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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巨舰领主》 第1章：少年领主驾到（求收藏、推荐） “少爷，马上要回到府邸了。” 隔着车门，耳边响起管家的轻声呼唤，声音并不大，乔伊却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手拉开了左边马车车窗内侧的布帘。 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泼洒进昏暗的车厢内，刺得他半眯起了冰绿色的双眸，瞥了一眼外面明亮的街道，又将目光投向昏暗空间中自己赤裸的双脚，赌气般的猛地向后仰倒，左脚触碰到一个椭圆形的刺果，鲜美多汁的刺果从车门缝隙中滚出了车厢，掉到了马车的木质车轮下，在“轱辘轱辘”的声音中被碾成了果泥。 两匹高大健壮的阿帕罗尼马高昂着马头，在车夫的驾驭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马蹄踏在碎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踏踏”声响，浑然不知道自己所拉的马车刚刚将小主人的水果压碎。 乔伊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不喜欢这两匹阿帕罗尼马，准确的说，他是不喜欢这种白色的阿帕罗尼马，更简略的说，他不喜欢白色的马。 阿帕罗尼马作为整个塞拉西塔王国最有名的马种，以其匀称健硕的身躯赢得了人们的青睐，贵族们非常乐意将这种高大的马匹作为代步或者驾车的首选，特别是白色的阿帕罗尼马，更是挽车的极品，价格上更是超出普通颜色阿帕罗尼马价格的三成。 唯独乔伊讨厌白色的马，也可能是上个月被他扔出车窗外的那本小说，愚蠢的主人公骑士坐骑就是一匹白马，要知道那本小说可是管家科朗坦先生特意找来的现下最流行的读物。 在上个月，乔伊在看了几个章节便将小说扔到一边，还因此训斥了一脸发懵的科朗坦管家。 “科朗坦先生，拿走它，多看这东西一眼都显得我低俗幼稚！”乔伊愤愤的如是说，虽然当时他还要六十天才满八岁。 小主人说话很少用敬称，称呼先生证明他是真的不耐烦了，科朗坦没有再多发一个音节，麻利的将那本最畅销的骑士小说捡起来，放到身后，向乔伊轻轻鞠了一躬后退步悄悄的走了出去。 天知道他刚找到这书的时候还认为可能书中的骑士精神太过深奥，小主人会理解不了，哪料到这个小家伙竟然说故事太幼稚。 真的很幼稚吗？科朗坦看着手中用羊皮作壳装订的版印书，至少在小主人说这话之前，那一段段曲折离奇的冒险经历、精彩纷呈的骑士征战描写，科朗坦可是觉得这本书很有意思呢。 乔伊对两匹白色阿帕罗尼驭马抱有的类似于仇恨的敌意令科朗坦苦恼不已。 在上个月月初来到国都莱曼城之后，夫人安排他亲自购入的这两匹驭马。两匹马一共花费了726个塞拉西塔银盾，而普通颜色的阿帕罗尼马大概只要520个塞拉西塔银盾，有时间慢慢寻找的话，也许用不了500个银盾，在老家摩德地区，最多只需要460个银盾。 最令科朗坦郁闷的是，费尽心力、高价购入的两匹驭马，作为未来的一家之主的小主人并不买账，总不能让他把好不容易高价买来的马再卖掉吧！ 幸好夫人表示在此问题上可以不必理会乔伊，不然科朗坦真要头都大了。 马车在巷道中速度逐渐减缓下来。 乔伊挺直了上半身，掀开车帘，将头探出车门，目光所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穿着粗麻外套的小生意人沿街叫卖，地上、木板上或者油乎乎的毡布上摆放着手工艺品和各种水果蔬菜，乔伊刚刚无意中踢到地上的刺果也有的卖，这是一种莱曼城本地产的水果，鲜美多汁，只是一旦果实成熟，半个月内果实就会落地，还没有办法储存，一年内错过了这个月，就没机会再吃到了。 街道两边是塞拉西塔标志性的尖塔式建筑，高耸的塔尖指向苍穹，建筑的主体以灰色及黑色为主，上面开有大小不一的木窗，白天窗子大都向外敞开着。 这一片区域属于瓦伦区，能住在这一区域的已经不能算是穷人，至少也是中产者，再往前走一段路渡过瓦伦河，便是国都莱曼城最大的贵族富商聚集区康居里区了，虽然与瓦伦区只隔着一条并不宽阔的瓦伦河，地价却差了十倍不止。 瓦伦河，被莱曼人视为天神泪水所化，从西北的伊比斯山脉蜿蜒而下，一路西进，在莱曼注入西海，千万年来的冲刷使得这一带形成了一块平坦肥沃的三角洲，千百年来哺育着莱曼城中的人们。 近年来，瓦伦河水量明显减少了不少，在莱曼城穿城而过的河流属于瓦伦河的支流，水量一直不大，河面宽约四十几米，有数座石桥连接，桥面距水面高十几米，下面可以通过小型的船只。 每座桥上驻守着十几名士兵，身上穿着红黄相间的竖纹军服，军服外罩有一套半身铁甲。 这些手持戟枪、腰悬十字剑的士兵隶属城防军，是专为维护莱曼城治安而存在的部队，肩负保卫康居里区居民安全的重任。 从瓦伦区进入康居里区的平民要接受武器检查并缴纳一定量的“过河费”。 乔伊的马车没有接受任何检查。 白色阿帕罗尼驭马虽然昂贵，却也不是让城防军放行的理由。 在莱曼城，随便一个拥有几艘大海船的富商基本都能买得起这种驭马，这些商人虽然富有，社会地位并不高，城防军们例行检查、揩油水都是家常便饭，真正让这些配甲军人重视的是车厢外那蓝黑色的盾牌徽章。 乔伊所乘车厢外的徽章颜色显得比较单调，主体是一个盾牌图形，颜色只有蓝黑两色，最上面是一条窄线银色横纹，盾顶中部是倒三角黑色区域，两旁延伸向下是竖立的三角蓝色区域，底部和盾的底缘又构成类似菱形的黑色区域。 通常来说，越是颜色单调、样式简单的徽章，其徽章所属的家族就越是古老。这一说法此次仍然成立，蓝黑色盾徽属于古老而享有盛誉的因赛柯文森特家族，在诸多王国上位贵族中属于豪门中的豪门。 该家族的姓氏为柯文森特，前面的“因赛”在古精灵语的语意中有“战神、胜利、荣耀”的意思，无论是哪一种，都表明该家族拥有光荣的历史和高贵的传承。 身为城防军，看对方军队军旗识别部队的本事可以没有，见徽章识贵族的眼力却一定要有，住康居里区的老爷们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城防军能得罪的起的，尤其对方是豪门柯文森特家族。 科朗坦和驭者一同坐在马车前面，马车后面跟着四名骑着高头健马的柯文森特家族骑士，身披闪亮的银灰色盔甲，盔甲上绘有蓝黑色盾徽图标。骑士们没有带长长的骑枪，作为护卫，每个人腰间都悬有长剑。 科朗坦在马车路过城防军士兵时，向这一小队的军官微微点了一下头，城防军军官也对他礼貌性的右手扶胸施礼示意。 四位柯文森特家族骑士全都是汗水从鬓角滴下，大热天的穿着盔甲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马车后的家族骑士并不比城防军们舒服多少，虽然骑着战马不需要步行，但他们的全身穿盔甲更重。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刚刚小主人出门去拜访的是一位显赫的大人物，去他的府邸不能丢了因赛柯文森特家族的脸面，哪怕是幼小的小主人，在披挂整齐的家族骑士的衬托下，也会显出几分威严。 嗯，可能会吧。 科朗坦也不确定，刚刚跟随小主人登门拜访的对象是元老院元老，同时还是柯罗兰行省的行政长官杰逊里门多萨伯爵大人，这一位大人地位显赫，同样是豪门出身，权势极大。 科朗坦进入伯爵庄园后被仆人请到另一个房间休息，门多萨伯爵大人在会客厅单独接见了乔伊少爷。对于即将成为摩德半岛下任领主的因赛柯文森特家少年，即便他刚刚只有8岁，门多萨伯爵大人依然礼数周全，况且乔伊已故的父亲还是门多萨伯爵大人少年时代的同窗好友。 在科朗坦的胡思乱想中，乔伊又缩回了头去，科朗坦立刻关上了马车的车门，阿帕罗尼马迈着轻快的步子经过瓦伦河上的石桥，一路畅通无阻前行。 第2章：雇了一位魔法师 进入康居里区后，街道立刻宽阔起来，路上行人却稀疏了许多。 最常见的是驰骋的四轮马车、矫健的骏马和穿着整齐干净的随行仆从，瓦伦区最多的粗麻粗布衣服在这里很少见到了。 道路两边同样是尖塔式的建筑，高耸削瘦，只不过色彩多了起来。 在一排排建筑当中偶有几座风格明显不同于其它的异类，抛弃了高耸的尖塔和分明的棱角，建筑顶部线条更加柔和圆润，建筑外侧还有已经很少见的圆柱装饰。 科朗坦认得出是遥远的萨拉斯堡王国建筑风格，国内一些追求时尚的贵族已经开始学习远方的潮流。 而且与国内灰黑色为主体的建筑不同，萨拉斯堡建筑更多以白色为主。这种萨拉斯堡建筑在一种尖塔式的建筑群中非常吸引眼球，在国内，目前只有莱曼城和东北富庶的加罗亚地区才能看到。 在阿帕罗尼驭马的唏律律的嘶鸣声中，马车在一个庄园门口停下。这里便是整个因赛柯文森特家族在莱曼城的住地、赫赫有名的红枫叶庄园。 庄园的大门立柱外站立着六名手持戟枪的因赛柯文森特家族骑士，看到马车靠近，六名士兵赶紧在两颗圆形大立柱旁挺直了身体，右手持枪，头部高昂，目视前方，头顶上因赛柯文森特家族蓝黑色盾徽旗帜迎风摆动。 乔伊不屑的嘟囔了句。 “切，样子货！” 红枫叶庄园位于国都莱曼城康居里区深处的枫叶大道旁，同枫叶大道上的其余三家贵族庄园一样，红枫叶庄园占地广阔，从大门处要一刻钟的时间才能达到中心的会客厅地区，而且红枫叶庄园的历史比其它的庄园更为久远。 这座庄园是柯文森特家族的始祖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所建立。 格兰尼尔大人在对抗异教徒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被教宗冕下通过神圣仪式赐予“因赛”这一神圣称谓，同样赐予神圣称谓的，在大陆上千年的历史中，一共有27家，至今只有9家有血脉流传下来，柯文森特家族正是其中之一。 红枫叶庄园因庄园内外种植的红枫树而得名，火红的枫叶从树冠上缓缓飘落，像极了天使燃烧的翅羽，曾一度招来大批诗人的吟咏，因此庄园在大陆上名声大噪。 乔伊的马车缓缓进入庄园大门，御者小心的驾驭着阿帕罗尼马，扯动了一下缰绳，马匹听话的向左掉头从主路离开，岔向了另一条小路。 四名家族骑士策马紧随其后，即便是在庄园内，也忠诚的护卫着马车的安全。 马车在一片略偏僻的院落前停下。 不待科朗坦打开车门，乔伊双手将两扇黑色的木门拨开，探出了头，并作势要下车。 “达克，快去把下车的凳子拿来！”科朗坦急声对车夫喊道，憨厚的中年车夫赶紧从身侧找出了供乔伊下马车使用的小凳子。 乔伊不待仆人将凳子放到脚下，小短腿一蹬，纵身从马车上跳下。 见他稳稳的落地，科朗坦才算放下了提起来的心：“少爷，请注意您的形象，您即将继承您父亲的爵位而成为一名优雅的贵族，要保持您的风度和行为……” 乔伊懒得听他的唠叨，几步跑进院内：“我要撒尿，科朗坦先生，快憋死我了！” “不早说，乔伊少爷。”科朗坦脸上充满着笑意：“车上不是为您准备了便壶吗？” 乔伊在跑动中扭转上半身，冲着科朗坦喊道：“科朗坦先生，我讨厌在车上撒尿！” 科朗坦摊开双手，点头微笑道：“好的，好的，我的乔伊少爷，您忠实的仆人记住了。” 面对着科朗坦浅蓝色眸中的笑意，乔伊稍有些不爽，索性不去理会他，尖头皮靴踩在碎石路面上发出一阵塔塔的轻响，正要跑到自己的房间区域，被身旁传出的一个温婉的声音的叫住。 “乔伊！你急着去做什么？” 乔伊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止住了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了一下，看到母亲及一名侍女立在身边，他立刻低头行礼：“母亲！我要去撒尿！” 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夫人看着儿子额头微微沁出汗水，板着的脸稍有些松动：“怎么还乱跑！” 意识到语气有些重，又补充道：“门多萨大人说了些什么吗？” “谈了一下我们从摩德过来，路途上的事情。”乔伊语气淡淡的说：“还说欢迎您有时间去他的府上做客，门多萨伯爵夫人非常想念您。” “嗯！”贝琳夫人略有些失望的轻叹了一声，复又郑重的对乔伊说：“乔伊，一个星期后的典礼上你将继承你父亲的爵位，以后就是摩德城的主人、整个摩德半岛的领主，塞拉西塔王国的子爵，人们见到你都要尊称一声阁下，你应该动作优雅，不适合做出粗俗的举动。” 乔伊举起了自己的胳膊，充满稚气的脸朝向母亲，冰绿色的双眸迎向母亲：“八岁的领主吗？” 贝琳夫人避开了儿子投过来的目光，头部未动，视线却转向远处：“明天晚上庄园内有一场舞会，你要参加！” “又不是给我准备的。”乔伊没好气的说：“我们只是寄宿在红枫叶庄园的，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 “乔伊，保持你的风度，不要如此气急败坏。” “我哪里有气急败坏，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贝琳夫人收回视线，双眸紧紧的望着儿子。 “我和你在这个庄园内不受欢迎的事实。”乔伊撇了撇嘴：“我们只是因赛柯文森特家族的旁系，来自南方的乡巴佬，我们的领地只是个又穷又小的港口，一年都没几艘船靠岸。” 在贝琳夫人无动于衷的神态刺激下，乔伊继续说：“我们没钱，硬充门面高价买了两匹阿帕罗尼马作挽马，这是个庄园内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没错，因赛柯文森特家族是莱曼城的大贵族，不仅有侯爵，光是伯爵就有两位，可我们只是来自南方的乡巴佬，我只是个继承父亲爵位的小乡巴佬，谁会真拿我们当荣耀的因赛柯文森特家族的人？” 贝琳夫人似乎未听到儿子话语中的愤怒，微笑着说：“在门多萨伯爵大人家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吗？” “没有！”乔伊咬紧牙关：“我觉得发生的事情都很正常，当你没有实力的时候，谁都不会拿你当回事。” “你可能有什么误会，当年门多萨大人和你父亲关系很亲厚的。” “我父亲已经在海上去世了。”乔伊脱口而出，又立刻自悔失言，所幸偷觑母亲面部没有明显的反应：“母亲，我要去方便了。” 夫人努努嘴做了一个“去吧”的表情，乔伊赶紧跑开了。 贝琳夫人望着唯一一个儿子的背影，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乔伊，你不是一个孩子，你即将是摩德领主，肩负着摩德半岛人民福祉及我们荣誉的领主！” 小腿一阵频率摆动，乔伊跑过一片小灌木丛，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名十八九岁的侍女听到脚步声赶紧跑了出来，刚想向乔伊行礼，乔伊冲她挥了挥手，跑到了房后的厕所中方便去了。 方便后，乔伊刚刚走出来，还在扯动腰间的皮带，侍女已经用木盆打来了清水，弯着纤细的腰肢，将木盆端到乔伊的面前。 乔伊在盆内洗手，随便用手帕擦了擦，问道：“梅尔格林先生还在看书吗？” “是的，少爷。”侍女小心的说：“梅尔格林法师先生上午探望了一位大师，下午回来后一直在卧室内读书。” 魔法师果然都是勤勉的家伙！乔伊点了点头：“艾玛，我的马车上有刚买到的新鲜刺果，带一些去给梅尔格林先生，他会喜欢的。” “是的，少爷！”叫做艾玛的侍女应答着，端着木盆轻快的离开了。 她可是很喜欢接近梅尔格林法师呢！乔伊想着。 本打算去看望一下梅尔格林法师，乔伊对魔法师这一神秘的群体很感兴趣，在得到梅尔格林在看书的消息后打消了念头，梅尔格林一向很勤勉，虽然只有23岁，却达到了中级魔法师的程度，母亲贝琳夫人曾警告乔伊，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打扰梅尔格林法师。 第3章：好好尝一尝不同时代的晚餐 对于魔法师的好奇，乔伊不逊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 自从两个月前，他醒来后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贵族少爷后，乔伊的脑袋一直昏昏噩噩的，多少个午夜梦回醒来后，多么的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可事实告诉他，的确回到了500年前的塞拉西塔王国，成为了一个即将接任领主职位的8岁孩童。 至于另一个时空的名字和身份，可能永远留在那里了吧。 这一世，他的名字是乔伊因赛柯文森特，塞拉西塔王国已亡故子爵罗特因赛柯文森特与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夫人之子、未来的摩德半岛领主、塞拉西塔王国子爵大人。 在他所来自的时代，魔法文明没落有几百年了，自称是魔法师继承者的人每年都会出现几十个，而被证实为真正魔法师的，至少在乔伊曾经的二十多年生命中一个都没有，时间已经证明，经过那场历经百年的惊世大动荡，魔法文明已经完全堙灭。 甚至于另一时空有人试图证明历史上从未出现过魔法，引经据典证明魔法只是所谓的魔法师所使用的一种大型障眼法，类似魔术那种，这种观点得到了一部分考证党的赞同。 现在，乔伊真的想大声高呼：我可以证明，考证党们完全错误！我亲眼见到魔法师使用魔法，投射出一颗火炎弹，顷刻间将五十米外的一颗小树引燃，魔法师是神奇的，魔法真是存在过！ 可惜，这一切的信息，都无法向另一时空传递了，此时代极为寻常的事情，在另一时空却成为了争论的悬案。比如说贵族的马车，后世很多学者认为要在200年后才会出现转向机构，乔伊可以证明，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只是比较原始。 直至今日，乔伊仍记得初次见到梅尔格林法师施展魔法的那个场景。 梅尔格林法师就站在空地上，一身灰色的魔法长袍，左手上的锡壶内装满魔法药剂，随着右手捏出药剂，手腕在空中抖动，划出一道深奥而优美的弧线，在药剂出现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团灿烂的火焰。 不同于普通篝火的颜色，这是一团幽蓝色之火，光亮并不强烈，若有如无，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催命符诏。火焰迅速在半空中滑过一道浅浅的痕迹，投向了五十米外的一棵小树，顷刻间，小树化作一团火焰燃烧起来。 亲眼目睹超过世俗力量的表演，乔伊异常激动，甚至于科朗坦告诉他，梅尔格林法师阶位最多是名中级法师，他的魔法造诣距离大师级还有很漫长的一段路，乔伊都没有从对梅尔格林法师的崇拜当中清醒过来。 随后，乔伊央求用重金聘请梅尔格林法师担任他私人魔法顾问，看在乔伊即将成为子爵领主和每个月50银盾的薪水份上，23岁的梅尔格林法师初出茅庐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晚餐时分，侍女艾玛催促了两次，乔伊才姗姗来到餐厅和母亲一起用餐。 虽说只是寄宿，莱曼城的因赛柯文森特家对这一群南方来的亲戚在礼数上无可挑剔，专门分给他们一个大的院落，不光有厨房，还有专门的马厩和储物房，贝琳夫人一家住的还算舒适。 晚餐比较简单，小麦烘烤成的金黄色软面包，上面涂有一层薄薄的黄油，两块干奶酪，一盆鲜蘑菇汤，一份熏短尾海鱼。 乔伊赶到时，天色昏暗下来，餐桌四周烛台上点燃着巨大的白色蜡烛。 贝琳夫人已经端坐在主位上在品一杯葡萄酒了，侍女和管家侍立在一旁，科朗坦为乔伊拉开了涂有光滑漆料的木椅。 乔伊落座，专属侍女艾玛在他脖子下方系上了洁白的餐巾，并将刀叉摆放在他面前。 贝琳夫人的侍女夏多拉用小刀切开一个新鲜的柠檬，纤细的手指挤捏柠檬，将汁液均匀的滴在熏鱼上，之后端起熏鱼交由艾玛双手端放在乔伊的面前。 短尾熏鱼有淡淡的腥味，原本不影响味道，很多人吃断尾熏鱼没有这点腥味反而会不习惯。 乔伊一向对腥骚味反感，又觉得短尾鱼的肉质弹性十足，味道还不错，便特意嘱咐为他的熏鱼准备柠檬。 乔伊吃的熏鱼是有柠檬汁的，母亲贝琳夫人面前的熏鱼是原味的，贝琳夫人对乔伊提出的吃法兴趣乏乏。 贝琳夫人手握着盛满鲜红色葡萄酒的银杯，向乔伊端了一下酒杯。 “乔伊，你即将要继承爵位了，从现在开始破例允许你可以喝一点酒了。” 乔伊的眉头扬了一下，目光投向管家科朗坦。 科朗坦向后方摆了下手，另一名下级侍女小跑着拿过来一个宽口的银质酒杯和一壶葡萄酒，鲜红色的酒液注入酒杯中。 乔伊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端起酒杯闻了一下，有着淡淡的香气，酒杯侧倾，舌尖舔了一下酒液，含在嘴里品味了一下。 乔伊摇了摇头，可能是今年新酿的葡萄酒，味道很一般，他只喝了一点便提不起来兴致。 在这个时代葡萄酒的酿造，远不如后世酿法成熟。 因为保存不易，很容易变质，当年产的葡萄酒价格甚至是陈年的十几倍。 乔伊一向是个讲究生活品味的人，对酿造方法原始的葡萄酒态度是喝了不如不喝。 所以他很干脆的把银杯放在桌子上，转而切了一小块面包用叉子送入口中。 儿子似乎不喜欢这种酒，贝琳夫人也不以为意，他才8岁，不喜欢喝酒也没什么，贵族少年们很少有不喜欢喝酒的，即使他现在不喜欢，等他再年长几岁也会喜欢的。 对于娱乐生活单调的贵族来说，饮酒、舞会、打猎、观赏歌剧、赛马几项几乎构成了贵族的全部生活，其中最不可少的是饮酒。 无论是男女老幼都喜欢饮酒，尤其是产自邻国卡索昂的葡萄酒和远方殖民地特产的兰姆酒，均是社会各阶层的最爱，反倒是本土特产的烈性酒问津者少，爱好者多是积年酒鬼或者底层贫民。 晚餐中，乔伊只对面包和鲜蘑菇汤评价高些，面包是用中部出产的小麦面粉烘烤而成，麦香被充分发挥出来，黄油量也恰到好处，不会太过油腻。 蘑菇汤使用刚采摘的最新鲜蘑菇做成，除了盐没有添加其它任何调料，却鲜美无比。 至于熏鱼和奶酪，被乔伊无视掉了，只草草的吃了几口，奶酪硬邦邦的，鱼熏的也不够好，腥味被柠檬掩盖倒不算大，这条鱼肉熏的时间过久，肉质坚硬，与乔伊期待的美味相距甚远。 乔伊心中微微叹息，虽然对食物不满意，毕竟他还是一方贵族，有专门的厨师和相对高级的食材，这个时代平民的生活更为不易。 做面包最好的材料是小麦，可小麦在作物中产量低，所以各式各样的代用品包括大麦、黑麦之类的谷物都被做成面包，甚至用栗子和豆子磨粉来做面包，白面包只有贵族才能食用得起。 乔伊不喜低年份劣酒，贝琳夫人可不知道高价买来的美酒被儿子当做劣酒看待，她美美的喝了一杯，放下酒杯，管家科朗坦又为她斟了半杯，贝琳夫人双眸看着乔伊，左手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科朗坦，领地有消息传来吗？” “夫人。”科朗坦从背后移到贝琳夫人的左侧，上身微微躬了一个角度说：“还没有消息传来，受封典礼过后，夫人和少爷最好尽快赶回去。” “这个我有打算。”贝琳夫人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参加这次典礼、和各方打好关系。” 科朗坦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贝琳夫人看着幼子稚嫩的面孔，忽又烦恼起来，太年幼了，他太年幼了，即便有心结交各方，也不会被人重视。 罗特，你离开的太早了，给你的儿子留下了过于沉重的包袱，他稚嫩的肩膀能否承担得起来？ 贝琳夫人将忽然涌起的不安念头抛到脑后：“乔伊，按照正常来说，你应该在莱曼求学的，正如你父亲当年做的那样。” 乔伊停下切割短尾鱼的动作，抬起头望着母亲那双明亮的眼睛，自从他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一双眸子是他最不敢面对的，仿佛生怕戳穿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第4章：这关我什么事啊 “在这座充满曼陀罗花香的城市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贝琳夫人一字一顿的说：“历史、哲学、数学、礼仪、法律、骑术、剑术的学习，结交名门望族，拜访各位勋贵、大师、学者……” 乔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贝琳夫人补充说：“你父亲当年曾拜访到莱曼短期访问的利安德尔大师，并受到大师的接见，相谈了足足两刻钟……” 利安德尔大师！听这名字，连乔伊都不禁升起敬意。 在这个魔法还没有堙灭的时代，提起加罗大陆上魔法师的知名度，利安德尔大师可能不是排行第一位的，但前五名里一定有他。 利安德尔大师在实用魔法造诣上只能说是中上水准，但他在魔法理论研究及炼金研究、上古历史考证等方面都达到了超一流的水准。 乔伊近期拜读过利安德尔大师关于上古时期社会构成的专业著作，其所作书籍考证详尽，词句精炼、非常严谨。 想不到便宜老爸罗特因赛柯文森特还曾经拜访过利安德尔大师，被称为魔法文明史时间轴上“真正意义上的大师”、“杰出的魔法理论大师”的人物。 一旦和利安德尔大师牵扯上关系，乔伊露出了认真倾听的表情。 贝琳夫人很满意乔伊面部表情变化，利安德尔大师是一位被整个大陆各个国家贵族、学者、平民所尊重的大师。 甚至，卡索昂国王、萨拉斯堡的国王都以能够与利安德尔大师通信为荣。 罗特在年轻时代有幸得到利安德尔大师的接见，正是他一生都为之骄傲的事，珍重程度甚至超过了剿灭海盗被国王表彰的那次授勋。他曾无数次在妻子贝琳面前提起那一次会面时的情景，贝琳夫人也为丈夫此番际遇而骄傲。 “我会留下来学习吗？”乔伊疑惑的问，这与之前的日子里贝琳夫人所说大不相同。 “当然不会！”贝琳夫人毫不犹豫的说：“莱曼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按照你父亲为你的规划，你要在这里的贵族学校学到16岁……可是，我的孩子，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我可怜的乔伊，你必须继承你父亲的爵位和封地，承担起一个领主的责任，而履行职责的场所在摩德，不在莱曼。” 乔伊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母亲，莱曼城没有我为之留恋的地方。” 贝琳夫人笑着说：“幸好你没有长大，否则不会这样说了。” 乔伊做了一个“为什么这样说？”的疑惑表情。 贝琳夫人愉快的笑了起来：“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莱曼女孩的温柔会令你的灵魂迷失。” 乔伊装作什么也不懂，傻呆呆的用勺子盛了一小口蘑菇汤，送入口中，鲜香在味蕾中迸发出来。 贝琳夫人放下酒杯，指尖托着略显尖瘦憔悴的腮部：“乔伊，我会为你请几位私人教师教授你课程的，之前教你语法和数学的翰宁顿先生已经不适合教导一位王国子爵了。” “我很尊敬翰宁顿先生，妈妈。” “我了解，乔伊！”贝琳夫人强调着说：“我说的很明白了，翰宁顿先生已经不适合教导一位王国子爵，你需要更高级别的教师，传授你历史、哲学、数学、礼仪、法律、骑术。” “有金融和管理学吗？”乔伊恶趣味的问，最少也要一百年后才有专门的这两个学科理论诞生。 “这个……”贝琳夫人看向管家科朗坦。 科朗坦冲女主人摇了摇头：“夫人，我从未听过这两门学科！”转过来问乔伊：“难道是布迪雅顿皇家学院或者卡索昂王国的大学最新设立的吗，乔伊少爷？” “我随便说的。”乔伊强忍住笑意：“我需要历史、骑术、剑术的老师。” 贝琳夫人点了点头，同时为乔伊聘请众多门科目的私人教师，需要付出高昂的聘资，这些钱财，摩德领主府还是付得起的。 “你还需要学习礼仪、哲学、数学、法律、声乐、绘画。乔伊，我可不希望未来的摩德领主成为一个只会打猎的莽夫！” “如您所愿。”乔伊笑着说：“我只单独要求这几项的老师，其他的由您来安排。” “乔伊，我保证会给你请来最好的老师教导你功课的。”贝琳夫人目光逐渐坚定：“罗特的子嗣一定不能让罗特失望，也不能辱没摩德一脉柯文森特家族的声望。” 总要背负并不应属于他的包袱，乔伊无声的低下了头，埋首品尝蘑菇汤，却再也品不出蘑菇汤的美味了。 心不在焉的用过晚餐，乔伊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他白天出门太久，这具幼小的身体感觉很劳累。 乔伊居住的是一幢独立的尖塔小阁楼，阁楼四周是一片空阔的草地，有小碎石路通向餐厅和马厩。 阁楼的下层供侍女居住，上层是乔伊的房间。 房间墙壁上有两扇木框玻璃窗，玻璃是深茶色，这个并非是标新立异，而是这个时代透明的玻璃太昂贵了。 晴天的时候打开保持房内通光通风，光照效果不好，即便是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屋内也很昏暗，所以这个人们在天气好的时候也都不喜欢呆在房屋里面。 乔伊回到房间躺到床上开始睡觉，靴子都没脱。 侍女艾玛紧随乔伊进入他的房间，在乔伊和衣躺下后默默的为乔伊脱下细羊羔皮靴子、裹脚布袜，又给他脱下外套，最后只剩下贴身内衣后，在乔伊的肚子上盖上了一件亚麻毯子。 她掏出手帕，擦拭着乔伊额角细小的汗珠，在乔伊呼吸逐渐平缓后，才悄悄退出了房间。 艾玛脚上麻布鞋特有的声音从长廊中渐渐消散，耳中莎莎声依稀飘渺，乔伊恍惚入睡。 这时一声轻叹仿佛在耳边响起，乔伊双眸倏地睁开，上半身一下子直立起来，睁大了双眸在屋内扫视一周，只见桌上白烛嗤嗤的燃烧着，蜡油滴满了整个烛台，除了桌子近角这一片光，整个房间都处于黑暗之中。 “是你来了吗？” 乔伊喃喃的问，良久无人应答。 乔伊将双手拇指安在额头两侧，闭目沉思，眉头紧锁，烛光映着他苍白的小脸，神情痛苦。 半晌，远离烛台的漆黑之处突然浮光一闪，似乎空间被刺破了一样，一个小白点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接着，小点急剧变大，最后出现一个直径达到一人多高的淡蓝色光幕。 更奇怪的是，光只被限制在光幕上，如此耀眼的光芒竟然没有投射到屋外。 在光幕后，一个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突兀的光亮刺得乔伊赶紧闭起了双眼，一只手挡在眼前，遮住了光束，渐渐半眯着眼睛，小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一句塞拉西塔国骂。 光幕后的人显然听到了乔伊说的脏话，隔着光幕说：“总算又到月圆之夜了，我们又可以见面了。我的朋友，不要如此激动，要珍重你贵族的身份，不要做出有辱体面的事。” 在他说话间，光幕亮度转淡，不再刺眼，但仍有一层淡淡的光膜存在，浮光闪烁，竟似有烟云流动。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彼此不知道的吗。”乔伊哼了一声说：“收起贵族那虚伪的一套吧。” 光幕后之人说：“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你的事情，我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彼此都知道？” 乔伊坐在床边，抬起小脸一本正经的说：“我所知道的也只是我还是你的时候的事情，当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你的事情，我也就再也不知道了。” 光幕后的人盘腿坐下，从体型上看，他是个年轻人，可能才刚刚成年，中等身高，身材略显单薄。 乔伊也起身来到近前，蹲在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隔着一条薄薄的光幕，沉默了许久。 乔伊哀叹了一声：“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两个月了，没有电灯、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想吃顿烤肉，除了盐，连点香料都没有，我受够了，你想办法把我带回去吧。” 不料，对面说：“这关我什么事啊！” 第5章：隐约在光幕后的男人 自从两个多月前，莫名其妙的附身在落水少年乔伊的身上，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去的办法。 光幕后的年轻人闷闷的说：“又不是我把你弄过去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甚至两个月以来我一直都认为自己经历的只是一场梦。我们不是尝试过了吗，有生命的物体根本无法通过这个光幕，上次那只小老鼠不是证明过了吗？” 说起小老鼠，乔伊就遍体生寒，后怕不已。 当他与光幕后之人取得联系，两人一起沟通研究发现通过光幕可以向对方传输东西，而且光幕是可以变大变小的，最开始传递了纸笔、水果之类常见物品，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乔伊向对面丢了一只小老鼠，随后对面又把这只老鼠丢了回来。 小老鼠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是生命迹象完全没有了，小老鼠毫无征兆的猝死了。 乔伊不死心，和对面的人尝试了另外的几种小动物，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小动物可能生命力太低，乔伊又偷偷的在晚上跑到红枫叶庄园的主人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侯爵的马厩里，在马厩旁打开了光幕，传送了一匹健壮的阿帕罗尼马，几分钟后，对面传送过来的，同样是尸体，而且都凉透了，乔伊的心也随着这最后的尝试而如坠冰窟…… 只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虽说早有了回不去的觉悟，当最后的希望破灭的时候，乔伊心脏仍仿佛被巨大的失落感猛地撞击了一下，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乔伊稍微平静了下心神，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你同样也在害怕吧？” 光幕后的年轻人奇怪的问：“我怕什么，真奇怪，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便是你，虽然我现在是在这个叫做乔伊因赛柯文森特的孩子的身体里，可我的灵魂、我的意志仍是和你一样的，我们谁也不清楚我这缕灵魂是如何来到这个时空的，可一旦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和你共存于天地间的时候，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变故，共同生存下去当然是最好的，然而，有可能是我死掉，有可能是你死掉，更可能我们一起死掉。我说的对吧，阿索塔菲尼哈灵顿！” 叫做阿索塔菲尼哈灵顿的青年颤声说：“没有……” “不要狡辩了！”乔伊扬起小脸：“过去的19年里，我都是阿索塔菲尼哈灵顿，我难道还不了解我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吗？”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不甘心的说：“我早就说过，这太不公平了，你和我有着同样的灵魂，你知道我的一切，我的思想，我的生活，我所处时代的一切我知道的你都知道，而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想要知道你那里面包多少钱一条都要查找历史书，还未必找得到……” “大约10比索1磅黑麦面包，加麦麸的便宜些，要6、7个比索，精心烘烤的小麦面包最少也要20个比索。”提起这个古老时空的物价，乔伊侃侃而谈，他初来乍到，而且养尊处优，原本对市井物价并不了解，都是通过仆人嘴里东拼西凑打听到的。 “谁问你这些了！”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生气的说：“我对该死的黑麦面包还是燕麦面包不感兴趣，我管他该死的加果酱还是黄油呢！” 乔伊随口回答道：“加果酱和黄油的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只有高档餐厅和贵族或是富人的私人府邸才会做，还可以加蜂……” 他意识到了什么，小嘴“啊哦”了一声，识趣的不再言语。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在光幕另一侧忍了好久才没发飙：“我对你那里的情况没太大的兴趣，我只想完完全全的拥有我自己，我真的很难和人分享我的思想，我的灵魂，你懂吗，乔伊？” 乔伊懒洋洋的说：“你不用强调，我知道我是乔伊。自从我这一部分灵魂还是什么的来到这片世界，我和阿索塔菲尼哈灵顿的一切就割断了，我不再是塞拉西塔共和国圣胡安学院的大二学生阿索塔菲尼哈灵顿。我是塞拉西塔王国摩德地区未来的领主，摩德柯文森特家族的乔伊因赛柯文森特，显然，我现在的身份要比你高贵的多。”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轻笑了一下：“是的，我的朋友，你现在是个世袭贵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只是个前途渺茫的平民学生，未来能不能有个好工作都不好说，每个月生活费只有可怜的800元……对了，你每个月有多少零花钱？” “6个银盾左右。”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哇哦”了一声。 乔伊好笑的说：“哇哦什么，好像你知道6个银盾购买力似的。”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尴尬的说：“嘿嘿，你也知道，我最近恶补知识，对古代历史掌握的还可以，一个小孩子每月6个银盾似乎不少了。” “折合600比索，可以买60磅黑麦面包，相当于4个码头工人一个月的薪资。” “我们码头工人一个月最少4000元，是我的5倍，也就是说你这个八岁小孩每个月零花钱是我这个成年大学生的20倍！” “哈灵顿先生，帐可不是这样算的，我这个时代的码头工人的生活品质可和你那个时代不一样，每个月150比索只能买15磅黑面包，他还要养活家里的老婆孩子呢。” 谈到历史，乔伊急切的问“我上次拜托你的，在你的时空中，查询到有关乔伊因赛柯文森特的记载了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人生都经历了哪些重大的事件？他什么时候挂掉的？他娶的老婆漂亮吗？” “很抱歉，我的朋友。”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认真的说，不清晰的面孔上出现了为难的表情：“我这一段时间以来查询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可都没有查询到有关你这个名字的信息，甚至于，我都没有查询到柯文森特家族的事迹。你也知道的，在我们那个时空，你也根本没有听到过这个姓氏的信息” “真的没有吗？”乔伊不死心的说：“会不会是这个家族最后衰落，消失在了历史当中，毕竟，这是个骑士家族，在热兵器时代，可能早就被淘汰了？或者是，由帝制国家过渡到共和制国家过程中，家族衰落了……” “有这个可能！”阿索塔菲尼哈灵顿说：“所以我查询了很多古老的书籍，可仍旧是没有任何收获，而且，你说你如今所处的是哪一年，国王是谁？” “加罗历735年，塞拉西塔在位国王是奥哈雷尔二世，已故利安法赫一世国王陛下之子。” “那不可能！”阿索塔菲尼哈灵顿激动的说：“加罗历735年，塞拉西塔还是异教国家黑斯廷的殖民地，最高长官是黑斯廷的殖民总督，根本没有什么塞拉西塔的国王！”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我的朋友，我可是知道你的历史知识有多烂……” “我的面前，正摆放着《加罗大陆通史》，是布迪雅顿圣高梅大学出版社1294年出版的。” 乔伊惊的哑口无言，布迪雅顿圣高梅大学一向对历史考究非常详尽，能被他们写在历史书上的，可能会出现错误，但不可能出现如此重大的错误，由此推断，两个时空的塞拉西塔历史，完全是不一样的了。 “那么，在我们原来的时空，塞拉西塔是何时从黑斯廷人手下独立的呢？” “大概50年后，780年左右，黑斯廷王国发生宫廷政变，紧跟着发生内乱，国力衰落。在北方邻国卡索昂王国支持下，塞拉西塔人民发动了大起义，用了10年时间，才将黑斯廷殖民者赶出国土。这些你不知道吗？” “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乔伊没好气的说：“那么，不同的时空，究竟是何时开始不一样的，还是一直都不一样？”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思索着说：“这需要两个时空的史料，来进行对比判断。” 第6章：老祖宗一手改写历史 乔伊从床底的木箱中拿出了一本简史书籍：“这本书上只是大概记述了加罗大陆各国的重大历史事件，记载的并不详细。” 书籍还是他央求科朗坦管家在书店买来的，价格非常昂贵。 “足够了！”阿索塔菲尼哈灵顿说：“你只需要找到影响较大的事件，具体的资料，可以由我这里来找，我这里通过关键词组检索数据很快的。” “那我们一点点核对吧。” 乔伊翻开了书籍，前几页都是讲述一些神话故事，被他自动略过了，一直翻到有详细记录的历史大事件。 “……加罗历前230年，精灵族在尼斯地区创立了加罗神教……” 半晌，光幕对面传来阿索塔菲尼的回答：“一致！” “……加罗历元年，庞特罗帝国皇帝规定天神教为帝国国教，加罗大陆西部沐浴在天神光辉之下……这段描写好肉麻……” “一致，并且我附议你说的，确实很肉麻。” “加罗历83年，庞特罗帝国瓦解，加罗大陆西部陷入混乱。” “一致” …… “加罗历428年，加罗神教与沃伦教开始第一次宗教战争” “一致” …… “加罗历618年，加罗神教与沃伦教开始第七次宗教战争” “一致” “加罗历623年，加罗神教下的精灵王国主力在尼斯的纳比勒平原战败，士兵战死十万，沃伦教军攻入塞拉西塔，精灵族退守南部摩德——比克山区。” “一致” “加罗历624年，勇士格兰尼尔柯文森特在家乡组织护教军团，从瓦伦河一路打到摩德半岛，驰援精灵族……” 过了半晌，传来了打断声：“不，这里有出入！”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察觉到了差异，打断了乔伊的话，之后一声不吭的仔细的检索了相关历史信息。 乔伊这时也振作精神，阅读着历史书上的信息，准备与阿索塔菲尼哈灵顿核对。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查询后，肯定的说出了一系列的信息。 “……历史上不存在格兰尼尔柯文森特这个人，我未查到他的任何信息……” “……第七次宗教战争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增援过精灵族……” “……最终结果是沃伦教攻破精灵族坚守的摩德防线，将天神教的创立之族全部屠杀，从此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纯血的精灵存在……” “没有人增援精灵族吗？”乔伊问：“不应该没有人增援吧，历史书上说，当时，卡索昂、萨拉斯堡、布迪雅顿这些国家，可都是在天神教旗帜下与沃伦教作战的。” “我猜测，这可能是个肮脏的政治阴谋，天神教的其它国家牺牲了精灵族与塞拉西塔王国，导致精灵族被灭族，塞拉西塔被沃伦教统治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年。” 乔伊满脸的震惊：“我只记得塞拉西塔被异族统治过，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如果历史真是这样，那太令人作呕了。” “政治阴谋本就是肮脏的，连受害者塞拉西塔王国，一开始也坐视精灵族被灭族，还以为能捡到精灵族的所占有土地的，结果他们也被其它国家给彻底出卖了，国王的脑袋都被沃伦教的祭祀砍下做成了酒杯，国民被异族蹂躏了一百多年。” 乔伊追问：“那么我的祖先格兰尼尔柯文森特是怎么回事？” “我这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载。”阿索塔菲尼哈灵顿郁闷的说：“根本查不到，你那里有什么样的记录，你读出来，我用关键词查下相关资料。” 乔伊又翻出一本家族纪事，这本书不是科朗坦管家买来的，它是从摩德老家带来的。 他急切的读道：“……格兰尼尔柯文森特，生于何地不详，生于何年不详，早年在大陆各地流浪……第七次宗教战争中，游说各地，组建了一支护教军团，因为缺少武器，整个军团大部分以六米长的木枪为主要武器，以木枪大方阵为主要队形……” “……他治理军队很有方法，士兵们乐于为他卖命。他治下的士兵军容齐整威武，在瓦伦河之战中击败了小股沃伦教骑兵，壮大了声势，之后集合了各地方贵族武装，数万人驰援精灵族，并迫使沃伦教推迟攻打摩德的计划。可惜仍然没有救下精灵族，三个月后，摩德沦陷，精灵族灭族……”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一副见了鬼的语气说：“我这边的记载，在那场大战中，根本无人增援精灵族，沃伦教的沃伦教大旗，一个月便插满了整个摩德。” 乔伊掰着指头计算：“差了也不过两个月，这么说来，我的这位先祖，便是最大的变数了。” “很有可能，你再说一下他后边的事迹。” “……格兰尼尔柯文森特带领部下们在图卢平原、野牛河谷等地七战七捷，收复了包括摩德在内的西部、南部大片国土，他的长枪方阵震惊整个大陆，并且他组建了第一个以投掷魔法包为主的掷弹兵团队，但是在一次作战中不幸中箭身亡……” “这样一位拯救国家的英雄，如此简单就中箭身亡了？” “并没有具体记载是与沃伦教军队交战时如何阵亡的，家族记载对此也不够详尽。之后格兰尼尔柯文森特的部下继续奋战，一直将沃伦教赶出国境，并且支援尼斯复国。天神教取得了第七次宗教战争的最终胜利，教廷在战后封格兰尼尔为天神教圣殿骑士，赐其后人战神称谓，所以柯文森特家族可以在名字中间冠以‘因赛’这个音节。”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令人敬佩！”阿索塔菲尼哈灵顿说：“我猜他会不会像你一样，也是一位穿越人士，他可能是想拯救精灵族，才奋不顾身带军队强行救援，拖住沃伦教的主力。” “可惜他仍是未救援下精灵族。”乔伊说：“不过他为后代留下了丰厚的遗产，无论是名声还是爵位，至今柯文森特家族仍是大陆上的顶尖豪门。” “那么你是怎么回事，为何同样身为柯文森特家族成员，其他人留在了繁华的国都，而你们一脉却要去被沃伦教烧成平地的摩德？” “我的曾祖父是柯文森特家族的旁支，没有继承爵位的权利，于是带着妻子流落到摩德，正好赶上塞拉西塔王国对外进行殖民战争，于是重新组建了掷弹兵团，被称为摩德掷弹兵，只是这一次投掷的不是魔法包，而是火药炸弹，他的军队屡立战功，最终被赐予子爵爵位，国王将整个摩德半岛赏赐给曾祖父作为封地。”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问：“那么，目前你是整个摩德地区的最高长官？” “还不是，我的便宜老爸在一次海运的途中被泽兰特海盗杀死，于是我便是下一任摩德领主的唯一人选，可以继承摩德半岛的领地和子爵爵位，不过需要在元老院完成相关手续，才是合法的继承了便宜老爸的爵位。” “我从你那得到的消息判断，大概便是，两个时空的差异，恰恰就是你的这位祖先格兰尼尔柯文森特先生引起的，他的突然出现，在第七次宗教战争中发力，彻底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 第7章：一汪碧池 乔伊与阿索塔菲尼继续核对了下格兰尼尔出现后的世界格局变动，发现差异特别大。 比如说，原本应是黑斯廷人殖民地，后续被异族疯狂蹂躏150年的塞拉西塔成为了目前大陆上国力最为强大的国家。 本应是大陆第一强国的卡索昂目前只是区域内的霸主，一直被塞拉西塔压制，最近30年才缓过劲了，在两国交战中占据上风。 乔伊所在时空，传承16世国王的卡索昂帕裴家族早早的流亡国外，从未出现的索里温家族反而成为了卡索昂的主人。 原本建立了海洋帝国，称霸四海的布迪雅顿王国目前还只是个二流国家，被泽兰特共和国海军牢牢压在身下摩擦…… 格兰尼尔的出现，从改变了第七次宗教战争的结果开始，继而彻底打乱了世界史的进程。他虽然挽救了塞拉西塔人民，却令阿索塔菲尼了解的历史知识成为废纸，乔伊无法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历史借鉴。 “既然上天给了我们这次机会，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乔伊终结了两人关于历史的讨论，提议道：“我们两个可以通过我们之间的光幕，传送一些物品，实现两个时空的贸易。” “具体要交易什么呢？”阿索塔菲尼说：“上一次的第一次见面，我给你的几块白水晶，你那边有鉴定过是否值钱吗？” 乔伊心中想，它们在我这个时代叫做“魔力水晶”，随便一颗都能换10倍重量的黄金，但是我不告诉你！ 这几块“魔力水晶”乔伊可是很宝贝的收藏起来，包括贝琳夫人、科朗坦管家在内，他谁都没有告诉。 水晶的价值，还是他从伊松森梅尔格林处打听到的，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被聘请为摩德领主府的魔法顾问，虽然他不爱讲话，一些基本知识还是会如实告知领主。 阿索塔菲尼随手给他的白水晶，乔伊很有冲动让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鉴定一下价值，可他从法师的口气中探听到，特别值钱，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留着慢慢找个合适的时机出手。 他认真的对阿索塔菲尼说：“白水晶在我这个时代同样是不值钱的装饰品，还有一些所谓的魔法师用它搞七搞八的，所以我们可以忽略它。” “哦，那好吧！”阿索塔菲尼失望的说；“我看书上说，这东西在古代好像挺值钱的。” “那我就不太懂了，你也知道，只有魔法师才会对它有兴趣，可我又从来没见过魔法师。”乔伊撒起谎来，毫不脸红，反正阿索塔菲尼对他这个被破坏的时空所知甚少，关于魔法的事情，他想怎么讲都可以。 阿索塔菲尼认可了乔伊的话，“……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这点我也有过思考，目前能够想到的只有贵金属，你将黄金给我，我给你白银。” “比例是多少？”乔伊问：“我可是知道在你那个时代，黄金比白银贵的多，在我这里，黄金与白银的比例是1:15。” “我刚刚查询了下价格，换算起来，黄金与白银的比例是1:35。”阿索塔菲尼兴奋的说：“乔伊，这里面很有搞头！” 乔伊不屑的哼了一声：“喂，哈灵顿先生，你与我分离只有几个月而已，难道我会不知道你在这种报价的情况下会瞒报很多吗？” “彼此彼此！”阿索塔菲尼哈灵顿说：“你肯定也没有老实的报价。” “好吧，我们开诚布公的交流，这样可以吧！”乔伊思索着，稚嫩的小手比划了一下：“你与我，不要浪费时间，相互间请停止欺诈，都说出底线价格吧。” 阿索塔菲尼哈灵顿停顿了一下，说：“可以！” 乔伊说：“目前，我这边，黄金与白银的比例是1:10左右，各个地区并不一致，这个请理解” 阿索塔菲尼回应：“没问题，我也查询了最新的价格，黄金与白银的比例是1:80，那么我们两个人交易要按何种比例？” “那就1:45吧，我给你一磅黄金，你给我45磅白银，我们两个都不吃亏。” 阿索塔菲尼略一思索，便同意了这个价格：“可以，价格公道。除此外，我们还可以进行其它物品的交易，而且金银交易一旦量大，很容易造成价格波动。” “暂时先交易金银吧，其它物品，我这边也不具备交易的手段，即便交易过来，短时间内也无法出手。” “你可以走私过来一批古董……” 乔伊打断了阿索塔菲尼的畅想：“你是傻的吗，我这里虽然足足早你500多年，可我这里的物品，到你那里，哪里还算得上古董，难道你要找专业人士做旧、造假吗？” 阿索塔菲尼懊恼的拍了下额头：“是我考虑不周了，看起来古董这个行业是无法进行了。” 乔伊说：“是的，我给你古董，哪怕是正品，但是缺少这五百年的沉淀，也是假货，你根本没法解释，造旧又很容易出问题，所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进行金银贸易来的稳妥，等我们各自有了资金与渠道，再将其扩大到宝石、木材甚至是矿产。” “你说的对！”阿索塔菲尼诚恳的点着头：“没想到，同样的大脑，你思考的却比我仔细。” “因为我们所处的环境是不一样的。”乔伊说：“我有种紧迫感，你是没有感受到，我们来到这个家族，被首都这些同族的人看作是乡巴佬，那种嫌弃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一定要偿还回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给他们看看！” 阿索塔菲尼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好的好的，这些都随你，我只管卖出你给我的货物，买一栋大别墅、找上几个漂亮的妞，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乔伊不屑的说的：“你也就这点追求了。” 阿索塔菲尼一副谁还不了解谁的表情说：“这不也是你人生所追求的目标么！” “那是以前了，弟弟！”乔伊不客气的说：“以后我肩负的事情，可要比你多得多。” 阿索塔菲尼不屑的说：“归根结底，还不都是这些。” 正在这时，门外侍女艾玛轻轻敲了敲门，说“乔伊少爷，您还没有睡觉吗，请快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出门的。” 乔伊随口应了一声，对阿索塔菲尼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睡觉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继续详谈。” 阿索塔菲尼着急的说：“你还没有说好交易地点和下次交易如何进行呢!” 乔伊说：“下次交易……可以在我来到这个时空的那个海湾里，那里隐蔽，而且我感觉可能有意外惊喜……我是这样考虑的……下次交易时由我提供给你一笔黄金，由你处理后，按比例还给我对应的白银。” “在你给我黄金的同时，不需要我付给你什么作为担保吗？” 乔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的银行卡里一共只有不到3000块钱，你能给我什么作为抵押？”他倒是没敢继续提白水晶的事情，如果再一次提及，以阿索塔菲尼哈灵顿的聪明，一定会察觉到这东西价值不菲。 阿索塔菲尼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乔伊补充说：“第一次就算了，等你有了资金积累，以后我们的交易，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阿索塔菲尼吃惊的说：“乔伊，你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吗？” “我是不信任你！”乔伊慢慢关掉了光幕。 阿索塔菲尼在光幕的那一头，小声嘟囔说：“哦，看这个碧池。” 第8章：骑马的男人要有枪 翌日，乔伊早早的醒来，多亏他换了一具身体，原时空的他每天甚至都要睡到中午才起床。 缺乏足够多的娱乐活动是古代社会最悲哀的事情，特别是晚上的时候，除了参加一些舞会外，娱乐活动很少，早早睡觉换来的是早早的起床。 临时雇佣的仆人们在更早的时候给他烧好了开水，乔伊躺在一个大木桶里洗了个热水澡。 侍女艾玛还没有习惯小主人的脾气，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小主人习惯变化了好多，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洗澡的，如果因故没洗，第二天早起也会洗一次，她特意让几个仆从早早准备好了热水。 洗浴的木桶放在一个专门为乔伊准备的房间里，乔伊怕羞，屋子里的几扇窗户关闭得紧紧的，不留下一点缝隙，艾玛站在洗浴的木桶旁，随时准备为乔伊的木桶内扔一些花瓣和花精油，乔伊摆了摆细嫩的小手，示意艾玛可以出去了。 艾玛通过近期的相处大致摸清了小主人的一些新脾气秉性，虽然说和以往很多方面不大一样，不过七八岁的男孩子本就性格不固定，而且来到雄伟的莱曼，接触到了不同的人和事，乔伊还要肩负一个领地人民的福祉，性格心性上有所变化在她看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在侍女艾玛的潜意识里，领主大人这样的高贵人，与其他人不一样，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一点上，不止是艾玛，贝琳夫人、科朗坦管家的看法同样如此。 痛快的洗了热水澡，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乔伊哼着艾玛从没听过的歌走出洗澡间。 塞拉西塔王国位于加罗大陆的西南方，而莱曼城在塞拉西塔的西北部，直面广阔的西海，城市显著的炎热气候闻名整个大陆。 著名萨尔斯堡诗人普洛斯奈尔曾说过“莱曼是座到处洋溢着热的城市”。 他用“热”的词汇表述，既有热情的赞美之意，也有对酷热抱怨的意思。 众所周知，伟大的诗人在莱曼时与数位塞拉西塔美女名媛有绯闻传出，而他也因耐不住莱曼炎热的气候而颓然病倒。 塞拉西塔东北部加罗亚地区手工作坊出产的棉布毛巾雪白柔软，用来擦身体最为舒适，一直是和玫瑰花瓣、花精油、牛奶同样被贵族和富裕人家所喜欢的洗浴用品。 乔伊讨厌在浴桶内放玫瑰花瓣，那样做会像女孩子一样！ 他对加罗亚棉毛巾独独很偏爱，光是备用的就有好几条，艾玛都收在一个小箱子里好好保管。 乔伊陪着母亲贝琳夫人一同吃早餐的，贝琳夫人为了等待乔伊，用餐时间比平时晚了很久。 一份羊肉沫馅饼、生蔬菜和放在锡壶中的新鲜牛奶，牛奶是柯文森特家族农场自己饲养的奶牛早上产的，红枫叶庄园的奶农们将牛奶用水白木做成的木桶存起来送到庄园内各个成员的餐桌上。 草草吃过早餐，乔伊溜出了餐厅，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兴致勃勃的小声对艾玛说：“艾玛姐姐，去和科朗坦先生说一下，让他准备马车，今天我要去港口参观一下。” “是的，乔伊少爷，我立刻去告诉科朗坦先生准备。”艾玛向餐厅看了看，贝琳夫人也用餐完毕，几位十四五岁的小侍女在收拾餐桌。她轻轻提起深褐色裙子匆匆的走了出去。 大约一刻钟后，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 艾玛坐在马车上和科朗坦先生一同回来，马车停在阁楼前的草坪上。 科朗坦先生跳下马车，非常绅士的搭了一把手，帮助艾玛下了车，恭恭敬敬的对乔伊行了一个问好礼：“早上好，乔伊少爷！” “你好，科朗坦先生。”乔伊迫不及待的迎头便问：“昨天我在马车上听到有人说今天在港口有一艘最新军舰的下水仪式？” 科朗坦点了点头：“您没有听错，乔伊少爷，今天在西南港口有一艘王国新式战舰的起航仪式，到时会有许多大人物去参观，昨天夫人已经吩咐过，乔伊少爷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观看。” 乔伊一本正经的问：“然而必须有科朗坦先生全程陪同吗？” “少爷，今天的西南港会有很多人参加仪式，为了保证您的安全，不只是我，骑士先生们也会一起跟随您去的。” “带着骑枪吗？” “当然！”科朗坦难得开起了玩笑：“当然不可能了，先生们会带着骑士剑护卫在您的左右。” “科朗坦先生……” “我在听，我的小主人。” “我说的是骑兵用的燧发枪。” 科朗坦无言了许久，却丝毫不显尴尬的问：“少爷所说的是指士兵装备的新式步枪吗？” “新式吗？据我所知已经装备好多年了。” “抱歉，少爷，我对此了解有限，不过我很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没有。” 乔伊点了点头：“有机会买几支吧，听说是很不错的武器。” 科朗坦答应着，却并没有经心，最新式火枪由国王的军队掌握，贵族私军想要采购有层层的限制，而且连国王的骑兵大多都用的长矛和长剑，如果不是少爷提起，科朗坦都不知道有骑兵会用火枪。 火枪？那只不过是穷鬼步兵用的廉价武器罢了，贵族骑士们偏爱的永远都是长矛式骑枪和阔剑，只会拿着火枪远远射击的胆小鬼也配称为骑士？ 而且，骑在战马上，要如何装填子弹、如何进行瞄准射击呢？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真是会异想天开。 科朗坦的腹诽乔伊无从得知，即便知道也没办法来很好的说服科朗坦。 自火枪诞生时起的一百多年的历史中，火枪手们始终试图挑战骑士阶层的权威。一群群手持火枪，匆忙间组成的廉价部队，屡屡在战场上抗衡由贵族构成的骑士大军，无数次被重甲骑士砍看成碎片，在马蹄下碾作尘埃。 尤其是十几年前，忠诚于尼斯王国王室的7000名火绳枪士兵在坦朗马斯河谷地区与5500名西里西长剑武士对战。 火枪手方阵被长剑武士一鼓作气击穿，遭到近身攻击的火绳枪没有任何作用，尼斯国王一战损失了超过4000名士兵，西里西长剑武士名扬天下的同时，火枪能否在战场上单独作战备受争议。 西里西长剑武士受到的训练与骑士无异，都是挑选出来的贵族或者出身良好人家的少年，从小接受系统培养，成本极其高昂。 而火枪士兵，一般都只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就匆忙上战场，很多时候沦为炮灰和牺牲者。极少有能够正面对抗重甲骑兵的战例出现，在战场上的表现很长时间都逊色于长矛兵。 以乔伊因赛柯文森特的几位护卫来说，都是出身于摩德柯文森特家族仆人家的孩童中挑选出来的聪明强壮者，从小接受柯文森特家请来的武士教授格斗技巧和文化知识，十几岁开始成为扈从，跟随各位骑士大人左右，年长后成为家族的核心武力。 他们从小接受的武器训练是使用六米长的龙枪和长剑，没有哪一个骑士会自甘堕落用火器作战，真正勇敢的骑士甚至连弓箭、弩箭都不屑于使用。 国王的骑兵部队已经有一部分采用短管火枪？ 不好意思，他们只是骑兵，不是骑士。在骑士眼中，骑兵只是骑着马的乡巴佬，猥琐的使用弓弩和火枪正是他们骨子里卑微的明证。 在乔伊还沉湎于历史回忆之际，侍女艾玛准备好了路上需要携带的热水、水果及卡索昂式面食点心给乔伊路上吃。 所谓的卡索昂式也不过是面包或者点心里面混有果泥和蜂蜜，在这个时代，如此做法的点心已经是难得的奢侈品了。 艾玛央求了科朗坦管家好久，老管家最终被她无辜的浅蓝色大眼睛打败，允许艾玛同行，一同去港口。 艾玛在一众侍女们羡慕的目光中跳上了乔伊少爷的马车。 科朗坦管家同意艾玛同去，也有她目前是乔伊少爷贴身侍女因素在内，不然的话，科朗坦管家也不敢同意。 以乔伊少爷近期表现出来的脾气，很有可能一脚把试图登上他马车的人踢下来，贴身侍女们和主人情分远超过别的侍女，这一点在每个贵族家庭都一样，羡慕也羡慕不来。 你也就在莱曼这里能够和少爷亲近一下，科朗坦同情的看着傻傻笑着的侍女艾玛，她可不是乔伊少爷的贴身侍女，少爷的贴身侍女因为生病没有跟着到莱曼，才临时让艾玛随行的，从这些日子来看，艾玛与乔伊少爷的情分，可没有想象中那么亲近。 第9章：那个男人查德豪森 马车出了红枫叶庄园，一路向西方走，沿途路过好几个贵族的庄园，都是同样的占地广阔，内外飘扬着无数印有家族徽章的旗帜，没过多久就进入了莱曼城的市区。 与宽阔宁静的贵族庄园不同，市区内建筑鳞次栉比，高耸的尖塔、大块的石砖，狭窄的巷道构成了莱曼城区最具代表性的景观。 这里是各个政府职能部门的聚集区，同时是全国最大港口。 即便是在莱曼康居里区和封地有大庄园的大贵族，在莱曼西南城区也会有一套寓所，面积可能并不会很大，只用作临时休息、小住的场所。 贵族富豪们在市中心有公寓，并在市郊建大庄园的情况在整个大陆普遍存在，一部分财力状况较差的人会舍弃郊区的庄园，市中心的寓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卖出去，这里既是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保持在上层社会交际圈中活动所必须的。 乔伊和母亲贝琳夫人所寄居的红枫叶庄园属于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侯爵。 侯爵大人是柯文森特家族直系传人，同时在市区中心也有一座大公寓，侯爵大人平时都住在那边的公寓里居住办公，偶尔才会在空闲的时候回红枫叶庄园小住一阵子。 母亲曾经说过，如果不是过早的去世，父亲罗特也准备在莱曼城中心购买寓所为乔伊将来求学所用，可惜这一切的计划随着西海上一枚长箭破空声响而全部夭折。 父亲死去，家族领地需要乔伊继承。乔伊不可能长久停留在莱曼城了。 西南港的位置在莱曼城的正西方，之所以一直被人称作“西南港”，是因为港口刚建立时莱曼城面积还很小，没有如今扩建的这样厉害，当时的莱曼城还不包括这个港口，整个港口正好位于城中心标志性建筑大钟楼的西南方向，所以叫作“西南港”，这个称呼一直沿袭下来。 港口建立后，曾一度是全加罗大陆最繁忙的港口，即便是经历了衰落，到如今也是塞拉西塔王国最大的综合性港口，在全大陆也能排进前5名。 西南港的港湾伸入至陆地，水深港阔，很少受西海的风浪影响，是天然优良港口，港口的自然条件简直完美。 曾经塞拉西塔王国盛极一时，陆军横推整个加罗大陆南部、西部、甚至推进到中部，海军更是纵横西海、南海、北海。 塞拉西塔的远洋船队遍布各个海域，甚至有人形容说，把所有塞拉西塔的船只都驶到西海，船上的白帆将遮蔽整个西海的天空。 那个时期是塞拉西塔最风光的时代，也是西南港最繁忙的时代，每时每刻都有数百艘大小船只在港口停泊。 大帆船从殖民地和其它国家带回无数的商品和金银。 南切洛殖民总督区的咖啡、黄金。 卡索昂的葡萄酒、高档皮革制品。 泽兰特的精致木质家具。 尼斯的玻璃制品、天鹅绒、呢绒、锡器。 甚至异教徒黑斯廷王国的橄榄油、精美的羊毛挂毯和鼻烟等等。 如今，随着三十年前雷克角之战硝烟散尽，强大的王国舰队战败，海上霸权一去不再。泽兰特、布迪雅顿、卡索昂、尼斯等国的海洋势力不断崛起，西南港不停的在衰败，时至今日吞吐量已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 不过，今天，西南港处人头攒动，平日高高在上、只喜欢流连舞会、沙龙的贵族青年、小姐们破例到来，和无数平民一起涌入港区，在海岸边的码头上观看一艘注定被人所传颂的战舰起航仪式。 烈日炎炎，港口区的拥挤令人浑身大汗。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许多人早有准备，带来了油纸伞遮阳。而富贵有身份的人会选择登上港口的几座观景楼观看。 莱曼的晚霞曾被无数人传唱，这些观景楼就是为了慕名而来的人建造的场所，上面有遮阳的平台，可以在上面充分领略莱曼港湾的夕阳美景。 乔伊带着艾玛，在管家科朗坦的引导下登上一座观景台。典型尖塔式楼顶，不过底层却是古典式造型，由数十根巨大的圆柱支撑，显得简约而富有格调。 科朗坦缴纳了50个比索，折合半个银盾，乔伊才得以和四名家族骑士一起上楼，坐在一排涂有油漆的木椅上。 艾玛为乔伊端上了一杯清水和装有各色水果的一个木盘。 马匹拴在楼下，那里有一大片马厩，观景台有专门的人员照看马匹，花费都已经算在50个比索里了，如果他们没有马匹需要照料，只需要30个比索就可以进来了。 家族骑士们穿着亮闪闪的半身板甲，腰部悬有长剑，默默站立，护卫在两侧。 虽然乔伊觉得盔甲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潮流了，注定要被淘汰的装束，不过看到骑士们的穿戴模样也不得不承认，全副武装的骑士确实很是威武，出门在外，带一批具装骑士，很拉风！ 难怪莱曼的城防军都要求要穿戴铠甲执勤，闪亮的钢铁铠甲以及带有花纹的皮质盔甲可比布衣军服看起来威猛多了。 把视线从骑士们身上收回，又投向更远的地方。 在各个观景楼等待军舰驶入的贵族越来越多。 并非大家都对新式军舰感兴趣，大多数贵族富人们来此是因为听说奥哈雷尔二世国王陛下会来，国王亲近的几位重臣勋贵也会陪同，比如说宰相贝贝托大人、海军大臣格里奇，元老院元老斯维尼尔公爵、国王的亲弟弟海尔姆亲王、米林托王子殿下、尼莉丝公主等等陪同在侧，几乎全莱曼城的贵族都来参加仪式。 乔伊的爵位说起来并不低，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因继承爵位以及剿灭海盗的战功被封为二等子爵，有一个狭长的半岛地区封地，领民数万，在地方上也算是一介豪强了，即便是王国地方行政长官也会充分尊重并重视一名子爵的建议。 可惜，在贵族遍地的莱曼城，子爵爵位完全不够看了，他甚至没有资格登上国王陛下所在的观景楼，那里陪侍的贵族大都是伯爵级的，偶尔有更低的爵位，也是得宠贵族的子弟亲朋或者正得宠的政要高官。 乔伊作为一个柯文森特家族旁系的新晋子爵，现在还根本没有融入到贵族的圈子当中去的资格。 柯文森特家族直系继承人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侯爵大人本人身居元老院元老、中央财政官之职，又有显赫的柯文森特家族作为后盾，即便陪侍在国王身边，也是备受瞩目的一位。他带着儿子和侄子在身边，提携的意思清晰明了，事实上整个贵族圈子都是这样子做的。 如果父亲罗特柯文森特不是过早亡故，将来也会带着乔伊出现在各种宴会当中或一同去拜访名人、勋贵。 “嗨，南方小子！”一句突兀的声音响起，绵软浓重的莱曼口音令乔伊打了个激灵，一下子从木椅上跳了起来。 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尖头高跟鞋的男人，下边灰白色的紧身马裤，上身穿一件深红色的双排扣外套，领口和袖口都有金色蕾丝点缀，头上戴一顶装饰有长羽毛装饰的三角大帽。 “日安，查德豪森阁下！” 乔伊端正姿势，恭敬的弯腰行礼，他礼数周全，不过，并不仅仅因为对方是一位一等伯爵。 “好了好了，不要这样拘束。”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伯爵将帽子脱下，放到他身后仆人递过来的双手上：“你好啊，南方小子！” 南方小子，在塞拉西塔王国来说，一般可以看做是一句侮辱性词汇。 塞拉西塔北方地区一分为二，西北是国都地区，同时也是整个国家的发源地，历史悠久，又有数座大型港口城市，富庶丰饶。 东北地区以加罗亚行省为首，手工业和商业极度发达，又是塞拉西塔半岛和加罗大陆连接的唯一通道，通商便利，可以说是全国最富庶的地区，以不足百分之十的人口，每年甚至能够贡献赋税的百分之二十以上。 而南方地区相对北部地区开发较晚，在百年前的第七次宗教战争中经历战火，十室九空，时至今日仍然人口稀少，是贫穷的地区。即便是南方生活的贵族，相对北方贵族来说，大多也被看做贫穷而粗鲁无礼。 “南方小子”从一开始称呼南方少年后来逐渐变成了对乡下人的称呼，带有轻蔑的意味。 敢当面如此称呼别人，都是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了，一般来说贵族间除非是仇怨极大，否则不会这么干，极容易导致流血冲突。 但是，乔伊被人当众直呼“南方小子”，却一点抵触情绪都不敢有，伊达尔戈伯爵不仅用“南方小子”称呼乔伊，还称呼过他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他们两人曾是同窗好友！ 第10章：小乡巴佬，问你一个问题 罗特因赛柯文森特少年时代曾经在莱曼求学，与名门查德豪森家族的伊达尔戈查德豪森是同窗。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除了喜欢钻研远古史外，还酷爱毒舌，三番两次挑衅罗特，称呼其“南方小子”，罗特为此还与伊达尔戈决斗过，决斗结果外人无从知晓，只是之后两人结为挚友。 后来，伊达尔戈查德豪森继承家族爵位，成为一等伯爵，罗特因赛柯文森特同样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为子爵，并且因功绩成为二等子爵，却不幸与泽兰特海盗战斗的夺船过程中，被流矢击中，死于西海。 幸好摩德人忠诚，拼死抢回了领主的遗体。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闻讯大为感伤，接到罗特的遗体后，亲自用自家所拥有的大帆船送挚友的棺木回故乡。 摩德一系的柯文森特家人对他感激倍至。乔伊对伊达尔戈非常尊重，每一次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 偏偏这个王国有名的远古史学者是个没有正形的人，每次见到乔伊都会逗趣一番，甚至有时候很过分。如果乔伊是个普通的贵族小孩子，很可能会被他的玩笑给弄哭。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的一身穿着与平台上其他人明显不同，以至于他登上观景台后备受瞩目。 紧身马裤是近期从卡索昂兴起的一种服饰装束，本意是突出男性的修长线条，很快在大陆西部贵族间流传起来。 别看塞拉西塔北方人瞧不起南方人，说南方人是乡巴佬，实际在加罗大陆西部各国看来，塞拉西塔全国都是乡巴佬暴发户，这种流行服饰流传到塞拉西塔用了更多的时间，目前只有少数消息灵通的贵族在穿着，估计离整个贵族圈子加入其中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伊达尔戈对平台上其他向自己行礼的贵族少年们微微点头，算是还了个礼，直接冲着乔伊说：“南方小子，你对这种事情还有兴趣？” 他指的是来观景台看舰船下水仪式，而不是指来看各个权贵。 乔伊微笑着回答：“伊达叔叔，新式舰船下水，这是王国的一项盛事，我来这里也想看一下巨舰的风采。” “这么多的人、这么热的天气，有什么好看的！一定是你母亲让你来的吧！”不待乔伊回答，伊达尔戈不客气的坐在乔伊方才坐着的木椅上，似自言自语的说：“你这样小的一个小乡巴佬就要开始参加社交，卢西多家的女人就是无趣啊”。 乔伊的母亲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来自于南方贵族卢西多家族。 换做其他人这么说，乔伊早大耳瓜子抽上去了，伊达尔戈嘴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着贝琳夫人的面他也这德行。 乔伊微笑着示意仆人再搬来一把椅子，科朗坦早已让艾玛端来了一杯清水放在伊达尔戈的身旁。 乔伊挨着伊达尔戈，在仆人新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用手杖在乔伊的小腿上点了点：“无聊的时候到我的庄园多走动走动，我还挺喜欢跟你说话。” 乔伊乖巧的回应：“我会的，伊达叔叔。” 伊达尔戈叹息了一声：“小乡巴佬才多么大一点，比我的儿子还要小几岁，讲起话来比我还一本正经。” 乔伊笑了笑，此身两世为人，即便是上一世，他也不是个活泼好动的人，更何况这一世他注定要早当家，一个贪玩天真的孩童是无法带领摩德领地前进的，摩德地区需要一个成熟睿智的领导者，贝琳夫人最近也在培养他“得体”的言行。 伊达尔戈远眺茫茫大海，不经意的问乔伊：“小乔伊，在元老院获得承袭爵位后，就要回摩德吗？” “在莱曼时间太久了，母亲和我打算在承爵后立刻回去，摩德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早些回去也好。”伊达尔戈忧心的说：“南海和西海的海盗又兴起了，塔赫纳行高官官两天前发来公函，又有一座小港口遭到海盗攻击，港口军民死伤几十人。” 乔伊听到伊达尔戈口中的新闻，虽然吃惊于南海地区海盗的猖獗，胆敢攻击有王国海军守卫的港口，却并不太慌张，他的领地摩德港有近千名忠诚于家族的士兵，一般的海盗根本不敢打大型港口的主意。 相对于小港口来说，摩德港有守卫炮台，还有数百名正规士兵，海盗劫掠港口是一定要登岸的，港口内的柯文森特家族的士兵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正规士兵，尤其摩德士兵以山地土著为主，战斗力强悍。除非集中数倍的兵力，否则海盗绝对占不到好处。 更何况摩德领主麾下还有数艘上百吨的军舰，每艘船上都有几十门大炮，普通的一个海盗团所有船加在一起都未必打得过一艘军舰。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曾经多次去过摩德，对港口的防御情况了解一些，知道普通的海盗攻击是没法对摩德构成威胁，只对乔伊日后回程之行提出了一些建议，让他母子尽量乘坐多只帆船编队航行的客船，那样更安全一些。 乔伊笑着答谢了几句。 塞拉西塔海军虽然经历三十年前雷克角海战失败，失去了世界最强舰队的头衔，海军实力三十年来每况愈下，但也不是区区海盗敢于挑衅的，更何况乔伊回摩德所乘坐的帆船一般会靠近海岸线航行，海盗除非疯了，否则根本不敢到塞拉西塔近海打劫。 海盗也是有头脑的，打劫也是主要打劫在远海航行的船只或者在海防松弛的国家近海活动，像塞拉西塔、布迪雅顿、卡索昂、泽兰特等等海洋强国的近海，海盗们很少活动，有胆子大的海盗胆大妄为到近海打劫，后果往往是被吊死在海港的木桩上。 说出了心中所担忧的事情，伊达尔戈不再对海盗的问题上纠结过多。 这时候，他的好友菲隆多一等伯爵听说他在，跟着过来，好几位穿着华贵服饰的贵族青年也随着登上台阶而来。 菲隆多托尔塔特一等伯爵目前没有担任显赫的官职，不过他是豪门托尔塔特家族的唯一继承者，同时是王国著名的哲学家、艺术家和鉴赏家，平日他庄园中往来的无不是显贵和名流，在上流社会中人脉极广。 坊间相传奥哈雷尔二世国王陛下有意让米林托王子殿下跟随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伯爵学习历史，伊达尔戈认为米林托王子志向不在这里，拒绝教导王子。 同性格怪异的伊达尔戈不一样，矮胖的菲隆多喜欢跟少年人交流，很受贵族青少年的拥戴。 贵族少年的父母们也会怂恿自己的孩子多在菲隆多面前露面，如果能得到提携或者一两句赞扬的话，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贵族圈。 甚至王国宰相贝贝托大人的小儿子都拜菲隆多为老师，学习绘画和哲学。 以伊达尔戈与菲隆多显贵身份，完全可以和宰相、海军大臣一起跟随在国王身边，然而却出现这个楼台上，显然是伊达尔戈的主意，菲隆多不知何故，也跟着陪同老友前来。 此时奥哈雷尔二世国王陛下在众多权贵簇拥下，已经登上了专属观景台，能够近身侍奉的，不是顶尖豪族就是当红权贵。 观景台上本就聚集了一些中低等贵族少年，他们对远处楼台上能够近距离接触国王羡慕不已，此时见到了声名卓著的菲隆多托尔塔特大人，惊喜之下纷纷聚在菲隆多身边，簇拥着这位托尔塔特家族的大师贤者。 伊达尔戈蹙了蹙眉，站起来，躲避开聚拢的人群，在踱了几下步之后，忽然凑到乔伊身边说道：“小乡巴佬，问你一个我那蠢儿子回答不了的历史问题。” 乔伊做了一个“您说”的表情。 大人们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总是会提出一些问题来考验小孩子聪明与否，并总是乐此不疲，乔伊心里头腹诽不已，面上还要表现的很乐于参与。 没办法，大人们很吃这一套。 伊达尔戈兴致勃勃的问：“前些天你来我的庄园拜访，后来克宁里教授也来我庄园做客，我便让你先回去，在当时，我便有一个问题没有来得及问你。” 见乔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伊达尔戈反而犹豫起来：“算了，历史对小乡巴佬来说太生僻了，你对历史的了解也不会太深。” 这个时候，菲隆多和蔼的同少年们说了几句话，借故走了过来，听到了伊达尔戈后半句话，呵呵一笑：“吾友，在你面前，又有谁敢说对历史了解很深呢！” 伊达尔戈在历史上的造诣确实是一流水准，他自幼才智超群，又勤奋苦学，家中藏书丰富，读过很多孤本书籍，虽然才三十多岁，对历史，尤其是宗教战争以来的历史，比很多老学者有着更深入的研究。 伊达尔戈只是笑了笑：“乡下小子，知道雷克角海战吗？” 第11章：海战解读，那小孩子不一般呢 听到这个问题，菲隆多微笑着看着乔伊，等待着这个伊达尔戈口中“乡下小子”的回答，他也看出来，伊达尔戈对这个少年很是亲近。 “雷克角海战……” 乔伊陷入思索当中，这是一场发生在30年前的大型海战。在阿索塔菲尼的时空根本没有这一场海战，还是昨晚与阿索塔菲尼核对历史的时候，才粗略看了这场海战的信息。 当时还是塞拉西塔国王利安法赫二世在位时期，塞拉西塔王国海军处于鼎盛时期，拥有大小五支舰队，海军所能统帅的勋章魔法师近百名，风帆战舰数百艘，纵横海疆，甚至控制了一些国家近海海域的霸权。 这其中包括北海区域的海岛国家布迪雅顿。 随着布迪雅顿国力的崛起，它稚嫩的海军试图挑战塞拉西塔国王在北海地区的控制权。 利安法赫二世国王派遣舰队大举进攻布迪雅顿，目标只有一个：“将所有布迪雅顿能够下水的木板打成碎片。” 结果，塞拉西塔海军主力被舰船和法师数量远少于己方的布迪雅顿海军打败，败退中又遭受强大飓风袭击，损失惨重。 塞拉西塔海军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船只损失一半，人员阵亡、失踪、被俘2万人，30多位勋章法师阵亡。 这一数字甚至远远大于过去半个世纪，塞拉西塔王国在战场上阵亡法师的总和。 塞拉西塔海军从此再无力维持全海域霸权，北海海域被布迪雅顿人与乘势崛起的泽兰特人所统治。 “雷克角海战……”一个穿着华美短袍的少年走了过来，听到几位贵族的对话，抢着回答：“如果不是远征舰队先遭遇到风暴袭击，胜负很难说。” 伊达尔戈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能说出这句话，至少是详细看过相关资料的。 见到伊达尔戈认同，短袍少年继续大胆的说：“无耻的布迪雅顿人偷袭了远征舰队，才导致31位尊贵的勋章法师和数万名海军将士阵亡……” 另一个瘦高的十四五岁少年不赞同他的话，打断他，说：“我认为这是王国海军衰落注定的结局。” 感觉到乔伊在看他，高瘦少年向乔伊微微点了一下头，自我介绍道：“诃帕夏登！” 诃帕，在塞拉西塔语中为“闪耀的星星”，是一种溺爱的称呼，平均每十个塞拉西塔孩子中差不多就有一个取诃帕为名字的。 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姓氏——夏登，王国宰相贝贝托的姓氏便是夏登，瘦高少年应该便是宰相贝贝托夏登之子了。 伊达尔戈却接着诃帕夏登的话说：“有人说雷克角海战是利安法赫二世时期王国整体国力衰落的标志，你觉得呢？” 诃帕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伊达尔戈是老师菲隆多的亲密好友，又不能怠慢，略想了一下赶紧说：“雷克角之后王国失去了北海的控制权，海军神话不再，泽兰特、卡索昂海军都开始崛起，没有海军的支持，陆军在大陆的军事行动变得困难，直至退出大陆的争霸……所以，说其是王国整体国力衰落的标志，是很准确的说法……” 乔伊却在这时，慢吞吞的说：“王国衰落的开始应该是西南战争。” 虽然在原时空没有这场大海战，但是乔伊昨晚恶补了一番历史，以他上学时学习历史时常用的“背景、起因、经过、结果、影响”方式分析，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种分析历史事件的方法在后人看来司空见惯，可在古代，还没有对历史事件有着规范的分析法，他的思维方式的深度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历史学者。 后世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都是前人们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经验，此时人们对历史事件的分析方法，还很原始，每件事都只针对其本身进行研究，能够研究到何种深度，完全依靠个人才智。 作为历史学权威的伊达尔戈未发言，菲隆多却抚掌赞叹：“好见识，小孩子能有这种见识真是难得。” 诃帕夏登颇为不服气，张口便将详细数据说出：“雷克角海战，王国永久性损失舰船80余艘，海军伤亡18000人，31位勋章法师阵亡，布迪雅顿只损失战船16艘，伤亡3500，2名法师阵亡，与布迪雅顿的损失相比，王国遭遇的是一场大惨败，失去了广阔的北海控制权，而且这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海战，双方参战舰船300余艘，海陆士兵近七万人；而西南战争呢，只不过是王国陆军主导的一场局部战争，十年时间王国士兵阵亡7000人，还不到雷克角的一半，西南叛逆死伤超过5万，虽然最终西南取得自治权，可怎么说也比不上雷克角海战重要。” 乔伊微笑着说：“当然，雷克角一战，海军损失很大，不过根基仍在，王国仍是第一强国，布迪雅顿人只是取得了北海的控制权，还是与泽兰特一同控制，甚至不敢在其他海域挑战王国权威。布迪雅顿海军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仍然处于王国海军的威慑当中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他见两位大人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大着胆子说：“……只是西南战争中，王国陆军虽连续取得大捷，可叛军坚持作战，使得国家主要精力投放在西南，原计划派到大陆的军队被调到西南平叛，致使大陆兵力空虚，最终被尼斯人乘机联合其他国家，赶出领土。同样也是这个时期，泽兰特海军规模达到王国海军的百分之六十，可以说，这场战争才是王国被其他国家赶超的最终原因。”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提，同样在这场战役中，乔伊的祖父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与其麾下士兵，为掩护国王撤退，全体阵亡于尼斯王国的蓝色山岭。 菲隆多显然惊讶于一个小孩子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虽然他把王国的衰落归结为一场战争的说法并不靠谱，王国的衰落实际上有着深层次的内部原因，可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毕竟，这些话都是出自一个八岁的孩子之口，谁还能要求一个孩子知道的更多吗？ 菲隆多伯爵疑惑的向伊达尔戈询问：“这个小孩子是你们查德豪森家的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伊达尔戈摇了摇头：“查德豪森家目前还出不了这样的孩子，他是罗特因赛柯文森特的儿子乔伊因赛柯文森特。” “罗特？”菲隆多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吃惊的问：“罗特的儿子？” 伊达尔戈努了努光滑的下巴：“的确是在西海去世的罗特的儿子” “多好的年轻人啊，可惜他战死于西海。“菲隆多叹息道，然后又故意装作很惊讶的逗乔伊说：“哎呀呀，原来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未来的摩德领主啊！” 乔伊含笑右手抚胸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 诃帕夏登一直仔细听着乔伊稚嫩的童音，也很惊奇于乔伊的侃侃而谈，本已经向乔伊身边走过来，不过在听到乔伊是摩德地区的贵族后，就显得不太经意，又向旁挪开了一些。 伊达尔戈看在眼里，把头扬起目视天空。 菲隆多似乎没有发现两个孩子的小动作，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正在这时，人群中发出一阵呐喊，继而山呼海啸一般，甚至比方才国王出场时更为热烈。 观景台上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前方，只见蔚蓝的大海与天空交界处出现了点点白帆，很快扩大，一艘深黄色大型战舰出现在海面上，并迅速充满了人们的整个视野。 船艏、塔楼处是孔雀蓝涂装，其余部位都是深黄色，船艏处雕有一位穿着长袍的天国女神像。 女神表情肃穆威严，身姿优美，整体雕刻精美绝伦。 天国女神在加罗神教宣传当中是掌控“胜利与运气”的神祗，该尊女神雕像由王国海军专门用重金聘请木雕大师皮罗普耶细心雕刻而成，雕刻本身就是技艺精湛的艺术精品。 在这个时代，大型船只是远洋利器，也是各国国王、贵族及巨富显示财富的玩物，越是大型的军舰，其装饰雕刻越是华美精致，个别舰船光是昂贵的装饰品甚至占到了船只成本的四分之一。 望着”圣多卡”号两层楼高的巍峨塔楼，人群中传出阵阵欢呼声： “它可真大啊！” “太美了！” 一些人激动的挥动着帽子和手套、手帕高喊： ““圣多卡”号万岁！” “国王万岁！” “圣多卡”号在离码头不远处转了个身，横向将右侧舷窗对向了人群，只是窗口没有打开，炮口没有伸出来，七十余米长的舰身在蔚蓝的海水中泛起了巨大的白色浪花…… 第12章：曾经有艘船，叫“达莎比”号 在奥哈雷尔二世所处的楼台上，显贵们向”圣多卡”号发出了阵阵欢呼声，奥哈雷尔二世在众人簇拥中探出身子频频向”圣多卡”号挥手致意。 而乔伊所在的楼台，宰相之子诃帕夏登也神情激动，将头上戴着的蓝色三角帽脱下，攥在右手中挥舞着，和另外一些少年一起高呼着口号。 伊达尔戈皱起了眉头：“菲隆多，不过一艘军舰，值得如此吗？” 菲隆多呵呵一笑：“这可是目前王国下水的最大军舰了，光是造船所用的木材就砍了1000多棵珍贵的铁渊木，耗时4年才建好这么一艘总共1800吨的庞然大物。” “可你明明知道，卡索昂6年前下水的军舰就达到了2500吨，布迪雅顿去年服役的‘北海君主’号更是超过了3000吨，曾经风光无限的王国海军与诸强国相比，已经远远落后于人了，现在不是应该欢呼的时候。” 菲隆多一边微笑着与众人一起向“圣多卡”号致意，一边回答老朋友的话：“吾友，国王陛下有意振兴海军，这是一件好事，海尔姆亲王已经提议建造4艘“圣多卡”级风帆战列舰，他作为国王的弟弟，提案获得内阁通过的可能性很大。你还说你不关心军事，对诸国的事情比我还清楚。” “我是心疼了这些钱，历时4年建造，耗费50万银盾，建成了这艘大玩具真的有它表现出来的这样凶猛强大吗，那层耗费时日的精美木刻，能经得起魔法师火炎或者舰炮的一击吗？” 菲隆多依旧微笑着说：“各国皆如此，你所说的布迪雅顿海军，不也同样在船艏上有大量雕刻吗？伊达，建造军舰怎么也比全部花在宴会上要好得多吧。” 伊达尔戈不满意的哼哼说：“我还是讨厌船上那堆笨重而奢华的废物，就像元老院席位上的那些蛀虫一样，穿着光鲜而毫无价值。” 乔伊侧耳倾听，对伊达尔戈的话非常认同。现在的人们痴迷于巨舰上的精美雕刻，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可能再过个十几二十年，那些豪华的装饰就是重要的削减目标了。 虽然，人们也承认这些装饰是真正的艺术品，但是用在军舰上，真是华而不实，纯粹是为了满足国王的虚荣心。 舰长们普遍反映，硕大的雕像占据了太多的空间，带来了许多麻烦；更不用说，这些沉重的橡木装饰雕像使得军舰在战斗时显得行动迟缓“尾大不掉”，处于一种十分危险的境地。为军舰作了精心装饰的木雕大师们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那劳心劳力的的典雅作品，以后其中不少在军舰离港之日，就是葬身海底之时――舰长们下令干的。 伊达尔戈的看法在当下还不受重视，无论是王国还是公国，有实力建造巨型风帆战舰的无不是一方豪强。这个时代的战舰，不仅是海权的象征，同时更是财富的体现，尤其是在以豪奢闻名全大陆的塞拉西塔王国，每一艘下水的大型战舰都要经过细心装饰，在此风气的带动下，甚至是中型货船，船主们有条件的话也喜欢在船首放置大量装饰物。 不要说塞拉西塔，在邻国卡索昂王国，同样也有这种情况。在此不得不说一件旧事。 两年前卡索昂王国下水一艘号称世界第一奢华的“达莎比”号战舰。 在卡索昂语中：“比”为舰船的意思：“达莎”是当时西米勒九世国王的王后的名字，这一艘军舰的命名代表着国王对王后深沉的爱。 据说一艘船的造价甚至可以买下一座城。 该船船体用铁渊木建造，船上雕刻装饰精美绝伦，船窗玻璃从尼斯高价购入，供贵族军官们的用餐大厅和卧室处处彰显卡索昂的雍容华贵，堪称当代的艺术珍品，皇家学院院长在建造过程中上船参观，下船后甚至称“达莎比”号为“浮动的艺术馆”。 卡索昂国王西米勒九世豪情满怀的参加了“达莎比”号的首航，可惜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刚刚离岸还没来得及扬帆远航的“达莎比”号战舰在一阵大风浪过后，开始倾斜，接着又慢慢恢复平衡，但随即再一次朝右舷倾斜。 岸上的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达莎比”号的下层甲板在慢慢进水！ 舰体开始晃动下沉。“达莎比”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沉没了…… “达莎比”号首航仅仅一刻钟就结束了。 建造过程中埋下的那些隐患：船首装饰物太过沉重，安置太多重炮却没有足够的压舱物，导致战舰重心过高，首航前没有经过严格测试等等，都是“达莎比”号沉没的罪魁。 可惜，当时的人们并没有认识“达莎比”号沉没的真正原因，只是以为船只建设太高和火炮数量过多的原因，使得之后一段很长的时间奢华的雕塑仍然在各国主力战舰船头出现。 乔伊离的稍远，没有听清伊达尔戈与菲隆多的对话，此刻他的注意力和所有港口中的人一样，都投到了海面上那艘战舰上。 “圣多卡”号，乔伊在记忆深处苦苦搜寻，却没有找到关于这艘军舰的任何资料。 昨天阿索塔菲尼向他临时普及了一些这个时代著名舰船的资料，对各国历史中著名的军舰大概都有个印象，这艘“圣多卡”号的资料一片空白。 “1、2、3……”大致数了一下三层炮甲板的炮窗口数目，船上布置有超过90门火炮，船员数目大概在600人左右，是塞拉西塔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艘军舰。 可惜，它下水之时就已经落伍了。 乔伊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现在是加罗历735年，在原时空的734年，海军强国布迪雅顿下水了3000吨的强大战舰，同其相比，“圣多卡”号无论在船只设计建造和实际作战力上都远远不如。 更不要提739年布迪雅顿下水的另一艘大型战舰，那可是3500吨的庞然大物，真正的海上怪兽，下水后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都是一等一的强大战舰。 此时空布迪雅顿还未成为第一等的海军旗强国，也不知道那些强大的战舰是否被建造出来。 当然：“圣多卡”号落伍只是相对布迪雅顿的新锐军舰来说，与绝大多数加罗大陆其它国家相比：“圣多卡”号不但不落伍，反而非常先进，70米长的舰身，1800吨的排水量，90余门大炮，在大部分国家海军面前都是超级强横的存在。 甚至“圣多卡”号上常配两名勋章法师！ 对于各国海军来说，魔法师都是稀缺资源，一般都是预测海战要开始前才会调配法师给舰队使用，常配法师需要向法师支付高昂的雇佣费用，即便这样，法师老爷们还不一定答应呢。 供奉法师的花费非常高昂，一个勋章级别的法师，一年光是进行修炼和实验就要花费数千塞拉西塔银盾，再加上其他费用，很轻松就能破万。 在当下，塞拉西塔银盾的购买力还是相当高的，一银盾差不多够普通的三口之家一个月的花销了。 即便是这样，有能力的贵族们还是会争相供奉法师，人们对法师那超越人类极限的强横力量一直都在顶礼膜拜。 一部分法师虽然会接受国王的宣召，为王室或者海军服务，但需要支付的费用照样不低，也只有富得流油的海军能雇用得起法师作战，陆军历次作战，鲜少能看到法师的身影，不是陆战不需要法师，而是代价太高，很少能雇得起。 光是“圣多卡”号上两位法师的薪酬，就抵得上“圣多卡”号上一半普通水手船员的薪酬了。 当然了，所谓的船员是不包括贵族军官的，军官们的薪酬远远高于普通船员。 菲隆多继续数落老友说：“伊达尔戈，你的精力总是异常充沛。” 伊达尔戈却不客气的说：“菲隆多，如果你将时间和精力更多的转回到哲学和历史当中，你未来的成就会令你的名字不朽。” 菲隆多托尔塔特微笑着答：“让自己名字不朽的方式很多，不仅仅是一门心思的搞学术。” 伊达尔戈满面回忆之情：“我非常怀念十三年前那位同时与卡索昂、萨尔斯堡、布迪雅顿国六位学者雄辩的菲隆多，虽然最终落败，却输的荡气回肠。” 菲隆多回道：“人们才不会觉得十三年前的菲隆多有什么了不起的，十三年前没有爵位的学者菲隆多与三国学者雄辩，落败后被一个税官小吏讥讽而无言以对，十三年后菲隆多托尔塔特一等伯爵被所有王都贵胄所仰慕。” 伊达尔戈叹了口气“菲隆多，你的路越走越远了。” 菲隆多呵呵一笑：“离我所期许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说罢，拍了拍伊达尔戈的肩膀，从仆人手中接过大帽子扣在头上，大跨步离开了。 伊达尔戈长吁出一口浊气，喃喃道：“真的不希望看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菲隆多托尔塔特，我的朋友……我与罗特的老师啊！” 第13章：男人还得穿蕾丝？ 当乔伊从西南港回到红枫叶庄园的时候，银月已经升到树梢，红枫叶庄园内传出阵阵欢快的乐声。 庄园中心的会客大厅内灯火通明，火炬、蜡烛将整栋萨拉斯堡式建筑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少爷，看起来舞会已经开始了。”科朗坦敲了敲乔伊的马车车窗。 乔伊打了个呵欠，隔着车窗任性的说：“累了，回去睡觉吧，我不想参加舞会了。” 科朗坦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夫人交代了，少爷一定要参加今晚的舞会。” “好吧，我听你的。” 乔伊无奈的妥协了，他实在没有精力和科朗坦争论了，在乔伊没有正式接任摩德领主之前，家里一切事情都由母亲贝琳夫人做决定，即便是几天后他成为了子爵，这个固执的科朗坦能不能听他的也是个未知数。 科朗坦纠正道：“不是听我的，是夫人的吩咐。” 乔伊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说道：“管它是谁的命令，快带我去换件衣服吧。” “遵命，我的少爷。” 科朗坦示意车夫将马车赶回乔伊所住的院落，相对于会客大厅的灯火通明，这里安静极了，只有几个房间内有摇曳的烛火映在窗上。 听到马蹄声响，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侍女赶紧跑了出来，向车上的科朗坦和乔伊问了声好。 “夫人说，等少爷回来了就去参加舞会。” 乔伊掀开了车门：“母亲去了舞会吗？” 小侍女仰着头，回道：“是的，夫人晚饭后准备等少爷回来后一起的，后来卡莉撒夫人来看望夫人，便一起过去舞会那里，夫人临走前交代，让少爷一定要去，而且要穿上新做的那件礼服。” “蓝色的那件吗？” “不，少爷，那件不适合在今晚这样正式的场合穿。”这个叫做贝蒂的小侍女认真的说，之后又补充道：“到歌剧院观看演出时穿着还可以。” 乔伊小眉头紧锁：“袖口带蕾丝的那件” “正是那一件，少爷。” “我讨厌男人的衣服上带蕾丝！” 贝蒂小侍女紧张的说：“袖口的蕾丝是从卡索昂进口的，价格比衣服本身都贵几倍，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着装方式，参加舞会的有体面的人大多数都会穿戴有蕾丝的衣服。” 蕾丝这种东西是尼斯人发明的，后来卡索昂人将其发扬光大，很快风靡整个大陆，因为制作复杂，原料考究，一直在贵族富豪间广受追捧，不光女士喜欢，男士衣服上也大量使用，有的是袖口，有的在领襟和裤腿。 目前大陆穿着以卡索昂为风向标，男装盛行尖头皮鞋、紧身马裤、排扣大衣和三角帽子，蕾丝花边也是经常用到的元素。 后世男装大多要求笔挺、简约，乔伊对目前流行的这一套紧身、蕾丝穿着方式有着很强烈的排斥情绪，偏偏母亲贝琳夫人一再要求乔伊着装符合上层贵族审美，特地花重金请来莱曼一个给王室服务的裁缝为乔伊做了几套礼服，只有一套蓝色的不带蕾丝装饰的。 也要怪乔伊要求太高，经历了古典和混乱时代，现在正好是处于加罗大陆传统与礼仪的探索阶段，整个时间大概要持续半个多世纪，才会形成后世被各国所承认与遵从的礼仪规范。 回到自己的房间，乔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踢飞了两只羔羊皮做成的靴子，不待侍女来服侍，自己解开了两只脚上的白色裹脚布，柔软洁白的布面上早已被汗渍浸湿了。 艾玛下车后赶紧为乔伊取来一盆温水洗脸。 另外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侍女费力提来一桶热水，放在乔伊脚下，乔伊把脚放在水面上，小侍女用小手撩了几捧热水，试探着浇在乔伊的小脚上，反复了几次后，抬起头在征得乔伊的同意后把乔伊的双脚整个浸在热水中。 乔伊舒服的轻哼了一声，挺了挺小下巴，侍女直立起身子退到一边，乔伊双脚在木桶中不停的划着水圈。 穿越在一个孩子身上，他发现自己的心态也随之变化了，偶尔也会无意识的做出符合这具身体年龄的小孩子式的举动。 科朗坦在外面轻声敲了敲门，并没有进来：“少爷，轻抓紧时间，舞会已经开始了。” “知道了！”乔伊不情不愿的高声应了一下，把双脚从热水中拔出来，两只小脚丫互相碰了一下，飞溅的水花洒了一地。 侍立在一旁的小侍女蹲下身子，左手托着乔伊的脚丫，右手用棉布毛巾给他擦干净，又取出两块新裹脚布给乔伊裹脚。 这个时代，袜子还没有出现，贵族和军队都普遍采用裹脚布，贵族是出于舒适的需求，士兵经常要长途行军，脚部直接和鞋子摩擦会很快烂掉。军队会统一采买裹脚布发放给士兵。大多数平民没有这种需求，很多都是光着脚穿鞋，甚至有的平民连鞋都没有。 艾玛也蹲下身子给乔伊的另一只脚包裹起来，按理说她不用做这种工作，一般洗脚、包裹脚布之类的事由更低一级的侍女们负责，门外科朗坦管家在催促，艾玛怕耽搁的太久误事，于是自己参与动手了。 乔伊换上了一身鲜艳的红色长尾礼服，漆黑锃亮的小牛皮靴子，袖口蕾丝露出好长的一段。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边走边把蕾丝袖口掖起来，弄得袖口端部鼓鼓的一大块。 “艾玛，等下别忘记烧热水，晚上回来我要洗澡。” 艾玛紧紧跟在他身后，立刻答应道：“是，少爷。” 马车仍停在庭院的门前，车夫搬来了踩蹬，乔伊上了马车。 艾玛留在院落中，目送着乔伊离开。 马匹踏着碎步，十几分钟到了舞会大厅的门外。 门外火把、巨烛照得通明，门前有一大群穿着统一服饰的柯文森特家族侍者在迎接访客。 不断的有各种徽章的马车停在阶前的草坪上，一位位穿着华丽服饰的贵人男女在仆从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又在柯文森特家族侍者殷勤导引下进入舞会大厅。 还有一些没有资格接到请柬的小贵族或是商人家的男女青年在门外徘徊，或是聚在一起闲谈，眼光却不停的在来往的马车上游移。 乔伊身上虽然没有带请柬，但他是柯文森特家族成员，半个多月来寄居在红枫叶庄园，负责迎送的都是家族中激灵乖巧、眼里出色的仆人，一眼认出了乔伊的身份，赶紧有一个侍者跑了过来，迎接乔伊下车，又快速引导着马车向旁边的空地走。 这时下一辆雕刻着镂空花纹图案的马车停在了门前，拉车的是四匹矫健的黑森骏马，每迈出一步都是高抬双蹄，四肢有力，动作优雅，比乔伊的阿帕罗尼马无论在力量和速度上都要好出一大截，王室御用马车驾车的也大多是这种马匹。 车厢上盾形图案中央有一株蔷薇花纹章。乔伊正回想这个蔷薇纹章的出处，从车上探下一把黑色手杖，之后是紧握手杖端部的手。 那是一手苍老的手，虽然经过细心的保养，却难掩岁月的侵蚀，手掌上皮肤已然松弛，一颗蓝宝石钻戒守护在无名指上。 随着手杖触地，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在数名仆从的簇拥下走下马车。 第14章：闯入舞会的乡巴佬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难掩的惊呼声，尤其是聚集在门外没有资格进入舞会大厅的人们。 “是达朗西斯大人！” “没想到侯爵大人也来了。” “是啊，海军大臣已经很少参加舞会了。” “还是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大人面子大啊，寻常人的邀请，海军大臣可是很少会赴约的。” 虽然从外貌上认不出这位老人，乔伊还是从一阵阵低呼声中猜到了来者的身份——格里奇达朗西斯一等侯爵，王国海军大臣、旭日草原及博洛尼岛屿的领主。 老格里奇在海军大臣的位置上干了快二十年了，这是一个脾气火爆很难共事的人，在他担任海军大臣的时间里，海军书记官和海军部次长换了十几拨。 乔伊刚来莱曼城的头几天就前去达朗西斯家的庄园拜访老格里奇，可惜被管家以海军大臣有重大事情，不方便接待访客的理由阻挡。 接待乔伊的，是海军大臣的管家，毕竟乔伊也是一方领主大人，还不至于连管家都不出来招呼一下，随便几个门卫就给打发了。 乔伊倒是看得很开，漫说一个小小子爵，即便公爵前来拜访，老格里奇说不接待也是不接待的。 这里要说一下，爵位与职位是没有天然对应关系的。爵位是祖先或自身因对国王有过贡献，国王赐予的殊荣，而职位是国王根据能力或宠信程度给与的奖励。 还有爵位低，但官职高的，比如说王国宰相贝贝托夏登大人，其爵位只不过是伯爵，这还是国王念在他辛苦服侍的份上，最近刚刚赏赐的呢。 而侯爵爵位的格里奇大人，比一般的公爵还要有权势，以其为人强势的态度，哪怕宰相大人都要让其三分。 所以，今天老格里奇出现在柯文森特家族的舞会现场，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会觉得突兀，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也是侯爵爵位，本人身居元老院元老、中央财政官之职，海军建设经费上需要财政官的支持，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一向以和善著称，也是仅有的几个不和海军大臣打口水仗的财政官。 当然，不能忘记最重要的一点，柯文森特家族与达朗西斯家族同为圣殿守护骑士家族之一，在塞拉西塔王国，这样的守护家族姓氏流传下来的，只剩区区四家了。 柯文森特家族举办的舞会，即便是在以奢侈著称的塞拉西塔贵族圈内也堪称奢华。 作为舞会大厅的整栋建筑是一栋三层的尖塔式高楼，一楼中心舞场处和二楼三楼是中空一体的，一直可以看到顶部的精美壁画，二楼和三楼两边的房间供客人们小憩休息，在上面可以看到一楼华丽的喷水池和舞场。 晶莹剔透的水晶灯座吊在舞厅中央三层楼的高度上，上面点燃着数百颗成人胳膊粗细的白色蜡烛，四周的洁白墙面上一层层的摆放着白银烛台，高大的烛火将整栋舞厅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从卡索昂请来的著名管弦乐团在现场演奏着轻快的舞曲，这支乐队非常有名，曾受邀给卡索昂王室和萨拉斯堡家族演出过。 众多穿着整洁干净的男侍者端着雕花锡壶盛装美酒和点心翩翩穿梭在人群中。 乔伊步入大厅，双脚踩在长绒地毯上，软软的羊毛地毯似乎要将整个脚面都包裹进去，从大陆东部奈述地区购入的地毯花纹带有浓浓的异域风情。 要论地毯的品质，黑斯廷王国高出奈述，不过黑斯廷曾经侵略过塞拉西塔，在此留下了残垣断壁与刻骨铭心的仇恨，要点脸面的贵族暂时还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用黑斯廷的地毯。 退而求其次，奈述的手工地毯成为了王都贵族们的最爱。 这种奈述地毯同样价格不菲。在摩德的柯文森特府邸中，只有父母的卧室、乔伊的小房间和祖母的卧室才会在床头铺一小块，哪里会像这里，几乎铺满了整个大厅，富贵气息简直是扑面而来。 乔伊一系的柯文森特与莱曼一系的柯文森特也没有可比性，一方是旁系中的旁系，全靠自己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家底，另一方是嫡系血脉，继承的不单是这个姓氏的荣耀，还有百年来积累下的无穷的财富和庞大的政治资本。 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侯爵封地在富庶的西北平原地区，光是大一点的城镇就是四座，面积差不多相当于半个行省，而乔伊将要继承的摩德只是一块狭长的半岛，一年赋税加在一起还没有奎奈德侯爵治下的一个城镇多。 再举一个更明显的对比，红枫叶庄园供奉着两名勋章法师而毫不吃力，乔伊这面供奉一个伊松森梅尔格林中级法师便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科朗坦管家没有资格进入舞会大厅，同其他宾客的管家仆从一起在外边侍立等候吩咐。 也并非所有管家仆人都没有资格进入，海军大臣格里奇达朗西斯带来的那位栗色头发老管家就有资格陪同格里奇一起进入，从这位管家的华丽的穿着来看，甚至他也是个有爵位在身的贵族。 红枫叶庄园的管家登巴巴因赛柯文森特爵位是子爵，虽然他本姓不是柯文森特，可是几十年来一直尽心竭力的为因赛柯文森特家族服务，不仅获得赐姓，还获得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爵位。 等到连乔伊的管家科朗坦也拥有爵位的时候，才说明摩德一系的柯文森特家族真正成了豪门了。 乔伊尽量将头昂起，他的身高刚好到女子们的腰围位置，不断穿梭走动的吊钟状的宽裙擦着他的小脑袋。 舞会中的女人们挽起超高的发髻，上面装饰极多，贵妇人们的头发甚至会做成盆景或者船的样子。 高耸的头部装饰、紧紧的束腰、蓬松的圆裙，在矮小的乔伊面前，投下一个个巨大的投影。 乔伊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的女人不是一般的能折腾自己啊。 和男士紧身裤、尖头皮鞋一样，这种超高的发髻打扮来自于卡索昂。 塞拉西塔贵族们空有巨额财富，在流行文化上却没有自己的特色，一直紧随卡索昂的脚步，也难怪卡索昂人一直嘲笑塞拉西塔贵族圈都是没有文化的暴发户。 而此时，被暴发户塞拉西塔贵族视为暴发户的南方乡巴佬乔伊遇到了点小麻烦。 起因只是一个喷嚏，乔伊在人群中寻找母亲贝琳夫人，可他个子太矮，视线受到阻挡，一时间没有寻找到贝琳夫人。 迈开小步子，乔伊从桌子上端起一个雕花的银质酒杯，停在一名端酒的男侍者面前，示意侍者给他倒一杯酒。 柯文森特家族侍从有上百人，侍者是为了今晚的舞会临时从其他庄园调过来的，之前没有见过乔伊，见到这个小家伙穿着华美，猜测是跟随某个家族一起来的，见乔伊向他要酒，略微迟疑了一下，就为乔伊倒了半杯今年份的鲜美葡萄酒。 关于葡萄酒的起源有众多说法，比较被大众接受的一种说法是来自精灵族，是精灵族首先发明了葡萄酒的酿酒技术，并向整个大陆传播。 只不过在当下，人们还没有探索出最佳的葡萄酒储存方法，第二年份的葡萄酒很容易酸掉。所以当年产的葡萄酒最珍贵，乔伊喝起来觉得味道平淡不少，没有后世葡萄酒的香醇浓郁。 现在流行的酒类有三种，一种葡萄酒，主要在上层社会流行。 一种是粮食酒，因为要占用本就不足的粮食产量，一直受到教会的禁止，仅在少数地区流行。 另外一种是用甘蔗糖蜜为原料生产的一种蒸馏酒兰姆酒，产区在塞拉西塔的殖民地南切洛大陆，兰姆酒口感甜润、芬芳馥郁，广受喜爱，只是卡索昂及大陆贵族圈流行葡萄酒，兰姆酒才在塞拉西塔上层流行不起来。 乔伊端着酒杯，让酒液在银杯内晃了一圈，一种酸酸的感觉充斥在鼻翼间，不是在外面就能看到酒液晃动的玻璃杯，这不是他所来自的那个物质极度丰裕的时代。 三个并排而行的贵妇从乔伊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香风，是一种花精油的浓郁味道，乔伊对异香过敏，重重打了个喷嚏，却不料身后传来一阵嗤笑声。 “乡巴佬！” 第15章：确定要和八岁的孩子决斗吗 乔伊不是一个容易恼怒的人，但这声嗤笑太过于明目张胆，甚至是故意高声笑出来的。 他转过小脑袋，在视线平齐的方向、三四米远处的餐桌旁，四五个少年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乔伊，一个笑得最夸张的胖子，挑衅似的冲乔伊扬起了肥嘟嘟的下巴。 这是个带着黑色银边三角帽的小胖子，脸蛋白白胖胖，鼻头以上密集分布着雀斑，他有一头银色的短发，标准塞拉西塔人相貌特征，浅蓝色的双眸泛着戏谑的神采。 乔伊见过他，这个一出生便冠以荣耀的柯文森特姓氏的孩子，生于莱曼城这一系的人家，虽不是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侯爵的直系血脉，和乔伊这种分支比起来，那要正统多了。 没料到这个小胖子还挺有礼貌，微微低头，以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仪向乔伊行礼，非常和善的说：“晚上好，小乡巴佬！” 他身后少年们一阵故意的大笑。 乔伊当然不会做出有辱贵族体统的事，热情的回应道：“你也好啊，永远也吃不饱的小胖子！” 这一次，小胖子身后的人都尽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但仍有一个忍不住发出极力压抑的“嗤”的一声。 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小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脖子以上立刻变得通红。 乔伊似乎觉得还不够过瘾，端起银杯，冲小胖子身后的少年们道：“让我们端起美酒，向这个美丽的夜晚致敬，干杯吧，孩子们！” 柯文森特家族规矩森严，不满十三周岁的家族子弟不允许饮酒，虽然私下里屡屡有人破戒，但在舞会上明目张胆这么干的还一个都没有，小胖子们在舞会逛一晚上了，很羡慕大人们可以喝酒，他们却只能喝一些侍者们新榨的果汁，所以才会倍感无聊，看到一个南方来的小乡巴佬，产生了拿他解闷的兴致。 一个瘦高男孩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酒红色头发少年，脸上表情似在问：“他这是在嘲笑我们吗？” 酒红色头发少年一脸的义愤：“这不是嘲笑，这是挑衅！” 乔伊在少年当中属于年纪最小的，然而他身份特殊，继承了因赛柯文森特姓氏，却是几十年前就分出去的一系。 莱曼柯文森特一系管不到他，他在红枫叶庄园属于客人，入住以来受到礼宾的待遇。 再者，乔伊即将继任子爵爵位和摩德领主职位，连他母亲贝琳夫人都以成年贵族的标准来要求他，甚至特意让乔伊学会饮酒，莱曼柯文森特家规对乔伊一丁点约束力都没有。 但凡小孩子，最讨厌别人当他们是小孩子，特别对方还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鬼，尤其还是个南方来的小乡巴佬！ 小胖子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的对乔伊说：“你、这个、浑身恶臭的、小乡巴佬！” 乔伊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小胖子，酒杯贴着唇边，嘴巴故意发出品尝美酒味道的吧唧吧唧声音，气的小胖子发都快炸起来了，一众少年也是咬牙切齿在想着难听的词句回击他。 乔伊一口喝光了杯中酒问：“晚上没有大人陪你们吗？”又特别针对小胖子说：“你叫什么，小胖子？” 小胖子伸长脖子，小脸蛋满是郑重：“我不叫小胖子，我是哈米因赛柯文森特，光荣的鲁铎兰因赛柯文森特男爵之子。” 而后不待乔伊说话，又愤愤的说：“我知道你叫乔伊，一个只会躲在你母亲怀里哭泣的小乡巴佬！” 乔伊随口回应：“离我远点，生母和乳母一起都喂不饱你的小胖子。” 小胖子哈米因赛柯文森特一脸的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乔伊喝进嘴里的最后那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身边小伙伴们都忍不住笑起来，小胖子哈米因赛柯文森特才缓过神来，发现了自己语句中的错误，脑门上急的冒出了汗，肥厚的嘴唇都因激动而颤抖，把衣袋中的一块雪白手帕掏出，扔到乔伊的脸上，怒道：“你，你这个乡巴佬，有种跟我决斗！” 卡索昂伟大的浪漫诗人雅维提坦曾说过：“当你不知如何才最光荣，请拿起你的剑，走向角斗场。” 在加罗大陆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决斗行为广泛存在。 在古典时代，贵族们决斗一般都是由自己或者属下的骑士们穿上精美厚重的全身铠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手持长长的骑枪，在猛烈的对冲中将骑枪粉碎、把敌人挑落马下，胜利者纵马绕场扬威，在飘落的花瓣与丝巾中享受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只是现在，很少见到马上骑士式的决斗了。 近些年的决斗一般都是比拼剑术，贵族绅士们缓慢拔出随身携带的细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对方心脏，迸发出鲜艳的血花被认为是最灿烂光荣的颜色。 可能在几十年后，人们决斗才开始广泛采用火药武器，双方都很喜欢在15米到20米的距离拔枪射击对方。 无论是骑士、剑士还是枪手决斗，每每都会吸引众多的围观者，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在鲜血迸发之际肾上腺素分泌急剧增高。 浪漫诗人雅维提坦说完这句话的第三个年头，自己也奔赴了决斗场，事件起因在于诗人雅维提坦以其博爱的精神照顾了一位书记官的新婚妻子，两人在床榻上讨论宇宙、时间、未来等等深奥哲理之时，书记官回家了…… 在决斗中，雅维提坦吟咏了六首优美的诗歌，博得了全场夫人们的喝彩声，在这热烈的欢呼声中，雅维提坦被书记官一剑刺破了心脏。 需要说明的是，无论任何时代，决斗都是违法的，在后世文明时代更被命令禁止，不过在封建时代，决斗双方一般会签订决斗书，立下生死状，而国王和最高法院会根据决斗书为胜利者签发赦免令，使其免受法律制裁。 最多的一年，塞拉西塔国王签了近百份决斗赦免令，而邻国卡索昂王国更夸张，卡索昂国王西米勒九世在位26年，每年签发的决斗赦免令就没有低于200份的时候。 决斗，甚至已经渗入到贵族们无聊生活的骨子里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提起“决斗”不是说“决斗”，而是“光荣决斗”。 人们一向喜欢将血淋淋的行为冠以荣耀的词语加以修饰。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每个人都有着英雄情结，连小孩子都对决斗充满着好奇与盲目的崇拜心理，和同龄孩子发生争斗，也会“光荣决斗”，这种决斗并不是成年贵族那样决斗剑术，而是两个孩子单打独斗，或者拳脚相加，或者拿木棍对战，一方找人帮忙以多欺少则被视为最下作。 哈米因赛柯文森特因羞恼脸蛋都涨得发红：“小乡巴佬，我要跟你决斗！” 乔伊仰着头，看着小胖子，说：“什么决斗？” 小胖子脸色好了一些，似乎是抓到了乔伊的马脚，占据了一些上风，嘲笑道：“当然是用剑，乡巴佬小子，你没看过剑吗，南方乡下没有勇士决斗吗？” 乔伊一脸惊讶的说：“你确定吗，凭你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剑士，要和我这个八岁的小孩进行光荣决斗？” 这下子，笑声更大了，附近一些大人也听到了他们后来的对话，跟着笑起来。 第16章：敢动手就往死里揍 哈米因赛柯文森特这下子真的感到不好意思了，他已经十三岁了，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八岁的孩子约斗，无论结果如何，丢人的都是他。 虽然王国风气推崇光荣的决斗，小孩子间模仿的所谓的赌斗却被严格禁止，哈米向乔伊挑衅也是自恃学习过剑术，而乔伊才八岁，根本就不敢应战，特意用这个理由挤兑乔伊，等乔伊胆怯拒绝后再羞辱他。 不成想乔伊虽然年幼，词锋却犀利，一两句话就让他处于尴尬地位。 哈米这个时候恼怒非常，真的想冲过去打乔伊几下，反正他也仅仅13岁，就算是以大欺小，谁会真的计较两个小孩子的争斗，最多当做不懂事打架而已。 小胖子目光中闪烁着犹豫不定，终于下定了决心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乡巴佬，攥紧拳头准备趁他不备给他两下，然后立刻转身离开，他都已经规划好，离开舞场后去哪里躲避，免得大人们一会找他算账。 乔伊看他面色不善，心中早已暗自提防，冷眼见小胖子神情挣扎了一下，攥紧拳头有行凶的趋势，更是全神贯注。 余光瞥到身边桌子上有个烛台，抬手就能拿到，只要小胖子哈米敢靠过来打人，就立刻拿烛台往他身上招呼。 乔伊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不过打完小胖子，他身后六七个少年就对付不了，乔伊这一具身体才八岁，力量太小，乔伊打定主意，如果这些少年过来助战，自己能跑就跑，跑不了就逮着一个往死里打，这种情况下宁可把小胖子打废了也不能让自己吃亏。 不要说他跟小孩子的打架下手太重，正因为对面是小孩子，打起架来没轻没重，乔伊可不想自己不明不白的被打伤，毫无价值的被击倒在这里。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软软的呵斥，随即一阵香风袭来，。 “哈米、赫斯特，你们在干嘛！” 哈米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像软了下来，攥紧的拳头也悄悄放下，偷偷的藏在背后。 “兰、兰妮婶婶！” 哈米鞠了一躬，后面一干柯文森特家族少年也一同弯腰行礼，问了声“夫人们好！” 乔伊定睛望去，只见彩衣如云、环佩叮当，数位贵妇人缓步走了过来，吊钟状长裙撑开了很大的面积，相互距离不是特别的近，不过态度很是亲厚，紧瘦的细腰、半露的胸脯，高耸的发髻，夫人们手中拿着轻柔的羽毛扇子，头顶上也装饰着鲜花、彩带和羽毛，在烛光中闪耀着莱曼城最璀璨的光芒。 贵妇人当中一个头发以船为主体造型的女士以不急不快的语气责备道：“哈米，你又在调皮了。” “我哪有，兰妮婶婶，我们在逗这个小乡……这个小家伙玩呢。” 兰妮夫人投过去一个嗔怪的眼神，对哈米说：“你们这些小家伙，最能欺负别的小孩子，乔伊才八岁，第一次来莱曼，你们应该拿出王都贵族少年应有的气度好好招待乔伊。” 另一个年轻的夫人忽然用扇尖指着乔伊问：“兰妮姐姐，这个漂亮的小孩子也是柯文森特家族的子弟吗？” 兰妮夫人微笑着说：“他是摩德柯文森特一系的，不要小看这个小家伙哦，乔伊马上将继任摩德领主，他的母亲就是贝琳夫人。” 一群夫人都“哦”的一声露出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贝琳夫人的儿子。” “我说眉目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你看他的冰绿色的眼眸，一看就有部分精灵族血统呢。” “小家伙才这样小就要当子爵了。” “可惜是在南方，如果是北方的领主，这么漂亮的小男孩，我都想给我们家族的小女孩们撮合一下了。” “柯文森特家的少年呢，名门之后，前途不会差。” “那也该是莱曼一支的，南方这一支差远了，如果罗特因赛柯文森特是莱曼一支的，怎么可能年纪轻轻死在海盗的手里。” 兰妮夫人用扇子掩住嘴部，轻咳了一声。 夫人们谈话立刻止住了，这些王都的尊贵女人们才意识到不该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这些，况且这个孩子即将成为王国贵族阶层的一员。 夫人们如此无所顾忌的讲话，也是因为乔伊还是小孩子，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他的母亲也没在身边，如果他再大一些或者贝琳夫人也在，夫人们不会这样话语随意。 哈米有些紧张，倒不是他有多惧怕兰妮夫人。 兰妮夫人的丈夫虽然也是莱曼柯文森特一脉传人，但是他和哈米的父亲地位相差悬殊，在家族中也没有展露出色的才能，并不受重视，只是兰妮夫人和哈米的母亲很熟识，哈米的母亲是个刻板虔诚的多罗神教徒，对哈米要求非常严格，哈米不想让母亲知道他去欺负一个小孩子，有些事情让大人知道了就不好玩了。 哈米稍微靠近了乔伊，低声说：“算你走运，小乡巴佬！”然后用眼神狠狠的瞪了乔伊一眼，很光棍的带着小伙伴们走到舞会的另一侧玩去了。 乔伊此刻才放松绷紧的神经，让自己身体稍稍远离了烛台，向兰妮夫人施礼致谢，然后乖巧的看着舞会来来往往的人，他刚刚也有些后怕，那个烛台看起来挺重的，如果万不得已真的用它防身打到这些孩子，他也会惹得一身麻烦。 随着舞会进入高潮，周围走动的人越聚越多，一些或年轻英俊或成熟显贵的男士们摘下手套，伸出手邀请女士们起舞。 女士们将戴着白纱手套的玉手搭在男士们的手掌中，迈着鹅步进入舞厅中央，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女士们艳丽的吊钟状长裙在烛光中似一朵朵绮丽的云，无论是场地中还是舞场外的男士们都沉醉于其中。 在加罗历735年的这个时候，交谊舞还很简单，动作看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丑陋。 “穿着滑稽的小丑服、迈着愚蠢的鹅步”这是后世一些历史学者在著作中常用的话，实际上，这未免有失偏颇，鹅步舞来自于卡索昂宫廷舞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各国宫廷及贵族舞会中最常见的形式，动作虽然呆笨，但简单易学，更重要的很是它能令舞会的气氛很快升温，所以，后来有了其它的舞会舞蹈诞生，鹅步舞仍流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经久不衰的东西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哪怕个中原因只是因为它够简单够傻瓜化。 简单的鹅步舞和美丽的少女一起来跳，自然令人心里畅快，在旁边看着别人跳就显得无聊了。 乔伊在贵妇们的身边看了一会，发现哈米那一群小坏蛋跑出大厅玩去了，他确定不会再惹上麻烦后往人群中走了过去，目光四下寻找母亲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 乔伊根本不是小孩子，他对贝琳夫人也没有小孩子对母亲那种过分的依赖，他纯粹是不想太晚才去找贝琳夫人，免得被贝琳夫人唠叨。 第17章：胖子塔穆多，航海是件有意思的事 在靠近二楼楼梯的一个圆形桌侧，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在聊着什么。 乔伊走近，只见在人群们围着一个矮胖的男子，这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穿着深色的双排扣外衣，下身穿灯笼裤，脚上是一双时下最流行的尖头皮靴。他这身行头，唯一令乔伊觉得舒服的就是他没穿戴蕾丝饰物。 当然，也可能是他财力有限，毕竟那种从卡索昂进口的手工男士蕾丝饰物价格不菲。 他没带手杖，就那样站在圆桌旁，虽然其貌不扬，口才确实极好的。 乔伊倚靠着一根白色圆柱，和众多男士女士们一起倾听这位矮胖男子的演说。 “……这时候，我们的船已经东海岸航行了十几天了，疫病流行起来，死了三个人，当时我还不到20岁，说真的，我怕的要死……” 矮胖子做了一个夸张的抱肩膀动作，周围听众被他逗得一阵发笑，可能又想到了夺取无数人生命的海上并不可笑，笑声又减弱了一些。 他继续说：“……幸好最后停靠在一个土人小岛上……” 一位青年略带歉意的打断矮胖男的话：“抱歉打断您一下，塔穆多先生，您说的土人小岛是撒温塔布达哈伊兹玛库拉岛吗？” 青年故意把小岛冗长拗口的名字完整念了一遍，果然有贵族小姐投过来注视的目光。 矮胖子，不，应该称之为塔穆多的矮胖子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你说的那个岛在我出生之前就被航海家发现了，而且王国还在那岛上有驻军。我们停靠的小岛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完全是土人的小岛，没有塞拉西塔语名字，连住在上面的土人都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岛叫什么？” 一个贵妇人吃惊的捂着嘴：“哦，真是一个野蛮荒凉的地方。” “的确荒凉！”塔穆多微笑着说：“不过那座小岛救了我们的命，在那里我们及时的得到了淡水和食物。” 有人问：“岛上的土人没有攻击你们吗？” “没有，他们很友好。”塔穆多说：“这位尊敬的女士，其实，我们航行经过了无数个地方，很少有土著会主动攻击我们，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心的提防、观察，除了个别岛屿上的食人生番。” 提问的女士满眼崇拜的说：“塔穆多先生阅历真是丰富，真想像塔穆多先生一样游历四方，那太浪漫了。” 塔穆多做了一个愁苦的表情：“海上生活可一点都不浪漫。” 另一名身形瘦高的夫人迫不及待的问：“先生，你们登上土人小岛后怎么样了，有什么惊险的发现吗？” 也不能怪这位夫人大惊小怪，日常生活中缺乏足够多的娱乐活动，信息不通畅，即便是贵妇们，很多都是不识字的主，想读书解闷都很难做到，所以沙龙、舞会成了贵妇、小姐们的最爱。 离开王国本土，战乱、飓风、疫病、野兽都能轻松的夺取一条高贵的生命，贵族圈很少有人没事游历四方的，能有一个人为大家讲述海外见闻，无论是先生还是夫人都情不自禁的围了过来，甚至有些人是忍痛放弃了最爱的跳舞环节。 塔穆多与夫人们寒暄后，继续讲述他的冒险之旅：“这个小岛上的土人和我们加罗人不一样，也不同于切洛大陆上的红眸妖精和半兽人。” 一名贵族笑了起来，故意抬杠说：“难不成还会是精灵族？” “和精灵族的差距还是极大的，我猜他们可能是上古遗族的一支，也可能是黑斯廷人和半兽人的混血，呵呵。” 后半句绝对是塔穆多玩笑似的恶意攻击了，半兽人是奴隶种族，被公认的低智商。 异教徒黑斯廷人，也就是信仰沃伦教的异族，曾侵入并给塞拉西塔王国制造了巨大的伤害，在塞拉西塔人眼中是头号大反派。 故意把半兽人和黑斯廷人血缘扯在一起，纯粹是在恶心黑斯廷人，偏偏在场诸人喜欢听这种没有品位的低俗笑话。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女士们还矜持的用羽扇遮住嘴部，男士们毫无顾忌的咧嘴大笑。 乔伊随波逐流的咧开了嘴。 拿黑斯廷人开涮是一件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各种沙龙舞会中流传的关于黑斯廷人的粗俗笑话讲一天都讲不完，黑斯廷王国是目前为止给塞拉西塔王国带来最深刻仇恨的国家，三十年前布迪雅顿大败塞拉西塔海军一役所带来的耻辱和黑斯廷人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塔穆多是一位调节气氛的高手，讲玩笑话活跃了一下现场气氛，又继续说：“……我们用随船携带的物品向岛上的土著交换食物和淡水，要知道，这个岛上是没有河流湖泊的，淡水要在下雨的时候收集才会有，甚至比食物还要珍贵。” 一个满脸天真的贵族少女问：“先生，你们用什么交换食物和水，银盾吗？” 塔穆多转过头对美丽的少女说：“尊敬的小姐，黄金白银对土著来说，和石头是一样的。” 贵族少女吃惊的“啊”了一声，可能这超出了她的想象。 塔穆多认真的说：“一开始我们也试探着拿出金盾和银盾，可惜土著视若无睹，不过他们很热情的提供给我们一袋清水，那是一个边缘用很大的动物皮革制成的水袋，清水只能盛满半袋，上面还漂浮着一些奇怪的小东西，不过对我们来说，这简直是圣水一般，我发誓我一辈子从未喝过如此甘甜的水！” 陷入回忆中的塔穆多双手前伸，仰起脖子，双目中绽出迷醉的神采，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那个盛水的水袋，至今仍保留在我公寓的卧室中，我会一直珍藏它，那是一段不凡之旅的鉴证。” “抱歉，话题偏离的有些远了，那段经历对我来说太不平凡了，好几次我都差点去见天神去了。”塔穆多的双手缩了回去，使劲攥了一下：“回归正题，我们尝试了各种物品，最后终于和土著打成了交易，又换回两袋清水和两个背包的食物，还有一捆生火的木材，几十张皮革、拳头大的一块黄金，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猜猜我们是用什么换来的这些？” 看到塔穆多露出得意的笑容，听众们纷纷开始猜测，尤其是自负见闻广博的人。 “是用什么换的，一把斧头吗？” “是一杆火枪吧，算不得什么，切洛大陆殖民区那里经常这么干，一杆火枪甚至能换十车粮食。” “肯定不是咸萝卜干。” “也许是帆布或者一件衣服，我想土著可能没技术做出布料，我听说很多土著都是穿兽皮的。” “如果是火枪，火药用光了就没用了，换成我是土著，就要一把锋利的钢刀或者一根长矛。” 听众们饶有兴致的猜测起来，甚至起了不小的争论，每个人都在想，换做自己是土著，向这些船员所要什么，可都被塔穆多都微笑着一一否定了。 人们猜了好半天都没有猜到，参与竞猜的人越来越少，都已经快放弃了，这时候有一个人开玩笑似的说：“我猜是一瓶兰姆酒。” 不料，塔穆多反而高兴的大声说：“没错，是兰姆，不过不是兰姆酒，而是一个兰姆酒瓶！” “用一个兰姆酒瓶就换下了重要的食物和水？” “甚至还有一块黄金，啧啧……” 听众们乍听之下觉得不可思议，细想之下又觉得也算合情理。 目前玻璃制造技艺只有尼斯王国才有，一直都是该国最高的机密，玻璃工人甚至是世袭传授，被工坊主世代禁锢在一个小岛上。 其它国家仿制了许多年，仍然达不到尼斯人的工艺水平，做出来的玻璃粗糙易碎，杂色多，远没有尼斯人的晶莹剔透感。 能用玻璃瓶装兰姆酒，也多亏了塔穆多是一个小贵族，平常的船员哪有那么奢侈，一般都是用水柏木做的木桶装酒和水，喝水也都用木杯。 第18章：初闻迷失海域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玻璃制品都是加罗大陆商人们向其他地区的人赚取暴利的重要商品，在南切洛大陆塞拉西塔的殖民区那里，早期随便拿出一件亮晶晶玻璃制品，都能从土著手中换十几桶糖蜜或者是小半车的水獭皮。 只是人们没有想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土著小岛上，一个玻璃瓶子都能这样受人追捧。 “土著毕竟是土著！”一位英俊的青年贵族感慨：“他们根本分不出来什么东西对他们才是最有用的。” 令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说：“可能对他们来说，亮晶晶的玻璃杯是天神的作品吧。” “不要拿天神开玩笑，瑟兰斯！”有人不满的低声吼了一下：“这一点都不好笑！” 那个叫瑟兰斯的男人悻悻的笑了一下，也不争辩，老实的闭嘴不再出声。 塔穆多在听众们停止议论后，继续讲述自己的传奇故事：“我们在小岛上休整了四天，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里，萨雷斯船长命令船员们扬帆出海……” 仿佛是知道听者心存疑问，塔穆多解释说：“虽然经历暴风雨，船上的魔法领航员幸存，魔法指向装置还是完好，这是唯一值得我们庆幸的了。” “我一直有个疑问。”一位面容秀丽、贵妇人打扮的年轻女人右手举起了长长的羽毛扇：“魔法指向装置在暴风雨雷雨天气也能使用吗？” 塔穆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可以。” “那为什么您的帆船还会飘荡那么久？” “这位美丽的夫人。”塔穆多望向她那高耸的胸部，咽了咽口水，这一举动有可能是他发言太久，口干导致的。 “您之前一定没有听我前面说的故事，我们是被暴风雨吹离了正确的航线，不凑巧赶上疾病和食物短缺，而并非迷航，有魔法指向装置在，只要不进入最南部的迷失海域，无论是在北海、西海、南海、尼斯内海还是奈述海，都不会迷失方向。” 秀丽妇人有些不好意思，露出羞怯的神情：“很抱歉先生，我刚刚来，没有听到您之前所讲的故事。” “是我失言了，美丽的夫人！”塔穆多真诚的道了歉，又补充说：“一般来说魔法装置很少会出现故障或者损坏的问题，除非是在迷失海域。” “迷失海域是为什么？”秀丽的妇人可能也曾听闻迷失海域的一些事情，这个单词说出来并不生疏，只是对具体的原因不甚了解，在这个信息流通不发达的年代，非常多的信息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晓。 “魔鬼之地！”有人抢先回答，恶狠狠的说：“那里一定是被天神诅咒的地方。” 这一句话仿佛热油的锅中滴进一滴沸水，人群立刻就喧哗起来。 “是的，魔鬼的乐园！” “那里一定是天神所眷顾不到的地方” “我从没听说有人深入那片海域后活着出来的。” “几年前伊兹南侯爵的探险船队不是平安返航了吗？” “伊兹南侯爵的船队从来没有深入那片海域，他们只是向里航行了不到半天就掉头往回走了。” “补充一点，即使只航行了半天的时间，他们也在海域中迷航了，第二天才驶离迷失海域，但是偏离了很远，进入时在南切洛的圣赛尔德港出发，出来的时候甚至接近荒芜大陆的多提斯角。” “天啊，不可能吧，圣赛尔德港距离多提斯角顺风的时候也要半个月的的时间才能到吧？” “所以说那是一片魔鬼之地，可能那片海域的尽头是通向地狱的，谁又说得清呢？” 乔伊在众人边缘，侧耳听着人们的议论，一群以讹传讹的老古董，对于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恐慌、敬畏，甚至还会脑补一些不靠谱的流言，在乔伊的时代，“迷失海域”这一名词还在使用，可那里根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相反，相对于风高浪涌的西海，迷失海域大部分时间都适合航行。 在乔伊身旁站立了一位异常英俊的贵族青年，他领口的纹章图案，表明其来自东北加罗亚某一豪门，他用浓重的加罗亚口音猜测道：“也可能是空间魔法阵，上古精灵王朝鼎盛的时候，曾出现过空间法师，能撕裂空间，可能那一片海域就是曾经的空间法师布置下的魔法阵，就如同大陆上众多的法师塔一样。” 和他站在一起的友人，是一个莱曼口音的青年人，衣服上未佩戴家族徽章，他小声反驳他说：“大陆上的法师塔根本就不能算作是魔法阵！” 塔穆多还在和听众们交流着他的探险奇事，乔伊的注意力被这两个青年人吸引过去，难得有人讨论有关魔法的事情，他非常感兴趣。 正巧一位侍者端着一盘金灿灿的烤肉走过来，乔伊借故似乎是让了一下位置，不着声色的靠近了这两位小声议论的年轻人。 只听见英俊的加罗亚青年诧异的问：“怎么不能算作魔法阵呢，所有在海上还是陆地上应用的魔法指向装置，都是因为有法师塔的缘故，才能正确的指示方向。” 他的这位莱曼友人倒是耐心的说：“魔法阵是魔法师将魔法用某些魔法力量的良导体绘制成的，令其在魔法阵中以特定轨迹运行，并在运行中与外界的游离魔法力量互相呼应，吸引外界游离的魔法力量，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施术者的魔法力量，达到魔法力量的最大值，它的原理……” 英俊青年一副崩溃的表情，哭笑不得的说：“又是这种学院派的教条说法！我的朋友，整个大陆的法师塔构成了一个系统，它是以魔法的力量为维系，并产生魔法效应，怎么能说它不是一个魔法阵呢？” “你对魔法阵的理解太过于简单随意了，魔法阵是魔法师有意识的进行布置的，而法师塔本身不具有魔法阵的功效，它只是魔法师用来钻研魔法的地方，本身所带有的魔法能力只是因为魔法师的实验而日积月累而成的，大量的法师塔无意中构成了一个网络，中心点具有魔法指向的作用，这些都是一个巧合，本身并无一个魔法系统来维持它。” 听到这里，乔伊总算知道这个时代魔法指向装置的原理了，在他那个时代，魔法消失数百年之久，魔法成为了人们只能考想象力来了解的知识，一些学者甚至否认魔法曾经存在过。 而相信魔法存在的人根据典籍信誓旦旦的认为，这个时代船上装载的魔法装置能显现出星球的经纬地图来，能够精确的指向，这遭到了非常多学者的反对。 如今看来，魔法文明的确存在过，却也没有发达到魔法指向装置能直接显示星球地图的地步。 这个装置只是依靠大陆上千年来无数个法师塔构成了一个网络，法师塔在一定程度上都会产生魔法波动，所有的法师塔的波动汇在一个中心点，这个中心点不是固定不动的，随着法师塔的新建和废弃，这个点几乎每天都在变换，不过大概位置没有太大变化，一直在加罗大陆中部黑森王国中。 它不是一个精确的指向，不过对于行军和在海上航行的人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利用船上的魔法指向装置以及观察星象图，人们在海上可以辨认方向。 不过这一切都在迷失海域被推翻，无论配有多么精细巧妙的魔法装置，甚至有勋章级别的大魔法师搭乘跟随，船只一旦到达到进入迷失海域，魔法装置变会失效。而且几乎每年都有魔法师在不断试图尝试在迷失海域进行探索，不过从没听过哪位魔法师成功过。 乔伊心中对后世的迷失海域有些了解，虽然海域广阔，却并没有如今这样凶险，有可能是今后魔法或者自然环境会有一次大变动，以至于迷失海域的航行环境与后世相比，有了如此大的区别。只是此时的魔法装置的失灵现象，用后世的知识也无法解答。 第19章：盛大晚会，名流如云 不同于后世的末法时代，当下仍然魔法昌盛，各国都有大量的魔法师存在，还有魔法师建立的法师工会作为沟通的桥梁。 乔伊心底暗暗感叹，此时的人们又怎么想象得到，仅仅数百年之后，魔法文明消失到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其真实存在过的地步! “乔伊！” 乔伊听到一声责怪的轻叫，怔了一下，脚腕扭动，转过身，一头银色短发轻轻甩动了一下，也将牵连数百年的思绪从脑袋中甩脱出去。 视线中闪过一抹浓郁的紫色调，乔伊立刻仰着头，小脸露出迷茫的表情，颇为认真的说：“母亲，我找你好久了……” “你来的太晚了，乔伊。”贝琳夫人表情严肃，略带责怪的说，被儿子萌萌的表情打败，没舍得说过重的话。 今晚她盛装出席，上身穿着是当下宫廷中最流行的风格，肩头处经过处理略微耸起，高耸的胸部上方有一朵延伸到肩膀处的马蹄莲图案，腰部处用束腰裹夹，上半身突出了女性凹凸的曲线，袖口满是精美的褶皱，下身是吊钟式长裙。 整个穿着以紫色为主，最为显眼的，当然是她的头部装饰，这个时代的夫人和小姐们喜欢把自己的头发弄成盆景，秉承这一原则，贝琳夫人头发高耸，发丝上的鲜花与绒带既是装饰，也起固定作用。 “母亲!”乔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脸灿烂得如同一朵花，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刚才差点和人打了一架，还想拿烛台砸破别人的脑袋。 贝琳夫人修长的手指在乔伊小脸蛋上轻轻拍了拍，“又在调皮了。” 她拉起乔伊软软的小手：“乔伊，托尔塔特先生赶来参加晚会了，真是难得，我们问过他的侍从，伯爵先生最近一直很忙，很少有空参加各种晚会、演出和狩猎活动。” 乔伊吃了一惊，好巧啊，白天才遇到过。 “是菲隆多托尔塔特先生吗？” “当然，他可是你父亲的老师，难道你忘记了吗，乔伊？” 乔伊读懂了贝琳夫人眸中所要表达的“小孩子总是记性不好”，不服气的说：“母亲，上午在观景台，我已经见到托尔塔特先生了。“ “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贝琳夫人缓缓迈着优雅的步伐，侧身低头问：“你向伯爵先生问好了吗？“ “已经问好了。” “托尔塔特先生可是位渊博的智者，当年你的父亲正是因为托尔塔特先生才多留在莱曼一年，通过托尔塔特先生，结识了众多尊贵的朋友，甚至是科波拉大师这样的人物都邀请他去庄园做客。你一定要对托尔塔特先生礼貌些，他无论在哪个级别的舞会中，都算作是位大人物，更何况，以后我们要在莱曼……” 贝琳夫人突然停顿了一下，缓缓吁出一口气，端正身姿，继续牵着乔伊的小手向一个角落里的小客厅走去。 “怎么了，母亲？” “没怎么，乔伊，你一定要记住！”贝琳夫人不去看乔伊好奇的目光，她目不斜视，身姿婀娜端正：“你一定要记住，你是罗特因赛柯文森特的儿子，你一定不能让你父亲蒙羞，让你的姓氏蒙羞，让摩德柯文森特一脉蒙羞，一定不能！” 有可能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乔伊体会到了母亲的情绪变化——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攥得紧紧的，他并没有出声阻止贝琳夫人无意识的用力动作，虽然他弱小的手指被捏得生疼。 来到舞会现场的男女贵族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心、说笑，雪白的紧身裤、波浪式的马尾假发、蓬松的长裙，宛若花盆的发髻、还有那高耸如繁星闪耀的各式珠宝饰品 紧走几步，临近小客厅，贝琳夫人才发觉自己抓着乔伊的手用力太大，松开了手，在乔伊的银色头发上轻抚着了一下：“乔伊，记住，不要让人轻视我们，也……也不要用南方口音说话，你要学会说一口流利的莱曼口音，这对你未来的发展很重要。” 乔伊小脸上不禁也满是严肃，认真的回答：“我知道了，母亲！” 贝琳夫人却叹了口气，语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乔伊稚嫩的童音发出的话语，令她感到心疼。 我的儿子啊，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你还太小了，太小了。 客厅中人来人往，众多男女贵族们穿梭起舞，把酒畅饮聊天。 类似的舞会在整个塞拉西塔贵族圈中每天都会发生无数起，大半个世纪以来，随着塞拉西塔国力的提升，不断拓展贸易与殖民地，塞拉西塔的贵族阶层获得了大量的财富，日益阔绰，穷奢极欲。 在这一时期，塞拉西塔王国贵族们举办的舞会次数，相当于其他所有加罗大陆国家舞会次数的总和，而花费上更是后者总和的两倍至三倍，哪怕是同样奢靡的卡索昂贵族阶层，都没有塞拉西塔贵族这样挥霍无度。 可以说，任何一个塞拉西塔贵族，无论男女，都是在不间断的舞会沙龙的奢靡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正如之前一位塞拉西塔宰相在回忆录中所说的那样：“我少年时代的回忆，在烛光中沉醉，少女纤细的腰肢抚在掌心中扭动，美酒在声乐中陈酿，呵，多美好的时代啊！” 能在这个时代成为一国宰相，不用说，这位宰相大人的出身自是不凡。 门边侍立的一位戴着银色假发的英俊侍者仰着高傲的头颅，在贝琳夫人来到后，礼貌的微微欠了欠身子，优雅的将右臂收在胸腹之间。 “尊敬的夫人，托尔塔特家的大人正在里面休息，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我是摩德柯文森特家的，之前与伯爵大人约好了见面，请您代为通报一声。” “哦……”侍者露出明了的神情，继而颇为抱歉的说：“原来是柯文森特家的夫人啊，真是不凑巧，刚刚达朗西斯大人身体不适，伯爵大人送达朗西斯大人侯爵大人一起离开了，大人离开前还提议叮嘱我，要我对夫人致歉，请夫人改日一定要到伯爵府上做客。” “这样啊！”贝琳夫人毫无掩饰心中的失望，手指下意识的轻揉着乔伊的银色头发。 “不过。”侍者灿烂的一笑：“伯爵大人虽然离开了，他的弟弟赫尔托尔塔特礼赞大人也在，同时还有另几位先生。” 礼赞既不是官职，也不是神职，而是一种勋位，实际来说算不上贵族，根本不在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之列，与其下的巡礼、佩剑都是一种荣誉勋位，比一般的平民地位要高，但是和真正的贵族毕竟不同。 国家之所以设置这三种勋位，主要是为了照顾那些无法承袭爵位的大家族的子嗣，以及那些在地方上或是学术上有着非凡影响力的人，这些人有着勋位在身，虽然在赋税、律法上没有特权，却比平民更容易获得爵位。 人们习惯称这三种勋位为勋爵，但是在塞拉西塔王国中，是没有勋爵这一正式爵位的，只有布迪雅顿王国才有被国家承认的正式的勋爵爵位。 一般来说，一个小小的勋爵还不被贝琳夫人看在眼里，在摩德柯文森特家族治下就有十几个之多，贝琳夫人怎么说也是子爵遗孀，他的儿子乔伊日后可以继承子爵爵位的，可这里毕竟是莱曼，身为塞拉西塔国都，随便一个勋爵都是贝琳夫人这些外地正牌贵族不敢轻视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比如说这位赫尔托尔塔特，只不过是个礼赞，但是他是托尔塔特家族的子嗣，在帝国享有盛誉的菲隆多托尔塔特的亲弟弟，菲隆多身为长子继承爵位，赫尔和普通平民在法理上并无二致。 赫尔成年不久升为佩剑，之后便是巡礼，没过两年，因为能力与德行出众，升为礼赞。 至于这个莱曼贵族圈有名的浪荡公子有什么德行，普通人便不得而知了，可能他抚慰王都空虚寂寞的寡妇们有着独到之处吧。 以世家大族的能量想要办成这点事，可真的是毫不费力。 等到寻觅良机，将赫尔也晋升为男爵，获得真正的爵位，只不过这要比勋爵难弄的多，即便是托尔塔特家族的能量，也只能一步步来，慢慢寻觅良机——每年爵位的名额只有有限的那么几个，托尔塔特家族虽然强大，但是尊贵而悠久的姓氏却不计其数，赫尔想晋升男爵？可以！排队排着吧，等排在前面的和加塞的都弄完了，就轮到他了。 第20章：大航海贸易，少不了美酒 贝琳夫人听到赫尔托尔塔特在，犹豫了一下，思量是否要进入。 她曾见过一次赫尔托尔塔特，虽然感官并不太好，但他毕竟是菲隆多的亲弟弟，熟识之后还是有很大益处的，而且既然知道了他在，临门不进去拜访一下，也显得很失礼数。 贝琳夫人稍一犹豫，很快做出了决断，冲着侍者微微颔首，示意自己要进去拜访。 英俊的侍者赶紧躬身为贝琳夫人打开了小房间的门，伸出右臂，向贝琳夫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虽然这个房间是柯文森特家族的，但根据时下的礼仪规矩，谁在房间便拥有了这个房间暂时的所有权，即便是主人来了也是客人。 乔伊半眯着眼睛，随着母亲缓缓的步伐，向前迈了一小步，也走进了小房间。 他仰着头，看到房间内的几个拿着酒杯不停说笑穿着富贵的中年人。 他这才意识到，无论自己有没有准备好，塞拉西塔上流贵族圈已经对他打开了一扇大门，无论喜不喜欢，他都要面的，因为，他已经迈步走进来了，虽然他的步伐仍然稚嫩。 贝琳夫人的到来，令众人的交谈暂时停顿了一下。 “欢迎您，亲爱的贝琳夫人！”赫尔托尔塔特的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与贝琳夫人有过一面之缘的赫尔托尔塔特主动为众人相互引荐。 高瘦的中年人名叫伊洛维奇，是莱曼一个小码头的税务官。 乔伊偷偷观察了他衣服上的特色纹章，有着浓重东北加罗亚地区的元素，可能他整个家族都没人有爵位，所以这个纹章乔伊根本没有见过，只能通过上面的元素胡乱的推断一下。 他那特色的鹰钩鼻给人很阴险的感觉，配上那一副冷漠的表情，乔伊暗暗给了一个赞，这家伙天生就长得像一个大反派，出场自带配乐的那种。 另一个年纪较轻的胖子叫尤利安琼森，这是个正牌贵族，男爵爵位，没有官职，不过好像很有钱的样子，穿着打扮比伊洛维奇甚至是赫尔托尔塔特都要富贵，尤其是左手无名指上那颗蓝宝石大戒指，真是亮瞎了乔伊的双眼。 不过这个胖子还挺讨人喜欢的，一点都不比会讲故事的塔穆多逊色，尤其是一笑起来，两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并不令人讨厌，只会让人觉得这家伙蠢萌蠢萌的，很有意思。 乔伊刚进来的时候，尤利安琼森也没过多关注美丽的贝琳夫人，而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对着乔伊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 乔伊也不知是身体变成小孩子，也有了一点小孩子的心性还是怎么了，被他的一个搞怪的鬼脸给逗笑了。 另外还有三个勋爵级别的路人甲、乙、丙在作陪，请原谅乔伊的失礼，虽然赫尔托尔塔特挨个做了一遍介绍，可这几位实在没有什么特色的地方，乔伊也没记住他们各自的名字，不过都不是来自大家族，做着不错的生意，听言谈话题，都是很赚钱的行当。 引荐过后，贝琳夫人拉着乔伊坐在了一个靠边的沙发上，与另几位夫人坐在一起。 小厅里人们继续谈论之前的话题，主要是关于南切洛地区的种植园和海上贸易。 随着塞拉西塔王国扩张脚步的加剧，与加罗大陆隔着西海相望的整个切洛大陆的南部如今基本都落入王国掌控之中，那是一片富庶得流油的土地，有无数的黄金白银和加罗大陆缺少的商品。 王国权贵们争相在那里建矿场和种植园，主要种植经济作物，稍微加工后便运回塞拉西塔，再通过塞拉西塔向整个加罗大陆各个国家贩******种植园更早兴起的是海上贸易，一艘艘塞拉西塔大帆船从莱曼海港出发前往切洛大陆，满载珍宝货物而回。 每一艘平安归航的大帆船，都代表着丰厚的利润。 最近这些年，随着塞拉西塔王国海军的衰落，对西海海域的掌控能力下降，各国海盗纷纷涌入西海，给王国的海上贸易带来的极大的损害，加上各种天气海域状况，每年都有近百艘大小商船沉入海底。塞拉西塔种植园相对来说收到的波及很小，小厅里众人所讨论的，正是在南切洛一个新征服的地区建立种植园的事情。 赫尔托尔塔特显得很感兴趣，他所掌握的信息也比在座的旁人多得多。 “种甘蔗！”赫尔托尔塔特狂热的语气说着。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只要购买几十个半兽人奴隶就可以经营起来……” “……不，不，亲爱的尤利安琼森，切洛人不行，这些人是血妖精的后裔，太过于奸诈残忍，不容易管束，还是半兽人奴隶老实，只要有十个监工，就能把他们管理的老老实实……” “这两年糖粒的价格已经降下来了！”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时代变了，早已不是一头盔糖粒能换来一个庄园的时代了。” 赫尔托尔塔特不屑的说：“即便价格降下来一些，糖粒仍然是糖粒，它还是只有贵族才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不光王国内需要，卡索昂、布迪雅顿、泽兰特、黑森诸国、甚至是黑斯廷人和奈述人富人们也需要。刚开始的的价格太高了，那才是不正常的，即便糖粒的价格一直固定在那么高，又有几个人能消费得起？” 小胖子尤利安琼森认真的听着，不时露出赞同的神情并偶尔出声附合着。 “而且，种甘蔗不光可以做糖，还可以酿兰姆酒，切洛总督区光是今年新建的兰姆酒庄就有十几家！” “下等人喝的东西！”不待大家说，赫尔托尔塔特自己就先说出口：“我知道，在众位先生们女士们的眼中，兰姆酒上不得台面，喝兰姆酒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水手、海军、矿工、小商贩，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可正是这些人，用于买酒的费用加在一起，可是远远超过莱曼贵族家庭购买高档美酒的费用，这一点，伊洛维奇先生可以为我作证。” “的确！”税务官伊洛维奇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他那张阴险的脸上都是郑重的表情。“虽然贩卖兰姆酒的小商贩们在码头所有酒税中缴纳的是最多的，可要说起逃税，他们也是最拿手的，这些只想着偷税的贪婪蛀虫！” 在座的诸位，偷税漏税的也不在少数！乔伊腹诽道，别看屋内众人各个衣着华美，道貌岸然，可要说起作奸犯科，没有一个不是个中高手的。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操行纯洁的贵族吗？别逗了！ 这个鹰钩鼻的家伙，我就不信你是个恪尽职守，没收过贿赂的正直官员！乔伊最讨厌这些口是心非的家伙了，伪君子比真小人更令人憎恶，更何况这家伙长得就像是个小人中的小人。 小胖子尤利安琼森显然对小商贩偷税的事不大感兴趣，打断了伊洛维奇的话：“惩罚商贩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慧眼如炬的伊洛维奇大人来做吧，而我们呢，还是讨论一下发财大计，是吧，诸位？” 待得到大家的附和声后，尤利安琼森露出了招牌式的笑脸：“我可是对鞭打商贩不感兴趣，美酒、美食、美女和美丽的塞拉西塔银元才是我的最爱！” 他的玩笑式的发言博得了一阵欢呼，这种情况在百年前那个讲究禁欲、恪守操行的神权时代是见不到的，权贵们对财富的追求已经达到赤裸裸的地步，根本就是毫不掩饰，甚至以不择手段为荣。 乔伊倒并不意外尤利安琼森会这样说，能够听得出，尤利安琼森的话更多是一种活跃气氛的玩笑话。 果然，尤利安琼森一句市侩气十足的话，将大家的心情从刚刚伊洛维奇制造的压抑气氛中释放出来，变得热络起来，人们高声谈论起在南切洛地区建立种植园的利与弊。 第21章：讨人喜的小胖子 贝琳夫人静静听着众人分享的信息，身边几位夫人聊的内容她并不太上心。 讲真的，贝琳夫人还是挺瞧不上这种只会聊一下衣服、发型和舞会的贵妇人，哪怕她面上露出十分的尊敬，心中也是有着九分的鄙夷，她的耳朵一直在倾听那些男人们交谈的内容，尤其是对切洛地区的讨论。 “现在的莱曼大富大贵之家，又有哪一个会在切洛没有种植园呢！” 无意间听到这句话，贝琳夫人怦然心动，对啊，即便是讲究把所有投资都放国都的莱曼柯文森特家族，最近也在筹划在切洛新征服的地区投资种植园，在此之前，旧的殖民地，已经建立了很多个了。 切洛地区自从被王国征服后，每年运回的金银，都是用船队拉回。 是的，没有看错，不是用船来回，是用船队，金银多到几艘船根本拉不完！ 如此大的财富，换做是谁都会动心，只不过之前矿山被国王和切洛总督管控，大家伸不进去手，现在随着贸易的兴盛，种植园终于火爆起来，给了大家投资赚钱的机会，无论怎么说，种植园也要比专做海上贸易的风险小很多。 昨天红枫叶庄园开的小型宴会，宴请的正是回国休假的切洛总督属下的一位财政官。 这位阁下管理整整一个殖民总督区的财政，该殖民总督区的面积，甚至超过整个塞拉西塔王国本土！ 柯文森特家族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不久的将来进行运作，提早做好铺垫。 贝琳夫人想着心事，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谈论中的赫尔托尔塔特等人，众人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种植园应该建立在什么地区，要种植何种作物、一个三千亩的种植园需要多少个半兽人奴隶、多少个监工等等细节问题上。 乔伊冰绿色的双眸在墙上的壁画和屋顶的吊挂烛台上来回移动，他现在的年龄还不适合参与到这种话题当中，而且乔伊对种植园不感兴趣。 在他后世的印象中，种植园代表着血腥与残暴，虽然收益不菲，总的来说没啥技术含量。 而且种植园这种形式对一个国家未必是好事。 其一，需要大量的奴隶，这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其二，种植园对新兴技术没有多大促进作用。 因为奴隶的人力充足，种植园以及工厂老板很少在技术和工具上做改进，大量拥有廉价奴隶的国家，以后在这些领域大都很少取得突破成就，这也是早期航海时代老牌强国衰落的重要原因。 小胖子尤利安琼森见到贝琳夫人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缓步踱了过来，坐到乔伊旁的沙发上，摸着乔伊的小脑袋，笑眯眯的说：“尊敬的柯文森特家的小家伙，你很喜欢这里的壁画吗？” 乔伊很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发。除了贝琳夫人，他是不容许任何一个人像摸其他孩子那样随便摸他的脑袋的。 倔强的向后退了一下，躲开了尤利安琼森肥腻的魔爪，并且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乔伊表现的正如同一个普通的任性的小男孩一样，贝琳夫人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却也没有说出不满，她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小小年纪，却是极有性格的。 尤利安琼森在乔伊这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不过他似乎涵养很好，笑容不减，转向贝琳夫人说：“尊敬的夫人，您的儿子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贝琳是前子爵夫人，乔伊是未来的子爵，尤利安琼森身为次一等的男爵，同时向两人用敬称，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而且他语气亲和，听不出任何讨好、谄媚的意味，给人的感觉都很自然。 