恶念,这是七情六欲之一,没有办法控制。

只不过修养好的人或者说善良的人一般都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恶念,不去做一些违背自己德性的事情,而恶人则不同,他们能把这种恶念给无限放大,并费尽心思的去报复回来。

这种人能力小一些倒也罢,他们危害的只不过一人或者几人而已,但能力大的人则不同,他们带给别人或者社会的往往是不可估量的恶果。

而封永浩恰恰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不甘,他想报复沈欢。

在书房里恨恨的转了两圈,怒气未消的封永浩又把一只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水和碎片飞溅。

“宁浅语,贱女人,本王以前一直把她当成圣洁的仙子一样看待,没想到那女人居然如此下贱,被那该死的沈欢几下玩几下便高兴了,而愿意给人做妾,真是真是恬不知耻、人尽可夫,本王要把她夺回来,让她像狗一般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那个猪狗不如的沈欢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京城的女人都要死要活的往他身上扑,天生异禀吗?哼,这就是他麻袋一个笑话,下贱的笑话,本王哪天割了他的狗肠子,看他还怎么得意,宁浅语,本王会让你后悔的!

父皇这老东西也是老糊涂了,本王可是他儿子呀,以前老子求他那么多次他都不答应老子,而沈欢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汤,居然不顾朝臣的劝阻和世人的质疑,一意孤行的把那贱人送给沈欢,真是,真是气死本王了。”

看着如同一个怨妇一般怨天尤人的封永浩,翁承志暗自摇头苦笑。

“齐王殿下,大丈夫何患无妻,一个女人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其实翁承志还有半句话没有说,他是想说自己朝中文臣的势力被打压难道不比一个女人重要,但此时的封永浩正在气头上,他不想自讨没趣。

“你懂什么,宁浅语那个贱人本王可是朝思暮想了好久,本王能不在意吗?”

果然,封永浩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哼,本王不把沈欢给千刀万剐,誓不为人,表哥,你给我想想办法!”

翁承志无语的摇了摇头,“齐王殿下,现在圣上对那沈欢青眼有加,只怕不好想办法呀,再说现在朝中文臣没有人敢为你说话的。”

“文的不行,难道武的也不行吗?”

封永浩冷冷一笑,“本王和舅舅手中握有半城兵马,要杀一个沈欢有什么难事?”

“齐王殿下,现在不是杀不杀一个沈欢的问题,而是恶了你在圣上心中的印象更为重要啊,短时间我们是不能动那沈欢,我们从长计议。”

顿了一下,翁承志轻笑了起来,“不过,我们虽然不能动,但不是还有那广平候张钦吗,张钦侯爵被夺,他岂能善罢甘休?”

封永浩一愣,不解的道:

“张钦?就张文烨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张家还敢把沈欢怎么样?”

第三百四十九章 借刀杀人

“齐王殿下,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张家现在不敢出声,但沈欢多一个敌人对你难道不好吗?而且”

翁承志阴阴一笑,“而且为兄还想把那余治也给牵扯进来,到时可能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那沈欢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呵呵,这样一来,那宁浅语迟早都会变成你榻上的女人!”

封永浩一愣,“余治,这又关余治什么事情?”

翁承志嘴角一扯。

“齐王殿下,那余治从小与他姐姐相依为命,平日里更是视祁茂为己出,现在祁茂在杭州莫名其妙被杀,难道他能甘心?而这一切的根源又恰恰是绍兴一事所引发的,我们只要给余治放出口风,就说他外甥乃沈欢所杀,你说那余治会不会相信?”

封永浩再愣,“余治会相信吗?”

“能,绝对能!”

翁承志拿起手中的折扇摇了几摇,“余治护短,睚眦必报,眼睛里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而又因为沈欢守住了绍兴,才让祁茂的行为看起来变得更加的不堪起来,你说余治能不怀恨在心吗,再说,那沈欢如此了得,说不定祁茂真是他杀的也不一定!”

封永浩心中微喜,“表哥,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极好,只不过,那余治能在这风口上对沈欢下手吗?”

“齐王殿下,余治现在下不下手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在他心中种下这粒仇恨的种子就够了,至于结果,我们慢慢等就是!”

确实,由一个刑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出手对付沈欢要比自己亲手去做要好得多,封永浩沉吟了半响点头道:

“表哥,此计甚妙,你去安排一下吧!”

“为兄明白!”

晋王府内。

封景珹的三儿子封永祺平日里阴郁的脸上居然爬满了几丝开心的笑意。

对于封永祺来讲,他三儿子的位置相当尴尬了,上面有已经成为了太子的二哥封永嗣在前,下面有引翁雄半城兵马为援的五弟封永浩在后。

从低位和势力上来讲,他封永祺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但金銮殿上那把椅子的诱惑力又实在太大太大,由不得他不想。

不过一切都还好,自己老爹才夺帝位四年多,人又不老,他完全由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一切又似乎都在朝他的设想方面改变,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往那方面不懈的努力,他最终一定是会坐上金銮殿上那把椅子的。

对于封永浩朝中受挫,旁边的贴身太监娄易也面带喜色起来。

“殿下,昨天五皇子底下的施济和钱怀让被责,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封永祺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还不算,封永浩的势力并不是文臣,几个文臣被责虽然对他有点打击,但并没有伤到他根本,他的势力还在军中啊!”

娄易一愣,小心问道,“殿下,我们要不要去宫中放点消息?”

“什么消息?”

“我们就说王子手握重兵非大燕之福,或者直接说五皇子飞扬跋扈有不轨之心!”

“不可!”

封永祺摇头拒绝道,“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况且翁雄在父皇登基之路上立下过不小的功劳,当时父皇就是担心这一点才只把翁雄的官职给卡在同知的位置,否则以翁雄的关系只怕要做到武军都督府左都督上去的,我们现在要削弱翁雄的力量谈何容易,毕竟翁贵妃并没有失宠,她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落入算计?”

“那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也不是!”

封永祺脸上爬起一丝冷笑道,“我们除了慢慢培植力量外,只有等,等封永浩犯错,若是他下不了决心我想把余治给他拉过去,人多了,心自然也就会变大,到时我再给他添一把火,说不定他就会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来,至于太子那边,他一个傻儿子还能怎么样,我真心希望他一辈子再也生不出儿子来?”

“殿下英明,奴婢佩服!”

“嗯,好好做事吧,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谢殿下提携,奴婢无以为报,只有肝脑涂地为殿下之事周全!”

哈哈哈

太子宫中。

妻子奚诗已经带着儿子封烨去到寝宫入睡了,只留下他一人坐在冰冷的宫殿之中。

儿子因为脑子有问题,离不开妻子,对此封永嗣又又什么办法?

苦笑摇头,脑海里儿子的小脸和自己两个弟弟阴冷的面目不停的变换,封永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在纠结一件令他久久难以决断的事情。

而家中的沈欢并不知道有很多人正费尽心思想收拾他,也不知道在以后的某个时间点会发生一件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大事。

现在上官若雪已经变成了一个等待生蛋的骄傲母鸡,根本就没有心思来纠缠沈欢,还没有等到天亮,她便把沈欢推下了床铺。

自己的女人能如此在乎他们的结晶,沈欢是开心了,他在细细的叮嘱了上官若雪好好休息,没事还是得多起来运动运动之类的话语后,他走出了卧室。

今天他事情有点多,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宁家提亲。

说到提亲,其实他和上官若雪以及父母亲倒是很是讨论了一阵子,因为宁浅语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其不但是宁家的女儿,而且还是萧家的儿媳。

这样一来,沈家人都不知道该去说道这件婚事。

最后一大家人最终确定还是去宁家,让宁浅语以一个出阁的女子重新再嫁一次,虽然这会让萧翰墨脸上有点不好看,但毕竟有圣旨在,圣旨上也说了宁家嫁女。

况且沈欢的想法里,他想让宁浅语抛弃以前的所有不快,以一个小姑娘的身份嫁给自己,因此,沈家人也只好对萧家说声抱歉了。

对于找媒婆,大家意见也不一致。

沈欢一个新青年,他对请媒婆是持抵触态度的,况且圣旨就是最大的媒婆,哪里用得着那样费劲,可母亲韩氏却说一场婚事没有媒婆简直是胡闹,是对礼法的不敬,上官若雪也在旁边点头附和。

沈欢无奈只好在吃过早饭后,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媒婆往宁家而来。

第三百五十章 亲自提亲

宁家在城西,沈欢需要接宁浅语一起回去,他只好小转了一段弯路后来到了翠微轩的小院。

把媒婆和朱安等人留在院外后,他便直直的往宁浅语书房而来,进门一看,书房里居然没有人,他这才转身往宁浅语的卧室跑去。

自从也宁浅语有了亲密关系以后,两人作战的场地已经不仅仅限于书房了,卧室他也昏天黑地的胡来过几次,此时他当然不陌生。

来到卧室,沈欢直接推门而进,却看见宁浅语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起身。

在沈欢记忆礼,宁浅语因为要做金陵浅语的事情,一般都会很早起来的,而且睡得也有点晚,此时他见宁浅语没有起床,心中一惊,急忙跑到床前把手放在了宁浅语额头上。

宁浅语一惊,从晨睡中清醒了过来,接着温柔的一笑。

“欢,你这么来啦?”

一丝怜惜一闪而过,沈欢柔声的问道:

“嫂嫂,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

宁浅语脸色微微一红,伸出赛雪的莲臂把沈欢脖子一圈,圈到耳边忐忑道,“欢,奴家想是怀小宝宝了,这几天身子有些疲倦!”

沈欢一愣,捧着宁浅语的玉脸重重的就是一亲。

“真的,那实在太好了,呵呵,前两天雪儿才说自己怀孕了呢,没想到嫂嫂你也有了,哈哈哈,我们沈家这是要双喜,不,好多喜临门啦,哈哈哈!”

看着沈欢那开心劲,宁浅语心中一甜,语气却有些艾艾起来。

“可,可是奴家得有好长一段时间陪不了你了呀,奴家,奴家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你!”

唉,这个女人真是太体贴人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比家里的小妖精贴心多了,沈欢心里的最柔处瞬间被狠狠的击打一下子。

扶起宁浅语,沈欢在她后背垫了一个靠垫让她舒服的半躺下,然后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女人的玉脸。

“嫂嫂,你以为我沈欢是什么人,是看在你身子的份上才接近你,是一个只喜欢下半身快乐的禽兽?不,绝对不是,我要你是想你快乐,是想你做一个幸福的女人,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带给我的一切,这辈子我们还长着呢,那些事情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做,这些话对你来讲永远不变,怎么,你不喜欢小宝宝?”

“奴家当然喜欢,而且喜欢的要命!”

宁浅语开心之余,急急的分辩起来。

“欢,这辈子奴家最大的心愿就是想有一个爱我的人,有几个可爱的小宝宝围在身边不停的叽叽喳喳闹过不停,我怎么会不喜欢他们呢,真的,每次我看见别人的小孩子不停的奔跑玩耍时,奴家的心便痛得要命,因为奴家知道自己自从一个人以后,这种心愿便成了奢望,成为了一个奴家永生都不能实现的奢望,是你,是你带给了奴家的一切,谢谢你,真的,欢,奴家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是你的到来和坚持,才让奴家成为了一个最幸福的女人,了却了一生的夙愿,奴家无以为报,只好把自己的全部都献给你,愿意让你一辈子都开心快乐,因此奴家一想到不能陪你一起疯就难过得要死!”

奶奶的,这个柔情似水的女人是想把自己的心也给融化了去吗?

此时,坚韧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沈欢重重的吐了几口大气,把宁浅语紧紧的抱在胸前。

“嫂嫂,你放心,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没有任何意外可言,你想要多少小宝贝就能有多少小宝贝,到时你可不要嫌孩子闹腾就是了,这点,你应该知道小弟我是有这个实力的,是不是?呵呵!”

沈欢并不想宁浅语过多的在喜怒之间不断纠结,这句话说来一半认真,一半有点无耻。

宁浅语狠狠地白了沈欢一眼,轻笑起来,“来呀,谁怕谁呀!”

“你,你还能?”

