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万胜 - xp1024.com
《大汉万胜》


看书前的单章

致喜欢大汉万胜的朋友们。

大汉万胜写到现在主线终于出现了一点点,一副画卷总要慢慢展开不是。

首先说明一下,大汉万胜属于慢热文,并不是系统流之类的爽文,而是一步一步的布局走下去。

同时,大汉万胜不是正经的历史文,考据党们要注意了。

而且,书中会有许多虚拟人物,比如我们的男主角刘拓,绝逼的虚拟出来的。

当然,爽点肯定会有,反派也会有,不然怎么打怪升级统领千军万马呢?

有很多朋友从刚开书时就一直支持呵护着大汉万胜,所以,感谢宛丘灵儿、微恙元素、天秤的那一边、天要吃鸡腿、alisali、千手病已、龙在洪荒、太霄仙君、爱允贤等等这些朋友们。

话痨的毛病不好改,我会尽力克制。少说话,多码字,多思考情节。

历史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它需要慢慢讲给你听。

希望诸位朋友可以与我一同走下去,直至看到刘拓横刀立马的站在世界巅峰,对着所有人说道:

大汉!

万胜!

感谢单章

早就想开一个单章感谢所有人,只是一直忍着没有开。

作为一个话痨,我觉得好痛苦。

大汉万胜开书的时候我很忐忑,因为,最初的开头被网站给拒了。

我想了想,要不不写了?

可是,手贱,忍不住点了网站后台。

就这样,大汉万胜和你们见面了。

记得最先看到大汉万胜的是千手病已朋友,从他的id号就可以看出他对某人的喜爱。

接着,微恙元素、alisali、天要吃鸡腿等等众多朋友加入了进来。

迄今而至,大汉万胜是我成绩最好的一本书,是的,最好。

我只能认真的码字,用这些来回报支持大汉万胜的你们。

在我的构思中,大汉万胜前期是很平淡的,甚至高潮都没有,网文中众所周知的高潮。

曾一度以为,写吧,写吧,写到没有一个人看,写到自己都懒得再去写,这样就死心了。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朋友喜欢上了大汉万胜。

我清楚的记得你们的id,天要吃鸡腿、alisali、千手病已、微恙元素、星天月满、小熊°、吾名云夜、龙在洪荒、91115615、爱允贤、太霄仙君、我们的时光啊、公孙唐、书友20180120235657584、书友160601104938086、书友20170507222318505、官排、安逸天使、一起好嗨哟、贺兰越05、漾样、擎天大佬、紫红之懿、武不就老道、古风三。

书城的坐忘星辰、残破的自己、财务1、不再醒来、狠、闲人、厚颜无耻沈剑心、天地第一仙、潺潺、观音开紅姬魔改。

爱允贤朋友给指出了许多我不知道的历史知识和常识性错误,很感谢。

作为对历史很喜爱但只有一知半解的我来说很受用。

微恙元素朋友给了很多支持,还给了大汉万胜首个打赏,真的很开心。

天要吃鸡腿朋友是每日起床后就给大汉万胜投票,难能可贵。

或许,这些事都微不足道,可是,对我至关重要。

一本网文的成与败,皆在你们一念之间。

有人支持,就写下去,没有人支持,就切。

很现实。

所以,不要攒着,也不要等写完,可能哪天你就看不到这本书了,要天天支持才行,让我看到你们,看到喜爱大汉万胜的你们。

我一直想要给你们一个不一样的大汉朝,所以,我很认真。

上本书我说过,认真做每一件事,就算败了也心甘情愿,这本,依旧认真。

我希望以后你们想起大汉万胜的时候可以翻看这个单章,可以看到你们自己的id号,可以笑着说,我也名留青史了~~

开个玩笑,接下来我会尽力写出一些不同。

何为高潮?就是平淡久了来次波澜与曲折。

何为平淡?就是一路爽下去的回归纯真和柴米油盐。

前面写了很多伏笔,不知有没有人看出来。

后面,将会一一解开。

敬请期待!!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字,话痨的厉害性你们这下知道了吧。

以后,你们多多支持,我多多码字。

我要控制住我自己。

不给你们添麻烦了,看了这么多垃圾字。

回见。

但是,别忘了支持大汉万胜啊。

今天下午这章要放在晚上更新了。

第001章 巫蛊之祸

公元前202年刘邦打败楚霸王项羽建立汉朝,汉朝是继秦朝之后的又一大统一王朝。

继汉文帝休养生息之后。

公元前156年刘彻出生,汉景帝中子,母王氏。

公元前153年,刘彻以皇子的身份被封为胶东王。

公元前141年正月,汉景帝逝。

甲子,太子刘彻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王氏曰皇太后。

此时,汉朝已建立六十余年。

国家兴平,百姓安康。

公元前135年五月窦太后去世,汉武帝刘彻开始执掌朝政大权。

公元前127年,匈奴进犯,皇帝刘彻派卫青击败匈奴大军,而后在河套地区设朔方郡、五原郡,移民十万屯垦并派兵驻守,卫青升为长平侯。

公元前119年,汉朝对匈奴发动漠北之战,卫青、霍去病率十万骑兵,数十万步兵,分别从定襄郡和代郡出发。

卫青北进千余里渡过大沙漠,直抵阗颜山,歼敌两万余人。

霍去病深入一千多公里,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到达今天的贝加尔湖,成就武将至高荣耀。

自此,漠北之战结束,并出现了“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的局面。

从此,匈奴帝国走向衰落!