对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夫人和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小孩子表现出足够的尊敬，这对自己的颜面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人们反而会因此而觉得说话之人很有风度教养，这才是真正贵族风仪的体现。 穿着灰白色亚麻制服的侍者端来了酒水，贝琳夫人微微示意不需要，尤利安琼森吩咐侍者给乔伊来一杯果汁，而他自己则端起了半杯葡萄酒。 他与在另一角落的一位先生遥遥举杯，品了一口，又放下杯子，好奇的问：“夫人是来自神圣家族的？” 贝琳夫人骄傲的说：“是的，先生，我的丈夫是摩德柯文森特家族一脉。” “哦，真是失敬！”尤利安琼森端正了身体，让肥胖的身子保持挺直的姿势，收敛了笑容，正色说：“我可是一直仰慕柯文森特家族的威名，尤其是摩德一脉的赫赫武勋！” 前面仰慕柯文森特家族的威名，贝琳夫人是相信的，至于后面专门对摩德一脉的褒奖，贝琳夫人认为听听就算了，没必要当真。 柯文森特家族子弟在姓名中有“因赛”这一音节，不要以为这是姓氏或是封地的名称。 “因赛”这一音节在古精灵语中有胜利、战神、神圣的意思，柯文森特家族祖先当初可是为王国、为教廷出生入死，与异教徒进行了血战，立下了赫赫功勋，才令教宗赐予名字中冠以“因赛”之称的。 后来传了几代人，其中一位柯文森特家族的庶子没有家产的继承权，只得独自南下摩德，在摩德地区创下了基业，并组建了一只强大的军队为塞拉西塔国王而战，功勋极大，被封为子爵，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了留在莱曼的本家，这个人正是乔伊的祖父。 只不过盛极而衰，随着王国战事失利，摩德这一支军队也灰飞烟灭，虽然爵位保存了下来，摩德柯文森特一脉的实力大受打击，再也没有恢复回来，与莱曼一脉相比，仍然是天与地的差距。 莱曼柯文森特继承的是柯文森特本家的所有辉煌，作为旁系的摩德柯文森特继承的，只是乔伊祖父那一代的武勋，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前者当年被教宗亲自赐予神圣之名，所有的信徒都视其为圣裔，被认为是反抗异教徒的护教圣骑士，后者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团级长官而已。 所以说，尤利安琼森所讲的话，可以当做客套话，不必当真，他这样说也是善意的表示，无论何时何地，在一个人面前奉承他的祖先，这比直接称赞这人更能令博得好感。 果然，贝琳夫人虽然很老练的没有把他说的话当真，也是不禁在眉宇间增添了一些光彩。 她到莱曼这些天，虽然红枫叶庄园上下礼数周全，没有怠慢她。可是那种疏离感令贝琳夫人如坐针毡，她一直在南方的摩德，生活习气与口音都是完全摩德化的，这些南方口音与生活习性在莱曼贵族眼里都是粗鄙的代名词， 贵族夫人小姐们在背后没少取笑她，一些话多多少少传进了贝琳夫人的耳朵里，对此，贝琳夫人只能咬牙忍耐，并快速的改掉了很多之前的举止习惯，比如说走路时步伐的幅度以及指甲油的颜色。 一位莱曼贵族能刻意释放善意来奉承她，贝琳夫人心中蛮受用的，尤利安琼森那肥胖的脸蛋看起来也不那么油腻了。不自觉的与尤利安琼森拉近了距离，这个小胖子真的是骄傲的莱曼贵族群体里少有的好人。 尤利安琼森搓着两只肥肥的手掌说：“请恕我直言，尊敬的夫人，我听说，摩德那里的贸易状况出了些小问题。”他的手指不光胖，而且还短。 “岂止是小问题……”贝琳夫人叹着气说：“摩德港一直在衰退，上个月入港的商船只有十几艘，大都是小船，货物也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商品，哪像莱曼港这样富庶忙碌。” 尤利安琼森略一思忖说道：“这些年来随着西海贸易的兴盛，南海地区海港普遍受到很大的冲击，尼斯商人海贸垄断的时代早已结束，靠着与尼斯人贸易维持的摩德港口必然会受到冲击，夫人不必难过，这都是顺应发展的趋势，摩德港口贸易发展不利，可以换一个生意嘛！” “我们的计划和您说的很像！”贝琳夫人认可的说：“南海衰落，本打算加入到西海的贸易中来，我的丈夫罗特早早的结束了在莱曼的求学之路，开始投资王国本土到南切洛航线的贸易。” 尤利安琼森赞叹说：“真是一位有眼光的先生，这条航线是全世界最暴利的！” 第22章：泽兰特人，海上鬣狗 贝琳夫人缓缓诉说道：“罗特甚至自己亲自押运货物，可惜……”她黯然道：“在第二次押运的时候，他死于泽兰特海盗之手。” 尤利安琼森不安地说：“哦，抱歉，夫人，我……” “您不用抱歉！”贝琳夫人收拾好情绪：“我的丈夫罗特是在与海盗搏斗中英勇战死的，海盗们甚至不敢和他对战，被罗特从船上击退，最后他们远远的，用弓箭杀害了他，我和我的儿子都为他感到骄傲！” 再骄傲又有什么用，人还不是死了！乔伊想着，不过他倒是理解贝琳夫人的这样说的用意，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还要像个怨妇一样整日啼哭不成？贝琳夫人可从来不是一个只会哭泣的小女人，她不仅要将未成年的的儿子抚养成人，还肩负着摩德城数万人口的生计问题，她有她弱小的一面，同时她也有她的骄傲。 “他是一位真正的贵族，英勇而无畏！”尤利安琼森赞叹的说：“可惜碰到了泽兰特海盗，海上的鬣狗，狡诈而残忍，我家族的船队也曾经被泽兰特海盗攻击过，死了三十几个人，幸好天神庇佑，船只没有被俘获，泽兰特海盗可是不喜欢留下俘虏的！” “该死的泽兰特人！”贝琳夫人咬着牙说。 “该死的泽兰特人！”这是一句在当下非常有名的话，出自布迪雅顿王国海军大臣之口，这位老兄指挥王国海军与泽兰特人的海盗在西海、北海上战斗了十数年，仍对其束手无策，这句话倒是流传甚广，随着受泽兰特海盗毒害的群体增加，这一句话也成了名句。 各国基本都有海盗，像泽兰特海盗这样声名狼藉的比较少见，大多数海盗抢下财货后会放船员一条生路，要么留下货船，要么抢走货船，留下几条小船给船员们逃难，而很多泽兰特海盗会杀死所有被劫掠者。 在坐的几位夫人纷纷谴责泽兰特人的野蛮残忍。 尤利安琼森打了个清脆的指响，他那位穿着灰色亚麻罩衫的仆人赶紧上前几步，向他递上了一个鹿皮包。 同时，夫人们的目光也随着指响投向了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完全倚靠在木椅上的尤利安琼森。 尤利安琼森缓缓的从鹿皮包里取出一个红黑色的玛瑙样烟斗，轻轻地把烟草揉洒进斗钵，直到自然溢满钵面，然后轻柔地用手指压至半斗满，又揉洒了一次烟草然后使用稍微用力压实。 在乔伊认为这个家伙要引燃烟草的时候，尤利安琼森竟又揉洒了一次烟草，用力的紧压表层，手指头试探了下装填烟草的弹性，满意的将玛瑙烟斗向旁倾斜了一下，仆人早已经半倾着身子，拿着一个火绒盒，用打火铁引燃了火绒，最后将烟斗里的烟草引燃。 尤利安琼森的腮部快速的翕动了几下，然后肥厚的嘴唇美美的吸了几口，吐出一团烟圈。 贝琳夫人羡慕的看着尤利安琼森这一“莱曼人”式的做派，恨不得乔伊立刻也学会这种娴熟优雅的举止。 她静静的等待尤利安琼森吸了半个烟斗的烟草，轻声问：“琼森先生，这些烟草是您的庄园出产的吗？” “没错，这种烟草只有在可可波丘陵地区才会出产，是世界上最好的烟草，我的种植园恰巧在那里。”尤利安琼森奇怪的问：“摩德也会有可可波丘陵的烟草吗？” “摩德才没人吸这种有损健康的东西！”乔伊故意凶巴巴的说，却迎来一片大人们的欢笑。 “哈哈！” “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吸食烟草对健康只有好处。” “有趣的小孩子！” 贝琳夫人低声对乔伊呵斥道：“乔伊，不要乱讲话。” 乔伊撇了撇嘴，一副“不与你们大人一般见识”的骄傲表情，又引来一片哄笑。 当下，烟草竟然长期被认为是一种健康药品！ 尊贵的魔法师们在炼制药剂的时候发现了它的某些功用，魔法师们长期处在枯燥乏味的修炼、计算与实验中，这种含有异香并能够提神的植物很快就在魔法师的圈子里流传开来，并通过魔法师的圈子向整个贵族阶层扩散。 烟草最早来源于东南方的黑斯廷王国，异教徒的土地富庶而物产丰饶，这些烟草同样作为黑斯廷王国神职人员的修炼药品，流通到塞拉西塔及周边国家量很少，很长一段时间内，烟草都是上层贵族专享的奢侈品，甚至于一袋优等烟草能换一匹血统纯正的阿帕罗尼战马。 直至十几年前，泽兰特海盗抢掠了一艘黑斯廷王室的船只，得到了珍贵的种子，最后不知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海盗们抢掠的种子扩散开来。种子在很多地方开始种植，塞拉西塔的海外殖民地有很多块土地适合种烟草，这才使得烟草价格迅速降了下来，现在经济条件不错的人家也能享用的起。 虽然经过十几年的大力推广，烟草大面积种植，但高档烟草的数量仍然稀少，黑斯廷王国的以及塞拉西塔本土可可波地区出产的被视作最好的烟草，价格依然不菲。 摩德作为南方的代表性地区，在国都莱曼城的居民眼中，简直与殖民地的野蛮人部落差不了多少，都是野蛮、贫穷与无知的代名词。 一个南方佬的小孩，哪怕他是尊贵姓氏的传人，依然是个乡巴佬，又怎么会了解莱曼上流社会才享用的东西？ 事实上，贝琳夫人还真就没闻过这种味道的烟草，似乎是在烟草中添加了某些香料，使味道更佳浓郁。 摩德地区吸食烟草的人并不少，比如说家族属下的水手们，在上岸的时间里就喜欢吸烟斗或者是直接嚼食烟草叶，至于为什么是上岸的时间呢，因为船只都是木制的，加上容易起火的船帆，无论军舰、商船还是海盗船，都是明令禁止在船上吸烟斗的，抓住了要抽鞭子的。 这些粗鲁的水手们吸食的自然都是普通的廉价货，烟草是呈碎末状的，口感辛辣，又买不起香料作为添加，和人家可可波丘陵出差的高档货差了十万八千里。 乔伊也不争辩，吸个破烟斗都能吸出优越感来，他同这些装腔作势的老古董们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再者，小孩子的话，纵使他说出了真正的原因，又能有多少人当真？ “真是令人羡慕的财富！”一位盛装打扮的夫人好奇的问：“您的种植园里都是烟草吗？” “尊敬的夫人。”尤利安琼森左手端着烟斗说：“比起种植烟草，我现在更喜欢种植甘蔗和咖啡。” 夫人吃惊的长大了秀气的小口：“怎么会呢？” “种甘蔗和咖啡获利同样丰厚。”尤利安琼森磕了磕烟灰说：“况且，在南切洛地区种植甘蔗与咖啡，成本更低……” 夫人秀气的眉头微皱，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尤利安琼森赶紧说：“夫人，南切洛可是不禁奴的。” 这下子夫人终于懂了，当下塞拉西塔在内的各国殖民切洛大陆，大陆原住民切洛人大量被贩卖为奴隶。 在塞拉西塔王国本土，奴隶是非法的，王国法律禁止使用奴隶，但是在管理疏松的广大南切洛殖民地，奴隶却被大量使用，相对来说，在南切洛使用奴隶的人力成本比在王国本土雇佣塞拉西塔人便宜得多，两者成本上没有可比性。 “我父亲的一位老朋友正准备脱手一个大种植园，就在伦比总督区，靠近海岸，距离港口不过十几公里，种植园里还有200个精壮的成年奴隶，我想把他们都买下来，不过还差了一部分钱。” “您可以向韦斯特先生贷款，我想他会乐意投资您这样良好的客户的。”一位穿着暗金色礼服的夫人说。 第23章：不得了，夫人动心了 “得了吧！” 尤利安琼森说：“亲爱的沃斯特夫人，我可不会找这些高利贷的。我父亲的朋友是一位正直而高贵的人，他已经和我说，可以先向他支付部分钱款，以后再慢慢还，但是，我可不想占这位先生的便宜，要知道他也是经济出现问题才会出售那处种植园的，我一定会一次性支付他的。” “您的品德同样令人尊敬！”贝琳夫人由衷的说。 尤利安琼森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圆滚滚的脸上略微发红，谦逊的说：“您过奖了，这是我父亲一贯要求我做的，也是我们家族的一种行为准则。” 贝琳夫人说：“高贵的人之所以高贵，正在于这平时的一言一行之中，您的美德，即便在王都众多的绅士之中，依然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贝琳夫人这一句话虽然略有吹捧之嫌，不过用上了长句，在座的众多贵族夫人小姐当中，能随口说出华丽长句的人也没有几个。 尤利安琼森对贝琳夫人随口吟出的长句，也是出乎意料，一般来讲，即便是贵族家女子，写不出自己名字的同样大有人在，更不用说高一级的长句了。 他这回由衷的赞叹：“您真是既高贵美丽又学识渊博！” “方便透露一下，您打算如何筹集这部分款项吗？”实际上，贝琳夫人在询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果然，尤利安琼森说：“我打算卖掉我这片烟草种植园，已经有几位先生对此有意向了，只是在价钱上还没有达成一致。” 看贝琳夫人似乎欲言又止，尤利安琼森继续说：“我的朋友伊洛维奇同样想出售他的烟草田，就在我的种植园旁不远，同样是一等一的上等烟草地，他想和我一起出售，然后我们一起去切洛投资甘蔗和咖啡，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在明年这个时候，可以品尝得到我庄园里出产的香醇咖啡……” 在一片“祝成功”的祝福语中，尤利安琼森又说道：“咖啡里放的糖，也要是我庄园里生产出来的哦!” 引来一片畅快的欢笑声，大家都被这位风趣幽默的小胖子给逗笑了。 尤利安琼森不再提起出售烟草的话题，一直在将日后种植咖啡、甘蔗的事，聊到兴致正浓时，还会高声吟诵一些时下流行的诗句。 都是些乔伊未曾听闻的诗歌，乔伊为这些长短诗句打上了“不入流”的标签。 他的注意力主要被尤利安琼森口中的种植物所吸引，想不到在他那个时空平时常见的两种食品，在这个时代的价格是如此昂贵，无论咖啡还是甘蔗制成的糖霜，价格都及其高昂。 顺利的将一船货物从切洛运回塞拉西塔本土，获利将在十倍以上。 贝琳夫人思绪却未向切洛地区的种植园飘去，她还在想着刚刚尤利安琼森提到的在塞拉西塔本土的烟草田，等了许久不见尤利安琼森继续提起，她便忍不住问道：“琼森先生，您的那片烟草田，出售的状况如何？” “那可是一片上好的烟草田。”尤利安琼森吸了一口烟斗，吐出一串烟圈，缓缓的说：“急不得，慢慢出售，总要找到一个识货的买家，好的奈述棉布可不能和尼斯亚麻布混在一起卖出去。” 坐在附近的一位夫人问：“如此大的一块田产，可不容易脱手，您可要趁早卖掉。” 尤利安琼森信心满满的说：“不急的，我和伊洛维奇先生的田产都是上好的土地，我们可要寻觅一位优秀的主人。” 贝琳夫人似乎无意的问：“那么，您是想要多少价钱出手呢？” 乔伊一下子便猜到了母亲大人的意思，看来贝琳夫人是动心将摩德一脉的产业转移到莱曼这边来了。 他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不妙”，这与他心目中的计划有很大冲突。想到这里，乔伊的小身体靠近了贝琳夫人。 尤利安琼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呼出一口气，诚恳的说：“我家族的土地，不会低于七万银盾，伊洛维奇先生的稍微少一些，也不会低于五万。” 贝琳夫人明显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唇角抽搐了一些，并未再说话，而是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尤利安琼森接着说：“我们两个人，是想一起去切洛投资的，所以想将这两块土地一起卖掉，对任何一位尊贵的王国贵族来说，这两块土地不光能每年都有不菲的产出，而且还可以通过出售顶级烟草的商业渠道，与王国大人物们搭上关系。” 他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贝琳夫人的冰绿色的眸子，继续说：“如果不是切洛大陆那里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可是舍不得卖掉这处田产的！” 赫尔托尔塔特先生端着玻璃酒杯遥遥向尤利安琼森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尤利安琼森，你们一次卖至少十几万银盾，这个价格，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拿出来的，都够买好多艘大海船的了。” 尤利安琼森回敬了赫尔一杯酒，无所谓的说：“慢慢等吧，我们的土烟草田是无论是地段、土壤还是种子都是最优等的，我可不会急着卖出去让自己吃亏。” 赫尔托尔塔特说：“说的对，我的朋友，您庄园出产的烟草，确实是最优等的那一批。” 以今时今日托尔塔特家族的地位，赫尔这句话，等于说证明了尤利安琼森庄园烟草的质量，而且质量这种事，随便去市场打听一下，便可知道结果，尤利安琼森没必要在这个方面上撒谎。 贝琳夫人想到此，迫不及待的说：“摩德柯文森特家有意向与两位大人讨论这两块土地的售卖事宜。” 尤利安琼森诧异的问：“哦？夫人有意购买吗？” 贝琳夫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肯定的说：“是的，我们可以寻找个时间谈论下具体的事宜。” 尤利安琼森却反而提醒贝琳夫人：“可是，这两块土地都在莱曼城的近郊，与您所在的摩德，距离太远，您打理起来可不方便。” “距离上是很远。”贝琳夫人坦白的说：“但是摩德地区日后的发展前景并不好，我想在莱曼这里经营一块稳定的高质量烟草田地。” 尤利安琼森赞同的颔首：“摩德的发展前景并不明朗，夫人您的眼光令我钦佩，很多平常的夫人可没有您这般长远的考量。” 贝琳夫人叹气说：“我只是想为我的小乔伊找到一个稳妥的投资目标。” 一直在聊天的赫尔这个时候却并没有参与他们二人的后续对话，听到贝琳夫人的说的话后，他便端着酒杯到了另一边几位夫人那里聊天。 乔伊扯了扯贝琳夫人的袖口，仰起头，冰绿色的眸子无辜的看着贝琳夫人：“母亲大人，我不想在这里，我们要留在摩德。” 贝琳夫人轻轻抚摸着乔伊银色的头发：“我的孩子，母亲买下这块田产，会派管家来专门打理，不需要我们亲自过来照料。” 乔伊只能使出小孩子耍赖的绝技：“不嘛，我不要在这里买，摩德多好，我不喜欢这里。” 贝琳夫人当然不会听取乔伊小孩子气十足的话，以他八岁的年龄，在家族重大事项的决议上，发表任何言论都是没有分量的。 乔伊在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幼小身躯带来的无力感。 尤利安琼森说：“既然夫人有意向进行这桩交易，我们现在就可以粗略的谈一下大体的方略，我这个人不是太计较价钱的，只有您有足够的诚意，我们是可以很顺利谈下这桩生意，我属下还有一些精通种植烟草的仆从，属于我家族的契约奴，都可以低价转交给夫人您。” 贝琳夫人听到这些信息，更加意动，立刻便要同意进行一轮谈判，她认为需要将管家科朗坦先生叫进来，一起进行谈判事项。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聆听尤利安琼森与贝琳夫人交谈的伊洛维奇却突然开口说：“我不同意这桩生意！” 第24章：我反对专门亲事，额，是生意 伊洛维奇的突然反对，不止贝琳夫人诧异，就连一直面色平和的同伴尤利安琼森都吃了一惊，小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望着伊洛维奇的鹰钩鼻，嘴唇翕动着，却半晌未说出一句话。 反倒是贝琳夫人奇怪的问：“伊洛维奇先生，为何您不同意与柯文森特家族进行这桩生意，难道是您与家族有不愉快的经历吗？” 伊洛维奇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都不看同伴尤利安琼森和贝琳夫人一眼，自顾自地说：“种植烟草和处理工作，需要的人力远远超过一般作物，这些可不是光靠一个女主人能处理得来的。” 贝琳夫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您多虑了，种植工作，我会派来一位管家专门进行监督管理工作，并且，女主人也未必做不好这些事！” 谁知，伊洛维奇却依然不给面子，语气生冷的说：“总之，我是不会跟一个女人谈这笔交易的！” 言毕，起身，整理了紧身裤的褶皱，向门外边走边说：“夫人，抱歉，失陪了！” 留下尤利安琼森、贝琳夫人、乔伊在屋中凌乱。 尤利安琼森赶紧站了起来，万分抱歉的说：“夫人，非常抱歉夫人，伊洛维奇先生在某些事情上过于执着，我去和伊洛维奇再商议一下，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贝琳夫人压制住满腔的怒火，呼出一口浊气，不满的说：“尤利安琼森先生，我期待您的好消息，如果伊洛维奇先生执意不许，您也不需要太过于勉强，我相信整个莱曼，需要出售的产业，不止这一家。”说罢，拉住了乔伊的小手，也缓步向门外走去。 小手被拉住，乔伊很清晰感受到贝琳夫人的隐约将要爆发的怒气，连日以来在庄园中遭受到的冷遇与今日伊洛维奇的轻视，令这位摩德领地最为尊贵的女人大为光火。 尤利安琼森做出一个抱歉的动作，赶紧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已经一步迈出房门的伊洛维奇。 尤利安琼森追上伊洛维奇，调整到与他一样的步伐频率，边走边轻声询问：“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我不会卖给她！”伊洛维奇不假思索的回答，也并不去看尤利安琼森：“我建议你也不要卖给她，这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 “你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吗？”尤利安琼森回头看了下，距离贝琳夫人已经很远，谈话不会被听到，他才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只是把土地卖给她，其它事情不归我们管。” 伊洛维奇停下脚步，鹰钩鼻子高高昂起：“我说过的，我不会把土地卖给她，我会卖给别人，可能一个伯爵、一个子爵、或者一个奴隶贩子、一个庄园主，都可以，但是我就是不会卖给这位夫人！” 尤利安琼森被他气的半晌没说话，好久才说：“我的朋友，想一想我们在切洛的产业，需要大笔的资金，我们必须尽快把土地卖出去，这个乡巴佬是个很好的对象，你再也不容易找到如此合适的买家了，她已经丧失了对家族领地的信心，迫切的需要买一些不动产给她的儿子，我们不光能卖出去，还能大赚一笔！” 伊洛维奇喃喃地说：“所以，我不能这样做！” 不待尤利安琼森继续劝告，伊洛维奇快步走向红枫叶庄园的出口方向：“我们再继续想办法吧，我的朋友，王国最不缺少有大把金银的，总会找到接手的人。” 贝琳夫人拉着乔伊的手走出会客室后，故意走向伊洛维奇相反的方向。 赫尔托尔塔特先生目光追随着几人的背影离开门外，撇了撇嘴，“好了，让我们继续讨论明天打猎的事吧……” 母亲大人交易遭到挫折，乔伊本应是开心的，终于遂了他的心愿，哪怕暂时延缓购买莱曼的土地也好，摩德领的未来，需要慢慢重新规划，不能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莱曼城，这里距离摩德太远了，对他的发展计划非常不利。 即便如此，他也很不爽伊洛维奇的态度，伊洛维奇语气中的轻视与傲慢，使乔伊觉得，没有必要再进行这次交易了，哪怕最终无法说服贝琳夫人，最起码也不要去买伊洛维奇两人的土地。 贝琳夫人最终并未在舞会过多停留，怀着满腔的恼怒，径直带着乔伊返回了暂住的院落休息。 马车行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分外清晰，乔伊与母亲并排坐在车厢内的毛毯之上，来自远方国度奈述的名贵毛毯并没有给贝琳夫人带来一丝温暖，她十指冰凉，精致的容颜上布满寒霜。 母亲身边首席侍女夏多拉坐在侧边的位置上，她的座位上只有一块普通的亚麻布坐垫，知趣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女主人，招来无妄之灾。 乔伊的侍女艾玛今晚并未跟来参加舞会，管家科朗坦与马车夫并坐在车厢前驾驭马车。 乔伊很想说服贝琳夫人，放弃在莱曼开发产业的打算，他连续找了几个话题，试图循序渐进的影响贝琳夫人的想法，但他每次刚刚开口，都被贝琳夫人不耐烦的打断。 最后，贝琳夫人说：“乔伊，今天我有些累了，这些事情改日再说吧。明天你要与我一起出门做客。” 在莱曼的这些天，乔伊一直不停的拜访达官显贵，他苦着一张脸问：“又是看望哪位大人吗？ “不！”贝琳夫人揉了揉额头，她还在为舞会的上的遭遇懊恼：“是母亲近期结识的朋友，咱们柯文森特家族里的一位尊贵的夫人，同时也是一位真正的淑女。” 贝琳夫人因为来自摩德乡下而被莱曼城许多贵妇人所鄙视，她本人反而也瞧不上目光短浅的国都贵妇们。 仅以学识来说，自幼跟随父辈学习文学、历史的贝琳夫人在文化储备及见识上，超过九成九的王都贵妇与小姐们 能得到贝琳夫人真心夸奖的人，乔伊升起了去见识一番的想法。 自摩德到莱曼，形形色色的王都权贵、豪门贵妇，乔伊见识了太多，却极少见到有趣的人。 此时的塞拉西塔贵族们醉生梦死，整日纵酒享乐，自以为富贵无比，实际却又粗俗不堪，很少有能让他产生敬仰之心的人。 哪怕是受人尊敬的魔法师们，乔伊在这些超然强者身上也未发现闪光之处，要么贪婪无比，要么自视甚高。 例如乔伊属下的魔法师伊松森梅尔格林先生，也是一位清高冷傲的人，虽然得到摩德柯文森特家族资金支持，却没有半分忠诚之心，目前在乔伊手下，也只是未寻找到更好去处前权宜之计，等到哪一日某位高阶魔法师大人或者权贵看重他，伊松森梅尔格林先生八成会一走了之，可不会念及半分香火之情。 马车归来，乔伊向贝琳夫人道晚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银色的月光照进卧室，他坐在卧室内书桌前发呆了半晌。 他认真的思考起领地的发展计划，根在摩德，发展的前景也应该放在摩德地区，不该把有限的家族资源投放到千里之外的国都。 乔伊所要接手的摩德领地，位于塞拉西塔的南方摩德半岛上，与国都莱曼城距离遥远。 在陆地通路，基本要穿越整个塞拉西塔南北，其中道路崎岖，山路、水路繁多。 海运是最便利的交通方式，乘坐塞拉西塔大帆船，沿着蜿蜒的西部海岸线，可以很快的实现两地交通，不仅成本低，速度也更快。 在三十年前，塞拉西塔还是加罗大陆绝对霸主，国力强大，距离塞拉西塔较近的尼斯王国在那时也是加罗南部富庶的国家，商业发达。 塞拉西塔、尼斯王国的海船大多要经过摩德港补给，造就了摩德港空前繁荣，塞拉西塔南海地区成为整个大陆海贸的中心。 柯文森特家族从中获益良多，攒下了丰厚的家当。那时摩德掷弹兵团号称大陆第一强兵，与摩德柯文森特家族强大的财力支持是分不开的，丰厚的薪水、精良的盔甲都是摩德掷弹兵团战力强大的保障。 好景不长，随着泽兰特、卡索昂、布迪雅顿等王国崛起，以及加罗大陆国家对切洛大陆的殖民开发不断加深，塞拉西塔南海的重要地位不断下降。 随后尼斯王国衰落，大量船主破产，促使了摩德海港的荒废，如今摩德领早已不复当年繁华光景，一年进港的货船数量，连鼎盛时期的五分之一都达不到。 在乔伊便宜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主政时，试图打通西海航线，连接摩德——首都莱曼——卡索昂王国，为摩德寻找一条出路，可惜罗特在亲自随船出海时遭遇海盗身亡，摩德柯文森特家族在此次海难中损失惨重，摩德这一条出路在探索的初始阶段便遭受重大打击，自此夭折。 第25章：小乡巴佬进城 以贝琳夫人的角度来审视未来，扶持幼子继承摩德一脉祖业，需要为幼子做长远打算。 在摩德已经看不到未来，失落的航线，破败的港口，远离国家中心，长此以往持续下去，今后的摩德一脉将会被上流社会所遗忘、抛弃。 将目光投向了北方的莱曼，在贝琳夫人看来，国都置下一份产业，能够最大保证儿子的利益，不仅能够作为产业源源不断提供收益，还可以因此打入国都贵族社交圈，借此进入上流社会。 如果不加入国都的贵族圈，只在摩德发展，她的小乔伊以及子孙只能永远成为乡巴佬。 乔伊对此却有不同看法，他心里已有摩德的大致发展方案，那个计划太过惊世骇俗，他并不敢直接说出来，需要仔细谋划一番，缓缓图之。 眼下另一时空阿索塔菲尼能帮助他的地方，还是有限，两个人的实力都很弱小。 在侍女艾玛的服侍下洗漱一番，早早将艾玛打发出了卧室，乔伊躺在松软的大床上，一天的疲惫袭来，他很快入眠。 翌日清晨，简单用过早餐，乔伊换了一套新衣服，陪同贝琳夫人外出访客。 马车渐渐远离红枫叶庄园，在驶入康居里区第二大道后，街面陡然狭窄起来，道路上铺满细碎的黑白色石子，两边是古朴尖顶建筑，充满着神秘的宗教气息。 乔伊敞开马车侧门的车窗，清晨的阳光斜斜的洒进来，照在他的小脸蛋上，暖洋洋的。 街上行人穿着还算整齐干净，甚至偶尔还会有先生、夫人们穿着华贵的衣服路过。 贝琳夫人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向乔伊说：“乔伊，你看那些人，身着如此华贵美丽的衣服，居住在租金不菲的公寓当中，体面的外表之下，未必每顿都吃得起白面包。” “啊？”乔伊诧异的问：“母亲大人知道了什么吗？” “我也是昨天与人聊天才知道的。”贝琳夫人稳稳端坐如同一尊雕塑，“这莱曼城的贵族啊，可不都是像外表展露出来的那样富有，很多家庭，外表光鲜体面，实际生活状况可能连一个租赁行的马车夫都不如。” 乔伊一脸的不信任，怎么可能会这样，连面包都吃不起，却住公寓，出门还要穿一身华服？ 贝琳夫人疼爱的抚摸着乔伊银白色的短发：“我的孩子，世界上有着各色的人，过着不一样的生活，他们的生活方式可能超出你的理解，尤其是莱曼城的贵族们，收入高的喝着美酒，参加舞会，可一些败落的贵族，表面上依然要维持着贵族的体面，实际的生活有多苦，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乔伊故作懵懂的问：“母亲是怎样知道的？” “在我们南方乡下，这样的事情还算少见。”贝琳夫人幸灾乐祸的说：“可是在莱曼城，破落的贵族不知凡几，有的是生意失败导致的家族衰落，更多的则是要维持奢侈的生活，入不敷出。母亲在摩德便听闻过一些，昨日与你兰妮婶婶聊天，听到了许多这样的事。” 兰妮婶婶？乔伊睁大了双眼，好熟悉的名字！会是昨晚舞会中制止熊孩子们欺负他的那个面善贵妇人吗？ 贝琳夫人自顾自的说；“这莱曼城花销可不菲，租赁一间公寓、雇佣管家、厨师、侍从、不定期召开舞会、参加舞会要穿华美的礼服……对了，还要购买一辆马车、最少两匹骏马、一位车夫，一年的花费最少也要上千银盾，如果是租赁马车参加晚会的事情，传出去可要被人笑话的。” 虽说摩德柯文森特处在衰败阶段，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谓的衰败只是前景不明朗，家族失去了重要的财政来源。 从祖父开始几代人的积累，对摩德柯文森特家族而言，应付一般奢侈生活的日常花销并不吃力，对于大部分王都贵族而言，摩德柯文森特家族仍是富有的。 嗯，富有的乡巴佬！ 贝琳夫人携带幼子乔伊从摩德到莱曼受领封爵，在心底里，更倾向于自己临时租一个较大的公寓居住，甚至直接买下一栋公寓或者近郊的小庄园，那样既方便又舒心，对贝琳夫人而言，这笔花销的费用都不会令她骤下眉头。 柯文森特在莱曼城主支的继承人，即当代族长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侯爵大人听说远房旁支亲戚到来，不容拒绝便派出管家登巴巴子爵，将贝琳夫人一行迎入了红枫叶庄园暂住。 自从入住红枫叶庄园，奎奈德侯爵大人既未接见过贝琳夫人与乔伊，也未曾来贝琳夫人住处问候，在舞会上相遇，互相问候也不咸不淡。 无论是贝琳夫人还是乔伊，都感受到了奎奈德大人的无视。 身为中央财政官、王国元老院元老重臣的侯爵大人并没有把摩德一脉的继承人放在眼里，虽然是柯文森特旁支，与其它南方乡巴佬小领主并无不同之处。 侯爵大人安排母子二人暂住，也只是略尽同族之谊，免得外人说闲话。 以至于贝琳母子二人在红枫叶庄园生活的也颇为不自在，可是也不敢对侯爵大人说要搬出去的话。 万一惹恼了位高权重的侯爵大人，摩德一脉可承担不起莱曼一脉的怒火，哪怕是随便找个借口为难一下，身为中央财政官的侯爵大人随便一句话，摩德一脉都会遭到重大损失。 贝琳夫人可没有勇气挑战奎奈德大人的耐心，心中纵有万般不情愿，一直老老实实住在红枫叶庄园内。 幸好乔伊继承爵位的仪式日期将近，完成后可以很快回摩德了。 贝琳夫人今日出门，来找兰妮夫人聊天打发时间，她在莱曼城也有不短的时间，知心朋友并没有交到多少。 要么是王都的贵妇们不屑于结交她这样的乡巴佬，要么她也嫌弃贵族夫人、小姐粗鄙无知。 兰妮夫人则不同，贝琳夫人在和兰妮夫人的交谈非常投契，两位夫人结识仅仅几天，很快成为要好的手帕交，在昨晚的舞会中约好今日一起在兰妮夫人家里品咖啡。 马车停在康居里区偏远位置的一栋公寓门前。 贝琳夫人、乔伊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弯腰走下马车。 贝琳夫人双手向上提了一下深蓝色的裙罩，裙罩里的内裙因为坐马车压出了一些褶皱，随身侍女夏多拉赶忙沿着鲸须裙撑的方向轻轻拉平了内裙上的褶纹。 贝琳夫人满意的示意夏多拉可以退到一边了，她抬起冰绿色的眸子，瞳孔中立刻映出兰妮夫人迎出来的身影。 没错，正是那位昨晚帮助乔伊解围，喝退一众熊孩子们的美丽夫人。 兰妮夫人同样发式高耸，经过精心装饰；上衣领口深开，露出大面积雪白的肌肤；蕾丝袖口一看就是进口的卡索昂高档货。 她穿着一身蓝紫色的罩裙，在罩裙里是内裙。 兰妮夫人在穿着上与贝琳夫人大致相同，最外部所着的长裙叫做裙罩，在腰部向下成三角形，前部敞开，露出里面的内裙， 不同之处在于，兰妮夫人罩裙与内裙面料图案一致，有大量精美的刺绣，而贝琳夫人裙罩与内裙无论是颜色还是图案都是不同的。 贝琳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了，还是没有跟随上王都最新的流行时尚。 贝琳夫人身上所穿的礼服，是在陪同乔伊出发前在摩德订做，请来了摩德地区做好的裁缝，用的卡索昂进口布料，衣裙是按照当时最新潮流行样式订做，裙罩与内裙的颜色搭配经过精心挑选，做出的最完美选择。 可礼服完成才三个月，王都贵妇人们已经不流行裙罩与内裙颜色有差异了，贵妇人们已经开始追求裙罩、内裙在图案和颜色上的统一，重点放在鲜亮颜色的选择和刺绣的精美程度，这一切都来自于北部卡索昂王国宫廷最新的时尚式样。 可以说，贝琳夫人精心制作的礼服，刚刚缝制出来，就已经是过季的了。 这也是乡下领主夫人、小姐们的无奈，等流行元素传到她们所在的地方，可能王都的贵人们已经不流行这一元素了。 当乡下贵族们穿着自以为时尚的衣服来到王都，迎来的通常是不屑的白眼与不加掩饰的嘲笑。 第26章：小肉球的名字叫莉雅 今日，兰妮夫人穿衣的样式仿照卡索昂最新流行风尚，在昨日舞会中，许多夫人、小姐都已经开始按照该风尚搭配衣裙。 贝琳夫人已经没有开始发现时的那么尴尬了。 而兰妮夫人对贝琳夫人的穿着，也仿佛未见一般，热情的将贝琳夫人及乔伊迎入公寓中。 兰妮夫人是柯文森特家族旁系成员西芒因赛柯文森特的妻子，西芒因赛柯文森特在王国陆军部队服役，担任上尉军官一职，管理一个中队的士兵，目前驻扎在本土东北的加罗亚边境地区，与卡索昂王国接壤，半年才能回来一次。 她的丈夫西芒因赛柯文森特，已经是柯文森特家族旁支成员，没有资格生活在红枫叶庄园中，又不是像贝琳夫人这样是临时到莱曼的访客，早早的租了一个公寓独自居住。 兰妮夫人的公寓，是康居里区第二大道旁的一栋小别墅，因为面积小，未带有花园。 别墅外墙是常见的灰黑色，底部墙体爬满了一些精心种植的绿藤植物，很有一份生机勃勃的气氛。。 兰妮夫人的侍女为来客们打开涂有深红色漆料的木质大门。 迈步进入公寓，是打扫的非常整洁的会客大厅，通过螺旋楼梯可通向二楼的卧室和客房。 客厅四周挂着几副戎装男子的画像，其中的一些，乔伊在红枫叶庄园见过，除了家族初祖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的画像外，还有一些是莱曼柯文森特一支在各代出名的人物，柯文森特家族一贯是武勋世家，在各代几乎都有杰出的军官。 兰妮夫人殷勤招待客人入座，侍女用木盘端来一壶咖啡和3个干净的锡杯，锡杯圆润，只是不像红枫叶庄园的杯子那样有着复杂的雕花纹路。 后世许多人觉得女仆漂亮温柔，由女仆人照顾客人是体贴的表现。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在当下来讲，最体面的做法是用男仆来迎接客人并随身照料。 一个贵族家庭，客人来访，如果开门迎接的是一个女仆，只会向人传递一个信息：这个家族已经衰落到请不起男仆的地步了！ 公寓内，并未见到一个男仆，女仆一共只有两人，日常所用都是很平常的器具，可见经济状况一般，并不是很富贵的人家。 咖啡还算香浓，乔伊嗅着飘起的香气，喝了一小口，心理有些感叹，太甜了！这个时代贵族们一旦在饮食里放糖，往往会不要钱似的放很多，甜的腻人！ 兰妮夫人热情的招待母子二人，柔声问乔伊：“小爵士，咖啡的味道怎么样？” “很香醇！”乔伊装作很开心的说，却不料嗓子破音，发出了鸭子叫的声音。 没办法，咖啡太甜，齁嗓子了…… 两位夫人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贝琳夫人更是一把抱住乔伊，在他额头上狠狠吻了一下。 兰妮夫人作为主人，主动介绍道：“请品尝，从切洛运来的咖啡，格里奇达朗西斯大人种植园内最新培育的品种，最近莱曼城招待客人，很流行用这个品种，特别香醇，都说它口感柔和。” 自从加罗人殖民切洛大陆以来，切洛大陆上的特产源源不断通过大帆船运送到加罗大陆，供加罗大陆的贵人们享用，咖啡这一切洛大陆本土产物通过其香醇特性，很快风靡上层社会，成为受人热捧的饮品。 兰妮夫人不光介绍了新品咖啡，还提了一些与此相关的趣事，不外乎是如何意外培育出的新品种，格里奇达朗西斯大人觉得口感不错，推荐给国王陛下，自此风靡起来。 只听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蹬蹬蹬”声响，一个肉团子飞身扑向夫人华贵的衣裙。 从听到楼梯口的声音，乔伊还没来得及回头向声源望去，就感觉身旁刮过一股风，惊的他差点把端在手里的咖啡杯扔掉，还好他稳住了心神，而兰妮婶婶也张开双臂揽住了投入怀中的肉团子。 “哦，我的宝贝！”兰妮夫人双臂用力，怀中的肉团子顺势坐在了她的怀里，“你睡醒了吗？” “睡醒了，妈妈！”小肉团子大概三四岁，套着蓝色的睡衣，睁着大而明亮的双眸，柯文森特家族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略微卷曲，像一只可爱的卷毛狗。 兰妮夫人向贝琳夫人抱歉的说：“这是我的女儿莉雅，今年三岁。” 怀中的女儿用她那一双塞拉西塔人常有的深蓝色双眸，随着母亲的举动，呆呆的望着客人。 贝琳夫人被她可爱的模样击倒了，向前探了下身子，头部微微低垂，语调轻柔的问：“你好啊，美丽的小姐。” 莉雅躺在母亲怀里，面对陌生人，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洁白的小虎牙，可惜有两颗没了，脆生生的回答：“您好，夫人！” 贝琳夫人欢喜极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莉雅的小脸蛋，“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还会说敬语呢！” 兰妮夫人把女儿在怀里调整了下坐姿，让她小屁股踏实的坐在自己腿上，宠爱的说：“是个非常淘气的小家伙呢！” 莉雅也不反驳妈妈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她听不懂，只咧开小嘴呵呵傻笑。 兰妮夫人又贴在她耳边温柔的说：“新来的哥哥你还没有问候，是你的堂兄乔伊，来，向你的哥哥问好！” 莉雅乖巧的说：“哥哥好！” 乔伊也向莉雅问了好，兰妮夫人把女儿从腿上放下，小莉雅顺着母亲的长裙滑下，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跑到乔伊身边坐下，乖巧的听着两位夫人聊天。 两位夫人话题，无非是舞会与礼服、首饰，从哪家舞会最热闹聊到当下最时尚的穿搭方式，也给乔伊上了一节生动的古代贵妇服饰文化课程，只是如同平时上课状态一样，乔伊全程神游天外，根本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什么。 莉雅坐在乔伊的身边，一开始还能老老实实听大人讲话，过了一会便不停的挪动小屁股，胖乎乎的小手拉扯着乔伊衬衣的蕾丝袖口。 乔伊看了她一眼，莉雅也不害怕他，还冲他灿烂的笑了笑，小豁牙咧得很得意，萌的乔伊差点喷出鼻血。 乔伊把手伸出来放到莉雅面前，莉雅就笑呵呵用她的小手拉扯乔伊的指节。 乔伊用手指头轻轻弹了她的脑门一下，这小肉团子“咯咯”的笑。 纯真笑声能驱散心中的阴霾，感染的乔伊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难得幼稚的和她一起玩游戏。 小孩子们玩的开心，夫人们也聊起育儿经，贝琳夫人从乔伊小时候顽皮往事聊到乔伊今后的发展打算。 “……完成册封典礼后便回到摩德……”贝琳夫人感叹说：“若不是他父亲亡故，他也不用回去摩德，也能像他父亲那样，在莱曼完成学业，莱曼城众多的大师学者，是摩德小地方无论如何达不到的。” 兰妮夫人劝慰道：“留在莱曼城未必是好事，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少年们，整日骑马射猎、参加舞会，哪有心思学习，乔伊留下，跟他们不学好，还不如在摩德陪着你，由你看管他。” 贝琳夫人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他离开我，可摩德毕竟是偏僻的乡下，不出来见见世面，他的能力、眼界都局限在乡下……您是不知道，摩德一脉怎么也说是柯文森特家族支系，可这次回来，所有人看我们，像是在看南方乡巴佬，想起来真是让人灰心。” 贝琳夫人真的拿兰妮夫人当做知己，夫人平时维持着很好的涵养，不会轻易向人这样坦诚的吐露心声。 兰妮夫人安慰似的拍了拍贝琳夫人的手：“你不用太过在意别人想法，只要自己活的舒心，外人怎么看都是次要的。昨天我和你讲过的，虽说这里是国都，可生活如意的人，也只有一小半而已，大多数都勉强度日。比如说我们家，你也看到了，强撑着罢了，我好久连一场舞会都不敢操办，太费钱了，召开一次，做少也要几十银盾，我如今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到莱曼这么久，我也见识到有些贵族人家，生活的不如意，还有要售卖田产的，昨天就有人向我售卖。” “那你可就要注意了。”兰妮夫人随口说：“交易前查清楚底细，本月好几个外地的富商和贵族，都被骗了呢。” 贝琳夫人听到这里，一下在振作了精神，追问道：“是怎样被骗的，难道是没有契约书的田产？” “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欺骗。”兰妮夫人想了想，说：“田产都是没有问题，契约书也没问题……” 第27章：孰为忠来孰为奸 注意到贝琳夫人露出困惑的表情，兰妮夫人解释道：“问题出在价格上，简单来说，是售卖者故意隐藏了一些信息，买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按照高价把田地买回，以后就会发现要吃大亏的。” “以后？”贝琳夫人更加困惑了，“难道他们现在没有发现问题吗？” “当然了！”兰妮夫人：“知情人都明白里面的虚实，可一些局外人并不知晓，即便被人骗了，还都不知道，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知道个大概。” 贝琳夫人心下狐疑，情不自禁的问：“问题出在哪里，你也知道的，我想要在莱曼置办些产业，也要避免被骗。” 兰妮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给她讲清楚原委，而是奇怪的问她：“你要置办哪些产业呢，我所知道的这些都只涉及一件事情，如果和你的没关，还是不用知道的好。” 贝琳夫人坦诚的说：“是有人向我售卖在近郊的土地，好大一片烟草种植田。” 兰妮夫人脸上的微笑收敛，长长吁出一口气，喝下一口咖啡。 贝琳夫人看到她这副做派，心中也“咯噔”一下，急切的问：“难道真是烟田出现问题的吗？” 兰妮夫人点了点头，歪着头想了半晌，才缓缓的说：“还好你没有立刻买下……最近上面刚刚流传出一些信息，国王陛下准备立法禁止在王国本土种植烟草，所有烟草只能在切洛地区种植，本土烟草田全部改为种植粮食，违者会受到重罚，严重的不光是罚款，还要剥夺爵位。” 瞥见贝琳夫人脸色发白，兰妮夫人忍不住又补充道：“烟田特别耗费地力，种植过烟田的土地，即便改为种植粮食和其它作物，产量也特别低，所以呢，很多得到消息的人都在急着脱手烟田，接受的对象大多是外地来的富豪。” 这是把外地来的乡巴佬当成冤大头了。 兰妮夫人又小心的补充说：“这则消息，目前只在小范围内传播，你们知道就好，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乔伊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禁感到后怕，如果不是兰妮夫人解释，他和母亲贝琳夫人这样的外地人，去哪里得到这样的内部消息？还不是任人欺骗，以管家科朗坦这个级别的人出去打听，也得不到如此隐秘的信息。 通常都是，身处上层社会，随便参加一个舞会、沙龙就可以传遍的消息，下层社会的人，耗费精力、钱财却未被能够得到。 贝琳夫人既怒又后怕，脸色铁青，兰妮夫人劝慰她，还好没有受到损失，不要太过于难过。 丈夫亡故后，家族大小事项全部压在身上，来到国都被人当做乡下人鄙视，如今又差点被人骗，贝琳夫人想到伤心处，泪水含在眼眶中，沿着脸颊流下，惹的兰妮夫人也好一阵伤心。 乔伊小心的陪在身旁，心有戚戚。 他对那个满脸微笑的小胖子尤利安琼森恨得牙痒痒，明明天生一副讨喜的娃娃脸，对人讲话风趣又真诚，却做出骗人的勾当。 反倒是一直冷言冷语的鹰钩鼻子伊洛维奇，最后关头拒绝了与贝琳夫人的交易。 经此一事，原本在心目中对古代人怀有优越感的乔伊，再也不敢轻视这个时代的人们了！ 小肉团子莉雅察觉出大人们气氛凝重，小心的挪到两位夫人中间，胖乎乎的小手分别拉住两人的大手，脸上肉嘟嘟的憨笑，要多乖巧便有多乖巧。 贝琳夫人望着她无辜的大眼睛，心都融化了，破涕为笑，把莉雅抱在怀里，羡慕的对兰妮夫人说：“莉雅小姐真是可爱，好羡慕你的女儿，像天使一样。” 听她这样说，兰妮夫人美丽的眼眸中满是笑意，虽然夫妻二人只有这一个女儿，一直求子不得，未免遗憾，可女儿乖巧懂事讨人喜欢，她也别无所求了。 从兰妮夫人处得到的信息，足够贝琳夫人郁闷好多天的了，她酝酿好久的计划又被迫取消了，经此一事，她也不敢轻易在莱曼城进行大笔的投资，没有熟悉的门路与可靠的人脉，在陌生的地方，最好还是观望一段时间。 贝琳夫人与乔伊在兰妮夫人公寓用过午餐，一直流连到下午才回返红枫叶庄园。 小肉球莉雅缠着乔伊，直到他走出公寓大门，才放开他的手指，深蓝色大眼睛里满是不舍，委屈的眼泪像金豆子一样，一颗又一颗往下掉。 兰妮夫人也笑着说，真是奇怪，莉雅从来不黏陌生人的，没想到会这么喜欢乔伊。 小莉雅的打岔，分散了大人们的注意力，也把贝琳夫人心头的抑郁打消的七七八八，临走时对她又抱又亲，喜爱极了。 而乔伊回到红枫叶庄园后，回想今日所发生种种，也不禁感叹人生艰辛，明明是王国豪门柯文森特家族后人，柯文森特家主奎奈德侯爵还是身居高位的王国重臣，可尤利安琼森与伊洛维奇竟敢在柯文森特家族的庄园内设局欺骗家族旁系！ 虽然尤利安琼森有可能并不是专门为贝琳夫人设下的陷阱，是夫人自己迈进了圈套，尤利安琼森顺势把夫人定位目标，诱导她接下烟田。 而赫尔托尔塔特，他是菲隆多托尔塔特的亲弟弟。 菲隆多托尔塔特大人是乔伊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的老师，回想当时情境，以菲隆多大人的身份，想必赫尔托尔塔特也是知晓其中缘由的，可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未有任何阻止和提醒的动作。 乔伊并没有因此迁怒赫尔托尔塔特的意思，人家跟自己又不熟，袖手旁观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不过以后他的心里对其也生不起任何亲近之感了。 果然，还是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敢对摩德一系如此做派，可他们敢这样对莱曼柯文森特家族的人吗？ 显然，阴险的小胖子尤利安琼森已经打听到莱曼柯文森特对摩德柯文森特并无过多香火之情，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如果不是最终伊洛维奇收手，可能贝琳夫人与尤利安琼森先订下一些契约性文书，到那个时候，明知道上当，摩德柯文森特也只能认倒霉了。 该死的混蛋！ 乔伊从没像此时这样希望自己变得强大些，强大到宵小之徒，根本不敢生出冒犯他或者他身边人的想法！ 第28章：册封典礼，闹着玩一样呢 在乔伊想来，作为堂堂封地领主，千里迢迢来王都参加的册封典礼，一定隆重异常。 王宫外的喷泉广场之上…… 王国的千百世家贵族齐聚…… 盔甲鲜艳的王宫侍卫持戟枪巡弋…… 枢机主教大人盛装来临…… 国王陛下与王后亲自宣读敕封文书…… 领主们抚剑向国王宣誓效忠…… 美丽的少女将花瓣泼洒天空…… 数万围观的市民欢呼雀跃…… …… 没有，统统都没有！ 册封当天，乔伊发现，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册封的所有过程步骤，都在元老院旁的一栋小建筑中完成。 来自全国各地继承封地与爵位的16位领主，排队领取了敕封文书，从此成为被官方承认的合法继承人，连对国王宣誓效忠的机会都没有。 不要说国王，任何一个稍有名望的大臣都没有现身，操办事项的最大官员是一个年轻的书记官，职位等级相当于乔伊那个时代街道办事处的小主管。 这便完事了？ 乔伊也看到很多乡下贵族们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连他身后边四十岁左右的大叔都说：“还以为会是很隆重的典礼。” 乔伊抬头，最先看到大叔经过精心打理的酒红色长发，这是加罗大陆北部高地人的典型发色，很明显他不是塞拉西塔本土人，可能是后期加入王国的移民后代。 塞拉西塔王国本土民众主要特点是银白色头发、蓝色双眸。 一小部分与精灵族通婚，会有绿色双眸，比如乔伊的冰绿色眸子，遗传自他的母亲贝琳夫人。 贝琳夫人所在的卢西多家族曾显赫一时，在百年前的精灵帝国统治时代，就多次与精灵族联姻，血脉中混有很多精灵族特征。 除此外，王国同样存在其他族裔，甚至贵族中，很多在外貌特征上更像是他国人。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很多国家重臣完全是外国人，也没人觉得不应该，比如北方邻国卡索昂的宰相便是纯血尼斯人。 领主们发牢骚，嫌弃程序太简单，不够郑重。 年轻的书记官不耐烦的说：“五年前，国王陛下已经下令节省了册封流程，备案并领取敕封书便可以了。”随即挥手赶走了围观的乡巴佬领主们。 众多领主贵族们讪讪的走出办公场所，在自家领地作威作，他们还没胆子在莱曼城发脾气，地方领主对王都人还是有一丝敬畏之情的。 乔伊环顾四周，神奇的发现自己并不是年纪最小的，还有一个小领主比他还要小一两岁，那小孩子全程留着口水，脖子上系着的围巾都湿透了。 贝琳夫人早已等候多时，她站在马车边上，与侍女夏多拉闲聊。 乔伊迈开小短腿跑回母亲身边。 “好快呀！”贝琳夫人说：“我都做好要等你到下午的准备了。” 乔伊笑着说：“是呢，国王陛下很体谅我们，程序能减便减了。” “你这孩子，总乱说！” 夫人半蹲着，为乔伊整理着略微歪斜的领口，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时间还早，想去哪里玩吗，带你去看马戏好吗？” 乔伊手指伸向不远处的广场：“母亲，去荣耀广场看一看吧。” “前几天拜访杰逊里门多萨伯爵的时候，你去过荣耀广场的。” “但是当时没有没仔细看，马车距离好远，只看到一些巨大的石像。” “那好吧。”贝琳夫人觉得回去庄园也没有事情做，逛一下广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母子二人只带着科朗坦管家与侍女夏多拉步行至广场，马车、车夫及四位家族骑士护卫留在元老院门前休息。 莱曼城在这个季节里阳光明媚，照在人脸上暖融融的，乔伊的心情也雀跃起来，被母亲拉着小手，鹿皮短靴踩在碎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音。 穿着紧身裤、长袜、及膝大衣的优雅男士携带女伴迎面走过，头上戴着三角帽，边缘有鸵鸟毛和流苏丝带装饰，华丽无比，尤其吸人眼球的是他脚下一双高跟皮靴。 没错，皮靴，高跟的！ 这个时代，高跟鞋最先被用在男士鞋上，女士鞋都没有普遍采用。 高跟鞋的最早使用者是北方卡索昂王国已故国王朱庇安八世，卡索昂王国在其统治期间内击败塞拉西塔，崛起成为大陆顶尖强国。 然而此君天生短腿，人称“矮子朱庇安”，于是天才如他，和內侍官一起想了个办法，在鞋底加了高跟，显得人更加伟岸，没想到反而通过卡索昂的宫廷传播成为潮流，继而风靡整个大陆。 乔伊为这个时代男士华丽的审美叹了口气，大波浪假发、敷粉、紧身裤、高跟鞋，可还敢再奇葩点吗？ 男人们奇葩的装束在贝琳夫人看来完全正常，反而有些羡慕莱曼人的时尚，她眼下的目标是追上莱曼人时尚的脚步，不要让母子二人的穿着在一群王都贵族中显得突兀、老土。 荣耀广场位于康居里区第一大道中心，临近王国元老院，步行只需不到一刻钟便能走到。 当年塞拉西塔开国帝王克莱门特一世为了举办立国庆典，特意动用大量人力建成了这座大广场，广场上铺陈的并非普通的小块碎鹅卵石，而是人力拉来一块块巨石，打磨光滑。 四十年前，利安法赫一世国王陛下在广场上陆续树立起历代贤能的君王与英雄雕像，供人瞻仰。 至今，一共有23位贤者雕像竖立在广场内。 乔伊与母亲贝琳夫人从北侧台阶，迈步进入广场，管家、侍女小心翼翼跟随服侍。 广场占地面积极大，曾经数万士兵在此列队接受检阅，并与克莱门特一世陛下一起庆祝建国。 传说士兵们一齐欢呼的声音，令附近不明真相的居民以为晴日打雷。 此刻，曾经的喧嚣沉寂在时间的长河中，克莱门特大帝早已作古，他所创下的帝国在继任的君王手中盛极一时，而又江河日下。 可即便此时的塞拉西塔并非是当世第一，也还是公认的大陆强国，一代又一代将相人杰在加罗大陆的西南端，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座有一座巨石雕像，向人展示的不止是荣耀，还记录着这片土地经历过的雨雪风霜。 23座巨石雕像分开矗立在广场中央，每一座石像上部是人物雕塑，下部刻有历史事迹的文字介绍。 不过，身为王国贵族，通过雕像的人物各自形态，一般都可以看出是哪一位历史名人，他的主要事迹也会如数家珍。 23座雕像不是最开始所竖立雕像的数字，也肯定不会是最终的数字。 利安法赫一世国王陛下在最初只竖立了19位历史人物，在其病逝后，他的儿子奥哈雷尔二世国王，也就是当代国王陛下，将利安法赫一世及另外3位利安法赫一世当政时期的名臣雕像也竖立起来，所以现在一共有了23座雕像。 贝琳夫人与乔伊从广场入口并排走入，径直走到大片雕像区域内。仰起头，便可以看清雕像的细节，低下头，可以看到碑文上的字迹。 可以说，23尊塞拉西塔先贤雕像的雕塑技巧很普通，因为石像巨大，每一尊都有20几米高，雕塑细节做的并不好，很是粗陋，与各个教堂、贵族之家庄园的精美雕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可正是这种粗陋，反而给人一种古朴、雄浑之感。 乔伊猜测，这一切都来自于雕像人物那厚重的历史，历经沧桑而不朽。 自从靠近巨像，一路心不在焉的贝琳夫人收敛笑容，肃穆的瞻仰巨像，这些巨像里不仅有数位帝王，同时也有柯文森特家族、卢西多家族的先祖。 乔伊第一眼看清的，正是那个疑似穿越者的柯文森特家族先祖。 呦，这货长得。 有些像锤哥呀！ 第29章：荣耀广场，泛大陆第一女骑士 映入贝琳夫人眼帘的，则是克莱门特一世陛下的雕像，他矗立在所有雕像的中央，也是最雄伟高大的一尊。 克莱门特一世出生时，塞拉西塔土地上还没有一个统一的人类国家，大部分土地处于精灵帝国的统治下。 精灵王族不仅统治精灵，还统治这块土地上的人类，而其他土地则属于塞拉西塔土著的一些领主统治。 克莱门特一世以天纵之姿奋起反抗精灵族的统治，鏖战二十年，占领了东北加罗亚和西北莱曼地区，统一了塞拉西塔北方全境，建立了塞拉西塔王国，将精灵族压制在西南山地地区。曾经强大的精灵帝国经此打击一蹶不振。 克莱门特一世建立起了完善的国家制度，国王之下设立元老院及各部大臣，颁布《克莱门特民法典》并沿用至今。 可以说，塞拉西塔王国目前使用的的各项制度法律条文，都是沿袭克莱门特一世陛下。 甚至就连如今处于半独立状态的西南行省地区，在当年也是克莱门特一世陛下为王太子求娶土著小王的公主，公主带过来的陪嫁。 那时候西南行省人烟稀少，被人视为不毛之地。 一个公主的陪嫁，是整整一个行省的土地，说出去敢信？ 在克莱门特一世身旁，立于战旗之下，骑在战马上的巨像是扎格罗雷卢西多大人，他是克莱门特一世的忠勇部下，贝琳夫人的先祖。贝琳夫人名字中的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中，卢西多的由来。 扎格罗雷卢西多大人是位传奇统帅，他的家族曾效忠精灵王室数百年，并与精灵族数次通婚，所以血脉中混有精灵血统。 可是，在克莱门特一世反抗精灵族的大战中，扎格罗雷卢西多大人与家族决裂，只身投靠克莱门特一世，坚定不移的站在人族一边，在战场上率领军队数次击败不可一世的精灵族大军，立下了赫赫威名。 可惜卢西多家族在塞拉西塔立国后，传承了几代便人丁凋零，到了贝琳夫人这一代，早已从王国权利场消失，如今卢西多家族退化成一个地方小贵族了。 手执卷宗的老者像，是布达修斯门多萨宰相大人。 布达修斯门多萨是克莱门特一世时期20年执政宰相，在一片废墟中建起了国家，并一举奠定强国基础。 王国各项条文及法典，大多数是出自这位大人之手。虽然在现世观点来看，许多法典条文已经落伍，不过在他那个时代，这些制度法典，都是最适合当时国家需求的。 乔伊前次拜访的那位杰逊里门多萨伯爵，正是布达修斯门多萨宰相大人的直系后代。 如果杰逊里门多萨伯爵不是乔伊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的少年时代同窗，乔伊可能根本没有资格与其搭上关系。 门多萨一族历代人才鼎盛，一直是王国贵族中的顶尖贵族。 乔伊第一眼看到的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是柯文森特家族的初祖，他的雕像是目视前方，长发飞扬，披风乱舞的形象。 幸好手中举着的是马鞭而不是锤子 格兰尼尔出身低微，但是在乱世中如同彗星般崛起，在抵抗沃伦教大军的战役中爆发出了闪耀整个大陆的光芒。 在其阵亡之后，教宗冕下亲自为其主持葬礼，并敕封其为圣殿骑士，并在家族名称中被允许冠以“因赛”这一千年难得殊荣。 征服半个大陆的利安法赫一世，生前并未给自己竖立雕像，在他病逝之后，其子奥哈雷尔二世国王为父亲及另三位重臣，竖立起雕像。 虽然利安法赫一世后半生昏招不断，使得国力急遽衰落，可在其前半生，利安法赫一世励精图治。 塞拉西塔海军制霸四海。 塞拉西塔陆军曾经从尼斯平推卡索昂、泽兰特，又从黑森诸国直打到大陆中部的萨拉斯堡，逼迫其签下屈辱合约，纵横天下，建立起泛大陆第一帝国。 可惜利安法赫一世晚年昏招迭出，太过高傲，树敌众多，遭到各国围攻。 否则其历史功绩，甚至可以与克莱门特一世大帝比肩。 最后，乔伊与贝琳夫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唯一的女性雕像上， 这唯一的女雕像，既不是某位王后，也不是带着西南行省陪嫁的公主。 而是一位跨坐在战马之上的女骑士，身着华丽铠甲，手握长矛，目光坚毅。 在这个女性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的时代，一位女骑士雕像能够赫然矗立在荣耀广场，供王国上下各色人等敬仰，足以证明其不凡之处。 “知道这位女骑士吗？”贝琳夫人用赞叹的语气问：“她可是一位不凡的女士，王国几百年，只出了一位，即便是全大陆，也只有这么一位。” 乔伊点着头说：“当然知道，我在家族的传记中，都会读到有关她的事迹，毕竟是一位受到教宗冕下敕封的唯一一位女圣殿骑士！” 伊莎贝拉达朗西斯，加罗大陆唯一一位闻名的女骑士，被教宗冕下敕封为女圣殿骑士。 伊莎贝拉达朗西斯与乔伊的先祖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生于同一时代，伊莎贝拉达朗西斯的父亲澳玛特达朗西斯是格兰尼尔旗下护教军队的一位重要军官。 格兰尼尔在一次与沃伦教大军战斗中，中箭身亡，护教军团遭受重大打击，军心混乱，曾一度被沃伦教军的骑兵部队击退。 澳玛特达朗西斯在指挥部下撤退时当场阵亡，部队军心涣散，四散奔逃。 在关键时刻，伊莎贝拉达朗西斯挺身而出，她大声呵止了败退的士兵，大声质问他们：“你们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吗？” 随后收罗逃亡的部众，大声高呼： “跟随我，不要逃跑！” “向前冲锋，不要退缩！” “跟随旗帜，格兰尼尔大人在看着我们！” 涣散的军心竟奇迹般的被整合，士兵们聚拢在战旗周围，向沃伦教骑兵发动了一次反冲锋。 沃伦教骑兵在全力追杀塞拉西塔溃兵，阵型混乱，反而被聚拢在一起的塞拉西塔人反向击败。 伊莎贝拉达朗西斯在这一战役中英勇阵亡。 雕像中她身着铠甲，奋勇向前，可实际中，她始终都穿着一套普通少女服饰，她将裙摆收拢，塞在腰带里，才得以自如的骑在马上，带领众人冲向敌阵。 后人还原伊莎贝拉达朗西斯的事迹，无论是哪一本历史传记或者文学著作，都没有记载过伊莎贝拉达朗西斯有杀伤敌人的记录。 事实也确是如此，伊莎贝拉达朗西斯本身骑术并不精湛，她勉强坐在马上，连一杆旗帜都无法举起，操控着战马冲向敌阵已经很为难她了。 伊莎贝拉达朗西斯在众多骑士簇拥下冲向滚滚而来的沃伦教精锐骑兵，塞拉西塔骑士们争相恐后的挡在她的身前，死尸相互层叠。 历史记录中是这样用语言描述的：“……骑士竞相为之赴死，死尸累积，直没马镫，令战马不可挪动分毫……” 伊莎贝拉达朗西斯被一根羽箭射中肺部，跌落马背，流血过多而死。 自始至终女骑士并未杀伤任何一名敌人。 但，这些丝毫无损其声名远扬。 伊莎贝拉的事迹极大的振奋了军心士气，教宗冕下在事后，力排众议，破例敕封其为圣殿骑士。 伊莎贝拉的死讯是与格兰尼尔一同传出，在整个加罗大陆造成巨大轰动。许多其他国家的民众，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便同时收到传来的死讯。 历代人们都在惋惜这一对风华正茂男女骑士的早夭，感叹天神为何如此眷顾塞拉西塔，同时赐下两位天纵英才，又同时将其收回神的怀抱。 若非过早亡故，凭两人的能力与声望，会创下何等丰功伟绩？加罗大陆历史将会被完改写！ 伊莎贝拉死时年仅19岁，王后亲自为她妆奁遗容，国王的四位王子为其抬棺。 消息传出，塞拉西塔国土上，从摩德至莱曼，自加罗亚至南海，举国哀痛。 她虽未手刃敌人，但是通过她的鼓舞，塞拉西塔人瓦解的军心重新振奋，扭转战局，击溃敌军。 随即在之后的数次战役中，每次遭遇强敌，士兵们都会高呼着“格兰尼尔”、“伊莎贝拉”之名，迸发出无穷的斗志，英勇的杀向敌军。 至今，塞拉西塔正规军中，还有“格兰尼尔团”、“伊莎贝拉团”的番号，并一直是王国主要战力。 为其抬棺的四位王子，在随后三个月的战斗中，阵亡两位，重伤一位。 伊莎贝拉达朗西斯位列23圣像之一，毫无争议。 现任王国海军大臣格里奇达朗西斯一等侯爵，是伊莎贝拉哥哥的直系后代，伊莎贝拉的哥哥继承了她的功绩与名声，才因此得以发迹。 在注重家庭出身的年代，普通人是无法获得高位的，王国重臣，都有着显赫的出身。 被人诟病出身低微的宰相贝贝托夏登，他的出身有多低微呢？他的祖父是王国男爵，父亲是祖父的第二个儿子，没有继承爵位，所以贝贝托夏登是以普通人身份开启政坛生涯。所谓的“低微出身”，也是相对王国一众豪门而言，对普通人来讲，他仍是贵族世家。 第30章：祖父英名、六行诗 母子驻足伊莎贝拉达朗西斯圣像前许久。 贝琳夫人钦羡其丰功伟业，却并没有过多向往，沙场无情，伊莎贝拉所做之事，其他女人，没有任何可模仿之处。 大陆千年历史，也只出现过这一位女骑士。她能以女子之身位列群贤之中，正是因为其所为是他人所不能为的。 关于伊莎贝拉达朗西斯，还有一件隐含的故事，因为乔伊是小孩子，贝琳夫人没有对他诉说。 那就是，传说中，伊莎贝拉达朗西斯一直暗暗爱慕着格兰尼尔，可格兰尼尔早已结婚，并且有了子嗣。 伊莎贝拉苦苦相思，却没有结果，这也是她19岁还未婚，并追随在军中的原因。 同时代其他女孩子，大多在16岁左右就已经成婚了。 这件事关系男女之情，官方说法一向对此极力否认，柯文森特家族与达朗西斯家族都不认同这种说法，贝琳夫人也不方便对这个小孩子乔伊详细讲述。 “母亲大人……”乔伊审视着23尊先贤圣像，说：“这里面并没没有祖父的雕像。” 乔伊的话，在旁人听着可能类似于小孩子的攀比，一笑了之。 能够在荣耀广场竖立雕像，数百年来王国也才23人，一般人怎么能随便做到？ 可乔伊的话，传到贝琳夫人的耳中，惹的夫人一阵心酸：一般人是无法将自己雕像留在荣耀广场，可乔伊的祖父，又岂是一般人！ 乔伊的祖父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自幼跟随乔伊的曾祖父来到摩德定居，乔伊曾祖父是莱曼柯文森特家族幼子，无法继承家族爵位，于是来到摩德开枝散叶，不断壮大摩德一系。 直到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成年时，摩德一脉仍势单力孤，名声不大。 在加尔特20岁那年，他继承了父亲的家业，倾尽家产，仿照祖先格兰尼尔组建了摩德掷弹兵连队，招收大量摩德山地猎人、农户、手工业者加入其中，严格训练。 此时正值利安法赫一世当政前期，塞拉西塔国力强大，不断向外扩张。 加尔特带领的摩德掷弹兵追随在国王旗下，不断出国作战，立下赫赫战功，因功升至子爵爵位，摩德掷弹兵也从最初的一个步兵连扩充到后期的整整一个步兵团2000人。 2000人的精锐武装，在彼时的加罗大陆，是足以影响一场跨国大战的力量。 恐怖谷之战，以少胜多，冲锋击退尼斯中军主力； 半山之战，大败卡索昂国王卫队； 彩虹山脉之役，以纯步兵正面硬抗黑森14个骑兵中队的重装冲锋而不败； 河畔之战，在萨拉斯堡全军眼皮底下抢渡得手。 战则争先，退则断后！ 在那个慷慨激昂的大时代，摩德掷弹兵威名响彻整个大陆。 有塞拉西塔的天神教信徒甚至断定加尔特是圣殿骑士格兰尼尔的化身！ …… 一切荣耀都终结于卡索昂人炮火的硝烟中。 利安法赫一世的穷兵黩武激起了加罗大陆各国的反抗。 塞拉西塔在各地占领区遍地硝烟。 西南行省叛乱，王国主力被调去平叛，兵力被极大分散。 卡索昂人主导的联军与利安法赫一世在尼斯王国土地上爆发空前激战。 卡索昂人旗下还有泽兰特人、尼斯人、萨拉斯堡人协同作战。 3万对战8万，塞拉西塔人处于劣势。 但是战阵中的塞拉西塔王国强大陆军和几十名强大攻击型法师给了利安法赫一世必胜的信心。 他完全不清楚，对面敌军中的泽兰特陆军已经全部装备了新式燧发步枪，射程、射速、威力全面超过塞拉西塔陆军的老式火绳枪。 他也不了解，敌军中魔法师固然数量少，可卡索昂人装备了近百门各种口径火炮，完全弥补了攻击力的不足！ 塞拉西塔人虽处人数劣势，依然像往常一样率先向敌阵发起攻击。 在泽兰特人的排枪与卡索昂人炮火下，死伤惨重。 号称攻无不克的摩德掷弹兵也损失惨重，攻击受挫。 联军反攻，塞拉西塔人阵型被击穿，利安法赫一世慌忙撤退。 摩德掷弹兵奉命阻挡敌人，掩护全军撤退！ 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统帅的摩德人来不及舔舐伤口，匆忙组成战线，困守蓝色山岭，在20倍敌军包围下激战八个小时。 掷弹兵统帅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拒绝投降，最终全军战死于蓝色山岭。 摩德人的鲜血染红了蓝色山岭，利安法赫一世安全撤退国内，之后便是国势的大崩盘。 加尔特一生战役无数，最终光荣战死，可死后哀荣乏乏，甚至都没有资格让雕像位列荣耀广场，王室似乎故意要人们淡忘这一段不甚光彩的历史。 乔伊的诉说中，怎么可能没有抱怨的情绪！ 贝琳夫人感同身受，加尔特应当有资格在此受世人敬仰的！ 夫人心中尤其敬重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大人，她与罗特的婚姻，正是两人在刚出生时由加尔特大人订下的，大人非常希望娶一位来自卢西多家的儿媳。 可惜自贝琳夫人出生没过多久，加尔特出战大人阵亡，而且未获得过多荣耀，连尸身都是敌军统帅因为钦佩加尔特的战斗精神而主动送还的。 如果，加尔特是莱曼柯文森特一脉，同样的事迹，结果也许会截然不同！ 在世家大贵族统治王国的时代，出身，决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过往种种掠过心头，贝琳夫人颇为伤感，撇开乔伊，单独转回到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扎格罗雷卢西多圣像前，双手交叉搭在肩上，做出天神教徒标准的祈祷动作，口中以一定的韵律轻声祈祷着。 “……伟大的柯文森特、卢西多家族各位大人……” “……请保佑我的小乔伊健康长大……” “……请他继承罗特的意志……” “……请保佑他能壮大摩德……” “……后人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在此敬献虔诚的祈祷……” 乔伊跟随到母亲身旁站立，默默无语。 柯文森特、卢西多家族先祖能否听到贝琳夫人的祈祷吗？ 他不得而知，可他能肯定一点，贝琳夫人的祈祷必将实现，他，乔伊因赛柯文森特必定不使这一姓氏蒙羞，在他的统领下，摩德会走上一条强大之路。 而祖父加尔特的英名，不会继续如此蒙尘，终有一日，他的事迹必将像先祖格兰尼尔一样，被全大陆所传诵。 乔伊的目光，最终落在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圣像下方，在圣像底座处，有一排用上古精灵文书写的六行诗，据说是格兰尼尔亲自为麾下掷弹兵所作的《掷弹兵之歌》。 塞拉西塔文字源于上古精灵文，可是过于口语化，尤其是诗歌，用塞拉西塔文字读写，缺少应有的美感，一些塞拉西塔诗歌需要翻译成精灵族雅文才能读出优美的韵律。 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圣像底座的诗歌，已经被翻译成精灵族雅文，文字读起来赏心悦目，诗歌的韵律节奏也非常明快，朗朗上口。 乔伊读着六行诗，觉得这六行诗内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是在摩德家里的书柜，还是莱曼城红枫叶庄园的书墙？ 六行诗在记忆深处模糊浮现，乔伊将其抛到脑后，可以到下次月圆之夜与本我阿索塔菲尼会面时再详细请教。 如果连催人泪下的六行诗也是剽窃后世作品，那这位老祖宗之厚颜程度可以令乔伊叹为观止。 乔伊口中，逐字逐句的，喃喃的读着六行诗的词句，文字似乎也幻化出当年那个时代，掷弹兵们奋勇向前的英姿： ---------------- 少时祭奠忠烈陵， 卑躯献死国安宁。 揖而再拜辞父母， 投身行伍掷弹兵。 ---------------- 风吹月移云遮星， 泪洒离别红粉情。 妖娆自此居梦里， 铁甲前行掷弹兵。 ---------------- 矛戈已备枪炮鸣， 弹雨如泼列阵行。 齐整威严真我辈， 吾王御统掷弹兵。 ---------------- 熊罴当道荡之平， 铁丸出手若雹冰。 风哮雷鸣声裂耳， 万夫莫敌掷弹兵。 ---------------- 铸剑为犁休戈兵， 笙歌凯旋敌虏平。 黎庶良子箪浆路， 愿飨仁侠掷弹兵。 ---------------- 征袍褪去返乡行， 鲜衣怒马再探营。 高举璃杯祝君寿， 解甲归田掷弹兵！ 第31章：回程、偶遇平叛大军 官方流程已经走完，贝琳母子本次北上莱曼的终极目标已经达成，再留下已经没有其他意义。继续盘旋了五六天，拜访、辞别了一些朋友，贝琳夫人决定返回摩德。 小胖子尤利安琼森曾单独来红枫叶庄园拜访过。 贝琳夫人派出管家科朗坦推说不在。 如此两次。 尤利安琼森也感觉到了贝琳夫人的异常举动，他猜测夫人可能知道了些内部消息。 尤利安琼森识趣的没有再继续登门，自始至终态度非常平和，即便面对科朗坦这个管家，都是礼貌周全，尽显贵族气度。 这一天阴沉沉的，灰色的云笼罩天空，阳光一直未透过云层。 新买的马车与驭马已经售卖掉，贝琳夫人一行人雇佣了7辆四轮马车，拉乘着主仆一行16人和大量行李箱，在大雨赶到前到达码头。 管家科朗坦在几日前早已买好船票，8名家族侍卫并没有穿金属盔甲，只穿着普通的军服，外面套有一个白色的罩袍。 这种罩袍领口后有一个帽兜，可以盖住头部，是摩德山地兵野外行军喜欢的穿着。 此时正值中午，码头上装货、卸货的船只极多，几百吨的大帆船是不能直接停靠岸边装卸货物的，需要专门运送货物的小船停靠在大船边将货物装载到小船上，再通过小船来传递货物。 穿着肮脏破旧的码头装卸工们在各自监工的吆喝声下默默的抗运货物。 一箱箱来自殖民地的烟草、糖霜、咖啡甚至是金块被装卸工们扛在肩上，像一群工蚁一样，逐个通过船与船之间的垫板，汗水和雨水混杂着，从脸颊上、脖子上滴下。 搬运的监工们大声的催促着工人们快些搬运，赶在大雨来临前把货物搬好。 在嘈杂混乱中，贝琳夫人一行踏在客船”瓦莉亚”号甲板上。 两个侍卫手在腰间悬挂的佩剑剑柄上，半步不离的守护在贝琳夫人与乔伊身边，以防杂乱人群妨碍到主人。 管家、侍女、其他侍卫一起搬运行李箱，将箱子搬到下层甲板的客房中。 “瓦莉亚”号是一艘400多吨的客船，与其它同时代舰船一样，全船都是用木材制成，该船有3根桅杆，上面横挂着巨大的船帆。 “瓦莉亚”号这种挂横帆的船适合远洋航行，而另一种纵帆船更适合近海，调转船头驶向也更快。 乔伊等人上船时，正赶上船员们沿着绳索爬上桅杆，在上面升起船帆。 船艏同样有一套精心雕刻的浮雕，浮雕非常怪异，是一只像人一样站立的猫。 猫身上是黑白色斑纹，却有八只手脚，连猫尾巴都硬邦邦的从身体左侧伸出来。 不清楚是否是没有雕刻好的原因，猫的表情似乎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乔伊对宗教与神话所知甚少，想不起来这只猫是哪一位神明，或者它象征着什么。 船主听闻有贵族乘船，特意带着船长和大副过来会面，殷勤的招待了一番。 摩德领主虽然在国都贵族圈被人轻视，在这些海上讨生活的人眼里，仍是不可招惹的大人物，能够搭上关系留下好印象，船主也乐得陪母子二人闲聊。 船主是这艘船的拥有者，他名下有几艘这样类型的大帆船，专门从事海运，每一艘船他都会高薪聘请一位船长来负责管理。 几个人坐在甲板尾楼的舱内，船主甚至招人端来了一壶咖啡供大家解渴。 “哇，很多军人！” 乔伊眼尖，一眼瞄到隔壁的一艘大船，船体比”瓦莉亚”号还要长，桅杆上飘扬着塞拉西塔王室旗帜。 在大船周围，密密麻麻几十艘小船装满了穿着红黄相间竖纹军服的士兵，小船抵近，士兵们沿着绳梯爬上大船。 小船没有风帆，而是靠船员划桨做动力的，从船体两侧伸出十几根粗壮的木浆，以独特的节奏拍打着水面。 隔壁也是一艘货船，不是专业战舰。这一点乔伊倒还分得清，因为大船的两侧，没有明显的炮门。 这个时代，战舰会在两侧留有炮门，方便在战斗的时候，打开炮门，火炮炮口从炮门中伸出，射击敌舰。 船主肯定的说：“是驶向切洛殖民总督区的运兵船。” 越过这一艘大型运兵船，在该船远处，隐约看得见还有两三艘同样的舰船，四周密密麻麻布满运兵小船。 贝琳夫人没有碰放在面前的咖啡，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杯子被她无视，奇怪的问：“很少见如此之多的士兵一起行动呢。” 船长也好奇的站起来眺望着说：“看样子，大概有四五千人呢。” 船主说：“南切洛地区土著爆发了非常大的反叛，我早就听说这几天会有援军派遣过去，没想到会派这么多，足足有一个军团呢。” 贝琳夫人感叹道：“可怕的野蛮人，愿天神保佑这些到异国他乡作战的年轻人。” 船主倒并不担心，笑呵呵的说：“夫人请放心吧，土著能够叛乱，是王国的军队数量太少了，一个总督区，只有几百名士兵，所以才给了土著们机会，这一次出动一个军团，任何土著的反叛都会被立刻平息掉的。” 乔伊趴在船帮，他个子矮，垫着脚才让自己双臂搭在木板上，下巴搭在交叉的手臂上，瓮声瓮气的说：“真那么容易，又怎么会出动这么多人？” 他的声音不大，船主和贝琳夫人并没有听到，反而是离的较近的船长听到了乔伊的话，很诧异的看了这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一眼。 船长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恐怕不止这么简单，昨天我在靠港的时候，看到还有一批运兵船离港，数量与今天大致差不多。” “那就是两个军团，9000到10000名士兵了。”船主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该死的野蛮人，又惹了多大的麻烦！” 在这个时代，训练有素的一个军团塞拉西塔士兵，在南切洛地区，甚至可以灭亡掉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 平定叛乱，竟然需要从本土动员两个军团近万名士兵，可见那里一定是出了大乱子！ 连贝琳夫人都感受到事件的不同寻常，叹息良久。 科朗坦从下层楼梯口缓步走出，示意已经把行礼搬运、整理好了，可以到下层船舱里休息了。 贝琳夫人向船主、船长告辞，回船舱休息。 雨逐渐变大，柯文森特家族骑士们为夫人和小少爷打开了伞，簇拥着二人沿着中间的楼梯，走到了船舱里。 “瓦莉亚”号的船舱有两层甲板，分别是上甲板和下甲板，至于刚刚一行人所处的露天层，并不属于甲板行列，说两层甲板，都是说在船舱的底部，有两个完全贯通的空间。 一些巨型军舰，甚至会有三层或者四层甲板。 “瓦莉亚”号两层甲板都是住人或者装载货物，而军舰的三层或四层甲板，主要是用来放置火炮的。 比如乔伊在前些天参观到的”圣多卡”号首航仪式，”圣多卡”号就是一艘拥有三层炮甲板的战舰，其排水量达到了1800吨，”瓦莉亚”号在”圣多卡”号面前的对比就像一只山羊和一头大象一样。 “瓦莉亚”号的上层甲板房间比下层甲板住起来更加舒适，当然因此付出的船票也更贵。 科朗坦共为一行16人订购了2个房间，夫人、乔伊、四位侍女住一间，科朗坦、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与8名骑士住在隔壁。 “瓦莉亚”号此番旅途的路线是从莱曼出发，沿着西部海岸线向南前进，中途经过几个小港口，到达西南行省首府，在那里停顿一天，继续折向东方，到达摩德停顿一天，然后会一直驶往尼斯王国的首都。 从莱曼到摩德的预计行驶时间为15到25天。 为什么预估的时间会差的这么大？ 因为这个年代，船只依靠风帆来前进，对风向的依赖特别大，变化莫测的天气对船只航行影响极大而又无法预料，很多时候航行是否准时完全看运气，相差几天或者十几天都是常有的事。 能够25天到摩德也不算是慢了，沿着陆路前进，从莱曼到摩德，驱赶马车一路不停，至少都要40天，而且还要翻越数不清的山路， 侍女们已经放下行李，用品摆放停当，还铺好了床。 铺好床，也只是将原本船上的铺盖丢走，换上了自家带来的床被。 所谓的床，并不是像庄园里睡的那种固定好的木板床，而是用绳子编织成的吊床，两头固定，中间像一个大号蜂蛹一样。 木质风帆船只抗风浪能力很差，风帆船在海面上随着风浪而摆动，船舱里的人和物件也会不停晃动，睡在吊床上，反而能很好的抵消船只的晃动。 幸好乔伊不晕船。 在船上想上厕所怎么办？ 乔伊所在房间的门外有一个木桶，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拿进来方便，侍女和骑士们最后会端着木桶来到露天甲板的船尾处，把木桶里秽物倒入大海。 至于下层船舱许多船客挤在一起，没有私人空间怎么办？那就只能自己去甲板上，船头那里解决了。 你去那边脱裤子方便吧，放心，保证不偷看你！ 军舰稍微讲究些，有一个专门探出去的房间，房间里面掀开地板上的窗口，能直接看到大海，可以直接向窗口里面方便，不过这种房间一般是给军官准备的，普通士兵是享受不到的。 另外，偷偷的说，倒生活垃圾的人们最害怕的，其实是抛洒秽物时突然变成逆风向。 第32章：船上伙食也不行呀 “瓦莉亚”号不是艘客船，它是由货船改造的，因为下水超过30年了，船体老旧，抗风浪能力差，不适合跨大洋运输，所以改成走近海航运的客船。 船只的最底层，船主放置大量酒桶和特产货物，来自卡索昂、泽兰特等中部、北部国家，顺道带去尼斯售卖。 假如没有货物，船长先生也会想办法弄些沉甸甸的沙土、石块放在船舱最底部，用于压舱，能够减小船只晃动，保持平稳不轻易倾覆。 但是船主一般不会让船只空跑的情况发生，实在没有货物要拉，随便运点木材、矿产也好过空船跑一趟。 运输的不便，导致任何两个距离较远的地区，相互间特产货物价格都会差好多倍，运货前做好调查工作，任何一船特产货物平安抵达，都能获得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 而在路途中，飓风、海浪、礁石、海盗、其它货船、海军军舰都可能将一艘货船击沉。 没错，其它货船和海军的军舰都可能临时起意，像海盗一样洗劫过路船只，甚至海盗都可能留下活口，只带走货物，可货船和海军是不会留下活口作为证据的。 在风帆大时代的海洋上，每一艘船都是孤独弱小的！ 在西海的波涛中，划浪而行的”瓦莉亚”号拔锚起航。 乔伊一行人在冷雨之日开启了返回摩德之旅。 船舱里昏暗憋闷，侍女夏多拉点燃了七八根蜡烛，吹灭了引火用的火绒绳，并用玻璃罩小心盖好蜡烛。 在船上要时刻小心发生火灾。 乔伊搬出来好多本书立在吊床边，他打算认真阅读近百年的大陆历史，上船前专门托科朗坦在书店购买的，价格可不便宜，有几本厚厚的传记，每一本书快抵得上半张船票了。 纸张已经被发明出来上百年，可是制造工艺落后的原因，制造出来的纸张不仅质量差，价格奇高，造成无论何种书籍的售价都居高不下，甚至在偏僻的地区，很多书籍有钱都买不到。 唯一特殊的，在各地都可以买到的，可能只有宗教法典了，可是也要分地区，信仰加罗神教的地区的法典是十二章法典，而信仰加罗新教的地区使用的是十章法典。 贝琳夫人出门必带的那本嫩羊皮做封面的书籍，就是一本装订精美的十二章法典，扉页上的奉圣铭言是一位声名卓著的枢机红衣主教亲笔写下的。 这本书，平时连乔伊想看一下都不给！ 历史书，看得乔伊心烦，尤其是近百年的历史，乱成一锅粥。 他最失落的无疑是此世界的时间脉络与原时代完全错乱，原时代的历史人物与大事件没法完全套用到这个世界来。 无法预知历史的走向，没法进行政治投机，也不清楚以后要面对来自哪里的危机。 所以，他的优势就划掉了“预判”这一原本最强项。 剩下的，一个是他个人超越这个时代的学识与见识，另一个是他能够与阿索塔菲尼的物资交换，而无疑后一种方式对他的作用更大。 乔伊在前世的专业知识在这个时代没有用武之地，他本身对这个时代无论是政治、经济、科技都不了解，最多算是个业余军事爱好者，了解的还是机械化作战类型，如果不是能够与阿索塔菲尼进行信息和物资的交换，以他的本事，自己都没有信心带领摩德走的更远。 思来想去，肚子饿了。 “瓦莉亚”号的餐食由厨房提供，在保鲜技术不发达的年代，航海中吃食条件很差，哪怕是贝琳夫人额外花高价购买的餐食，也仅仅是比普通客人好上一点。 船刚驶出港口的前两天还好，有一些新运上船的新鲜蔬菜，过了两天，新鲜蔬菜消耗光或者变质后，厨房开始供应船上存储的补给。、 蔬菜主要是易储存不易变质的豆类，肉食是各种肉干和咸肉，口感就不要有过高要求了，不是咸的齁人就是硬的硌牙，勉强弄碎和豆子一起做成了黑色的糊糊。 各种成分不明的糊糊成为了每天的主餐。 面包还好，用面粉新烤出炉，贝琳夫人不吝啬钱财，付出了陆地上几倍的价钱，厨房每天用上等小麦烘烤面包提供给。 其他舍不得购买上等小麦的旅客，只能吃一些发黑甚至掺杂麦麸的面包了，这样低劣的面包，价格比陆地上白面包都要贵！ 乔伊的嘴巴继承了原时空的阿索塔菲尼挑剔程度，对船上的吃食绝望透了，面包不爱吃，糊糊更不爱吃。 每到吃饭的时间，都勉强小口应付式的吃几下，全靠艾玛带的蜂蜜和果干、肉干填肚子，小脸很快瘦留下来，气色也差，贝琳夫人又心疼又着急，嘴巴都起大泡了。 可乔伊就是吃不下那些餐食，勉强自己也吃不下，贝琳夫人在尝试过几次无效后，也就听任他此零食了。 不过夫人已经叮嘱科朗坦，注意如果一旦在途中靠港，一定要多买一些新鲜食物给乔伊备着。 但是这个时代的保鲜技术，即便多买，也放不了几天。 乔伊自己都没抱有多大期望，只求快点返回摩德，他有些怀念摩德的府邸的美食了，在去莱曼之前，他吃过几次，连他刁钻的嘴巴都觉得味道可是不错的。 船舱中的日子让乔伊无聊至极，一有机会就跑到露天甲板上去玩。 在他另一个时空，风帆船已经极少，只有部分保留作为景点或者国家保留几艘用作训练海军学员用。 他蛮有兴致的近距离观看一艘完整的木质风帆大货船，看海员如何操纵风帆、日常保养船体。 贝琳夫人担心他发生意外落水，科朗坦管家委派了两名骑士紧紧跟随乔伊，夫人亲自嘱咐骑士们，不允许乔伊离开视线。 船员大多是在世界各地究竟闯荡的老鬼，看乔伊的穿着和跟随的家族骑士就知道是世家贵族的少爷，都不去管他到处乱跑。 只要不去船长室，去哪里都没人介意，哪怕他爬上高高的桅杆，不是还有骑士老爷们拘束着他么。 再说，这么一个贵族家的小崽子就算是失足摔死了，关他们一群小人物什么事！ 乔伊自然不会真的像小孩子那样乱跑，在船上参观更多是出于好奇，对风帆船只的不了解。 后世随着蒸汽机的出现及应用，风帆舰船在半个世纪的时间内迅速退出历史舞台，剩下少数专业风帆比赛船只继续使用，也只是几人操纵的小型帆船，大型风帆船作为海上博物馆在几个国家有所保存。 他的目光在桅杆、绳索、滑轮、船舵上流连，偶尔插嘴向水手们请教船上部件的作用和如何使用。 水手们来自大陆的各地，卡索昂人、尼斯人、布迪雅顿人、泽兰特人，甚至还有异教徒黑斯廷人和奈述人，口音驳杂，乔伊在露天船舱跑了两天都没弄清楚这些部件都是做什么用的。 个别塞拉西塔水手在语言上与乔伊没有沟通障碍，可水手们表达能力奇差，还有一些水手中间流传的特殊词汇，乔伊根本听不懂。 水手们不爱与乔伊交流，乔伊觉得船上生活又索然无味起来。 直到他在前桅杆下遇到了一个矮胖的男子。 “早上好，塔穆多先生！” 第33章：海平面的黑色阴影，骷髅旗 清脆的童音在身后响起，塔穆多沃克下意识的转身回望，一无所获，又将视角下移，才看到穿着蓝色衬衫、喇叭马裤、鹿皮短靴的小个子少年。 塔穆多摘下头上的船型帽，做了一个行礼的动作：“嗨，上午好，先生。” 乔伊非常满意矮胖子的称呼和语气，全然把他当做同龄人一样的说话方式，乔伊好久没有受到如这般平等的待遇了。 乔伊于是又郑重重复了一遍问好的话：“上午好，塔穆多先生。” “很荣幸，您认识我！”塔穆多先生真的很会讲话，在他的短短语句中，敬语和谦辞用的非常熟练，不愧是在王都舞会能够成为话题焦点的人物。 “我在红枫叶庄园的舞会中看到过您，您的风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是乔伊因赛柯文森特！” “哦，原来是柯文森特家族的少爷！” 塔穆多恍然大悟，顿时也觉得乔伊亲切起来。 他来自于西南行省鹰郡名门沃克家族，祖上是个铁匠，后来在反抗精灵族的战争中立下战功脱颖而出，成为了地方贵族。 在西南行省叛乱战争中，他的家族站在塞拉西塔王国一边，此战最终王国胜利，西南行省也获得了部分自治的权利，沃克家族战后获得了丰厚的利益。 塔穆多因不是嫡子未能继承爵位，但是他天生喜欢探险，自己购买了大海船出海贸易，虽然是个商人，可是凭借优秀的口才，一直是各舞会的宠儿，先生、夫人、小姐们都喜欢听他所讲的迷人故事。 未免遗憾的是，他一直都扮演着舞会中调剂气氛的角色，舞会外的其它场合，他在一众贵族眼中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最多加一个“冒险家”的前缀。 所以塔穆多做事力求低调，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小心的经营着自己的人际圈。 塔穆多讲话风趣幽默，又见多识广，了解当下各地风土人情，乔伊眼下正需要和这样的人沟通。 而塔穆多了解到乔伊是柯文森特家族传人，已经是摩德领主，更是不敢托大，语气中越发谨慎客气。 一大一小倚靠在船帮上，腥咸的海刮拂着脸颊，交谈的氛围渐渐欢快起来。 “……兰姆酒是好东西……”塔穆多由衷的说，谈及此，他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银质酒壶，轻轻摇晃着：“在海上航行，兰姆酒对船员来说是最宝贵的！乔伊，来一点吗？” 乔伊目光瞥向颜色已不再光亮，隐隐发黑的酒壶，无奈的说：“我还小呢，塔穆多先生！” 塔穆多恶劣的大笑起来：“你不说，我都没有发觉你是个小孩子，乔伊先生，我还没遇见过与你一样气质谈吐的小孩子。” 乔伊不介意的笑了笑：“您的酒，是西南行省出产的吗？” “不，老实说，我老家出产的酒，味道差极了。”塔穆多旋开壶盖，轻轻抿了一口，又旋紧盖子：“塞拉西塔酿的也不好，最好的兰姆酒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切洛，那里是甘蔗产地，就地酿酒，味道棒极了；另一个在布迪雅顿，布迪雅顿人酿造兰姆酒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我还以为您只喜欢葡萄酒。” “葡萄酒的香醇之味在所有酒中没有对手，但是不太容易保存，容易变味。我总乘船出海，还是度数高的兰姆酒方便携带，喝着喝着也就喜欢了。” 塔穆多用酒壶遥遥指了指正在爬桅杆的水手；“他们每天都有一杯兰姆酒的配额，那是一个水手一天最开心的时刻了。” 乔伊两世为人都不是很爱喝酒，无法切身体会酒鬼们的心思，多多少少能理解的一点是，在娱乐、美食同样匮乏的时代，辛辣的酒液几乎是水手们枯燥的航海生活唯一的调剂了。 听塔穆多说，有的船只，水手犯错会扣除当天的酒的配额，而水手们宁可遭受鞭刑，也不愿意被扣除酒的配额！ 塔穆多还在滔滔不绝分析各地美酒的区别，乔伊却已神游天外。 塔穆多的话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美酒制造与保存技术落后，导致酒价一直居高不下，那么能否在酿酒业有一番作为呢，这肯定是一个能持续创造价值的行业，做好了，不止是他，可能子孙后代都可以继续从酒业中有收获。 可惜他对酿酒技术的历史和发展一窍不通，不过没关系，可以与阿索塔菲尼联络，由对方提供资料和技术支持。 有整整一个超前的时空作为后盾，乔伊的信心空前充足，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赚钱的计划。 提到切洛的兰姆酒，乔伊好奇的询问，目前切洛地区的形势如何，“瓦莉亚”号出海前，在港口遇到了好几艘运兵船。 塔穆多表情难得在这时，也变得严肃，他忧心忡忡的说：“……很不乐观……” 他很肯定：“近期很少得到切洛地区的相关消息，往返一次需要两个月，很多消息是迟钝的，但是从我上一次得到的消息来看，那里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 “达到需要两个军团一万名王国士兵镇压的程度吗？” “曾经，我也以为不需要，甚至在我看来，即便重新占领整个南切洛地区，都不需要两个王国军团。” 虽然西南行省目前已处于半独立状态，可出身西南的塔穆多对王国军力仍有着极大的信心。 “出港前，我也看到了运兵的军舰，看起来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愿天神保佑那里的人民。” 塔穆多虔诚的做着宗教祈祷手势，乔伊却知道，他所祈祷的对象只是在殖民地区的王国军民，并不包含当地土著。 切洛大陆在加罗大陆正西方，是一块落后的大陆，近百年来，加罗大陆的大国对其发动了无数次侵略战争，目前已基本将切洛大陆瓜分干净。 塞拉西塔王国先到先得，控制了切洛大陆南方最富庶的大片殖民地。 泽兰特、卡索昂控制中部切洛。 布迪雅顿控制切洛北部土地。 各国在控制区内建立殖民统治，当地土著也不断发起反抗战争，百年来战争从来没有中断过。 塞拉西塔人的控制区域富庶、人口众多，王国权贵们建立了大量种植园，强征当地土著做工，尤其是近些年蔗糖、烟草、咖啡的广泛种植，这种强征事件更为频繁，激起了切洛土著大规模的反抗。 塔穆多走遍世界各个地方，连他都对王国权贵们在当地的统治表示遗憾。 “野蛮而残忍！” 这是塔穆多先生评价的原话，其中更多的是对王国当地统治能否长久稳定的忧心，而非对当地土著的怜悯。 在大部分加罗人看来，切洛人是不能算作“人”的，而是行走的野兽，奴役和杀戮野兽是不需要承担道德风险的。 乔伊对王国的殖民行为成功与否并不在意，殖民地人民水深火热的生活，没有亲眼见到，他也同情不起来。 这个时代权贵家族没有底子干净的，莱曼柯文森特家族在切洛大陆的利益也不少，摩德柯文森特没有向切洛发展，是自身实力不足。有实力的话，摩德柯文森特也会做重复做其他贵族正在做的事情。 他只想知道自己能够从其中得到什么。 可他发现，似乎什么也得不到，切洛距离摩德太远了，而且基本已经被王国的权贵们瓜分干净，乔伊想要分一杯羹，还是要另做打算，好好谋划一番。 以乔伊眼光来看，这个时代遍地发财的方法，可需要的技术门槛不是轻易能够实现的，就说他的领地摩德，他都知道近海埋藏着储量惊人的油气资源，可这个时代根本开采不了，即便开采了也卖不出去！ 塔穆多还在讲述切洛轶事，他的口才相当好，一件普通的事情从他口中讲出，充满了趣味。 “……布迪雅顿人在北部切洛建了殖民点，去年遭受到土著的猛烈围攻……” “……庄家被完全破坏，大部分居民饿死，甚至传出人吃人的惨剧……” “……所以这些新教徒，对神明缺乏足够的敬畏，连其它教徒的肉都吃……” 突然，塔穆多先生猛地停顿。 乔伊听到塔穆多先生沙哑的声音中断，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嘴巴大张，睁大了双眸，脸上充满了惊慌。 乔伊下意识的追踪着塔穆多先生视线看去，只见在雾茫茫的海平面上，隐约见到黑色一角闯入视线。 是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 渐近，是一根桅杆。 渐近，是一艘船，正泛着波涛快速驶来。 那最先出现的黑色一角，是一面画着骷髅的黑色旗帜！ 第34章：大家中午好，打劫！ 同时，桅杆顶部传来水手们撕心裂肺的惊呼。 “敌袭！” “海盗！” “海盗出现！” 仿佛平静的湖面投进一颗大石，凄厉的呼喊声布满整艘“瓦莉亚”号。 “有海盗！” “敌袭！” 出来透气的旅客在听到呼喊后，争先恐后躲回船舱， 水手们不断从船舱里跑出来，露天甲板上乱作一团。 船长只来得及穿一件衬衣，从自己房间跑了出来，左手中拎着一支燧发手枪，双眼迷茫的望向远方，寻找着海盗的方位。 “镇静，镇静！”他不断大声呼喝，强令属下们不要慌张，并指挥水手升满船帆，全速逃跑。 “缪萨尔，来不及了！”航海长跑到他面前，颓败的说，“风向对我们不利！” 缪萨尔船长伸出手指，感受一下风向，皱紧了眉头，叹了口气，却仍是命令水手们加紧满帆，调转行进方向 水手们大声重复船只的指令。 “所有水手进入位置！” “升帆！” “升帆！” “左满舵！” “左满舵！ “沙袋！” “沙袋送上来！” “炮，快把炮推过来！” “需要火药和炮弹，快送过来！” …… 没错，还有炮，一艘民用客船竟然配有火炮，也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 “瓦莉亚”号装有2门小口径回旋炮，这种炮射程短，威力小，但是足够灵活，射击角度容易调整，能发射霰弹，可以抵御土著或者小规模海盗的侵袭。 乔伊在一片惊慌中看到水手们哼哧哼哧将小炮推了出来，刚想靠近看一下，他的两位骑士不由分说把他抱起，飞快的跑回客舱，塔穆多先生也在后边跟随。 船舱内，贝琳夫人已经听到消息，与侍女夏多拉、艾玛迎面赶过来，一把接过乔伊，狠狠的抱在怀里，转身快步走回房间，管家科朗坦随后也赶来房间。 贝琳夫人劈头问管家：“外面怎么样？” 科朗坦眉头紧锁；“刚刚问过航海长，有可能中午之前追上我们” “船上有足够的反抗能力吗？” “很难，水手们在做准备。” 贝琳夫人果断的说：“如果需要，柯文森特家族骑士将会一起作战！” 科朗坦重重的点了下头：“明白，夫人！” 他又返回露天甲板与船长商议去了。 八名家族骑士已经返回房间去穿盔甲，他们的盔甲装在木箱中，上船时没有穿戴。 贝琳夫人坐在床头，强自镇定下来，嘴中碎碎念着祷文。 与其他人的紧张不同，乔伊从海盗出现开始都没有紧张过，在他的认知里，强盗都是面对小船或者少数人才能逞强，于是奇怪的问：“母亲，我们船上水手有几十个，也打不过海盗吗？” “我的孩子。”贝琳夫人右手紧张的握成拳状：“海盗是有火炮的，而且海盗很凶残。” 夫人后面的话忍住了没有说：连你的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都战死在海盗的登船战中。 乔伊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身处在危机重重的古代，海盗们甚至可能有实力与一般的小型军舰抗衡。 管家说中午前海盗有可能追上来，想到此，连乔伊也情绪紧张，他是真的害怕了，第一次认真的在想，自己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这种情绪一直到全副武装的骑士们持剑列在门前，才略微松了口气。 八名柯文森特家族骑士身穿制式半身铁甲，手持双刃阔剑，锃亮的铠甲衬托下，如同一尊尊从神话中走出的魔神武士。 如果在陆地上，即便对方人数众多，有这八名骑士骑马冲锋，贝琳夫人不会有丝毫担心，可在船上，没有马匹来让骑士们纵马发动冲击，更何况船舱空间狭小，如果对方有弓弩、火枪，骑士们很难有还手之力。 科朗坦在众人惶惶不安中返回船舱，带回来最新消息：“瓦莉亚”号已经完成转向，但是现在逆风向，很难逃脱。 航海长用望远镜观察过海盗船，那是一艘纵帆船，船只轻便，船速肯定快过“瓦莉亚”号，预计在中午前追上。 “瓦莉亚”号建造的出发点是远洋货运，以稳定船身为设计出发点，力求最大载货量与足够的船体强度，对速度并不过分追求。 而海盗船，一般都经过改装，追求快速、灵活。 从大致轮廓看，对方在海盗船中算是较大的一艘，很大可能拥有大口径火炮！ 没有一条好消息！ 乔伊偷偷问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是否可以帮忙作战。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模棱两可的答复，如果海盗实力弱小，他可以帮忙作战，如果对方实力过于强大，那么他拒绝毫无意义的牺牲。 法师们超然事外，很难用世俗的忠诚或者道义来要求法师遵守，王国不允许一个法师轻易做出牺牲，只要伊松森梅尔格林表示退出战场保持中立，海盗们也不敢轻易杀死一个法师。 伤害魔法师，很容易受到法师工会那群疯子的制裁，被一群实力强大的疯子盯上，连海盗都觉得麻烦。 乔伊在伊松森梅尔格林处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稍稍有些失落，明明他每月给的奉银都不低，关键时刻还是靠不住，甚至魔法师拒绝的理所应当！ 在众人惴惴不安情绪中，海盗船已慢慢逼近…… 太阳还未升到正当空，海盗船已经靠近“瓦莉亚”号1000米内。 船长召集了航海长、大副、以及旅客中的身份较高的人物，如贝琳夫人、科朗坦管家、塔穆多先生等人一起在甲板上议事，商计如何应对海盗危机。 贝琳夫人终究没有忍住，带着乔伊、骑士们一起上了甲板。 船长在布置最后的抵抗，2门回旋炮旁放着药包、实心铅弹、霰弹。 船上仅有的十几根火绳枪也被组织起来，水手们列成一排，半跪在船舷侧，腿边放置打火用的燧石，已完成填弹准备。 其他水手则配有长刀与细剑等武器，他们没有柯文森特家族骑士那样奢侈，配有坚固的半身铠甲，都只穿着麻布衣服，大多是宽松的套头衫。 “瓦莉亚”号上武装并不算少，足以应付一般的小型海盗，甚至在军事落后地区，以这一船的力量，可以在上千名土著围攻下全身而退。 可今天，随着海盗船逼近，缪萨尔船长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海盗船并未追在”瓦莉亚”号身后，而是依仗船速快，从侧后方追赶上来，意图与“瓦莉亚”号并驾齐驱，只落后百米了。 肉眼可见，对方不是专用战舰，没有专用的全通炮甲板，可在最顶层露天甲板上，光是能看到的，至少就有八门大口径大炮，这还只是一侧！ 以缪萨尔船长老辣眼光看，海盗的火炮口径至少达到12磅，甚至有可能达到18磅，那是可以一炮击穿“瓦莉亚”号船板的存在。 海盗船在“瓦莉亚”号身后，只能用船艏的最多两门轻炮打击“瓦莉亚”号，这并不可怕。 然而，一旦海盗船与“瓦莉亚”号平齐，就可以用侧舷的所有火炮一齐炮击“瓦莉亚”号了。 强弱对比太过分明，经验丰富的水手们都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海盗们可以在追上之后，保持适当距离，用火炮全力攻击“瓦莉亚”号，血洗露天甲板，用散弹扫除露天甲板上所有抵抗力量，然后再登船轻松控制船只。 “我们完了！”缪萨尔船长面向众人，神情颓败的说：“诸位，海盗的大炮远比我们的多，请做好准备吧。” 具体要做什么准备，船长并没有说。 作为“瓦莉亚”号上的最高统帅都未战先怯，水手们的气势已衰落到低谷。 在海盗船近一步追赶上“瓦莉亚”号，只落后50米左右的时候，从海盗船上放下了一艘小船，快速划桨靠过来。 海盗们没有直接开炮，而是派来联络船，一般是来谈判的，在海面上见过听过的多了。 不知怎么的，缪萨尔船长心中反倒轻松了些。 至少海盗有谈判的意图，不是直接开炮赶尽杀绝。 小船上，七八个穿着各异的海盗卖力划着桨，大约十分钟才吃力的靠到船舷边，在船下方挥手，示意上边的人放下绳梯。 在水手们落下绳梯前，柯文森特家族骑士的队长蒙安特先生忽然警觉的示意众骑士们和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回舱底暂避。 缪萨尔船长还在思考要如何与海盗们交涉将损失降到最低，皆大欢喜的方式是”瓦莉亚”号支付一笔“赎金”，海盗们放行，这笔钱最后是船主买单，这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他未留意到骑士们的举动——留意到了，他也不可能会阻止，这些贵族世家的骑士护卫，在保护主家的行动中，根本不会听从他一个小小船长的命令。 海盗方在船上人们惴惴不安中登上了”瓦莉亚”号。 领头的海盗三十岁多一些，不是人们印象中一脸凶恶相，反而非常瘦，一嘴槽烂的牙齿。 他身上是灰白色的宽大衬衫和肥裤子，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三角帽。 登上船后，他大声用不太熟练的塞拉西塔语说：“中午好，各位，我带来了伟大的红胡子佩德船长的友谊！” 第35章：我老大是海盗红胡子 “红胡子佩德！” 船上一阵惊愕！ 红胡子佩德在西海海域名声极大，几乎每个海洋大国都在通缉他，但他仍然逍遥自在，不时在西海海域打劫一两艘大帆船，偶尔甚至会深入北海洋面，他与其坐舰“科京”号一起扬名西海。 红胡子在打劫商船时，很少会将水手全部杀死，大多数时候他会只带走钱财货物，或者把船员赶到小船上，留下一部分补给而后驾船离开。 因此他的凶名没有另几个大海盗那样大，所以在普通人中间了解他的很少，但是常在海里谋生的船员们都听说过他，这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而且他手下战斗力很强，曾经利用突变的风向帮助，干翻过一艘尼斯王国的小型军舰。 这种行为在海盗界被奉为传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声望。 听说是红胡子佩德，缪萨尔船长反而放下了包袱，从人群中站出，回应说：“我是‘瓦莉亚’号的船长缪萨尔丹特，我请求与伟大的红胡子佩德船长进行谈判。”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称谓下意识的采用着海盗的说辞。 海盗头领却听到了，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也不急着与船长沟通，反而饶有兴致的翘起脚，阴狠的目光巡视一圈，一直落到贝琳夫人的身上，脸上顿时有了神采。 海盗遥遥的对着夫人脱帽行了一个致敬的绅士礼，刻意效仿这一被人视为很“贵族”的动作，由他做出来颇为滑稽，反而显得可笑，但是在场的上百人，无一人敢露出不愉快的神色。 贝琳夫人在他轻佻的目光扫过来时，也只是不安的皱了皱眉。 海盗肆无忌惮的用他的目光在整个甲板上扫过，竟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目光对视，这种感觉让他心底生出一股豪迈之气。 当下，毫不客气的对船长说：“船长先生，我是红胡子佩德船长的通讯官卑斗赫虔廷，我今日带来了佩德船长的友谊与仁慈。” “联络官”这一官职称呼，只有在加罗各国海军中才会采用，一艘海盗船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职位。 海盗的核心人员不会轻易派来做信使这一高危职业，卑斗赫虔廷在红胡子海盗手下，最多是一个小头目，而且虔廷这一姓氏，听起来像是属于东罗地区。 在加罗大陆人看来，东罗地区与异教徒黑斯廷、奈述人一样，都是野蛮人的代名词，仅仅比切洛土著地位高上一点。 他如此装腔作势的举动，甚至假借海军官职的称呼，都令人感到好笑，可偏偏无一人敢纠正他！ 缪萨尔船长挺直了身躯，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具攻击性和挑衅的意味：“联络官阁下，请代我向佩德船长致敬，并允许我方人员缴纳赎金后驾船离开。” “这不可能！”卑斗赫虔廷断然拒绝，用脚用力在甲板跺了跺脚：“红胡子佩德船长已决意征用这艘船，你可以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当然……” 他慢慢的说，嘴角咧开一抹嘲讽的笑：“随身可以携带一部分食物和水。” 他又将头转向贝琳夫人，故作谦卑的说，“我还将特别允许尊贵的夫人携带自己的镜子和纱巾，海上风浪可是很大的。” 缪萨尔船长站立在原地，痛苦的做出了决定，一字一顿的说：“那么，我将代表‘瓦莉亚’号全体成员承诺，向伟大的红胡子佩德船长投降，同时也请佩德船长遵守承诺，放我们离开，不可伤害船员与乘客，并且给予我们必要的食物与水。” 贝琳夫人、科朗坦和其它的乘客代表一时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船长的意思，这么快就决定要放弃抵抗了？ 卑斗赫虔廷昂起尖锥般的下巴，骄傲的说：“伟大的红胡子佩德船长言出必行，从不毁约！” 缪萨尔船长点了点头，既像是认可他的话，又像是认命般的说：“我相信红胡子佩德的承诺，我也保证，我方如约放弃抵抗。” 随后，缪萨尔船长大声示意水手们降下三个桅杆上的船帆。 在风帆船时代，每次升降船帆都很耗费时间，而且一旦降下，再想将船速提升起来，需要很长时间。 在海上，降下船帆，可以看做是已经放弃抵抗的标志行为。 舰船上，船长拥有最高的权利身份，并承担所有后果，水手们都只是船主临时雇佣来的，在船上听命于船长。 水手们降下船帆，“瓦莉亚”号借助惯性缓慢移动。 卑斗赫虔廷很满意“瓦莉亚”号的温顺，他对一个身形彪悍的手下说：“铁匠你和勺子、红脸留下，我带弯刀、老乔丹回去向南……向船长报告情况。” “铁匠”闷声答应了一下，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和另几个海盗正面对着“瓦莉亚”号船员，凶悍的目光来回扫视，防止水手们做出反抗的举动。 卑斗赫虔廷本可以自己留下监督，派一个手下回去报告。 他在自家海盗集团的地位不高，得不到重视，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表现的机会出来劝降，这种行为一般没有结果，商船一般会进行抵抗，甚至有的抵抗会很成功，能击退海盗。 出乎意料，“瓦莉亚”号抵抗意志很弱，船长轻易答应投降，他立下了功劳，急着回去向头领表功，急急忙忙的爬下绳梯，高声骂着几个小海盗，拼了命似的划回海盗船。 缪萨尔船长轻轻招手把大副叫过来，嘱托他：“去往小船上多放清水和食物，我们还有一定的实力，只要不太过分，海盗们不会太在意，多备些食物，我们能多一些保障。” 大副回应：“遵命，船长阁下！”蹬蹬蹬跑去布置逃生备品。 “瓦莉亚”号的侧面和船中间，平时用缆绳绑着三艘小船，是救援与逃生用的。 将“瓦莉亚”号不抵抗让出，等海盗们接收了大船，水手和乘客们可以乘坐这几艘小船离开。 “瓦莉亚”号的船长做出了不抵抗的决定，船员、乘客没有反驳的余地。 船长的决定也没有明显的错误，毕竟敌人太过于强大，那一排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在“瓦莉亚”号能看得很清晰，交战起来，凭借“瓦莉亚”号上的两门小回旋炮，只有挨打的份。 留在船上监督的海盗们集中站在船头，他们这个位置，在海盗船上能够看得到，如果“瓦莉亚”号人袭击他们，海盗船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并作出反应。 虽然外表粗狂，可海盗们常年在海上讨生活，作战经验丰富无比。 贝琳夫人拉着乔伊的手，向船舱入口走，大件行李没办法带上小船了，小件珍贵物品需要整理一下带走，还要做好藏掖，免得被海盗们发现了横生事端。 “请等一下！”塔穆多小心翼翼的挪动一步，挡在了贝琳夫人及科朗坦管家回船舱的路上。 科朗坦管家问：“需要帮助吗，塔穆多先生？”他以为塔穆多是要他帮忙藏匿些个人物品。 塔穆多并没有说话，而是招手示意缪萨尔船长过来，后者并未犹豫，径直走到几人身前，歉意的表示未照顾好大家，给尊敬的贝琳夫人出行带来了不便，但他会做好善后工作。 贝琳夫人很不愉快，对缪萨尔船长歉意的话，不置可否。 而塔穆多见自己举动并未引起海盗的注意，才小声说出一句令人吃惊的话。 “那根本不是红胡子佩德的船！” 第36章：假红胡子真红眉毛 从塔穆多的口中说出了不是红胡子的话，而他的声音因过分激动而颤抖。 低低的话语，却令四周一片寂静。 缪萨尔船长沉声问：“不会吧，他们自己都承认了的，而且这么大一艘海盗船……” “红胡子在一个月前被绞死了！” 塔穆多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比划着自己的双眼：“我亲眼见到的，在泽兰特的布里诺斯，红胡子和他的海盗，全部被绞死在海港的入口处，尸体挂在木桩上，任由飞鸟叼食。” 缪萨尔船长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红胡子一贯精明，怎么会被人抓到？” “听说是上岸休整时被人出卖了，遭到泽兰特人伏击，甚至伏击他的是陆军，而不是海军。”塔穆多正色的说：“而且红胡子只是他起的外号，他本人可不是红色的胡子，他根本没有胡须！” 缪萨尔船长没兴趣深入了解红胡子的胡子，他追着问：“红胡子真的被吊死了，您确定吗？” “是的，我很确认！” 贝琳夫人纤细的手指指向不远处正在驶来的海盗船：“那，那这些是什么人？” 塔穆多摊开双手，无辜的说：“我怎么知道？” 贝琳夫人、乔伊、科朗坦管家、塔穆多齐齐望向缪萨尔船长，此时他才是船上最具权威的人，同时也是海洋上见多识广的人。 缪萨尔船长怔住了片刻，向塔穆多确认：“红胡子被绞死的事情，已经流传开来了吗？” “肯定没有，红胡子被绞死没多久，连你们作为海上讨生活的人都不知道呢！”塔穆多说：“我碰巧是刚从泽兰特路过，才看到的，他刚刚被捕捉到，事情不会流传的这么快。” 此时消息流通完全依赖人们口口相传，不提传递当中的错漏，光是速度就非常缓慢，一个消息从一个国家流传到另一个国家，要经过几个月甚至几年。 更有甚者，一些并不复杂的技术，传递到相邻地区甚至耗费百年的时间。 对此，在场诸人都有深刻体会。 “那外面的海盗船是谁？”贝琳夫人又一次问出了众人心中都在思索的问题。 科朗坦管家说：“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冒充红胡子？” 如果是假借红胡子的名声来震慑“瓦莉亚”号还好，无论海盗船是否是红胡子的“科京”号，“瓦莉亚”号在对方十几门大炮面前都不堪一击，就怕是其它什么原因。 缪萨尔船长也在思索海盗冒充红胡子的原因，焦虑的又看向海盗船，此时已不把它当做“科京”号了，全船海盗都被绞死，“科京”号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再出现了。 忽然，缪萨尔船长似乎发现了什么，招手叫来了航海长，两人趴在船舷边上，用单筒望远镜观摩着逐渐驶来的海盗船。 “你看，海盗船前的浮雕，能够认出是那艘船吗？” 航海长被考住了，“这个……浮雕看上去只是简单的人像，雕刻技术太差……很多船都是这样的……” 缪萨尔船长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用手揽住航海长的肩膀，压低了两人的身姿：“你看，浮雕人像是不是个独眼人？” 航海长用力在眼角擦了擦，试图把浑浊的双眸努力睁大：“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像……” 他不明白船长让自己看海盗船浮雕的用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恐的说。 “船，船长……这，这好像不是‘科京’号……像是，像是……” 缪萨尔船长看着航海长惊恐的面孔，同样神色大变：“像是‘不死的南杰赛’号！” “不死的南杰赛’，那是什么？”科朗坦管家问。 缪萨尔船长没有回答管家的话，而是对航海长说：“通知兄弟们，准备战斗吧，唯有死战到底了！” 航海长重重的点头：“是的，我会让大家都作战的。” 缪萨尔船长压低了声音说：“要秘密的说，不要让留在船上的海盗听见，放海盗们上船，我们给他们来一个突袭。” 航海长做了一个“明白”的表情，趁这海盗们不注意，快步走向了水手最密集的中间桅杆处。 贝琳夫人不解的问：“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塔穆多作为商人，游历多国，见过、听过很多海上的故事，对船长两人的对话有更深的理解，他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向我们驶来的，并非是‘科京’号，而是‘不死的南杰赛’号。” 不待贝琳夫人问，猜到夫人不清楚其中区别的塔穆多又说：“‘不死的南杰赛’号是大名鼎鼎的海盗‘红眉毛南杰赛’的海盗船，‘红眉毛南杰赛’这个海盗……怎么说呢……” 塔穆多组织了一下语言，发现一时半会讲不完这个海盗的故事，所以直接说：“……他是一个从来不留俘虏的海盗，他为了不暴露行踪，经常会杀死所有被打劫的对象……” 这下子，贝琳夫人、乔伊、科朗坦管家都明白，为什么红眉毛南杰赛要伪装成红胡子来劝降了。 如果他自报家门是红眉毛南杰赛，商船宁可死战到底也不会投降的，正如现在一般，明明已经决定放弃抵抗的缪萨尔船长，在猜到对方的身份后，立刻重新组织船员做殊死抗争。 这时，缪萨尔船长已在脑海中做好了打算，他反身走到贝琳夫人身边，急切的说：“尊敬的夫人，‘瓦莉亚’号将会迎来重大难关，我会组织船上的水手和乘客一起作战，请您允许骑士们帮助我们一起作战。” “义不容辞！”贝琳夫人片刻都未曾犹豫，直接答应道：“我会将所有骑士调拨给阁下差遣。” “谢谢夫人！”缪萨尔船长感激道：“请夫人与小爵士一起到舱底回避吧，战斗将发生在露天甲板。” 然后他又补充说：“我会尽量将骑士们分出一批保护船舱的通道，防止海盗惊扰各位。” “好的！”贝琳夫人轻轻的说，尽量平复了心情，带领乔伊一起回到底部船舱。 八位柯文森特家族骑士在舱门后站立，贝琳夫人对他们转述了刚刚的对话。 “不可以！”骑士的队长右手抚胸向贝琳夫人施礼道：“夫人，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您与少爷的安危，我们不可以离开你们的身边。” “如果甲板上水手们失败，我们在舱底的结果也是一样的。”贝琳夫人安抚着骑士的情绪：“听诸位先生的分析，海盗是一个叫‘红眉毛南杰赛’的凶恶首领。” “他们从来不留活口！”科朗坦补充说。 “那……”骑士队长犹豫了：“要不然留下4位骑士，我和其他人去支援水手们。” “全都去！”贝琳夫人断然拒绝了骑士队长的提议：“我们会照顾好自己，请全力帮助水手们消灭海盗。” 贝琳夫人对海盗这一职业的仇恨，直接来自于丈夫罗德之死，罗德在人生最黄金的年纪丧生在海盗手中，这一事件是贝琳夫人心中永远的痛。 骑士们在家族女主人的执意要求下，同意了稍后去甲板上参战。 船上的大副也下来联络骑士们，不要急着上去，先由水手们假意投降，对海盗进行伏击，然后骑士们杀出参战。 科朗坦管家询问了伊松森梅尔格林是否可以参战，但是被礼貌的拒绝了，法师先生表示，对此战结果完全不看好，他拒绝出战，即便是穷凶极恶的海盗，也没有胆子、没有必要去谋杀一位持中立立场的魔法师。 伊松森梅尔格林在海盗船出现时，早早做好了打算。 若是“瓦莉亚”号占据上风，他作为领主家供奉的魔法师，出手惩治一下凶恶的海盗，并无不可。 以眼下“瓦莉亚”号的实力，与海盗们贴身肉搏，很难占到上风，如果法师早早的参战，必定会造成海盗的死伤，最终海盗可能发怒而杀死他，而如果袖手旁观，海盗们顾忌魔法师的实力和背后的势力，应该最终放他离开。 他的这一打算，并没有因为海盗从“红胡子”变成“红眉毛”而有所改变。 在魔法师伊松森梅尔格林眼中，海盗们无论凶残与否，都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讲的，在强大而高贵的魔法师面前，海盗们都只会有敬畏之心。 最差的结果，大不了他以魔法师之尊，权且宣布投靠……当然，这是最差的结果了。 伊松森梅尔格林只稍稍升起这个念头，就被自己给否定了，投靠海盗，这对一个魔法师，是莫大的屈辱，若传扬出去，他将不会再得到任何一个魔法大师的提携与教导的机会，很大可能，法师工会也将开除掉他。 正在法师大人做剧烈的思想斗争，不经意间看到新晋领主乔伊因赛柯文森特正笑眯眯着看他，手中似乎有光芒在闪烁…… 第37章：血战，海盗登船 海盗船“不死的南杰赛”号靠近了“瓦莉亚”号。 海盗们乘坐十几艘着小船，划着桨停在“瓦莉亚”号下方。 “瓦莉亚”号上水手们仍旧保持着原本的队形，安安静静的站在原位不动，似乎是在等待命运的判决。 留守海盗们喝令着水手们放下绳梯，接应海盗上船。 “不死的南杰赛”号上的海盗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场面，他们攀着绳梯飞快的爬到商船上，还有一些牙齿咬着弯刀、匕首的，身手敏捷，爬上船头后立刻分散开，从船头向船的两侧延伸展开包围队形。 这一切动作流畅，甚至都无需任何头目来指挥。 卑斗赫虔廷也跟随海盗大队归来，他办事得力，受到头领的夸奖，并且得到一个美差，可以作为打劫这艘船的头目。 海盗们常年在海上漂泊打劫，可一年能打劫到船只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打探情报和在水中漂泊，像此次这样，获得带队打劫的机会很少。 卑斗赫虔廷非常珍惜这次机会，他有些迫不及待要占领这艘船、杀光水手，抢下船舱中的货物，得到自己的那份分成。 如果有机会，他舔了舔舌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有机会能与刚刚那位夫人亲近一下就太好了，那个夫人长得美貌，穿着华丽，看着像是位身份高贵的夫人，海港上那些流莺差得太远了。 不过…… 卑斗赫虔廷有些觉得可惜，红眉毛南杰赛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贪财嗜杀却唯独对女色兴趣不大，好几次打劫商船捉到的女人，都被南杰赛一刀砍了。 用他的话讲，抢劫是第一位的，有了钱，可以到海港随便找女人，高大的北地女、风情万种的卡索昂女郎、身材火辣的塞拉西塔娘们儿…… 卑斗赫虔廷强忍住小腹处的火热，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去碰那个高贵的夫人，把她交给红眉毛南杰赛船长来处理。 还是直接杀光船上所有人吧！ 卑斗赫虔廷下了决断，觉得自己很伟大，为了老大的抢劫大业牺牲了很多！ 随他一起乘小船的海盗，约有十四五个同时爬上了船头，此时“瓦莉亚”号上已经聚集了50多名海盗了。 海盗们已经展开队形，只是有一些刚刚上船，还有些混乱，特别是卑斗赫虔廷这一伙，都挤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船上传来一声大喝：“开火！” 卑斗赫虔廷顿时气急，是哪一个混蛋急着动手的，明明队形还没有完全展开，海盗们还有没来得及登上船的，现在动手打草惊蛇，给了水手们反抗的时间。 “混……”他刚发出声音开骂，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只见海盗们也都茫然无措，而桅杆下，一排水手蹲下，后面的水手们露出了身形，他们排列整齐，而且手里端着已经点燃的火绳枪！ “砰！” “砰！” “砰！” 连续枪击声响起，海盗群中响起了几声惨叫，有海盗中枪倒地，水手的火枪队前方从枪口涌出大股的白烟。 卑斗赫虔廷拧腰闪到船旁的一个木桶后方，大声呼喝着海盗：“上，杀光他们！” 该死的水手们，竟然诈降，差一点就打中他！ 卑斗赫虔廷心中发誓，一定要把“瓦莉亚”号所有人杀光，并且要把船长的尸体挂在桅杆上暴晒！ “瓦莉亚”号的水手们，在火枪队射击时，已经在船长、大副指挥下，拔出武器猛烈攻向了附近的海盗们。 海盗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接连被砍翻好几个。 仗着战斗力强过水手，依仗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几个海盗结成一个小阵型，迎面与水手们厮杀…… 海盗们大多使用弯刀、匕首、短斧等武器，而水手们大多是窄窄的刺剑，在狭小空间搏杀很吃亏。 海盗们的凶性被双方鲜红的血液激发，越发凶猛。 “瓦莉亚”号手持火绳枪的海员一共只有12名，刚刚的一阵排枪击倒了四名海盗，这已经是一次很好的射击效果了。 此刻火枪手们在用推杆重新装填火药，火绳枪射击一次需要十几个步骤，距离下次射击还要一分钟的时间。 海盗们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了，在卑斗赫虔廷的喝令下，海盗们率先冲向了火枪手们的阵型。 第一排的几名水手试图阻挡住海盗的攻势，双方几乎同时躺下五六个人，海盗冲破了水手的拦阻，杀进了火枪手的队形。 鲜血瞬间迸起，火枪手们在这一个回合的搏斗中死伤惨重，幸存者扔下火枪，慌忙的跑向后方，海盗们也不急着追杀，而是不紧不慢的率先解决反抗最激烈的水手。 缪萨尔船长拽住后撤的水手，张开双臂大声呼喊让大家勇敢作战，可海盗的凶悍给水手们的士气带来了一次又一次沉重的打击。 一名身材高大的海盗，一斧头劈飞一名水手，闪身灵巧的躲过另一名水手的刺剑，抓住水手的手腕，将其一把扯倒在地，跟在他身后的海盗赶紧扑上去，按住水手的头，匕首狠狠的插进颈部…… 鲜血喷洒在脸上，高大海盗却越战越猛，和两侧的海盗一连砍杀三名水手，吓得其他水手不敢再战，纷纷退后。 还好这个时候柯文森特家族骑士们从舱底冲了出来，一下子遏制住了海盗们的攻击。 高大海盗也被冲出的骑士们吓了一跳，他凶悍异常，并未退却，反而迎面冲了上来，挥舞着斧头砍向骑士。 一名骑士双手持阔剑砍击海盗的战斧，使其偏向一边，另一名骑士拔剑矮身向前冲刺，灵巧的从海盗身侧略过。 寒光一闪，血泉从高大海盗腹部涌出，海盗半跪在地哀嚎不止，痛苦的双手捂着伤口，试图将流出的肠子托回腹中。 砍击战斧的骑士走到他肩膀一边，一剑插进他的后颈，结束了海盗的痛苦…… 高大海盗的瞬间被杀，震慑住了海盗，他们意识到面前全副武装的骑士们并非是一些贵族家里的那种仪仗摆设。 在骑士们加入战团后，水手们崩溃的战线才稍稍稳住。 柯文森特家族骑士并不试图去单打独斗，而是结成小队阵型，几人配合向前冲杀，在力气用尽或者敌人势大，便交替掩护撤回己方阵型中。 卑斗赫虔廷作为临时头目，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若是骑士们一直都在，那么水手们有了主心骨，会死战到底，而一旦更为强大的骑士们被迅速杀死，水手们作战之心也会消失。 想通之后，他把与水手们交战的海盗抽调了近一半来围攻骑士，并叫同船过来的四个海盗火枪手对准骑士开火…… 八名骑士，给了海盗们极大的杀伤与震慑，在十几分钟时间里，至少二十名海盗横尸当场，可海盗们太多了，而骑士们也有一人阵亡，一人重伤倒地，生死不知，剩下几乎人人挂彩。 水手们伤亡更多，如果不是事前缪萨尔船长传递过对面海盗的消息，了解红眉毛不会留下活口，水手们早就崩溃了。 他们并非专业的战斗人员，能够拿起武器作战，都是在求生欲的催使下。 可即便如此，阵型也被海盗压缩的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前往船底舱门的位置。 大副已经挂彩，左肩满是红色的鲜血，他右手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海盗弯刀，弯刀头部已经折断，踉踉跄跄走到船长身边。 “已经抵抗不住了。”他虚弱的说：“不如我们退守到底部船舱吧。” “退守下方只是晚一些死罢了。”缪萨尔船长说着，抬起燧发手枪，射向一个试图偷袭骑士的海盗，可惜射出的铅弹未能射中海盗，海盗从后方将匕首从盔甲的缝隙中，插进了骑士的肋下，并快速连续拔出、插进几次…… 而缪萨尔船长已无力阻止这一切…… 随着一阵喧闹，后续海盗已经沿着绳梯攀爬上来，举目可见，陆续有海盗登船。 绝望情绪在滋生，船上众人心情已落入低谷…… 第38章：火焰弹，魔法师的威能 一声高昂的吟唱划过，深奥的咒语在厮杀声中格外响亮。 刀与剑撞击时的脆响…… 弯刀滑过肉体的声音…… 濒死者惨烈的哀嚎…… 赞美诗般吟唱之声在这些种种嘈杂响动中格外清晰，仿佛能让人听到每一个音节的发声，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清。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从舱门缓缓走出，身穿代表中阶法师身份的灰色长袍，每挥动一次便激起阵阵绚丽光影的魔杖，无不证明其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吟诵着玄奥的咒语，左手向半空中抛洒出一团魔法粉末，右手魔杖挥出一道绚烂的光芒，光芒直射在魔法粉末上，使其瞬间成为一团夺目的火焰。 这团火焰悬浮在半空中，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继续吟诵咒语，挥动魔杖，催动火焰以极快的速度飞到海盗中炸开，被火焰灼伤的海盗哀嚎着满地乱滚，最后化成七八只烧焦的尸体，吓得附近海盗四散奔逃。 在加罗大陆，魔法师一向以神秘、强大著称。 对魔法师无所抵挡的印象，是一种深入加罗人血液的恐惧，即便在三十年前，塞拉西塔海战中，魔法师部队败给了布迪雅顿人的舰队火炮，世人们对魔法师的敬畏也未曾有过半点消退，哪怕是战胜者的布迪雅顿，战后仍旧高薪聘请魔法师加入王国服役。 “瓦莉亚”号突然出现了神秘魔法师，海盗在惊讶中陷入慌乱，尤其是靠近舱门的海盗，下意识的向后退却，以求让自己距离恐怖的魔法师远一些。 随同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出来的，还有十几名在贝琳夫人、塔穆多劝说下，拿起武器出来参战的成年男子，他们是舱底的旅客，大多数没有真正的武器，随手拿着在舱底找到的斧头、木棍甚至是雨伞。 他们上来后立刻就有了武器。 甲板上已成为地狱一般的场景，到处是死尸和散落的武器。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成功震慑住了海盗，被分割的水手与骑士趁机杀出包围，聚拢在舱门口附近，围成了一个还算厚实的阵型。 伤者已经顾及不到，被丢弃在甲板上，没有带过来。 而海盗们也没有时间进行补刀。 按照海盗们的惯例，占领舰船后，活者砍死、伤者全部扔下海喂鲨鱼，所以也并不急着立刻杀死失去战斗力的人。 柯文森特家族剩下的五名骑士在队长带领下，自觉的站到了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身前，为魔法师大人争取施法时间。 伊松森梅尔格林见状向后退了十几步，拉开了与海盗的距离，从随身包裹中拿出魔法粉末，快速念动咒语，为下一次施法做准备。 “瓦莉亚”号的反抗力量中，火绳枪小队被全部扑杀，全身盔甲的骑士被击倒3人，剩下的也是伤痕累累又十分疲惫。 海盗们目前最害怕的只有突然出现的魔法师，眼见魔法师在准备新的魔法招式，疯了一般扑了过来。 骑士们双手持剑，坚定的挡在了海盗们前进的方向上。 四五名海盗手持火绳枪，向人群密集方向胡乱的射击。 几声枪响。 半身板甲没能很好的抵御如此近距离的火枪铅弹。 骑士队长痛苦的按着胸部喷涌出的鲜血，缓缓倒地…… 同伴骑士疯了一般扑救过来，却被海盗们阻挡，他奋力刺穿一名海盗的胸膛，一脚踹开，却有更多的海盗挤了过来，将他推搡得节节后退。 近距离交战，凶悍的海盗们如同在剥洋葱一般，将水手们的阵线一层一层砍翻在地。 伊松森梅尔格林的第二次魔法攻击发出。 魔法粉末剧烈燃烧，在空中形成一个火球团，在法师催动控制下，一头砸进海盗们的阵型中间，爆炸与惨叫声同时响起，海盗倒下5个人。 发射完魔法弹后，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水瀑布一般从脸庞滑落。 他只是一个刚刚步入中级的魔法师，在短时间内发射两发法术弹，已经达到极限，透支了他的魔法力，至少半个小时内，他没有办法再发射一次法术了。 刚刚的第二次魔法攻击，完全依赖于一颗昂贵的魔力水晶，如果没有魔力水晶的加持增幅，他的魔力只能发动一次攻击。 海盗们并不清楚这点，粗鄙的海盗对神秘的魔法师了解近乎于零，他们从骨子里害怕魔法师，只想尽快干掉最危险的魔法师才能心安。 趁着法术间歇期，海盗们继续猛烈进攻，但是有意无意的，没有人在法师正前方进攻了，那里不仅是法术攻击的重点地区，还有4名强悍的骑士防守，在这里倒下去的海盗，占到了伤亡总数的将近一半。 正面压力的减少，骑士们暂时搜了一口气，两侧水手们压力骤然提升。 水手们被打得节节败退，海盗的每一次试探进攻都伴随着数名水手的倒下，双方操纵帆船水平相差不会太多，可战斗水准没法相提并论，本就意志不坚定的水手在凶残悍勇的海盗面前，能支撑这么久，多亏了骑士和魔法师的助阵，否则早崩溃了。 “不死的南杰赛”号上。 海盗头目红眉毛南杰赛立在“不死的南杰赛”号船头，眉头紧皱，不同于另一个海盗红胡子佩德的噱头，他是真的有两条红色的眉毛，随着他的皱眉，似两条燃烧的火焰一般跳动。 南杰赛是加罗与切洛混血，外貌与眉毛继承了母亲切洛人的特点，他外形俊美非常，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一个与切洛人生下的“杂种”名号，伴随了他整个前半生。 他的一只眼睛常年戴着黑色的眼罩，令一只露出眼睛不含半点人间的悲悯。 了解他的人知道，眼罩内，曾是一颗被人挖去的漂亮眼珠，原因只是因为对方觉得好玩。 一个“杂种”的生死，谁会在乎？ 南杰赛此时心中异常烦躁，因为种种原因，为了节省夺船的时间，他未直接进攻“瓦莉亚”号，而是派人去劝降，并且不惜假冒“红胡子”的名声，这在海盗界，传扬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从“瓦莉亚”号传出枪声，他立刻意识到计划被人识破了，命令手下催促还在小船上的海盗们快速划过去，并命令“不死的南杰赛”号靠过去。 他并没有看清对边出现的骑士，乱战中人数太多，他又是迎着太阳光，看不清具体情况，可那两次魔法弹的攻击却清晰无比。 有那么一瞬间，南杰赛想过放弃，是什么样的商船会聘请一位魔法师来保护，魔法师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 还好看船上情形，似乎魔法师威力有限，仍然是海盗占据优势。 过了好久，“不死的南杰赛”号调整好方向，停靠在与“瓦莉亚”号交错的位置。 又一批海盗，用缆绳从“不死的南杰赛”号上，像荡秋千一样荡到“瓦莉亚”号船板上。 足足有二十多人！ 海盗生力军的加入，彻底压垮了水手的抵抗意志。 一个胆小者，转身跑回了底舱，带动着更多的水手向后退去。 缪萨尔船长喝止无效，他大声的喊叫大副的名字，命令属下去把逃跑的人带回来，却发现大副已经战死在了人群中。 跟随他超过十年的布迪雅顿籍老伙计，不声不响的把生命留在了异国的海面上。 新增援的海盗，踩着他还未凉透的尸体上杀了过来。 反而是最后才加入的男乘客们，有着保护妻儿财产的信念，虽然战斗力最弱，却在拼命抵抗着。 乔伊、贝琳夫人、科朗坦管家和其它旅客在底部船舱倾听着甲板上的厮杀声。 许多人在碎碎念的向天神祈祷，夹杂着女人和小孩子的哭泣声，每当头顶杀喊声变大一些，就证明海盗距离舱底更近，而女人们的哭声更加深一分。 科朗坦左手拿着一把短剑，是其中一位骑士在出战前借给他使用的，他保持着一个生涩的姿势，动作奇怪的拿着短剑，他脑海中还保留着骑士临走前的画面，那是一副“夫人、少爷的安全全靠你了！”的诚挚表情。 可是他自知没有半分武力，随便一个海盗过来，都能轻易杀死他。乘客中的青壮年们结队去甲板作战时，他也曾犹豫过是否跟随，但是柯文森特家族已经派出了所有的八名骑士参加作战了，不能再无人庇护夫人与少爷了。 科朗坦管家暗暗下了决心，可能无法用余生报效罗特大人的知遇之恩了，那就战死在夫人和少爷之前吧！ “哐当”一声，舱门被大力踹开。 第39章：防线失守，海盗的突击 与海盗相持的战线，在几次交锋中，又变得单薄起来。 抵抗者与海盗的尸体堆叠在阵线中央，搏杀双方每一次出击或者后退，都容易被死去同伴的尸体绊倒。 血腥味飘荡在“瓦莉亚”号上空。 即便是久经杀阵的海盗，也很少经历如此残酷的战斗。 死命抗争的水手、旅客、骑士、魔法师，在自身受到惨重伤亡时，也一起对“不死的南杰赛”号海盗造成了重大杀伤。 海盗的临时头目卑斗赫虔廷欲哭无泪，即便今日夺下“瓦莉亚”号，哪怕船舱底的货物价值连城，也免不了被红眉毛南杰赛船长重罚。 一次普通的夺船，海盗的损失超过了历次战斗，他无能的表现，一定会被南杰赛船长牢记。 他几次组织海盗强攻，推动战线前行，经过几轮交战，仅仅向前推进了不到十步，付出了十几条生命。 对方骑士的剑术杀伤能力太强了，配合又默契，他们起到了稳定整个战线的作用。 如果是在陆地上，面对着骑马突刺的对方，卑斗赫虔廷认为自己可能都没有勇气与其对视。 一支火绳枪在发射几发之后炸膛，操持火绳枪的海盗半边脸被炸得开花，别的枪手说什么也不敢再继续射击，非要等到火枪足够冷却才敢继续持枪。 维持海盗们战斗意志的，除了对财富的渴望、对红眉毛南杰赛的凶残的恐惧外，还有对“瓦莉亚”号上食物的急切需求，海盗们已经知晓，若是得不到“瓦莉亚”号食物的补给，大家都要挨饿。 在茫茫大海上，挨饿意味着，很大可能，海盗们都会被饿死在大海里。 各种情绪，激发了海盗前所未有的凶性，在惨重的损失下仍然一波接一波发动攻击。 这种攻击力度，在海盗的记忆中都是不多见的，大多时候，碰到如此激烈的抵抗，海盗宁可放弃“捕猎”，也不会让自己遭受重大损失。 在又一次贴身交锋时，双方阵线交缠在一起。 一名矮个子海盗，从“瓦莉亚”号众人腿部缝隙中钻了过去。 这个海盗几乎是从死人堆中爬过去的，从一个旅客的裆部下蠕动了几下后滚落。 他反身用短刀刺伤了身边的一位水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向舱门方向。 矮个子海盗的行为出乎大家的意料，他根本不顾同伴还在鏖战，突破战线后也不在水手们的身后捣乱，帮助同伴扩大战线。 一瞬间，没人顾及得到阻挡他，被这个海盗顺利的冲到了舱门方向。 做到这一点，矮个子海盗在这一刻，狡猾、勇气、矫健三者素质都达到了极限，真是一个优秀的海盗！ 一位穿着长大衣的男乘客，时刻也在顾念着舱底的家人，见到有海盗漏网，转身想要回追他，却被刚刚对峙的海盗趁机用短矛从身后捅在腰眼上，痛苦得倒在血泊中…… 他空出的位置随即被海盗填充，防线被瞬间撕开，刹那间，又有几名海盗硬挤了进来。 最先冲进来的矮个子海盗没有选择破坏阵型，他经验丰富，知道那样容易被水手们优先杀死，他目标很明确，直冲向乘客舱去进行抢劫。 当他一脚踹开舱门，看到了在舱底的几十名妇孺儿童，自己也惊得愣了一下。 正当他在考虑是否要暂时撤退时，妇孺们哭喊着向后逃散，甚至还撞倒了好几个同伴。 海盗受到了鼓舞，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眼冒凶光，他狞笑着冲向了人群中间一个穿着华贵的小男孩，吓得人群中哭喊声更加提高了几倍。 立在底舱走廊的中间的小男孩是乔伊。 他没有想到海盗这么快会杀进来，所以没来得及逃跑，不过他并没有被吓傻，相反，他很清醒，知道自己的优势与劣势，本身与海盗在武力上无法对抗，那么就以计谋取胜，海盗绝想不到他幼小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所以他在所有人奔逃时没有逃走，而是装成吓傻的样子，留在了原地，袖子中暗藏的一把匕首已经拔出，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只是他也紧张得身体都在战栗，反而更像一个被吓傻的小孩子了。 科朗坦眼见着海盗冲向发愣的小少爷，连喊叫都来不及，握着短剑冲向了海盗。 而在他行动之前，贝琳夫人已经扑着挡在了海盗与乔伊之间，用她单薄而并不高大的身躯，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科朗坦吓得短剑差点脱手，夫人少爷万一一起出事，他也活不下去了，拼了命终于赶在海盗动手前，抢占了位置，把夫人与少爷掩护在身后。 海盗冷静的与科朗坦对峙着，见管家大人握剑的手在颤抖，姿势难看无比，海盗故意做了一个突刺的动作，把科朗坦吓得向后躲了一步，差点踩到贝琳夫人。 海盗嘲讽的笑了笑，不急着立刻杀死他，这名海盗很沉得住气，在即将得手前，反而不急着动手，万一不小心被反杀就不值得了，他小心翼翼的做了一个准备全力一击的姿势，双腿用力一蹬，扑到半空中。 一股血箭从胸腔中喷出，海盗重重摔落到地面，痛苦得四肢都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一名柯文森特家族骑士收回手中的长剑，剑刃上海盗的鲜血嘀嗒嘀嗒掉落在地板上。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他终于在海盗行凶前赶回。 骑士都来不及与小主人或者是管家打招呼，回转身体奔回了舱门。 在那里，两名海盗已经尾随他追击进来。 骑士还没来得及摆好应敌的战术动作。 两把雪亮弯刀一左一右同时砍来。 骑士没有躲避，格挡住右侧的弯刀，顺势捅死了这名海盗。 左肩膀被弯刀砍中，骑士硬拼着挨了这一刀，拔剑插进另一个海盗的胸膛。 还好，半身钢甲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道，弯刀只砍进一分，没有砍伤骨头，即便如此，骑士也遭受重创，倚着舱门边的墙壁，久久不能动弹。 乔伊抽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跑到骑士的身边，帮着他按压住喷薄而出的鲜血，警觉地盯着舱门。 科朗坦也随后赶来，他眼疾手快，关好舱门，想找个重物将舱门顶住，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急得团团转。 情急下抢到骑士身边，在面对掩藏在舱门后的可能凶险时，乔伊的勇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伊的手都在颤抖，在发现海盗之初，他还以为最多只是一次小规模冲突，“瓦莉亚”号上如此多水手，加之柯文森特家族八名骑士，海盗看到了都要绕着走。 没想到竟然是一伙势力强大的海盗，把商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甚至魔法师出手都只是暂缓了攻势，眼见全船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耳中一直在飘荡着海盗“杀光他们！”、“一个不留！”的呐喊声，仿佛地域魔鬼的咆哮。 我不要死在这里！ 乔伊心底发出了不甘的呐喊，我明明有机会改变整个世界的，凭什么没有做成一件事，就要死于此地。 此刻他恨死了恶毒肮脏的海盗，在这之前，哪怕便宜老爹罗特死于海盗之手，乔伊对海盗的感官还有部分“浪漫”的情怀存在，可如今，他恨不得天下所有的海盗立刻死去。 就在此时，头顶上突然一阵海啸般的喊叫声，声浪比之前明显提高了无数倍。 舱底所有人心头都陡然一震，一种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 第40章：海盗的选择，蜥蜴断尾 而此时甲板上景象，与舱底众人想象中的画面截然不同。 海盗们疯狂向后退却，最后方的海盗从绳梯攀下，爬上小船，不要命的划动木浆。 最前面与水手们作战的海盗，也都转身撤退，不管不顾好不容易建好的攻击方阵。 好多个海盗踩在满是鲜血的船板上滑倒，站起来满身满脸的血迹，也顾不得擦，拼命的向己方小船方向逃去。 “不死的南杰赛”号上响彻着急促的海螺号角声，一种类似野兽悲鸣的声音，低沉刺耳却又传的很广。 “不死的南杰赛”号上留守的海盗们疯狂的调整风帆，操纵船只转向。 红眉毛南杰赛船长脸色沉重的仿佛一块冰，双手托着一具铜管单筒望远镜，用他那完好的一只眼，盯着远方海平线出现的一个巨大的船影。 超远的距离，看不清远方船只的细致结构，但是连续半个月来的交锋，令红眉毛南杰赛船长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一艘隶属塞拉西塔王国海军的巡逻舰，500吨排水量，单层炮甲板，配有20到28门火炮。 在各国海军战舰对决当中，这种级别的战舰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最多也就担任传递情报、保护商船的工作。 就是这么一艘小军舰，打得鼎鼎大名的“不死的南杰赛”号抱头鼠窜，狼狈逃命半个月之久。 级别再低，这也是一艘正式的军舰，建造材料是经过仔细挑选的优等木材，它有着一层全通炮甲板，20多门火炮全部为中等口径，操纵军舰和火炮的是100多名受过训练的塞拉西塔海军士兵。 而“不死的南杰赛”号只是一艘掠夺商船后改装的海盗船，维护保养不利，船上没有专门的炮甲板，所有火炮都放在露天甲板上，十几门火炮来源各异，口径不一，操纵它们的海盗们只是一群未受过训练的亡命之徒，大家聚集在一起也是因为钱财驱使。 所以单艘海盗船抗衡军舰这种事，出现最多的是小说中，现实当中很难实现。 至于在某些时候，海盗团伙能够与一个国家的海军舰队抗衡，那涉及政治、军事等各方面原因，属于另外一种情况了。 单单一艘海盗船，此时还不具备抗衡一艘军舰的实力，哪怕是一艘非常小的海军军舰。 红胡子能够干掉一艘尼斯小型军舰，都被海盗奉为传说了，那还是在突变风向的帮助下达到的。海盗们超常发挥，突然袭击，而军舰指挥官犯下了数条错误，再加上突然改变的风向，各种因素加在一起，才令红胡子成功。 半个月前，“不死的南杰赛”号试图在塞拉西塔打劫一艘从切洛回程的大帆船，被这艘塞拉西塔军舰遇到。 “不死的南杰赛”号抛下了大量的辎重轻装逃跑，军舰紧追不放，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双方持续多次遭遇。 “不死的南杰赛”号凭借高超的驾船技巧及船长南杰赛杰出的指挥，几次从军舰炮口下逃生。 打劫“瓦莉亚”号是因为“不死的南杰赛”号的补给已经告罄，海盗船上即将断水断粮。 南杰赛船长意图是占领“瓦莉亚”号，舍弃“不死的南杰赛”号，并就此伪装成商船躲过军舰的追击。 可惜“瓦莉亚”号抵抗激烈，迟迟未能彻底占领，而塞拉西塔军舰追赶的速度太快了。 所以在发现军舰出现瞬间，“不死的南杰赛”号上的号角响起，召唤海盗们放弃一切，速速赶回。 苍茫的海上与陆地不同，海盗们不乘小船回去，就只能跳海逃生了。 至于留下当俘虏……海盗们可不敢，绝大多数国家对海盗的态度都是抓到直接绞死，都不需要审判。 况且刚刚他们给“瓦莉亚”号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被俘虏的话，能舒服的死去都是一种奢望，最怕被吊起来经历风吹，活活晒成人干。 海盗们因为这些原因，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拼了命的往回赶。 压力的陡然消失，水手们也是一脸迷茫，他们没有精力去发现遥远的地方是否有一艘军舰靠近，却也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一屁股坐在血水当中，大口喘着粗气，庆幸着劫后余生。 也有对海盗们心有余悸的水手，依然紧紧握着武器，生怕海盗们去而复返。 缪萨尔船长最害怕的就是海盗们回去后，恼羞成怒直接对“瓦莉亚”号开炮，那么大家绝对尸骨无存了。 他紧张的眺望着“不死的南杰赛”号的动向，见对方在试图转向，而不是准备向己方开火，疑惑袭上心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柯文森特家族中的一名骑士在这个时候挣扎着站稳身姿，大声对所有人高呼：“还等什么，去追击敌人！” 说吧，高举着已经卷刃的阔剑，追向了逃跑的海盗。 其他骑士没有丝毫犹豫，也紧随他的脚步。 水手和旅客青壮中有十几个人跟着跑去，剩下的人都没有动，举目望向船上最高的决断人。 缪萨尔船长傻眼了，追击还是不追击？ 海盗已经逃跑，看状况似乎海盗有放弃劫掠的打算，一旦追击惹怒了海盗，万一海盗去而复返呢？ 在船长犹豫的短短时间内，柯文森特家族骑士们已经砍翻了未来得及逃跑的十来个海盗。 这些海盗根本没有反抗的意志，只想着跳下船逃生，却被同伴堵在绳梯外，无法攀爬，在等待中被砍死。 更有好多名海盗，看到有人追来，来不及顺着绳梯爬下，直接一跃从船上跳下大海，其中包括海盗临时头目卑斗赫虔廷。 海盗们此刻的怯懦与之前凶悍气势相比，仿佛不是同一伙人，令追杀的众人产生不真实的感觉。 一直到“不死的南杰赛”号完成转向，向远方天际遁去，塞拉西塔的军舰已经肉眼清晰可见，桅杆上高高飘扬的塞拉西塔王室旗帜令“瓦莉亚”号响彻着震天的欢呼声。 劫后余生的旅客们走上船头，满目猩红。 水手、旅客、骑士、海盗的鲜血撒在了每一寸船板上。 这是一场双方谁都没有准备的惨烈遭遇战，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战斗，共有130余人伤亡，甚至没有一方是胜利者，成功守住船只的“瓦莉亚”号人员付出了更多的伤亡。 水手死伤过半，助战的青壮旅客死伤8人，柯文森特家族骑士4人战死，1人重伤，战死者甚至包括骑士队长。 海盗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尤其是最后阶段撤退过程，除了被柯文森特家族骑士追杀的十几个人，还有一些慌乱中跳入大海，没有来得及逃上小船撤走，一次性损失了超过半数的战斗力量。 “走！” 红眉毛南杰赛在船只扬帆起动后，下达了逃亡的命令，他并未停下等候所有的部下回归，只是短暂停留带走了近距离的几艘小船上的海盗，后边拼命划桨追赶和游过来的海盗，统统都被他抛弃在大海中。 塞拉西塔人的军舰很快就会追赶上来，他不敢过多停留，必须趁早逃走，船上食物和水即将消耗一空，要拉开与军舰的距离，寻找下一个劫掠目标。 剩下的海盗如同蜥蜴抛下的断尾，茫然无措的目送同伴们渐渐远去，船上海盗黑色骷髅旗在海风吹拂下，扭曲成一副嘲笑的表情…… 塞拉西塔军舰观察到“不死的南杰赛”号转向逃跑，也转移船头，直插海盗船的前进方向追击，甚至不曾靠过来查看一下救下船只的状况。 “瓦莉亚”号在度过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后，又是一阵愁云惨淡。缪塞尔船长指挥所有人员救护伤员、打扫战场。 所谓的救护伤员，方法只有一个，看见没有死掉，用布把伤口包裹上，勉强帮助止血，至于专业的治疗和使用药材，抱歉，没有！ 海盗的伤员被水手们持短刀挨个捅死，为了怕把甲板弄脏，甚至是拖到船头，放血后推到海里去，这片海域用不了多久将会布满前来捕食的鱼类。 有几艘海盗的小船追着“不死的南杰赛”号而去，十几个泡在水中，没来得及上船的海盗被缪塞尔船长派人救起，刚刚顺着绳梯爬上船，就被绑起来挂在桅杆上，其中就包括小头目卑斗赫虔廷，他被挂的最高。 第41章：血战尾声，愿众神眷顾 骑士队长的尸体与另四位骑士并排摆在甲板上，遭受重伤的骑士，在听到海盗撤走后，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们身上盖着自己所穿的白色罩袍，上船时，这些罩袍为其挡风雨，此时为其遮盖尸身。 贝琳夫人泪如雨下，跪倒在骑士身前，口中念动着祷词，为骑士们在众神之国祈福。 “……愿天神接纳勇士的灵魂……” “……愿彼辈在天国中永沐天神荣光……” “……愿众神眷顾，赐予永福……” 乔伊站在母亲身旁，一直对宗教不甚虔诚的他，此时也难得有几分真心的向天神祈愿，希望众多勇士灵魂能够得以安息。 逝去的生命太过于年轻了，乔伊心中很是痛惜，骑士们最年长者不过才30岁，年纪最小的才17！ 绚烂的人生还未开始，便陨落于汪洋大海之上，甚至这里并非其所希冀的殒命之所，在摩德骑士眼中，被敌人毙杀于马背之上，方是宿命。 科朗坦与几位侍女在照料余下的3名骑士，轻声安慰这几位年轻人，可是骑士们刚刚经历了同伴战死，此时都不想讲话，只是几个侍女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主动与骑士们讲话。 其他幸存的水手则没有这份待遇，重伤者被简单包扎，轻伤者自行照料自己。 一个貌似是医生的老头，拿着一副钢锯，现场将一名腿部受重伤的水手截肢，所采取的措施仅仅是叫了两个水手按住这人的手脚，并在他口中塞了一根木棍，防止其痛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至于麻醉药、消毒液等等，那是什么？没听说过呀！ 塔穆多先生在贝琳母子为亡魂祈祷时，凑到了身旁。 他与贝琳夫人一起说服了其他旅客青壮一起站了出来，战斗时，在防线的左侧被海盗攻击，海盗掷出的弯刀划伤了他的手臂，血液渗透出来，形成一块暗红色的斑迹。 此时他胡乱的用一块毛巾捂住，痛的有些口齿不清，立在战死骑士的面前，发出感慨。 “一群勇敢而信念坚定的年轻人！”他赞叹道：“如果没有诸位骑士大人，‘瓦莉亚’号定将沦陷！” 贝琳夫人起身对塔穆多先生行了一个贵族问好礼，而乔伊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说：“太过年轻了，他们还如此年轻呐!” 眸中的哀伤与话语中的惋惜，令塔穆多先生觉得眼前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塔穆多想了想，劝慰说：“对于一位尊贵的摩德骑士来说，能够为主人战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的故乡西南行省与摩德同在南部，而且两地风俗习惯大体相近，骨子里有一种亲近感，所以他才有立场说这种话。 贝琳夫人并不后悔决意让骑士们参战，但面对过半的伤亡，内心中同样愧疚不已，一种负罪感萦绕心头，赶紧补偿似的说：“柯文森特家族不会让勇士们的鲜血白流，必定有所回报。” 骑士们的牺牲，会为其所在的家庭换回名誉与金钱上的赏赐，这个时代的贵族老爷，为属下所能做到的，也就是这样了。 伊松森梅尔格林也靠拢过来，今天法师大人立下了大功，他一个人差点成功挽救了全船人的生命，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避让并对其行礼问好，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不过法师大人对凡夫俗子的礼遇没有半分动容，满脸严肃的慢步走到乔伊身边，他步伐从容稳健，目光连瞥都不瞥两边的众人一眼。 只是在战死骑士面前，特别其中有位挡在他身前战死，法师大人有些动容，肃然的对着骑士们的尸身抚胸行了个礼。 之后便把乔伊拉到一旁，见到没人注意到两人，才不客气的对乔伊说：“领主大人，您答应过的……” 乔伊此时心情不佳，对着急赶来的法师没有任何好脸色，冷言冷语的说：“我答应过的自然会信守诺言！” 伊松森梅尔格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略有些挽回的解释：“其实，也没有那么急，你可以回摩德之后……” “稍后会送到阁下手中。”乔伊打断了他的解释，低声说“如我们事前所约定，三颗魔力水晶酬劳，一颗都不会少！” 伊松森梅尔格林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与领主大人关系闹僵。 考虑安全问题，他拒绝了科朗坦管家去甲板参战的建议。 随后乔伊拿出魔力水晶与他约定，魔法师大人参战，乔伊将付出三颗魔力水晶的酬劳，这个价格足以令一名冷静的魔法师铤而走险！ 拼了命打退海盗，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感觉自己全力以赴，对得起乔伊付出的价格，讨要起报酬来理所当然。 不通人情的法师大人忽略了乔伊此刻的感受，惹得后者不快。 不过，就算是再重复一遍，伊松森也不会有所改变，作为一心寻求在魔法技艺上有所突破的法师，他对世俗之事始终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能够不参与，尽量不让自己涉足其中。 乔伊此刻只想回到船舱底，把那三颗魔力水晶取出来砸到魔法师的脸上。 魔力水晶对他而言，无论多少颗，送出去都不心疼，这东西在阿索塔菲尼那里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是稀罕物品。 真正令他心绪不宁的，是眼前年轻生命的逝去。 同样死去的水手，乔伊没有多少痛惜的感觉，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与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一样的，他的同情、伤感不会随便施加在这个时代的一般人身上。 可是，躺在冰冷甲板上的5具年轻身躯，是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他们竭力战死的理由，最终都是为了保护身为摩德领主的乔伊。 乔伊对此很是感伤，心口沉甸甸的，一种愤懑的情绪郁结其中，无力于自己的无能，不但不能庇护属下，还要让如此年轻的生命为了自己而过早凋谢。 水手们都动员起来，着手处理各方的尸体 尸体很容易腐烂并且带来疫病，海上死去的人，一般都会扔到大海中，进行最简单的“海葬”。 死去的水手们被同伴草草收敛，从身上挑选出贴身物品尤其是贵重物品，带回去给家人。 其余的会和水手一起用一条白色床单包裹，外面用麻绳缠绕几圈，系的牢牢，从船尾推入到海水中，从此与大海相伴…… 贝琳夫人原想将5位骑士的尸体带回摩德安葬，在家乡举行一场盛大的安葬礼，来报答骑士们的献身行为。 缪萨尔船长坚决拒绝了这一提议。 理由是，船上运送尸体很容易传染疾病。 一艘船相当于一个密闭的空间，传染病一旦流行起来，绝大多数人会被感染，到目标港口，整条船能否还有活人都是个未知数。 自从加罗大陆人建造帆船进行远洋航行以来，死于疾病的水手比死于风暴与海盗之手加起来都要多几倍。 海船上的传染病，对于水手来讲是噩梦般的存在，甚至每年都有刚刚染病的水手被同伴推入大海的事例。 贝琳夫人求携尸返回不得，懊恼不已，乔伊乘机建议可以临时制作几副棺椁，至少可以装进棺材中，不用直接将骑士们的尸体丢人大海，任鱼兽撕咬。 “瓦莉亚”号没有现成的棺椁，但是舱底有名贵木材，是可以用来制作军舰的铁椴树木料，加罗大陆北方特产，各国建造军舰的首选木材。 贝琳夫人购买下足够多的铁椴树木料，价格能快要够比拟运抵尼斯港口售卖的价格了。 缪萨尔船长很想便宜售卖，但是货物归属船主，他无权低价售卖，低价售卖损失的钱，需要他自己来赔偿。 木料有了，缺少制作棺材的木匠。 “瓦莉亚”号上有几位专职木匠，是为了防止木船遭遇风暴、撞击、海洋生物侵蚀等配备的，这个时代每艘帆船上都会配有专职木匠，对木船的损坏部位进行简单修补。 但是铁椴树木料密度大，太过坚硬，“瓦莉亚”号缺少必要的工具，木匠表示人手不足，很难短时间内做成标准的棺椁。 科朗坦管家在贝琳夫人授意下，撒出了大把钱财，聘请水手们帮忙。在塞拉西塔银盾的感召下，20多名水手表示愿意协助制作棺椁。 近30个人通力协作，凿子、锯、斧头、砍刀忙活了两天两夜，才勉强做成5副简单的棺椁，外形坑坑洼洼，棱角线条也不平整，勉强将骑士们的尸体放置其中。 棺椁做好之时，科朗坦管家一脸心疼的对贝琳夫人说：“夫人，为了这几副棺椁，我们随身携带的钱财都已经用光了！” 第42章：骑士的葬礼，安魂曲 贝琳夫人对管家的话没有急着表态，只是轻轻抚摸儿子的漂亮的银色头发，许久才哀伤的说。 “直到今日，我才亲身体会到，当年罗特反攻海盗船，被海盗杀害，我们摩德的船员拼死将他的尸体抢回，并且制作棺椁将他的尸体运回，是一件多么艰辛的事情。” 贝琳夫人表情平和的对科朗坦管家说：“没有关系，钱财在生命面前总是微不足道的，只要能让骑士们体面的下葬，再多的钱财也不必吝啬。” 夫人的一句话，说的侍立在侧的骑士与侍女们瞬间有落泪的冲动。 乔伊在心里给母亲疯狂点赞，666 要说起收买人心的技术，母亲大人果真是个中高手。 钱都已经花出去了，无论内里有多么心疼，表露出来的，都要是一副豁达的样子。 昨天晚上乔伊可是亲眼见到母亲在计算花销时那副肉疼的样子，为了制造这5副棺材，买木材与雇佣人工，一共花了大概800多个塞拉西塔银盾，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下子花光了本次出行携带的所有银币。 乔伊倒是不担心没有钱花，贝琳夫人的珠宝箱中，偷偷还藏有20个金弗里，相当于400个银盾，足够大家回去以及应对一些突发事件的费用。 况且，乔伊身上还有2个魔力水晶，随便卖掉一颗都足够花销了，哪怕在船上卖不出价钱，在靠岸的港口也可以售卖出去，魔力水晶只要有货，还从来没有卖不出去的时候。 伊松森梅尔格林的魔力水晶支付给他了，乔伊是选的形状最小的3颗给他的，依然令中级法师非常惊喜。 乔伊领主支付的，不仅形状出乎意料的大，而且纯度极高，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魔法师领受了报酬，反而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对乔伊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乔伊没有听完就走掉了。 还没有见识到更高阶魔法师的威能，可从中级魔法师伊松森梅尔格林的魔力水平来看，充其量相当于一个人形掷弹筒的水准，威力有限，杀伤10来个人已经是其极限了，魔法使用间隔时间又太长。 乔伊已经不对魔法师抱有太大期望了，所以他对摩德领唯一的魔法师毫不客气，丝毫没有莱曼之行前的礼遇。 而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不知是被乔伊大量的魔力水晶震撼到了，还是真的为自己行为感到抱歉，反而对乔伊诸多忍让迁就，这两天以来一改往日不轻易出门的习惯，没事总喜欢往乔伊身边凑，非常生硬的寻找话题聊天 乔伊都不爱搭理他！ 被挂在旗杆上两天的海盗卑斗赫虔廷奇迹般的没有挂掉。 他超强的生命力令缪萨尔船长以为是天神不让杀掉此人，命令水手放下了卑斗赫虔廷，但是惩罚少不了，他被留在船上做一个奴隶工，负责擦甲板和搬运重物。 卑斗赫虔廷在身为海盗特使时高高在上，鼻孔冲天，此时寄人篱下，又变得乖巧无比，他话语谦卑恭顺，又精通塞拉西塔、卡索昂、布迪雅顿等几国语言，时不时说一些荤段子，很讨水手们喜欢。 从旗杆上被放下来才一天，就和负责看管他的水手混成了要好的朋友，甚至午饭除了一碗黑色的糊糊外，还得到一小杯酒。 为了感谢这一杯酒，他跪下来甚至亲吻了水手的脚趾，他的举动令那名水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太离谱了，信仰天神的教徒在见到教宗时才会偶尔亲吻他老人家的脚！ 教宗他老人家一年也得不到几次这种待遇。 水手高兴了，卑斗赫虔廷因此得到一个好的差事，为战死的柯文森特家族骑士抬棺椁。 5位柯文森特家族骑士的葬礼既不隆重也不盛大，在战后第三日的落日时分。 西边天空布满红色云霞，海风卷起桅杆上的旗帜烈烈飞扬。 卑斗赫虔廷抬起头，望了望“瓦莉亚”号的桅杆，他曾经在此处虎踞两天之久，好不容易被放下来，今后打死他也不做爬桅杆的工作！ 