宁浅语再是一笑,“奴家当然不能,不过奴家可以用”

说完,宁浅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嘴,脸上笑得有些得意。

沈欢苦笑,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让这个女人动情,急忙转移话题道,“嫂嫂,快起来了,我们还有正事呢!”

“什么正事?”

“去你家提亲呀,现在你都怀孕了,我可不想你大着个肚子再坐花轿!”

“真的!”

宁浅语大喜,随后又有些难为情起来,“欢,你说你去我家提亲,我跟着你一起回去好像不像话吧?”

确实有点不像话!

不过沈欢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嘻嘻一笑。

“怎么不像话了,这可是圣上御赐的亲事,谁敢说三道四,再说有开心的事情我们就得好好的享受一下其中的快乐,这样快乐气氛才能更持久,更香甜,哼,你不去我可一个人去了!”

顺手拉住假装起身的沈欢,宁浅语把心一横,“哼,走就走,奴家回自己的家还怕什么,你等我一会儿,奴家收拾片刻就成。”

激将成功,沈欢也不扭捏了,轻轻的把宁浅语扶了起来,然后给宁浅语穿衣、打水洗漱。

要让一个男人来服侍自己起床,宁浅语本来是不愿意的,这也不符合三从四德,但她敌不过沈欢,只好乖巧的让沈欢给自己做这做那。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沈欢才带着满脸幸福的宁浅语往宁家而来。

沈欢这次来宁家求亲按风俗来讲不是一般的不正规,不但没有先前的媒婆上门提亲,就连日子都没有一个准信便直直的来到了女方家,而更为怪异的是居然让被求亲女子相伴着一起去。

这不但尴尬而且显得非常荒唐,但是这场亲事乃御赐,宁浅语的身份也与一般女人不同,沈欢并不怕被大棒子撵出来。

从马车上扶下满脸娇羞的宁浅语,宁浅语看了一眼自家大门,怯怯的道:

“欢,快放手,到家啦!”

沈欢把柔弱无骨的小手紧了紧,嘻嘻一笑,“怎么,嫂嫂怕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婚期初定

宁浅语脸色一红,拿起左手在沈欢手臂上一拧,气道:

“你要死呀,嫂嫂是这个时候能喊的吗,若是让爹爹听见还不撕烂你的臭嘴!”

沈欢假装大吸了一口气,没脸没皮的笑道:

“这不是没人吗,进去我就不”

咳,咳!

一阵轻咳传来。

说话被打断的沈欢偏头一看,便见一个二十**的俊朗男子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大,大哥,小妹回来了!”

收起微微的尴尬,青年男子脸上的喜色更浓了,他呵呵一笑,“小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位是沈兄弟吧!”

和宁浅语勾搭这么久了,沈欢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谁,他讪讪的把宁浅语的手放开,抱拳一礼道:

“大哥好,小弟沈欢给你见礼了!”

“哈哈哈,兄弟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这当大哥的可是神交已久了,来,快请进,快请进!”宁易凯抱拳还礼。

“大哥先请!”

“同请,同请!”

大舅子嘛,尊重是必须的,沈欢见过了无数舅子自然明白,他落后宁易凯半步朝宁家里面走。

“大哥今天不当值吗?”

“嗯,”

宁易凯一愣,“兄弟,今天不是沐休吗,你不知道?”

奶奶的,自己这个中书舍人当得也太不称职了,根本不知道哪天该正常上班,哪天放假!

不过沈欢脸皮够厚,他讪讪的又是一笑道,“沐休小弟当然知道了,不过你们翰林院不是在倒弄字典吗,小弟以为你们忙要加班呢!”

加班这个词语在大燕朝显然不常用,宁易凯微微一愣,笑了起来。

“忙倒是真的忙,不过休息还是得休息的吧!”

“那是,那是!”

沈欢和宁浅语兄妹刚走进前堂,便见宁永鹤和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已经坐在了上首高位。

“沈贤侄来啦,快进来坐!翠花,看茶!”

宁永鹤一改在翠微轩时的严肃,甚至讨人厌,显得非常的热情,仿佛他早已忘记了他打过了沈欢,也忘记了他前些日子在翠微轩象防贼一样防过沈欢。

沈欢清楚以前自己和宁浅语交往在老头眼中属于是鬼混,是单纯的看重了宁浅语绝美的姿色,现在既然自己带着赐婚圣旨来了,那他宁老头女儿的婚事当然是雷都打不掉的事情,因此宁老头才换了一张笑烂的老脸。

不过沈欢并不适应宁永鹤的这种变脸,他暗自苦笑了一下,朝宁永鹤和夫人大礼参拜起来。

“小侄沈欢见过宁伯父,伯母!”

宁永鹤哈哈一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你,人家沈欢上门提亲你跟着一起回来做什么?”宁永鹤脸上有些挂不住,板起了老脸。

“这”

老妇人却不理宁永鹤,呵呵一笑,急忙道:

“语儿,不用理你爹爹,快来为娘这儿!”

“嗯,”宁浅语往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没有动。

“去吧,去吧,真是的!”宁永鹤侧着脸把手几挥挥。

“谢谢爹爹!”宁浅语娇笑了一声,急急的朝老妇人跑去。

一阵愉快的寒暄之后,众人终于说到了宁浅语过门的事情。

这件亲事因为是御赐,所以一切都可以不按一般规矩来,加上沈欢隐隐提到了宁浅语有了身孕的事情,宁家人也就更加的迫切起来。

随后,婚期定在了九月初一,一个很常见的日子,和沈欢在家里预计的时间差不多,而且家中扩建的那些房屋也基本上完成,以新迎新,兆头非常不错。

谈完婚嫁事宜,时间已经来到了午时。

招待准姑爷的饭菜自然是极好的,老丈人宁永鹤和大舅子宁易凯也非常热情。

这种热情来自于自家女儿获得重生,也来自于他们对沈欢的满意,沈欢因此也喝上了好多杯度数不是太高的白酒。

看着满脸酒红的宁永鹤,沈欢暗自一笑,奶奶的,我给你们宁家接了这么大一个锅,你们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呵呵,沈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朝宁永鹤笑了起来。

“宁伯父,不知道您这段时间有没有空?”

“有空,你有什么事情?”

宁永鹤一愣,醉眼里满是笑意的道,“沈欢,你和语儿都这样了,你还叫什么宁伯父,叫岳父吧!”

喝多了,绝逼喝多了!

这不是还没有成亲嘛,既然你这个宁老头都不嫌出丑,我沈欢怕什么,他看了一眼同样有些愕然的宁易凯,点了点头。

“是是是,该叫岳父了!”

宁永鹤不以为意的把杯中剩余的半两白酒一饮而尽,放下了酒杯。

“贤婿,你说吧,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沈欢暗自一笑,把自己要办学校的事情给宁永鹤讲了一遍,“小婿在想啊,虽然我办的学校偏于理学和实用,但学生们的四书五经也是不能丢的,小婿想请岳父大人有空去学校给那些学生讲讲课,您看怎么样?”

“这是好事啊!”

对于能接锅自己女儿,让女儿摆脱一切苦难的男子,宁永鹤是心存感激的,作为一个顽固的儒学代表,他并没有一丝反对的意思,况且沈欢表现出来的诗词素养和超前意识,他宁永鹤也不想自取其辱的与沈欢辩驳什么。

因此,对于沈欢所做的一切他是支持的,呵呵一笑后,他继续又道:

“贤婿,既然圣上都允许你去做这种实验,老夫我当然是鼎力支持,不过,贤婿你这个实验要顶住的压力不小啊,唉,反正老夫我是没有这个胆量去挑战儒学传统,你自己得小心一些就是,当然,教教四书五经老夫是不怕的,呵呵!”

“试试就试试吧!”

沈欢也笑了起来,“岳父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研究墨家、懂格物的亲朋友人,简单点说吧,就是一些懂算经算学,喜欢捣弄一些新事物的人,不管他是道士丹士还是能工巧匠,您能不能给我找一些来?”

既然要打算在大燕朝开辟一条科学发展之路,单凭沈欢一个人肯定不行,他打算先找一些在数理化方面有一定基础了人来,由他亲自教这一批人,然后再让这一批人去当老师,传授他脑子里的那些科学知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栖凤楼前的争执

这些,沈欢其实也找过上官然,问过他工部有哪些退职在家的老人,并给他尽量多找一些来,对此上官然当然满口答应。

只不过,要新兴一门学科绝非一日之功,这得靠一代人或者几代人不停的为之奋斗。

因此,对于那种懂格物的人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沈欢只要一逮着机会便向熟悉的人索要资源。

宁永鹤沉吟了半响才道:

“这个啊,贤婿,你也知道老夫乃诗书出家,与这种人交往不多,不过,老夫倒是可以给你问问,找他过三五人来应该不是问题,至于他们合不合你的要求,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谢谢岳父大人!”

沈欢要办格物学的理想有点远大,逼格也很高,大舅子宁易凯也来了兴趣,乘着酒兴他呵呵一笑。

“妹婿呀,你看为兄能不能帮帮你,要不我空闲时也来你学堂帮一下忙?”

你妹的,你这大舅子读了小半辈子的四书五经,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酸儒,而且还是从翰林院出来的儒学奸细,你能在学堂里教什么?

放你进来还不知道你把老子的学生教成什么鬼样,学习四书五经有几个像老丈人一般的老头就够了,你还是算了吧。

沈欢呵呵一笑,“大哥,那撰写字典的事情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你可得多用心才是,我这儿你就算了吧,呵呵!”

说起撰写字典的事情,封景珹其实还真的用了心的,不但把沈天逸给召了进去,而且还给他找了好些个学识丰富,手脚勤快的年轻人,而宁易凯也非常有幸的成为了其中之一。

这些事情,沈欢前两天就知道了,因此他才拿这口来赌大舅子的嘴。

“哦,那就算了!”

宁易凯应声之中语气说不出是如释重负呢,还是淡淡的失望。

不理儿子,宁永鹤兴致不减,“贤婿,你那学堂的费用谁出?”

作为自己的老丈人,这个是必须问的,沈欢苦笑了一下,“圣上出一些,不过他只是在用地和建立学堂上给予了支持,至于学堂的教学和运营则是有小婿自己负担!”

宁永鹤一愣,“啊,这块费用不小吧,你,你有这么多银钱吗?”

想起自己在德清那儿的山洞中带回来的珠宝,沈欢再次苦笑,“这,小婿应该能支撑一些时间吧,等做出点成绩来,小婿再去向圣上索要便是,岳父大人您别担心!”

还有一点,沈欢没有说,既然要发展基础工业和基础科学,那造水泥、造香水、肥皂什么的就成了必须,若是这些做了出来,赚的钱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要负担一座学堂简直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哦,贤婿,你可得量力而行才行,别太亏待了自己!”

“小婿明白!”

宁永鹤和宁易凯的酒量都不是很好,只不多一会儿两人就有些醉眼朦胧了。

但喝酒的人都有一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永远都不承认自己喝醉了,而且还非要逮着人猛灌。

加上两父子因为宁浅语的事情又实在太高兴了,因此两父子才不停的跟沈欢碰酒,沈欢无奈只好接招。

最后还是宁浅语和丈母娘王氏劝说才结束了酒局。

沈欢不好明说要去栖凤楼说事,只推说有事后才走出宁家,而宁浅语则被母亲王氏给留了下来。

或许是要说一些体贴话或者嫁到沈家要注意一些什么的话语之类的,对此,沈欢求之不得,只独自往栖凤楼而来。

没想到刚走到栖凤楼街角时便听一阵嘈杂声传来,沈欢心中微微一惊,要知道现在的栖凤楼可是如雷贯耳、声名在外,其不但生意火爆得惊人,而且京城里多数人都知道了栖凤楼背后是有着萧家和上官家在支持。

一般人是不敢轻易的前来找不自在的,毕竟宋明祥和鲁天德是怎么完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知死活的贱人还是有的,也不排除一些不开眼的人来找麻烦,沈欢冷笑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不想当他来到栖凤楼前时,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抬眼望去,只见栖凤楼大门之前薛姨领着一帮女人正和一帮以一个太监为首的官兵对峙着,场面显得嘈杂而纷乱,其中又以薛姨声音最大。

“凭什么,栖凤楼乃奴家一生的全部心血,圣上岂能与奴家一个妇道人家争利”

青年太监则是不停的叫嚣道:

“不凭什么,杂家只是得到圣上旨意,来把这块牌子给挂上,其他的杂家一概不管,如果你再在这儿扰乱圣意,到时可别怪杂家把你这栖凤楼给封了!”