也正是自此,汉朝空前强大繁荣,控制疆域空前辽阔,成就大汉帝国。

也是继大秦帝国之后的又一统一王朝。

汉武帝功勋足以比肩秦始皇嬴政,成为千古一帝。

公元前117年,一代战神冠军侯霍去病卒,享年23岁。

公元前106年,一代名将卫青病逝。

武将凋零,国库空虚,大汉朝陷入困境。

于,公元前92年冬,此时的汉武帝已经六十余岁,在位将近五十年。

汉,建章宫。

正在歇息中的汉武帝见一男子佩剑进入中龙华门,于是召人捉拿此男子,该男子弃剑逃跑,宫中侍卫追赶,却未能擒住该男子。

于是,冬十一月,汉武帝征调三辅地区的骑兵对上林苑进行大搜查,并关闭长安城门。

十一天后,解除戒严。

故此,巫蛊事件开始出现。

丞相府。

公孙敬声大哭着请求父亲救救自己的性命,在贪污北军军费的时候,公孙敬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公孙贺真想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巴掌,竟敢贪污数千万的北军军费,简直就是招惹祸端。

“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端,速速说来。”公孙贺气急败坏的问道。

“这”公孙敬声不敢吱声,“没有了父亲。”

气怒中的公孙贺一甩衣袖离去,为今之计是求得陛下谅解,而不是逃避罪责。

恰巧此时宫中来人捉拿公孙敬声。

“公孙丞相,得罪了。”来人拿住公孙敬声便离去。

卫君孺拉着公孙贺的衣袖哭闹道:“夫君,敬声可不能有事啊。”卫君孺乃是卫皇后的姐姐,身份尊贵,而公孙家族也正是因此受到皇族宠信。

本就心烦意乱的公孙贺听闻后更是心中有气,逆子啊。

“来人,速速入宫。”公孙贺更换衣物后便要入宫面见汉武帝。

汉皇宫。

汉武帝正在欣赏歌舞,忽听闻公孙丞相求见。

“宣!”

“喏。”

公孙贺脚步匆匆走进宫殿。

“拜见陛下。”

汉武帝看着自己的这位丞相,问道:“公孙丞相何事?”

公孙贺不敢欺瞒,道:“陛下,臣子公孙敬声贪污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臣愿为臣子赎罪,望陛下恩准。”

汉武帝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呵呵一笑,道:“也罢,公孙丞相为国事操劳,今日吾就准了。”

“陛下,臣听闻阳陵侠客朱安世还未追捕到案,臣愿为陛下分忧,以求陛下宽恕臣子公孙敬声之罪。”公孙贺拜跪。

“嗯,准。”

于是,公孙贺果真将阳陵侠客朱安世追捕到案。

却未料想此事却连累整个公孙家族为之陪葬。

据史料《资治通鉴》而讲:丞相公孙贺夫人君孺、卫皇后姊也,贺由是有宠。贺子敬声代父为太仆,骄奢不奉法,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发觉,下狱。是时诏捕阳陵大侠朱安世甚急,贺自请逐捕安世以赎敬声罪,上许之。后果得安世。安世笑曰:“丞相祸及宗矣!”遂从狱中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上且上甘泉,使巫当驰道埋偶人,祝诅上,有恶言。”

汉武帝大怒。

公元前91年,公孙贺入狱,后,公孙父子二人俱都死于狱中,并被灭族,同时还牵连阳石公主和皇后卫子夫所生的另一个女儿诸邑公主以及卫青的长子卫伉全部被杀。

长安城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再后,汉武帝任命涿郡太守刘屈氂为丞相,封其为澎侯,行丞相之事。

江充,本名齐,字次倩,汉赵国邯郸(今河北邯郸)人。

江充与太子刘据有仇隙,生怕汉武帝逝去之后太子刘据会取其性命,便趁着汉武帝患病期间指使胡巫檀何欺骗武帝说:“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差(病不愈)。”

武帝信以为真,以江充为首,派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协助其严加查察,一时江充权倾朝野。

之后江充在太子宫掘蛊,掘出桐木做的人偶。

太子刘据据理争辩,可江充却派党羽前往汉甘泉宫报告皇帝。

秋七月壬午(初九),太子刘据在老师傅石德的提议下派人冒充皇帝使者,诛杀了江充,按道侯韩说也被杀死,后又将江充手下的胡人巫师烧死在上林苑中。

汉武帝大怒,却还有些不信,于是派使者前往太子处,使臣不敢入太子处,便对汉武帝禀告道:“太子已造反。”