他双手用力向上举托，肩膀趁机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双手放下，厚重的棺木重新落在肩上，一摇一晃的挪向船尾。 他与另外三名“瓦莉亚”号的水手一起负责抬骑士们的棺木到船尾，然后送入大海。 铁椴树不愧是加罗大陆制作舰船的第一木材，厚重无比，四个人抬着走，步履蹒跚似刚学会走路的幼儿。 卑斗赫虔廷身材又非常瘦弱，在海盗中混口饭吃靠的是一张能言善道的嘴，不是武力，他力气很小，抬起棺木走了几步，就累的腿都在打颤。 可他不敢停，也不敢说累，刚刚一名柯文森特家族骑士看到他时，差点当场拔剑砍了他！ 如果不是看管他的水手求情，卑斗赫虔廷的脑袋已经抛落到大海中了，即便是如此，柯文森特家族骑士盯着他的目光，仍是充满着杀气，吓得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明明累的双腿战栗，还要装作一副悲伤沉痛的表情，努力抬着棺椁前行。 一直行进到船尾，4人合力通过一个延伸出去的木板，把棺木滑落到大海中。 随着“噗通”声响，一名来自塞拉西塔南部山地的高贵骑士，安葬于大海之中，带着一生的理想与信念，在这一刻融于蓝色的世界。 贝琳夫人、乔伊、科朗坦管家、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塔穆多先生、缪萨尔船长、十几位水手、柯文森特额家族3位骑士与侍女出席了葬礼。 5位骑士简单下葬，棺木被一尊接一尊滑入大海中。 骑士们已经得到最高的待遇了，其它水手、乘客都是包裹床单丢到海里。5位骑士至少还停尸两天，有棺椁成殓尸身，由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为他们吟诵了《安魂曲》。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吟诵《安魂曲》这一行为，是乔伊提出的。 对此，法师大人很是抗拒，他不止是一次的抗议，自己是一个高贵的法师，不是天神教的神仆，对天神教信仰也并不虔诚。 不过乔伊拒绝了他的抗议，并表示，“瓦莉亚”号上没有神仆，只能由最接近神明的法师来代替了。 这一流氓理由让不善言辞的法师大人目瞪口呆，喃喃地说，还可以这样吗？ 最终，5个骑士的《安魂曲》都是由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吟诵的。还好，乔伊很领他这个情分。 法师觉得，客串牧师的事情，可能也没有那么糟糕。 塔穆多先生紧挨着乔伊，待葬礼完成，出席者纷纷散去后，他见乔伊闷闷不乐，故意寻找一个话题说：“嗨，乔伊少爷，你是否有过考虑，海盗登船劝降时，缪萨尔船长放弃抵抗的原因？” 乔伊目光从正抬棺木的卑斗赫虔廷脸上扫过，令后者脖子一阵发凉。 “我也奇怪，为什么一开始缪萨尔船长如此缺乏抵抗意志，然而在之后的战斗中，船长又表现不凡，坚持到了最后。” 塔穆多先生伤势好的很快，才两天时间已经看不出来刚刚受过伤的样子，他笑着说：“了解了海运保险的情况，你就会理解缪萨尔船长的行为了。” “海运保险？”乔伊非常吃惊塔穆多先生说出的词汇，在他的认知里，保险是很现代的词汇，从塔穆多先生口中说出来，仿佛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塔穆多先生同样对乔伊的反应很吃惊：“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听说海运保险的吗？” “是格兰尼尔大人创造的吗？”他提到了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认为是这一位疑似穿越者的大牛搞出来的东西。 “不！”塔穆多先生否认道：“格兰尼尔大人固然伟大，可海运保险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倒是把乔伊的话当做对自己祖先的盲目崇拜，没有过多去想。 “海运保险早于格兰尼尔大人半个世纪就出现了，只是一开始开展这项业务的人非常少，不为人所知。一直到殖民切洛大陆开始，众多的海船穿梭来往于两个大陆之间，船只有可能受到风暴、海盗、暗礁，货主受到非常大的损失。为了分担风险，海运保险项目的业务才一点点做大。” 第43章：塔穆多的临别礼物 乔伊听得一头雾水，保险业务他当然听得懂，可他不理解这与缪塞尔船长有什么关系。 塔穆多先生见乔伊听不懂，他也不急，慢慢的继续说：“‘瓦莉亚’号在本次航行前，购买了足够多的保险，所以缪塞尔先生在海盗来临时，决定不抵抗，把船只和货物让给海盗。” 乔伊勉强听懂了：“意思是说，保险公司会因此赔偿船主的损失，所以缪塞尔船长没有想着去与海盗作战。” 塔穆多说：“保险公司会赔付一大部分损失，剩下的还是要由船主自己负责。不过这样讲，对缪塞尔船长有些不公平，在发现海盗时，缪塞尔船长也在尽量操纵逃脱，最终被追赶上，他才决定不去与海盗作战。” 乔伊问：“难道是他想保全水手与乘客的安全，对这条船与船上的货物，都保持着可以丢弃的心理，反正也不用船主来负担所有损失？” 塔穆多一副“我就知道你很聪明，果然一点就通”的表情说：“没错，而且海运保险的对象是船只与货物，不包括水手与旅客。一旦与海盗作战，战死的水手，是要船主来负责丧葬费用与死亡赔偿的，保险公司是不会负责的。” “所以，海盗追上来，缪塞尔船长不抵抗，只是付出船只与货物的损失，而且这些损失大部分由保险公司负责赔付；当海盗要杀光所有人，水手们进行抵抗，船与货物保存下来，水手们的死亡赔偿却要船主单独来负责。” “没错，缪塞尔是一位航海经验丰富的船长，他的判断，都是基于减少船主损失的角度，他是一位很为船主负责的船长，却不是一位很有决断能力的人。” 乔伊不可思议的说：“保险公司的制度是在鼓励货船对海盗屈服妥协吗？” 塔穆多用手拍额头：“天啊，你可不能这么想。” 塔穆多对乔伊详细解释了保险行业的制度状况后说：“海盗在茫茫大海上，想劫掠一艘货船是很不容易的，像我们本次凑巧遇到的情况非常少见。一般海盗都是在港口安插眼线，然后算好日期精准堵截，可即使是做好这样多的准备，海盗大多数时候的打劫会落空。” “……每天航行在海面上的船只最少几千艘，可是被海盗打劫的数量非常稀少，暴风与暗礁才是货船最大的杀手，所以一旦被海盗打劫，保险公司与船主也只能自认倒霉，互相分担损失。而船员的损失在海上是非常大的，尤其是越远距离的航程，水手们死亡率越高，保险公司是不为这些不稳定因素理赔的……” 通过塔穆多先生的讲解，乔伊总算对此时代海运保险状况有了大致了解，总体来说，货物的损失是肉眼可见，能够在控制范围内的，还能很好估量价值，所以保险公司会为货物进行理赔；水手们的死亡是不可控，非常不稳定，所以保险公司不接受水手们的保险业务。 这才有了缪萨尔船长宁可舍弃船只也不想造成过多手下伤亡的事件，可惜海盗们不打算留下活口，水手们不得不反抗。 至此，乔伊对海盗劫船前后缘由才算有了清晰的认知。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人的活法，在海盗横行的帆船时代，各国海军对海洋停留在维持基本的控制程度，海盗们经常任意在大海中寻找落单的帆船进行劫掠。 由此，船主、船长、水手们也都有着各自的应对方式。 经历了海盗船“不死的南杰赛”号的劫船事件，水手、旅客青壮死伤惨重，伤怀的情绪萦绕在“瓦莉亚”号人们的心头，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人们再不复初登船时的欢快。 贝琳夫人与乔伊也没有了即将回到老家的喜悦心情，一旦想到登陆摩德港口，骑士家人们得到亲人逝去的消息，乔伊心中闷闷的，更加没有了吃饭的胃口，以至吃厨房准备的糊糊的时候，也不觉得特别难吃了，反正都是吃不下。 “瓦莉亚”号又经过数日航程，停靠在了西南行省的首府一日，塔穆多先生特意向贝琳夫人与乔伊告辞离去。 塔穆多先生所属的沃克家族是西南行省名门，哥哥继承家族爵位与大部分财产，他是家里第三子，一直在外游历经商，并酷爱探险，对各国风土人情都有很详细了解，见识不凡而又风趣幽默，乔伊很喜欢与他交谈。 发现红眉毛南杰赛的诡计，也多亏了塔穆多先生的机警，否则等海盗们控制了全船，挥舞屠刀，摩德一系柯文森特家族继承人将无可避免的断绝血脉。 而在与乔伊的交谈中，塔穆多先生也觉得乔伊早慧，心理成熟，今后又是南方摩德半岛的领主，所以他刻意的与乔伊母子交好，一路上非常投缘。 塔穆多先生临下船前，赠送给乔伊一艘帆船的模型，是用小木片制作的，粗糙的拼接在一起，并不精致。 那是一艘有别于“瓦莉亚”号的帆船，能看得出并非是战舰，而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只是船只的结构与“瓦莉亚”号差异较大，看得出其船壳更薄，水线下货舱部分面积更多。 乔伊拿在手中看得很认真，塔穆多先生很满意乔伊对待这份礼物的态度，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这是一艘目前最主流的泽兰特商船的结构，泽兰特商船是在塞拉西塔商船的基础上做出的改进。”他话语中是以第三方的角度来称呼的“塞拉西塔”，这种说话方式在距离西南行省越近，越明显。 此时的西南行省人，已经不太将自己看做是塞拉西塔王国子民了。 这里有着很深层次的原因，历史上西南行省不是塞拉西塔的基本国土，而是一位土王的公主嫁给塞拉西塔王太子，公主带过来的陪嫁，因为继任的塞拉西塔国王是这位公主的儿子，所以塞拉西塔国王一直有权利继承西南行省土地。 随着塞拉西塔国力的持续衰弱，西南行省自治浪潮一波高过一波，目前已经是王国承认的西南自治领了。 乔伊对西南是否自治不感兴趣，他很好奇塔穆多先生为何赠送给他一艘泽兰特的海船。 塔穆多先生继续说：“一艘吨位相同的泽兰特商船，载货量超过塞拉西塔商船，建造时间只有两年，成本更是特别小……” 乔伊下意识的问：“能小到什么程度？” “成本约为塞拉西塔货船的一半。” 乔伊都听呆了：“怪不得现在泽兰特商船遍布各地。” 塔姆多先生继续道：“我已经向塞拉西塔王国及西南自治领写过信，详细介绍过，可惜都没有下文。” “乔伊领主日后将管辖摩德港，我去过那里，很美丽的地方，还有一座比较大的船坞，希望这艘模型能够对您有所帮助。” “谢谢！”乔伊很郑重的对塔穆多先生道谢，此刻他对这位矮胖的先生肃然起敬，接触过形形色色的贵族、平民，绝大多数人看到的只有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而塔穆多先生自然的忧虑国家海运的未来，这种情怀难能可贵。 乔伊叫来侍女艾玛小心的收藏好帆船模型。 可惜注定要辜负塔穆多的好意了，他可能在不久的未来会改造摩德船坞，生产新式船型，但不会是泽兰特商船，在他想来，阿索塔菲尼一定能够搞到更为先进、节约成本的船型。 “瓦莉亚”号停留的一日中，采买了大量食物，包括肉类、蔬菜和水。 缪萨尔船长吩咐水手将他写的信件投递出去，一封是写给家里妻子的，另一封是写给船主的。 在给船主的信中，详细记述了船只航行情况，遭遇红眉毛南杰赛整个战斗过程，请求船主做好善后抚恤工作准备，并向船主及家人问好。 这两封信会通过西南行省的信件传递系统发送出去，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两封信件投递总价将近1个银盾，抵得上一个普通码头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贝琳夫人身上现金有限，也不打算过多采买物品，所以只是由科朗坦管家及一名骑士下船购买了一些新鲜食材，其它特产一概没有采购。 塔穆多下船后，没有人陪着聊天，乔伊在船上整日躺着，病恹恹的没有活力，贝琳夫人忧心不已。 在大家的期盼中，又经过八天的航行，“瓦莉亚”号终于停靠在摩德港。 乔伊振奋了精神，终于要回到他的地盘了。 他在心中呐喊着： 我和你们所有人不一样。 我的征途是， 辽阔的大海，璀璨的星辰！ 第44章：领主回归，半山城堡 塞拉西塔王国南部，摩德港。 “瓦莉亚”号停港之日，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乔伊满心以为会有大量领民前来欢迎获得受封的新领主，他的幻想落空了，码头上仍旧是他离开时的景象，破败的栈桥，海面上孤零零停泊几艘帆船。 贝琳夫人对此不以为意，摩德人对迎接这种形式上的礼仪，一向不大看重，何况也没办法能提前通知，领主府不知晓他们归来的消息，也都在情理之中。 意外惊喜是，当一行人走下“瓦莉亚”号时，摩德领主府有一个年轻官员迎接了出来。 本塔莱布安尼塔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在加罗亚完成学业后，他回到家乡摩德，没有存在建设家乡之类的志向，他完全是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在加罗亚留学两年，生生饿瘦了20斤。 因为识字的优势，他轻松的在摩德领主府应聘，成为行政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的助理，负责日常文书整理工作。 摩德领主府日常工作枯燥无聊，重要事项也不多，忙完工作的事情，他经常和朋友出城打猎。 最近，悠闲时光结束了。 在他的上司德斯克雷德得到领主大人即将回来的消息后，通知他留意码头的消息，特别是在预估贝琳夫人等人可能即将达到后，派他每天都守在码头处迎接。 一连等了十来天，也没见到夫人及小领主归来，在这段时间里，他与码头的税务官混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老实的税务官连老婆最近可能有外遇的事情都同他诉说了。 终于在晴朗的今日清晨，本塔莱布安尼塔刚刚做出打算，要去垂钓，摩德领主回归了他的家乡。 本塔莱布安尼塔在任职前没有接触过摩德高层，他任职行政长官助理时，贝琳夫人已经启程去了莱曼，他不认得贝琳夫人与科朗坦管家。 不过这都不要紧，跟随他的一位摩德士兵与码头税务官都认得贝琳夫人等人。 当税务官看清下船之人样貌，来叫他一起去迎接的时候，本塔莱布安尼塔正趴在地上从泥土里揪蚯蚓，被税务官吼了一嗓子，蚯蚓被揪成了两段，这令本塔莱布安尼塔懊恼不已。 也顾不上洗手，两个人一路小跑，赶回到港口栈桥。 于是乔伊在下船第一眼看到的两个人，一个是衣冠不整、汗津津的码头税务官，另一个是在回来的路上，边跑边整理好了仪容的行政助理官，后者的风仪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本塔莱布安尼塔从小是个胖子，在加罗亚求学两年饿瘦了20斤，刚回家乡一个多月，还没有来得及补回来，现阶段他面容还算俊朗，身材高大健硕。 摩德山地民们英勇好斗，但是这些乡巴佬们在身高上一个比一个挫 本塔莱布安尼塔彬彬有礼的在栈桥前向归回的夫人及小领主行礼，在码头一众公职人员中格外显眼。 侍女夏多拉伸出右掌，托着夫人的手，协助贝琳夫人缓步从台阶上走下。 本塔莱布安尼塔抢先一步向贝琳夫人问好：“早上好，夫人！我是本塔莱布安尼塔，德斯克雷德纳伊长官的新任助理官。” 他摘下自己的银边三角帽扣放在胸前，恭敬的说：“德斯克雷德纳伊长官命令我在此迎接夫人，我刚刚已经派人将夫人回来的事情通知大人了。” 贝琳夫人略有些疲倦，对本塔莱布安尼塔说：“先回城堡吧，我与领主都很劳累，先休息一下。” 夫人在税务官的引导下，前往税务官办公场所小憩，等候府邸的马车过来。 边走，贝琳夫人边对本塔莱布安尼塔说：“请通知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不必迎接，今天只休息，明天再处理领地的事宜。” 本塔莱布安尼塔恭敬的一一答应下来。 夫人坐在税务官的木椅上：“另外……” 听到夫人欲言又止的话，本塔莱布安尼塔赶紧做成倾听的样子。 贝琳夫人揉了揉额头，略伤感的说：“有5位骑士先生战死，稍后科朗坦管家会办理相关事宜，你回去后将这件事跟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转述一下。” 夫人此行十几人，看下船的护卫才3个，竟然有5个战死，这是遭遇了何等危险的局面！ 本塔莱布安尼塔压下心中的惊诧，沉声应了下来，他与夫人及夫人身边的人还不熟悉，也不敢多说多问。 贝琳夫人向助理官交代完，又对科朗坦安排了稍后回城堡的安排，交代了明天与诸多官员会议和安排5位骑士葬礼的处理事宜。 全程作为听众的乔伊突然感觉， 似乎， 回到了领地， 也不是他说的算？ 贝琳夫人在处理各项事务时，都未曾向他争取过任何意见。 他坐在椅子上，沮丧的低着头，看着自己荡在半空中接触不到地面的一双小短腿，绝望的发现，他沦为与历史书上其它年幼君主一样的窘境，自己年少，需要由母亲暂时掌管摄政大权，在未成年之前，能够使用的权利有限。 码头距离摩德领主城堡，乘马一刻钟即可到达，等了没多久，从城堡中前来迎接的马车在税务官的小楼前排了长长一队。 贝琳夫人、乔伊由科朗坦陪同，在骑士护卫下，率先乘坐前两部马车返回，侍女夏多拉留下，指挥车夫们，把行李物品装到车上拉回。 码头出来是一条主路。 向左是摩德市区，土地平坦，市民生活及行政办公都在那个方向。 向右是一片山地，地势崎岖陡峭，柯文森特家族居住的城堡建在那里。 主路并不宽阔，也不平坦，只是勉强将路面填平，上面杂草丛生，连碎石都没有铺。 据说在摩德发展最鼎盛时期，乔伊的祖父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大人曾有意修葺摩德城所有的路面，甚至已经拨出专项钱款。 蓝色山脉一战，加尔特大人战死，一同战死的还有近2000名摩德掷弹兵。 摩德领主府发出大量的钱财抚恤战死者遗孤，不仅挪用了修路钱款，还欠下许多外债。 需要说明的是，摩德掷弹兵隶属摩德领主麾下，是摩德领主征召并指挥的一支武装，而并不属于塞拉西塔国王，他们听从国王命令作战，是因为摩德领主本人忠诚于国王，响应国王号召出战。 摩德掷弹兵的军饷、抚恤全都由摩德领主提供，塞拉西塔王室及塞拉西塔政府是不管的。 不止摩德掷弹兵这样，其它贵族属下私兵同样如此，都是为各自领主而战。 而塞拉西塔政府军，也可以说是只忠于王室的私兵。 为了防颠，马车在路面上缓缓行进，乔伊还挺怀念在莱曼城街道上纵情狂奔的日子，那里不用怕路面颠簸。 半个小时后，马车停在半山腰的城堡前。 矗立在乔伊眼前的，是摩德柯文森特家族居住的城堡，建在半山腰处，所以柯文森特家人给其取名为“半山城堡”。 还真是个朴实的名字。 乔伊对为其命名的祖父相当无语，很会省事，他更佩服他便宜老爹，直接把城堡所在山峰，命名为“加尔特山”，以此来纪念逝去的父亲。 那么，“加尔特山”东边另一座山峰叫什么呢？ 乔伊刚穿越来的时候曾这样问过科朗坦管家 管家很诧异的说，叫“东加尔特山”啊！ 那种表情，连乔伊都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傻吗？ “加尔特山”高度几百米，具体有几百米也没人准确测量过，乔伊目测大概三四百米吧，有一条盘山路连接山顶与山脚，是加尔特大人建立城堡时，顺便修建的。 “半山城堡”建在一百多米高处，迎向大海的南坡，可以在城堡中吹海风、欣赏碧蓝的南海海景。 站在大海景别墅门前，迎面是蔚蓝大海，乔伊很想高歌一曲： 在山的那一边海的那一边有一群……半精灵。 第45章：首席侍女凯特 乔伊是个半精灵。 这说法没错，乔伊母亲贝琳夫人的祖上与精灵贵族通婚，勉强也能算个半精灵。 自从第七次宗教战争，异教徒在摩德此地将精灵族斩尽杀绝，世上也再没有纯血精灵族存在了。 此刻，乔伊这个半精灵仰头观望属于自己的城堡，心理在合计，若是将它卖掉，能换回来多少钱？ 乔伊对阴森森的城堡，缺少足够多的热情，若是换成一座大庄园，他会更开心。 城堡与庄园相比，活动空间少，又阴暗潮湿。 半山城堡在建造时采用最纯粹的塞拉西塔建筑理念，以高耸的尖塔为主体建筑，城堡颜色采取灰色调，充满着宗教的肃穆与神秘感。 城堡实际使用最底部的两层，生活着柯文森特家族成员、侍者、护卫等加在一起共有100余人。 外围墙壁上，石块缝隙中长出了绿色的苔藓植物。 男侍、女侍、厨师、工匠、护卫在女主管的组织下，排在大门两侧欢迎主人归来。 贝琳夫人拉着乔伊的手，昂首挺胸从人群中穿过。 近百人躬身行礼致敬，这一瞬间，乔伊觉得，当一个领主，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城堡内，乔伊的卧室已经收拾干净，只等他回来入住。 负责维护乔伊卧室的是他的专属侍女凯特，由贝琳夫人指派照料乔伊超过3年时间，陪同乔伊远行莱曼的艾玛是受凯特管理的女侍。 虽然艾玛比凯特年纪大，但是艾玛服务的年限短，凯特在很小的时候就来到柯文森特家，在众多侍女当中都是资历较深的。 乔伊跟随夫人前往莱曼城，凯特染病不适，没有跟随，留在摩德调养身体。 得到乔伊要回来的消息，凯特每天都会把乔伊的房间打扫干净，等待乔伊回来，一等就是十几天。 乔伊洗完澡回到卧室，凯特正在关上双折叶的窗户，拉上厚厚的窗帘，给乔伊睡觉做准备，他睡觉一向不喜光 两个多月未见，乔伊身高没见增长，脸颊消瘦许多，婴儿肥也见不到了。 凯特心疼的向他问候：“乔伊，你瘦了很多。” 乔伊郁闷的说：“凯特姐姐，莱曼的食物吃不惯，船上做的更难吃，你都不知道，我……” 乔伊还打算继续发牢骚，就觉得自己被一阵大力拉扯，随即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凯特把乔伊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揉搓他的银发：“可怜的小家伙……没关系，回来了，我会让厨房多做一些你喜欢吃的……” 乔伊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又从初始时的发懵状态缓和下来，从他残存不多的记忆以及此刻的温馨，感受到了凯特对他的浓浓情意。 凯特在他很小的时候指派过来服侍他，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疼爱。 在乔伊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附身在刚刚落水的原主身上，生了一场大病，是凯特在床边一天又一天的精心照料他。 即使是深夜，所有人都熟睡，她也趴在乔伊床边休息，乔伊稍有不舒服，她都会心疼好久，许多次，乔伊在睡意朦胧中，都能听到凯特在小声啜泣。 后来乔伊病好了，凯特因为长时间太过劳累倒下了，错过了陪同乔伊一起去莱曼。 在原来时空，阿索塔菲尼是家里独子，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很孤独，此刻他很享受这份难得的亲情。 这是与贝琳夫人不一样的感觉，贝琳夫人同样爱乔伊，但是在面对夫人时，他总感觉很别扭，带有一种惶恐及愧疚的心情。 而凯特不一样，凯特给他带来一种家人的亲切感。 被人爱着、宠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而且，此情无关风月。 凯特拉着乔伊，跟他诉说了好多去莱曼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到行政官大人的举措，小到最近厨师们开发出了哪种小吃，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但是乔伊并不觉得她很唠叨。 同乔伊聊够了家常琐事，凯特才发觉小领主需要休息，要乔伊躺下睡觉。 乔伊表示，想继续聊一会天。 凯特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硬把他按在床上，盖上了天鹅绒被子，不容拒绝的命令道：“不许动，好好睡一觉！” “嗯！”乔伊乖巧的答应了，连他都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凯特安顿好乔伊，从他房间里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腔，缓缓吐出一口气。 还好，乔伊与她的情分，还是一如往昔。 乔伊还是个小孩子，处在性格变化最难以捉摸的年纪，与她分开两个多月不见，还有其他侍女被派去照料。 如果乔伊和新侍女亲近，不像以前那样和她要好，那怎么办？ 凯特想到了这点，却不敢去继续想下去。 直到刚刚把乔伊抱在怀里，他挣扎的那一下，凯特的心都在抽动，万幸这之后乔伊像以往那样赖在她怀里，喜欢被她抱着。 连凯特自己都说不清楚，如果她不再有资格呆在乔伊身边，是失去工作的惶恐吗，是否还会有其它的失落？ 凯特背身关上乔伊房间的房门，侍女艾玛等候在门外，手足无措，见到凯特出来，她慌张的拎着裙角向凯特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淑女礼。 凯特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也不挑剔她礼仪错误，亲切的对艾玛说：“乔伊还在睡觉，我们不要打扰到他！” 她虚扶着艾玛的肩膀，带动着她一起远离乔伊的房间：“两个月的外出，辛苦你了……” 艾玛赶忙说：“不辛苦，不辛苦的。” 凯特仍继续说：“怎么会不辛苦，连乔伊都瘦了那么多，更不要说我们这些服侍的人了。这样吧，我做主，给你放三天假，你好好休息几天吧。” 凯特是乔伊专属侍女的主事，负责照料乔伊起居，包括艾玛在内的3名侍女都接受凯特的管理，她有权利为她们调整休息时间及分配工作内容。 艾玛略抗拒的说：“可是……我，我想……” 凯特打断她的话：“就这样决定吧，从今天开始，你回去休息三天，一定要休息好，要不然太过疲惫，照顾不好乔伊少爷，出了差错，夫人、管家和我都不会允许的。” 说到最后，凯特语气已经不容拒绝。 艾玛毕竟到柯文森特家族服侍时间短，虽然年纪比凯特长，在凯特面前一点不敢反驳。 感受到凯特语气中的强硬，艾玛顺势答应了下来，不敢再反驳，又专门感谢凯特的体谅，给她三天的休息时间。 艾玛答应之后，凯特仍旧非常真诚的道谢，感谢她这两个月代替自己照顾乔伊。 最后，凯特专门陪着艾玛整理好了衣物，帮着叫来城堡一辆马车，把艾玛送回家去。 平时艾玛这个级别的侍女单独出行，是没有资格使用柯文森特家族马车的，凯特这样做，还是仗着她是领主的贴身侍女长，车夫们不敢得罪她。 “艾玛姐姐可以有这么长的假期啊！” 另外两名侍女薇薇安、艾德琳艳羡艾玛可以回家休息，一般只有每年天神诞辰的纪念日前后，她们才会放这么长的假期。 凯特目送马车离开，微笑着对两名侍女说：“艾玛随行照顾乔伊少爷，太辛苦了，我给她放的假，以后你们两个有相同状况，也可以休息。” 圆脸侍女艾德琳拉扯着自己的衣摆说：“我好羡慕艾玛可以回家，我都好久没有回……” 她的话被薇薇安打断，侍女薇薇安攥住了她拉扯衣摆的手，故作生气的对她说：“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你再喋喋不休，今晚做不完，我可不帮你！” 艾德琳倒是没有被骂的自觉，小圆脸上都是不在乎的神色，还冲着薇薇安做了个鬼脸。 两人向凯特告辞后，吵吵闹闹的返回自己居住的房间。 刚回房间，薇薇安就停止了与艾德琳的大声吵闹，压低声音对她说：“你疯啦，都跟你说过，不要在凯特姐姐面前总提回家的事情。” 艾德琳吃惊的张大了嘴，又一把自己捂住，懊恼的说：“我真该死，我忘记了……凯特姐姐不会介意的吧？” 薇薇安责怪的丢给她一记白眼，幽幽的说：“谁知道呢……” 艾德琳委屈极了：“要怪也是她的父母不要她，从小把她卖给领主府的，又不是我，她怪我也没用啊，我只是不小心说了一句么……” 薇薇安不客气的说：“这句话你去跟凯特姐姐说吧。” 艾德琳小声的得嘟囔：“我哪敢……” 在走廊的尽头，凯特仍旧站在刚刚三人送别艾玛的位置，举头望向碧蓝天空时，一朵花瓣从树顶飘落到脸上，不禁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第46章：数学课，乔伊的出击！ 回到摩德的连续几日，都在处理日常琐事中度过。 第二日，贝琳夫人、乔伊、摩德领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摩德领军事长官佐乌威先生、摩德领主私人管家科朗坦管家及柯文森特家族其他官员、骑士家属一同出席了5位骑士的葬礼。 在摩德领最大的波利亚纳教堂，神仆们为骑士举行了隆重的安魂仪式。 摩德领军事长官佐乌威先生发表致辞，感谢5位骑士的英勇与付出。 骑士们的遗体已在航行过程中海葬，贝琳夫人在安葬骑士时，特别吩咐让科朗坦留下了各位骑士的贴身物品、生前所穿铠甲、佩剑及一缕头发。 骑士们的这些物品将会代替遗体，安葬在坟墓中或留给家人寄托哀思。 安魂仪式上，遗属们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茫然无措的目光，都令乔伊如坐针毡。 还好稍后贝琳夫人当众给予了阵亡骑士家属高额的补偿，又承诺从阵亡骑士家族中继续挑选年轻人，顶替阵亡者名额，进入摩德领主麾下的骑士卫队。 而对阵亡的骑士家属而言，后一种奖励是比金钱上的奖励更为宝贵。 柯文森特家族骑士，与普通的摩德领主麾下士兵相比，从薪资待遇、社会地位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骑士是领主最为依仗的心腹近卫，是家族的宝贵财产，而领主麾下的士兵，只能算是消耗品。 在葬礼第二日，5位骑士家族早早的把十几位候选者送到了领主府，供科朗坦管家挑选。 科朗坦管家最终在每一家挑选出一位棒小伙，进入半山城堡服役，先从最低级的骑士侍从做起。 此后的时间里，乔伊彻底失去了个人自由。 每天都由翰宁顿先生教他语法和数学，上午3个小时，下午3个小时。 语法包括塞拉西塔语、古精灵语雅文、卡索昂语。 因为塞拉西塔语、卡索昂语都出自古精灵语，学习难度不算太高，只是此时的塞拉西塔语与另一时空差异很大，乔伊需要重新学习，并注意区分其中的不同之处。 而这些差异之处，翰宁顿先生完全不知晓，只能乔伊自己来总结。 学习卡索昂语源自社交需要，随着精灵帝国的衰落直至灭族，卡索昂语已经取代精灵语成为加罗大陆外交通用语言，各国王室、贵族都以能拥有一口标准流利的卡索昂语为荣。 甚至，连海岛国家布迪雅顿的王室菜单，都直接用的卡索昂语书写。 从这里能看出塞拉西塔王国地处偏远的弊端，虽然曾经一度是大陆第一强国，但影响力却远远不及处在大陆腹地的卡索昂。 卡索昂王国不止语言被大陆各国上流社会采用，文化习俗更是被大陆各国权贵追捧。 翰宁顿先生在语言学上很有造诣，乔伊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然而，数学课，乔伊真的不能忍了。 翰宁顿先生在传授他算数，加减乘除，简单的运算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来说刚刚好。 可他明明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在数学上的见识水平是超过整个时代的。 让他在现有数学基础上与当世数学家较量，他肯定是不如专业数学家，但要说到超前理论和数学发展上的见识，此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在他那个时空，还需要100多年的时间，才有解析几何、微积分、概率论、射影几何等新领域的出现，促使了数学学科爆炸式发展。 翰宁顿先生教授他的数学知识太过于浅显简单，是在浪费乔伊的时间。 “先生。”乔伊端正的坐在长桌后，扬起头向翰宁顿先生解释：“您教的计算方法，我在前往莱曼的旅途中，已经自行学会了，我可以在下午时间，学其他学科吗？” 翰宁顿先生很诧异乔伊的说辞，在他的印象中，乔伊是一个性格腼腆，很容易害羞的小孩，很难想象他会主动向老师提要求。 不过翰宁顿先生挺开心乔伊能这样主动，他在以往多次鼓励乔伊主动发言提问，可乔伊都闷闷的不爱说话。 翰宁顿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位置的侍女凯特，其中的询问意思非常明显。 凯特也挺奇怪乔伊的主动与教师沟通，不过还是微笑着向翰宁顿先生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翰宁顿先生的嘴向下努了努，给自己做了一个不解的表情，对乔伊说：“乔伊，你确定吗，我所要教授的内容，你都已经学会了吗？” “是的，只限于数学，翰宁顿先生。”乔伊很认真的回答。 翰宁顿先生翘起了自己的大胡子：“那么我出一份试卷，你尝试着写一下答案。” “好的，先生！”乔伊乖乖的回答，他倒是没有那种，你给我出道目前水准最难的题，我打完脸之后给你讲讲微积分的心理。 首先，他在这个场合说出了超前的数学知识，并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一个年仅8岁的小孩子，说得太多，人们总要刨根问题，而很多超前知识，他只是知道公式与结果，让他来做出推导的步骤，再重生10次他也做不出来。 其次，翰宁顿先生的数学水准只能算是一般，相当于乔伊初中时代的数学储备，即便跟他讲述高一级的数学知识，以翰宁顿先生的天分，大约也是听不懂的。 总结起来，说多了浪费口水，不如让翰宁顿先生出套试卷考题，他做出正确答案，给自己争取到自由活动的时间足矣。 其余行为，不适合他这个年龄段来做，观众也不行，就算是他发表了高端的言论，翰宁顿先生与凯特也都听不懂。 测试结果，乔伊所有数学题全部答对。 翰宁顿先生很满意乔伊的正确率，同意他可以在下午时间不学数。 当公布乔伊满分时，凯特笑得比乔伊还要开心。 翰宁顿先生是一位实在人，自觉在数学方面，无法给予乔伊更好的教育，主动向贝琳夫人及科朗坦管家提起这件事。 贝琳夫人早有换掉翰宁顿先生的想法，在莱曼城时，她和乔伊谈及过此事，被乔伊拒绝了，乔伊认为翰宁顿先生是一位不错的老师。 贝琳夫人也认为翰宁顿先生是一位好人，可他水平有限，熟悉的课程也不多，除了语法外，乔伊还要学习历史、哲学、数学、礼仪、法律、骑术，这几种，翰宁顿先生都教授不了。 夫人当着翰宁顿先生的面，表示会额外聘请数学老师及其它学科老师，请翰宁顿先生暂时先勉为其难教授摩德的小领主。 翰宁顿先生表示可以，他也不担心自己失业，即便乔伊有了新的老师，不需要他，翰宁顿先生也可以在摩德领主麾下找到别的差事。 以目前加罗大陆各国的教育状况，只要是识字的人，都不愁找不到工作，哪怕翰宁顿先生去做一个普通的税务官，年薪也不会比当乔伊的老师低很多。 贝琳夫人交代科朗坦管家，在摩德领及附近几家领主的土地上，重金招聘各科目老师。 可惜摩德领人才凋零，山地民乡巴佬们识字的太少，用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老师。 贝琳夫人一怒之下甚至有了派人去莱曼城聘请老师的行为。 最后才从莱曼找到一位精通礼仪与法律的老师，和翰宁顿先生一起教乔伊。 其他科目，先有这两位老师代为教导，等招聘到合适的老师再移交 第47章：当穿越者是个穷光蛋 教育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乔伊最想知道治下状况，有多少固定资产、多少流动资金，为此他专程咨询过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 乔伊希望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能够给出摩德领的财务状况报告。 令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堂堂摩德领财政官大人，竟然说不出来摩德领地的实际财务状况，给乔伊的回复是，必须回去统计一下才能给出答复。 领地的治理，这是有多随便啊？ 习惯了另一时空各种详尽报表、数据的乔伊，很难理解一个地方行政机构的财政官，竟然连治下的财务内容都说不清楚。 那么这位大人领着高额的工资在干嘛，每天都只想着怎么收税吗？ 收了多少税，具体怎么花，他都不过问的吗？ 在乔伊连续追问下，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甚至丢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待我整理好相关数据，会向贝琳夫人回报，领主大人还是先将今天的功课学完吧。” 言下之意，他只对贝琳夫人负责，还是个小孩子的乔伊领主，暂时管不到他。 把乔伊气得七窍生烟。 而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离开半山城堡，对等候在马车边的助理官本塔莱布安尼塔说：“你……能够把财务状况整理出来吗……我说的是，整理成报告数据的形式。” “是什么样的报告？” 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思忖着说：“可能是……我需要你做一份，能够表述清楚，摩德财务情况的数据，越详细越好。” 助理官本塔莱布安尼塔呆呆的说：“大人，听您的讲述，似乎需要的文件，类似于布迪雅顿王国那边财政官制作的财务报表，我在加罗亚大学时，有一位布迪雅顿的老师，他说起过，那边在流行一种新形式整理财务数据的方法。” 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一脚踏上了马车准备离开，侧着身子对他说：“那你就按照你说的……做出那个该死的财务报表，过一段时间我要用。” 本塔莱布安尼塔也奇怪，财政官大人明明都没听过这种东西，怎么突然又说需要用？ 他心中纳闷，又不敢去问，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财政官大人所说的“过一段时间”是多久。 看来，要度过一段紧张的时光了，在大人发火前，把他需要的东西都做出来。 在半山城堡的房间中，送走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后，乔伊气鼓鼓的坐在桌子后。 侍女凯特端给他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人未到，咖啡的香气已经飘满整个房间。 这份咖啡还是在兰妮夫人家做客时，兰妮夫人赠送给贝琳夫人的，一共给了满满一大袋。 乔伊在另一时空对咖啡的态度淡淡的，远远不如对茶的喜爱，不过在本时空，加罗人一时半会还喝不到茶，能获得的饮品中，咖啡已经是最香醇的了。 以往，凯特会煮一杯牛奶给乔伊，里面放上新鲜调和的花蜜，已经是摩德领最奢侈的饮品了，花蜜稀少，连贝琳夫人平时都不舍得喝。 乔伊从莱曼回来后，一反常态，不爱喝牛奶花蜜，渴了也不喝凉水，非要厨房每天给他烧开水喝。 从兰妮夫人那得来的咖啡，贝琳夫人分了一部分给乔伊，平时都放在凯特那里保管。 凯特把咖啡放在乔伊的面前，手放在咖啡上方，故意向他的方向扇了扇，让香气飘香乔伊。 明明是逗小孩子开心的举动，以为乔伊会吃这一套吗？ 嗯，真香啊！ 乔伊被她幼稚的举动逗开心了。 凯特认为乔伊是个要人哄的小孩子，而在乔伊心中，凯特也只是个14岁的小丫头 乔伊能体会到凯特想让他高兴的心意，众多侍女中，只有凯特在察觉到他不开心时，会想办法逗他开心。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凯特的做法，并非是仆从对主人的讨好，而是一种真心的希望对方能够开心的情感。 乔伊两世为人，都是较为冷淡的性格，他不会主动对别人好，但是当别人主动对他好时，就会同等回报别人，甚至会超出几倍回报。 所以，偶尔凯特的小动作，都会让乔伊很开心。 不过开心终究是短暂的，喝下一口咖啡，淡淡的苦涩不仅停留在舌尖上，还流进了乔伊的心里。 乔伊最需要的启动资金，该到哪里去找？ 原打算动用摩德领储备的黄金与阿索塔菲尼交易，与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短暂交流，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也不能全责怪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他主要工作是在领地征收财税，税收收上来后，截留一部分作为行政开支，剩下的都交给领主府，这部分支出由摩德领主的私人管家科朗坦负责管理。 一想到，需要与科朗坦那张扑克脸打交道，乔伊头都大了，钱在德斯克雷德纳伊那里，还有可能骗出来借用一下，一旦在科朗坦那里，以他现在的年纪，管家大人才不会甩他！ 果然，当乔伊叫侍女们把科朗坦管家请过来，听到乔伊的要求，科朗坦管家气定神闲的说：“领主府能够动用的资产，大约有300金弗里，7000银盾，如果使用，需要夫人同意才可以。” 乔伊在心中计算了一下，300金弗里折合6000银盾，一共13000银盾的财富，堂堂一个人口过万的领地，不算少，可也不多。 其中银盾是一种用纯银制作的塞拉西塔流行货币，圆形钱币中间是一面盾牌标志，被人称为“塞拉西塔银盾“。 1个银盾可以兑换100个比索。 金弗里是一种纯金制作的货币，并不作为日常流通，1个金弗里能够兑换20个银盾。 摩德领主私人库房中的300金弗里，当做黄金卖掉，分量不轻，倒是可以解决眼下的初始资金的困境，但是，无论是贝琳夫人、科朗坦管家、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都不会同意。 大人们不会把这样贵重的物品交个一个小孩子的，哪怕贝琳夫人再宠爱乔伊，她也不会把摩德领的流动现金给乔伊，即便是暂时放乔伊这里保存，她都不会同意。 科朗坦管家答复了小主人的问询，离开去忙自己的事，凯特为管家大人开门恭送。 在半山城堡中，科朗坦管家是除贝琳夫人、乔伊外的三号人物，其他侍女长、厨师长等等都要听命于管家大人的差遣，甚至于在摩德领，科朗坦管家也是排在第5号位置的大人物。 科朗坦管家是领主一家的私人财物主管，而摩德领的财富，最终都是汇聚到领主府，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负责领地的财政税收及行政治理，而科朗坦管家才是决定收缴上来的税收怎么花销的人。 在半山城堡，科朗坦管家更是大权在握，可以决定任何一位侍从的月俸、升迁事宜，这些小事情夫人及小领主平时都是不会过问的。 科朗坦走出房门，又对凯特交代了几句，小心照顾小少爷，凯特连忙点头应下。 侍女艾玛已经休假回来，被凯特安排打扫房间外卫生的工作，刚刚科朗坦来时她不在，此刻跑着回来，差一点撞到管家大人，吓得赶紧双手按在腹部，低头站到一旁，不敢作声。 科朗坦管家皱了皱眉头，当着乔伊的面，没有开口责怪他的侍女，昂着头走掉了。 凯特嗔怪的对她说：“毛毛躁躁，无论何时走路，不许跑！” 艾玛没有把她的责怪当回事，反而兴奋的说：“我做的点心，法师大人说他很喜欢！” 乔伊眼前一亮。 第48章：想要魔力水晶吗？ 艾玛与凯特的交谈，声音压得很小，太过于兴奋，前半句压低声音，后半句，声调又恢复正常，大声喊了出来。 乔伊无意去探听小女生的心事，不过艾玛不经意的话，给他提了个醒，领主府中，还有一位魔法师大人存在呢！ 乔伊从椅子上蹭下去，撒腿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跑。 凯特丢下艾玛，双手拎起长裙的两角，追着乔伊快步在后走回去。 “乔伊，你要干嘛，慢慢走，不要跑！” 乔伊停下脚步，转身跳着对凯特说：“凯特姐姐，我回去换件衣服，你不要跟过来！” 凯特这才停下脚步，经过莱曼旅行，回来后，乔伊特别怕羞，换衣服、洗澡的时候不许侍女们靠近。 乔伊不管凯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背手关上房门，直奔床底，拖出来一盒小木箱。 木箱是最普通的样式，外层简简单单刷了一层漆，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子用来藏自己玩具的箱子，唯一特别的是箱子上有一把铜锁， 铜锁的钥匙，乔伊贴身藏着，连凯特都没有给，更不要说其她侍女了。 凯特知道他有一个箱子，神神秘秘的还锁着，平时还不让别人看。 她也不在意，小孩子正在成长阶段，每一个小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里面可能放着乔伊认为最宝贵的玩具呢。 这一点，凯特没有猜错，里面的确放着乔伊的大宝贝。 付给伊松森梅尔格林攻击海盗的酬劳后，剩余的两颗最大块魔力水晶被他放在箱子里，锁得严严的。 乔伊插进钥匙，“咔哒”一声脆响，打开了木箱。 加罗亚地区出产的洁白棉布包裹中，两颗晶莹剔透的魔力水晶安安静静平躺着。 乔伊原时空不值钱的物品，在本时空，它们的价格成千上万倍的往上翻。 在莱曼城时幻想的，依靠摩德的财富来发家的计划破产，乔伊把最终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乔伊的小手，轻轻的用棉布擦拭水晶，以前怎么没发觉它如此漂亮呢？ 在他那个时空，人们都习惯把白水晶当做居家装饰的摆件，一放就是一大堆十几块一起，还不值几个钱。哪像现在，随便几颗，连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都能为之拼命。 小心的用棉布包裹好水晶，缠了好几层，直到完全看不出包裹物品的形状，他才把箱子推回床底，包裹夹在腋下，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凯特安静的站立在靠窗的位置，一阵清风从半掩的小窗吹进，拂乱了她额前的秀发。 她刻意未进入房间，等乔伊忙完自己的小秘密，才优雅的转了下身，饶有兴趣的看着乔伊。 凯特的动作模仿贝琳夫人的痕迹很重。 从小时来到领主府，夫人端庄优雅的举止给凯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生活中的举止礼仪都在刻意模仿夫人，希望能够成为像夫人一样优雅的淑女。 凯特故意不去看乔伊腋下的包裹，只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冰绿色双眸，听说是精灵族血脉独有的颜色。 她来自于摩德领治下的一个小镇，小时候见过的人很少，进入领主府前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眼睛。 明知道被凯特瞧见了包裹，乔伊并不慌张，他心里清楚，凯特做事一向有分寸，不会多嘴去问不该问的事情。 正如乔伊所想，凯特根本不去问他想隐藏的事情，眼神中所表达出的，只有在询问，乔伊是否需要帮助。 乔伊扬起头，向凯特交代：“等下我去看望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你帮我转达翰宁顿老师，今天的课程，先不进行了，等明天再继续。”说到最后，他已经掉头走开了。 乔伊到了走廊的尽头，才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说：“凯特姐姐，你不用一起去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凯特无可奈何的应允下来，小孩子逃课而已，况且又是去看望法师大人，就算是夫人知道了，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备乔伊。 在半山城堡的另一端，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随手把艾玛送来的点心扔到高凳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按照本心来说，法师大人近期运道不错，在摩德领主府中身份特殊而尊贵。 贵为领主大人聘请、供奉的法师，可以住在半山城堡中，有单独的一个大房间，科朗坦管家专门拨给了两个佣人专门服侍法师大人。的起居。 月俸50银盾，比科朗坦管家都要高几倍，享受着城堡中众人的殷勤侍奉，连领主大人的专属侍女都没事跑过来献殷勤。 返回摩德的路上，意外遭遇了海盗，但是有惊无险闯了过来，还得到领主回报的3颗高质量魔力水晶，这笔意外之财令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兴奋了整整两个晚上。 而当初乔伊答应每月供奉50银盾招募他时，法师大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法师大人默坐叹气的原因是，他在刚刚进行的实验中，构架魔法堆叠原型，意外爆掉了一颗魔力水晶。虽然爆炸后的粉末同样可以使用，当做魔法加速剂，但其功效大打折扣，仅价值就跌到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 一些重要的实验与魔法模型，必须要用整块的魔力水晶才能制作，破损后的水晶会在魔力导通性上急速衰减。 如果只是价格原因，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可以尝试重新买一块水晶。 最大的问题是，魔力水晶一直是有价无市的稀缺物品，别说是在摩德这等偏远边疆，就算是在首都莱曼，甚至是魔法师最多的萨拉斯堡、黑森林王国，魔力水晶在法师中间都是抢手货，一经出现，短时间就会被买走。 被各地世家、权贵供奉的法师们，一向是不缺少资金的。 从小领主处得来的三颗水晶，还没焐热，就爆掉了一颗，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整颗心都痛到抽搐。 领主的侍女艾玛特地送来给他一盘点心，法师大人心烦之下，随口应付了几句，他都没有留心自己说了什么，口不对心夸了点心一句，惹的小侍女整颗心都在乱撞。 乔伊敲门许久没有听到回音，轻轻推开法师的房门，魔法师呆坐的画面映入眼帘。 那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光望着天花板，口水甚至从唇角流到灰色的长袍上，一向爱干净的法师都没有去擦。 乔伊故意用力踩着砖石地面，硬底皮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没有引起魔法师的注意。 “咳咳！”乔伊做作的大声咳嗽了几下，魔法师仍然没有反应。 “需要魔力水晶吗？”乔伊轻声说。 魔法师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第49章：与魔法师的交易 乔伊稍一提到魔力水晶，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不顾形象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紧张的用手捋了捋流出来的口水，磕磕巴巴的问：“您刚刚在说……” “我什么都没说！”乔伊故意不紧不慢的找个位置坐下，优哉游哉的翘起了腿，无意中看到被法师丢到墙角的点心，暗自叹息一声。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片刻功夫，又恢复了平日沉稳的风格，彬彬有礼的向乔伊问好。 自从回到摩德，乔伊还一次都没有来看过魔法师，他也收敛了对伊松森梅尔格林的不满，客气的问：“法师先生，对住在城堡里是否还习惯，侍者们照顾得是否周到？”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机械式的回答：“很满意，侍者们照顾得很周到。” 以他的本性来讲，他确实不太在乎生活上的舒适，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更在乎在魔法上的突破与成就。 同时也要认识到，摩德领地区，比不得国都莱曼城，想过上奢侈的生活都没有条件。 听出了法师大人口中的应付，乔伊不以为意，继续说着客套话：“如果有需要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侍者们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去找科朗坦管家。”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把手背到身后，客气的说：“谢谢，我会的，领主您刚刚提到的……” 乔伊打断他的话，一副认真的表情说：“摩德的美食比不得国都丰盛，海鱼味道很是不错，法师先生如果喜欢，可以让厨房多做一些海鱼食用。” “好的，我是说，魔力……” 乔伊继续自顾自的说：“听说法师先生的老家距离摩德不远，是否需要把家人接来一起住？” “不需要，我的父母家人在故乡生活的很好，短时间内没有搬来的打算。” “是否需要介绍一位身世清白的淑女，我的母亲认识很多贵族小姐。” “不！” “嗯，那么，我再让科朗坦管家多指派几位侍女服侍大人……” “乔伊！”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略有些愠怒的说：“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说吧，我们可以做到坦诚相待。” 乔伊搓了搓手，脸上表情悻悻的说：“好吧，好吧，我的法师大人，正如您说是，我有事情要和您商议。” “与魔力水晶有关？” “没错，在与海盗的交锋的时候，您也看到了，我并不缺少魔力水晶……”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舔了舔舌头，示意乔伊继续说下去。 “付给您的酬劳，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伊松森梅尔格林咽了咽口水。 “我想与法师大人继续进行一场愉快的交易。” 魔法师沮丧的说：“可是，已经没有海盗再值得我出手了。” 乔伊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不不不，法师先生，我们之间，可以合作的领域非常宽广，海盗并不是重要的因素。” 明明是个小孩子，说着像是玩笑的话，伊松森梅尔格林却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乔伊继续说：“请问阁下，魔力水晶对于魔法师而言，是否非常稀缺宝贵？” “当然！” “比黄金白银还要贵重？” “根本没有可比性！” 乔伊很满意法师的回答，继续说：“如果我想，向阁下售卖魔力水晶呢？” “买不起。” “（︶︿︶）”乔伊的表情就是这样。 …… 伊松森梅尔格林很无奈的说：“我很想得到您手上的水晶，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哪怕是任何一块，我都买不起。” 乔伊示意法师阁下陪着他一起坐下，乔伊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我手中的魔力水晶，您是否可以代为售卖？” 不待魔法师回答，乔伊继续说：“当然，不会让您白辛苦，每卖出10块水晶，我给您1块的酬劳。” 伊松森梅尔格林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问：“真的？” “没错！”乔伊肯定的回答：“市面上的价格，一块魔力水晶的价钱是多少？” 魔法师还在回味乔伊的话，神思不定，略有些结巴的说：“那，那要看是多大的，多大的水晶，还要看在哪里售卖，在塞拉西塔，与在萨拉斯堡的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 乔伊将布包放在桌面上，摊开，一层一层包裹打开后，显出两颗硕大的魔力水晶。 “请看，如此品相的魔法水晶，价值多少？” 伊松森梅尔格林的双眸露出迷醉的光芒，“……无价……它们太美了，乔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颗的水晶。” 乔伊笑道：“法师大人，它还是会有价格的，请您帮助评估一下吧。” 伊松森梅尔格林说：“我很难对这两颗进行评价，它们太大了，我只能说，之前您支付我的那三颗，每一颗的价格应当在20个金弗里左右。” 20个金弗里，折合400个银盾，相当于2匹阿帕罗尼战马的价格！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乔伊想到他当时傻傻的一口气答应支付给魔法师3颗水晶，最少也值1000银盾，特么的好心疼！ 伊松森梅尔格林没有注意乔伊表情的微妙变化，继续说：“您手中的两颗，品相完美，不用搭建魔力构架，我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澎湃能量，每一颗的价值，最少也有30到40个金弗里，在萨拉斯堡或者黑森王国的某些场合，一些魔法师甚至可能出到50个金弗里的价格！” 过了许久，乔伊都没有做出反应，魔法师不安的问：“乔伊你怎么了？” “额，哦，我，我很好。” “那你嘴角为什么流口水了？” “有吗？没有!你看错了吧？”乔伊用袖口擦了擦口水，不给魔法师追问的机会，抢先说：“这样吧，魔法师先生，我们的交易这样进行。” 伊松森梅尔格林认真倾听。 “今后，我给您一些魔力水晶，大小与品质都与最早支付的3颗水晶同样，每卖出10颗，我给你一颗作为酬劳，怎么样？” 伊松森梅尔格林完全下意识的点头。 “不过我有个额外的要求。” “您请说，我的领主大人。” 我发给你薪金的时候，你可从来没称呼我是你的领主大人！ 乔伊咬牙腹诽中。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每一颗统一定价20个金弗里，您帮我售卖，我也不去管你卖多少钱，我只要20个金弗里，你卖出多少，都算是你的。” 见魔法师没有任何反驳的想法，乔伊继续说：“相当于，每次我给你11颗魔力水晶，你给我200个金弗里。” “但有一条，我需要额外提出！”乔伊认真的说：“每次你给我的钱，我只要黄金，不要白银！” 第50章：跨时空交易，终于等到你 听到乔伊的额外要求，伊松森梅尔格林一脸的问号。 “为什么只要黄金呢？银盾、萨拉斯堡里尔这些银币才是更常见的……” 乔伊打断了魔法师的话：“我只需要黄金，不要白银，你可以要求对方只能支付黄金，如果是白银货币，哪怕价值相等，或者更高，我也拒绝接受。” “好吧！”伊松森梅尔格林妥协了，他在心里已经大致计算过，每一批交易，自己都能从中赚取巨额的回报，绝对比在领主府当一位普通的魔法顾问薪俸高得多。 魔法师眼巴巴的看着乔伊把两颗巨大的魔力水晶重新包裹好。 乔伊把包裹重新夹在腋下，准备向魔法师告辞，突然想起一件事：“冒昧的问一下，你想到哪里去售卖呢？” 伊松森梅尔格林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黑森林王国，魔法师公会的总部设立在那里，拥有众多的魔法师，在那里才能够卖得出价钱。” “我派几位柯文森特家族的骑士跟您一起去，陪同、保护您吧！” 伊松森梅尔格林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有骑士跟随护卫，不仅是能够保卫他的安全，更重要的是，贸然将10块魔力水晶交给他人，魔法师身边需要有人陪同、监督。 伊松森梅尔格林并不介意有摩德领主府的骑士监视他，乔伊提出的价码，对他非常有利，而且，如果他真想耍一些花招，魔法师之间的交易，骑士们是根本搀和不进来的。 乔伊提出了与伊松森梅尔格林的固定交易比，而魔法师大人与其他魔法师之间的交易，由他自己决定，这就给伊松森梅尔格林留下了巨大的操作空间。 有了乔伊提供的魔力水晶，伊松森梅尔格林不仅能收到丰厚的回报，还可以借此与众多魔法大师搭上关系。 他已经迫不及待早日启程了。 在魔法师的追问下，乔伊答应，在月底的时候将提供给他第一批11块魔力水晶。 若交易顺利，骑士会把伊松森梅尔格林交易来的黄金带到摩德，之后带去第二批交易的魔力水晶。 如此反复。 两人达成了交易的细节，乔伊告辞离去。 魔法师先生一改刚刚的颓废，只觉得通身神清气爽。 乔伊走出魔法师的住处，心里也落下一块大石头，终于有了可以获得资金的渠道。 只要有足够的启动资金，他与阿索塔菲尼的事业，可以滚雪球一样的迅速扩大。 算了算时间，距离下一次与阿索塔菲尼见面，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上一次月圆之夜，他在“瓦莉亚”号上，与贝琳夫人还有侍女们挤在同一个房间，没有机会与阿索塔菲尼联系，本次，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 乔伊依旧每日枯燥的上课学习，十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天，圆月高高挂在夜空。 与阿索塔菲尼会面的日子如期而至。 乔伊故意嚷嚷着要早早休息，把侍女们从房间里赶了出去，连凯特都没有留。 反锁好房门，乔伊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关严。 甚至是床底，他都检查了一遍，小心的确认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后，跪坐在地毯上，静静的等待阿索塔菲尼的到来。 产自奈述的长绒地毯质地优良，可惜只有桌面大小的一块，这小小的一块地毯，在摩德需要30个银盾，还是因为摩德距离尼斯近，尼斯商人没有过分开价，若是运到国都莱曼城，少说也要40个甚至50个银盾。 远方市中心钟楼连续敲响9下，没过多久，身前突然泛出淡蓝色的光幕。 来了！ 乔伊精神一震，终于等来了阿索塔菲尼，两人时隔两个月后的又一次碰头。 蓝色光幕在不断的扩充、撕扯当中逐渐稳定。 阿索塔菲尼劈头就问：“上个月为什么拒绝我发出的联系？” “我和母亲在船上的同一个房间，不方便。”乔伊忽然发现，自己在谈论贝琳夫人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用到“母亲”这一称呼了。 阿索塔菲尼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懊恼的说：“害得我白白等了一个晚上。” “很抱歉。” “算了，我是知道的，你这种语气的抱歉，根本不带半点歉意。” “很高兴你更体谅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体谅的？” “我猜的，你在心里肯定是不介意的。” “不，我介意，领主大人，你白白浪费了我一个月的时间！” “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状况，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其中包括我的时间。” “好吧，我接受你的理由。我们暂时放下无关紧要的事情，开始我们的交易吧。” 阿索塔菲尼迫不及待从身后把一箱箱物品摆在身边。 隔着蓝色的光幕，乔伊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看不清具体是哪些物品。 一直到阿索塔菲尼累得满头大汗，偶尔瞥见乔伊一动不动，才奇怪的问：“乔伊，你要交换的东西呢？” “没有啊！”乔伊理所当然的说：“我这里还没有准备好。” 阿索塔菲尼停下搬运的动作，箱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箱子上，伸着脖子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但是这一次，还是没有搞到能与你交易的物品。” “黄金呢？” “我问过了，大人们认为我小，根本就不给我。” “那我怎么办？” 乔伊奇怪的问：“什么怎么办，你怎么了？” “为了今天，购买能给你用的物资，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零花钱。” “哦！”乔伊抱歉的说：“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 “你不要幸灾乐祸！” “怎么会呢！我的朋友，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充满了误解。”乔伊悲伤的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恶劣，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我还是个孩子。” 乔伊看到光幕对面的阿索塔菲尼做出了一个扔拖鞋的动作，下意识的向一旁闪避，不过拖鞋从光幕穿过来后，没有保持投掷的力道，立刻坠落到地面上。 两个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第51章：超越时代的珍宝 几乎同时的，两人异口同声说了一句话。 “终于不用担心，你会在什么时候给我一枪了！” “终于不用担心，你会在什么时候给我一枪了！” 乔伊苦涩的笑了笑：“看来，我们之间培养信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有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真正的信任。”阿索塔菲尼愤愤的说：“你一毛钱都不给我，你要我怎么办？”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物品先给我，我下次补给你钱。” “介意！” “那就没有办法了。”乔伊摊开双手；“无论如何，本次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阿索塔菲尼懊恼得直抓头发：“我把所有的储蓄都花掉了，连这个月的饭钱都没有留下。” “你可以向同学借钱。”乔伊补充说：“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这不一样！”阿索塔菲尼愤怒的说：“你让我以后还怎样信任你？” 半晌乔伊没有回应，阿索塔菲尼又说：“上一次你明明说过，会首先支付我一批黄金让我来做启动资金的，黄金在哪？” “我的朋友……”乔伊难得真心抱歉一次：“上一次我错误估计了一个八岁孩子能起到的作用。目前我在我的领地中，没有任何权利，一切都要听从贝琳夫人以及管家的安排。” 阿索塔菲尼压下心头的怒火，思考乔伊的话。 “以后怎么办？即便是我这一次把物品都交给你，可以后呢，你要怎样处置这些东西？” “……” 阿索塔菲尼又想起了一件事，问乔伊：“上次我给你的几块水晶呢？” “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乔伊缓缓的讲述自己的打算：“原本我领地供奉一位魔法师，我本想不惊动母亲，通过他来处理与你的交易事项，可惜，我发现魔法师大人很难以控制，领主的权威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乔伊补充说：“你交给我的几块水晶，我已经交给魔法师，据他说，还算能值一些钱，不过你也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没关系，白水晶这种东西，在深海到处都是，又不值钱。” “嗯，在我这里，这种水晶很少，不过它们对魔法师的帮助并不大，只是一种辅助的消耗品而已。” “我又没办法了解魔法师，随便你怎么说。” 乔伊委屈的说：“我可半点都没有欺骗你，在你那里不值钱，在我这里，还是比较值钱的，只是不容易出手，要卖给魔法师。我交给我供奉的魔法师，让他出去售卖，他还没有出发，在等你这次给我水晶，不清楚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 “水晶的事情先放一下，免费送你都可以。”因为不值钱，所以阿索塔菲尼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其它的物品必须要好好讨论下值多少钱。” “我要尽快想一个办法，把身边的资源都利用起来，目前的领主身份对我没有任何助力，反而做起事情来碍手碍脚。” “你那边的事情你去想办法，我只想得到我应得的那一份。” “这一点，我十分认同。” “那本次交易怎么办？” “我觉得，你还是把东西留在我这里为好，我保证，我会尽快变现，把钱给到你。” 阿索塔菲尼鄙夷的说：“你是我见过最穷的穿越者！” 乔伊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很快就不是了！” 在乔伊的一再要求下，阿索塔菲尼还是把物品都通过光幕传输过来。 “这可是我花了3000块买的，我的零花钱都用光了，而且还借了一些。” “这一点，我充分信任您的说法，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是向谁借的钱，另外代我向帕奇鹰同学问好，他女朋友还在让他睡阳台吗？” “那是肯定的，谁让他找了一个东罗女人做老婆，世界上比东罗男人更野蛮暴力的只有东罗女人了。” 乔伊长叹一声，横跨500年，为自己的好友默哀，这是一位宁肯自己每星期啃土豆，被女朋友打，也会把最后一分钱借给他的人，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心情，接过了阿索塔菲尼传过来的物品，全都是用纸箱装好的。 夜来无事，乔伊决定现场拆箱，从床底下拿出来一把小匕首，划开纸箱胶带的时候，竟然有兴奋的感觉。 阿索塔菲尼在对面贱贱的说：“有没有兴奋感，拆箱可是很爽的。” 而此时乔伊却没有听清阿索塔菲尼的话，所有注意力都被盒子中的物品吸引了。 第一个纸盒，里面装满了白水晶，也就是魔法师所说的魔力水晶。 乔伊甚至没有仔细去看水晶的大小、质地，丢在一边，迫不及待的去看第二个盒子。 第二个纸盒中，一颗淡蓝色玻璃球静静的躺在泡沫的包裹当中，圆润、光滑。 里面是一只美丽优雅的长角鹿，鹿的四周是星星点点的荧光。 乔伊情不自禁的说：“好漂亮！” 即使是他后来人的眼光来看这只玻璃水晶球，也是非常漂亮的工艺品。、 “那当然！”阿索塔菲尼哈灵顿得意的说，“为了买适合你的物品，我可是在购物网站上查看了好多天，才订下了这些物美价廉的宝贝。” 乔伊把玻璃球拿出，放置在手中，在两人中间蓝色光幕的光照下，更加显得璀璨夺目。 “玻璃球一共有5个，球的大小都一样，直径10厘米，只是里面的生物不同，有鹿、海豚、四叶草、蝴蝶、狮子，我并不清楚你那边哪种更受欢迎，所以从店家那里挑选了这几个没有违和感的，其他里面放人、轮船的我都没敢买。” “你是对的，玻璃球里面是人物的，你给我，我也不敢拿出去卖，我怕有可能会被教廷找上门。” “会认为你用巫术把小孩子禁锢在玻璃球中吗，愚昧的可笑。” “还是不要冒险吧，我不敢去尝试这个时代的底线，所以还是不要把太刺激人的投放出去了，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乔伊又开封了另外的包裹。 仍然是玻璃制品，不过不再是圆球了，而是有色玻璃制成的实体物件，一看就是一些工艺摆件。 乔伊视线刚刚从纸箱缝隙瞄到里面的摆件，抬头对阿索塔菲尼说：“有心了，没想到真被你搞到这么好的东西!” 第52章：夜光圣像、八音盒 两尊同款天神圣像，面目清晰，其色彩是一种华丽、柔和的孔雀蓝，穿越以来，乔伊再未见到过的色彩，再没有比这更美丽的了，这是一种当下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染料。 更妙的在于，圣像是夜光的，在晚上发出梦幻般的光芒，可以说就是为宗教狂信徒专门订制的，简直就是在表明，快倾家荡产来买啊！ 还有一只五颜六色的大公鸡，通体用有色玻璃制成，每个部位颜色都不一样，鸡身金黄色，头部红彤彤的，尾巴是绿色、金色、红色混合，鲜艳夺目。 四只玻璃酒杯，晶莹剔透，杯身外有天使浮雕，浮雕精美，连天使翅膀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当乔伊把手碰到最大的一个纸箱时，阿索塔菲尼哈灵顿骄傲的说：“箱子里的，你肯定喜欢，我专门查了历史书，你那个时代不可能有的，这可是花钱最多的，2000多都是买的它们。” 经他这么一说，乔伊好奇心骤起，不自觉加快了拆箱的速度。 八音盒！ 阿索塔菲尼订购了10件机械八音盒。 手动转动发条，就能让八音盒自己发出清脆的音乐。 8个是普通的木质外壳八音盒 1个是南瓜车八音盒，打开车门，能看到里面坐着王子与公主！ 最精致漂亮的是一个旋转木马八音盒，转动发条，不止能演奏乐曲，4个精致的小木马还会围着中心轴不停的上下转动。 每个八音盒都只能放一个曲子，普通的木质外壳的是《飞鸟之诗》，南瓜马车与旋转木马八音盒的曲子是《苍穹之城》。 这两首曲子配八音盒太赞了，那种清脆悦耳的声音会让人上瘾！ 此外，还有一个直径20厘米的大星球仪。 阿索塔菲尼得意洋洋的说：“这个星球仪用了我200块，而且特意订购的，只显示山河湖泊的型号，上面没有标注任何国名与国界线。怎么样，有了它，你就是受人尊重的地理大师了。” “可是我要怎么介绍给别人呢？”乔伊头疼的说：“萨拉斯堡有个学者，十几年前写书说星球是圆的，被教廷活活烧死了。” “那还是不要了！” 乔伊把星球仪收好，“我留着自己用吧，说实话，老兄，你这个星球仪用处不大，我不能拿出来卖钱，自己用，也不如地图好用。” “我的错，考虑的还是不够周全。” “没关系的，我们之间的沟通不多，你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还是不够，有过几次交流之后，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乔伊小心的把星球仪装箱，贴上了原本的胶带，开心的说：“在你邮来前，我都不知道还能网购到这些有意思的东西，我都不想卖掉了。” “还有很多很多好东西呢，只是我没钱，买不起而已。”一说到网购，阿索塔菲尼兴致勃勃的讲：“等我有了钱，我要把我近期看到的都买一份，就放在卧室中。” “等你有钱，先给暗恋的古妮薇尔买一条项链吧，她最喜欢项链了，多少个漆黑的夜晚，某些人只能在脑海中幻想着古妮薇尔，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阿索塔菲尼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激动的说：“胡说，我什么时候……算了，又瞒不过你……” 他丧气的说：“这就是我最难受的地方，什么都瞒不过你。” 乔伊得意的吹了个口哨，着手打开最后一个纸盒，打开后，傻了眼。 “真的到了这一步吗？”乔伊有些悲伤的说：“你把它都拿过来了！” 阿索塔菲尼无奈的说：“我也不想啊，可没钱了，只能拿它充数，看看在你那边能不能卖出价钱。” 乔伊小心翼翼从箱子中取出这件阿索塔菲尼珍视的物品。 银甲、长枪、巨盾、翅膀、金兜帽、大天使长！ 这些都属于兵人玩偶大天使长曙光之翼！ 漂亮的女性天使形象，与真人1:6的比例，金属骨架，硅胶身体皮肤，不锈钢武器，70多件配套装备。 这是一件乔伊最钟爱的玩具，自产品问世之日，乔伊前身的阿索塔菲尼惦念了几个月之久，终于狠下心花费2500块的巨款买下了这个兵人玩偶。 熟练的取出所有配件，头盔、胸甲、背甲、肩甲、裙甲、手臂大腿护甲、战靴、翅膀、武器光明之刃、地台附件遗迹战场等等一一组装完毕。 一尊30多厘米高、威武霸气，杀气凛然的大天使长矗立在蓝色光幕旁，娇美的容颜上，焕发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光芒。 整个过程花费了很长时间，不过，在乔伊组装的过程中，连阿索塔菲尼都一声不响的安静的等待着。 等乔伊组装完毕，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隔着蓝色光幕，阿索塔菲尼看不清乔伊流泪，但是从他抖动的双肩中，还是感受到了乔伊的悲伤。 “我把它送给你吧。”阿索塔菲尼故意以一种漠然的语气说：“不要钱的，白给你！” 乔伊双手捧着30厘米高的大天使长，小心的放到桌子上，然后才对阿索塔菲尼说：“谢谢，我很喜欢。” 听着乔伊用儿童特有的声音说出感谢的话，阿索塔菲尼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如果不是乔伊，而是自己穿越过去呢？ 那并不是一件美好、浪漫的事！ 他赶紧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想都不敢再想。 忽然，他有些同情自己的这位“兄弟”了。 这种同情一直持续到乔伊说出了下一句话。 “难得，宅男会舍得把老婆送别人！” 阿索塔菲尼起得七窍生烟：“乔伊，我们真的是一个人吗，为什么你说话会这么贱？” “所有人都以为你的初恋是你同桌，实际上，你第一个暗恋对象是你的初中音乐老师，你没有对任何人说。” “好吧。”阿索塔菲尼认命了。 “而且，你第二个暗恋对象是你的学姐……” “好了，够了！” “我可没有说，她还是个龅牙妹。” “乔伊！” “好吧，好吧，我停下。” 此时的乔伊，把箱子一一搬到床底下，用力推到最里面，外层用一些衣物遮挡。 他拍了拍手，由衷的说：“老实说，买的物品很不错，能看得出你做足了功课。” 阿索塔菲尼对他的夸奖并不领情，毫不客气的回应：“我只期盼你能快点还我的钱” “我，尽量吧！” 第53章：快看，是天使！ 同阿索塔菲尼的交流一直持续到午夜。 乔伊困得打呵欠，自从穿越成八岁的孩子，他每天都早睡早起，再也不是那个喜欢玩到通宵的阿索塔菲尼了。 翌日，乔伊还未醒，侍女们已经早早起来，个人洗漱完毕。 乔伊的直属侍女艾德琳今日负责打扫乔伊的房间，还要服侍乔伊起床、穿衣、洗漱。 推了推乔伊的房门，门在里面反锁了，她觉得奇怪，平时乔伊的房门都是不反锁的，方便侍女们进出，她轻轻敲了两下实木的门板。 “梆梆绑” 没有反应，艾德琳耳朵贴在门板上，又敲了两下，试探着问：“少爷，您醒来了吗？” 房间里安静无声。 她皱了皱眉头，扬起胖乎乎的手，打算用力再敲一次，把乔伊叫醒。 薇薇安路过，抓住了艾德琳胖胖的手腕。 艾德琳圆圆的小脸写满了疑问。 薇薇安用左手食指的指尖点了一下在长廊中洗毛巾的凯特，压低声音说。 “你不要自己叫醒少爷，乔伊的起床气很大，去让凯特叫，她很乐意的。” 艾德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走向凯特，走了几步，又回头求助的看了看薇薇安。 凯特是乔伊身边的侍女长，负责管理艾玛、薇薇安、艾德琳，胆小的艾德琳有些害怕凯特。 薇薇安被她的举动气死了，眼见得凯特注意到两人，目光投了过来，赶忙转过身，挥舞拖把，用力擦拭砖石地面。 她可不敢让凯特看出是她让艾德琳去求助凯特的。 简直被艾德琳给蠢哭了，薇薇安心里委屈，嘴里小声嘟囔说:“我再也不帮你这个笨蛋了。” 凯特注意到艾德琳一脸为难的走来，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有什么事吗？” 艾德琳抓了抓裙角，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乔伊少爷还没有起床，他的房间门反锁着，敲门没有人答应。” 她还没来得及说，请求凯特帮忙去叫门，凯特已经把毛巾落到水盆里，径自奔向乔伊的房间。 “乔伊少爷，乔伊！” 凯特敲击着房门，刚刚洗毛巾，她的手还没有干，在门面上留下一大块水渍。 凯特用的力量没有大到惊吓到人，却足够把熟睡的人叫醒。 乔伊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鼻梁上的眼角揉出两块眼屎，下意识要用指尖弹飞，又想起来，好歹此身是个贵族领主，动作太粗俗了，抹在桌子上的一块毛巾中。 昨晚睡得太晚，忘记了开反锁的房门，平时他的房门都是不上锁的，方便侍女们过来查夜或是照料。 从柔软的大床上艰难的爬起来，乔伊穿上一双木质拖鞋，迷迷糊糊的扶着桌子挪到了门前，打开了门栓。 没有去看敲门人，乔伊回返，往床的方向走，看样子似乎是要再补睡一觉。 凯特紧随其后迈步进入，收拾起昨晚被乔伊弄乱的房间，嘴里劝告道：“乔伊，不能再睡了，你还要洗漱、吃饭的。” 听到了凯特的话，乔伊没敢躺在床上，而是跪在地毯上，头顶在被子上闭眼眯了一下。 凯特收拾好房间，到乔伊身边，掐着乔伊的腋下位置把他拎了起来。 乔伊闭着眼睛站立，点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凯特拿他没办法，从他头顶脱下了圆领的睡衣，又拿出白色衬衣给乔伊换上。 等穿好裤子、皮靴，乔伊已经清醒了。 艾德琳这时端来了一盆温水给乔伊洗脸用。 乔伊眼睛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凯特只是收拾了弄乱的物品，床底下没有动，被他用白布盖上的大天使长兵人像也没有去碰。 这一点正是乔伊最欣赏的地方，凯特非常明白哪些东西自己可以去碰，哪些东西不能去碰，乔伊故意用白布盖起来的东西，则属于不能随便动的。 艾德琳在服侍乔伊洗漱后，好奇桌子上今早突兀出现的不明物体，伸手想去解开白布，被凯特喝止住了。 “艾德琳，不要乱动房间里的东西，赶快去将水倒掉。” 艾德琳缩回手，听话的去倒水，在乔伊身边服侍，她习惯了听命于另三个女孩。 洗漱后的乔伊神气清爽许多，带着侍女们去陪母亲用早餐，临走前，交代凯特：“我房间有一些贵重物品，你把门锁上，钥匙放在你那里就好。” “如您所愿，我的少爷。” 昨夜雨疏风骤。 啊，不对，昨夜收获颇丰，乔伊少爷心情极佳，哼着不知名的歌，在女孩们的簇拥下来到了餐厅。 陪贝琳夫人用过了一餐极具摩德风格的早饭，羊奶、煎蛋、海鲜粥、摩德熏鱼。 腥、甜，摩德式早餐给乔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明明摩德美食比莱曼都要美味，早餐做得一直不尽如人意，乔伊抗议了两次，都被领主府的厨师大人给顶了回去，所以我们的领主大人依旧每天吃着自己并不喜欢的早餐。 通常，用过早餐，乔伊会去上课。 翰宁顿老师每天都来得很早，教乔伊半个小时的时间用卡索昂语言来做朗读。 今天，乔伊迟迟未去教室，而是留在座位上低着头想着心事，屁股一扭一扭的坐着并不安稳。 贝琳夫人用过早餐，留意到乔伊的异常，见他一副小孩子的扭捏做派，觉得好笑 “乔伊，我的孩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乔伊装作怯怯的说：“母亲，等一下您能跟我一起去我的房间看一下吗？” “怎么，出什么事了？”贝琳夫人察觉到了乔伊语气中的不安，和儿子聊着，绿色的眸子已经投向了凯特，用目光在询问凯特，发生了什么？ 凯特侍立在乔伊身后，摇头回应，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乔伊知道贝琳夫人在询问凯特，抢着说：“凯特姐姐并不清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贝琳夫人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她觉得乔伊可能遇到了什么“儿童期的小烦恼”，是不敢一个人睡觉，或者想要哪个玩具，不好意思和大人说，甚至可能是他不想每天上课。 如果乔伊今天很不想上课，那就休息一天好了。贝琳夫人对乔伊学业进度表示满意，不想太过于强迫孩子，适当休息一下，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 小孩子呐，真可爱。 前一段时间，总觉得乔伊说话做事太过于成熟，直到回来摩德，贝琳夫人才感到乔伊还是个小孩子，她心中反而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这种情绪一直到，在乔伊房间，乔伊掀开了白布，露出了里面的大天使长兵人。 “母亲，快看，是天使！” 第54章：神秘组织 用过早餐，贝琳夫人牵着乔伊的小手，随他回房。 踏入房间，贝琳夫人对跟随的侍女们说：“夏多拉、凯特，你们采集一些鲜花放到我房间，都去，不用留下侍候。” “是，夫人！” “是，夫人！” 侍女们遵命去城堡外采花，只有艾德琳疑惑的自言自语：“夫人房间已经有很多花啊！” 其她女孩都笑了笑，没人回答她的疑问。 乔伊再次反锁了房门，掀开白布，露出了里面的大天使长兵人。 “母亲，快看，是天使！” 一贯冷静的贝琳夫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兵人雕像太过于栩栩如生，超出了想象，贝琳夫人一眼看上去，真的以为是天使降临，在胸前划了好几个宗教手势。 乔伊赶忙说：“母亲，是雕像，别人送给我的！” 贝琳夫人壮着胆子，凑近了看，甚至用手轻轻触摸了天使长暴露出来的部分肌肤，又触电般的缩回。 她肯定的说：“是真人！” 乔伊哭笑不得，大天使长兵人为了达到高度仿真人，使用价格昂贵的硅胶皮肤，触摸起来与真人很像，贝琳夫人只是用手指去触摸，以为与真人一样。 当代，人们制作的雕像，都是用石头制成，即便偶然有木偶或者布娃娃，其皮肤触感也不可能达到如此程度，所见所闻超出了时代的范围，贝琳夫人才会这样大的反应。 乔伊抓住母亲大人的左手。 “母亲，不是真人，是雕像！” 直到乔伊将兵人的头盔和铠甲全部去掉，只留下不着片缕的天使素体，又把整个大天使长横放，贝琳夫人才勉强接受这一说法。 “真是不可思议的技术！”贝琳夫人赞叹着，“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有人能做得如此逼真。” 她情不自禁又摸了摸大天使长胸前两团高耸…… 手感很好啊，又软又有弹性！ 而我们的乔伊少爷，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大人玩弄自己的女人，敢怒而不敢言。 直到贝琳夫人自己意识到，不该在小孩子面前做出不雅观举动，才收回了魔掌。 “你从哪里得来的？”大天使长兵人带给贝琳夫人极大的冲击，才令她一时间只专注于天使，忘记了询问来源。 乔爷也不急着答复，迈开小短腿跑到床边，从床底扯出了一箱又一箱的物品，胶带昨天已经拆好，他只需要向两旁拨一下，便能呈现出箱子内的物品。 玻璃圆球是那样圆润光滑，里面竟然是一只美丽优雅的鹿! 有蝴蝶！ 有狮子！ 还有鱼！ 那条所谓的鱼，实际是个海豚，不过，贝琳夫人并不认得。 贝琳夫人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女人，鄙夷上流贵族中不学无术者，可是，今天在乔伊呈现给的物品面前，夫人觉得自己的见识是多么的浅陋，甚至不能分辨眼前的物品中的生物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为何体积这样小，并且被关在一个密闭的圆球中，连个缺口都没有？ 如果是假的，为何又如此栩栩如生？ 下一个箱子中的大公鸡、酒杯还算正常，最多是造型、技艺过于精美。 两尊天神的圣像，导致夫人又是一阵虔诚的祈祷。 反倒是八音盒，贝琳夫人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最多算是美观，没看出来有何出彩之处，和其他物品差远了。 在夫人欣赏圣像的时候，乔伊打开旋转木马八音盒，拧动顶端发条。 在如水滴湖般清灵的《苍穹之城》乐曲声中，4个色彩缤纷的木马围绕八音盒的中间轴转动，上下起伏。 贝琳夫人完全迷醉在清脆的音乐声中，被这件华丽的物品所征服。 当发条力道用尽，音乐盒不再鸣奏，木马也停止转动，贝琳夫人迫不及待的问：“乔伊，这些是从哪来的，是谁的？” 乔伊任由玻璃球、圣像、八音盒摊在地上，把椅子向贝琳夫人挪动。 “母亲，您请先坐下，我慢慢说。” 贝琳夫人在儿子的安抚下，心不在焉的坐下，脸上仍然满是疑惑。 乔伊又搬过来一只小凳子，蹲坐在母亲旁，母子二人中间是满地的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嗯，至少贝琳夫人心里面是这样认为的。 “母亲，所有的这些物件……”乔伊两只小手在身前划了一大圈，示意包括那尊大天使长兵人像：“都是一个神秘的组织的，他们昨天找来，把东西都交给了我。” “神，神秘组织？”贝琳夫人的大脑已经完全不清醒，她在怀疑儿子是不是在说塞拉西塔语，为什么她明明听得懂，却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乔伊两只小手做出一个捧物体的动作，解释说：“这个神秘组织很强大，据他们说，曾经受到过祖父加尔特大人特别大的恩惠，想帮助我发展摩德，所以送给了我一大批宝物，让我代为售卖。” 贝琳夫人被吓到了，急忙说：“乔伊，不是我们的东西，你怎么能要！” 她急切得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每一样都是我未曾见过的稀世珍宝，太贵重了，没有人会送给别人的！” “母亲，他们没有送给我，他们说是交给我，由我们变卖，只要支付他们一笔黄金就好了。” “支付多少黄金？我们摩德的财力连一小半都买不下来，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重！” 乔伊解释说：“母亲，他们说了，无论卖出去多少黄金，只要把一半支付给他们就好，剩下的作为我们的辛苦费。”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花钱的蜂蜜！”贝琳夫人决绝的说：“乔伊，你不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一定是牵扯到了很重大的事情，如此的财富，连国王陛下都会动心。” 夫人努力平静了下心神：“我要通知科朗坦管家、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与佐乌威大人，我们遭遇了很重大的事件。” 乔伊吓出了一身冷汗，拉住贝琳夫人的袖口：“母亲，请等一下。” 贝琳夫人停下了脚步，乔伊知道自己玩脱了，努力试图挽回。 “这个组织很庞大，很神秘，但是我不能对您讲述太多。” 贝琳夫人平复着心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所说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叫‘杠杆’组织” “‘杠杆’……好奇怪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杀手组织，他们的首领呢，怎么称呼？” “叫狐狸列那。” 第55章：狐狸列那 昨晚，月出于东方。 乔伊在与阿索塔菲尼闲话家常，聊到与贝琳夫人摊牌之事，阿索塔菲尼生怕暴露，建议乔伊自己私下行事，哪怕用几年时间经营出自己私人的班底。 乔伊否定了阿索塔菲尼的提议，以他的年龄，到哪里都被认为是小孩子，根本避不开。 伊松森梅尔格林之所以听他的，出去卖魔力水晶，完全是对方脑子有病，执着得眼里只有魔力水晶，其它都不管不顾。 他对乔伊的忠诚度基本为零，两人暂时合作而已，没有办法收服伊松森梅尔格林魔法师成为心腹。 而且一位单兵作战能力强大，又神秘莫测的魔法师，乔伊不敢过多然给他接触到自己的事情，万一出现反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普通人在面对魔法师时，太过于弱小、脆弱了。 乔伊做出的最终选择是向贝琳夫人摊牌，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组织，借组织的名头来掩盖阿索塔菲尼的存在。 “组织名称叫什么？” “还没想好，我想起一个霸气点的名字。” “叫杀马特阵线、燃烧军团、秀字营、斯巴达300包夜。” “太中二，而且里面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要不然，就叫王者荣耀兄弟团、绝地求生小队？” “用心创造快乐，没钱玩你麻痹？” “那叫埃弗毕埃、神盾局、桉全局？” “我怕被跨时空查水表。” “你还是自己想吧，我贫瘠的想象力帮助不到你了。” 乔伊一脸狐疑的问：“我们不一样吗？我想到了一个好名字，这个组织非常庞大，出现了很多天之骄子，就叫‘杠杆’吧！” “你开心就好。” “组织的头目，也要起一个名字，不能一问三不知啊。” “目前，在你心里，哪个家伙最强大可怕、惹不起，你就叫他的名字就好了。” “那就叫狐狸列那吧。” “→_→” …… 于是，当乔伊向贝琳夫人坦白时，夫人也被这个组织邪恶的名称所震慑。 夫人说：“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听着很强大的样子。” 乔伊心里很清楚，搬出来一个莫须有的“杠杆”名头，暂时震慑了贝琳夫人，使其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过后，夫人会有种种疑问，所以他加大砝码，继续添加理由。 “母亲，这个组织有很强大的背景。” “他们还有魔法师，很强大。” “我拿出来的才几件呀，他们有更多珍稀的物品。” “是的，他们只需要黄金，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让我们帮着售卖，分一半的好处给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只要黄金。” “我的年龄是很小，可狐狸列那大人说了，组织感念的是加尔特大人的恩德，所以会照拂摩德一系、柯文森特家族的血脉。” “您想见他们？不可以吧，昨天狐狸列那大人说了，他们的组织信条是不与女人打交道。” “科朗坦管家代我去接触？不行的，组织的人说了，只与摩德柯文森特的血脉联络，其他人一律不见。” “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不用我去找他们。” 说得嘴巴都爆皮了，贝琳夫人仍是半信半疑，她疑惑的最大点在于，“某点孤儿院”或者说是这位神秘的“狐牙”大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摩德穷乡僻壤，怎么也不像值得人家撒出众多宝物图谋的样子。 硕大精美的魔力球、双神像、八音盒，十几件物品的价值已经超过摩德领地了，把摩德领卖掉，也买不来如此多的宝物。 最终，乔伊只得神秘兮兮的透露：“狐狸列那大人提过，组织的前身，似乎与先祖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大人有关，更多信息不便透露。” 格兰尼尔身为柯文森特家族的先祖，同样是塞拉西塔王国的全民偶像，近百年的传颂，格兰尼尔已经被神化，“某点孤儿院”组织，一旦和格兰尼尔牵连上，贝琳夫人竟然相信了大半。 乔伊觉得，可能贝琳夫人舍不得十几件珍宝的因素占了大头。 难怪有人说女人们天生喜欢晶莹发亮的物品，连睿智果决的贝琳夫人都不能免俗。 最终经过一番折腾，贝琳夫人把满屋子的物品抬走了。 在母子二人重新包裹箱子后，夫人叫来了10多个士兵，把几个箱子抬到了她的房间。 唯独大天使长，乔伊谎称是狐牙大人赠送给他的礼物，是一件信物，与柯文森特家族的先祖有特殊的关系，不能送给别人，才使其得以留下。 送走贝琳夫人，乔伊长舒了一口气，好歹把眼前这关渡过了。 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未提及魔力水晶的事情，水晶被他藏到了床底深处，他不想被母亲知晓他与魔法师的交易，至少目前不想。 他在还是前身阿索塔菲尼的时候，就不会把所有的零花钱放在同一个钱包里，朋友评价他，是一个天生缺乏安全感的人。 其它方面，他想通了，在摩德做事，离不开贝琳夫人、科朗坦管家、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的支持。 摊牌，是乔伊想要有所作为的唯一选择，以此来借助柯文森特家族了力量，使其成为自己的助力，而非阻力。 贝琳夫人回到自己房间，思考一个多小时后，召集了科朗坦管家、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军事长官佐乌威大人一起在半山城堡的会客大厅议事。 侍女夏多拉通知乔伊一起参加。 当玻璃球、玻璃像、八音盒摆在议事厅的桌面上，撤掉盖布，三个乡巴佬目瞪口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里里外外欣赏了无数遍、亲手抚摸了无数遍的贝琳夫人，同样再次双眸放光。 超越时空500年的精品摆件造成的杀伤力，远远超乎了乔伊的想象，达成了阿索塔菲尼的既定目标，就是要让这个时代的人彻底拜服，心甘情愿掏出黄灿灿的金子来换。 贝琳夫人将乔伊编造的鬼话，对几位大人复述了一遍，着重说了神秘组织的名字及组织的首领。 当知晓珍宝来自一个名叫“杠杆”的神秘组织，三位大人表示，听到名字就猜到是一个非常古老、强大的组织，可能是一些隐世的修士们所创建。 至于他们的首领，叫做“狐狸列那”的人，其名字不像是加罗人，有可能混有精灵族血统。 当然，还有可能这只是一个组织内的代号。 甚至，科朗坦管家猜测，这位叫做“狐狸列那”的首领，会不会有柯文森特家族的血脉。 乔伊很想对他说，管家大人，您去编小说吧。 第56章：闭门会议 摩德柯文森特家族高层，经过闭门会议商讨，耗时一个中午，确定了与神秘组织合作、静观其变、变卖部分珍宝的方向。 珍宝的诱惑力太大了，大到摩德高层全体人员压下了心中的忧虑，期盼着能够与其长期合作。 在该神秘组织做出危害事件之前，先与其合作，争取到最大利益。 只是，会议后，半山城堡的卫兵增加了一倍，乔伊所住区域新增了10位剑法精湛的家族骑士驻扎。 摩德高层的举动，注定是无功而返，难道能把阿索塔菲尼揪过来？ 珍宝的处理，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建议全部拿到莱曼城售卖，换取“杠杆”组织特意提及的黄金。 贝琳夫人一脸的不舍。 乔伊反对，“狐狸列那”大人强调过，他急需黄金，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前，必须得到一部分黄金，否则取消后续的支持。 一桌子的乡巴佬们被震慑住了。 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妥协，不情愿的说：“可以拿出一小部分在摩德或者在比克领售卖，这样做太可惜了，卖不出太高价格的。” 比克领位于摩德北方，是塞拉西塔王国唯一与摩德相连的贵族领地，与摩德一样，比克领大部分土地也都是山区，在地理上有“摩德-比克山区”的说法，指代这两个领地内的所有山地。 同为山地，比克领没有出海口，经济状况更加凄惨，比克领主也是穷光蛋一枚，到现在还欠着摩德柯文森特一笔钱，不过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比克领有几家毛皮商人比较富裕。 相对而言，摩德治下富商有许多家，虽然近年来衰落，但是底子还在。 作为连接尼斯王国与塞拉西塔的中转站，摩德港有好几位大海商，拥有自己的船队、仓库，能够一次性投入的活动资金，甚至可能超过摩德领主府。 现实资产不算，一个贵族领地和领主头衔，是商人们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科朗坦管家甚至提议，由摩德领主府拿出黄金买下其中的一部分。 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反问道：“那么，科朗坦大人，价格出到多少算是合适？” 价格过高，领主府财力不够，价格过低，又怕惹恼了“杠杆”。 议事陷入僵局。 贝琳夫人拍板决定，先拿出一颗玻璃球与一个八音盒拍卖，其它珍宝留待去莱曼城销售。 只有军事长官佐乌威大人，对所谓的“杠杆”组织，满是警惕，表示会在摩德港城区及附近村庄严密清查一遍，寻找该组织的踪迹。 佐乌威大人不相信会有人主动把价值连城的珍宝送给别人，只要求简单的代卖。 事实胜于雄辩，至少珍宝是真实存在的。 玻璃球内梦幻般的景象与技艺巧妙、音色绝伦的八音盒做不了假。 珍宝在短暂展览后被运回，贝琳夫人命令放入了一间仓库中，嘱咐科朗坦管家，随时保持4位骑士在仓库门外守护，骑士都挑选在家族年限最长、最衷心耿耿的那一批。 两尊天神的圣像、旋转木马八音盒被贝琳夫人单独挑了出来。 夫人犹豫良久，留下一尊圣像，把另一尊和旋转木马八音盒放了回去，对乔伊说：“我留下一个圣像，那一尊在莱曼卖多少黄金，我也会支付多少。” 可见，夫人是喜欢极了的。 乔伊很想说，喜欢就都留下，只要随便给几块黄金，类似的物品会源源不断传送过来。 好在他忍住了，“杠杆”神秘组织已经让摩德高层鸡飞狗跳，若是在出现一个跨时空交流，贝琳夫人会怀疑，乔伊是否还是她生下的那个孩子！ 乔伊曾设想过，假托天神眷顾的名义来掩盖跨时空交易的事情，终究还是胆子太小，没敢做。 现阶段，宗教的影响力非常强大，在塞拉西塔王国，天神教强大得连王室都要忌惮。 假托天神，万一泄露出去，教廷百分百不会承认他是神眷之人，乔伊面临的不是火刑架就是逃亡到异教徒的地盘的结局。 就连与天神教互相敌视的新教的地盘，都不能去，新教敌视天神教，但同样信仰天神，也不会允许一个与神有关的人出现。 即便乔伊想尽办法，造成逼真的假象，也是徒劳的，甚至，哪怕乔伊真的是天神的化身，在人间的行走，教廷也不会承认的。 承认了乔伊，那教宗还算老几了？ 乔伊陪着贝琳夫人离开库房，夫人怀抱着一尊玻璃制孔雀蓝色圣像，精致的白棉布包了三层，生怕有一点磕碰。 乔伊见夫人抱着辛苦，尝试帮着搬，被夫人甩手一把将小手打开。 旋转木马八音盒，外形精美，发音曲子又清脆动听，比木壳八音盒精致，夫人也爱不释手，可价格也一定会卖个极高的数字，摩德领主府的财力，未必吃得下。 她只选择了留下一尊天神像，这一尊玻璃制天神像精美绝伦，贝琳夫人又是虔诚的天神教信徒，所以她咬着牙留下了一尊，哪怕日后长时间还债，削减自己的日常吃穿用度，也在所不惜。 珍宝们折射出的光芒，同样迷醉了三位大人。 三位摩德领地顶级权势的人物，在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后，对能拥有其中一件珍宝，不抱有任何幻想，哪怕售卖得再便宜，以三人的财力，都不足以买下其中任何一件。 不该拥有的奢侈幻想。 科朗坦管家议事后着手布置城堡内的防卫，增加护卫人数，增加巡逻次数，重点防卫乔伊房间、贝琳夫人房间、装有珍宝的仓库。 管家大人召集护卫，亲自训话，讲明如果在府邸中遭遇陌生人，不要轻易伤害或驱赶，要“巧妙”应对，稳住局面，通知管家或者夫人赶过来处理。 一众护卫被管家大人说得云里雾里，还有人傻傻得问同伴：“喂，这是让我们挨打了也不能还手吗？” …… 另一边，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回到办公室，连续书写请柬，邀请摩德领及比克领众多贵族、富商参加十日后的“珍宝拍卖大会”。 军事长官佐乌威大人调动了属下数百名士兵，在摩德港区及附近村镇，盘查可疑人员，追查神秘组织的蛛丝马迹。 劳师动众好多天，一无所获。 很多年后，“杠杆”、“狐狸列那”名号开始在各地传播，并一直流传几百年之久，各国上流社会都确认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其势力庞大。 但是几百年过去了，没人能说出其中任何一个成员的信息。 第57章：冤大头齐聚 十日后，摩德港半山城堡，会客大厅。 来自摩德领、比克领的贵族、商人们齐集。 大腹便便的商人们热络得打着招呼 在摩德，蕾丝已经开始在上流社会普及开来，乡巴佬们追逐着莱曼城的时尚，掏出大把的银盾，购买来一件有一件“莱曼人”的衣服。 赫尔斯尼古拉斯拥有5艘大海船，在摩德领地是一位数一数二的大富商，摩德领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有重要事情，经常要拉上赫尔斯尼古拉斯一起商议。 今日，赫尔斯尼古拉斯第一个来到半山城堡，与科朗坦管家在长廊中聊了许久后才进入大厅落座。 当他坐在会客大厅中，余光瞄到桌子对面的一位长相俊美的青年后，略带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和邻座的比克领毛皮商人阿普里尔贝亚特随口聊了几句。 “好久不见，阿普里尔，代我向您的母亲问好。” “我们有两年未见了，赫尔斯，你还是如此的健壮。” “上个月去了一次切洛大陆，瘦了十几磅，以后交给小伙子们打拼吧，我跑不动了。” 阿普里尔贝亚特举杯喝了一口咖啡：“小伙子哪有您考虑得周全。” 赫尔斯尼古拉斯粗大的手指向远推了推咖啡：“我可不爱喝这切洛人的玩意儿！” 他示意大厅中侍立的男仆，给他来一杯葡萄酒，男仆抱歉的说今天没有酒，只有咖啡与牛奶。 赫尔斯尼古拉斯颇为扫兴，摆了摆手，也不去为难男仆，感慨的说：“小伙子终究要成长，独当一面的，您看，我们对面的杰戈先生不是已经主持家族的生意了吗。” 对面那位年青人似乎听到了赫尔斯尼古拉斯的话，举起咖啡杯优雅得向赫尔斯致敬。 赫尔斯尼古拉斯也向着对方微笑了一下，只是转过头来，口气生硬的说：“我儿子要是像他这样，我会气死！” 阿普里尔贝亚特哈哈大笑：“老伙计，斯库皮欧家族有钱，可不劳我们替人家操心。” 年轻的杰戈斯库皮欧的目光，正追随一位从门外经过的侍女而去，他伸长脖子，努力让自己看得更远。 赫尔斯尼古拉斯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斯库皮欧家族再有钱，继承人只会玩女人，看他们还能支撑到几时。” 阿普里尔贝亚特对老友粗俗无礼的举止毫不在意，他平时也经常这么干，甚至并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不妥之处。 “听说，我们杰戈斯库皮欧先生，特别喜欢把自己生意场中的流莺带回家？”阿普里尔贝亚特人在比克领，对摩德领的轶事了解得相当清楚。 赫尔斯尼古拉斯不屑的说：“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哈哈，他也是位有趣的人，家里开着欢乐场，每当有新姑娘来，都要先带回家喝喝酒，谈谈心。” “然后呢？”阿普里尔贝亚特一脸的浪荡笑容。 “然后……”赫尔斯尼古拉斯一副男人心照不宣的样子：“然后尝试去生一个斯库皮欧家的小继承人。” 这话有些恶毒了，年轻的杰戈斯库皮欧先生再胡闹，也不至于与一个流莺生下继承人。 话已出口，赫尔斯尼古拉斯也自知有些过分，咳了两声，擦了擦嘴角，补救似的说：“其实呢……杰戈斯库皮欧先生也会是个不错的人，很忠诚可靠。” “的确！”阿普里尔贝亚特迎合着他说：“杰戈先生对朋友很真诚，对女孩子们出手也大放，他的名声在摩德-比克山区传遍了。” 说罢，两人都笑了。 赫尔斯尼古拉斯对杰戈斯库皮欧的敌意来自于两方面。 一者，斯库皮欧家族在摩德有一处大仓库，赫尔斯尼古拉斯曾想买下来，被杰戈拒绝了，然后在其旧址上建造了一栋新的欢乐场，供摩德港靠岸的水手们与流莺交流繁衍技巧。 二者，赫尔斯尼古拉斯属于老派摩德人，做商人时吃苦奋斗，辛苦攒下家业，对只知道吃喝玩乐、到处逗女孩子开心的杰戈斯库皮欧很看不上眼，天生反感。 喝酒玩女人，对一个有钱人来讲，是件小事。 但生命中只有喝酒玩女人，那就是大事了。 而杰戈斯库皮欧少爷呢，他隐约感受到了赫尔斯尼古拉斯对他的态度，却不以为意，在各种场合遇到了，都保持应有的礼仪，使得后者一直想找个借口教训下他，总没有机会。 将近中午时，会客大厅坐满了陆续抵达的两个领地富豪。 贝琳夫人、乔伊领主、科朗坦管家、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军事将领佐乌威在众多护卫的伴随下，亲临现场。 几人都穿着盛装出席，乔伊穿着鹿皮靴、紧身马裤、浅蓝色双排扣大衣，头上戴一顶红边黑色三角帽。 所有现场的客人起立向摩德领主致敬问好，作为摩德领子民，摩德富人们理应如此，而比克领的客人们受邀来此，同样仿照这摩德人的做派。 全部重新落座后，阿普里尔贝亚特对赫尔斯尼古拉斯说：“老伙计，你们的新领主还真的是小啊！” “可惜罗特领主过早身亡……”说到此，赫尔斯尼古拉斯颇为伤感：“那是一位正直的好人，公平守信又极其大胆有野心。” 阿普里尔贝亚特也陪着感慨：“摩德领主不愧是神佑家族的传人，每一代领主都是英明之主，罗特、加尔特……我还年轻的时候，曾见过加尔特领主，更是为了不起的人。” “那当然！”赫尔斯尼古拉斯自豪的说：“那是全摩德的骄傲，打败过卡索昂国王卫队的英雄人物。” “乔伊领主，能有其父亲一半的才智，摩德的未来都是可期待的。” “还是个小孩子呢！”赫尔斯尼古拉斯嘴上这样说，心里对小领主却相当期待，从其灵动的冰绿色双眸中，能看出是一个机灵的小鬼。 至少，不像是个傻子。 而在临时做成的演讲台上，科朗坦管家对来宾的欢迎致辞发表完毕，挥手示意男侍们抬出了两只木箱。 确定交易后，贝琳夫人嘱托领主府工匠为每一件珍宝都单独打造了厚重的木箱，里面铺满了麦秆、棉絮防止碰撞。 阿普里尔贝亚特好奇的问：“你知道领主大人今日给大家鉴赏的，是什么吗？” “听说是件了不得的宝物！” “什么宝物？” “玻璃珠。” “是么，那东西我有一马车！” 第58章：雄狮水晶球 在召集诸人前来的邀请信上，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大略提及，将在摩德领主的半山城堡召开一次珍宝品鉴大会，请各位大人在冗繁的事务中抽时间参加，。 德斯克雷德大人半个单词都未提及要售卖珍宝。 那样做，太有损格调。 召集一批富人，搞一次财产售卖会或者拍卖会，摩德港长官可以组织、摩德某一位富商也可以组织，但是摩德领主不可以大张旗鼓的做，会被认为与商人做同样的勾当，太有失身份。 但是，摩德领主召开品鉴会，与会者中意某件物品，主动求购，那就不会被人非议了。 做着同样的事，只要聪明得打着不一样的名号，收到的评价也不同，现实就是这样扯淡。 落座前，赫尔斯尼古拉斯与科朗坦管家在长廊中交谈过，管家大人与他打过十几年的交道，关系很好，私下里向他透露过，今日会展出两件异常精美的宝物，要赫尔斯把握机会，错过这次，可能就买不到了。 科朗坦管家行事沉稳，很少会说不着边际的话，他特意提醒，赫尔斯尼古拉斯记在心里，追问管家究竟是何种珍宝。 管家趁没人留意，对他讲，是美丽的玻璃珠，另一个与乐器有关。 然后，无论怎样打探，科朗坦管家都缄口不言。 赫尔斯尼古拉斯心下有了计较，他是聪明人，早看出来摩德领主大张旗鼓找这么多富人，不会是简单的来参观宝贝，是存了售卖的心思，如果两件物品没人买，那么他就出钱买下，哪怕多花费一些，给小领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像他这样在各地苦心经营的商人，很会察言观色，懂得做人之道。 显然，存了同样心思的不止赫尔斯尼古拉斯一人，否则凭什么领主府随便说要办一场鉴赏会，连品鉴什么东西都没说，众人眼巴巴的赶过来？ 阿普里尔贝亚特询问老朋友，赫尔斯尼古拉斯随口对他说，是一个玻璃珠。 阿普里尔贝亚特表情很精彩，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压低生意说：“我的天啊，那东西我有一马车！” 赫尔斯尼古拉斯笑呵呵的说：“你可以拿来一起卖。” 阿普里尔贝亚特愤愤不平：“这是拿我们当做切洛大陆的土著吗，卖几个玻璃球还招来这么多人！” “不要急躁，不要急躁。”赫尔斯尼古拉斯安抚着老友：“领主府召开了盛大的品鉴会，还从比克领找来了诸位，不会是普通的玻璃珠，有可能是尼斯王国的精品呢。” “说到底也还是个玻璃珠。”阿普里尔贝亚特有些为自己浪费时间参会感到不值：“最多大一些、颜色好看点，里面多一些花纹而已。” 吵杂的大厅，在男侍们小心打开木箱时，鸦雀无声， 满厅的贵族、富商们屏住呼吸，伸长脖子望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展品。 侍者们拆开外层的一道道白布，动作专注，生怕有一丁点疏漏，科朗坦管家已经警告过他们，两件物品，不许有任何磕损破坏。 弄坏了切鸡鸡。 上面这话管家倒是没说，不过应该比还严重。 所以侍者们动作非常缓慢，抱亲儿子都没有过如此的小心翼翼。 在众人的期盼中，第一件展品，内部有一只雄狮的玻璃球呈现在会客大厅。 科朗坦双手捧住玻璃球，放在桌子上一个准备好的托盘里，上面垫着厚厚的蓝色棉布。 “第一件展品，雄狮水晶球！” 前排距离近的发出一阵“哇！”的惊叹，靠后看不清的人，一头雾水，远远只能看到是一个圆球状物体。 科朗坦略沙哑的声音对玻璃球进行介绍：“雄狮水晶球，最外面是百分百纯净的玻璃制成，不含半点杂质，晶莹剔透，里面居住着一只威猛的雄狮，该件作品由最精巧的工匠制成，是举世独一无二的珍品！” 水晶球，即乔伊带来的玻璃球，摩德几位巨头会议上商定，要对其进行包装，不能再叫玻璃球了，改叫水晶球，最好让人们乍一听上去，还以为与魔法水晶有关，那样更显得富有神秘气息。 所有人都在跃跃欲试看清水晶球的全貌。 科朗坦接下来的动作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水晶球盛装在木质托盘中，他亲自端着托盘，从每一个桌子前走过。 水晶球本身晶莹剔透，在身下蓝色棉布衬托下，显得神秘、深邃，核心部位的狮子外形逼真，似乎像是真的有一头狮子在蓄力待发，随时准备扑杀猎物。 科朗坦每经过一张桌子，都引来一阵惊叹！ 每当他离开，桌后的贵人们都情不自禁的跟随他走动，仅仅是为了多看一眼雄狮水晶球。 圆润的弧度，宛若天成，晶莹剔透，玻璃部分不见半点杂色，针尖大的气泡都见不到，内部犹如放进去一头缩小了上百倍的狮子也一样逼真。 种种特质，带给大厅众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珍品！”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宝物！” “是天神赐予的吧，人类怎么能造得出来！” “狮子是真的吗，怎么会有那么小的狮子？” “哦，我的天啊！” “在哪里能买得到？” …… 大厅被人群的喧闹声、议论声充斥，科朗坦很满意展示的效果。 微笑着端着托盘回到起初的展示台，小心的放下托盘，轻轻吁出一口气，端着托盘行走，连他都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生怕哪个冒失鬼碰到水晶球。 而台下，阿普里尔贝亚特满脸兴奋，双手不知何时抓着赫尔斯尼古拉斯的肩膀；“哦，我的天啊，我的朋友，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连续大声吼了几下，发泄出心中的激动，阿普里尔贝亚特满脸通红的继续说：“是尼斯王国工匠最新的做出来的吗，是吗？我觉得也不是，她一定是天神的作品，只有神才能创造出如此的杰作。” 阿普里尔贝亚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称呼水晶球本应用“它”，都被改成了“她”，在塞拉西塔语中，这两个单词是不一样的 雄狮水晶球带给他绝世美女从天国降临般的冲击。 被朋友摇晃肩膀，赫尔斯尼古拉斯嘴里咕哝着，半晌没有发出一个完整音节，双眼死死的盯着雄狮水晶球。 待人们喧闹声平歇下来，赫尔斯尼古拉斯才缓过劲来，对老朋友说：“你不觉得，这个雄狮水晶球，很适合作为布兰奇布列塔尼总督大人的生日礼物吗？” 阿普里尔贝亚特惊讶于老朋友的魄力，为了一位王国在切洛殖民总督区的总督，舍得买下雄狮水晶球，稍有理智的人都猜得出，水晶球的价格将会是个很大的数字。 阿普里尔贝亚特用手臂碰了碰老友，提醒道：“看，还有很多人想要呢。” 赫尔斯尼古拉斯沿着他指向，看到了一脸潮红，双拳紧攥的杰戈斯库皮欧，那双灰蓝色眼睛中的渴望，喷薄而出，仿佛在眼前是一位绝世**。 第59章：我方ADC科朗坦 一片嘈杂声中，科朗坦把手放在了另一件展品的遮布上，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大家安静下来。 不用他发话制止，他的手刚放到遮布上，来宾们立刻鸦雀无声，等待他揭晓另一个展品，雄狮水晶球无疑震撼了人心，大家对另一件展品的期待值瞬间飙升。 遮布掀开，一件外形并不出众的木盒，灰突突的颜色也不鲜亮，在外观上无法与刚刚的雄狮水晶球相提并论。 还好，有刚刚雄狮水晶球的惊喜，诸人也没敢小瞧木盒，没看科朗坦管家一点都不急，好整以暇的等待这么。 科朗坦觉得大家打量得也差不多了，他把木盒拿到了大厅中间，示意男侍在地上铺了几块棉布后，放到了棉布上。 刚才的水晶球他可不敢这么干，怕被人无意碰到，而八音盒相对来说结实得多。 缓缓掀开木盒，里面是一片许多银色金属组成的结构，看不清是什么样的。 有眼尖的来宾，小声议论说：“似乎像是钟表，又有点小……” 科朗坦又等待了一会，人们大体看清了八音盒的外观，因为平平无奇，好多人已经走神了，又和身边人讨论刚刚的雄狮水晶球。 “诸位，本件展品，可以自己演奏一首美妙的音乐，它的名字叫做八音盒！” 科朗坦说罢，右手转动银白色部件上的小把手，逆时针将发条拧紧，一段清脆悠扬的乐声响起。 “哒哒滴哒哒，滴哒哒……” 《飞鸟之诗》的调子在八音盒中，清脆灵动…… “嗡” “嗡” “轰” 大厅仿佛平静的热油中，突然扔进了一滴沸水，喧闹声瞬间放大无数倍，将八音盒《飞鸟之诗》的声音都淹没掉了。 人们的赞叹一股脑的涌向了八音盒 杰戈斯库皮欧脸上异彩连连，和身后的朋友说：“听到没有，天神在上，它竟然自己演奏乐曲，还如此的动听，太美妙了” 他的朋友可能是位对音乐不大感兴趣的人，反驳说：“很不错，可是，我还是觉得雄狮水晶球更宝贵一些，太美了。” “可是，这小东西，会很讨女孩子喜欢，不是么……” “哦，我的朋友的，你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 杰戈斯库皮欧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目光炯炯的在八音盒与装有水晶球的木箱中间反复犹疑。 贝琳夫人、乔伊领主等人坐在主位上，欣赏着来客们震惊、迷醉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这种乐趣，小领主在贝琳夫人耳侧说了什么，惹的夫人一阵开怀大笑。 人群中，一位金发的中年人大声询问科朗坦：“尊敬的管家大人，请问如此珍宝，我们是否有幸能够买到？” 是我方队友吗？ 乔伊疑惑的观察了一下，可惜，没有在贝琳夫人、科朗坦管家脸上看出答案。 科朗坦一副为难的样子：“各位，这两件珍宝，是本次展会的展品，是不出售的……不过，本次可以为大家破一次例，准许预定一下，预定者，在几天后就可以拿到新的了。” 圣费尔南多谷永远欠你一座最佳男主角小金人！ 科朗坦在众人欢呼声中，双手伸平，掌心朝下拍了拍，示意请安静些，然后又补充说：“不过，请注意，每种都只有一件。” 不满的喧闹声又起。 这一次，科朗坦表现得不再妥协，态度很坚决。 “诸位都是见多识广的，自然知道，刚刚两件宝物的珍贵程度，如此的精美绝伦，它们来之不易，所以，只能每一种订购一件。” 科朗坦说完，刚刚那位金发的中年人大声说：“没错，像这样的宝物，能出现一次，已经是天神的恩赐了。” 你给我下去！ 乔伊恨不能一脚把这个托儿给踢出半山城堡，当托儿当得还能再明显一点吗，狗屎一样的台词谁写的，听得乔伊尴尬癌都犯了。 臊得慌！ 其他人仿佛没有听出来他是个托，还有好多人附合金发中年人的话，也不知道是傻，还是摩德自古民风淳朴。 科朗坦又一次示意众人安静。 “下面，我们采取竞拍的方式，为两件珍宝预订所有者。” 此处有稀稀落落的掌声。 “不过，有一个要求，购买的方式，必须是支付黄金，不能使用白银。” 议论声再一次嗡嗡响起。 科朗坦给了客人们议论的时间，没有急着压制。 杰戈斯库皮欧先是举起手，站起来问：“只是用黄金的话，如果黄金不足怎么办，可以用一部分银币或是其它珍贵货物交易吗？” “不可以！”科朗坦斩钉截铁的说：“各位先生，我想强调的是，能够拥有竞争这两件展品的机会，已经是摩德领主对大家的照顾了，她们如果出现在莱曼城中，大家是没有任何机会得到的。” “展品的主人，唯一要求就是，使用黄金支付，这一点，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请重视这一条！” 杰戈斯库皮欧再一次站起来质疑道：“可是，我们随身携带或者家里存放的黄金，可能根本不够。” “仁慈的摩德领主阁下已经嘱托过我。”科朗坦示意杰戈斯库皮欧先生先坐下：“可以在竞拍结束后10日带来黄金，把雄狮水晶球或者八音盒买走，所以，各位有10天的时间准备。” 经他解释，在座的贵族、富商才稍微松口气，毕竟很少有人会有那么多的黄金，大家的财富主要都在不动产上，即便有较多的流通货币，也大多是塞拉西塔银盾，有黄金存储的绝对是少数。 还好有10日的宽限时间，能够去兑换黄金。 “如果各位没有疑义，我们的拍卖活动正式开始了。” 各种大小拍卖在各地都有进行，在座之人非富即贵，对拍卖事项轻车熟路，无人再有异议。 “第一件珍宝，雄狮水晶球，起拍价500金弗里，每次加价不得少于1金弗里，拍卖开始！” 一片哗然。 虽然早料想到会是一个极高的价格，但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起拍价就是500金弗里，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天价！ 500金弗里折合10000塞拉西塔银盾，相当于40匹最优良的阿帕罗尼战马的价格，还只是起拍价！ 然而，还在人们被500金弗里的起拍价震得迷糊的时候，一根手臂高高扬起。 “550金弗里！” 众人凝望，是杰戈斯库皮欧，摩德城主要几家大型风月场所的继承人。 杰戈斯库皮欧对望向他的人，绅士的点了下头。 贝琳夫人轻声对乔伊介绍：“他叫杰戈斯库皮欧，是帕鲁斯库皮欧的儿子，是摩德港内几家……几家酒吧的主人。” 乔伊似乎不经心的说：“酒吧吗，那有机会我要去看看。” 贝琳夫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牵强笑容。 第60章：900金买了个球 人们还没从杰戈斯库皮欧的举动中缓过劲来。 “560个金弗里！”是一个比克领的世袭贵族。 “565！”来自比克领毛皮商人的报价。 “600！”杰戈斯库皮欧又一次举手，他的家族的确开了几家风月场所，但是斯库皮欧不仅仅只做了这个行当，他们在其他方面的资产更为惊人。 “650个金弗里！”一根粗壮的手臂举过头顶。 贝琳夫人为乔伊介绍：“他是赫尔斯尼古拉斯，领地内最大的海运商人，拥有5艘大海船，还涉足其它贸易，听说最近他有意在切洛殖民总督区投资。” 乔伊歪头问：“赫尔斯尼古拉斯……与赵四尼古拉斯是什么关系？” “从没听过，好奇怪的发音，是切洛大陆土著妖精族的名字吗？” “不，我随便乱说的。” “你最近好奇怪，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有吗，那我注意一下。” “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你……” “母亲，快看，已经涨到900了！” 900金弗里，一个疯狂的数字。 赵四尼古拉斯，呸，是赫尔斯尼古拉斯与杰戈斯库皮欧反复竞争，双方拉锯了20几轮。 科朗坦宣布了最终的报价。 由赫尔斯尼古拉斯成功报出900金弗里的恐怖价码，杰戈斯库皮欧起身脱帽，退出竞争并表示了对赫尔斯尼古拉斯先生的敬意。 900金弗里，折合18000个塞拉西塔银盾，足可以买70多优等匹阿帕罗尼战马。 那个胖胖的坏蛋尤利安琼森，在国都莱曼城的烟草田，才卖70000个银盾，一个水晶球，卖出了四分之一个大烟草田的价格。 虽然肉痛，赫尔斯尼古拉斯毫不掩饰眉宇间的得意。 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的竞争太过于激烈，在750金弗里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放弃了，只有败家子杰戈斯库皮欧像打了鸡血一样和他抢，每一轮交锋都异常激烈。 还好赫尔斯尼古拉斯勇往直前，几轮重拳猛击，打退了斯库皮欧家混小子的气焰。 只是，这900金弗里的黄金去哪里弄呢？ 赫尔斯尼古拉斯脑瓜仁开始隐隐作痛。 终究是值得的，这件珍宝，他没打算自己收藏，将会进献给切洛大陆的殖民总督布兰奇布列塔尼阁下，为尼古拉斯家族敲开一扇崭新的大门。 雄狮水晶球拍卖结束，所有权归属赫尔斯尼古拉斯先生，10日之内以900金弗里的黄金来领主府换取水晶球。 以赫尔斯尼古拉斯的身份，也没有人担心他会不履约。 最关键的，拍卖者是摩德领主大人，赫尔斯尼古拉斯绝大部分财产都在摩德，爽约自己所在领地的主人，不是一桩明智之举。 拍卖进入下一轮。 八音盒再次隆重登场，为了活跃气氛，激发拍卖的热度，科朗坦扭动发条，又重新播放了一遍《飞鸟之诗》 这令现场在上一轮未曾得手的富豪们，个个眼冒凶光。 “第二件珍宝，八音盒，起拍价500金弗里，每次加价不得少于1金弗里，拍卖开始！” “600！”杰戈斯库皮欧再次毫不犹豫的报价，并一次将价格提升了100个金弗里。 “620个金弗里。”一个比克领的商人报价。 “630个金弗里。”来自摩德领盐商的问候。 …… “750！”杰戈斯库皮欧又一次一举提高120个金弗里。 杰戈斯库皮欧举手后，大厅中死一般的沉寂。 一些人手都不敢抬高超过下巴，生怕被人误会是举手报价。 最强大的对手在上一局倾尽火力，此局，无人再与杰戈斯库皮欧竞争。 赫尔斯尼古拉斯热切的看了一眼八音盒，终究没有勇气与势在必得的杰戈斯库皮欧再次对阵。 900金弗里，已经抽空了赫尔斯尼古拉斯的大部分流动资金，他也许勉强还能凑出来10000多银盾，相当于500金弗里，再来一次800、900金弗里级别的竞拍，他要卖船了。 与杰戈斯库皮欧竞争八音盒，他没有任何胜算了。 杰戈斯库皮欧势在必得，谁也不想重复上一局的战况，反复拉锯到900金弗里。 700金弗里已经是诸人中绝大多数的极限。 杰戈斯库皮欧在这一局干净利落的出手解决了战斗。 科朗坦倒计时，无人继续报价。 杰戈斯库皮欧以750个金弗里，折合15000银盾的价格，拿下了八音盒的所有权。 二人可在10日内凑齐相应黄金，前来领主府兑现，取回珍宝。 摩德领品鉴大会结束。 雄狮水晶球被本领地富商赫尔斯尼古拉斯拍下。 八音盒被本领地富商杰戈斯库皮欧拍下。 比克领多人报价，但是终究因财力差距落败。 从现场局面来看，坐拥主场之利的摩德领富商在财力上超过比克领。 摩德领主府一次收入1650个金弗里，折合33000银盾。 朋友、相识纷纷过来道贺，赫尔斯尼古拉斯先生寒暄之后，突然有一丝醒悟，为何杰戈斯库皮欧第一局在900金弗里的时候会停手？ 900金弗里的价格，似乎并非杰戈斯库皮欧的极限。 从第二局来看，他不像是个会轻易服输的人。 设想一下，如果他最初的目标，就不是水晶球，而是八音盒呢？ 赫尔斯尼古拉斯先生在人群中找到了杰戈斯库皮欧。 此刻，他依旧一副和气的面孔，与人交谈都是非常有礼貌，与其他摩德糙汉完全不同。 好像，败家子杰戈斯库皮欧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不堪。 …… 拍卖结束，一贯风轻云淡的贝琳夫人，眼睛里满是笑意。 虽然第二件拍品因为杰戈斯库皮欧震慑住竞争者，整整少了150个金弗里，可两件一共卖出1650金弗里，远远超过了摩德几位巨头的预期。 原本的预期，能达到1200金弗里就是合格，现下，远远超出了预期。 乔伊的感想是，古代土著的钱是真好赚啊 在此之前，领主府所有现金加在一起，才13000银盾，不及其中任何一件珍宝的价格呢。 不过，在被人认为是乡巴佬、粗俗愚昧的摩德富豪中，似乎出了一位有趣的人物。 乔伊一双冰绿色眸子，在人群中找到了杰戈斯库皮欧。 后者几乎同时转了一下身，目光与乔伊相撞，对着乔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嘴里还在和朋友客套着。 杰戈斯库皮欧嘴里嘟囔着。 “这下，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哄女孩子开心的玩具了。” 第61章：护宝船队启程 摩德领主召开的品鉴会圆满落幕，摩德领、比克领的贵人们各自回家。 杰戈斯库皮欧、赫尔斯尼古拉斯为了再次看一下两件珍宝，多停留了片刻，最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空手而归的贵人们，也没有白来一趟，除了来新任摩德领主这里拜了码头，还涨了见识，出去和人吹牛，也有了谈资。 见过比人拳头还大的水晶球吗，晶莹剔透无杂色，里面还有头活灵活现的狮子！ 摩德领主府的几位，对“自家”宝贝的火爆程度，有了全新的认识，穷乡僻壤的摩德都能卖出700、900金的价格，在富翁云集的莱曼，能卖多少？ 赫尔斯尼古拉斯在摩德有5条船，已经是顶尖富豪了，在莱曼城，拥有50条船以上的豪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还有无数个拥有种植园、田地、矿山的贵胄们。 贝琳夫人信心空前高涨，授意科朗坦，北上莱曼的舰船准备启程出发，并要求由管家大人亲自带队。 4颗水晶球、1尊夜光天神圣像、1只五彩玻璃大公鸡、4支天使浮雕透明玻璃杯、9个八音盒，分别装在木箱里，在50名柯文森特家族护卫的保护下，搬运到商船“阿仙奴”号上。 一同搬运的，还有一批摩德、尼斯王国的特产货物，几百吨的大船，只装了这十几个箱子，太过于浪费了 “阿仙奴”号是摩德领主麾下最大的一艘商船，排水量400吨。 乔伊的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就是在保护阿仙奴号时，被海盗射杀。 之后摩德人痛定思痛，为商船增加了自卫武装，一共装备有14门12磅前装滑膛炮，4门小口径回旋炮。 12磅滑膛炮足以射穿一般的海盗小船的船板，小口径回旋炮轻便灵巧，适合对付海盗在甲板上的目标。 标准配置时，水手加上水兵一共150人。 所有武装的增加，目标都很明确——对付海盗，这些火炮在火炮大家族中，算是轻型火炮，只能打海盗或者同级别的商船，根本没法和军舰抗衡。 军舰上的主力火炮，一般都是18磅、24磅、32磅的大家伙。 此行务必要保证货物安全到达，所以50名柯文森特家族护卫全部留在船上，其中包括12名剑术精湛的家族骑士。 贝琳夫人、乔伊特意在出发时亲自前往港口送行，可见重视程度。 阿仙奴号船长名叫朱毕德介南，得到消息后，和科朗坦管家一起在栈桥上与摩德领主告别。 微风吹起桅杆上柯文森特家族旗帜，蓝黑色盾形标志，蓝色代表忠诚，黑色代表坚定。 “感谢夫人与领主阁下能够为我等送行。”朱毕德介南今年才30多岁，额头上却皱纹堆叠，乍一看还以为快50了呢。 “祝一路平安，愿天神保佑你们！” 朱毕德介南再次感谢夫人的祝福，他神色复杂的盯着乔伊：“领主大人，我曾与你的父亲一起航行许久，他是一位勇敢果决的领主，希望你能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 “我正在为此而努力，船长阁下。”乔伊一副乖巧的做派，又好奇的问道：“旁边的两艘船也一起去莱曼吗？” “不，领主大人。”朱毕德介南手掌引向乔伊所说的两艘船；“这两艘船不与我们一起去，他们刚刚回来，会在港口停留维修一段时间，这艘稍大一点的叫甘冈号，最小的一艘叫狂躁号，都是您名下的商船。” “哦！” 乔伊顿时胸中豪情万丈，这都是朕的江山啊，他们的名字分别是： 阿仙奴！ 狂躁！ 甘冈！ 三艘几百吨的大帆船，足以承载乔伊的梦想起步了。 乔伊越发的看朱毕德介南顺眼了，那几条抬头纹也像极了岁月的洗礼。 “船长大人！”他喊了一声，又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船栏边的海员、骑士们身上巡视一圈，他用小孩子稚嫩的嗓音洪亮的说：“请务必平安归来，什么样的珍宝都不如柯文森特家族勇士的生命重要，请记住我的话，请答应我，请务必平安归来！” 朱毕德介南只觉得一股暖流冲进脑海，瞬间眼眶变红，“啪”的握紧右拳横在心脏处，向乔伊行了一个横胸礼。 “唰！” “唰！” “唰！” 柯文森特家族12位骑士、38个护卫齐刷刷的拔出了佩剑，竖在鼻尖出，向摩德领主致敬。 乔伊才8岁，从一个小孩子嘴里听到如此真挚的话语，更显得情真意切。 水手们不清楚本次押运的货物，船长与骑士们可是清楚的，那不是普通的货物，那是十几件稀世珍宝，它们每一件都价值上万甚至数万银盾。 在摩德骑士们心里，上船前就存有为拼死保护珍宝的意志，没想到，在幼小的领主大人心中，自己的生命甚至能超过这些珍宝？ 涉世未深年轻骑士们，只盼望立刻在眼前出现领主大人的生死仇敌，他们好嗷嗷叫冲上去，把敌人砍成碎片，或者为领主大人战死。 乔伊被吓了一跳，他只是心有所感，说了几句宽慰人心的话而已。 说得倒是他的心里话，在他心中，这十几个所谓的珍宝，都不值几个钱，有了刚刚拍卖的的黄金，能让阿索塔菲尼再随便买过来几千几万件。 如果真有个万一，他不希望忠诚的属下为了廉价的东西，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想不到，竟然触发了船长、骑士们心底深处的那根神经。 归根结底，还是摩德人太淳朴、太感性了。 船长、骑士护卫们几乎瞬间的举动，搞的“阿仙奴”号上水手们不知所措，很多人下意识的跟着别人一起立正站直，还有人茫然的东张西望，直到骑士老爷们收队回舱底，他们才在船长的招呼下，升帆起航。 摩德领主府四轮马车停在路边，乔伊率先踩在小凳子上车，刚迈进车厢，身后屁股上轻轻挨了一巴掌。 他错愕的回头中，贝琳夫人一把将他拥到怀里，重重在他额头上吻了一口，分开，看到乔伊被亲的呆萌样子，忍不住在小脸蛋上又亲了一口。 “额？” 夏多拉、凯特紧随其后猫腰钻进车厢，坐在对面位置。 夫人很多事情并不避讳她们，今天也一样，把乔伊抱坐在大腿上，开心的说：“我们乔伊表现的今天真棒！” 乔伊依偎在贝琳夫人的怀里，也不乱动：“我说的是心里话。” “母亲知道呢！”夫人摸着乔伊的头发，爱怜的说：“都是我们乔伊的心里话，我们的乔伊真是个天生的领导者，爱护属下，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说着说着，夫人的话已经微不可闻了。 …… 罗特因赛柯文森特，男，加罗历698年出生，塞拉西塔王国子爵，世袭摩德领主。 加罗历733年在西海遭遇海盗，与属下水手一起同海盗作战时，为救援属下，勇猛冲锋在前，中箭而亡，终年36岁。 第62章：拿枪的离我远点 时间一晃而过，科朗坦管家、朱毕德介南船长的船队北去已经过了半个月，眼看就要到下一个月圆之夜了。 杰戈斯库皮欧、赫尔斯尼古拉斯两位富商的金弗里如数交上。 甚至，杰戈斯库皮欧提前五天就来到了半山城堡，好似生怕领主府会反悔一样。 反而是一直被人视作摩德首富的赫尔斯尼古拉斯，在最后一天才姗姗而来。 不过，总算是把交易如约完成，乔伊也长出了一口气。 两家送来的1650金弗里，大部分是金币，还有300多，没有凑足，直接是等量的金粒，由市政厅财务官那里抽调过来人，一块一块的检核过，都是纯度极高的金粒，分量上没有差错。 此次交易，唯一的麻烦是，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摩德领地内极度缺少黄金，连北面比克领的黄金都明显减少了好多。 大多数黄金都被两位摩德大商人调走或者借用了。 1650个金弗里拿去阿索塔菲尼的时空，最少也相当于5000万的巨额财富。 黄金归入摩德领主府仓库后，乔伊找到贝琳夫人，提出要把黄金放到自己屋子里。 本以为要经过一番唇枪舌战，都做好了不同意就耍赖的打算，没成想，贝琳夫人一口答应了。 “嗯，可以把黄金都放在你房间，但是要有卫兵一直陪伴你。” “不可以，母亲！”乔伊坚决反对，否定到她的提议：“狐狸列那大人叮嘱过我，他只会和柯文森特血脉的人见面，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见到他的。” “如果我坚持呢？” “最大的可能是，狐牙大人此后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贝琳夫人为难了，这个后果太严重了，可以预见，在“杠杆”组织帮助下，若是能源源不断得到珍宝，摩德柯文森特将乘风而起，一跃成为顶级豪富。 哪怕只算目前得到的支持，卖掉后，也会是一笔令乔伊少奋斗几十年的财富。 乔伊感受到了贝琳夫人的动摇，进一步说：“母亲，请相信我，狐牙大人及其组织，没有恶意。” 贝琳夫人摇了摇头，即便得到了如此多的好处，她仍然不认为世界上会有这样好的事情。 “即使不派人到你的房间，我也会安排人在你房外昼夜守护。” “没有问题，他们在与不在，不影响我与狐牙大人的交流。” 贝琳夫人惊讶：“有卫兵在，狐狸列那大人都可以进入你的房间吗？” “没错，上一次，他连门都没有开。我猜想，狐狸列那大人可能是一位高阶空间魔法师。” 半山城堡唯一一名魔法师伊松森梅尔格林在品鉴会举办前，就被他派走，出去卖魔力水晶了。 乔伊满嘴胡说，也不担心被人拆穿，贝琳夫人对魔法的了解，并不比8岁的乔伊多多少。 一直以来，魔法师都是神秘、强大的象征，甚至被过度神话。 许多人们认为不可能做成的事情，换到魔法师身上，就会觉得理所当然。 乔伊对狐牙描述得越是强大，贝琳夫人越是担心，如果神秘的狐狸列那大人突然心情不佳，伤害到乔伊怎么办？ 反倒是其后乔伊提出的，不止事先说好的一半均分，他要把所有黄金都拿去，在下次见面献给“杠杆” “先给诸位大人留下个好印象，其它那些卖出去后，再按照一半的比例分。” 贝琳夫人很赞同乔伊的想法，如果她听任这样做，狐狸列那大人心情好之下，或许不会伤害、为难乔伊…… 1600多金弗里黄金，其总重相当于两个成年男子，护卫们分批运送了好多次，才送达乔伊房间，用一个又一个的小布口袋装好，堆放在墙角。 随时保证有4名骑士在乔伊房间外围巡视，重点防止有窃贼盗走黄金。 科朗坦管家北行之旅，带走了大半城堡中的护卫，随着一起离开城堡的，还有十几件珍宝，半山城堡的安全事宜就没有那么紧迫了，军事长官佐乌威先生从摩德港的卫兵中挑选了30名精悍的小伙子，进入城堡巡逻。 摩德港卫兵，在战斗力上无法与领主府直属的家族骑士相比，好在贵重物品不在，士兵们只需重点看护两位主人的房间区域。 其中有10人装备有火绳枪，被乔伊赶出去守大门了。 他怕乡巴佬们装备的劣质火绳枪炸膛，伤到他。 火绳枪并不是特别昂贵的武器，塞拉西塔王国军队中大面积装备火绳枪，火绳枪射速慢，还没有装备刺刀，缺少近战能力，被敌人拉近距离，直接面临崩溃局面，所以需要与长矛配合在一起组成方阵作战。 在多日前的“瓦莉亚”号与海盗交战中，手持火绳枪的船员在突然反击中，打了海盗一个措手不及，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但是水手们对枪手们缺乏保护，使其很快暴露在海盗弯刀之下，死伤殆尽，如果水手们战斗素质足够，火枪手们在后续战斗中，会发挥很大作用的。 摩德山地士兵以悍勇闻名全大陆，相信只有挥得动刀剑的才是真正好汉，所以军队中一直较少装备火枪。 这也与十几年前的一场战斗有关，忠诚于尼斯王国王室的7000名火绳枪士兵单独行动，在坦朗马斯河谷地区遇敌，被5500名西里西长剑武士砍成了肉丁。 这一战，令许多正大规模装备火枪的部队重新评估了火枪兵的作用，其中包括塞拉西塔王国。 也有一些国家，在此战中吸取教训，改进火枪，并试图为其装备刺刀，加强火枪手的自保能力，虽然许多型号枪支设计失败了，但是也不乏成功者，比如卡索昂、布迪雅顿等国。 对于乔伊而言，半山城堡没有大人们以为的危险，反倒是随时可能炸膛的劣质火枪，不那么让人放心。 贝琳夫人唯一留下的那尊夜光天神像，被她锁在卧室中的大柜子里，从雄狮水晶球、八音盒卖出情况来看，这件夜光天神，有可能价值1000金弗里以上，这是一笔足以令绝大多数人铤而走险的财富。 贝琳夫人紧张、乔伊轻松自如，留给贝琳夫人一种“罗特的儿子果然不一般”的印象，这种印象，在送别船队那日印在脑海里，随后每天都在加深。 在夫人眼中，乔伊已经不是一个幼稚的小孩，是能够分担一些事情的了。 这是乔伊未曾预料到的。 第63章：天外飞铅 月圆之夜，摩德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铅。 不用看了，没打错字。 确实天外飞铅，是一颗铅弹。 这话要从与阿索塔菲尼的会面开始说起。 又是一个月圆夜，阿索塔菲尼如期而来。 乔伊反锁房门，趴在床底查看是否藏人，并将窗户都一扇一扇检查完毕，才坐在地毯上等候。 一系列的动作，已经成为了迎接阿索塔菲尼的标准流程，曾经不止一个朋友说过乔伊缺乏安全感，做事的时候总是谨小慎微。 乔伊承认他是这样的人，但是不想改，也改不了。 甚至，在他屁股下面，藏着一把匕首，就是在“瓦莉亚”号上，海盗闯入旅客船舱时，乔伊带在身上，准备乘其不意捅海盗的那一把匕首。 一把异教徒黑斯廷人制作的匕首，很锋利！ 与阿索塔菲尼交易，他为什么带匕首，想伤害阿索塔菲尼吗？ 不，他不想，也没这个打算。 是害怕阿索塔菲尼伤害他吗？ 不，他不认为阿索塔菲尼会做这种蠢事。 那为什么乔伊会藏一把匕首？ 没缘由的，他就是想带，这样自己能有种安全感，不让自己处于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地步。 仿佛，这一把小小的匕首，能让他这副小身躯，在面对真正的危险，能有一击之力似的。 光幕对面的阿索塔菲尼是无法看清乔伊屁股下有什么，刚刚连接上乔伊，忙不迭的问：“嗨，兄弟，金子呢。金子呢？” 乔伊仍过去一小袋金子。 “哇！” 乔伊又仍过去一袋金子。 “哇哇！” 乔伊左右手开弓，像扔垃圾一样，一袋接一袋把黄金都扔了过去，一共十几袋。 正如上次两人发现的那样，所有他仍过去的袋子，透过光幕之后，没有了任何惯性似的，直直的坠落到地面。 阿索塔菲尼不再大呼小叫了。 他趴在成堆的黄金上面。 屁股崛起一个等待临幸的姿势。 鼻腔中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乔伊等了好久，才催促他。 “喂，兄弟，我答应的事情，我办到了。” “哼唧哼唧。” “如果一个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不专心的看着另外一个人，他就是刚得到黄金的跨时空交易者” “哼唧哼唧。” “说好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又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又一个月，都快三个月了，老大” “哼唧哼唧。” “我不像你，我光明正大。你们这些跨时空交易的真有意思，老在卧室里见面。我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做一个好的交易者。” 终于，阿索塔菲尼从幸福中清醒过来：“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水字数。” “要你管，又没收费！” “好，我惹不起你，看在金子的面上，今天你最大！” 阿索塔菲尼愉快的认输，没有忍住，站起来，双手攥拳，用了大吼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要把上半生所有的郁闷压抑都发泄出来一样。 乔伊安静的等待着。 平静下来后，阿索塔菲尼略微收拢好黄金，所有小袋子叠成一个小堆，生怕某一袋自己跑掉一样。 和乔伊做事的劲头，简直一毛一样，对，一毛一样。 等待对面完全平静下来后，乔伊说：“我们曾经约定，我给你黄金，你给我白银，现在，我想推翻这个约定。” “请讲。” “你把黄金脱手，给我买一些之前那种的物品，不用我多说，你知道大体能给我哪些。” “我尽快脱手。” “请小心，别太急，黄金出手，我们都没有经历过，在社会上又没有门路，请一定要小心，哪怕分批次，许久以后才卖掉，也别心急。” “我知道的，我可以适当调低价格。” “不要太低，会让人看出马脚的。” “你还真是啰嗦。” “还是那句话，时间站在我们一边，没有必要冒险，一点一点来……” “我等不及了，别墅……豪车……美女……美好的世界！” “好吧。”乔伊懒得继续说，阿索塔菲尼同他本质是一个人，嘴上这么说，实际做事反而会谨小慎微。 阿索塔菲尼的梦想还在继续：“黄金出手后，我要去摩德城最好的卡索昂饭店吃一顿……” 从对面口中说出摩登、卡索昂，其所指代的意义，与乔伊时空的完全不同，令乔伊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恍如时空错乱般。 阿索塔菲尼本身是两国混血，他母亲是塞拉西塔人，大学前他都和父母在一起，大学后才来塞拉西塔的摩德大学留学。 摩德大学在塞拉西塔，连三流都算不上，充其量一所野鸡大学。 乔伊的前身阿索塔菲尼，面临毕业后找工作的烦恼。 有了价值几千万的黄金，还有可以预见的，源源不断的未来收益，这名二十多岁的摩德大学生，今晚可能要失眠了。 毕业后不需找工作的大学生活，将是美好的。 “喏，给你的！”阿索塔菲尼推过来一个纸盒。 待纸盒完全穿过蓝色光幕，乔伊才搬到身边。 他曾经试过，一件物体，如果没有完全穿过光幕，无论他用多大力气，都是没法拉过来的，相当于必须对方主动完全把物体穿过光幕，光幕“确认”完成穿越工作，他这边才能采取后续行动。 反过来也一样。 纸盒没有用胶带封起来，手插进去，左右拍两下，就见到了里面的物体。 魔力水晶！ 或许应该叫白水晶，在阿索塔菲尼所在时代，并不算值钱的物件，这东西主要在深海地区有储藏，而且储藏量惊人，在部分浅海地区也有，量比较少，是一些油气矿的伴生品，除了装饰品外没有用处，所以价格很低。 乔伊这一世，魔力水晶贵，是因为魔法师们不清楚海洋里有大量的魔力水晶，即便知道了，探索、开采都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魔力水晶在一些陆地深处的岩石中偶有发现，每年的开采量都低得惊人，所以造就了魔力水晶高昂的价格。 对魔法使最重要的魔力水晶，在魔法最昌盛的时代深埋海底，在魔法堙灭后，大量出产。 历史同惊才绝艳的魔法师们开了一个并不幽默的玩笑。 乔伊很满意阿索塔菲尼的这一箱礼物，在饿了一个月后，见面时，他仍能想着送乔伊一箱水晶，虽然它并不值钱，也是一番心意。 “谢……” 他刚要表达谢意，门外一声沉闷的抢响，一颗铅弹，飞出了凹凸不平的枪管。 第64章：夜晚的枪声 一声枪响，乔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屁股底下的匕首，半蹲着做出防御姿态，这是近些天向家族骑士学习的动作。 “怎么了？”阿索塔菲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挡在了黄金前面。 “你没听到枪声吗？” “没有。” 此时，门外想起了喊叫声与嘈杂的脚步声。 “今天先到这里吧。”乔伊说完，意念调动，不需经过阿索塔菲尼的同意，蓝色光幕逐渐消失…… 等光幕完全消失后，乔伊半蹲在门边，没敢开门，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杂乱声音小了很多，隐隐听到个一训斥的声音。 似乎，门外是安全的了。 又等了将近一分钟，有卫兵轻轻敲击房门。 “领主大人，您休息了吗，刚刚是否有打扰到您？” 乔伊这才打开房门，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刚刚敲门的人，在卫兵中是一个小队长级别的头目，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有人开了一枪，已经没事了。” 乔伊看到，在门外树墙前，站了一排火枪兵。 我不是让这些不定时炸药包去守大门了吗？ 乔伊都懵了，一群坑爹货，咋又来自己房间前了？ “怎么回事，火枪手们不是应该在城堡正门那里守卫吗？” “那里留了4个兄弟在，其他人在城堡中来回巡视。”卫兵小队长解释说：“人手有些不足，所以火枪手们也跟着参与巡逻了。” “那为什么开枪，有入侵者吗？” 卫兵小队长终于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 乔伊跳起来，照着小队长的左脸就是一耳光。 卫兵小队长喘了一口气：“嘶……” 乔伊照着右脸又是一耳光。 以上，纯属乔伊领主的臆想。 …… 乔伊问完，是否有入侵者，卫兵小队长只是老老实实的说：“刚刚有个兄弟说看见了个黑影在房顶上飞，他就打了一枪。” “黑影？”乔伊冲着火枪手们喊道：“什么样的黑影？” “可能是只鸟！”一个火枪手说：“兰瑟当成是个人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高大卫兵站了出来，左肩上还扛着沉重的火绳枪：“领主大人，我刚刚看到了个黑影，没有犹豫就开枪了” 另一个火枪手说：“我也看到了黑影，但是很快就没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蓝瑟就开枪了。” 乔伊望着皎洁的月光，问那名开枪的士兵：“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高个子卫兵站直了身形，大声回答：“领主大人，我叫兰瑟菲特！” “放轻松一点，蓝瑟先生。”乔伊突然觉得有点无聊：“你看到的黑影是什么。你能确认吗？” “不能，大人！”蓝瑟菲特肯定的回答：“速度特别快，我没有看清。” “那可能确实是只鸟！”卫兵小队长说，他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最好领主能不追究士兵擅自开枪的责任。 头顶夜空干净极了，是个赏月的好日子，乔伊的好性情被败坏的彻底没了兴致，也没法责怪卫兵。 贝琳夫人在这些天经常叮嘱，要加强戒备，加强戒备，究竟戒备谁，也没有明说，造成了卫兵们整天紧张兮兮的，把一只鸟当成了突发状况开火。 乔伊对卫兵蓝瑟菲特说：“嗯，应该是只鸟！” 蓝瑟菲特年轻的脸颊涨得发红，他也在为自己的冒失举动懊恼不已，平白惊动了领主大人：“我……我感觉打到了它……” “那就明天在城堡周围看一下。”乔伊打了个哈欠：“如果找到被打下来的鸟，烤掉，记得分我一只烤好的翅膀！” 不成想，卫兵蓝瑟菲特当真了，开心的答应着：“是的，大人，如果找到了，我就拿去厨房烤。” 卫兵队长无奈的直翻白眼。 乔伊笑了。 这一群摩德人，单纯的可爱啊。 一阵脚步声。 贝琳夫人听到枪声，匆忙赶了过来。 “乔伊！” “乔伊！” “我的乔伊呢？” “出什么事了？” 乔伊迎着走了过去：“母亲，我在这里，没有事，士兵们太紧张我了，刚刚看到只鸟，就射击了。” 贝琳夫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强令自己呼吸平稳下来。 “哪个士……” 乔伊打断夫人的话：“母亲，狐狸列那大人……”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刚刚来过了。” 贝琳夫人听他这样说，也忘记了追究开枪的事，门外不适合说些机密的事，急忙拉着乔伊到他房间。 乔伊在进门前，对卫兵小队长说：“带着你的兄弟继续巡逻吧，请不要在意刚刚的射击，我和母亲大人都很理解卫兵们保护城堡的急切心理。” “感谢您，大人。” 乔伊挥了挥小手。 贝琳夫人闯到房中，果然，成堆的黄金都已不见，只多出来一个纸箱。 夫人凑近，俯身往里探了探头，是满满一箱子的水晶。 “是狐牙大人赐予我的魔力水晶，给予魔法师使用的。” 显然夫人对这一箱魔力水晶的价值不太了解，追问道：“所有黄金，狐狸列那大人全都带走了吗？” “是的。” “他到来没有惊动任何卫兵？” “没有，大人进来，没有通过房间的大门，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挡这位大人的脚步，他是位非常神秘的人。” 洁白的月光从洒进房间，夫人突然感觉有点冷，她缩了缩脖子双手抱在肩膀上：“大人他对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否有不满意的地方？” “狐狸列那大人很满意，所以他赐给我一箱水晶作为奖赏。” “那，大人还有其它需要摩德领主府代为售卖的吗？” “大人说他要在下次，再给我！”难怪有人说，撒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延续这个谎，乔伊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好吧。” 对于“杠杆”强大的组织，贝琳夫人在心理上处于弱势地位，不敢过问太多，甚至乔伊随便给她个理由，她都要接受。 “我的孩子，刚刚枪声，你有没有被吓到？” “有一点点，不是很害怕。” “要不要今天母亲陪你一起睡？” “还是不用了吧……那，凯特姐姐能陪我一起睡吗？” “乔伊，你还是自己睡吧。” 第65章：视察港口 人处在等待当中，日子总是很难熬。 黄金给了阿索塔菲尼。 十几件珍品给了科朗坦去莱曼城售卖。 魔力水晶给了伊松森梅尔格林，嗯，没有都给他，只给了10颗，多给不放心，怕魔法师跑路。 乔伊手头上值钱的东西，只剩下阿索塔菲尼分两次给的两箱魔力水晶。 科朗坦管家走了将近二十日了，应该还没有到国都莱曼城。 盼着科朗坦管家的船队赶快回来，有了钱，有些事情也好继续做，比如把城堡到摩德港的道路修葺一遍，坐马车行进在上面颠得屁股疼。 乔伊从马车上站起来，想让一下屁股放松一下，“砰”的一下撞掉了脑袋，把三角帽都撞的变形。 凯特刚刚在闭目养神，没有留意到，听到声音才看到乔伊被撞，吓得起身给乔伊揉脑袋，没留神，自己脑袋撞到车顶，整个人被撞得坐了回去，然后一大一小俩人眼对眼，同时笑了。 车上另外三个侍女，艾玛、薇薇安、艾德琳不明所以的瞅着俩人发疯，笑得跟俩傻子似的。 昨晚同阿索塔菲尼进行了交易，一大早起来，天气特别好，乔伊想出去散散心，向贝琳夫人请假。 夫人批准，条件是带好足够的卫兵。 乔伊驻足观望，一队混有火枪手的士兵刚好巡逻经过门前；“就带他们了吧。” 好巧，里面有昨天擅自开枪的年轻士兵兰瑟菲特，这货个子好高，但脑子不太好使。 乔伊询问侍女们，谁想陪他去港口转转，想去的请举手。 然后： ┏(^w^)┛…┏(⊙o⊙)┛… ┏(^▽^)┛…┏(°ー°)┛ …… 那就都去吧。 乔伊和4个侍女坐一辆马车，有2名骑士骑马在前方开道，其他7名卫兵坐在一辆马车里，在队伍最后面护卫。 兰瑟菲特又高又壮，被同伴赶出车厢，和车夫并排驭马。 于是，乔伊再次体验了摩德领其烂无比的交通道路，屁股颠得生疼，脑袋撞了个包，还拉着凯特跟着他一起撞了一下。 本来今天是艾玛当值看护乔伊，坐在马车里也是艾玛紧挨着乔伊，另外三个女孩坐在对面。 可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走了一个来月，艾玛做事心不在焉的，刚刚乔伊起身舒缓筋骨，她还在发呆，没有留意到。 好在贝琳夫人没有在车上。 不过凯特已经决定，回去后，私下里一定要好好训斥她。 半山城堡距离港口较近，在乔伊屁股被颠成五花状前，马车停在了港口栈道前。 摩德领主府马车都有家族标志，在车厢上有一块蓝黑色盾形家族徽章，异常醒目，而且前排领路的两名骑士，右侧那名在马上持有一杆摩德领主旗帜，同样是蓝黑色盾形图案。 港口大小公务人员，听到马叫声音后，从办公场所出来迎接领主大人。 护卫搬来一个木凳，乔伊的小短腿踩在木凳上，顺下马车，女孩们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乔伊的鹿皮靴踩在松软的草地上，用力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 本塔莱布安尼塔的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他在摩德港贵为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的助理，在摩德所有实权人物中，怎么说也能排1、2、3……79、80……怎么说也能排到80位左右。 前一阵子，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让他做一个财务报表，累死累活忙了7个白天黑夜，赶制出来一个表格，上面详细总结了摩德的财务状况，上交给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后，杳无音信。 他不知道，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直接转呈给乔伊，乔伊领主根本没看。 自从知道摩德财政状况后，乔伊对这点小钱看不上眼，爱多少多少吧，他也不指望依靠乡巴佬们的税收发家致富。 没有音信也是种好消息，至少没有搞砸，本塔莱布安尼塔倒不指望能得到嘉奖，在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手下干活，还没听过大人夸奖过人呢。 为大人忙完事，他刚有时间钓了几天鱼，一大早，有条小船带回来一条不幸的消息。 “狂糙”号在出海不久后遭受海盗攻击，成功击退了海盗，但是船只、人员受伤严重，稍后回港休整，请做好接应准备。 小船是在“狂糙”号回港图中遇到的，“狂糙”号桅杆、船帆受损，缓慢回港，小船于是先回来报告。 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得到消息后，派人通知本塔莱布安尼塔代替大人去探望一下。 于是悲催的本塔莱布安尼塔早早的起床，赶到港口等待。 “狂糙”号还没等来，等来了摩德领主。 本塔莱布安尼塔再次与港口税务官一起迎接摩德领主，上一次还是乔伊从莱曼回来，同贝琳夫人一起。 乔伊想参观下摩德的大帆船，给科朗坦管家送行时，有2艘直属摩德领主的帆船停靠在港口。 可惜，本塔莱布安尼塔向他介绍，“甘冈”号在5天前离港，“狂糙”号离港更久，已经10多天了，不过“狂糙”号即将回航，遭遇了海盗，听说受损颇为严重。 有些扫兴。 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乔伊对本塔莱布安尼塔说，要留下视察“狂糙”号的受损情况，以及慰问下水手们。 本塔莱布安尼塔有些为难，从小船带回来的消息，“狂糙”号有人员死伤。 领主大人还小，本塔莱布安尼塔怕吓到他，于是他求助的望向跟随领主大人而来的骑士、侍女，结果没一个领会他的眼神。 领主府这群笨蛋！ 好在小领主是个聪明人，见本塔莱布安尼塔神色上有些迟疑，开口道：“我不会打扰到阁下的工作，等船回航后，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难怪人家能当领主，你们这些笨蛋只能当随从。 税务官陪着乔伊视察港口。 摩德港是一个不规整的“u”字型港口，北方背靠大陆，南方面临大海，在“u”的两点，也就是东西方向，各有一座炮台，护卫港口。 东侧的叫东伦道夫炮台。 西侧的叫西伦道夫炮台。 果然秉承着摩德人淳朴的命名方式，据说伦道夫是两座炮台的设计者。 乔伊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东炮台。 一眼望去。 男人们最喜欢的大家伙 好长的炮管啊！ 第66章：截肢专家理发匠 炮台驻守的士兵出迎，在炮台守卫队长的带领下，列队迎接领主。 他们穿着塞拉西塔风格红黄相间的竖纹军服，大部分手持长矛、细剑，还有少许拿火绳枪的。 炮台位于一个小山岗上，整体是一个边长约百米的不规则四边形，墙体以巨大的麻石夯土砌建，并以蚝壳粉末作灰泥抹实，坚固异常。 乔伊拾级而上，见到了铸铁重炮，架设在雉堞状子墙上，炮身通体黝黑发亮，全无锈迹，一眼望去，总共有6门之多。 此时的大炮主要由铸铁或者青铜制作，青铜炮熔点低，易于铸造。材质韧性较好，制作出来的大炮较轻便。 而铸铁大炮，熔点高，铸造难度大，为了达到同样的效果，铸铁炮往往较同等威力的青铜炮管壁更为厚重，以降低炸膛的风险，进一步增加了其重量。 摩德缺铜缺钱，只能选择铸铁大炮。 乔伊拿小手摸在大炮炮口上，冰凉的触感反馈着每一根指节，他又走向另外一门大炮。 “6门都是18磅直射炮！”炮台守卫队长跟在身旁为乔伊解释。 “很好！”乔伊如是说，其实他不是很懂这个时代的火炮，他印象中的大炮都是直径多少毫米的，没有多少磅的。 此处说的18磅，指该型号大炮所能发射的圆球形炮弹的重量，与后世按口径划分大炮，并不一样。 东伦道夫炮台的6门18磅火炮，与西伦道夫炮台的6门18磅火炮一起，构成一个覆盖摩德港口海岸的交叉火力区域配置，敌人想要靠近港口或实施登陆，都将受到左右两侧炮台炮火的猛烈攻击。 别的不懂，交叉火力这一项，乔伊看明白了，感觉这个好厉害，这样设计不会留下防御死角，敌船来临，要面对两个方位的炮击，却只能通过战舰的一侧火力对敌。 乔伊兴奋的问：“那么，东、西伦道夫炮台，在以往敌人军舰来袭时，战果如何？” “领主大人！”炮台守卫队长说：“炮台建好后，还没有敌舰真正攻打过。” “额……” “20多年前，卡索昂的一支分舰队企图进攻港口，查看水文地形后撤退了。” “哦……” “6、7年前，有海盗团想上岸抢劫，被炮台的重炮打沉了两艘船，然后海盗就跑了。” “算海盗走运，如果他们再敢来，都把他们击沉！”在“瓦莉亚”上经历的一战，乔伊对海盗深恶痛绝。 一名士兵突然大喊：“看，是‘狂躁’号！” 乔伊趴在炮台上眺望，一艘两桅风帆船缓慢驶向港口。 本塔莱布安尼塔说：“领主大人，我门去看一下可怜的‘狂躁’号吧” 炮台参观完了，乔伊自然应允。 待乔伊回到港口栈桥，“狂躁”号已经在稍远位置抛锚停靠，两艘小船已经停在船侧，接应下船的“狂躁”号船员。 “狂躁”号非常混乱，水手们的呼喊声老远都能听到。 不一会，小船划回栈桥。 “有人受伤了，快叫医生！” “清水，有人有清水吗？” “谁知道毕卡里的家在哪，去告诉他的家人来收尸！” “快让让，该死的蠢货，你们挡住了路了……哦，原来是领主大人的卫兵，老爷们中午好！” 有四个人被从小船上抬下，2个死透了，1个受了轻伤，还有1个特别惨，整条右腿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腿骨。 艾玛只看了一眼，趴到旁边呕吐去了，另几个女孩也都轻声尖叫着，转过头不敢再看。 只有凯特试图用手掌挡住乔伊视线，被他轻轻的拨开了，示意她，自己没关系。 本塔莱布安尼塔询问一名随船归来的水手：“发生什么事了？” “在回程途中遇到一艘海盗伪装的商船，他们突然开炮，我们进行还击，把海盗赶走了，但是有一些炮弹穿头船板，一颗打在了小辛迪的腿上，还有一颗打在了另两个倒霉蛋身上。” “受轻伤的那个呢？” “他是被船板飞溅的木刺划伤的，并不严重，只有小辛迪最严重了，他需要截肢。” 