“你就是把栖凤楼封了,奴家也要说,哼,什么大燕歌舞团,奴家不管你们想干什么,奴家只知道这儿是栖凤楼,是奴家当时用银子买来的,是奴家的命,也是楼里全部姐妹的命,现在我们连命都快没有了,奴家还管你封不封楼,封吧,你们尽管封,奴家要去御前告御状,亲自找圣上说理去!”

栖凤楼是薛姨的全部心血所在,此时见有人要豪夺了去,她也不管出手的人是谁了,只管在那儿不停的耍起泼来,而旁边的一帮姐妹虽然惧怕太监,但也忍不住在一旁小声的助威。

“就是,自古食禄者不与民争利,圣上权利再大也不能肆意妄为啊,我们又没有什么行不轨之事,怎么能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财产充公了呢!”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还要靠栖凤楼为生,你们把它夺了去,我们怎么过日子!”



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一群女人那就更不简单,估计青年太监也被闹烦了,只见他眉头皱了一下,朝旁边一挥手。

“把这群女人给杂家拉走!”

随行的官兵闻言,一下子便迈出了脚步。

额,事情要闹开了,沈欢急忙出声道:

“慢,这位公公请等一下!”

对峙两方闻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薛姨等人见沈欢到来,大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朝他围了过来。

“沈公子,他们,他们要抢我们的栖凤楼”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燕歌舞团成立

沈欢呵呵一笑,“我知道,薛姨,这件事情圣上给我讲过,我待会给你们仔细说。”

说完沈欢转身朝青年太监一拱手,“这位公公,都怪楼里的姑娘不懂事,在下给你赔不是了,还请公公你大人大量,不与她们一般见识!”

太监虽然不认识沈欢,但沈欢之名却是如雷贯耳,是上官家的女婿,圣上身边的红人,这点太监的眼力劲还是有,闻言,他也不敢托大,急忙向沈欢拱手道:

“原来是沈大人呀,杂家,杂家是奉皇命而来,还请沈大人见谅!”

“在下明白,公公辛苦了,你让兄弟们把牌子挂上就是!”

说着,一张百两的银票不露痕迹的滑入了太监手中,“公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沈大人客气了!”太监根本没有想到这次出宫还能有油水,见此,他心中一喜。

“应该的,应该的!”

“那杂家把牌子挂上啦了!”

“谢公公!”

“嗯,快,挂上,把牌匾挂上!”

底下几人在太监的吩咐下,不多时把牌匾挂在了栖凤楼以前牌匾的位置。

大燕歌舞团成立!

沈欢笑着和太监客气了两句后走入了栖凤楼。

门口边,郑立和几个护卫走了过来,“姑爷,不是我们不愿意出面,只是那边是圣上”

沈欢呵呵一笑,“没事,你们不出面是对的,否则引起圣上对上官家不满就不好了,你们去忙吧,这件事是好事,我会处理的。”

“哦!”

等沈欢进到大堂,薛姨等人哗啦的一下就围了过来。

“沈公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沈欢微微一笑,把封景珹同自己所讲的转述了一遍。

“沈公子,你是说圣上会补偿奴家以前投入的银子?”

“不错,”

“沈公子,你是说我们会编入教坊司,成为公职人员?”

“不错,”

“我们每月还有俸禄,有银子拿?”

“不错!”



待到一切都搞清楚以后,一帮女人顿时欢呼起来,有些人甚至因此而失声痛哭。

她们以前是一群什么人,她们非常清楚,她们只不过是一群最卑贱的青楼女子,一群靠出卖自己身体为生的女人,一群多半会孤苦终生的女人。

虽然沈欢的到来让她们摆脱了出卖身体的窘境,但她们内心依然担心,担心这种转变不是长久之计,会突然在某一天给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们只能重操旧业,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现在,没想到封景珹愿意把她们收编,给她们银子,虽然银子比目前要少上许多,可这种银子却是干净的,是有着某种自豪感存在的。

要知道现在县衙里的一般杂役俸禄或者月钱也只不过二三两,一个县令绝对不超过二十两,这还是大燕朝优待官员,给的俸禄比较多,要是在有些朝代,县令的俸禄也不过几两银子。

而现在沈欢说封景珹会给她们至少五两银子一个月,表现好的还能在年底有额外的奖励,这得是多大的恩惠呀。

最为关键的是她们能洗尽铅华,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为她们目前这份喜欢的工作去付出自己的心血和汗水。

嗯,她们以后不再是一个卑贱的女人了。

她们能凭着自己的努力去取得自己应该得到的回报,她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甚至还有机会找到一个老实忠厚的男人。

薛姨看着一帮喜极而泣的女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她本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对于这帮无依无靠的女人也做到了不离不弃,也愿意为此帮助她们,只是她却不能改变青楼行业的行业性质,女人该卖还得自己去卖,这点她无能为力。

现在不但她投入的银子能收回来,而且还能彻底的帮助这些女人,她当然开心,甚至还比这帮女人还开心。

在场的女人都不傻,她们知道该怎样选择,她们也清楚这天上掉馅饼的一切来自于谁。

想通了所有的她们,在高兴过后又一下子把沈欢给围得死死的,胆子大的甚至还放肆的抱着沈欢就亲。

“谢谢您,沈公子,奴家们实在太谢谢您了!”

“沈公子,奴家无以为报,若是你不嫌弃”

额,这只是玩笑,是这群女人的喜不自禁,沈欢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把目光望向了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轻羽。

“轻羽,你愿意继续待在这儿吗?”

楚轻羽眼神复杂的看了沈欢一眼,轻笑了起来。

“师傅,徒儿本就是为音律而生,现在栖凤楼变成了大燕歌舞团,成为了一个高尚的职业,徒儿自然愿意留在这儿!”

还有一句藏在她心里的话,楚轻羽没有说,也不敢说出来,她想走柳嫣儿这条路,她不敢就此离开断了这条路。

“哦,那就好,今后你就来当大燕歌舞团的主唱吧!”

楚轻羽一惊,“徒儿当主唱,那嫣儿姐呢?”

沈欢望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嫣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圣上让我把嫣儿领回家!”

“啊!”

众女一阵惊呼,带着几丝羡慕不停的向柳嫣儿祝福起来。

“嫣儿姐,你好幸福哟,终于熬出头啦!”

“嫣儿妹妹,姐姐祝福你,祝你与沈公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嫣儿姐,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哟!”



奶奶的,现在才只是带回家,哪里有这么快早生贵子了!

祝福有点乱,让沈欢一阵无语,不过,他清楚这帮来自武汉的女人与柳嫣儿朝夕相处,感情自然是真诚的,他也不以为意。

“一定,一定,到时请大家都去,你们可得赏脸哈!”

众女人一阵娇笑,“当然,嫣儿姐没有娘家人,我们都是她的娘家人,到时我们一定去,顺便给你们的婚事唱唱歌,跳跳舞!”

不再理会一群有些放肆的女人,沈欢朝立在一旁喜极而泣的柳嫣儿温和一笑。

“嫣儿,走吧,跟我回家!”

幸福来得太突然!

虽然这种幸福以前沈欢给她说过,柳嫣儿自己也私下想过,只是以前还有帮薛姨赚回本钱的担忧,现在担忧瞬间解决,沈欢再次亲口向她提了出来,让柳嫣儿有些猝不及防。

第三百五十四章 长刀出鞘

不过柳嫣儿想起上次去沈欢家碰到上官若雪时的场景,她又有些犹豫起来。

虽然沈欢也给她说了上次是上官若雪故意的,但这种家世的差别,进到沈家后身份的差别,让她依然还是有些担心上官若雪给她小鞋穿。

“这,公子,奴家有好些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呢,身上胭脂之气怕是不好进家吧,要不等奴家收拾一下,过两天再回家?”

见柳嫣儿怯怯的表情,沈欢哑然一笑,奶奶的,就你这美得冒泡的模样哪里还用得着擦脂抹粉呀,体香,你这是女人的体香好不好。

沈欢并不傻,他明白柳嫣儿的心思。

“要不我帮你收拾一下?”

“这”

见柳嫣儿欲言又止,薛姨急忙道:

“沈公子,要不等两天吧,我们栖凤楼遇到这么大一件喜事,你就等嫣儿在这儿陪陪我们,让我们自个开心一下,好不好?”

不等沈欢开口,旁边的女人也跟着闹了起来。

“沈公子,薛姨说的不错。嫣儿姐这一去,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看见她,你就让她在楼里陪我们两天吧!”

“就是,就是,嫣儿姐要走了,我们姐妹怎么也得给她热闹热闹才是,要不,你也留下陪我们一起喝杯酒,开心,开心?”

沈欢想起封景珹的劝诫,苦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嫣儿就留下就是,至于我嘛,那就算了!”

“沈公子你留下来吧!”

“我真的有事,改天,改天一定来!”

沈欢架不住这群女人的热情,拱了拱手后急忙转身便走。

说实在的,沈欢并不是担心封景珹说什么,而是他自己在这群女人心中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她们对他也基本上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平日里他教她们唱歌跳舞,排练节目时,这帮女人一点都不介意沈欢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甚至达到了趁他不注意想亲就亲的地步。

对此,沈欢还真有些害怕了,他担心喝酒时那帮女人轮番给自己敬酒,让自己做出一些难堪的事情来。

落日西下。

晚霞殷红。

京城再一次迎来了黄昏。

街道上的归人渐渐多了起来,商人、小贩忙碌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从栖凤楼出来的沈欢也加快了归家的脚步,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有家的人,家中有美丽的妻子,漂亮了丫鬟,他一刻也不想在外面耽搁。

栖凤楼到沈家有近路,走过几条大街,再拐过两条小街可以更快的回到家中。

一只流浪的野狗飞快的跑过,他没有在意,一匹骏马从身边踏过,他也没有在意。

突然,马上骑士勒住马头回望了一眼,随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朝沈欢飞了过来。

连环脚!

沈欢大惊,来不及细看骑士,骑士的双脚已经来到面前。

是杀手吗?

应该不是,否则骑士就不会从前面来了,而是在背后给自己几刀。

在京城,他的仇人不多,最多不过是宋明祥、鲁天德、张文烨、余治、封永浩。

额,好像有点多!

可依来人的动作来看都不像。

思考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一闪而过,不管是不是仇人,他都不想自己被人踢中。

暗自冷笑了一声,沈欢抬起右手,大力的一格,荡开了骑士的右腿。

骑士左腿再至,沈欢左臂再度挥出。

沈欢力量非常大,骑士身形受挫跌落地上,随之骑士一个鲤鱼打挺再度站了起来,而沈欢则被踢退了一步。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一个结果了,沈欢在地上,位置吃亏了一些,否则他也不至于要退上这么一步。

这点还得益于他平日的锻炼,特别是对于那本心法的练习,虽然他不清楚心法有什么用处,但是自从心法了愈加熟练,他感觉自己力量和速度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而最令他吃惊的是,他自从破了女色,同上官若雪厮混以来,他感觉自己仿佛突破了某种瓶颈一般,力气大得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只不过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在后来几次厮混中变得越来越弱了。

对此,来自后世的沈欢甚至有些恶趣味的猜测,父亲沈天逸所给自己的心法是不是某种采阴补阳的某某心经,可以通过男女之事达到修炼心法的目的。

只不过,他又感觉自己所练的心法没有这么阴损,上官若雪和宁浅语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相反,两个女人却是仿佛受到自己的滋润一般,越发的美艳起来。

当然,这所有的都只是沈欢一个人无聊的猜测而已,他身边没有会武艺的高手,他无从问起,只好把这种猜测给闷在心里。

偷袭并没有终止,其实起身之后再度挥拳向沈欢冲来。

沈欢面色一冷,抽出腰间的绣春刀,行云流水的就是一刀。

骑士大惊,慌忙止住身形,急声道:

“小弟,住手!”