其实,太子只是强行将长安四市百姓武装起来。

此时,卫子夫卫皇后早已自杀身亡。

长乐宫西门外,太子刘据的武装势力和丞相刘屈氂所率军队激战五日,死亡数万人。

此刻,长安城并不长治久安,反而血流成河。

十七日,太子刘据兵败。

后,太子刘据及其两位儿子逃出长安城,而留在长安城的长子刘进也被牵连。

太子一门遭遇生死存亡之祸。

整个长安开始陷入动荡之中。

而此刻在太子府邸中,刘拓就这样到来了。

(本想将这章放在引子中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列为第一章吧,毕竟这是整个故事的大前提。另外,巫蛊之祸是汉武帝在位后期发生的一次重大政治事件,巫蛊为一种巫术,当时人认为使巫师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诅咒所怨者,被诅咒者即有灾难。当然,纵然有这件事的发生也阻挡不了汉武帝的光辉,我喜欢西汉,喜欢这个可爱的大汉朝,大汉万胜。)

第002章 大屁股的女仆

没有一丝丝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老天爷就这样让刘拓来到了公元前91年,这个充满动荡的年头。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形容的话,那就是血色浪漫。

刚刚醒转过来的刘拓揉着仍旧有些痛疼的脑壳,然后茫然四顾,他只看到了殷红色的血液,到处都是被杀死的死人尸体。

刘拓懵逼了。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刘拓想不明白。

“拓弟。”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站在刘拓的面前,“如今太子府遭遇奸人污蔑,太子起兵反抗失败,一切都已不可挽回,只希望拓弟带着询儿逃得性命。”

然后然后这个女子就将怀中的一名男婴丢给了刘拓。

刘拓再次懵逼,这是干什么?

“是不是,我说哎你不能”刘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得那个女人跑出房间嘭的一下跳入院中的一口井里。

妈呀,刘拓被惊得说不出来话,这也太狠了点吧。

“小郎君,我们该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这时刘拓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位仆人打扮的少女,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上下。

刘拓再一次懵逼,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喂,这里是哪里呀?”

那女仆俏脸苍白神色匆急,只是说着:“小郎君,太子已经兵败,那些乱兵冲入府中搜捕涉事之人,主人们已经尽皆投井身亡,为的就是求得小郎君和小主儿逃得一命,”

刘拓欲要骂天,这才刚刚被炸弹给炸死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次造反兵败被五马分尸的结果?

贼老天!!

只是,时间上不容许刘拓这般继续叫骂。

“快,帮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破烂的衣服。”穿着这一身豪奢的衣服想躲避掉那些如虎似狼士兵的搜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嘛。

那女仆却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啊了一声。

“得得得。”刘拓知道自己也指望不上她,只得自己动手。

“给,抱好你家小主儿。”刘拓将自己怀中的男婴丢给了这名女仆。

女仆手忙脚乱的接着,很奇怪的是那名男婴遭受如此折腾却依旧没有哇哇大哭,不得不说很是神奇。

刘拓在房间中翻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件看着比较破旧些的衣物,得,就它了。

咔!!

刘拓傻眼,这件衣服不大呀,可是,自己怎么变小了。

刘拓这才有时间来打量自己,身高也就不到一米,皮肤倒是白白嫩嫩,可是,尼玛,贼老天,这就是说现在的自己没有丝毫的自保之力呀。

“小郎君,快些!”女仆很是急躁。

刘拓也不管其余了,只得将颇为大些的衣物折叠起来一大半,然后又撕了些下来包裹住女仆怀中的男婴。

“小郎君,使不得呀。”女仆显然不想让怀中的男婴受此磨难。

刘拓真不知道该骂她无知呢还是蠢笨,都什么时候了,逃命重要还是享受重要。

待得包裹好男婴,门外忽然闯进数名手持兵刃的士兵,他们对着刘拓他们喝问:“说,你们何人?”

刘拓见女仆面色惊慌,就知道还得靠自己。

“姨娘,我害怕。”刘拓拉扯着这名女仆的衣角,同时手指还在这名女仆丰腴的屁股狠狠地掐了一下,希望她能够反应过来。

幸好,女仆还算是有些智商的。

“奥奥。”她对着那些士兵道:“婢子是府上的仆人,带着两个孩子想要逃命去。”

刘拓不禁为这名女仆的聪明才智点赞,嗯,值得培养一番。

那些士兵看向刘拓,接着又看向女仆怀中的男婴,问道:“这两名孩童皆是你的娃子?”

刘拓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小姐姐,你可千万要挺住呀。

女仆感受到了抓紧自己屁股的小手上的温度,她稳住慌乱的心情,回答说:“回兵大哥的话,是的,婢子也是迫不得已才进得太子府,哪曾想呜呜。”

演的好,演的漂亮!

刘拓真想再次给这名女仆点个赞。

那些士兵或许还有些不信,可是,女仆怀中的男婴仿似懂得了一切,忽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刘拓也趁机抱着女仆的大腿撼天而哭。

一时间屋中哭声震天,只扰的那些士兵心烦意乱。

“找到了,皇孙皇孙妃尽皆投井自杀。”这时,外面传来喊叫声。

那些士兵一听便直接用着刀背拍打着刘拓女仆男婴三人走出房间并大喊着:“别哭了,娘的,烦死老子了。”然后加入被押解的队伍。

刘拓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好惊险!