可怜的孩子！ 乔伊凝望着叫做“小辛迪”的男孩，他疼得整个人精神萎靡，才看清楚他的容貌，只有13、14岁左右，完全是一个小男孩，却要面临截肢的命运。 同时代，像他一样年纪小小就上船工作，在大陆各国很常见。 一些国家甚至连正规海军，都把12、13岁的孩子扔到船上开始学习。 这样的孩子，会比其他水手更熟悉了解大海及舰船，长大后会是船队骨干力量。 而许多时候，这些小孩子过早的盛开，也过早的凋谢在大海之中。 “小辛迪”被一发炮弹击中大腿，炮弹带着巨大的动能砸断了他小腿的骨骼、筋肉，炮弹上附着的泥土、锈迹会带来了感染、发炎等各种并发症，想要保住小命，只有截肢一个途径。 这也是军人们宁可被弓箭、刀剑击伤，也不想被火药武器打中的原因，后者所使用的铅弹会带来各种恐怖的并发症。 这些并发症在眼下，是无药可救的，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港口找来的为“小辛迪”截肢的医生迟迟到来。 他满嘴酒气，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连本塔莱布安尼塔都看得眉毛直跳。 “你确定他能为我的船员截肢吗？”乔伊问本塔莱布安尼塔。 “领主大人，他已经是这个港口最有截肢经验的理发匠了。” “理，理发匠？” “当然，您以为除了理发匠，还有谁会截肢吗？” “不是应该医生吗？” “医生从来不管截肢、放血的事情啊。”本塔莱布安尼塔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乔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是他活得太保守了吗，为什么一个理发匠要给人做截肢手术，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当醉酒理发匠从布袋里拿出几把尖利的刀和一只钢锯，乔伊真的相信，这个理发匠给人截肢是认真的。 “脱掉他的裤子！” “该死的，给他拿一根树枝塞在嘴里，这孩子会咬掉自己的舌头！” “按住他的四肢，我要开始锯了！” 乔伊轻轻拍了拍理发匠的肩膀：“先生，您不给您的锯，消一下毒吗？” 理发师回头，浑浊的眼镜傻傻的望着乔伊：“消，消毒？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第67章：来自深海的少女 在乔伊的一再要求下，甚至动用领主的权威命令，理发匠才不情愿的让人烧了一壶热水，把钢锯和刀扔在里面煮了许久。 乔伊只能做到这一点了，剩下的，只能看“小辛迪”自己对天神的虔诚了。 没错，这个时代，一个人生病，没有更好的医疗手段，想活下去，只能看你是否对天神虔诚。 你生病是因为你有罪，挨过去了，代表你虔诚。 没挨过去，代表你不虔诚，天神没保佑你。 此时的主流医生认为：人生病主要是因为体内体液不平衡，只要引出多余的“元素”，就会恢复健康。而血液则被认为是最容易引出的一种“元素”，因而人们认为“放血是康复之始”。 咳嗽发烧，放血 头疼胸闷，放血。 拉肚子，放血。 …… 为何理发匠来做截肢？ 因为真正的医生都认为放血、截肢这种工作是肮脏的，下等人干的事，他们不愿意干。 所以，同样是用刀子吃饭的理发师，成了“外科医生”。 塞拉西塔王国有一本理发师手册，前一部分讲的是怎么理发，后面全部都成了怎么开刀放血…… 后世理发店前，为何有红白蓝三色灯箱？ 正是起源于这个时代的理发师。 蓝色代表静脉血，红色代表动脉血，白色代表绷带。 虽然后来理发师不再兼职给人放血了，但是门口立根三色灯箱的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些，还是本塔莱布安尼塔解释后，乔伊才知道的。 理发匠委屈的对乔伊说：“领主大人，请您相信我，我是个专业的截肢大师。” 生怕乔伊不相信，他又说，要节省截肢时间，减少病人的痛苦，所以要做到快、准、狠，并吹嘘自己高超的截肢技术。 “我只用29秒就截断了病人的一条腿！”老头得意洋洋的说。 本塔莱布安尼塔不客气的打断他：“喂，你为什么不说，因为过于手快，同时还误切了病人的蛋蛋和助手的一根手指。” 理发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特淳朴。 听到这，小辛迪晕过去了。 …… 整个截肢过程异常残忍，用钢锯，在不打任何麻醉药的情况下，把一条腿硬生生锯掉。 乔伊没敢去看，带着女孩们躲得老远，还是听到了小辛迪的惨叫声。 那种仿佛来自地狱般，撕心裂肺的吼叫，令人毛孔战栗，乔伊今生都不会忘记他的惨叫声。 本塔莱布安尼塔留下，负责处理“狂躁”号后续事宜，并要回去向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回报。 乔伊心情不好，带着4个少女，去海边散心。 因为沙滩上没有其他人，他勒令卫兵们在远处树荫下休息，士兵们巡视了一下四周，的确没有危险，所以听从了领主的命令。 摩德沙滩沙粒细腻，光脚踩在上面舒服极了，乔伊和女孩们都脱掉鞋子在上面踩出一个有一个的脚印，站在滩头，任凭海浪淹过脚踝，想借此忘却刚刚那个少年不幸的事。 一只八爪鱼在沙坑里蠕动，被艾德琳一把掀起。 小八爪鱼慌了，所有触手胡乱舞动，搞的细沙乱飞，艾德琳和它较上劲了，两个智商相近的生物展开激烈大战。 其他女孩在一边观赏她幼稚的举动，艾玛还提醒她：“它可是触手大魔王的子孙，你可别惹怒它！” 乔伊好奇的问：“什么是触手大魔王？” 凯特说：“说的是一个巨型乌贼吧。” “才不是呢！”艾玛听到后不乐意了，仿佛是自己信仰的神明被侮辱了一样：“触手大魔王是摩德附近海域的神明，它居住在深海当中，有着无数的触手。” 乔伊纳闷：“那不还是乌贼么。” “不是的！”艾玛很少反驳乔伊，这一次难得情绪激烈：“它不叫乌贼，大魔王有名字的，叫斯科狄雷特，我们平时都叫他触手大魔王。” 乔伊感到好笑，明明就是一个乌贼，还触手大魔王，更扯的是，竟然还给起了个姓氏，什么狄雷特…… 感觉到乔伊不以为意，艾玛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触手大魔王是摩德渔民最信奉的神明，领主大人可不要不相信呢，只有虔诚敬奉它，船只才能海上保平安。” “好好好！”乔伊被这女孩烦的无奈，随口答应着她。 艾玛有点生气，却不敢太明显表现出来：“我的父亲和家里的哥哥都是渔民，最害怕在海上遇到触手大魔王了，他们说，有人亲眼见过大魔王跃出海面的。” 艾玛说着，情绪有些失落，可能是又想家了。 乔伊背对着大海，蹲在艾玛身前，像哄孩子似的哄她：“我相信你还不行么，这个大海里有一个触手大魔王，他叫斯科狄雷特，我们都要虔诚的拜祭他，让他不要为难渔民……” “嗯！”艾玛重重的点头，很开心自己说动了小领主。 “哎呀！”艾德琳惨叫一声，然后带着哭腔说：“它咬我！” 这个小蠢货被八爪鱼触手上的吸盘给“咬”到了。 习惯了胖丫头的愚蠢举动，乔伊都不当回事，另外三个女孩也都纹丝未动，艾德琳哼唧哼唧了一会，又活蹦乱跳的欺负八爪鱼。 艾玛情绪不太好，乔伊逗她玩，就问她：“那，触手大魔王住在哪里啊？” 她歪头想了想：“不知道呢，可能住在海底深处的沉船里吧。” “哦，我还以为他住自己的宫殿里呢。” “怎么会呢，他又不是天神，哪有宫殿。” “你们海边的渔民不是很尊重他么，当做天神一样。” “我们是害怕他，触手大魔王的脾气特别暴躁，听说经常掀翻一整条大海船，所以要尊敬他，让他不打扰我们，他可不是天神。” “他如果真的存在，人们应该想办法干掉他，用那种射杀鲸鱼的弩炮。” “他，他，他，他，他，他……” 艾玛像是咬到舌头一样，说出一个“他”的单词后，一直在重复。 乔伊发觉了她的不对劲，抬头，艾玛惊恐的瞪视着大海的方向。 顺着她目光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从海中央走出来…… 第68章：触手怪的女儿 女孩们都听到了艾玛的叫声，几乎同时和乔伊一起看向海里，只见从齐腰深的海水区域内，正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艰难的涉水走向沙滩。 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诡异的是，在她身后根本没有任何船只。 要么，她是从沙滩游进海里的，可明明刚刚没有任何外人。 要么，她是来自于海里。 尤其是，随着她的靠近，面容越发明显。 她不着寸缕，湿漉漉的蓝色头发垂在胸前，头上却顶着一只八爪鱼！ 刚刚艾玛还在讲触手大魔王的故事！ 女孩们尖叫起来，吓得的向后退，一直退到乔伊身边，凯特紧紧的拉住了乔伊的小手。 卫兵们听到了女孩们的尖叫，整队人冲了过来，骑士们拔出了自己的宽剑，火枪手也匆忙装弹。 从大海中走出来的女孩，无视瞄准她的火绳枪，径直向人群中靠近。 “不要再前进，不然我开枪了！”高个士兵兰瑟菲特用力的喊道，因为紧张，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触手大魔王的传说，几乎每一个摩德孩子都是从小听到大的，从海里走出一个头顶触手怪的女孩，还是从没见过的蓝色头发，换做是谁都会多想。 乔伊却在这个时候，挣脱开凯特的手，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凯特追过来，乔伊举手示意她不用过来，并且对士兵们说：“把枪放下，那只是个女孩！”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究没有放下枪，只是手指从扳机处稍微挪开，火绳枪仍然平举着。 “有谁可以给我一件衣服吗？”乔伊本想脱下自己衣服的，可是在小短腿上看了看，放弃了这个打算，向身后人求助。 侍女们穿着套裙，没法脱下来，高大的士兵兰瑟菲特主动脱下了外套。 乔伊拿过他的外套，向女孩方向走。 凯特拉住他的肩膀：“让我去好吗？” “不用担心，凯特，我认识她！”乔伊如是说，不顾所有人紧张的心情，缓慢走向了那个蓝色头发女孩。 他把捧衣服的双手伸向蓝头发女孩，女孩没有客气，套在不着片缕的身上。 “%&*@*#￥*…” 没有被河蟹，这就是在凯特等人听来，乔伊所说的话。 “*%&@*#￥*…”蓝头发女孩用同样的腔调、同样的语言回答了乔伊。 乔伊用下巴指向更远一些的沙滩，女孩点点头，转身走向乔伊所指方向。 乔伊回转身，对属下们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属下们全体石化。 “哦，不好意思，我刚刚说错了，我去和她有事情要谈，你们在此等我，不要跟着过去。” 骑士们不干了：“领主大人，可是您的安全……” “我没有任何危险，我与她认识，你们没有看到我们两个人聊得很愉快吗？” 没看出来啊，那女孩全程都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 乔伊双手立在他与众人之间，难得严肃的说：“听着，这是我以摩德领主的身份命令你们，不许跟过来，与她商谈完事情后，我会回来。” 从来没有见过乔伊这样认真，侍女们、卫兵们都吓得一动不敢动，小领主发起脾气来，也很唬人呢。 蓝色头发女孩已经站在乔伊刚刚示意的地方等候，乔伊过去后，俩人继续交流。 距离太远，凯特等人一点都听不到。 领主不在，骑士作为一众最有身份的人，命令道：“火枪手随时准备开枪，其他人，剑出鞘，打起精神，随时准备接应领主大人。” “遵命，阁下！” 视线转回海边，乔伊与蓝头发少女的交谈还在进行中。 “谁知道领主大人刚刚说的是哪种语言？”有人悄悄问。 “是卡索昂语吗？” “我就是卡索昂、塞拉西塔混血，很明显不是。” “布迪雅顿或者泽兰特吧……” “港口的水手哪里人都有，这些语言虽然我听不懂，但是腔调还是能听出来的。” “东罗、拉瓦语？” “也不像。” “那领主大人谁的是什么语言？” “神的语言……” “兰瑟，不要拿天神开玩笑。” “哦，好吧，好吧，那就是触手大魔王的深渊语言。” “……” “不会吧，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啊。” “闭嘴，兰瑟菲特！” 这时，乔伊与蓝头发女孩发生了争吵。 “做好战斗准备！” 所有人都猫着腰，做出冲锋的准备动作。 蓝发女孩大声吼了乔伊几句，然后领主大人主动发起了攻击。 兰瑟菲特端着步枪，大吼一声：“冲……额？” “冲锋”单词还未喊完，主动发起进攻的领主大人一头扎进了蓝发女孩的怀里，蓝发女孩抱着他的头，似乎是在安慰他。 安慰他。 安慰他。 …… 卫兵们面面相觑，此刻仿佛是世界上最多余的人。 之后的故事很简单，领主大人和蓝头发女孩回来，宣布结束今天的旅行，回到城堡中，当然，他要带上蓝头发女孩。 马车里，乔伊与蓝发女孩坐在一侧，四个女孩坐在另一侧，艾玛今天当值，明明可以坐在领主旁边的，但是她和其她三个人挤在了一起。 蓝发女孩与乔伊偶尔聊几句，这回，换成了大家都能听得懂的塞拉西塔语。 只是蓝发女孩的塞拉西塔语说得很不熟练，发音不准，单词也说错好多，领主大人也没有责怪、纠正她的意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些现在领主府的情况。 兰瑟菲特的士兵外套裹在蓝发女孩纤细的身上，像是一个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本来就是小孩子，不过她五官漂亮极了，如果不是漆黑的眼睛、蔚蓝色的头发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家会更容易接受她。 蓝发女孩也感受到有几道目光在审视她，停止与乔伊交谈，冷冰冰的目光对视回去，吓得几个女孩低头不敢吱声了。 她头上八爪鱼的触手一阵得意的舞动。 蓝发女孩抬起袖子，轻轻嗅了一下，厌恶的扯了扯领口，让衣服与自己肌肤分开了一些。 “是哪个傻瓜的衣服，多久没有洗澡了。” 乔伊笑嘻嘻的说：“是最高个子的那个，我也是刚刚认识他，很忠诚尽责的一个士兵，就像……就像是我的阿多。” 蓝发少女不客气的回复说：“切，阿多……只是个子有点像。” 艾玛偷偷的又看了蓝发少女一眼，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说：“真不愧是触手怪的女儿，敢这样和领主大人讲话。” 马车在颠簸中驶入了半山城堡，刚下马车，乔伊得到一个消息。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回来了。 第69章：波克隆斯卡娅 乔伊还是决定先带着蓝发女孩去见贝琳夫人，与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会面不急于一时，先把女孩的事情安顿好，免得有人先去母亲那里乱说，害的贝琳夫人白白担心。 贝琳夫人正在侍女夏多拉的陪伴下，和一名裁缝愉快的交谈，她新订了几条新款式长裙，兴致勃勃的向裁缝提出要求。 “内裙与裙罩的面料花色要一致。” “裙撑多放两条鲸须，你那里没有可以去找夏多拉要，库房里还有很多。” “肩膀处略放宽松些，我不太喜欢束缚的感觉。” 裁缝微笑着一一应下。 乔伊经过近期的接触，对女性服饰略有些了解，至少知道贝琳夫人所说的鲸须是做什么的。 夫人所说的鲸须，并不是鲸鱼的胡须，而是指生长在鲸鱼口部的一种由表皮形成的巨大角质薄片，它悬垂于口腔内，呈梳状，用以滤取水中的小虾、小鱼等为食饵。 最大特点是柔韧而不易折断，普遍用作女性束胸衣里面的裙撑。 “乔伊，你回来了！”贝琳夫人终于发现站在门外的乔伊了。 “母亲，我刚回来。”乔伊想去拉蓝发少女的手，被少女甩开了。 贝琳夫人看傻了眼，在半山城堡，还没人敢这么对乔伊的：“乔伊，这位是？” “母亲，您先讲衣服的事情，等一下我再和您介绍这位朋友。” “我这边已经好了，是吧，裁缝先生。” 贝琳夫人总算发现了少女的不寻常，她竟然是蓝发呀，还没听说有人蓝头发呢。 裁缝很会察言观色，爽利的接下了贝琳夫人的话：“是的，夫人，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尽快把样品赶制出来，我先告辞。” 贝琳夫人派了夏多拉去送裁缝先生离开。 挤在门口的四个乔伊贴身侍女和卫兵，给裁缝让开了一条出去的路。 “说吧，她是谁？” “母亲，她的名字叫……” 蓝发少女抢着说：“我叫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 她的塞拉西塔语磕磕巴巴，重复说了两边，贝琳夫人才听懂。 乔伊心下一阵难过，波克隆斯卡娅……是检察官大人么，你为何连原本的名字不用了，而选择叫这个名字呢。 在门外，艾玛一阵激动，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侍女、卫兵说：“听到没有，狄雷特！狄雷特！触手大魔王的姓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显然，贝琳夫人也听过触手大魔王斯科狄雷特的名字，对这一姓氏相当敏感。 乔伊上前几步，拉近了与贝琳夫人的距离，小声的说：“她是狐狸列那大人的属下！” 贝琳夫人以同等音量问出一系列的问题： “她也是位强大的魔法师吗，她是哪国人，从来没见过蓝发黑眸的人，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在监视你吗？” “她并不是魔法师，但是她的来历非常隐蔽，是不可以说的，她身份的尊贵超出了您的想象……” 乔伊祭出了“忽悠”大法，解释不清，那就乱扯，把事情说得大家都理解不了才好。 “没错，她是作为监督，派到我的身边，平时不会过问我们的事情，只要我们按照他们提出的条件去做，可以把她当做不存在。” 从乔伊口中听到了蓝发少女，哦，以后就叫做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了，从乔伊口中听到了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的来历，贝琳夫人一直以来的担忧反而有所松缓。 自从这个所谓的“杠杆”出现以来，贝琳夫人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在怀疑、在猜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连他们的人都没有遇到过，终于，狐狸列那大人派来了特使。 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至少，有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够看得到，可以进行交流，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单方面接受，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贝琳夫人甚至脑洞大开，在猜测，叫做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的女孩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狐狸列那大人呢。 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她看起来才十三四岁。 但是，如果她是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是否有可能，令自己的外貌变得年轻些呢。 贝琳夫人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臆想世界当中。 “母亲，需要给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安排住处了。” “好的，理当如此。”贝琳夫人露出和蔼的笑容：“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为您安排一处向阳的卧室怎么样。” “可以。”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随意的说：“请给我找一下更换的衣服，这件衣服太臭了，它是泡在鲱鱼罐头里了吗？” 门外传来一阵高个子伤心的哭声，真神奇，3d的哎，从哭声就能听出是个高个子发出的。 虽然听不懂“鲱鱼罐头”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起来似乎不是一件美味的事物，贝琳夫人好脾气的为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安排。 “各位听着，从今以后，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是半山城堡的贵客，你们要恭敬对待波克隆斯卡娅小姐，以对待我与乔伊同等的恭敬态度来对待她。” “夏多拉，刚好你回来，你去厨房多烧些热水，为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沐浴，注意，要多放些玫瑰精油与花瓣。” “凯特，你现在去带着人，把城堡最东边那个向阳的房间收拾一下，多叫上几个人。” 凯特开心的去了。那是一间距离乔伊最远的房间！ “薇薇安，你去找几件你没有穿过的干净衣服，拿过来。” 贝琳夫人歉意的对波克隆斯卡娅小姐说：“暂时没有适合你的衣服，请忍耐几天，我这就安排人为你订做。”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行了一个古怪的礼仪：“感谢您所做的一切。” 贝琳夫人长吁一口气，看起来她也不像是个一点礼貌都不懂的人。 解决完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的问题，一行人鱼贯走出大门，临出门事，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经过兰瑟菲特的身旁，顿了一下。 “嘿，大个子，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是，是的，波，波克隆斯卡娅小姐。” “善意提醒，你需要洗个澡了。” “是，是的，小姐！”兰瑟菲特脸憋得通红，他上个月才洗过澡的，已经是火枪队里最爱干净的小伙子了。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轻声说：“你们的乔伊领主说你是他的阿多，可别做出令这个名字蒙羞的事情。” “小姐，您能再说一遍吗，我没有听清？” “算了，祝你好运，大个子。” “谢谢您的祝福，小姐！” 第70章：勋章级大魔法师 乔伊回到房间，椅子还没焐热，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闻讯追了过来。 艾玛兴奋的为法师大人开门。 她热切的说：“法师大人，您回来了？” 魔法师行色匆匆，随便答应了一声，直奔乔伊。 “法师先生终于回来了，这一路还顺畅吗？”乔伊一边脱下了外套一边说，随手把外套搭在了凯特的胳膊上。 “托您的福，一路很顺畅。这位是……”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稍稍客套了一下，随后他伸出左手，侧身恭敬的向乔伊引荐道：“这位是萨拉斯堡的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 乔伊昂着头，饶有兴趣的看向满头花白发的老头。 担心乔伊怠慢，伊松森梅尔格林又补充说：“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是一位伟大的勋章魔法师。” 在魔法文明还算昌盛的如今，魔法师的日子也这么艰难吗？ 乔伊满是怀疑的打量眼前的老者。 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有多少个破洞的黑色长斗篷，磨得泛白的皮靴。 乔伊的眼神中的疑惑太过于明显，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赶忙解释：“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是一位专心魔法的大师，并不在意世俗的享乐。” 乔伊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礼貌：“抱歉大师，没有提前得到您要来的消息，否则我会到城堡外去迎接您。” 一位勋章级的魔法师，在任何一个国家的社会地位，都等同或超过子爵爵位。 “没有关系，太执着于世俗的礼数，反而束缚我们的手脚。我这次是路过摩德，所以礼仪上过来拜访一下领主大人。”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很有风度的笑了笑，露出黄黑色的牙齿，看来许久没有洗漱过了。 这个世界上能成为少数顶尖存在的人，果然都不是正常的人。 伊松森梅尔格林向乔伊介绍过魔法师体系，从最基本的开始，依次是见习魔法师、中阶魔法师、高阶魔法师、勋章魔法师、星辰魔法师 星辰魔法师作为魔法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全大陆不会超过10个，而勋章魔法师在平时，已经代表了魔法领域最顶级的实力。 乔伊邀请两位魔法师坐下休息，凯特冲泡了一壶咖啡，由一位男侍为三人端到桌子上。 “有酒吗？”辛烈治霍尼海姆法师问，“很久没有喝到酒了，喉咙都忘记酒液的味道了。” 乔伊很吃惊魔法师还喜欢喝酒，很有兴致的问他：“您是要喝葡萄酒还是兰姆酒？” “当然是兰姆酒，葡萄酒不够烈。” 乔伊吩咐男侍：“快去为大人取一瓶好酒过来，我记得有几瓶是赫尔斯尼古拉斯先生带过来的，他说那酒不错，你去为法师大人取来。” 男侍答应着，去找凯特取酒，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直接拿酒，需要凯特这一主管级别的才有资格取酒。 “请不要介意。”乔伊说：“我以为魔法师都不喜欢饮酒的……” “是伊松森梅尔格林不爱喝酒的么。”辛烈治霍尼海姆笑呵呵的说，他看了一眼神情拘谨的中阶魔法师：“他可是一个不懂生活情趣的家伙。” 伊松森梅尔格林恭敬的低下了头，虚心的表示接受。 别看他与辛烈治霍尼海姆中间只隔了一个高级的阶位，但实际上，两人在魔法领域的地位，完全是天与地的差距。 乔伊顺着老魔法师的话题说：“没错，伊松森法师大人很少喝酒，在他的眼中，没有比对魔法的追求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辛烈治霍尼海姆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所以到现在，他都只是个中阶魔法师。” 伊松森梅尔格林尴尬的挤出一个微笑，在此之前，他可是一直很自豪，在这个年龄，已经晋升为中阶魔法师了。 辛烈治霍尼海姆真诚的对中级法师说：“你的天赋的确很一般，但请不要灰心，魔法师的旅途，并非天赋最佳者走的才远，而是最勤奋的人、愿意为之付出最多努力的人，才能登上那座殿堂。” “您的教诲，我毕生铭记。”伊松森梅尔格林真诚的感谢。 乔伊也说：“辛烈治大人的智慧，同样照亮了我前行的路。” 辛烈治霍尼海姆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同样的话，伊松森说得还没有领主这位未成年人好听。” 仿佛还嫌说的不够过瘾，辛烈治霍尼海姆继续道：“伊松森，感谢你生存的土地吧，以你这个脑子，在竞争激烈的魔法师公会总部，都活不过学徒阶段。” 空气一时间尴尬到静止下来。 辛烈治霍尼海姆法师浑不在意，歪着头，右手小拇指指尖抠了抠鼻屎，大拇指与小拇指交叠，做出一个“弹”的预备动作。 乔伊聚精会神，做好来了战斗准备，老魔法师敢弹，他就瞬间躲开，这种时候最考验动态视觉能力、神经反应速度。 至于伊松森梅尔格林，估计那条咸鱼是不敢躲的。 果然，中阶魔法师坐得笔直，像是个在听训话的学生一样。 最终，老魔法师还是把鼻屎弹到了地板上。 男侍带来了一瓶兰姆酒和三个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斟倒在杯子四分之三的液面位置。 乔伊不喝酒，面前也要倒一杯，这样做，会避免客人尴尬。 端起酒杯，浓郁的酒香充满鼻翼，老法师美美的喝了一口。 “正宗切洛产的兰姆酒！”一杯酒，老法师两大口喝光了：“这兰姆酒，不看是否陈年，就看产地好不好！” 乔伊示意男侍再为老法师斟满一杯：“您很久没有喝酒了吧，总听人说，魔法师是一些对自身要求非常严格的人。” “很久很久没喝了！”有了一杯酒润喉，老魔法师精神焕发：“上一次喝酒，还是两天前呢。” “哦哦，法师大人对时间的定义，与世俗之人果然不同。” “喝酒对一个魔法师的修行并没有好处。”老魔法师看着中级法师说。 伊松森梅尔格林点头称是。 “酒液对一位法师意志的腐蚀，超过其他所有的诱惑。” 伊松森梅尔格林感觉自己正无限接近魔法真谛的本源，连乔伊都觉得大师这句很通透，下面可能要说出一句注定载入史册的名言。 老魔法师端着酒杯，感慨的说：“我曾一度放弃了饮酒，那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13天。” 干！ 这老货。 第71章：乔伊，跟我学魔法吧 很难详细描述，目睹一位勋章级魔法大师酗酒，还满嘴胡说八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至少乔伊的感觉是，今儿可算开了眼界。 他一直以为魔法师都是伊松森梅尔格林那个揍性的呢。 有可能是已经熟悉了老魔法的风格，中阶魔法师平静的倾听他的胡扯，当领主大人向他投来一个“这老货是魔法师吗？”的怀疑眼神，伊松森梅尔格林解释道。 “辛烈治霍尼海姆法师大人，是我在尼斯遇到的，我刚刚在那里游览完，很幸运遇到了大师。” 伊松森梅尔格林的描述很耐人询问，他提到了“游览”，而不是“完成交易”，说明他没将售卖魔力水晶的事情对老魔法师说过，所以他用词语这样表示自己的行为，并在此对乔伊进行提示。 虽然老魔法师说伊松森梅尔格林蠢笨，实际上中阶魔法师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他的叙述还在继续：“大人在游历大陆，刚好下一站要来塞拉西塔，很荣幸，大师接受了我的邀请。” 老魔法师打断他的话：“主要还是因为我没钱买船票了。” 乔伊笑着说：“您说笑了，是您有意提携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 老魔法师撇了撇嘴，没再言语，默认了乔伊的话，以他一位勋章魔法师的身份，还真不差这点船票钱，只要他想，权贵阶层那些，将普通人拒之门外的宴会、邀请，甚至金钱上的供奉，将源源不断。 伊松森梅尔格林喝了口酒，谦卑的向老魔法师说：“若是能够大师的少许指点，也是我一生中的极大荣幸。” 终于，伊松森梅尔格林说出了心中所想，邀请老魔法师同行，希冀能获得其在技艺上的点拨，甚至，如果有幸被老魔法师收为门下弟子，那就更美妙了。 老魔法师似乎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拿起酒壶倒了半杯酒，酒没了，冲着男侍摇了摇。 男侍乖巧的又去取酒。 乔伊看老魔法师姿势比较奇怪，问道：“您受伤了吗，我看您手臂似乎不是很方便。” 辛烈治霍尼海姆法师一口气喝光了半杯酒，打了个酒嗝：“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还不是你的供奉法师害的。” 乔伊奇怪的看向伊松森梅尔格林，后者老实的认错：“都是我的原因。我与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一起从陆路回来的，一路上游历，昨晚急着赶路，错过了客栈，在野外露宿，辛烈治大人肩膀有些劳损……” 老魔法师长长的叹息，他还拍了拍右肩膀：“年纪大了，我年轻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娇贵，昨晚只是在木头上睡了一晚，半边胳膊都在痛。” 乔伊说：“我会让侍从们给您收拾好舒适的房间，今晚请留宿在城堡中，给我一个向您请教的机会。” 老法师从善如流，也没拒绝乔伊的挽留：“那我就打扰了，领主大人城堡中的兰姆酒，真是不赖！” “您喜欢就好，这种酒，只有在懂得它的人那里，才算是物有所值了。” “领主大人小小年纪，说的话倒不像是个小孩子。” “在您面前我永远是个晚辈和需要学习的孩子。” “哎，伊松森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了。” “伊松森法师的聪明，都用在了对魔法的追求上面，我这个小孩子，只能把精力放在世俗事情上。” 老魔法师突然说：“领主大人，要不然您跟着我一起学习魔法吧。” 乔伊惊愕，连伊松森梅尔格林也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要求。 老魔法师欣赏着两个人的窘态，突然咧嘴哈哈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一个领主，哪有时间会去辛苦的学习魔法。” 乔伊说：“凡人都会羡慕魔法师的威能，可惜我没有魔法天赋，而且还是个没有恒心毅力的人。” 老魔法师微醺的双眸又上下打量了一遍乔伊：“领主大人的天赋也还可以，如果想学魔法，我是可以指点一下的。” 怎么回事？ 乔伊有些吃惊老魔法师话语中的意思，似乎他真的有意收乔伊为弟子，或者传授一下魔法技巧。 可是乔伊魔法天赋非常差，这个是伊松森梅尔格林测试过了的。他倒是没往老魔法师巴结权贵这方面去想，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一位勋章级的魔法大师的眼中，摩德领主区区一个子爵，都不一定值得大师屈尊结交，更别提巴结了。 这么说并不夸张，刚刚老魔法师同意留下住一晚，满屋子侍者都有一种俱有荣焉的情绪。 一代又一代传颂着神魔般的事迹，魔法师在众人心中有着仅次于神祗的地位。 不身处这个时代，是无法理解，人们对魔法师在心理上的崇敬，超越于对权势的敬畏。 最患得患失的莫过于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他一路殷勤招待，讨好老法师，为的就是能得到他的提点。 不成想，老法师反倒是对领主有着浓厚的兴趣，事情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期。 乔伊在沉默了一小会后，笑着说：“感谢大师，我一定会向您请教魔法与人生中的真谛。” 老魔法师接过了男侍最新递来的酒瓶，吹了口气，酒瓶“砰”的一声自动打开，他也不再纠缠刚刚的话题，而是说：“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我要到市区游览一圈，摩德开始当年精灵族的故地，有许多魔法大师的遗迹存留。” 乔伊却被老魔法师漂亮的一手震惊到了，吹口气就能形成气旋，令酒瓶自动弹开，这种对魔法力的掌控，是伊松森梅尔格林所做不到的。 他此刻唯一的想法的： 好帅，好想学！ 老魔法师站了起来：“那么，领主阁下，我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请您好好休息，如果对招待有什么不满意的，请直接对我或者伊松森法师讲出来。” “打扰了！”老法师邋遢归邋遢，说话一直很客气，除了涉及到酒。 “这瓶酒我拿走了，反正留在你这里也是浪费。” 乔伊笑着说：“能被您带走，是这瓶兰姆酒与我的荣幸。” 老法师向乔伊告辞，拎着酒瓶，轻飘飘的离去，稳稳的幸福。 走到门前，可能是昨晚睡觉的肩膀又疼了，他揉了下不舒服的部位。 伊松森法师提出要为老法师揉一下肩膀，被老法师拒绝了。 “没有关系，年纪大了而已，过些天就好了。” 老法师走出门，差点撞到高大的兰瑟菲特身上。 “哦呦，好高壮的小伙子。” 憨厚的笑容挂在兰瑟菲特脸上：“您好，阁下。” 老法师没搭理他，一走一边说：“走路小心点，还好你没碰到我肩膀，要不然，你麻烦大了，我可是很记仇的。” 第72章：夜半来访者 夜晚，还未入睡，白烛摇曳的光在卧房里投下无数个黑影，在乔伊小的时候，很害怕到黑暗的地方去，甚至都是个大孩子了，还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后来，也不知道何时，敢自己一个人了，然后就习惯自己一个人了。 乔伊半伏在桌案上，右手握一只鹅毛管，在一叠不甚白皙的麻纸上写着什么，时不时用鹅毛管蘸一下墨水。 “笃笃笃” 乔伊顿笔，侧耳听了听，然后身形不变，儿童清脆的声音说：“请进来吧，门没有锁。” 门被打开一条缝，钻进来一个人，他快速反手又关上门。 乔伊看都不看来人一眼，依旧认真写字：“您不必如此小心谨慎，这个时间段，是没有人来我房间的。” “领主大人真是聪明，竟然知道我会晚上来。” “白天的会面，当着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的面，许多话不方便说，我猜到您晚上会来找我。”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找了椅子坐在乔伊对面，拿起锡杯为自己倒水，从壶里流出一股乳白色的液体。 “你这里只有牛奶吗？” “晚上喝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乔伊终于停下笔，走到柜子旁，为魔法师取来一杯已经放凉了的热水。 魔法师猛喝了一大口。 乔伊坐定，蘸了点墨水，又继续写。 “我刚刚才有时间过来。”魔法师略有些兴奋的说：“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竟然拉着我聊了一个小时，真是不敢相信。” “你们两位很投机么。” “应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契合，虽然辛烈治大师嘴上没有说过，但是我能感受到，我们在很多事情的想法是，有着共通点。” 乔伊顿了一下笔，抬起头，烛光照在他的小脸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一起回来的摩德？” “遇到大师，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我还以为这种说法只适合邂逅到美丽的少女。” “难得领主您这么小的年纪，还懂的很多。” “我懂的比你想象中还要多。”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人正是欣赏您的早慧。” 乔伊来了兴致：“你与他谈论到了我吗？” “是的，主要的话题都是在说你。” “哦，说我？很奇怪，魔法师在一起的话题，竟然会说到一个凡人。” “您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您手里握有的魔力水晶，令所有大魔法师黯然失色。” “难道你对他说了魔力水晶的事情？”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急忙解释：“没有，当然没有了！” 生怕乔伊不信，他保证道：“我一句关于魔力水晶的话都没有和大师讲，我与大师遇到，还是我卖完魔力水晶好多天，在回来的租赁马车的车行里遇到的。” “那大师为何为提起我，你都说过，我的魔法天赋非常普通。” “大师欣赏的是你的心性，而不是魔法天赋。” “很奇妙的看法，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会在聪明上超越别人的人。” “大师认为你很早慧，乔伊，这一点，我也十分认同，很多时候跟你在一起说话，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你还是个小孩。” 乔伊耸了耸肩：“早慧的孩子都是被逼出来的。”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无言，乔伊身背压力的确很大，8岁就成为了一个领地的领主。 乔伊有意不在这个话题多谈，主动岔开了：“你有意向投入辛烈治大师的门下？” “肯定有，他是我目前为止接触过的实力最强大的魔法师。” “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勋章魔法师，我们在莱曼不是也见过。” “勋章魔法师与勋章魔法师是不一样的。”伊松森梅尔格林想了想说：“30年前那次大海战，塞拉西塔死了30个勋章法师，你以为那些法师都有大师的实力吗？” “不是么，不都是勋章法师？” “当然不一样了，以辛烈治大师的实力与地位，可不会轻易为一个国家的海军效命，去当炮灰。大师的实力，在勋章法师中，是最顶级的，他已经无限接近星辰魔法师了。” 乔伊吃惊的长大了嘴巴：“看不出来么，还以为他是个混吃混喝的神棍。” “可不许这样污蔑大师，辛烈治大师的出身并不好，他能有今天，一定付出了常人能以想象的努力，魔法师是比贵族圈子更封闭、世袭化更严重的。” “魔法师不是看天赋吗？” “天赋也要人来挖掘、培养啊，一个平民，即便天纵英才，哪有那么多机会去认识一个魔法师？大多数魔法师都是在魔法师的后代血脉中挑选出来培养的。最重要的是，魔法师需要大量的财富和魔法物品消耗，这些根本不是一个平民家庭能支撑的起来的。” “很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家庭？” “我的叔叔是一个魔法师，可惜他在收我为学徒后就去世了。” “我很抱歉……” “没关系。所以我更能理解大师的不容易，他如果生在一个魔法师世家，可能早就晋升星辰法师之列了。” “那么对你而言，如果能拜入大师门下，对你修行影响很大吧。” “那当然，可是，这很难，大师一直都在说，嫌弃我笨，资质太差。” 乔伊劝慰道：“如果大师不看重你，怎么会和你一起来摩德，你都说了，以他这个层次身份，还能差路费吗？”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没有放弃。” “好好表现，不要刻意讨他的欢心，我想，大师也有他的想法，想找一个学术的传人，要自己的考验。” “若是能成为大师的传人，那将是20多年来天神最深的眷顾。” “你好好为我做事，多积攒些魔力水晶，天神会一直眷顾你的，即便天神不眷顾，魔法之神也会眷顾的。” “这正是我来的目的。”魔法师从宽大的魔法师袍服中，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200个金弗里，全部是黄金，请验收。”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乔伊接过黄金，但是没有去取新的魔力水晶，所有的都在一个箱子里，他不想被魔法师看到，他考虑的还是不够周全，猜到魔法师会来，却忘记了单独把下次要出售的水晶单独取出来。 魔法师眼巴巴的等着乔伊后续动作。 乔伊这才说：“下次交易的魔力水晶，暂时还不在我这里，明天你再过来拿吧。” “那好吧。” “明天给你，你明天就会出去吗？” “我想，还是跟着大师学习的机会更为难得，魔力水晶的事情先放一放，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再去售卖。” 乔伊刚得了200金弗里，手里宽裕，也就不急着催魔法师出去卖。 嗯，字面意思，别乱想。 第73章：章鱼保罗 翌日，乔伊邀请辛烈治大师、伊松森法师，一起与贝琳夫人会面，向母亲隆重介绍了勋章魔法师。 贝琳夫人昨天已经接到侍从们的报告，知道有一位强大的魔法师住在领主府内，等待着正式见面。 夫人对辛烈治大师表现出了十足的尊重， 乔伊感叹，这可能才是大陆上贵族面对大魔法师时应有的态度，即便贵族天生高贵，但是在神秘、强大的魔法师面前，还是自觉低人一头。 辛烈治大师很是夸奖了乔伊的聪敏与领主府兰姆酒的醇香，惹的贝琳夫人一高兴，又派人去取了十几瓶送到大师屋内。 只有小触手，哦，不对，应该叫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穿着一套素净的蓬蓬裙，蓝色头发梳洗得柔亮顺滑，头上的八爪鱼取了下来，放在一个玻璃鱼缸里，此刻，她正捧着玻璃鱼缸，陪着贝琳夫人会见辛烈治大师。 以大师的涵养，都非常惊异于波克隆斯卡娅小姐的眸子及头发颜色，他说，黑色的双眸和蓝色的头发，都是他一生中闻所未闻的。 贝琳夫人稍有些失望，料想中辛烈治大师一眼看出蓝发少女的魔法修行，然后两人切磋技艺的场景并未出现，大师似乎没有发现蓝发少女在魔法造诣上有何过人之处。 蓝发少女也没有对大师另眼相看，仍旧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有在乔伊靠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时，才把玻璃鱼缸向乔伊方向一递：“看，我给保罗找了个鱼缸。” “你的八爪鱼叫保罗？” “是的，它很可爱呢。” “它也能预言吗？” “当然，不能了。” “那留着它干嘛，清蒸还是红烧？” 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把鱼缸藏到腰后：“不许打我朋友的主意。” 章鱼保罗配合似的，触手乱舞，从玻璃缸里甩了乔伊一脸的水花。 辛烈治大师介入了两个孩子的话题当中，他走到身边，半蹲着凑近玻璃缸，笑呵呵的问：“波克隆斯卡娅小姐，你的小章鱼很有灵性呢，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小章鱼却极不给面子，所有触手收拢，趴到水里去了。 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淡淡的说：“它不喜欢您呢。” “真是个调皮的小家伙。”辛烈治大师不以为忤，好脾气的和少女闲聊：“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来自哪里，您的外貌特征想必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家族，不应该默默无闻的。” “我也不知道呢，从小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然后爸爸就把我送到这里，让我先住在这了。” “那您的姓氏？” “狄雷特啊，我姓狄雷特。” “真是个少见的姓氏呢。” “这就要问我爸爸了，谁让他选了这么个姓，要是姓索里温多好。” “额……”以老法师的能言善辩，都被她噎得没话说，姓氏还可以自己选的吗？ 还有一点，索里温是卡索昂王国国王的姓氏，全大陆只有这一个家族是这个姓氏。 老法师包容的笑了笑，把这当成了小女孩调皮的玩笑话，耐心的问：“嗯，那你的家族，在哪里呢，或者说，是否有人修习魔法呢。” 见少女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呵呵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个魔法师，希望能够和不同的魔法师探讨学习呢，你家族若是有魔法师，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呢。” 蓝发少女以她空灵的声音说：“真是新颖的观点呢，魔法实力的高低，从一个人的外貌上就能猜得出来吗？” 当然是不可能，老魔法师讪讪的退了回去，和这丫头聊天，很考验人的反应能力和耐心。 贝琳夫人招手，示意少女去到她身边。 少女走了过去。 “给你订做的衣服很快就会好的，你先穿这些衣服忍耐几天。” “已经很好了呢，我对衣服不是很在意的。” “怎么可以呢，你是半山城堡的尊贵客人，一定要受到最周到的照顾。” “那请给我选一些轻便的衣服吧，我不是很喜欢你们这里的蓬蓬裙，穿着太不舒服了。” 老法师轻轻搓动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女性穿蓬蓬裙，在整个加罗西部所有国家都是如此，蓝发少女这句话，很耐人寻味啊。 贝琳夫人没有留意到，她此刻正在为难：“那你是想要穿什么样的裙子呢，其它的样式，可不是一个尊贵的淑女应该穿的。” 蓬蓬裙代表着贵族女性的衣着标准，虽然它繁琐、不便，但它代表着时代女性对美丽与地位的追求。 除此之外的女性衣服，只有那些普通的罩衫和裙子了，可这种衣服，怎么穿的出去？那都是些乡野丫头们穿着的，在权贵之家，连稍微有些身份的侍女们都会做一套蓬蓬裙来穿。 没有犹豫，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很干脆的说：“请让裁缝来城堡一次，我可以教他怎么制作我喜欢的衣服，如果方便的话。” “当然！”贝琳夫人抿嘴笑道：“波克隆斯卡娅的要求，一定会得到满足，这样吧，裁缝到来后，你教他先做出来几套样品，之前为你订做的衣服，也照做，如果你自己选的衣服不喜欢，还可以穿之前做的那些。” “谢谢您！”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做了一个不甚标准的淑女礼。 贝琳夫人略有些心疼，跟着父亲生活的女孩，明明来自一个庞大的势力，却连淑女礼都做不好，她的监护人，也太不负责了。 “你的章鱼……”贝琳夫人好意的提醒：“你的章鱼朋友，住在鱼缸里没有问题吗？” “可以的，它很喜欢这个鱼缸呢。” “如果需要，你可以吩咐府邸的侍从们，为它修建一个大型鱼缸。”贝琳夫人说罢，略扬高了音量，对身边服侍的夏多拉说：“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是城堡尊贵的客人，以后她的吩咐，你们直接照做就是，不用经过我、乔伊或者科朗坦管家的同意。” “是的，夫人！”夏多拉应声道，她会把这个信息通传下去，以贝琳夫人对波克隆斯卡娅小姐的重视程度来看，她要提醒一些姐妹，不要在背后编排什么触手大魔王的女儿这种荒谬的话了，被夫人知道，大家都要受训斥。 第74章：辛烈治大师的鸟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在半山城堡住了下来。 多了两个人，半山城堡并没有因此热闹起来。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为人颇为清冷，整天在房间中和她的八爪鱼说话，偶尔心情高兴了，才会去找摩德领主大人聊一会，与贝琳夫人的交谈也都点到即止。 城堡内的卫兵、仆从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到，她疑似与触手大魔王有关，平时都绕着她走路。 被派去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房间的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看在眼里，从不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经常不在城堡，他时常在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陪伴下，去参观摩德城周边地理，那里有许多精灵族遗留下来的建筑。 大师不止一次的感慨，可惜精灵族惨遭灭族后，摩德地区被黑斯廷人抢掠后烧成一片废墟，否则其灿烂的文明会是后人无尽的财富。 即便在断壁残垣中，大师也有许多重大的发现，有一次，贪看遗迹，晚上都直接睡在郊外。 肩膀上的劳损一直没有痊愈，好多次，乔伊看到大师不经意的揉搓肩膀，可见其仍在作痛。 这一日，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来邀请乔伊。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请您过去一下他的房间。” 乔伊笑眯眯的，一副欠打的表情：“什么时候，法师大人成为跑腿的了？” 伊松森并不接招，大义凛然的讲：“为大师服务，是我的荣幸。” 乔伊挥了挥小手，不以为然的说：“辛烈治大师又不在，不用急着表忠心。” “对大师的尊重，时刻铭记在我的心里。” 没救了，这孩子被老魔法师调理成忠犬了。 乔伊莫名的悲愤，曾经自己花了大笔的钱，伊松森魔法师都不鸟自己，只在府中尽人事而已。老法师一来，他跟换了个人一样，每天殷勤侍候，甚至老法师一直以来的开销，好多都是伊松森魔法师垫付的。 也别指望一身破破烂烂的老魔法师能偿还这笔钱了。 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却很荣幸，能够为大师出这笔钱，每天被骂蠢货也是幸福的事。 乔伊：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等乔伊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出门，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却走了令一条相反的方向的路。 “我有件事要出门去办，你自己去找大师吧。” 奇了怪了，乔伊与大师在一起的时候，伊松森一般都是跟在身旁的，他骨子里有种意识，生怕乔伊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成为了大师的弟子，挤掉了他的名额。 伊松森不止担心自己无法成为勋章法师的弟子，更害怕万一乔伊搭上了老魔法师的线，以后魔力水晶的交易事项，就会避开他了，这样的损失，是他已经不能承受的了。 经历了出入十几块魔法水晶的岁月，伊松森已经不适应没有魔力水晶的修炼了。 乔伊怀揣着心事，来到了大师的房间。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的房门敞开着，分派过来的侍从不见踪影，大师本人斜倚靠在窗边，手指举高、屈伸，一只鸟儿落在他手背上。 轻轻扣门，“大师好！”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缓缓转过头，乔伊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丝疑惑。 “乔伊？”大师诧异的问着，摊开另一只手掌，请半山城堡的主人坐下休息。 乔伊不明所以，谨慎的问：“您让伊松森法师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叫你来的？”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脸上的疑惑更重，不过未停留多久，打了个哈哈：“哦，嗯，嗯，你来了就好，你看，这只鸟漂亮吗？” 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很美的一只鸟。”乔伊附和着说。 “它受伤了。”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有些伤感的说：“是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幼鸟，被父母抛弃了，在昨天的暴风雨中受伤。” “你看，它的翅膀被尖锐物体刮碰到，都流血了。” 乔伊好奇的问：“大师您能用魔法，治愈它的伤口吗？” “乔伊！”老魔法师用一种宠溺小孩子的语气说：“你呀，一些时候总轻视魔法师的能力，一些时候又过高的估计，看来伊松森那个笨蛋，对你的魔法知识普及做得不够好。” 乔伊心里承认的，他有些瞧不上魔法师。 穿越伊始，他对魔法师充满了兴趣与崇拜，但是这种情绪随着“瓦莉亚”号一战而烟消云散。 诚然，对人们来说，魔法师是强大的，但是在乔伊看来，充其量是个掷弹筒水准，而且性价比太低，综合能力较差，有这个财力用来置办火药武器，作战能力将远远超出使用魔法师。 这种情绪，也带到了老魔法师身上，他对老魔法师评估不高，至多一门人形重炮水准。 没见到么，30多年前的雷克角海战中，面对主要是以火炮为作战主力的布迪雅顿海军，塞拉西塔王国的舰队惨败，光是同为勋章级的魔法师，就战死了30个，低级的魔法师损失更是上百。 总之，乔伊没觉得魔法师有很高明的地方，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身上的优越感超过了对魔法师的崇敬心里。 这也是老魔法师对他暗示，有可能收他为徒时，乔伊无动于衷的原因，他不想浪费时间学习并不强大的魔法。 老魔法师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后续再未提及收徒这件事。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轻轻攥着小鸟，把它放到自己手心：“还没有一种魔法厉害到，可以治愈伤患。” 大师呵呵一笑：“也不知你从哪听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还认为魔法师有战斗魔法宠物、有空间戒指、能施展治愈魔法、能看穿别人心思……” 乔伊羞赧的低下了头，这些都是他没常识，向老法师提问的。 “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你说的这些，魔法师们连想都不敢想，看穿别人心灵，这是连众神都不曾拥有的能力。” 乔伊耍起小孩子的无赖：“可以幻想一下嘛。” “只能存在幻想中了。”老法师笑道：“如果我会你说的治愈系魔法，现在就把这只可怜的小鸟治好。” “大师很爱小动物呢。” “因为人和它们相比，才更像动物啊。” 第75章：配制毒药 与老法师闲聊了一个多小时，乔伊告辞离去。 整个与老法师会面的过程，都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 他特意被叫来，然而和老法师交谈的一个小时，都在胡乱聊天，老法师像是在没话找话一样，偶尔还会回忆些他初成魔法师时的事情，听得出，没有任何背景的老魔法师遭受了不少的磨难。 可这些和乔伊没有关系呀，满肚子疑惑回到了房间。 天生谨慎的他直觉有些不对劲，检查了房间摆设，桌子上的盒子与床铺似乎被人动过，不过他也记不大清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没有过于紧张，趴在床底看了看装有魔力水晶的木盒。 糟糕！ 木盒子肯定被人动过了，两个木盒，乔伊上次摆放的时候，想要摆的整齐些，但他力气小，胳膊短，没能推动，就放弃了，两个木盒中间是有一块间隙的，这一点他记得很深。 而此时，两个木盒整齐的摆在一起！ 乔伊把木盒拖出，锁头未坏，还牢固的锁在木盒上。 打开木盒锁，然后按动木盒里的一个销子，弹开了木盒盖子，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几十颗魔力水晶。 乔伊轻轻挨个碰触，有两颗温度明显高于其它。 有些像是，被魔法师用魔力探测过水晶质量一样，在他与伊松森法师交易时，法师曾当他面那样做过，用魔力输入水晶，水晶会发出白光，且不同质量的水晶发出光芒强度不同，魔力输入后，水晶会有不同程度的升温，之后会自然冷却，但这个过程非常漫长。 至此，乔伊可以确信，有人来过自己的房间。 时间可能是昨晚他睡觉的时候，也可能是刚刚他走开。 但是以水晶的温度判断，应该是刚刚他走开的一段时间里。 来人不知道用何种方法，不需要破坏就撬开了魔力水晶盒子的锁头，并且拿了两块做测试，然后又都放了回去。 在半山城堡，有这个能力的人有两个，伊松森梅尔格林及辛烈治霍尼海姆。 有行动时间的，只有伊松森梅尔格林！ 一股子悲愤之情冲入大脑。 乔伊自认对中阶魔法师不薄，除了最开始在“瓦莉亚号”上有些龃龉外，给予他的好处格外优厚，在城堡中的生活也是殷勤相待，在更高级的老魔法师到来后，都没有考虑过要换人。 伊松森梅尔格林给予他的回报呢？ 乔伊只觉得齿冷。 他试探的猜测，难道是伊松森梅尔格林想要与老魔法师一起走，想要在临走前卷走一批魔力水晶？ 那他为什么不留下多帮忙交易几次呢？ 难道是老魔法师近期要走，伊松森怕走了以后乔伊换人？ 为何又只打开测试，不直接拿走？ 难道魔法师订下的计划不在今天，而是为以后下手，做一次试探吗？ 还有今天，伊松森说老魔法师让乔伊过去，可乔伊过去后，老魔法师很明显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老魔法师帮着掩盖过去了。 疑惑点太多，乔伊只感觉心乱如麻。 而且面对一个能轻易出入他房间的魔法师，乔伊突然觉得不安全起来。 要不要在枕头底下放一把枪？ 那没什么用，这个时代的武器，开枪需要的准备过程太多，足够魔法师干掉他几次了。 将箱子推回床底，乔伊出门叫来了凯特。 “请去帮我买番蓉花蕊、火螺、冬眠虫、金葵树的树叶，这里是20银盾，应该足够了。” “番蓉花、火螺、金葵树我都知道，冬眠虫是什么？” “冬眠虫有可能摩德没有，那么你买掘地虫代替也可以。” “我能问下，你买这些做什么吗，火螺那种东西，它的内脏会很容易烧伤人的皮肤，乔伊，我担心你……” “凯特姐姐，我在书上看到了一个实验，想验证你一下，放心，不会伤到我自己的。” 一直到晚上，凯特才买来了乔伊指定的物品。 “价钱都不贵，加在一起才3个银盾不到，但是很不容易买到，卖主还对我说，一定要小心火螺，除此外，番蓉花的花蕊粘到人身体，会令人发痒，也要小心。” “谢谢凯特姐姐，我会小心的，请帮我去取一些玻璃瓶来。” “好的，你稍等。” 一直到凯特取来了所需要的所有东西，乔伊才带上自己制作的口罩，开始配置麻药。 番蓉花花蕊、火螺的内脏、金葵树树叶，冬眠虫的皮，这几样在后世是标准的安眠类药物原料，不过安眠类药物都是经过稀释无数倍的了。 冬眠虫在摩德没有，那么掘地虫也可以代替，效果差别不大。 这种药物还有个作用，不经过稀释的话，就是高强麻药原料，只要进入人类的血液中，迅速令人麻醉，稍不留神就会致命。 是药物还是毒物，差别只在剂量上。 还是那句话，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在阿索塔菲尼所在的那个年代，这个配方很有名，因为它造成了非常多的人死亡，后来番蓉花、金葵树、火螺都是被官方严格管制，不允许民间私自培植的，被发现了要判刑的。 乔伊反复熬制了几个小时，失败了好几次，才把一小瓶熬制好，成品是浅绿色的药液，有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味道不是很大，乔伊没敢闻太多，实在是被这个东西都凶名给吓到的。 找来了几根锋利的缝衣针，针尖泡在药液里，足足浸泡了半个多小时才取出，待针尖上的药液自然风干，留下一层明显的绿色胶状物体，乔伊才小心翼翼的用小钳子捏住针尖，倒插入箱子的销子中，露出一小部分针尖。 这样放置，只要对方不经意，试图打开箱子时，需要用力按动销子，就必然被针尖扎破手指，药液进入血液，麻翻在地。 乔伊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伊松森梅尔格林做得太过分了，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等麻翻后抓到他，乔伊会令其知道什么是一方领主的愤怒。 他也不怕侍女们乱动他的箱子中招，不先打开锁头，是碰不到那个销子的，换言之，不经他同意，能碰到那个销子的，只有内贼了。 剩余的药液，被他乘人不留意，玩了个坑倒掉了，不敢直接把瓶子丢掉，被不知药理的人捡去，很容易造成悲剧后果。 这种药液对人和动物有效果，对植物没啥作用，所以挖坑倒掉也不会造成啥严重后顾。 制作好了机关，乔伊等待着内贼上钩。 可是一等好多天，床底的木箱都没人动过的痕迹。 第76章：你还有这么多的秘密呢，乔伊 在这些天里，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对待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偶尔与乔伊对视，魔法师会有一丝的慌张，更坐定了乔伊的判断。 慌张是说你也有愧疚之心吗？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偶尔去郊外看遗迹，只是不再露宿了，被捡到的那只鸟被他饲养起来，每天都踩在大师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叫，这鸟非常娇气，不爱吃粮食，只爱吃肥嫩的虫子，为此领主府的卫兵没少到处抓菜虫。 这里面大个子火枪手兰瑟菲特抓的次数最多。 卫兵们恨死这只小鸟了，已经私下合计好多次，等它伤好从老法师身边离开，找机会抓到它烤了吃。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要求裁缝设计的衣服被制作了出来，还好不是裤子，这年头，在世人眼中，女人穿裤子简直可以和光着身子一样。 那是一套很精美的深蓝色衣裙。 与贝琳夫人所穿的蓬蓬裙相比，能看出其中沿袭了很多蓬蓬裙的元素，只是提高了腰线，增加了许多的堆褶、抽褶。 裙子也不再是蓬蓬裙那种从腰以下，向四周全辐射状态，而是前部裙子自然垂下，后部才有突出后腰的裙撑，这样做能突出臀部的线条美。 乔伊另一时空在书中见过这种裙子，好像叫“巴斯尔裙”，应该是蓬蓬裙进化的产物，被波克隆斯卡娅给提前拿出来了。 毕竟是个小丫头，还处在爱美的年纪呢。 蓬蓬裙很不符合后世人的审美眼光，改良版“巴斯尔裙”要好多了。 贝琳夫人也很喜欢波克隆斯卡娅的新裙子，还取了个“高腰裙”的名字，不过要求她只许在城堡内穿，有客人或者出门的时候，都要穿蓬蓬裙，她穿那套新裙子，会被人视作奇装异服。 至于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会不会听从，那是天神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连乔伊的话都不听，贝琳夫人的建议能否被采纳，完全取决于大小姐的心情。 一直到与阿索塔菲尼会面的日子，都没有再出状况，乔伊有些不耐，再等几天，伊松森梅尔格林若是不上钩，那就自己和他摊牌吧。。 月圆之夜，乔伊采取自己一整套连环动作，检查完所有地方，确认没有安全隐患，才和阿索塔菲尼沟通。 阿索塔菲尼出售黄金的行动很不顺利，源自于他的社会关系简单，没有可靠的人脉，也有他太过于小心的因素。 只卖出去价值十几万的黄金，其中有两个金币还差点惹祸，买家认为是古董金币，还追问他来源，直到查历史，发现金币上所印的年份和国王在历史上根本没有，这才知道是有人无聊乱印的，才罢休。 说到这里，阿索塔菲尼后怕不已，要求乔伊以后给他黄金的时候一定要融化掉，不能出现任何信息。 这一点乔伊答应了，也是他考虑不周，看来两人交易的事任重道远，可千万别出意外，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满意只是阿索塔菲尼一个人的想法，他想快速成为千万富翁。 乔伊已经很满意了。 十几万没有都花掉，只花掉了五万买了一些精美的货物给乔伊传递过来，足足装满了小半个屋子。 “以后交易，我们需要换个地方了，你房间太小。有些东西给你，都运不出去，还要拆门。” “这个我们再计划，我找个时间查看一下合适的地点，以前同你讲过，我刚穿越过来的那个海湾，很隐蔽。” “等你查看清楚，再跟我说吧，还有没有黄金了？” “有200个金弗里的黄金，还是先不给你了，你都没卖出去多少，我留下应急吧，等你把原来的黄金卖掉，再给你。” “可以，我尽快吧，不过我好害怕啊，你不知道，去卖黄金，我的腿都在颤，既害怕他们向我要黄金凭证、报警抓我，又怕他们黑吃黑，如果只是黑掉我黄金还好，就怕他们把我干掉。” “请小心，多换几个城市吧……对了，你能不能搞到一些武器。” “怎么了，你的属下无法保护你的安全吗？” “我缺少自己保护自己的小巧随身武器，我的部下也缺少强大的制式武器，前些天看到一个少年被海盗袭击，腿部截肢，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说的这两样，都不容易搞到，我先想办法给你搞一件防身吧，制式武器我觉得肯定是不行了，反正你那个时代很落后，我想想办法给你搞一套机床图纸啥的，你们自己造吧。” 阿索塔菲尼想当然的说，在他的思维里，有了生产机床就能造武器，全然不知道还需要啥配套设施，火药、扳机、枪管、弹簧，这些在他的思维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定要犀利有效的，易于生产的，我这边可没有你那个时代的优秀工人。” “没问题，我会充分考虑的。你是否遇到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我能帮得上忙吗？” “一直为我服务的魔法师，他可能背叛我了。” “哦，可以详细说说吗？” “我发现房间里放着魔力水晶……也就是白水晶的箱子被人动过，只有他有作案的时间和作案的手段。” “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我猜测他可能是想偷走水晶，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伤害我，但是我不能把自己的安全交由别人的良心来处置，我想有自保能力。” “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给你弄到防身的装备。” “谢谢！” “话说，领主大人，你跟我说白水晶在你那个时代不值钱，那为什么会有魔法师宁肯得罪你，也要去偷水晶？” “这个么，哈哈，其实呀，水晶在魔法师这里……” “算了，你不用解释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还真是睿智呢。” “我是对你太了解了，早知道你有事情隐瞒，竟然是在水晶这方面，信息不对等，总要吃大亏的。” “我对你已经足够公平了……以我的人品来说。” “这一点上，我充分承认。” “好了，时间不早了，晚安吧，期待我们下一次的会面。” “晚安，领主大人。” “晚安，千万富翁先生。” 乔伊断掉光幕，把本次运来的盒子们堆叠在墙角，他刚搬走两三个盒子，身后方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 “原来，你还有这么多的秘密呢，乔伊……” 第77章：兰瑟之殇 “原来，你还有这么多的秘密呢，乔伊……” 乔伊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冲到脑门，吓得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缓慢的转身、回头，看到了来人的脸。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悠闲的站在门后，双手抱肩，一脸玩味的冲着乔伊微笑。 他的肩头，还寄居着那只受伤的鸟。 乔伊尽量让自己装作镇定的样子，对他硬挤出一个微笑：“大师，您也看到了，刚刚有人来城堡，送了我许多东西呢。” 屋子里物品是瞒不住的，乔伊只能希望他只是刚刚过来，没有看到与阿索塔菲尼的联络。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换了个姿势，双手又背在身后：“你还真是一个能给我带来惊喜的小家伙。” “大师，您……” “原本我以为你只是幸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那么多的魔力水晶，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突破空间的障碍，与别人跨越空间进行物品传递。”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慢步踱到刚刚的蓝色光幕的位置，伸出右手，轻轻抚过光幕曾经存在的空间。 “好神奇，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魔法波动，你是怎么做到的，真的存在你曾经说过的空间装备吗？” 乔伊的手快速从屁股底下拿出一件物体塞在靴子里，他吓得嘴唇都在发抖，他希望自己是在梦中，最害怕的事情成真了，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不知何时来到的，他目睹了乔伊与阿索塔菲尼交流的过程！ “刚刚光幕对面的是人谁，为何我只看得见一片模糊的影子，无法看不清整个人呢，是使用了哪种魔法吗？” 乔伊不回答，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说的是哪种语言，为什么我从没听过，我自认也算是了解很多语言了，甚至能读懂远古精灵族的碑文，可你所说的语言，我一句都没有听过，而且听起来语音结构很怪异呢，似乎是一种非常成熟的语言，不像是哪种野蛮土著用语。” “大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伊壮着胆子，装作生气的样子，快步向门外走去。 一步，两步，距离大门越来越近，快些走，快些走，只要打开房门，他就大声喊叫卫兵，其它的都顾不得了。 耳后响起一阵神秘、拗口的咒语。 乔伊反应过来，魔法师在施法，欲要向一边闪避，两只小腿感觉被某种物体击中，瞬间酥麻，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倒，胳膊肘磕碰到地板，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赶了上来，一脚踏在乔伊头上。 乔伊双手撑地，却动弹不得，想要张嘴呼救，肩膀上又挨了一记魔法，上半身完全失去知觉，嘴巴只能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 在强大的魔法师面前，乔伊没有任何反击余地，失去行动能力，也失去了最后呼救的机会。 他曾经在见识过伊松森梅尔格林的能力后，以为魔法师不过如此，可并不知道，魔法师与魔法师是不一样的。 待乔伊瘫软，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收回了自己的脚，刚刚他瞬间发出两道雷电系魔法，没有借助任何魔法道具，对自己的精神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梆梆绑！”一阵请敲门的声音。 大个子兰瑟菲特的声音传来：“领主大人，您还好吗，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声音？” 老魔法师无声的飘到门旁，等了几秒钟，大个子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敲门。 老魔法师从内打开了个门缝，双手空空的躲在门后。 兰瑟菲特上半身探了进来。 不知何时，老魔法空荡荡的两手之间多出一根细线，仔细看，是从他戒指中扯出来的一根金属细线。 大个子第一眼没看到人，他毫无防备的走了进来。 老魔法师双手绕线，令细线在兰瑟菲特头的上方打了个结，细线如同绞刑索一样套在了大个子脖子上，他没有向后勒，而是像锯木头一样，左右手牵着细绳，用力来回搓动了一下 兰瑟菲特脖子处瞬间飙出血箭，整个人倒在地上，双手捂着渗血的地方，痛苦的发出“荷荷”的声音。 乔伊目睹着大个子被偷袭，但他全身酥麻，嘴巴发出了微弱的提醒声，遗憾，大个子没有听到。 老法师不再理会大个子，他在满屋子里的物品中翻了一遍，都是些非魔法物品，虽然个个都是奇珍异宝，但是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却并不珍惜，随手仍在地上，最后才趴到床底，探出手，勾出了乔伊深藏的两只木箱。 他扯下一块亚麻布窗帘，随便把两个木箱包裹在里面，系好，夹在左侧腋下，几步走到乔伊身边，他低身刚要碰触乔伊，却又停下了，好像发现了什么，回转至兰瑟菲特身旁。 大个子左手捂着被割断的喉咙，口鼻里全是血，浑身都在抽搐，他的右手，不知何时，从衣袋里取出了一个士兵常用的铜哨，哨嘴已经被他含在嘴里，但是却无力吹动，正费力的虚弱的向里吹气，发出“噗，噗”的声音。 老法师赞叹一声：“真是个忠诚且勇敢的孩子呢！” 他轻轻的掰开了大个子的右手，取下铜哨，用手指抹去上面的血迹，含在自己嘴里，右脚踩在大个子的胸腔上，随着他一阵用力，血泉从大个子脖颈喷涌而出。 踩了两下，老法师觉得没有意思，把铜哨吐在大个子的身上，走开了。 再次弯腰，左边夹着魔力水晶，右边夹着乔伊，肩膀上站着受伤的鸟儿，从大个子旁经过。 大个子痛苦的像一个脱水的鱼，在地板上挣扎、扭曲、变形，流出的血液在月光照拂下，像一摊泉水一样。 乔伊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大个子，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拍打老法师的腰部。 老法师停下来。 “怎么了？” 他很清楚自己雷电系魔法的效果，凑近到乔伊的嘴唇前，耳朵贴着乔伊的嘴巴，才勉强听清乔伊的话。 乔伊虚弱的说：“他，都要，要死了，能不能，能不能给他个痛，痛快？” “总之都是要死的人，对于他和别人来讲，有区别吗？”老法师年纪大，用夹的姿势带人，体力不够，想把乔伊扛在肩膀，但是刚搭上肩，就痛得又把乔伊放下，只能又把他夹在腋下。 用脚勾上房门，他的声音像恶魔一样在乔伊的耳边回荡：“我可没有忘记，我的肩膀，就是这个大个子用火枪打伤的。” 乔伊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78章：乔伊，你是我的瑰宝 当乔伊悠悠醒来，已经是天际泛白，他被扔在一片草地上，冰凉的露水顺着草叶，流到他的脸上。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坐在他对面，喘着粗气。 一路飞奔疾驰，耗费了魔法师大量的体力，包裹有水晶的窗帘放在身旁，鸟儿停在木箱上，鸟喙“笃笃”啄着窗帘的亚麻布，被大师用手指温柔的弹开。 “早上好，领主大人，你终于醒了。” 乔伊费力的挺动身体，总算坐了起来，但是两条腿还是发麻，使不上力，他用手把两条腿掰到身前，倚靠着一个土堆坐好。 调整了许久，乔伊才缓缓开口：“那天晚上，被兰瑟菲特打中的所谓的鸟，是你？” “很不幸的一场枪击事件。”老魔法师贴近身侧的草叶，舔了舔上面的露水。 “很失体面呢，忘记带水了，我现在很口渴，真是怀念你城堡中的兰姆酒。” “可惜他没有当场打死你！” “我也很为他遗憾！”老法师舔干净一片草叶，又舔了下一片。 “这些都是为什么，你想得到水晶吗，我给你就是了。” “我在遇到伊松森的时候，已经知道他有大量魔力水晶的事情了。” “哼哼，我早该知道……” “所以说，他是个笨蛋，他以为在尼斯，是谁买下他那10块水晶的？一个偶遇的皮货商会拿出200金弗里向他购买魔法师用的水晶？” “然后你们勾结在一起了？”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他了。”老魔法师喝完第三片草叶上的露水，还觉得不过瘾，索性把草叶咬到嘴里，嚼了几口，又“呸”的吐了出去。 “你也误会我了，我的小领主大人，我是不会把我的计划和这种笨蛋一起分享的，他除了坏事，一事无成。” “那么，你是自己行动的？” “是的，虽然这样很累很费力，那天晚上我只是做了点手脚，在伊松森熟睡后，过来查看下，没有想到会被卫兵发现，肩膀还挨了一枪。”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会让卫兵们打出他们所有的子弹。” “那么你真的能够打到我。”老魔法师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容：“当时我并没有走远，就躲在草丛里，卫兵们只要仔细搜索一遍，就能找到我，可惜，你当时也承认那是只鸟。” 乔伊恨恨的看着老魔法师表演。 魔法师不为所动，依旧自言自语：“等你们都走了，我才回去的郊外，我对你们你们说的肩是劳损，实际是中弹受伤……等一下，等一下……”老魔法师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那天也是个月圆之夜，昨晚也是月圆之夜，是不是在这个时间点，你才能施展你的空间魔法呢？” 见到乔伊无法掩饰的表情变化，老魔法师得逞的露出了黑黄的牙齿：“我就说么，天神是眷顾我的，虽然受伤了，但是他给我的回报，是无法想象的丰厚。” 乔伊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辛烈治大人，我可以向您提供无限多的魔力水晶，请放我回去。” “乔伊，你我到了这种地步，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 “相信与否，都不重要，信任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只要我给您提供想要的东西，我就值得您信赖。”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我都差点被你说动了。如果伊松森有你一半都聪明，我是可以收他为徒的。” “法师大人，我没有说谎，你我之间有什么达到仇恨呢，你挨了一枪，是我卫兵打的，而您已经杀死他了，我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卫兵而已，你我之间是可以将仇恨化解的。” 老魔法师嘲笑的说：“你这只小狼崽子，我是不会被你欺骗的，我不止是你仇恨的人，还是知道你最大秘密的人，只要我放你离开，随后你就会调集一百名火枪手把我打成筛子。” 我不止会调集火枪手，我还会调一门重炮，活活把你轰成肉渣！ 乔伊露出一个微笑：“法师大人，秘密既然已经曝光，那就不再是秘密，而且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又如何，那个光幕，除了我，没有人能启动得了。” 提到光幕，老魔法师难得严肃：“我现在都在奇怪，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那个人是谁，你们沟通所说的语言是什么？” 乔伊将头向后一仰，闭上眼睛，不回答他的问题。 老魔法师毫不在意，继续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的那个蓝发女孩，也不简单呢，有机会，我也要把她抓来。” 乔伊故意嗤笑一声：“有胆子你可以试试。” 实际心里慌慌的。 老魔法师是个只要粘点毛，比猴子都精的人物，没有被他故弄玄虚的话吓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话吗？”不待乔伊回答，老魔法师眉飞色舞起来：“因为我很得意，我这一辈子都在创在奇迹，从一个平民孩子，成长为一个勋章魔法师，但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得意，乔伊，你是我的瑰宝，是天神怜悯我的不容易，赐予我的。”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你的瑰宝？” “你知道的，你很清楚你的价值所在，你一个人的价值能超过一个国家，伊松森那个笨蛋，我还要再说一次，他这个笨蛋，还想我收他作弟子，他太蠢了，明知道你有无数的水晶，还百般讨好我，甚至都不去继续帮助你卖水晶。” 老法师做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知道他每天跟着我做什么吗，他在讨好我，这个蠢货，他有着如此优质的资源，足可以让一位星辰魔法师去讨好他，结果他把有限的精力都用来讨好我！” “他对于你的价值太不了解了，所以他这种笨蛋注定一事无成，我不一样，我从生下来起就注定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法师，乔伊，你不要用那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我从小挨到大，我用实际行动反驳了所有人，我出身不好，但是我一步步爬到了这个大陆的顶层，有了你，我会到达最顶端的位置。” “空间传送，那是无数惊才绝艳的魔法师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神奇的事情存在，越是了解魔法，我们对时间与空间越是敬畏，而你，是打开空间壁垒的钥匙。” 乔伊不耐烦的问：“喂，老头，我饿了，有吃的吗？” 第79章：绝地反杀 老魔法的畅想被打断，稍微有些不快：“很抱歉，领主大人，走到太过匆忙，吃的、喝的都没有带。”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掳走我？” “完全正确，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取走水晶。” “是你动了我的箱子！你想不惊动别人，那不可能，我丢东西，我会查的。” “你会认为是伊松森梅尔格林偷走的，而他也会非常凑巧的消失掉。” “你会杀了他？” “很遗憾，虽然他很笨，但是为人还算不坏。” “你已经杀了他吗？” “幸好还没有，从目前情况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也不想过分制造无谓的杀戮。” “您还真是悲天悯人。”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相反，我很有爱心。” “呵呵。不过，你的速度还真是快呢，在我来回的路上，能够比我先到房间。” “对于我来说，这点不算什么，小伎俩而已。我的原定计划并不包括这些，到你的房间取水晶，意外发现了你的秘密，搞的我也很被动。” “取，这个单词把你的无耻嘴脸暴露的一干二净，那根本不是你的，混淡！” “好久没人这么骂我了！”老法师像是个不与小孩子计较的老好人。 “你想嫁祸伊松森，那么，那天叫我去你房间，故意装作没有叫我，然后动了我的水晶，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你真是太聪明了，乔伊，做我的弟子吧，贡献出你的那个秘密，我会令我们两个人成为这个时代不朽的存在。” “我没有兴趣成为不朽，人也没有能力成为不朽，你才是聪明，利用了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人，每走一步都是算计。” “我能成功，可不是靠着运气，乔伊，我的付出，是你这样天生优越的人，无法想象的。” “为了得到那两盒水晶，你是费劲了心机。” “不不不，你太小瞧我的胃口了，我来摩德是想追查水晶的来源，否则我早把水晶带走了。最初是以为你的水晶来自某个精灵帝国的遗迹，所以我每天都出去查看，可惜一无所获。”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每天往外边跑。” “后来我放弃了，想了个办法，取走水晶，让你怀疑伊松森，然后我就能够以一个职业法师的身份取代他，这个计划相当完美，而你也相信了他曾潜入你房间。” “一切都在我目睹那道蓝色光幕后被打破，什么水晶在这些面前都一文不值。” “如果我要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启那道光幕，只有月圆之夜，它自动开启，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 “我不会任何魔法。” “我知道。” “那道光幕不是依靠魔法物品开启的。” “有可能，但这不重要。” “老家伙，你真是通透。如果没有这番遭遇，我想我们可能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如今，一样可以成为朋友，不是么？”老法师抚摸着木箱，看着乔伊：“水晶有了，你也在我手里，乔伊，你没得选择。” “你确定水晶在里面吗？”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在吓唬我，从你眼神中，我读到了欺骗。” “你可以打开看一下，你认为我是那种，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会不做手脚的人吗，我早把水晶转移走了。” “呵呵，只要有你在，水晶会源源不断的，我不在乎。” “不，你在乎，你是一个职业魔法师，你舍不得丢失任何一块魔力水晶的。” 老魔法师似乎被他说中了心事，忙不迭的松开了窗帘的包裹，只见他右手握成勾状，念动了几句咒语，一团水雾钻进了锁孔中，瞬间结成坚硬的冰晶状，老法师拧动冰晶，打开锁头。 他瞥了一眼乔伊：“看到了吧，魔法师很神奇，我就是这样打开锁……嗷！” 右手拇指按动销子，被刺痛瞬间，老法师察觉到了不对劲，左手急忙连续挥动，向手指抖出几记魔法，瞬间冰冻住手肘以下部位，但是一种酥麻感还是瞬间游遍全身。 老法师精神恍惚了一下，在超强的意志下，又强打起精神。 为时已晚，他感到身后有个物体重重撞了自己一下，想要躲避却无能为力，腰间一凉，随即一种剧痛感袭来。 乔伊手握匕首，在刺中老魔法师之后，翻身躲到一边，伺机再动。 老魔法师瘫倒在地，腰间的痛处还在其次，身体的酥麻感提醒他，血液中流动着某种不知名的毒素，正在侵蚀他的神经，降低他的反应速度和对身体的操控。 乔伊一击得手后，没有急着动手，他在等药效的反应，刚刚的攻击，他也冒了很大的风险，在与老法师的交谈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恢复知觉并且可以活动，可能没有平时的灵活，但是足够了。 老魔法师中招，被毒针刺中，若是一般人，乔伊会等他药效完全反应后再出手，但是面对神秘的魔法师，他不清楚魔法师会不会有应对的方法，他不敢去赌没有。 而即便是老魔法师有自保自救的方法，也肯定是在中毒瞬间采用，会有一个时间段顾不上乔伊，这正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幸好，在老法师出现，去摸蓝色光幕的时候，乔伊随手把屁股下的匕首放到了靴子筒里，很幸运，老魔法师没有搜他的身。 乔伊好整以暇的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太大意了，明明知道你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样的。” “应该说，是我大意了，不该给你靠近我的机会。” “我身体里流淌的是什么毒药，它的速度好快……我已经在极力压制了，仍然没能把它控制住。”濒临死亡，老法师没有过多惊慌，仍然像个求知的孩子一样，热切的问道。 “它，它的名字叫兰瑟菲特的复仇。” “哈哈……”老法师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被毒药麻痹，嘴巴舌头越来越僵直，嘴里勉强说了几句话，“真是一种很优秀的毒药，可惜没机会去分析它的成分了……” 乔伊绕到他身后，给他来了几记狠的。 老法师倒在血泊里，他挣扎了一下，没有起来。 乔伊不敢离他太近，怕他有什么拼命的绝招。 果然，只见老法师拼命挣扎了一下，让自己翻了个身。 乔伊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半蹲匍匐在地。 老法师忍着剧痛，翻动了半边身子，把那只被他压倒的鸟儿让了出来。 他吐着血沫对乔伊说：“人……人类的纷争……咳咳……不……不应该把……把它……它们……咳咳……掺和……进来……” 鸟儿没有飞走，而是在身旁不停蹦跶，并且用它的喙啄着老法师糟乱的头发。 乔伊再一次绕远来到老法师的身后，他不敢在身前走，怕被老法师拼死袭击。 乔伊按住那只乱跳的鸟，一刀斩下了鸟头。 第80章：亡命山林 “很抱歉！”乔伊说：“我不清楚这只鸟，是否是您魔法意志的继承者，我不确定它会不会带给别人你被杀的信息，所以我不能放过它。” 老法师痛苦的闭上了眼，嘴里翕动着，似乎在说“愚蠢”这个单词，不知道是说乔伊，还是说他自己，或者是在说伊松森？ 老法师用他的生命诠释了反派死于话多这一真理，乔伊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如果给了太多时间，难保老法师会不会有神奇的魔法方法，排出毒素。 他小心翼翼的结束了老法师的生命。 随便用一些茅草遮盖了一下，虽然法师死有余辜，但乔伊不想被人知道是自己杀死的法师，谁知道他身后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来给他报仇呢？ 一直到忙完，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的乔伊站在一块石头上，举目四望，山连着山，树挨着树，一个疑问袭上心头。 这里特么是哪？ …… 待到乔伊被人发现的时，已经是当日的下午。 可惜，发信他的并非是半山城堡的卫兵。 也不是普通的摩德山地民。 而是一伙强盗，似乎是流窜作案，刚来摩德没多久，他们也在山区间迷路，在乱逛时遭遇到了迷路的乔伊。 乔伊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偶然转过一个土坡，迎面撞到一群面色不善的人，他没有慌乱，而是径直转身，装作还在赶路的样子，提高了步伐的频率。 可惜，强盗中也有眼尖的，看到了乔伊，原本他们只是想抓个人问路，直到强盗们看清了乔伊的衣着后，意识到，这个小孩子，是条大鱼。 那蕾丝袖口、鹿皮靴子、白嫩的皮肤，可不是一般人家孩子能拥有的。 这群强盗并不具备匠人般的职业精神，只专注于打劫这项古老而伟大的事业，事实上他们不光打劫，还兼职小偷、诈骗犯、绑匪，自然不会放过乔伊这条大鱼。 于是在山林中，乔伊在前面跑，七八个强盗在后面追，海盗们步伐幅度大，体力好，正常会很快抓到乔伊。 乔伊短暂分析了利弊，不走直线，不断的改变逃跑方向，并且他挑那些树木多，不容易走的树丛走，他人小，一些树丛间隙很快能钻过去，而强大们个头大，有时候需要拔出刀斧将树枝和蔓藤植物砍断才能继续追。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把强盗们甩开太大的距离，小孩子和大人比跑步，太吃亏了。而且有时候他慌不择路，选取的路线并不那么好，甚至还有两次明明拉开距离，却走到断崖或者死路，只能从旁边横向逃走，耽误了不少时间。 强盗们也追出了火气，为首的络腮胡子脱掉了被汗水浸透的麻布衬衣，狠狠的摔到地上，指了指身后的3个强盗，大声让他们从另一侧包抄，强盗们分成两路，另一队很快消失在树丛中。 乔伊时不时回头看后边状况，一开始还没留意到强盗人数变少，因为之前也有过，强盗队形在追击的时候拉开距离，不会一次看到所有人。 但是几次回头，人数都固定为三四个，乔伊这下子惊到了，他猜到可能是强盗分开了。 未知的危险最为恐惧，短暂停歇喘了几口粗气后，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加速，三拐两拐也消失在强盗的视线中。 短暂的爆发后，乔伊的腿像是灌铅了一样沉重，每迈动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喉咙像火烧一样干涩发痒，汗水流遍了全身，那把唯一用来保命的匕首，也不知道在何时丢失了。 乔伊已经绝望了，甚至心底一个声音在响起，太累了，就停下吧，哪怕被强盗们抓到，他们最多也只是想要赎金，摩德领主府会想办法救自己回去的。 但是天性中的不安全感，促使他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不敢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来处置。 万一强盗们撕票呢 万一领主府试图营救他，在混乱中有人失手呢？ 里面的绑匪听着，人质已经被我们都死了，请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乔伊可不想当这种事情的主角。 身后暂时见不到强盗的身影，但是隐约能听到强盗们怒吼的声音，这是他们联络的方式，强盗们没有按一条纵线追击，而是摆出一条横线从后面卷地毯式扑来。 倚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了几秒钟，乔伊甚至都不敢蹲下或者坐下，他怕自己没有力气站起来！ 追击的声音越来越近，乔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到肺部，继续自己的逃命大业。 追击又持续了十几分钟，乔伊感到自己肺部的空气已经全部燃烧干净，自己都在窒息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老人，他手拿着一只弧度怪异的斧头，身边是好几捆砍好的木柴。 看样子可能是一个砍柴人，那就有可能已经濒临山林的边缘了，砍柴人一般是不会涉足山林深处，只有猎人才会深入。 “救，救命……”乔伊扑倒在老人身前，似乎是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 老人困惑的看着乔伊，他也被吓到了，在猜测眼前的小孩子是否是被野兽袭击了。 这时，不远处强盗们的呼喊声逐渐清晰。 老人意识到了什么，他吓得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又想到还有个小孩子，急得团团转，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有了发现。 他放下砍柴斧，抱起乔伊，把他向左侧一堆草丛里带，老人虽然年纪大了，可能是经常砍柴的缘故，很有一把子力气，双手因为害怕颤抖，但抱着乔伊稳稳的。 他把乔伊平放到草丛里，又把一些倒伏的蒿草向上顺了顺，自己退后一步觉得看不出破绽，才又返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捡起斧头和一捆拆，急匆匆的向山下跑。 可惜他的时间已经被耽搁了，没跑几步，强盗们已经追上来了。 一个矮壮的强盗飞起一脚，从后方狠狠的踹倒了砍柴人。 斧头从腰间滑到脑袋下，与砍柴人的脸部撞到了一起，嘴巴磕破，瞬间满嘴都是鲜血。 “看到一个逃跑的小崽子了吗？” 强盗们根本无视他可能的反击。 这个时代，平民在面对贵族、富人、强盗时，鲜少有敢于反抗的，大多数人都是逆来顺受的心理，不止塞拉西塔这样，加罗大陆各个国家都是如此。 唯一具有反抗精神的，可能就是卡索昂王国首都的市民了，那些人酷爱起义，不过，那些是工匠、手工业者、小商贩组成的，不是农民。 上千年的神权和贵族统治，将这片土地的农民驯化成了温顺的羔羊。 老砍柴人吓得不敢去擦嘴上的血，手指哆嗦的指了指：“他在那……” 第81章：柯文森特有恩必偿 强盗们沿着砍柴人手指方向望去，一阵无力感顿时袭来。 那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树林，清风吹过，树叶一片“沙沙”的响声。 “你有没有骗我们？”强盗首领光着上身，抓起了砍柴人的衣领：“如果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说，那个小崽子往哪里跑了？” 砍柴人吓得无法站立，领口被壮汉揪住，双腿拖在地上，脸色惨白，嘴里还往外冒血：“我看到，他真的往那里跑了。” 强盗将砍柴人丢在一边，看了看那片树林，又举目在四周巡视了一圈。 似乎确实只有树林那一条逃跑的路线了，其它的方位要么是刚刚追来的方向，要么是低矮的草坪和没有树木的山脊，根本藏不了人。 那个小崽子很聪明，他逃跑都是专挑不好走的路，不让强盗们发挥大人的优势。 确认了砍柴人所讲，挥手示意手下向树林方向追击。 强盗首领蹲在砍柴人身前，托起了他的下巴。 “嘿，看着我，老家伙，看着我的眼睛！” 砍柴人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惊惧的看着强盗。 强盗咧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我不会给你有机会去向人报信，你应该感谢天神，这几天是我母亲的生日，虽然我也记不得是哪天了，但是我不想杀人。” 砍柴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讨好似的笑了起来。 “所以……” 强盗首领拔出一只短刀，左手按住砍柴人的一条腿，右手娴熟利落的挑断了他的脚筋。 丢下缩成一团，哀嚎着的砍柴人不顾，他转身追向了同伴。 砍柴人的哀嚎逐渐变成了闷哼，强盗也已走远，直到看不到踪影…… 乔伊从草丛里站起，躲在草丛后观察了半晌，确认几个方位都没有强盗的踪影，才跑到砍柴人的身旁。 “我的天啊！”砍柴人的血已经流了一地，像极了昨晚大个子的情形。 鼻头一酸，乔伊又瞬间泪涌，第二次了，一天之内的第二次了，他是被人下了厄运诅咒了吗？ 他慌手慌脚的从自己身上扯下衬衣，地上泥土太多，他把衬衣铺在柴上，用斧头疯狂的砍出豁口，撕扯出两块布条，给砍柴人紧紧的缠住伤口。 待砍柴人伤口渗血不再那么严重，乔伊扶着他坐下：“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孩子，你快去逃命吧。”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你刚刚救了我的命。”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被刚刚那些人发现了，我会被他们杀死的，你快走吧。”砍柴人疼得嘴唇都在哆嗦。 “那你怎么办？” “我拿一根木棍，是可以回到村子的，你沿着这条没有树木和杂草的山脊走，一直向前走，然后翻过一条小河，就能看到一个镇子，那里有防卫兵，强盗们不敢进去。”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脸颊上渗出。 乔伊郑重的说：“我是柯文森特家族的乔伊因赛柯文森特，今日的恩情，我一定会重重回报你的，柯文森特有恩必偿！” “看在天神的份上，你快点走吧，我害怕极了，他们回来看到我们在一起，会打死我的！” “好吧……请你保重，一定要小心。” 砍柴人砍好的木柴里有许多木棍，乔伊挑选了一个带有尖刺，像一个短矛一样的，攥在了手里，迎着西方的阳光，向着山脊的方向跑去。 一直到夕阳快要下山，乔伊终于见到了一个镇子，也同时隐隐看到了分头追赶他的另一伙强盗。 乔伊迈动小短腿，领先强盗们一百多米的距离冲进了镇子，几个手持武器的士兵疑惑的迎了上来。 强盗们不敢进镇，恨恨的跑掉了。 乔伊踉踉跄跄走向士兵，摔倒在地上，抬着头，望着一个逐渐扩大的中年面孔，虚弱的说：“我是摩德领主乔伊因赛柯文森特，带我去见你的长官，我需要保护……” 体力、精力耗尽，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耳边隐约只有惊慌的喊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 待乔伊第二次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床柔软的被子当中，这是回到领主府了吗？ 不过，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床前，一个侍女见到他醒来，慌忙的出去报告。 不一会，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穿着华丽得体，留着短胡须，外形很有气势。 “是摩德领主乔伊因赛柯文森特子爵阁下吗？” “我是，请问您？” “我是比克领领主、王国男爵巴迪安伊泽克森！” 竟然跑到北面的比克领了，来不及多想，乔伊赶紧下床，向其问好。 虽然他爵位是子爵，但是，第一他年纪小，对方是他父辈，第二，他被人救下，现在还在别人府邸，理应表示感激。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上前按住乔伊，不让他行礼，交代他要好好休息、调养。 “昨天收到下边治安官的报告，我还以为是有人冒充，还好阿普里尔贝亚特先生在你的城堡中见过你，我们才知道真的是摩德领主阁下来访。” “昨晚，我就派人去通知你母亲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夫人了，迎接你的队伍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方便透露，你为何在比克领，还这样狼狈吗？” 乔伊歉意的说：“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昨天我和别人去打猎，走散了，然后在山区里迷路，碰到一伙强盗，被他们追赶，才跑到城镇求救。”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随声附和了几句，交代乔伊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乔伊感觉得到，比克领主明显不相信他的鬼话，不过又能如何呢？ 两个领地一向关系和睦友好，乔伊一个小孩子又不会真的有什么阴谋，只是可能有隐情不想说出来罢了。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阁下并不是一个长舌妇，这一次已经让摩德领主欠下他一个人情了，没必要再刨根问底。 甚至在走出乔伊所在的客房后，巴迪安伊泽克森阁下还叮嘱属下：不要再打探、议论摩德领主阁下的事情，摩德迎接的队伍到来后，只要把摩德领主送走就好，不要多嘴打听，也不要多嘴去讨论。 令他生气的是，领地内又出现了强盗，这些该吊死的秃鹫！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命令治安官们派出20名骑兵，去附近城镇查看、追剿强盗。 一个侍女走了过来，无奈的说：“阁下，梅丽莎小姐说蛋糕不好吃，又不吃饭了。”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捂着作痛的额头：“唉，又不吃了？” 第82章：领主仪仗，回摩德 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摩德领主府的卫队赶来。 以20多名带有纹章的正规家族骑士、10名普通骑兵为领队，1辆豪华四轮马车载着贝琳夫人，5辆普通马车拉有50名火枪兵、剑士殿后，长长的车队停靠在比克领主府城堡前。 摩德人距离城堡十几里的时候，比克领主府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在车队甫一停下，比克领主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他的夫人菲妮伊泽克森夫人、女儿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乔伊因赛柯文森特一起迎了出来。 “乔伊！”贝琳夫人几乎是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完全不顾淑雅形象，跪地抱住乔伊的头，“我的孩子！” 乔伊贴在夫人的耳边：“妈妈，等回去再说，这里不方便。” 贝琳夫人把乔伊抱在怀里好久，才松开，与比克领主见礼。 “抱歉，阁下，我失礼了。” “没关系，夫人母子情深着实令人感动，请进客厅喝一杯美味的咖啡。” 来到别人城堡，不进去坐坐，是一件及不礼貌的举动，贝琳夫人虽然心乱如麻，急着想和乔伊说话，也只好随着主人到会客厅品尝咖啡。 咖啡又见咖啡，这个时代没啥别的可口饮品，除了咖啡就是酒和牛奶了。 摩德前任罗特领主与巴迪安伊泽克森领主关系很好，两人曾经多次聚会、打猎，贝琳夫人与菲妮伊泽克森夫人见过好多次了，都很熟悉。 菲妮伊泽克森夫人让女儿向贝琳夫人问好。 “夫人您好！”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怯生生的说。 贝琳夫人向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问好：“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她，还是小小的一团，可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菲妮伊泽克森夫人愁容满面的说：“很不爱吃饭，我和她父亲都被这个小家伙气坏了。” 她与贝琳夫人很熟悉，才会这样说，一般的朋友面前是不会这样讲话的。 “小孩子么，哪有不调皮的。” …… 贝琳夫人还专门解释了一下，本次带这么多士兵，是担心乔伊的安全。 这种解释是很有必要的，否则不经领主允许，带领大队士兵进入他人领地，会酿成严重的纠纷，甚至是武力冲突。 好在两家关系要好，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也了解贝琳夫人的为人，知道她是关心则乱，所以统统没有计较。 在比克领主的“曙光”城堡用过午餐后，摩德领主一行人返回领地。 本次来比克领，夫人来得匆忙，一个侍女都没有带。 母子二人的交谈，一路上没有停歇过。 “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是谁把你捉走的？” “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他发现了我与‘杠杆’的秘密，想要从中获利，出手捉走了我。”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比克领主的城堡中” “我杀了他……” “你说什么？” “我杀了他，老法师一夜的时间把我带到一个山区中，可能是摩德与比克的交界处，他自以为安全了，就放松了警惕，我用我的匕首偷袭杀死了他。” 贝琳夫人把乔伊抱在怀里，哭泣道：“我的孩子，对不起，母亲没有保护好你。” “母亲，这是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的，连辛烈治都是临时起意，这件事不在他的计划里。” “发现你不见了，我们立马派人全城搜索，排查城堡内的人，发现大师也不见了，但是不敢往这里去想，毕竟是为勋章级大魔法师，没有谁会认为他会做出绑架一位领主的疯狂事。” “在他出手前，我也想不到的，他看起来是个睿智的老人，实际是个疯子。” 平心而论，辛烈治霍尼海姆老魔法师做事极有分寸，每走一步，都要提前做好计划，唯有劫持乔伊这件事，光幕传送所代表的空间魔法令老法师冲昏了头脑。 即便如此，他一系列动作也都极有见地，突袭带走乔伊，连夜飞驰出摩德领底盘，。如果乔伊不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没有事先准备好麻药，没有暗藏匕首，事情完全会是另一个结果。 甚至，乔伊到如今都不敢确定，在他把老法师干翻之后，如果他不是绕道身后，而是在面前与老法师说话，法师会不会有最后的撒手锏对付他。、 还有那只鸟，如果他心软放走了，那只鸟会不会飞走，向法师的亲朋好友通风报信，然后一大票高阶法师前来复仇？ 这些，都随着老法师的死去成为谜团，魔法师对普通人来说，太过于神秘了，根本无法用常理去预料他们的后续行为。 “那伊松森梅尔格林呢，需不需要杀掉他？” 乔伊满头黑线：“母亲，伊松森法师对此事毫不知情。” “与辛烈治朝夕相处，他会不知道？” “老魔法师是临时发现我的秘密的，并没有蓄谋很久，而且他嫌弃伊松森太笨，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乔伊这个理由非常充分，连贝琳夫人都被一句话给说服了，只能说平日老魔法师对伊松森的抱怨由来已久，城堡上下全都知道，伊松森法师在老法师眼里是个笨蛋。 乔伊想了想，对夫人说：“母亲，我们不要对任何人说，是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绑架了我。” “为什么，我要去魔法师公会总部去揭发他！” “母亲，我与‘杠杆’组织的交易，连一位声名显赫的勋章大法师都铤而走险，这正说明它的重要，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今后我们将面临第二个、第三个辛烈治。” 贝琳夫人沉默了，她只是关心则乱，没有细细考虑这件事。 “而且杀死一位勋章魔法师，我怕会引来严重的后果，他的亲人、朋友、师徒，有可能还是个厉害的魔法师。” “那我们要怎么解释你和大师同时失踪的事情？” “刚刚在比克领主府中，我已经想好了，我就说是有一伙强盗抓走了我，被辛烈治大师发现，大师一路追踪，救下了我，然后他就去追强盗了，只是以后他失踪，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贝琳夫人的眼泪一直没有断过：“孩子，你长大了，你真的长大了，你说的这些，母亲都没有想到。” 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大师在与强盗的搏斗中，被强盗杀死，但是这有几个疑虑，乔伊不敢采用这种说法。 第83章：毁尸灭迹 说老法师在救援乔伊过程中，被强盗杀死，有几处疑点不好说明。 第一点，强盗有实力杀死魔法师吗？那可是一个勋章级的魔法师，乔伊如果不是配置了超越时代的麻药，兼之老法师一夜劳累，他还用法师最紧张的东西来做引导，否则根本没半点机会。 第二点，老魔法师体内有麻药的毒素，这种毒素会一直留在老法师体内，除非火化，但是此时加罗神教信徒不能火化，只有异端、罪大恶极之人、传染病患者才会被烧死或者火化。 第三点，即便火化，乔伊也怕有魔法师能检测出毒素残留，这就与强盗杀死的说法不吻合，除非能挫骨扬灰。但是这样欲盖弥彰，有心人会看出门道。 乔伊思考良久，还是不敢把老法师的遗体摆在世人面前，就偷偷将其处理掉吧，即便有人来查，死无对证，也好过其它。 至于那伙追他的强盗被抓了这么办？那更好办，谁说是这一伙强盗的，明明是一伙叫阿里巴巴的40个人强盗团劫持的乔伊！ 话题到最后，见贝琳夫人一直不主动提及，乔伊忍不住问道：“母亲，兰瑟菲特他……” “他死了。”贝琳夫人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但是没有崩住，瞬间垮掉，哭泣着说：“我，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血液已经流干了……” “他是为了救我死掉的……”乔伊低沉着说。 “乔伊，你放心，母亲会好好安排他的后世的，会照料他的家人。” “母亲，我认为我还应该做的更过。” “都依你。” “还有一位砍柴人，我从法师手中逃出后，被一伙强盗追击，是他救了我。” “我会让人重重酬谢他的。” 真是讽刺啊，乔伊跟人家通报了姓名，还说柯文森特有恩必偿，但是都没有问人家的名字呢。 贝琳夫人突然想起：“辛烈治大师的事情，别的人都还好说，伊松森那里怕是不容易隐瞒。” “伊松森法师那里没法隐瞒，我会去跟他说的。” “别人家的孩子在你这样小的时候，只知道玩，乔伊……” 乔伊躺在贝琳夫人的怀里，乖巧的说：“别人的家的孩子也没这样好的母亲啊。” 贝琳夫人重重亲了他的脸蛋。 乔伊躺在夫人的腿上，又睡着了，这两天他的体力、精神都耗损得非常严重，小孩子恢复的最好方式就是睡觉。 在深夜时，摩德领主的依仗回到了半山城堡，侍从们忙里忙外准备晚餐。 夫人、乔伊都没有胃口，随便让厨房做了点吃的，乔伊洗了个澡，就要睡下了。 凯特坐在他床头守着他，说什么也不走，困了就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乔伊旁边。 她非常自责没有照顾好乔伊，这是一个非常执拗的女孩，乔伊也就任由她守着了。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没有靠近，乔伊回来时，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乔伊给了她一个“一切尽在掌控”的手势，蓝发少女就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日，乔伊向伊松森梅尔格林说明了详情，当然只说了辛烈治霍尼海姆大师的计划和见到乔伊魔力水晶来源，临时起意要绑架他的事情。 伊松森梅尔格林在得知乔伊与老法师同时消失，卫兵战死时，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根本不敢相信，这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谁能想到一个受人敬仰的大师，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乔伊向他解释了，他能够在尼斯售出水晶，完全是因为魔力水晶数量大，被辛烈治给盯上了，专门派人买下的，之后的马车租赁行偶遇、进入领主府暂住、来摩德参观精灵族遗迹、与他之间的交流，都是辛烈治计划的一部分。 辛烈治以其老道的手法，把年轻的魔法师玩弄于股掌之中。 乔伊给了伊松森梅尔格林两个选择： 留在摩德，忘掉辛烈治霍尼海姆的事，只当他追击强盗，然后消失了。大师从来没有对乔伊有过半点不好的想法，大师在摩德住的很快心。伊松森梅尔格林还可以继续帮助乔伊售卖魔力水晶，但不能再去尼斯，要换地方。 还有一个，伊松森梅尔格林离开摩德，不过乔伊会派人杀掉他。 “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说。”乔伊一张小脸上满是寒霜：“如果你想走，我会杀掉你，我不想面对与辛烈治霍尼海姆有瓜葛魔法师的纠缠，所以，我会杀掉你灭口。” 这还说什么了，伊松森梅尔格林只能留在摩德，继续为乔伊效力，并且人身自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要离开摩德港，都要事先与乔伊打好招呼。 贝琳夫人昨晚回府后，听从乔伊的建议，又秘密派出了一队骑士，这队都是柯文森特家族最忠诚的骑士，祖上几代人在家族中效力，他们趁着夜色潜入比克领执行任务。 中午时，他们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按照乔伊所说，他们找到了老魔法师的遗体。 骑士们按照命令，将老魔法师的遗体、随身衣物，包括那只鸟和身旁方圆十米的所有物体焚烧一空。 灰烬被收集起来，抛撒入附近的一条河流。 不能怪乔伊太过小心，老魔法师把他吓到了，魔法师太过于神秘诡异，谁知道老法师留下了什么线索等着坑害别人呢。 乔伊甚至想一把火烧了那片山头，被母亲给否决了。 派骑士潜入别人领地，已经是极大的禁忌了，乔伊刚承蒙人家照顾，再纵火烧山，被比克领发现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两个装有魔力水晶的箱子被乔伊走前藏在树丛中，也被骑士们找到并带回。 这一队骑士做事干净利落，乔伊与贝琳夫人都很满意，很多时候，这种世代为家族服务，他们的利益牢牢与家族捆绑在一起的骑士，才能得到主人最大程度的信任。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非家族骑士就不会忠诚，历代普通摩德士兵中同样不乏忠诚之士。 比如说，曾追随加尔特大人战死于蓝色山岭的摩德掷弹兵。 还有，普通卫兵兰瑟菲特。 第84章：老丹特家的一天 比克领，丘特村。 猎户老丹特近期的人生处于低谷。 他年轻时是全村最好的猎手，能射死野猪，还用短矛主动攻击过巨熊，不过后来在暴怒的巨熊面前，老丹特战略撤退了。 现如今年纪大了，身上一些年轻时候攒下的伤病爆发，不适合再上山打猎，于是改为就近砍柴，总不能闲着吧，要帮家里分担点。 儿子小伦纳德没有继承老丹特的打猎事业，吃不了苦，不喜欢上山，整天无所事事到处闲逛，最近还想着去当游商。 商人是那么好当的吗，总不如靠着山林，当一个猎人稳妥。 老丹特想管却管不了，如果把怕老婆的人按照魔法师等级来做一个排列，老丹特能排到星辰魔法师。 他的肥胖老婆是一个特别疼儿子的人，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自己老头子做什么都是错。 她这样疼儿子，也是有原因的，老丹特和她一共生下了五个孩子，前四个都夭折了，就留下这一个孩子，别说老婆，连老丹特都舍不得打骂一下。 这不，他身体打不了猎，依然要砍柴贴补下家里，他以前打的那些猎物也就毛皮值点钱，肉只能自己吃，吃不完的熏或者腌渍，留着过冬吃，多年打猎，老丹特并没有攒下多少家当， 全家人住在村边一间小木屋里，木屋外的院落里种着一些并不可口的蔬菜，老婆年前养了几只母鸡，想着下蛋去卖蛋换点零钱做日常花销，也被儿子嘴馋，嚷嚷几次，就给吃掉了，老丹特就分到了一个鸡翅膀和一个鸡屁股。 前些天，他像往常一样去附近山脚砍柴，年龄不饶人，才砍了两捆，虚汗就止不住了，手在抖，腿也在抖，老丹特停下来歇息。 这一歇息，竟然遭遇了一伙强盗追逐一个小孩子，老丹特是虔诚的天神教徒，也是个善良的人，一时心软，帮助了那个小孩子隐藏，结果被强盗挑断了一只脚筋。 当天回来，可把老婆和儿子小伦纳德给吓傻了，还是老丹特自己镇定，安排儿子去拿了一些他从前采集的、猎人才懂的草药敷上，血是止住了，也没有后续的严重病症，可这条腿也报废了，吃不了力，走路要拄着拐杖。 那个被救的孩子，说他姓什么来着？ 唉，没记住啊，好长的一串名字。 那小孩子还说他要报恩，早知道跟他要点钱好了，也省的家里陷入困难，如果当时能给一个银盾，哪怕几个比索也是好的。 老丹特受这么重的伤，有点发烧，吃不下掺了麦麸的黑面包，想吃点精细的面包，可没钱买，老婆那里有点钱，都是留给小儿子的，他是看不到的。 他着实在后悔当初没要点钱，这话他没敢跟家里人说，怕老婆骂他，他这个老婆可是个野蛮的人，知道他为救人受伤，一个比索都没跟人家要，能骂他半年！ 被挑断的腿筋又在疼了，老丹特额上流出了一些细汗，从一个藤条编织的小筐里，捻出几片草叶，扔在嘴里嚼了嚼，草叶的汁液掺着唾液，又辣又苦，混成了一团糊糊状的流体。 他吐出这团糊糊，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先是一阵热辣的疼痛，稍后会有清凉感，越涂清凉感越重，缓解了伤口的疼痛。 就在这时，屋子外传来一阵密集的声响。 老丹特心头“咯噔”一下，他是个老猎手，听得出是一群大型动物奔跑的声音，从奔跑节奏上，极有可能是一群骑兵的战马，可别是又来了什么祸事吧？ 老头下意识就想往床底钻，可底下全是一些破烂的衣服和打猎工具，没有给他钻的位置了。 “老丹特，快出来，有人找你！”是镇上治安官里瓦的声音。 老丹特狩猎后拿着兽皮去镇上贩卖，没少和治安官里瓦打交道，每次都会收他几个比索的孝敬，明明兽皮都卖不上几个钱，不过俩人也因此熟悉了，听声音就能知道是里瓦。 老丹特架着拐，一瘸一拐的走出破烂的木屋，只见在他家的院落外，十几位穿着鲜亮衣服的骑士骑着高大的战马围着木栅栏来回转，战马发出“吁吁”的不耐声音。 他的老婆吓得靠在一节栅栏旁，头也不敢抬，萎缩成一个肉团，全没有往日老丹特面前，“星辰魔法师”级的威风。 治安官里瓦骑在一匹比克山地马上，他这匹马和旁边骑士的马比起来，矮的简直像头驴。治安官也不尴尬，和骑士比战马，那是有病。 治安官对骑士说：“阁下，村子近期腿上受伤的，就老丹特一个人。” 老丹特一瘸一拐的挪到院落门前，恭敬的说：“里瓦老爷，您好！” 治安官也不和他废话，直奔主题：“老丹特，前几天你上山打柴，有没有遇到一个小孩子？” 老丹特有些害怕，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支支吾吾的。 “究竟有还是没有！”治安官旁的骑士发话了，他的口音洪亮，吓了老头一跳。 “有，有，我是遇到一个小孩子。” 骑士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老爷……我没记住，名字好长一串。” 老丹特如实说。 这时，他才看到儿子小伦纳德不知道何时，听到风声赶回来，被这一大群骑士们吓到，不知道来自家是什么事，多半不是好事，也不敢回家，趴在栅栏外的一个树后，偷偷向这边观望。 骑士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追问：“那他有说过什么吗？” “他说，我受伤，要送我回家。”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他还说，要报答我，老爷，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人啊，我跟他没有关系的。”说着说着，老丹特就害怕了。 在老丹特没留意的时候，院落外一阵骚乱，很快，一名骑士纵马到门前，扔到地上一大坨人形物体。 “阁下，刚刚在院落外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我把他抓来了。” 不用猜，老丹特也知道是自家儿子，定睛一瞧，果然，骑士这一摔有点没轻没重，差点把小伦纳德给摔瘸了，摔出一个“父子同款”。 胖老婆心疼自己儿子，终于有勇气扑了过来，也只敢抱着小伦纳德哭，一句话都不敢说。 老丹特解释说：“老爷，这个小崽子是我儿子伦纳德，不是坏人。” 骑士首领不置可否，而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这条腿受伤，是怎么包扎的？” “是那个小男孩包扎的。” 骑士满意的颔首笑了一下，左脚用力，甩镫从马鞍上下来，马缰绳扔给了属下。 “老丹特先生，我们到房子里面去说吧。” 老丹特有些发蒙，为什么要进屋子？ 治安官里瓦羡慕的说：“老丹特，你的好运来了！” 骑士看了看躺在地上享受咸鱼人生的母子二人：“他们是您的家人，那也一起进来说吧。” …… 在老丹特的脏兮兮的木屋内，骑士没有过多废话。 “您前些天救下的那个男孩，是摩德领主阁下，伟大的柯文森特家族成员乔伊因赛柯文森特子爵。” “领主大人没有忘记您的恩情，也不会忘记对您的承诺，柯文森特家族有恩必偿。” “阁下派我们前来寻找您，我们已经走访了十几个村子了，终于在里瓦先生的帮助下，找到了您。” “领主大人委托我，酬谢您200银盾，这些钱，不足以表达他对您的全部感激之情，只是代表了他的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侍从骑士拿出了几个小袋子放在老丹特面前，袋子口松开，露出里面一枚枚略有些氧化发黑的银币。 老丹特被天上掉下来的200个银盾砸晕了，他一生只用过几次银币，接触最多的货币还是塞拉西塔比索，他平时花几个比索都要思量好久，而这一枚银币，就能抵100个比索。 好事情还没完，骑士又说了一句话：“领主阁下让我代为询问您，像您这样善良正直的先生，是否有意向去摩德定居，如果您眷恋家乡，不想去定居，也可以去领主府小住几日，领主大人希望能够略尽主人之责，当面答谢您的恩情。” 老丹特被还在懵懵懂懂中，脑子不是很清晰，骑士老爷的话，意思是要他去那个叫摩德的领地吗，可他去那边，又不是挨着山，没法砍柴，怎么谋生呢？ 他还在迟疑当中，儿子小伦纳德已经靠近到身边，盯着美丽的银币，一脸笑容的说：“当然要去了，我亲爱的父亲很乐意去领主阁下的领地居住！” 第85章：士兵的葬礼（第一卷终） 老法师劫持事件发生的几日后，科朗坦管家和50名护卫随着“阿仙奴”号回到摩德，只不过乔伊心情不好，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喜悦与期盼。 此次科朗坦带去的货物，在莱曼城引起轰动，一共卖出18000多金弗里的价格。 科朗坦用这份钱的一小部分买了摩德需要的货物，剩下17500多金弗里的黄金全带了回来。 路途上再次遭遇海盗，幸好“阿仙奴”号火炮凶猛，水手和士兵们英勇作战，有惊无险的穿过了两艘海盗船的包围。 很遗憾，战死了十几个水手和士兵。 科朗坦还带回来几条重大消息。 卡索昂王国与布迪雅顿王国爆发了神权战争。 卡索昂王国信奉天神教，布迪雅顿王国信奉新教，这俩强国为了争夺在加罗大陆北部奥丁斯地区的护教权，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 陆战卡索昂人略占上风，但是海战，卡索昂人一败涂地，被击沉了2艘超过1000吨的战舰，而布迪雅顿人没有一艘船沉没。 据莱曼城报纸上许多学者的估计，两国的冲突还要持续很久，甚至有可能扩散到两国本土及切洛殖民地。 还有一条，这则消息与摩德较为密切，在科朗坦启程回摩德的前一天，塞拉西塔王国正式向泽兰特共和国宣战了。 战争起因是泽兰特人在切洛大陆，不断挑起塞拉西塔殖民地地区土著的反叛，泽兰特人为土著提供了粮食及武器支持，甚至还有泽兰特教官出现在土著部队当中。 泽兰特人这种卑劣下作的行为——各国都在干！ 塞拉西塔人、布迪雅顿人、卡索昂人都经常这么干，泽兰特人在这方面只是个模仿者，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一般国家也不会很计较。 只是这次，泽兰特人玩砸了，他们挑动土著作乱，被压迫许久的土著们直接屠杀了一整个据点的塞拉西塔人，120人丧生，其中半数是妇女和幼童。 消息传到本土，莱曼城沸腾了，群情激愤之下，塞拉西塔国王奥哈雷尔二世陛下向泽兰特宣战，两国正式进入战争状态。 这件事对摩德现阶段影响不大，泽兰特人商船虽然遍布各大洋，但很少在摩德港停靠，以后是否会有影响，需要看两国战争状态。 如果只是在切洛大陆小打小闹，那波及范围不大，如果扩散为两国全面战争，那摩德也可能需要出兵帮助国王作战了。 科朗坦的回归，暂时驱散了乔伊心中的阴霾，黄灿灿的金子最能抚平人的情绪了，只是之后的几天，摩德城都在阴雨中度过，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兰瑟菲特的葬礼在这阴雨中举行。 葬礼并不隆重盛大，送葬者中除了乔伊、贝琳夫人等人外，只有他的家人和生前的朋友。 兰瑟菲特为乔伊而死，乔伊来参加的他的葬礼略表心意。 神仆回顾了兰瑟菲特的一生，他的一生平凡而短暂，唯有在生命中最后一刹那，爆发出了炫目的光彩。 然后在神仆吟诵的《安魂曲》伴奏下，家属、好友致哀。 兰瑟菲特的棺椁下葬，竖立了墓碑。 贝琳夫人在仪式结束后离开，乔伊要求单独留下来，再去看一眼大个子士兵。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立在士兵兰瑟菲特的墓碑前。 凯特为乔伊举起雨伞，免得领主大人为淋湿，乔伊毫不在意雨水是否落在身上，直勾勾的凝望着兰瑟菲特的墓碑，目光停留在显示其年龄的数字“18”上面。 只有18岁，乔伊前身18岁的时候，还在每天和同学玩游戏，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不懂的人生的艰难，只认为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遇到一个神对手，或者摊上一个猪队友，比这再严重，可能就是掉线吧。 他的脑中还在回放，兰瑟菲特被割断喉咙，依然试图吹响铜哨的画面。 因为兰瑟菲特的死，他在将匕首捅向辛烈治时，半点罪恶感都没有，只有复仇的爽利。 不知何时，蓝发少女举着一把雨伞来到乔伊侧旁，她手里还抱着那个装有章鱼保罗的玻璃鱼缸。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致哀。 随着时间的流逝，蓝发少女缓缓开口：“他还真无愧于你给他起的‘阿多’之名。” “那只是个玩笑。”乔伊沮丧的说：“我不该取笑他的，他是一个很热心、尽责的人，况且还如此年轻，他比我们都要小很多。” 蓝发少女喃喃的说：“还是个小孩子呢。” 凯特觉得领主大人可能悲伤过度了，而且他将这种悲伤传染给了波克隆斯卡娅小姐，否则为什么一个8岁的小孩和14岁的少女，会说一个18岁的人比他们小很多？ “我听人说……算了，我自己看到的。”蓝发少女说：“兰瑟菲特死的时候，嘴里还含着那个铜哨，可惜他一定试过很多次，但都没有吹响，直至流血过多死去。” “最后他又把铜哨拿起来了吗？在那种痛苦下。”乔伊觉得不可思议，他记忆中最后的场景，兰瑟菲特已经痛到痉挛、扭曲，老法师把铜哨扔到他身上，是明知道他不会再有力气拿起来，才这么做的。 无论是老法师，还是乔伊，都低估了一个人信念的力量。 那么，兰瑟菲特的信念是什么呢？ 为领主而死吗？ 乔伊不认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已经达到有人乐意为之效死的地步，也许，对于淳朴的兰瑟菲特来说，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要对得起自己赚到的那微薄的薪水。 他和其他那些曾经战死沙场的千千万万摩德士兵一样，并没有所谓崇高的理想，只是简单的忠诚于自己的职守。 能够忠诚于本职之心，造就了塞拉西塔历史上声名显赫的摩德掷弹兵。 蓝发少女转了下她那轻盈的身姿：“乔伊，我可以向你讨个差事吗？” “可以啊。”乔伊随口答应道，他的耳畔，似乎回响着一曲《摩德掷弹兵之歌》。 ------------- 少时祭奠忠烈陵， 卑躯献死国安宁。 揖而再拜辞父母， 投身行伍掷弹兵。 ------------- 风吹月移云遮星， 泪洒离别红粉情。 妖娆自此居梦里， 铁甲前行掷弹兵。 ------------- 矛戈已备枪炮鸣， 弹雨如泼列阵行。 齐整威严真我辈， 吾王御统掷弹兵。 ------------- 熊罴当道荡之平， 铁丸出手若雹冰。 风哮雷鸣声裂耳， 万夫莫敌掷弹兵。 ------------- 铸剑为犁休戈兵， 笙歌凯旋敌虏平。 黎庶良子箪浆路， 愿飨仁侠掷弹兵。 ------------- 征袍褪去返乡行， 鲜衣怒马再探营。 高举璃杯祝君寿， 解甲归田掷弹兵！ ------------- （第一卷《少年领主》终） 写在第一卷完结后 在大家的支持和陪伴下，第一卷《少年领主》终于完结了。 感谢大家对小僧的支持，好多书友每天都来给本书投推荐票，小僧都看在眼里，深表感谢！ 《大炮巨舰领主》正式写作前，小僧就已经写好了几万字的故事大纲，这部小说会有九到十卷的内容，刚刚完结的是其第一卷《少年领主》。 有人要问，小说叫大炮、巨舰、领主，领主有了，大炮和巨舰呢？不要急，马上就来了，即将开始的第二卷，将开启我们少年乔伊争霸七海的道路。 小僧是第一次写小说，本来的立意是在第一卷中，向大家交代清楚故事的背景，所以在各色人物上，多费了些笔墨，结果造成了故事进度太慢。 第一卷的缺点挺多的，故事的进度把握的不太好，有书友也向我提及了，进入剧情太慢，有些拖沓。 这些方面，在后续的章节中，我会尽量改正，只是小僧写东西比较慢，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感谢以下书友对本书一直以来的支持，这么长时间，每天都来投票，辛苦大家了，我这都是手打的，如果打错了或者有遗漏，请千万莫怪： 陈震海、130905133654302、战队猫、超神彦、77887431、独特、星空树叶、20180719141946316、月下的书架gogo、一箭射掉ufo，龙王鬼、道友请留步w、20181127145032361、小道、极黑之刃、千夜丿夏日、风季yyf、风过境、激怒烟雨、百合狐、、赢不了、鸿雁飞翔13、boywl、无语的哲人、小猪-奔奔、mameihui280、蒋忠诚、20170517200055144、十年、探路者ii、billymouse、喜欢装逼的宅男 再次感谢两位大佬的打赏：billymouse、喜欢装逼的宅男 第二卷《荒芜大陆》将开启新的篇章，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小僧在此厚颜，求收藏、求推荐！ 第86章：摩德造船厂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从指间溜过，摩德港在南海腥咸海风吹拂下，又度过了五个年头。 五年的光阴，在阿索塔菲尼所处的那个时代，足够一个城市发生巨大的变化，旧楼倒塌，新的楼房耸立，巨大的桥梁连山跨水，崭新的马路笔直而平坦。 这一切在乔伊的时代，都成为了奢望，哪怕他开动了跨时空交易的金手指，也仅仅是让自己的生活舒适了一些，手里零花钱多了一些而已，对摩德港的改变并不大，破旧的建筑依旧挺立着尖尖的楼顶，崎岖不平的路面还在颠簸他的屁股。 乔伊失言了，他曾经发下宏愿，有钱了就重新建造一条从城堡通往港口的道路，在他有了资金的五年之后，依然没有达成。 半山城堡通往摩德港的路，仍旧坑坑洼洼。 在他进行跨时空交易的第二年，有一笔丰厚的资金，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重修半山城堡通往摩德港的路；另一个是整修摩德市区内的交通。 乔伊一咬牙，还是选择了后者，城堡到港口的路，除了城堡的主人和侍从，很少会有人走，而市区内的路，对港口建设至关重要。 要想富，先修路！ 此后每一年，托跨时空机交易带来的福，乔伊都能获得大量的利润，只是每次都花得干干净净。 这些钱，都变现成为了摩德新的港口、新的造船厂、新的枪炮厂、新的机械加工厂、新的化工厂等等。 摩德领的人口，也从五年前的3万人扩充成如今的8万人。 马车一阵晃动，车厢外声音骤然变大。 意识到目的地已经到达，乔伊掀开窗帘，果然，玻璃窗外是造船厂，门前还建造了一个巨大的船锚石像。 车门打开，乔伊缓步下车，五年的时光，他已经从一个孩童长成为俊秀的少年，因为运动较多和营养充足，他的身高已经不输于一般的成年人。 嗯，摩德山地民个子一般都挺矮的。 此刻驻足于摩德船厂的少年领主，身高一米六，头上一顶黑色银边三角帽，银色的齐耳短发，漂亮的冰绿色双眸，上身是深蓝色的双排扣大衣，白色腰带，下身白色的骑装马裤，脚下穿着一双宽底皮靴。 无论是谁见到，都会赞叹一句，好漂亮的少年。 乔伊的烦恼正在这里，他还没有张开，娃娃脸长得太过于清秀了，如果把头发留长，不注意的人甚至会把他当做女孩子。 所以乔伊10岁那年开始，头发剪成了短发样式，看着爽利，也好打理，每天早上洗一次头，轻松爽快。 贝琳夫人为此说了他好多次，大意是，莱曼城的渣男们，哪一个不是大波浪啊，你个小孩子剪个穷人才爱的短发，还要不要在圈里混了。 乔伊哼哼呀呀的答应着，回头等头发养长了，就又把头发给剪了。 他给自己理发订下的唯一底线，就是不找那个把人蛋蛋给锯掉的理发匠。 偌大的摩德，能找到的理发人就少之又少了，后来竟然是小触手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自告奋勇，为乔伊理了一次。 她说要给乔伊剪一个“贝式头”，具体是啥，在旁侍候的凯特表示完全没听懂。 效果非常不错，做出来的头型错落有致，还有马赛克图案，无论是印象派，还是抽象派，都能在那头型上找到艺术的灵感。 乔伊下一次走出半山城堡，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后来他找到新的理发匠，理发匠还教训他：“领主大人，你不应该自己给自己理发的。” “我什么时候自己理发了？” “那你头发后面那些个豁口是怎么回事？” “……” 乔伊打了个哆嗦，把大衣领向上拉了拉，早春的摩德，还是有些微凉的。 稍微在马车旁停留了片刻，本塔莱布安尼塔迎了出来，向领主大人脱帽致敬。 本塔莱布安尼塔自从毕业回到摩德，身子一天天发福，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也膨胀成了一个圆球。 乔伊在几年前使唤过本塔莱布安尼塔，发现这个胖子是个人才，做事很得力，理解能力强、办事效率高，关键是废话还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乱打听。 唯一缺点就是他这人太懒散，办事效率高的原因竟然是他想尽快做完事，然后去骑马、钓鱼、度假，这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的人。 乔伊把他从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那里要了过来，专门帮自己做事，目前在督办造船厂里新型舰船的建造事项。 “进度如何了？”乔伊跟他已经很熟悉了，开门见山道。 “新式一号舰已经下水，佐乌威大人亲自带着水手们试航。” 不需引领，乔伊自己向船厂里走去，门前有个安了假腿的年轻人赶忙向他行礼致敬。 乔伊看这人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张开嘴翕动着，手指头指向了残障青年那根木质假肢。 本塔莱布安尼塔很善解人意，抢着说：“他叫辛迪，曾经是‘狂躁’号上的水手，因为一场海上遭遇战截肢了。” 乔伊想起来了，这个残障青年是当初那个“小辛迪”，被理发匠截肢的可怜孩子，一眨眼5年过去了，乔伊差点没认出来。 “嗨，辛迪，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辛迪慌乱的摆了摆手，没想到领主大人会找他说话，感到受宠若惊：“不需要，不需要，本塔莱布安尼塔大人已经很照顾我了，给我安排在船厂守门。” “那好，有什么困难请直接和本塔莱布或者我说，”乔伊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的领主做起这种事，已经越发熟练了。 不再理会身后辛迪感激的道谢，乔伊在本塔莱布陪同下步入船厂 映入眼帘的是海边一排排高大的房屋，里面是匠人们工作的场所。 “我记得水手伤残后，都是留在船上当厨师的。” “的确有这种情形，船上为了照顾伤残的兄弟，会让他们当厨师，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厨师，而且辛迪他不想在海上生活了，我就给他安排了守门的工作。” “很好，你有心了，尽量好好安排这些为家族付出的人，如果有为难的地方，直接和我说。” 两人边走边谈，来到船厂深处，房屋外，一堆堆巨大的木材整齐的摆放着。 地上一根圆滚滚的树干，乔伊用脚踢了踢，树干纹丝未动，“二号舰的进展情况呢？” 第87章：“巡礼者”号 本塔莱布安尼塔回答着领主的问询：“二号舰进度有些缓慢，造船师们都说从来没建过这么怪异的船，现在刚刚完成龙骨、肋骨和船舱的铺架，甲板还没有进行，距离完成下水，可能还要一年半的时间。” “太慢了！”乔伊不满的说:“最多一年的时间，二号舰一定要能够下水，否则影响我的计划。” 本塔莱布安尼塔痛苦的皱着眉，能够将一号舰完成下水，已经把他生生累瘦了10磅，二号舰一年内下水，怎么看也是个完成不了的任务。 “大人，我……”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乔伊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本塔莱布先生，你需要任何人力、物力都可以提出来，我都会满足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年内，二号舰下水。” 本塔莱布安尼塔叹了叹气，认命般的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您，不过木材方面，请您再催促一下采购商，我们的木材可能不够用了。” “这么快就用光了吗？” 两人来到船厂与海水的边际位置，这是一个平缓的斜坡，上面布满了吊架、滑轮、绳索、木轨等等辅助工具。 本塔莱布安尼塔开始叫苦：“光是建造一号舰，就用掉了500棵铁椴木，二号舰的用料很可能不够。” 造船还真是费木料，刚刚还只建造了一艘800吨的战舰，若是建造动辄1500吨以上的主力战列舰，那还得了，光是木料都够摩德喝一壶的了。 摩德虽然地处山区，有许多树木，但是船只建造对木料要求非常高，特别是远洋货船和军舰，需要高强度的木料。 摩德山区的木料质地疏松，建房子和内河小船还凑合，建造在大洋里航行的船，用不了几年就坏掉了。 乔伊思忖道：“刚刚不是看到有很多木材吗，那些不能用吗？” “刚刚您看到的是云木，它作为造船材料，不如铁椴木，它们是用来建造商船的，而且这些木材还没有阴干。” 乔伊眉头微皱：“我给你一个许可，你去科朗坦管家那里申请资金，外购一批阴干的铁椴木，莱曼城应该会有很多库存，价钱方面可以适当加价。” “恕我直言。”本塔莱布安尼塔打断了领主的畅想：“一号舰用铁椴木，我没有意见，毕竟那是一艘军舰，可二号舰虽然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船，但是也能看出来是一艘商船，商船有必要用铁椴木吗，用云木建造就已经是很高档的木材了。” 铁椴木坚硬、木屑少，是各国建造军舰的第一等木材，坚硬，代表不易被对方炮弹击穿，风浪也不容易撕裂。 而木屑少的优点也非常重要，在近距离炮战中，船板遭受重炮攻击，难免会被击穿，击穿后，飞溅的木屑少，对船员的伤害就会轻许多。 并没有因为属下的质疑而生气，乔伊耐心的解释：“二号舰不能视作普通的商船，我今后会有特殊用途，它的作用非常大，我对它的重视程度超过一号舰，建造时必须用最好的材料。” “好吧。”没有说服领主，本塔莱布安尼塔应诺道，当提出来意见不被采纳后，他这人会服从主官的命令，这是乔伊看重他的一个优点。 “铁椴木要多储备，阴干的最好，没有阴干的也要，买回来我们自己阴干，即便是价格再贵，也要买。” 木材阴干这件事还是乔伊自己主持建船后才了解。 木材要干燥，水分降低到20%以下，可能需要好几年时间自然干燥。 木材里的水分两种，一种是细胞壁里的吸着水，一种是自由水。 自由水影响不大，干燥的目的是去除吸着水。 木材干燥需要放很长时间，就是让细胞死亡，把细胞壁里的吸着水放出来。 暴晒很管用，可惜失水太快容易裂，所以木材都是阴干。 如果木材没有经过充分干燥的话，外表是干燥的木材，实际里面还在生长，建好的船就容易朽坏或者发生变形。 本塔莱布安尼塔为难的说：“铁椴木对于每个国家来说都是重要的军用物资，很难直接买到。” “高价！”乔伊指出了可行性方法：“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在莱曼，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出售的，就看你出不出得起价钱了。” “这要贵上好多。” “没关系，目前我还出得起这个价钱，你可以让科朗坦管家出面，这些年他经营珍宝的拍卖，和莱曼的权贵接触很多，他有门路。” “请您向科朗坦管家先发出指派吧。” 乔伊觉察到自己考虑的太少了，以本塔莱布安尼塔浅薄的资历，如何能指挥得动科朗坦这种为柯文森特家族服务几十年的老管家？ “可以，我会向科朗坦管家说明详情，让他去配合你，对了，其它低一等的木材也要备一些，我们商船以后会需要很多。” “云木可以吗，比克领西北很多这种木材，以前曾经购买过很多那里的云木，工匠们反应，质地很不错。” “当然，造普通商船来说，云木足够了，二号舰是不同的，所以我才会特殊要求。” “那么，云木您要备多少？” “没有上限。”五年来的跨时空交易，给了乔伊足够的底气，虽然每年他的收入基本都花出去了，但是这些钱是他主动花掉的。随着珍宝售卖范围的扩大，已经拓展到卡索昂、布迪雅顿等国，今年光是这些珍宝的收入，预期可以达到近百万银盾了。 本塔莱布安尼塔在高强度工作压力下，仍能挺下来的一个原因就是，在乔伊领主手下做事太爽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从来不废话。 这个小领主出手还非常大方，从不让属下人白辛苦，无论是管理的官员还是工匠，都有不菲的奖励，本塔莱布安尼塔监督完成一号舰，自己一个人就得了100多银盾的额外奖励。 远方海面上划过一片美丽的白帆，本塔莱布安尼塔骄傲的说：“领主大人，请看，您的一号舰已经试航归来了” “佐乌威大人也在船上，对吗？” “是的，自从建好，佐乌威大人就说过，一定要亲自试航一号舰，他要做一号舰的舰长。” “为了当舰长，连摩德军事长官的职位都辞掉了。”乔伊哭笑不得，自己这位属下重将的想法当真是与旁人不同。 本塔莱布安尼塔笑道：“因为一号舰太漂亮了，如果我是一名水手，我也会想在她上面服役。” 那是，这可是凝聚了乔伊心血的一艘跨时代战舰。 “领主大人，试航即将结束，以后就可以服役了，您还没有为它命名呢。” 乔伊望着以黑色为主体的一号舰，那线条流畅的舰身和高耸的船桅：“就叫它‘巡礼者’号吧。” 第88章：海军操典 而此刻在一号舰的甲板上，船长佐乌威先生还茫然不知，座下军舰已经改名为“巡礼者”号。 他只知道自己非常生气，大声训斥着面前的200多名水手和士官。 “《海军操典》里要求，在6分钟内将战舰风帆全部张开，你们用了多久，足足10分钟！” “你们脚下的这艘船是一艘非常棒的战舰，可你们的行为配不上她！” “大人！”一个声音战战兢兢的说。 “这艘船上不再有摩德军事长官，只有舰长佐乌威少校，水手，请按操典规定，举手后再发言，你因违纪，我判你两鞭子的惩罚。” “是的，舰长！”水手被吓得不轻，却不再迟疑，大着胆子说：“我们认为《海军操典》上说的根本不可能，那么多的船帆，6分钟怎么可能全部张开！” 佐乌威一脸严肃的说：“当《海军操典》要求侧舷齐射，速度频率1分钟1发，而当初你们的速度呢，6分钟1发，经过严格训练，已经可以达到2分钟1发了！” 水手们静默无言。 佐乌威继续说：“《海军操典》和《步兵操典》是领主大人以第一流的军队的标准制作的制度规范，我们摩德人在陆地上是世界上第一流的，在海上，同样也要做到第一流，今后在我的船上，决不允许出现对标准的质疑。” 一提到摩德陆地上的强大，明显水手们态度不同，虽然曾经强大的摩德掷弹兵烟消云散，可那支纵横大陆的武装给了摩德人无限的底气，几十年来都认为摩德山地民陆地无敌。 当初是败了，可你要看看对面是多少敌人啊，足足20倍，咱摩德人打了足足8个小时！ “今后在我的船上，只允许超过操典的标准，只允许做得比操典好，如果达不到……”佐乌威的视线停留在左侧士官和见习官年轻的面孔上，“那就加倍练习，练习到达到标准的那一天！” “是的，长官！”见习官们率先大声应答着，他们是摩德领重点培养的一批年轻武官，只要发展得好，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佐乌威跺了跺脚，踩在干净的木甲板上：“你们赶上了一个非常好的时代，我们的领主大人目光远大，建造了这艘军舰，在我的生命中，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军舰，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艘军舰出现在世人面前时，他们是怎样的惊讶表情。” 士官和水手们有些激动。 佐乌威拍了拍身旁的一门12磅大炮，那酒瓶一样的炮身虽然短，但厚重的炮身后部，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往日的训练，你们也都感受到，我们这艘战舰的强大了，小伙子们，摩德从前没有真正的海军，我们唯一的战船是3艘武装商船，可总这艘船开始，我们已经拥有了世界上第一流的战舰了，我们还需要世界第一流的水手……” 士官和水手们心潮澎湃。 “我们还需要世界第一流的舰长，我们还会有第二艘这样的军舰、第三艘、第四艘……一直到我们的军舰铺满整个南海的海面，再也没有人敢袭击摩德人的商船，那一天就在不远的将来，那一天就靠你们——我的兄弟们，靠我们来创建。” “万岁！”士官、水手们高声呼喊着，被太阳晒成红棕色的脖子因激动而露出一条条青筋。 待水手们高涨的士气平复下来，佐乌威说：“刚刚负责后桅上桅帆张帆的，请出列！” 5名水手跨步出列，按照《海军操典》要求，挺直身姿站立。 “刚刚有人，在战舰背风面爬绳梯，你们都是拥有者丰富行船经验的水手，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错误操作，因为对自己的技术太自信了！” 他大声叫道：“执勤官！” “到！”见习官应声出列！ “《海军操典》是如何要求的？” “报告舰长，《海军操典》第3章海上勤务第17条要求，攀爬绳梯，必须在战舰迎风面攀爬，可借风力紧贴在索具上，防止失足跌落！” “有人违反呢？” “违者鞭刑3下！” “很好，后桅上桅帆执勤小组，我不止判罚违例者，我判罚你们每人鞭刑3下，是否有疑义？” 5名水手大声回答：“没有！” 佐乌威满意的点了点头，“《海军操典》的规定必须严格执行，‘上桅’命令发出后，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动作。还有，一些经验丰富的水手喜欢在帆桁上跑到动作位，这太危险了，今后严格禁止！” 佐乌威和水手们所说的《海军操典》，是乔伊通过阿索塔菲尼弄出来的幺蛾子，根据另一个时空布迪雅顿海军在风帆时代总结的海军、陆军作战操典，翻译成塞拉西塔文，要求摩德领治下的海军、陆军都按照操典中的章程训练，乔伊交给佐乌威后就不再过问了。 这个时代各国都有类似的操典，但大多数都是很浅显、粗陋的内容，甚至教条呆板，与实战两码事。 而乔伊给出的操典，是最贴近实战的，里面的训练方法非常合理，训练参考标准制定的也很高，对训练士兵和作战实用性非常大。 佐乌威得到后如获至宝，命令摩德领主麾下的水手们全部遵照操典训练，至于摩德领主的卫队是否沿用，他就不管了，因为，他已经不管卫队的事了。 这件事在乔伊看来很不可思议，堂堂摩德军事长官，居然不干了，要去一艘新舰当舰长？ 虽然佐乌威水手出身，曾做过“阿仙奴”号的舰长，他这样做依然算是惊世骇俗之举，搞的乔伊很被动，一时间领主卫队长官没有合适人选，只能暂时空缺。 佐乌威成为了一号新舰舰长，乔伊授予他少校军衔。 因为摩德最高长官乔伊只是上校，做多只能授予下属少校军衔，这个官职属于地方领主私授，塞拉西塔军方只承认其军衔等级，但是不给发军饷，奇葩吧。 第89章：海中悍匪“巡礼者”号 在船厂的斜坡处，乔伊端起一架铜质单筒望远镜凑到右眼前，眯起左眼，倚靠着石头护栏，在海面上搜寻着“巡礼者”号的踪影。 肉眼一眼就能在海面上看到，但是一旦用望远镜，反而视野变小，需要重新搜寻目标。 不久，“巡礼者”号清晰的出现在乔伊的视野内，3根高高竖起的桅杆、黑色的船壳，炮门位置白色的涂装，优美的舰身让它看起来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这艘战舰是乔伊的骄傲，它是利用阿索塔菲尼发来的设计图纸和舰船模型制作，全船长42米，宽95米，拥有一层全通炮甲板，这已经是一艘标准的军舰了。 一眼望去最显著的特点是其低平的舰艏和舰尾，船艏去掉了臃肿的豪华浮雕，尾部也变得低平，整艘船依照低矮、瘦长的思路设计。 瘦长的船身对船体强度是个考验，普通的硬木龙骨无法适应，为此，阿索塔菲尼为他搞过来一根钢铁龙骨和许多铁肋，加之船板是最坚硬的铁椴木，这样，“巡礼者”号就建成为世界上第一艘以钢铁为龙骨的铁肋木壳船，其船体强度在同级舰中没有任何对手。 船上有3根高耸桅杆，每根上有3面巨大的横帆，航行时提供足够多的动力，船艏一根支出的斜桁帆，船尾增加了后纵帆，提供了良好的转向助力。 海洋中的寄居藤壶生物和凿船虫会附着在船底影响船速和毁坏船只，“巡礼者”号船底全部包铜板，这样能有效的防止藤壶生物和凿船冲的破坏，铜很贵，这是一项大开销，还好所有铜板全都来自阿索塔菲尼。 船体内部采取水密隔舱，船只有破损也不会影响到其它隔舱，有效防止船壳遭到破坏对全船的影响。 这艘“巡礼者”号完全是按照另一时空非常成熟的军舰款式建造，在速度和灵活方面做到了极致。 在武备方面，全通炮甲板上装有18门18磅“酒瓶炮”，顶层露天甲板上装有10门12磅“酒瓶炮”，此外还有2门24磅臼炮用于对岸攻击、4门小口径回旋炮用于前后方自卫。 “酒瓶炮”是阿索塔菲尼提供机械机床铸造的一款性能优良的火炮。 该炮采用空心铸件工艺，即围绕型芯进行铸炮，再以流水进行冷却，这是一个使炮膛内部先行硬化的方法。 外层金属冷却时向内缩拢，向已经硬化的内层继续加压。这样，发射药的爆炸力就为炮膛四周的整个厚金属层所吸收，而不是层层向外膨胀。 该炮的优良性能在于其火炮内壁光滑、大炮口径规范统一，火炮使用安全，不易炸膛。 为了生产这种火炮，乔伊还从阿索塔菲尼那里购买了金属冶炼、加工和火药制作的机械及工艺，这几年的黄金，大部分都花在类似这些工厂机械上面了。 超越这个时代的船只形态和武器装备，导致了“巡礼者”号这只海中怪兽的诞生，它速度飞快、转向迅速、火力凶猛、却又铜皮铁骨。 乔伊对这艘船的建造思路就是，依靠优良的性能，碾压同级战舰、可以轻易追击所有商船和海盗船，面对强大的敌方主力战列舰时，有自保逃命的能力。 它就如同一个悍匪一样，打得过我的，跑不过我，跑得过我的，打不过我！ 同型号战舰还有3艘在建造当中，只是人手不足，进度稍慢。 战舰已经打造完毕，只剩下操纵军舰的水手了。 这一点，乔伊的办法不多。 摩德没有海军传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只有几艘武装商船，最多是和海盗打一打追击战和登舷战，这种程度的战斗和国家间大规模战列舰对轰没法比，摩德缺少海上人才。 佐乌威先生接下了这副担子，肩负起为摩德培养海军人才的重任，乔伊能协助的，只有为其提供科学的学习方法、充分的后勤保障，摩德的舰船能发展到哪一步，乔伊也没法做出判断。 本塔莱布安尼塔说：“这艘船壳真是漂亮，我听人说过，最强大的舰船一定是充满着美感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无论是否了解“巡礼者”号的战斗力，光是看到外形的人，都会赞叹一声这艘船的漂亮，黑船白帆涂装，充满着流畅的美感。 “您是否知道，那一条国王陛下发布了最新的谕令。” 乔伊想了想：“有关私掠许可证的？” “没错，您果然知道了。” “在十几天前，谕令还没有发出时，科朗坦先生已经通知到我了。” 本塔莱布安尼塔尴尬的说：“王国的机密，还真是尽人皆知。” “整个莱曼城，都没有秘密可言。” “那，您是否有意参加呢？” “王国与泽兰特人的战争进行五年了，到了今年，王国海军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国王陛下才下达的这项指令。摩德是否参加，还要看这艘‘巡礼者’号什么时候可以出海作战。” “您对它非常看好？” “满怀期待！” “另外几艘商船也经过了改装，难道不能参加吗？” “那几艘，只改装了船帆系统和火炮，自保还可以，主动出去与泽兰特人交战，我不放心，还是让它们继续作为护宝船队吧。” “您的谨慎，一点都不像是您这个年纪的人。” 乔伊忍不住反击吐槽“你的懒散，也不像是个一个志向远大的年轻官员。” 本塔莱布安尼塔大笑。 乔伊收起单筒望远镜：“我回城堡去了。” “不再去看一看二号舰了吗？” “还没造出个样子，没什么好看的，等你们到了栖装阶段再叫我来吧。” “好吧，工匠们总说，造出的这个怪东西，到海里会不会被浪打翻。” “肯定不会的，我对二号舰的期待值远远超过你们所有人想象。” “看来我要加倍小心谨慎了。” “本就该这样……对了，明天我要去郊外狩猎，你一起去吗？” “我明天还要检查帆布的制作……” “我说的是狩猎，你确定不去？” “还有木材的采购……” “狩猎哦！” “嗯，需要我自己带猎枪吗？” “哈哈哈，狡猾的家伙，这才是我认识的本塔莱布安尼塔。” 第90章：科朗坦温水斩梅里 同样对于明天的狩猎满怀期待不止是乔伊、本塔莱布安尼塔，还有半山城堡的半个主人科朗坦德拉大人。 说科朗坦是城堡的半个主人一点都不过分，城堡里的日常事务，都由管家大人一手负责，无论是女侍、男侍、卫兵、厨师、花匠、马夫还是车夫的薪酬和升迁，都由管家大人做主。 此外，摩德领主的私人金库也归管家大人看管，连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都要依靠管家大人拨给的资金来维持摩德市管理层的日常运营。 这几年的珍宝贸易，全部经由科朗坦大人一手操办，更是令管家大人成为了莱曼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在纸醉金迷的王都，随便哪一个周末，都是数不清的私人宴饮邀请。 科朗坦管家对自己目前的生活非常满足，除了每年去一两次莱曼城的旅途稍显颠簸辛苦外，其他方面他已经做到了一个管家的巅峰，主人的充分信任、属下的全力支持，偶尔辛苦那么一次，还有不菲的奖金酬劳。 还有不满足的，大概就是他的老婆了吧。 科朗坦先生的老婆梅里德拉夫人是本地一个小商贩的女儿，嫁给科朗坦的时候，他还是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大人领主府内的一个低级男侍。 转眼30多年过去了，曾经模样俏丽“小梅里”皮肤不再光滑，嘴唇也没有当年的红润，不过她还是对科朗坦细心照顾，每当他出远门，都要给他带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围巾和海鱼干。 梅里德拉夫人不满意的地方是，她的儿子今年已经满19岁了，还是没能进入领主大人的视线，几次三番让科朗坦去给说情重用，都被科朗坦给回绝了。 “领主和夫人都认识麦尼，夫人是看着麦尼长大的，怎么会不认识他？根本不需要我介绍的。” “那夫人怎么不用我的小麦尼？” “他的年纪还太小。”太阳已落山，房间内点燃了白烛，科朗坦脱下外套，穿着睡衣摸到床边。 梅里德拉夫人一脚踢开丈夫摸向被子的手：“那个叫本塔莱布安尼塔的胖子，比我的小麦尼也大不了几岁，他都为领主大人服务好几年了，现在不止军械厂，连船厂都归他管了！” “本塔莱布先生不一样，他做事很有手段，领主很看好他。” “我的小麦尼也不傻，别人能做的，他也能做。” 