大燕朝能叫自己小弟的人不多,只有家中的哥哥沈海才这么叫。

沈欢一惊,急忙硬生生的止住了出手的长刀。

“大,大哥,怎么是你?”

眼前骑士约莫二十四五岁,身材纸笔沈欢稍矮,但长得非常的健壮,此时被沈欢叫了出来,他那稍显黝黑了面孔才露出了几丝尴尬的笑意。

接着,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小弟,不错嘛,居然能接下哥哥我这两脚,却还面不改色,当初爹娘给我写信提起你的种种,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如此的厉害了,佩服,佩服!”

说出这句话时,大哥沈海是认真了的。

不说他以前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练武,就说去到边军之中,他可是以一个小兵入伍混到总旗的,在边军想要出人头地,若是没有关系,那绝对是不可想象,沈海也因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鲜血和汗水。

因此,他自认为自己的武艺已经不弱了,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完全不落下风。

虽然他出脚的时候抱有试探嬉闹的成分,但自己弟弟的力量和速度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否则他也不可能这般惊异了。

“哪里,哪里,大哥过奖了!”

沈欢呵呵一笑,开心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们不跑

能在街上意外的遇到大哥沈海,沈欢是真的开心。

前身的记忆之中,沈海不像他这样死读书,人非常机灵,对他这个弟弟也非常的不错,除了没事教教他练习武艺之外,还经常帮他打架。

在小时候,若是沈欢在外面被人欺负,沈海总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上,替他打回来。

这些虽然只是前身的记忆,但沈海却与这具身子有着刀砍不断的骨肉之情,沈欢也很愿意去享受这种赤果果的兄弟之情。

还刀入鞘,沈欢也欣喜的迎了上去。

沈海哈哈一笑,一个熊抱把沈欢给死死的抱住了去。

“小弟,大哥想死你了!”

两兄弟身材都长得高大,抱在一起虽然显得有些怪异,但沈欢不以为意,也拍着沈海的肩膀道:

“大哥,小弟也想你呢,爹娘对你更是牵挂得紧!你,你不是在保定府吗,怎么会在这儿?”

沈海一愣,放开了沈欢。

“怎么,小弟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沈欢一头雾水。

“不是你让人把我从保定调回青龙卫的吗?”

沈海清楚要从边军调回一个人,虽然看似简单,但他们的老爹沈天逸肯定没有这个面子,能有的只能是与上官家和萧家有交情的沈欢,因此,他才感觉非常的诧异。

“大哥,你说你调回青龙卫了?”

“不错,”

沈海讪讪一笑,“本来我还打算找个什么理由调回京城了,只不过这种理由不好找,没想到你却让我如愿以偿了,呵呵!”

“大哥,你为什么想回京城?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军中拼搏一个出身吗,怎么就半途而废了呢?”沈欢不解的道。

沈海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小弟,军中,特别是边军不好混呀,那是九死一生、提着脑袋做的事情,你不知道,有好几次瓦刺犯边之战中,你哥哥都差点没有了小命,悬呀!”

顿了一顿,沈海再道:

“这也不是哥哥怕死,而是娘亲不停的想我回来,不再去做那刀口舔血的事情,而她这种担忧在你出事离开京城以后就变得更加的强烈,她这是不想我们兄弟有事呀!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则是,今年早一些的时候,我机缘巧合的在保定救了一家从京城去到保定走亲戚的人,那家人觉得我不错,感恩之下便想把他家女儿许配给我,我看那小女子长得还不错、性子也温柔,就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我没有好意思给家里讲而已,嘿嘿!”

“几月份的事情?”

沈欢担心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那么那家人的动机就值得商榷了。

“二月,二月初!”

“哦,那好呀,哪天让爹娘找个人给你说媒去!”

“好,我回去给爹娘说说”

刚说到这儿,沈海突然看见一只冷芒朝弟弟沈欢的背心而来,他大惊之下,急忙拉着沈欢的手臂大力的一扯。

“小弟,小心,有暗箭!”

小时候被沈海照顾的情形再现,沈欢毫不犹豫的顺着沈海的力道向前跨了一小步,转身朝暗箭来处望去。

冷箭擦身而过后,沈欢便看见身后三丈远的地方一个黑衣劲装男子站在那儿,冷冷的望着自己哥俩,接着再是一个身着锦服的青年男子领着**个带刀汉子,从旁边的一条巷道中转了出来。

沈欢一凛。

身后的脚步声想起。

“小弟,这边也有几个人!”

“我知道!”沈欢没有回头,只冷冷的望着锦服男子。

这个男子,沈欢并不认识。

“跑吗?”

打不赢就跑,这是哥俩小时候惯用的招式。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搭话,对面的锦服男子阴冷的笑了起来。

“沈欢,你就是沈欢吧,本世子可是等了你好多天才终于等到你了!”

“你是谁?”

“老子广平候世子,张文烨!”

原来是这厮!

“你已经不是世子了吧!”沈欢冷笑了起来。

“老子当然是,一直都是!”

“张文烨,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老子喜欢!”

张文烨铁青着脸,有些残忍而疯癫的笑了起来。

“沈欢,如果不是你,老子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广平候世子,是你,是你让老子被剥了爵位,老子今天不杀你,老子誓不为人,而先前那一箭只是给你的警告,现在老子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像一只狗一样跪在老子面前求饶,然后老子一刀杀了你,哈哈哈,到时老子再把你的所有女人通通都弄回府去,让她们像最低贱的青楼女人一样在老子面前摇尾乞怜,哈哈哈。”

听到此,沈欢面色冷了下来,他没有直接回这个疯子的话,也用不着回,而是侧脸望向了沈海。

“大哥,今天我们不跑!”

“他们人多。”

“多也不怕!”

沈欢冷然一笑,“哦,小弟忘了告诉大哥你,在绍兴我独自冲击过倭寇几万大军!”

沈欢是不是冲击过倭寇大军,沈海还真不知情,但他明白自己的弟弟肯定不会骗自己,也不可能拿自己俩兄弟的性命来开玩笑,闻言,沈海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与沈欢靠背而立。

这条街虽然不是大街,但依然还有的一些商贩、行人,先前沈欢俩兄弟的嬉闹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他们没想到事情居然转换得如此之快。

打架居然打得热情拥抱,拥抱过后竟然又杀出一队人马来。

而且这群人马来势汹汹,目光冷然。

呵呵,难道又是一场大戏开演?

看戏自然要看,但是吃瓜群众有很多人还是认得张文烨,知道事情不简单。

惊惶之下,他们急忙收摊躲避,离开现场,而长街两旁依然有些许人,透过门板、柱子、门窗偷看长街,同时也为沈欢俩兄弟暗自担心起来。

张文烨根本不理吃瓜群众,冷声嗤笑了起来。

“哈哈哈,沈欢,老子不管你是不是冲击过倭寇大军,今天老子都要杀了你!”

说完,张文烨把右手一挥,他身边和另一边的几个带刀汉子便朝沈欢俩兄弟扑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长街血战

沈欢冷然一笑。

“老子今天也不信这个邪!”

不管这群带刀汉子是广平候府的家仆还是军中退役的军人,再或者是杀手,沈欢都不是很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张文烨刺杀的那个沈欢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冷然一笑,沈欢提着绣春刀迎了上去。

只相对跑了八步,当先的一个带刀汉子已经来到了沈欢前面,长刀劈下。

沈欢奋力的举起绣春刀猛的对砍过去,他在赌,他赌封景珹绝对不会给自己一把垃圾的绣春刀。

哐啷一声,两把长刀接触在了一起。

果然不出沈欢所料,绣春刀真是好刀,带刀汉子的长刀应声而断,汉子微微一愣。

沈欢得理不饶人,利用刀势的余劲斜劈而下,绣春刀顺着汉子的手臂滑向了他的脖子。

噗,鲜血飞溅!

带刀汉子惨叫了一声,一下软软的朝前栽了下去,沈欢一让,举起绣春刀便向带刀汉子身侧一人当胸刺去。

那人惊异于同伴被杀,只觉得眼前一花,胸膛便沈欢的绣春刀所贯穿。

咚的一声,那人也栽了下去。

前面除了张文烨外有九个人,现在沈欢两个照面便解决了两个,但他心里却没有多少欣喜之色。

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轻松解决两个杀手,那是张文烨这帮人轻视自己,大意之下才让自己得逞,况且自己大哥沈海是不是能顶住后面的那一队人马还不得而知,他实在不想自己刚才见面的大哥给折在了这儿。

若是沈海顶不住,那沈欢也没有把握从十多个杀手之中逃出升天。

要用手枪吗?

沈欢犹豫半响,决定再等一会儿再看,他也有些舍不得视若珍宝的子弹。

当然,若是自己两兄弟真的顶不住的时候,他也不需客气。

毕竟子弹再珍贵也没有性命珍贵!

同伴瞬间身亡,狂奔的带刀汉子们心中大惊之下,身形滞了半步,但同伴冲天的鲜血也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他们没有一个出声,而是冷着脸继续向沈欢扑来。

沈欢在他们停滞的当口,侧眼看了一下身后的沈海,只见沈海倒是砍翻了一个人,只不过沈海乃军人出身,上阵杀敌那是讲究的心中那股气势,讲究的是一往无前。

但是现在不是两军对冲,他们身边也没有可以提供资源的战友,这样一路鲁莽的冲过去,只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沈欢一惊之下,急忙大声的招呼道:

“大哥,游斗,不要硬拼!”

沈海也是机灵的人,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弟弟的意思,急忙收住脚步朝侧面串了开去。

虽然招呼沈海游斗,但沈欢自己却没有,他在刀光再次映入眼帘之时,冷哼了一声迎了上去,他必须得尽快的解决眼前的这几个人,然后再去帮助沈海。

右手刀,左手匕,杀意冲天而起。

沈欢身高臂长,加上速度惊人,当先一个带刀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沈欢一刀砍在了面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再次突兀的响彻了长街的上空。

但这惨叫并没有阻挡对面两柄长刀同时的凶狠袭来,沈欢知道架不住两刀,只好朝长街边上的一根不大的木柱一躲,长刀砍在了立柱之上。

立柱应声而断,上面的瓦砾哗啦了落了下来。

两人被瓦砾,灰尘弄得灰头土脸,迷糊住了眼睛。

立柱所支撑的屋檐并不厚重,沈欢在先前就清楚了一切,有心以此地利杀人的沈欢在瓦砾落下的时候并不慌乱,反而上前两步抬手把手中的绣春刀一个横拉,就是一刀。

一刀割断了两个杀手的脖子。

这并不是沈欢杀人喜欢割别人脖子,而是他身材高大,割喉的动作非常顺手,仅此而已。

得手之后,沈欢斜斜的往旁边窜出,中途还接住一块瓦片朝追杀沈海的那个带刀杀手大力的掷去,击中了杀手的面门,沈海反身一刀划破了杀手的肚皮。

街道终究还是太狭窄,在沈欢杀了四人,沈海杀了两人之后,杀手们终于还是把他们堵在了长街之中,不过圈子稍微有点大。

沈欢和沈海的后背再次靠在了一起。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

沈海嘿嘿一笑,“小弟,厉害呀,居然杀了四个!”

能说笑,那自然是没事的,沈欢也笑了起来,“大哥,过奖了,不杀不行呀,你弟媳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沈海闻言,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信中说起弟弟的事情,还真没有吹牛,因为作为一个大哥,而且还是军人出身,他在杀人的时候自然得拿只眼睛瞟瞟自己的弟弟。

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不但不需要自己照看,反而还能不停的提醒自己、照看自己,而且行如疾风、动作如奔雷,浑身的杀意随风而走。

但从这些,沈海便知道自己不如自己的弟弟太多。

当然,沈欢有这种果断的杀伐自然是好事,否则,若是依以前弟弟的能力,只怕俩兄弟还真不能善了。

只一念之间,沈欢沈海的身影再次分开,各自迎上了眼前的刀影。

这简直难以置信!