不过,他看着这古朴的庄园,还有那些人物的穿戴,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士兵皆是红色内衣,铠甲以淡黑色为主,而这些被押解的仆人们皆是麻布粗衣,带有袍角,女子主要身穿长裙。

被押解着走过长长的亭廊,刘拓牵着那名女仆的衣角,看来,如今的自己连自保之力都尚且没有,更加别想逃出生天了。

可恶。

刘拓并不是那种认命的主儿,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最后时刻用身体去迎接那些倾泻而下的子弹,估摸着身体已经成了筛子了吧。

刘拓自嘲一声。

如今,刚刚醒来却又要受人欺压,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真是造化弄人呀。

不过,首先他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吧,不能做个糊涂鬼。

听着周围哭哭啼啼的声调,还有那些士兵的议论,他终于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汉朝。

这个奠定了后世中国辉煌的大朝代。

汉族,也成了后世最为伟大的民族。

这是一个极为辉煌的盛世,可如今,他刘拓却要遭遇最为凄惨的场景。

只是,不知道现在在位的皇帝是哪一位,汉文帝,汉景帝,还是汉武帝,或者又是著名的汉宣帝。

刘拓真想立刻拉扯过来一个人问问,只是,还是老实些的好,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男人,能屈能伸才行。

就像这名女仆的屁股,真大!

呸呸,刘拓心中对自己鄙视不已,男人,不能表现的太色,要闷骚才可以,不然怎么泡妞。

只是,现在刘拓只是想说一句:我,刘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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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历史中的老好人

由于被押解的犯人过多,刘拓一行人被中途分开,然后押往另外一个地方。

郡邸狱。

刘拓虽然有些古文痴,可是,那上面的三个大字他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里面传出铁链子哗啦啦的声音,那些青石之上有些殷红,看样子是前辈们的坚韧不拔所导致。

嗯,自己也要坚持。

进得监狱里面,监狱之人挨个为其登记。

“姓名?”

“刘二。”

“籍贯?”

“阳陵。”

“下一个。”

“姓名?”

“刘三。”

“籍贯?”

待到刘拓三人的时候,负责记录的文吏罕见地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姓名?”

“刘婷。”

刘拓没有想到这名字很好听的嘛。

“籍贯?”

“济南郡阳丘县人士。”

“他呢?”文吏指着站在刘婷身旁的刘拓。

“他叫刘拓。”刘婷回答道。

刘拓哑然,没有想到这名字倒是没有变化。

“嗯,籍贯?”

这时候有人喊道:“参见廷尉。”

只见走来一个很是年轻的男子,他对着这些犯人审视一遍,当看到正在记录在案的刘拓还有刘婷怀中的孩童时不禁止住脚步。



很是奇怪,刘婷怀中的孩童竟然在此刻哇哇大哭了起来。

旁边有牢头训斥道:“止哭,不然大刑伺候。”

刘婷急忙去哄玩怀中的男婴。

被称作廷尉的男子对着那名出声呵斥的牢头怒道:“吼什么,难道你想对一个尚在襁褓中的无知婴儿用刑?”

“属下属下不敢。”那人唯唯诺诺而退。

咦,这人不赖。

刘拓暗自想到。

这廷尉来到刘拓身前,对着刘婷问道:“这孩子可是饿了?”

刘婷如蒜捣般点头,从太子府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小半日的时间,大人尚感到饥饿,何况襁褓中的婴儿。

这廷尉对着记录的文吏问道:“可已记录完毕?”

那文吏忙道:“已记录在案。”

这廷尉点头说道:“嗯,这便好。”接着又对刘婷说道:“跟我来吧。”

刘婷不知何意,刘拓忙拉扯了一下愣住的刘婷,有贵人相助还不快点过去。

刘婷看着刘拓给予自己的坚信眼神,她觉得刘拓是值得信任的,虽然这位小郎君也才只有区区十岁而已,可是,她觉得小郎君这一路上都抓住自己的屁股不放,是很值得自己信任的。

随着廷尉来到一间小屋之中,廷尉看到竟然也跟来了一位男童,问道:“难道这位男童也是你的不成?”语气颇为严厉。

刘婷欲要下跪。

刘拓接话道:“禀告大人,小子名叫刘拓。”

嗯?

这名廷尉竟然面露疑惑之色,然后显然不明所以。

刘婷也憋住笑意。

刘拓懵逼,喂,你们都在笑什么呀,告诉我好不好。

“哈哈哈”最终,这名廷尉还是忍不住笑意仰天长笑了出来。

而刘婷也捂嘴轻笑,就连她怀中的男婴也不哭了,咧着一张大嘴哇哇笑着。

刘拓忍不住了,问道:“敢问,你们在笑小子吗?”