科朗坦好笑的站立在床边：“那你说说看，我们的小麦尼能做什么？” 梅里德拉夫人眼珠一转：“别人的工作，我们也不去抢，我看你贩卖珍宝的工作就很好，每次赚的还多，我的小麦尼能做，他要是做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跑去莱曼了。” “你说你……唉……你竟然想着让他接替我……唉，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了？” “你以为我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吗？” “他不会，你可以教他啊。” “这不是教不教的事情。”科朗坦坐在她身边，揽着妻子的肩膀：“珍宝运送和售卖，那可是摩德领的头等大事，这几年依靠它得到的款项，占了领地收入的八九成上。” “真的吗？”梅里德拉夫人只听说过贩卖珍宝赚钱，具体多少数额，是摩德的机密，只有少数几个高层知道，科朗坦从来没对她讲过。 “那当然了，所以领主和夫人都很看中这条赚钱渠道，不能出半点差错，我们的小麦尼，他是个好孩子，可他太老实懦弱了……” “我的小麦尼那是善良！” “对，是善良，我们的小麦尼太善良了，你让他怎么应付莱曼城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和富商？” “你不也应付过来了吗？” “那可不一样，我为柯文森特家族服务30年了，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应付起来都很费精神，他一个小孩子，哪有本事做得来这件事。” 梅里德拉夫人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科朗坦管家知道她实际已经认同自己的观点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的身份是摩德领主府的管家，是能够代表领主大人的意志，而他，即便接受，最多也是位主事官，和我在身份上差距太多，很多人是不会拿他当回事的，一旦出错，就会给领主大人造成几千甚至上万银盾的损失。” “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在交易的第一年，就遭到了一些人的恶意压价，损失了几百个金弗里。” “几百个金弗里？这么多！领主没有责罚你吗？” “没有，领主大人只说，以后多用心就好了。”科朗坦由衷的说：“我们的领主大人可是位难得的领导者，他只要你把大事做了，小事上很少会计较。” “他也是个孩子，比麦尼还小，也没见过你夸奖麦尼。” “麦尼怎么敢和乔伊领主比！”科朗坦被老婆的傻话逗笑了，“麦尼能有乔伊十分之一的聪明，我早推荐他进市政府工作了。” “我可不想他去那边，还是留在城堡里好。” 科朗坦对这一点不置可否，他有他的想法和顾忌，却不想对妻子说，于是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还以为乔伊只是普通的小孩吗？你只见过乔伊在城堡内什么杂事都不管，却不知道，他在城堡外发号指令，没有人不信服的。” “我又没看见。” “我希望你看不见，他若是在城堡里像外面那样，说明是我管理城堡出了大问题，我可不想发生这种事。” “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 “好好，听你的。” “明天领主要出去打猎，会带上很多年轻人一起，我想你带着小麦尼跟着一起去。” “他都不会骑马。” “那有什么，又不是让他去打猎，只是和领主多接触，多见几次面，能多一些的机会。” 科朗坦想了想，也没啥坏处，索性就同意了。他作为摩德领主的私人管家，多安排几个人陪同狩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见管家终于听了她的话，梅里德拉夫人心情大好，眯着眼，用脚尖轻轻点了下丈夫的胸口。 她这一少女时候常做的动作，惹的科朗坦心中温情满满。 他起身拿着水壶倒了一杯热水。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喜欢先倒一杯水，然后在研究人类生命延续的课题之后，喝光这杯刚好降温的凉水。 梅里德拉夫人很清楚丈夫这一举动的含义，待他倒出热水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 一番对人类生命的诞生和延续的深入探讨之后，科朗坦满头大汗，觉得仿佛回到了青年时代。 他心满意足的拿起那杯水，猛地灌了一口。 呕！ 管家大口喝进去，又大口吐了出去。 水还是烫的！ 第91章：“加耶塔”式猎枪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打破了古力娜森林清晨的宁静，逃命中的黑棕色野猪后背飙出一股血箭，成群的惊鸟四散奔逃。 乔伊抬起仍冒着白烟的枪口，扔掉猎枪。 年轻的侍从稳稳的接过乔伊扔来的猎枪，又把另一支已经填装好子弹的猎枪递给小领主。 他和懂事，是横着把枪柄递来的，若是把枪口递过来，乔伊可不敢接，万一走火被打到呢！ 以前有个傻蛋卫兵这么干，被卫兵的队长抽了好几鞭子。 乔伊接过枪，催马追赶中枪的野猪，而在他之前，十几只细颈猎犬已挣脱缰绳，狂哮着一路追去，在草丛中留下十几条波浪般移动的印记。 最后方的是6名柯文森特家族护卫，他们都骑着高大的阿帕罗尼战马，紧紧追随小主人。 野猪受了重伤，速度却不见丝毫减慢，在山林中横冲直撞，加之它身形低矮，若不是猎犬们紧紧追随，乔伊早跟丢目标了。 他胯下这匹阿帕罗尼战马今年三岁，刚刚成年。 它是个漂亮的姑娘，眼睛大而有身材，骨细质坚，四肢纤细、体型结构匀称优美，通体黝黑，仅仅在额头与四蹄处有少量雪白鬃毛，乔伊第一眼看到它，就非常喜欢，脑海里闪现一个词组：乌云踏雪！ 这匹马耐力不强，但短程冲刺速度非常快，乔伊脚下稍微用力，长靴上的马刺碰触马匹的身体，战马接连两个加速，在一段平缓的山坳中，很快拉近了与野猪的距离。 刚好野猪奔到一个上坡区域，它的整个背部大半暴露在乔伊的枪口下！ 乔伊的骑术很是精湛，他没有勒动缰绳，只是靠着皮靴上马刺的指令，就令马匹平稳停下，刚刚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平台的刹那，乔伊在马上站直身体，左手托枪，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砰！” 这次，野猪没能继续逃脱，被铅弹打了个跟头，一头栽在满是沙土碎石的山坡，它的生命力极强，摇晃了两下头，又爬了起来，但是2只追在最前面的猎犬已经扑了上去…… 已捕获的猎物不劳乔伊费心，自有护卫们下马收拾妥当，他只管骑着高头大马四处开枪，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打到1只野猪，1只兔子和2只鸟。 这片古力娜森林属于摩德领主的私人猎场，平时有卫兵不定时巡视，其他摩德猎人们不敢进来狩猎，所以里面的猎物资源非常丰富，令乔伊过足了瘾。 他手上这杆猎枪初见时显得很是简陋，没有狙击镜，没有弹夹，精度也不高，打一枪重新上子弹要好久。 乔伊用了好多次，逐渐掌握了使用要领，这支步枪带给他的乐趣并不亚于另一时空那些专业的猎枪。 它是一杆摩德自家军械厂出产的火帽枪，具体来说，它是一支前装滑膛火帽枪。 在加罗大陆北部，泽兰特等国已经普遍使用一种前装滑膛燧发枪，在前部装填子弹，枪膛里没有膛线，所以使用的子弹是一个铅制小圆球，枪支发射全靠一个燧发装置，扣动扳机后，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 乔伊使用的这一款，与那些燧发枪很相似，只是它使用了把火帽套在带火门的集砧上的击发装置，使击发成功率大大增加。 原本燧发枪有七分之一的哑火率，即平均射击七次，有一次是射击失败，枪里的火药没有引燃。 而这只火帽枪，哑火率降到了两百分之一。 这杆枪的枪管加工工艺先进，内壁平滑而规格统一，使用的火药也是乔伊获得了最佳的火药配方改进的颗粒黑火药，所以射击距离和射击精度远远高于其他国家的燧发枪，能够达到60米精确射击。 摩德陆军部队已采购这款步枪作为制式装备，因为是“加耶塔”军械厂出品，乔伊为其命名为“加耶塔”式步枪。 他手中拿的这款步枪和制式步枪还不太一样，是军械厂专门为他订做的，精细加工增加了射击精度，并取消了刺刀座——这个很有必要，总不能指望着领主大人去和野猪拼刺刀吧？ 乔伊每打一枪，就扔掉一支步枪，卫兵们自会把上好子弹的步枪给他替换，一发连着一发，一直打到他有些累了，调转马头回到驻车露营的草坪。 侍女们已经给一条大长桌铺好了桌巾，上面摆满了水果、蛋糕和葡萄酒、果汁， 贝琳夫人和其他几位好友聊着天，其中包括： 科朗坦管家的夫人梅里德拉； 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的夫人玛丽纳伊； 佐乌威先生的夫人爱丽丝乌威。 十几名家族卫兵散落在周围护卫，他们统统摒弃了阔剑，每个人都手持一支“加耶塔”式步枪，腰下悬着刺刀，警惕的注视着前方。 在这片森林中，卫兵倒不担心有人做出愚蠢的举动，他们主要是防范可能出现的野兽。 几位夫人相谈正欢，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的夫人玛丽纳伊夫人特别喜欢喝酒，已经端起了一杯暗红色的葡萄酒，喝了半杯。 这几位夫人经常见面，彼此熟悉，相处得非常自在，毫不拘谨，爱丽丝乌威见她喝的开心，也让侍女给她倒了一杯。 “嗯，这酒好香啊。” 贝琳夫人坐在一个加了坐垫的椅子上，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已经30几岁的人，仍似当年一般美丽，她嘴角含笑给几位夫人介绍：“这葡萄酒是莱曼城杰逊里门多萨大人家酒庄出产的，还要谢谢科朗坦先生，是他特地带回来的呢。” 杰逊里门多萨大人是乔伊父亲罗特的通常好友，两家一直保持着联系，科朗坦代替主人去拜访时，杰逊里门多萨大人托他带回来一些自家酿制的葡萄酒。 科朗坦在不远处指挥仆从搭建简易厨房准备饭食，他听到了夫人的话，微笑着冲着夫人们扶了下头上的三角帽。 他的儿子麦尼德拉紧跟在父亲身后，有需要的时候就帮着搬一下桌子，老管家看在眼里，暗自叹了几次气，转过身不去看他。 自己的这个儿子哪里都好，人也很善良，就是太懦弱，没有主见，明明应该去领主跟前服侍的，却偏偏跑来跟着父亲搬桌子。 这是下等男仆干的活，连上等男仆都只会去做些取酒水、递餐盘的工作，他一个堂堂管家之子，却抢着做这些！ 一阵马蹄声响，乔伊率先飞奔回来，马匹在距离夫人们十米外停下，太近了怕惊到夫人们。 他跳下马，一路小跑到长桌前，端起果汁猛灌了一大口。 “乔伊，慢一点！”贝琳夫人心疼的喊：“凯特，照顾下乔伊，等下帮他把汗擦一擦，不要生病了。” “好的母亲！” “好的夫人！” 乔伊解完渴，看着悠闲享受度假生活的人们，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悸动浮现在脑海中： 白云，蓝天，草坪，美酒 生活真美好啊！ 第92章：保庄园还是保学校 乔伊刚喝完果汁，凯特托着几只干净的毛巾来给他擦汗，不止她来了，还有胖丫头艾德琳。 哦，艾德琳这几年长开了，不再是个小胖墩，成为一个圆润丰满的少女，只有她那个脑子，没有任何开窍的迹象。 凯特手攥着毛巾，用毛巾的中部最柔软的地方，擦拭着乔伊脸颊上的汗水，艾德琳则简单粗暴的多，拿着毛巾，也不分区域，在乔伊脖子后方用力抹。 能擦干净就好，没有被弄疼，所以乔伊也没说什么，这两个女孩给他擦汗，甚至还把手伸到后背里，刚擦了两下，乔伊怕痒，远远的跑开了。 他径直跑到贝琳夫人的身边坐下，俯身任由夫人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打到什么猎物了？” 乔伊略显兴奋：“打到一头野猪，体型很小，只有150磅左右，倒是有一只鸟很漂亮，它的羽毛可以给母亲做帽子上的装饰。” 要不说乔伊受宠呢，说话特别招人喜欢，明明是他丢下母亲，自己跑去打猎玩，回来轻描淡写的就把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梅里德拉夫人看看乔伊，再看看自己儿子麦尼德拉，如果她懂远方国度的语言，可以用这句话来体现自己的当下的心情： 生子当如小乔伊，科朗坦儿子若豚犬耳！ 可惜她不懂，读书又少，说不出美丽的话语，只能羡慕的看着滔滔不绝的领主大人，恨恨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后者正和几个男侍相谈正欢。 乔伊头上的汗水，被女孩们擦的已经很干净了，贝琳夫人还是拿出自己的手帕，又给宝贝儿子擦了一遍，才让他老实落座休息。 玛丽纳伊凑趣的说：“我们的领主大人越发漂亮了。” 又夸他漂亮，这种夸奖，乔伊都不想接受，赶快度过青春期吧，等张开了就好了，眼下他的下巴还是和孩子一样圆润，等年纪大了，长出棱角就好了，那时候应该没人说他时会用漂亮来形容了。 贝琳夫人却很享受自己儿子被人吹捧的感觉，笑纳了所有奉承的话。 乔伊剥开一个炒好的坚果，刚要吃下，就挺贝琳夫人说：“可惜今天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没有来，好多天没有看到她了，也不知她在忙什么……” “波克隆斯卡娅在为我帮忙……”乔伊含糊其辞的说，小触手在做的事情，不方便对夫人们说出来，私下里单独对贝琳夫人说说，还可以考虑。 贝琳夫人只是随口一提，波克隆斯卡娅整天冷着脸不爱笑，她面对蓝发女孩时也很发憷，生怕做出啥过分的事情惹恼了人家背后的“杠杆”和“狐狸列那”大人。 夫人见乔伊剥坚果壳辛苦，给他剥好放在盘子里，剥了一颗又一颗。 乔伊也不客气，拿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吃掉。 爱丽丝乌威夫人参加聚会相对少些，她消息不灵通，好奇的问：“夫人，您的新庄园进度怎么样了，我上次见，才刚开始修建呢。” “新庄园房子盖得差不多，就差装饰了。”夫人埋怨的看了乔伊一眼：“都怪乔伊，非要按他拿来的图纸设计和装修，一下子又要花费好长时间，不然的话都可以住进去了。” 梅里德拉夫人夸张的说：“领主大人设计的庄园，肯定不一般，夫人就等着看惊喜吧。” “不被吓到，我就满意了。”嘴上这么说，贝琳夫人脸上的神采怎么也遮掩不住，她很清楚儿子的性格，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建的新庄园，一定有不凡之处。 “只是现在人手不够，影响施工了。” 乔伊最近忙着军械厂和船厂，没有顾得上新庄园，听到这里好奇的问：“怎么了，人不够吗？” “是啊，不止新庄园，你还要修好几所基础学校和一所大学，摩德这么小的地方，哪有那么多石匠和工人。” “能去外地雇佣一些吗，价格高一些也无所谓啊。” “你们看看这个孩子，一说话就是要高价雇佣，像是个败家子一样，哪有你这样花钱的，再说了，马上农忙，哪有那么多人来做工。” 乔伊有些郁闷，他受够了城堡的阴暗、潮湿，早就想建新庄园住进去，可基础学校和大学更是他想要建的，甚至是设定在目标规划中的。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母亲，如果人手不足，那就先建学校吧，庄园的装饰先放一放。” 他招手叫过来本塔莱布安尼塔，跟他说了自己先建学校的想法。 贝琳夫人不太满意：“哪有领主新家要延后的，我已经让工匠们都去庄园帮忙了，再说你要建的那个大学校区，规模也太大了，花这么多钱才建了个学校，还不如多建几艘大商船。” “母亲，10万银盾买来的大船，20年后可能就报废了，可花在教育上的每一个比索，10年后会回报回来，20年后会回报你一个银盾，50年后会回报你一个金弗里，100年后会回报你一个世界的。” 贝琳夫人被他气得脑壳疼：“领地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你别没钱了向我哭就好了。” “怎么会呢……”乔伊厚着脸皮凑到贝琳夫人身旁，亲了母亲的脸：“我没钱了向母亲要，母亲也会给的。” “唉，你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本塔莱布安尼塔却是双眼炯炯冒光：“领主大人您的睿智与长远目光将如灯塔般，照耀着摩德！” 这胖子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真舒服！ …… 摩德领下一步资金的主要流向问题，在贝琳母子二人闲聊中就定下了，甚至没有知会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 这正是近几年乔伊做事的风格方式，他有着自己的规划考虑，很多是不被当下人认可的，比如说大规模投资教育与道路等，这些时候他就会抛开别人，独断专行，将命令不容置疑的下达下去。 听从他的人，会执行下去，不听从他的人，卷铺盖滚蛋。 做出决断的乔伊心情也有些郁闷，欢天喜地等着住进新庄园的不止有他，包括贝琳夫人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想住进宽广、美丽的庄园，但是摩德可用工匠不足，他还想对庄园装饰精雕细刻，需要大量的人工，与建造大学校园项目严重冲突。 忍痛停下庄园，全力先建好大学，乔伊的理智战胜了欲望，实际他这几年做事，苦于无人可用，早有建造一所大学的想法，为自己的各种设想和计划招揽、培育人才。 乔伊并不缺钱，珍宝售卖持续稳定的提供资金，这些钱全部被他换成黄金、宝石、龙涎香、贵重木材，然后交给阿索塔菲尼处理，再由阿索塔菲尼提供给他需要的设备和白银。 其它不算，单单是领主府库房中，就有价值300万银盾的白银，科朗坦建了2个地下库房，新招募了100多名卫兵保护库房，这才心中稍安。 乔伊是不缺资金的，他的领地缺少人手，准确说是缺少优秀的工匠、称职的工人，为此，乔伊早已经下令，摩德领开放移民政策，向塞拉西塔各地、大陆诸国人民发出邀请，可惜效果并不好。 第93章：老师说了不让打虎 优先建造学校的决定是下达了，乔伊心情又不爽起来，梦想中的豪华大庄园啊，又要遥遥无期了。 为了建造这个庄园，乔伊费了很大力气，向阿索塔菲尼要了几十家后世大庄园的照片和图纸，最后根据摩德的地理环境，选择了后世卡索昂王室一个叫“梅尼维斯宫”的建筑群，这个宫殿的精美奢华堪称加罗大陆之最。 乔伊拿到了全套的图纸和装饰照片，为此阿索塔菲尼专门安排人在宫殿里游览，光是拍照就拍了一个多月。 嗯，现在的阿索塔菲尼先生已经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了，不用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亲自操办了。 心情有些抑郁，他稍微歇息一下，又想去打猎。 “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乔伊抱着猎枪，扯着脖子做出一个“一起去”的动作。 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心领神会，跟上了领主的脚步，他临时骑上了领主府一名卫兵的马，一匹健壮的栗色阿帕罗尼马。 乔伊率先翻身上马。 本塔莱布安尼塔看了一眼领主的乘马，羡慕的说：“您城堡里的马匹可真是棒极了！” 乔伊爱惜的抚摸着坐骑的鬃毛：“她可是个漂亮的姑娘。” 塞拉西塔人有一个习惯，无论是动物还是物件，喜爱到极点，就爱用“她”来代替“它”，这两个单词在塞拉西塔语中是完全不同的。 乔伊打猎出行，自己的“加耶塔”式猎枪带了6把，他大方的表示可以借出来几支。 不过，本塔莱布安尼塔没有用乔伊的猎枪，他用的还是自己的一杆老式燧发猎枪，这杆猎枪精度不高，超过30米基本上就打不准了，本塔莱布安尼塔用习惯了，不想换别的枪。 乔伊也不勉强，俩人催马冲向了森林，大队的卫兵和猎犬继续在后面簇拥追随。 乔伊的射击天赋一般，他的枪法是用无数的弹药硬生生的练出来的，特别是在马上射击，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射得准。 古力娜森林坐落在“加尔特”山脚下，作为摩德领主私人猎场，它的自然风貌被很好的保护着，即便是造船缺少木材，也没有动过这里的任何一棵大树。 上午的阳光从高大树木的间隙中洒落在低矮的草丛中，斑驳的光影投映在漂亮的眸子里，乔伊冰绿色的双眸谨慎的注视着前方扇面位置的情况。 他的后方是卫兵，可以不需要他去防卫，而前方则不同，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不停的转换，不知何时，可能就会有一头猛兽从草丛后方扑杀出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骑装，打猎方便利落，在马鞍的后方有一张短弓，偶尔可以换换花样玩玩弓箭，乔伊弓箭练习的少，只能拉开30磅的弓，箭法很一般，这张弓他用的较少。 越进入森林深处，树木增多，马匹难行。乔伊还差点被一根伸出的树枝撞到脑袋。 乔伊跳下马，拍了拍坐骑的头，缰绳甩给了卫兵，自己拎着猎枪摸向了森林中最黑暗的角落。 本塔莱布安尼塔紧跟着他，胖子体型臃肿，体力却不差，持枪姿势非常娴熟，他的枪口朝向很好的补充了乔伊的防卫漏洞，俩人配合构成了一个可进攻、可防守的战斗小组。 “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乔伊轻声说。 “怎么了，乔伊？”不敢大声，怕惊扰到猎物 “听说你还没有结婚，是为什么？” “闭嘴，乔伊！” 乔伊在最前列，恶劣的闭嘴大笑。 地上枯萎的蔓藤植物茎叶越来越多，前方左侧有一片野生的黄色不知名小花，有一股淡香，嗯，还有一股子骚味，两者混合在一起，熏得乔伊有点头疼，他带路走向了右侧，避开野花区。 又行进了几步，乔伊蹲下，举起左手，示意后边的兄弟停下。 本塔莱布安尼塔蹲在了和乔伊平齐的位置。 乔伊左手指了指前方两点钟方向。 那是一头美丽的长角鹿，健壮的身躯，优雅的形态，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本塔莱布安尼塔轻轻拍了拍乔伊的肩膀：“走吧，那是只雌鹿。” 乔伊遗憾的转移了枪口，摩德猎人的规矩，不杀幼兽和雌兽。 当然，这是在不饥饿的情况下，人饿了，就没有规矩可言了。 这只长角鹿的角短，体色较淡，明显是一只雌鹿，而雄鹿角长，体色呈深褐色。 “砰！”刚转移几步，耳边一声枪响，吓了乔伊一跳，而本塔莱布安尼塔已经兴奋的跑向了一棵大树底下。 “乔伊，看看我打到了什么，一只斑斓鸟，哦，它的羽毛可真漂亮，我一定要缝在我的帽子上！” 在线求，森林中射杀一个胖子犯法吗？ …… 本塔莱布安尼塔一声枪响，吓跑了栖息在树枝上的其它斑斓鸟，也惊跑了那只美丽的长角鹿。 卫兵们替他装好猎物，两人继续交叉前行，自从进入森林深处，谁也不敢大意，从猎人变成猎物，可能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忽然，树丛后，一声沉闷的嘶吼。 乔伊、本塔莱布安尼塔闻声立刻蹲伏在地。 一头塞拉西塔虎自树丛后现身，猛兽的威势扑面而来。 卫兵们抢到乔伊身边，围成一个半圆形，匆匆组建了一个防御阵型，十几只“加耶塔”式步枪平举…… 乔伊伸出左手，示意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头猛兽同样发现了乔伊一行人，它在树丛位置来回踱步，似乎也在犹豫是否进攻，可十几个人的阵仗，同样吓到了塞拉西塔虎，它犹豫了一阵，在不甘心中缓缓向后退却。 乔伊却不打算放过它，狩猎一头猛虎，对猎手来说，绝对是无法抵挡的有诱惑。 他缓慢站起身，左右脚交错，一步步迈向塞拉西塔虎，直到两者相距大概30米的距离。 “砰！” 很明显看到子弹打在了老虎旁边的树干上，打掉了一块树皮。 塞拉西塔虎被吓到了，它转身向后逃。 乔伊换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子弹在其四肢间隙飞过。 乔伊再换枪，塞拉西塔虎已经冲刺到几乎只能看到头顶。 瞄准，射击。 “砰！” 这枪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塞拉西塔虎也已不见了踪影。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本塔莱布安尼塔跟了过来，遗憾的说：“它的皮毛看起来真美。可惜没打到这只塞拉西塔虎，很少见你开枪失误的，这次竟然三枪都没打到。” 乔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的说：“三枪不中，冥冥中自有天意，怪得了谁，还不是阅文不让打死保护动物。 第94章：“阿仙奴”号备战 塞拉西塔西海海域。 “阿仙奴”号甲板。 东南风吹拂着旗杆，那面柯文森特家族旗帜猎猎作响。 从莱曼驶回摩德，逆风航行的“阿仙奴”号不断调整行进方向，利用获得的侧风艰难前行。 “他们靠近了！”桅盘上，水手大声喊出了敌袭警报。 “备战！”舰长朱毕德介南收起单筒望远镜，向全船下达了备战指令。 摩德船队“阿仙奴”号同“甘冈”号一起刚刚完成护送珍宝任务，这批货物在莱曼城卖出了15000金弗里的价格，折合30万塞拉西塔银盾的高价。 随着莱曼城市场的饱和，目前在这里出售的珍宝，主要是大陆其它国家商人来买走的。 一部分换成了宝石和一些莱曼城特产，和剩下的黄金统统运回摩德，船队沿着塞拉西塔海岸线航行十几天。 自今早开始，船后方出现了3艘海盗船。 己方船队只有两艘舰船，“阿仙奴”号是一艘400吨的3桅杆横帆船，“甘冈”号是300吨的2桅横帆船， 横帆在这样靠近近海的逆风航线上行驶略为不利。 而海盗船是3艘吨位在200到300吨之间的纵帆船，他们在逆风下船速极快，经过一个上午的追击，已经拉近了与摩德船队的距离。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虽然没有挂旗帜，但标志性的泽兰特船型还是一眼能看出来是伙泽兰特强盗。 被泽兰特人打劫，摩德船队无话可说，两国处于交战状态，就在刚刚没多久，塞拉西塔国王陛下下达了针对泽兰特人的《私掠许可证》，允许所有民间船只攻击泽兰特人的船，所有的罪行都被赦免，并且还可以在塞拉西塔的港口获得补给。 泽兰特人做出反击，无可厚非，海洋上的规矩自古以来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 朱毕德介南船长下达了备战指令后，水手们开始动员起来，一些水手从舱底将备用的火药、炮弹取出，准备炮战。 有的水手拎来了装满水和沙子的木桶，随时准备灭火。 几个水手拿着木桶，在甲板上洒满细沙，海战时，水手们的鲜血很容易洒满甲板，这些沙子能够有效的防滑和吸收血液。 “阿仙奴”号上有30名从莱曼周边地区聘请的工匠，水手们安排这些人到最底舱避难，暂时不需要他们参战。 水手们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动员指令，而敌船也已逐渐逼近而来，一艘分出去缠住“甘冈”号，另外两艘左右夹击而来。 天气很是晴朗，蔚蓝天空，只有几朵白云。 “是个作战的好日子。” 朱毕德介南船长喃喃的说，脸上与年龄不符的深深皱纹越发密实。 他拿着自己的佩剑站在尾楼甲板上指挥作战。 朱毕德介南船长并不是水手出身，他年轻的时候曾是乔伊的父亲罗特因赛柯文森特领主的一名卫兵，几次想成为骑士，都因为剑术和骑术逊色而没有成功。 不过罗特很欣赏这个倔强的小伙子，在开辟航线的时候带着他上船，从此以后朱毕德介南成为了一名水手，在罗特战死后的几年时间里，成长为“阿仙奴”号的船长。 此刻，他站在“阿仙奴”号尾楼的甲板上，大声的鼓舞士气： “水手们，敌船正在靠近，两艘海盗船夹击而来，但是我相信，我们强大的‘阿仙奴’号会让他们知道厉害！” 水手们大声应答着：“是的！” “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炮术！” “阿仙奴”号水手们的信心不是凭空而来的，乔伊对摩德几艘武装商船进行了重新改装，不仅修改了风帆和绳索系统，还更换了船上的火炮。 14门12磅“酒瓶”炮早早的替换掉了原来的陈旧火炮，这些火炮比同口径的其它火炮射程远、威力大，而且还可以小范围的左右调整角度，极大的提高了实战效用。 各船的炮组人员都和一号舰的水兵们一起进行了三个月的炮组训练，能够把原来的6分钟一次侧舷齐射缩减成2分钟一次 这些都是“阿仙奴”号水手们信心的来源。 朱毕德介南命令见习官布伦希尔德隆迪挂上“红色巨龙旗”。 年轻的见习官没有丝毫犹豫，兴奋的爬上绳梯，在桅杆上将这面代表“血战到底”意思的旗帜高高挂起。 不远处，“甘冈”号船长西利奥科斯布同样挂起这面旗帜。 两边都以做好准备。 战斗一触即发。 …… 中午时分，战斗打响。 此时偏东南风。 “阿仙奴”号速度为2节，海盗的纵帆船速度在3节左右。 海盗的一号船和二号船分左右包抄而来，三号船试图隔开“阿仙奴”号与“甘冈”号联络。 海盗船灵活容易变向，经过十几分钟试探，他们实现了这一战术目标，摩德船队两艘船被割裂开来。 朱毕德介南决定主动出击，他对自己的能力和下属的优秀素质非常有信心，不认为会有人比己方炮术更为精湛。 两艘海盗船以相对较高的速度夹攻而来，海盗们战术很明确，先用三号船缠住“甘冈”号，然后两艘船夹攻“阿仙奴”号，得手后再三船合围“甘冈”号。 而且海盗船的战术执行能力极强，三号船在刚刚切断两艘摩德船间联系时，展现了非常高明的航行技术。 “阿仙奴”号上，朱毕德介南指挥转船不断变向，吸引两艘海盗船跟随转向。 终于，机会来了，左侧的一号海盗船速度过快，脱离了二号船支援范围。 朱毕德介南船长抓到这个机会，主动降帆降速，并向左侧的海盗一号船靠了过去，这就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与一号海盗船一对一的战斗形式。 “阿仙奴”号的目的达成，但海盗一号船却并不慌张。 他们虽然目前身份是海盗，实际却是受泽兰特海军支持的，船上许多水手都是海军出身，战斗素质绝不是普通海盗所能相比的。 并且，海盗船每艘都大约装备着12门以上的18磅炮，这种级别的大炮对付武装商船绰绰有余。 此刻，双方都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 在众人的屏息期待中，海盗一号船与“阿仙奴”号并舷靠拢，两艘船上的人几乎都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开炮！” 第95章：五分钟三轮齐射 “阿仙奴”号与海盗一号船，在这一刻处于平行位置，对双方来说是最公平的战斗位置，两艘船上的枪炮长几乎同时下达了开炮的指令。 海盗一号船上6门18磅炮和2门回旋炮向“阿仙奴”号抛洒弹丸。 “阿仙奴”号猛烈的回击。 虽然在火炮口径上，“阿仙奴”号12磅略占下风，但是他们所使用的“酒瓶”炮和火药都远远比对方的优良，充分燃烧的高效黑火药给“酒瓶”炮提供了充分的动能。 而且为了充分利用“酒瓶”炮的优势，炮组们给每门火炮都装填2颗球形实心弹，或者1颗实心弹1颗葡萄弹，火药当量为平时份的15倍。 实心弹为1颗铁球，作用是攻击敌方船板的。 而葡萄弹是攻击对方船员或设施的，它用网兜将许多小铁球固定在一起，看起来酷似葡萄，所以叫葡萄弹，它对缺乏防护的敌方人员杀伤效果非常好。 双方几乎是对着对方炮门开的炮，几乎每一炮都命中目标。 第一轮炮击过后，“阿仙奴”号左舷被数颗炮弹击穿，死伤十几个炮组人员。 而海盗一号船的右舷几乎被整个摧毁，炮组人员死伤大半。 “阿仙奴”号的回旋炮甚至击毙了海盗一号船的舵手。 这一轮射击过后，双方都在拼命的拉回火炮，清理炮膛，装填炮弹，为下一轮射击做准备。 海盗船船速快，还没到第二轮，已经越过了“阿仙奴”号。 海盗一号船向左转向，它的右舷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准备利用纵帆船机动性好的优势，机动到用它的左舷面向“阿仙奴”号继续开炮。 朱毕德介南船长命令“阿仙奴”号同样左转，死死缠住一号舰，先将它打废再对付二号船。 见习官布伦希尔德隆迪刚刚亲眼目睹了“阿仙奴”号火炮齐射的威力，对战胜敌人充满着信心。 在转向的这个空档，双方甲板上人员补充弹药、抢救受伤同伴，战死者会被直接丢进大海里，无论是“阿仙奴”号还是海盗船，都是如此处理方式。 在另一侧，“甘冈”号与海盗三号船正在交战，炮声隆隆，只是相比这边，“甘冈”号与海盗船交战距离很远，“甘冈”号试图靠近海盗船近距离炮战，却被海盗船轻巧的躲开，海盗们操帆技术非常娴熟，并非可以轻视的对手。 一旦“甘冈”号想要脱离纠缠，向“阿仙奴”号靠拢，海盗船就会利用它优秀的逆风变向能力进行阻挠，非常出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气得“甘冈”号船长西利奥科斯布爆粗骂人。 “阿仙奴”号与海盗船的机动还在持续，这个年代一次变向都需要很长时间，在没有风的时候，甚至需要小船来拖曳大型军舰变向或者前进。 一个转弯动作完成，形式变成了“阿仙奴”号的右舷面对海盗一号船的左舷，两船的左右相对位置整个对调了。 而海盗的二号船，正在一号船后方凶猛的扑来。 “下一轮炮击解决敌人！”朱毕德介南船长大声下达着命令，刚刚的一轮炮击给了水手们充分的信心。 在下轮炮击解决对手后，他的船只已经迂回到顺风的方向了，下一步就是利用顺风快速脱离，机动拉开与海盗二号船的距离，然后再伺机战斗，刚刚的炮战，给了他充分的信心解决掉这两个敌人。 虽然对方很优秀，但是摩德人的火炮齐射更为强大！ 两船持续靠近，海盗船的后桅已经出现在“阿仙奴”号前甲板炮口之中，但是为了达到最大攻击效果，炮手们并没有开炮，这门炮的对位对手是应该是海盗船的前部甲板火炮。 就在双方基本对齐，即将平行行驶时，意外出现了。 海盗船猛地转向，用它的左舷前部撞了过来，在这个距离上，再采取避让是来不及了的，海盗船一头撞到了“阿仙奴”号的右舷前部 两艘船无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然后在风力的作用下，船头对船头，船尾对船尾，紧挨着对方。 同时，双方火炮一起轰出了致命的弹丸。 站在甲板上的其他非炮组水手，也都用手中的火枪向对方甲板上射击。 在接下来的5分钟里，“阿仙奴”号超常发挥，连续轰出了3波猛烈的侧舷齐射，打掉了对方几乎所有的火炮。 海盗船最后一次射击，只有一门大炮开火，随即炮位便被凶猛的葡萄弹丸覆盖，残存的几个炮组人员被打成了肉泥。 “阿仙奴”号在本轮交战中，以20多人的死伤，换来了海盗一号船100多人战死或重伤的战绩，对方水面甲板上基本没有能活动的人了。 海盗的船长在第一轮齐射中便被打死在主桅下。 但是，“阿仙奴”号上却无人欢庆胜利。 与海盗一号船纠缠在一起，“阿仙奴”号丧失了机动与变向的能力。 受损的这艘海盗船非常精明，第一次交锋中判断出己方炮战不是“阿仙奴”号的对手，海盗也非常吃惊，他们还从没遇到过火炮这么凶猛的武装民船。 但是在船长的指挥下，海盗们镇定作战，他们非常明确自己的作战任务，并不是给“阿仙奴”号造成多大的损伤，而是纠缠住“阿仙奴”号，给二号船机动到有利位置创造时间。 所以海盗在第一时间撞向了“阿仙奴”号，使其丧失了短时间脱离的能力，只是没有想到，“阿仙奴”号火力如此凶猛，5分钟时间内能发出3波侧舷齐射，这已经超过几乎所有国家军舰的炮战能力了，给海盗一号船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在这五分钟里，“阿仙奴”号在与海盗船对射的过程中，自身也在拼命调整船只方向，试图与海盗船分开。 五分钟后，“阿仙奴”号成功摧毁了海盗船，自己也变向完成，脱离了与海盗船的纠缠，但是，在这宝贵的五分钟里，海盗的二号船已经机动到了“阿仙奴”号的身后。 海盗二号船最凶猛的18磅侧舷火炮，对准了“阿仙奴”号最脆弱的船尾！ 朱毕德介南船长痛苦的闭上了眼。 第96章：誓言依旧在，骑士人未还 “阿仙奴”号摧毁海盗一号船，用了3轮齐射。 而海盗二号船摧毁“阿仙奴”号的抵抗，只用了1轮侧舷齐射。 这个时代，战舰最有利的战斗位置，就是以己方侧舷对位敌方舰尾。 战舰舰尾平时是战舰最安全的部位，所以这个部位是舰船指挥官和高层人员居住的地方，在海战中，对方也都最希望能攻击这里，这样能快速的令一艘战舰失去战斗力、 而且当侧舷对战船尾，侧舷是己方火力最强大的一面，而敌方船尾，最多有几门小口径火炮，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一炮打过去，炮弹能从舰尾射入，贯穿军舰，将一路上所有没有防护的敌方人员扫空。 很不幸，因为海盗一号船的自我牺牲，“阿仙奴”号将自己的船尾暴露在地方二号船的侧舷火力之下，敌人的火炮从船尾射入，一直贯通到船头，18磅实心弹和部分霰弹扫荡了甲板上的有生力量，只有三分之一的水手还在战斗位置，其他人员非死即重伤。 一发近距离链弹将“阿仙奴”号后桅打断，船员的惨重死伤同样令“阿仙奴”号失去了行动能力。 海盗二号船又全部换成霰弹，对甲板进行“清洗”。 在确认了“阿仙奴”号上没有足够的抵抗力量之后，海盗二号船靠了过来，海盗的船长亲自带队登上了“阿仙奴”号甲板。 朱毕德介南船长身受重伤，被见习军官布伦希尔德隆迪抱到了尾楼，和他们一同退后的，还有十几名幸存的水手。 海盗们的目标是“阿仙奴”号上的黄金和宝石，他们总是需要进行登舷战的。 朱毕德介南船长刚被带到尾楼，他清醒了过来，大声高呼：“传令，快开炮，抵抗到底，不要弃船！” 但是，“阿仙奴”号船员已经无法开炮了，他们一部分退到了尾楼，还有少部分退到了下层甲板。 海盗们实际已经控制了露天甲板的局势。 海盗船长率先登上了死尸堆叠的甲板，但他也是第一个倒下的。 三个水手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没人能说明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爬出，是受伤昏迷、故意埋伏还是装死偷生。 总之，三个摩德小伙子冲向了海盗船长。 海盗船长先用燧发手枪打死了距离他最近的水手，另一个用枪托砸掉了他的三角帽，第三个则用一把短刀劈开了他的颅骨。 这三个袭击者被愤怒的海盗撕成了碎片。 “砰!” “砰!” “砰!” “阿仙奴”号水手们用最新款“加耶塔”式步枪反击，但是他们数量太少，只有20几人，而登船海盗超过70人。 朱毕德介南船长所在的尾楼被打得千疮百孔，水手们相继被一个个击倒，布伦希尔德隆迪也被子弹击伤了左肩膀，还好只是擦伤，铅弹从他胳膊处掠过，没有留在他体内，却带走一大片血肉。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炮击打在了海盗二号船附近的海面中，“甘冈”号终于姗姗来援了！ “甘冈”号与海盗三号船缠斗，西利奥科斯布船长很担忧“阿仙奴”号，不断调整船向，为了能将炮弹发射得更远，拼着炸膛的危险，在侧舷火炮中塞满了火药，终于在超远的距离将海盗船的桅杆打掉，然后顾不得继续攻击海盗船，拼了命的回援“阿仙奴”号。 还是晚了一步，“阿仙奴”号静止不动，海盗们已经登船！ 西利奥科斯布船长用望远镜看到似乎“阿仙奴”号仍有抵抗，于是在1000米的距离令侧舷向海盗船射击，距离过远没能取得战果，却成功惊动了海盗。 刚刚“阿仙奴”号3轮齐射摧毁一号船给海盗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二号船的海盗以为“甘冈”号已经将三号船摧毁了，吓得纷纷退回了本船， 海盗船在收拢完海盗后，掉头逃逸，“甘冈”号急着救援同伴，也无力去追。 三号舰的海盗失去了主桅，用剩下的桅杆挂满帆，缓慢的逃跑了。 西利奥科斯布船长指挥水手们到“阿仙奴”号上救人，又派小船纵火烧毁了海盗的一号船，在底层甲板躲避的十几个海盗被活活烧死。 这场在塞拉西塔西海上发生的海战，仓促的开始，又匆匆的落幕。 海盗方，损失舰船一艘，人员损失140人； 摩德方，舰船被重创一艘，人员损失100人。 朱毕德介南船长躺在尾楼中，听到布伦希尔德隆迪向他描述，“甘冈”号前来支援，海盗已经逃逸，终于轻松下来，呕出一口血块。 他解脱似的躺在甲板上，眼前浮现出当年目睹骑士们为罗特领主效忠时的场景，骑士们半跪在领主跟前，拔剑念着摩德骑士的誓言，他在一旁羡慕极了，至今他仍然记得那段誓言的内容： 我愿意成为吾主的守护骑士， 敬他所敬，忠他所忠， 为他承担伤痛，度过苦难， 无论贫寒或者富贵， 无论卑贱或者高贵， 无论身处乱世，还是神所不顾， 我将为他拔剑而战，成为他的坚强臂膀， 不离不弃，直至永远！ 朱毕德介南船长口中念动着这一段誓言，一直到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阿仙奴”号上随即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悲鸣。 …… 同时，在大海的另一端，海盗三号船接应到二号船的水手，并且也得到了一艘战船损毁，一位舰长阵亡，一位重伤的消息。 三号船的船长来到二号船长的吊床前，对方已经昏迷，不过还没有死。 “怎么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他皱了皱眉，整理了一下自己领口的蕾丝丝巾，哀叹一声：“唉，还有脸自称泽兰特蔷薇三剑客，出来一次被商船打倒两个！” 他本是泽兰特海军少壮派将领。 海军眼线弄到了塞拉西塔人运宝船队的详细信息。 泽兰特与塞拉西塔虽然交战，但两国都没有用军舰直接攻击对方本土，海战主要在殖民地海域进行，所以不方便用军舰来进行本次行动，这样做很容易将事态扩大。 此次行动看起来很轻松，对方护航船只不过是两艘武装商船。 他们不甘心白白放过这次机会，所以和几个同僚一起申请了这次伪装成海盗打劫的任务，成功后几个人能分到俘获物品的四分之一。 没料到，却落得这般惨兮兮的地步，回去后要被人笑死了。 三号船船长双手抱肩，右手端着下巴，望着玻璃窗外的茫茫大海，狐疑的自言自语：“那个船上的大炮是什么魔鬼，为什么打得那么远那么准？” 第97章：来自奥丁斯的少年 清晨总是令人期待的，就像是一个孩子，在他的童年，人们总能看到未来的无限可能。 摩德的清晨在港口钟楼的钟声中开始。 东南风带来了南海的大量水气，人们一大早出门就看到一片雾蒙蒙的景象，纵然是摩德本地人都不太适应，更别提一些外地人了。 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是众多不适者之一，他是奥丁斯人，三年前逃难来到了摩德。 不逃出来活不下去了，他的家乡奥丁斯爆发了激烈的宗教战争，卡索昂、布迪雅顿两个国家各自支持一方势力，爆发了空间激烈的混战。 战火波及了他的家乡，他自小生活的木屋被一发炮弹把墙壁击塌了，母亲和弟弟死于那场战斗，他和妹妹被父亲扛在肩膀上逃了出来。 后来在山坡上望去，以神的名义打进镇子的一方，在神庙里一把火烧死了70多个平民，只因为这些人信仰的法典比他们多了两个章节的条文而已。 这些为了神作战的士兵，拿走了他们能带走的一切值钱物品，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父亲带着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成为了一名乞丐。 从他的名字上能看得出来，他出身很高贵。 加罗大陆人的取名方式，有好几种。 最简单的是一个名，没有姓，如老约翰，谁也不知道他姓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儿子今后也没有姓氏。 一般正常的都是名字姓氏，如赫尔斯尼古拉斯， 还有人会在中间加上自己本家姓氏，一般是女性，如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夫人，而且这种一般来讲她的家族也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大贵族，才会这么干。 还有名字中间是一个音符，通常都是一个荣耀头衔，如罗特因赛柯文森特，因赛是教宗亲自赐予的荣耀称呼。 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他的名是墨菲斯，姓氏为奥贝斯坦，马沃罗为家族传承，在古精灵语中意思是“魔法师塔”，代表其祖上有一位星辰级魔法师。 星辰级魔法师在任何时代都是大陆最顶尖强者，在火炮未发明之前，星辰级魔法师代表的便是摧毁一切的强悍实力，受人敬仰。 可惜家道中落，十几代人传承下来，到墨菲斯这一辈，只有传承到中间的“马沃罗”。 父亲带着兄妹二人掩埋了母亲和弟弟，没有钱买棺木，只用几片木板草草埋葬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其它70多个镇民，连尸体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妹妹的哭泣声撕心裂肺，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一家人为了远离战火，沿着一条并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一路走一路乞讨，两个孩子还会在路边挖野菜吃，父亲有时候会到路边的村子里偷一些吃的，拿回来给两个孩子填一填饥肠辘辘的肚子。 妹妹肚子鼓了一个大包，他还取笑妹妹偷吃了东西才会肚子变大，每次这样说，妹妹都傻傻露出她的小牙齿对他笑。 他并不知道，那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腹积水。 后来，父亲偷东西被人抓到打死了，墨菲斯甚至没有来得及埋葬父亲，就被村子里的人追着跑，他吓坏了，拉着妹妹的手，一路跑，一路跑，一直跑到脚上都是血才停下来。 妹妹哭着要找父亲，他就抱着妹妹，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怕被山风吹，也怕被山里的野兽看到。 他们走到了一个大港口，那里真好，能要到吃的，还能偷东西，他和妹妹离家后第一次吃饱饭，就是自己偷了一个商人的钱袋。 后来他失手了，被港口的乞丐团伙堵在角落里打得半死，那一段时间还是妹妹出去讨饭养活的他。 讨饭能讨到什么呢，这个年景，讨到的也都是别人家坏掉不能吃饭。 他年纪小，才12岁，想在港口做工没人要，听人说可以去做水手，报酬也很高，但是一次出海可能好几年都回不来。 他被吓跑了，还有妹妹要他照顾，他不要去当水手。 有一天他看到一个帆船上的人下来招人，那个船上的旗帜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那是一个蓝黑色的盾牌徽章，图案很简单，和其它一些家族复杂、考究的纹章图案比，差远了。 那个船上的人下来后只说招人。 有人问招什么人。 他们回答，是人就行! 墨菲斯随口问了一下，要小女孩吗？ 他们回答，婴儿都要！ 墨菲斯观望了三天，见到陆陆续续有人上船，在船都要开走了，才决定赌一把。 他和妹妹已经饿得不行了，近两个月战争范围又扩大了，粮食不足，连港口的做工的人都经常吃不饱，哪还有余力去接济两个小乞丐。 就这样，墨菲斯成为了摩德领靠前批次的移民之一。 随着船到了这个叫摩德的地方之后，他和妹妹因为年纪小，没有大人带，被统一分配到一个叫“童子营”的地方，那里面都是来自各个国家的孩子，平时会被帮着做一些活，如洗衣服、编帽子、抬着碎石子铺路。 这里干活挺多，但吃的很好，黑面包和豆子汤管饱，这是墨菲斯最满意的地方。 还有一个叫翰宁顿的人来给大家上课，教塞拉西塔语和读书写字，墨菲斯从来没学过塞拉西塔语，不过他很聪明，学习的非常快。 他非常佩服和尊敬翰宁顿先生，这位先生不仅懂塞拉西塔语，还懂卡索昂语，会说简单的奥丁斯语，能和墨菲斯对话，甚至这位先生还懂古精灵族语，知道他名字中“马沃罗”的出处和意思，真是太厉害了！ 据说他是摩德领主的家庭私人教师，难怪这么厉害，只是不知道他作为领主的老师，为什么会来教他们这些小乞丐，难道是老师犯错了吗，希望不是，老师为人很好的，从来不打骂他们，不像“童子营”负责的那个瘦子，总喜欢用鞭子抽他们。 两年的时间，墨菲斯的身体长高了不少，他是奥丁斯人，本来就比摩德人长得高。 这两年，他的塞拉西塔语已经说得很流利了，甚至能读写一些日常用语，但太过高深的“塞拉西塔长句”和精灵族雅文，他就完全没有掌握，那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简直就是在考验如何能让一个人自己把自己的脑袋和舌头绕死。 翰宁顿先生很喜欢和他聊天，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有大用处，他也不清楚有啥用处，家乡那里当老爷的贵族们，大多数也都不怎么识字。 还记得发生了一件令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摩德领主大人来到他们“童子营”视察了。 真威风啊，这是墨菲斯很长一段时间的感受。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摩德领主阁下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非常威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几十名卫兵簇拥下前来视察，平时趾高气昂的看守人瘦子就差给领主大人舔靴子了。 即便这样，领主大人还不满意，当他知道“童子营”的孩子们每天只能吃到黑面包和豆子汤，拿出鞭子狠狠抽了那个瘦子一顿，还把瘦子调走了，听说是去采矿去了。 从那以后，每天的餐食的豆子汤变成了豆子牛骨汤，每隔一天还有一条咸鱼吃，偶尔还能分到一个鲜嫩多汁的果子，这个要看时令了。 看着妹妹的小脸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墨菲斯觉得，人生已经满足了。 直到，他接到了那个地方的通知书起，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第98章：从今天起，你们得听我的 墨菲斯还记得那一天，同样是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传令兵把一封征召书放到了他面前。 “领主卫队少年班征召书？”墨菲斯奇怪的问：“我没有报名参加军队啊？” “是我向上推荐的，墨菲斯。”翰宁顿先生主动承认。 墨菲斯伤心的问：“为什么，先生，为什么你这么做，我很尊重你的……” “墨菲斯，摩德领主的卫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翰宁顿先生严肃的对他讲：“它是一个快速的升迁阶梯，墨菲斯，你需要一个这样的阶梯。” “可是，可是，我不能离开妹妹，我去参军，她怎么办？” “她会得到更好的照顾，你一旦参军，她将会作为军人家属，获得等同于摩德本地人的待遇，去参加正规的学校，以后过上体面人的生活。” 翰宁顿先生的介绍非常具有吸引力：“比如说每天的食物，她以后每天都能吃一小块牛排，早餐还有牛奶和鸡蛋。” “可是，可是……”墨菲斯求助似的望着翰宁顿先生的眼睛：“先生，我去军队能干嘛呢，我认为还不如去当个码头工人，或者是石匠、铁匠，现在领地内很缺工匠呢。” “墨菲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翰宁顿先生试着解释：“我可以给你透露点消息，你现在不是直接加入军队。领主大人规定，未满18岁是不可以入伍服役的，你要进入的是一个少年班，这个班是为将来卫队储备军官人才的，你进去后，会被作为军官来培养。 墨菲斯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不用点头，我知道你不太懂，你只要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墨菲斯，这个大陆上从来没有一个国家，会从平民中挑选少年来作为军官培养，没有，一个都没有，只有摩德领主阁下有这种勇气与魄力，你要珍惜这次机会，这是你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机会，如果错过了，以后也未必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墨菲斯大概听懂了翰宁顿先生的话，但是理解的还不够透彻。 翰宁顿先生有一些未明说的话，那就是，其他国家，军官都是贵族和富人家孩子才能担当的职务，即便是一些国家有类似的军官学校，那也是有钱人家孩子才上得起的，价格昂贵。 在战场上，只有军官才能申报军功。 意思就是说，一个普通士兵，即便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他的功劳也是归属于他的直属上司，他本人是不能申报战功的，他没这个资格，即便他自己去上方争取，也没人会搭理他。 他所立下的功劳，上司做多会给予他一些奖励，这已经是一个难得的好上司了，更多的是直接抢夺下属的军功。 翰宁顿先生作为乔伊领主的私人教师，他在几年前已经沦落到无书可教的地步，有资格教授领主的只有卡索昂语和古精灵语。 乔伊钱包里鼓起来，开始在摩德推行教育，就让翰宁顿先生带头，领着一些学者教领地的孩子和一些外来移民孩子学习读书识字。 至于翰宁顿先生和其他学者，是否想教平民孩子知识，那肯定是不想答应，这样极其有辱他们的学者身份， 不过在乔伊拿出的双倍薪资攻势下，学者们纷纷屈服了，又都变成了将教育的爱心洒向四方的使者。 半推半就下，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成为了摩德领主麾下卫队少年班的一员。 少年班的伙食是真好啊，吸溜，吸溜。 他第一天吃到的三餐： 早餐是牛奶、粗粮面包、鸡蛋、豆子沙拉 午餐是涂好黄油的面包片、咸鱼炖豆子、蔬菜汤，一颗很酸的水果 晚餐是羊肉馅饼、豆子泥、咸鱼、豆子汤。 这些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食，他想自己不吃，省下来，偷偷给妹妹带回去一些，可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教官在一旁盯着，他没敢那样组。 至于为什么三餐中那么多的咸鱼、豆子，他可不知道，那是因为摩德靠海，每天都有渔民捕上来大量的海鱼，乔伊都买下来腌掉，一个是增加渔民的收入，一个是做粮食储备。 至于豆子，是乔伊从阿索塔菲尼那里引进的品种，这个豆子几乎富含人体所需的所有氨基酸，并且能自身用根瘤固氮，在没有条件施加化学肥料的时代，是种植的第一选择， 引种入摩德山区以来，广受好评，收获非常丰厚，极大的缓解了摩德地区的粮食缺失问题。 但是毕竟没有化学肥料，产量没法和阿索塔菲尼的时代比，不过已经创造了一些列奇迹数字了，从前亩产300磅左右，增加到现在的亩产700磅，后世在化学肥料的堆积下，能够达到亩产1500磅以上。 豆子多了正好拿来给士兵和工人吃，人们反馈，味道还不错。这种豆子实际口感还算绵软，却没什么味道，人们反馈好，还是添加的调味料味道足。 吃得好，墨菲斯却睡不好，少年班训练很严格，每天都要早起进行军事训练，然后是文化课，学习语法和历史，下午还要上军事科目的课程，一天下来，人累得半死，脑袋里一片浆糊。 墨菲斯被塞拉西塔历史上这个一世，那个二世给绕迷糊了，就记得有个叫格兰尼尔因赛柯文森特的狠角色，是那个少年领主的先祖，学习了这人的事迹，墨菲斯知道为啥人家的子孙直到现在还享受着祖先赐予的富贵，原来人家的祖先这么厉害啊。 这样的军校生涯持续了一年，每天都在学习队列、军事条例、文化课，不过这样的生活在某些层面上很轻松，不用担心每天吃不上饭怎么办，对墨菲斯来说，训练队列那点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还有点小痛苦，他在“童子营”的时候，孩子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几乎没有摩德人，墨菲斯是学塞拉西塔语最快的，因此还稍微受到了点优待，有些时候可以负责看守和孩子们的沟通。 可在这个少年班，大多数都是摩德孩子，剩下一小部分主要也是塞拉西塔其它地区的，比如他旁边床位的那个就是来自一个叫比克领的地方，包括他在内的非塞拉西塔本国人只有三个。 他感到自己有些被孤立了，那些摩德孩子只会和“自己人”一起玩，不爱带他。 思绪从诸多回忆中拉回，墨菲斯打了个喷嚏，这水雾的天气，他总觉得鼻子里痒痒的，教室里的孩子们静悄悄的，受一年的训练所赐，少年们还是懂得一些规矩的。 正当他认为以后的生活都会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时，一个说法在同学间流传开来，据说今天会有一个严格的教官来训练大家。 作为经历过“童子营”看守瘦子藤条的人，墨菲斯对此嗤之以鼻，还能严格到哪里去呢？ “咔哒、咔哒、咔哒”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在走廊中由远及近，门被打开，一个声音响起：“从今天起，你们得听我的……” 全班一阵哗然。 第99章：藤条一号和藤条二号 多年以后，墨菲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训练教官时的情景，多少个午夜梦回，那副景象历历在目，他坚信，今后也不会忘记，那是他少年时代最为深刻的记忆。 少年们事先得知了即将来一位新教官的消息，大家都没有太在意，半年前也换过一次教官，老的教官被调派去海军陆战队服役了。 陆战队呢，听着名字挺高大上的，实际就是拿着火枪防备海盗登船的那种。 当然了，陆战队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帮着舰长镇压水手，一旦水手们造反，陆战队就“砰砰砰”把这些乡巴佬都干掉。 少年们肃静的等待着新教官，墨菲斯身旁坐着的那个比克领孩子在偷偷吃一块面包，那是他早上没吃完，偷偷装到衣袋里，留着饿了吃的。 他胆子真大！ 虽然要承认早餐的白面包很好吃，松软香甜，可墨菲斯不敢这么干，被发现了要挨鞭子的。 比克领孩子把最后一块面包渣塞进了嘴里，满足的冲着墨菲斯笑了笑，他知道墨菲斯是不会告密的，这是一个很沉默的“北佬”。 嗯，“北佬”就是塞拉西塔人对加罗北地的人的称呼，墨菲斯来自的奥丁斯位于大陆最北方，塞拉西塔人认为这种称呼是一种亲昵，不含贬义，谁信呢？ 这个比克领孩子倒是不含恶意，他对墨菲斯还蛮亲近的，两人偶尔会有交流。 这时，一个纤瘦的人影随着脚步声，闯上了讲台，对着大家说：“从今天起，你们得听我的……”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高昂着她那小巧坚挺的鼻子，深黑色的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如是说下了自己的宣言。 比克领孩子嘴里的面包渣喷了出来，吐了前座后脑勺上全是，这个孩子自己也噎到了，一个劲的咳嗽。 少年们目瞪口呆，还有的小声交头接耳说着，平素军规条例的积威治下，没人敢当面说什么，可一个女人来给军人们当教官，听都没听过，而且还是个少女，她看起来有14岁吗？ 长着一副娃娃脸，和5年前没有丝毫变化的蓝发少女静静的等待着，过了半晌，没人说话，她才开口。 “很好，至少没有人站出来，我允许你们对此表示吃惊，鉴于此时流行的刻板印象，人们认为一个女人不适合作为军人，你们可以对此表示惊讶，只是……我作为教官的决议是不会有任何更改的，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在我的指导下进行训练。” 她背着手，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那件衣服非常简洁笔挺，和现下流行的衣服样式完全不一样。 墨菲斯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大衣下露出了一截裤脚……裤脚，她竟然穿裤子哎，一个女人竟然穿裤子，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我的指令必须得到充分的执行，你们要无条件的服从于我。” 似乎是嫌威慑不够，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打了个指响，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身穿领主府卫兵服饰的壮汉，每人手里拿着一根藤条。 “鉴于本人一贯的专注精神，如果由我自己亲自动手惩罚你们，可能停不下来，所以我向你们的乔伊领主申请了两个助手，藤条一号和藤条二号……” 两个壮汉眼皮跳动了一下，有可能是他们很喜欢这个名字？ “藤条一号和藤条二号先生将协助我进行管教，去年曾经有一批学员也是经由我训练的，我希望你们不要重复他们一些幼稚愚蠢的行为。” “好了，少年们，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然后，少年班的学员们被藤条一号和藤条二号先生赶着走出了教室，到沙地上列队。 奇怪，明明后来藤条一号和藤条二号先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可大家还是喜欢叫他们一号和二号，也只记得这两个名字。 雾气散尽，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暖的，奥丁斯即便是夏天也很少有这么好的阳光，墨菲斯舒服的像只猫一样，眯上了眼。 “站好队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说完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她头顶还有一把巨大的蓝色油纸伞，天神呐，墨菲斯保证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伞，底下绝对能站十几个人。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优哉游哉的双手捧起一杯果汁，像只啮齿类动物一样喝了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 少年们挺拔依旧，一年的训练，还是很有效果的。 三十分钟过去了。 有人脚底开始晃动，两脚交替略微抬起，然后屁股上就重重的被藤条打了一下。 一个小时过去了。 许多少年宁可挨打，也会活动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腿部。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又回到队列前，向着50多名少年人说：“我无意去质疑或贬低诸位在过去一年间的辛苦付出。” “……你们的表现没能达到我的期许，队列是一支军队所有行动的基础，在接来下的一段时间里，我将教会你们，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这一天的时间，都是在重复操练队列中度过，正当大家已经绝望，以为会被操练死的时候，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也会让大家停下来休息。 只是休息时也必须规整坐好，不允许出现松散的状态。 在休息后，又重新检查着装，穿着是否规整。 “你们在任何的时间里，都要以严格的军人准则来要求自己，我清楚的认识到，目前阶段你们无法自己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会热情的帮助你们，、督促你们……”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突然停了下来：“藤条二号，去把第3排第2列那个对我偷偷比中指的人拉出来，打他5鞭子！” 蓝发少女语调清脆而和善：“我自己不亲自执行处罚，并非是我对各位心存恻隐，而是我怕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所以，诸位请不要给予我亲自处罚你们的机会。” 蓝发少女难得微笑着，美丽的黑眸绽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墨菲斯突然想起，在奥丁斯神庙的壁画中，有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笑起来唇角的弧度，和她好像呢。 第100章：月上树梢头，人约礁石后 晚上，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乘坐的马车返回半山城堡，少年班营地中的伙食太差劲，蓝发少女中午勉强吃了一点，晚餐不想继续留在那里了。 半山城堡的伙食，经过乔伊5年来的不懈努力，终于能达到到令蓝发少女满意的程度了。 美味的蔬菜和调味料被乔伊种在了领主私人的菜地里，各式各样阿索塔菲尼那个时空的经典菜谱被制作和利用起来，成为一道道令人垂涎的大餐。 可以说，这个时代其它国家所谓宫廷大餐是一道微弱的烛光，那摩德半山城堡的餐食就如同皓月一般皎洁耀目。 自从一次午间会议，留在城堡中吃过一次后，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就经常来城堡向领主大人汇报日常工作。 有一次连续下着几天的暴雨，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依然坚持驱车前来，令领主大人甚是感动。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驱车赶回城堡，藤条一号和藤条二号留在少年班，晚上继续折腾这帮兔崽子。 她嘴上把少年们说得一文不值，心里还是挺满意的，摩德人为主的这个少年班很听话，有着摩德人传统的坚韧和朴实，是一批上好的胚子，任由她细细雕琢，比她上一批带过的要好，那一批…… 算了，不提那一批了，提起来生气。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的马车在山脚下疾行，迎面碰到了乔伊的马车。他的马车太好认了，领主府的所有马车都有家族纹章，但只有乔伊的马车车顶会插一块领主旗帜，迎风舞动，风骚无比。 两车交错，停车，掀窗帘。 “乔伊，今天又要去了吗？” “是的啊，又是圆月之夜，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我说过好多次的甜品，都没给我弄来。” “你不是有糖吃么。” “那些糖粒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的是甜品。” “好吧，我催促他尽快安排，可惜没有冰块。” “我冬天的时候找人存储了一大批干净的冰，而且我也会人工造冰。” “佩服你，为了吃，能付出这么多。” “我为你训练士官，这么辛苦，你应该慰劳我的。” “好好好，你等着，我会让你满意的，少年班学员那里，你多费心吧，不要有任何顾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有什么后果我都接受。” “成交！” 车夫抖动缰绳，两车错开，渐行渐远，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的马车直奔城堡而去。 乔伊的马车在100多个卫兵的簇拥下，驶向了港口，他下午在城堡中与科朗坦管家讨论今年农耕种子的事情，耽误了些时间，出府时天色已经擦黑。 快要到港口的一段道路，两旁的大树遮挡住月光，马车渐行渐黑，车夫挂起了四盏鲸油灯，卫兵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打起精神，格外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乔伊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心情很舒畅，科朗坦管家向他汇报，在山坡上又开垦了几千亩荒地，在今年就能来得及种上豆子。 摩德山多地少，粮食问题一直以来是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每多开垦一块荒地，就能多养活几个人，多加快摩德的建设。 在银月攀上树梢时分，乔伊的马车来到了港口。 那里早早有人备下了一艘200吨双桅纵帆船，上面还有几个水手。 乔伊和卫兵们相继登船，驶向了摩德近海处的一处海峡。 海峡位置是一片巨大礁石，还有许多深藏在海平面下的暗礁，在那里航行非常危险，好在摩德人已经探明了周边的礁石分布，探索出一条安全的通路。 七拐八拐，纵帆船在一处礁石构成的石阵外停下，里面肉眼可见，停靠着一艘模样古怪的船，没帆也没有桨，看起来大概有500吨左右。 怪船上有20几个卫兵守卫，见到领主驾到，熟络的放下小艇，所有人划桨离开怪船，到纵帆船上和大家汇合 纵帆船上也放下一艘小艇，上面只有乔伊一个人，他划着桨来到怪船旁。 此时纵帆船和怪船的20名卫兵已经走开，熟练的绕到了看不见这边的地方。 乔伊把装有黄金、宝石的袋子到了大船上，召唤了蓝色光幕，然后在船上启动开关，怪船异常缓慢的的向光幕驶去，乔伊沿着绳梯下到小艇上，静静等待。 大约半个小时，怪船才穿过光幕，消失不见，同时，另一艘和怪船一模一样的船，从光幕那一段穿过来，速度也极为缓慢，乔伊沿着来船的绳梯爬上去，按动了开关，最终这艘船稳稳的停下。 船上有着无数的巨大箱子，里面装有阿索塔菲尼本次发来的货物，乔伊也没兴致一一点验，又下到小艇，划着桨，靠近了蓝色光幕。 只是他离着光幕很远，就不再划动，让小艇停留下10来米的距离，然后大声向那边喊话：“喂，我来了！” 他不敢再靠近，曾经有次他把船停在距离光幕2米远，海面一个浪波，小艇直接飘向光幕，吓得乔伊赶紧跳船逃生，小艇穿过去没有损伤，他穿过去基本是没有活路的。 从那以后，乔伊都要停在光幕前最少十米远。 没过多久，那边回应：“知道了，这次我差点就不想来了。” “为什么呢？你不想念你的老朋友吗？” “我更想最近勾搭上的超模。” “这是第几个了，老兄，保重身体。” “人生本就该享受，不然我那亿万家财留着干嘛！” “好羡慕你啊，你还说买了个游艇。” “羡慕什么，我可没有你那样属下近千士兵，出行前呼后拥的威风劲，再说了，游艇你不也有吗？” “游艇？你是说有风天才能开出海，没风时候只能用小船来拖曳的那种吗？” “哈哈，乔伊，你现在这种仇富心理要不得。我也没有比你强到那里去，只不过多住了几栋海景别墅、多买了几台豪车、多睡了几个超模而已。” “呵呵！” “明明是一方领主，却一副叼丝心态，见不得别人好。” “少废话，我跟你要的东西呢，准备好了吗？” “早就备好了，放在船里，最小的那个带密码的箱子里，密码是我生日。” “那么，我们的计划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第101章：光幕似乎在变淡？ 阿索塔菲尼犹豫了一下：“说计划开始，还为时过早，你那边的准备并不充足啊。” “世界上哪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有超过一半成功机会，就可以出手了。” “好吧好吧，我不再劝你，只是你不该把所有希望都放着这些方面，当前来讲，摩德才是你的根本。” 乔伊叹息道：“摩德太狭窄了，连耕地都不足，养活现在的人已经很吃力了。” “是否有可能向外扩张，比如说你北面的邻居。” “我只有那一个邻居，先不说我们关系很好，就算是拉下脸皮抢占人家的土地，我也会面临塞拉西塔王国的征讨大军，现在可不是乱世，没有给我抢地盘的空间。” “我前一阵子想给你走私一笔军火来着。” 乔伊眼前一亮：“能有多少？” “撑死了一个小队吧，再多就不行了。你也知道，现在全世界各国都是军国管制，私人哪有那么容易买到，有钱都花不出去。” 乔伊失望道：“那好吧，你试试看，不要勉强，有总比没有的好。” “等我再多一些钱，能当上议员的，我推动立法，允许私人持枪。” “可别，这么缺德的事，你还是别做了。” “你现在的枪械和火炮已经足以自保了吧？” “人，才是一切的的重点啊，我这边一切从头开始，刚刚成型……” “可惜我们这个光幕不能传送活人，要不然我雇佣几百个教官、工程师过去，帮你提前进入现代化。” “你能够给我搞到足够多的教材就可以了，如果能穿越活人，我早回去了，谁耐烦呆在这里。” “如果你能过来，我愿与你平分这天下。” “嘴巴上说得好听，有本事你卖东西多给我打些折扣啊。” “少来，谁也不清楚这个光幕能持续多久，不趁着它在多捞点，以后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今年的光幕似乎有些变淡了……” “乔伊，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你是知道的。” “你自己看，是不是。” “好像真的有点……我说，可能是今天光线不好呢，我们别自己吓自己好吧。” “很认真的在同你说，我确实感到这个光幕在变淡。” “完了，今晚肯定睡不好了，被吓到了。” “即便真的没了又如何呢，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谁会和钱过不去啊，这点钱够泡几个超模的啊。” “啧啧，真是奢侈，还超模。” “话说，乔伊老爷，您领地内的民众是否有美丽的女孩呢？” “一个个脏兮兮的，谁耐烦看她们。” “没记错的话，领主似乎有初夜权吧？” “那都是上古时期的事了，这都是什么年代了。” “可惜，可惜！” “你见到她们就知道并不可惜了，这个年代，大多数人连澡都很少洗，我的领主府，还是在我的坚持要求下，她们才每天洗澡的，不洗澡的我不允许靠近我。” “幸好穿过去的是你而不是我。” “也并不全是坏事，在这里，可以享受自己的私人猎场，还有前呼后拥的领主排场，虽然我已经习惯这些，不觉得有什么享受的了。” “你得到权，我得到钱，我们各取所需，哈哈！” “感觉还不错，我的母亲大人基本上放手让我管理领地了，她比我想象中的通情达理，一旦让她知道我有能力做好，她就放手让我来做，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经常听你提起她，我对贝琳夫人同样有一种敬仰之情，我也不希望看到发生你们两个争斗权利的事情。” “权利谁都喜欢，要看对哪方面更看重了，显然，贝琳夫人选择了亲情。” 阿索塔菲尼在光幕对面鼓起了掌。 “乔伊，我是一个很合格的听众吧，你不知道，那些女孩她们特别喜欢跟我讲过去的故事，人生的艰辛、行业的不公、社会的黑暗……” “她们天生就已经比别人多了那么都的优势了，连她们都不容易，别人还怎么活？” “在这些女孩眼中，那些都是应该的，在此基础上，她们本就该一切想要的，一夜爆红的人生、用之不竭的财富、听话帅气的男友。” “还真是平凡的要求呢……” “你不也是，一出生就贵为一地领主，现在还想着更近一步。” “我在自己打拼呢，我可没想过更好的生活会从天上掉下来，再说，我也不止在为我自己，这些摩德乡巴佬，是很可爱的，我想带给他们不一样的人生。” “很了不起的愿望……今天的交易，我这边有一个雇员，多嘴问东问西的，被我炒掉了，真烦啊，每天都有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 “我这里安全多了，被我带来的和留在船上守备的，都是我家族的士兵，我甚至可以处死其中不忠诚的人，你呢，你可不敢。” “五年的交易，我几乎每几个月就要换一批人手，这些家伙都不值得我信任。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自从我开了黄金饰品连锁店，黄金和宝石终于不再卖给别人了。” “一定要多多给我运商品，你知道的，钱不是问题，一旦计划实施，我这边会迎来大发展时期，什么都会缺，而且我不确认那时候我还有没有时间每个月都来和你交易。” “你不来，我就给你囤着货，我尽量都已经换成你能用得上的了，把所有东西都包装和贴纸都搞掉，你以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那些老掉牙几百年都不用的手工机械设备，买都买不到，还是我订做的。” “你真的为了搞这些东西，建了一家影视道具公司？” “那当然，没有比这个更容易掩藏老物件的了，只要我把影视公司名号打出来，都没有人问我买那些东西干嘛了，以前总有些吃饱了撑的问东问西。” “似乎，快要到了和属下约定的时间了，他们快要过来了，我要回去了。” “好吧，祝你一切顺利，领主大人。” “祝你泡到更多的超模，亿万富翁先生。” 结束了同阿索塔菲尼的交流，乔伊望着刚刚消失的光幕，忧心忡忡，似乎，这个光幕真的变淡了，这预示着什么吗？ 他仰头望着那轮圆月，长久的发呆…… 第102章：他的英勇，要让全世界知晓 “阿仙奴”号归途遇袭的消息终于传回了摩德，与之一起的，还有朱毕德介南船长的死讯。 乔伊闻讯后放下了餐勺，一个人回房间紧锁房门，呆了整个下午。他还记得当年护宝船队第一次起航，自己去送别时，朱毕德介南船长见到自己说的那句话: “领主大人，我曾与你的父亲一起航行许久，他是一位勇敢果决的领主，希望你能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 朱毕德介南船长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一直忠于职守，参与指挥护宝船队五年，从未出过差错，是乔伊最为信任的船长。 甚至，有一次朱毕德介南船长生病，无法登船，乔伊让船队暂缓出发，足足等了一个月，在朱毕德介南船长病好后才继续起航的。 最后一次见面，他还说乔伊领主长得真快，都到他的肩膀高了，说到这里，那满是皱纹的额头也舒展开来。 “我少年时候要是像领主大人长得这样快，也许就能当上骑士了。”朱毕德介南船长难得幽默的说：“我被其他侍从骑士打败，可不是我剑术不精湛，而是那时候个子矮，力气小！” 科朗坦管家还在旁边出他的丑：“得了吧，当年我可是在旁边看着呢，你被人打得剑直接飞出去了，还差点扎到我腿上。” 围坐闲谈的一行人都开心的大笑，乔伊也跟着笑，很喜欢听属下大员们的糗事。 可惜，那次见面，竟成了永别。 发呆了一下午，乔伊从房门出来，无暇理会凯特等侍女担忧的神色，叫来了科朗坦管家。 管家大人也得到了消息，他和为人严肃的朱毕德介南船长没有太多私人交往，但作为几十年的相识，突然接到船长的死讯，科朗坦管家情绪很是低落，连他的夫人梅里德拉女士都几次用手帕擦拭泪痕。 管家的大人的神情落在眼里，乔伊心中又是一痛，他很快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沉声说：“帮我筹备一下，我要为我的船长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船长虽然逝去，但我要人们都知道，他和他的船员是如何英勇奋战的……” 乔伊越说越激动，以嘶吼的方式向管家下达指令：“他的英勇表现，我要让全摩德、全塞拉西塔、全世界都知道！” 从来没见过乔伊如此失态，科朗坦楞了一下，连喷到脸上的一些口水都不敢去擦，连忙点头答应：“是的，领主大人，我这就去办！” “派出领主府的所有卫兵，穿上最华丽的制服，骑上最高大的战马，到人口最多的地方，去宣扬我的船长的英勇表现，我要让他的船停靠在港口后，一路被人们护卫到波利亚纳教堂！” 科朗坦眼眶发红，重重的点头，牙齿紧紧咬合，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如您所愿，我的领主大人！” 未过许久，摩德城堡的大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了几十匹高大的阿帕罗尼战马。 马上的骑士穿着已经很久不用的半身铠甲，此刻这些铠甲被擦拭得一尘不染，骑士的头盔装饰着鲜艳的羽毛。 每人手里拿着一杆摩德领主大旗，骑士们在抵达摩德市区后便全部散开，向着人员最稠密的地区奔去。 摩德的街上是不允许纵马奔驰的，但是今日，一些在街上巡逻的摩德城防卫兵，见到奔驰的骑士也不敢阻拦，那些骑士手持的大旗表明他本次行为是受到领主授权的。 而且，好几年没见到摩德骑士们穿着全装盔甲了，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好奇的不止城防卫兵，摩德城的市民也同样频频注目。 这名年轻英俊的骑士他来自于柯文森特骑士世家，他的哥哥在几年前跟随领主去莱曼城，归途中英勇战死在船上，他因此得以继承骑士名额，成为了摩德领主最为信赖的家族骑士一员。 虽然领主不再要求骑士总穿着鲜亮的骑士铠甲，可骑士们该有的权益和尊重全部得以保留，他很骄傲自己的职守，特别在刚刚听到管家大人对骑士们的训话后，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只老虎在拼命嘶吼，要从他的胸腔里挣脱出来。 年轻的骑士挑选了人口最稠密的摩德菜市场，他停下马，来回踱步，高举领主大旗，示意人们向他靠近。 当周边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几百人后，他将这头老虎释放了出来，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声讲述着朱毕德介南船长在海上遇袭的事情。 他的口才并不好，所以只讲述了大致的经过，但是人们还是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朱毕德介南船长护卫着伟大的乔伊领主的珍宝，遭到了泽兰特海盗的袭击……” 乔伊领主这些年在领地内开垦荒地、建设道路、平价购买人民的粮食、海产品，抚育孤儿和老人，使摩德人的生活水平比五年前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早就有了“仁慈”之名，得知领主老爷的财产被袭击，乡巴佬们同仇敌忾，甚至有人直接高呼：“杀死海盗！”、“吊死他们！” “……朱毕德介南船长的‘阿仙奴’号以一敌二，还重创其中一艘海盗船……” 人们的情绪开始沉重，担忧的听着骑士的诉说。 “……‘阿仙奴’号水手大部分阵亡，朱毕德介南船长也重伤昏迷，在这个的时候，他醒来后仍然高呼‘传令，快开炮，抵抗到底，不要弃船！’，直至死去……” 人们心情悲痛，许多女士捂着嘴，痛哭流涕。 骑士的讲话完结，叙述一遍，他也情不自禁潸然泪下，趴在马鞍上痛哭不止，一些年纪大的人拍着他的肩膀，搂着他的头安慰他。 最终，人们热烈的高呼“朱毕德介南船长万岁！”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摩德不同的地点，在市场、在酒馆、在船厂、在码头、在农田…… 无数个声音热烈的高呼：“向‘阿仙奴’号致敬！”、“伟大的朱毕德介南船长万岁！”。 排山倒海般的声浪从摩德大地上刮过。 第103章：为今后的敌人默哀 “阿仙奴”号在“甘冈”号的护卫下，缓缓驶回摩德港。 “阿仙奴”号有的桅杆遭受重创，上面的船帆也被毁坏无法使用，利用剩下的桅杆和船帆，行驶速度异常缓慢，还好没有遭遇暴风雨，否则以其破损的船体，很容易沉没。 “甘冈”号把“阿仙奴”号上的贵重物品和工匠都转移到了自己船上，派了30多个水手来到“阿仙奴”号帮助操帆，还一路在侧后方小心的护卫着友舰。 两艘货船缓缓行驶，一旦在海上远远的看到有船，立刻就转向避开，不给对方靠近自己的机会。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再出现海盗，可能是那一战把海盗也打痛了，“阿仙奴”号损失惨重，海盗船同样没占到任何便宜。 见习官布伦希尔德隆迪坐在“阿仙奴”号的桅杆下，随着船只的靠近，港口的情形清晰的展现在“阿仙奴”号船员的眼前。 平时只有装卸工的港口栈桥，此时站满了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不止有穿着普通的市民，还有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 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情形，船员们都吃惊的站了起来，哪怕是刚刚经历过海盗登船血战的众人，都没有这时候大脑迟钝。 难道说奥哈雷尔二世国王陛下今日降临摩德吗？ 还有水手爬上桅盘眺望后方，以为能看到国王陛下的坐舰。 结果海上除了“阿仙奴”号和“甘冈”号，空荡荡的一片木板都没有。 “阿仙奴”号靠在栈桥不远，刚刚抛下锚，几十艘小艇蜂拥而来，艇上的人拼命的划动木浆，搞得船员们一阵紧张，还以为是海盗攻来了呢。 小艇围着两艘货船停下，无数双手伸出，接应水手们下船。 见习官布伦希尔德隆迪下到小艇上，立刻被一个不认识的大汉抱在了怀里，对方还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被大汉松开，又有人拍他的肩膀，并且不断的听到人们说： “好样的！” “你们真是英雄！” “你是追随朱毕德介南船长的吗？” …… 不止是他所在的小艇，几乎所有小艇，都有人热情的给予拥抱。 水手们到了岸上，人们的欢迎达到了高潮，无数人高声欢呼，像迎接国王一样迎接水手们归来，这种盛况，在摩德，即便是重大的节日的时候都不曾拥有过。 这种热度，在朱毕德介南船长的棺椁被抬上岸时，达到了最顶峰。 港口众人，无论卑微的搬运工还是高贵的爵士、无论是年幼的孩童还是年长的学者，有帽子的都摘下了帽子，没帽子的低下了头，向朱毕德介南船长致敬。 朱毕德介南船长的棺椁实际是他平时睡觉的吊床。 普通水手的吊床是一块帆布，而他身为船长，作为他特权优待，吊床是一个像抽屉一样的木盒子，按照他的身材打造，也是用绳索吊在船舱里睡觉，如果他死了，一般是把吊床当做棺材，陪同他一起投入到大海中。 这次朱毕德介南船长英勇战死，两艘船的水手都想把他的尸体带回来，而且海战区域距离摩德并不遥远，是可以带回的，所以没把船长沉尸海底。 这一点，在之前遇到回摩德报信的船时，已经说明了，所以乔伊才组织了这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柯文森特家族骑士们迎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中年骑士对布伦希尔德隆迪说：“先生，请把朱毕德介南船长交给我们吧，领主大人安排我们带他到波利亚纳教堂。” 布伦希尔德隆迪不敢违背骑士的话，赶紧和身后的几名水手交待，他示意大家把棺椁缓慢放到地上，再交给骑士。 直接在半空中交割棺椁，容易失误导致棺椁跌落地面，更严重的恐怕会把遗体跌出，那将是对往生者极大的伤害。 骑士很满意布伦希尔德隆迪的办事周到，没再多说，他拿出一面巨大的、绣有柯文森特家族纹章的旗帜，恭敬的覆盖在朱毕德介南船长的棺椁上。 这也是领主大人交代的，为柯文森特家族而死，死后应该在家族旗帜的覆盖下安葬。 临时没找到太大的旗帜，这面还是从“巡礼者”号军舰上摘下借用的军旗。 军旗是一个团队荣誉的象征，轻易不会交给他人，在战场上想取得对方的军旗，可能需要将对方全部杀死才能办到。 当听骑士们说是想用这面旗覆盖毕德介南船长的棺椁，“巡礼者”号船长佐乌威先生二话不说，亲自爬上桅杆，把旗帜摘下来，郑重的交到了骑士手中。 骑士为棺椁盖好旗，示意身后年轻高大的骑士们接过棺椁。 八个身穿鲜亮盔甲的骑士，四个人负责一边，用内侧的肩膀和手腕托起了朱毕德介南船长的棺椁，以16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盛装骑士为前导，沿着摩德市区主路，缓步走向波利亚纳教堂。 沿途全是闻讯赶来的人群，在摩德城卫兵的指挥下，排在了道路两边，抬棺队伍经过之处，不时还有人在传颂着朱毕德介南的故事，尤其是他那句“传令，快开炮，抵抗到底，不要弃船！”早已传扬开来，许多人哭得眼睛红肿。 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和同学们都在，他们是被教官通知过来一起帮助维持治安的，不过现场除了民众过于热情外，治安状况很好，也就不用维持了。 他的比克领同学双眼都是血丝，大声对他吼：“我要杀了那帮挨千刀的海盗！” 他很想说，别逗了，你又不是水手，你怎么杀海盗。 他怕被这个比克领同学打死，所以没敢说，反而附和着说：“是的，我相信你！” 当棺椁经过，无数双手伸出，只为了能碰触一下棺椁，似乎这样做能够抚慰这位英勇的英灵一样，这使得抬棺队伍行进越发艰难，平时半个小时就能走到教堂，今天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 到最后，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摩德城卫兵不得不阻止人员靠近主路，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和同学们终于派上用场了，少年班学员们排成了人墙，协助城卫兵维持秩序。 在摩德主路旁的一个餐馆的二楼，曾经在第一次竞拍中买下八音盒的商人杰戈斯库皮欧把头伸出窗户。 这个摩德城有名的浪荡子看了看楼下密集的人头，向朋友赞叹道：“要为今后同摩德人在海上作战的人默哀了，这种阵势，以后摩德人可要人人拼命了。” 当棺椁经过他这边时，杰戈斯库皮欧同样摘下了精美的帽子，和人们一起大声高呼：“朱毕德介南船长万岁，‘阿仙奴’号万岁！” 第104章：尊之以礼、授之以爵 朱毕德介南船长的棺椁途经了半个摩德市区，终于来到了摩德最大的波利亚纳教堂。 摩德顶尖权贵全部汇聚在此， 夫人贝琳卢西多柯文森特， 领主乔伊因赛柯文森特， 财政官德斯克雷德纳伊， 管家科朗坦德拉， “巡礼者”号舰长佐乌威， 领主面前的红人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 大商人赫尔斯尼古拉斯。 除此外，还有朱毕德介南船长的家人、“甘冈”号和“阿仙奴”号的水手、其他摩德的市民代表等等近200人。 座位不够，很多人站在两侧。 在大教堂的外围，更是有数千名满腔热忱的市民围裹，只想距离英勇的船长更近一些。 当朱毕德介南船长的棺椁进入教堂，乔伊率先站起，其他人跟着齐刷刷的起立。 这肃穆庄重的一幕令人印象深刻。 乔伊作为摩德领主，对朱毕德介南船长的英勇和付出表示感谢，他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复述了朱毕德介南船长和“阿仙奴”号、“甘冈”号水手们的英勇表现。 同样的话语，从摩德领主口中说出，和普通骑士口中，是不一样的。以今时今日乔伊在摩德领的地位与声望，他发出的话语，相当于最终官方的认证，富有最权威的公信力。 “……海盗的凶残无法令勇者动摇，对胜利的渴望因信念而越发坚定……” “……朱毕德介南船长及‘阿仙奴’号、‘甘冈’号全体船员，向世人们展示了人类最美好品德，忠于职守、恪尽职责……” 他再一次提及了朱毕德介南船长那句“传令，快开炮，抵抗到底，不要弃船！”，称这是： “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临终呐喊”， “如雷鸣闪电划过苍穹”， “千百年后，摩德人都会因船长而自豪！” 情到深处，令全场堕泪。 乔伊以他处在变声期的嗓音，抑扬顿挫的说： “……朱毕德介南船长在少年时代的梦想是成为柯文森特家族骑士，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达成这一愿望，也正因如此，我们摩德人多了一位如此英勇的船长……” “……朱毕德介南先生忠诚而守信誉、谦卑而不自傲、勇敢而爱世人……” “……他没能成为骑士，但他的骑士精神光耀千古，熠熠生辉……” 最后，在满场的呜咽声中，他郑重宣布： “……我以神恩天命摩德半岛守护者的身份，授予朱毕德介南先生，摩德柯文森特家族荣耀骑士头衔……” “……他的雕像将会竖立在柯文森特家族祖辈的陵寝前，继续守护者他所深爱的这片土地……” “……在此，祈愿承天庇佑、神归天国……” 乔伊语毕，全场民众自发起立，鼓掌持续三分钟之久。 朱毕德介南先生的家人早已泣不成声。 乔伊没有照念文稿，他稍作准备，整段发言都是即兴发挥，说这些话语时，脑海中浮现着朱毕德介南船长那饱经沧桑的脸，一些真挚的词汇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翰宁顿老师长久以来对他的语法教育见到了效果，一些华丽的长句几乎是信手拈来， 他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也很满意在场诸人给予他的热烈反馈，忠诚的勇士得到应有的荣耀，而他作为摩德的主人，得到的是人心。 他回转身，坐回到摩德权贵中间，所过之处，人们敬畏而热切的的看着自己的领主，他刚刚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华丽的辞藻、真挚的话语，无不令人热血沸腾。 此时近距离再看他稚嫩的容貌，宛如少女们娇嫩俊美，人们几乎同时在心底中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少年领主，是一个成大事的人！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在人群的角落里，双手抱肩，若有所思的看着乔伊落座，她打了个指响，专门分配给她一名卫兵走了过来。 “刚刚乔伊领主的话，你记下来多少？” “很多都忘了，领主大人说的长句太多，有一些我都没有听懂。” “笨蛋……算了，你找其他的卫兵，一起试试能回想起来多少，把回想起来的内容都写下来，然后传扬出去，你明白怎么做吗？” “是的，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 “我去找卫兵……”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来吧。”蓝发少女哀叹道：“光有忠心有什么用呢，做事太差了。” 不理会卫兵胀红的脸，自顾自走开了。 在波克隆斯卡娅视线已看不见的地方，乔伊与德斯克雷德纳伊、佐乌威等属下重臣攀谈着，在商议后续处理工作。 乔伊对抚恤工作态度很明确，重重抚恤，不吝啬钱财，佐乌威先生是支持的，而德斯克雷德纳伊则有些疑虑。 并非是财政官大人不尊敬这些战死的水手，而是他考虑的更多：“您说的抚恤金额已经超过了以往，以后是否要成为定例？” 乔伊对高抚恤金额持支持态度：“德斯克雷德纳伊大人，以后就以此次抚恤金额为准吧，所有为柯文森特家族付出的人，应该得到相同的待遇，近些年其它已抚恤的家庭，也都再补上一份。” “可是这份钱，从哪里出，这并不符合规矩，是市政的财政款吗？” “这样，所有补齐的抚恤，都从我这里出，稍后我会交代科朗坦管家，让他将款项转交给您。” 德斯克雷德纳伊感慨道：“您的慷慨令人感动。” 佐乌威则直接一个郑重的横胸礼。 贝琳夫人在乔伊处理完所有事项后，挽着他的胳膊说：“母亲为你感到骄傲。” “我也为你感到骄傲，母亲大人，您一直纵容我的任性与胡来。” 夫人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就去安慰朱毕德介南的家人。 乔伊大脑冷静下来，想起一件事，他叫来了科朗坦。 “我有些欠考虑，将他的雕像竖立在柯文森特家族祖辈的陵寝前，这种行为，是否僭越？” 科朗坦困惑的问：“僭越，什么僭越？” “荣耀广场上，克莱门特一世大帝的雕像立在那，我把一个家族骑士雕像立在陵寝前，会不会惹怒王室？” “怎么会？”科朗坦说：“别说是一个您的骑士，只要钱给到足够多，我可以让王室把克莱门特一世大帝的雕像挪开，换成我祖父的，虽然他一生都是个马夫。” 好生动的比喻，至少乔伊懂了。 ……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在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一条空隙，好不容易走出波利亚纳教堂，迎面碰到了少年班的学员们。 墨菲斯眼尖，看到了新任教官，他和同学们讨好似的过来问安。 波克隆斯卡娅拽拽的点了下头，她刚想要安排学员们去帮他传播一些信息，那个来自比克领的少年一脸兴奋的说：“教官，我想当水手！” 墨菲斯一拍脑壳，心想，完了…… 第105章：嗨，小子，领主叫你去一趟！ 朱毕德介南船长阵亡的影响还在持续，那句“传令，快开炮，抵抗到底，不要弃船！”传颂在摩德的大街小巷，成为了著名的战斗言论。 人们将这一次海战事件称之为“阿仙奴号事件”。 “阿仙奴号事件”对摩德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眼下，它初步的影响已经出来，那就是摩德为此成立了海军。 在此之前，摩德是没有海军的，甚至可以说，摩德是没有军队的。 自加尔特因赛柯文森特战死蓝色山脉，摩德掷弹兵全军覆没，军队建制取消，从此后在没有重新建立。 罗特因赛柯文森特意图发展摩德人的水上力量，可惜英年早逝。 在乔伊主政的这段时间里，摩德只有两股武装力量，一股是隶属于摩德市政的城防卫兵，负责维护摩德地区的治安，还有一股是摩德领主半山城堡的卫兵，包括普通卫兵和骑士。 这两股军力都不是正规士兵，也不隶属于塞拉西塔王国，只听命于摩德领主。 摩德领主麾下也没有所谓的海军力量，三艘大帆船属于运输性质的武装商船，更多的是用作商船使用，承担的也不是战斗任务。 以上就构成了摩德领所有的武装力量，对付普通试图登岸打劫的海盗绰绰有余，若是面对一只军队，则力有不逮，只能向塞拉西塔国王求援，一般来讲，只要摩德领主仍宣布效忠国王，国王也会积极主动的派出援军。 “阿仙奴号事件”令摩德领高层感受到，成立一个专业化的海军组织时机已然成熟，摩德需要专业的海军来保卫港口、保卫航线、保卫商船，甚至是对敌人进行“惩罚性反击”。 乔伊再次召开摩德会议，决议了成立海军的议题，由乔伊亲任海军统帅，佐乌威少校任海军副统帅，兼任“巡礼者”号舰长，“阿仙奴”号、“狂躁”号、“甘冈”号全部划归到摩德海军战斗序列。 “阿仙奴”号受重创需要进行几个月的维修和补齐水手。 所有武装商船的水手参照“巡礼者”号进行专业军事化训练。 本次回港后，“阿仙奴”号、“甘冈”号的船员都对摩德的“酒瓶炮”和炮组的操炮技术赞不绝口，认为是克敌制胜的重要因素，甚至是决定性因素。 乔伊责令“阿仙奴”号、“甘冈”号两船人员对此次海战进行深刻总结，并向领主呈上总结报告。 “甘冈”号船长西利奥科斯布听到这个消息，头都大了，他勉强能认识字，对所谓的报告一点概念都没有，把这件事推给了属下的航海长和大副，最后“甘冈”号呈上来“屎一样的东西”。 “屎一样的东西”是乔伊领主对“甘冈”号报告的评价， 为此，在“阿仙奴号事件”中发挥重要作用，临危相助友舰的西利奥科斯布船长被罚重新提交报告，并去翰宁顿先生那里听课，接受文化教育。 而“阿仙奴”号则是由见习官布伦希尔德隆迪呈交的报告，作为“阿仙奴”号上的新人，他却几乎是幸存者中职位最高的了。 提交报告后，布伦希尔德隆迪陷入了为难境地，他不是摩德本地人，是塞拉西塔中部河谷地区的乌拉尼亚行省人，隶属于王室直属地区，少年时代家境富裕，受过良好的教育。 后来他父亲两艘满载货物的海船在暴风中沉没，虽然保险公司赔付了其中一部分，他的家庭仍然破产。 他性子洒脱，上学的时候没有认真学最热门的法律和会计课程，这就使他想找个体面的工作也不容易，一般的教书工作和小镇税务官，他也不想做。 他的一个叔叔与朱毕德介南船长相识，便推荐他到“阿仙奴”号任职。 有熟人照顾，布伦希尔德隆迪不用从最基本的水手做起，他成为了朱毕德介南船长属下的一名见习官，学习航海技术。 如今朱毕德介南船长英勇战死，布伦希尔德隆迪伤心之余，也在为自己的前途考虑，“阿仙奴”号修复好后换来的新船长，还能容得下他吗？ 可能又要回乌拉尼亚了，没了熟人的照顾，缺乏根基的他在船上很容易受人排挤，毕竟别人都是一步步走到今天位置，而他是靠着亲戚的关系来到的这里。 就像刚刚，有几个水手围在一起聊天，还对他指指点点的，布伦希尔德隆迪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很努力很用心的在做事，却总显得自己格格不入。 布伦希尔德隆迪倚靠着“阿仙奴”号的安全网，手指头轻抚12磅“酒瓶炮”的炮口，此刻它没有海战中的嚣张犀利，炮口堵着一块红色的木塞，当天海战中，“酒瓶炮”齐射的威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真是一门好炮……”布伦希尔德隆迪甚至俯身在炮身上亲了一口，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当“酒瓶炮”5分钟内3轮齐射，将海盗船摧毁时，他灵魂深处一颗种子迸发了出来。 他当时只顾羡慕的看着朱毕德介南船长指挥作战的身姿，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像船长那样富有决断力和勇敢气质的人。 可惜要走了，他不无遗憾的想，留在“阿仙奴”号，他已经预见了自己可悲的未来，那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呢？ 似乎可以去王国海军去碰碰运气，他现在爱死火炮齐射的感觉了，朝思暮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享受指挥一艘战舰的伟大时刻。 可是王国海军门槛非常高，这个“高”并非是能力，而是出身，想在王国海军中做普通水手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哪怕你是流浪汉、乞丐，只要四肢健全，都可以当海军的水手。 偶尔水手不足，海军的军舰还会派遣一支陆战队，到港口内的酒馆随机抓一批酒鬼去充当水手。想跑？可以，自己跳下船去，茫茫大海的，你能游回岸上算你本事。 布伦希尔德隆迪不甘心最一名普通水手，那没有任何出路，最多成为受船长器重的优秀船员，担任操帆的工作，可那又有什么用？ 塞拉西塔王国的海军军官通常都是贵族或者富家子出身，他们从小就跟随上船，担任船长的副官或者随身仆役，长大后会担任各个位置的主官，如枪炮长、航海官等等，最终一步步走上船长的道路。 没有背景的人很难有出头之日，虽然曾经有过成功者，但正是因为数量太少，所以才会被人传颂。 木匠和学徒在修补被海盗火炮重伤的船板和桅杆，破损的船帆有专门的补帆匠来维护。 木匠们修修打打，锤钉子进木板的声音，在布伦希尔德隆迪听来，都觉得有一丝美妙，可惜，以后应该是听不到了。 或许，应该去切洛大陆去碰碰运气，那里危险与财富并存，很适合有野心的人，这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布伦希尔德隆迪那颗不安分的心躁动起来。 这时，一艘小艇靠了过来，小艇上坐着的是“阿仙奴”号的枪炮长，一个很粗俗暴躁但又很勇敢的家伙，他对布伦希尔德隆迪态度一向不好。 本应该他写的作战报告，因为不会写几个单词，就都推给了布伦希尔德隆迪来代笔。 “布伦希尔德！”枪炮长从小艇上站了起来，大声的喊道：“嗨，小子，领主叫你去一趟！” 第106章：作战报告 摩德领主府，半山城堡，会议厅。 办公桌上燃烧着不知名的香草，听说是北面卡索昂王国上流社会最时兴的玩法，点燃香草来熏香整间屋子，北行护送珍宝的船队顺便买了一些回来。 价钱很贵。 香气太重！ 乔伊被熏得头昏脑涨，叫凯特把香草端了出去，他自己坐在又长又大的办公桌后，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向前推给了佐乌威。 “看一看吧，先生。” 佐乌威拿起了文件，认真翻看，他出身低等贵族，受到的教育并不差，甚至会一口流利的卡索昂语。 乔伊低头在审视一些阿索塔菲尼交给他的，与海军作战相关的文件，虽说阿索塔菲尼保证不会出纰漏，乔伊自己不看一遍，仍是不放心交出去。 佐乌威作为摩德海军的副统帅，实际行使的是统帅的职责，乔伊不担任日常管理和舰队指挥工作，偶尔会提供一些“技术支持”或是改善下船员的待遇，具体的工作都需要佐乌威先生来做。 从今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摩德海军的主力会是最新型的一号舰“巡礼者”号，“阿仙奴”号、“狂躁”号、“甘冈”号将不担负作战主力，只起辅助作用。 “我准备响应国王陛下的私掠号召，您怎么看？” 佐乌威仍专注的阅读手中的文件，缓缓的说：“有些急躁，‘巡礼者’号还处在训练磨合当中，‘阿仙奴’号也在维修。”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泽兰特人了。” “会有机会的，王国与泽兰特人的战争已经持续了5年，还会持续下去，看不到有短期内会结束的征兆。”佐乌威粗略看完文件，还给乔伊：“很出色的报告，是谁写的？” “相当精彩的报告！”乔伊给予的评价更高：“这是关于‘阿仙奴号事件’战斗报告中，最详尽、总结做得最充分的报告。” “利奥科斯布也做了一份报告……” 乔伊头也不抬：“他做的那是一坨屎！” 佐乌威笑了笑。 乔伊又拿起这份报告，用鹅毛笔在上面精彩的部分画圈。 “……此战，我方重伤‘阿仙奴’号，船长阵亡，船员死伤89人……” “……敌方一艘被损毁，一艘被击伤桅杆，人员死伤应在120-150人之间……” “……我方优势在于火炮强大，单炮威力强，射程远、精度高……” “……炮组战斗力，我方完全占据优势，5分钟进行3轮侧舷齐射，而敌方只有1轮……” “……敌方舰船指挥技艺高超，海盗三号船在切断我方两船联系时表现出了超强的运动能力……” “……海盗一号船的作战意志并不逊色于我方，为纠缠住‘阿仙奴’号，主动撞击我方船头，硬挨了三轮猛烈的侧舷齐射……” “……敌方二号舰在此前运动中并无明显错误，在我方与敌方纠缠中，迅速抢占有利位置，攻击‘阿仙奴’号船尾，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据‘甘冈’号水手回忆，敌三号船始终坚持既定战术，不与我方决战，而是运动骚扰，并很好的完成了这项任务……” “……若非‘甘冈’号大胆加倍装填火炮，出其不意击倒海盗三号船桅杆，我方将难免失败……” 乔伊出声念出了在报告末尾的总结： “……此战暴露我方船只间配合作战能力不强的缺点……” “……但炮组作战优势明显，应坚持保持这项能力……” 他最终合上报告，认真的说：“这一阵，外面都在传颂我方是如何英勇，船长、水手在不利条件下坚持作战，但实际上，我们并不是弱小的那一方……” 佐乌威认真倾听，他并未急着答复乔伊的话。 “我们的炮组训练和火炮质量远远超过敌人，却被敌人以合理的战术和顽强的战斗意志纠缠，险些失败，可以试想，若是‘甘冈’号未能炸断敌人桅杆，最终结果将是‘阿仙奴’号被敌二号船占领，然后二号、三号船合击‘甘冈’号，若是幸运，‘甘冈’号有可能逃脱，若是不幸，则是两艘船全军覆没的结果。” “在如此冗杂的信息中，仍能拨开迷雾看到真相，您的清醒令我深感佩服。” 乔伊摆了摆手，“不，不，佐乌威比我更早的看清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很多时候，说出事实真相，未必是正确的做法。 乔伊思索着：“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我们两位船长决策的失误，看过极多王国与泽兰特人海上交战的报告，我不相信这是三艘普通的海盗船。” “我也不信，他们表现出的战斗素养和战斗精神，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两国海军了。” “是的，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会慢慢详细查明，如果敌方是三艘普通海盗船，我坚信我方会轻松取胜！” 乔伊把报告郑重的收好：“报告是‘阿仙奴’号上的以为见习官做出的。” “哦？” 乔伊很满意佐乌威露出的惊讶表情，“是个很有才华的小伙子，我询问过他的出身状况。” 领主大人明显还有后续的话要说，佐乌威静静的等待着。 “我郑重的向您推荐这个叫……”乔伊又看了看报告的署名“叫布伦希尔德隆迪的小伙子，希望他能成为‘巡礼者’上重要的一员。”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佐乌威答应道，看了这份报告，他也非常满意，即便这个小伙子其他方面都不合格，只做文书方面的工作，也是很优秀的，即便领主不指名，他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小伙子。 目前的摩德海军在王国还没有正式的名分，自家内部叫摩德海军，乔伊上报的名头是“摩德海上巡逻队”。 自家内部怎么叫都行，对外海上低调点，哪会有只有一艘专业战舰的海军呢？ 布伦希尔德隆迪接到消息来到摩德领主府，被告知去最新建成的“巡礼者”号上报道。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命运，会因为一份不经意间制作的报告而发生改变。 第107章：一分钟撸五发 摩德城，摩德领主卫队少年班。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悠闲的逗弄着怀里玻璃缸中的八爪鱼，漫不经心的问：“还有吗？还有谁有着和他相同的想法吗？” 立正站好的40多名学员静悄悄的，没人敢大声喘气。 在波克隆斯卡娅旁屈膝并高举双手的比克领少年，，似便秘一般哼哼了两声，他两腿打颤，胳膊筛糠一样发抖，脸部表情狰狞搞笑，却没人敢去看他一眼，都注视长着一头蓝发的那个魔鬼。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语气平淡的说：“当着我的面，说着要跳槽去当水手的话，你的勇气令我肃然起敬。” 来自比克领的少年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求饶似的看着少女，波克隆斯卡娅不为所动，问道：“还有人与撒里奇库尔图卢斯先生有相同想法的吗？” 傻子才跟你说！ 众人沉默着。 蓝发少女几步靠近了比克领少年，用手在鱼缸里沾了些水，洒在撒里奇库尔图卢斯身上，取笑着说：“看来只有我们的撒里奇先生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认怂道：“教官，我错了，请饶恕我吧。” “不，不，不，撒里奇先生，人人生而自由，一个人，有权利说出他想说的话……” 蓝发少女语气中似乎有所松动，撒里奇库尔图卢斯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这蠢货！ 墨菲斯暗骂道。 果然，蓝发少女话锋一转：“而我身为教官，也有权利自由的惩罚你，作为一个成年人……额，抱歉，你还没有成年，作为一个未成年人，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要教会你一些教训，以保证你能活到成年。”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眼中明显写着：你不这么玩我，我肯定能平安活到成年。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出去跑30圈，在两个小时若跑不完，加罚10圈。”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没撑住，瘫倒在地上。 蓝发少女连看他一眼的怜悯都不曾有过：“立刻，执行，藤条一号监督。” “遵命长官！”藤条一号立正敬礼，把比克领少年拖了出去。 “如果是在战场上，这种行为会被视为临阵脱逃，被枪毙掉。”蓝发少女仿佛说着不相干的话：“人生并没有太多可供选择的机会，与其想东想西，你们还不如把精力放在训练上。” 她慢吞吞走到队列最前方的开阔地带：“你们现场参加了朱毕德介南船长的葬礼，应该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还有一点你们并不清楚的，那就是，还有80多个水手一同战死了，为什么我没有说出确切数字呢，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正在不断变大，而这80个人的死亡葬礼，还没有朱毕德介南船长一个人的盛大。” “……我无意否定八十几名水手浴血奋战的功绩，但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我希望将来得到你们阵亡的消息，是伴随着一场盛大的葬礼，而不是在某某场战斗报告中，成为八十几分之一的数字……” 这次，少年们认真的倾听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的训话，可惜她点到为止，没有再详细说。 她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在这次英勇的战斗中……嗯，先抛开战术的问题不谈，这些等你们以后自己去分析，先抛开这个不谈，我们来谈一下，我方的优势在哪里。” 墨菲斯暗暗道，为什么抛开战术问题不谈？ 不过他没敢问出来。 “……没错，唯一清晰可见的优势，就在于我放火炮射击水平……” “……在此，我需要向你们介绍一下……阿仙奴’号炮组5分钟打出了3轮齐射，这个成绩，并不是最完美的成绩，经过专业的训练，他们是可以达到5分钟5轮齐射的速度。” “……领主阁下举办这个少年班，是为了给他的卫队培养一批未来的精英军官，在成为军官之前，你们必须先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前一阶段的队列训练，你们勉强达到了合格的标准，从今天起，我们进来枪械训练。” “枪！”蓝发少女打了个指响，藤条二号教官抱过来一个木箱，放在队列前，他从里面取出一杆步枪。 少女像一个保险推销员一样介绍道：“加耶塔步枪，摩德军械厂出品，它比同期全大陆所有的火枪打得更远、更准，没有比它更棒的了，它是您最可靠的战斗伙伴。” “我们，先从拆装这条步枪开始……” 相比于队列，少年们无疑对使用步枪更为感兴趣，尤其是当得知这款步枪是大陆最先进的步兵武器，少年们的兴致更浓了。 通过拆装，了解了加耶塔步枪的结构，然后十几日的持续拆装和持枪训练，一直到大家用布蒙着眼睛都可以完成操作，教官们才同意大家进行射击训练。 射击训练的指导教官是藤条二号而并非是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这是学员们另一件高兴的事。 布迪雅顿和卡索昂、泽兰特等国的陆军已经使用燧发枪全面装备部队，只有塞拉西塔军队反应迟钝，只有少部分装备燧发枪，其他大部分还是火绳枪和长矛，这无疑已大大落后于世界。 据说，泽兰特陆军的燧发枪速度是每分钟2发，而布迪雅顿和卡索昂陆军的精锐部队，能够达到每分钟3发的超高射速，当然，这是少量精锐部队，普通部队的射速与泽兰特一样，也是每分钟2发。 而塞拉西塔火绳枪部队的射速为每分钟1发！ 藤条二号号称是摩德领主卫队射击水平最高的人，他能够一分钟射击5发子弹，而且都能在50米外击中靶子，这是全体学员亲眼目睹的，从此以后，没人敢再轻视这两根“藤条”了。 藤条二号也对学员们说出了他对大家的预期，必须达到每分钟4发的速度，并且同时要达到50米靶75%的上靶率，也就是说1分钟之内必须射出4发子弹，并且必须有3发命中50米外的靶子！ 第108章：请重新组织你的语言 藤条二号的标准，对于前装火枪来讲，是一个非常高的要求，也只有装备加耶塔步枪的摩德人敢提出这样的标准。 其它国家，即便是士兵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枪支的精度也无法保证能够上靶。 大多数国家的滑膛枪内壁粗糙不平，弹丸都是士兵自己用随身带的坩埚烧制的铅丸，大小不统一，导致弹丸飞出枪口后的弹道是随机的，枪手只能将枪口的方向对准敌人，无法保证射出的子弹能精确命中。 而加耶塔步枪不同，它的内壁光滑，枪管口径全部一致，使用的弹丸也是军械厂制造，所有弹丸都是一样大小，这就能够保证加耶塔步枪的射击精度。 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乔伊也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并且提出了“标准化”概念。 在此之前，所有国家的大炮、步枪都是手工打造，每一个都是特立独行、独一无二的，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导致了其射击精度、操作性、更换性等等都不好用。 比如说，大家同为12磅舰炮，并且还是一艘军舰上的，但是这一组炮弹我能用，拿给你，你却不一定用得了，有可能口径略大一些，你想用需要事先拿锉刀锉。 学员们使用加耶塔步枪，很快上手，这是因为前些天的拆枪、持枪训练，大家对这款步枪已经很熟悉，持续每天30发子弹的射击量，无疑已经是这个时代射击训练量最多的了。 号称精锐的布迪雅顿陆军，其射击训练，也只有30发实弹和50次无弹丸射击而已，这可是整个新兵阶段的射击训练项目，而不是一天！ 射击训练持续了一个多月，大家已经能够达到1分钟3发到4发，上靶率能够达到50%左右，藤条二号还算满意，只是，随着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教官到来，学员们的好日子有到头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现场观摩了学员们的射击课程，然后留下一句话：“你们是在玩小孩子的游戏吗？” 然后，蓝发少女带领大家嗨翻天，尝试了各种花样翻新的玩法。 比如，枪管底下帮砖头持枪10分钟， 移动中装填、开枪射击， 单手操作装填、开枪射击， 跪姿装填、开枪射击 趴在斜坡上装填、开枪射击 最后她将火药埋在士兵附近引爆，要求士兵不受影响装填、射击，甚至她自己拿了支前装转轮手枪，每当学员们射击时，她都在学员耳边开枪，进行干扰。 在学员们进行抗议后，她轻蔑的说：“忘记对大家说了，你们的乔伊领主阁下给了我几个死亡名额……” 少年们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名额内的死亡数量，是不需要上报或者特殊说明的，所以，你们还是认真训练自求多福吧。” 蓝发少女扬了扬手里的转轮手枪：“你们的上一届学员，我只用掉了一个名额，有人要跟我打赌，抢占本届第一个名额吗？” 学员们被吓掉了，乖乖的训练。 蓝发少女却并不想放过这些刚刚向她抗议的孩子，她暂停了训练，把学员们集中训话。 “你们应该对训练心存敬畏，而不是像一个老妇人一样喋喋不休。” “教官！”一个学员举手请求发言。 “讲！” 学员出列：“教官，我认为您的射击训练太严苛了，我们已经做的够好，达到藤条教官的要求了！” “你的名字，学员！” “教官，我姓多普，名字是塞里安，我叫塞里安多普。” “学员，我姓狄雷特，名字叫波克隆斯卡娅，请重新组织你的语言！” “教官，学员塞里安多普没有疑问，我坚决拥护您的训练方式！” “很好，入列！” 学员塞里安多普入列，无视同学们鄙视的眼光。 他事后向大家解释：“你们懂什么，没有直面魔鬼，你们根本不懂她的可怕，我当时看到了她的目光，我怕她会直接拔枪杀了我！” 波克隆斯卡娅的训练还在继续，她天才般的想象力带领少年班学员们度过难忘的一个阶段，而射击训练后，学员们参加射击测试，连续不停歇击发20发子弹 平均每分钟45发，50米靶上靶率80%！ 连藤条二号都对蓝发少女佩服的五体投地。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摘下自己的配枪，说：“我将如约把这只手枪奖给射击成绩最好的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他的成绩是每分钟5发，19发中靶！” 前装转轮手枪，摩德军械厂出产的，专门用来配给高级军官和特殊人员的近身武器，手枪有一个6发转轮弹巢，每次上弹，都要先往每个弹巢里装火药，然后再往每个弹巢里放小圆珠弹丸，最后用转轮枪管下的一个压杆压实弹丸和火药，完成上弹过程。 这把手枪，上弹一次，能连续发射6发子弹。 与阿索塔菲尼所在时空的转轮手枪相比，该枪最大的缺点是上弹一次很费时间。 学员们热切的望着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上前领取手枪。 对波克隆斯卡娅来说，只是随便向乔伊要的一个玩物，乔伊一共给了她五支，甚至还有一个枪柄镶金，另一个更夸张，枪柄是镂金雕花， 然而，这对于学员来讲，这不仅象征荣誉，更是实际的利益，在战场上拥有这样一把能够连发的手枪，是一件保命利器。 海盗二号船船长在登陆“阿仙奴”号时，手里拿着一把单发燧发手枪，只能发射一发子弹，若是他手里拿着这样一只手枪，“阿仙奴”号那三个水手能否伤到他，还是个未知数。 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接着说：“你们的领主不想再看到忠诚的士兵在他面前死去，所以我对你们一定会严格要求。这里，这个少年班，你们总说它是少年班，实际上它还有个更正式的名称，有谁知道这个名字吗？” “兰瑟菲特训练营”一个学员小声说。 “对，就是这个名字，兰瑟菲特，他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却有种不平凡的遭遇，领主大人用这个名字为少年班命名，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像他一样忠于职守。” 比克领少年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悄悄靠近旁边的一个来自摩德本地的少年。 “嗨，达克索，我发现你的姓氏和这个兰瑟亚特的好像啊。” “是的，很像！”达克索菲特双眼微红的看着撒里奇，确定的说：“和那个大个子是很像呢。” 第109章：伦纳德回乡 “砰！” 寂静的山岭中，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惊飞了一树的白斑鸟，留下一地羽毛。 又没打中，伦纳德遗憾的撇撇嘴，直立起枪身，用通条把一颗定装纸壳弹装进枪管，抬起枪口，四下寻觅猎物。 可他刚刚的枪声那么明显，哪里还有猎物敢出现在周围，半晌又一无所获。 伦纳德悻悻的回到马车前。 车夫奉承的说：“今天真是不走运，连您这样的老猎手都没有得手。” 伦纳德开心的笑着骂他：“你这个老家伙，最能巴结人说话，我哪里是老猎手，我家老头子才是，那是一个当了30多年的猎人。” 车夫和他非常熟悉，并不在意他的话，仍是笑着说：“老丹特先生的射术，肯定是好的。” “我家老头子射术最好的是弓箭，我倒是见过一个枪法最好的人。”伦纳德坐上马车，“我们的乔伊领主，能击中50米外的飞鸟。” 车夫羡慕的说：“您还能和领主大人一起打猎，我连领主大人的面都没见过，就曾远远的看到领主的马车，前后几十个骑士护卫，真是威风。” “我也是托我家老头子的福。”他把猎枪小心的装在木盒中，木盒还被他垫了许多防撞的棉布条。 “我家老头子以前帮过领主的忙，领主特意亲自带着100多个骑士到我家，把我们一家接到摩德来住，从那之后啊，我们全家就经常去领主的城堡做客，每次领主打猎，都带着我家老头子和我。” 车夫收拢车帘，羡慕的说：“您还真是好运气，能得到领主大人的信任，都说领主大人平时不出门，满城的权贵富商，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车夫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相信领主会亲自带100个骑士去他家。不过伦纳德受领主大人另眼相看，经常出入半山城堡是不争的事实，他作为伦纳德长期雇佣的车夫，已经接送好多次了。 富有的人会购买马车和车夫供自己家使用，像伦纳德这样有些钱，但又不那么富裕的，只能长期雇佣一个车夫和马车。 伦纳德拍了拍装枪的木盒；“看见没有，摩德最新式的步枪，全大陆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领主大人送了我一支，还没见过他送给别人呢。” 车夫开玩笑的说：“那您可得好好练习您的枪法了。” 伦纳德叹息说：“只有这打猎一项上，可惜我没继承我家老头子的半点天赋，要不然我就能多陪在领主身边了，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差。” “陪领主打猎也是美差吗，领主大人会给钱？” 伦纳德不屑道：“你这个脑子，只适合赶马车，本塔莱布安尼塔知道吗，负责军械厂和造船厂的那个胖子。” “我拉过那位大人，后来他好像自己买了马车，就没再租赁过我们的马车。” “那当然，他就是陪领主一起吃吃玩玩的，捞到了这两个美差，现在谁还敢小瞧他？摩德哪一家贵族富商不得巴结他，随便放出几个订单，都够人赚上几年的。” 伦纳德很是羡慕本塔莱布安尼塔的运气，那个爱捉蚯蚓钓鱼的胖子，比他强在哪里？运气好罢了！ 车夫很会说话，不服气的说：“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对领主大人来说，再受重用是外人，您就如同他的亲人一样，他哪里比的上您，您的父母还能出入领主的城堡，他的父母有这个机会吗！” 这话伦纳德爱听，他惬意的倚在车厢内壁上，悠闲的思考着怎样完成领主交给他的任务，想着想着，他踹了踹车门。 “怎么了，先生？” “我想先回丘特村。” “不是说，先去见比克领主，再回村子看看的吗？” “不，我改变主意了，先回丘特村，让比克领主等一下吧。”他说完，得意的摸着自己下巴上长出的胡茬，本次肩负乔伊的使命，去比克领商谈购买造船木材的事项。 在他前半生的20年里，能见到领主大人的马车都够吹嘘一阵子了，可从来没敢想过，自己还有一天敢让比克领主来等他！ 本来路过这片自幼长大的山林，他想下来逛逛，手痒打一枪。 他的打猎天赋还是一如既往的差，连发几枪，枪枪空放。 车夫没有继续坚持，服从了伦纳德的安排，心里也在吃惊这个猎户家小崽子的胆量，刚刚巴结上摩德领主没几天，就敢放比克领主的鸽子了。 马车头一拐，驶向了前往丘特村的烂道，所谓的路只是走的人多，杂草少一些而已，坑坑洼洼根本不能叫路。 伦纳德掀开窗帘，在这条自己少年时代无数次用脚步丈量过的道路上，察觉车轮在崎岖不平路面反馈来的震动，心中想的是，这里果然不如摩德，连一条工整的道路都没有。 比克领的人还在昏昏噩噩的混日子，而自己呢，已经乘上了摩德领主这辆飞速奔腾的马车，天神还真是眷顾自己一家，把摩德领主送到砍柴的父亲身边。 鸡鸣和牛叫声愈来愈大，不用掀开窗帘，伦纳德都猜到已经到丘特村了，那股子动物粪便的味道，他闻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了。 马车进村，在原来老丹特家的院子前停下。 村民们好奇的出来看热闹，伦纳德租赁的是一辆车型封闭的两轮马车，装饰的较为豪华，同摩德领主府马车没得比，但是在这个乡村，却是扎眼的存在。 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村子周边范围的人占了大多数，许多人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以为来了大贵族呢。 伦纳德模仿着他记忆中那些贵族的做派，步伐缓慢，挺直腰杆，下巴高抬，矜持的走下马车。 这样尊贵的动作，别说村民了，连他的车夫都看呆了，太可怕了，仅仅十几分钟不见而已，伦纳德大人这是被公鸡附体了？ 伦纳德维持着矜持的样子，看都不看车夫一眼，他相信，在富贵人的瞳孔里，是照不进这种粗鄙之人的。 直到一个村里的妇人，不确定的问：“是，是伦纳德吗？” 这个妇人非常瘦弱，嗯，整个丘特村，似乎只有伦纳德的妈妈是肥胖的，这个妇人是看着伦纳德从小长到大的，怎么会不认识，只是不敢相认罢了，眼前穿着华丽还坐马车的人，和记忆中那个四处游荡的穷小子相差太大了。 “是我呢，苏菲婶婶。”伦纳德微笑着说，他记得摩德领主大人就喜欢用这种态度和地位低的人说话，于是他总结出一个结论，尊贵的人就是不拿正眼看人，但是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伦纳德承认了，瘦弱女人却吓了一跳，闭紧嘴巴不敢说话，畏缩的向后退了一步。 却有几个村里的莽汉，胆子大，议论着说：“是伦纳德呢。” “穿得像贵族老爷一样。” “比镇上的老爷穿得都好，还有马车呢。” 伦纳德不自觉的挺直腰板，学着摩德海蛎子味道的语调说：“日安，各位先生女士们。”他推开院落的门，“我回来看一下，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了。” 不大的院落此时已长满杂草，破旧的木屋空荡荡的，他的母亲在当初迁往摩德时，带走了家里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破烂的被子、被老鼠咬过的衣箱、已经变形的木桶…… 摩德领主的骑士们帮着去镇上雇佣了2辆马车，所有东西加一起都抵不上租赁两辆马车的钱，好在不用老丹特一家掏这笔钱，摩德领主阁下不止垫付了车费，还给他们在摩德买下了一栋房子，伦纳德甚至能够跟着一群孩子上了几年学，当然，学费也是摩德领主阁下出的。 空旷的小木屋布满灰尘，房梁、墙壁间结满了蜘蛛网，伦纳德也不嫌弃，就这样站在木屋的中间，环视四周，唏嘘不已。 人生境遇当真是奇妙，18岁以前的自己，可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站在这栋木屋里，脚上穿着一双价值10银盾的皮靴？那时候偷母亲的10个比索，都能支撑自己出去开心好多天。 现在，自己为领主做事，每个月赚的钱足够维持体面的生活，母亲肥硕的身躯上也能够穿戴华美的衣裙，伦纳德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总想回来看一看。 走出木屋，交代车夫：“往村子里去，停在门口有一个大树墩的人家。” 并没有多远，马车走了四五十步，拐了一下就到了伦纳德所说的地址。 下车，伦纳德手里多出了一个木箱，他用脚狠命的踢了踢这户人家的大门：“嗨，可怜的小费尔，老朋友来看你了！” 第110章：有种叫做青春的东西，已经溜走了 半晌没声音，伦纳德也不急，就站在门前，曾经他几乎每天都来这里找费尔玩，来这里几乎是伦纳德记忆中每天最开心的事情了。 余光不经意的看向旁边那户人家，同样门户紧闭，曾经常常会出现的那道身影，也不见了踪迹。 等得不耐烦，伦纳德放下箱子，又大力踹了几脚，这下子，里面终于有动静了，一个光着上身的矮个子男人气冲冲的从房子里出来。 “哪个混蛋打扰费尔大爷睡觉！”他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全是怒容，揉着眼屎，冲到了伦纳德面前，被后者一身贵气的服装吓了一跳，没敢仔细看来人是谁，吓得低头缩身。 这个时代，穷困的人对富人有一种恐惧，并非天生，而是无数血淋淋的教训培养出来的。 伦纳德却大力的一把抱住这个光着上身的脏汉，“嗨，混蛋费尔！” 费尔被他一抱有些头晕，他似乎也看清了这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伦纳德，只是五年前他们一家搬走后，再没有回来过，费尔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伦纳德松开他，开心的说：“你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 费尔向后退了半步，“老，老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伦纳德低头看了看自己华美的蕾丝领口大衣，又看了看费尔脏兮兮的一身，他摇摇头：“伙计，我很想你。” 可能是伦纳德这句话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费尔从梦里刚刚清醒了过来，他不可置信的说：“真的是你啊，伦纳德。” “除了我，还能有谁来你这个臭东西的家？” 伦纳德搬起他拿来的木箱就往里走，也不进屋子，而是坐在了院子里的木墩上，放下木箱，示意费尔坐过来。 他问道：“你过得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你呢，你们一家和那些骑士老爷一起走，再也没有消息了，我当时看到你走了，可是有骑士在，我都不敢去跟你告别。” “我发财了！”伦纳德开心的和老朋友说。 “伦纳德……” “叫我伦纳德艾林。” “艾林？那是什么？” “我找人给我和我父亲取的姓氏，听说在古精灵语中是山林守护者的意思。” “你真的是发达了，还有姓氏了，只有老爷们才有。” “以后你也会有的。” “我只要能有饭吃，能有酒喝就满足了。” 伦纳德闻言，掏出一把随身匕首，插进木箱盖的缝隙间，努力的撬开木箱。 “以前我们没钱，想喝酒……嗯！嗯！嗨，伙计，帮帮我，你没看到我撬不动这个该死的木箱吗？” 费尔接过匕首，手腕用力，砰的撬开了木箱的钉子。 伦纳德继续说：“以前我们没钱，我想喝酒，都是你偷钱，买来给我喝。” 费尔憨厚的说：“伙计，你也请我喝过。” 伦纳德大笑着说：“我可不记得我请你喝过了。” 他把撬开的木箱盖掀走，丢到一旁，露出里面两排，摆放在麦麸里的6个玻璃酒瓶。 费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了看酒瓶，又似有所悟的看着老朋友。 “没错，送你的！” 伦纳德说完，利落的打开软木酒塞，他手劲不够敲不开木箱，开酒却无比娴熟。 酒瓶盖打开，他自己先尝了一口，故意露出陶醉的神情，然后把酒瓶推给了费尔。 说实话，以前的伦纳德，什么样的酒对他来说都是极品美味，可自从同摩德领主有过交际，他的味蕾已发生改变，不再认可非葡萄酒的所有饮酒了，只会认为高档葡萄酒才配称之为酒，包括兰姆酒在内的其它酒类，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馊水”。 费尔却不挑拣，他急切的接过酒瓶，猛灌了一大口，没防备酒烈，猝不及防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辛辣的酒液呛到鼻腔。 稍一平复，他又急不可待的灌了两口，然后摇晃酒瓶，看着玻璃瓶中棕黄色的酒液：“真是好酒，这是什么酒？” 伦纳德得意的说：“产自切洛最好酒厂的黄金兰姆酒，老兄，你刚刚喝下的每一口，都能买下一大桶以前我们喝的那种麦芽酒。” 费尔明显被他吓到了，情不自禁打了个嗝。 “我才不信会有那么贵的酒！” 伦纳德也不跟他较真解释，把剩下的五瓶酒和木箱推到他身前，“老兄，它们是你的了！” 费尔怀疑的问：“真的，给我的？” 伦纳德被他疑惑而又期盼的目光逗笑了，他拍了拍费尔的肩膀：“你偷酒被人吊起来打的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会请你喝比麦芽酒更好喝十倍的酒。” 费尔郁闷的说：“那天你也偷酒了，结果你跑了。” 伦纳德听到费尔的话，笑了：“谁让你不把我供出来呢。” 费尔看了看酒瓶里的酒液，没言语，似乎想表达的意思是，看在这酒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伦纳德转头看了看费尔家更破烂的木屋，“你还没有结婚吗？” “你结婚了？” “没有。” “那你干嘛这副表情问我，我们这样的人，哪有女人会嫁给我。” “薇拉呢？” “早就嫁人了，你走的第二年就嫁人了，你不会以为她会嫁给我吧？” “当然，不会……”伦纳德突然感觉心情有些烦躁，体温在攀升，他扯松了蕾丝领口，让自己能够呼吸到更多的空气。 “我知道你喜欢她。”费尔说。 “我也知道你喜欢她。”伦纳德说。 然后两个人咧嘴大笑，费尔猛灌了一口酒，“真是好酒，我都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好喝的酒！” 伦纳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嗨，伙计，过来跟着我干吧，我让你天天能喝的上这种酒？”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同意了。” “额……这么痛快就同意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能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你答应给我酒喝，我干嘛不去？” “好，伙计！”伦纳德站起身，手指托在腮下想了想：“你收拾东西，然后过来摩德找我。” “我现在可以跟你走吗？” “现在？” “是啊，不行吗？” “可以，可，为什么？” “这种地方我特么早待厌了！” “那好的，伙计，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走！” 一直到费尔收拾好东西，伦纳德又给他筛了一遍，把所有大件物品全部扔掉。 “伙计，这些统统扔掉，我会给你买新的。” 上了伦纳德的马车，费尔好奇的摸着顺滑的窗帘和精美的车内鲸油灯，“我跟着你能干嘛？” “先不急，你听我的就可以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就像以前那样？” “就像以前那样！”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比克领主，和他谈一笔生意。” “你是在逗我吧？” “我已经让比克领主多等我两个多小时了，伙计，就为了来见你。” “你肯定是在骗我。” “哈哈，连你都不敢相信，我敢让比克领主空等我……” “看，是薇拉……” 两个人在马车里，因为费尔好奇，所以没有遮窗帘，两个人同时看到了在一栋砖石房子前取水的女人，在她粗壮的腰肢上，已看不到少女的纤细，只有面部轮廓，还隐隐有着当年的秀美。 伦纳德拉上窗帘，高声的说：“等回了摩德，让你看看我新买的大房子。” 作势夸张的比划了一下“大房子”，伦纳德自然的把头转向一边，面对着马车的玻璃，那里已见不到那位叫薇拉的少女，而伦纳德的眼角，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似乎，有种叫做青春的东西，已经溜走了。 第111章：这是战败国条约啊 虽然嘴上硬气，终究是放了比克领主的鸽子，伦纳德心下惴惴，在赶到比克领主府的时候，客气的让卫兵向上级通传。 比克领主府所在的“曙光城堡”位于山顶端，是典型的古典式棱堡建筑，伦纳德不懂这座城堡归属哪种建筑风格，他只是简单的拿“曙光城堡”和摩德“半山城堡”作对比，半山城堡更为雄壮美丽，此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摩德人的自豪感。 哪怕他曾经祖辈都是纯正比克领主治下领民。 比克领主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和城堡管家正在议事，两人讨论的也是关于同摩德贸易的事情。 近些年随着摩德的发展，对各类资源需求加多，比克领迎来了黄金时期，摩德缺少的粮食、木材，都是比克盛产的，两地之间建立了互相依存的贸易供求关系。 他的爵位是男爵，比摩德领主的子爵略低一等，可他的领地面积是摩德领的两三倍，大多是丘陵和山地。 在以前，这些土地都不是肥沃的良田，很多都荒废着，最近这些年，摩德领种植了一种高产豆子，对土壤水利条件和肥沃程度要求很低，于是，比克领大量的荒田得以开垦成高产田。 在粮食方面，由摩德领主提供种子，同时谈好当年的收购价，比克领划出固定的几块种植区域，种植摩德最新高产豆种，这些豆子在协议中必须按照当年收购价出售给摩德领主。 双方愉快的交易了几个年头，比克领收获丰厚，粮食产量提高几倍，而且找到了固定的出售渠道，是最稳妥赚钱的。 这是比克领主最自得的一笔买卖，每年光靠卖出这些粮食，就足够维持领主府豪奢的花销。 只有在木材上面，两地还有很大谈判的余地，于是摩德领主派出了属下的木材采购负责人前来洽谈。 当听卫兵说，来者只是一个商人的时候，比克领主有些不快，怎么也应该是个高层官员，甚至是领主府的科朗坦管家吧 他的管家更是详细的跟他介绍说，来谈判的这个人竟然出身于自己领地，是一个叫丘特村的乡巴佬。 于是，比克领主交代管家来负责接待，自己不会再露面，回去陪夫人和女儿聊天去了。 他有些愠怒，感到摩德领并没有认真地对待此事，否则也不会派出身份如此低微的一个人来做代表。 这一点上，乔伊确实思虑不周，他还在以自己思维，根据能力大小来安排人做事，在他看来，小伦纳德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一些交代，已经有资格来负责木材采购事项。 好在，巴迪安伊泽克森虽然恼怒，看在大笔银子的面上，还是派管家接待了伦纳德。 像摩德领这样的豪客少见，报价大方，付钱爽快，从不拖欠，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冤大头？ 伦纳德让费尔和车夫留在马车上，他自己一个人进入曙光城堡，虽然他说不介意，但费尔今天的穿着，不适合带来见尊贵的比克领主。 到了会客厅才被告知，领主大人今日不在，只有管家科内伦伊泽克森。 科内伦伊泽克森是曙光城堡的管家，负责打理城堡事物，相当于科朗坦之于半山城堡。 意料之中的事，伦纳德也不介意，比克领主能来见他，那才是怪事。 伦纳德代表乔伊领主及贝琳夫人，表达了对巴迪安伊泽克森领主、菲妮伊泽克森夫人、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的问候，并呈上了礼物，精雕细刻的玛瑙烟斗、两瓶半山城堡自制的香水、一盒精巧的点心。 他还特意强调，点心不能存放很久，他一路命令车夫快马赶来的，这盒点心是贝琳夫人特意给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准备的。 完全忘掉了自己一路停车打猎、回老家游逛所花掉的时间。 科内伦伊泽克森管家代表比克领主表示感谢，并命人赶紧将礼物呈现给夫人及小姐。 科内伦伊泽克森管家听说过伦纳德，知道近两年他颇受摩德领主信任，之前会谈，都是科朗坦德拉管家，这个人还是第一次见。 “听说伦纳德先生曾在比克领治下生活过？” 伦纳德微笑着说：“在丘特村，管家大人可能没有听过，一个偏远山区的小村子。” “真是凑巧，我几年前去过那个村子，那里很穷困呢。”管家大人一脸痛苦的表情的说：“随便走几步，裤子上都沾满了泥，那种肮脏，感觉一辈子都洗不掉了。” 伦纳德笑意不变：“管家大人为领主做事太认真了，一些小事，让属下人去做就可以，自己何必去那种肮脏的地方，那里的泥腿子天生卑贱，最见不得别人好，您穿鲜亮的衣服，自己不沾泥，他们都要泼您一身呢。” “为领主做事，不敢不尽心尽力，伦纳德先生不也是么，大老远辛苦的来比克商谈。” “我哪敢跟管家大人比，我就是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为我们领主大人买木材，自己也能赚点钱养家，哪敢不尽心，生怕价钱买贵了以后就没这种机会了。”他摘下帽子向比克领管家致意“还请管家大人照顾，木材卖的便宜些。” 科内伦伊泽克森不为所动：“伦纳德先生说笑了，你可是摩德领主大人身边最受信赖的。” “最受信赖的大人们在监督船厂，只有我这种一事无成的人才来做木材生意这种粗活。” 科内伦伊泽克森脸色变得难看。 伦纳德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哎呀呀，管家先生，我说的做粗活的是我，管家大人受信任，您参与的都是重要的事。” 科内伦伊泽克森尴尬的笑了笑：“好了，伦纳德先生，我们来商谈木材的采购事宜吧。” “那就开始吧，管家先生，不过我一直是个乡下小子，见识短浅，如果有哪些冒犯到管家先生地方，您千万别介意。” “怎么会呢，先生，我们开始吧，这一份是当年我们达成的粮食采购互惠条款，木材采购就按照这个互惠条款来谈吧。” 伦纳德拿起来合约，认真看起来：“哦，我的天，管家先生，这哪里是互惠条款，这是战败国条约啊！” 科内伦伊泽克森愣住了：“怎么会呢，伦纳德先生玩笑了……” “先生，请看一下吧，如此高昂的订货价格，摩德领主还需要主动提供高产种子，购买粮食的钱一次性付清，我的天啊，世界上还有这样苛刻的条件吗？” 科内伦伊泽克森也觉得与摩德的粮食交易，比克领占了大便宜，他说“但这是科朗坦管家和本塔莱布安尼塔参与签订的。” 伦纳德微微一笑，“所以，现在改派我来了……” 第112章：格局差得太多 同时，在曙光城堡的卧室内，巴迪安伊泽克森领主与家人们一起欣赏摩德领主府送来的礼物。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双手托着精致的玛瑙烟斗，放在阳光下更显光彩夺目，啧啧称奇道：“摩德领主的珍宝真是精致。” 他的女儿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笑着说：“母亲，父亲现在的样子像一个守财奴一样。” 母亲菲妮伊泽克森夫人陪着她一起笑了起来，而巴迪安伊泽克森也不不以为意，故意高声说：“摩德领主的珍宝，在莱曼城都被人抢着要，又不止我一个人喜欢。” 母女俩都在笑他，很明显摩德领主这个烟斗很投巴迪安的胃口，自从拿到手里，一直都没舍得放下来。 菲妮夫人旋开紫红色的香水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的味道，梅丽莎，你试试看。” 梅丽莎小姐滴了几滴香水在纤细的手腕上，轻轻涂抹，闻了闻：“像是一种很清新的花香，我从来没问过这个味道。” 菲妮夫人羡慕的说：“常听人说，摩德领主手中的奇珍异宝多得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今天看他的出手，可能真是如此。” 梅丽莎小姐不服气的说：“也没见好在哪里，稍微香一点而已。” 菲妮夫人故意和女儿唱反调：“你那个总藏起来不给我们看的八音盒，也是摩德领主卖出来的，不喜欢的话，你拿出来给我吧。” 梅丽莎小姐眼睛里像星星一样全是笑意，凑到母亲的膝盖前：“我才不给。” 菲妮夫人揉了揉女儿柔顺的头发吗，好奇的问：“摩德领主这些珍宝，买了多少钱啊，连我们的城堡中都有好几件了。” “几百万银盾吧。”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装作不以为意的说。 菲妮夫人惊讶的捂住口：“还以为我们这几年卖给他们粮食赚了大钱，在人家面前，还是不够看呢。” “谁能和他比！”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羡慕的说：“他的领地税收不算，光是珍宝一项，每年最少几十万银盾，这已经比得上王国最顶尖的家族了。” 梅丽莎小姐打开了那一盒送来的蛋糕点心，随手取出来一块，咬在嘴里，香甜绵软，幸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菲妮夫人看着女儿的笑靥，自言自语的说：“摩德领主年纪还不大呢。”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感慨的说：“和我的小梅丽莎差不多年纪，别人已经打理一个领地，而我的……” “父亲……” “而我的小梅丽莎更可爱，更听话，更讨人喜欢。” 梅丽莎小姐眼睛都笑成了两弯月牙。 菲妮夫人说：“摩德领主还来过我们城堡呢。” 梅丽莎小姐疑惑的说：“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小呢，他的母亲贝琳夫人很喜欢你呢。” 梅丽莎小姐侧着头想了又想，还是没啥印象。 菲妮夫人解释说：“几年前摩德领主还是个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事，逃到我们领地来求救，是你父亲救了他……”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打断了妻子的话：“菲妮，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也是你帮的忙。” “摩德领主已经回报我们很多了，每年节日都会送来一些奇珍异宝，还购买我们领地的粮食，主动提供种子，如果不是我帮助过他，摩德领主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管家说，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互惠互利的呀。” “交易的基础是互惠互利，但是很多条款，是有利于我们的，当初签订这个粮食协议条款，科朗坦管家与那位本塔莱布安尼塔先生，做出了一些让步。” “这样说，摩德领主还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呢。”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收起玛瑙烟斗，“两个领地间的事，还是利益为上，该争取的，也不能手软。” 梅丽莎小姐已经吃完了小半盒糕点，献宝似的拿过来：“母亲，这个很好吃。” “我的宝贝，你吃吧，能看到有你喜欢吃的东西，母亲真是开心。” “摩德领主府送来的点心很好吃呢。” 正说着，科内伦伊泽克森过来禀报商谈结果。 科内伦姓伊泽克森，却并没有伊泽克森家族的血脉，因为祖上三代人都在伊泽克森家族做侍从、管家，所以他的父亲被赐予了这个荣耀的姓氏。 管家大人垮着脸说：“搞砸了。”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奇怪道：“没有谈妥吗？” “那个泥巴佬态度非常强硬，价格杀得非常低，远远低于我们的预期。” “还有将价钱提起来的可能吗？” “他的口风特别严，可能做过调查，报出的价格既令我们有的赚，又不会很多。” “这个人怎么样？” “是个难缠的家伙，我小瞧他了。”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奇郁闷的说：“想不到我领地治下一个泥巴佬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我的管家大人吃瘪。” “大人，关键还在于摩德领主能采购到木材的地方太多，而且我们的木材质量一般。” 巴迪安伊泽克森叹息道：“不卖给摩德，难道让树木一直长在山上吗，价钱先这样吧，摩德对木材数量有什么要求吗？” “他们说，有多少要多少。” “还不错……” 在巴迪安伊泽克森领主准许下，摩德一方谈判代表伦纳德艾林与科内伦伊泽克森管家签署了木材交易协定。 在临行前，乔伊给伦纳德的木材交易设置了非常高的底线，只要价格差得不太离谱，都可以答应，但是要保证木材的数量和质量。 伦纳德超额完成了领主大人交给的任务，不光将价格压到最低，而且还迫使比克领签下了最低提供的数量。 取得了满意的结果，伦纳德拿着一纸协议，在管家的陪伴下走出曙光城堡，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回望曙光城堡，伦纳德对自己的朋友费尔说：“我们的比克领主，是个聪明的人，可格局差得太多。” 可能“格局”这个源自古精灵语的单词太过高深，费尔眨巴了下眼睛，没听懂。 第113章：目标，波利米尼亚群岛 “格局”这个源自古精灵语单词属于“高级”用语，一般只有在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贵族口中才能听到，普通的“泥巴佬”是不会用这种词汇，也根本没听过。 同样源于古精灵语的高级单词还有“惶恐”，此刻，布伦希尔德隆迪就属于这种状态。 前一阵子，他刚刚递交一份关于“阿仙奴”号事件的分析报告，自己还在为今后的前途发愁，立刻就接到领主府传来的消息，把他从“阿仙奴”号调走，分配到一艘名叫“巡礼者”号的新船上。 这真是一艘漂亮的大船！ 就是桅杆太高了，也不知道在外海的狂风暴雨中会不会出问题。 他直接被分配成为新船的见习军官，协助船长佐乌威少校完成各种记录文书、训练项目的整理和制定工作。 此刻，他终于可以自称是一名海军见习军官了。 摩德人刚刚宣布成立了专业海军，布伦希尔德隆迪在海军档案中有了自己的编制，只是时间短暂，无论军官还是普通水手还是穿着以前的衣服，听说最新的制服在紧急订做当中。 衣服类的倒是无所谓，布伦希尔德隆迪穿宽大的套头宽松衬衫已经习惯了，这年头，没听那个国家海军有啥专业军服的，只有跟在船上的陆战队和军官才会穿着正式，一般的水手都是随便穿，只要大家在船上挂上能区分敌我的旗帜就好了。 他最不适应的是“巡礼者”号管理非常严格，每一段作息时间都有规定，训练时间极长。 在这段时间里，他终于知道“阿仙奴”号为什么火炮犀利了。 原来“阿仙奴”号、“狂躁”号、“甘冈”号的炮组都曾经与“巡礼者”号一起参加新式“酒瓶炮”的炮组训练，该强化训练持续了几个月，将原本每6分钟一轮齐射的速度提高到为2分钟一轮。 炮组训练的效果很好的体现在了“阿仙奴”号与海盗船的作战当中，凭借着优秀的火力，在弱势条件下击退了敌人。 通过“阿仙奴事件”，摩德人越发痴迷于炮组训练，对《海军操典》中各种高标准数据极度认同，水手们每天训练强大非常大，经常是训练后刚爬上吊床就能立刻进入睡眠。 高强度的训练将导致水手们有怨言，为此摩德刚刚成立的海军后勤部门提供了丰富的食材和饮酒，在港口中的日子里，水手们每天都能吃到煎炸的肉类、沾有黄油的面包、新鲜蔬菜和水果，更令水手们满意的是，睡前还有高品质的兰姆酒提供。 经过一段高强度的出海训练，佐乌威船长认为“已经达到出海作战的时机。”，向摩德领主乔伊申请出海。 塞拉西塔王国早已颁发了针对泽兰特共和国的“私掠许可证”，乔伊领主在向佐乌威船长确认后，同意了“巡礼者”号出海参与私掠的申请。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巡礼者”号载有260名水手及陆战队士兵，拔锚离开摩德港，在蔚蓝色的南海中，劈风斩浪，一路向西，目标波利米尼亚群岛海域。 在加罗大陆正西方是被加罗各国殖民的切洛大陆，在加罗大陆与切洛大陆中间，有一片叫做“波利米尼亚”的群岛，这片群岛是塞拉西塔王国著名探险家波利米尼亚船长最先发现并命名的。 该群岛有一千多座大小岛屿，面积最大的岛屿比摩德领还要大10倍，最小的岛屿可能只有一座庄园大小。 波利米尼亚群岛是连接两座大陆的枢纽，在这片岛屿中间的海道风浪平静，而岛屿北面那片海域风高浪急，海底布满暗礁，所以船只大都喜欢穿越波利米尼亚群岛，往返两座大陆之间。 在群岛被发现的几十年时间里，塞拉西塔、塞拉西塔北方的卡索昂、再北的泽兰特、以及岛国布迪雅顿等海上强国纷纷在这片群岛中建立据点，爆发了旷日持久的争夺，最终谁也无法将谁完全清除，各自占有一些重要的海岛，而一些战略价值不高的岛屿，则被无视。 这些没有大国觊觎的岛屿成为了海盗的天堂，各国商船都喜欢穿过波利米尼亚群岛，给了海盗肆意劫掠的机会。 “巡礼者”号的目标，正是波利米尼亚海域，泽兰特人来往本土与中部切洛大陆殖民地，绝大多数商船都会经过这片海域。 商船们宁可面对可能出现的海盗，也不想走北方航线，面对可怕的风暴与无数的海底暗礁。 在海上行驶的时间里，水手们被船长及军官组织起来，继续操练，只是毕竟海上辛苦，已经大大小于在港口的强度，并且水手们还要保持体力，随时准备作战。 布伦希尔德隆迪最近负责监督水手们拿石头打磨甲板，这是水手们每天重复率最高的劳动。 他们用来打磨甲板的石头和天神教神仆手里的“法典”非常相似，水手们给它取了个“法典石”的名头，每天拿着“法典石”，按照小组的单位，拿着木质水桶，弓着腰，从船头打磨到船尾，不认真者会被重重责罚。 这是一种锻炼水手们保持纪律性的有效手段，在潜移默化下，培养水手们对军官命令的绝对服从。 离开港口几天后，船上的新鲜蔬菜和肉类宣布告罄，水手们的主食换成了面包、咸肉、豆子，隔几日，厨师会拿出一部分摩德人最新制作的干菜，泡发一下，给船员们煮汤喝，船员们对干菜汤非常欢迎，只是这种干菜储量少，不是每天都有。 后世人们看到这个时期海上人员的食谱，认为水手们生活非常低劣，应该是这个时代最惨的阶层，只有那些没有出路的人才会做，水手们的薪资报酬也不会很高。 实际上这种观点是非常错误的，水手在这个时代是一种薪资很高的职业，一般操纵风帆的水手月薪都能拿到5银盾以上，更不要提一些更高级别的专业岗位了，而乔伊的侍女长凯特小姐月薪都才3个银盾而已，已经是难得的高工资了。 水手们在海上食物低劣，是储存食材的技术条件限制，没有长期保鲜的方法，水手们通常在海上航行几个月以上，只能吃一些耐得住长期保存的食物，比如咸肉、豆子、长了蛆冲的饼干、变绿发馊的淡水。 这并不代表着水手们会一直吃这些东西，每当舰船靠港，船长都会让人划小艇去采买大量新鲜食材，水手们也都会去一些少儿不宜的地方抛洒大量的银盾。 摩德海军最难得的一点是，薪资每个月发一次！ 这是其他国家海军根本达不到的，一般国家海军能半年发一次工资已经是老爷们宽厚仁慈了，而且发这一次工资发的还不是全款。 注意，这里说的是正常的工资，水手们其他劫掠和敲诈商船的外捞不算，尴尬的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舰船的薪资开销维持都依靠这些外捞所得。 最著名的是，卡索昂在殖民地区域分舰队的一艘舰艇，20年时间里从来没发过一次工资，不依靠外捞，水手们薪水从哪来的？ 第114章：黑船来袭 经过20多天的航行，“巡礼者”号终于抵近了波利米尼亚海域，水手们的日常训练强度骤降，佐乌威船长告诫水手们要节省体力，保持最好的战斗状态。 波利米尼亚群岛海域面积辽阔，地理环境重要，各方势力混杂，各方都在此有舰队驻扎，并都有固定的堡垒作为据点。 海盗们在各大国势力的夹缝中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几乎每个大型海盗都与各国有关联，否则其补给和生存，都会受到严重威胁。 “巡礼者”号并不打算贸然停靠在港口，它备有足够多的食物及弹药补给，原计划是对泽兰特的商船实行一段时间的劫掠后，直接撤回摩德。 刚刚进入波利米尼亚海域的第三天，清早海面就大雾弥漫，无法观察海面敌情，佐乌威船长命令船员全部进入战斗位置，随时准备战斗。 当大雾消散，“巡礼者”号猛的发现右舷侧一支舰队缓缓驶来，从望远镜中观察，是一支挂着卡索昂旗帜的十几艘商船和军舰混编船队。 “巡礼者”号一个华丽的转向，将美丽的屁股留给卡索昂人慢慢的欣赏。 卡索昂旗舰“巴登比”号上，舰长手持单筒望远镜，嘴里赞叹着：“真是艘美丽的船！” 他合上望远镜，向桅盘上问道：“你们知道这个美丽的姑娘是哪个国家的船吗？” 他将“巡礼者”号比作美丽的姑娘是加罗大陆人常用的一种修辞方式。 “巡礼者”号未悬挂任何标志性旗帜，所以无法区分属于哪个国家。 桅盘上的观察员对他摇了摇头：“船长，从来没见过这艘船，不过她真的很漂亮，黑色的涂装呢！” “巴登比”号船长又打开望远镜，细细观察了一会：“不止漂亮，速度还很快呢。好了，我们快走吧，这该死的雾干扰了我们，赶快前进吧，别遇到了海盗。” 在波利米尼亚群岛海域，连这样十几艘舰船的编队都害怕遇到海盗，因为海盗也经常组团劫掠，甚至一次出击能达到几十艘船的规模。 这在加罗大陆近海海域是很少出现的，加罗大陆各国是不可能允许海盗成长到这种规模，早就派海军舰队剿灭了，只有在混乱的波利米尼亚海域，这里简直是海盗的乐园。 “巡礼者”号远离了卡索昂人船队后，修改航向，继续向西航行，依靠魔法指向装置，在海图上辨明位置，距离岛屿越来越近了。 这艘“巡礼者”号装有一座魔法指向装置，是一个雕刻有方位的铜盘，中间指针是用秘银制成，铜盘纹路上雕刻有精细的魔法阵，外面是微带绿杂色的玻璃罩，起保护魔法阵的作用。 使用时，只要打开玻璃罩，将一点点魔力水晶粉末洒在指针上，指针就会在魔法阵的作用下，指向一个方位，那个方位是加罗大陆无数个法师塔的中心焦点，这个点几乎每增加或减少一个魔法师都会变化，但总体上其变化不大，能够清晰的为船只指名航向，是远洋航行船最可靠的助手。 最实用的是，该装置不需要魔法师跟随在船上，节约了大量成本，否则没有多少船能供得起一位魔法师。 魔法指向装置有5个船员日夜分批次守护，普通船员不允许靠近，是一艘船上最精密和重要的部件了。 布伦希尔德隆迪在船上见习，曾做过一个月的守护魔法指向装置工作，枯燥无聊，却又必须打起精神。 中午时，遭遇了一艘布迪雅顿人的商船，这是艘三桅大帆船，从切洛驶回加罗大陆，应该装有大量的货物，其自身应该也有较强的自卫能力，远远见到“巡礼者”号没有悬挂任何旗帜，挂帆跑掉了。 “巡礼者”号也无意去追击布迪雅顿人的商船，此行目的只有泽兰特人的商船。 刚刚吃过午饭，追踪到一艘悬挂泽兰特旗帜的单桅纵帆船，吨位较小，大概150吨以下，“巡礼者”号刚刚追击了半个小时，这艘船利用轻便吃水浅的优势，跑到了靠近岛屿的浅水区，“巡礼者”号没法继续追踪，被它跑掉了。 没有作战任务，布伦希尔德隆迪来到甲板上，一些水手正在晾晒吊床，他们把洗好晒干的吊床放在船四周的两层保护网中间，近距离作战时还能躲在这些吊床后面，让吊床帮着挡子弹，也只限于子弹，炮弹是万万挡不住的。 一些水手在嚼着烟草，嚼完了吐到身边的木桶里，他们可不敢吐到甲板上，执勤官和擦加班的水手敢按着那样做人的头，强迫他把吐出来的烟草舔回去。 水手们嚼烟草也是无奈，“巡礼者”号不允许吸烟，所以一些有烟瘾的水手只能嚼烟草，只要不吐到甲板上或船舱里，是被允许的。 布伦希尔德隆迪不喜欢烟草的味道，他从不吸食烟草，闻到一股怪味后，脚下稍稍移动，躲到了保护网的另一侧，正对着下午的阳光，红日西斜，西方的海平面照的红灿灿的，醉人的美。 “发现敌舰！”桅盘上的观察者发出了遇敌警报！ 