才不到百息的时间,眼前的两个人已经先后杀死了他们六个同伴,这群杀手有些不适应起来。

在以前他们也帮张文烨做过这种事情,可是到了最后,哪一个不是被他们乱刀砍死,又有那一个像眼前的这两人凶狠。

特别是沈欢这样,不但冷静的好似一条毒蛇,动起手来更是像是一头噬人的妖兽,不停吞噬了他们同伴的生命。

不过,人没有死完,场子当然得找回来,杀与被杀也得继续,况且他们的主子虽然阴沉着脸,但并没有喊停。

长刀再次席卷而来。

沈欢绣春刀左挡右砍,同时左手匕首刺中一个杀手胸膛,杀手往侧狂退,撞得两个由左侧扑来的敌人同时变作滚地葫芦。

这时右面的另一个杀手觑准时机,趁沈欢刺中同伴之时,抢前一刀当胸砍来。

沈欢刀势用老,但是他也不敢闪避,因为他身后就是沈海。

第三百五十七章 意外的断刃

虽然这样背靠背少了一些挪腾的空间,但是至少后背是安全的。

这种安全来自于兄弟之间的骨肉亲情,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关系都可靠,沈欢不想沈海有事,自然得顶住。

无奈之下,沈欢只好收刀大力的砍在杀手激进的长刀之上。

长刀应声而断,杀手手中的断刃余势继续。

现在即使是举刀砍死杀手也没有用了,杀手长刀的惯性依然会往自己胸膛而来,沈欢只好快速的抬起右腿朝杀手腹部踢去。

大长腿不止对于女人是一件好事,对于现在的沈欢也是好事,就在杀手长刀堪堪触及到他胸膛之时,他的右腿也重重的踢在了杀手的肚子。

杀手闷哼了一声退了一步,痛苦的弯下了腰,把脑袋送到了沈欢面前,沈欢冷冽一笑,照着杀手的脑袋就是一刀。

杀手的脑袋开花了,白色的脑浆洒了出来。

一个,两个。

一番激烈而残酷的对杀,广平候府的杀手只剩下了四个。

魔鬼,杀人的魔鬼。

沈欢沈海如同收割生命的杀人机器,冷血而高效。

杀手们终于怕了,胆寒了,他们开始往张文烨处慢慢的后退!

而张文烨此时才也反应过来,他们想凭着剩下的几人已经是留不住沈欢兄弟俩了。

惧意,无边的惧意随之从心底冒了起来。

打了一个寒颤之后,满眼怨毒之色的张文烨指着沈欢,胆怯的道:

“沈欢,你,你这个魔鬼,你别过来!”

沈欢沈海不理,只是冷冷的继续朝张文烨逼近。

“沈欢,老子不信你还敢在大街上杀了我一个堂堂广平候的世子,你来呀!”

说实在的,虽然张文烨是先率人刺杀沈欢,但现在刺杀已经基本完结,若是沈欢在对方没有多少反抗的情形下,在大街之上反杀张文烨,那肯定不是一件聪明的举动。

这不比暗杀,旁边还有很多吃瓜群众,到时官司打起来沈欢依然是输。

但即使是这样,沈欢还是想试试,试试自己在封景珹心目中的地位,试试广平候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来对付自己。

他没有那样的涵养对一个三番四次想要自己死的人客气,更不会对一个说出如此恶毒的话的人客气。

十步、九步

五步的时候,张文烨看清了沈欢眼中的杀意,他开始面如死灰的慢慢后退,并咆哮的朝剩下的四个杀手叫嚷了起来。

“快,你们给本世子挡住那个恶魔!”

四个杀手闻言,下意识的举起长刀向沈欢迎了上来,沈欢一刀劈断了一个杀手长刀。

而断刃,长刀的断刃却鬼使神差的往后飞去。

然后。

只听见噗呲的一声,后退的张文烨中刀了,而且是裆部中刀。

接着便是一声划破长街的惨叫声,张文烨栽倒了下去,再接着他命根子的地方鲜血不停的冒出,瞬间浸湿了本来就单薄的裤子。

变生不测,沈欢和动手的杀手愣了几愣,纷纷停下了手。

而手持断刀的杀手满脸无辜的脸上突然爬起满满的惊惧之色,完了,自己把主子的子孙根给切了!

杀手反应很快,只一个呼吸之间便明白了自己的罪行和即将要面临怎样的处罚,他慌忙丢下长刀,一个转身便向侧面的小巷跑去。

“哈哈哈!”

沈欢和沈海在这一愣之后,也发出了一阵肆意的狂笑。

可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于一个男人最无情的惩罚莫过于让他没有了那件东西,让他失去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该有的尊严。

况且这对于张文烨这般高傲而又喜欢女人的人来说,这简直比杀了他都还要残忍。

想到此,沈欢眼中的杀意慢慢散去,出声叫住了几个也想逃跑的杀手。

“站住,你们就这么跑了,你们主子怎么办?”

也不知道那三个杀手是张文烨府上的人呢,还是有家室的人,他们迟疑了半响之后,在沈欢冷然的目光之中,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然后扶起已然昏死的张文烨狼狈而去。

“小弟,张文烨现在这样了,我们会不会有事啊?”

此时,从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沈海这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他知道广平候在京城的地位,但不是很清楚自己弟弟在上官家和萧家心目中的地位,更不知道沈欢在封景珹心目中的地位,这才有些担心的说了出来。

“没事!”

沈欢嘿嘿一笑,“大哥,好像是张文烨先来刺杀我们的,而且好像不是我们出手切了他宝贝,是他们自己人下的手,这关我们什么事情,这些可是有人证的,我不相信那张钦还能把白的说成黑的,翻了天去!”

“真的吗?”

“真的,你相信小弟就是!”

沈海迷糊的应了一声,再看了一眼冷静之中带着几丝自信的沈欢。

“小弟,你没事吧?”

“没事,大哥你呢?”

沈海呵呵一笑,“我也没事,只是我没想到回京的第一天就杀人,而且是和自己一直循规蹈矩的弟弟一起杀人,真他玛德痛快!”

沈欢哑然一笑,拍了拍沈海的肩头。

“没事就好,走,我们回家!”

“嗯!”

两兄弟携手而去,留下一地的尸首和鲜血,场面如同修罗路过,一片狼藉,画面感惨烈到令人发吐。

浑身是血的两兄弟刚回到家里,沈家便一下子闹腾开来,父亲沈天逸倒还好些,而母亲韩氏就显得有些激动了。

大儿子回来当然是好事,但是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是广平候府的人,却并不好。

尽管沈欢一直给她讲是张文烨恶意行凶在前,他们出于无奈才反击的,但韩氏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不停在屋子里转悠着叫丈夫想办法帮儿子们洗清身上的罪名。

在卧室养胎的上官若雪听见出事,也急急的在紫星紫月的陪伴下跑到了前堂,一进前堂她的眼睛便死死的盯在了沈欢身上。

“欢哥哥,你没事吧!”

在她心里,她只管自己的男人有事没事,至于是不是杀了人,杀了多少人她根本不在乎。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担心

“没事!”

沈欢温暖的一笑,指着沈海道:

“雪儿,这位是大哥沈海,来,过来见见!”

此时,上官若雪这才发现原来在另一边和父亲沈天逸说话的男子。

按照沈欢的说法,俩兄弟关系非常好,眼前这个男子以前对沈欢一直都很照顾。

在她心里,若是没有沈海教给沈欢不错的武艺,说不定沈欢早就被东厂的人给坏了,感恩之下,她郑重的朝沈海大礼拜下。

“大哥你好,弟媳若雪见过大哥!”

上官若雪在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沈海当然清楚,虽然沈欢在路上给他讲过了上官若雪嫁入家里,但见到真人时,沈海还是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一方面他惊叹于上官若雪的美貌,一方面他也惊叹自己弟弟的艳福,也替自己的弟弟暗自高兴。

见上官若雪大礼相见,沈海一惊,急忙朝沈欢递了一个眼色。

“弟媳多礼了,你有身孕在身,大哥可担不起你的大礼!”

沈欢呵呵一笑,急忙止住上官若雪的行礼,笑道,“雪儿,大哥说得不错,我们沈家没有那么多虚礼,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现在的上官若雪已经变成了沈家最大的宝贝,韩氏心疼儿媳,更担心上官若雪肚子里的孙子,闻言也急忙道:

“雪儿,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哪里还行什么礼呀,欢儿,快,还不扶雪儿坐下!”

这黄瓜才起瓜秧,哪有这么金贵呀!

沈欢苦笑,把上官若雪扶在了椅子之上坐了下来。

随后,沈欢和沈海也坐了下来,谈起了先前长街的厮杀。

忍住心中的担心,上官若雪听完面色沉了下来。

“娘,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这张文烨自作自受,该死,您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

上官若雪语气一顿,朝门前的朱安吩咐道,“朱安,你现在去一趟我娘家,给我父亲说说这件事情,哦,还有,若是能给萧如冰说说更好,你就说本小姐邀请她来与我相叙闺蜜之情!”

虽然事情应该不大,但上官若雪还是担心广平候张钦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她不想因为一只疯狗坏了她现在的一切。

朱安飞快的跑了出去。

沈欢心中一沉,朝上官若雪道:

“雪儿,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

上官若雪稍显沉重的面色并没有多少改观,点了点头后随即又把头一摇。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广平侯张钦也是一个人渣,他仗着祖上的余荫继承了侯爵,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完全不把他人放在眼里,行事一直都乖张冲动、不计后果,若是第一次反诗案还好说,那毕竟是他儿子触动了圣上的逆鳞,但这一次却是因为私人恩怨而坏了他儿子的命根子,我担心他失去理智之下会前来报复我们沈家。”

如果要说沈家在座之人谁对京城的人和事了解得最清楚,判断得最准确的话,那非上官若雪莫属了,现在她这样一说,沈欢才真正的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的确,一只疯了的狗可不管什么人、在哪个地方,它想咬人就得咬。

你和它讲道理,和它说自己圣眷正浓都没有用,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理智,听不进去。

万一那张钦盛怒之下来个玉石俱焚怎么办?

若是在以前沈欢一个人也就罢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但是现在满屋子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不敢跑,更不愿屋子里的人受到丁点伤害。

“雪儿,你是说今夜那张钦就会来我们家吗?”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

“这个雪儿哪知道呀,这还要看张文烨的伤势和张钦自己的愤怒程度而定,我叫萧如冰那妮子来也是有备无患罢了!”

沈欢点了点头,朝沈海递了一个眼色后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前堂。

“小弟,现在我们怎么办?”

跟出来的沈海冷笑了一声,“难道我们哥俩还要拼上一场?”

若是张钦真的到敢来,那报复必然是惨烈的,为了家人,沈欢没有退缩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上。

“大哥,你以前那根铁棍还在吗?”

铁棍是沈海没有参军时在铁匠铺自个打造,用来锻炼臂力的,长八尺,重三十五斤,是一件重武器。

沈海以前在家也只能勉强挥动片刻,而沈欢就是不堪,一口气只能舞他个七八下,但是现在沈欢力气变大了,要拿他当武器没有半点负担。

在沈欢看来,若是混战,铁棍绝对比长刀好上太多,这么重的武器挥动起来,碰着肯定非死即伤,杀伤力巨大。

“在,我现在就去把它找出来。”

沈海说完便往偏厅行去,不多时把铁棍提了出来,递给沈欢。

而沈欢也把冷月递给了沈海,“大哥,这把刀很不错,你待会用这把!”

“嗯!”

再说广平候世子张文烨。

因为宝贝给割的疼痛太剧烈了,他在被随从送回广平候府的路上倒是醒过来一次,不过待真正回到府门前的时候,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一进侯府,广平候偌大的府邸便炸开了锅。

问讯赶来的张钦一见自己儿子的惨状面色腾地变得铁青,愣了一愣后,他才嘶吼出来。

“李三,这是怎么回事儿,是谁把本候的儿子弄成这样?”

先前的随从李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道:

“侯爷,是邓老六把小侯爷伤了!”

“为什么?”