刘婷率先止住笑意,说道:“小郎君,大人是对他人父亲的称呼,你应该称呼他为廷尉。”

亚希吧,栲栳吧,你闷取撕拉吧。

刘拓被他们闹了个大红脸,感情是自己称呼的问题呀,麻油蛋,古代的称呼真麻烦。

“奥。”

被打击了,有些不高兴。

廷尉也被刚刚的气氛搞得有些轻松,反而放下官威,对着刘婷问道:“说吧,你怀中的婴儿到底是谁?”

呼!

刚刚被搅轻松的气氛突然间又凝重了起来。

刘拓看着这名廷尉,果然当官的都不简单。

刘婷不知所措。

廷尉看到这种情况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说着:“想必这位就是皇孙刘进的孩子刘询吧?”

哗!

不禁是刘婷懵逼,就连刘拓也呆住了,啥,这名男婴竟然是皇族之子,而且还是皇曾孙。

等等,刘询?

刘询不是历史上的汉宣帝吗?

不对,再等等。

刘拓此刻的脑袋有些懵懵哒。

怎么这么混乱。

廷尉又接着指着刘拓说道:“那这位男童想必也就是太子刘据的儿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之孙刘拓了吧?”

刘拓再次被这个重磅炸弹炸懵,自己竟然是逃亡太子刘据的儿子,有没有搞错呀?

那岂不是说,自己和刘进是同一辈的,而且还是还在位的汉武帝的孙子,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是刘婷怀中男婴汉宣帝刘询的皇叔,那岂不是说先前在府院将男婴交给自己的是皇孙妃王翁须。

这关系,好乱!!

刘拓一时间有些理不过来。

刘婷不发一语。

“本人丙吉,乃是这郡邸狱的廷尉监(监狱长)。”他终于自我介绍了。

然后他对着刘婷说道:“前段时间皇孙刘进得一子,只是未曾想到数月时间便已遭遇灭顶之祸,实乃祸事,今,既然让吾遇见了太子府的遗嗣,吾自当竭尽全力护佑,你等放心。”

刘拓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刚刚遭遇的是历史上著名的巫蛊之祸。

而在这场巫蛊之祸中,太子刘据等人身亡,只留下了一子刘询,也就是后来的汉宣帝。

而自己是个什么鬼。

刘拓搞不明白了。

莫名其妙。

自己好像在历史上不存在呀。

虽然自己的历史知识是一个半吊子,可是,对于这些关键大人物还是知道些的。

就像这位廷尉监丙吉,可是一个老好人,以后也是平步青云。

只是,刘拓对于自己的出现有些摸不着头脑。

得得得,管这么多干嘛,为今之计是保住性命,既然遇到了历史上的好人,那自己的性命应该无碍了吧。

“小郎君在想什么?”看到发呆中的刘拓丙吉不禁疑问道。

刘拓晃过神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哇的一声。

刘婷怀中的男婴哇的一下又狂哭起来。

丙吉看着这名男婴,道:“你们先去吧,稍后吾会找一奶娘过去喂奶,绝不会让皇曾孙饿着的。”

刘婷急忙谢恩,对着丙吉欲要行大拜之礼,丙吉拦住她说:“无需如此,你只需保卫照料好皇曾孙便是,以后有事就差人来叫吾,这座郡邸狱吾还是管的过来的。”

刘拓看着静静装逼的丙吉,废话,你堂堂郡邸狱的监狱长还不是你说了算。

之后丙吉差人将他们安排到了一间比较干净舒爽的牢房之中。

看着只有十余平的牢房,刘拓摇头叹息,自己混的真惨呀。

(查史料发现这么一个有趣现象,就是在汉朝大人有一种解释是对他人父亲的尊称,当然,大人也代表的是德高望重之人,这里就做一个小乐子吧。另外,在郡邸狱中照料儿时汉宣帝的是一位姓公孙的妇人,这是架空历史小说,请不要按照史料来娱己!)

第004章 即将开始的监狱生活

就在刘拓发呆的时候,牢门被打开,然后走进来两名身穿囚服的女犯人。

打头一女犯人披散着长发,精神有些不振,随后那女犯人面色稍微好些,看着两女的身材都有些福胖,估摸着应该是生过娃不久的。

刘婷看向刘拓,不知不觉中刘拓成了刘婷的精神依靠。

刘拓对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丙吉廷尉派来的?”

其中披散着头发的女犯人回道:“是,犯女胡组。”

另外一个女犯人回道:“犯女赵征卿。”

刘拓对着刘婷点点头。

而在刘婷怀抱中的刘询也嗅到了空气中的奶香味,急不可耐的哭着要吃奶。

“就你先来喂养吧。”

刘拓指着胡组,因为胡组气色比较好,说明奶水充足,足以保证自己这位侄子刘询的果腹之饿。

胡组走了过去,然后从刘婷怀中接过刘询,看到刘询那可爱白嫩的小脸后,胡组伸出手指逗了逗他。

咯咯

刘询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然后胡组掀开衣服将自己的胸脯对着刘询的小嘴巴怼了过去。