虽然没有说是否是泽兰特人的船只，不需要长官发布命令，船员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发现敌舰！” “发现敌舰！” “发现敌舰！” 预警口号在甲板和船舱中被传令人员大声重复着。 几分钟内，全舰人员已全部进入到战斗状态。 佐乌威船长“啪”的收起望远镜，大声的命令：“是一艘泽兰特商船，靠过去，做好战斗准备！” 布伦希尔德隆迪非常羡慕佐乌威船长收起望远镜时的动作，他执着的认为，那是船长大人做帅气的动作了。 而在另一侧，泽兰特人的商船“芙丽雅夫人”号上，船长迪乌斯静静的拿着望远镜观望着“巡礼者”号的动向。 他没有心情去感慨“巡礼者”号是否漂亮，他只想知道这艘未挂任何旗帜标识船的意图。 镜口视野中，“巡礼者”号明显一个转向，满帆驶来，在大海中泛起白色的浪花。 迪乌斯放下望远镜，大声的喊：“大家小心，做好战斗准备，黑船来袭！” 船员们接力般的呼喊：“黑船来袭！” 上架说明 编辑说是明日（周五）上架，第一次写小说，第一次上架，有点小新奇的感觉 今天三更，明日（上架第一天）五更，后日（上架第二天）也五更 喜欢本书的话，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我嘴笨，就不说太多了，要去码字了，手残党五更很吃力 第255章：我的脾气不太好 摩德停靠的船只没有去追击海盗，不过也有一部分开了出来，在港区里巡逻，顺道从海水里捡起了一些幸存的海盗。 海盗们在骑警的马刀下侥幸未死，又躲过了步兵的刺刀，最后跳水后还没被岸上的子弹击中，可以说非常命大了，战斗已经结束，摩德人就没有再去杀他们，而是统统救到了船上。 不多等待他们的注定不会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结局，摩德山地民对待敌人时从来不懂得仁慈是何物，更可况他们还有一个睚眦必报的领主，和另一个睚眦必报临时长官。 在东伦道夫炮台，睚眦必报的波克隆斯卡娅在破损的炮台内环视一周，惋惜的说“多好的炮台，可惜了。” 在她四周，站立着50多名举枪警备的掷弹兵，炮台中央跪着数量众多的俘虏。 被她踩在脚下的海盗试图将手从她脚底抽出来，却换来波克隆斯卡娅重重的一碾，他疼得都无法呼吸，仿佛听到了自己骨裂的声音。 波克隆斯卡娅用一柄骑兵战刀在他后背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将战刀平举，指向了跪在地上的一群俘虏，吓得俘虏们一阵惊慌。 “这柄战刀是我一个部下的，他刚刚战死了，可能是被回旋炮击中，整个人和战马被打成了碎肉，这柄战刀却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波克隆斯卡娅轻声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半点都不相干的事情，毫无感情上的波动。 “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的，由谁统领，是谁告诉你们摩德的详细情况的。需要事先说明的是，我的脾气不太好，请不要采取对抗态度，这里已经很乱了，再弄脏一些，就更不好收拾了。” 弄脏？ 海盗们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一边祈求着宽容，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他们是来自尼斯、塞拉西塔、泽兰特等等国家的海盗，分属于不同的头目，但总体来讲有6个海盗大首领，其中包括老奎克、红蝎子、“泼妇”。 海盗还特意说了，“泼妇”是个男海盗，只是说话妖里妖气的，而且很难缠。 在两个月前他们就在串联攻打摩德，一直在集结人手、购买火枪和囤积火药，用了两个月时间才好不容易凑够了人数，然后一直在尼斯王国的南部海域群岛中等待机会，那里距离摩德较近。 直到前几天，才有一个中年人来通知海盗，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临，于是在那个中年人的筹划下，才有了今天的突袭。 海盗们的目的是攻占摩德，将所有财宝抢走，然后一把火烧掉，将整座城夷为平地。 计划得好好的，在天明时发动突袭，用小船接近两座炮台，用梯子和绳索攀爬上去，和内应配合攻占炮台，然后用炮台火炮轰击城区，掩护其它船只登陆。 海盗们原本没有计划在两座炮台投入太多的人力，主要登陆点是港区，但摩德人的激烈抵抗使得海盗们不得不改变计划，在东伦道夫炮台前后投入了将近500人的兵力，却没能对战局起到积极作用。 提到内应，波克隆斯卡娅问道“内应都是什么人，是谁组织的？” 海盗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这位大人，我们都是普通的海盗，只知道有内应，具体是哪些人、是谁组织串联的，我们并不知情。” 在连续敲断6根食指的骨头后，波克隆斯卡娅选择相信了他们的话，海盗们的确对具体的情形并不了解，那个起到串联作用的中年人，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可惜没能抓到一个有分量的海盗头目！ 攻打摩德的海盗里是有高层头目的，可惜被摩德士兵给干掉了。 说到内应，波克隆斯卡娅这才转向了与海盗穿着截然不同的那伙人，好多还穿着港口工人的衣服，看到他们，波克隆斯卡娅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知道我。”波克隆斯卡娅施施然来到叛徒身前“即使以前不知道，刚刚也看到了我做事的风格，说吧，谁组织的你们，为什么给海盗卖命？” 一共有100人左右做了海盗的内应，其中攻打西东伦道夫炮台的被班克斯和炮台守卫合力全部击毙，当时战情紧急，也没留活口，攻打东伦道夫炮台的成功得手，但是在摩德士兵的反攻中死伤惨重，此时仅剩16人，都带着伤。 在波克隆斯卡娅的逼问下，内应们很快交代了，不过他们知道的也很少，只知道有人联络到了他们，并许诺给予重金报答，而且当场给了至少50个银盾不等的预付酬劳，这才令内应们铤而走险。 波克隆斯卡娅冷笑了一声“海盗们还真是厉害，也不怕你们去告密，竟然能够精准的知道诸位都是胆大、贪财、对摩德领主不满的人。” 她把马刀拍在一个内应肩膀上“说，究竟是谁串联的？” 不约而同的，内应们指向了一个长得颇为滑稽的胖子。 波克隆斯卡娅用马刀拍了拍他的胖脸“嘿，胖子，说吧。” 站在波克隆斯卡娅身后的班克斯也劝道“先生，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胖子老实交代说，他是受到了海盗的贿赂，才帮着重金收买内应，这些人都是平时他观察过的，有一定了解。 “竟然能通过个人的观察找到100多个志趣相投的人，真是不容易呢。” 波克隆斯卡娅讽刺道，她接着问“摩德空虚，也是你报告给海盗的吗？” “不，绝对不是我，是海盗们自己派探子打听到的。” “海盗凭什么出动几千人打劫摩德，他们知道摩德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吗。摩德珍宝船队已经启程去莱曼了，这一点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胖子眼睛眨了眨，说道“是因为那些丝绸和瓷器，它们的价值更大，所以海盗们才动心的。” 班克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波克隆斯卡娅却一巴掌甩在胖子的脸上“海盗串联是在两个月前，那个时候领主还没有带着货物回来。你当我像你一样愚蠢吗，这种鬼话也信？ 刚刚还相信了胖子的话，波克隆斯卡娅一巴掌打在胖子的脸上，班克斯却觉得这巴掌仿佛打在自己脸上一样，火辣辣的疼。 羞恼之下，班克斯亲自动手，用皮靴踹在了胖子的下巴上，把他踢得满脸是血，抱着头一动不敢动，手脚都在痉挛，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吓的。 波克隆斯卡娅在一旁低头想了一会，阻止了班克斯，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再审问胖子，而是命令道“把他们带走，关押到军营里，特别是胖子，单独关押起来，注意别让他被人杀掉或者自杀，稍后我会再审问他。” 掷弹兵们这才将内应和海盗么驱赶着押走。 “怎么了？”班克斯直觉发生了什么。 波克隆斯卡娅只是说“内应的事不简单，我要进行详细审讯。” 似乎她有难言之隐，班克斯便不再追问。 海盗们被押走，炮台里立刻便显得空旷，波克隆斯卡娅靠近一门18磅火炮，用马刀刮了一下上面的血迹，一根铁钉牢牢的的将火门钉死。 “听海盗说，炮台守卫们在失陷前，将大部分火炮的火门都钉死了。” 班克斯回应道“是的，准确说是6门中的5门被钉死，这才使港口只遭到一门炮的轰击。” 波克隆斯卡娅下意识的握紧了马刀，叹息道“他们无愧于摩德军人的荣耀。” 第256章：很荣幸能够与您一起并肩作战 在海盗突袭发生时，东伦道夫炮台的守卫反应较慢，显然不如西侧同伴做得好，但是他们顽强的抵抗挽回了自己的荣誉。 东伦道夫炮台守卫的顽强抵抗不在于支撑了多久，事实上从发现海盗到陷落，还不足10分钟。 也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初步估计，守卫们50人全部阵亡，换取了内应死伤20人，海盗死伤70人，这个战损比并不高。 当日战斗，战损比最高效的骑警部队以8人伤亡，直接造成海盗死伤200人以上，还不算冲散队形后被步兵杀死的。 班克斯带领的50人，也以30多人伤亡，造成了海盗超过200人死亡。 东伦道夫炮台守卫最大的贡献在于，他们及时将炮台内的重炮破坏殆尽，使其没有全部被海盗利用轰击港口。 就是那唯一一门没有被破坏掉的，海盗们用它给港口城防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和恐慌，在之后交战中，更是直接将掷弹兵炮兵的一门12磅山地榴弹炮击毁，造成了3名士兵当场死亡。 若是6门炮齐射，其造成的损害将是巨大的，说是能掌控港口局面也不算太夸张。 可能未必会改变今日交战的最终结果，毕竟战斗最后摩德人还留有余力，都没怎么用到卫队士兵，战斗就结束了，但是有大炮助攻，摩德人必定会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即便如此，摩德人今日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初步的伤亡统计结果已经呈现都波克隆斯卡娅手中。 东伦道夫炮台守卫50人全部阵亡 班克斯率领的掷弹兵第5炮兵连先头部队伤亡34人 随后赶到参战的掷弹兵第5炮兵连伤亡7人 西伦道夫炮台守卫伤亡17人 城防军在港口交战时间最久，伤亡96人 骑警伤亡8人 掷弹兵第2步兵连伤亡21人 摩德领主卫队伤亡6人 市民伤亡75人，包括被战火波及和主动参战的。 沉甸甸的数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单单士兵的伤亡就达到了240人！ 其中以城防军伤亡最为惨烈，他们承受了最多海盗的攻击，还有大量回旋炮、炮台重炮的轰击，自始至终都坚守阵地，若不是波克隆斯卡娅下令撤退，甚至有可能全员战死在仓库区。 西伦道夫炮台守卫伤亡也不少，达到了17人，他们幸运之处在于对敌情发现的早，并且就近得到了班克斯的支援，使得背后攻来的内应们很快被消灭，避免了两线作战。而西伦道夫炮台的火炮也始终是摩德港口最坚定的支持，大量海盗船被击伤甚至击沉，虽然具体数字无法统计，不过他们的功绩会得到应有的嘉奖。 班克斯率领的掷弹兵第5炮兵连先头部队是第一支赶到的增援部队，一共50人，在封锁东伦道夫炮台海盗时伤亡超过一半的，达到了34人，即便如此，在20名领主卫队骑士赶来增援前，他们仍有勇气向数百海盗发动反冲锋，其战意之高昂、意志之顽强令人震撼。 50人的骑警伤亡8人，很出乎波克隆斯卡娅的意料，她将这支部队派出时，就做好了伤亡过半的准备，毕竟是当先冲向海盗主力，可骑警却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而过，若不是后期遭到船上回旋炮的攻击，伤亡人数还会下降。 海盗们对骑兵冲锋的恐惧心理应该是关键因素，先是被火炮打乱了队形，然后遭遇骑兵一波冲锋，直接被打得崩溃。 紧随其后的掷弹兵第2步兵连用刺刀解决了剩下的敌人，他们遭遇的海盗抵抗并不强烈，但毕竟海盗数量太多了，仍旧付出了21人的伤亡。 摩德领主卫队伤亡6人，他们参战最晚，伤亡人数全都集中在进攻东伦道夫炮台时，其中有3人属于支援班克斯的那20名骑兵 摩德人的英勇抵抗也将海盗重创，据俘虏交代，此次前来的海盗数量应当在2500到3000人之间，一些海盗船撤退时随船带走了船上大量的同伴尸体，导致海盗具体伤亡数量无法统计，但是单单留在港口的尸体就有900多具，此外还有100多名俘虏。 可以断定，海盗们伤亡数量超过一半，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做海盗内应的摩德叛徒100余人，死亡80多，剩下16人无一不带伤，摩德士兵痛恨死这些叛徒了，如果不是班克斯当初及时制止，要留口供，没一个人能活下来。 海盗死伤过半，有苦自己吞，摩德人也要停下来舔舐自己的伤口，240人伤亡，其中阵亡者达到了150多，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重伤员相继死去，阵亡人数还会进一步增加。 伤亡统计报告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波克隆斯卡娅痛苦得低下了头，她并不担心要如何向乔伊交代，她也从未将自己摆在乔伊下属的位置上，只要自己努力做了，她不会去考虑乔伊会不会因此有何种看法，她是在为战死的士兵难过。 在战场上，她可以为了取胜而押后掷弹兵和骑兵的进攻，让城防军继续孤军奋战许久，可战后，她又会为了年轻的生命逝去而悲伤。 不想让别人看到，波克隆斯卡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离开了东伦道夫炮台。 刚进入市区，就看到之前被押送过来的海盗和内应遭到了市民们的围攻，尤其是内应，在士兵排着人墙阻拦下，还是被打得鼻口流血，甚至有一个瘫倒在地上，脑袋上一个洞咕咕的向外流血，眼见是不活了。 波克隆斯卡娅皱了皱眉头“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把人赶快带走！” 在她的喝令下，士兵们这才打起精神，护送着俘虏离开。 “班克斯先生！” “我在，波克隆斯卡娅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波克隆斯卡娅在战斗中冷静表现折服了班克斯，此时心甘情愿听命于她。 “虽然海盗撤离，但是未必没有第二轮攻击或者其他海盗来钻空子，我们摩德更要提高警惕，你马上安排人将东伦道夫炮台修复好，掷弹兵和城防军、卫队士兵不能放松警惕，需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遵命，大人，至于贝琳夫人和莉雅小姐，是返回庄园，还是继续留在半山城堡？” “在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之前，还是留在城堡中吧，那里有着完备的防御，即便是失守，从后方撤退也可以退到山岭之中，记住，保护城堡的卫队士兵不要去调动。” “是，大人！” “经过这么大的伤亡，我们防御人力不足，可以从市民中征调一些青壮，暂时编入部队随军作战，摩德人在保卫家乡时是充满热情的，今日就有很多市民主动参战的。” “是，大人！” “派出船只，扩大巡逻的范围，今天如此被动，就是因为我们派出去的巡逻船一直没能带回消息，我想他们应该已经遇难了。” “遵命，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班克斯先生！”波克隆斯卡娅突然诚挚的说道“您今日的表现出来的勇气令我非常钦佩，很荣幸能够和您一起并肩作战。” “大人，这也是我的荣幸！” 第257章：愿为监察院效劳！ 摩德人度过了一个不安的夜晚，枪炮声的嘶鸣仍会不知在何时响起，市民们生怕再有海盗来袭，找来了能找到的所有武器，菜刀、斧头、锤子，想以自己微薄之力来保卫自己的家庭和财产。 摩德士兵们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巡逻的士兵一丝不苟，轮换休息的士兵也合衣躺下，不敢睡熟，武器就放在枕边。 波克隆斯卡娅继续休息在军营里，和机动性最强的骑警在一起。 只有那些俘虏的海盗睡得最踏实，他们知道自家的实力，海盗们根本没有本钱，也没有勇气再来进犯摩德了。 30几人就敢对着300人冲锋，50骑兵顶着7、800人突击，被割喉仍不管不顾去往大炮上钉钉子，这样生猛的对手，海盗们以前可没碰到过，海盗只是求财的，他们可以拼命，但要看对手是谁，已经知道了对手是什么样的人，谁会傻到去和一群不要命的去拼命！ 还好，一晚平安无事，甚至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也没有异常发生，直到一艘黑色帆船抵达港口。 “猎户座”号巡洋舰回来了！ 由南杰赛船长指挥的“猎户座”号巡洋舰在完成护送珍宝船队任务后，顺利返航，“猎户座”号巡洋舰在将船队安全护送到莱曼海域后，就不再前进，而是归港。 “猎户座”号的海军水手们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的受欢迎，进港之时，民众们夹道欢迎。 港口此时仍有战斗的痕迹，南杰赛船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清楚是海盗来袭，还是遭到了别国海军的进攻。 佐乌威向他通报了事情都经过。 南杰赛立刻说“大人，‘猎户座’号应该怎么做，请您下令吧！” “我希望‘猎户座’号去追击海盗舰队，对其进行惩罚，给摩德造成了如此大的伤痛，不能这样就算了，摩德海军必须有所行动，让人们知道每年拨给的巨额军费，不是拿来钓鱼的！” “敌人在哪里？”南杰赛根本没问剩下的敌人有多少。 “向东航行，已经离开2天了，据俘虏报告，海盗们是短暂合作，临时盘踞在尼斯南部的一处群岛上。” 南杰赛向佐乌威敬礼“阁下，请等候‘猎户座’号的好消息！” 南杰赛返回“猎户座”号，一跃登上船头，向士兵们说道“小伙子们，海盗突袭了摩德，杀死了我们的兄弟，然后从容离开了，他们无视了我们的存在，这是摩德海军最耻辱的一天，必须用海盗的鲜血来洗刷我们的耻辱，让我们去教训他们！复仇！” “复仇！” “复仇！” “杀光这群碧池养的！” 摩德水手的眼睛都在冒火，自从他们建军以来，从来都是出去欺负别人，在海上纵横驰骋，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让人把老家都给抄了。 “猎户座”号在港口补齐了足够的火药、炮弹、清水，放下了几名在返回路上就患病的水手，这几个水手知道要去追击敌人后，反而拒绝下船，被南杰赛一人踢了一脚后才不情不愿的下去接受治疗。 略作休整后，“猎户座”号立即向东追去。 “但愿有个好的结果！” 佐乌威喃喃的说，他在港口送别了属下，此时港口还在战后的恢复工作，他作为海军主官不能随便离开，再者说，纯以指挥才能来说，南杰赛还在他之上，一艘船上有两位指挥官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人们对“猎户座”号的此次追击既满怀希冀又持疑虑态度，茫茫大海之上，连目标都看不到的胡乱追击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最大的可能还是无功而返。 时间又过了三天，当熟悉的黑船白帆出现在视野中时，摩德人一片哗然，“猎户座”号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吗？ 等大家汇聚到港口才知道，并非是“猎户座”号得胜归来，而是姊妹舰“巡礼者”号回来了。 护送乔伊领主所在舰队，将几艘船护送过情况较为复杂的海域后，“巡礼者”号没有继续护航，而是在乔伊的命令下返回摩德，乔伊也清楚摩德港空虚，便催促这艘摩德海军主要战力归队。 结果还是晚了几天，如果海盗攻击那天它在的话……没有如果，事实是海盗们在探听到主力军舰不在才发动的攻击。 “巡礼者”号的西利奥科斯布船长对摩德遇袭极为震怒，他的追击请求被佐乌威驳回了。 “‘猎户座’号已经追击去了，摩德需要有人来守护，你尽好你的职责吧!” 西利奥科斯布船长不服气的说“便宜那个红眉毛的家伙了，他哪里知道什么是海战！” 对于两个主力战舰舰长互相看不上眼的事情，佐乌威也很无奈，西利奥科斯布有他的骄傲，而红眉毛南杰赛则更是桀骜不驯，只要不因私人情绪影响到工作，他也不想管的太多。 “巡礼者”号归来后没有休息一天，尽职尽责的日夜在摩德外海巡视，偶尔还会进行炮组实弹演练。 有了“巡礼者”号在，听着海上传来的炮声，摩德人的心总算轻松下来，至少海上的安全能够让人放心了。 一直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猎户座”号没有消息传来。 而波克隆斯卡娅秘密筹建的监察院却正式挂牌成立了。 在摩德港市区的西北角，一座外形普通的小楼成为了监察院的办公地点，这里原本是一个商人的住宅，后来摩德衰落，商人搬走就一直荒废，被波克隆斯卡娅买下来，经过大半个月的收拾、重新装修，至少显得不那么落魄了。 这座小楼是如此的普通，在周边一众建筑中毫不起眼，若说有什么特色的话，只有它的屋顶是灰色的，附近人一提到这里，往往会说“那个灰顶的房子”，久而久之，“灰顶”就成了这座小楼的代名词。 茹丽马沃罗奥贝斯坦和撒里奇库尔图卢斯两人早已办理了调转手续，“灰顶”的清扫工作还是他们两人带人完成的，此外还有一系列购买办公用品、订做制服、建立工作条例、人员档案等等事项，把大家忙得晕头转向。 今日监察院正式开始办公，宣告筹备工作基本完成，要进入真正实质性工行当中了。 茹丽和撒里奇一起来到波克隆斯卡娅的办公室，两人所穿的制服和军服极为相似，只是监察院的制服是全黑的，只在衣领、纽扣位置有银色条纹，大檐军帽上是柯文森特家族蓝黑盾徽，胸前别有一枚地狱三头犬徽章，威风凛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哪有正常人在胸前放地狱三头犬徽章的？那是个恶魔好不好！ 虽然不太情愿，可是，近日大战，波克隆斯卡娅在军中威名更胜，连德斯克雷德纳伊、佐乌威这样的家族重臣都畏惧她三分，监察长波克隆斯卡娅的意志又岂是他们两个小杂鱼能违背的。 戴着吧，看谁敢当面嘲笑！ 茹丽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所要进行的工作包括哪些了，监视平民、军人、官员，搜集情报，抓捕可疑人员、严刑审问，每一项听起来都鲜血淋淋的。 二人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监察长大人正双腿并拢支在办公桌上，倚靠着沙发，拿着鹅毛笔在折扇上写着什么。 监察长大人最喜欢这个坐姿了，十次进来有八次都是这个动作，虽然她做起来样子和好看，但很不淑女。 茹丽和撒里奇小心的问好。 监察长波克隆斯卡娅上下打量了他们“这身衣服还挺适合你们。” “愿为监察院效劳！” 波克隆斯卡娅又说“最近辛苦了。” 两人同时说“为监察长大人效命，不敢说辛苦！” 波克隆斯卡娅一下子笑了，合上折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撒里奇你这个混淡都把我的小茹丽带坏了。” 脸色一变，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份逮捕令向前扔了一下“去，把大商人赫尔斯尼古拉斯给我抓回来！” 第258章：快，扶我起来 撒里奇接过逮捕令，他入职以来，和监察长一起参与制订了监察院的条令，知道除了极特殊情况，逮捕嫌犯是需要监察长签署的逮捕令的。 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的确是逮捕赫尔斯尼古拉斯，他可是摩德最声名显赫的大商人！ 刚刚听波克隆斯卡娅说出名字，撒里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见他小心翼翼，波克隆斯卡娅又怎么会不清楚他在顾虑什么，说道“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说错，就是赫尔斯尼古拉斯，那个大商人。” 茹丽和撒里奇都在认真的倾听 “近日战斗中俘获了一些叛徒，起初他们招供是被海盗收买，每人提前收到了50银盾的预期奖励。最近在审讯当中承认，不是海盗接触的他们，而是另有其人，经过对资金的持续追查，数量超过5000银盾的先期资金来自于赫尔斯尼古拉斯！” 撒里奇壮着胆子问道“也就是说，没有直接的口供说明赫尔斯尼古拉斯是有罪的，您得到的只是追查的结果。那么审讯是由我们监察院人员参与的吗？” 他这是不放心调查结果，担心错抓了一位大商人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波克隆斯卡娅很满意撒里奇清晰的思维“这些俘虏是掷弹兵和领主卫队俘获的，然后一直由我亲自审理和追查的，结果没有问题。你和茹丽一直在忙着筹备的事情，所以没叫你们一起参加。” 听到监察长亲自保证，撒里奇再无疑虑，只是惋惜的说“赫尔斯尼古拉斯已经是个大商人了，帮着海盗，他图什么呢！” 波克隆斯卡娅冷哼道“商人，自然是图谋更大的利益。” 撒里奇问“我要怎么做，是秘密抓捕还是光明正大的去？” 波克隆斯卡娅回答说“光明正大的到他的家里去抓人，你带上10名监察官一起去，随行再带上一个排的掷弹兵，掷弹兵那里我已经向班克斯先生打过招呼了，他们会配合你，这是我们监察院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正式任务，你们要把事情办妥当。” 撒里奇问道“如果发生拒捕等突发状况呢？” 波克隆斯卡娅说“赫尔斯尼古拉斯做的很隐秘，没有直接和叛徒们接触，所以海盗攻击失败后他也没有害怕出逃，说明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在他的家里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准备。不过如果出现突发状况，你们以保护自己生命为第一要务，可以随时处决任何拒捕的人，包括赫尔斯和他的家人。” 撒里奇又看了一遍逮捕令“他的家人也要抓捕回来吗？” “是的，我们还不清楚到底他牵连得有多深，这次行动，将他和家人、亲信全部逮捕，然后立刻查封他的产业，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撒里奇立正敬礼道“是，长官，我明白了！” 波克隆斯卡娅又对茹丽说“你也一起去吧，赫尔斯的家人里还有女人和孩子，你去了能够安抚他们一下，在最终定罪之前，不能把他们当做完全的犯人对待，应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是，监察长大人！” 波克隆斯卡娅成立的监察院，此时有30名属员，全都称为监察官，只不过有级别区分，比如大部分新晋监察官都是一级监察官，而茹丽和撒里奇都是二级监察官，这种不同体现在徽章上，他们两人徽章上地狱三头犬外围是两道银圈，一级监察官的是一道，不仔细看是认不出来的。 这也是波克隆斯卡娅的主意，她想让外界无从得知监察院的虚实情况，而内部人士却能看出阶位差别，越神秘越好。 监察院从来就不打算走亲民路线。 …… 比如这样 老乡，我们锦衣卫北镇抚司想请你去喝杯茶，老乡，别跑啊，老乡，你鞋掉了，喂，老乡！ …… 想想都不可能。 茹丽和撒里奇出来后，召集了10名监察官，穿着制服，带着转轮手枪和军刀，每人配一把骑兵式军刀也是监察院的一大特色。 在掷弹兵处借来了一个步兵排的35名士兵，又借来了3辆厢体马车，监察院就是穷啊，连马车都没有。 撒里奇出自掷弹兵序列，不久前还是第4步兵连队的一名排长，和这个步兵排的军官也认识，那排长知道撒里奇现在跟着凶名赫赫的波克隆斯卡娅办事，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开玩笑，两人随口客气了几句就出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赫尔斯尼古拉斯家族的住所，这几日每天都有大批士兵来来往往调拨，市民们见怪不怪，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 他们也不会知道，从这一天开始，一个无论在摩德历史，还是在加罗历史上都备受争议的部门成立，开始露出了它嗜血的獠牙。 而此时两枚最凶狠的獠牙还有点小紧张。 撒里奇绕着赫尔斯的豪华住宅看了一圈，便分派出2个步兵班分别去包围后面和两个侧面，围堵可能出现的逃逸人员。 “任何从里面逃跑出来的人一定要逮捕，尽量不要开枪惊动普通市民。” 而撒里奇自己则理了理衣领，敲响了尼古拉斯家族的大门。 “开门，查下水道堵没堵！” 许久，里面才传来一声不满的咒骂“做什么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需要修理下水道，早就找你们去了！” 随即大门被打开，伸出一个脑袋，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撒里奇的皮靴迎面就踢了过去，一脚把人踢开，身后的监察官、掷弹兵随即鱼贯而入，迅速冲进去抢占了有利位置。 撒里奇没站住，一个劈叉摔倒地上。 茹丽亲自把摔倒的撒里奇扶起来“撒里奇哥哥，小心一点，叫门这种粗活让属下们做就可以了。” 撒里奇不满的说“赫尔斯的确罪有应得，你看他们家的门前弄得这么滑，一看就是故意给别人设下的陷阱。” 茹丽温和的说“监察长大人说的没错，您果然适合做这个职务。” 撒里奇摸了摸脑袋“什么意思？” 茹丽指了指胸前的地狱三头犬徽章，笑了笑，没有说话。 撒里奇也笑了笑，没说话。 赫尔斯尼古拉斯今日心情不佳，导致病恹恹的，早上贪睡了些，没有起来吃饭，他是一家之主，加之又是病人，也没人敢来催他。 此时他听到房间外有喧闹声，心下更是烦躁，不知道又是哪个笨蛋在吵架，没个省心的时候。 突然，他的老婆推门跑了进来“赫尔斯，不好了，领主的士兵来我们家抓人了！” 这一句话，赫尔斯尼古拉斯的脑袋仿佛被大锤轮了一下，好半晌没有缓过来，他是领地内的大商人，连德斯克雷德纳伊和科朗坦这样的重臣和他商议事情都要用客套的语气，即便是出了小问题，也不过是把府邸内的管家派过去接受几句训斥而已，从来都不会惊动到他这个层次的。 竟然有士兵闯到家里来抓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一阵悔恨袭上赫尔斯的心头，想到此，他连忙说道“快，扶我起来先！” 第259章：我要见领主，我要见领主！ 赫尔斯尼古拉斯终究是个体面的大商人，不会衣冠不整的出来见人，即便是心里慌得一匹，他仍是穿着一套堪称华丽的衣服，出来会见客人。 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家伙，里面竟然还有个女人！ 以赫尔斯的老辣，自然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士兵不过是配角而已，没看到连c位都没敢站吗，把正中央的位置让给了两个穿着黑色军服的人。 “两位尊敬的先生，请问……” 撒里奇“唰”的举起了右臂，将逮捕令送到赫尔斯的眼前，刚刚摔倒的部位一下子又痛了，但都被敬业的撒里奇先生给忍住了，一点没表露出来。 “赫尔斯尼古拉斯先生，我们是摩德监察院的监察官，有证据表明，您涉嫌有危害摩德安全的行为，请跟随我们回到摩德监察院接受调查，这是逮捕令！” 赫尔斯装作镇定的接过所谓的逮捕令，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过逮捕令是啥玩意，看了一遍，和黑衣人说辞差不多，就是要把他带走。 赫尔斯疑惑的问“监察院是什么，从来没听说啊？”他的脑子里在飞速的想着办法拖延，虽然他也不知道即便能够拖延一段时间，他又能有什么解决方法，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监察院么……”撒里奇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今天刚成立的部门，您真是幸运，成为了它的第一个客人。” 赫尔斯冷着脸说“这并不好笑。” 撒里奇笑容不变，侧身伸着手“请走吧！” “哼！”赫尔斯大声说道“我要见德斯克雷德纳伊长官和科朗坦大人！” 撒里奇耐心的说道“监察部是直接听命于领主阁下的部门，德斯克雷德纳伊长官和科朗坦大人无权过问！” 赫尔斯心里一惊，没想到连科朗坦等人的面子都不管用，他心下念头急转，藏在身后的手指不由得握紧“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为摩德领服务，从加尔特大人时期就开始了，罗特领主还在幼年时……” 撒里奇抓住他的衣领，向前用力一带，把赫尔斯摔了个趔趄，他踉跄着向前扑了几下，才保持平衡没有摔倒，却扑进了两个黑衣制服人的中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架起胳膊，向外走去。 “放开我！” 撒里奇对着士兵们下令“查封这里，所有的家人、仆从全部带回去！” 屋里的女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发，发出一阵尖叫哭喊声。 撒里奇烦躁的说“茹丽，你来让她们闭嘴！” 结果是，即便茹丽出马，也没能让恐惧的女人们老实下来，一路上啼哭尖叫不断，总算是给带回监察院本部。 赫尔斯尼古拉斯被带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审讯室。 在他不安的等待中，过了很久，最少也有三四个小时，才有几人进来。 当中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蓝发少女，赫尔斯认识她，在摩德领主府曾经见过多次，知道她是领主非常亲近的人，也是一个实权派，只是她一般负责军队的事情，与赫尔斯接触不多。 除此外，还有把他抓来的那对男女，以及其他几个黑衣人，看站姿气质，都很像是军人。 “也没人给赫尔斯先生倒一杯水喝，让客人渴了这么久！”波克隆斯卡娅不满的说。 见撒里奇似乎有去倒水的意图，她又拦下说“算了，都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会。” 赫尔斯心里一沉，他倒不是没水喝难过，而是行商走南闯北多年，他最害怕和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接触。 波克隆斯卡娅用手帕擦了擦审讯室里的办公桌“撒里奇你怎么办事的，桌子都没擦过，弄脏了我的衣服怎么办？” 撒里奇立正道歉“抱歉，大人！” “就会道歉……”波克隆斯卡娅语气疲惫的说，然后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扔在桌子上“反叛的市民头目、你的管家、负责提取现金的经理、为你送钱的侍从，他们的口供都在这里了，赫尔斯先生，招供吧！” 赫尔斯明白了，原来在他在等待的时间里，所谓的监察院去审问他的属下去了，并且还拿到了口供，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赫尔斯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想好了说辞。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我认识您，在领主大人的府邸内见过多次了。” 桌案后，蓝发少女的声音幽幽传来“少套近乎……” “好的！”赫尔斯从善如流“我前一段时间认识一个商人，他给我看了一批高质量的咖啡，我想要买下，但是他要我提前支付5000银盾的预付款，还指名要把这笔钱交给你说的那个所谓的反叛的市民头目，当然，我对此并不知情，我只不过是进行了一场商业行为。” “没有任何保证，就预付给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5000银盾？”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见蓝发少女按照自己的话题说，赫尔斯心下一阵激动 “而且您可以直接审问那人，我都没有与他接触过，没有让他做任何事，他想要做的事情我也不知情，甚至，我认为，那位商人可能也不知情，是这个叛徒自己私自动用了我们的钱，做了非常恶毒的事情。” “的确非常恶毒！”波克隆斯卡娅意有所指的说。 赫尔斯当做没听见一般“您瞧，我的确有过错，没有详细核实情况，就让自己那么的钱流入到不法之徒手里，给摩德造成了重大的伤害，但我是无意的，我也是被人欺骗，我对摩德像对天神一样忠诚，为了赎罪，我想拿出2万银盾来作为阵亡士兵的抚恤，来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赫尔斯先生真是大方！”波克隆斯卡娅讥诮的看着他“只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你对天神的确非常忠诚！” 这话一出，赫尔斯当即变色，但他立刻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 波克隆斯卡娅继续说“通知您一个好消息，南杰赛船长指挥的‘猎户座’号巡洋舰追击海盗取得了重大胜利，击沉海盗船30多艘，杀伤海盗500人以上，俘虏700人，击毙了海盗首领‘泼妇’，活捉了海盗‘红蝎子’，此外……” 赫尔斯脸上立刻露出惊疑之色，波克隆斯卡娅说道“此外，还有我们摩德人的老朋友，阿尔弗雷多神官的仆从布莱明先生，这是一位非常忠诚的人，他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海盗们的劫掠事业做出了不朽的贡献，然而不幸的是，他也被活捉了。” 见赫尔斯猛的抬起头，满眼都是绝望，波克隆斯卡娅恶趣味的说“太可惜了，他这样的中间人竟然没死掉，他被邪恶的摩德海军活捉的那一刻，最希望他死的应该就是平时最支持他的人吧，其中有您吗，赫尔斯先生？” “当然，当然没有我了……”赫尔斯已经全身都是汗水，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唯一与他直接联系的人被摩德人抓到了！ “真是可惜呢，有些人为了取得教廷在切洛大陆的支持，多赚点钱，竟然帮着海盗攻击自己的领主，您说，依照塞拉西塔的法律，要如何处置呢？” 赫尔斯没有说话。 “看来我们的会面缺少应有的诚意！”波克隆斯卡娅打了个指响“那个谁，撒里奇，去把我最新订制的刑具拿上来，既然今天赫尔斯先生来了，就好好招待一下吧，让每一样刑具都见见血，在朱雀帝国，这叫开光！” 赫尔斯终于崩溃，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为加尔特大人流过血，我为摩德立过功，我要见领主，我要见乔伊领主！” …… 第260章：多提斯总督 赫尔斯最想见到的领主，正悠闲的骑在马上，端着加耶塔猎枪，把一头体型巨大的角牛纳入准星。 角牛在荒芜大陆极为常见，比摩德的牛大一倍有余，肩胛处能看到高高隆起的肌肉，冲击力和生命力都非常强，如此强大的生物……是食人魔的主要食物来源。 摩德移民们也最喜欢狩猎它，肉质鲜嫩，打一头足够很多人吃的，而且它的毛皮质量不差，剥下来又是一笔钱。 “咕嘎！” “咕嘎！” 正当乔伊即将扣动扳机时，天空传来一阵怪叫，吓得他手一抖，原本射向脑袋的子弹射在了肩胛处，虽然溅起一团血雾，却没能当场对其造成致命伤害，角牛狂奔而去。 “该死！”乔伊咒骂一声，从随从手里接过另一支装好子弹的步枪，在天空中寻找刚刚令他分神的家伙，不用去猜就知道是那种外形像狮子的巨大怪鸟，既愚蠢又惹人讨厌。 猎物丢失，乔伊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只要在荒芜大陆，迟早都是他或者他子民的猎物，可角牛明明已经被他打伤了，虽然暂时逃跑，后期伤口发炎等一系列病症也会要了它的命，注定是活不了的，然而又基本不会被再捉到，简直是浪费，乔伊最讨厌浪费了。 而那头狮子样的大鸟在捣乱后，也慢悠悠的飞向了远方。 乔伊差点一口气憋成内伤。 洛伊伊坦耶催马上前，问道“阁下，今天还继续狩猎吗？”身为荒芜大陆最高行政长官，他权威日盛，眉宇间全是昂扬的自信。 乔伊喜欢和充满活力的人打交道，对洛伊伊坦耶能在短时间内将羽蛇镇等地建设得井井有条非常满意，平时与他讲话也很尊重。 乔伊颇为无奈的说“算了，今天不打猎了，改天吧，好心情全被那只蠢货败坏了。” 洛伊伊坦耶知道领主说的是什么，咧嘴笑了一下，他来的这几年也没少吃那东西的苦头，吓唬行人、糟蹋庄稼、叼走母鸡的事没少做过。偏偏那东西蠢的要命，就算看到同伴在眼前被打死，过今天又来惹事，一点记性也没有。 狩猎队伍出来的时间比较久，领主决定不再继续狩猎，30多人的狩猎队伍便掉头回转。 乔伊刚来荒芜大陆，在船上待久了，下船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出来打猎放松放松，于是拉着洛伊伊坦耶，一边打猎一边谈论公务。 距离狩猎队最近的地方是“凤凰镇”。 凤凰镇是洛伊伊坦耶在多提斯地区最新建立的一座深入内陆的镇子，暂时只有500名移民，镇子旁有丰富的高质量煤矿，与火焰有关，所以叫做凤凰镇，不用说，镇民们从事的工作也大多与挖煤有关。 一行人在凤凰镇稍作休息后，就继续赶回羽蛇镇，那里才是整座大陆做繁华的地方，拥有整整3000居民，拥有各类商铺，能买到最齐全的物资。 在路上，乔伊看到区块相连的田地，对洛伊伊坦耶赞叹说“你管理得非常不错，开辟了如此多的田地。” 洛伊伊坦耶对此也一直引以为傲，只是嘴上谦虚的说“主要是这里太肥沃了，只要撒上种子，就能收获无数，偶尔角牛和蠢鸟糟蹋一些，影响也不大。在我来的时候，您就对我讲，在荒芜大陆最重要也是最急迫的事情是开拓田地，让移民们尽肯能的多种粮食，这一点我记在心里，时刻不敢忘记！” “粮食是做一切事的本钱，洛伊，这一点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改变，在今后也是，用最少的人，种最多的田、产最多的粮。” “当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今年多提斯地区的粮食产量已经可以达到自给自足，甚至能够养活一万人。” “非常了不起！”乔伊听到这个消息，刚刚弄丢猎物的郁闷心情也甩倒脑后“再接再厉，争取在几年后，能够将粮食大批量的反向输入到加罗大陆去。” 洛伊伊坦耶自信的说“用不了多久的，我向您保证！今年为了庆祝粮食丰收，官员和市民代表向我申请用粮食酿些酒庆祝，我考虑后允许了。” 乔伊在马上保持优雅的骑姿，想了许久，才说道“适当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要控制好程度。” 洛伊伊坦耶暗道“不妙，不妙”，领主阁下果然不大赞同在此地用粮食酿酒，即便已经足够食用，也不想放宽限制，此时他没有发火，只不过碍于不忍责怪洛伊伊坦耶而已。 乔伊在荒芜大陆是不禁酒的，但是酒水一直都从其它地区运来，对此地粮食储备没有影响。 果然，在沉默一阵子后，乔伊缓缓说道“洛伊，我们为政者应该长远谋划，今年粮食丰收，但不代表可以松懈下来，也许明年就是一个灾年，洪水、干旱、病害，都可能会令粮食减产，我希望能够把这里建成一个摩德人的巨大粮仓，而不是仅仅自给自足的程度。” 洛伊伊坦耶连忙说“阁下，是我的失误，不该得意忘形……” 乔伊制止了他的道歉“洛伊，我对你的工作已经很满意了，再有不满，已经是苛责了。我很焦虑，摩德地方小、狭窄，现在每月都要从加罗各国大批进口粮食，我的财富足够保障在金钱上不会出现问题，可一旦与其他国家发生冲突，粮食被断绝呢，那时就不是钱财能解决的了，摩德会饿死人的。所以，我期盼你们能尽量的在此地储备粮食，若是酒不足，可以从切洛进口，那里有更优良的兰姆酒，甚至我可以给你一笔酒类补助。” “阁下！”洛伊伊坦耶深深低下了头“酒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单单是毛皮贸易，我们就有一大笔税收，只是先前我没能领会您的长远计划，想着能节省一笔钱……” “并不能算作计划吧，是我心底的一点想法，我总是担心粮食不够用。” “您的睿智永远指引着我们！” “洛伊，奉承的话可不像是能从你口中说出的呀！” “阁下，我是真心的！” 乔伊笑了笑，真真假假的，他作为领主听听就好了。 “在来之前，我和德斯克雷德纳伊长官商议了一下，鉴于我们的活动区域都集中在多提斯角，决定成立多提斯总督区，任命你为多提斯总督府的第一任总督。” 洛伊伊坦耶立刻在马上挺直了身子，想要问是真的吗，可说出来的人是摩德领主，不可能开如此低级的玩笑，一时间百感交集，只觉得一股豪迈之气从胸腔中涌出。 总督，是加罗人对一个地区最高行政长官的称呼，既可以小到一个镇，也可以大到横跨几个行省，比如塞拉西塔在切洛的几个总督区，甚至比王国本土面积都要大。 而多提斯总督，正是洛伊伊坦耶梦寐以求多时的职务。 “多谢领主大人赏识！” 乔伊温言说道“多提示总督是对你多年付出的酬劳，也是日后工作的依仗，好好建设多提斯，而这里只不过是荒芜大陆的小小的一角而已。” “阁下，我会努力的！” “今天打猎，我想到一件事，如果能作为你的第一份总督政令，也是一件美谈。” 第261章：切洛金浆，着实凛冽 当乔伊真的说出他的意见后，洛伊伊坦耶又犯难了，他不确定的问“阁下，真，真的要确立这个保护动物的法规吗？” “不，不，是规范狩猎的法规！”乔伊纠正道“我并非禁止民间狩猎，而是希望能够设定法律，必须有计划的猎杀，不允许直接将猎物捕杀到灭绝，具体条款你可以回去找属下商定，比如禁止捕杀幼兽、怀孕的母兽、大规模捕杀必须有官方许可、一旦有哪种动物数量急剧减少，就立刻禁止猎杀等等。” 洛伊伊坦耶追问道“有可能灭绝吗，您不知道，荒芜大陆的动物多到没法统计，这还只是多提斯角，在更深的内陆，那里可能生活着更多。” “我认为很有必要，以角牛来说，它的肉鲜嫩无比、皮毛又仅次于食人魔，如果不加以干涉，人类活动的踪迹到哪里，它就会在哪里被杀光，等我们踏遍了荒芜大陆，角牛也就消失了。” 洛伊伊坦耶仍是不大相信，但他没有反驳。 “洛伊，食人魔强大无比，但是它的翎羽皮毛将会成为造成它最大的悲剧，我敢肯定，以后猎人们会比农夫们更早走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只为了获得食人魔的皮毛。” 洛伊伊坦耶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又忽然想起一事，自己费尽心力筹划拓展金钟木塔楼的防御圈，除了想要节省人力、扩展活动范围外，最主要的意图就是能够更多的获得食人魔的翎羽和毛皮，那东西现在是荒芜大陆向外出口的拳头产品，价格昂贵无比，给洛伊伊坦耶和他的治下民众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难道，以后真的会像领主描述的那样吗？ 虽然自负，不过洛伊伊坦耶对乔伊领主的独到眼光一直都很佩服，换了其他领主，可能在荒芜大陆立足后做的事就是疯狂的组织人手采伐优质木材、猎杀食人魔赚取巨额的利润，如果乔伊那么做，可能利用毛皮贸易赚取的钱财足以满足他超过帝王的奢侈享受了，但他没有那么做，而是一门心思移民、种田、移民、种田。 洛伊伊坦耶此时就可以确认，用不了多少年后，这里将是一块富庶肥沃的土地，乔伊领主的收益将是天文数字，难以估计。 虽然心存疑虑，洛伊伊坦耶最终认同了乔伊的建议，决定回去后就起草自己成为总督后的第一份文件，立法对狩猎进行限制 两人在狩猎回来的路上对多提斯总督区规划许久，洛伊伊坦耶越听越激动，在本地产粮食储量有了保障后，领主雄心勃勃的提出了一系列的工业计划，鼓励多提斯地区开采矿山、进行金属冶炼，等到物资准备充分后，会逐步将摩德的工厂迁移过来并扩大生产，因为摩德根本容纳不下过大的工厂！ 此刻，洛伊伊坦耶踌躇满志，恨不能立刻帮着领主完成他的宏伟计划，也让自己能够跻身于摩德顶级权贵之列。 两人聊得越深入，便越发觉得投机，原本很长的一段路，不知不觉走了回来，还有意犹未尽之感。 “改日再聊吧，今天打猎累了，我会在多提斯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好的阁下，我是迫不及待想要实现您的那些计划。” “慢慢来，这些的基础是粮食，一定要在满足粮食出产时才能去做。” “我懂的！” “今天我们也打到了不少的猎物吧，我记得有十几只鸟、还有一头像鹿一样的生物，只是没能猎杀到角牛，你让人都送给新来的移民吧，让他们也吃一顿好的。” 洛伊伊坦耶笑着说“阁下，您还是拿回去自己享用吧，移民们一到营区，我就让人给他们送去新鲜的角牛肉了，没猜错的话，今晚他们的主餐是豆子炖牛肉和烤牛肉，切洛的兰姆酒有点贵，我没舍得送。” 乔伊也笑着说“你这个家伙，在嘲讽我呢，这样吧，我这次随船也带来了不少兰姆酒，今晚就给移民们每人分一杯吧，便宜他们了，可都是好酒。” 洛伊伊坦耶装模作样感激的说“我要代替移民们感谢您的慷慨！” 就因为两人的几句玩笑话，500名刚刚到来的移民得到了珍贵的兰姆酒，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劣质兰姆，而是来自于切洛大酒庄的黄金兰姆，在加罗，每一杯都能换半桶普通兰姆。 100多名朱雀移民自然也分到了，雾明素作为领队官，负责将兰姆酒分发给朱雀移民，在所有人都分到后，他才倒了一杯给自己，坐在营区里特有的小木墩矮凳上，先是休息了一会，才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味道还算香甜，就是有点辣，雾明素喝惯了朱雀帝国产的低度甜酒，喝不惯太辣的酒。 郁夷衡占却美美的喝掉大半杯，又不舍得这么快把剩下半杯喝掉，把酒杯放在鼻子下闻香气。 见他如此，雾明素感觉好笑，又觉得心酸，以郁夷衡占的才华，沦落到如今连酒都舍不得喝的地步，令人唏嘘。 郁夷衡占见雾明素只喝了一小口，奇怪的问“明素兄怎么不喝？” “切洛金浆，着实凛冽。”雾明素听给他酒的士兵说，酒是来自一个叫切洛的地方，具体是哪里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酒的颜色是金色的，文人的一点骚气作怪，他私下叫做金浆，不叫兰姆。 这是说酒太辣喝不下，郁夷衡占惋惜的摇了摇头“明素兄没有口福啊！”他被流放到寒冷的荒北地区，在那里养成了酗酒习惯，平素喝的就是烈酒，和兰姆度数相近，而且荒北穷苦，酿的酒还没有金色的兰姆酒香甜呢。 他是没喝过普通的兰姆酒，喝过了就知道还不如荒北的烈酒呢。 酒辣，雾明素取来一块烤牛肉佐酒，滴着油水的鲜嫩牛肉上撒着一些不知名的香料，咬一口嘴巴里都是香的。 郁夷衡占作为资深酒鬼，舍不得让牛肉的香气把酒味给混淆了，只是品酒，不去吃牛肉，当然也和他之前吃饱了有关。 昨日到达这块叫做多提斯角、羽蛇镇的地方，雾明素两人和大多数朱雀人一样，还没有从长时间航行的疲倦中缓过来，虽然牛肉香气四溢，吃的并不算多。 他们睡觉的地方是一间大屋子，20多张木床排开，很整洁干净，也很吵闹，雾明素喜欢安静，不到睡觉的时间不想回去，郁夷衡占也想和他聊聊天。 郁夷衡占说道“此地也不知是什么所在，道路、大屋虽然气魄，却都像是新建的，只怕似荒北那般，均是新开荒的，也不知附近是否也有蛮人！” “有，而且是食人蛮！” 郁夷衡占被雾明素的话吓了一跳“你别吓我，真的吗？” 雾明素吃光了一整块牛肉，仍然只喝下半杯酒，剩下半杯说什么也喝不下了“你没看到吗，今早就有人扛着一副皮毛，说是食人蛮的。” 郁夷衡占松了一口气“那是食人魔，听兵士们说，是一种野兽，并非蛮人！” 雾明素借着酒劲说“哪个能分得清，来到此地后，两眼一抹黑，谁知道哪里是东，哪里是西！” 察觉到雾明素情绪不对，郁夷衡占问道“明素兄，出了何事？” 雾明素知道自己刚刚反常的行为瞒不过他，便说道“你不知，我今日听说，在此营地歇息一段时间后，我等就会各自分到房子安家，房子钱由官府借给我等，没有利息，10年内慢慢归还。” 郁夷衡占奇怪的说“此乃好事呀！”官府出钱帮助买房子，不要利息，10年内只要把钱还上就好，上哪去找这等好事？ 雾明素叹气说“还有一条呢，官府要将我等朱雀人打散分开到各个镇子，不可都居住在羽蛇镇。” 听到这，郁夷衡占也叹了口气，朱雀移民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可又无力去阻止，然而，对郁夷衡占来说，最重要的，他这个副领队官和领队官雾明素要如何处置？ 第262章：抄食人魔的老家 郁夷衡占没有担心太久，在第三天就得知了自己最新的工作安排。 朱雀人会被打散编制，分配到不同城镇是摩德领主以及新成立的多提斯总督府的意志，任何人都无力阻止，不止他们，其他国家移民同样如此，都会被打算分配到不同地区，防止有相同文化背景的移民抱团闹事，甚至和官方作对。 雾明素与郁夷衡占两位前正副领队官被洛伊伊坦耶征召进入总督府，担任文书工作。 两个朱雀人刚刚学习塞拉西塔语没多久，只会写少量单词，真的可以吗？ 当然，因为别人会的比他们更少！ 在摩德情况好一些，乔伊在教育上投资不断加大，摩德人识字率急速提升，可多提斯人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别说识字，连塞拉西塔语都不会说几句，雾明素与郁夷衡占两个半吊子都算是高素质人才了。 他们能进入总督府，还真不是乔伊的提拔，乔伊事情多了，压根没想起来他们俩，是洛伊伊坦耶总督亲自选定的，他属下人才缺失更为严重。 接到调任后，两人立刻投入工作，帮着移民分配到各城镇，主要是建立个人档案信息，然后是物资分配，包括房屋、个人生活用品等等，可以说工作非常繁琐，甚至最后还要求亲自去移民的新家里走访，了解安居情况。 虽然劳累，雾明素却觉得此地官府当真不简单，很为民众着想，而且赏罚公允，此后做事越发卖力了。 忙完移民的事，本以为能休息几天，谁知道又有一件更麻烦的事情等在前方。 摩德领主此次前来，带来了3个掷弹兵步兵连、1个城防军步兵连，是为了帮助多提斯将控制线向内陆推进，借助内陆一些天然宽广的河流，只在河流不流经的的地方建设一些金钟木塔楼据点，这样能够极大的减少木塔楼的数量，在扩大控制区范围的同时节省人力。 而且洛伊伊坦耶还有个设想，通过本次大行动，在建造新木塔楼时，并不直线推进，而是围着某一区域建造，将区域内食人魔包围，一步步缩短包围圈，取得大量珍贵的毛皮。 在之前，羽蛇镇经常这么做，也是食人魔毛皮的主要来源方法，不过那时声势比较小，次数虽然多，每次包围的区域很小，而这一次要将整个多提斯地区的食人魔一网打尽，初步估计，按以往密度计算，多提斯地区至少有几千头食人魔，甚至上万头。 这是一项宏大的计划，需要精心策划，既要充分利用荒芜大陆充沛的河流优势，又要考虑占领区域的先后，并且还不能出现漏洞，让食人魔逃离，抓不到食人魔只能算是小小损失，一旦让食人魔从空隙中反向跑到人类居住区，那损失可就大了，甚至可能导致已经建立好的整个防线的崩溃。 洛伊伊坦耶亲自带领属下的书记官、军队军官进行计划、论证，十几日不曾好好休息。 初步预案提交给乔伊，乔伊随便翻动了一遍，就给扔了回来。 “太草率了！” 洛伊伊坦耶觉得脸面上不好看，想乔伊求证原因。 “我没有具体看你们的计划，我只说一条，你们封锁食人魔的防线主要是靠着河流，用金钟木塔楼补充河流的未到之处，可是，竟然没有做出预案，一旦河流随着季节枯竭怎么办？成千上万食人魔从枯竭变浅的河流通过，多提斯还能有活人吗？” 洛伊伊坦耶冷汗都流下来了“大人，是我们考虑不周，因为平时荒芜大陆的河流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没有考虑到这点。” “有可能我们考虑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但是该考虑的一定要考虑到，万一发生了呢，你们只注重减少木塔楼的数量以节约人力，心情和出发点我理解，可事情不是这么做的，该付出的人力不要去吝啬。一旦食人魔突破第一道防线，计划里的应对措施显得太无力了。” 洛伊伊坦耶回到办公室一狠心，把属下所有脑袋灵光的家伙都叫来一起帮着做计划，其中也包括雾明素和郁夷衡占。 当着众人的面，而且都比自己阶位高得多，起初雾明素和郁夷衡占一句不敢多说，只是努力的在听，并记下大家的一些计划和建议，零零散散，二人也不时交谈几句，总算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大体章程，也深刻感觉到多提斯对那种叫做食人魔怪兽的深深忌惮。 洛伊伊坦耶不时的发出一些询问，比如河流干涸了怎么办、一旦有木塔楼忘记敲响，导致放线被食人魔突破怎么补救，幕僚和军官们七嘴八舌的分析、讨论，刚提出一个想法，又被另一个人否认。 通过接触，郁夷衡占已经知道乔伊领主不会在多提斯很久，而今后自己将在这位叫洛伊伊坦耶的总督麾下效力，此刻两人相距仅几步远，他有强烈的冲动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但还是忍住了，总督中意哪种方案的态度并不明朗，自己冒然出头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是等等再看。 而雾明素却没有顾忌，也不管自己初来乍到，身份低微，直截了当的指出，若是建两道防线，则不应将第二道的木塔楼建在第一道的正后方，而是要建在第一道两座木塔楼中间位置向后，这样能够形成交叉的补充，每一座都能为另一道防线的两座补充。 他是文人性情，敢仗义执言，见洛伊伊坦耶是一个做实事的人，就想说就说，并没有太多顾忌。 偏偏洛伊伊坦耶很喜欢他直爽的性格，在雾明素连续提了几个建议后，立刻对他高看一眼。 一旁冷眼旁观的郁夷衡占暗暗心急，也顾不得再矜持，也积极发言，甚至他灵机一动，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建议，那就是废弃之前沿着宽广河流布置防线的计划，而是更向前推进，在陆地面积最窄的地方建立防线。 荒芜大陆地图像一个火凤凰，凤凰头朝向南，翅膀在东西向，尾巴向北，直面摩德，这个尾巴形状有点类似一个人的手臂，最北的多提斯是手掌，然后通过类似手肘的长长区域连接“火凤凰”的身躯。 郁夷衡占提出的在陆地面积最窄的地方就相当于是手腕的位置。以这里为防线，可以将身后东西流向的河流纳入管辖范围，无论是交通还是农田使用，都极为便利，而若是只作为防线，则无法充分使用河流。 虽然最后洛伊伊坦耶没有采纳郁夷衡占的建议，不过他的看法非常有见地，特别是对河流的远景规划，这次没能采纳，但下一次多提斯总督区向前推进，很可能就会采用他所说的方法。 洛伊伊坦耶发现这两个黄金大陆移民的思维都很缜密，而且想法和思考问题的角度与加罗人不同，提出的建议很新颖，哪怕不被采纳的，也都只得借鉴一二，于是便将两人升为自己的秘书官，作为总督府幕僚，随时供自己咨询。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多提斯总督府终于提出了一份完备的计划，其基于当前的人力、物力，充分利用了多提斯水文条件，在预案方面也有详细的规划。 乔伊把方案交给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等海陆军军官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太大的纰漏后便同意了。 于是，在某个稍微凉爽的天气，摩德人出动了，掷弹兵3个步兵连队、摩德城防军1步兵连队、多提斯总督府下辖的4个步兵连队、6个移民青壮组成的民兵连队，合集2000人，携带大量的辎重和建造木塔楼的材料，浩浩荡荡的奔赴与食人魔接触的地带，去抄食人魔的老家。 此时乔伊根本想不到，他去抄别人的老家，自己的老家也差点被人抄掉。 第263章：寄给教宗的信 从摩德来到的船只捎带来信件，乔伊接到时，多提斯总督区已经建成了东西两块稳固的防线，众多食人魔全部被驱赶到了西部防线内侧。 包围食人魔的木塔楼由两方面构成，一种是西部防线上的木塔楼，这些是永久性的，摩德人在建造时耗费了更多的资源，另一种是临时的，只是为了控制住食人魔活动区域，在完成本次清剿后就会被拆除，所以建造的比较粗糙，不过东西不分好坏，只要好用就好。 超过一万头食人魔被牢牢困住，变成昂贵的皮草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时刻，乔伊收到了令他不愉快的消息。 见乔伊神色大变，洛伊伊坦耶好奇的问“阁下，怎么了？” 乔伊把信件交给他，自己慢慢坐下想着心事。侍女凯特和薇薇安为两人端上来咖啡饮用。 摩德遭到超过3000名海盗袭击，战后统计，军民阵亡者将近180人，伤130人，港口仓库区域遭到极大破坏，东伦道夫炮台损坏，7艘商船被海盗撤退时夺走，经济损失超过15万银盾！ 银钱上的损失还在乔伊能承受的范围，毕竟摩德人当时也重创海盗，事后南杰赛带着“猎户座”号更是血洗了海盗残军，还迫降海盗旗舰，捕获许多重要头目。 人员上的损失才是最令乔伊怒火中烧的，伤亡者绝大多数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士兵，阵亡名单中多个名字他都有印象，甚至能想起对方的长相。 至于反叛者和作为内应的赫尔斯尼古拉斯，乔伊冷冷的看了一眼，等回去再好好调理他们，谁让他们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反叛发市民、资金甚至港口炮台详情的赫尔斯尼古拉斯，都将幕后黑手直接指向了教廷。 被乔伊驱逐的阿尔弗雷多神官，派来了他的部属布莱明，以在切洛大陆足够的帮助利诱了赫尔斯尼古拉斯，后者一直没能参与到乔伊的摩德建设当中，商业重心越来越偏向切洛大陆，最终导致了背叛自己的领主。 乔伊与教廷的恩怨由来已久，只不过本次的报复手段过于龌龊，堂堂教廷竟然和一群海盗勾结，以前教廷出来争场子，打手可都是国王、大公的，百年时光，沦落到唆使海盗了，神棍们的脸都被这一代给丢尽了。 不过乔伊估计这事可能不是教宗亲自授意的，最大可能是阿尔弗雷多神官和他家族的手笔。 洛伊伊坦耶看完信件，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高呼着“我们要采取报复！” 把偷懒走神的薇薇安吓了一跳。 想要报复教廷是不可能的，毕竟前年积攒下来的声威，不是此时的乔伊能够撼动得了的，但他也不打算吞下哑巴亏，提笔就给教宗西姆勒十世写下了亲笔信。 情绪激动之下，乔伊也没客气，直接写出了海盗事件的缘由，并附上了海盗头目、布莱明、赫尔斯尼古拉斯等人的口供，最后警告教宗，摩德会一直扣押布莱明，以后摩德的宗教问题，教廷不许干涉，如果教廷再敢招惹摩德，那乔伊就向全大陆公布教廷与海盗勾结的丑事，并且宣布改变立场，支持蓝教徒。 摩德领若是改变立场，无异于在加罗神教的大后方打开了一个缺口，关键这还是一个非常富有的领主，实力雄厚，而且乔伊是圣裔柯文森特家族后人，他一旦叛教，而且是被教廷派出的海盗逼反的消息传出，对教廷声望是个巨大的打击，至少那些蓝教徒肯定满世界帮着宣扬。 乔伊不信短期内教廷敢再和他搞事情，至于长期以后，就该是他找西姆勒十世的晦气了，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写完信件，乔伊对洛伊伊坦耶说“我要提前回摩德去了，你知道的，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摩德必然会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我回去，要带走士兵，所以清剿食人魔的事情要加快了。” “好的，阁下，食人魔已经被团团围住，剩下的就是用金钟木塔楼来逐步缩小包围圈了，最为艰难的建立防线任务，您已经带着援军帮助多提斯建设好了。”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本来想做完食人魔的事再办的，那就是布迪雅顿人建立的那个红湾伐木基地，我们要如何处理？” 乔伊问道“那么你的看法呢？” 洛伊伊坦耶个性大胆而直接，领主既然问了，他大声说道“我的看法是，占领红湾基地，一方面，我们摩德人的土地，不容许其他人碰触，另一方面，红湾地区火棘木数量较多，对我们而言也非常有意义。只是要冒着与布迪雅顿人冲突的风险，牵扯太大，不是多提斯总督府能够决定的！” 乔伊找到另一封信件，递给他看“布迪雅顿被泽兰特人打败，本土都被泽兰特海军封锁了，国民有被饿肚子的风险，根本顾及不到红湾。” 洛伊伊坦耶立正行礼道“阁下，那么没有疑虑了，请收复红湾吧！” 他用了“收复”一词，将红湾土地默认为摩德人的土地了，在许多摩德人看来，所有荒芜大陆的土地都是摩德的。 洛伊伊坦耶无时不刻不在展露自己强烈的进取心，乔伊对他评价很高，是一个做肯于做事的人。 “等清剿食人魔的事情结束，你就着手去做吧。” “遵命，阁下！” …… 最后清剿食人魔时的情景非常壮观，士兵们本就用木塔楼将食人魔团团围住，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并逐步向圈内推进，层层建立新的木塔楼，一点一点缩小了包围圈，在最后的几天里，数万食人魔吃光了能找到的一切，甚至开始吃自己的幼崽，为此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人类的木塔楼终于将所有包围圈内区域覆盖，过万食人魔的哀嚎声如雷鸣般滚滚传来，士兵们互相赞叹着场面壮观，一些胆小的民众则吓得变了脸色。 所有金钟持续敲击了一天，第二日，士兵们在军官指挥下，排着队列从四面八方来到包围圈的最核心地带，触目所及，满地全是食人魔的死尸，除了少量撕斗、用头撞击树木的，大多数食人魔耳鼻中渗出血迹，身上则没有太明显的伤痕。 食人魔生命力太顽强了，金钟敲击了一天一夜，在层层尸体之下，仍有2头没有死亡，但也已经奄奄一息，见到有人类来，毫无反应，被士兵抵近射穿了脑袋。 收获空前巨大，食人魔至少超过一万头，此前一同在包围圈中还有几千头角牛和其它大型动物，和一万头食人魔一起亲密接触几日，它们的结局不问可知。 多提斯所有城镇都被动员起来，男人们搬运尸体、剥皮硝制，而女人们则准备饮食，小孩们……场面太血腥，不让小孩看。 食人魔的肉被挂起来晒干，最后磨成粉末做成军粮或者是动物的饲料。 有厨师醉酒后说过，先给养殖的动物吃，动物吃不完就给士兵吃…… 雾明素与郁夷衡占全程参与了清剿行动，组织移民们帮着抬食人魔尸体，多提斯总督区所有马匹都动员来，拉着木板马车，一车车的将剥好的毛皮带走。 “好生可惜！”郁夷衡占啧啧叹道，那些阿帕罗尼马体型巨大，若是在朱雀，定是王公将军级的坐骑，在这里却临时沦为了驮马，帮着拉货。 雾明素笑着说“你没听总督大人说么，乔伊领主留下了几十匹马，要在多提斯建马场呢，以后马匹会越来越多，说不准哪日，我二人出行，也能骑上高大的骏马！” 郁夷衡占笑着说“我可不敢想！”脸上表情却充满向往。 第264章：留在多提斯的步兵连队 雾明素亲自抱起一副食人魔的皮毛扔到车上，手指在上面戳了戳“听说此物在我们来时那个地方特别贵重。” “是咧！”郁夷衡占拿起一根色彩明丽的翎羽，作势插在自己头发上“听说一件硝制好的皮草能换几匹高头大马呢，做成衣裘的更贵！” 雾明素语气羡慕“老家那里有种说法，狐狸腋下的皮毛做成的裘衣最为贵重，依我看，若是用此物做成一件拿回我老家，只怕比狐裘还要贵！” “狐狸容易猎杀，凑多一些便有了，可食人魔不同，不仅只有此地才产，而且凶猛残虐，那些兵士说，10人都敌不过一头呢，若不是降驭得法，想要获得如此多的皮毛，怕不得死伤几万人。” 收拢完皮毛，两人便坐上马车，和六名镇民一起护送着返回羽蛇镇，与他们同来的朱雀人被分到了不同的城镇，而他们要留在总督府任职，所以一直都在最繁华的羽蛇镇。 路上是新开辟出来的农田，越靠近羽蛇镇，因为经过更多年的耕作照料，农田长势越好，清风拂过，掀起一片绿色的波浪。 来自以农立国的朱雀，雾明素看着农田就喜欢，哪怕其中没有一亩是属于自己的，也会觉得满足和踏实。 马车缓步前进，路上破不平坦，大家都没有让马跑起来赶时间，那样也费马力。 靠近羽蛇镇时，路边种的就不止是农田了，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水果。 见旁边出现一块瓜地，郁夷衡占跳下马车，一溜烟跑过去挑了个大瓜回来，车夫牵住缰绳等了他一会，郁夷衡占回到车上，用随身携带的一柄小匕首将瓜分给众人。 郁夷衡占非常会挑，又甜，汁水又多，众人吃了个过瘾，在路上走，拿几个瓜是常有的事，负责种瓜的人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即将进入镇子时，雾明素用朱雀语问道“衡占兄，前几日乔伊领主让你我二人写一份故国科举选官制度的说明，你也知道我科举不第，又没做过官，所知道的一些皮毛也是听人说和书上看的，此时还要仰仗衡占兄啊！” 两人自从在总督府任职后，各自分有房子，不再住一起，平时还能聚聚，这几日忙于政务，就没有过多交谈。 郁夷衡占愁着一张脸说“我倒是知道，可近日忙着筹划总督府的事务，哪有太多的时间写，而且许多故国用语，我也不知怎样用塞文来说。” 雾明素急忙道“领主交代之事非同小可，总督大人也不敢稍有怠慢的，衡占兄若时间不够，近日的俗事，我一人担待便是，可不能因小失大惹怒了领主，至于一些话语转换，可能词不达意，衡占兄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就写一份塞文的，再写一份朱雀文的，反正领主朱雀文也不差，应该也能看懂。” 这个主意好，郁夷衡占眼前一亮，说道“多谢明素兄，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实际上他分得出轻重，那乔伊领主位高权重，一言能决人生死，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怠慢了，这几日晚上回去后早就写好了相关文书，不过他说的一些用语不会翻译，倒是真的。 当天回去后，郁夷衡占又对自己写的加以润色，然后以朱雀文工工整整的又写了一份，在乔伊领主离开前，才迟迟的交了上去。 “因下官才疏学浅，又不通国朝文字，所以迟迟未能写出，请大人见谅！” 这时乔伊都收拾好行李，准备稍后就去码头回摩德了，洛伊伊坦耶也来到他的住所相送。 乔伊随便看了一下郁夷衡占呈递的两份文件，此时他没时间，也没心思细看，见有两种文字，说道“还做了两种文字的呢，着实费心，辛苦了！” 郁夷衡占恭敬的说“不敢，不敢，属下分内之事！” 乔伊把文书交给凯特，交代说“好好保管，回摩德后我要详细看的。” 凯特和薇薇安一起跟随乔伊来到多提斯照顾，她习惯了处置乔伊交代的事情，小心的将文书放在一个可以稍微防水的箱子中。 乔伊见到，就不再多叮嘱，他特意强调的事，凯特从来都是尽心去做的。 领主要走，前来送行的人非常多，乔伊便说“领地内事务繁忙，各位来这里送一下，尽到心意就可以了，就不要送到港口了，都回去吧。” 洛伊伊坦耶坚决的说“那怎么行，领主大人百忙中来多提斯巡视，是对多提斯人民最大的肯定和鼓舞，我们是已定要亲自将您送上船的！” 其他领地官员也都纷纷表态。 身为领主，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乔伊不大喜欢劳师动众的，可是属下们想表示一番，他也不好拒绝，只得顺了众人的意。 回去的船只要松旷很多，从开拓荒芜大陆以来，人们对此已经习惯了，从摩德来的船会带来移民、各种生活工具、粮食、种子，装得满满的，而从荒芜大陆回去的，通常只有一些毛皮、木材而已，摩德一直在哺育着荒芜大陆。 这一次回去，带的货较往常要多很多，大批食人魔、角牛的毛皮，还有一些名贵的火棘木，是造船最好的木材了。 调来的4个连队，只回去了3个，乔伊本意是全部带回的，后来在此地时间久了，他改变了主意，把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的掷弹兵第4连队留在了多提斯。 经过多日观察，乔伊发现军人出身的洛伊伊坦耶非常强调纪律，6个移民青壮连队组织度很高，这是一支很具有潜力的势力，不应该将其完全交给多提斯总督管辖。 他给墨菲斯和第4连队的任务是负责监督、维护多提斯的安全，并建立其多提斯的预备役士兵制度，把多提斯的青壮置于掷弹兵系统管辖之下，这一点，他开诚布公的与洛伊伊坦耶沟通过，得到了后者的积极回应。 此外，他已经建造了一处马场，日后会源源不断从摩德运来一些马匹进行繁育，墨菲斯还有筹备一支骑兵部队的任务，不过这是后话了，墨菲斯是纯步兵出身，相关人才和资料都不具备，乔伊回去后再想办法解决。 墨菲斯是乔伊留下用来制衡洛伊伊坦耶的，墨菲斯资历浅，无法以军队的支持来夺取多提斯的主导权，洛伊伊坦耶不掌控军队，就不敢生出别样的心思，两者相互制衡，是乔伊希望看到的。 但是最终效果如何，乔伊也无法去预测了，多提斯远离本土，他作为上位者，也只能时发现问题再考虑解决，很多事是无法预料的。 此刻，他越发希望波克隆斯卡娅快点把情报部门建立起来了，有专业人员各地的动向情报，他治理领地也能轻松些。 告别了殷勤相送的多提斯官员们，乔伊随船队返回摩德。 虽然他一直想快点回来，可建造抵御食人魔防线的工程浩繁，耽误了大量时间，当他重新踏上摩德的土地，已经是743年的夏天了，甚至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16岁了。 第265章：您的睿智照亮了我人生的路 摩德，郁金香庄园。 放下手里的信件，乔伊露出一个略显放肆的笑，惹得在一旁的凯特纳闷不已。 信上的事他也不好和凯特细讲，他说道“请帮我沏一杯茶。” 凯特问道“这次是喝直接冲泡的，还是加香料的？” 乔伊想了想，说“加点香料吧，按照昨天莉雅喝的那杯放香料，她那一杯味道还挺好的。” 想起昨天他逗莉雅，把小丫头的茶抢过来喝掉，那孩子可怜巴巴看着他的神情，乔伊就想笑。 凯特无奈的说“那是坎蒂丝放香料煮的，她说莉雅喜欢甜一些、能突出茶香的，我可煮不出她的茶，那我现在就去找坎蒂丝给你煮了。” 乔伊笑着催促“快去吧，我想喝了！” 凯特吩咐艾德琳替她当值一会，自己去找坎蒂丝学煮茶去了，她会沏茶，无论是冲泡茶还是放香料煮，她都会。自从乔伊从朱雀大陆带回茶叶，郁金香庄园便流行起饮茶的风气，侍女们也纷纷学习烹煮。 煮茶时放香料种类、分量不同，茶的味道也千差万别，凯特煮的就和坎蒂丝的不同，既然乔伊喜欢坎蒂丝煮出来的味道，她就要去和坎蒂丝学习了，总不能以后每次都来麻烦人家。 乔伊拿起那封信，又看了一遍，只觉得心旷神怡，自他从荒芜大陆回到摩德的一周以来，今日是最开心的一天。 信件是教宗西姆勒十世寄来的，是对乔伊那封信件的回应，在开头部分，教宗就对乔伊驱逐神官的事情进行了严厉的训斥，要求乔伊虔诚忏悔，气得乔伊差点把信扔了，只是看到后边，乔伊心情转好，甚至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后半部分，教宗介绍说，教廷对切洛地区的教务工作取得了重大的成绩，派出了许多神官，暂时没有合适人员派来摩德，就批准了摩德本土那名神官的申请，委任他为摩德教区的神官，此外，教宗邀请乔伊参加半年后枢机大主教的就职仪式。 信件中对乔伊纵容蓝教徒、教廷支持海盗之事只字不提。 同信件一起来的还有一封委任书，正式任命乔伊所提举的那名摩德本土神仆为摩德教区神官。 这在实质上已经相当于教廷服软了，满足了摩德人所有的要求，摩德人有了第一次自己任命神官的经历，以后照此处理也就顺理成章了。 和教廷这种体量对手博弈，只要里子上得到所需要的，面子上乔伊不介意吃点亏，让教廷能体体面面把事情揭过。 于是他写了一封对教廷及教宗冕下歌功颂德的回信，极尽吹捧之能事。信中他表示自己年纪小、不懂事，他非常倾慕教宗冕下，希望能时常得到教宗的教导，教宗的睿智照亮了他人生的路。 嗯，这句话为什么如此熟悉？ 草，乔伊突然想起来，这句话是属下们经常拿来糊弄自己的。 最后，他在信中说了句类似于半年后我可能拉肚子，去不了枢机大主教的就职仪式了。 他当然不会这样说，但在教宗看来，意思肯定差不多。 洋洋洒洒的把回信写好，凯特沏的茶没到，科朗坦却找来了。 科朗坦将一份文件放到了乔伊的办公桌上“阁下，这是第二批次朱雀货物在各国的售卖清单。” 乔伊在多提斯追着蠢鸟屁股后面开枪的日子里，科朗坦已经组织了两次朱雀货的售卖，一次比一次成功，丝绸、瓷器引起的轰动效应远超摩德人的想象。 此时的莱曼贵族因为在切洛大陆上的殖民而变得非常富有，富有到不知道要如何花掉钱财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变着花的穿奇装异服、无休止的办舞会，以至于塞拉西塔一国举办的舞会，比加罗其他国家加起来都要多。 充满异域风情的瓷器、柔顺光亮的丝绸制品，价格高昂而又稀缺，完全满足了塞拉西塔贵族对奢侈品的追求，为了得到一件广受好评的瓷器，往往敢于一掷千金。 其他国家也大体如此，卡索昂国王喜欢丝绸衣服，每次参加宴会就换一套新的，轰动一时，更是借此将丝绸的名气扩大到全加罗大陆。 布迪雅顿的希尔薇雅女王更夸张，收藏了上百件精美的瓷器，还建立个宫殿保管，此时的布迪雅顿可是刚刚在与泽兰特的海战中战败呢，为此希尔薇雅女王天天被议员们追着骂，她也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只要听到谁有更精美的瓷器，就高价买过来，在宫殿中，每天都能对着瓷器上浓厚异域风情的绘画看上许久。 希尔薇雅女王对瓷器的痴迷，带动了整个国家的热忱，布迪雅顿市面上，同等瓷器价格要比其他国家高上一半。 布迪雅顿的女王不务正业，和她对战的泽兰特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泽兰特权贵们通吃，丝绸、瓷器全喜欢，除此外他们还流行培育郁金香，一株名贵的郁金香甚至能卖出一栋公寓的价钱。并且这个势头愈演愈烈。 科朗坦提交的清单中，详细列举了各种货物的收益情况。 以科朗坦及其属下的估计，此次黄金大陆之旅，摩德人的收益为220倍，即每花1银盾在摩德购买货物，在朱雀售出、买朱雀货，在加罗再卖出后，能收到220银盾的收益。 这已经是把船只、人员、物资等各种费用计算在内了，220银盾是纯收益。 科朗坦预计说“需要注意的是，随着两个大陆之间贸易货物的增多，收益将急剧减少。” 乔伊说“对此，我心里是有预期的，无论是朱雀人还是加罗人，无论是镜子还是瓷器，在度过初期的惊艳与新鲜感后，价格肯定是会回落的，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贸易，价格太高，我们只能将有限的货物卖给巨富，价格降下来，我们也能将更多的货物卖给中产者。” “您能这样想，那可真是太好了！” 只要你别说，我的睿智照亮了您人生的路，我们还是朋友。 乔伊胡思乱想着，科朗坦终究没那么肉麻，他拍马屁也算是有节操，有节制的。 “伦纳德先生在上个月刚刚离开去尼斯招募移民了，他还说很遗憾没能见到您呢。” 想到一直在外辛苦的伦纳德，乔伊由衷的说“这两年我一直在外，没怎么见到他，他为了摩德移民的事情在外奔走，太辛苦了，下次回来我要和他谈谈，以后类似的工作都可以交给属下去做了，是时候享受一下他付出得到的回报了。” 听到乔伊的话，科朗坦也察觉到，领主对伦纳德除了偏爱外，还有一丝要补偿他的心思，以此来回报伦纳德多年的辛苦奔波。 想到在外奔波，科朗坦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阁下，在莱曼时，有非常多的人向我打探朱雀货的来历，因为我们没有隐瞒朱雀帝国的存在，他们的核心都集中在朱雀在哪里，怎样到达。” 乔伊并不急躁，问道“我们泄漏了哪些消息？” “我并没有说太多，但是您也知道，涉及的水手太多了，我从侧面打听到，外人们大体知道了朱雀帝国在迷失海域的另一侧。” “关于远方岛、精灵、罗经、六分仪呢？” 科朗坦肯定的说“您说的信息都还没有泄漏出去，知道核心机密的水手并不多，而且我们派去加罗各国的水手，大多是一些雇佣人员，对机密了解的不多。” 乔伊说道“能不泄露最好，不过即便是泄漏了，也没有太大关系，没有我的罗经、六分仪，别人也到不了远方岛，即便是到了远方岛，那里除了地理好，也没有值钱的特产，也找不到黄金大陆。” 第266章：敌人是敌人，生意是生意 乔伊给科朗坦增强信心，说道“通往黄金大陆的航线，牢牢掌控在我们的手里，没有我的允许，别人是无法越过我们的。” 科朗坦赞同说“我也认为如此，只是很担心有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做一些愚蠢的事。” “你是指……” “比如说，通过一些肮脏的手段，逼迫我们开放这条航线。” 乔伊老实的点头“的确有可能，现在别人见我们成功了，认为自己也会成功，还有尝试的希望，在他们绝望之前，应该不会采取行动。” “据我所知，连国王陛下都颇为心动，莱曼城前一段时间招募了许多优秀的探险家，可能要重新探索迷失海域。” 乔伊惋惜道“可惜了……” 科朗坦说“的确可惜，里面就有泽兰特著名的船长伊德里格夫。” 乔伊奇怪的问“泽兰特正和布迪雅顿人开战，打得最激烈，怎么国家的人才还往外跑？” 科朗坦表情奇怪的说“对于泽兰特来说，并不奇怪。” 乔伊一副有兴趣倾听下文的样子，科朗坦说道“还有更奇葩的事情，泽兰特刚刚战胜布迪雅顿海军，封锁布迪雅顿与加罗大陆的联系，导致其食物匮乏，泽兰特海军统帅的意图是通过饥饿来逼迫布迪雅顿投降。” 乔伊赞道“很高明的策略，非常优秀的统帅！” “可是，最终泽兰特人的计划落空了，布迪雅顿人获得了足够的粮食。”科朗坦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粮食是泽兰特商人卖给布迪雅顿的。” “啊？”乔伊第一个念头是，这该不会是泽兰特人的阴谋吧，可仔细一想，又没什么意义。 科朗坦知道乔伊疑惑之处，他说道“纯粹是钱闹得，布迪雅顿人出了高价，泽兰特商人就突破本国海军的封锁，把粮食送到布迪雅顿本土售卖。” “听起来像是神话。” “应该是笑话，本国海军冒着生命危险封锁敌人，商人们大摇大摆的运粮食过去。” “泽兰特官方不管吗？” “能运粮食过去的商人，都是在泽兰特高层有身后背景的，海军统帅要是敢阻止，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撤职换掉，应该说，泽兰特人对自己海军优势充满信心，认为即便卖粮食给布迪雅顿人，岛上的敌人也翻不了盘。” 乔伊讽刺道“简直是旷世奇闻，令人大开眼界。” “泽兰特商人说出了一句足以流传很广的话，敌人是敌人，生意是生意。” 许久，乔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真为那些泽兰特海军将士们不值！” 科朗坦不客气的说“阁下，泽兰特赢了海战，对我们摩德来讲，不是件好事。” “不，不，管家先生，我反而更支持泽兰特多一点，泽兰特奉行的是自由航行原则，他们想要的是大家都可以随便到各处进行贸易，没有限制，而布迪雅顿不同，他们只希望自己能自由航行，而限制别人，反而是布迪雅顿人更加不可合作。” “那如您所愿了，泽兰特人占据着绝对上风。” “未必！”乔伊对科朗坦说“你可以去查一下资料，我记得见过双方两次海战的战损比，布迪雅顿人即便失败，舰船沉没的并不多，回港维修后，又可以继续作战，而泽兰特损失的舰船反而比布迪雅顿多，时间积累下去，最终的胜利还不一定是属于谁的。况且我们一直考虑的都是两个国家的海军实力，可战争常常不是两个国家的事。” 科朗坦说“您的意思是？” 乔伊摊了摊手“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布迪雅顿人外教手法一直比较高明，一直和泽兰特单独对战，不太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 科朗坦笑着说“还能找谁呢，希尔薇雅女王一开始就想塞拉西塔一起的，可国王陛下没同意，另一个大国卡索昂和布迪雅顿刚刚发生冲突，为了奥丁斯和黑森林的宗教战争打了很久，布迪雅顿也找不到更适合的帮手了。” 乔伊想想也是，塞拉西塔根本不想再打了，此时的布迪雅顿还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帮手。 乔伊与科朗坦说得口干舌燥，等了许久，凯特总算是把茶端来了，稍微有些烫，乔伊仍旧喝了一大口。 “是你煮的吗，凯特？” “我刚刚和坎蒂丝学的。” “真有你的，凯特，让你去煮茶，你竟然跑去跟人家学了。” 凯特笑意盎然“免得以后你再让我煮，总麻烦坎蒂丝也不好。对了，大人，我看见波克隆斯卡娅向这边来了。” 正说着，波克隆斯卡娅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科朗坦和凯特于是都向乔伊告辞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向波克隆斯卡娅行礼致意，蓝发少女在郁金香庄园身份特殊，没有柯文森特血统，但享有的待遇与尊重一点都不差。 难得今日波克隆斯卡娅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随意的家居长裙，动作优雅的……把一沓文件摔在乔伊的桌子上。 “嗨，领主大人，说吧，赫尔斯尼古拉斯那个胖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乔伊陪着笑脸说“那么你认为呢？” “少来这套！”蓝发少女今天火气有点大“直接说你怎么想的！” 乔伊被怼，也不恼，仍然和气的说“赫尔斯的儿子昨天来见我，他提出想向伤亡的摩德士兵和市民们捐献一大笔钱财。” “然后换取他父亲免罪？”波克隆斯卡娅眉头微挑，冷声说“我绝不答应，拿我的士兵当什么人了！” “我收下了他的捐献。”乔伊一脸平静的说。 “为什么？”波克隆斯卡娅眉头紧皱，喃喃的说“你不缺这点钱的。” “我不能处死赫尔斯。”乔伊无奈的说“他在摩德、在塞拉西塔、甚至在切洛都有非常大的名气，几乎是摩德商人的代名词了，把他处死，对摩德吸引商人前来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您还真是现实。” “小触手，我理解你的心情，在多提斯的时候，我当时恨不能亲手将赫尔斯杀掉。静下心来想想，参与进攻摩德的人，几个海盗头目被判处了死刑，布莱明是我们和教廷谈判的筹码，需要一直关押监禁，你和南杰赛前后俘虏的700名海盗和那些叛徒市民被判处去多提斯挖矿，而赫尔斯呢，我会判处他10年监禁。” 波克隆斯卡娅不满的说“太便宜他了！这家伙为叛徒们资金、摩德的情报，还把如何攻陷两座炮台的方法告诉了海盗，他的罪过非常大！” 乔伊小心的稳定她的情绪“可串联叛徒的人的确不是他，他只了资金，是布莱明利用一些漏网的神仆，把那些意志不坚定、心有怨恨的人联系到一起的。” 波克隆斯卡娅轻叹一声“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如此说，表明已经放弃自己的主张了。 乔伊不想在处置赫尔斯的问题上同自己信任的人闹得不愉快，温和的说“小触手，我会在规定的抚恤外，再重重的抚恤那些伤亡的士兵的，请放心！” 乔伊都如此低头伏小了，波克隆斯卡娅也不想再闹了，于是点了点头。 第267章：和土豪办事就是爽快！ 乔伊趁机说“下面再来说一说你吧，新成立的监察院在此事上表现得非常出色，追查资金来源、审讯嫌犯、还挖出做内应的神仆和联络人。” 波克隆斯卡娅兴致不高，说道“分内之事而已，监察院就是做这个的。” “能做好分内之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监察院刚刚成立。我想问一下，现在你能否在多提斯总督区建立起情报渠道？” “多提斯吗？”波克隆斯卡娅为难的说“我在摩德都还没有站稳脚跟，主要是得力的工作人员太难培养了，人们一点保密的意识都没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你理解我用人时的烦恼了吧，所以我说能做好分内之事的人，已经殊为难得了。” 波克隆斯卡娅很认同乔伊的话“我认为，得力的人，还是应当自己培养，即便成本高，可用起来也好用啊，在外面找的闲散人员素质太差了。我上个月招了几个外围的情报官，都向他们交代了要保密，有一个酒后到处跟别人吹嘘，自己是领主埋藏在是市民中的间谍，都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差点没被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把他给打死！” 乔伊说“无论如何，你都要在多提斯给我派出足够多的人力，哪怕因为削弱在摩德的工作呢，小触手，那里对我太重要了，而且发展得太快，连我自己都有点害怕了，生怕哪一天摩德对多提斯失去辖制的能力。” 波克隆斯卡娅答应道“好的！” 乔伊试着给她出主意“在多提斯，你可以采取派出人员、重金收买等等方法，特别是收买情报，我可以给与你特权，被收买的人员不会被认定为受贿和遭受处罚。” 波克隆斯卡娅只吐出了一个字“钱！” 对于情报机关，钱是最重要的，执行任务、伪装潜伏、收买人员，都需要大量的资金，而且是个没有上限的无底洞，有多少资金都能花出去，通常还看不到收益。 乔伊拿出一张用于书写公文的本子，在上面写了一张批条，不带半点犹豫的说“先期批给你10万银盾，这笔钱不通过德斯克雷德纳伊长官，由领主的私人资金支出，稍后你带着我的批条去找科朗坦取钱。后期如果有需求，我还会继续批复。” 波克隆斯卡娅拿过批条，在上面亲了一下“和土豪办事就是爽快！” 乔伊委屈的说“说得我好像克扣过你工钱似的，全摩德哪个部门我都是痛快的发工资。” 这一点，波克隆斯卡娅也不得不承认，乔伊做事大气，从来不克扣属下和工人的薪资，连迟发都没有过。别国水手半年发一次工资都算意外的惊喜了，而且还经常克扣，乔伊从来没有过，都是如实发放，而且偶尔还会有额外的奖励。 如果认为乔伊和别人不一样，是因为更有钱，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些克扣工资的，往往并不是没钱，很多甚至比乔伊资产还要丰厚。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敢说比私人资产乔伊身家高的，已经不多了。 乔伊能够如此守信宽厚是他性格和做事风格如此，与个人钱财的多与少没有太大关系。 “你没有克扣，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波克隆斯卡娅得到一大笔资金，心情大好，有钱就能做一些事，做女人最爱的买买买，比如说自己看上的那块土地，可以买来做监察院的训练场所，还比如监察院缺少的马匹和马车，都可以一次买上几十匹。 看着她高兴，乔伊也挺开心的，朱雀货让他收益极多，手里攒着大笔的资金，他并非守财奴，深知花出去的钱才是钱的道理。 “只要你能在多提斯快速建立一个可靠的情报系统，花再多的钱，我也忍了！” 波克隆斯卡娅给了他保证“只要钱不断，那里全是您的眼睛！” 乔伊高兴之下，又补充说“除了普通的民众外，还要在驻军中发展情报部门的人，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的掷弹兵是我派去牵制洛伊伊坦耶的，但掷弹兵中，也必须要有你的人，而且要避开茹丽，那个丫头可是墨菲斯的亲妹妹。” “撒里奇还是墨菲斯的好友兼前部下呢，你放心吧，关于墨菲斯的情报工作，我会单独创建一个渠道，由我自己亲手负责，不会与撒里奇和茹丽发生接触。” “那我就放心了。” 安排好多提斯的事情，乔伊心情大好，见外面阳光明媚，郁金香的味道从敞开的窗口飘了进来，提议道“一起出去到花园走一走吧？” “不去！”波克隆斯卡娅毫不犹豫的拒绝“少男少女，花间漫步，这么暧昧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和你暧昧？”乔伊笑得跟个傻缺一样。 “我们不会觉得，可别人会！”波克隆斯卡娅挥了挥手，似乎想把郁金香的气味驱散一般“您已经16岁了，我的阁下，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 乔伊如遭雷击一般，傻在当场，结结巴巴的说“不，不能吧，我，我还是个孩子呢！” “这话和你亲妈说去。”波克隆斯卡娅也不跟他打招呼，抬腿就走“跟我说不着！” 独留乔伊在原地，许久，他才打了个嗝，自言自语道“不能吧？” 然后又愁苦的说“不能啊！” 波克隆斯卡娅的话像巫婆的诅咒一般在他的脑子中徘徊许久，影响了乔伊处理公务的心情，于是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去到花园中散散步。 老远就听到一群少女的笑声，也许是春天刚刚来过的原因，乔伊情不自禁的就走了过去。 在花圃中，有人做了一架大秋千，秋千上用树枝做了遮阳盖，爬满了鲜绿的蔓藤植物。 莉雅正坐在秋千上，由十几名侍女给她荡秋千，陪着她玩，贝琳夫人则一脸笑意的坐在旁边喝着茶，头上是一顶巨大的纳凉伞，伞的四周垂下千百条彩带，都是丝绸的。 老娘真会败家。 莉雅身上穿着一套粉色丝绸制成的蓬蓬裙，头上戴着一个花环，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衣裙飘舞，像一只欢快的蝴蝶一般。 小丫头眼尖，在荡到最高点时看到了乔伊，当时就要下来，吓得侍女们连忙用手扶住她，乔伊也几步就跑到跟前，生怕摔倒了她。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贝琳夫人惊得茶都洒了一身。 夫人指着乔伊埋怨道“以后妹妹玩的时候，你不许在旁边让她分心！” 这也能怪我？ 乔伊哭笑不得，小丫头屁股左一扭，右一蹭，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一步就扑倒乔伊的怀里，愣是把乔伊撞得向后退了半步，暗道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胖起来的莉雅竟然恐怖如斯！ 乔伊站的地方是太阳底下，正值摩德夏季，阳光烤的皮肤生疼，他就把莉雅抱到纳凉伞下面，刚要自己抱着，小丫头刚玩得开心，身上热得跟一团火一样，就又嫌弃的丢给了母亲。 莉雅不满的哼了一声，乔伊让侍女坎蒂丝取来一大桶冰激凌，小家伙又眼巴巴乖巧的看着，像是个等待分骨头的小狗似的。 乔伊亲自在桶里给她挖了一盘，莉雅还在旁鼓劲说“哥哥，要摆得叠起来。” 把乔伊气得一勺子摸在她脸上，小丫头笑着向后躲没躲开，然后就全都用手指头刮下来，自己吃掉了。 吃掉了…… 贝琳夫人拦着乔伊“别听她的，给她半盘吃就可以了，吃多了她又不爱吃饭，还容易拉肚子。” 乔伊给自家三人分别乘好后，就把剩下的冰淇淋和勺子交给坎蒂丝“剩下的大家分了吧！” 侍女们一阵欢呼。 青春真好！ 乔伊挖了一大口，送到嘴里，甜甜的。 贝琳夫人这时候说“下周，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会和她母亲一起来庄园做客，你好好准备一下。” 乔伊一下子呛到了，满鼻子里全是冰淇淋，凉凉的。 第268章：以色侍君王，色衰而爱弛 贝琳夫人拍着乔伊的后背，心疼的说“慢一点，吃个冰激凌也能呛到！” “咳，咳！” 乔伊急剧咳嗽了几声，总算让自己呼吸顺畅了，被冰凉的冰淇淋呛到竟然是火辣的感觉。 想到波克隆斯卡娅的话，乔伊不耐烦的问“她来做什么？” 莉雅拿着一方洁白的手帕，献宝似的呈过来让乔伊擦嘴，乔伊接过去，在她头上的卷毛揉了揉。 贝琳夫人不满的说“乔伊，你问的有些没礼貌，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一家与我们一直保持着要好的关系。” “我只是奇怪，她们似乎经常来。” “有吗？没有！上一次来还是一年前呢，梅丽莎小姐和菲妮夫人很喜欢郁金香盛开，所以只在花期才会来，平时我们只是书信往来，互相送送小礼物。” “那您要好好招待她们了！”乔伊站起身，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我还有事，本塔莱布安尼塔说他一会要来找我签署文件。” 贝琳夫人疑惑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本塔莱布安尼塔的母亲生病，今天他休假回家去了，我还派夏多拉给他母亲带去了礼物。” “哦，是吗，母亲您想得真周到，我作为一个领主，有时候就没有您办事周全，那你们继续荡秋千吧，我要回去签文件去了。” 看着乔伊急不可耐离去的背影，贝琳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丫头莉雅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夫人嘴边。 贝琳夫人笑着咬到嘴里，对她说“莉雅，想不想再多一个人照顾你呀？” 莉雅瞪着大眼睛，迷惑的看着夫人，想了想，又挖了一勺冰淇淋给她。 良久，夫人感叹道“乔伊，可没有莉雅乖巧懂事。” …… 摩德有句谚语叫“摩德的雨，说来就来”，其实还应该加上一句“比克的女人，说来就来”。 菲妮夫人在信中说一周后会来摩德，果然，时间一到，她就带着自己的女儿梅丽莎小姐守时的赶到。 贝琳夫人在庄园门口迎接母女二人的到来，梅丽莎陪着两位夫人闲谈，眼珠转了一下，看到同样心不在焉的莉雅，便玄妙的和莉雅进行了一段眼神对话。 “小孩，你也无聊吗？” “是啊，是啊！” “和姐姐一起出去玩啊？” 莉雅看了看贝琳夫人，睁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依旧是眼神交流。 “不用怕，姐姐带你去！” 莉雅又看了看贝琳夫人，见贝琳夫人和菲妮夫人聊得正开心，依旧摇着头，而且摇了好几下。 梅丽莎小姐自幼被父母娇惯长大的，一向胆大，而且她和贝琳夫人很熟识，夫人也很宠着她，于是便开口说“贝琳阿姨，我带莉雅妹妹去花园玩一会吧，我看她很无聊的样子。” 贝琳夫人低头，看着身边莉雅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重重在额头吻了一下“去吧，我让侍女照顾你们俩，不要闻太久郁金香的味道，对身体不太好。” “当然！”梅丽莎雀跃着向两位夫人行了屈膝礼，然后便拉着莉雅的小手出去了，她自己的侍女和莉雅的侍女随后簇拥着跟随，呼拉拉将近10个人。 菲妮夫人气哄哄的说“肯定是梅丽莎自己想出去玩，非要说带着莉雅，好头疼，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像我。” 贝琳夫人斜睨来了她一眼“菲妮，梅丽莎比你年轻时候乖巧多了，那时候我刚嫁到摩德，第一次去比克领做客，见到你第一眼时，你可是骑着马扛着火枪的！” 菲妮夫人止不住笑意，摆手不让贝琳夫人再说了“那时候我才多大呢，一点礼貌都不懂的。” 贝琳夫人说道“我们南方女孩，学那么多礼数做什么，我看还是骑马打猎来得自由。” 她一句都不提自己看到波克隆斯卡娅穿着不着调就下意识的想约束她，还一直失败。 “要学习礼数的，不然被人笑话、嫌弃的！”菲妮夫人说着，从衣袋里取出一个漂亮的礼盒，还扎着彩带，解开彩带后露出了里面一对钻石耳环。 “喜欢吗，贝琳，我特地找人为你做的！” 贝琳夫人惊喜的接过耳环，立刻戴在耳朵上，从米白色皮包里拿出一件镶嵌碎钻的小镜子，美美的照了照，嘴上说着“你太客气了，菲妮！” 她和菲妮夫人认识很久了，两人平时总互相送礼物，两个夫人虽然是莱曼城贵妇看不起的乡下人，可要说身家，能够比得过她们俩的真不多，菲妮夫人虽然无法和贝琳夫人相比，但她丈夫的领地近些年向摩德大量出产粮食、木材，不用怎么费心，躺在家里每年都有几万银盾收入，送些小礼物并不当回事。 菲妮夫人说道“你喜欢就好，我是先看到钻石，觉得做成耳环最好，你送我的那两支扇子，我也没和你客气啊！” 贝琳夫人欢喜的照了又照，随口说“几支扇子而已，你还提了一句，我送你那么漂亮的丝绸料子，也没见你有多客气。” “那不一样!”菲妮夫人笑着说“你不知道，现在扇子有多流行，全国的贵妇人和小姐们出门都要带一支扇子，你送的扇子一看就是正宗的朱雀货，经常和我举办舞会沙龙的那几个夫人，她们拿着的都是莱曼工匠仿制的，两件都不用对比，一看就是不一样的。” 贝琳夫人没当回事，依旧在照镜子，应付着说“差不多吧，我是没见过别人做的。” “你当然没见过了！”菲妮夫人故意用嫉妒的口吻说“你们家乔伊给你的肯定是最好的，你都不知道，能够得到和帕特丽夏伯爵夫人一支一样的扇子，在塞拉西塔有多难，尼莉丝公主不小心把她的那一支弄坏后，再想得到一支都没能如愿。” “真的吗？”贝琳夫人这才放下镜子，回想着说“我还一直没拿扇子当回事呢，乔伊一共带了50支回来，我见着挺精巧漂亮的，就送给你和梅丽莎一人一支，原来还挺受人喜欢呢，莉雅那孩子都弄坏三四个了。” “可别，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呢！”菲妮夫人心疼得直搓手“你别让再让她弄坏了，尼莉丝公主说弄坏了就修不好，我听人说，公主心疼得都哭了。” 贝琳夫人被搞的不知所措，像听故事一样“不至于吧？” “里面有原因的。”菲妮夫人说道“尼莉丝公主是王后的女儿，国王陛下最爱的两个女人就是他的女儿和他的情妇，平时公主和帕特丽夏伯爵夫人最不合了，扇子流行起来根源就在帕特丽夏伯爵夫人身上，公主也是想将她的嚣张气焰比下去，没想到扇子却不小心弄坏了。” 贝琳夫人听着有些伤心“像小孩子一样，就算比下去又能怎么样，她的母亲依旧得不到国王陛下的宠爱了。” 任凭再尊贵的女人，以色侍君王，色衰而爱弛，终究难逃被毫不珍惜的抛在一边，身为女人，两位夫人对此也是能感受到王后的悲哀。 贝琳夫人率先收敛好情绪，埋怨道“好不容易来我的庄园玩，你总提一些让人难过的话题！” “怪我！”菲妮夫人喝了一口咖啡，对侍女说“两位小姐出去玩很久了，你去看看！” “不用！”贝琳夫人叫住了菲妮的侍女“跟着出去的有好几个女孩呢，出不了事的。” 她又对自己的贴身侍女夏多拉说“估计两位小姐也玩得热了，你去取一些冰镇的果汁给她们送过去，不要拿太多，梅丽莎和莉雅都管不住自己的嘴，给她们太多，容易肚子疼。” 当夏多拉遵照夫人的指示，领着侍女，用托盘带来两杯冰镇果汁时，就看到两位小姐在开心的玩着秋千，不过是梅丽莎坐着，莉雅在用力推，而且时不时还坏笑着在梅丽莎小姐纤细的腰肢上挠几下。 夏多拉大脑一阵眩晕，那娴熟的动作，都跟谁学的？ 第269章：你不知道他有多能干 莉雅见到夏多拉来了，就开心的拍着小手。 额，实际情形应该说是，莉雅见到夏多拉带着果汁来了，就开心的拍着小手。 她现在的表现和普通孩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夏多拉很欣慰能见到莉雅如此活泼，记得她初来摩德时，总是面无表情的看人，不哭也不笑，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 托盘里放着一杯葡萄汁，一杯石榴汁，这是根据一直以来两位小姐喜好准备的，里面都放了冰块和少量调味的香料，让果汁味道更浓郁、口感也更柔和。 果然，莉雅拿了葡萄汁，梅丽莎也很自然的举起了石榴汁，还温柔的向夏多拉致谢。 莉雅喝了一半就停下了，梅丽莎让冰凉的味道在口齿间多停留了一会，才咽了下去，问道“你怎么不喝了，今天的味道不好吗？” “不是的！”莉雅脆生生的说“我身体不好，婶婶不让我多喝，要是拉肚子，夏多拉会被婶婶说的。” 梅丽莎放下石榴汁，喜爱的捏了捏莉雅婴儿肥的小脸蛋“你怎么这样惹人喜爱呢，我的小甜心，你可真善良！” 莉雅习惯了别人表示宠她的动作，虽然她并不喜欢被人捏脸，也没有抗拒，而是问道:“梅丽莎姐姐，我们再玩一会吧！”她很喜欢把别人荡起来的感觉。 刚刚捏她小脸时感觉在发烫，梅丽莎于是摇了摇头“先休息一下，等你不热的时候再玩。” “好的！”莉雅极为乖巧的答应，梅丽莎把她抱到秋千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秋千两侧是绳索，为了怕伤到人，都缠有柔软的布料，两个人，每人把着一边的绳索，一边看着盛开的郁金香，一边聊着美食。 “……波克隆斯卡娅姐姐的软糖最好吃了，我上次去，她给我好几盒，有草莓味的，还有苹果味的，最好吃的是一种玫瑰味的，可是都被乔伊哥哥给抢走了。” “他是担心你的牙齿里长虫子，贝琳阿姨也不让你吃糖。” “不是的，乔伊哥哥说担心我长胖了，他抱不动。”莉雅把头转过来，可怜兮兮的问“梅丽莎姐姐，我胖吗？” 有点婴儿肥而已，梅丽莎极有正义感的摇头否认“才没有，莉雅现在好可爱，好漂亮！” “嗯，梅丽莎姐姐，你也好漂亮！” 就在这时，莉雅突然看到花圃后方闪过一道身影，动作很快，似乎要逃开似的，她眼尖，立刻认出是乔伊，着急的晃悠着小腿喊道“哥哥！” 听到这声甜甜的哥哥，乔伊不得不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转身走了回去，他刚刚从外面回来，经过花圃中，看到秋千附近有人，猜到是莉雅在就过来看看，见还有梅丽莎小姐在，他不想打扰就想离开，没料到还是被莉雅给抓了个正着。 “欢迎来到郁金香庄园，尊敬的梅丽莎小姐！” 梅丽莎早已从秋千上站起，优雅的行礼道“日安，乔伊哥哥！” 莉雅也学着梅丽莎的动作，做了一个淑女礼“日安，哥哥！” “哈哈！”乔伊揉了揉她的卷毛，对梅丽莎说“非常抱歉，今天领地内有事情要处理，没能陪你和菲妮婶婶。” “政务要紧，乔伊哥哥应该先处理政务的，我和母亲经常来郁金香庄园呢，而且有莉雅在陪我们呢！” “有什么需要，就和夏多拉她们说，夏季摩德要更热一点，在室内的时候可以多加一些冰，冬天时候存了很多冰，再不用，夏天就要过去了。” “这几天凉快了一些，要是能下一场雨就好了。” 乔伊笑着说“如果下雨，莉雅肯定会给你看她那只最新的雨伞。” 梅丽莎猜到应该是一只很特殊的伞。 莉雅立刻说“梅丽莎姐姐，很漂亮的，等下我拿给你看。” 乔伊接着她的话说“顺道一起去把工匠们新做的香水也拿给姐姐几瓶，你又用不到，还抢去了那么多。” 莉雅倒是很大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好的！” 乔伊发觉她头发里有点潮热，就知道刚刚肯定在玩，于是对她说“头发里都有汗水了，也不让人给你擦一下。” 莉雅说“没关系的，我刚刚喝了加冰的果汁，很快就不热了。” 乔伊笑着问“是吗，喝了多少？” 莉雅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而已。” 莉雅从来不撒谎，乔伊也就信了她，奖励她说“好，今天允许你和梅丽莎姐姐一起吃冰淇淋，但是不许吃太多。” 只要允许吃，莉雅就满足了，又是一阵猛点头。 聊了一会，乔伊说道“对不起，我还有一些事，两位尊敬的女士，我要先失陪一下了。” 乔伊的确有事，港口的重建、对被抓海盗的处置、伤亡士兵的抚恤、保卫战中立功人员的奖赏、提升，都需要他一一确认，在不久前结束的战斗中，波克隆斯卡娅、班克斯、南杰赛等人展现出了卓越的指挥才能，港口守卫们也为自己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此外还有对战斗的总结，有哪些优点和不足，都需要乔伊参与决断，所以他近期事情特别多。 乔伊走后，梅丽莎又带着莉雅疯玩了好久，荡秋千、打羽毛球、在草坪上赛跑，她玩起来比莉雅还要疯，一直到被菲妮夫人叫回会客厅，她脸颊上还都是汗水。 莉雅也玩得跟个小花猫一样，但是眉宇间掩饰不住兴奋的神采，令贝琳夫人都舍不得责怪她。 菲妮夫人倒是把梅丽莎埋怨了一通。 等一下要举行晚宴，虽然只是家宴，只有贝琳夫人、乔伊、莉雅和两位客人出席，但是注重仪表的菲妮夫人还是带着女儿到盥洗室去重新梳洗补妆，而贝琳夫人也带着莉雅去洗澡，郁金香庄园有多处盥洗室，倒也没有出现不够用的情况。 菲妮夫人和女儿一起泡了个澡，洗去路上的风尘，夏天坐在马车里早就闷出一身汗了，刚好洗一下，人也清爽。 她们这般富有的夫人小姐出来玩，不会只穿一套衣服来，而是带了好十几套礼服，光是衣服就装了两马车，而这仅仅是小住几日而已。 以前伊泽克森家族也没奢华到如此程度，自从几年前和摩德大规模通商以来，比克领地收入翻倍增长，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又是宠老婆女儿的，在二人的花销上一直放任自流，所以衣服首饰未免多了些。 洗好后，穿上衣服，菲妮夫人和女儿坐在盥洗室的沙发上，桌案正中间早已被人摆上了一盘洒满碎冰的草莓。 梅丽莎递给母亲一颗，又自己拿起一颗咬了一口“比以前的还要甜，我以为贝琳阿姨的庄园里今年没有种呢。” “是怕莉雅看到了，她也爱吃草莓，吃多了就不爱吃饭，所以你贝琳阿姨每天只给她几颗，招待客人时不让她看见，我们单独在盥洗室，才送来了一大盆。” “都吃不了，太多了！”梅丽莎幸福满满的又拿起一颗，她最爱吃摩德的草莓了，又香又甜，吃完了手指间都是香的。 “贝琳阿姨对莉雅太好了，一直都精心的照料。” 菲妮夫人说“是啊，即便对待亲生女儿，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她的！” “贝琳阿姨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菲妮夫人说“你以后能拥有贝琳那样的谈吐气质，我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梅丽莎乖巧的又送上一枚草莓，菲妮夫人吃了一口，甜在心里，情不自禁的说“今天见到乔伊了吗？” “见到了，在玩秋千的时候，乔伊哥哥事情多，聊了几句就回去处理政务去了。” 菲妮夫人感叹道“他每天都在忙着赚钱呢，这个孩子是我所知道的，最会管理领地的人了。” 梅丽莎吃着草莓，不在意的说“您的评价很高呢。”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有多能干！而且他今年才16岁。” 第270章：欢迎回到摩德，公主殿下！ 梅丽莎小姐吃了三颗草莓便不再多吃，又去洗了手，侍女们呈上手帕，她随手接过，擦干。 菲妮夫人看她气色不错，就问“今天和乔伊见面，都聊了什么？” “随便说了几句，主要是关于莉雅妹妹的。”梅丽莎盯着草莓良久，忍住了没有再吃，她是喜欢吃的，只是在别人家做客，吃得太多，难免被庄园内的侍女们笑话，她可是知道的，自己家侍女也喜欢在客人走后乱嚼舌头，评论那些来的客人，哪个优雅，哪个丢脸。 菲妮夫人眼神微动，说“你觉得乔伊怎么样？” 梅丽莎没有在意“什么怎么样，您说的哪方面的？” “都讲一讲，全方面的。” “全方面的？”梅丽莎不明所以，说“乔伊哥哥很有礼貌，对莉雅很好。” 菲妮夫人颇有兴趣的追问“其它的呢？” “其它的？”梅丽莎努力想了想“不知道，我知道的都讲了，其它的我不了解。” 菲妮夫人又问道“那你跟乔伊接触时，觉得容易交往吗？” 梅丽莎猛地抬起头，一改方才懒散的样子，直勾勾的看着菲妮夫人，问“母亲是什么意思？” 菲妮夫人被女儿盯得有些慌乱，改了口吻说“没有，母亲随便问的。” “不，母亲，我听出来了！”梅丽莎小姐咬了咬嘴唇，低声问“我们来郁金香庄园是做什么的？” 菲妮夫人极力的安抚女儿“当然是来看望你贝琳阿姨。” 梅丽莎转头看向别处，情绪很消沉，菲妮夫人赶紧揽住了女儿的肩膀。 “宝贝，怎么了？” 梅丽莎低声说“母亲，我知道了，我很不喜欢这样，我一直以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和贝琳阿姨一起玩，把它当做一次度假的。” 女儿虽然有些懒散，却冰雪聪明，菲妮夫人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索性挑明了说“带你来庄园，也是为了和乔伊熟悉一下，增进感情，我和你的贝琳阿姨都有意促成你们两个在一起，但这也只是我们的意愿，最终还是要看你们两个的意思。”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要看你们两人进展的，不止是你，也要看乔伊呢，如果乔伊不喜欢，你的贝琳阿姨也不会强迫他，母亲也是，你不喜欢乔伊，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让你委屈的。” 少女的情感最是敏感，梅丽莎难过的说“我感觉自己仿佛一件货物，送上门来让人挑选。” 菲妮夫人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傻孩子，才没有呢，你是父亲母亲的珍宝，贝琳也很喜欢你，这件事乔伊是不知道的，所以你的确就是来度假的，不要想太多。是你不喜欢乔伊吗？” “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梅丽莎靠着母亲的肩膀说“我和他接触的又不多，只知道他是个比较严肃的人，总是一本正经的。” “我听贝琳说，可不是这样，乔伊的严肃都是在当着别人的面才会那样，他是领主，要有自己的威严，平时都很活泼的，你没见他哄莉雅时，多么温柔吗？” “看到了。” “贝琳和乔伊能对莉雅如此疼爱，说明他们是一家善良的人，你也知道你贝琳阿姨平时总是优雅得体，如果你嫁过来，一定不会让你吃苦头的，母亲也会放心。” 梅丽莎嘟嘴说“我还小呢，才不要急着嫁人！” 菲妮夫人能感受到女儿的情绪，她是担心被乔伊轻视她，认为一个女孩子总主动来男孩子家的庄园玩，未免不够矜持。 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说那样对乔伊无所谓，会如此在乎他的想法吗？ 以乔伊的人品、样貌、家世、财富，对任何一个塞拉西塔女孩来讲，都是梦中情人般的存在。菲妮夫人自认为，比克领每年的净收入在莱曼城都属于富贵人家，可她在郁金香庄园却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冲击，这座庄园每一个小细节都透露着另类的奢华，柯文森特家族财势逼人！ 菲妮夫妇想将女儿嫁给乔伊，并不是想要借助乔伊的财势，只是单纯的向将女儿嫁给一个条件不错、为人靠谱的少年，摩德领主是其中最好的人选，加上他的母亲是一位优雅和蔼的夫人，更是令菲妮夫人满意。 就算是最后两人没有在一起也没什么，就当做是菲妮带女儿来探望朋友。 盥洗室内的谈话，影响到了梅丽莎的心情，在晚宴时，她不复以往的欢快与自然，像一位真正的淑女那样优雅而沉稳，只是偶尔照顾一下莉雅，其它时间都在倾听两位夫人的谈笑。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梅丽莎都极力避开见到乔伊，大多数时间里都带着莉雅在草坪上玩闹，有时候也会陪着母亲和贝琳阿姨聊天。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做客结束，在送别时，贝琳夫人又赠送母女二人每人一支精巧的镂刻纸扇作为礼物。 菲妮夫人还要谦让一下，贝琳夫人推开她的手，说道 “赶紧带走吧，你也看到了，莉雅这几天又玩坏三支。” 菲妮夫人只好笑纳了。 菲妮夫人的马车刚离开，烟尘还未散尽，一名骑士从港口奔来。 “阁下，尊敬的夫人！温萨大人指挥的船队回来了。” 乔伊惊喜的说“这一次回来的很早呢。” 骑士又说道“阁下，温萨大人让我通知您，精灵族派遣了一支庞大的使节团，希望能够与摩德在更多方面进行接触、交流。” 乔伊对贝琳夫人说“母亲，是好事，摩德不怕交流，就怕他们封闭！” 贝琳夫人对领地的事情不大过问，于是问乔伊“需要你去迎接使团吗？” 乔伊还未回答，那骑士就说道“大人，精灵族的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与使团一起来了。” 这下子，乔伊只能对贝琳夫人说“不止是我，看来母亲也要一起去了。” 贝琳夫人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喜色，痛快的应承下“非常荣幸，我们体内就流淌着一部分精灵族的血脉，能拜见精灵族的公主，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乔伊对骑士说“辛苦你一下，再去一趟半山城堡，告诉那里面的薇尔丹蒂法师和赞恩领队官，就说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与使团一起来了，让他们和我一起去港口迎接。” 之后，乔伊和贝琳夫人回到庄园，换上了一身郑重的礼服，打扮之后，与赶来的薇尔丹蒂等精灵汇合，一起坐马车到港口迎接。 精灵族虽然衰败，但其国祚是加罗大陆历史最悠久的，拥有着崇高的地位，哪怕身处敌对势力，人类各国对精灵也是充满向往与尊重。 所以乔伊与贝琳夫人对待精灵王室丝毫不会怠慢，本想按照迎接塞拉西塔王室的规格迎接的，礼炮鸣炮，乐队到港口迎接，道路两边摆满鲜花和彩带。 但是温萨提前告知，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不想太过于张扬，这也合乔伊的心意，于是场面没有搞得声势浩大，但摩德权贵都来港口迎接了。 两艘漂亮的飞剪船停留在不远处，码头其他船只都被暂时禁止停靠，100多名摩德城防军士兵和100名掷弹兵士兵赶到，告之货主、水手、工人们暂时先撤离港口，清理出宽敞的空间。 人们见声势如此浩大，以前从来没有过，猜测是不是摩德来了大人物，可他们的猜测注定没有结果，精灵公主到来的消息被乔伊下达了封口令，卫队士兵谁也不敢多嘴说出去。 当摩德欢迎队伍齐聚后，“白银号角”号近一步驶近，精灵公主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在众人簇拥下走上船头，她自然不会去和水手们一起爬绳梯，而是直接站在小艇上，由船上的滑轮将小艇缓缓下放到水面上。 为了不泄露行踪，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带着一个斗笠型的帽子，帽子边缘垂下半透明的薄纱，将公主绿色的头发遮挡住。 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登岸时，乔伊向前一步伸出了右臂，搭在公主的前方，让她能扶着自己的胳膊在登岸时站稳。 精灵公主觉得隔着薄纱和摩德领主见面不是很礼貌，便掀开了一角，说道。 “您好，乔伊阁下！” 望着精灵公主那张绝美的容颜，乔伊热情的说道“欢迎回到摩德，公主殿下！” 第271章：我要住在这里！ 回到摩德。 这一个短句令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为之失神，摩德曾是精灵王庭所在，是精灵们魂牵梦萦的故土，可100年前的那场动乱，令精灵险些灭族，仅剩的精灵余部不得不跨海避难，这一走，便是匆匆百年。 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客气的向贝琳夫人问好，并在乔伊的指引下，一一同摩德高层见面，最后才接受了薇尔丹蒂法师和赞恩领队官的参见。 芙丽雅公主惊奇的发现薇尔丹蒂法师和赞恩领队官的眼珠和头发都不是绿色的了，薇尔丹蒂法师是淡蓝色的眼珠、银色的头发，而赞恩领队官是深棕色的眼珠、灰白色头发。 薇尔丹蒂法师猜到公主在吃惊什么，悄悄对她说“等一下再和你解释。” 于是公主不再追问。 公主此行使团一共有50人，别的人大都穿着白色的兜帽长袍，用兜帽把头遮住，摩德虽然即将进入秋季，仍然十分炎热。 摩德领主府准备了十几辆马车，在乔伊的引导下，芙丽雅公主和薇尔丹蒂法师一起登上了其中一辆四匹白马驭驶的马车，其他精灵族则没有这份待遇，都是两匹马拉的马车，并且要几个人挤在马车中。 摩德权贵们各自都是坐自家马车来的，并不用领主府出马车，都随着车队前往郁金香庄园。 刚在马车中坐稳，芙丽雅公主就忍不住问“薇尔丹蒂阿姨，你的眼睛和头发是怎么回事？” 薇尔丹蒂法师把银色的长发扯过来一缕给公主看，解释说“都是乔伊领主帮忙的，用了一种不知道怎么制成的药水，把绿色的头发染成了银色。” 芙丽雅公主心疼的问“那还能改回来吗？” 精灵族一向自豪与自己绿眸绿发的与众不同，如果薇尔丹蒂阿姨因为工作的关系，无法改回发色，连公主也会为她难过。 见公主为自己担忧，薇尔丹蒂欣慰的说“可以的！” “真的吗？” “真的，我已经改过好几次了，只是比较麻烦，而且乔伊领主说，总染发对于头发不太好。” “那就好！”芙丽雅公主亲热的挽着薇尔丹蒂的胳膊“那你的眼睛也是染色的吗？” “眼睛不是，眼睛是戴了一种类似薄玻璃的东西，看起来是改变了颜色，其实没有，只要摘下去，还是原来的样子。” “真好玩，我都想试试了。” “那等你休息好了，给你试，乔伊领主给了我十几种，我只试了一种，还有紫色、红色、黑色的呢，甚至还有翠绿色的。” “嗯，我要试！”芙丽雅公主说着，就靠在薇尔丹蒂的肩膀上“薇尔丹蒂阿姨，我好想你呀，你不在，母亲总训斥我。” 薇尔丹蒂不禁觉得好笑“所以你就跑来摩德躲避了？” “明明是母亲派我来的！”芙丽雅公主反驳道“母亲和托兰长老商议，希望能有王室成员坐镇，与摩德人进行有效的沟通，我说薇尔丹蒂就可以，托兰长老说您是魔法师，平时不参与政务的，所以就派我来了。” 薇尔丹蒂醉心于魔法学习，的确很少参与世俗的事情，她在半山城堡内，每天都用乔伊的魔力水晶修炼，魔法能力突飞猛进，更是舍不得用自己的时间来做谈判、交涉方面的事。 精灵族多多少少有点清冷，不似人类那样崇尚为他人着想，精灵族认为只要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可以了。 薇尔丹蒂对她说“辛苦我们的小公主了！” “可辛苦了！”芙丽雅公主顺势发着牢骚“坐了整整两个月的船呢，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都是侍女用湿毛巾给我擦的，吃的也不好，整天都是面糊糊。” 对于自己姐姐的唯一骨血，薇尔丹蒂还是很疼爱的“稍后去领主的庄园，那里是世界上美食最多的地方，你可以好好享用了。” “薇尔丹蒂阿姨，我是要住在那里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我们是客人，要听从主人的安排，我和其他族人为了方便，住在半山城堡中，但是以往到来的客人，都会被安排住在郁金香庄园里。” 芙丽雅公主倔强的说“我要和阿姨一起住！” 车辆一晃，此时已经将所有人安排妥当，马车便启程了。领主府卫队的20名衣着华丽的骑士为仪仗先导，其他马车紧随其后，滚滚驶离港口。 车队离开了，维护治安的士兵却没有离开，他们还要召集装卸工，把两艘飞剪船上的新一批朱雀货卸载下来，并分类送入仓库，至少要忙个一两天。 刚刚目睹了浩大声势的市民们纷纷议论着，究竟是哪个大人物来访了。 有人猜测，可能是柯文森特家族在莱曼城的嫡系大人物来访了，这一观点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一个中年酒鬼，醉醺醺的嚷嚷说“我刚刚看到马车中有人掀开窗帘，露出了一截绿色的头发。” 只是，他一个酒鬼说的话，自然没人当真。 车队终于来到了郁金香庄园，远远的，芙丽雅公主又掀开窗帘的一角，见到包围在绿树、花海中的浅色建筑，兴奋的说“这里就是郁金香庄园吗，我要住在这里！” 看着她孩子般的举动，薇尔丹蒂既好气又好笑，刚刚还说一定要和自己住在一起呢！ 今日举办招待精灵公主的宴会，是不会谈论任何政务的。 下了车，贝琳夫人便亲自走来对芙丽雅公主说“请公主殿下住在郁金香庄园内吧，此时摩德的郁金香还在花期，薇尔丹蒂也一起留下陪同公主殿下吧。” 客随主便，公主和薇尔丹蒂都同意了，虽然薇尔丹蒂本意是不想的，留在庄园内，太耽误她的魔法修炼了，可把公主一人丢在庄园里，她也不忍心。 郁金香庄园里的房间非常多，贝琳夫人将另一侧的10多个房间都分给了公主一行人居住，不过被精灵们拒绝了，大部分精灵觉得行动不方便，最终都住在了半山城堡，只有芙丽雅公主、薇尔丹蒂和6名精灵侍女留在了庄园内。 贝琳夫人仍旧把10多个房间都留给了精灵，由他们自己分配住处，也可以随时招待从城堡中过来的精灵。 庄园的厨房还在紧张的准备菜肴，连平时不参与后厨的花匠、马夫等人都跟着一起到菜园中采摘新鲜蔬菜，领主府一声令下，菜市场运来了大量的鲜活的鸡、鱼、牛、鹿。 离宴会时间还要很久，贝琳夫人就安排公主一行人先都房间安顿下来，由夏多拉亲自负责，一应所缺之物随要随到。 芙丽雅公主走进安排给自己的房间内，这是几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卧室，最里面是睡觉的卧房，外面几间是客厅、储物房和侍女休息的房间。 头顶是巨大的水晶灯台，墙壁上雕刻有精美的花纹，地上铺着来自黑斯廷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听到公主到来的消息，这个房间就被重新清扫了一番，之后门窗打开通风良久，已经把灰尘和一些味道消散干净，外面的灼热空气也随之涌入。 夏多拉亲自把窗户合上，芙丽雅公主刚坐到沙发上休息，侍女们就端来了4个银盆放在地上，上面装满了大小一致的冰块，堆叠得像高耸的塔尖，还冒着丝丝白气。 薇尔丹蒂见摩德人非常气派，不想在声势上落了下风，被人看成乡下来的土包子，故意说道“屋内太热了，等冰块降温，要好久呢。” 说完，默默念动咒语，手掌在虚空自下而上做了一个抚摸的动作，随后在地毯上凭空长出了一道薄薄的冰墙，并且迅速蔓延扩大，最后扩展到成年人的高度，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完了，事后还得换地毯！ 夏多拉暗自叹息一声，魔法师虽然神奇，但是也别在房间里乱施魔法啊，冰墙化掉，水不是得流到地毯里吗，你是不知道那一块地毯有多贵！ 第272章：尽饮此杯,不醉不归！ 魔法师小姐乱搞，夏多拉却不好说什么，只得装作没看见，说道“隔壁盥洗室里已经备好了温水，公主殿下随时可以去洗一洗路上的风尘。” 然后她又带着芙丽雅的侍女，介绍了附近各个房间的用途。 庄园侍女们端来了十几盘水果和几大罐果汁，一一放到客厅的桌案上，怕精灵们受不得冰，都是未加冰的，并且还用玻璃盆带来了一大盆较小的冰块。 “这些冰块是可以放到果汁里的。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吩咐就随时叫我，离晚宴时间还很久，公主殿下可以洗澡休息几个小时。” 最后，夏多拉知道精灵们久别重逢会有话说，就把房间留给了公主一行人。 郁金香庄园对精灵公主的招待，既殷勤又恰到好处，妥当安排后后就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精灵自己人。 身为贝琳夫人身边侍女长的夏多拉，此时应付起这类接待事宜毫不吃力，等心应手。 而庄园内一应物品也都是高规格、高品质的，几乎所有客人进来暂住都被精美的庄园搞的眼花缭乱，极少会有不满的情绪。 芙丽雅公主在自家侍女的服侍下来到盥洗室，泡澡、梳妆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而比她还要后洗的薇尔丹蒂，此时连头发都干透了，正坐在客厅，无聊的用魔法把一颗草莓冻成冰块。 “薇尔丹蒂阿姨，帮我吹吹头发！” 芙丽雅公主是不会魔法的，只能求助于魔法师。 薇尔丹蒂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座位让给了芙丽雅，自己站在她身后，手心蓝色光芒闪动，出现了一道微弱的气旋。她托起公主的绿色秀发，用气旋一点点将上面的水滴吹干。 而公主则轻轻啃着她刚刚冰冻的草莓，嘴里还发着牢骚“为什么冻上之后就不会很甜了。” “别乱动，芙丽雅，小心气旋把你头发割掉！” “没关系的，我头发多，就算割掉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薇尔丹蒂吓唬她而已，经过在摩德的苦修，她此时的魔法操控力大大提高，闭着眼睛都不会切到头发。 不过芙丽雅像啮齿类动物一样啃着冰冻草莓，那声音令她好笑，总是分心，就想让芙丽雅停下来。 把啃了一半的草莓放下，芙丽雅又不老实的问她“外面的郁金香好美啊，阿姨，你平时居住的那个城堡，听说以前是领主一家居住过的，也像庄园这样美吗？” “城堡是几十年前建的了，就居住的舒适来说，比不上庄园，那里花草倒是不缺，虽然没有整块的花圃，所有在庄园内能找到的花种，在城堡中也都有，和其他花草一起，用花盆摆在长廊中。而且城堡外漫山的野花，也很别致美丽。” “有时间，你带我去城堡看看吧！” 薇尔丹蒂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来可不是为了玩的！” 芙丽雅不在意的说“政务上的事，不用我管的太多，我来摩德，象征意味更多一些。” “你倒是明白！”薇尔丹蒂没好气的说。 头发刚吹干，夏多拉就来通知公主，一个小时后晚宴就会开始，请公主准备一下。 等晚宴时，芙丽雅又恢复了其高贵清冷的气质，微笑着和向她问好的众人一一示意，向摩德人昭示着，什么是精灵王族气度。 能来到庄园赴宴的都是摩德高层及其亲属，对于精灵族一事并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公主和随员们一身轻松，沐浴后的精灵公主顾盼生辉，宛若堕入人间的天使。 乔伊看得迷糊，这还是那个敢堵在树后，跟他说想出去走一走的大胆女孩吗？ 招待精灵使团的晚宴极为丰盛，摩德能找到的珍贵食材全部呈现上来，更为可贵的是菜式新颖、味道鲜美，让一些平时较少有资格参加领主府宴会的人大开眼界。 芙丽雅很痛苦，明明都很美味，还要维持公主矜持的做派，再好的菜式也只吃几口而已，好在菜式样数多，很快就又有新菜端上来了。 摩德人如此殷勤招待精灵公主也是有原因的，最浅显的就是贵族们炫耀的心理，加罗贵族们还停留在最原始的炫富阶段，有好东西一定要让别人看到，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钱、有地位，所以男贵族也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女贵族脑袋上装扮得跟盆栽似的。 帕特丽夏伯爵夫人刚得了一件绿裙子就在舞会上隆重展出，奥哈雷尔二世得了几件好瓷器，第二天立刻就摆到桌案上，卡索昂国王朱庇安九世得了一件紫色丝绸长袍，立刻就在国家大剧院露脸，都是崇尚奢靡、拜金炫耀的心理在作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让精灵公主清醒的认识到，这里已经是柯文森特家族的领地，不再是精灵的王庭所在，柯文森特家族已经将此地建设得富庶强大，摩德领主财力雄厚，精灵们就不要再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无论精灵们是否有想过，乔伊和贝琳夫人都希望能够将这一想法印刻在精灵的脑海中。 同我们合作，可以！ 想打歪主意，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其实，想让精灵们印象深刻，还有更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精灵公主出丑，比如说弄一些高档的餐具，让她不知道要如何使用，搞一些复杂的吃饭步骤，再装作这是上流社会都知道的，怎么公主您不知道吗？ 只不过乔伊没有采用而已，那样做有失风范，真正高贵的人是尽力让客人感到舒心，而不是通过客人的窘态而满足自己的优越感，更何况，芙丽雅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女孩而已，这样做的话太下作了，连乔伊都会瞧不起自己。 侍从拿着一具天鹅型的醒酒器，向乔伊身前的酒杯倒了半杯葡萄酒，然后又依次为其他宾客斟酒。 见桌上酒杯又都斟满美酒，乔伊举起酒杯提议道“为特缇丝坦雅塔尼雅女王的健康，干杯！” 稍后，精灵公主也投桃报李似的回应“为摩德与远方岛的友谊，干杯！” “诸位，尽饮此杯，不醉不归！” “干杯！” 薇尔丹蒂见芙丽雅脸颊上有着醉酒的红晕，但此时摩德人极为热情，她也不好相劝，心里打算好，酒会后尝试着能否把酒气引导出来，她并没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摩德人殷勤招待精灵，而精灵们同样迫切的想要和摩德领主打好关系，否则也不会派出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前来了。 当乔伊带领船队抵达远方岛时，精灵们以为被加罗大陆发现了，可经过这几年的观察，精灵们才知道，发现他们的不是加罗，而是摩德，多少年过去了，能够达到远方岛的依旧只有摩德人。 摩德人掌握着穿越迷失海域的方法，已经是一件公开的秘密了。 远方岛资源贫瘠，再继续与世隔绝的发展下去，精灵族人口增多后，自身将无可避免的为了争夺资源而发生战斗，这一点在摩德人到来之前已经出现端倪，特缇丝坦雅塔尼雅女王与丈夫发生矛盾，正是因为一次精灵内部为了争夺资源争斗而引起的。 想要从远方岛走出去，只能依靠摩德人，这是远方岛上下的共识，完全不是由精灵的意志决定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与摩德人打好关系就非常重要了。 令精灵们稍感欣慰的是，摩德的掌权者身上流淌着部分精灵的血脉，他的祖先又是对精灵有恩的格兰尼尔。 一个人对你有恩，比你对他有恩要更为可靠。 这是精灵族流传下来的一份古老智慧，从功利的角度来说，一个人对你有恩，他就会不想轻易失去你的友谊，很有可能会再次对你帮助。而你对一个人有恩，有一部分人会感恩戴德，但还有一部分人，反而会对你产生憎恨的情绪。 精灵们没有对此进行深入研究，否则就是一道心理学问题了，但是精灵们以古老格言的方式流传了下来。 第273章：朱雀帝国的现状 精灵们是非常尊崇古人哲学的，因为乔伊出身与精灵有着深厚的渊源，所以在第一观感上，就对乔伊报以极大的友善。 而事实也证明了祖先的英明，摩德领主没有对远方岛索取过多，只是建立了一个立足点，反而带着精灵们出来见识了世界，又给精灵们粮食、蔬菜的种子，帮助精灵们提高了粮食产量。 连在远方岛建立的据点，也一直遵循着公平买卖的原则，彼此保持着尊敬与距离，从不轻易涉足精灵的领地与生活。 而精灵族越是对摩德领主恭敬，他也越是尊重精灵族，双方在关系上相处得非常融洽。 盛大的宴会持续到了午夜，无论摩德人还是精灵族，都刻意在维护这份友谊，所以整晚相处得非常融洽，芙丽雅公主见莉雅可爱，还把自己戴着的手环摘下来送给她。 那是用植物编制的，材料并不名贵，但手工艺很精巧，有可能使用了某种精灵族秘法，上面戴着的几朵浅紫色的小花始终保持着鲜花的状态，一点也不曾枯萎。 第二日一早，贝琳夫人就带着芙丽雅公主在庄园内游玩，考虑到公主一路劳累，也没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只是欣赏鲜花、品尝美酒、吃一些精致的甜点。 而同时，乔伊在办公室内接见了万里归来的温萨。 连续两年的海上征程的确辛苦，温萨皮肤晒得黝黑，脸上也满是疲态，他都没来得及回家，就连续参加了昨日的晚宴和今日的会议。 “辛苦了，温萨！”乔伊由衷的说。 温萨这几年经历得事情多，人也变得成熟稳重，风轻云淡的说“为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 伸手请温萨落座，乔伊和他客套了一会，便聊起了黄金大陆的事情。 果然如乔伊所预想的那样，玻璃制品价格降得极快，那些迫切希望得到玻璃制品、并为此不计成本的权贵们基本上已经达成了愿望，再想如第一次那样卖出高价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卖出的价格也与“低价”没有关系，价格降低只是相比于第一次的疯狂价格而已，来自摩德的玻璃镜子、玻璃杯仍然是孔雀帝国、朱雀帝国市场上的抢手货。 “您让我送给朱雀帝国皇室的马匹，因为遭遇了两次大型风暴，在路上死去大半，最后只有3匹抵达，不过那位叫做天雨霁云的朱雀太子仍然非常开心，他还赠给了一大批礼物，并让我转交给您一封书信。”说着，温萨从文件包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漆盒，里面只放了那一封信。 乔伊打开看了看，是一封问好的信件，里面有一首太子亲自写的诗，用以表达两人间的友谊，此外还有几位馆阁宠臣歌颂骏马的诗歌，写得很有文采。 乔伊将信收好，稍后他也会写封回信，让船队顺便带过去。 朱雀太子天雨霁云的信件，他会作为历史文件永久的保存下来，几百年后，如果子孙混得不好，把这信拿出来，说不定够换一栋豪宅呢。 乔伊问“我们派驻在那里的人员如何了？” 温萨说“布特里因为一场事故，弄断了左手两根手指，其他人都还好，已经能够熟练的用朱雀语进行日常对话了，只是文字书写上还要很久，朱雀字太难了。” “你把人都带回来了？” “没有，只有布特里等一半人回来了，其他人我仍旧留下了当地，并且这次又留下10个人，他们在朱雀国认识了很多的商人，这一次我们贸易进行得顺利，派驻人员起了很大的作用，节省了最少10天的时间，我们还没到，他们就找到了优质的买家，甚至还联络到很多贩卖优质丝织品的大商人。” 乔伊开心的说“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面，温萨，你们做到了！” “阁下，我应该谢谢您！”温萨难得露出笑意“事情原本可能还会有一点波折的，据说有人希望垄断我们的货物销售，但是自从您与朱雀太子亲密的关系曝光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每个人待我们都很客气。” 乔伊无奈的说“我和朱雀太子没有那么亲密，只是有过对话而已，是下面的人，将我们的关系层层扩大，以为只要我一句话，朱雀的太子就会帮我们解决掉一些麻烦，而几乎所有朱雀人都不想成为太子眼里的麻烦。” 温萨对此似懂非懂，只知道因为有朱雀太子，所以想找他麻烦的人最后收手了。 说完京城的事，温萨就讲起了北海卫。 “不齐凌山先生非常喜欢阁下赠与他的4门12磅山地榴弹炮，和之前的4门舰炮一起组建了炮兵部队，由我们留下的炮组人员担任教官，在守护城防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乔伊问“北海卫那里发生战争了吗？” “是的，据说是北方蛮族已经占领了荒北发其他所有地方，只剩下北海卫，所以动员了将近1万人围攻。不齐凌山先生的父亲生病，由他担任军队的统帅，带领士兵击败了蛮族，我们的炮组人员一直留在那里，据说战斗非常惨烈，不过北海卫的士兵们也得到了锻炼，特别是4门舰炮，造成了蛮族士兵非常大的恐慌。” 蛮族依靠马匹行军，火炮轰鸣声会使战马受惊，特别是未经受过训练战马更容易被惊吓到。 乔伊说“我的4门山地榴弹炮可不是送给他的，是需要拿移民来换的。” “阁下！”温萨摊了摊手“移民太多了，因为战争激烈，许多北海卫的平民迫切离开，所以我们刚一靠岸，就有1000多人排队报名，最终只挑选了其中的300人，甚至不需要支付安家银。” 乔伊听着心里有些难过，这些饱受战争之苦的，可能就有他的某一位祖先。 “北海卫已经如此窘迫了吗，以你的估计，不齐凌山能够守住吗？” “我查看了那里的地理环境，非常险峻，不齐凌山此时有1万多名士兵，只要敌人不超过5万，我认为不会攻破城市，换做是我，可能会长期围困。” 温萨的想法没有错，最终蛮族采用的正是长期围困的方法，不过围困的士兵不是温萨估计的5万，而是超过8万人。 “我留下的豆种，在北海卫能够生长吗？如果粮食问题能够解决，对不齐凌山先生的防御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有一部分顺利成长了，我们的炮组士兵将存活下来的豆子继续留种，种在了北海卫的山地上，不齐凌山先生也现场参观了种出的粮食，他也认为是高产作物，还派出士兵进行保护，看起来是要推广种植。” 乔伊松了口气“那就好！” “您似乎对他非常重视？”温萨却觉得奇怪，还让他单独跑去北海卫一趟，耽搁了不可少时间。 “只有那里，是最容易获得移民的，不是吗？” “的确，在死亡的威胁下，人们对移民海外也没有那么恐惧了，此次的300移民，也会送到荒芜大陆吗？” “是的，都送去，另外，我在荒芜大陆成立了多提斯总督区，负责管理当地事务。下一次航行，让你的副手们去朱雀吧，你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尽情享受一下辛苦工作换取的丰厚回报了。” 乔伊敢说“丰厚”一次，肯定是不会差的。 温萨觉得瞬间身体变得轻松起来。 第274章：厨师维罗索的春天 精灵族的芙丽雅公主在郁金香庄园内享受美食，一连多日，几乎每天都没有重复，全是美味的新鲜菜式，令精灵公主生出了浓厚的幸福感。 而其他地方，也有人能够享受到郁金香城堡的同等待遇，那就是卡索昂国王朱庇安九世的宫廷管家梅内加伯爵。 吃光了最后一块香脂醋风味烤鸡，梅内加伯爵大人美美的喝了一口葡萄酒，英俊的男侍殷勤的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油脂，伯爵大人扬起脸，眉眼间闪过一丝仿若少女的娇羞，在男侍擦完后退时，趁机捏了捏男侍翘挺的臀部。 伯爵非常喜欢玩暧昧的小动作，那一下充满弹性的碰触，令他欢快了好几分钟。 “去把厨师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当男侍带着厨师走到餐厅时，梅内加伯爵刚刚用手指无聊的搅着自己的银色假发，又忽然想起来手上满是烤鸡的油，此时正苦恼的用手帕在擦假发，见到男侍进来，委屈的说“快过来帮帮我！” 男侍宠溺的看了他一眼，便温柔的帮他把假发上的油脂一点点擦干净。 梅内加伯爵的头半靠在男侍身上，对着局促不安的厨师说“你就是厨师维罗索？” 维罗索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恭敬的说“是的，老爷，我是维罗索。” 梅内加伯爵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你的卡索昂语很差呀，来波利昂城多久了？” 维罗索解释说“回老爷，我来卡索昂一年多了，我是塞拉西塔人，听说在这里会有更好的发展，所以就来到波利昂城，虽然我卡索昂语说的不太好，但我完全能听懂别人说的什么。” “好吧，没想到塞拉西塔任做菜也能有像你一样出色的。” 维罗索宽厚的说“谢老爷夸奖！” 这时，梅内加伯爵头发被擦干净，他用手微微碰触了一下男侍的指尖，就让他站在一旁服侍了。 重新和厨师对话，伯爵脸上仍延续着愉悦的笑意“你以前在塞拉西塔也是厨师吗，以你的厨艺，应该会有个很好的前程吧？” “回禀老爷，我几年前在塞拉西塔的摩德领，给领主做菜，是首席厨师长……” 梅内加伯爵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点了点头“嗯，继续说……” 维罗索接着说“后来有厨师贿赂了管家，于是就顶替了我的职位，不过因为我的厨艺高超，所以仍是府里的重要厨师，不过我很生气，优秀的人不应该受到冷落，所以辞掉了工作。” 梅内加伯爵脸上洋溢着笑意，他不大相信厨师的话，真假对他而言也没有多大意义，所以懒得去计较。 “……辞掉工作后，我去了莱曼城，在那里并没有找到太好的机会，给一位商人做厨师，但那位商人太小气了。我听说卡索昂宫廷招募各国的杰出人士，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梅内加伯爵对他来历有了些了解，说“你很幸运，来到卡索昂就遇见了我！你的厨艺的确很好，稍后我会将你推荐给国王陛下，你一定要细心准备，如果粗心导致国王对你不满意，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 “我一定好好表现！”维罗索笑得很憨厚“然后回报大人您的帮助。” “我哪里需要你的回报！”梅内加伯爵骄傲的说“把国王陛下服侍高兴了，就算我没白费力气。” 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梅内加伯爵身为国王陛下的私人管家，掌管着王室的巨大财富，而且他出身高贵，是卡索昂古老名门之一，他祖先的名字，甚至精灵族的史书当中都会提及。 梅内加伯爵提携维罗索也是有原因的，国王朱庇安九世陛下好大喜功，又喜欢享受生活，建造了宏伟的宫殿、制作了华丽的礼服，还建立酒庄，用来酿造世界上最美味的葡萄酒，他几乎所有的愿望都达成了，唯独王宫的厨师总不能让他满意。 国王就想再找个更好一点的厨子，可哪里的厨子更好，他也说不清。 每当用餐的时候，国王都有这种感觉，也不是不饿，就是想在等等，至于等什么呢？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再等等！ 作为国王的宠臣，为国王分忧是梅内加伯爵分内之事，所以他重金聘请了各国厨师，泽兰特、尼斯、塞拉西塔、东罗，甚至异教徒黑斯廷王国的厨师都被请来了。 至于布迪雅顿厨师，那就没有请的必要了，连卡索昂的囚犯都不想吃布迪雅顿人做的菜，各国海军吃到吐的咸牛肉，源头就是布迪雅顿厨师发明的，而且起初可是普通人日常的菜式！ 诸国厨师中，获得国王评价较高的是尼斯厨师，但是在吃了几个月后，国王朱庇安九世陛下又觉得味道平常。 这个叫维罗索的家伙出现是个意外，一个相当偶然的机会，梅内加伯爵去风月场所办正事，额，字面意思，梅内加伯爵的确是去办正事的，他还不屑于去接触那些妖艳女人。 当时他就发现场所食物的味道非常棒，小蛋糕甜而不腻，薄饼也做得酥脆爽口，因为要和一位大人物的特使谈论些秘密的事情，他就没有在意。 回到府邸后，伯爵越想越觉得那些食物令他回味，于是便找了回去，将混得并不好、穿得脏兮兮的维罗索带回了伯爵府。 而深知伯爵喜好的一众顾客，眼睁睁的看着伯爵兴高采烈的从风月场所带走了一个男人，听说还挺健壮，一下子流言就起来了。 一些想要贿赂伯爵而总不得门路的人仿佛一下子有了灵感。 哦，原来梅内加伯爵喜欢穿乞丐装的男人。 啧啧啧，独特的喜好。 就在刚刚，维罗索为伯爵准备了三道菜肴，而仅仅端上来一道香脂醋风味烤鸡，就彻底征服了伯爵……的胃。 维罗索仍旧穿着自己脏兮兮的那身衣服，他在风月场所赚的其实并不少，虽然经营的职业不好听，但那位爱穿紧身裤的老板出手非常大方，比他在莱曼服务过的大商人阔绰得多，仅仅次于摩德领主。 而且此地顾客们给的小费也多，维罗索工作几个月，很是赚了一笔钱，坏就坏在这里的女孩们可爱，说话又好听，身上又香，皮肤又…… 于是维罗索一边工作一边消费，几个月下来，一点家当没攒下来，还瘦了10多斤。 动了情的厨子，差点连大勺都握不稳！ 梅内加伯爵让他做的几道菜，他连半成的功力都没用上，许多调味料都没有呢！ 当维罗索又亲自端上来一份生耗鱼汤，梅内加伯爵只喝了一口，就问他“你的厨艺究竟是从哪里学的？” 想说自己天纵奇才自学的，但是维罗索着实心虚，便老老实实的说“摩德领主府有一些菜式供厨师们研究，我是其中学的最好的，并且自己也发明了许多菜式。” 梅内加伯爵对摩德了解一些，知道那里向来会出一些新鲜的事物，也就没有再追问。 “我说到做到，一定会把你推荐给国王陛下的，回去好好准备吧！” 此刻，维罗索感到自己一切的辛苦和付出都是值得的，来卡索昂，果然没有错！ 第275章：大餐登场前的准备 维罗索回到租住的那间小公寓，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他想去找工作地点的小姐姐消费一次，释放下压抑的心情，可是理智将他迈出去的腿生生拉了回来。 再去的话，就真的握不稳大勺了，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于是他决心好好准备一番。 为国王做菜，自然要以菜式取胜，这是一个厨师最根本的东西，维罗索自问厨艺不错，但是想要用小博饼、洋葱汤之类的一下子打动国王，显然不可能。 他可是听说过各国国王的奢侈生活的，卡索昂国王朱庇安九世喝的汤里必须要放鸢尾花的香料。 鸢尾花的柱头是加罗最为有名的调味品，生产一磅鸢尾花香料需要20万朵鲜花，其面积足以覆盖10个国家大剧院，光是采摘就得用上超过半个月的时间。 国王因此还颁布了一条法令，规定鸢尾花造假者要被判处死刑。一旦被定罪，所有假冒的鸢尾花将被付之一炬，而造假者将被架在这堆火上活活烤死。 品尝过鸢尾花味道的人，往往会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鸢尾花能够将汤汁鲜美最大程度的提升，而且其本身就带有异样的香味。 而如此重要的一味香料，维罗索根本就不会用，他从来没有用过。 在摩德领主府时，领主府各种香料让人眼花缭乱，但是却没有鸢尾花。 一者价格太贵，而且鸢尾花香味太重，会掩盖食物本来的味道，对厨艺高超的人来说，并不是一种理想的香料，乔伊认为并不值得购买； 二者乔伊知道鸢尾花能让人大脑短暂兴奋，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所以乔伊压根没让人买过鸢尾花香料。 这也给维罗索制造了一个难题，如果不费心去准备，很难打动国王的心，毕竟一国之主，见多识广，几乎所有珍惜食材他都享用过，所缺失的只是更好的烹饪方法，将食材的做得好吃。 那究竟要怎么做呢？ 以人生经历来说，在莱曼城的那段日子是维罗索最庸碌无为的时光，没法给予他任何帮助，在卡索昂首都波利昂城的时间，他仍然没有任何长进，只有摩德领主府的经历，才是他最可靠的依仗。 维罗索努力回想着他在领主府见过的那些菜谱，应该足有几千道菜式了，当初年少无知，仗着聪明，只学习了其中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其它好多都只看了一眼就掠过，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都是了不得的菜式，能撑得起一顿豪华的大餐，可惜他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别说详细做法，连菜名都记不得了。 不过维罗索会做的菜式也很多，尤其乔伊喜欢用那些不是特别名贵的食材做成的美味，使得他做菜能够被大部分人所接受。 美味也分大众与小众，有些菜式，喜欢的人特别喜欢，讨厌的人特别讨厌，连闻都不愿意去闻。 维罗索并不想去冒险，用一些评价极端的菜式去赌得国王是否会喜欢，一旦成功来还好说，万一失败了呢？ 而且失败的几率非常大，人的口味是有习惯性的，吃惯了甜食的人，很难喜欢辣的菜式，哪怕厨师做的再好吃也不行，也许他慢慢也会喜欢上，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而有一些菜式，它的味道鲜美，却没有太过异样的特征，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维罗索想要选取的就是这样的菜式。 于是维罗索向梅内加伯爵申请到了国王近一段时间喜欢吃的菜谱，他想要顺着国王的口味，用国王习惯的食材和香料，做出点味道不太一样的东西。 看得出来，朱庇安九世喜欢香味浓郁的菜式，用的原料越名贵，他会觉得有档次，一度认为御厨做的鲍鱼都是人间美味了。 说明这是一个没啥见识的家伙，品味类似于暴发户。 也不能怪朱庇安九世，这个时候各国的礼仪、文化还在形成阶段，宫廷文化同样如此，所谓的宫廷大餐，在做法上和普通人家没有太大区别，一般都是选用更好的原料、更多的香料，然后瞎瘠薄煮，合国王口味了，就继续做，不合国王口味，那就换个搭配方式，再继续。 卡索昂都已经是加罗文化的中心了，卡索昂王室用刀叉用餐的历史也才不过100年而已，还是因为迎娶了尼斯的一位公主而带过来的风尚。 维罗索认为自己能做出来的，应该会满足国王的要求，可惜他当初从摩德偷出来的香料都用光了，即便没有用光，保存到现在也会受潮、变质。 他所能用到的只有卡索昂现有的各种调味品了，所以他又找到了梅内加伯爵，希望在给国王陛下做菜时，能够提前几日准备。 梅内加伯爵果然能量巨大，仅仅过了3天时间，就通知维罗索，国王陛下在5日后，会去大剧院看歌剧，然后照常在伯爵府邸休息一下，第二天出城打猎，维罗索可以在休息的那一晚给国王准备大餐。 维罗索便行动起来，用梅内加伯爵提前支给的200个银币，在波利昂城中采购 香料并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找到他熟悉的那些就好，可惜很多在摩德时经常使用的香料，在波利昂城根本找不到，维罗索只好寻找替代品，甚至不得不放弃了其中一些很美味的菜式。 采购了一天，维罗索急得满头是汗，这样不行啊，自己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波利昂城的香料虽多，但品质上没法和摩德领主府相比。 好不容易把香料买到了，他又去买牛、羊等动物，蔬菜要到国王来之前再买，买的太早了也会坏掉。 牛和养都选最鲜嫩肥美的。 此外，他又买了一些各种口味的果酒，将近有50瓶，经过自己试喝，最终选定了其中的一款葡萄酒和一款樱桃酒，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做菜调味的。 回到伯爵府，梅内加伯爵又给他了些宫廷食材，其中有皇帝最爱喝的葡萄酒、各种海鲜、鸢尾花香料、甚至还有极为珍贵的羊肚菌。 海鲜等是放不到国王来的那一天的，梅内加伯爵只是给维罗索试做的，那天还会继续一批新鲜的，看得出来，伯爵对此也较为重视。 维罗索按照他想好的食谱，先为梅内加伯爵做了同样的一席菜式，端给伯爵后，他忐忑不安的在一旁观察伯爵反应，对于是否能够获得伯爵喜欢，他也说不准，毕竟每个人口味都是不一样的。 梅内加伯爵每样菜式都吃了一点后，表情严肃的问维罗索“还能做得更好些吗，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将品质再提升一些！” “可以的，比如说羊羔，我是在市场上买的普通羊羔，如果是塞拉西塔矮脚羊，则肉质更为细嫩，还有樱桃酒酱，使用的樱桃酒也是普通的。” “我给你足够的经费！”梅内加伯爵对他说“去买最好的食材，不要去管多少钱，我只要最能发挥出你厨艺的！” “没问题，不过需要您帮忙给我一些人帮忙，我对波利昂城并不熟悉，未必能买得到。” “我会让管家跟你一起去的，波利昂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梅内加伯爵露出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维罗索，好好表现，你的前途会一片光明的！” 第276章：要有仪式感 有了梅内加伯爵的倾力支援，采买事项进展得极为顺利，等到国王驾临的那一天，维罗索已经把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了。 朱庇安九世国王陛下先是去国家歌剧院听了一场歌剧，既然国王喜欢，自然不会缺少同样懂得欣赏的贵族了，只有王储奥维德索里温殿下表现得不以为然，中途打了几个呵欠，侍女给他端来一杯咖啡，他偷偷亲了侍女一口，吓得侍女落荒而逃，他这才有了精神，却被国王狠狠瞪了一眼。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也不畏惧自己老爹，还端起咖啡，向敬酒一样向他致敬，气得国王不再看他。 歌剧刚刚进行一半，王储殿下便说尿急离开了。 在歌剧院外，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登上自己的那匹骏马。 年轻的侍从官塔洛斯问道：“殿下，我们去哪里？” 王储抖了抖身后的披风：“去军营，看一看我新组建的胸甲骑兵团军容如何了！” 这就是国力的差距，乔伊在摩德累死累活才组建了一个掷弹步兵营，卡索昂的王储随随便便就组建了一支骑兵团武装。 侍从官塔洛斯为难道的说：“殿下，赖安图米亲王认为胸甲骑兵太过昂贵，最近没有继续拨付经费。”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无奈的用马鞭搔了搔颈后，说道：“那也去看看吧，总比听歌剧有意思的多。” 说完，便带着卫队的20多名骑士奔向了城外的军营。 赖安图米索里温亲王是王储的亲叔叔、朱庇安九世国王的亲弟弟，是卡索昂军方重要将领，控制着一半以上忠诚于王室的军队，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建立的胸甲骑兵团也属于他的统辖之内。 为何强调忠诚于王室的军队呢，因为在卡索昂王国，不仅有忠诚于王室的军队，还有忠诚于各个私人领主的军队，朱庇安九世之所以在前一段时间签署《冬宫特赦令》，就是因为边境的领主组成了一个叫“欧特耳珀”的同盟，古精灵语意为“团结”，依靠领主们的私军和王室军队对抗。 除了“欧特耳珀”同盟外，其他地方的贵族领主也都各自拥有私军，直接听从王室的军队还不到全国军队的一半。 赖安图米索里温亲王控制着王室一半以上的部队，可以说位高权重，卡索昂王国一向骑兵较弱，几十年来一直雇佣东罗地区骠骑兵作为王国骑兵主力，数量达到50个骑兵中队。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虽然很得叔叔的疼爱，但是他建立的胸甲骑兵团太过于费钱了，赖安图米索里温亲王一向对此不大支持。 王储建立的胸甲骑兵团全部选用高大的士兵和高大的战马，高头大马还很好说，卡索昂战马一向不错，可高大的骑兵哪里是那么容易找的，卡索昂是加罗公认的矮子国。 最近亲王就断了骑兵团的后续经费，想让王储不要再胡闹，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对此也很无奈，但是他建立一支横行大陆骑兵的决心从未中断。 王储离开了，朱庇安九世国王反倒舒心，梅内加伯爵在一旁殷勤的侍候着，伯爵虽然因为一些特殊的爱好受人诟病，但他做事勤恳、谨慎，说话又好听，很得国王赏识。 美美的听完歌剧，略微休息片刻，国王接受了表演者的单独致敬，朱庇安九世赏赐了一笔银币，然后带着卫队士兵来到梅内加伯爵府邸休息。 第二日就会去城外王室私人猎场狩猎，这是朱庇安九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了，为此，王室养的30多条猎犬也一并带了过来，好在伯爵的府邸足够大。 国王、赖安图米亲王和梅内加伯爵一起玩了会棋牌，就到晚饭时间，轮到维罗索表现的时候了。 巨大的长方形餐桌只有国王、赖安图米亲王两人用餐，梅内加伯爵即便再得宠，也没有资格和国王一起用餐，奥维德王储借故溜掉了，不然他也是能一起用餐的。 洁白的餐布铺在桌子上，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一百年前尼斯公主嫁过来时，卡索昂人就开始流行铺桌布了，据说是精灵最先采用的。 接下来侍者们的举动就显得有些不一般了，两个穿着整洁的使者抱着两件昂贵的瓷器花瓶走来，放在餐桌一角，花瓶里竟然真的插着几株翠绿色的植物，上面还有淡黄色的小花。 能买得起瓷器的不算很少，但舍得真的拿它当花瓶用就绝无仅有了。 这是维罗索提出的建议，为了讨国王喜欢，他在脑海中苦苦回忆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摩德的菜谱极多，上面不止有菜式的做法，还有一些要如何选料，比如牛排应该选哪对肋骨、吃牛肉要吃几个月的，其他还有一些非常复杂的上菜的流程，当时看得维罗索脑袋都大了，人生第一次知道吃饭也是这么复杂的事。 乔伊领主也认为那套所谓的规矩太折腾人，进餐是为了享受，而不应被规矩束缚，所以从不要求厨师们按照菜谱上的来，而是要尽量简化，只追求味道上取胜。 而菜谱上一些关于环境设置、流程礼仪的叙述，维罗索记得一些，挑选了一些比较容易实现的，在今天使用出来，首先就是要建立一个看起来高端整洁的用餐环境，在洁白的餐布上摆放精美的瓷瓶，上面在点缀些绿色植物，使人看起来心旷神怡。 接着便是真正体现技术的时刻了。 维罗索为国王陛下准备了六道菜。 按照面包、汤、沙拉、主餐、甜点、饮料的顺序摆出。 为何国王喜欢那些昂贵的食材，说白了，国王的宴食缺少仪式感，国王觉得每次吃饭都太简单，体现不出来他一国之主的与众不同，自己又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就注重食材的贵重。 就是不够作！ 给国王做的食物，先不提好不好吃，要先做得与众不同，要做得精致，体现高级趣味，连盛放的器皿也要讲究。 第一道菜是烤得香脆松软的餐前面包，搭配着银鱼酱和番茄丁，银鱼酱的鱼肉雪白细嫩，清爽而不腻口，而搭配番茄丁，又能避免满口的鱼腥味。 维罗索每样菜式都只做了一点，烤面包也是，再好吃也不会上很多，国王一下子吃饱了，还怎么展现后面的手段。 果然，鲜香的鱼肉混合着番茄丁酸甜的口感，朱庇安九世吃了后食欲大开。 第二道菜是鲜牛肉薄片栗子汤。新牛肉切成纸一样的薄片，然后用高汤烫熟，高汤他选用鸡汤做底，放入各种香料搭配，足足熬制了2天。鲜汤搭配着香酥栗子和清口的洋葱，鲜嫩清香。 第三道菜是香煎鹅肝，卡索昂人此时已经习惯吃鹅肝了，朱庇安九世就是忠实的爱好者。 维罗索不仅做得好吃，对盛放器皿也经过精心选择。 装在高脚杯中的鹅肝大块丰腴，香嫩细滑，国王陛下品了一小口，可以感受到它在舌尖上慢慢融化所带出的浓郁油香。 国王赞叹道：“无与伦比。” 赖安图米亲王也极为满意。 </br> </br> 第277章：宫廷厨师长 为了解鹅肝的腻，维罗索非常心机的搭配了上等红酒腌浸过的苹果，爽口而不油腻。 接下来第四道就是主餐了，维罗索特制的樱桃酒小羊排，精选4个月的小羔羊，用慢火烘烤7分熟，香嫩多汁，没有羊膻味，搭配樱桃酒酱，更添绝佳风味。 说是主餐，也只做了几块而已，要的就是精致，吃多了就不觉得好吃了。 吃完主餐，侍者们呈上玫瑰慕斯甜点，维罗索准备得格外认真，细小的玫瑰花粉末均匀的撒在慕斯蛋糕上，焦糖拔丝交错伸展。 最为令人惊叹的是，甜点盛放在一个雪白的瓷盘中，三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俏立在瓷盘的一旁。 朱庇安九世哪见过这阵势，只觉得这是一生中见过最浪漫的甜点了。 舀一勺慕斯蛋糕，居然带有玫瑰的香味！ 