“这是他不小心。”

“废物,一群废物,十多个人居然打不赢两个人,老子要你们何用,来人,把这三个人给打断双腿,赶出府去!”

愤怒的张钦一脚踢翻李三还不解气,顺势又踢翻了另外两个人。

“沈欢,老夫若是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侯爷,现在小侯爷伤势要紧呀,其他的待会儿再说才是!”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见张钦开始有些失去理智来,急忙小心的劝道。

“那还不快去请郎中!”

张钦转身就是一耳光,打在管家脸上。

府中仆从俱是一惊,七手八脚的把张文烨给抬进了卧室。

顿时,广平候府一片混乱。

第三百五十九章 沈家门前的棋局

一个时辰过后,张钦扭曲着脸走出了张文烨的卧室。

完了,全完了!

断子绝孙了!

如果说上次儿子的爵位继承人被剥夺,他张钦还不是很担心的话,那现在他却是真正的感到了无边的愤怒和冷意。

爵位继承人被剥夺还随时有机会再弄回来,他相信只要自己还没有死,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朝中的一些故交的援手,要把爵位重新继承下去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最不济,在封景珹死后,新皇登基时应该可以弄回来。

可现在儿子没有了命根子,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靠自己的几个女儿来继承吗?

简直是笑话。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该死的沈欢。

沈欢必须死。

怀着这种仇恨的心思,张钦已经听不见管家和幕僚的规劝,也不管沈欢在封景珹心中有多大的恩宠,他只想杀了沈欢,血债血偿,为自己儿子报仇。

于是,张钦领着一百个家丁护院和十多个临时找来的强手,气势汹汹的往水井坊的沈家而来。

但是,一到沈家门前,眼前的一幕却让这伙杀气漫天的人的气焰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什么鬼,居然有人在沈家门前下棋!

不错,你没有看错,沈家敞开的大门前还真有两个老头摆了一张桌子在那儿下棋。

虽然晚上的灯笼光亮并不好,但张钦还是认清楚了下棋的两个人,一个是吏部尚书上官然,一个是户部尚书萧翰墨,以及两边站着的十多个带刀的护院。

张钦见此情形,心中一沉。

完了,今天这仇怕事报不了了。

虽然他也是勋贵,是一个堂堂的侯爷,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闲散的侯爷,不说家族的势力,单论在朝中的地位,这两人都可以吊打他张钦。

如果强行闯入沈家,混乱之下把这两个朝廷重臣弄出个好歹来,那绝对不是一件可以轻易脱罪的,搞不好他张家从此烟消云散都有可能。

再说,这件事情是自己儿子截杀沈欢在前,他并不在理。

话虽如此,但张钦依然冷着脸来到了上官然的棋桌前,愤恨道:

“上官然,你难道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吗?还有,萧翰墨,这又关你什么事?”



见上官然和萧翰墨根本就没有搭理,张钦怒气再次冒了出来。

“上官然,你不要以为老夫就怕了那么上官家,你给老夫让开,老夫要进去找人!”

根本就没有人理他,萧翰墨执着棋子马六进四。

“子仪,不理智啊,你打算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萧翰墨淡淡一笑,手却没有停,再把右手炮给顶了上去,随后又懊恼道:

“唉,老了,糊涂了,看不清形势呀!”

“你不知道我这个士不是有王照着的吗,你还能把他怎么样?”



玛德,这哪里是下棋呀,分明就是含沙射影说风凉话。

张钦脸色一下子变绿,他咬牙切齿的道:

“好好好,上官然,萧翰墨,你两个真的很好,不过老夫今天偏不信这个邪,来人,把两位尚书给老夫请一边去!”

话音刚落,大门里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

“张钦,你敢!”

张钦抬眼一看,便见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的伴着一个青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于上官若雪和萧如冰,张钦当然认识,而能令这两个女人陪着出来的男人的身份自然也昭然若揭。

他就是让自己儿子变成不男不女的那个男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钦有些猩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沈欢,不理萧如冰的威胁。

“老夫今天想试试!”

“就凭你?”萧如冰冷笑起来。

“当然,难道老夫还会怕了你这样一个女人?真是笑话!”

见萧如冰虽然身穿盔甲,但也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张钦打算豁出去了。

不想上官若雪却是微微一笑,

“张钦,虽然萧姐姐是一个人,但你为什么就不把眼光往另一边看看呢?”

张钦闻言一惊,转头四处扫视起来,当他刚一望向街道的另一边时,便看见一对起码有超过五十人队,全副武装的青龙卫士兵悄无声息的往这边走来。

张钦心一沉再沉。

他心里清楚,今天这仇完全没法报了!

虽然他带来了一百多人,而青龙卫才五十人,加上门前的护卫最多不超过七十人,但是他这一百多人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怎么敌得过如狼似虎的青龙卫。

若是真打起来,恐怕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萧如冰,你大胆,你这是私调兵马,老夫要向圣上弹劾于你!”

萧如冰冷冷一笑。

“弹劾?我青龙卫的职责乃捍卫京城安危,今天本官听说有人聚众欲行不法之事,特带兵前来平息事态,本官何错之有?倒是张侯爷你,你带着这么多人,拿着武器私闯他人住所,所为何事,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天子脚下本官岂能让你肆意妄为,坏了京城安定!”

“你你强词夺理,老夫是受害者,我有权前来说理!”

“说理,你这是走错地方了吧,你该去应天府和大理寺,而不是来沈家!”

“好,老夫今天认栽,不过希望你能一辈子都保护着那个沈欢!”

实力不济,嘴上也讨不了好,张钦简直要疯了,他在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儿后狠狠的丢下一句狠话,带着手下的一群人狼狈而去。

危机顿解。

一阵欢声笑语的晚宴之后,上官家和萧家的护卫在两个老头子的带领下也陆续散去,只留下了萧如冰一人没有走。

上官若雪见此情形,心中一笑。

“欢哥哥,你送送萧姐姐吧!”

虽然萧如冰实力惊人,一般宵小根本不敢招惹她,但送送好像也是应该的。

再说自己马上又要迎娶宁浅语进门了,反而最先有好感的女人落到了最后。

沈欢感觉有些歉然,估计萧如冰留到最后也是希望沈欢能给她说点什么,至少安慰安慰一下她憋闷的心情。

既然现在上官若雪的话都递到了这儿,沈欢嘿嘿一笑。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萧如冰红着脸辞别了沈家一众老小和上官若雪,随沈欢出门而来。

第三百六十章 太监了

夜色如水。

长街的杀伐和张钦的上门闹事,并没有影响京城金陵的祥和,在八月下旬依稀的月光之下,一对俊男靓女踩着各自的影子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之上。

没有骑马,牵着缰绳和沈欢并肩而行的萧如冰,虽然在外人面前一副强势至极的形象,但到了沈欢这儿她却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小女人。

在悠悠的叹了几声后,萧如冰带着几丝深深的伤感问了出来。

“小贼,你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呀,这么多天了你都没有来找过我!”

见萧如冰如此无助,沈欢心中愧疚更甚,他轻轻的把萧如冰的手拉过来,握在手中。

“没有,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只是这段时间实在有点忙,忽略了你,对不起!”

“哼,你有多忙我还不知道,不就是去我嫂嫂那儿鬼混吗,你看你,马上都要娶三个女人回家了,我的事情你却一点都不上心,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虽然是自己把嫂嫂宁浅语推到沈欢面前的,她也并不后悔这样做,但萧如冰见沈欢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她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心烦。

只不过沈欢的一切感情经历萧如冰都清楚,包括封景珹赐婚嫂嫂宁浅语她也清楚,他知道沈欢处于当时的境地只能求来宁浅语的赐婚,但她还是止不住的要心烦。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这”

沈欢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看你,没有话说了吧!”

“额,不是这样的。”沈欢有些无辜道,“冰儿,我这不是在想如何去封景珹那儿给你讨赐婚吗,不过,你要相信我,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给你讨来赐婚圣旨的。”

“哼,谁稀罕圣旨了,你就是求来也没有用,姑奶奶我改主意了,不嫁了!”

哼,手都还心甘情愿的被老子握着呢,骗谁!

沈欢明白这是气话,他紧了紧手中玉手,假装惊慌道:

“冰儿,你说什么?”

见沈欢如此紧张,萧如冰芳心一甜,随后轻笑了起来。

“假的,我想圣旨都快想疯了,小贼,你可得快点给我讨回来呀!”

“嗯,一定,一定!”

呵呵。



送回萧如冰,沈欢一个人返身儿回。

今天的两件事情都有惊无险,但沈欢心中却并不开心。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了,包括地位和权力。

这个问题以前他想过,但没有现在强烈,特别是在他和沈海一起面对广平侯杀手和一家人对张钦会到来时的担忧的时候,这种想法就变得更为强烈起来。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若是他手握重权,也不至于被一些猫呀,狗的想怎么欺负就这么欺负,况且现在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即将有三个或者四个女人的男人,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男子,他不想以后自己的家人有什么意外发生。

就想自己的那两个老丈人一样,虽然他们只是一个文官,没有半点力气,但只要他们往那儿一坐,一切牛鬼蛇神皆不敢捻其锋芒,这才是一个世家的底蕴,一个男人的终极梦想。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条路有点长,但沈欢并不担心,他还年轻,他相信只要自己朝这方面努力,这个梦想就一定会实现。

既然如此,沈欢便开始期待起每一个明天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沈欢起了一个大早。

昨天杀了那么多人,还把张文烨的蛋蛋给误切了,动静实在有点大,封景珹肯定会知道。

虽然自己在理,但亲自去给封景珹说说也是有必要的。

况且即使不去,封景珹恐怕也会来找自己问讯一下当时的情况。

额,自己这当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沈欢都有些不习惯早起了。

在辞别家里的小妖精和紫星紫月后,沈欢往内城而来。

果然,昨天的动静确实太大了。

大街上袭击朝廷官员未遂,反被沈欢反杀十多个人,这种情形在平和的大燕朝百多年的历史中还是少见的,在京城更是头一回。

而后来袭击方不但不收手,还纠集了大量人员欲闯到沈家去报复。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这不仅在京城坊间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在众多官员心里也落下了不小的阴影。

毕竟官员的身份应该是高人一等的,他们心底里认为只要没有触犯王法,至少人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可没想到居然有人天下之大不韪来个长街袭击。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呀!

基于这种情况,封景珹很是震怒。

一上早朝,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把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给拿了出来。

张钦教子不严,长街行凶,辜负皇恩,无视朝廷律法,降侯爵为伯爵。

张文烨性格暴戾,不服管教,进入皇宫由宫内的规矩约束之。

额,太监了!

对于这个结果,大臣们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暗自在思量自己家中的儿子或者孙子有没有做出一些违反规矩的事情,以及以后该怎样管束自己的子孙。

毕竟张钦、张文烨的范例实在太悲惨了,他们可不想自己也走到这一条路上去。

早朝过后,封景珹召见了沈欢。

在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关心了一下之后,再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这才让沈欢离开了御书房。

好多天都没有正常当值了,沈欢手上已经没有具体的事情,萧翰墨也不故意刁难他了,但沈欢还是打算把这天班给上满。

午饭是在衙门里吃的,吃过午饭沈欢睡了一个午觉,然后才帮中书科那帮同僚抄了点东西,做了点小事,这才下值回家。

走出内城已经是下午的五时过后。

他没有骑马,也没有马车,沈欢一个人走在大街之上,显得有些优哉游哉。

在路过大通街的时候,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沈公子,请等一下!”

沈欢转身,便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劲装汉子冷然的站在三步之外。

“这位兄台,不知道你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太子封永嗣

“沈公子,有位贵客要见你,你随本人走一趟吧!”

劲装汉子面色依然有些冷,口气不容拒绝。

沈欢愣了一下道:

“谁要见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

奶奶的,真以为自己是贵人了,叫老子去老子就得去。

前世的老师经常教学生说不要随便和陌生人一起走,这点连小孩子都知道,沈欢当然也知道。

而且这段时间京城之中针对他的事情很多,虽然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但是沈欢总感觉有人在暗处悄悄的对付自己,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跟别人走呢。

虽然张钦才被封景珹重罚,他不可能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再次出手来对付自己,但是京城怎么多,免不了还有其他人想对付自己,要是自己一去,被别人暗算了怎么办?