咕咕

刘询显然已经很饿了,他吃的极其用力。

而刘婷和赵征卿则是在一旁看着,刘拓对于丙吉还是比较相信的,而历史上对于渭城胡组和淮阳赵征卿的记载也比较笼统,只是说两人都是忠厚老实的性子。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可信的。

现在刘拓烦恼的就是自己以孩童之身生活在着监狱之中,好憋屈得慌呀。

另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命都没了,历史上可没记载有这么一号人,说明是一个短命之人啊,连个记载都不给留。

所以,刘拓很惆怅呀。

很快,吃饱了的刘询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还是没有意识的好呀,刘拓真想自己是婴儿刘询,而不是刘据的小儿子刘拓。

胡组小心的将刘询放置在干草铺垫的草席上,幸亏天气还不是太过寒冷,不然就以刘询如此弱小的身躯如何遭受的住。

“两位姐姐,我家小主儿如今就有劳两位姐姐喂养了,婷儿再次拜谢!。”刘婷终于想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她现在唯一的职责就是抚养好这位皇曾孙。

胡组和赵征卿受之惶恐,忙道:“你我都是穷苦人家,何必这么客气,快些起来吧妹妹。”

刘拓看着即将打成一片的三女。

“丙吉廷尉。”这次刘拓没有再出现类似的笑话。

丙吉令牢头打开牢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已经吃饱熟睡的刘询,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两人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日后必定有你们的福报。”丙吉此刻对于胡组和赵征卿还是比较和蔼的。

胡组和赵征卿忙忙下跪,说道:“廷尉放心,犯女必定好生照顾小郎君。”

“嗯。”

丙吉甩了甩了衣袖,然后看向独自郁闷的刘拓。

“刘拓。”丙吉喊道。

刘拓忙起身,“廷尉有何吩咐?”

丙吉摇摇头,对着刘拓说道:“如今外面动乱依旧,你们就好生在这里头待着吧,如果少了吃喝就告诉我。”

刘拓对着丙吉学做大人模样有礼回答说:“多谢廷尉关照。”

如今,自己只是一个犯人,还随时都有可能被斩首,丙吉此举已经很讲义气了。

最后,丙吉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刘询,然后才缓缓离去。

如果不是知道历史上的丙吉是一个老好人,刘拓甚至都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穿越人士。

“小郎君,你还好吗?”刘婷看着眼神茫然的刘拓。

刘拓摇摇头,自己能有什么不好,能活着就不赖了。

刘婷看着刘拓如此模样,又回头看了一眼依偎在刘询两侧的胡组和赵征卿,然后羞答答的对着刘拓说:“如果小郎君困乏,可以可以在婢子的怀里睡觉的。”

噗!

刘拓喷了,这叫什么事啊,自己才刚刚十岁呀,十岁的孩子你就想下手了呀,你忍心吗?

刘婷忙解释说:“婢子是怕牢里的环境太差让小郎君不习惯。”

刘拓看着如此可爱的少女女仆,安慰她说:“还有什么不习惯的,都成阶下囚了,说不定明日的太阳就看不到了。”

刘婷反而对着刘拓说:“小郎君放心,皇帝陛下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他一定会放过小郎君和小主人的。”

嘿,自己一个大男人反而没一个女子看得开了。

刘拓有些自嘲。

抬起自己的两双小嫩手看了看,真想快点长大呀。

“好了刘婷,我没事。”刘拓躺在干草铺成的垫子上,“你也快去休息吧。”

“喏。”

尽管入了大狱,刘婷还是将规矩都带了进来。

刘拓躺在干草上面久久无法入睡,虽然太子刘据逃亡在外,可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身亡,而跟随刘据逃亡的两个儿子也会身死。

自此,太子一门除了皇曾孙刘询之外啊呸如今却多了一个自己,刘拓想到了自己,除了皇孙刘拓和皇曾孙刘询之外再无幸免之人。

嗯,就是这样。

汉武帝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吧,刘拓是记不清汉武帝刘彻是哪一年出生的了,不过,距离大限之日也没几年了。

所以,刘拓要熬过这几年的寒冬岁月。

不知道寇擎那几个货是不是也随着自己一块穿越了过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收他们做自己的小弟,让他们伺候小爷。

轰隆隆!

监狱外面忽然打起来响雷,不长时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温度忽然骤降了数度,刘拓缩了缩身躯,好冷呀。

就在刘拓迷糊中,他觉得一片温暖包围了自己,而他也使劲地朝着热源处钻去。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刘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正在逗玩小刘询的奶娘胡组和赵征卿,只是,刘拓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而刘婷则是在勤快的打扫着牢里的卫生。

看来她还是没有摆脱女仆的身份。

刘拓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咕噜噜!

肚子饿了。

刘拓捂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吃上饭食。

咯咯咯

被两位奶娘逗的很开心的小刘询的咯咯笑声回荡在监狱里头。

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吧。

第005章 太子亡

好不容易等到牢头给送来了饭菜,刘拓一看傻眼了,这真的是人吃的饭菜吗?

用筷子夹起一尝。

呸!