餐后是一份秘制的果汁，加入蜂蜜、多重香料调和，曾经是摩德领主府莉雅小姐的最爱，为了讨莉雅小姐的喜欢，维罗索在调制果汁方面没少下功夫。 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维罗索心中一暗，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给她调制果汁了。 这几天的精心准备，令维罗索反而怀念起摩德领主府的时光了，虽然管得严格，但那里无疑才是美食的圣殿，他只不过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就把泛大陆第一强国卡索昂的国王给震惊到了。 用餐刚一结束，朱庇安九世就迫不及待的召见了厨师，维罗索和几名助理厨师一起被身穿鲜亮衣甲的士兵带到了餐厅。 朱庇安九世对主厨维罗索大加赞赏，并赏赐了几枚金币。 梅内加伯爵及时的对国王说，维罗索是他准备介绍给国王的厨师，朱庇安九世听后更是高兴，立刻任命维罗索为宫廷厨房的厨师长。 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达成，维罗索连连感谢国王的赏识。 赖安图米亲王也凑趣说，看来以后要多去王宫品尝美味了。 今晚国王和亲王都住在伯爵府邸，维罗索稍后又精心准备了宵夜给诸位大人物送上。 只是在路上，见到赖安图米亲王和梅内加伯爵似乎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两人一开始还小声交谈着，稍后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不欢而散。 大人物的事情，不是维罗索这等小人物能干预的，他懂事的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在两人都冷静了一会，然后气哄哄离开后，才端着宵夜给国王送去，又得到国王大大的夸奖。 朱庇安九世觉得维罗索简直是天神赐给自己的惊喜，如此优秀的一名厨师，竟然在塞拉西塔没人懂得欣赏，以至于流落到卡索昂。果然自己是一代明君，能够让不同国家的人才为自己所用呢。 第二天的狩猎活动，国王也带上了维罗索，并惊奇的发现这名塞拉西塔厨师烤鹿肉和做蘑菇汤也是一把好手，烤前在鹿肉上涂抹上金黄色的酱料，烤好后还会撒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菜沫，既保留了鹿肉的鲜美，又发挥出了酱料的浓郁香气。 维罗索再次获得了奖赏，他对此已经习惯，得到的金币也没有像昨日那样宝贝的藏起来。 遗憾的是，王储殿下奥维德索里温再次没有出现在狩猎场上。 国王也对此奇怪，专门询问王储的去向，侍从们回答说，王储去了郊区军营中和骑兵一起训练去了，可能要很长时间。 朱庇安九世非常不满，向他的弟弟赖安图米亲王抱怨了很久，亲王又替王储说了很多好话，总算把国王的情绪安抚下来，没有派人去训斥王储。 维罗索也是从这一天起，正式成为卡索昂王国宫廷厨师长。 卡索昂宫廷的后厨非常混乱，尼斯厨师、萨拉斯堡厨师、卡索昂本地厨师互相看不顺眼，还有两个黑斯廷异教徒厨师充当搅屎棍，说厨师是搅屎棍似乎有点不妥当，就是那么个意思。 维罗索横空出世，犹如一盏明灯一般……遭到了所有主流厨师的敌视，这家伙出身太低，听说以前还是在风月场所服务的，他也配给国王陛下做菜？ 维罗索有梅内加伯爵支持，又是国王亲自任命的厨师长，大部分普通厨师还是听命于他的，敢和他打对台的只是上述的几个有名望的厨子而已，尤其是尼斯厨师，对维罗索从来不用鸢尾花的行为感到震惊，认为他就根本不是一个合格厨师，哪有王室厨师不用鸢尾花的？ 维罗索也没指望能够得到其他主流厨师的支持，只要有人给他打下手就足够了，为此他笼络了一群小厨师，一连七天，维罗索根据国王陛下的口味，为卡索昂宫廷贡献了120道美味的菜式，其中绝大多数是不重复的，震动了王宫。 国王陛下口味较重，所以维罗索做出的菜式非常注重酱汁的使用，他呈上的菜式，不仅味道绝伦，而且造型美观、搭配合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每盘的分量都极少。 朱庇安九世高兴之下，将他做过的菜式全部列入卡索昂王室菜单，维罗索以一己之力，定下了卡索昂王国宫廷菜式的基础。 其他厨师完全无法与他相比，维罗索牢牢掌控了王室厨房的大权。 在此后的大半个月时间里，在他的带领下，卡索昂宫廷菜式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用餐礼仪也变得有条理。 一方面费尽心思为国王准备美味佳肴，另一方面规范管理宫廷厨房的秩序，维罗索整天忙得不可开交，都很少去找原单位的小姐姐们叙旧了。 这样的生活也不好，赚到钱了，却没有时间花掉。 维罗索陷入了幸福的烦恼当中。 这一天，维罗索照例从厕所中走出来，他抠了抠鼻屎，拿起一份面团揉了起来，随着他充满韵律的动作，面团与倒入的蛋液、砂糖、蔬菜汁充分融合，同时，在人们看不到的微观世界，食物中的大肠杆菌也飞速超标。 “国王陛下最近总拉肚子。”维罗索身旁的一个厨师说道，还一脸的气愤：“宫廷医生都是一群笨蛋，连续很多天了，一直没治好国王。害得我们辛苦做好的菜肴都没法被尊敬的陛下享用，他现在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维罗索安慰他说：“伙计，想开点，就当做是休息了，我们也累了很多天了，而且我们做的食物也没有浪费，听说都分给了诸多来宫廷的人，赖安图米亲王也吃到了一些，亲王非常喜欢我做的牛肉汤！” 这时，另一个厨师插嘴道：“大人，我听说亲王昨天也拉肚子了，愚蠢的医生们搞砸了一切！” 最开始抱怨的那个厨师把菜刀砍在了案板上，生气的说：“医生们领着国王发给的高额薪水，却做出最令人失望的事，而我们厨房勤勤恳恳的工作，却要因为他们的愚蠢而停滞！” 维罗索能体会到大家的心理，毕竟近期厨房在宫廷内出尽了风头，几乎每天都会有打赏分发下来，可自从国王生病，打赏也就中断了。 他又抠了一下左鼻孔的鼻屎，然后用十指将面团抓松，此处是制作烤饼最关键的一环，他不放心别人来做。 见厨师们都在发牢骚，维罗索不得不出面督促大家的工作：“喂，大家赶紧把那份蛤蜊浓汤材料准备好，陛下说他今晚想喝了，我秘制的酱料要放在柠檬水里泡半个小时。” 然后他又自信满满的说：“如果国王陛下每天都只吃我做的食物，不会生任何疾病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说道：“维罗索厨师长大人，王储殿下回到宫廷了，等下他会留下用餐，请您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而且听国王陛下说今晚有蛤蜊浓汤，王储殿下也很喜欢，让您多做一些。” “好的，我立刻就准备。” 维罗索擦了擦鼻子，笑着说。 </br> </br> 第278章：变了色的浓汤 宫廷内食材丰富，每天都有新鲜的食材送入厨房，维罗索不像一些厨师那样只会几道菜式，原材料不全连菜都不会做了，他会做的菜式非常多，很快就做好了一席大餐。 自然有侍从一道道端上去，这一点不会劳烦他这位厨师长的，他也是第一次给王储服务，在装盘时，已经嘱咐过，全都使用洁白、精致的器皿，摆出漂亮的图案来，要给未来的卡索昂国王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既然侍从说王储喜欢，给国王陛下准备的蛤蜊浓汤也多做了一份，看着在锅内翻滚的乳白色液体，浓稠如牛奶一般，身为厨师的满足感得到了释放，他愉快的哼起了家乡的小调。 这时，王储殿下的侍从官塔洛斯走到厨房，说道：“尊敬的维罗索厨师长，王储殿下在享用了您呈上的大餐后非常愉快，他要当面对您致谢。” 维罗索心中对此是有准备的，用餐后接见厨师，加罗权贵们是有这一传统的，只要觉得服务得好，权贵们就常常会把服务者叫来，当面说一些客套话，再给一些奖励，国王曾不止一次这样做过。 维罗索也不敢让王储等候自己太久，锅中的蛤蜊浓汤基本已经煮好，还差最后加一点调料，不过这些其他厨师也可以做。 于是他找来自己最信任的那个助手，对他说：“蛤蜊浓汤等下就好了，煮好后，你要等汤降温一点，就把我做好的秘制酱汁加进去，分成两份，给国王和王储送去。” 助手答应下来，维罗索不放心，又强调说：“记住，一定要等降温再放，不要刚刚煮好就放进去，那样会影响味道！” 见厨师长一再强调，那名助手厨师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答应，维罗索这才放心，跟着侍从官塔洛斯先生一起去见王储。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殿下今年刚刚二十多岁，他是朱庇安九世国王的独子，一生下来就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王储殿下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猎和军人们在一起，此时用餐，也穿着一件卡索昂骑兵制式军装，这在全大陆的王室当中都是独一份。 此时大陆贵族争相以奢华为目标，像王储这样穿着军人衣服的，绝无仅有。 维罗索向王储恭敬的行礼。 王储殿下夸赞说：“一直听说宫廷新招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厨师长，今天见识到了，果然很不错。” “能够为您和陛下服务，是我的荣幸。” 维罗索这才敢抬头去看王储，他继承了朱庇安九世陛下的长相，略方的下巴，大鼻子，同时也继承了索里温家族的特点，腿短。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祖父，也就是朱庇安九世的父亲朱庇安八世是一个全大陆有名的矮子，卡索昂王国在他的统治期间内击败塞拉西塔，崛起成为大陆顶尖强国。 然而此君天生短腿，人称“矮子朱庇安”，于是天才如他，和內侍官一起想了个办法，在鞋底加了高跟，显得人更加伟岸，没想到反而通过卡索昂的宫廷传播成为潮流，令高跟鞋风靡整个大陆。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个子也不高，气势却很足，对待维罗索也足够客气，没有王室成员的傲慢，不像赖安图米亲王，亲王在国王面前一直在夸奖维罗索，可有几次单独遇见时，亲王特别傲慢，每次都只给维罗索看他的鼻孔。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吃了一口烤饼，满足的呻吟一声，他说道：“厨师长，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肯定不是我和女人做那事时的勃勃英姿！ 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维罗索谦卑的说：“可能是我尽心的服侍吧。” “不，不……”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神秘的笑了一下，说：“我最欣赏的一点，是你只用普通的食材，就做出了美味的食物。” 维罗索迷惑的向一旁侧了下头，做思索状。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放下叉起的烤饼，说：“王室的生活足够奢侈了，每一餐的费用可以武装10名精锐的胸甲骑兵，你进入宫廷以来，菜式被极大的丰富，可我看了一下花销费用，只有以前的一半，你做的非常好。” 原来我这么厉害！ 维罗索诚惶诚恐，说道：“殿下，我……我……”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不用紧张，我和陛下都很满意你的工作。” 维罗索的助手进来，手里端来了一小盅“蛤蜊浓汤”，他将汤缓慢的放到王储的餐桌上。 维罗索刚被表扬过，心情大好，不经意的看了眼汤，眼神却定住了。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闻了下汤，露出沉醉的表情：“嗯，好香啊！”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浓稠的白汤。 “等一下！”维罗索制止了王储，他不安的说：“殿下，抱歉，汤的颜色不对！” 王储举起的勺子停在半空中，不解的问：“怎么了？” 维罗索解释说：“我做好的汤应该是乳白色的，可您现在喝的是灰白色的。”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看了一下勺子里的汤汁：“是白色的啊……” 维罗索笃定的说：“殿下，我的眼睛是不会错的。”说罢，他将头转向了自己的助手，气呼呼的说：“我让你在放酱汁时有特殊要求，你是不是没按我说的做？” 奇怪的是，助手此刻吓得面无人色，嘴唇都在颤抖，听到维罗索训斥他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说道：“是，是的，阁下，抱歉，我，我没按您说的做……” 维罗索这才转向王储：“殿下，是我工作的失误，没有管理好属下的厨师，奇怪，怎么会是灰色的……” 维罗索又转向了助手，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天性宽厚，不想因为一口汤让人受牵连，就制止了他：“算了，维罗索先生，只颜色有点差异而已，我很欣赏你认真的态度，但不用太过于苛求。” 维罗索却固执的摇头，说：“殿下，汤不是最佳状态，还是请您不要喝了！”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刚刚闻了味道，是自己喜欢的，此时是想喝的，但若是他坚持，维罗索可能又要去责怪那名助手了，殿下便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不喝了，等下次维罗索先生做好，我再品尝一下蛤蜊汤了。” 很可惜呢，多好的汤！ 汤摆在眼前，王储看着难受，就让侍从官塔洛斯端出去了。 维罗索这时突然想起，对助手说道：“给国王陛下送去的，也是被你搞坏的汤吗？” 助手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呆呆的说：“是，是啊。” “愚蠢的错误！”维罗索痛苦的敲了下自己的头。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反而安慰他：“没事的，陛下对你是了解的，不会因为这一次汤做的味道差就怪罪的。” 也只能如此了，维罗索懊恼极了。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挥手让维罗索的助手出去，免得又被维罗索骂，然后问维罗索：“你的厨艺是从哪里学的，不仅做的食物好吃，在仪式礼节方面也有很多创新。” 这时，王储的侍从官塔洛斯从外面回来，汤已经不在了，见到塔洛斯似乎嘴角湿漉漉的，王储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好喝吗？” 侍从官塔洛斯眉飞色舞，用口型回答：“非常棒！”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哑然失笑，早就知道塔洛斯这个家伙肯定会把那汤喝掉，自己今天是没那个口福了。 维罗索还在懊悔中，没有注意到王储与侍从官无声的交流，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回王储的问题，他之前已经想好了说辞：“是在摩德学习的，我后来自己钻研，想出了一些新鲜的东西。”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沉思片刻，说道：“摩德，我听过这个名字，最近风头最盛的就是摩德了，各种丝绸、瓷器等等新鲜东西，想不到那里对饮食也很讲究。” “那里的确很……” 维罗索的话被一阵惊呼打断。 侍从官塔洛斯捂着肚子，痛苦的跪在地上。 出事了！ </br> </br> 第279章：我要留下来，守护着我的主人 塔洛斯痛苦的跪在地上，身体弯曲得像一只虾一样，口中断断续续的呻吟着。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和卫兵们赶紧来到他身边，将塔洛斯翻过身子平躺，见塔洛斯痛苦到表情扭曲变形，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大声喊道：“快去叫医生，快去！” 卫兵答应着，快步冲了出去求援。 有卫兵问：“塔洛斯是犯了癫痫吗？” 别的卫兵说：“他从来都没有癫痫。”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和塔洛斯自**好，感情很深，他拍着塔洛斯的脸蛋，急切的说：“塔洛斯，塔洛斯，你哪里不舒服？” “胃……”塔洛斯虚弱的说：“它在燃烧！” 维罗索也蹲在塔洛斯身边，举着一个水杯说：“他需要喝水吗？” 没有人回答他，奥维德索里温王储解开了塔洛斯衣服的扣子，让他的呼吸能更顺畅些，刚解到第2颗口子，塔洛斯的嘴里吐出一股鲜血，将自己的衣襟和王储的手全部染红。 “塔洛斯！”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惊呆了，再去看自己的侍从官，已经不止是吐血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睛和鼻孔中也在流血，疼得发出“嚇嚇”的声音。 “咳！”塔洛斯被自己的鲜血呛到了，他侧过身，吐出一股血水，喷洒得满地都是。 维罗索腿都被吓软了，愣愣的，也帮不上忙。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半跪在地上，挺着上半身，茫然的在想塔洛斯到底是怎么了，他没有受伤，看起来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了……中毒？ 王储猛的看了一眼维罗索，维罗索被王储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是他不明所以，迷惑的与王储对视。 维罗索眼神清澈，不像是心里有鬼的人，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便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疑惑，塔洛斯此时已经呼吸困难，王储怕他再呛到，就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不停拍着维罗索的脸，让他保持清醒。 医生没有到来，塔洛斯猛的一阵剧烈的扭动，发出一阵如同风箱般的呼吸声，继而沉静下来， “塔洛斯！” “塔洛斯！” 在王储的呼唤声中，塔洛斯的终眼神开始涣散…… 短短十几分钟，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儿时玩伴便结束了其年轻的生命，众人面面相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闯了进来，他的三角军帽也不知掉到了哪里，一下子没站稳摔到地上，他甚至来不及爬起来，便慌张的说：“殿下，殿下，国王陛下……去世了！” “什么！”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楞住了，他此刻也顾不得塔洛斯了，站起来便跑向父亲的寝宫，胸前沾染的鲜血令他此刻看起来很吓人。 刚跑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梅内加伯爵拦腰抱住。 “奥维德，奥维德，等一等！”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使劲挣扎着：“看在天神的份上，我要去看父王！” 梅内加伯爵大声喊道：“奥维德，你听我说！” “陛下刚刚腹痛身亡，赖安图米亲王和库斯托迪奥大主教已经宣布，国王及王储中毒身亡！”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停下了挣扎，面露不解：“你，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梅内加伯爵面露哀伤：“国王及王储一同遭到‘欧特耳珀’同盟的暗害，中毒身亡！”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手指向自己：“我没有中毒，我……” 梅内加伯爵双手扣在王储的肩膀上：“你还不明白吗，赖安图米亲王和库斯托迪奥大主教在第一时间就宣布了这个消息，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奥维德索里温并不傻，相反他非常聪明，立刻明白梅内加伯爵话中的意思了，只是一想到父亲已经身亡，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心如刀割，那个疼爱他、纵容他的国王就这样故去了？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泪如雨下：“我现在就要过去，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殿下，请你冷静一点，如果我没有猜错，赖安图米亲王的军队已经攻击王宫了。”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梅内加伯爵说：“有人在国王的饮食中下毒，国王刚刚去世，亲王就宣布国王和你一起中毒身亡，我就过来看一下，发现你没事，殿下，你还不明白吗？”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想到自己要喝蛤蜊汤，被维罗索发现颜色有异阻止了，汤被塔洛斯偷喝，然后塔洛斯也中毒身亡，显然有人在汤里下了毒，要同时毒死国王父子，却被维罗索无意中给破坏了，但是赖安图米亲王并不知道这一点，笃定的宣布国王、王储父子同时身亡的消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王储刚刚只是关心则乱，他天性聪慧，当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切不难猜到。 但王储仍然不敢置信：“赖安图米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内加伯爵叹息说：“他知道了国王陛下准备收回军权的计划。” 奥维德索里温诧异的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梅内加伯爵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殿下，是我告诉他的。” 有感于国家力量分散，朱庇安九世计划削弱地方贵族的军权，其中也包括他的弟弟赖安图米亲王，国王想要将所有的军权都集中到国王手中，因为这一件事牵连太大，目前只在国王、王储、宰相几个人之间传播，其他人并不知道。 梅内加伯爵也是近期得到的消息，他与赖安图米亲王有很深厚的关系，就提前向亲王告诉了这一消息，本打算让亲王早做准备，他本意是想两边讨好，给亲王提个醒，让亲王提前向国王示好，交还军权。 没想到亲王竟然敢大胆到对国王和王储下手！ 梅内加伯爵将消息透露给亲王的那一晚，是在一家风月场所，他和亲王的亲信一起密谈了许久，也就是在那次，他第一次见到了维罗索。 之后在将维罗索推荐给国王后，就是狩猎的前一天，亲王亲自找到梅内加伯爵，希望伯爵能够与他一起反对国王收缴军权的想法，被伯爵拒绝了，两人甚至因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虽然梅内加伯爵亲口承认他向亲王告密，但王储对伯爵仍旧信任，如果伯爵有意加害国王与王储，根本就不会出现差错。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有些乱了阵脚，说道：“我现在要怎么做？” “赶快逃走吧！”梅内加伯爵恳切的说：“赖安图米亲王谋划了很多天，他避开了我，似乎还与教廷勾结在了一起，他们诬陷是‘欧特耳珀’同盟做的，一旦他们知道您还没有死，一定会派人来杀掉你的，我刚刚听到外面传来枪声，应该是亲王的军队打了进来。”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仍在犹豫，梅内加伯爵已经命令他的卫兵了：“快，带着王储殿下逃出王宫！”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也是个果决的人，刚刚只是情急才失了方寸，他一咬牙，决定赶紧撤出王宫。 塔洛斯的尸体也来不及带走，王储指了指维罗索：“他是下毒事件的见证人，也救了我一命，带着他一起走！” 于是维罗索便被卫兵裹挟着，一起向外逃去。 王储问：“梅内加伯爵，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梅内加伯爵拒绝道：“殿下，出了王宫，我没有任何作用，我要留下来，守护着我的主人、国王陛下！” 说着，他单膝缓缓跪地，娇颜的面孔上，露出坚定之色：“殿下，请一定要注意安全！” </br> </br> 第280章：晴空霹雳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只得点了点头，来不及说太多的话了，他带着20几个人向宫廷外逃去，正门处传来激烈的枪声，可能是亲王的军队在攻打宫廷卫队，宫廷卫队不是亲王掌控的，但是人数太少了，不可能抵抗得了亲王部队的。 王储不清楚，亲王此时并不知道他没有死，为什么要动用武力？ 无法考虑太多，奥维德索里温带着卫队翻墙而出，果然，他们还没走远，就看到宫廷卫队向后溃败，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构成的卫队，是无法与正规士兵相抗衡的。 奥维德索里温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朱庇安九世在腹痛后第一时间就命令宫廷卫队抓捕赖安图米亲王、宰相，交代要等局势平稳后由王储处置。 国王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但他知道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出于一位父亲的天性，他下意识的要为儿子清扫障碍，可惜晚了一步，赖安图米亲王已经逃了出去，并早有准备。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带着人，依靠着灌木丛一点点向外逃去，影影绰绰能看到大股士兵在向王宫运动，其中还出现了骠骑兵的身影。 这些骠骑兵半个肩膀斜披着斗篷，头戴皮帽，看起来凶悍异常，他们隶属于赖安图米亲王麾下，是卡索昂最重要的骑兵力量，因为纪律极差，经常出现劫掠平民事件，所以他们的名声并不好。 但骠骑兵的凶残彪悍大陆闻名，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此刻仅有20多个属下，不敢被骠骑兵发现，依靠着自己对王宫附近熟悉，一路小心翼翼向外移动。 骠骑兵们接到的命令是控制王宫，只准冲散抵抗的宫廷卫队，不允许制造其他事端，所以并没有认真的搜查王宫内外，被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乘机跑了出去。 等到一个小时后，赖安图米亲王发现王储竟然没有死，而且还跑了！ 亲王大怒，派出士兵搜查了整座王宫，一无所得后，又将骠骑兵派出，一队队精悍的骠骑兵疯狂的在波利昂城的大街小巷搜查。 利用亲王耽搁的时间，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已经带着卫队，逃到了郊区的胸甲骑兵团驻地，在那里，说明情况后，他得到了1500名胸甲骑兵的宣誓效忠。 赖安图米亲王也猜测王储不是躲到某个贵族的家中就是跑到郊外的胸甲骑兵军营，在贵族家里的话他并不担心，迟早会被他抓住，若是在军营里逃走，就难办了。 于是，亲王派出了500多骑兵一路疾行去控制军营，可惜来迟了一步，500多骠骑兵被胸甲骑兵团消灭大半，其余的慌乱逃跑，他们凶悍没错，但是面对防御力强大的胸甲骑兵，根本没法取胜。 维罗索也跟着王储一起来到胸甲骑兵营地，王储很重视他这个目击证人，让2个卫兵看押他。 随即，王储带领胸甲骑兵反攻波利昂城，在城外，勇猛的胸甲骑兵再次将2000多出城的骠骑兵击溃，并顺势进攻城门。 王储的部队在城门附近遭到了城防军的猛烈抵抗，胸甲骑兵团缺少攻城武器，而城防军利用高大的城墙和上面的火炮进行猛烈的攻击。 忠于赖安图米亲王的士兵越聚越多。 为了不被包围，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带领胸甲骑兵撤退回营地，赖安图米亲王也不敢出城和他作战。 当晚，有城中的贵族派人偷偷到营地送信，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得到消息，赖安图米亲王宣布，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毒杀了朱庇安九世国王，执行者是国王的宫廷管家梅内加伯爵，而梅内加伯爵也被亲王砍掉了脑袋。 教廷的库斯托迪奥大主教宣布他作为见证人，以教廷的名义支持赖安图米亲王的主张。 赖安图米亲王宣布全国通缉王储，任何官员、士兵、国民不允许对王储提供帮助，否则视同叛国者一并处决。 忠于赖安图米亲王的部队、近郊贵族的私军纷纷集结，在波利昂城内外汇聚了几万人的联军。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自知无法取胜，带领胸甲骑兵团军队向东南方撤退，那里是他舅舅巴勃罗侯爵的封地，可以获得支持。 途中，王储经过左里城时，得到了驻军的拥护，有700人加入王储的队伍。 此后的安利亚、贝思巴两城，王储均被当地贵族拒绝进入，甚至在安卡思里城，王储遭到了伏击，损失200多忠诚的士兵，王储的右腿也中了一刀。 赖安图米亲王汇集了15000人的追击部队，亲自带队尾随追击，并且下令沿途守卫军队在阿塔兰河渡口进行阻击。 王储的军队有1400多名骑兵，阿塔兰河渡口有1600人，但是渡口士兵依托坚固城堡，只需要不被王储攻克，等待赖安图米亲王大军汇合即可。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即将陷入死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惊掉了一地眼球。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了杰出的指挥才能，他没有命令士兵强攻阿塔兰河渡口，而是中途折返，趁着追军防备松懈，夜袭赖安图米亲王营地。 1400名骑兵率先袭击了亲王左翼营地，驱赶着营地的马匹和士兵，将亲王的中央营地冲散，骠骑兵们毫无忠诚可言，见势不妙率先逃出了战场。 500名最精锐的胸甲骑兵为先导，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军队在营地内横冲直撞，对营地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亲王在亲卫队拼死护卫下，才逃了出去。 天明时分，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带领军队徐徐撤退，从亲王营地后方离开，彻底从包围圈中跳了出去。 赖安图米亲王大军死伤4000多人，经过一天的整顿才重新集合了溃散的军队，但士兵们普遍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愿。 亲王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从阿塔兰河上游轻松渡河，从容的回归东南，在那里与自己的舅舅巴勃罗侯爵汇合。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在东南行省公布了赖安图米亲王弑杀国王的罪行，宣布组建军队讨伐。 回归首都的亲王也宣布讨伐王储。 卡索昂王位争夺战正式爆发。 教廷的库斯托迪奥大主教得知亲王返回国都，气得找到了他，训斥他不应该撤回，而是要将王储围困在东南行省，他因此和亲王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库斯托迪奥大主教在随后给教宗的信件中指出，赖安图米亲王是个蠢货，白白浪费了最佳时机。 事情果真按照大主教所预想的那样，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在巴勃罗侯爵的配合下，趁机占领了整个东南行省。 而后，王储大军冲出东南行省，四下攻城略地，扩充自己的实力。一些持观望态度的贵族和官员在大军压境之下，不得不支持王储。 赖安图米亲王组建好讨伐大军，出发征伐时，发现王储的军队在两个月内增加到了4万人。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不仅守住了基本盘，而且还向外发动了多路进攻。 双方军队在平原东南地带展开激烈交战，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亲自带领胸甲骑兵团猛冲敌军两翼，取得大胜，效忠于亲王的士兵伤亡7000人，亲王军队作战不利撤退。 赖安图米亲王得到各地封建领主的支持，他重新组织军队，双方再次交战，不分胜负。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派出另一支偏师，从河流上游泅渡，切断了亲王军队的补给线，王储趁机猛攻赖安图米亲王的讨伐军，将其击败，光俘虏就抓了6000人。 在军营中充当厨师的维罗索得到取胜的消息后异常高兴，连续两次大会战，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依靠自己卓越的指挥才能，以弱胜强，击败了人数众多的讨伐军，己方士气正盛，而效忠于亲王的军队士气已落到低谷。 一些首鼠两端的地方贵族又纷纷向王储派出使者，国都波利昂也有很多贵族私下派遣信使投靠。 战局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急匆匆的闯进了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营地。 “殿下，塞拉西塔国王奥哈雷尔二世宣布支持赖安图米亲王，塞拉西塔3万名士兵已经越过波莫切诺山脉，向我方背后疾驰而来！” 仿佛晴空霹雳一般，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久久无语。 </br> </br> 第281章：战败者弑其君！ 当得知塞拉西塔出兵参加卡索昂内战时，乔伊刚刚在自家庄园内陪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下棋。 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极具下棋天赋，特别喜欢预设陷阱，将乔伊打得落花流水，一直到莉雅替兄出征，小家伙也喜欢出其不意，才勉强稳住了局势。 揉了揉莉雅的卷毛，为她鼓劲后，乔伊就到一旁休息。 小家伙点着头，鼓着肉肉的小脸，一副庄重的样子，看起来是领会到了哥哥的意图，要挽回柯文森特家族的威名，灭掉精灵的嚣张气焰。 乔伊坐在场边，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摩德即将进入冬季，虽然天气不再炎热，刚刚对他而言是一场非常激烈的脑力劳动，好几个步骤，他都紧张得直冒冷汗，而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看着就想在她那张美丽的脸蛋上打一拳。 乔伊吃了一小块蛋糕，看到科朗坦拿着一份文件走来，便问道：“又有什么新消息吗？” “是的，阁下！” 科朗坦不仅负责摩德人在莱曼的商业活动，还因为其广泛的交际，负责收集相关政治和商业上的情报，当然不能和波克隆斯卡娅建立的监察院比，他能收集到的只是一些公开和半公开的信息，及时传递回摩德。 科朗坦垂手站在一旁，将其中一份文件递给乔伊：“阁下，我们的猜测终于成为了现实，最近陆续传回各国船队试图穿越迷失海域失败的消息。” “他们是怎么知道失败的？”乔伊奇怪的问，既然失败了，又怎么传会来的。 科朗坦说：“很简单，船队派出将近一年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所以都认定为失败。” “没有罗盘和六分仪，是没办法在迷失海域航行的。”乔伊无奈的说：“我们不是放出过风声，迷失海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除了我们，没人能够穿过那里吗？” “总有人不缺乏尝试的勇气。”科朗坦补充说：“而一旦成功，将获得无尽的财富。” “不去管他们，有本事他们就打通航线！”乔伊狠下心肠，他可没大方到把方法和航线贡献出来，去探索迷失海域的人也都是为了钱财，是为了在摩德人手里抢航线的，出发前就该有回不来的觉悟。 乔伊手指在文件的一段上指了指：“这里有人似乎成功回来了？” 科朗坦说：“这是艘卡索昂的探险船，船长要深入到海域中心，而他的水手们最终拒绝，所以实际并没有前进很远的距离，他们在迷航很久后，幸运的驶出来，在他们前就有类似的状况，这并不稀奇。” 桌子上的蛋糕做的不错，略带苹果味，清爽而不油腻，乔伊又拿起一块蛋糕，好笑的说：“卡索昂人倒蛮有精力的，自己国内打翻了天，还出海探险。” “卡索昂对阵的双方都是王室成员，大多数贵族和富商们并没有参加，他们在等着最终的结果，谁赢了就效忠谁。” 乔伊问：“战争进行得怎么样了，我都没想到我们的国王如此有种，说介入战争，就出动军队。” 科朗坦拿出另一份文件：“王国军队占领卡索昂什琴斯尼行省后，就没有继续推进了，什琴斯尼行省原本就不是王储控制的，反而偏向于赖安图米亲王，亲王派遣使者强烈抗议，塞拉西塔军队只派出一个军团试探性攻击了王储的后方，奥维德索里温王储派兵坚守，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乔伊疑惑道：“激烈的交战？” 科朗坦难得幽默一次：“我军一个军团与王储的两个步兵营，在丘陵地区激战一个月，双方无死伤。” “好激烈的战斗！”乔伊笑着说：“肯定会被写入战史的，充分展现了我塞拉西塔王军的稳健风格。” 科朗坦说：“但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处境不妙，为了防御后方，他从前线抽调了1万士兵，面对国王的3万军队只能被动防守，尼斯王国商人们受到教廷的阻挠，不再向王储提供贷款，王储的军费一直都很紧张。” “局势对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不妙？” “很不妙，他对面的赖安图米亲王军队是他的3倍以上，控制了王国大部分地区，在国际社会上也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白教徒一系国家基本都支持亲王，王储的父亲颁布的《冬宫特赦令》给他竖立了太多的敌人。” 乔伊恨恨的说：“又是教廷！” “这次不仅仅是教廷！”科朗坦说：“连蓝教徒都在支持亲王，布迪雅顿的希尔薇雅女王已经派出了使者，宣布支持赖安图米亲王。” 乔伊迷糊了：“布迪雅顿在做什么，支持白教徒？而且他们正和泽兰特交战呢，哪有力量干涉卡索昂的内战？” “布迪雅顿当然没有力量干涉，他们只不过见到赖安图米亲王即将获胜，想提早建立良好的关系，在海战输给泽兰特后，布迪雅顿国内就出现交好卡索昂、在陆地上牵制泽兰特的思维，可是赖安图米亲王对此没有积极回应。” 乔伊评价说：“赖安图米亲王还算清醒，卡索昂和布迪雅顿因为奥丁斯宗教战争和以前的一些争端，积怨太深，若是他轻易的接受布迪雅顿人的示好，可能会导致一些保守势力的不满。” 科朗坦对于卡索昂的内战很惋惜：“明明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因为内部的分裂，成了大陆上人人眼中的肥肉，教廷和尼斯一起向其施压，塞拉西塔更是直接派兵侵入，传说黑森也有意加入战局，并且已经提供了几千名雇佣兵效忠于赖安图米亲王，有尼斯商人支持，亲王在财力上占据太大的优势了。” 乔伊不屑的说：“一群短视的人，奥维德索里温王储又是那么容易击败的吗，看看他的一系列战绩，赖安图米亲王根本没赢过他，一旦最终王储获胜，就到了周边这些弱鸡还债的时候了，得罪泛大陆第一强国，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与赖安图米亲王进行的是王位争夺战，很多贵族、地方势力没有参与，而是坐等最终的战胜者，所以导致双方实力看起来都不强，可一旦两者决出胜负，无论谁成为新国王，都将得到整个卡索昂王国的效忠，卡索昂仍旧是那个大陆强国，即便经历战火，基本的底蕴还在，不能小视。 科朗坦好奇的问乔伊：“您觉得，是哪一方毒杀了朱庇安九世？” 这也是整个大陆热议的话题，王储和亲王都指责对方杀死国王，王储理由充分，他已经是王储了，没必要杀死自己的父亲，而且亲王在国王死后的反应太迅速了，明眼人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亲王也能自圆其说，并且有库斯托迪奥大主教为他证明，以库斯托迪奥大主教的超然地位，说出来的话很有公信力。 所以很多卡索昂的领主贵族们也真真假假分辨不出哪一方才说的是真的。 至于维罗索的证词，根本没人去看，他一个身份低微的厨师，哪有人去管他说了什么，连卡索昂国内都没流传出去。 科朗坦询问了，乔伊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正在对战的莉雅和精灵公主，两个女孩此时都极为专注，莉雅人小，趴在桌子上乖的像只小猫，而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体态优雅，一颦一笑都体现着精灵王室的威仪。 只是随着精灵公主的步步强攻，莉雅这只小猫有些要炸毛的趋势。 乔伊徐徐的说：“我不知道是谁杀死的卡索昂国王，也没兴趣知道，但我肯定，将来历史书上会记载，是最终战败的那一方毒杀的国王。” 历史当然由胜利者书写。 战败者弑其君！ </br> </br> 第282章：喝奶茶喝上头了 科朗坦也承认，领主的话有道理，此时没有人能够分辩是谁杀死了国王，卡索昂的王位争夺战后，最终失败者将承担弑君的罪名， 对于发生于塞拉西塔北方国度的激烈战争，摩德只能作为看客，根本没有能力参与进去，双方仅仅动员了一部分国内兵力，每次会战的人数都达到几万人，死伤数字常常是7000、8000、1万，摩德军队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次接触战的消耗，加罗第一强国果然不是说说而已，连局部进行的内战都打得激烈无比。 塞拉西塔如此国力，在派出3万大军后，也只是占领了卡索昂西南地区，不敢太深层次介入，这固然有坐山观虎斗的心理，但实质还是忌惮卡索昂，生怕遭遇强烈反弹。 乔伊在之前与领地内大臣议论此事就认为，塞拉西塔不应该介入卡索昂内战，看起来能轻松抢到好处，但实际不然，无论谁将来继承王位，都会来找塞拉西塔寻仇。 奥维德索里温王储与赖安图米亲王本就有弑杀先王的嫌疑，两人争夺王位，还能对外部势力委曲求全，一旦获胜，一定会通过收复失地来稳固王权，直接目标将对准趁乱打劫的塞拉西塔。 若是塞拉西塔国力强盛，趁乱占一下卡素昂的便宜也是可行的，坏就坏在塞拉西塔本就外强中干，硬撑着大国的名头，在军事实力上已经落后于加罗诸国。 时至今年，因为镇压切洛殖民地的需要，才有一半的士兵换装了燧发枪，另一半仍用着原始的火绳枪，其装备之低劣，连一些海盗都不如。 没有实力，还要趁火打劫，这是作死的节奏。 乔伊对塞拉西塔的未来并不看好，等着卡索昂秋后算账吧。 乔伊眼下最看重的事情是建立海军和陆军的军官学校，少年班训练营被直接改成了陆军军官学院，而海军也在佐乌威的支持下建立起了军官学院，佐乌威亲自担任第一任院长。 两个学院的学员来自两部分，一是在摩德受过良好基础教育的少年学员，乔伊多年来投资基础教育，此时已经可以初步见到效果，一部分少年在良好的教育下长大，他们要么进入摩德大学读书，要么进入海军、陆军军官学院。 另一个学员是来自于军队，在军队中表现出色、并且有上进心的士兵和军官，都可以报名加入海、陆军学院进行深造。 建立两座军官学院，也是乔伊计划中摩德军队职业化的重要一步，将为他持续提供专业的军事人才。 将学院事情忙完，乔伊回过头来，发现与精灵族的谈判也进入了尾声，芙丽雅坦雅塔尼雅作为精灵王室代表出席，她的发言很少，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作为见证者出现，与乔伊的情况类似，乔伊也没有太干涉谈判的事情，只偶尔出席了几次重要的谈判。 最终敲定了很多项目，其中最重要的是，摩德向远方岛输入生活用品、远方岛为摩德提供人力资源，其中包括在远方岛雇佣精灵族、在暴风海航线中雇佣精灵水手，甚至芙丽雅坦雅塔尼雅代替精灵王室答应，可以同意摩德领主以个人名义，雇佣一支精灵族佣兵为他作战。 佣兵的事情，被乔伊暂时搁置了，这并非代表他不动心，只是时机还不成熟，精灵族对他实质性的统治还没有完全认同，双方的合作仍是各怀鬼胎，等乔伊的实力再进一步，就可以放心的使用精灵了。 乔伊不急着在使用精灵的力量，但精灵着急啊。 远方岛的精灵对于乔伊而言，只是不太信任的一个群体而已，是他统治范围的一部分。 乔伊对于远方岛的精灵而言，却是与外界沟通的全部，没有乔伊的支持，精灵们什么也做不了。 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最近也时常与乔伊联络，想通过与乔伊的私人友情，在远方岛开发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和利益。 在与乔伊、莉雅一同经过几次打猎、打球、下棋后，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彻底沦为一个陪吃、陪玩了。 郁金香庄园内好吃、好玩的东西简直太多了，唯一遗憾的就是莉雅那个小丫头，在精灵公主面前一直都表情淡淡的，不像在别人面前那么乖巧可爱。 就比如现在，莉雅够不着棋盘，有侍女把她的椅子垫高，小家伙也趴在桌子上，那认真的模样看着就讨人喜欢。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很想摸一摸她的小卷毛，可一想到她平时和自己不那么亲近，就生生忍住了。 乔伊端着一杯热奶茶凑到莉雅身旁，他已经试过，奶茶温热正好，伸出胳膊凑到莉雅脸侧，莉雅伸着头，像个小动物一样啜了一口，仰起头，给了乔伊一个大大的笑脸。 奶茶是莉雅最近喜欢上的饮料，牛奶味道太单调，莉雅一直不是很喜欢喝，乔伊就让坎蒂丝用茶、牛奶、糖、香料给莉雅调配了奶茶。 坎蒂丝在煮茶、做饮料方面很在行，更难得的是她很懂莉雅的口味，配出来的奶茶小家伙非常喜欢喝，随着乔伊臂力越来越有抱不动她的趋势，乔伊就不让她总喝，免得养成个胖球。 棋盘上来看，此时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公主占优，乔伊就不打算再继续观战了，无非是一场惨烈的纠缠厮杀，如果换做别人，莉雅处于劣势经常就认输了，可每当和精灵公主对战，莉雅总是纠缠到底，非常具有摩德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精神。 精灵公主在棋艺和智商上都压制着莉雅，乔伊不忍心看她左勾拳右勾拳连环打自家人，决定闭上眼睛不去看了，他可没有给妹妹出头的打算，换他上去，简直是被吊起来打。 精灵公主可不像她在会议中表现得那样没有存在感，实际上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只不过她懒得在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而玩游戏恰恰是她喜欢的。 所以几个月来，芙丽雅坦雅塔尼雅杀得郁金香庄园血流成河，老妈贝琳夫人没事就跑出去见闺蜜，乔伊自己也被堵在会议室不敢出来，只有一个勇敢的莉雅，扛起了柯文森特家族不屈的旗帜，被虐了无数遍之后依旧勇敢的冲了上去。 这孩子可能喝奶茶喝上头了！ 乔伊是这么认为的，都打不过就认输得了，干嘛非要跟那个潜在的高智商犯罪分子一般见识。 把奶茶留给莉雅，算作是向勇士表达自己的敬意，乔伊便去会见温萨。 连续远航两年后，今年温萨没有去朱雀帝国，而是派了他的助手前往，两艘功勋飞剪船“冬季女神”号、“白银号角”号也停泊在摩德港口休整，换成了另外两艘新的飞剪船满载货物，驶向黄金大陆。 摩德人和黄金大陆的交易已经趋于稳定，摩德人随船而来的基本以镜子、水晶杯等玻璃制品为主，偶尔还会运送些骏马、钟表、八音盒、香水等高档货，这些高档货一般不卖，都是作为与朱雀帝国高层沟通感情的礼物，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 温萨今日来到庄园的消息早被侍从告之了乔伊，刚刚乔伊在和精灵公主下棋，就让他在休息时稍等一下。 此时温萨总揽与黄金大陆的一切通商事宜，已经一只脚迈入了摩德权力的高层，对于他这样资历浅显的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上一个达到这种程度的人是本塔莱布安尼塔。 </br> </br> 第283章：比克领主要断绝粮食供应 乔伊叫温萨前来，是想和他商议今后与黄金大陆贸易的发展问题。 与黄金大陆，尤其是朱雀帝国的贸易，在乔伊看来至关重要，贸易不仅仅是赚回来多少金银，更重要的是，它锻炼了摩德的远洋航行能力，培养了一大批熟练面对多种水文条件的水手、船长，甚至反哺摩德的造船业。 在今后，随着贸易的扩大，它所能发挥的影响更大，直至发生量变，对摩德的金融业、制造业、和信息有关的新闻业都将产生重大的促进作用，这是卖少量奢侈品无法做到的。 温萨无法认识得像乔伊这样深刻，他只见到了滚滚利润，不提赚大头的摩德领主，光是他属下的那些水手们，航行一次黄金大陆，薪资加各种奖金、补贴，最少也能赚100银盾，水手们还被允许可以携带少量私人物品，不过这些私下携带的少量货物需要统一贩卖，不能私下贱价卖出，以免对价格造成影响。 每次出海，水手们基本都能赚到200银盾以上，这也是航行辛苦，但每次都不缺少水手报名的原因，工作一年抵得上别人几年赚的。 而温萨本人，两年辛苦下来，足够买下一栋豪华大公寓了，还能养一辆马车、请几个漂亮的侍女。 温萨见领主回来，寒暄几句后，问道：“您知道，国王陛下曾经派人向科朗坦管家追问朱雀大陆的信息吗？” 乔伊说：“知道，科朗坦管家向我报告过，而且不止一次，国王陛下对黄金大陆的财富抱有非常大的兴趣，而且不止是国王，贝贝托夏登宰相和斯维尼尔公爵都表露出有意加入进来。” “那么您的意思呢？” 乔伊轻笑一声：“我的意思？凭什么，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温萨说：“我很担心您拒绝一些人后，会受到刁难，不止是贸易上的，还有在行政上的。” “放心吧，国王还没胆量因为领主不分给他钱就兴兵讨伐，其他方法对我没有多大效果，我们现在可不止和塞拉西塔做生意。” “既然您有准备，那我就放心了。” 温萨并没有放心，对于摩德而言，莱曼的权贵们可不仅仅是一批客户，他们还是乔伊的上位长官，并且控制着塞拉西塔和切洛广大区域。 乔伊亲自给温萨倒了杯茶，温萨在朱雀帝国停留时间不短，很适应喝茶，自己家里就有很多带回来的茶砖，在乔伊给他倒茶时，还做出了一个只有朱雀人才会的“感谢”手势，看得乔伊想笑。 乔伊没有向温萨说得太详细，实际里面的事情非常复杂，国王不止一次向科朗坦派出使者，向他说明国王有意加入贸易中来，分得其中一部分收益，但只是作为保护者，什么付出都没有提，而且还要得到贸易路线和通过迷失海域的方法，乔伊自然是不会同意，真当自己是天下之主了吗？ 即便是塞拉西塔国王，也别想什么都不付出，就从他这里得到大便宜，在乔伊眼里，塞拉西塔国王与卡索昂国王、布迪雅顿女王没有任何不同，他都没有半分忠诚。 温萨是可以感受到领主对于国王轻视的态度，这在大多数塞拉西塔贵族来说不算新鲜事，大多数领地都是表面维持着和国王的和睦、顺从关系，实际都在搞着自己的那一套，国王根本管不着。 温萨的那杯茶已经快凉了，他还没有喝几口，乔伊说道：“今天找你来，是想咨询你一下，对朱雀帝国科举考试的看法。” 温萨沉默了一会，他是知道领主这话的来由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鉴于摩德领官员能力的低下，无法满足乔伊的要求，乔伊试图仿照朱雀帝国的科举制度，在领地内实行公务员选拔，将改变以往官员主要来自贵族的局面，而向全社会招募管理人才。 为此，乔伊在多提斯时，特意向郁夷衡占和雾明素讨教过科举制度，并由郁夷衡占写出了专门的文件交给他研读，郁夷衡占为了表现出色，不辞辛苦的用两种文字书写。 在讨论时，乔伊遭到了属下大多数官员的反对，官员们认为，通过所谓的考试录取人才，简直不可理喻，将丧失掉官员的权威。 德斯克雷德纳伊也站在了领地官员的一方，这一次军方倒是中立，以佐乌威为首的海陆两军官员们都表示坚决拥护领主的任何决定。 此时乔伊询问温萨，温萨也不好回答，支吾着说自己对科举了解的并不深刻，需要再多搜集些资料。 乔伊对他的回答感到无奈，面对众多的反对声音，温萨也不敢将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的，这一次乔伊提出来的讨论，并非是决议，所以属下们反对也不能视为对乔伊权威的挑战，而且乔伊相信，如果自己独断专行，属下们也会执行下去。 不过，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独断专行。乔伊想采取的公务员制度，在后世来看，公务员制度无疑是一个先进的制度，能够相对公平的选拔人才，为人才的上进提供通道。 任何制度都有时效性，所谓制度的好坏要看能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再好的制度，脱离了时代，也会变成恶政，若乔伊强行推行公务员制度，最终损害贵族利益，导致领地发生叛乱，那乔伊就是推行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制度。 以乔伊的领主权威，这个后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要考虑会不会产生其他恶劣的影响，公务员制度是否具有可行性。 认真说起来，公务员制度还不具备成熟的条件，摩德领目前拥有文化的人员，大都是贵族和富商子弟，即便没有公务员制度，以摩德人对文化人的需求，他们也能找到为官方工作的机会，而其他平民出身的人，一般都不具备良好的文化水平，只有那些在乔伊当政后入学的摩德孩子，才能不分贵贱，统一加入学校读书，但是这些人最早的一批也才刚刚结束中等教育，还没有步入社会。 乔伊觉得，如果反对人太多，那就在多提斯总督区率先实行公务员制度，所有领民，只要有意愿为官方服务，都可以通过公务员考试接受选拔，然后到多提斯地区担任公职人员。 就让多提斯成为公务员制度的试点地区好了。 对于远离本土的多提斯地区，摩德官员们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吧，在那里即便做得出格一些，也不会太在意。 乔伊不太喜欢属下谨小慎微，温萨太过于在意领地内其他高层的态度了，当然这样与他出身不高、刚刚提升上来，不敢得罪太多人有关，也没法太过于苛责他，乔伊又和他聊了些朱雀帝国的安排，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温萨刚走没多久，伦纳德艾林就来了。 前些天伦纳德结束辛苦的移民工作，回到摩德，乔伊亲自在郁金香庄园设宴款待他，并叫上了所有摩德高层，可以说给足了面子。 伦纳德也当得起乔伊的另眼相看，加罗各国对民众控制是非常严格的，伦纳德利用各种漏洞，靠着自己一张巧嘴，这几年东奔西走，为摩德招来了数万移民，他立下的功绩并不次于本塔莱布安尼塔、温萨、洛伊伊坦耶等人，甚至在付出上来说，伦纳德更辛苦一点。 昔日浪荡青年，在自己属下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乔伊是很欣慰的，给予了伦纳德丰厚的奖赏，听闻他新买了一栋公寓，便承包了所有内部装修，一律仿照郁金香庄园的装修风格来做，令伦纳德大喜过望。 可是今日伦纳德前来见他，第一句话就让乔伊的心情沉入了低谷。 “阁下，我收到消息，比克领主要断绝我们的粮食供应。” </br> </br> 第284章：粮食危机 “出什么事了？” 听到伦纳德的话，乔伊心中一沉，脸上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紧张，他只是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比克领主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会背弃诺言。 伦纳德说道：“前几年购买木材，我在比克领有几个交好的人，平时都会有联系，我偶尔也会赠送些礼物给他们，今天有人带给我一个消息，比克领主有意在今年不供应我们粮食，过一段时间就会派信使前来沟通。” 乔伊想要确认，问道：“是减少供应还是一点都不供应？” 伦纳德脸色很难看，咬着牙说：“是一点都不供应！” 乔伊向后仰靠在沙发上，说：“我说今年秋收都结束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粮食运过来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具体不清楚，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压力。” 乔伊慢慢的说：“如果有压力，我可以理解，可不应该不通知我一下啊，我治下数万领民，没有粮食过冬，要死人的。”话音未落，乔伊便叫来卫兵，去请德斯克雷德纳伊和本塔莱布安尼塔过来开会。 德斯克雷德纳伊和本塔莱布安尼塔到来后，乔伊让伦纳德向二人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德斯克雷德纳伊表情严肃，问道：“消息是否属实？” 伦纳德也不敢保证，他说：“应该相差不大，向我传递消息的人是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的一位书记官，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不敢撒谎的。” 本塔莱布安尼塔沉吟片刻，说：“比克领主只停止粮食供应吗，木材供应有没有关系？” 伦纳德摇了摇头：“木材方面没有提，送信人只说了粮食。” 乔伊这时插话道：“伦纳德，你想办法再联系那个书记官，向他打听详细的内幕消息，给他足够的钱，去收买他，我要知道详细的信息，这件事你去办！” 伦纳德应承道：“遵命阁下，我稍后亲自去一趟比克领，私下去见见他。” 乔伊又叫来卫兵：“你去监察院和波克隆斯卡娅小姐说，让她派人去搞清楚比克领近期的动向，和供应摩德的粮食有关，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的。” 卫兵领命离开后，乔伊询问本塔莱布安尼塔：“我们摩德的粮食储备，在不继续购入的情况下，还能够支撑多久？” 本塔莱布安尼塔心下核算了一下，说：“以摩德的粮食储备，如果保持之前的粮食供应，可以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天，一直坚持到明年春天，如果采取应急措施，减少市民们每天粮食的供应，可以坚持到明年的夏天。” 谢天谢地，几年来，乔伊领主一直像缺乏安全感似的，经常催促本塔莱布安尼塔购买粮食，做足充分的准备，从莱曼等地回来的船，只要船舱有大的空余时，也会购买粮食压舱，所以摩德的粮食储备并不少，在经过一年的消耗后，仍然能够继续坚持6个月，是其他地方不敢想象的，类似莱曼城那样的地方，连足够市民两个月食用的存粮都不会有。 乔伊听到还有半年的缓冲期，心下略安，他说：“我从多提斯回来时，洛伊伊坦耶说那里也有粮食剩余，如果真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也可以从多提斯调派一些粮食过来。” 本塔莱布安尼塔心下不安，问道：“阁下，真到了那一步吗？” “我并不清楚，这一次比克领主的行为太反常了，一旦消息坐实，我认为一定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本塔莱布安尼塔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最好的方式还是协商解决问题，如果只是一些小矛盾或者利益纠葛，我们可以适当的调整一下，如果不把粮食就近卖给我们，对比克领来讲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但愿如此吧！”乔伊疲倦的应承了一句，一丝阴霾袭上心头，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巴迪安伊泽克森虽然谈不上是一个杰出的领导者，但为人还算真诚，竟然悄无声息的违背约定，肯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更令乔伊恼火的是，他竟然没有任何预先通知，打了摩德一个措手不及，此时已经即将进入冬季，收粮的季节基本结束，一些北方地区港口结冰封冻，让摩德人一时间去哪里买足够的粮食？ 比克领可不知道摩德有6个月的储备！按照一般领地的预期，能有2个月的储量就算多的了。 “虽然不知道最终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们必须预先做好准备。”乔伊对几位家族重臣说： “粮食不能减少供应，以免造成恐慌，反而导致粮价上涨，派人去其他国家联系粮食商人，准备购入粮食，先做接触准备，免得到时来不及。再有一点，派人去多提斯，通知洛伊伊坦耶总督，让他备下粮食，随时准备支援摩德。” 乔伊坦诚的面对诸位属下：“我不会允许在我的治下，会有摩德人在忍受饥饿，一旦确定比克领真的不向我们供应粮食，那么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付出几倍的价钱，我都要买回足够的粮食喂饱我的领民。” 伦纳德大声的吼道：“阁下，您放心吧，我会动员我所有的关系，把那该死的粮食都买回来！” 德斯克雷德纳伊矜持得多，他向乔伊保证：“阁下放心，领地内一切事物都会以此为主，但是在此之前，请不要过于急躁，摩德与比克几十年的友谊，不应该轻易断送掉。” “我明白！”乔伊认可了首席大臣的话：“如果比克人只是想耍手段，借机谈判提高一下价格，我也会适当做出让步的，我不会为了一时的冲动影响到大局，不过这件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粮食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摩德一定不能再将自己的命脉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伦纳德急得脸色通红，说道：“我等不得了，我今晚就去比克打听消息。” …… 当天晚饭时，贝琳夫人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乔伊忙了一天，她只在吃饭时见到儿子，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似乎和比克领发生了某些不愉快的事？” 乔伊放下刀叉，平淡的说：“还没有确定呢，只听到了一些风声，母亲不必担心，没有什么大事的。” 贝琳夫人叹了口气：“上个月菲妮伊泽克森就说她这个月要回她父亲的领地探亲，是巧合还好，如果是她明明知道，还故意躲回去，你看我怎么说她！” 在贝琳夫人眼中，这一次可能仅仅是不太严重的纠纷，两个相邻的领地，发生点纠纷再正常不过了，你领民到我的领地内偷盗，我领民养的羊到你的领地吃草，都容易发生冲突，摩德与比克多年来一直友好相处，才是不符合常理的。 精灵公主芙丽雅坦雅塔尼雅闻言也竖起了耳朵，哦，此处描写有误，精灵耳朵本就是竖起来的，可能公主压根就没在听母子俩的谈话，只专注于吃。 莉雅瞪着她的蓝色大眼睛，看哥哥和婶婶的反应，见两人情绪没有太大波澜，她才放下心吃饭，刚一低头，就见最喜欢吃的葡萄蛋糕已经被精灵公主消灭一半了。 被虐杀一天的旧恨和美食被抢的新仇纠集在一起，莉雅嘟着嘴，决定今天不再理她了。 </br> </br> 第285章：比克的理由 没等伦纳德将详细的消息打听回来，比克领派出的使者在第二日就来到了摩德。 并非是比克知道摩德得到了消息立刻派来了使者，而是比克领在选定使者出使摩德时，才把这件事在领地内传播开，伦纳德的朋友因此才得到的消息。 比克人并不知道消息已经传播到摩德，还以为保密做的很好。 比克使者的规格并不低，是领主的管家科内伦伊泽克森，他在比克领的地位相当于摩德的科朗坦，甚至比科朗坦在摩德的笛威还要高，他可以说是比克领的二号实权人物。 乔伊亲自接见了他，这是科内伦管家第二次来到郁金香庄园，上一次还是护送菲妮夫人和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两家其乐融融的，像一家人一样亲近，这一次却要来做恶人了。 科内伦管家心底也在叹气，他并不想接受这次的出使，可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心底有愧，不想来，其他人都不够分量，只有他这个管家顶上来了，管家么，不就是做一些顶缸、擦屁股之类脏活的吗！ 让他吃惊的是，当他说出比克领今年不会向摩德售卖粮食后，年轻的摩德领主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眼神有些黯然，问道：“管家先生是否要给我一个理由呢？” 科内伦管家赶紧解释说：“阁下，非常抱歉，这并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实在是今年我们领地的粮食歉收，无法继续向贵领地进行供应，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也很不安，他让我一定要向您转达他的歉意。” “哦？粮食歉收吗……”乔伊问道：“粮食歉收也不代表着绝产，一点都不能卖出来吗，如果贵领的农民以为价格原因不愿意卖，我可以将收购价提高到一个更合理的价位。” 摩德领主如此通情达理，主动提价，科内伦管家更觉得心中不安，他低下头，很抱歉的说：“阁下，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已经尽力在筹集粮食，可今年领地内产量太少，供应自己都成问题，实在无法卖给您了” 摩德与比克紧紧相邻，乔伊知道今年的粮食收成，算不上一个丰收年，但既没有大雨也没有干旱，连虫病害也没有，不可能粮食少到科内伦管家所说的程度。 这一点，过后随便找人去比克领内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而比克领管家给出如此理由，明显是在敷衍他。 乔伊在内心里是很重视与比克的合作的，从感情上来讲，比克领主与摩德领主有几十年的交情，从实际利益上来说，比克与摩德互补性非常强，双方闹掰对谁都没有好处。 于是，乔伊说道：“如果贵领遇到了什么难以应对的困难，可以说出来，比克一直是摩德最亲密的伙伴，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摩德都将坚定的站在比克一方，管家先生，您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科内伦管家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说道：“阁下，唯一的困难就是我们的粮食问题，所以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才派我来通知您。” 乔伊刚刚的示好，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后的挽回了，比克人并不接受，那就不是他能挽回的了。 仿佛心里一道枷锁被打开，乔伊反而轻松下来，问道：“既然是粮食不足，为什么在收获粮食时没有让我们事先做准备，而是在冬天即将来临时才来通知，管家先生，这样做有道理吗？” 科内伦管家硬着头皮说：“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并不想爽约，仍旧想完成与您的约定，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也在想办法筹措粮食，辛苦忙碌了很久，才发现粮食无法凑够，才……” “是一个很难令人信服的理由呢。”乔伊轻声说：“比克领附近唯一可以出海的是摩德，比克北方的三块贵族领地，都是粮食无法自给自足的，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是怎么筹措粮食的？” 科内伦管家回答的很笼统：“领主大人是通过一些私人途径。” “好吧。”乔伊放弃了这个话题：“那能否告知，明年是否可以照常供应粮食呢？” “明年的事情，今年是不好去断定的。”科内伦管家再次向乔伊致歉：“我此次来，是奉了男爵大人的委托，向您表达歉意的，男爵大人很抱歉，此事他已经尽力，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您谅解。” 说着，科内伦管家深深低下了头。 即便乔伊可以谅解，他治下几万个饥饿的肚子也无法谅解。 从科内伦管家话语中可以听出，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态度坚决，不会向摩德领售出粮食，管家此次前来，只是单纯的表达歉意，而不是来讨价还价的。 比克领主为什么如此做呢？ 背弃了两个人签订的协约，男爵和科内伦管家都不是蠢人，他们知道此事肯定会激怒摩德，弄不好两家几十年的友谊都将因此走到尽头。 乔伊觉得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近期应该发生了什么，可这一切都不是他背弃摩德的理由，乔伊作为摩德领主，要为摩德负责。 比克领不卖摩德粮食？ 可以！ 但是你要提前告知一下，只要给摩德准备的时间，哪怕比克领因为别的原因不卖，乔伊也不会因此生气，也不会影响两家的友谊，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做的最过分之处就在于，他将购买粮食的最佳时间拖延掉了，才匆忙来通知摩德，这是完全不负责任的表现。 …… “代我向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问好！” 乔伊说出了送客的话，科内伦管家尴尬的告辞，刚要走出门，乔伊的话从身后传来：“摩德会努力买到粮食，如果比克有需求，我们仍然会提供帮助的。” 科内伦管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贝琳夫人在管家离开后，对乔伊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心思去拿他开心。” “已经是最坏的程度了，还能怎么样呢！”乔伊满不在乎的说：“母亲不必为此担忧，摩德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贝琳夫人感慨道：“我也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事实的确如此吗？我从来没见你像今天这样委屈自己，做出如此让步却依旧不被接受。” 夫人在心疼自己的儿子，乔伊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面对教宗都毫不退让，却被一个世交的管家屡次驳回面子，刚刚夫人一直在隐忍，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去责问比克人的失信。 乔伊收拾好心情，露出一个微笑：“母亲，我和摩德都不是一个无力反抗的弱者，我不会老老实实吃下这个亏的，我不管他们给出了什么理由，比克人会为自己的背信弃义付出代价的。只是委屈了您，让您与菲妮夫人处在尴尬的位置。” “这事是比克领主有错在先，你不必顾忌母亲，放手去做事。”贝琳夫人心情并不好，她的朋友不多，一向重视与菲妮夫人的友情，也很喜欢梅丽莎小姐，但是她首先是乔伊的母亲，会以儿子的事业为第一要务，相信这一点上，菲妮夫人也会这样认为的。 </br> </br> 第286章：国王的许诺 没过多久，波克隆斯卡娅和伦纳德同时向乔伊传递回信息。 伦纳德通过熟人打听到的消息，没有波克隆斯卡娅传来的详细，看起来在情报方面，还是要依靠专业人士，哪怕波克隆斯卡娅还没来得及在比克领建立信息渠道，通过收买等手段，仍然比伦纳德更有效率。 比克领的确没有闹粮荒，今年是较为正常的一年，比克领粮食收获极多，特别是摩德豆子比去年至少多收了四分之一。 也不存在粮食被别人高价买走，比克粮食还囤积在仓库中，附近区域，除了摩德，没人能一口气吃得下如此多的粮食。 如果比克领主一开始准备好供应摩德，中途因为贪钱，又高价卖给别人，乔伊心情还能好一点，至少不是针对摩德，只能说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人品有问题，见财起意。 可如今看来，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分明是故意拖延摩德，使得摩德错过了在别的地方购买粮食的最佳时期，然后才让人来上门道歉，可以说手段非常歹毒，连乔伊都想不出哪里得罪过他。 贝琳夫人也在这一天收到了菲妮夫人的来信。 接到信后，夫人来找乔伊。 乔伊好奇的问：“菲妮夫人在信中说什么了？” 贝琳夫人没有直接将信件给乔伊看，毕竟里面有菲妮夫人诉说的一些隐私话题，不适合给第三个人看。 贝琳夫人复述说：“菲妮夫人在信中向我致歉，她向我保证，这件事她事前并不知情，而且她说，并不是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的主意，而是有人在威逼利诱男爵，她还让我提醒你，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还会有不光彩的手段使出来。” 乔伊问：“后续不光彩的手段……谁，是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吗？” 贝琳夫人又看了遍信件，确认自己没有漏掉关键内容，说道：“她没有提，但是从她的语气上来看，应该不再是男爵了，似乎有不得了的大人物要对付你，男爵只是被他利用的第一步，还会有后续手段。” “恶心！”乔伊唾弃道：“藏头露尾不敢当面较量，只会用些卑劣的伎俩。”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教廷，也不管是否冤枉了那群喜欢搅屎的神棍，就先拿他们当做假想敌吧。 乔伊叫来领地内官员。 “事情已经明朗，比克领主背信弃义，我们无法得到比克的粮食了，这是一场针对摩德的阴谋，我们必须行动起来，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失望。” “本塔莱布安尼塔、伦纳德，你们两个人安排人手，我只要粮食，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从哪里搞，花费多少钱，我只要粮食！” “德斯克雷德纳伊，停止与比克领的各种合作，包括采购木材。” 德斯克雷德纳伊说：“阁下，比克人没有提出停止供应木材。” “他们的确没有提出！”乔伊说：“这是我提出的，我决定不再从比克领购买一根木头。” 乔伊继续下令：“班克斯先生，你调集一个连队的掷弹兵，去边界地区加强防备，防止比克人做出愚蠢的事，还要严查两地的走私情况，我不希望再在市面上见到任何一件比克的物品，也不想摩德货流入比克领。” “遵命阁下！”班克斯欣然受命，摩德比克边境一直以来管理得都不严格，两地商人随意同行，乔伊这时要掐断双方的贸易往来。 “请诸位做好城市的治安工作，不要将粮食的问题泄漏出去，即便被有心人故意泄漏，也一定要稳定市民情绪，不要产生恐慌。” 德斯克雷德纳伊见乔伊竟然在边境布置军队，这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他问道：“您认为，会与比克领发生冲突吗？” “领地间的冲突已经发生！”乔伊看了老臣一眼：“至于军事上的冲突，并不是我希望见到的，不过如果比克人做出愚蠢的举动，我也不介意教训他们一下。” 他又从班克斯说道：“班克斯，带上山地榴弹炮，如果有比克军人越过边境，你们就给我打回去，最好能攻占比克领主居住的曙光城堡。” “乔伊！”贝琳夫人哀求道：“还是留些余地吧，菲妮夫人在信中再三向我保证，她事先并不知情，我看到信上有水渍，我太了解她了，她肯定是哭着写出的信件。” “那好吧！”乔伊耸了耸肩：“班克斯，如果比克军队侵犯，就把他们打回去，然后向我汇报，先不要越过边境了。” …… 此时的比克领曙光城堡，刚刚回来的菲妮夫人阴沉着脸，走下马车，丈夫出来迎接她，刚刚伸出手，也被她无视了。 梅丽莎小姐随后走下马车，对父亲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清楚自己是那里惹到了老婆，紧跟着菲妮杜夫人的身后回到卧室。 菲妮夫人一直走进卧室，待丈夫跟进来，才对女儿说：“梅丽莎，回你的房间，母亲有事情和你父亲说。” 梅丽莎伊泽克森感受到了母亲的怒火，答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她和母亲这一次回外祖父家探亲，本来开开心心的，刚到家没多久，就受到父亲的来信，信中说了一些与摩德领的事情，母亲当场大怒，立刻决定返回比克，还在临走前给贝琳夫人写下一封信，梅丽莎是看着母亲流着泪完成那封信的，她能感受到在写信那一刻，母亲的悲伤。 女儿离开后，菲妮夫人立刻关上了房门，她压低声音说：“巴迪安，你究竟在做什么？” 她已经极力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试图扶着自己妻子的肩膀，被菲妮夫人强硬的甩开了。 “菲妮，我理解你的不满，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们与柯文森特一家有几十年的交情，而且他们是比克最大的伙伴，你竟然要去得罪他们！”菲妮夫人语气中透露着不可思议：“你是怎么想的！” “亲爱的，有些时候，一个人不得不面临着选择！”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早就料到妻子会向自己发火，也不急躁，而是耐心的向她解释：“并非是我有意为难摩德，是有大人物想要对摩德动手，我只不过是在执行别人的想法。” 菲妮夫人用手扶着额头：“你们是在做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有大人物看重了摩德人掌握的航线，想要参与，但是摩德领主拒绝了，于是便要教训一下这个年轻人，切断粮食供应只不过是第一步，不止是我不会卖给摩德，整个塞拉西塔、切洛、甚至是卡索昂都不会向他出售粮食。” “我不管什么大人物，你这样做对我们比克有什么好处？”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的目光中透露出热切：“子爵爵位，加罗亚地区密苏尔行省总督，亲爱的，只不过是不卖粮食给摩德，我就能得到这些。” 菲妮夫人睁大了眼：“怎么可能，什么大人物能够封你子爵，还在最富裕的地区当总督，你以为他是国王吗？” “他就是国王！”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摊开双手：“这一切都是国王奥哈雷尔二世陛下许诺我的。” </br> </br> 第287章：精灵族绝不袖手旁观 菲妮夫人楞了半晌。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接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你以为我疯了吗，去得罪摩德人。” “他可是国王呐……他可是国王呐……”菲妮夫人一直反复说着这句话。 言下之意，堂堂一国之主，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方式去逼迫自己的臣民，没有一点王者气魄。 “国王也需要银币！”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说：“我也对摩德的收入眼红，可自己没本事参与，国王就不同了，他想要分割一些利益，就容不得摩德领主拒绝了，而且我跟你说了，我这只是第一步，国王还有其它的手段呢，这一次摩德领主注定逃不出国王的手掌心。” “就算是这样……”菲妮夫人被丈夫说的话搅得脑子混乱：“得罪了摩德，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就算你去当密苏尔总督，比克领的收益怎么办，那么多的粮食卖给谁？比克领才是我们的根本！” “比克领的粮食以后会供给南方五个行省，这一点是国王陛下同意过的，并且签署了文件，亲爱的，对此你不应该担心，他们的购买力比摩德强多了，以后我们的粮食不愁没有买家，而且是比摩德更大的客户。” “我们这样做，终究太过于没有信义了。”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伸手揽住了妻子的腰肢，这一次，菲妮夫人没有甩开他：“我不是那种见到利益就背弃诺亚的人，可是，国王不仅仅是给了我利益，他还给我下了通牒，亲爱的，比克领不仅仅只有我有继承权，我的弟弟纳尔兰也有，如果我不答应，我可能就会被削掉爵位，由弟弟继承领地到，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么有了！” 见妻子被自己说动，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又劝道：“摩德领实力强大，国王不敢动他们，却敢动我的，况且国王只是想分一下航线的利益，又不会独吞掉，摩德最多只是损失一部分利润，对他们来讲，并不是一个关乎生死的大事。” 菲妮夫人呆呆的说：“我不知如何再去见贝琳卢西多了，即便我们有再多的理由，事先没有告之，突然就采取了行动，摩德人都会恨死我们的。” “他们很快就能理解的，不是我不告诉他们，而是国王不让，国王陛下还有其它的手段没有使出来呢，等摩德和国王达成和解，贝琳他们也就知道我们的难处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去赔罪吧。” 菲妮夫人觉得自己仿佛深陷泥潭之中，无论怎样努力也挣脱不出，她哀叹说：“本来我还想撮合梅丽莎与乔伊在一起呢，唉……”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抱着妻子，吻了吻她的秀发：“菲妮，与摩德作对，是我们彼此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我没有办法，比克领在国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它是我们的家啊，无论如何我要保卫我们的家，哪怕做一些并非出自本意的事……” 哪怕被人唾弃……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目光逐渐坚定。 …… 当天晚些时候，科内伦管家带来了新消息，摩德人停止了木材贸易，并且派士兵封锁了两地边境，正在严查走私行为。 菲妮夫人听到后，对丈夫说：“你自己解决吧，我和梅丽莎再去我父亲那里住一段时间。” 她的心情极差，对丈夫的行为并不认同，但是站在比克领主夫人的角度，她又无法去反对，索性再回父亲家里探亲，避开两个领地的是是非非。 她这样做，也算是默许了丈夫的所作所为。 不这样做又能怎样，难道真要和国王陛下硬碰硬吗？ 塞拉西塔王国有众多贵族领地，但贵族与贵族是不一样的，比克领主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只不过是一个势力弱小的小人物，在王国高层没有任何话语权，菲妮夫人的娘家也只是小贵族，帮不上太大的忙。 这年头的贵族就没有干净的，一旦真的给国王找到借口惩办，剥夺掉贵族头衔，爵位让给弟弟，那他们夫妻还能剩下什么呢，自己的女儿又能怎么办，没了爵位，要让梅丽莎嫁给普通人吗？ 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对摩德人的行为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嘱咐妻子：“好吧，多散散心，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但愿吧！” 送走妻子，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这才交代属下：“摩德人停止贸易，那就先停止吧，也让工人们休息一段时间，在边境地区不要和摩德人冲突，等事情平息后，我们再想办法和摩德领主去解释。” 科内伦管家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知道这是摩德人采取的报复措施，其实手段并不算激烈，在他的意料之内。 管家在心里哀叹，大人物们打架，比克领这种小地方却沦为先锋炮灰，着实可怜。 …… 比克领觉得自己可怜，乔伊觉得自己治下的民众更可怜，如果处理不好，他们将会面临饿肚子的风险。 一日之内，乔伊下达多道指令，全部都与粮食有关，直接派人去各国购买粮食，同时他也鼓励其他商人将粮食运到摩德，他甚至给予特权，各国商人若能将粮食送来摩德，以后就能发优先挑选朱雀的丝绸、瓷器，甚至能低价买到。 乔伊甚至对科朗坦下令，若在明年春天粮食储备还没有提上来，就和各国商人说明，朱雀货只换粮食，不再收取金银，这个手段太过于激烈，如果不到最后的地步，他也不会采用。 “明明比克囤积着那么多的粮食！”科朗坦很惋惜于事态的发展，他是摩德与比克友谊的见证者，并不想见到如今的光景，他看不出来此事对比克有什么好处，比克人甚至没有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以后比克就不会有那么多粮食了！” 乔伊冷哼一声，比克土地并不肥沃，相当多的土地，如果种普通作物，产出只够勉强收回成本而已，这些年粮食丰收，全靠他提供的摩德豆种，那都是些杂交豆子，从今往后他不会再提供种子了，看比克人拿什么种地，想用自己产出的豆子做种子吗？ 二代种子会产生性状分离现象，产量显著下降，下降范围非常大，看比克人到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吗！ 乔伊知道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虽然没有大智慧，但很会耍小聪明，此刻可以肯定，男爵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威胁或者利诱，才会冒着得罪摩德的风险行事。 在乔伊看来，无论你有多好的借口，都不是背信弃义的理由，你有难处，摩德的数万子民就活该挨饿吗？ 好日子过得太舒心，都忘了滚滚利润是怎么来的吧！ 乔伊毫不犹豫的切断了与比克的联系，粮食不提供，那么木材也不要了，反正比克的木材也不是什么高档木材，只是做普通商船用的，这种木材全世界到处都是，乔伊占领了荒芜大陆，只要人手充足，木材是不缺的。 精灵公主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得知摩德的困境后，主动找到了乔伊。 “阁下，精灵族的粮食储备不多，远方岛可以提供一部分紫蕉干，在饥饿的时候也是可以填饱肚子的。如果摩德有需要的话，我立刻就回远方岛向母亲说明此事，摩德有难，精灵族绝不袖手旁观！” </br> </br> 第288章：蓝黑盾牌银羽蛇 还真是令人感慨，乔伊寄予厚望、将粮食保障交托的比克领背信弃义，而一直小心提防的精灵族却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支持他。 人心还真是难以预测。 乔伊是知道精灵族粮食状况的，在他到来之前，远方岛已经濒临粮食短缺了，精灵们没有太好的粮食种子，一直以紫蕉等蕉林里的植物为食，蕉林毕竟不是经过几千年培育的粮食作物，产量并不高。 这几年与远方岛贸易，摩德人带去了一些粮食和种子，使得精灵们粮食已有富余，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但时间太短，富余也是有限度的，就算是全部带回门摩德，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精灵的态度无疑是令人称赞的，乔伊客气的向精灵们致谢，并表示，如有需要，一定会向精灵们求援的。 第二天，还没有向精灵族求助粮食，乔伊就向班克斯所在的陆军部提出建议，计划组建一支由精灵组成的雇佣兵连队，在多提斯地区执行任务。 而在此之前，他刚刚否决了精灵族提供雇佣兵的申请。 雇佣兵连队的组建计划很快被通过，这支步兵连队被命名为“光之精灵”步兵连，计划在远方岛招兵150人，然后在多提斯地区组建并接受训练。 精灵公主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在关键时期的出手相助，博得了乔伊的信任与摩德高层的好感，这时候的摩德太需要帮助了，哪怕只是精神上的。 摩德上下所有得到内幕消息的人，此刻都有一种遭人背叛的羞辱感。监察院的撒里奇库尔图卢斯同样如此，他来自比克领，却对比克领主的行为尤其不满，这不仅仅是背弃了与摩德领主的世代友谊，而且断送了比克人民的出路。 这几年背靠摩德，比克农业大丰收，还可以伐树卖木材，比克领主腰包鼓起来后还减免了许多苛捐杂税，让领民的日子好过许多。 一旦和摩德闹翻，这些都没有了。 “简直是本世纪最愚蠢的决定！”撒里奇库尔图卢斯当着茹丽马沃罗奥贝斯坦的面，气哄哄的说。 之后，撒里奇自告奋勇，亲自带着情报人员几次潜入比克领探听消息，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积极。 而撒里奇库尔图卢斯从比克领带回来的消息，也足以令人吃惊。 “比克领到处都在流传着，在摩德有精灵出现的消息！” 波克隆斯卡娅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乔伊。 当蓝发少女告诉他这一消息时，乔伊在陪莉雅打羽毛球。 乔伊费尽心思琢磨各种玩法给莉雅，其中包括羽毛球，最近刚刚教她玩。 莉雅很快就喜欢上玩羽毛球了，可惜精灵公主不玩，理由也很充分，她平时穿着端庄的淑女长裙，没法做剧烈的运动，而且打羽毛球的动作看起来也不那么淑女。 莉雅还是个小女孩，也没人在意她玩游戏时否是淑女，所以她没这个顾忌，只要乔伊有时间，就会跑过来拉着乔伊的手，眼巴巴的望着他，直到乔伊心软。 乔伊听到波克隆斯卡娅带来的消息，放下球拍，用毛巾擦着汗，同时让自己冷静下来，几日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意外。 “是比克人传扬出去的吗，他们怎么知道的？” 波克隆斯卡娅说：“我属下的撒里奇去比克领打听消息，他听到消息，这两天在比克流传摩德出现大量精灵，奇怪的是，摩德反倒没有人在传扬。” 相比于粮食被断绝，精灵族消息泄露并不算大事，乔伊不是很在意，以前保密精灵族是担心航线的消息泄漏太多，也怕精灵族出现会惹来教廷和加罗各国的一些过激反应，随着他逐步站稳脚跟，不再谨小慎微了。 “让撒里奇查一下，比克领那边是如何流传过去的。” 波克隆斯卡娅说：“我已经让人在调查了，我认为不必太看重此事，即使全大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精灵族王庭是摩德，我们摩德人都不在意，别人更没理由指手画脚了，况且精灵族是加罗人类千年以来的导师，在大陆上崇拜精灵的人并不在少数。” 乔伊喝了一大杯茶水，吐出一口浊气：“我担心这也是比克人计划的一环，我认为他们还有其它的计划在密谋实施着，要不然之前所做的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比克人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波克隆斯卡娅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吧，我已经把属下最精锐的情报人员派去比克了，无论是收买还是绑架，我一定把事情的缘由搞清楚。”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到了这个地步，乔伊反而豁达起来，他将球拍递给蓝发少女：“要不要去和莉雅打一局？” 波克隆斯卡娅故意看了一眼莉雅，把卷毛小女孩吓得赶紧将球拍藏到身后。 “我怕把她打哭！” 说起运动天赋，波克隆斯卡娅堪称无双，她在速度和爆发力上极强，波克隆斯卡娅平时懒散，不大爱运动，她认真起来，别说莉雅，就是寻常的男子都打不过她。 蓝发少女不想欺负小女孩，乔伊就收回球拍，转而递给凯特：“凯特，你去陪莉雅玩一会吧。” 凯特开心的答应下来，她也穿着长裙，只要和莉雅讲好不玩角度变化太大的，也是能有来有往打几局的。 乔伊顺势坐在椅子上，见波克隆斯卡娅胸前别着那枚地狱三头犬徽章，轻笑着说：“你很有创意，竟然把地狱三头犬给绘上去了。” 波克隆斯卡娅没好气的说：“监察院愿做阁下之鹰犬，这不也是你的本意吗？” “那也很吓人。”乔伊又补救着说：“不过很威猛，这次去多提斯，我看那里的羽蛇很漂亮，几乎成了多提斯的代表，就让人重新绘制了摩德柯文森特的家纹，在原来的基础上，中间加上银色的羽蛇图样。” 说着，乔伊指了指身旁插着的一个小旗子，波克隆斯卡娅这才留意到，旗子上的纹章确实和以前不同，变成了蓝黑盾牌银飞蛇样式。 “为什么是羽蛇呢，荒芜大陆特有的物种也不少？” “角牛缺乏攻击性，食人魔不适合当纹章，蠢鸟太特么蠢了……” 波克隆斯卡娅笑了一声：“你成功说服了我，有了新的纹章，这算是彻底脱离莱曼柯文森特家族了吗？” “早就不能算莱曼柯文森特一支了，只是以前怀念家族的荣耀，所以沿用着家族纹章，现在已经自己开创了新局面，新的纹章只不过是向人们提个醒，我们摩德一支，翅膀已经足够硬朗了。” “足够硬朗到被人用粮食卡着？”波克隆斯卡娅讥讽完，见乔伊灰头丧气的，也觉得自己打脸打得太狠，补救说：“我开玩笑呢。” “我知道。”乔伊被这件事搞得心烦：“稍后我就让人用新的羽蛇纹章代替旧的，至于粮食的事情，我还真不信这世界上还有钱办不到的事情，所谓的买不到只能说出的价码不够高。” 波克隆斯卡娅抬腿就走：“走了，收敛下你身上那股暴发户的气质吧，怎么说也是出身于老牌贵族家庭。” 乔伊也不在意，优哉游哉的说：“暴发户羡慕贵族，可又有谁知道，贵族私下也会羡慕暴发户的。” …… 莉雅和凯特打了一会球，就被她的侍女坎蒂丝带回房间洗澡休息了，小丫头玩上瘾了，别人不拦着的话，她能一直打下去。 坎蒂丝向浴盆里放了大半盆温水，又放入些花露、玫瑰花瓣之类香喷喷的东西，让莉雅泡澡解乏，舒缓一下。 莉雅泡了一会，上半身无聊的趴在盆边上，用无人听见的声音小声念叨着：“梅丽莎姐姐，我帮你狠狠教训了那个尖耳朵的家伙了，可是为什么她们都在说，你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呢。” 小家伙惆怅的打了个呵欠，趴在桶边睡着了，直到被坎蒂丝抱出来…… 梅丽莎姐姐，你还会再来看莉雅，带莉雅一起玩秋千吗？ </br> </br> 第289章：国王的特使 国王特使来了。 毫无征兆的，比克领边境处向乔伊传来一个信息，有一队人自称是塞拉西塔国王奥哈雷尔二世的特使，与摩德领主有要事商谈。班克斯先生接待了使者，赶紧派人通知了乔伊。 乔伊立刻就联想到了最近领地遭遇的危机，一种叫做阴谋的肮脏东西在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该来的总会到来，乔伊叫来领地内的高层，在郁金香庄园迎接了国王的特使。 奥哈雷尔二世的特使普吉尔男爵，出身于元老院元老斯维尼尔公爵家族，在宫廷内服侍国王，与朱雀帝国宫廷内宦官不同，普吉尔男爵依然完好的保留他的器宇轩昂、勃勃英姿。 这也是乔伊在他的紧身裤前偷瞄了好几眼后下的论断。 乔伊的预感没错，的确是国王奥哈雷尔二世向比克领施压，威逼利诱后迫使领主巴迪安伊泽克森屈服，背信弃义中断粮食供应。 在给了乔伊一个教训后，特使普吉尔男爵终于出现在乔伊面前。 比克领主的反复纠结、摩德人的心惊胆战，只不过源自国王陛下的一个“见面礼”而已。 一国之君，不动则已，一动则势若雷霆。 波克隆斯卡娅使劲了浑身解数，只查到是莱曼城的权贵在策划这一事件，前一段时间有很多使者出入比克领主的曙光城堡，至于是哪个贵族，波克隆斯卡娅暂时也还没搞清 因为比克领主太小心了，领地内只有他和管家知道内情，他在开始的时候连自己的妻子都一并瞒着，属下们所知甚少，波克隆斯卡娅花重金收买了高级官员，都没能得到详细信息。 国王特使到来，彻底揭开了这道神秘的面纱。 其实，早在几年前摩德批量出售八音盒、水晶球等珍宝时，乔伊就做准备，以为国内权贵们会向他施压，要求分享利润，结果几年下来，并没有人强取豪夺，这并非塞拉西塔人天生善良，而是贵族圈的传统，不能去抢占另一个贵族的财产，况且这个贵族还是出身于名门柯文森特家族。 不要说贵族，就是国王也不敢轻易抢夺臣子的财富，国王可以寻找合适的理由剥夺一个人的爵位，但是他的领地仍旧要由他的亲属继承，国王不可以将其夺取，充作国王私产。 所以在加罗大陆历史上，经常能看到，某某公爵与国王不和造反，国王杀了他，却仍要任命他的儿子继承爵位，过些年再造反…… 国王也很无奈，但是加罗大陆的国家不像朱雀帝国那样中央集权，国王对领主制约能力一直很弱，国王可以昏庸无能，可一旦抢夺属下领主的财富，就会造成一连串的造反——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不会是自己！ 但是传统这种东西，在巨额财富面前屡屡面临挑战，摩德没有被骚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塞拉西塔贵族在这一时期非常富有，南切洛大陆经过塞拉西塔人上百年的开发，仍然只占据了一小部分土地，只要在切洛投入一些资金，建立种植园，就能赚取金山银海般的财富。 摩德珍宝虽然贵重，但每年放出来的量太小，有欺压摩德领主的精力，和一个贵族死磕，还不如在切洛大陆抓一些土著，建种植园来钱快，而且稳定，能传给子孙。 而且摩德珍宝只在莱曼售卖，其他地区都由莱曼贵族、商人们去分销，也避免了一些无谓的纷争。 所以摩德一直以来安稳的卖着珍宝，安稳度日，乔伊后知后觉，对这个时代贵族圈的规则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他以为这次的朱雀大陆货物也会如此，但他错了，朱雀大陆货物及其后面代表的财富，不是之前摩德珍宝能够相比的，第一年各国权贵还以为是一次偶然。 既然摩德人无意中度过了迷失海域，那么凭什么我不可以？ 结果证明，还真就不可以，只有摩德人成功做到了，但这已经是经过一年多时间才证明的。 从那时候起，一些人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但是主动权掌握在摩德人手里，与黄金大陆的航线不像是其他被人们熟知的航线，看中了，有本事就直接派兵打下来，通往黄金大陆的航线是一条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航线，一旦摩德人一拍两散，谁也捞不到好处。 其他国家碍于摩德属于强大的塞拉西塔，没法采取行动，难道攻打摩德吗？ 把和塞拉西塔开战的军费，投入到开发切洛殖民地上，得到的未必就少于这条黄金大陆航线。乔伊现在每年赚的很多，但是也仅仅两艘船的货物，撑死了几百万银盾，没法和一个国家的财富相比。 最后有实力、有条件下手的，只有塞拉西塔的几家顶尖贵族而已，其中就包括王室。 奥哈雷尔二世曾经派人联络过科朗坦，提出加入到与朱雀帝国的贸易中来，可惜摩德人给脸不要，拒绝了国王陛下的请求。 刚刚被拒绝的时候，国王没想继续，他可不想因为这笔诱人的财富就过分逼迫治下的领主，一旦发生造反事件得不偿失，对此他是有着惨痛经历的。 为了修建一条连接港口的道路，国王在切洛殖民地一个行省多征收5万银盾的税收，行省总督将这笔钱加派给了土著部落，结果导致土著部落造反，其他部落相继相应，国王先后调派了6个军团镇压，战争已经持续七八年了，至今仍没有完全平息，还有零星的抵抗，塞拉西塔王国光是军费就花了1000万银盾，民间损失更是不计其数，光是大种植园就被摧毁了100多个。 就为了5万银盾，王国损失了几千万银盾，这还是在殖民地，若是战争发生在本土，损失将更多。 而且摩德领主不止是个小贵族，他是圣裔柯文森特家族后代，他的祖父加尔特军功赫赫，在王国极具威名，若是将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贵族逼反，对王室声望打击太大了。 本来国王已经放弃找摩德领主麻烦的，但是近期发生了一件大事，令国王改变了想法，那就是发生在卡索昂的王位争夺战，塞拉西塔出动军队参与进去，名义上派出了3万军队支持赖安图米亲王，实际上奥哈雷尔二世组织了8万大军，其他5万屯兵边境，只要时机允许，全部攻入卡索昂境内，抢夺肥沃富庶的卡索昂领土。 8万大军开动，花钱如流水一般，此外切洛殖民地还在镇压土著起义，国王深深的感到财政支撑不住了，于是又动起了歪脑筋。 国王的宠臣们建议他，可以强迫摩德领主交出黄金大陆的贸易权，至少也要让国王参与进去，这样就可以将贸易扩大，用来弥补财政的不足，就算短时间内无法赚得太多，也可以用这条贸易线上的收益作为抵押，借款维持军事开支。 卡索昂内战的机会可以说是难得一遇，国王宁可冒险也要军事介入，他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所以抛弃了心中的坚持，在宠臣的谋划下，有了这次向摩德施压。 国王最理想的结局是摩德感受到王室的力量后，立刻屈服，大家都能有一个体面的收场，若是摩德领主仍不识好歹，国王就会派人禁止摩德人货物在莱曼等地的销售，逼迫摩德再次谈判。 至于武力解决，并不在奥哈雷尔二世设想范围内，这只是场权势的博弈，他不认为摩德会胆敢造反，他也没想过用武力逼迫摩德，国王甚至没想过独吞这条贸易线路。 这就是千年来加罗大陆领主贵族制度给予国王的束缚，面对一个贵族领主，国王也不敢太过于乱来。 </br> </br> 第290章：大塞国，怕是吃枣药丸 国王的特使来了。 国王的特使又走了。 国王的威胁起到了作用，摩德人表示服了，大哥，自己人，别打我。 但是仅仅是同意让国王加入到对黄金大陆的贸易中来，却不想让出贸易的主导权，甚至要求航线和船只归摩德管理，国王只分享利润。 这是特使普吉尔男爵无法决定的，他也不认为国王能够接受，可是摩德领主赠送给他一大笔价值昂贵的礼物，让他代为说情。 普吉尔男爵为人最是守信，他从来都是拿了钱就给别人忠诚办事，一直是个品格高尚的人。 接受了摩德领主的厚礼，光是绚丽的皮衣就有5件，其它丝绸、瓷器装了一马车，自然想着帮摩德人说话，回去劝说国王，他还向乔伊透露了一些国王的下一步动作，并且帮助乔伊分析要怎么跟国王交流 连乔伊都在感慨，在这个道德沦丧的年代，像普吉尔男爵这样拿钱办事、服务到家、为客户着想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男爵甚至还把国王谈判的底线说了出来。 我大塞拉西塔王国连特使都如此，怕是吃枣药丸啊。 为此乔伊又送了男爵一盒圆润的淡水珍珠，男爵感动的就差当场和乔伊拜把子了。 普吉尔男爵拍着胸膛说：“乔伊，放心，我回去会向陛下说明摩德的困难之处，陛下也并不想和摩德发生激烈的冲突，在对外战争时刻，陛下更想要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只是财力上不足，才让一些愚蠢的大臣向国王提出了这个可耻的建议。” 乔伊感激的拉着男爵的手臂：“普吉尔，摩德一向对国王陛下恭敬有佳，请一定要向陛下转达摩德的难处，摩德上下一定会牢记您的帮助。” “我认为国王也应该充分考虑治下子民的福祉，只是毕竟决定权不在我的手中，我只能尽力而为。”普吉尔男爵和乔伊悄悄的说：“我在比克领得到消息，您的领地出现精灵族了，这是真的吗？” 乔伊老实回答，这件事暴露了就无法再继续隐瞒，也没有那个必要：“是的，我们在探索到黄金大陆的航线时，发现了精灵族，他们在百年前为了躲避战祸逃到了海岛上。” 普吉尔男爵感慨了一番，精灵族的突然出现，并不在国王的计划之内，对计划影响也不大，更多的是让黄金大陆的航线增加了些传奇色彩。 他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告诉给奥哈雷尔二世陛下，要如何处理与精灵族的关系，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这一次谈判，摩德和国王没有达成任何协议，只有普吉尔男爵收获满满，喜滋滋的回去复命，本来他就是一个信使而已，把摩德领主的想法带回去让国王陛下伤脑筋吧。 最好下次还让他来。 摩德领主出手真是大方啊！ 乔伊将普吉尔男爵的队伍送到比克领边境，才停下，挥手告别，给足了面子。 而普吉尔男爵甚至没有在比克领停留，直接向北返回莱曼城。 听普吉尔男爵说，之所以这次是从陆地上来摩德，就是为了在来时经过比克领，与比克领主商议，等回去的时候，普吉尔男爵便站在乔伊的角度，怎么看比克领主都是给背信弃义的家伙，而且很抠门，送给特使大人的礼物只有几颗金子而已，完全是对普吉尔男爵的不尊重。 送走特使，波克隆斯卡娅也查清了泄漏精灵族的原因。 “并不是比克人，而是我们摩德自己人无意中将消息泄露。” 原来，泄露者是摩德的一位贵族，他参加了欢迎精灵公主的宴会，那场是在郁金香庄园举行的，其中有大量精灵参加，这位贵族并没有故意泄密，近期他与比克领的一位熟识的商人交谈，醉酒后无意中说了出去，那个商人也是个大嘴巴，回比克领后就把这件事传扬开了，所以造成摩德本地都没有人知道，反而是在比克传的沸沸扬扬。 “把他带到监察院关几天，让他知道保密事项不是儿戏。” 乔伊也无奈，这个时代人们的保密意识太淡薄了，这家伙也不是故意的。 “泄密的事就此为止了。”波克隆斯卡娅好奇的问：“与国王特使交流后，你要怎么做呢，等待国王的命令，解禁比克领粮食贸易吗？” “不！”乔伊坚定的说：“按照之前所说的，从其他地方卖粮食，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不会再从比克购买粮食了。” 乔伊好笑的对波克隆斯卡娅说：“你知道吗，为国王出主意的简直是个天才，明明比克立领的粮食才是对我伤害最大的，其他所谓断绝贸易只是不痛不痒的惩罚而已，可我们的国王陛下一出场就把王炸打了出来。” 波克隆斯卡娅想了想：“你的比喻还真是贴切呢。” “本应该留在手中，似一把悬在头顶的尖刀一般，和我讨价还价的利器，却被毫不吝惜的使用，国王还想以此同我谈判……” 波克隆斯卡娅这次看得更透彻：“也许并不是那些人愚蠢，其他手段是双刃剑，他们舍不得使用，只有比克领主，对你能够成伤害，对他们而言也仅仅是棋子而已。” “真不爽啊！”乔伊粗重的呼吸着：“被人当做棋子挪来挪去，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像一名棋手一样和他们斗一斗。” “先度过眼前难关吧，你想得太远了。” “我现在采用拖延战术，在我没有明确拒绝、表现得还想要谈判时，国王也不会对我采取更激烈的手段，趁这个机会，我要买到足够多的粮食，等有了粮食做底气，我再和他们认真谈判。” 波克隆斯卡娅没有乔伊那般乐观：“终究还是要割让出一些利益的。” 乔伊哼了一声：“弱小即是罪过，谁让摩德不够强大，还偏偏拥有黄金大陆的航线呢，就像是一个小女孩捧着一把黄金在闹市区里经过一样。” 波克隆斯卡娅说：“人们只看到了黄金，没看到这个小女孩腰里可是揣了一把手枪。” “可能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乔伊拍了拍马头，说道：“回去吧，小触手，接下来要忙着四处去买粮食了，你的事情也多，再帮我训练一批军队吧，我总觉得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波克隆斯卡娅回绝：“训练军队的事情去找班克斯，那么辛苦的事情，我不想再做了，最近都在训练监察院的新丁。” 波克隆斯卡娅停在原地，而乔伊的声音渐渐远去：“训练新兵，你可以挑一些好苗子留在监察院啊。” 波克隆斯卡娅想了许久，才大声说：“好吧，我再和班克斯商议一下，你打算新建多少军队？” 乔伊仰头，豪气的一挥手：“再建一个营吧！” </br> </br> 第291章：古力娜森林猎场的第一场雪 身为领主的优势在于，只要命令下达，就有人帮你去完成。 时间没过多久，“兰瑟菲特”训练营。 700名新兵悄然肃立，等待新兵训练的开始，四周遍插了蓝黑盾牌银羽蛇旗帜，在寒风之下，猎猎作响。 初冬的第一场雪刚刚来临，操场上铺盖了一层薄雪，新兵们穿着发给的军大衣，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上那个叫做班克斯的男人，据说他以后就是自己的主官了，在他身边，还有个穿着黑色军服的蓝头发少女，她一言不发，背着手，无聊的打量列队的士兵，看起来挺不好惹的。 这些新兵中摩德原住民很少，大部分都是各地的移民，经过几年的摩德生活，都会讲带有海蛎子味的塞拉西塔语，听班克斯的训话也并不吃力，只是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内容，无非是要求遵守纪律、保持军人荣誉等等。 乐队奏响了《摩德掷弹兵之歌》，在轻快的音乐声中，士兵们排着队列开始到各自区域集合、训练。 乔伊没有来参加新兵仪式，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几百新兵的入伍只不过是他众多世俗事物中的一项而已，他还有其它重要的事。 比如去摩德大学巡视， 比如去造船厂督导商船建造， 比如去枪炮厂查看最新型要塞重炮的研制， 再比如去古力娜森林猎场打猎。 …… “砰！” 弹丸旋转着冲向了一头雄壮的角鹿，从耳侧后方将其头颅击中，角鹿没来的及发出一声哀鸣，便扑倒在地上，鲜血立刻将身旁的白雪染红。 侍从们纵马扑了过去，兴高采烈的将猎物抬走。 乔伊也大吼一声，仿佛要将几日来的郁闷都发泄出来一般。 本塔莱布安尼塔挖了挖耳朵，抱怨说：“阁下，您会把别的猎物吓走的。” 乔伊扯了一下马的缰绳，朗声道：“那我们就再去追！” 本塔莱布安尼塔也感受到了乔伊今日的愉悦心情，并非是因为打猎，而是伦纳德传回来好消息，摩德人最担心的粮食终于买到了。 摩德人粮食需求量极大，不是小商贩能够供应得了的，摩德人也没那么多时间从小商小贩那里收集粮食，直接找到了各地的大粮食商人。 伦纳德最先找到的是距离最近的塞拉西塔商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塞拉西塔商人们热情的接待了伦纳德，却纷纷表示无法供应粮食。 然后找到了尼斯商人，尼斯商人倒是表示可以供应，只不过今年尼斯遭受水灾，粮食也不多，而且价格极高。 卡索昂正值战争期间，无论是奥维德王储还是赖安图米亲王都严令禁止粮食外销。 布迪雅顿被泽兰特海军封锁，自己粮食都不足，更不要说卖给别人了，伦纳德连一点去的想法都没有。 还是泽兰特人帮忙解决了大问题，泽兰特本身国土狭小，产粮并不高，可泽兰特人一直很富有，泽兰特大商人们控制了加罗中部、北部大量产粮地区的经济，很多农场、田庄都是泽兰特人买下的，所以他们手中握有大量粮食。 连正在开战的布迪雅顿都能卖去粮食，更不要说已经停战的摩德了，再者说，泽兰特人从没把摩德当做敌人，之前的战争也是泽兰特与塞拉西塔的战争。 摩德还不够格。 当伦纳德的信件传到乔伊这里时，第一批泽兰特人的运粮船已经在路上了，直接送货上门，价格只不过提高了30%而已，泽兰特商人简直是良心卖家，乔伊疯狂给打好评。 正是因为粮食问题露出了希望的曙光，乔伊才有兴致出来打猎，正巧刚刚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漫山银装素裹，搭配着一些四季常青的树木，美得让人心醉。 本塔莱布安尼塔是乔伊打猎时最好的搭档，两人枪法都不错，本塔莱布安尼塔喜欢打飞鸟，而乔伊喜欢狩大型猎物，他刚刚埋怨乔伊，也是因为乔伊的枪声和吼声很容易把飞鸟都惊走了。 乔伊也委屈，古力娜森林里的飞鸟可不是多提斯那里的大型蠢鸟，听到枪声，附近的鸟早飞走了，想要打到，只有往森林深处走，在古力娜森林深处，不仅有各种鸟类，还有大型肉食动物，想要找刺激就可以往里面去。 贝琳夫人是严禁乔伊进入森林深处的，在外围打猎可以，进入深处绝对不行，而且还要带着大批的护卫和猎犬，莉雅想跟着哥哥一起来打猎，都被夫人阻止了。 这个时候娱乐匮乏，贵族们普遍喜欢打猎，有时候狩猎和舞会一样，都是很高效的社交活动，贝琳夫人也不好阻止乔伊打猎，只能对猎场多要求了些。 骑马、持枪、打猛兽，这三样对男人来说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乔伊在另一个时空经历过各种游戏的人，对狩猎仍是乐此不疲，在阿索塔菲尼时代，狩猎可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猎场不好找，各地都是动物保护区，随便猎杀动物要判刑的，而且枪支也管得严，哪像现在，骑上马，随便到哪里都可以乱开枪。 乔伊暂时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在荒芜大陆猎杀一头食人魔，不是用金钟木塔楼杀死，而是在森林当中将一头强壮的食人魔射杀。 这个想法可怕到自己都不敢去和母亲提，乔伊也知道自己只是想想而已，任何人都不会同意的，他自己恐怕到时候也没有这个胆量，毕竟食人魔不是普通野兽，它的速度、力量、生命力都处在野生动物的顶端，就算是一个排的掷弹兵士兵，也不敢说一定能无损的杀死一头食人魔。 敢说能单挑食人魔的，恐怕只有更可怕的魔法师了，而且还要是高阶魔法师，像伊松森梅尔格林那样的，最后只能成为食人魔拉出来的一坨粪便。 乔伊此次狩猎不是孤身而来的，不止有本塔莱布安尼塔陪伴，还有50多名卫兵骑马跟随，细颈猎犬带了30多头，这些细颈猎犬是山地民狩猎时最好的帮手，凶猛、好斗而又忠诚。 曾经有猎人带2条细颈猎犬遭遇黑豹，猎人受伤，2条细颈猎犬与黑豹殊死搏斗，被撕咬得遍体都是伤口却不后退半步。 领主府的猎犬平时不养在庄园里，莉雅喜欢动物，乔伊怕莉雅去找猎犬玩，被猎犬伤到。 今日30多匹猎犬出动，把森林中的小动物们吓得四散奔逃，几只兔子不幸被猎犬捉到。 乔伊催马来到一处小山坡上，他穿着缓和的大衣，背后还披了条防风的斗篷，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姿态舒展、优雅，显得挺拔威严，像大人一样了，身后数十骑簇拥，更显得气势逼人。 跟在身后的本塔莱布安尼塔看呆了，不知不觉中，那个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名男子汉了，他的肩膀不仅要承担重压，还要为摩德遮挡风雨。 负责警戒瞭望的骑兵说道：“看，有人过来了！” 有五六名骑兵从市区方向纵马奔来。 乔伊本来想从山坡处返回森林继续狩猎的，见有人赶来，乔伊就让大家暂时休息一下。 没多久，骑兵纵马来到乔伊身前，马蹄骤停，掀起了一片雪雾。 “阁下，莱曼送来情报，王国东北加罗亚地区发生骚乱。” “哦？”乔伊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还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呢。” </br> </br> 第292章：为了正义 若说加罗历743年哪一件事最令人啼笑皆非，肯定非塞拉西塔王国东北部加罗亚地区的骚乱莫属。 明明塞拉西塔是侵略国，趁着卡索昂内乱，派兵侵入人家南部什琴斯尼行省，却在自己国内先爆发了骚乱。 当时的情况非常微妙，塞拉西塔出兵3万占领卡索昂的西南部什琴斯尼行省，并且还有5万大军为后续，为了不过分刺激卡索昂，使得争夺王位的两方联合起来反抗侵略，5万大军屯兵波莫切诺山脉南侧，等待时机成熟，再越过边境，冲入卡索昂领土。 正在为王位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都不想和塞拉西塔人交战，奥维德王储和赖安图米亲王正处于对峙状态。 奥维德王储一方战斗力强，王储能与普通士兵同甘苦，每当作战，士兵们不休息，他就不睡觉，士兵们不吃饱，他就不吃饭，在战斗不利时，他总带领卫队殿后，在所有士兵安全撤离后，他才会撤出战场，他的士兵争相为他赴死，奥维德王储在战争中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赖安图米亲王拥有王室大部分军队，他也得到了更多白教徒贵族的拥戴，尼斯高利贷商人们纷纷给予他贷款，亲王还从黑森等国雇佣了几万雇佣兵参战，将骠骑兵扩充至4万人，亲王控制的领土多、士兵多、粮食多。 但是亲王一方作战不利，在前期几次大型会战中，3败一胜，好几处战略要地失守，作为优势一方反而渐渐处于守势。 亲王与亲信的将军们商议，也觉得防守并非是一个很差的作战方式，自己兵多粮多，可以生生耗死奥维德王储的军队，所以赖安图米亲王从此后不再冒险出击，而是精心布置防线，试图把奥维德王储困死在东南方。 赖安图米亲王利用金钱和地理上的优势，不断诱降一个又一个地方贵族，在对峙当中，他的力量反而在不断上升中。 在与王储对峙的战线中，王室军队、贵族私兵、骠骑兵雇佣兵、黑森雇佣兵、尼斯雇佣兵等等，一共投入了13万士兵。 塞拉西塔干涉军名义上也是支持赖安图米亲王的，亲王不敢在关键时刻与南方的强国冲突，一直忍气吞声下来。 奥维德王储自诩是卡索昂正统接班人，塞拉西塔又不承认他，所以几次派出使者要求塞拉西塔人退回边境，将什琴斯尼行省交还给他。 做梦呢！ 塞拉西塔人才不听他的话，就当他放了一个卡索昂臭屁。 奥维德王储是真的着急了，叔叔实力与日俱增，塞拉西塔人在自己身后囤积了数万大兵，虽然没有行动，可也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刃，王储不得不分出近15万人防御，大大削弱了自己的兵力，而且王储已经得到消息，塞拉西塔人在边境山的那一边还囤积了5万人，随时都可以增兵。 这个时候，只要塞拉西塔8万大军压来，奥维德王储一共才5万士兵，腹背受敌要面对20万敌军，任他天纵奇才也必败无疑。 那一段时间，连维罗索做出的美味佳肴，也不能令奥维德王储有胃口了。 直到有一天，王储麾下一个加罗亚地区的低级军官向他献了策，那就是鼓动加罗亚作乱，分散塞拉西塔的注意力。 这名出生自塞拉西塔加罗亚地区的低级军官也是包藏祸心的，他献出的计策不仅是为了帮助王储，也是想为自己家乡做些贡献。 加罗亚地区是塞拉西塔东北领地，和卡素昂相邻，工商业和手工业发达，与首都莱曼所在的西北地区一起，成为塞拉西塔最富裕的两个地区。 当年塞拉西塔王国刚刚成立时，摩德还是精灵的王庭所在，塞拉西塔最富裕的地区是王国中部，那里距离精灵最近，无论文化还是经济上都受益极多。 后来塞拉西塔发展莱曼所在的西北地区，形成了西北与中部并列的局面，那时候的加罗亚还是一片蛮荒之地，加罗亚农民每天能吃口饱饭都是最大的奢侈。 转机发生在100年多前，黑斯廷人杀入塞拉西塔，将最富裕的中部地区化作一片焦土，然后转头向南，去找千百年的老对头精灵族的麻烦，在加罗各国的袖手旁观中，将拥有数千年文明的精灵灭族，王庭摩德烧成一片废墟。 当时发生了格兰尼尔的千里驰援，仍旧没能挽救精灵王庭的命运，但是，格兰尼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终究还是发生作用了，他为精灵族争取到了渡海逃生的时间。 格兰尼尔死后，他属下的护教军团与黑斯廷人连番血战，最终将敌人击退出国土，可大战之后，塞拉西塔的中部和南部更加残破不堪，中部完全成为废墟，南部只剩一些贫穷野蛮的山地民。 塞拉西塔在随后开展了国家振兴计划，却不是重建中部、南部，而是重点建设加罗亚，那里与尼斯、卡索昂有陆地相邻，也没有被战争摧毁。 减税、拨款、移民等等一系列优惠扶持政策出台，而且正巧，当时赶上塞拉西塔殖民切洛大陆，塞拉西塔国王严令，所有从切洛殖民地运回的白糖、咖啡、毛皮、棉花等等物品，回到本土后，必须通过加罗亚陆地，才准许运输到尼斯和卡索昂，不允许直接海运过去。 这样，加罗亚急速发展起来，成为可以与西北国都相抗衡的经济富裕地区。 在此过程中，塞拉西塔官方调控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西北建设好了，也就轮到南部和中部了，南部不是国王直属的，只能排在后边去了，于是塞拉西塔又开展中部发展计划，并加重了加罗亚地区的税收，用加罗亚的财富开发中部，修浚河渠、建造道路。 凭什么？ 加罗亚年轻的一代愤怒了，凭什么大家都是塞拉西塔人，我们加罗亚的税收是别的地区的15倍甚至2倍以上？ 凭什么我们加罗亚每年要拿出那么多的税收去给中部人用，我们自己的道路却要民间捐款！ 国家对加罗亚的优惠，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加罗亚这一批人并没有享受过国家的优待，他们只看到了国家加重赋税，在从加罗亚身上吸血。 加罗亚人开始对王国产生叛逆心理。 国王感觉到了，开始从其他地区调派官员到加罗亚当官，不再信任加罗亚本地人，并且调派其他地区士兵到加罗亚卫戍。 莉雅的父亲，西芒因赛柯文森特在王国陆军部队服役，担任上尉军官一职，就曾经驻扎在加罗亚边境地区。 国王派到加罗亚地区的官员，大多数都具备着典型的塞拉西塔官员特征，贪婪、无能，这更加重了加罗亚地区民众的不满心理。 从塞拉西塔分离出去，建立一个独立的加罗亚国，成为了许多加罗亚人，特别是加罗亚城市居民的心愿。 卡索昂的奥维德王储利用了加罗亚人的这一心理，拼命鼓动加罗亚人叛乱。 1200支卡索昂制式燧发枪、8000支已经退役多年的火绳枪和大批弹药被人从山区偷偷运进加罗亚。 50名会说加罗亚语言的卡索昂军官被派来作为战术指导。 5万卡索昂银币作为支援，不是王储小气，而是他本身资金就不足。 奥维德王储还承诺，加罗亚地区取得伟大的胜利后，卡索昂将率先承认其独立国家的地位。 加罗亚人，你们的伟大付出将被历史所铭记，将被加罗所有心向正义事业的人们所传颂。 为了正义！ 于是加罗亚人掀起了大叛乱。 奥维德王储在那50名军官临走前交代过：“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去加罗亚后，只要能给我方争取半年到一年的缓冲期就足够了，一定要保重自己的生命，诸位，我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万千加罗亚人的生命，在他们感激涕零的奥维德王储心中，只是拖延塞拉西塔半年的棋子而已。 </br> </br> 第293章：奥维德的迂回突袭 乔伊拿到加罗亚局势的情报，差点笑出声，王国在加罗亚的卫戍部队被一群市民缴械，叛乱在一夜之间波及了7个城市，并在一周之内蔓延到加罗亚三分之一的地区。 9个加罗亚失业的工人，看到别的地方骚乱，也蠢蠢欲动，他们借着酒劲，趁着夜晚抢夺了一个城门，导致城里大乱，在天亮时，这几个家伙号召人们跟随叛乱，一下子汇集了4000多人…… 王国在加罗亚的统治跟开玩笑一样！ 而加罗亚人的表现也并不值得称赞。 也不知道加罗亚人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叛乱呢？ 5万王国大军就在加罗亚地区驻扎，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弹药，就等着时机成熟，就越境去侵略卡索昂。 加罗亚人的行动，成功的把王国大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莱曼城镇压的命令一到，王国大军立刻全部出动，兵分3路平叛，两翼骑兵部队快速切断了叛乱地区与其它地区的联络，防止叛乱蔓延，其他部队逐个攻入叛乱的城市。 为了防止叛乱扩大，甚至从侵略卡索昂的3万士兵里抽调了5000骑兵星夜赶回。 在乔伊手中信件发出之时，局面已经被大体控制住，王国军队已经光复6座城市了。 总体来讲，平叛大军还是很有章法的，切断叛乱地区与未叛乱地区的联络是一项很有效果的举措，统帅不是个糊涂蛋。 可是，因此一事，塞拉西塔也成了笑柄，想打别人，自己老家先乱了。 笑话不笑话的只是虚名，只要叛乱快速平定，塞拉西塔仍旧是那个加罗南部强国，在与卡索昂的博弈中，占据主动权。 始作俑者的奥维德王储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只留下不到5000名地方贵族私军牵制南线塞拉西塔的军队，亲自集结了40000精锐向赖安图米亲王的防线发动猛攻。 赖安图米亲王依仗的是老元帅哥第士苦心经营的奥莱河防线。 哥第士元帅是卡索昂名将，从军数十年，他用兵稳重，建立的防线西到奥莱河，东达黑森王国，充分利用了东西向的奥莱河为屏障，在渡口、山区隘口都布有重兵防御，遍布堡垒和工事。 哥第士元帅针对敌军攻势凌厉的特点，在防线后布置了大量预备队，一旦有警，立刻就近增援。 而且老元帅禁止防线上的军队主动反击，就是要用更多的物力、人力困死敌军。 王储军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但都在哥第士元帅的指挥下消弭于无形。 奥维德王储亲自带领突击队猛攻奥莱河防线西侧，哥第士元帅闻讯后也率领8000多骠骑兵援救，使得王储无功而返，一日间伤亡1500多人。 在战场外观察的塞拉西塔人向国王的报告中指出，王储军在发动一场“发泄式”、“没有任何作用”的进攻，“像一头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在绝望的嘶吼”。 就在报告发出去两天后，奥维德王储留下他的舅舅巴勃罗侯爵担任军队指挥，牵制敌军，自己亲率11000骑兵，悄悄离开阵地，一路向东，昼夜兼程到达卡索昂与黑森王国边境，那里也是哥第士元帅防线的终点。 奥维德王储的11000骑兵突入黑森王国境内，并不占领任何城镇，也不制造杀戮，他们从两国边境的森林中沿着小路穿插，尽量避开敌人，越过边境森林后，到达奥莱河防线的后方。 奥维德王储的大军突袭占领了补给线上的重要城市普罗亚斯，缴获了无数的粮食、弹药，还要冬季军服。 而这个时候，边境遭到侵犯的消息才传到黑森王国的首府。 奥维德王储的这次冒险行动争议非常大，在战略层面上，他完美的绕过了哥第士元帅建造的钢铁防线，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一举攻占了敌人后方的补给重镇，使得防线上的士兵处于缺衣少粮的境地。 在政治层面上，他的行为无疑太过于冒险，在国内对手没有平息，背后有塞拉西塔侵略军虎视眈眈时，还要惹怒第三个国家，给本就扑朔迷离的战局更增添了变数。 但是在这个冬天，奥维德王储是意气风发的，他的军队在普罗亚斯坚守半个月，反而将哥第士元帅的军队夹在中间。 城中粮食、弹药堆积如山，光是各种口径的火炮就有150多门，哥第士元帅组织的反攻接连遭到失败。 黑森王国怒气冲冲，可他们事先没有准备，在卡索昂内战发生内战后，反而把边境的士兵调出一部分到萨拉斯堡边境，与萨拉斯堡争夺加罗中部的霸权。 黑森王国此时与萨拉斯堡打得正欢，一时间也抽调不出太多的士兵，只能拼凑了一支6000多人的部队到卡索昂边境布防。 讽刺的是，萨拉斯堡军队中的主力，就是来自黑森各地的雇佣兵。 不仅是萨拉斯堡，卡索昂赖安图米亲王阵营中也有数万黑森雇佣兵，连大海对面的布迪雅顿王国，也有黑森佣兵。 贫穷而勇猛的黑森人是此时最物美价廉的雇佣兵源。 连乔伊获得卡索昂战情报告后，评价奥维德王储的行动时，也用“疯狂”一词来形容。 可至少在短时间内，局势是有利于奥维德王储的，普罗亚斯城坚守半个月，奥莱河防线上效忠亲王的部队粮食短缺、弹药不足，在冬季里尤为艰难，若再无法打通后方通道，哥第士元帅将不得不组织撤退。 这一次交锋，并非是哥第士元帅无能，他已经将奥莱河防线布置得足够坚固，总不能将防线延伸到黑森王国境内吧。 只能说奥维德王储大胆的策略，打乱了哥第士的全盘计划。 普罗亚斯城是整条奥莱河防线后方最重要的城市，是与后方联络的通道，里面囤积了防线上所急需的粮食、弹药。 哥第士元帅在半个月里组织了3次大规模的反攻，黑森雇佣兵、贵族私兵、王室军队连番发动了猛烈的攻击，都铩羽而归，奥维德王储甚至带着骑兵发动了一次反击，俘虏了1000多人。 哥第士元帅始终没能收复普罗亚斯城。 随着寒冬的到来，防线上的十几万大军面临着食物不足的困境，而王都波利昂城方向上，赖安图米亲王甚至无法拼凑出一支超过一万人的援军，亲王不断派出信使催促塞拉西塔人北进，攻击王储的后方，可塞拉西塔军队主力还在加罗亚地区平叛，并没有立刻进军的意图。 赖安图米亲王转头求助黑森王国，你们国家都被奥维德遛了一圈马，这都能忍，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黑森王国表示，我在这边向你展示男人雄姿，身后萨拉斯堡就敢捅我的菊花，有本事你让萨拉斯堡人别打我们啊。 赖安图米亲王心中一阵烦恼，劳资连卡索昂国王都没坐稳，哪里管得了萨拉斯堡的事。 想要寻求赖安图米亲王的援助是不可能了，哥第士元帅终于考虑撤兵了，再僵持下去，士兵们就要冻饿而死了，这几天不断有军官们向他汇报，那些贵族私兵和黑森雇佣兵随时都有哗变的危险。 哥第士元帅命令防线上的军队依次撤退，到达奥莱河防线西部地区集结，再以严整的队形缓缓撤退到己方控制地区。 防线上稍一行动，奥维德王储就洞悉了他的计划，两侧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事实证明，撤退是个技术活，撤退比进攻还需要更严明的纪律、更无私的牺牲精神，可惜这些美德，哥第士元帅手下这支拼凑出来的军队都没有。 </br> </br> 第294章：欲哭无泪的哥第士元帅 哥第士元帅的军队起初还能有序撤退，可随着敌军的进攻，意志不坚定的私兵和雇佣兵们抢先逃脱——逃跑这种事，不需要动作有多快，只要能抢在友军之前，就是胜利。 撤退演变成大溃败，带动着原本还算坚定的王室军队也发生了哗变。 哥第士元帅带领15000人拼命的稳住阵型，阻挡奥维德王储亲自率领的骑兵冲锋。 奥维德王储集中了110门火炮猛烈轰击，然后骑兵冲锋，哥第士元帅军队左翼溃败，眼见大局已败，哥第士元帅不得不带领着少量骠骑兵脱离了战场。 奥维德王储带领骑兵一路追杀，根本不给败兵喘息的机会，只要败兵聚集成一大股，就会立刻遭到猛烈的攻击，导致其四散奔逃，许多士兵没有死于战场，却冻死、饿死在荒野之中，甚至还有向民间祈食的，惨不忍睹。 哥第士元帅一直退到王国北部地区才停下，这时奥维德王储的军队经过多日连续奔波，也无力再战，缓缓后退整理战果。 哥第士元帅欲哭无泪，他用半个月时间收拢败兵，一共才收罗了30000多名丢弃所有武器辎重、惊魂未定的溃兵，其余不是战死、被俘就是逃亡了。 此战中，隶属于赖安图米亲王一方的士兵战死并不多，战后统计的尸体没有超过10000具，但是投降了50000多人，其余的士兵都逃亡了，私兵逃回自己领主的封地、雇佣兵逃回家乡者比比皆是。 哥第士元帅苦心经营的奥莱河防线成为了伤心地，它几乎流干了赖安图米亲王一方的所有鲜血，此战之后，赖安图米亲王由优势转为劣势，哥第士元帅在担忧中整顿军队，等待应对敌军的下一次攻势。 更致命的影响是，赖安图米亲王的声望受到了极大打击，原本听从他的地方贵族转向中立、甚至投靠敌人。 此战后，奥维德王储一方军队急速达到10万以上，而赖安图米亲王只剩5万。 处在奥维德王储兵锋威胁下的贵族纷纷投降王储，使得王储声势大振，大有席卷全国之势。 …… 乔伊收到卡索昂的这份战报后，将班克斯等人叫来，让他们一起看。 乔伊说：“从卡索昂的战局可以看出，拥有一支兼顾行军能力和战斗力的军队是多么重要，奥维德王储在此战中主要依靠的就是他那支精锐骑兵，以胸甲骑兵为主体，大迂回越过防线、攻击后方重镇，追击败军，都是这支军队立下的赫赫战功。” 属下们还在看着战报，乔伊继续说：“所以我想要继续扩大掷弹兵的编制，并且组建一支专业的骑兵部队。” 此时乔伊属下的掷弹兵序列中有2个步兵营，一共1400名士兵，此外还有300名领主卫队，500名城防军、400名海军陆战队，这是他麾下正规军的数量，在多提斯还有6个民兵连队900人，民兵连队只进行少量的军事训练，平时并不聚集在一起，只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编队，比如说上一次建立防线、剿灭食人魔。 这已经是乔伊征兵的极限了，若他不是拥有雄厚的财力，想要养这么多脱产士兵是不可能的。 毕竟，乔伊的工厂、货船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他的祖父加尔特大人时，摩德山地民穷困，加尔特抽调了摩德所有青壮从军，以战养战，其中还有大量比克等地的塞拉西塔人。 这一次，乔伊是真的见识到了骑兵的威力，赖安图米亲王几乎是败给了奥维德王储的那1万名骑兵。 只要乔伊手里能握有一支类似的强大武装，就没人敢轻易招惹摩德了。 班克斯说：“成立骑兵我没有意见，但要量力而为，养骑兵是一个很大的开支，当然，对于领主大人来说这不是问题，可粮食问题需要解决。” 本塔莱布安尼塔插话道：“泽兰特的第一批粮食已经运到摩德了，此后还会有4到5批，单单是泽兰特人就足够满足摩德的粮食储备了。我看过洛伊伊坦耶总督的报告，在多提斯保持一支300人至500人的骑兵不是问题。洛伊伊坦耶也希望多在那里培育马匹，那里地广人稀，有了更多马匹代步，活动起来也更方便，甚至一些富裕起来的人们也希望能够买到马匹。” 乔伊立刻说：“那好，我认为既然多提斯能够承担马匹的饲养，我们就多购买一些优良的马匹，到那里去选种培育，骑兵的训练地点也放到那里，初步先建立1个连队的骑兵，看看效果。” 班克斯说道：“阁下，您还让建立了1个连队的精灵族雇佣兵，每年军费开支都不是个小数目。” “只要能保证摩德平安，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乔伊回应说：“安定太重要了，你没看到，加罗亚叛乱后，国王都没有时间来找摩德的麻烦了吗。” 说到这里，与会的人都笑了。 自从加罗亚叛乱以来，奥哈雷尔二世国王就忙于调派兵力镇压，原本平叛进行得很顺利，可在加罗亚首府，平叛的士兵发生了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违反军纪事件，导致加罗亚群情激愤，许多安稳下来的城市又重燃战火，使得国王对卡索昂的干涉行为不得不推后。 威逼摩德的事情也搁置下来，国王有点怕逼得太紧，万一摩德也造反，那事情就大条了。王国南部可还处在一片残破，摩德一旦叛乱，附近没有人能阻止彪悍的山地民。 摩德掷弹兵为塞拉西塔征战时勇猛无比，他们的后代一旦叛乱，恐怕也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整个南部都会处于战火之中，甚至可能波及到中部地区。 所以国王近期非但没有找摩德的麻烦，反而派出使者好言安慰。 …… 摩德人说做就做，不仅有行动力，而且有钱。 伦纳德接到领主府传来的命令，让他在各地收购优良马匹，不止是阿帕罗尼马，连名贵的黑森马也赫然在列，乔伊的野心很大，不仅想建立一个马场，他还想直接培育一个新的马种，结合黑森马与阿帕罗尼马的优点。 阿索塔菲尼的时空，就有人这么干过，而且成功了。 黑森马与阿帕罗尼马的混血后代，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而且速度快、聪慧，唯一缺点就是耐力差了一点，长途不占优势，而且需要精心饲养。 但这些在它的优点面前都不是问题，这种混血马一旦育种成功，在阿索塔菲尼时空，随便一匹卖出去，价格都成百上千万，而且不是谁都能买到。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马匹都将会是多提斯人的主要交通工具，也是战略级别的物资储备，摩德地方狭小，无法饲养更多马匹，所以在多提斯地区有条件饲养之后，乔伊就决定在多提斯建立马场，大规模畜养马匹。 荒芜大陆地势相对平坦，草场众多，而且水利资源丰富。 只要别把食人魔放出来，荒芜大陆就是各种大型食草动物的天堂！ </br> </br> 第295章：波利昂人民又起义了 最近几年，整个加罗大陆烽烟四起。 在之前，塞拉西塔与泽兰特的海上交战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卡索昂与布迪雅顿支持的奥丁斯内战影响也比较小，因为奥丁斯处于加罗最北方的偏僻之地，人口少，奥丁斯人也不受其他国家重视。 后世会告诉你，那些小国穷国死10个人，都没富国死1只猫上的新闻多。 黑森王国与萨拉斯堡争夺中部加罗霸主的战争也不算激烈，双方屯兵十几万，但战况平稳，经常出现作战十余日、双方零死伤的情况。 这两个过气国家就算争出了高下，也没人真的拿那个胜者当做是中部加罗的霸主。 卡索昂、塞拉西塔、泽兰特甚至是布迪雅顿，每一个西部加罗国家都足以让这两个活宝跪下叫爸爸。 真正激烈的是布迪雅顿与泽兰特进行的海上大战，这两个海洋大国激战数年，战争波及范围极广，而且很多海上新战术都被两国使用出来，封锁、破袭玩得炉火纯青。 其次是卡索昂的王位争夺战，内战之惨烈甚于外战，双方已经进行了5次大规模的会战，每一次的直接伤亡都是万人规模，而间接导致的良田、城市破坏、平民死伤则无法统计。 最平和的战争是塞拉西塔平定加罗亚叛乱，叛军极多，参与者预估有7万人以上，平叛军队也不少，塞拉西塔官方分批次至少投入了6万士兵，平叛战争进行了几个月，死伤却是不多，连叫嚣着官兵残暴的加罗亚人也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死伤不过几千人。 如果不是在加罗亚首府发生了一次非常恶劣的败坏军纪事件，塞拉西塔人的平叛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 可是，塞拉西塔人在卡索昂的行动，也因为平叛而错过了最佳战机。 当塞拉西塔人稳定了加罗亚局势，可以将士兵抽调出来时，卡索昂的奥维德王储已经又一次击败哥第士元帅，7万大军进逼首都波利昂城。 赖安图米亲王纠集了2万士兵，他也算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对于屡战屡败的哥第士元帅仍旧充分信任，让其担任首都的防卫工作，只要撑过这个冬天，黑森王国就答应出兵讨伐大胆的奥维德王储，而塞拉西塔人也不会坐视不管。 波利昂城本就是一座坚固的城市，哥第士元帅鼓励士气，精心筹划城防，将亲王发给他的所有赏赐都分给士兵。 在巡逻时看到有城防士兵缺少军大衣，冻得缩成一团取暖，哥第士元帅亲自解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士兵身上。 他还要求赖安图米亲王重金奖励士兵，得到了亲王的积极回应。 几日后，奥维德王储亲率大军将城市围得水泄不通。 巴勃罗侯爵接受他的命令，率领2万士兵去围堵塞拉西塔人，以此来让王储能顺利结束内战。 再不出手，卡索昂就真的统一了。 这一次，奥哈雷尔二世不再犹豫，5万塞拉西塔军队坚定的靠近了巴勃罗侯爵匆忙建立的防线。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一个消息传来，赖安图米亲王战败。 …… “竟然是因为波利昂人民起义！”乔伊不可置信的说：“波利昂人民又起义了？” 这次不是摩德高层的会议，只是家里人的休闲聚会，乔伊和贝琳夫人、莉雅围在桌子前打牌，得到消息时，莉雅正抱着自家温室果园里种的瓜在啃。 乔伊吃了几口瓜，把最甜的部分吃完，就扔到一边，有钱真好，可以随便败家。 全家老小当了一次吃瓜群众，所看的热闹自然是卡索昂最新的战况，最近卡索昂的情况可是整个大陆关注的热点，其波澜起伏也被人所乐道。 奥维德王储团团围困、赖安图米亲王奋力一搏、塞拉西塔大军压境。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波利昂市民起义了。 起义军几乎占领了整个市区，并且将一部分防守军缴械，然后打开大门，热烈的欢迎奥维德王储的军队入城。 为什么乔伊说波利昂人民又起义了呢？ 因为在阿索塔菲尼的时空，波利昂人民就酷爱起义。 国王加征税收，波利昂人民起义！ 敌军压境，国王组织抵抗，波利昂人民起义！ 敌军压境，国王不组织抵抗，波利昂人民起义！ 敌军退出国境，国家赔款，波利昂人民起义！ 总算君主统治时代结束，共和总统宣布军管，波利昂人民起义！ 也不是不想安定，就是想起义，至于为什么起义呢？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再起义！ 当然，上面的说法很多都是断章取义的，波利昂人民起义很多时候都是因为统治腐败，人民忍无可忍，不过波利昂人民的起义确实多了些，波利昂人民的抗争精神非常有名。 这一次受益的是奥维德王储，已经准备好强攻，甚至作出伤亡1万人的准备了，结果兵不血刃的接管了首都。 这种事羡慕是羡慕不来的，奥维德王储从国都匆匆逃离时，可没有勇敢的波利昂人民帮助他，那时候王储只不过是一个自幼养在宫廷中的青年，一直活在父亲和叔父的羽翼下。 直到他不得已单独领兵，以少胜多，以一次次辉煌的战绩铸造了他的赫赫威名，他的千里大迂回被人津津乐道，被各国骑兵当做典型战例反复分析。 乔伊只比他小了几岁，此时只能一边吃着瓜，一边仰视他的赫赫武功，还得想想，要送哪些礼物给奥维德王储作为登基贺礼。 奥维德王储打进国都，取得最终胜利，自然要登基加冕为卡索昂国王，至于他的叔父，肯定承担下所有的罪名了。 此时最尴尬的是黑森，明明是受害者，都准备好一些军队准备报复了，却听到了奥维德王储获胜的消息，怎么办？向卡索昂宣战吗？ 反倒是塞拉西塔直接的多，大军就地驻扎，死活赖在原地不走，想要他们吐出富庶的卡索昂什琴斯尼行省，办不到！ “短视！”这是乔伊对自家国王奥哈雷尔二世的评价，面对重大利益需要抉择时胆小怯懦，面对这些蝇头小利时却能舍生忘死。 统一后的卡索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看奥维德王储在战争中的表现，妥妥的一代枭雄之姿。 没看摩德领主大人都要派出使者送出礼物去讨好吗！ 乔伊可不管塞拉西塔做出何种决议，他是不打算去招惹奥维德的，塞拉西塔国王的敌人，不代表就是摩德的敌人，以后在卡索昂做生意，还要指望奥维德王储……哦不，奥维德国王来支持呢。 乔伊犯了难：“送点什么去呢，作为贺礼需要花费一番心思呢。” 卡索昂国王什么样的珍宝没见过，想给人家拍马屁留下个好印象，就得多动心思，可摩德有的宝贝，卡索昂国王肯定都买过。 庄园里有一些朱雀帝国皇室赏赐的珍品宝贝，乔伊舍不得送给别人，而且卡索昂国王也未必喜欢，有很多都是朱雀皇室认为的宝贝，没点审美能力未必会接受，乔伊对此时的加罗人不抱有太多信心，一些珍贵的丝绸绣品倒是可以。 乔伊想了许久，说道：“不如送些漂亮的绣品过去，听说许多贵妇们喜欢折扇，我这里还有几支，就送过去好了。” 还是贝琳夫人想得周全，建议说：“你说的，还是单薄了些，过几天郁金香就快开花了，不如送一些名品郁金香过去，听说在北面，郁金香很值钱。” 摩德人现在都摸不清大陆上这些暴发户的审美标准了，怎么什么都变得珍贵了，折扇还好说，毕竟是异域的物件，女士们拿着的确很显得有气质，可啥时候连郁金香也变得珍贵无比了呀？ 看一看郁金香的价格。 这也太贵了！ </br> </br> 第296章：海战战局 郁金香是近些年才从黑斯廷东南部的奈述王国，通过黑斯廷王国传入加罗西部国家，却在泽兰特共和国造成了轰动效应。 郁金香花株美艳，深受社会上层喜爱，一经传入立刻受到达官贵人的追捧，权贵们无不以能拥有一株名品郁金香为荣，连郁金香的球茎也需要用极高的价格才能得到。 没人能够像摩德这样满庄园都是郁金香，其他地方的郁金香还是原始品种，在色彩和生命力上都完全无法和摩德郁金香相比。 但是郁金香娇贵，不易运输，摩德的郁金香也就限于自家观赏，从没有向外售出的打算，有照顾郁金香的这个精力，摩德人随便卖点瓷器、丝绸更赚钱，郁金香再珍贵也只是一种鲜花，和瓷器、丝绸这等高档次奢侈品不能相比。 庄园中的郁金香，只是赠送给领地的重臣一些，此外送给菲妮夫人几盆，菲妮夫人至今珍藏在曙光城堡里，只在有特别尊贵的客人来访时才让看一下。 这几年，郁金香的境遇发生了重大的变化，随着不断受到权贵阶层的追捧，嗅觉最灵敏的投机商们也将注意力投入到郁金香上，出高价收购名品的郁金香，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倒卖给各国宫廷的爱花者们。 这种行为在商业发达的泽兰特地区最为繁荣，甚至成为泽兰特的一种流行趋势，更多的人加入到买卖郁金香的行列里，买卖的人群不再局限于富商和贵族，连卖鱼和卖菜的贩夫走卒们都参与到了郁金香买卖中。 人们愿意倾家荡产去买一支郁金香的球茎，因为他们相信，会有人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钱将它买走。 只要有接盘侠，投机者就不会断绝。 人们的疯狂投资，将郁金香价格炒得飞涨，从每支球茎不到1银盾，一直涨到要1个金弗里甚至更高，价格提高了将近20倍。 泽兰特商人甚至专门建立了一个专门的郁金香交易所，为郁金香贸易提供专业服务，加罗大陆无数金银滚滚的流向泽兰特。 在这种全民狂欢中，连泽兰特海军刚刚与布迪雅顿人第三次海战，遭遇惨败的消息都引不起人们的主意，在泽兰特的报纸上，最显眼位置描述的都是某某郁金香价格狂升几十倍上百倍的消息，其次是某某求购郁金香的消息。 国家海战失利的战报，被丢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在这场大规模海战中，双方出动了一共200艘战舰、4万名水手、7000门大炮，是加罗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海战。 布迪雅顿人是海战的主动发起者，他们的战略意图是打破泽兰特海军对布迪雅顿本土的封锁，重新恢复几乎被断绝的海外贸易。 泽兰特人被动迎战，他们的意图是继续维持封锁，将布迪雅顿人困死在海岛中。 因为泽兰特粮食商人们的“纯商业行为”，泽兰特海军意图断绝布迪雅顿粮食的计划破产，但是布迪雅顿人的海上商业活动几乎也全部停顿，若再继续下去，布迪雅顿与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也相差不多。 支持泽兰特作战的是国内一部分商人和军方，还有另一部分商人是持反对意见的，只是布迪雅顿人咄咄逼人、想要抢夺北海的控制权，所以支持战争一方获得了优势。 泽兰特人并不是想真的逼死布迪雅顿人，泽兰特商人对布迪雅顿本土的铁矿、铜矿非常有兴趣，也想到布迪雅顿人在北切洛的殖民地进行贸易，围困的最终目标是逼迫其签署战败协约，不再同泽兰特争夺海上霸权，若是能再割让一些北切洛殖民地就更好了。 布迪雅顿人是不会同意的，他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做泛大陆最强大的海上国家，泽兰特是他们前进道路上绕不开的一块绊脚石，哪怕用锤子砸、用拳头打、用牙咬，布迪雅顿人也要将泽兰特人“从那该死的位置拉下来”——这句话是希尔薇雅女王继位时说的第二句话。 相对于泽兰特，布迪雅顿人更加万众一心，几乎是集结了倾国之力备战，海军主力分成3个梯队出海迎敌，贸易被封锁的海商们也都带着自家的武装商船追随，甚至数十支大型的海盗也收到女王的征召，加入到布迪雅顿海军的战斗序列。 当然，女王支付给海盗的高额佣金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这一战，泽兰特海军遭受重创，20多艘主力战舰沉没或者被俘，人员死伤3000多人，海军重臣爱德华肯威受伤，在蔷薇三剑客之一的辛迪图菲亚掩护下才得以退出战场。 布迪雅顿海军副统帅艾瑞达在此战中大放异彩，他勇敢突击爱德华肯威旗舰的举动使得敌军长时间失去指挥，一举奠定了胜利的基础，归国后，希尔薇雅女王亲自授予他男爵爵位。 布迪雅顿海军一举打破了泽兰特人的封锁，恢复了与切洛大陆的联系，得到了最急需的粮食、木材，虽然北切洛的木材质量不高，但是只要与切洛大陆恢复正常的贸易，就可以从南切洛的塞拉西塔人那里高价买到木材。 这个时候，布迪雅顿人还不知道，他们在荒芜大陆那个叫做红湾的伐木据点被多提斯人攻占，即便知道了也无计可施，泽兰特人的封锁被打破，可仍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布迪雅顿仍旧面对着严峻的战争形势。 就是如此重要的一条消息，被泽兰特人所忽视，其在报纸上的位置，在后世是放寻人启事、治脚气、牛皮癣广告的位置，泽兰特人的目光依旧盯在郁金香市场上，推动着这一植物不断创造价格记录。 受到泽兰特影响，塞拉西塔、黑森、萨拉斯堡等国郁金香价格也持续升高，就连刚刚被奥维德攻破首都、战争仍未停歇的卡索昂，郁金香价格仅仅比其他国家低三成而已。 奥维德王储占领了首都波利昂城，俘虏了赖安图米亲王。 哥第士元帅不愿投降，在破城、失去抵抗希望时，老元帅命令属下士兵放下武器投降，之后用一把名贵的佩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奥维德最大的对手被俘，可战争仍未停止，一些亲王系的地方贵族还在继续作战，并非是有多么忠于亲王，而是惧怕王储的清算，还有些是想趁机谋求更大的利益。 除此外，塞拉西塔死不要脸的赖在卡索昂西南部行省，还不断增兵。 黑森王国派出了两波特使，都在谴责奥维德王储的越界行为。 可以说，卡索昂此时仍旧处于内忧外患当中，不过激烈的王位争夺战已经结束，其他纷争是无法动摇卡索昂国本的，最多是国境线发生些变化了，卡索昂依旧是加罗大陆强大的国家，奥维德即将加冕为王，各国也纷纷派出使者示好，在此种背景之下，摩德人的曲意讨好也就不奇怪了。 去年郁金香盛开的景象还停留在脑海里，乔伊和贝琳夫人按照记忆，一起选择了几个非常珍惜、美艳的郁金香品种，将它们的球茎单独挑选出来，准备和使者一起前往波利昂城。 这几种郁金香都具有色彩浓烈、花朵娇颜的特点，其中很多颜色是摩德独有的，若是流入泽兰特，必能卖出天价。 </br> </br> 第297章：战列舰造舰计划 乔伊是很羡慕奥维德的，哪怕经历了战争，他统治下的卡索昂仍是加罗顶尖强国，各个国王、领主还是要向其殷勤示好。 这是其祖先的遗泽，索里温的历代先王辛苦经营，才建成了如今人多地广的卡索昂王国。 乔伊也希望在有生之年，为摩德人建成一片人间净土，可是想在短时间内建成卡索昂一样的国家，几乎不可能。 卡索昂以武立国，最大的依仗就是其富庶的土地和上千万的民众，其陆军威压四方，自从几十年前击败塞拉西塔之后，便一直是泛大陆第一陆军强国。 摩德没有那么多的人力，而且随着对海洋资源的利用，大陆国家在未来将失去顶尖强国的资格，乔伊给摩德选择的路是依靠荒芜大陆的资源，在海洋上有所作为。 布迪雅顿与泽兰特的第三次海战，在摩德引起了激烈的讨论，摩德人对现阶段的海战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随之而来的就是海军对现有海军规模的担忧。 摩德目前一共才3艘“巡礼者”级巡洋舰，20多艘武装商船，对付海盗绰绰有余，一旦和真正的海军相遇，并不占优势，各国海军主力可都是战列舰，拥有至少3层炮甲板、70门以上的大炮、口径最大的火炮能达到24磅甚至32磅。 “巡礼者”级巡洋舰上装载的火炮，最大口径才18磅，虽然摩德“酒瓶”炮质量好，火药威力大，18磅火炮并不逊色于其他国家的24磅炮，但巡洋舰毕竟是巡洋舰，是无法和战列舰抗衡的。 海军部以佐乌威为首的军官们接连向乔伊上书，要求拨款筹备建造摩德自己的战列舰。 乔伊专门把佐乌威、南杰赛、西利奥科斯布、布伦希尔德隆迪等海军军官叫来面谈此事。 负责造船厂的本塔莱布安尼塔也来参与会议。 “我早就有建造战列舰的计划，只是要给飞剪船让路，木材和人力资源限制导致建造计划迟迟无法实施。” 海军部的军官们只是看着别人都有强大的战列舰而眼热，没想到领主真的批准建造，一时间群情激昂，纷纷献策，说出了自己心目中战列舰的配置。 布迪雅顿、泽兰特等国海军的主力战列舰是70-80门舰炮的三层炮甲板战列舰，这几乎也成了其他国家海军的模板，低于这个配置的战舰在大海战中基本没有担任主角的资格，只能担任救援、通信、运送物资等任务。 当然，这里说的是国与国之间的大型海战，双方都得出动主力战列舰。在平时的巡逻、护航、清剿海盗的战斗中，战列舰是不会出场的，那时就是一些低配战舰表现的机会了，可能一艘50门炮的战舰都能横扫一片海域。 主力战列舰太贵重了，平时都停泊在母港中，偶尔才会拉到海上去训练一番，很少会被派出执行任务，可以到处浪的都是中小型军舰，火炮普遍在50门以下，炮甲板也多是两层或是一层的。 摩德海军军官们希望得到的军舰，就是主力战列舰级别，拥有70门以上的大炮、3层全通炮甲板、吨位在1500吨以上。 依照布迪雅顿等国标准，这样的战列舰，在最底层是32磅火炮，中层是24磅火炮，最上层是12磅火炮，每层都有20-30门火炮。 乔伊却提出了不同的建议：“摩德战列舰早就在筹备阶段，甚至钢铁龙骨已经建成，但是和诸位在某些方面的要求可能不一致。” 乔伊最先提出差异的就是火炮的甲板：“三层火炮甲板是主力战列舰的主流配置，但并不一定适合摩德海军，根据以往的海战战报，我军最常用的战术是利用船速优势占领上风向，这样能充分利用风向冲击敌人。” 海军军官们纷纷表示认同，摩德海军的确喜欢在上风向作战，首先，摩德的军舰机动性强，有能力率先强到上风向，其次，摩德海军有意志在上风向作战，上风向和下风向并非是绝对的好与坏，上风险的军舰有主动优势，但一旦作战不利，就很难逃离战场，下方向正好相反。 所以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上风向作战，布迪雅顿海军也喜欢占领上风向，而卡索昂、泽兰特等国海军，在无明显优势的情况下，通常都会选择保守的下风向，如果作战不利，至少可以快速逃离战场，不至于被歼灭。 乔伊继续说：“而三层战列舰在上风向中，通常因为受到上风的影响，而导致朝向敌人的那一侧向海面低伏，最底层炮甲板上的炮门接近海面，若是打开炮门，经常会发生海水涌入的现象，所以很多时候，上风向作战的三层甲板战列舰，只能用最上面的两层在作战。” 见无人提出异议，乔伊继续说：“所以我们的军舰设计师认为，可以适当的舍弃三层炮甲板，只列装两层全通炮甲板。” “阁下！”西利奥科斯布目前担任“巡礼者”号的船长，他资历深厚，直言不讳的说：“并非所有上风向时，底层炮门都无法打开的，也并非总是处在上风向，您提议的两层炮甲板，将大大削弱我方的火力强度。” 乔伊早就料到军官们会提出异议，他说道：“火力未必会削弱，请听我继续讲下去，现在流行的火炮配置是底层32磅炮、中层24磅炮、上层12磅炮，这是因为32磅炮最重，需要放在舱底保持船只平稳，而我们摩德最新研发的32磅‘酒瓶’炮重量却非常轻，所以设计师们为战列舰配置的2层炮甲板，全部装载32磅舰炮，我们认为，这也是将来火炮发展的趋势。” “2层炮甲板？” “全口径战列舰？” 军官们小声讨论着，建造战列舰是好事，可领主提出的想法太过余大胆了，其他国家都没有这么干的。 乔伊继续说：“省下一层炮甲板的空间和重量可以做很多事，可以装载更多的物资、可以加装更厚的船壳，更可以提高船速，根据设计师的估计，我们拥有更好的火炮和火药，同时训练有素的炮组也是我们的优势，建好的这艘战列舰，将会拥有并不逊色的火力，同时它的抗打击能力更强、速度也更快。” 南杰赛闷声说：“战列舰的速度并不是很重要。” 乔伊点了点头：“没错，战列舰最看重的是船壳的防护力和火力，不过摩德的战列舰要保护摩德、多提斯，以后可能还有远方岛，我们的战列舰可能会到不同海域执行更多的任务，这个时候速度就很重要了。” 会场有些安静，乔伊的说法终究距离海军军官们的设想太远，少了一层炮甲板，就减少了三分之一的火力，对于海战来说至关重要，虽然领主说两层炮甲板全都是32磅炮，可既然摩德的火炮能做得更轻，那么3层都装载32磅炮岂不是更强大！ 佐乌威获得的情报最多，他打破沉默，讲道：“根据情报来看，各国都在建造一些更强大的战列舰，装载火炮甚至超过90门，有人说，布迪雅顿甚至计划建造一艘4层炮甲板，装有108门火炮的超级战列舰。” 乔伊安抚道：“诸位，摩德海军目前的任务是保护本土港口，我们没有实力去参与那些海洋强国的造军舰的竞赛，这是我们的第一艘战列舰，我的想法是将它当做一个试验，造出来后效果好，以后就多建造一些，若是不好，那么再分析缺点，将来做改进。” 一艘战列舰的建造，是国家最顶端工业能力的直观体现，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乔伊的心里也是有计划建造一艘摩德的超级战列舰，只是连普通战列舰都没有建成，大家的意见也不同意，建造的时机还不成熟。 </br> </br> 第298章：精灵公主的离去 虽然乔伊说出了一番道理，海军军官们仍是心与不甘，建造一艘军舰可不是造一辆马车，它需要挤占太多的时间、材料和人力了，至少需要几年时间，若是这艘军舰造出来后战斗力并没有设想的那样强，可就耽误太多的时间。 军官们还是想建造一艘“传统”的战列舰。 乔伊没有同意，这艘军舰他筹备很久了，而且在阿索塔菲尼时代是有过成功案例的，只是生不逢时，刚刚下水没多久，就赶上蒸汽战舰时代。 作为风帆战列舰来说，这个型号战列舰是最佳的选择，它不是最强大的，但把它的成本、消耗资源、抗打击能力、速度、火力放到一起评估，它是各方面表现最强的战列舰。 尤其是乔伊赋予它的32磅“酒瓶”舰炮，在射程和威力上碾压同时代所有对手，无论多么强大的战列舰，都抵抗不住32磅“酒瓶”舰炮的轰击。 在建造摩德第一艘战列舰的问题上，乔伊再一次乾纲独断。 海军军官们再不满也得默默忍受，领主做的已经足够好了，虽然是一艘和预想不符的战列舰，可它毕竟也是一艘战列舰啊，别的领主的私人武装，哪有装备战列舰的？ 战列舰是国家意志的体现，随便一艘战列舰，光是优质的木材就要1500多棵，简直是吞金兽，地方领主根本玩不转。就算是各个王国，也都是建好后当宝贝似的供在港口里，只有生死攸关的大战才出动，平时轻易不敢放到海上去浪，随随便便的磨损费都是一大笔钱，万一赶上暴风沉没掉，哭都没地方哭去。 乔伊对摩德首艘战列舰信心十足，它的建造图纸是按照后世一款成熟的战列舰稍微改动的，能够经得起战争的考验，而且这艘战列舰的材料是最好的火棘木，该木材为荒芜大陆独有，摩德人在多提斯登陆后，也一直在砍伐树龄超过百年的火棘木，而且已经完成阴干工作，建造船只无疑更快一些。 更何况，摩德军舰与同时期对手相比，最大的优势是火力，射程更远、精准度更高的火炮、威力强大的火药和训练优良的炮组，构成了摩德强大的海军火力，以这样的火力优势，即便用相同的船只对战，摩德人也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乔伊作下决断，本塔莱布安尼塔就带领造船厂全力开动，他也是苦命，乔伊前一段时间答应他，在建好4艘飞剪船、3艘巡洋舰后可以让船厂松口气，时间还没过多久，领主大人就又下了建造战列舰的命令，好在龙骨和木材等材料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摩德造船厂积攒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建造起来也并不困难。 还是那句话，只要资金给到位，材料不缺，就没有那么多难办的事。 …… 结束完海军会议的第二日有些特殊，精灵公主芙丽雅坦雅塔尼雅在这一日离开摩德，返回远方岛，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使团中和她一起来的其他精灵。 自从摩德有精灵出现的消息传开后，郁金香庄园内的精灵们就开始公开的露面了，乔伊也不再担心他们泄漏行踪。 绿色的眼眸、绿色的头发偶尔就会出现在庄园外，成为摩德一景，出去几次被人围观后，精灵们也就不再乱出门了。 人们太好奇了，很多人经常守在庄园门口，眼巴巴的等着精灵出来看一眼。 这个消息传到尼斯教廷，教宗亲自来信，希望精灵遗族能够拜访教廷，灭族一百年的侍神一族又重现人间，这或许预示着天神教将迎来更大的辉煌？ 