“兄台,不去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有这个!”

劲装汉子走前两步,来到沈欢面前,把手里的一个玉佩给递了过来。

沈欢心中大惊。

因为这个玉佩沈欢非常的熟悉,它一直都是挂在父亲沈天逸的腰间,他一天都能看上好多次。

沈欢面色一冷。

“你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劲装汉子冷冷一笑,“若是想要见你父亲,你就乖乖的跟我来吧,否则”

“你敢!”沈欢右手握住了腰间的绣春刀。

劲装汉子冷然一笑,“若是你不要你父亲的命了,你尽管动手便是,我随便你怎么杀!”

要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孝字绝对当先,再说沈天逸和韩氏对自己这个便宜儿子依然非常的好。

沈欢别无选择。

“要见我的人在哪儿,我随你去!”

“跟我来吧!”

劲装汉子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沈欢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没有再说半句的两人在走过两条街之后,来到了一个院门前。

跨进院门,一个园子呈现在眼前。

入眼的满是花草和不低的乔木,左面还有一个小池子,池子边上有一个小亭,远处有一栋两层不高的小楼。

整个园子显得非常的雅致,清幽。

有着这样一个院落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雅士吧,否则若是一般的绑架或者暗杀,只需随便找一间屋子便是,那用得着在这么一个清幽之所,万一死个人或者流点血什么的,那还不脏了地方!

可他把自己父子俩找来干什么呢?

沈欢心里一阵狐疑。

劲装汉子把沈欢带到小楼前,朝沈欢努了努嘴。

“沈公子,你自己进去吧,要见你的人就在里面。”

什么意思,不但不进去禀报,反而说完话转身就走,难道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器不成,难道老子就一定得进去?

沈欢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抽出绣春刀,走了进去。

嗯,大堂没有人,也没有机关!

沈欢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来,正当他进退失据之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右侧的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沈欢,进来吧!”

绣春刀依然在手,沈欢轻轻的推开了那间房门。

入眼,便见一个身着华丽长衫的青年男子面沉如水的坐在书桌前面。

男子二十六七岁,模样相当的英俊,神色之间隐隐有一股高贵的气质,即使坐着,都能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感觉。

沈欢暗自一愣。

嗯,这人独自一人见自己,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应该也不会有拼杀吧。

“沈欢,你坐吧!”

气质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册,审视了沈欢好一阵子,这才指了指书桌前面的椅子道。

沈欢收刀入鞘,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位公子,请问在下的父亲在哪儿?”

气质男子面色依然看不出一丝喜色。

“你父亲不在这儿!”

“他在哪儿?”

“他在当值呀,不过现在应该是回家了吧!”

沈欢闻言再是一愣。

“那你们为何有我父亲的玉佩?”

气质男子如同石佛一般,脸色从来没有变,依然沉着个老脸。

“玉佩是你父亲在翰林院当值时,我的人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然后玉佩就到了我手里。”

原来如此,能进翰林院的人应该是有身份的人吧,现在连这个男人手下的人都能进翰林院,那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沈欢心思飞速急转,一下子便大致猜出了这人是什么身份。

这人应该不是象鲁天德那种阿猫阿狗的人,应该是某个王孙贵族或者重臣家的公子。

没有简单粗暴的喊打喊杀,沈欢排除了五皇子封永浩,更排除了对他恨意滔天的张文烨。

这人会是大燕的另外两个皇子之一吗?

沈欢带着疑问,问了出来。

“请问公子,你费尽心思把我找来干什么?”

气质男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随后又放下了茶杯。

“不为什么,我只想和你谈谈!”

“公子要谈什么?”沈欢有些好奇起来。

“我是当今太子封永嗣!”气质男子直截了的当表明了身份。

“啊!”

沈欢虽然猜到一些,但封永嗣这样偷偷摸摸的找自己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他大可在白天正大光明的来中书科或者直接到沈家来。

怀着这样想法,沈欢故作惶恐的站起来,就打算大礼参拜。

封永嗣抬手一招。

“沈欢,你坐吧,别装模作样的了!”

“没有,下官见太子您,见见礼是理所当然。”

封永嗣摇了摇头。

“沈欢,本宫调查过你,你并不是一个喜欢规矩的人,你第一次上应天府以及见本宫父皇都不想跪,那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你调查我?”

“不错,不只是这些,你所有的事情本宫都清楚!”

“为什么?”

一个太子要调查自己非常容易,但是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难道是关于封无忧的事情?

沈欢一时间拿捏不稳。

“不要急!”

封永嗣并没有直接回答沈欢的问题,而是再次饮了一口茶,才继续又道,“对于这件事情,我们还得从五年前的一个故事说起!”

“请讲!”沈欢点头。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天大的秘辛

说起故事,封永嗣终于一改先前的淡然,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恨色。

“本宫父皇是燕京燕王,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本宫有兄弟四人,不,因为本宫的大哥早夭,只有兄弟三人,当时父皇还只是一个藩王,权柄不重,兄弟们都还小,不懂得权利的滋味,平日里还算亲近、和睦,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五年前。

当时,父皇已经有了争夺大宝的心思,虽然这很隐秘,但是我们自家兄弟还是知道一些的,成功以后大宝意味着什么、我们兄弟以后各自的地位又会有什么样的改变,我们都很清楚。

而本宫是燕王世子,想到以后的那种必然也很开心,对于兄弟间的私下打趣也就并没有什么在意,可恰恰是这种不在意或者大意让本宫步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欢一愣,“什么深渊,现在您不依然是太子吗?”

封永嗣不理沈欢,摇了摇头。

“本宫没有想到权利的滋味和一个人的野心可以轻易的抹杀人性,可以轻易的抹杀兄弟间的同胞之情,从这点上来讲,本宫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权利争夺者。”

完了,这涉及到了皇家、宫闱秘史,沈欢不想听。

他清楚,既然封永嗣能给自己一个人把皇子间对于未来帝位继承人的争夺给讲出来,那后面的话绝对是石破惊天,闻所未闻。

他更清楚自己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牵涉进皇权的血腥争夺绝中对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

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沈欢想起身告辞。

“太子殿下,既然下官父亲已经回家,那下官也就放心了,下官告辞!”

“坐下!”

封永嗣估计是坐久了,他直了直身子,淡淡的叫住了沈欢。

“沈欢,你是一个聪明人,本宫既然给你讲出这些,你以为本宫是心血来潮,没事找事吗?难道你就不怕你父亲下次永远都回不了家?”

这是威胁,一个来自于太子的威胁。

虽然这种威胁语气很平淡,但沈欢知道威胁的严重程度并不是语气的大小所决定的,也不是威胁的声音大威胁就更厉害,它的严重程度决定于威胁者自身的能量。

而当朝太子恰恰是一个能量很大的人,还是一个处心积虑的把自己找来的人。

这点,封永嗣与五皇子暗中的手段不同。

对于这样一个人,沈欢不能像某些脑残穿越者一般直接的拍桌子打巴掌,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一大家子人。

他没有办法忽视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

权衡了半响之后,沈欢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脸色并不好看。

封永嗣不以为意,反问道:

“先前我们说到哪儿了呢?”

“说到了你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沈欢语气不善的道。

“嗯,对”

封永嗣点了点头,继续道:

“本宫没有想到自家的两个兄弟居然为了皇权,在五年前对本宫进行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所幸本宫命大,这才捡回一条命,不过,命虽然是捡回来了,但却伤了本宫的命根子。

而本宫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当时正怀有身孕,她受惊之下早产,生下了我们现在的孩子——烨儿,当然,你也清楚,早产的后果往往都不好,烨儿也因此变得不是很聪明起来,这点,是最近一两年才变得明显起来的。”

秘辛!

天大的秘辛!

难道这封永嗣也打算象东厂那些太监一样,要用自己的那个啥来重展雄风吗?

想到此沈欢觉得下体一凉,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封永嗣若是有这种想法,他哪里还需要像这般苦口婆心的给自己讲这么多,直接在自己进屋的时候拿了自己便是。

果然,封永嗣再次摇了摇头。

“沈欢,本宫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更不会相信那个东西没有了还能再长出来,这点你放心就是!”

“额,太子殿下,可您现在依然是太子呀,有什么深渊不深渊的呢?”沈欢讪讪一笑。

“沈欢,本宫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懂呢,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封永嗣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坐上了太子之位就能当皇帝了吗?不是,没有一个皇帝愿意把自己的皇位传给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儿子,本宫假如真的当了皇帝,我的烨儿怎么办?他一个呆傻之人能当皇帝吗?

不能!

父皇现在春秋鼎盛,才坐上龙椅才几年,他们会慢慢的发现烨儿的毛病,而我这个太子又一直再无子嗣传出,你说他们还愿意我这个太子继续做下去吗?

而更不幸的是,最近已经有人在父皇面前进献谗言,说烨儿的身体有些怪异,其实这也不需要别人说,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估计是这段秘史一直都埋藏在封景珹心里,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在说到这儿时他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

“本来,对于皇位来讲,本宫以前有这个心思,但并不强烈,本宫希望能水到渠成,但是因为这些,本宫又变得迫切起来,既然那两个人都能如此对我,若是本宫没有了太子之位,或者他们某个人坐上了皇位,今后我家烨儿的处境你应该能想象得到该有多难。

所以,这个太子,本宫必须把它死死的撰在手中,然后成为皇帝,本宫要让给我带来不幸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更要我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的长命百岁,尤其是最后一点最为重要!”

好复杂的秘辛!

好复杂的心思!

沈欢清楚自己听得越多,陷进去的也就越深,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想私下离开这个小院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继续听下去。

“太子殿下,您不是说您已经,您怎么还能当皇帝呢?”

“本宫需要重新有一个孩子!”

封永嗣语气依然很淡,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作假还是收养一个?”沈欢傻傻的问了一句。

封永嗣嗤笑了一声,“作假?绝对不可能,收养一个更是笑话,那些人愿意一个收养的孩子继承皇位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无奈结局

乾乐四年九月,沈欢接连受到多位美女青睐,引起了封永浩疯狂的嫉妒。

而恰逢西凉犯边,封永浩的谋士和翁承志建议引青龙卫出京,让封永祺的布局改变,并以此嫁祸太子封永嗣,封永浩接受建议,力荐青龙卫前往西安府平息边关事态。

萧如冰两次三番的为了沈欢动用青龙卫,在京城虽然都没有引起太大的不良后果,但还是在皇帝封景珹心中种下了一颗非常不好的种子。

让他深深的感觉到青龙卫作为一个比较另类的存在呆在京城的确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勉强答应。

沈欢送萧如冰出征,誓言一定能在封景珹手中拿回赐婚圣旨,把萧如冰娶进门。

乾乐四年十月,沈欢阴差阳错的遇见太子妃,一夕之欢后处心积虑的太子妃成功借种沈欢。

乾乐四年十一月。

五皇子封永浩为了给皇权之路清除障碍,伙同余治,密谋西凉五万大军和瓦刺八万铁骑偷袭青龙卫,青龙卫不敌,全军覆没。

噩耗传来,沈欢千里狂奔,在天坑救出了萧如冰等六十五人。

沈欢以火药击退西凉和瓦刺联军,并远走西凉,几经周折后在西凉皇宫找到封永浩余治等人勾结外族的证据。

秘密回到京城,沈欢萧如冰拿出证据,封景珹震怒。

与西凉私通的余治自杀身亡。

乾乐五年二月,阴谋败露的封永浩暗中联合京城守军谋反,失败后自裁身亡。

乾乐五年三月,上官若雪动用上官家暗中培养了几十年的棋子,让太子封永嗣和三皇子封永祺双双意外身亡,大燕朝皇权的希望落到了太子妃身孕之上。

同年七月,太子妃成功诞下二儿子封煊。

两年后,瓦刺再犯边,沈欢奉命帅兵出兵,击退瓦刺,把瓦刺赶到了漠河以北。

十年后,封景珹意外驾崩,太子妃二儿子封煊登基,沈欢被封逍遥王,辅佐幼主,建立了一个繁荣而强盛的大燕朝。

————————全书完——————

ps:说实在的,蜗牛这本书是真的用心了,但是依然还有很多很多不足之处,使得蜗牛不得不草草的结束了它。

首先,书友们说小说书名是一大败笔,指向性不强,让人有些不知所谓。

再有就是故事的设定,一开始就不好,很多书友大大不喜欢上官若雪和萧如冰设计沈欢,让沈欢和沈家遭受了天大的耻辱后,还依然原谅了两个女主角,这点直接劝退了大部分书友,虽然蜗牛在很多细节的地方试图去弥补修正,但是效果依然不是很好。

虽然这样,但是在《大燕欢歌》发书的几个月里,还是有很多书友一直在默默的支持者蜗牛,投票,订阅,打赏,在此,蜗牛真心想对你们说一句抱歉和衷心的感谢,谢谢你们。

至于以后,是不是还要开新书,蜗牛现在还不知道,也没有准备好开新书的心情,所有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最后,再一次向全体书友大大们说声感谢!