索然无味,简直就是煮菜嘛,没有丝毫的鲜味和咸味,简直就如猪食一般。

以前刘拓连生耗子都吃过,也不知是这具身体的缘故还是怎么,现在吃这些食物味同嚼蜡。

其实,汉朝的食物较之前秦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有了许多新食,如蒸饼等,还有糜、粥、羹,粥最浓稠,羹通常是把肉、菜、米放在一起煮,味道很不错。

反观胡组和赵征卿两人,她们默默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刘婷对着刘拓问道:“小郎君,这饭食是不合你口味吗?”

刘拓知道自己现在讲究这些纯属多余,活着就不错了,何必想那么多,他摇摇头,捏着鼻子往自己嘴里头灌着饭菜。

刘婷看着刘拓的模样很惊讶,有这么难吃吗?还好吧。

等到吃完饭食,刘拓简直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如果可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可以飞升成仙了。



正吃着饭食的时候小刘询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昨儿个是胡组喂养的奶水,今儿个便交由了赵征卿,于是,赵征卿放下饭碗解开衣衫抱起小刘询喂了起来。

刘拓看着这一幕,自己真的好羡慕呀。

砰的一声脆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刘拓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发现是从小刘询身上掉下来的。

捡起来一看,哇靠,这不是玻璃吗?

刘婷一看小刘询身上的宝镜掉了下来,她忙对刘拓说道:“小郎君,这是夫人专门给小主人编织的宝镜,可以驱邪保佑小主人平安健康成长。”

刘拓傻眼,还宝镜,这不就是一块破玻璃吗?

“奥,这还有什么来历不成?”刘拓问道。

刘婷笑着道:“当然了,这可是张骞郎官从西域身毒国带回来的宝镜,很有功效,陛下赏赐给了太子,太子在小主人出生的时候很是喜爱,故又给予了小主人,夫人用绳子编织系于小主人身上,就是希望小主人健康成长。”

可是,谁也没想到灾祸竟来的如此之快,太子府一夜之间便没了活命。

刘拓服了,区区一块玻璃也被你们说的这么神奇,如果我说我见过比这大数百倍数千倍的宝镜你们信吗?

“得,赶紧给我侄儿重新系上吧。”刘拓对于这所谓的宝镜才不稀罕呢。

刘婷得了宝镜赶紧跑到小刘询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系于手腕之处。

“小主人,你可一定要快快长大,把那些陷害我们太子府的坏人都杀光。”

没想到外表可爱善良的刘婷还有这么恶毒的一面嘛,不过,我喜欢。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这期间丙吉每天都会过来视察一趟,幸运的是刘拓发现自己等人还活着,或许汉武帝他老人家早已经将自己等人给遗忘了吧。

小刘询在这期间生过两次病,幸好的是有刘拓这个伪医工在,所幸都无大碍。

胡组和赵征卿也相当尽职尽责,对待小刘询犹如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很是仔细认真,也得益于她们的照料,小刘询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刘婷不知从哪里淘来了些女工的活计,在牢里一边织着刺绣一边照料刘拓,其实已经十岁大小的刘拓足以照料自己。

还有,刘拓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后来发现自己弱小的身躯竟然可以在这郡邸狱中自由来去,于是,他就像放飞的鸟儿一般穿梭在郡邸狱之间的地界。

一开始那些牢头还有些管辖,可后来看到刘拓这孩子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刘拓更加自由了,他很快就将郡邸狱摸了个底朝天。

这日,廷尉右监丙吉再次来到牢房。

“老丙,又来了。”

刘拓也和丙吉混了个脸熟。

丙吉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犹如痞子一般的刘拓,恨恨道:“你个娃子,也不知是谁教你的礼教。”

刘拓无所谓道:“礼教?自学呗。”

丙吉看着其余牢房中还都未有这里的干净舒爽,而且在监狱里头生活久了自然也就沾染了一些不良气息,故他也是无奈。

“皇曾孙最近可是无事?”丙吉知道前两天的时间小刘询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故有此一问。

身为奶娘的胡组和赵征卿回答说:“禀廷尉,一切安好。”

丙吉点点头,这自然是最好的。

“你们两人照顾好皇曾孙自然有你们的功劳。”丙吉觉得还是要给人些希望的。

胡组和赵征卿一听果然大喜,自从她们知道自己喂养的乃是皇曾孙的时候心中就已窃喜,这可是皇族之子呀。

“多谢廷尉。”两人又拜谢了一番。

接着丙吉又转身对着刘拓说道:“前两日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想知道?”

刘拓看着又想吊自己胃口的老丙,一脸无奈相,“老丙,这招咱就别玩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丙吉奥了一声,他还真不信这小子又能够猜出什么来。

刘拓一看丙吉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信自己,于是说道:“你今儿个来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爹,奥,也就是太子刘据,被发现了踪迹,然后身死异地。”

哗!