只是精灵族拒绝了教廷的邀请，他们曾是天神教的创建者，即便在人类教徒中也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和教廷的关系却一直不大和睦，百年前异教徒黑斯廷人铁骑狂飙，大陆诸国袖手旁观，要说里面没有教廷的黑手，精灵们是不相信的。 为什么黑斯廷人如此憎恨精灵？ 因为精灵创建了天神教，与黑斯廷的沃伦教征战千年，更加之在东罗王国遭受黑斯廷强攻时，精灵族与卡索昂人都出兵相助，精灵大军中的将领更是阵斩黑斯廷王储，令其颜面尽失。 黑斯廷人灭亡精灵那一战，最初只是想报复一下精灵，劫掠一番后就退回的，结果人类诸国长期按兵不动，被黑斯廷统帅看出了虚实，于是不断增兵，直至灭亡了精灵。 那场大战中，国土遭受攻击的塞拉西塔都反应迟缓，只想着保住西北国都，只有格兰尼尔真心实意的千里驰援，连番血战而至死不退。 以至于精灵们对加罗大陆诸国没有半分情谊可言，只对格兰尼尔的后人有些香火情谊，而这份情谊，在如今乔伊势大的情形下，越发显得宝贵了。 精灵们留下少量魔法师继续留守半山城堡，其余人员返回了远方岛，一同带回的，还有大量的物资以及一些贝琳夫人赠与精灵女王的礼物。 临行时，芙丽雅坦雅塔尼公主拉着莉雅的小手，向乔伊告别：“若阁下一家有时间，希望能够再来远方岛，精灵族上下将倍感荣幸。” 乔伊客气的回应：“若有闲暇时，一定会再次拜访贵部的。” 公主本意是不想回去的，在庄园内她可以随便玩，根本没人管她，回到远方岛又要被母亲管教。若不是特缇丝坦雅塔尼雅女王来信催促，她还要再多玩几个月的。 芙丽雅坦雅塔尼公主在庄园内，莉雅陪着她一起玩的最多，虽然小丫头没事总和她作对，精灵公主心胸开阔，都不计较她这种小孩子的举动，临别之时，想起莉雅无数个被她痛杀的瞬间、又忽然不舍得了，拉着莉雅的小手，迟迟不放。 莉雅举起手臂，在她圆滚滚的手腕上，套着一根手环，那是精灵公主第一次见面时赠送给她的礼物，用植物编织的，工艺很精巧，有可能使用了某种精灵族秘法，上面戴着的几朵浅紫色的小花到如今仍旧保持着鲜花的状态，一点也不曾枯萎。 莉雅冲着精灵公主笑了笑。 只有乔伊注意到，小丫头手腕胖得都快出褶皱涡纹了。 芙丽雅坦雅塔尼公主返回乘坐的是飞剪船“白银号角”号，4艘飞剪船平时只负责摩德至远方岛，以及远方岛至黄金大陆的航线，全世界只有飞剪船上面的水手对迷失海域、暴风海熟悉。 港口中蓝黑盾牌银羽蛇旗帜飘扬，乐队现场奏起一曲古老的送别之歌，这一次精灵公主返程，摩德全部官员都来送别以示尊重，给足了面子，马车排出长长的队列。 飞剪船还未驶出港口，一艘从莱曼返回的船只带来了国都的最新消息。 乔伊没有急着看信，而是暂时将信件收好，挥手向公主道别，一直到互相看不清人影，两方才各自离去。 美丽的精灵公主走了，乔伊心头略有些失落，毕竟是一个少见的大美人，放在家里养眼也是好的。 马车返回郁金香庄园，车厢内，乔伊打开信件，被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 “塞拉西塔干涉军败亡，卡索昂收复被侵占的什琴斯尼行省，并越过波莫切诺山脉，攻入塞拉西塔本土。” </br> </br> 第299章：耻辱的战败 加罗历743至744年间，塞拉西塔人发动的干涉战争，被后人们视为愚蠢之极。 面对卡索昂这般强大的国家本就该慎重对待，不该为了眼前的小利轻易出兵。 既然决定出兵干涉，就该坚决的按照约定行事，进攻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的后方，与赖安图米亲王合力将其灭掉后进行谈判，索取好处。 结果塞拉西塔人自认聪明，占领富庶的什琴斯尼行省后立刻停止不前，坐看两方激战，8万大军空耗粮饷，无一兵一卒向北行动，眼睁睁看着盟友败亡，才急匆匆的想要出动，却被王储系的巴勃罗侯爵带兵堵住，又害怕冲突，龟缩不前。 奥维德索里温控制了卡索昂的大局后，塞拉西塔人既不采取军事行动，也不与之谈判，仿佛在等待着其国内的贵族私兵死灰复燃，或者是黑森王国秋后算账。 可是卡索昂国内的反抗贵族只敢在自家领地内叛乱，说什么也不敢侵犯奥维德索里温控制的地区，而黑森王国就奥维德强行借道也发出了严厉的谴责，奥维德索里温专门派出使节到黑森王国赔罪，双方愉快的将这一页揭过了。 暂时解决了北方内忧外患的奥维德索里温将目光瞄向了南方，那里的塞拉西塔干涉军怎么看怎么碍眼。 此时的塞拉西塔干涉军可以说力量并不差，刚刚平定了加罗亚叛乱，军队死伤也就千余人，在什琴斯尼行省布置了3万人在前，在波莫切诺山脉南方布置了5万人在后，可进可退，是国王奥哈雷尔二世非常满意的局势。 并且国王与大臣们讨论过，在平定国内贵族叛乱前，奥维德索里温是不敢冒然出兵向强大的塞拉西塔动用武力的。 所以塞拉西塔军队在什琴斯尼行省边境日夜修理防线要塞，希望在卡索昂彻底的平定内乱前，彻底的掌控这个富庶的行省，塞拉西塔君臣的征服计划，从割卡索昂南部领土，已经变成为割占什琴斯尼行省一省之地。 奥维德却没有按照塞拉西塔人的计划走，有些人天生就和寻常人不一样，若能够被别人轻易看出意图，他就不叫奥维德索里温了。 当塞拉西塔人还在按部就班的建造防线时，卡索昂的骠骑兵如翻涌的浪潮一般杀来。 在王位争夺战中，奥维德索里温俘虏了近10万名降兵，其中就包括彪悍的骠骑兵，骠骑兵们曾经千里追杀奥维德，并屡屡给他制造过麻烦，在被俘之后，骠骑兵们惶恐不可终日，生怕遭受报复。 奥维德索里温知道后，随便选取了500名骠骑兵做自己的亲卫队，出入都要这500名骠骑兵护卫，连巡视各地，睡觉时守在帐篷外的卫兵，也是这500名骠骑兵。 随后，奥维德索里温又将骠骑兵们被历次拖欠的薪水补上，其中大部分甚至是赖安图米亲王拖欠的。 骠骑兵慌乱的军心一下子镇定下来，并且成为了奥维德索里温做忠诚的拥护者。 这一次，奥维德索里温暂时放下了国内贵族的叛乱者，首先攻击塞拉西塔干涉军，并且正是以骠骑兵为主力。 塞拉西塔人意图在什琴斯尼行省进行作战，可奥维德索里温根本不去攻打塞拉西塔人坚守的城堡，他直接派骑兵从西部海岸线地区越过塞拉西塔人的防线，并不攻打什琴斯尼行省内的任何一处城镇，而是从各个城市外绕过，直扑边境的波莫切诺山脉，出其不意的连续攻克要塞中的关隘。 塞拉西塔人在从波莫切诺山脉南侧有3座大营，卡索昂大军冲过山脉后，袭击了其中的两座营地，将毫无准备的塞拉西塔人杀得落荒而逃，死伤超过一万人。 达到突击目的的卡索昂人整顿军队，在塞拉西塔人合围之前，缓缓退回波莫切诺山脉中的堡垒，彻底切断了两侧敌军的联系，将什琴斯尼行省的3万名塞拉西塔军队后路断绝。 与此同时，奥维德索里温亲自带领的4万军队才缓缓逼近什琴斯尼行省，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从容的布置包围圈。 一个月后，外援断绝的3万名塞拉西塔的军人在绝望中投降。 奥维德索里温带领10万卡索昂大军陈兵边境。 奥哈雷尔二世打出了gg。 塞拉西塔人被迫请和，经过谈判，重金赎回了被俘的军官、士兵和波莫切诺山脉中的关隘。 塞拉西塔偷鸡不成，一寸土地没有得到，损兵折将超过一万人，消耗军费和赔偿金一共700万银盾，自己国内加罗亚地区也烽火四起，官方与当地民众对立严重。 而奥维德索里温凭借着赫赫武功，威震加罗，国内反叛的贵族们纷纷赶来波利昂城，跪在地上亲吻他的靴子，很快就逐一平定了国内的局势。 …… 乔伊看过详细战报，心情略有些沉重，他想见国王吃瘪不假，但也不希望塞拉西塔付出如此代价，毕竟是他的祖国。 “王都的大人们在想些什么，一片混乱！”他心烦的将信纸扔到座位上，莉雅悄悄的捡起来，上面的单词她基本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在一起后，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塞拉西塔文字就是这一点不好，里面语法太多，而且官方类文件和民间口语相差极大，这一点有些类似朱雀帝国，那里也是一样的。 莉雅捡起来的信纸被贝琳夫人拿过去，夫人也吃了一惊，难过的说：“死伤一万多人呢，最伤心的还是他们的家人。” 莉雅之所以成为孤儿，就是她的父亲西芒因赛柯文森特战死，妻子兰妮夫人伤心之下一病不起，留下莉雅一个人孤苦的生活，想到此，贝琳夫人将莉雅揽到自己怀里，重重的在她头顶吻了吻。 乔伊想的长远多了，他惆怅道：“以后王国北部就多事了，卡索昂这次能忍住没有用重兵越过边境报复，是因为国内不稳。可谁也无法保证，以后奥维德索里温不会继续报复，王国的大人们一系列的举动简直将无能发挥到了极致。” “至少赎回了3万名士兵呢。”贝琳夫人说着，奥哈雷尔二世国王陛下还算仁慈，没有丢弃那些为他征战的年轻人，出了上百万银盾赎人，可不是所有统治者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那是他应该做的！”乔伊哼了一声：“不是愚蠢的指挥，士兵们怎么会被俘，开始时是多么有利的局势，竟然让士兵们接受战败的耻辱！” 卡索昂人夺下关隘，打通波莫切诺山脉，突袭军营，绝对是塞拉西塔军史上耻辱的一天，曾经横扫大陆的军事强国，表现得连民兵武装都不如，波莫切诺山脉何等雄险，却被敌人接连夺下军事重地，更可怕的是，卡索昂骑兵横跨什琴斯尼行省、打通波莫切诺山脉后，山脉南侧的军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没有接到任何风声！ 塞拉西塔陆军百年威名，就此成空。 30多年前，蓝色山脉一战，塞拉西塔人也失败了，可那次塞拉西塔军队虽败犹荣，乔伊的祖父加尔特大人和摩德掷弹兵掩护全军，在敌军团团围困之下英勇战死，连卡索昂人都钦佩塞拉西塔人的英勇。 这一次大战，塞拉西塔人丑态百出，令乔伊同感耻辱。 </br> </br> 第300章：杠杆步枪 贝琳夫人没有乔伊的耻辱感，她是摩德人，摩德只是效忠于塞拉西塔王室，对于王国军队的失败，她更多的是同情，可怜那些失去儿子、丈夫的女人。 这与时代背景有关，此时的人们对国家民族认同感并不强烈，更多的是君主与臣民之间的忠诚。 但是乔伊不一样，乔伊对塞拉西塔与朱雀帝国都有情感牵挂，当得知塞拉西塔兵败后，他会很自然的产生一种耻辱感。 莉雅可能发觉了车厢中气氛有些压抑，她蹭到乔伊身旁，拉着衣袖说：“哥哥，回去陪我打球好吗？” 乔伊刚想随口答应，突然想到今日是月圆之夜，晚上要去和阿索塔菲尼会面，下午要做些准备，所以摸着莉雅的卷毛，抱歉的说：“哥哥下午有事，让凯特和坎蒂丝陪你玩吧，明天我再陪你。” 乔伊这人说话一向守信，说明天陪，肯定会陪的，莉雅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小孩子，满意的答应了。 …… 当天晚上，圆月升起，乔伊如约与阿索塔菲尼会面。 “唉！”乔伊心下凄然，阿索塔菲尼一副酒色过度的衰样，看着让人难受。 乔伊认真的问道：“你该不会什么时候突然挂掉吧？” 阿索塔菲尼憨厚的一笑，摆摆手：“放心吧，最近应酬太多，损耗太大，等过几天就好了。” 乔伊奇怪道：“你有什么应酬？” “像我这样的成功人士，每天最多的时间不是用来做事，而是用在应酬上。”阿索塔菲尼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你这样地处一隅的土财主是体会不到的。” “我也不想体会……” 阿索塔菲尼指了指乔伊身后的大船，说：“前几次你向我要的火枪机器，准备好了，回去后你就可以组织人生产了。” “那我可谢谢你了。”乔伊这才露出笑意。 因为要组织一支骑兵部队，步兵使用的步枪太长，不利于携带，而且射击速度太慢，所以乔伊和波克隆斯卡娅商议后，就向阿索塔菲尼要求建造新式步枪的机器。 阿索塔菲尼提供的步枪名叫杠杆式步枪，新式步枪较短，是一种连珠步枪，它的上弹方式非常特殊，是从后部的侧面上弹，每次依次填装7发圆头子弹，，每射击一次都要扳压一次护手处的杠杆将子弹上膛，所以叫做杠杆步枪。 它已经很有后世那些乔伊熟悉枪械的影子了。 这支枪对枪管、枪击、子弹、火药的要求完全超出了摩德兵工厂的水平，所以制造装备全部由阿索塔菲尼重新提供，预期枪支的制造成本也将会很高，至少是普通加耶塔式步枪的4-5倍。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更新枪械对于摩德来说是大势所趋，迟早都要走这一步。 只是辛苦了阿索塔菲尼，各国对枪械和弹药管制极严，他是一点点托人将这些机器制造出来，最后用这些机器做出的零部件再拼装成一支步枪。 这把枪最重要的，除了子弹，就是枪管的加工和气密性的保证，即便有了机器，乔伊也不敢保证摩德的工人们能完成得如何，幸好有阿索塔菲尼帮衬，否则凭借摩德的工业能力，至少10年内别指望能做得出来。 这支杠杆步枪和猎魔突击队使用的自动武器没法比，也不如制式的栓动步枪，相比起来，它气密性不高，精度差、射程短，圆头子弹威力小。 不过，以摩德的工业能力，也造不出更好的栓动步枪，杠杆步枪是目前最适合的武器，所谓的缺点，也要看是和谁比，和栓动步枪比，自然有很多不如，但是和同时期其他滑膛枪相比，这些缺点统统都不算缺点了。 武器好不好，要看相对值，而不能看绝对值。 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射击速度快，7发子弹能在5秒钟全部射光，而且在精度和距离上碾压滑膛枪。 下了大力气帮助乔伊，阿索塔菲尼随后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只有白痴的人。 “你是说，在南部切洛大陆偏西部地区有一种矿石，是你需要的？” 阿索塔菲尼说道：“对，那东西叫蓝诺矿石，是制作机器人神经元系统的原材料，指甲大小的一块就能换一辆跑车……我说的是超级跑车，不是平民那种。” 乔伊听了听他说的矿石，应该是最新发现的，因为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乔伊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阿索塔菲尼，可能你并不知道此时的情况，作为南切洛地区的保护者，塞拉西塔王国也只是占领东部沿海地区，还没有深入到广大的内陆地区，我怎么给你弄到西部的矿石？” 阿索塔菲尼不解的说：“你可以购买或者用其他方式！” 乔伊耐心给他解释：“你刚刚也说了，蓝诺矿石需要深挖，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那里都是些不与外人接触的血妖精、半兽人土著，怎么去和他们交易，你不知道那里的人有多敌视加罗人。” 阿索塔菲尼愚蠢的说：“那里不是塞拉西塔的殖民地吗？” 乔伊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是殖民地，早期殖民者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财富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把土著彻底得罪了，现在王国在南切洛的殖民地经常发生叛乱。” 阿索塔菲尼听出乔伊在为难，他不死心的说：“乔伊，请帮我这一次吧，蓝诺矿石可不仅仅是值钱的问题，它更是一种战略资源，现在已经严格出口管制了，其他国家都疯狂在国内探索是否有蓝诺矿石的储藏，有了它对于我来讲太重要了。” 阿索塔菲尼冒着风险帮乔伊弄到了自保的自动武器和炸弹，如今又给他找来制作步枪的机器，乔伊心里为难，但还是应承下来：“我想办法试试吧，到底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保证，那里并不在王国控制范围内，和土著打交道，有些事情是有钱也办不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乔伊应承下来，就有成功的希望，阿索塔菲尼也不敢太催促他：“尽力而为吧，这笔财富将改变我们的地位，乔伊，如果你能弄到足够多的蓝诺矿石，我的身份会得到极大提高，今后也能给予你更多的帮助。” 乔伊不想和阿索塔菲尼把关系搞得太功利，最好两人能平等相处、互惠互利，可现实是，在相互交易时，两人都很大度，可两人都有想要对方帮助，但对方很难帮助的事情，这个时候就要用利益来驱动了，很管用，也很悲哀。 乔伊需要的武器，阿索塔菲尼很为难，却不得不伸出援手，冒着风险提供。。 阿索塔菲尼想要的蓝诺矿石，乔伊很为难，也得想办法去尝试。 可切洛大陆上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更何况还是塞拉西塔王国都未能控制的中西部地区，塞拉西塔可不是善男信女，由着土著逍遥自在，塞拉西塔可是曾经极力向内陆拓展的，被土著们迎头痛击，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乔伊应承了下来，阿索塔菲尼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没有多大困难的事情，没想到在乔伊那里，竟然要和一些未开化的土著打交道，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烦恼的了。 轻松下来的阿索塔菲尼又审视了一番中间的蓝色光幕，突发奇想的说：“乔伊，这些一直在变淡的蓝色光幕，当蓝色逐渐消失后，你说是会令我们的连接彻底消失，还是能够开始传递活人？” 乔伊幽幽的说：“都不希望，能继续保持现在这样，我就知足了。” </br> </br> 第301章：国王也只是大领主而已 回到郁金香庄园，乔伊躺在床上久久没能入睡。 阿索塔菲尼的要求令乔伊很为难，又不得不去想办法照做，切洛内陆地区的土著对加罗人恨之入骨，哪里是那么容易沟通的。 “看来要提前去莱曼王都了，只要到那里才能和一些权贵好好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阿索塔菲尼要的东西。” 乔伊哀叹着，好不容易回来安稳一段时间，又要出去折腾了。 很无奈，作为摩德领主，有些公关任务需要他自己去做，属下做得再好，在一些场合终究是无法代替领主的。 第二日，乔伊叫来了科朗坦管家。 “我们买下的那座庄园，整理的如何了？” 科朗坦在第一次带着朱雀货到莱曼售卖时，就按照乔伊的要求，顺便购买了一座庄园，花费了几万银盾，之后安排了一些摩德工匠监督，找了几十人一直在认真修葺、装饰。 “外部修葺工作所早已完成了，只剩下内部装修，您知道的，即便高价聘请工匠，那也是个精细的工作，没有那么快。” 科朗坦耐心的回答着，他已经习惯了乔伊平时不管不顾，想起来就问一句的风格。 摩德春季的温度升高，庄园的房间里有些闷热的感觉，今天也不知道哪个侍女值班，粗心的没有打开窗户通风，乔伊自己推开一扇窗，迎面是一阵凉风，吹得脸颊上的汗毛都舒张起来。 乔伊说道：“我计划下个月去一次莱曼，想要在新购买的庄园里入住，可以吗？” “可以的！”科朗坦满口答应道：“大体已经完成，欠缺的只是一些细节装饰，比如一些镀金、镂刻的饰品。” “那就好！”新庄园花费了乔伊不少钱，作为将来一段时间里摩德人在莱曼的门面，也还算物有所值。 科朗坦发现了领主话中的意味，问道：“您要去莱曼了吗？” “是的，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比如说和国王陛下的谈判。”乔伊没有提阿索塔菲尼拜托他的事情。 科朗坦对领主和国王的纠葛了解甚多，被国王记恨上可是一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他一直在推动领主和国王和解，在科朗坦看来，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乔伊和奥哈雷尔二世的对峙原本趋于稳定，最近王国干涉军在卡索昂的惨败又平添了变数，谁也不知道国王的态度是缓和了还是更加变本加厉，人心是最难测的，没准那个宠臣的一句话，就令国王陛下对摩德态度大变。 科朗坦问道：“阁下，需要我和您一起去莱曼吗？” 这几年间，除了前两次销售朱雀新货，科朗坦都没有去莱曼，平时都是他的属下在管理莱曼的商业。 乔伊犹豫了一下，说：“你留下吧，我问下母亲，看看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的，阁下，您是否已经安排好了具体的出发时间，以及配有哪些随行人员？” “还没有定。”乔伊吹了会风，就离开窗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是突然做出的决定，还没有和德斯克雷德纳伊他们说，等交代清楚领地内的工作，再决定什么时候启程吧，应该是在一个月内。” 科朗坦说：“那我先派人去莱曼，通知那里的工人加快进度，做好迎接您的准备工作。” “可以！”乔伊想着有哪些遗漏，又补充说：“顺便多带些花草去新庄园里种下，我不喜欢住在光秃秃的地方。” 科朗坦含笑说：“你亲眼见过就会知道了，那座庄园没什么特色，就是庄园内外的植物特别美，我还在隔壁安排人建了一个小花园和一个小型菜园，种的都是您喜欢的品种。” 像科朗坦这样服侍了几十年的老人就这点好，他们和主人家配合时间久，有着默契，不需要乔伊去说，他就将一切都想到了。 对此，乔伊极为满意，整座新庄园，他只是提了一句大致的要求，其他都是科朗坦细心办好的。 既然已经对科朗坦说了，乔伊稍后找到贝琳夫人，询问一下母亲是否有意愿和他一起去莱曼。 “我还是不去了。” 贝琳夫人拒绝道，上一次她去莱曼，还是乔伊8岁时，那座高冷的城市没能给她留下好印象，王都贵妇们嫌弃与鄙夷的眼神令贝琳夫人不愿去回想，也不想再领略一次。 还有一点，她和乔伊去莱曼，莉雅肯定也会一起去，肯定会见到柯文森特家族的一些亲朋，小丫头这几年才刚刚开朗些，万一旧地重游，见到几个熟人，又勾起了伤心事，可不是夫人希望看到的。 贝琳夫人关切的问：“以前没有跟我提过，乔伊，你这次去莱曼很突然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是与我们国王陛下的那点事情。”乔伊想了个借口，应付道：“王国在卡索昂战败得太突然，或许会令国王陛下的态度有所改变，所以我去试试运气，和国王再商议一下，总拖着对摩德也不是一件好事，影响到我们货物的销售了。” 贝琳夫人亲自给乔伊倒了杯茶：“毕竟是国王陛下，哪怕是做出些让步，也是可以接受的，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你不要那么年轻气盛，多考虑考虑摩德的未来，我们不要为了一时的赌气，丧失了长久的利益。” 母亲和科朗坦都是乔伊亲近的人，他们的态度都倾向于向国王妥协，忍耐一时的损失，为长远谋划，和一国之君对抗不是明智之举。 乔伊理解大家的想法，生怕乔伊自恃为摩德领主，又控制着荒芜大陆、远方岛和通往黄金大陆的航线，就狂妄得向国王叫板。 乔伊还没有那么大胆子，他和波克隆斯卡娅都是同一类人，就是那种玩枪战游戏，开局就苟在草丛里，一直到结束的伏地魔，坚决避免和别人正面应怼。 乔伊了解自己的力量，一共加起来还不到3000士兵，正规军舰才3艘，还没王国海军一个地方分舰队的吨位重，摩德狭小到种粮食连几万人都供应不起，所谓的占据荒芜大陆，不过是多提斯一角，就算是整座大陆，在国王眼中也不如切洛地区的一小块殖民地。 在加罗殖民者的眼中，并不是越大块的土地越好，加罗没那么多移民去开拓土地，所以殖民者更倾向于占领那些被土著开发过的土地，既能利用成熟的田地，又能征服土著，借助土著的力量。 南切洛就有很多没有土著的地区，那里土地也很肥沃，资源也丰富，可塞拉西塔人根本不屑一顾，连开发一个据点的念头都没有。 什么时候，当殖民者充分利用了土著区域，有了富裕的人力物力，那时候才是开发那些无人区的时机。 乔伊现在拥有的资本，在地方领主来说是很强的，但是没资格和整个塞拉西塔王国去对比，国王看中他的，也仅仅是那条通往黄金大陆的航线。 能够和塞拉西塔国王较量的，只有卡索昂、布迪雅顿、泽兰特那些顶尖强国，连尼斯王国都没有资格，黑森王国、萨拉斯堡也都差的很多。 乔伊能够拒绝国王这么久，也是因为他贵族的身份，国王没法强取豪夺，吃相太难看的话会引得贵族们人人自危，一个贵族在国王面前是渺小的，可王国所有贵族汇聚起来的力量，足以掀翻国王的统治，认真说起来，国王也只是塞拉西塔一个领主而已，只是他的领地足够大，能够迫使其他领主臣服于他。 </br> </br> 第302章：临行前的准备 贝琳夫人循循劝解。 乔伊回应道：“母亲，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这一次去莱曼，就是要一次性解决。” “就是呢，总这样下去，摩德吃亏太多。” 夫人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高价从泽兰特商人手中购买粮食的事，虽然泽兰特人送货上门，价格提升的幅度也不高，但毕竟远道而来，让摩德出了很大一笔钱，还失去了比克领这一个准盟友。 想起比克领，贝琳夫人不自觉的就会想到菲妮夫人，自从两个领地闹掰之后，菲妮夫人无法阻挠丈夫的想法，愧对好友贝琳，就带着女儿梅丽莎回老家探亲，一去就是几个月。 菲妮夫人时常给贝琳寄信，在前几次诚恳致歉后，近来的信件只说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和一些听到的趣闻，绝口不再提两家的纷争了。 贝琳夫人理解菲妮，在丈夫和朋友之间，没人能够做到两全其美。 现在摩德人也知道了，国王曾对比克领施压，才让巴迪安伊泽克森男爵背弃约定的。 但是，理解归理解，原谅不原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巴迪安伊泽克森有难言之隐，摩德领也有自己的委屈，两个领地至今仍旧互不往来。 今年比克领种下的粮食种子，都是去年所产的二代种子，男爵经历过一次，知道摩德的种子很神奇，用二代种子会降低产粮，可也顾不得了，产量低也比绝产好得多，比克领很多土地贫瘠缺水，除了摩德种子，其他粮食作物根本没办法生长，硬着头皮也得种摩德豆子。 最令巴迪安伊泽克森痛心的是，国王答应过任命他当加罗亚地方总督的，现在也遥遥无期了，那里几乎每天都发生小规模叛乱，市民死伤几千人，总督也死了好几个，这个时节，让巴迪安伊泽克森去，他也不敢去了。 乔伊现在根本不去理会比克领的死活，给了机会却不珍惜，搭着摩德的顺风车，享受了几年的高收入生活，却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不仅在关键时刻背叛，还坑了摩德，这是乔伊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 比克领的事情他都交代班克斯了，严格查处走私，其他贸易行为，没有他的批准，一律不准！ 贝琳夫人不想去莱曼，乔伊也不勉强，郁金香庄园生活舒适，去莱曼还要在往返的路上辛苦两个月，想到这，母亲和莉雅妹妹不跟着一起去，也不会觉得很遗憾了。 家人可以不跟着，护卫和侍女却少不了。 科朗坦在新庄园中雇佣了一些负责清洁的侍从和花匠，乔伊只要带一些随身侍从和厨师就好了，此外还要带上几个车夫，车夫是贵族出门必备的，一般车夫都是贵族家里的亲信，毕竟只有自己人才能放心。 在护卫人数上，乔伊希望只带50名卫队士兵就可以了，波克隆斯卡娅坚决不同意，她死活让乔伊带着猎魔突击队成员，最终乔伊答应她，带着4名突击队员前往莱曼。 波克隆斯卡娅又找到半山城堡，请求城堡中的魔法师派人跟随乔伊一起去莱曼，应对可能发生的魔法师威胁。 薇尔丹蒂法师经过慎重考虑，认为自己跟随是最合适的，其他魔法师在言行举止上可能会做出一些令摩德领主不快的事情，她的魔法战斗力也是半山城堡诸多精灵魔法师中最强的。 薇尔丹蒂法师最后告诉波克隆斯卡娅，她可以和另外一名高阶魔法师一起陪同摩德领主。 波克隆斯卡娅转达时，乔伊正在和本塔莱布安尼塔安排新建枪械厂的事情，杠杆步枪需要更加精细的加工，对工人要求也高，建厂时要经过精心的培训。 本塔莱布安尼塔没看到成品杠杆步枪，对领主口中所吹嘘的性能持怀疑态度，在他看来，加耶塔步枪足够好了，打猎时精度高，在海盗偷袭的战斗中表现同样出色，被士兵们视为可靠的武器。 见本塔莱布安尼塔敢质疑自己的话，乔伊回了他一句：“等杠杆步枪生产出来后，不许你用任何一支来打猎。” 本塔莱布安尼塔不再说话了，看来领主大人是认真的，他也好奇，乔伊口中所说的5秒钟射7发子弹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没有见过猎魔突击队和艾伦格尼家族魔法师作战的情景，否则就不会奇怪了，猎魔突击队使用的自动步枪，要比杠杆步枪快得多。 乔伊平时做的事情都是拍板决定方案的，具体事情不需要他来处理，临行前需要专门交接的，只有造船厂建造首艘战列舰和生产杠杆步枪，其他事情只要他将决定权下放给各个主官就可以了。 德斯克雷德纳伊是领地内官员之首，他被分到的权力最多，其次是本塔莱布安尼塔，各个工厂的事情基本是他在处理，闲杂事情也最多。 科朗坦的权力是不需要他临时下放的，平时科朗坦就拥有领主府的大权，不劳乔伊和贝琳夫人操心。 其他如佐乌威、班克斯等官员，各安其职就好了。 唯一带去莱曼的官员是温萨，他处理契约、条例之类文件特别在行，乔伊去和国王谈判，很多事情能用得上他。 在结束海上航行后，温萨休整几个月，整个人显得精气十足，也很乐意和领主一起去国都去见见世面，身为属下，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和领主一起出行的美差，工作倒在其次，关键是能和领主亲近、建立良好的私人，这对以后的仕途至关重要。 乔伊得知波克隆斯卡娅去找精灵魔法师，既感动又无奈，相对自己来说，他更担忧摩德的安全，萨拉斯堡的魔法师被打得关门自危，可谁也说不好魔法师们什么时候发疯再来摩德报复，多留些精灵魔法师在老家，乔伊也放心些。 波克隆斯卡娅执意不允许，她表示已经派出监察院的得力情报人员去萨拉斯堡监视了，并且她会尽量在庄园内主持领地内的安全防范，只有乔伊在外面无法顾及到，所以必须带上魔法师。 乔伊只能听从了。 临走前，乔伊又将海陆军的军官叫齐，再次重申，领地内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以波克隆斯卡娅监察长的命令为主，她就代表着乔伊的意志，可以节制掷弹兵、城防军、卫队、骑警、陆战队等所有武装力量。 领主对蓝发少女的宠信无以复加，官员们曾经还是有疑问的，波克隆斯卡娅明明不是柯文森特家族成员，为何如此被信任？ 经过海盗突袭事件，无人再对此不满，可疑问仍然存在，她究竟是谁啊？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领主乔伊不想谈论，没人敢多言。 安排好领地事物，乔伊便做着最后出发的准备了。 这次出发，他乘坐“甘冈”号前往莱曼，跟随的侍从由凯特统领，有侍女、男侍、厨师、马夫、医生等20多人。 此外还有50名领主府卫队士兵、4名猎魔突击队队员、2名精灵族魔法师护卫。 随船一起的，除了摩德货物外，都是领主的私人物品，装了几十个大箱子，看起来不像是去谈判，倒像是搬家。 </br> </br> 第306章：精灵帮着看石碑 昨日下午，乔伊去红枫叶庄园拜访，嫡系的家主奎奈德侯爵对乔伊态度极为冷淡，只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就放乔伊离开了。 这极不正常，摩德可是掌控着一条通往黄金大陆的航线啊，难道莱曼城嫡系一点都不动心吗，没有参加的打算吗？ 推而向前，在几年前摩德推出八音盒、水晶球等珍宝时，红枫叶庄园同样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参与的苗头。 当初乔伊是打定主意，如果莱曼本家想要参与，摩德就释放出一部分利润，将一部分地区珍宝的代理权交给红枫叶庄园，给谁都是给，还不如便宜了同一家族，可嫡系一脉始终无动于衷，乔伊自然也不会贱到去主动讨好，也就一直这样过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摩德珍宝还可以说价值有限，黄金大陆航线可是连国王都动心的，红枫叶庄园内无动于衷，可以说他们高风亮节，但连乔伊去拜访，他们都不给一丝好脸色，这就很诡异了。 乔伊当时就怀疑，会不会奎奈德侯爵也是国王背后的推手之一。 伊达尔戈却说：“我理解你的疑虑，不过你有点想的太多了，我可以保证，奎奈德侯爵没有参与对摩德的行动，他和斯维尼尔公爵是死敌，不可能联手的。” “那是我多心了……”伊达尔戈说完，乔伊心下的疑惑仍是不减，莱曼一系对待摩德的态度太反常了，并不是说一定要参与或算计摩德，至少也不该如此冷落吧？ 伊达尔戈看出来乔伊的疑惑，他思忖了片刻，徐徐说道：“你也不用顾虑那么多，据我所知，奎奈德侯爵是一位极端自傲的人，他似乎曾经与你的父亲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所以如果说奎奈德没有向你们家示好，我认为也说得通。” 乔伊诧异道：“不愉快的事？没听我母亲说过啊，而且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还在红枫叶庄园住过呢。”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罗特甚至都没有对我说过，还是我后来听别人讲到的呢，奎奈德这个人非常骄傲，还不屑于迁怒到妇孺的头上，当年你还小，和你母亲贝琳在他府上暂住，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乔伊迷茫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父亲与奎奈德侯爵有过矛盾？这不太像父亲一贯的作风啊，以摩德当年的弱小，得罪堂堂的奎奈德侯爵，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可惜伊达尔戈对此了解的也很少，没法提供更确切的内容。 乔伊和伊达尔戈很能聊得来，伊达尔戈这个人说话风趣幽默而又见多识广，在伯爵的身份之外，他还是一位知名的历史学者，在远古史学的上的造诣非常高。 而乔伊的见识也很广博，特别是对历史事件的分析方法，很得伊达尔戈的赞赏。 中午乔伊是一定要留在庄园内吃午饭的，在普吉尔男爵家和红枫叶庄园他都没有留，但在伊达尔戈的府邸，必须要吃过饭才走。 伊达尔戈也说了，他府邸的食物未必是最好吃的，但一定是最富有莱曼特色的，能够尝一尝莱曼风味也是一件美事。 在等待厨师们制作大餐的时间，伊达尔戈主动带乔伊在庄园里参观，他还有一个专门的展览室。 展览室门口矗立着一尊空壳盔甲，还有完备的长矛和配剑。 “这是查德豪森家族第一代先祖穿过的铠甲，据考证，我的祖先应该是来自萨拉斯堡地区。” 那副盔甲上伤痕累累，乔伊赞美说：“看那刀砍的痕迹，仿佛新鲜的一般，我似乎能看到当年查德豪森家族先祖的赫赫武功。” 伊达尔戈听到他的赞美，凑到盔甲前，也看到了那些伤痕，骂道：“这不是先祖遭受的伤害，是我的儿子吉吉查德豪森用剑砍到的，这个混淡，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吉吉查德豪森？ 好奔放的名字。 乔伊忍住了没笑，伊达尔戈又不懂朱雀语，是无法理解他的笑点的。 伊达尔戈还在碎碎念：“把盔甲弄伤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怪不得这几天他和弟弟跑到他叔叔家去呢，原来这两个小家伙是避难去了。” 乔伊在一边尴尬而又不失优雅的的微笑。 伊达尔戈也注意到此时不是埋怨儿子的时候，带着乔伊向里面走，里面有一些他的藏品和历代先祖画像。 主人家带着客人，为其讲述先祖事迹，是加罗大陆贵族的传统，无论愿意不愿意听，乔伊都要做出一副感兴趣的神态，其实他更好奇伊达尔戈的那些藏品，匆匆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是远古的壁画碎片，蛮有意思的。 查德豪森家族先祖是一名骑士，功绩一般，但毕竟是第一位有名有姓的人物，还将家族姓氏传承了下来。 最有名望，也就是家族伯爵爵位来源于第7代先祖。 “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骑士。” 伊达尔戈对着一副人物肖像画讲述道：“你看他的穿着，与其他加罗骑士不同，他没有穿着厚重的铠甲，反而是半身轻甲，而且他非常善于使用弓箭，据说是一位东罗流浪骑士教他的。” 乔伊认真的听着，画中人的穿着的确和其他人风格不同，这种画像一般都是主人一生最高光的时刻，想必对自己的箭术很得意。 “第7代先祖最得意的一战，就是射杀了一名强大的精灵魔法师，那时候强大的精灵军队围攻塞拉西塔王室，先祖的一箭夺去了精灵们的胆气，拯救了国王，所以战后先祖被授予伯爵爵位。” 乔伊适时的发出一阵惊叹，伊达尔戈所说的战役应该发生在塞拉西塔建国后、格兰尼尔发迹之前，那时候人类叛乱建立塞拉西塔王国，精灵军队一直在试图镇压，但在加罗大陆其他人类国家帮助下，镇压失败。 能够被封为伯爵，伊达尔戈的这位先祖应该确实射杀了一名阶位很高的魔法师，至少是勋章级，而且是勋章级中的佼佼者，乔伊和魔法师争斗过，知道用弓箭做到这一点有多难。 伊达尔戈很满意乔伊的反应，讲着先祖的英勇往事，不经意的提道：“听说你的领地内发现了精灵？” “是有精灵。”乔伊毫不犹豫的说：“不过不是在领地内发现的，是我们在海外岛屿中发现的，精灵们派出使者来商议一些贸易往来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 消息得到了印证，伊达尔戈惊喜的说：“那太好了，我几年前获得了一块古代石碑，上面一些古精灵语很奇怪，用我们已知的读法是不通顺的，找了很多学者，都没能破解，大家说可能只有精灵们能读懂了，如果你领地内有精灵，我就可以去请教了。” “不用那么麻烦，这次随我来的队伍中，就有两名精灵，他们和护卫们被您的管家安排到别的房间休息了，伊达尔戈叔叔稍后可以随时问他们。” “真的吗？”伊达尔戈瞪大了眼睛：“跟你来的精灵识字吗，我的意思是说，也不是所有精灵都认得文字的。” “伊达尔戈叔叔。”乔伊得意的说：“这两位都是精灵魔法师。” 伊达尔戈倒吸了一口气，精灵魔法师，听起来就是高傲、神秘、博学的代名词。 乔伊没敢跟他说，其中有一位王室成员，而且还是精灵女王的亲妹妹，是一位精灵公主。 </br> </br> 第303章：白鹿庄园 莱曼城春季的景色并不逊色于摩德，看惯了摩德的各种鲜花，再看看莱曼城内外高耸的绿树，也别有一番趣味。 乔伊在这样一个暖融融的日子乘船来到国都。 莱曼的位置比摩德偏北很多，此时的温度刚好与乔伊来时的摩德气温差不多，都是暖暖的并不炎热。 港口下船后，乔伊带着侍女、魔法师、突击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休息，20名士兵在外围警戒，其他士兵则找来搬运工，把行李从舱底运到码头。 为了不被人关注到，突击队员们都穿着普通卫兵的衣服，并不惹眼，连精灵魔法师们也都穿着普通的白色罩袍，绿发都染成了银白色。 温萨带了两个侍从，跑去雇佣马车，乔伊带来的行李和人员太多，马车少了都不够用的。 科朗坦在莱曼城买下的庄园内是有马车的，不过只有2辆，费力叫来也运不了几个人，索性压根就没去通知，乔伊现在只想快点到庄园休息一下。 港口里游走的一些小扒手见这一伙人如此大的阵势，也知道是得罪不起的角色，悻悻的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 平时港口的税务官们见这么多大箱子，肯定要来查问是什么货物，搜刮点油水出来，此时也不敢靠近，只在远处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乔伊站在树荫下，趁凯特给他整理衣领的空当，四处张望了一眼，眼睛一亮，还真让他看见一个认识的人。 在税务官们簇拥下，有一个高瘦的中年人，长了一个阴险的鹰钩鼻，脸上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天生就长得像一个大反派，出场自带配乐的那种。 乔伊一眼就认出来，这家伙叫伊洛维奇，和另一个胖子尤利安琼森是一伙的，乔伊8岁到莱曼办理领主继承手续时，他们在庄园内合伙骗贝琳夫人买烟草地，鹰钩鼻伊洛维奇还算良心未泯，不想欺骗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中途退出了。 想不到时隔几年之后，刚在莱曼下船就看到了他，还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的，几年前就是税务官，到现在还在港口风吹日晒当税务官？ 好歹乔伊也是要和国王谈大买卖的人，像这种小人物，他看一眼就算了，没有任何叙旧的打算。眼神掠过，又在港口中扫视了一圈，也看清了来往人们的衣着打扮，和他离开时差别不大，女士们仍然爱穿蓬蓬裙、男士们依旧是紧身裤、大波浪假发。 稍显差异的，可能就是一些富人穿上了丝绸做的衣服，或者衣服上带有丝绸的装饰品，因为材料光泽的差异，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还有一些女士拿着小巧的折扇，时不时用扇子遮住半边脸，这频率也太高了，显得有点做作。 伊洛维奇和属下的税务官们正在观察乔伊，他当然不可能认出这是几年前红枫叶庄园的那个孩子，他年纪渐长，也看不清乔伊绿色的眸子，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他猜到一二。 伊洛维奇打量了许久，觉得这一行人穿着考究，箱子虽然多，更像是行李，商人没有这么气派的，身边20多个卫士戒备，可能是某个大人物。 这样的人物，结交还来不及，伊洛维奇不想去得罪，挥了挥手，就让税务官们散去了，在码头当税务官揩油水可以，但也要分人，这一行人明显是不能招惹的，他这么多年没能晋升，除了为人刻板外，属下不开眼，得罪人过多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伊洛维奇刚驱散属下，温萨就带回来10多辆马车，有厢体马车，也有专门拉货的平板车，浩浩荡荡在路边排成一大列。 果然！ 伊洛维奇暗叹一声，在莱曼租赁马车可不便宜，这些家伙真有钱！ 乔伊和魔法师、侍女们陆续上车离开，一部分卫兵跟随保护，另一部分留下看守没有带走的行李，等待马车回来，下一趟再一起拉走。 马车中，乔伊掀开窗帘的一角，对凯特说：“那年我来摩德，凯特姐姐想要跟着，可惜生病了，这一次可要好好看看莱曼的风光。” 凯特侧头随便看了一眼，失望的说：“和摩德没有什么不一样么，依我看，还没有摩德繁华呢。” “这里只是港口呢。”乔伊将窗帘掀到最大，指着远方露出来高塔的一角：“那里是最繁华的商业区，有各种布料、成衣、卡索昂香水，是女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等安顿下来后，让艾德琳陪你一起去。” 被乔伊突然提了一句，正在看外面风景的艾德琳一激灵，然后茫然的看着乔伊和凯特，那傻傻的样子，惹得凯特一阵大笑。 凯特对这座国都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她是一个喜欢安静的女孩，几年前希望能一起到莱曼，也是想陪在乔伊身边。城市建筑是否宏伟、商业街区是否繁华，都不在她的兴趣内，她更担心的是新购买的庄园住起来是否舒适，乔伊可是一个很挑剔的人，对居住条件要求很高。 侍从中有人是以前来过庄园的，在他的引导下，马车驶进康居里区，在第一大道上缓缓前进，最终停靠在一座庄园门外。 到地方了。 领路的侍从赶紧跑下车，找到庄园外的卫兵，让管家和所有仆人一起出来迎接领主。 管家得到消息后，赶紧带领仆人们来到正门列队欢迎领主。 乔伊这才走下马车。 马车夫见到门前的声势，才知道拉载的人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心里暗暗吃惊，心想，好大的排场。 新庄园的管家叫弗洛雷斯，是科朗坦的妻弟，也就是那位在魔法师攻击中，英勇战死的麦尼德拉的亲舅舅，他以往一直跟随科朗坦处理莱曼的事务，买下庄园后，科朗坦就交给他打理。 弗洛雷斯曾经在摩德领主府中服侍，见过乔伊，只是他身份低，和乔伊没说过几句话，双方不大熟悉。 “欢迎您的到来，领主大人！” 弗洛雷斯殷勤的带领侍从们一起行礼，虽然侍从们大都是新人，但礼节方面做得都还不错，而且脸上和衣服看起来也很干净。 乔伊随口答应着，在弗洛雷斯带领下，步入庄园，身后跟随着一大群卫兵，威风凛凛，吓得初次见到他的侍从们大气都不敢喘，规规矩矩的列在两旁。 庄园所在地是康居里区的第一大道，是莱曼最古老的大道了，庄园位置却有点偏僻，也能看见稍远处有其他几家庄园。 这处庄园并不大，连郁金香庄园五分之一的面积都没有，但环境看起来还可以，四周白色围墙外掩映着层叠的绿树，不从正门看，还以为是一处茂盛的树林呢。 最外面是停靠马车的地区，两片面积很大的草坪，还有拴马的石柱。 正门处是两座高耸的廊柱，上面分别插着两面蓝黑盾牌银羽蛇旗帜，廊柱旁向四周延伸着一人高的树墙，修理得整整齐齐。 向里走，是一处喷泉水池，水池内雕刻着各种飞禽走兽。 再向里，当中是碧绿的草坪，草坪周围摆放着一圈粉色的郁金香，在草坪中央，是一尊巨大的白鹿雕像，足有三米多高，一看就是出自大师级石匠之手，雕刻得栩栩如生，最漂亮的是白鹿的眼睛，雕刻得极为灵动传神，它才雕刻不久，崭新、洁白，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当初科朗坦请求乔伊为新庄园命名，乔伊随口说道：“就叫白鹿庄园吧。” 然后科朗坦建议在庄园里建一尊白鹿的雕像，更显得有趣味，因为花不了几个钱，乔伊就同意了，没想到效果如此好，乔伊看到这尊白鹿，打心眼里喜欢。 这尊白鹿雕像无疑会成为白鹿庄园标志性建筑。 它所矗立的位置被草坪、花坛环绕，也是庄园内景色最惹人注目的地方。 从两侧绕过草坪，是一处白色的建筑，这里就是庄园内居住的房屋了，看起来有两层，灰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圆顶，看起来很有古典韵味，这家庄园的原主人很有品味。 </br> </br> 第304章：豪奢庄园不过是一件玩物 如果乔伊追问，弗洛雷斯就会详细的告诉他，白鹿庄园原来叫贡萨洛庄园，是富商贡萨洛的家产，由他和心爱的妻子亲自主持建造，他是一个很有生活趣味的人，用了几年时间才建好这处庄园。 可惜他不是好运气的人，船队遭遇了泽兰特海盗，损失惨重，不得不卖掉庄园，和妻子一起搬到切洛地区打拼，希望能够从头再来。 乔伊没有兴趣详细打听，和摩德随行的众人一起搬箱子入住，他自然居住在最大的那个房间里。 令他开心的是，用作舞会的大厅面积极大，里面装饰得非常豪华，如果郁金香庄园是低调的奢华，那白鹿庄园就是高调的铺张，郁金香庄园该有的装饰这里都有，此外还多了许多镀金、镂刻，装饰得金碧辉煌。 单单是头顶的水晶大吊灯座，就足够在莱曼卖3件食人魔皮做的大衣才能买得起。 3件……额，这样看来，似乎自己也还轻松承担得起嘛。 想到此，乔伊心情大好，所谓的豪奢庄园，也不过是自己一件随便买来的玩物而已，他如今的财富可不是普通的富豪能够相比。 跟乔伊来的人也很喜欢这里，艾德琳还摸了摸放在长廊里的一件瓷器花瓶，白底红色花纹，足有一米高，这样的花瓶在长廊里足有十几个，每件都不一样，比鎏金的烛台都多。 有一个本地侍女见艾德琳好奇心那么重，以为她没见过，好心提醒她注意别磕碰到瓷瓶。 “很贵的！” 艾德琳见这侍女比自己还呆头呆脑，好奇她是怎么被招进来的，我堂堂领主府的高级女侍艾德琳，什么样的精品瓷器没见过！ 人家好心提醒，艾德琳没法子，只能松开自己胖胖的小手，让瓶子回归原位，那个呆头侍女也松了一口气，她是今日负责看护长廊中瓷器和鎏金烛台的，出了事，这些跟随领主一起来的人可能没事，弗洛雷斯管家肯定会责怪她的。 虽然同为侍从，可他们这些莱曼本地招收的，和摩德来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乔伊选定了房间后，在他身边照顾的，都是摩德跟随过来的侍从，本地新招的，无论多出色，根本没有资格靠近乔伊，只有1个看起来顺眼的，被2位精灵魔法师叫过去服侍，也只是做烧热水之类的工作。 乔伊本意是多派几个侍女服侍魔法师的，被薇尔丹蒂拒绝了，精灵族的生活习惯和人类不一样，很多事情她不想让人类插手帮忙，以往在半山城堡的时候，她都从来不用人类的侍女服侍。 船上辛苦，安顿好精灵后，乔伊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去盥洗室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后，他端着一杯果汁，慢慢欣赏建筑里的装饰。 一个月前，科朗坦派人来，催促尽快将庄园修缮的工作完工，弗洛雷斯管家知道领主要来，而乔伊是个蛮挑剔的人，所以花大价钱雇了工人，日夜不停的修葺，总算在乔伊赶到前将白鹿庄园装修好。 所以乔伊看到的，是一座环境优美、居住舒适的宜居所在，他是看不到那些弗洛雷斯管家和工匠们付出的汗水的。 摆在他眼前的内部装饰，充满了大量异域风情。 加罗人风格倾向于色彩鲜艳、明暗变化对比强烈，图案对称，甚至这种对称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而白鹿庄园这种摩德式风格，强调曲线的变化，图形也喜欢用非对称图形，色彩上平和细腻，不会有太浓烈的对比，看起来更轻快优雅，尤其采用许多蔓藤纹样装饰，是朱雀帝国建筑和绘画的特点。 可以说，摩德式样是集中朱雀文明的特点，在加罗传统风格上的一大进步，使得其更华丽精巧。 如果硬要做对比，那传统加罗风格就是华丽粗犷的男子，那摩德风格就是甜腻温柔的少女，更加细致浪漫。 乔伊知道，摩德式样将会是时尚的主流，更符合权贵们追求豪奢、细致生活的心态，在阿索塔菲尼的时空，这种风格一经问世，就将传统风格打得一败涂地，在建筑、服侍、绘画等方面统治加罗至少500多年的历史，传统风格仅仅能在古老的教堂、城堡里苟延残喘。 乔伊这次到莱曼，不仅仅是来和国王谈判的，他还肩负着将摩德风尚带到莱曼的任务，为摩德的裁缝、建造师、珠宝制作师等等，争取一份能维持几百年的工作券。 欣赏完房屋内建筑装饰，乔伊简单用餐，带来的厨师还没来得及熟悉厨房，乔伊吃的是庄园本地厨师做的菜肴，味道很平常，并不出彩，他随便吃了些，便向弗洛雷斯管家了解莱曼的情形，主要是败于卡索昂后，国王陛下的一系列举措。 显然弗洛雷斯管家了解的不多，他说出来的，都是乔伊接受过的信息，听了一会，乔伊就让他停下了。 随后乔伊让他写下几封名帖，分别送到几位权贵家中，稍后乔伊要亲自上门去拜访。 晚餐时，摩德厨师们接管了厨房，本地厨师只能给他们打下手。 远道而来的厨师们奉献了一席大餐，让莱曼土包子们狠狠的涨了见识，端菜的侍女们也在偷偷的感慨摩德厨师们的水平，吃起来的味道不清楚，可闻着是真香，而且菜肴样式看起来真漂亮！ 此时摩德厨师可不是前几年能够相比的，在科朗坦的严格要求下，熟悉各式菜谱之后，厨师们水平突飞猛进，其中又有3个朱雀帝国厨师加入，更加丰富了食物的选材和菜肴的样式，很多食物都开始混有朱雀风格，特别是食物做好后的摆盘工作，将朱雀文化中的精致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今就算维罗索回到摩德，在一众摩德厨师中也排不进前10了。 而维罗索却是俯视整个卡索昂厨界的存在，一个人吊打整个王室御厨，由此可知摩德厨师的实力。 这次跟随乔伊北上的厨师有3人，一名擅长做大餐，另一名擅长甜点，还有一个朱雀厨师，只偶尔给乔伊改善口味，各自分工明确。 登船多日后，乔伊终于吃了最饱的一顿，厨师们准备的菜式特别多，除了送给两位精灵法师外，剩下的都分给贴身的侍女们了。 凯特和艾德琳按理是要和其他侍女一起用餐的，不过她们都是贴身侍女，几乎每顿能吃到主人家剩下的菜式，听着不好听，但加罗是分餐制，剩下的食物也都是没有人碰触过的，吃起来没什么不同，因为伙食好，艾德琳持续多年的减肥计划都没能成功。 凯特和艾德琳端着几盘食物到侍女们休息室用餐，她们平时都习惯了不和其他侍女一起吃，而是在乔伊用餐后，吃乔伊没用过的食物，这样既不浪费，食物也好吃。 休息室的其她本地侍女好奇的看着两人，搞得艾德琳好不自在，要是在摩德，新来的侍女敢这么放肆，都不需要凯特出面，艾德琳都会直接训斥的，虽然她的地位没有凯特高，但是在其她侍女面前，也是府邸老人，资历深厚，即便做错了事，连科朗坦都不大好太严厉的训斥她。 两人用过餐，餐盘里还有十几块甜点，艾德琳伸手去抓，被凯特用勺子打了一下手：“不是说想要瘦下来吗！” 艾德琳委屈的瘪瘪嘴，讨好的看向凯特。 对于艾德琳的讨好，凯特不为所动，她太了解这个馋嘴丫头了，只要有好吃的就不会放过的。 凯特不理她，小声说：“把甜点送给这些女孩子们吧，她们也辛苦一天了。” 然后凯特站起身，说道：“女孩们，你们来吃这些甜点吧，也算是摩德那里的特殊风味了。” 担心自己在，女孩子们不好意思，她就拉着艾德琳一起离开休息室，刚出门口，就听到屋内一阵欢呼： “哇，真好吃！” </br> </br> 第305章：我，摩德领主，打钱！ 名帖投出去后，立刻就收到了回应。 乔伊选择第一个拜访的是国王的特使普吉尔男爵，并非是和男爵关系有多亲近，乔伊先拜访他，是出于尊重国王，通过男爵告诉国王奥哈雷尔二世一声： 我，摩德领主，打钱！ 当然，以上纯属乔伊的残念，他来拜访男爵，是通过男爵通知国王，摩德领主已经来到莱曼，可以进行接触谈判了。 作为为数不多在国王身边的熟人，乔伊自然不会空手来探望男爵，珍贵礼物拉了一马车，像乔伊这种有无穷奢侈品的人，直接送金银是亏本的，他送自家货物花费最小，看起来很贵，成本没多少，却显得有诚意。 普吉尔男爵热情的接待了乔伊，他名义上是特使，实际上，在国王的宫廷中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偶尔替国王或宠臣们跑跑腿，赚点辛苦钱。摩德领主几次三番赠予他贵重礼物，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物质上，都给男爵带来的极大的满足感。 男爵也是个妙人，收到礼物后，在国王面前极力为摩德领主说好话，可以说，对得起乔伊付出的每一枚银盾。 普吉尔男爵甚至告诉乔伊，最近奥哈雷尔二世陛下的心情并不美丽。 卡索昂人离开前，将边境波莫切诺山脉的关隘损坏大半，为了抵御卡索昂人可能的进攻，国王拨款重建，导致本就空虚的国库一时很紧张，国王陛下心情极差，不适合马上进行谈判。 瞧瞧，当场就见到礼物的回报了。 普吉尔男爵向乔伊保证，他会约一个最适合的时机，让乔伊和国王能够开启谈判，在此之前，乔伊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乔伊对此万分感谢，一再暗示，无论协议如何，他都会另有厚礼表示，喜得普吉尔男爵合不拢嘴，若果男爵是朱雀人，恐怕都当场和乔伊烧香拜把子了。 乔伊也很欣赏他这种拿钱办事的爽利态度。 在普吉尔男爵府邸徘徊了一上午，乔伊就回到庄园。 下午，也出去拜访了。 …… 第二日，他来到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伯爵家中做客。 这一次，温萨在莱曼市场购买了30匹优良的阿帕罗尼马，跟随乔伊的卫兵们终于可以骑马前后簇拥着出门了。 这些马匹将会一直留在白鹿庄园内使用，将来乔伊回摩德，这些马匹也留下来，不会费力带走。 拜访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伯爵正式多了，乔伊单独坐一辆马车，2名扈从的精灵魔法师坐一辆马车，8名柯文森特家族卫队士兵为前导，12人为后卫，此外还有4名猎魔突击队员骑马跟随，为了不惹人注目，他们穿着和普通士兵一样，只是携带了自动武器和手雷。 卫队士兵们装备也很精良，每人1支加耶塔步枪、2支转轮手枪，还有1把骑兵用战刀，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穿铠甲，因为摩德军队已经全部放弃了笨重的铠甲。 这样一支护卫队走在街上，没有不开眼的人敢来惹麻烦，一路徐行到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伯爵府邸。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是乔伊父亲罗特的少年同窗，和摩德柯文森特关系匪浅，罗特战死西海，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不远千里护送好友尸身返回摩德，乔伊和贝琳夫人对他非常感激，这么多年来，两家一直友好往来。 前者，科朗坦在莱曼售卖朱雀货物不利，也是伊达尔戈出主意，让他走国王情妇帕特丽夏伯爵夫人门路，才将朱雀货的名头一炮打响。 两家交情亲密，所以乔伊在忙完与国王预定谈判后，立刻就赶来见伊达尔戈。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知道乔伊今日会来，推掉了原定的几个会面，专门在庄园里等候乔伊。 自从乔伊继承爵位离开后，两人一直没有见国，但书信往来不断，每当有节日，双方都会互送些特产礼物。 摩德送的是一些珍稀物，伊达尔戈送的是自家酿的高档葡萄酒和匠人们做的帽子。 乔伊家里戴的帽子向来都是伊达尔戈查德豪森赠送的，只有一顶绿色的三角帽，被乔伊转送给了本塔莱布安尼塔。 胖子特别喜欢。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仍旧戴着他那顶装饰有长羽毛装饰的三角大帽，只是羽毛换成了食人魔的翎羽，色彩更新鲜亮，看起来像是开屏的孔雀。 “嗨，好久不见，南方小子！” 伊达尔戈张开双臂，将乔伊狠狠抱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这个俊朗的少年，感慨道：“你都快要比我高了！” 乔伊脸上全是欢快之情，以同贝琳夫人交谈时的口吻说：“我很想念您，伊达尔戈叔叔！” 伊达尔戈大笑，拉着乔伊的手腕在沙发上坐下：“南方小子，你将来一定比你父亲有出息，他笨拙的嘴巴可说不出你这样的话！” 果然还是那个伊达尔戈，见面就叫“南方小子”，他一直这样叫乔伊，也一直这样叫罗特因赛柯文森特的。 所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都得看是谁说，看用什么样的语气说，明明是一句略带羞辱的话，从伊达尔戈口中说出来，反而令人产生一种亲近感。 侍从为二人端上来咖啡，莱曼人没有太多的饮料选择，平时都是喝咖啡，吃饭时就是兰姆酒、葡萄酒，喝果汁的都比较少，一是不容易做，二是直接用器皿挤出来的果汁并不好喝。 伊达尔戈了解过乔伊此行到莱曼的目的，他靠在沙发上，关切的问：“和国王约定好了吗？” 乔伊放下咖啡，回到说：“昨天上午拜访了普吉尔男爵，男爵答应代我向国王陛下转达，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谈判，而且他说，国王陛下最近心情不佳，让我先等一等。” 伊达尔戈说：“你找的这个人很靠得住，国王陛下的确心情不好，现在和他谈，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这个叫普吉尔的家伙，平时不惹人注意，对你还不错么。” 乔伊古怪的笑了一下。 伊达尔戈立刻就懂了，夸赞道：“哦……，你这个钱花得很值！” 说完，伊达尔戈又说：“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们的国王陛下现在很缺钱，他在想尽各种办法减少财政赤字，他既然已经出手逼迫你了，不会再停手的，无论如何国王都会分享一部分利润的。” 乔伊没有在伊达尔戈面前激烈的表达不满，而是询问道：“这只是国王陛下的想法吗？还是说，会有其他的贵族也要一起参与？” 伊达尔戈闻言，目光炯炯的看了乔伊一眼，叹息道：“罗特那个家伙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这一次对你施压，不止有国王陛下，还有其他人，但有资格参与的人并不多，有元老院元老斯维尼尔公爵和海尔姆亲王。” “没有莱曼柯文森特家族吗？” 伊达尔戈目光一滞，奇怪的问：“为什么会问莱曼柯文森特家族，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在伊达尔戈面前，乔伊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道：“您知道的，我们摩德一脉和莱曼嫡系的关系一向并不紧密，而昨天下午我去拜访奎奈德因赛柯文森特侯爵大人，大人的表现较为冷淡。” 伊达尔戈直言不讳的说：“他是没给你应有的礼遇吧，毕竟也是统领一地的领主，奎奈德那个刻板的家伙，没有给你好脸色吧。” 乔伊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的。” </br> </br> 第307章：“宽松”的不同解读方式 伊达尔戈开心的合不拢腿，再无疑虑，魔法师一向都是博学的代名词，更何况是精灵魔法师，如果他们也看不懂这些精灵族文字，那就可以死心了，再没人能看懂了。 当下他就想去找精灵魔法师们来解答，被乔伊拦阻了。 “马上就要用午饭了，还是午饭后再一起探讨吧，伊达尔戈叔叔，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哈哈，乔伊，是我太心急了，你不知道，这些石碑困扰我很久了，连许多大师都无法破译，若是被我找到答案，一定会很有意思。” 意思是要到大师们面前去得瑟，乔伊也恶趣味的觉着挺好玩的。 谈到精灵，乔伊问道：“莱曼对于摩德出现精灵，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没有太多的反应，人们主要的精力是去切洛赚钱，最近又要和卡索昂人打交道，并没有太多人关注摩德的精灵，老实说，学者和神官们的兴趣比较大，其他人没有多在意。” “那就好，我很担心国王陛下突然奇想，要征服精灵，毕竟摩德刚刚和精灵达成贸易协议。” “放心吧。”伊达尔戈肯定的说：“国王陛下没有那个打算，切洛那里的殖民地都不安稳呢，就在我们殖民地旁边的土著部落地区发现了大面积铜矿，国王都没力量去占领，想让他大老远去征服精灵，除非精灵那里发现的是金矿。” “金矿是没有的，精灵们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他们居住的海岛在迷失海域另一侧，上面连高大的一些的树木都没有。” “这种地方，精灵族送给国王，他都嫌累赘。”伊达尔戈无奈的说：“乔伊，塞拉西塔现在的问题不是殖民地不够，而是殖民的地区太多了，火枪刚应用的时期，100人的王国探险队就能征服一个行省面积内的几十万土著，现在南切洛殖民地，国王管理得力不从心了，奎奈德侯爵身为中央财政官，早就向国王建议，短时间内不应再向外发动扩张。” “结果国王陛下和卡索昂人打起来了。”乔伊讽刺的道。 伊达尔戈遗憾的说：“那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卡索昂人的内战对王国太有利了，当时我也认为是一个出兵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几万干涉军会在什琴斯尼行省一动不动，而且奥维德索里温会那么快结束战争，他可真是个天才！” “再好的战略，也需要合适的执行人，否则还不如不去做。” 伊达尔戈赞赏的说：“你这句话很有道理，做管理一方的领主，能明白这一点，你这几年就没有虚度。” 身为史学家，伊达尔戈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远比一般人透彻。 乔伊又谦虚了几句，他注意到伊达尔戈话中隐含的内容，好奇的问：“王国在南切洛的殖民统治如此不顺利吗” “何止是不顺利，南切洛的反叛持续将近10年了，一个地区的叛乱还没有平定，另一个地区就又掀起反抗，血妖精战斗力极强，国王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士兵伤亡人数，我和几位朋友一起估计，10年来至少死伤2万名士兵了。” 乔伊听过南切洛血妖精反叛的传闻，他和那里没有太多的联系，没想到死伤会如此惨重。 “王国当年征服南切洛，似乎一共也没有死伤超过2000人吧？” “时代不一样了。” 侍者过来邀请，伊达尔戈带着乔伊离开展览室，前往餐厅用餐。 “当年土著们很多都处于石器时代，又是各部落乱战，打不过王国的军队，如今很多土著都拿着从王国购买的钢铁武器，甚至有火枪，许多叛乱者是王国在当地招募的雇佣兵，这些人一旦反叛，对王国造成的伤害特别大。” “王国也不检讨一下在南切洛的行为，我在摩德都听过很多起肆意杀戮土著的恶劣事件。”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走进餐厅，伊达尔戈示意乔伊坐下：“上百年来王国种植园主们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唯独这10年的反抗加剧，国王曾召集我们20多个学者一起讨论原因，大家倾向于认为是泽兰特、卡索昂、布迪雅顿人提供了大量的帮助。” 乔伊坐下，系上餐巾，肯定的说：“叔叔您不会认为原因如此简单吧？” 伊达尔戈笑着摇头：“你这个孩子太聪明了，的确，我认为问题还是出在王国本身，王国对切洛管理的太宽松。” 乔伊露出浓厚的兴趣：“宽松这个单词可是有很多种理解的。” 伊达尔戈伸出食指，指了指他：“我现在知道国王为什么一直拿你没办法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你领地内的德斯克雷德纳伊等人，现在看来，关键在你的身上。” “叔叔您太夸奖我了。” “我轻易不会夸奖人的，你说的没错，宽松这个单词有很多种理解，但王国在切洛绝不是宽容，而是不作为，王国对那里的种植园主和矿主太放纵了，并且对土著也很放任，只要用金银支付，连武器都可以随便买卖。” 侍者倒了一杯葡萄酒，乔伊轻轻抿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口感很香醇。 伊达尔戈继续说：“王国有计划征召各地贵族领主带兵去切洛镇压叛乱，你的摩德是否有收到消息？” 乔伊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有听说过，但是摩德没有接到正式的公文通知，再者，摩德也没有实力去切洛进行军事行动，不止摩德，我估计有实力的贵族不会很多。” “当然了，如果只是过往强制命令，大家都不会主动前去，国王和他的宠臣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据说将来会出台一个条例，被贵族私军收复的土地和新征服的土地，都可以享有税收、采矿等等一系列特权。” “患了重病的人在胡乱的吃药。” 伊达尔戈实际是很忧心国事的，他缓缓的说：“至少是个短期内应该能有效果的方法，长期来看，希望以后的人们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吧。” 侍者们陆续端上菜肴，查德豪森家族午餐正式开始，伊达尔戈的妻子和儿子最近都没在家。 在加罗贵族礼仪当中，男人负责府邸外面的事情，女人负责家里的一切事物，来了客人，在餐桌上是要以女主人为主导的。 女主人不在家招待客人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不过乔伊两天前才通知他要来，伊达尔戈的妻子几天前就没在家，来不及返回家里接待他，所以也不算失礼的举动。 一顿莱曼特色大餐，乔伊吃得津津有味，味道谈不上多好，但很有特色，和伊达尔戈聊天也很开心。 下午时，伊达尔戈和两位精灵魔法师探讨石碑的内容 薇尔丹蒂也很震惊，她勉强读懂了石碑的内容，她说石碑应该是精灵族一个分支所留，语言习惯上和精灵王族有些不同。 当她说精灵王族时，伊达尔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薇尔丹蒂没有留意，帮着解读了碑文的内容，伊达尔戈拿她说的和自己的猜想做印证，发现错漏很多，很感慨古精灵语系的复杂程度，还说稍后会写一篇关于石碑的著作，介绍石碑和它代表的那个被人遗忘的精灵族群。 的确是被遗忘的，连薇尔丹蒂都不清楚还有这个分支，她推断，有可能是当年精灵大帝国从加罗收缩领土，一部分边缘族人与王族联络中断，最后慢慢衍化出了自己的文化，但最终仍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 解读过碑文，乔伊便带着精灵和护卫告辞。 之后几天，他一直拜访家族在莱曼的亲朋和莱曼的权贵，人们对他这位独享黄金大陆航线的人极为客气。 还有许多贵族、富商主动邀请他到府邸参加宴会、舞会，乔伊赶赴一个又一个的应酬。 </br> </br> 第308章：维罗索勋爵的烤蜗牛 在塞拉西塔北方的卡索昂王国，此时正举国处在新王登基加冕的欢乐气氛中。 虽然刚刚经历了王位争夺战，不过战争局限在两位王室继承人中间，很多地方领主都没有参加，波及范围并没有扩大到全国。 最令卡索昂人民惊喜的是，战争的末尾，本以为遭受塞拉西塔的无耻入侵，为了让敌人满意退兵，会委曲求全签订一些耻辱性合约，结果奥维德索里温王储神勇的将敌军击败，而且反攻入塞拉西塔本土，令其国王赔款求和。 奥维德索里温以赫赫武功震惊了整座大陆。 人们仿佛看到，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卡索昂在经历内战之后，反而越发声势浩大起来，加罗大陆各国纷纷派出使者示好，在奥维德索里温加冕典礼上，更是特使如云。 加冕大典刚刚结束，欢庆的气氛还在持续，很多使者、地方贵族都在波利昂城没有离去，卡索昂宫廷御厨的工作依旧忙碌，厨师长维罗索正在检查刚刚运来的蔬菜。 “勋爵大人！”负责采买蔬菜的官员一脸巴结的笑容，故意用甜腻的声音说：“蔬菜都是今天刚刚采摘的，您看，上面还有露水呢。” 维罗索轻轻“嗯”了一声，确认是当天采摘的，看起来就很新鲜，这才挥挥手让属下们去仔细清洗。 他本就是卡索昂王室宫廷厨师长，在王位争夺战前，有人在食物中下毒要害死国王和王储，被他在王储那份浓汤中发现有异，及时阻止了王储，王储的侍从官在偷喝了那份浓汤之后立刻身亡。 在这之后，奥维德对他极为信任，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只放心吃他做出的食物，而且奥维德也只喜欢他做的菜。 维罗索因此得以跟随奥维德王储征战，只要王储到过的地方都会带上他。 奥维德索里温攻陷国都波利昂后，继续委任维罗索为宫廷厨师长，并因为救命的功劳，封他为“礼赞”，算不上爵位，是一种介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身份，人们通常将其称为“勋爵”。 卡索昂王国有个传统，非军功不得封爵，所以奥维德即便再喜欢维罗索，也不能打破传统将他封为最低等的男爵，否则是对那些出生入死士兵的不尊重。 勋爵就很好了，维罗索很满意，他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当勋爵，并且又是宫廷厨师长，随便手指缝中漏出一点，都是平常人几年、十几年的薪水。 现在他走在宫廷的路上，宫廷侍女们经常会向他投来火辣的眼神，维罗索勋爵都不带搭理她们的——除非长得特别漂亮。 今日午餐，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只喝了一点汤，这在维罗索看来极为不同寻常，是对他厨艺的一个否定。 详细打听之后才明白，并非是国王不再喜欢他做的菜，而是奥维德索里温心情不佳。 新国王在重新任命各级官员时，在陆军元帅人选上犯难，很多大人推荐国王的亲舅舅巴勃罗侯爵，侯爵大人在王位争夺战中为王储奔走四方，是王储一方功勋第二，仅次于王储本人。 可奥维德索里温和巴勃罗侯爵都不大同意，功勋是一方面，能力是另一方面，巴勃罗侯爵行事稳重，未免有些谨小慎微，并且做事僵化，当初王储几次大迂回包抄，也都遭到了巴勃罗侯爵的激烈反对。 奥维德索里温加冕之后锐意进取，想要对海陆军进行大的改组，自然是希望一个有能力、有拼劲的陆军元帅。 而巴勃罗侯爵身体不好，也想改为文职，他看中的是宰相或者中央财政官的职务，对所谓的陆军元帅不感兴趣。 这个时候，奥维德索里温想到了兵败自杀的哥第士元帅，虽然身处不同阵营，他对哥第士元帅一直非常敬仰。 当初他带兵围困波利昂城，市民发动起义，连赖安图米亲王都投降了，哥第士元帅却为了维护他军人的荣誉，在命令属下士兵投降后，自杀身亡，令奥维德索里温惋惜良久。 时至今日，奥维德索里温再次提到，若哥第士元帅还活着，必定还是卡索昂陆军元帅的最佳人选。 奥维德索里温又忽然想到被毒杀的父亲朱庇安九世，心情沉闷之下，午饭只草草喝了几口汤，就让侍从们端下去。 这种事情，维罗索身为一个厨师是没有办法劝慰国王的，再者，他只是在做饭上受宠，和国王陛下并没有那么亲近，和奥维德索里温最亲近的是侍从官塔洛斯，中毒死了，还有他的父亲朱庇安九世，中毒死了，还有宫廷管家梅内加伯爵，被造反的赖安图米亲王处死了。 这么一总结下来，维罗索觉得和奥维德索里温国王拉开些距离也是挺好的。 梅内加伯爵待维罗索不错，对他有知遇之恩，维罗索对梅内加伯爵的遇害也很悲痛。伯爵之死就在于他两边讨好，一开始向赖安图米亲王报信，亲王拉上他一起图谋，他又不敢，危机关头放走了奥维德索里温，这令赖安图米亲王大为光火，深感遭到背叛，立刻就处死了他。 伯爵本人还是很不错的，待人很有礼貌，就是有些喜好不大好公开拿出来讲，不过那是人家的私事。 和梅内加伯爵一样，维罗索给人的印象也很不错，经历摩德、莱曼等地的生活经历，有高峰也有低谷，维罗索待人、做事方面长进了不少。 走在宫廷的花园里，忽然有大胆的侍女拦住他的路，这几个女孩今天不当班，所以敢出来玩，她们伸出白嫩的双手，向他讨要道：“维罗索大人，说好的烤蜗牛呢！” 维罗索感到好笑，卡索昂女孩比塞拉西塔女孩还要热烈大胆，他在原单位学会了和女孩们交流的技巧，故意装傻说：“什么烤蜗牛？” 女孩子们一阵大笑，互相看了看，知道他在耍赖，追问说：“上次答应我们的，你可不能只给乔安娜做啊！” 这时，后边一个漂亮的长发女孩不满的说：“你们想要吃烤蜗牛就自己要，可别总说我！” 女孩们都在笑，反问她：“那你要不要吃？” 乔安娜抬起头，倔强的鼻尖上长着好几个小雀斑：“当然要吃！” 年轻女孩们又是一阵轻快的笑声。 一天天就知道傻笑！ 维罗索腹诽着，嘴上却说：“可爱的女孩们，你们喜欢吃烤蜗牛，可我又没什么好处！” 侍女们立刻围了上来，抢过他手中拿着的蔬菜验收文书，帮着拿，还有给他捶背的，殷勤的侍奉着。 女孩们为了吃他做的考蜗牛，什么办法都用到了，而且还推着他走向厨房。 </br> </br> 第309章：她不仅吃光了，还打了个饱嗝 维罗索没办法，想到刚刚做完午餐，正好下午也没事情，和一群青春的女孩在一起也是一件欢乐的事，就半推半就的走向厨房，嘴里问道：“你们准备蜗牛了吗，我那里可没有！” 女孩们应承说：“早就准备好了，都是我们亲自抓的蜗牛，特别肥美，最小的都有两指宽呢！” 维罗索说：“还要排空肚子里的脏东西呢。” 女孩们热烈的回应：“都放在清水中一个星期了！” 维罗索这回没有拒绝的借口了，他有些无奈，没想到宫廷的女孩子们这样喜欢吃蜗牛。 烤蜗牛是他在摩德时见过的一个菜式，因为吃蜗牛太过奇葩，他抱着猎奇的心理看了做法，还在摩德领主府的菜园里找了几个蜗牛试做，只是当时季节不好，他抓到的蜗牛瘦小，随便做出来的味道只能说还可以。 给朱庇安九世和奥维德索里温做菜时，维罗索可不敢把蜗牛拿上桌，在这个时代，蜗牛是下等人都不吃的东西，就算好吃也不可能拿到国王的餐桌上。 宫廷内事务繁忙，他也没时间再试着做蜗牛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平时很喜欢的侍女乔安娜和其她宫廷侍女在花园中做游戏，而且是带有惩罚性质的，维罗索从旁路过，就驻足观看了一会。 女孩子们游戏的惩罚是吃掉花园里任意一种虫子。 宫廷女孩们有这么无聊吗？ 维罗索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有！ 这些女孩在宫廷里无聊时什么大胆的游戏都敢玩。 乔安娜输掉了其中一局比赛，包括她在内，一共有3个女孩要接受惩罚，其她女孩恶劣的找来菜虫、甲壳虫、蚯蚓、蜗牛、蟑螂等等虫子。 是不是对乔安娜很过分？ 事实是，这个游戏惩罚就是乔安娜以前提出来的，而且还是第一个。 其实像菜虫，就是恶心点，没有毒的，输掉游戏的女孩们倒也大气，虽然吓得脸色都变了，但并不想赖账。 这个时候，维罗索出手了，女孩们只要求吃虫子，又没说生的还是熟的，维罗索让女孩们等等，他从花园里抓了几个肥硕的大蜗牛，没有太多准备时间，只放到了盐水中清洗了一下，稍后做出了烤蜗牛给乔安娜。 烤蜗牛看着也恶心，但至少比滑腻的虫子要强上许多，而且蜗牛已经死掉了，不会蠕动。 乔安娜当着女孩们的面，闭着眼睛将蜗牛肉挖出来吃了一口。 然后她吃了第二口。 又拿起第二个。 再然后她将所有蜗牛都吃掉了。 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 旁边的女孩们差点看吐了。 乔安娜当时藏着心眼，怕女孩子们不满她作弊，没说蜗牛有多好吃，维罗索以为自己做的味道一般，也没说太多。 直到几天后，乔安娜又找到他，央求他做烤蜗牛吃，他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烤蜗牛还有人喜欢。 在女孩子们中间偷吃东西是一件很难不被发现的事情。 事情走漏了风声，女孩们在乔安娜那里陆续都尝试过蜗牛，此后隔一段时间就会央求维罗索做一次。 想到女孩们每次都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衣袖，央求着，维罗索大人，再做一次吧。 维罗索就感觉热气再上涌。 不就是烤蜗牛么！ 维罗索来到厨房，侍女们端来一大盆蜗牛，白壳黑条纹，是最常见的庭院蜗牛，在花园灌木丛里经常能看到，此时还没有人吃蜗牛，侍女们很容易就抓来了近百只肥大的蜗牛。 并不是所有蜗牛都能吃的，很多都有毒，这种庭院蜗牛恰好可以食用。 女孩们平时连见到菜虫都会吓得尖叫，想到她们挽起袖子，在草丛里到处抓蜗牛，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维罗索拿起一只蜗牛，的确有两指宽，是能找到最肥硕的蜗牛了。 他把蜗牛放在沸水中煮了会，捞出后拿起来，用锥子把肉挑出来，去掉内脏，完成后就让女孩们学着做，他在一旁和乔安娜聊天。 女孩们为了吃，很积极的挑出蜗牛肉。 过了会，见做好后，维罗索又清洗了一遍，把蜗牛肉放入锅中，加入茴香、洋葱末煮好后，把蜗牛肉涂上一层奶油，再加上各种香料，塞进蜗牛壳中，放到烤炉中烘烤。 香气不断在散发，能听到女孩们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这个时代零食很少，维罗索每隔几天做出的烤蜗牛是她们对自己胃部最大的奖励了。 很快蜗牛就烤好了，维罗索在这个时间里做了一些调味汁，烤蜗牛蘸一点调味汁，味道更是鲜美无比。 在女孩们不舍的眼神中，维罗索将十几个烤蜗牛送给其他厨师，然后用几个托盘将剩下的蜗牛一个个摆好，交给女孩们了。 这些侍女今天不当班，出来玩也不怕被别人发现，她们见厨房东侧一块小草坪附近没人，就相约带着烤蜗牛去那里野餐。 维罗索好人做到底，让其厨师帮忙做果汁，厨师们刚刚什么也没做，就得到厨师长送给的烤蜗牛，都很乐意帮忙，很快就捣碎了许多果汁。 维罗索是宫廷厨师长，使用这点材料没人会说什么的，而且他很擅长调制果汁，随意搭配，放入了一些香料和蜂蜜、砂糖搅拌，做了两大壶酸甜的果汁给女孩们送去。 女孩们热烈欢迎维罗索的到来，还有两个高兴之下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 维罗索来者不拒，然后坐在乔安娜身旁，在女孩们羡慕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的挑出蜗牛肉给乔安娜吃。 维罗索虽然平时有许多小缺点，可他是宫廷厨师长呢，还是个勋爵，更何况，他还如此的年轻，说一句年少有为并不为过。 刚刚热切的跟他搭话、亲吻他的女孩们，未必就没有更加亲近一点的想法，只是这仍然是个看脸的世界，维罗索亲近的是最漂亮的乔安娜。 无数个叹息随着蜗牛肉一起下咽到肠胃中，并就此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深处。 而主人公乔安娜只觉得维罗索厨师长好温柔好客气哦，连他刚刚挖鼻孔的举动都那么洒脱。 维罗索将一小半送给其他厨师后，留给女孩们的蜗牛还有80多只，听起来很多，实际没有多少肉，女孩们每人也就分到几只而已，配上维罗索特制的酸甜果汁，在草坪上一边说笑一边享用美食，此时天高云淡，清风徐徐，只觉得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被投喂了几只蜗牛，乔安娜看向维罗索的目光，已经满是柔情，惹得维罗索心中像有只小猫在乱抓一样。 “喵！” 还真有一只猫窜到了维罗索的怀里，他低头一看，是奥维德索里温国王最喜欢的宠物猫“烈火飞天”。 跟随国王征战的日子里，维罗索负责带这只猫，和它很熟悉，随手在猫头上揉了揉，轻声问道：“烈火飞天大人，你怎么来了呢？” 这时，就听到非常熟悉的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我带它来的！” </br> </br> 第310章：国王吃了都说好 奥维德索里温陛下在午饭时心情不好，只喝了点汤，下午接见了几位外国使臣，觉得精力不佳，胸腔里沉闷，就带着自己的宠物猫“烈火飞天”和侍从们出来散步。 也可能是胃里口落落的，虽然没有觉得饿，却也不知不觉的走向了厨房的方向，在草坪上看到有一群女孩似乎在野餐。 奥维德索里温陛下下意识的就想转身离开，不想去打扰那些女孩，一旦被他发现，女孩们又会诚惶诚恐了，浪费难得的野餐好心情。 但陛下怀里的“烈火飞天”却发现了维罗索，在国王征战的日子里，它早被维罗索用各种美食给诱降，发现维罗索后，一下在就从国王的怀里窜了出去，一溜小跑跳进维罗索怀里。 奥维德索里温这才看到几乎和一个女孩连到一起的维罗索，好笑的过来接回他的猫。 维罗索和侍女们都是认得国王的，慌忙的站起来行礼，侍女们还赶紧擦了擦嘴上的油渍。 这就是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刚刚不想过来的原因，他一过来，什么愉快的气氛都没有了。 国王惊奇的发现女孩们似乎……在吃蜗牛？！ 蜗牛也能吃吗？ 国王瞪大的双眼瞒不了任何人，维罗索和国王接触的多，他知道新国王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便主动说：“陛下，女孩们今天不当班，我就带她们一起来野餐。” 维罗索先指出女孩子们是不当班，免得国王误会大家是上班时间跑出来玩乐，无辜遭一顿训斥，那时候即便解释清楚，也尴尬。 其实就算他不提，奥维德索里温也不会怪罪，他一向只对军人要求严格，对其他人都很宽松，哪怕是当班时跑出来呢，奥维德索里温也会当做年轻人贪玩，一笑而过。 此时听到维罗索的解释，国王更加不会介意，他好奇的问：“维罗索，你竟然给女孩们吃蜗牛，是某种游戏的惩罚吗？这可不是绅士的做法！” 侍女们赶紧解释：“陛下，不是惩罚，不是惩罚！是我们央求维罗索大人做给我们吃的。” 见国王压根也没有怪罪维罗索的意思，那女孩才又补充说：“蜗牛很好吃的！” “真的吗？” 国王靠近了一些，仔细看去，蜗牛壳有些烧焦的样子，里面是细碎的肉，在最外面还有些菜叶，样子看起来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样恶心，距离有些近，国王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空落落的胃部立刻有了反应。 国王收回探出的上半身，摇头说：“你们女孩子胆子好大，连蜗牛都敢吃！” 侍女们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异口同声的说：“真的很好吃！” 国王不信：“真的？” 又是一致点头：“真的，真的！” 有一个胆子特别大的，还端起一个蜗牛说：“陛下，要不您尝尝！” 她的举动吓了维罗索一跳，蜗牛这等粗劣到连食材都算不上的的东西，怎么能给国王陛下食用！ 维罗索立刻阻止，却发现晚了一步。 奥维德索里温已经接过了那个蜗牛，正在仔细的打量，又放到大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经过维罗索调过味的，自然不会差。 国王似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又问了所有人一遍，包括维罗索：“真的能吃吗？” 维罗索只得老老实实的说：“的确可以吃，只是蜗牛做的，不适合您吃！” “没什么关系！”奥维德索里温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被香味吸引，或许是真的有些饿了，在大家惊讶的注视下，他将一小块蜗牛肉放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咬了几下，确认口感不会让人恶心，才尝试着用舌尖碰触。 好像……味道还不错…… 继续咬了几口，让蜗牛肉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 很肥嫩鲜美，是一种很另类的口感和味道。 在众人的注视中，国王将整个蜗牛吃光，钦佩的看向维罗索：“味道很不错，你总是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食物，谁能想到，连蜗牛都可以做得美味。” 维罗索谦卑的低下头。 国王在众多侍女面前是要维护礼仪的，可以因为好奇吃过一个烤蜗牛，却是不能再吃的，他从维罗索怀里抱回自己的“烈火飞天”，利用自己后背的阻挡，从猫腹绕过来的手竖起大拇指，悄悄对维罗索说：“很漂亮，你很有眼光！”然后拍了拍维罗索的肩膀，就带着随从回去了。 留下维罗索站在草坪上笑得跟个沙比似的。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奥维德索里温对侍从说：“稍后，你去找维罗索，让他再做一些蜗牛，晚上吃。” 侍从官诧异的应下了。 国王抱着猫，一边摸着它的毛一边继续说：“刚刚的烤蜗牛味道有些淡，你让维罗索多放些盐，算了，你就对他说，按照我的口味来做，他就知道了。” 侍从官暗道一声，塞拉西塔厨子竟然恐怖如斯，用蜗牛都能征服国王的胃。 国王回去办公，嘴里仍然残留着烤蜗牛的香味，不知不觉竟然觉得有些饿了，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吃点东西，有侍从报告，布迪雅顿国大使前来拜见。 再讨厌布迪雅顿人，也得接见大使，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否则别人不会嘲笑被拒绝的布迪雅顿大使，只会嘲笑卡索昂国王没有肚量。 奥维德索里温把猫递给侍从，让其抱走。 趁着大使从宫廷外进来的时间，国王亲自给一盆紫色郁金香花浇了浇水，这是一盆塞拉西塔王国摩德领主赠送的郁金香，该领主送来的都是难得的珍品，奥维德索里温自己留下几盆，其它都被他的母亲和妻子要走了。 留下的这几盆被花匠们精心照料，盛开的花朵娇艳无比，奥维德索里温最近有闲暇就要观赏几眼，他还喜欢给花浇水，被花匠委婉的劝了几句，花匠们就差直接说，陛下，您再浇水，这花就涝死了！ 布迪雅顿的大使很快进来，主题很简单，希望能够与卡索昂联手一起对付泽兰特。 奥维德索里温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了，布迪雅顿人希望两国和平可以！ 但是想要结盟？免谈！ 卡索昂刚刚经历内战，他也刚刚登基，实在不想近期内开战，所以布迪雅顿人伸出了橄榄枝，他不介意给予积极回应，但两国积怨已久，在以往战争中积累下相当深的仇恨，连普通卡索昂人都痛恨布迪雅顿人，想要结盟，即便奥维德索里温同意，人民也是不会同意的。 布迪雅顿大使失望的离开了。 奥维德索里温叫来海军大臣：“布迪雅顿和泽兰特发生海战，我认为对我们有很大的借鉴意义，更重的战舰、更大口径的火炮才是发展的主流，我希望王国的海军能够有所建树。” “您的意思是？” “在十多年前出航即沉没的‘达莎比’号，不应该成为终点，我认为是时候恢复传统了，重新建造卡索昂海军的巨舰，新的战列舰，我认为还应该继续命名为‘达莎比’号，来作为一个警示！” 海军大臣立刻说道：“陛下，我认为您说的很对！” …… 刚刚离开卡索昂王宫的布迪雅顿大使，还不知道自己的来访导致了卡索昂国王对海军的想法，一系列海军主力舰被纳入建造规划当中。 大使此刻愁眉不展，布迪雅顿单独面对泽兰特海军太吃力了，急需盟友，可卡索昂人一点结盟的想法都没有啊！ 大使望了望天空，要怎么向希尔薇雅女王陛下交代呢？ </br> </br> 第311章：女王的御前会议 布迪雅顿大使发愁，不知如何向女王交代，而希尔薇雅女王本人，则压根对他没有寄予希望。 希尔薇雅女王端坐在宫殿之中，与宰相、海军大臣、陆军大臣等数十位大臣一起商讨与泽兰特的战争。 布迪雅顿国内在刚刚结束的第三次海战中占据上风，国内群情激昂，要继续发动第四次、第五次大会战。 可布迪雅顿高层们有苦自知，己方明明是获胜方，却国家赤字飙升，而泽兰特失败却没有丝毫影响，其国内甚至都没有太过重视，还在全民炒郁金香，一方面说明其商业氛围浓厚，另一方面也说明，其实力足以承担一次“不大”的损失。 的确如此，泽兰特海军虽败，却未伤及筋骨，在主力军舰的数量上仍旧远远超过布迪雅顿。 希尔薇雅女王急需盟友帮助，分担压力，紧邻泽兰特的卡索昂是最适合的对象，可女王和大臣们对于驻卡索昂王国大使没有任何指望，那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可以完成好分内的事，却不会带给人惊喜。 此刻，卡索昂刚刚经历内战，新王初登基，国内不稳，而且卡索昂与布迪雅顿是百年世仇，民间极度厌恶布迪雅顿人，这个时候想让大使去拉拢卡索昂人，根本办不到。 陆军大臣建议说：“如果实在无法和卡索昂联合，我们就自己单独对抗泽兰特吧！” 海军大臣说：“太难了，上一战若是把爱德华肯威杀死就好了，结果他只是受伤，听说很快就能复出，这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家伙，王国海军上一次是靠在家门口就近作战，下次就是在远洋作战了，难度更大。” 希尔薇雅女王缓缓开口道：“诸位大臣，王国面临强大敌人，此是我国臣民都应正视的事情，海洋是我国之命脉，如同血液之于一人，此次无论如何都要集中全国之力，击败泽兰特，若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宰相提议道：“不如我们联合黑森王国，让黑森动用兵力在陆地上进攻泽兰特。” 这次陆军大臣否定说：“黑森穷困，十几万青壮国民在其他国家做雇佣兵，其中很多就在泽兰特做士兵、水手，而且其财政受泽兰特商人把持，想要让黑森出兵攻打泽兰特，基本不可能。” 宰相说：“我们可以和他们约定，一起将泽兰特灭国，所有陆地上的俘获都归黑森所有。” 宰相这个设想极为大胆，但还是被诸位大臣否定了。 布迪雅顿的宫廷大臣们一致认为： “黑森国王没有这个魄力！” 当代黑森国王谨小慎微，从卡索昂新王奥维德索里温强行借道攻击赖安图米亲王，就可以看得出，黑森国王自始至终只是派使者问责，根本一点实质性的行动都没有。 “或许我们可以联合奥丁斯，奥丁斯新王也刚加冕没多久，如果有一次对外扩张的功勋，可能其国王也不会拒绝吧。” 多年前布迪雅顿和卡索昂各自支持一方在奥丁斯大打出手，时至今日，在宗教上仍旧没分出胜负，只是由国王重新统一了全国，并且暂时抛下蓝白宗教之争，全力重新建设家园。 宰相曾经与奥丁斯打过多年交道，他认为不可以：“奥丁斯国家本就弱小，刚刚结束战乱，国家穷的连军队都养不起，怎么帮我们和在泽兰特人作战，除非奥丁斯人疯了！” 泽兰特人太有钱了，如果只是有钱，它将成为加罗人眼中的肥肉，可在有钱的同时，其海陆军都很强大。 泽兰特海军强大世人皆知，能和塞拉西塔打得难解难分，在其希望和谈时，塞拉西塔赶忙同意，之后把布迪雅顿按在海平面以下疯狂摩擦。 泽兰特陆军也不差，因为泽兰特人少，所以其国陆军主要是其他国家的雇佣兵，比如黑森雇佣兵、奥丁斯雇佣兵、卡索昂雇佣兵，还有东罗、萨拉斯堡的雇佣兵，可以说是世界各国大杂烩，泽兰特财力雄厚，这些职业雇佣兵战斗力反而非常强，其南部卡索昂几十年前就盯着富饶的泽兰特咽口水，只是没有一副好牙齿，吃不下。 当年卡索昂将塞拉西塔陆军击败，泽兰特陆军也有参加，而且战斗力一点都不差。 各位大臣的建议刚提出来就被人反驳掉，讨论的结果始终不能令人满意，希尔薇雅女王心中极为烦躁。 刚巧这时一位官员向女王呈递了一份报告。 女王打开看了一眼，是殖民地部门官员呈上来的报告，说王国在荒芜大陆曾经打造了一个红湾基地，专门砍伐珍贵的火棘木，一年来基地没有任何音讯传回，派去的船只也没有音讯，估计可能是出事了，希望能够派遣一支小型舰队去查看。 女王对红湾基地有印象，布迪雅顿的优质木材一直不敷使用，所以不惜成本在红湾建设了这么个伐木点，荒芜大陆不愧是生命禁区，王国士兵和土著奴隶在那里死伤极多，看在每年运回不少高质量木材的份上，也就忍了。 看报告，估计那个红湾伐木点出事了，最大可能是被红蚊袭击，导致传染病蔓延，在女王看来，这是很正常的。 此时国家正与泽兰特生死之战，连女王的御用船只都编入海军战斗序列，哪有余力再派舰队前去查看，希尔薇雅女王随手就把这份文件丢在一旁了。 几百士兵与奴隶的生命，在布迪雅顿国运面前，什么也算不上，若说布迪雅顿对红湾有什么不舍的，只是舍不得那里的木材罢了。 女王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参与重臣们的讨论。 以海军大臣为首的官员仍旧坚持拉拢卡索昂：“没有比卡索昂更适合的联盟对象了，它有野心，也有实力威胁到泽兰特。” “但卡索昂对此并不感兴趣。”宰相无奈道：“卡索昂人有多憎恨我们，诸位又不是不知道。” 这事怨不得卡索昂人，两国争斗百余年，布迪雅顿曾经利用卡索昂内乱时机攻入其本土。 当时卡索昂王室帕裴家族主政不利，境内的索里温家族举兵叛乱。 布迪雅顿趁乱攻入，侵略军烧杀抢掠的坏事没少做，甚至极为恶劣的烧死了一位卡索昂公主，虽然是前代帕裴家族的公主，和索里温家族没关系，甚至是其死对头，但那毕竟是位卡索昂的公主，遇害时年仅十几岁，卡索昂人民对此耿耿于怀。 对于烧死公主一事，布迪雅顿高层也颇为尴尬，不是王室的主意，是底层士兵杀红了眼做出来的蠢事，两国再怎么打，烧死一位年轻的公主也太下作了，不仅卡索昂人恨他们，全大陆都发出一阵讨伐之声，搞得布迪雅顿狼狈不堪。 希尔薇雅女王加冕后就曾经专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来安抚那位帕裴家族公主的亡魂。 当时布迪雅顿连续数年大旱，希尔薇雅女王当中跪在天神雕像面前虔诚祈祷，若帕裴家族年轻的公主有任何怨恨，都请归罪到她这位女王的身上，不要牵连普通的布迪雅顿民众。 可能是女王祈祷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女王修浚的那些河流、深井起作用，至少之后那年收成还不错。 希尔薇雅女王也因为她勇敢的举动被布迪雅顿上下所敬重。 </br> </br> 第312章：出人意料的人选 布迪雅顿和卡索昂从官方到民间，就没有好好相处过，此时自家有危难了，再想着去找人家联盟，结果可想而知。 希尔薇雅女王今年37岁，她13岁继位，继位之初便经历种种考验，国家艰难的走到今日，女王也磨炼得坚毅果敢，遇事不慌，在诸位大臣们纷争不断时，她耐心听取着各方意见，当有人言辞激烈时，她便委婉的将话题引回原来的方向。 正如宰相麦克劳伦在某一次醉酒后向陆军大臣倾诉的那样，能有希尔薇雅这样的女王，是“上天眷顾布迪雅顿。” 女王听取了纷乱的意见，她缓缓说道：“当前之计，仍然是以联合卡索昂为最佳选择，但其君、其民皆仇视我国，若要联合，需要派遣一位善于言谈的使者去卡索昂上下游说，许以重利，让其心悦诚服的与我国联合。” 麦克劳伦宰相皱着眉头说：“陛下，这太难了。” 希尔薇雅女王摆摆手：“我认为，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无法消解的仇恨，我国与卡索昂百年来不过是利益之争而已，只要许诺出足够的利益，也是可以打动卡索昂的。” “卡索昂可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 “那就付出神明也无法拒绝的报酬。”希尔薇雅女王眸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许诺卡索昂，联合攻灭泽兰特，我国承担全部军费，泽兰特在中部切洛的殖民地两家均分，泽兰特全部割让给卡索昂！” “陛下！”海军大臣、陆军大臣纷纷站起：“我们的将士死伤无数，最后还能剩得下什么！” 希尔薇雅女王的目光在她信任的大臣们脸上一一扫过，这些都是为了王国大业呕心沥血、甚至肯付出生命的人，自己也是在他们的保卫下，才能带领国民走到今日，听着他们口中的反对声浪，女王并不急躁，她用双手示意大家坐下。 “诸位，我布迪雅顿千百年来居住在岛屿之上，什么才是我们的命脉呢？” 不用大臣们说，女王自己回答：“海洋！只要控制海洋，我们就有立足的根本，一旦无法掌控海洋，我们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对于海洋的控制权来说，财富并不重要。如果卡索昂能帮着我们击败泽兰特，顺利控制海洋，即便将战争中获得的所有财富都交给卡索昂人，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陆军大臣劝道：“陛下，泽兰特本就富庶，一旦让卡索昂人占据，立刻就会令卡索昂实力急剧扩张，那时候哪还有我们布迪雅顿人的立足之地！” 希尔薇雅女王说：“我认为，将泽兰特让给卡索昂，并不是一个坏透了的主意，一旦卡索昂占领泽兰特，最感到危险的是谁呢？” 麦克劳伦宰相毫不犹豫的说：“塞拉西塔和黑森。” “对！”希尔薇雅女王说道：“是塞拉西塔和黑森，他们与卡索昂陆地相邻，实力强大的卡索昂若是向外扩充，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对付这两个国家，到那时，就不是我们主动去寻求盟友，而是他们求着我国帮助了。在与泽兰特人作战时与卡索昂人结盟，在与卡索昂人最对时，拉着塞拉西塔、黑森，这样，总有加罗大陆的人为我们布迪雅顿人流血，我们才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其他大臣还在犹豫，麦克劳伦宰相恭敬的说：“女王陛下英明。” 女王微笑了一下，她的外貌并不美丽，但刚毅果决，此时一笑，竟也有说不出来的魅力：“并非是我英明，独立于加罗纷争之外、在加罗寻求盟友打压最强大的敌人，是无数先辈流传下来的智慧，只是我们太过于渴望在加罗大陆立足，才会冒然闯入卡索昂国土，与其百年纷争，最终死伤无数，未得寸土，还结下卡索昂这个仇敌。” 希尔薇雅女王说道：“在加强我们自己力量的同时，在加罗广结盟友，才是我国正确的道路，现在只是回归正途而已，击败泽兰特，就是我国巩固自身地位的第一步，在迈出这一步之后，我们再去看，要如何迈出第二步，如何与其他国家结盟制衡卡索昂。” “陛下。”陆军大臣不得不打断道：“我们还是先想着要如何与卡索昂结盟吧。” 希尔薇雅女王大度的一笑：“好的，是我想的太多了，与卡索昂结盟，许诺给其重利是不够的，卡索昂新王登基，内部不稳，我们还要取得其朝野上下的支持，奥维德索里温国王才可能答应我们。” 麦克劳伦宰相总结说：“那么，我们派出使者的作用，就是向卡索昂阐明与我们联合的利益所在，然后在游说其朝野上下，促使其国王做出决定。” “没错！”希尔薇雅女王微笑着说：“游说也好，贿赂也好，只要能让其重臣多数倾向于我方，事情就成功一大半，再许诺重利，卡索昂国王没有拒绝的理由。” 麦克劳伦宰相问道：“陛下是否有中意的使者人选？” 女王摇了摇头：“还未想好，驻卡索昂大使先生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必须派出王国一位有身份的重臣，且善于言辞，能够与卡索昂大小贵族们结交。” 麦克劳伦宰相说：“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女王迷惑的看向宰相，不明白他想到的是谁：“宰相说的是？” “斐力克斯亲王殿下！”麦克劳伦宰相缓缓说出这个名字，却在宫殿内造成了一番波动。 斐力克斯亲王是希尔薇雅女王的丈夫，他之前没有在王国担任过任何实质性官职，所以宰相的提议非常出人意料。 连女王都没有想到。 麦克劳伦宰相解释说：“斐力克斯亲王殿下的身份足够高贵，而且通过我的接触，发现亲王殿下思维敏捷、言辞温和却有条理，由他出使，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足够，而且堂堂亲王的身份，也能令卡索昂新王感受到陛下的浓浓诚意。” 宰相有句话没有说，斐力克斯一个下位贵族出身，能将英明的希尔薇雅女王迷得像小女孩一样，花言巧语自然不差，而且他娶女王这么多年来，经常为女王出谋划策，协调与王国的大臣的关系，其社交能力一点都不差。 希尔薇雅女王很依赖亲王，她在想人选的时候，下意识就忽略掉自己的丈夫，此时听宰相的提议，也觉得斐力克斯是个合适的人选。 …… 在晚些时候，当御前会议结束，希尔薇雅女王便让人将在外骑马的亲王殿下召回。 斐力克斯亲王比女王大两岁，他是一位伯爵出身，听着也是个很尊贵的贵族，可这个时代，公主、王子结婚的对象一般都是另一个国家的王子、公主，最差也是有着独立封地的大公爵，公主嫁给一位侯爵都算是天大的委屈了，更何况以女王至尊，下嫁他这个家世没落的伯爵。 斐力克斯能够娶到女王，自然是费了一番功夫，从众多竞争者脱颖而出，他的才华、温柔、善于交际等等能力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与女王结婚后，他也受封亲王爵位，但他没有担任实职，只在女王犹豫不定的时候，帮助她做出决断，并帮助她维持与大臣们的良好关系。 布迪雅顿宫廷内外对斐力克斯评价都很高，这对于一个出身低微的人来说，很不容易了。 </br> </br> 第313章：斐力克斯亲王 斐力克斯亲王受命赶回，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快步赶到女王的宫殿，发现她正在那个放置朱雀瓷器的宫殿内发呆。 女王面前摆放着一个绘有牧童牵牛的花瓶，正看得入神。 亲王故意让脚步发出声响，见女王耳朵动了一下，他这才从后便温柔的抱住女王不再纤细的腰肢：“亲爱的，再看什么呢？” 希尔薇雅女王在外杀伐决断，在内却仿佛一个小女孩一般，很眷恋亲王，向后将身子靠着亲王的怀抱，喃喃的说：“在看一副平和的画面，在想，像我们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否有资格享受平静的生活呢？” 亲王心里一惊，他温柔的转过女王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即便紧张到汗毛都立了起来，斐力克斯亲王的声音依旧轻柔。 希尔薇雅女王看着亲王故作轻松的样子，展颜一笑：“对不起，斐力克斯，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想着每做出一个重要决定，可能都会令千百人付出生命，有感而发。” 斐力克斯将女王拥进怀中，在她的耳边细语说：“你从未因个人的私利而劳师动众，即便是建造这座宫殿，也是因为我的喜欢，希尔薇雅，你不要想那么多，布迪雅顿人民是真诚拥护你的。” “我知道……”希尔薇雅女王享受了片刻的温柔，才亲王肩头离开，脸上染上一抹少女般的红晕。 “唉，你把我宠得像个孩子一样了！” “你值得！” 斐力克斯亲王在女王额头上吻了一下，拉着她坐好：“可以跟我讲一讲，发生什么事了吗？” 希尔薇雅女王小心的把花瓶放回木架上，对亲王说：“你知道的，王国正在讨论与卡索昂结盟的事情。” “当然！”斐力克斯亲王掏出手帕，随手擦拭了一下木架上的花瓶：“我认为结盟是可以办到的。” “那你认为阻力来自哪里？” 亲王放下手帕，分析道：“如果我国能够做出利益上的承诺，那么卡索昂的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可能会在心中同意，但他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不敢轻易违背众多臣民的意愿，如果能够说服卡索昂实权贵族，并在民间制造与我国良好的氛围，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就将再无疑虑。” 希尔薇雅女王眼中满是星星：“斐力克斯，你说的没错，这也是今天御前会议的共识，可为难之处就在于，我们需要派出一位特使去出使卡索昂，做到你说的那些事，给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决断制造条件。” “选好特使了吗？” “选好了！” 斐力克斯亲王脑海中闪过朝中大臣的样貌，问道：“是谁？” “你！” “我？”亲王呆呆的问。 希尔薇雅女王翘起脚尖，用双手勾住亲王的脖子：“就是你，我亲爱的斐力克斯，麦克劳伦宰相推荐了你。” 亲王在度过初期的震惊后，立刻平稳下来，他轻扶着女王的腰肢，问道：“我可以吗？” 女王努力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当然可以，只是我舍不得。” “所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伤心？”斐力克斯亲王紧紧拥抱了她一下：“我的傻女孩。” 希尔薇雅女王蛮不讲理的说：“我就是舍不得，你舍得离开我那么远、那么久吗？” 斐力克斯亲王说：“我和你都理所应当享受着布迪雅顿人民的爱戴，在国家有需要时，自然要做出牺牲。” “我知道！”希尔薇雅女王喃喃的说：“我知道，所以我那样不舍，也没有否决宰相的提议。” “宰相大人还真看得起我，我可从来没有担任过任何职务呢，一下子就交给这么重要的任务。” “那你有信心完成吗？” 斐力克斯亲王捧起女王的脸蛋，她并不十分美丽，但自有那份迷人的气质，只有他才知道，在刚强外表下，这是个值得任何人小心呵护的女人：“无论有没有信心，我都会为你将这件事情完成，为了泽兰特，你度过太多个不眠之夜了。” 亲王的情话令希尔薇雅女王瞬间泪涌，长久以来的如履薄冰、对卡索昂的委曲求全，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得以释放。 良久，女王才从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亲王想用手帕为她擦拭眼泪，才想起来刚刚擦过花瓶。 女王破涕而笑，取出自己的手帕，让亲王给她擦。 斐力克斯亲王故意叹了口气，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认真的把她眼角的泪痕擦干。 “你去出使，可能会很累，要和各种人物打交道。” “没关系。” “他们对你的态度不会很友善。” “当然。” 女王突然担心的问：“你知道要如何应对吗？” “你是说卡索昂人对我抱有敌意的时候吗？” 女王担忧的点了点头。 斐力克斯亲王想了想：“你已经做出了决断，事情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游说、和卡索昂人搞好关系，我将尽力修补两国之间的裂痕。” 希尔薇雅女王心疼的说：“如果卡索昂人对你做出失礼的举动呢？” 斐力克斯亲王毫不犹豫的说：“我将以诚恳之心来对待卡索昂民众，不吝钱财去结交卡索昂权贵们，不遗余力向卡索昂人宣讲来自布迪雅顿的尊重与友谊。看向每一个卡索昂人民的目光都如同看向我的子民，如果卡索昂人向我脸上吐出一口浓痰，那么我会任它在风中吹干，而我的手，只会用来握紧每一只伸过来的手掌。” “斐力克斯！”女王瞬间再次泪涌，丈夫为了她的事业，牺牲了太多太多，他给予她的爱，太多太多，他给予她的包容，太多太多。 斐力克斯亲王请拍着女王的肩膀：“希尔薇雅，布迪雅顿也是我的国家啊，能够为它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我很荣幸。只要能够与卡索昂结盟，泽兰特海陆腹背受敌，那将是布迪雅顿海军统治海洋的开端。” “我更希望你能够陪在我身边。” “傻瓜，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很多，而击败泽兰特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尽快结盟，等我们被泽兰特海军打败，就什么都没有了，失去海洋的布迪雅顿，还能剩下什么呢！” 是啊，若是没有了海洋，布迪雅顿作为一座孤岛，将失去任何发展的机会，无论如何，王室都要为布迪雅顿的未来负责，要担当起这份重任。 在布迪雅顿希尔薇雅女王的推动下，针对泽兰特的大网徐徐张开，而斐力克斯亲王将作为特使出访卡索昂，拉拢收买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推动结盟，与新任国王奥维德索里温一起来编织这张大网。 </br> </br> 第314章：与国王达成的谈判 布迪雅顿人为自己的海洋事业使劲浑身解数，而在海洋的南端，塞拉西塔莱曼城，乔伊也同样为领地的海洋权益与国王相争，并且取得了空前的胜利。 刚刚结束与国王一方的谈判，使得摩德领与王室达成了协议，解决了长期以来悬在摩德人头顶的利剑。 参与谈判的双方，摩德领是乔伊与温萨，而王室一方，是国王的管家与普吉尔男爵等七八个人，因为王室想要进行私人投资行为，所以没有官方官员介入，参加谈判的都是国王的家臣。 谈判很艰苦，曾一度中断，在普吉尔男爵的串联下，才得以继续进行。 而在中断的过程中间，乔伊向所有参与谈判者撒出了成车的珍宝礼物，如果不是自家买卖，至少几十万亏空出去，好在乔伊什么都卖，水晶球、八音盒、瓷器、丝绸、香水、食人魔毛皮，这些别人买去要一掷千金的花费，而他的成本却极低。 即便如此，有些利益仍旧不可退让，一共进行了三轮谈判，最终双方都同意做出了一定的让步，才得以达成妥协。 妥协，没错，在谈判达成的那一刻，乔伊明白，所谓的谈判，不过是利益上的一种妥协罢了。 强势的一方漫天要价，弱势的一方委曲求全。 国王的管家，哪怕乔伊将一半以上的礼物都给了他，在谈判中仍旧毫不手软。 按照普吉尔男爵的说法，这位伯爵大人如果没有收乔伊的礼物，可能根本没有意愿进行后续的谈判。 连奥哈雷尔二世国王本人都要顾忌摩德的态度，中途曾经有过停手的打算，而国王的私人管家，却如此嚣张蛮横，乔伊却仍要小心侍奉，这就是时代的怪异之处。 谈判达成了以下几项内容： 1摩德对王室开放黄金大陆航线，提供黄金大陆航线的海图，以适当的价格出售给王室舰队罗经、六分仪，若有需要，王室可以以市价采购摩德制造的飞剪船。 2双方签订攻守同盟，严格抵制第三方加入到航线中来。 3双方建立委员会，将黄金大陆、加罗大陆的采购、销售价格同步，不允许出现恶意降价或提价的行为，以此保证双方的利润。 4双方的远洋舰队一起航行，除非一方主动退出，否则不允许出现单独行动的行为。 5国王充分尊重远方岛为精灵王国领地，远洋舰队可以在远方岛停留、进行补给，但未经允许，不许进入精灵族领土。 6国王对摩德领主在荒芜大陆已占领地区，施行“委托统治”，国王充分尊重其治理权，但需每年上缴给国王上好的食人魔兽皮30件作为领地赋税。 7摩德地区成立摩德分舰队，隶属塞拉西塔海军战斗序列，由佐乌威担任舰队司令，军衔为准将，专门负责保护摩德-荒芜大陆、摩德-远方岛航线的安全，摩德分舰队运作的费用，由摩德领自行负担。 8摩德一次性向国王提供12磅陆军用山地榴弹炮火炮24门、加耶塔步枪500支，采购费用由摩德领主支付，限于6个月内提供。 9允许摩德在塞拉西塔全境内招募移民，应召农民不再被视为逃离土地的罪犯，但摩德领主需给地方予以补偿。 以上就是摩德与国王签署的全部内容，以乔伊来看，保住了他最看重的荒芜大陆、远方岛的独立自主权。 在国王的角度看，他对那两块荒地没有兴趣，国王在乎的是利润丰厚的黄金大陆航线，谈判的重点也集中在这里，根据王室方面人员估计，黄金大陆航线，每年将稳定的给王室带来上百万银盾的收益，这笔钱将足够维持王室的奢侈生活，并且还能新建几座宏伟的行宫。 双方在黄金大陆上线上友好达成了“利润捆绑且均分”的原则，使得双方不能单独行动，利益被捆绑在一起，任何损害双方利益的行为都将受到联合抵制。 而实际上，达成协议的双方各怀鬼胎，国王耍了心眼，承认乔伊在荒芜大陆统治的只是“已占领地区”，言外之意，只要国王空出手来，在荒芜大陆占据的其他地区就不归乔伊管了。 乔伊同样没安好心，虽说开放了航线，但没有飞剪船，普通船只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航行的，乔伊穷摩德之力造飞剪船，就是为了方便在黄金大陆航线上同行。 以后国王受到教训，再想买飞剪船，就要接受乔伊的痛宰了，国王想自己仿造飞剪船也可以，看你有没有这个技术了，那么长、强度那么大的龙骨，有本事做吗？ 自己做不出来飞剪船，就得接受摩德高价，并且还得排在摩德后边接受船只，到底能占航线的几成，还是乔伊说的算。 成立摩德分舰队，是摩德主动提出来的，既然不用塞拉西塔官方提供资金，王室也就同意了，一个地方领主，建立了所谓分舰队又能有几艘船？ 24门山地榴弹炮和500支加耶塔步枪，是双方商议，酬谢国王同意在荒芜大陆施行“委任统治”的，乔伊也希望让塞拉西塔人见识到最新式武器的威力，最好以后能来摩德采购，那他就可以掌控王国军事的命脉了，加耶塔步枪的火帽可不是这个时候的塞拉西塔能做得出来的。 最令乔伊满意的是，允许摩德在塞拉西塔全境内招募移民，应召农民不再被视为逃离土地的罪犯。 这一条对摩德太关键了，从前普通农民是不可以离开自己家农田的，被抓到会遭受刑罚，通过这一条，摩德可以在塞拉西塔国内招收到同文同种的移民，解决发展的最大问题，单单只是这一条，乔伊就觉得足够抵偿分享黄金大陆航线的损失了。 国王开口后，摩德向荒芜大陆移民的工作，将揭开新的篇章。 合约刚一签订，乔伊就让人给伦纳德送信，让他赶紧去塞拉西塔各行省招人，仿佛生怕国王反悔似的。 总体来讲，双方的谈判结果各自都很满意，而且都留有后手，以为会让对方吃个哑巴亏。 可能两方都没有留意到，曾经在两方底牌的天平中，充当重要砝码的比克领，在会谈当中被彻底无视，双方连提都没有提，没人去考虑比克领的利益，去考虑比克领主为国王一方的付出。 为了不激怒摩德领主，王室一方连提都没有提。 也可能是根本没想起来。 会议结束的当天，乔伊又向王室一方代表赠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摩德领主敢送，这些谈判代表也敢接。 这一次，乔伊偷偷送给普吉尔男爵的礼物是最多的，男爵在谈判中发挥了重大作用，串联谈判、帮助乔伊贿赂别人，若没有他，有些礼物想要送出去都没有门路，谈判绝不会如此轻易达成，摩德领也将付出重大代价。 还是那句话，普吉尔男爵对得起乔伊付出的每一枚银盾。 如果国王陛下知道普吉尔男爵的所作所为，谈判时肯定会给谈判的王室管家写一个字条： “交易取消，有内鬼！” </br> </br> 第315章：我是不是我爹生的？ 摩德与王室签订协议，代表着持续数月之久的僵持被打破，摩德与王室从互相提防、算计，转而变为亲密的同盟关系。 双方谈判时，奥哈雷尔二世国王是不会参加这种谈判会议的，不过当谈判完成后，国王陆续几次召见乔伊，言语态度亲切，还称呼乔伊为“圣裔后代中最优秀的年轻人”，若不是国王唯一的女儿尼莉丝公主已经订婚，人们还以为国王要将女儿嫁给乔伊呢。 几乎每个宫廷舞会都会向乔伊发出邀请，乔伊甚至曾经在舞会中第一个与帕特丽夏伯爵夫人共舞。 来自摩德的南方小子，一跃成为国王宫廷内的新贵， 人们对摩德领主的态度也从羡慕但谨慎保持距离，变为主动接触、拉拢。 只有乔伊知道，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每年上百万被分割出去了。 不过，乔伊也很直观的感受到了与国王交好带来的好处，他最关心的移民问题被一路放行，光是一个地方总督就许诺可以给他安排提供500移民，王国的几大粮食商人主动找到他，希望能够建立合作关系…… 乔伊用眼前的巨大利益，换来了稳定长远发展的机会。 无法去评价是否合算，毕竟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连续时间天的时间里，乔伊每天都要参加各种私人舞会，烛光、美酒、舞曲、美女，娇艳的脸蛋，纤细的腰肢，乔伊切身领略了莱曼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 而今年17岁的摩德领主，也成为上流社会热议的话题，并且吸引了无数年轻小姐的目光，子爵领主的身份不算很高，毕竟摩德在乡下，但这个乡巴佬的身家太丰厚了，单单去年一年的收入，以莱曼贵族们的估算，扣除成本后，净收益最少也是几十万，莱曼有多少贵族，全部身家都没有这么多！ 以至于乔伊在舞会中频频被贵族少女们主动邀舞，一个个含情脉脉的眼神，羞怯的表情，在朦胧的烛光中摇曳。 乔伊并非坐怀不乱的圣人，他只是比较挑食，见过精灵公主芙丽雅坦雅塔尼雅、比克领的梅丽莎伊泽克森小姐之后，他对莱曼城这些满脑子都是舞会、玩乐的傲慢少女们兴趣不大，关键一个个长得还都很一般，难得有几个还算漂亮的，身边各贵族少年围得像苍蝇一样。 这就有些倒胃口了。 那些苍蝇里，最殷勤的是一个叫米林托的家伙，每一个漂亮的贵族小姐身边，都会经常出现他的面孔，其中还有两个乔伊看着比较动心的女孩。 气得摩德领主想要套麻袋打他，问了伊达尔戈查德豪森：“这个贱贱的家伙是谁？”。 伊达尔戈介绍之后，乔伊就打消了给他套麻袋的念头。 “他？米林托王子啊，你竟然不认识吗，国王陛下唯一的儿子。” 米林托王子看到乔伊和伊达尔戈在看他，他是认得伊达尔戈的，曾经想要拜在伊达尔戈门下学习，伊达尔戈认为王子志向不在历史研究上，就给拒绝了，王储仍是很尊重伊达尔戈，微笑了一下。 乔伊看到王子看向这边，笑得还那么贱，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酒瓶子就走了过去。 米林托王子怔怔的看着拎着酒瓶走向自己的少年。 乔伊走到王子身前，举起酒瓶，下一秒立刻见红！ 只见摩德领主殷勤的倒出一杯嫣红的葡萄酒，递给米林托王子：“殿下，让我们举杯，祝伟大的国王陛下健康！” 当儿子的，这酒不能不喝！ 米林托王子连忙接过酒杯，与乔伊一起举杯。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在乔伊身后，差点笑岔气，发出一阵鹅叫。 等乔伊拎着酒瓶回来，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举起举杯说道：“满上！” “好咧！”乔伊像一个专业侍者那样，将酒倒了半杯，然后与伊达尔戈碰杯。 伊达尔戈笑着说：“你这个家伙，就冲着你这副无耻的样子，将来肯定能做到宰相。” 乔伊脸上已经喝得红扑扑的，得意的一笑：“承您吉言！” 这段时间里，是乔伊最放浪是时刻，玩乐没有节制，舞会通宵达旦，他估计自己喝下的葡萄酒都有一大木桶了。 莱曼权贵们待他太热情了，只要他到场，总会是舞会的焦点，以往高不可攀的权贵主动结交，一些大商人拼命巴结他，只为了得到丝绸、瓷器的优先购买权，降价折扣的事情根本不敢提，只要许诺优先挑选货物的权力就可以！ 那些端庄尊贵的贵族少女，会用扇子遮住小嘴，然后偷偷看向他，眼神中满是柔情，甚至有更大胆的，会在跳舞时，用指尖去挠他的掌心。 有时候酒醉中，乔伊甚至都会产生奇怪的感觉，我是不是我爹生的，会不会是国王陛下的另一个儿子？ 乔伊知道，自己膨胀了。 在贵族们的吹捧当中，他险些迷失自己，忘了自己是谁。 直到见到真正的米林托王子，乔伊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个南方来的乡下小子。 之后的时间里，他休息了几天，没有去参加任何舞会，然后乔伊开始安排白鹿庄园里的人们做准备，他要在自己的庄园内宴请宾客，置办舞会，扩大自身的影响力，当他的利益与越来越多的人捆绑在一起后，敢图谋他、为他制造麻烦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白鹿庄园在重新装修后还没有举办过舞会，只有伊达尔戈查德豪森等几家亲近的人来庄园看望过乔伊。 伊达尔戈曾震惊于白鹿庄园精美的装饰，甚至在庄园内参观了一上午，全程由乔伊陪同解说。 在离开时，伊达尔戈一直重复的说，这肯定是以后王国贵族流行的风尚了。 乔伊提议道：“若是叔叔喜欢，我就让工匠们去您的府邸帮忙，按照这个风格装修一遍，而且很多材料都是现成的，我这里装修后，还有很多没有用完。” 伊达尔戈连忙拒绝：“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有这个钱，足够我建立一个图书馆了，这太浪费了，王国的金钱都浪费在奢华的生活当中了，乔伊，你现在做的事，会令很多人模仿的。” 乔伊说：“伊达尔戈叔叔，我这是艺术。即便我没做，贵族们也会过着奢华的生活，把钱花在舞会上，和花在对艺术的追求上，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伊达尔戈查德豪森灰心的承认：“没错！” “所以，叔叔，与其让莱曼贵族们俗气的追求卡索昂的风尚，还不如学习我呢，你看看，我庄园里的装饰可不简单呢。” “的确，你庄园内体现出的艺术气息很浓重，我认为，即便是画家、雕塑家、音乐家前来，也会有所收获的。” </br> </br> 第316章：白鹿庄园的舞会 白鹿庄园举办舞会，乔伊的目的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并且与各权贵们打好关系，舞会自然是高规格的。 舞会上的酒水来自于查德豪森家族的高档葡萄酒。 饮料和甜品是摩德厨师们调配的，乔伊发现莱曼人喜欢吃的甜品，甜的发腻，而他用摩德口味甜品招待伊达尔戈时，伊达尔戈还表示，味道非常棒，但是要能再甜一点就好了。 这下子，乔伊知道，没法指望用自家口味纠正莱曼的人味蕾了。 招待莱曼人的，厨师们自然而然的往死里放糖，结果甜点得到了一致好评。 为了烘托舞会的气氛，乔伊重金聘请了一支来自萨拉斯堡的管弦乐队现场演奏，这是一笔连国王都会觉得肉疼的花销，其他家族的舞会一般都是请本地的小乐队而已。 乔伊作为近期以来最有名望的新贵，他召开舞会，自然有大量权贵前来捧场，爵士、贵妇络绎不绝，马车在庄园外排起了长队， 弗洛雷斯管家命人在庭院里点起了火把、油灯，把白鹿雕像和喷泉附近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参加舞会的都是接收到白鹿庄园发出的请帖，除了关系极为亲密或者地位尤其崇高，否则没人会不请自来，一旦因为没有请柬被卫兵挡在庄园门外，那简直是全城的笑柄，会让无聊的贵族们整整笑一年。 即便莱曼贵族是全大陆参加舞会最多的，大家都自诩见多识广，可还是被白鹿庄园的奢华程度震慑到了。 庭院外的白鹿雕像和喷泉还算平常，那一盆盆珍惜的紫色、粉色郁金香却极为引人注目，此时正值郁金香最贵的时刻，以贵人们的眼光来看，每一盆郁金香的售价都可以举办一场极有牌场的舞会了。 而室内则更为奢华，长廊墙壁以淡紫色和白色大理石贴面装饰，柱子为绿色大理石，墙壁前摆放着巨大的瓷器花瓶和镀金银的烛台，显得既辉煌又典雅。 最令人吃惊的是舞厅，天花板是半球形穹顶，顶上是镀金雕花浅浮雕，墙壁为深红色金银丝嵌边天鹅绒，地面铺有深红色黑斯廷地毯。 室内随处陈放着来自黄金大陆的瓷器、刺绣屏风。 堪称极为奢华绮丽。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侍穿插于舞会中间，殷勤的服侍，他们举起的托盘中放着美酒、点心、手帕，每个表现出来的风度，仿佛比各位贵族都有教养。 在如此环境的舞会中翩翩起舞，简直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 舞厅内，3000根蜡烛一同照亮了每一张或惊诧、或满足的笑脸。 不需乔伊去刻意传扬，第二日，白鹿庄园舞会中的盛景便传遍了整个莱曼。 人们争相夸赞舞会中的香甜的点心、璀璨的灯光、温柔有礼的侍者，更传扬着那雕花的穹顶、镀金的栏杆、刻有精美浮雕的墙壁，连长廊中的高大花瓶也被传扬很久。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么高大的花瓶，每一个都能换一艘大帆船！ 越传越神奇！ 当五日后，乔伊再次举办舞会时，许多和他没有那么亲近的大贵族，也想过来感受一下人们口中惊人的奢华是什么样的，纷纷派出管家前来，示意可以应邀参加舞会，等着乔伊发出请柬。 当舞会进行到一半时，帕特丽夏伯爵夫人受邀前来，将舞会的气氛推向顶峰。 乔伊亲自到庄园门外迎接伯爵夫人的到来，帕特丽夏伯爵夫人挽着乔伊的手臂步入舞厅，夫人一身浅紫色碎花裙惊艳全场，而她本人也被舞厅内豪奢的场景惊呆了，奢华、典雅，这里的一切简直太合她的胃口了。 在这之后，乔伊举行的三次舞会，帕特丽夏伯爵夫人每次都会前来参加，这在每晚至少有10家顶级豪门在举办舞会的莱曼，简直不可思议。 白鹿庄园在莱曼声名鹊起，成为豪奢的代名词，连很多顶级权贵，都要抱着见见世面的心情来参加舞会。 最直观的反应是，自从白鹿庄园的侍者穿着优雅的燕尾服，彬彬有礼的服侍客人，短短一个月，几乎所有富豪家男侍全都改穿燕尾服。 白鹿庄园成名的速度超过了乔伊的想象，只能说，这个时代的贵族们实在太闲了，只要有点新鲜玩意，总能最快的流传整个交际圈。 没过多久，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国王派王室管家来庄园，和乔伊闲扯一会后表明了来意，原来国王陛下想在莱曼北部新建一座避暑的宫殿，在帕特丽夏伯爵夫人建议下，希望能够仿照白鹿庄园内部装修风格。所以今天来找乔伊，希望能够介绍一些专业的工匠。 说白了还不就是为帕特丽夏伯爵夫人建造的宫殿吗。 乔伊打了个冷战，这大塞国怕是真的药丸呐，刚打了败仗赔款，就又要建新宫殿了？ 有这个钱，加强武备、训练军队，将来把场子找回来不好吗？ 国王的事，也不敢说的太多，乔伊把几位摩德工匠介绍给管家，只是工匠们装修好白鹿庄园后，在半个月前已经回摩德了，即便立刻派人通知，也要等2个月才能回来，而且这些工匠价钱可高。 王室管家大人大手一挥，价钱不是问题，国王要的就是最好的，只要做出来的东西好，不怕价格贵。新宫殿也还在筹建当中，时间上倒是不急，不过最好还是尽快通知个工匠们赶来吧，可以提前准备。 乔伊立刻表示会让人回摩德通知工匠们过来。 然后乔伊问管家大人，摩德即将派船去朱雀帝国了，国王这方的人手是否准备完毕。 目前国王一方没有船只能跟得上摩德飞剪船的，所以国王在今年先租赁了“冬季女神”号，同时租借船上的船长和水手，国王只派出一位书记官和几位船长跟随，船长们熟识航路，而书记官负责参与采买和销售货物。 第一次出航，要跟着摩德人熟识航路，学习的东西太多，国王一方倒也不心急，只要能将情况弄清楚就好。 参与买卖朱雀帝国的货物，随便动动手脚，就能赚到下半生的富贵，如此美差，国王的管家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几位亲戚，还让乔伊一定要多加照顾。 乔伊拍着胸脯向管家大人保证，一定让书记官大人平平安安完成任务， 有了摩德领主的保证，又收了几件很不错的宝贝，管家大人很满意，临走还嘱托乔伊，国王新宫殿的事情一定要重视，工匠们要挑最好的介绍来，做得不能比白鹿庄园差，国王为了讨帕特丽夏伯爵夫人的欢心，可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为了建这座宫殿，被元老院的元老们指责过。 乔伊再三保证，会把最好的工匠介绍给国王。 举目又再一次观赏了一遍白鹿庄园内金碧辉煌的装饰，管家大人满意的离开了。 </br> </br> 第317章：斐力克斯亲王的表演 在卡索昂首都波利昂城，同样有人十分满意，他就是希尔薇雅女王的丈夫斐力克斯亲王。 当他乘船来到卡索昂时，对于这位布迪雅顿王室成员，波利昂市民极为厌恶，所到之处嘘声一片，甚至挥出漫天的白手帕，这是波利昂市民在大剧院看演出时，对表演不佳者的最严重声讨，颇有些“滚出去”的意味。 不过布迪雅顿人惯于耍手腕，历代阴谋家层出不穷，斐力克斯亲王更是其中的翘楚，他以诚恳的态度和谦卑行为对待卡索昂市民，下船伊始，手中便挥舞着布迪雅顿、卡索昂两国旗帜，乘坐的马车更是被他命名为“伟大的卡索昂”号。 这只是小伎俩，亲王也没指望它能起到作用。 王储在布迪雅顿大使的协助下，重金买通了几位实权官员，得以面见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希望能够缔结盟约，一同与泽兰特作战，陆地上所有收获均归卡索昂所有，两家平分泽兰特海外殖民地。 要说奥维德索里温国王不心动是假的，可他登基伊始，国内还有些对他不满的人，此时收拢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冒然与百年仇敌布迪雅顿合作，可能会令他得到利益却失去民心。 但是斐力克斯亲王以女王丈夫的身份前来，奥维德索里温国王也不好一口回绝，他只是安排斐力克斯亲王在波利昂城暂住，此事他还要和诸位大臣再商议一下。 这实质是已经拒绝了斐力克斯亲王的提议。 并没有出乎斐力克斯的意料，亲王暂时离开王宫，却没有停止努力。 斐力克斯亲王又收买了一些波利昂城的实权派，开始了他在卡索昂首都对民众们的演讲。 斐力克斯亲王刚走到波利昂街头时，卡索昂人对他极为敌视，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高呼：“泽兰特海军万岁！”、“爱德华肯威万岁！” 后者已升任为泽兰特海军大臣，是对抗布迪雅顿人的最重要将领。 斐力克斯亲王不为所动，他曾向希尔薇雅女王说过：“如果卡索昂人向我脸上吐出一口浓痰，那么我会任它在风中吹干，而我的手，只会用来握紧每一只伸过来的手掌。” 他也如此做了。 斐力克斯亲王收买了一些人，使得他能顺利在市政厅的露天阳台、舞会、大剧院中，不断露面，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 这个时代各国之间交流，大多数都以卡索昂语为主，布迪雅顿的宫廷菜谱都是用卡索昂语来写的，斐力克斯亲王的卡索昂语极为流畅，甚至会一些市井俚语。 而且亲王本人非常有魅力，他高大、英俊，言语洪亮而富有感染力，每到一处，他都称赞卡索昂人民和卡索昂文化的伟大，表明自己对卡索昂的仰慕和热爱之情，声称卡索昂与布迪雅顿两国是唇齿相依的邻邦，一荣倶荣，一损倶损。 对于不幸被毒杀的朱庇安九世陛下，他也表达了自己哀悼。 “布迪雅顿人民永远怀念朱庇安九世陛下，他勇敢、睿智、仁爱，当全大陆还在为白、蓝两个教派争斗不休时，朱庇安九世陛下以非凡的勇气和博大的胸襟消弭了两个教派的纷争，他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帝王！” “希尔薇雅女王陛下对朱庇安九世陛下极为崇敬，当得知陛下遇害时，女王便令布迪雅顿全国举哀，她本人亲自为陛下祈祷，希望陛下的亡魂能够得到安息，他的子民得到最温柔的对待。” 在演讲途中，每当听到象征着卡索昂王国不屈精神的《波利昂进行曲》时，斐力克斯亲王就赶紧立正、敬礼，表现得比卡索昂人还要热爱这个国家。 对于曾经烧死帕裴王室公主一事，斐力克斯亲王并没有讳言，而是主动提及，他认为那一次行动是一些雇佣兵的私人行为，而且在希尔薇雅女王登基后，专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来安抚那位帕裴家族公主的亡魂。 甚至，斐力克斯亲王还以帕裴家族公主的角度，写了一首诗歌，希望能消除两个国家之间的纷争，不要让更多的女孩去承担战争的痛苦。 斐力克斯亲王包下了国家大剧院，请来了卡索昂最富感染力的女歌者来演唱这一首他创作的诗歌。 “……不愿再看到流泪的面孔，不愿看到硝烟弥漫的天空，看守园子的布迪雅顿老人，呀呀学语的卡索昂孩童，都深深的期盼相亲相爱过一生。为什么我们之间要兄弟恨兄弟？为什么海峡之间战争不停？我心不能平静，我心不能平静，烈火中也愿永久祈祷和平！” 当诗歌的这最后一章时，歌声绵长凄婉，常常满场痛哭。 斐力克斯亲王会亲自站在舞台下方的一角，拥抱每一个激动的人，在其耳边真挚的说：“愿卡索昂与布迪雅顿永世和平！” 人们常常留着泪回应他： “我们本应该是兄弟！” “卡索昂万岁！” “布迪雅顿万岁！” …… 歌剧结束后，斐力克斯亲王走回后台，揉了揉已经酸软的胳膊，抱怨的对他的随从说：“下次找来的人不要那么激动，歌剧还没结束，就痛哭流涕，看起来一点都不专业！” 随从还沉浸在歌剧的感动中，带着哭腔说：“是的，阁下，可能是那几个人也被感动到了。” 斐力克斯亲王不屑的说：“还说是专业表演者呢，一点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样很影响现场情绪的控制，告诉他们，再这么不专业，我会扣钱的！” “是，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市政厅阳台吧，看来这场演出效果不错，让那个女歌者去阳台表演，那里市民文化不高，更容易受到影响。” “好的，殿下！” …… 不止是波利昂城，斐力克斯亲王还到了其他几座繁华的大城市，每到一处，他都将在波利昂城所做的重复一遍、两遍…… 这个世代，所谓的民意指的就是贵族和这些大城市市民，那些人数更多的乡间农夫，却不在斐力克斯亲王的争取范围，乡巴佬们只知道抬头看天、低头种地，可能连布迪雅顿是什么都不知道，斐力克斯亲王是不会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乡间的，他的目标就是这些大城市。 斐力克斯亲王在卡索昂的言行，迅速改善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当他接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兴奋的再次来到奥维德索里温国王的宫廷时，卡索昂人看到他的那辆“伟大的卡索昂”号马车，会自发的聚集在路边。 “友谊万岁！” “希尔薇雅女王陛下万岁！” 呼声自然的在人群中响起，斐力克斯亲王也会从马车中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向民众频频招手，一路高呼着：“卡索昂万岁！” </br> </br> 第318章：布迪雅顿的小丑 斐力克斯亲王的马车在赶来宫廷的路上，奥维德索里温国王也在和舅舅巴勃罗侯爵讨论斐力克斯。 侍者为国王和新晋宰相端上来一盘烤蜗牛，放在桌案上，餐盘里还有几个吃烤蜗牛的专用餐具。 巴勃罗侯爵新晋被任命为宰相，心愿得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见到端上来的烤蜗牛，也没有动手去吃，而是问道：“最近听说陛下喜欢吃这种东西，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 奥维德索里温国王见过太多人初次面对烤蜗牛的反应，也不以为意，他自己第一次见到，也是一副嫌恶的态度，他主动劝道：“宰相大人也可以试试，很美味的。” 说着，国王自己先吃了一个。 巴勃罗侯爵却始终没有行动，而是说道：“陛下没有留意那个小丑的举动吗？” 奥维德索里温国王放下蜗牛壳，奇怪的问：“哪个小丑？我不是下令给管家，以后严格禁止那些哗众取宠的家伙接近宫廷吗？” 巴勃罗侯爵没好气的说：“我说的是布迪雅顿的那个小丑！” “您说的是斐力克斯亲王吗？”奥维德索里温恍然大悟，继而大笑着说：“他可不是一个小丑，很聪明的人呢。” “就是一个小丑，只会哗众取宠！”巴勃罗侯爵厌恶的说：“看看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每天都在阳台、剧院里做丑恶的事，蒙骗那些愚昧的市民！” 奥维德索里温国王悠闲的掏空一个蜗牛壳，美美的吃光里面的肉：“他做的很有效果，不是么！” 一提到这点，巴勃罗侯爵更是生气：“千万别跟我说，这里面没有你的默许！奥维德，那个小丑在做着危险的事，他在煽动你的人民，而你却在纵容！” “他在培养和平的氛围。”奥维德索里温笑着说：“我们卡索昂就缺少他这样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的家伙！” 巴勃罗侯爵翻了个白眼：“你竟然还在笑！” “舅舅！”奥维德索里温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我也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巴勃罗侯爵气愤的说：“哪一步？他竟然卑劣得利用被害的公主来达到他的阴险目的，还烈火中也愿永久祈祷和平？我呸！他怎么自己不跳到烈火里！” 奥维德索里温思忖着，评价：“手段虽然卑劣，但效果极好，出身低微，能够将希尔薇雅那头母狼驯服，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也只有他这种皇室出身的人，才会说一个伯爵出身低微，与布迪雅顿王室相比，斐力克斯确实很低。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奥维德索里温安抚着舅舅的情绪，巴勃罗侯爵对他忠心耿耿，但就是脾气太大，过于急躁。 “我的态度也是偏向于同布迪雅顿人结盟，联合击败泽兰特的好处太大了，富裕的泽兰特将是财政的极大补充，甚至会有余力去建设我梦想中的强大陆军，而泽兰特的海军若能被我们掌握，以卡索昂、泽兰特的力量，我们无论在大海还是在陆地，都将成为第一强国。” “可是你拒绝了。” “因为战局并不明朗。”奥维德索里温说道：“这些都是美好的期望，实际却是，泽兰特在海战中压制布迪雅顿，在同我国的陆地边境中，几十年来修建了无数个坚固的城堡，又有数万勇猛的雇佣兵。如果我国轻易加入战局，一旦被困在堡垒防线前，两国相持不下，我怀疑，布迪雅顿人甚至会借机和泽兰特人停战，看我们双方死斗，毕竟我们是陆地相邻呢。” 想到布迪雅顿人的阴险，巴勃罗侯爵极为认同：“非常有可能。” 奥维德索里温正色说：“我放任斐力克斯亲王去鼓动民意，只是做一个试探罢了。最终的决定权在我的手中，民意只是我参考的一部分，如果局势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哪怕全民支持结盟，我也不会半分动摇，如果我认为可以结盟，哪怕民意反对，我也会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等胜利的那一天，人们就知道我是正确的了。” 巴勃罗侯爵还在思考，奥维德索里温继续说：“所谓的民意倾向，只要我站出来发表反对的演讲，斐力克斯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作虚无，而且，他以为收买几个市政官员就能出现在市政厅阳台上了？没有我的允许，他连接触市民的机会都没有。” 巴勃罗侯爵问：“所以，这些都是你默许的？” “当然，卡索昂的民意，本应该我们去控制的，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做的并不好，这方面的确要向布迪雅顿人学习，这些世代阴谋家的手段显然是很有效的。” 奥维德索里温示意侍女们把没吃完的烤蜗牛撤下，他看到了侍女们眼中的喜悦的光彩，国王吃剩的烤蜗牛肯定不会继续再吃了，都会变成她们的零食，赚到了！ 奥维德索里温笑了一下，他肯定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斐力克斯亲王现在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 “为什么？” 奥维德索里温叹了口气：“因为泽兰特出事了，那个国家有大麻烦了！” …… 的确，泽兰特出事了，而且是加罗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危机。 郁金香危机！ 郁金香在近两年频频被高价卖出，导致整个郁金香市场非常火爆，泽兰特因为发达的商业氛围，国内的郁金香市场成为全加罗人瞩目的焦点。 郁金香的价格每天都在飞涨当中，各国商人闻讯，纷纷奔赴泽兰特参与郁金香的投机当中，导致价格更加疯涨。 泽兰特几乎全民都加入到买卖郁金香的交易当中，官员、商人、水手、渔夫、工匠，甚至农夫也放下锄头，在邻居的鼓动下，第一次走进城市中，拿出所有的积蓄，在交易市场买到了五分之一郁金香球茎的交易证书。 有了这份证书，他就同其他4个人分享一个郁金香的球茎，至于那个球茎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过了几天，当他转手卖掉这个证书时，赚了3倍的利润。 于是，农夫又将所有本钱和利润都投入到郁金香交易当中，甚至还向一些亲戚借了许多钱。 只要敢于投资郁金香交易，几天就能翻倍！ 泽兰特首都布里诺斯港的市场处在一种癫狂的氛围当中。 泽兰特海军大臣爱德华肯威在重新带领海军出海时，发现竟然缺少六分之一的军官、水手，原来他们都在岸上炒郁金香，很多人在长官严令回到岗位时，直接提交了辞职书。 海上出生入死一年，还不如交易所三天赚的多！ “风霜号”舰长加斯科因就是其中的一员，这位泽兰特海军知名舰长也投入到了大交易当中，他比较博爱，带着全舰水手一起炒。 每天早晨起，加斯科因都穿着一件大礼服，在郁金香交易所门口问过路的人： “卖吗？” “卖吗？” “有没有要卖交易证书的？” …… 赚钱比抢钱还要容易，泽兰特全民疯狂，面对如此暴利，所有的人都冲昏了头脑。他们变卖家产，只是为了购买一株郁金香 </br> </br> 第319章：郁金香危机，海陆结盟 郁金香的价格已经涨到了骇人听闻的水平，不仅名品郁金香被哄抬价格，连普通品种也飙升到天价。 在斐力克斯亲王登陆卡索昂时，一支编号为79431的普通郁金香球茎的价格折合塞拉西塔货币，涨到了80银盾。 而斐力克斯亲王开始在卡索昂其他城市游说时，这支编号为79431的郁金香球茎在交易证书上的价格变成了1020银盾。 人们疯狂的投资郁金香当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东西不可能这么值钱，但人们坚定的认为，总有傻子会接下这一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傻子”们确实在完美的接盘，转手高价卖给另一个“傻子”。 加罗历744年夏季的一天，布里诺斯港交易所里，郁金香的买卖如往常一样顺利进行着，商人们伸着脖子叫价，买主们从豪华的马车上走下来，看似与往常并无不同。 当各种交易正进行着的时候，天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开始将自己的郁金香合同倾售一空， 起初没有人在意，他销售的合同立刻被人欣喜的买走了，可没过多久，又有很多人抛售合同，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如同被推倒的第一颗骨牌，随之而来的是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开始抛售自己的郁金香合同，因为谁也不想成为最后那个傻瓜。 上一个小时还价值万金的郁金香合同一下子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持有郁金香合同的人宁可少要点价钱也要抛给别人。 在人们信心动摇之后，郁金香价格立刻就开始下降。 价格下降导致人们进一步丧失对郁金香市场的信心。 持有郁金香合同的人迫不及待地要脱手，可是，在这个关头很难找到“傻瓜”。 恶性循环的结果导致郁金香市场全线崩溃。 编号为79431的普通郁金香的价格，在第三日即由顶峰的1020银盾降价到3银盾，依旧没人接手。 泽兰特郁金香的价格市场瞬间跌到冰点，交易所内传出各种恐怖的吼叫，整个布里诺斯港沉浸在一种末日般的气氛里，郁金香泡沫宣告破灭。 无数人因为高价购入郁金香而血本无归。 当天就有人跳河自杀。 有人从富翁一夜间变得一贫如洗，沿街乞讨。 这种从天堂陡然跌入地狱的转折，给了泽兰特一个不小的打击。 更恐怖的是，泽兰特是一个商业国家，主要依靠各国的投资支撑本国经济，郁金香危机影响了投资者对泽兰特的信任，纷纷撤资，导致其他行业也受到牵连。 短短一个月时间，泽兰特的金融业迅速萎靡，不利影响几何倍数扩大，商业经济受到空前打击。 遍地哀鸣。 泽兰特官方缺乏应对危机的经验，不止是泽兰特，所有加罗人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危机来临时，泽兰特人束手无策，只得无奈的关闭郁金香交易所，停止所有合同交易，可于事无补，影响已经扩大到其他领域，泽兰特的各国船主争相出售船只，似乎生怕像郁金香一样砸在手中。 泽兰特最为繁荣的海运几乎陷入瘫痪。 海军大臣爱德华肯威拿着下半年的海军经费清单欲哭无泪，这点钱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啊！ 只有“风霜号”舰长加斯科因带着他的弟兄们及时的赶回海军报道，他整日在交易所门前买卖，嗅觉最是灵敏，在初期有人抛售郁金香合同时，他就把自己和兄弟们所有的郁金香卖给一伙尼斯商人，那些家伙语言不通，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发生。 加斯科因船长不仅没有赔钱，反而大赚了一笔，不过他也感觉玩金融和投资太刺激了，不适合他，于是他和属下兄弟们商议后，又重新回到海军战斗序列。 加斯科因船长在为难时期的忠勇行为，受到海军大臣爱德华肯威的大力表彰。 …… 似乎是上天在帮助布迪雅顿！ 刚刚取得卡索昂民众的好感，泽兰特立刻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斐力克斯亲王兴奋得面见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向国王陈情缘由，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等泽兰特人缓过劲来，就又回到之前的局面了。 当得知泽兰特人遭遇重大危机时，本就颇为动心的奥维德索里温国王更加倾向于和布迪雅顿人联合。 斐力克斯亲王适时提出，愿意出资一笔钱，无偿作为卡索昂军队的军费，以此来减轻国王的顾虑，这笔钱折合塞拉西塔货币大约相当于110万银盾。 这是一笔价值不菲的“出场费”，足够抵偿卡索昂大军前期军费了。 布迪雅顿人击败泽兰特人的决心实在是太坚定了，而且舍得付出，当收到斐力克斯亲王军费的提议时，奥维德索里温国王心中不仅没有倾向于布迪雅顿，反而升起了深深的提防。 这是一个为了达到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的国家，他们的统治者异常清醒，为了长远的利益，可以不计得失，不仅能卑躬屈膝、唾面自干，还可以自行为盟国掏出军费。 和他们结盟打败泽兰特，未必是一件明智之事！ 卡索昂与布迪雅顿的百年仇恨可不止是意气之争，更多的是利益纠葛，这种利益相争不会因为斐力克斯亲王的几句好话就释然， 只是，暂时来说，同布迪雅顿的结盟，与卡索昂的利益高度一致，奥维德索里温国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和布迪雅顿联合，他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是可以控制住布迪雅顿的。 之后双方开始详细商定结盟事宜，军队要如何统一指挥、布迪雅顿提供的军饷何时支付，甚至战争还未开始，如何瓜分泽兰特在海外的殖民地都讨论完了。 通过商定，卡索昂与布迪雅顿联盟后，将战争地点选择在泽兰特本土，而不是去费力攻打其在中部切洛的殖民地。 布迪雅顿负责泽兰特海军，卡索昂负责从陆地进攻泽兰特。 海陆之分，没有不公平之处，布迪雅顿要面对的是泽兰特强大的海军，而卡索昂面对的同样是坚固的泽兰特堡垒防线，两者都是极为困难的战略目标。 只是在战争的时间上，布迪雅顿人要求在今年秋季完成集结，冬季进行作战，而卡索昂却要求在明年春季前完成集结并作战。 双方对时间的设定都是有原因的，泽兰特位于大陆北部，在冬季有将近一半的海港结冰无法运行，将削弱其战争潜力，在冬季进行海战，对布迪雅顿有利。 可卡索昂不这样认为，在冬季作战，时间太短准备不充分，另外，冬季的泽兰特是很冷的，一旦陆军在冬季作战，很容易造成军需补给困难，一旦补给不畅，士兵甚至有冻死的危险，所以卡索昂人坚决要求在暖和的春季作战。 最终布迪雅顿人妥协，双方约定在明年春季前各自完成兵力集结，并在春天一起发起进攻。 此外，鉴于泽兰特波利米尼亚群岛附近还有一支强大的波利米尼亚分舰队，协议规定，战争期间，如果波利米尼亚分舰队归国支援，由卡索昂海军负责将其阻截，如阻截失败，则需卡索昂海军暂时与布迪雅顿海军组成联合舰队。 就这样，两个海军、陆军强国，建立了针对泽兰特人的军事同盟，并即将张开其血盆大口，吞噬血肉。 </br> </br> 第320章：白鹿庄园的晚间舞会 对于布迪雅顿、卡索昂签订的同盟，泽兰特人暂时毫不知情，塞拉西塔人却得到了一点风声，只不过塞拉西塔人仅仅知道布迪雅顿的斐力克斯亲王去卡索昂，还以为是讨好卡索昂新王，避免布迪雅顿同时与泽兰特、卡索昂同时敌对。 至于这两个国家结盟？ 想都不敢想！ 这个大陆上最不可能结盟的两个国家就是布迪雅顿和卡索昂，百年世仇可不是说说而已，他们两国不打仗，就很不容易了。 可惜，塞拉西塔人得到的情报没有引起重视，塞拉西塔君臣的想象力也不够丰富，被奥哈雷尔二世随手扔在桌案上，后来被侍从丢在了档案室里。 奥哈雷尔二世目前最在意的是修建两处建筑，一处是重建与卡索昂边境的波莫切诺山脉中关隘，这一项基本完成，并且派驻了重兵把守，国王可以放心，不会担心遭受卡索昂人的再一次突袭了。 另一处是在莱曼北部新建的避暑宫殿，这是国王陛下特地为帕特丽夏伯爵夫人建造的，在夫人的强烈要求下，采用摩德领主居住的白鹿庄园装修风格，在帕特丽夏伯爵夫人看来，那是目前全大陆最美丽、最有品味、最富有异国情调的庄园。 国王辛辛苦苦从摩德人那里争抢来利润，不就是为了可以挥霍的么，伯爵夫人的要求就是国王的意志。 国王修建宫殿，自然不是白鹿庄园那般的小打小闹，要建就要建成令加罗各国瞠目的宏伟宫殿。 资金立刻被拨付，并且宫殿外围建造得极为顺利，只等着摩德工匠们前来，就可以开始内部装修了。 而国王的管家，隔一段时间就催促乔伊，叫工匠们赶紧到位，一些需要用到的装饰物，如一人高的大花瓶，宫殿中至少需要几十个，也需要到朱雀帝国采购。 把乔伊烦得不想看他们，在这个通信全靠吼的年代，他除了写信让船只带回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信早都寄回去了，管家再怎么催促，他也没法让船长出翅膀。 这一天，管家大人又把乔伊叫到他的府邸，除了催促工匠的事情外，又询问白鹿庄园舞会大厅中的屏风要多少钱。 肯定又是帕特丽夏伯爵夫人那个三八说的，乔伊按照在朱雀帝国采购价的50倍报了价，王室管家眼睛都不眨，立刻表示订购10件。 乔伊表示今年前往黄金大陆的飞剪船已经出发，来不及通知，摩德领主府还有4件，可以先给国王陛下用着。 管家不太满意，不过也怪不到摩德领主头上，是帕特丽夏伯爵夫人临时要求的，所以让乔伊再写封信，把府里的那4件先运来。 事实上在郁金香庄园，有20多件精致的屏风，足够使用。这个管家特别烦人，乔伊不想什么事都那么顺着他，也让他少几次在国王面前露脸的机会。 稍稍叙旧，乔伊就说白鹿庄园内还有舞会，要提前回去了。 王室管家知道白鹿庄园每周都会举办舞会，前去的都是大人物，很多都需要乔伊亲自接待，所以也没挽留，直接就将乔伊送走。 乔伊的车队缓缓驶回白鹿庄园，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每次出行都会等待3辆马车，乔伊随机坐其中的某一辆。 即便是在市区里，猎魔突击队员每次都跟随，卫队士兵的人数也不会少于20人，并且每人都配有步枪和转轮手枪，火力非常强大。 两位精灵魔法师在一开始的时候每次也都会跟随乔伊出行，可长时间下来，太影响魔法师的修炼了，乔伊也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人家，薇尔丹蒂虽然魔法师属性更重一些，但毕竟是精灵族公主，没法要求人家像侍从那样每次都跟随，人家能跟着到莱曼保护，已经给足了面子。 当车队回来时，夜色降临，远远的都能看到白鹿庄园点起的灯火。 就在这时，一处巷子中传来打斗和惨叫声，还没等乔伊主动询问，就有骑士催马前去查看，然后赶回来说道：“阁下，巷子中有10几个人在打斗。” 马车中是挂着油灯的，乔伊掀开车窗，骑士就看到了领主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 乔伊问道：“是斗殴还是在谋杀？” “像是在生死搏杀，被围攻的人有三四个，一边打一边逃。” “加强戒备，派几个人去远远驱散他们吧，见死不救总归有失风范。”乔伊说完，就拉上了车窗。 这名骑士挥挥手，4名猎魔突击队士兵便纵马守护在乔伊马车的四周，手里端着自动武器，其他卫队骑士也都掏出转轮手枪，背对马车，身子朝向外围戒备。 骑士带着6个骑士，纵马赶到小巷子外，他们也不靠近，“啪”的冲天开了一枪。 骑士们不靠近是担心这是个陷阱，防范有其他埋伏者暴起伤人。 里面打斗的双方听到枪声，均被吓了一跳，他们都知道己方没有后续人手，还以为是对方的支援。 摩德骑士高声喊道：“谁在里边殴斗，再不停手，我们就开枪了！” 说着，又冲天空开了一枪。 里面打斗的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手，各自缓缓分开，退出巷子，看到外面有20多个骑士护卫着几辆马车，猜到是莱曼城中的权贵。 令人吃惊的是，这两队人似乎都有所顾忌，连被救的那一方也没有前来致谢，而是分成连个方向，各自逃遁了。 骑士再次回报后，乔伊随口说了句：“没礼貌的家伙！” 他才不会费心思去猜搏杀的真相呢，既然打斗结束，他就让骑士们继续赶路，只是路上戒备又加重了几分。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很快回到庄园门外，护卫们总算放下心来。 白鹿庄园依旧灯火通明，欢快的音乐声传出很远的距离，在庄园外都能清晰听到，现在演奏的是《夜莺第二圆舞曲》，一首最适合舞会开场的舞曲。 今晚是白鹿庄园的舞会时间，外面停靠了几十辆马车，基本上都是装饰豪华的私家马车，当然也有一些租赁的马车，只是数量不多。 白鹿庄园并不大，没有空间停靠马车，所以这些外来马车一律都停在门柱外的草坪上，乔伊是白鹿庄园的主人，他的马车自然可以驶入。 到了庄园内，是精心修建的鹅卵石路面，骑士和马车走在上面，发出清脆的“踏踏”声。 乔伊和着舞曲的节拍，从马车上探出头，看到在门柱外，不止有马车，还有一群年轻的少男、少女。 这些男孩和女孩是莱曼小贵族或者富商家里的孩子，他们也想参加高规格的舞会，但没有请柬进不去，所以就会在庄园外等候，有时候某个贵族或者贵妇缺少舞伴，就会邀请一位少年陪同一起进入庄园。 不止是白鹿庄园，几乎莱曼所有知名的舞会外面，都会有这些年轻人。 莱曼中产以上的人，基本都喜欢参加舞会，但大多数舞会的氛围和格调都不高，有些甚至连配乐都糟糕至极，让人升不起跳舞的兴致。 很多年轻的男孩、女孩都想到高规格的舞会上玩玩，见见世面，只是她们地位普遍不高，一般得不到知名舞会请柬。 </br> </br> 第321章：舞1会外的女孩们 乔伊向人群方向看了一眼，借着门柱上的灯光，看到了一片颜色鲜亮的衣裙，这些年轻人的家境看起来都不差，女孩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的衣裙，男孩也都穿着漂亮的衣服，有些还带着洁白的大波浪假发。 突然，他的眼神在人群中一定，当马车继续前进时，他的头部随着目光又向后转去，一直到马车行驶到白鹿雕像前的喷泉位置，开始转向，再也看不到门柱外的景象了。 乔伊留意到的，是一群女孩。 在白鹿庄园门外的人分成了几个群体，有男有女，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来这里都是为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哪怕参加一次舞会，也能成为吹嘘许久的资本。 莱曼有十几家贵族的舞会是非常有名的，那是所有莱曼少男少女最梦寐以求的起舞场所，这些知名舞会都是有名望大贵族庄园举办的，比如柯文森特家族的红枫叶庄园舞会、贝贝托夏登家族舞会、斯维尼尔公爵家舞会、海尔姆亲王举办的舞会，当然，最有名的是国王奥哈雷尔二世举办的宫廷舞会。 白鹿庄园舞会举办的时间并不久，才个月，但是却同样非常有名，据说各方面都达到了顶级舞会的标准，甚至很多白鹿庄园的特色，反而成为顶级舞会的标准，比如说顶级的甜点、穿燕尾服的侍者。 根据参加过白鹿庄园舞会的人说，舞会场所之奢华，仿佛置身于天国一般。 乔伊看到的这群女孩有七八个人，都是想要参加白鹿庄园舞会的。 其中一个身材丰腴，脸蛋漂亮的女孩是其她女孩的焦点，只见她穿着蓝色的蓬蓬裙，头上装饰繁杂，手中拿着一把本土仿制的镂刻折扇，虽然技艺远远逊色于朱雀工匠，但众多女孩中，只有她一人拿着最流行的折扇，显得与众不同，而且即便是仿制品，这把折扇也花费了她10个银盾呢。 只听她对着一辆刚停下的马车品头论足：“这是斯利马尼家族的马车，即便你们没听过这个家族的名字，也应该听过达朗西斯家族，对，就会海军大臣格里奇达朗西斯侯爵，马车主人的姐姐是格里奇大人的妻子，他负责制作所有海军使用的木桶和绳索，怎么，你们还小瞧他？这可是个很赚钱的营生，而且他的人脉非常广，要不然也得不到白鹿庄园的请柬！” 另一个鼻头上有雀斑的女孩羡慕的说：“波琳，还是你知道的多，不像我和安杰丽卡，很少来参加舞会。” 叫做波琳的女孩说：“一起叫过你们的，谁让你们不来呢，还有安杰丽卡，这次不是我硬拉着，你又不来了！” 叫做安杰丽卡的女孩穿着一身米白色衣裙，她长得也还算漂亮，个子很高，只是说话有些害羞，她说道：“我弟弟阿斯嘉德也叫过我的，只是我一直比较害怕，就没敢来。” “有什么好怕的！”波琳和安杰丽卡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俩人很投契，因为关系好，所以语气埋怨道：“不来参加顶级的舞会，永远不知道什么是上流社会，我们只是来见见世面，又不是让你来舞会和谁打架，你怕什么！” 安杰丽卡闻言笑了笑，她说：“阿斯嘉德和朋友一起去斯维尼尔公爵家的舞会，一连等了三次，都没机会进去，脸上被蚊子咬了很多包，我母亲还训斥了他一通。” 听到安杰丽卡又提到了她弟弟，波琳心疼的说：“真是过分，连阿斯加德那样的美男子都拒之门外！” 安杰丽卡笑她说：“只有你拿他当美男子，那个家伙，长得像女孩似的，从小就被人欺负。” 波琳哼了一声：“等着吧，等阿斯嘉德再长大一些，你们就知道什么才是美男子了。” 当着众多女孩的面，她也不好再提安杰丽卡的漂亮弟弟，她是这些女孩当中最见多识广的，于是继续为大家解说一个个到来的客人。 “这辆马车是查德豪森家族的，听说查德豪森家族和白鹿庄园的主人摩德柯文森特一系交情非常好，查德豪森家族能收到请柬，我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么晚了，应该不是伊达尔戈查德豪森伯爵，可能是他的儿子吉吉查德豪森……看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确是吉吉查德豪森，我劝你们离他远点，这个贵族少年特别喜欢练习剑术，可没少伤到身边的人。” 高个女孩安杰丽卡赞叹着说：“柯文森特家族真不愧是圣裔后代呢，红枫叶庄园那么有名，连白鹿庄园里的旁系都如此的兴盛。” 波琳不屑的说：“我们能看到的只是高山的一角，你看白鹿庄园虽然舞会有名，实际面积并不大，也就是个中等贵族的府邸，可它也仅仅是摩德领主的一个落脚点而已，为了在莱曼城有个住的地方才重新装饰的庄园，听说他在老家摩德的庄园要更加豪华，即便这样，白鹿庄园里面也是金碧辉煌的。” 听到这么有名的庄园只不过是人家买下来暂住的地方，周边女孩们一阵惊叹，这么大手笔，除此地之外也就只有王室的行宫能与之相比吧？ 一个身材非常丰满的女孩，见波琳一直是众人的焦点，有些不舒服，故意问道：“波琳，你参加过白鹿庄园的舞会没有？” 波琳被直接戳到痛处，她也不恼，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多了，神情自若的说：“我是没有参加过，白鹿庄园又哪里是那么好进入的，你没看来到的都是顶级名门吗，就连帕特丽夏伯爵夫人都是这里的常客，连给舞会伴奏的都是最有名的‘森林之月光’乐队，能来这里听听音乐也是好的。” 一个不服气的声音说：“说了半天，还不都是听别人说的。” 波琳全当没听见，在附近这群女孩当中，她是参加舞会最多的，有名的顶级舞会也参加过两次，一次是个老伯爵没有带女伴，临时邀请了她，进入舞会后，波琳陪老伯爵跳了一支舞后，就跑开，自己疯玩了整场。 还有一次是一个侯爵的幼子，见她漂亮就带着她进去了。 那个伯爵幼子很喜欢她，可波琳知道，那个伯爵家最喜欢和有权势的家族联姻，从来不会娶小贵族家的小姐，所以舞会后，她拒绝了伯爵幼子的追求。 波琳小姐很喜欢玩，但不喜欢被别人玩。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机会进入顶级舞会，不过有了两次经历，让她成为一众女孩中眼界最开阔的，至少她进入过上流社会，虽然只有两晚。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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