第三百六十四章 雍容华贵太子妃

好歹毒的计策,好歹毒的人心!

所有看似风轻云淡的一切,其实都是最最深的算计。

眼前这个封永嗣绝对是对自己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作了一个非常详细的了解,知道自己其实是善良的。

如果沈欢才来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牵挂,他肯定要赌,哪怕是死他都要去赌,可现在他真的不敢下这个赌注了!

久久的,反复的权衡,沈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开始做?”

“马上!”

封永嗣眼睛中闪过一丝属于男人的不舍和憋屈,还有自己女人将要被其他男人所凌辱的不甘,整个面孔上的神情显得说不出的复杂。

“多久?”

“一天!”

沈欢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要写封信给家里,不然他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没问题,你写,本宫派人给你送信!”

沈欢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了,他想先把这件事情做了再说,至少十个月的时间是能够让自己去筹划一切的,不管是逃出京城,还是反手杀了眼前这个人,应该都有机会。

而现在却不行,不说杀了封永嗣,就连挟持一下都不行。

因为,这个封永嗣既然如此有把握,那肯定是计划了好久,其布置肯定也是天衣无缝,沈欢没有准备,在这种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沈欢感觉自己哪怕是逃出这个小院都有些困难。

当场杀了封永嗣更不可能,沈欢还没有自大到能做出刺杀一个当朝太子的愚蠢之举,更担当不起这个能株连九族的滔天罪名。

万般无奈之下,沈欢只能妥协。

接过纸笔,简单的写了几句后,沈欢把信纸递给了封永嗣。

“人在哪儿?”

封永嗣低着头把信纸装入一个信封,淡淡的回了一句。

“人在楼上!”

说完,封永嗣转身出了房间。

沈欢轻易的找到了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

楼梯不长,只有大概十多步梯子,而沈欢却仿佛走了几个时辰那么久。

在这个过程中,沈欢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为什么会出现今天这种难堪的局面。

是自己锋芒太露了吗?

好像不是!

其实自己来到大燕朝并没有去刻意的表现什么,反而还处处隐藏锋芒,可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遭到一些人的算计呢?

难道自己是真的还没有适应这个陌生古代的套路,或者自己在世人面前本来就是一个怪胎?

沈欢一时间想不出来其中原因。

不过,沈欢一直都是一个乐观的人,对于想不通的问题他并不愿意去钻牛角尖,现在的他开始去想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来。

太子妃这个女人,沈欢没有见过,甚至上官若雪等人都没有给他提起过,他实在想不出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同意这个荒唐的主意。

只不过,沈欢唯一能确定一点的是这个女人应该很漂亮、很漂亮。

他并不吃亏!

再长的楼梯最终都有走完的时候。

沈欢上了二楼,便看见三间并排的厢房,其中只有中间一间的房门是虚掩的。

抬起推门的手还没有触及到房门,里面一个温柔中带着几丝冷然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屋里的女人口气和作风居然和封永嗣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还没有看见自己的人影便直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自己进去。

仿佛料定自己一定会进去似的。

沈欢哑然一笑。

奶奶的,真把自己当成泥人来捏啦。

哼,既然如此,老子其他的都不管了,先享受了再说!

推开房门,入眼便见明亮的烛光之下,一个身材高挑的宫装丽人孤零零的站在屋子的中央,身后是一张奢华的大榻。

你还别说,眼前这个宫装女人还真的非常漂亮,虽然沈欢先前也有想过这个女人的美丽,但真正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艳。

这个女人居然有着不输于上官若雪和萧如冰的美丽,多一分嫌胖,减一分嫌瘦的瓜子脸上镶嵌这一双有些哀怨、有些无措、还有一丝鄙夷的,如春水一般柔弱的眼睛。

配上一身淡黄色的华服和耀眼的凤冠,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这就是太子妃吗?

看着眼前这个高贵哀怨的女人,沈欢突然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他感觉自己有点像落井下石的恶魔。

见沈欢怔住了,女人眼中的鄙夷更甚。

她以为沈欢被自己的容貌给惊呆了。

对于沈欢,女人其实是有印象的,甚至还有那么丁点好感,不说自己丈夫调查的结果,就是自己的小姑子封无忧就不止一次的在自己耳边说起过。

据见过沈欢两次的小姑子讲,沈欢简直就是一个天下少有、文武双全、貌比潘安等众多优点于一身的绝世之才。

而她自己也从京城听到过沈欢如何如何。

因此,在以前她也认为沈欢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即使有裸奔街头的污点也不能掩盖他身上耀眼的光华。

但这种好感也仅仅只限于感觉,在要把自己高贵的身子交给这人的巨大羞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当自己丈夫把这个荒唐的想法告诉她的时候,她简直被惊得目瞪口呆,但最后她屈服在了伟大的母性面前!

心思复杂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沈欢开了口。

“太子妃,你非得这样做吗?”

“不错!”

沈欢摇了摇头。

“太子妃,若是你要反悔还来得及,我沈欢发誓,从这里走出去后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讲今天的事情!”

“不可能,箭已离弦、断无回戈!”

沈欢苦笑。

“太子妃,难道你就不怕一辈子活在自己不堪的阴影之中吗,你不怕你们夫妻感情会因此而决裂吗?”

沈欢的理智和善意,让女人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心烦,她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被沈欢给说动,冷冷一笑后,女人愤恨的道:

“不怕,为了我的孩子,我愿意做一切事情,至于这件事,本宫就当是被狗欺负了一场罢了,而这条狗最终也会死去,本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沈欢面色一冷,“我是无辜的!”

女人冷笑,“对于皇家没有无辜之说,你要怪就只能怪你的命不好!”

第三百六十三章 疯狂的想法

沈欢并不傻,他从封永嗣的话里一下子便想到了那个荒唐至极的可能!

额,自己的儿子有可能当皇帝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欢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

不敢管背心的冷汗,沈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眼前这个他简直无法理解的封永嗣。

这个人疯了!

“为什么是我?”

问出这句话时,沈欢感觉自己也疯了。

“聪明!”

封永嗣微微一颔首,神情淡淡的道:

“本宫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你聪明绝顶、文武双全、重情重义,在我大燕朝绝对是一个凤毛麟角的存在,属于一个妖孽级的人物,本宫相信你这样的人的后代也一定是杰出,这样他才有能力去保护他的哥哥,不让人欺负他的哥哥,让一个对他没有多少威胁的哥哥长命百岁,这点是本宫作为一个父亲最基本的要求!

而且还有一点也比较重要,那就是我们夫妻恩爱有加,本宫很感激她在我这样之下还能对本宫不离不弃,更感激她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所做到的一切,所以,即使是这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本宫还是希望是一个长得比较顺眼的人来做!”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

“因为这段时间宫里已经开始在慢慢传播一些对于本宫和烨儿非常不利的流言,本宫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疯子,绝对是一个疯子!

沈欢看着面色沉稳,内心却像疯子一般的封永嗣,他感觉自己也快疯了。

这个疯狂想法背后的仇恨有多大呀,沈欢不敢去想!

他更愿意朝着一个父亲、母亲的人性去想,他希望这是一对夫妻出于深深的舔犊之情才有这个荒唐的想法。

只是,这件事情自己真的不能做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自己真的是帅得没有天理,聪明得天怒人怨了吗?

但是沈欢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怪自己的聪明和帅气了,他想把这件事情给推脱。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不给太子妃用点迷药,让其他人去做?或者对我使用那种药物,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件事情做了?”

沈欢无语至极,已经不打算继续对封永嗣尊敬,于是把问话的您改成了你。

封永嗣要了摇头。

“本宫爱我的妻子,她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我不想用那种药去对付她,我更不想她一辈子因此而郁郁寡欢,坏了我们夫妻的情分。

这件事情必须面面俱到,我妻子需要一个她亲生的儿子,本宫需要一个能维护烨儿的弟弟,若是用药物对付她,她恨上我之时,必然对新生孩子抱抵触情绪,这样儿子能不能生下来都两说。

再说,任何药物都是有危害的,本宫不想因为这样再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儿子,从而再来把这件事情重新做一遍!”

唉,看来那个未曾谋面的太子妃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沈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怀侥幸的道:

“我能不做这件事情吗?”

“不能!”

“为什么?”

沈欢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拒绝的理由了,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封永嗣冷冷一笑。

“因为只要你踏出这个房门,你就会变成一个企图染指太子妃的采花大盗,然后被院子里埋伏的不下三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给乱刀砍死,再然后,你们沈家绝对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烟消云散,本宫发誓!”

“你”

一个堂堂的大燕太子给自己讲这些,岂能没有准备!

沈欢怒不可遏的狠狠一拍书桌站了起来。

然后他又慢慢的坐了下来,他不想自己沈家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一下子便没了。

他不敢轻视一个快要疯掉的人,他更不敢以沈家的一大家子性命为赌注去冲动,不管外面有没有侍卫,沈欢都不敢赌。

“外面那些武艺高强的侍卫知道这件事情不?”

封永嗣轻轻的摇了摇头。

“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我们三个人知道!”

“那其他人都不知道你身体的状况吗?”

封永嗣面色一痛,寄出一丝冷笑。

“当时父皇正在筹备夺嫡大业,并没有过多的过问此事,而另外两个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没想到我被人救回后捡回了一条命,至于当时的府里参与救护本宫的太医都已经不在了!”

说完,封永嗣撩开上衣的衣衫,沈欢一眼就看见了他胸前一条长长的刀疤。

真狠,为了秘密杀人灭口!

事已至此,沈欢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为什么胸前的刀疤和没有能力生孩子之间有什么关系了,是下面也挨了一刀呢,还是因为过度惊吓或者伤了经脉导致不能人道?

他更没有心思去追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既然封永嗣有如此疯狂的想法,那这件事绝对不会有半点意外。

他现在只想关心自己。

“我会怎么样?”

“十个月,十个月以后若是一个男孩,你会意外的从这个世界消失!至于你的家人,甚至包括孩子,只要本宫在世一天,他们都会过得很好,这点,有萧家和上官家两个豪门在,你应该相信的!”

封永嗣语气平淡至极。

沈欢被气笑了,他无语的摆了摆头。

“你不怕我出去乱说吗?”

“不怕!”

封永嗣一副胜券在握的口吻道:

“因为天下间没有人在知道自己的结局时,还敢四处乱说,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未出生或者在今后会被以欺君之罪和企图颠覆大燕王朝的罪名而身首异处,你是一个聪明人就更不会!”

这是实话,如果知道自己的死成为必然,绝对没有人愿意去把自己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孩子给揭露出来,更不愿意自己家里那些孩子也受到牵连,而恰恰沈欢目前就有两个女人怀有他的孩子,以后也将要出生。

过几天去告发?

好像也不对!

不说封景珹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以保皇室的尊严和血统的纯正,到时牵连的除了自己沈家,太子妃肯定也会一同被诛。

再说自己好像也做不出亲手谋杀自己有可能已经被怀上的孩子,做不出出卖一个与自己有亲密接触的女人的卑鄙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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