丙吉大吃一惊,这简直就是妖孽呀,连这等隐秘的事件都是自己无意间才得知到来的,而一直待在郡邸狱从未出去过的他竟然一口就道了出来,脸上还有着一种吾早知晓的表情。

看着丙吉的神情,刘拓就知道自己又说对了。

可是,本就人微言轻的他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丙吉对着刘拓郑重问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刘拓示意丙吉不要着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诗经》中曾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整个大汉朝四周无战事,我爹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可是,这道理从十岁孩童口中说出来总有些别扭。

不过,丙吉终究还是被刘拓给说服了,

如今皇帝陛下励精图治,整个大汉朝都处于一种盛世之中,岂有太子他的藏身之地。

“不愧为皇族之子,思维与常人就是不同。”丙吉发出这么一番感叹。

刘拓就郁闷了,自己的聪明关他皇族什么事情,你不要瞎扯好不好。

“好了,既然你已知晓此事,今后就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吧,不要想什么歪心思。”丙吉顺带着还敲打了一下刘拓。

刘拓无语,得,听您的。

第006章 寒意的笑与自救

这日,管着这座郡邸狱饭食的仆人如往常一般开始提溜着一桶饭菜走进阴暗潮湿的牢房。

“吃饭了吃饭了。”

有牢头大声吆喝着,手中的佩刀敲的咣当咣当响。

许多已经麻木的犯人双眼无神的举着破旧的陶碗来到牢房门边等待着被发放饭食。

在古代,进了牢狱基本上是很难活着出去的,甚至一场小小的感冒发烧都会要了你的命,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三九感冒灵板蓝根之类的药物,甚至连一些基本常识都不见得。

轮到刘拓这里的时候,那名发放饭食的男子甚至对着刘拓咧着嘴笑了笑,还给他们多舀了两勺子饭菜。

难道是我太帅了吗?刘拓心想。

刘婷胡组接过饭菜摆放在牢房中那唯一的一方小木桌上,这张小木桌也才堪堪坐开他们。

“小郎君,吃吧。”经过了这么些时日的关押,刘婷的精神面貌已经临近崩溃。

胡组和赵征卿还好些,毕竟是看透世事的女人。

小刘询目前只能喝些奶水,这些饭食他是万万碰不得的。

接过刘婷递过来的木筷,刘拓叹口气,看来,必须要改变一下目前的居住环境了,不然,迟早自己也要跟着疯掉。

刘拓看着等着自己下筷的三人,然后夹起一筷子饭菜塞进嘴里。

还是那么难吃。

赵征卿倒是一个会开解气氛的可人儿,她看着比往日多了许多的饭菜唏嘘道:“今日倒是有些奇了,往日里头那些人总是想着克扣掉我们的吃食,也不知今日发了什么病,竟还多给了我们些饭食。”

胡组也是笑着说:“二妹这话说的在理。”

刘婷不发一句的在机械的吃着这些饭菜,如果不是小刘询,估摸着她会自寻短见吧。

嗯??

刘拓心中警示。

不对不对!!

脑海中想起刚刚那名男子的笑,刘拓竟然遍体生寒。

咣当!

刘拓手中的陶碗跌落在地,然后便是洒落了一地的饭菜。

刘婷忙放下手中碗筷,收拾着一地的狼狈,“小郎君这是怎地了,难不成是这些饭菜不合小郎君口味吗?”

胡组和赵征卿也是望了过来。

刘拓猛地一个起身,然后很是凶猛地打翻所有的饭菜,就连胡组和赵征卿手中的陶碗也没有放过。

“小郎君”

三人都以为刘拓疯掉了。



这时候,被动静惊醒的小刘询哇哇大哭了起来。

刘拓大吼道:“有毒有毒有毒,这饭菜有毒。”

欲要起身哄着小刘询的刘婷顿住身形,什么,这饭菜竟然有毒?

胡组和赵征卿也是傻眼了。

刘拓不知何人想要谋害自己等人,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饭菜之中一定有毒。

似乎是为了印证刘拓的想法,这时候整个牢狱里头传出呃呃的呕吐声。

糟糕!!

刘拓暗想这毒发作的也太快了吧。

“魏大哥魏大哥魏大哥。”刘拓发了疯的一般大喊着今日值班的魏明。

正在牢狱中值班看守的魏明跑了过来,他当然也察觉到了不正常。

“怎地了?”

刘拓指着一地的饭菜道:“魏大哥,今日的饭菜有毒,有人想要谋害我等,请赶紧放我等出去。”

魏明可不敢这般做,如果他此刻如此做了,他敢肯定,下一刻就是他脑袋搬家。

魏明摇头道:“小郎君,此事某可不敢,还请小郎君等待一二,某这就去请示廷尉。”

嗨,刘拓等着你请示回来这些人早就毒性发作死光了。

“小子也知道魏大哥的难处,还劳烦魏大哥帮忙搬进来几大桶的水,这样总可以吧。”刘拓道。

魏明看着呕吐愈发严重的众人,他挥挥手,招呼着其余人搬了几桶水放在牢狱之中,然后便匆忙去寻丙吉。

刘拓觉得肚腹中有一股热流上涌,令他开始头晕眼花,手脚甚至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刘拓知道,这是毒性发作的前兆,如果不及时将这毒素逼出体内,他们将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回头一看,刘婷胡组还有赵征卿三人早已瘫倒在地。

刘拓一步三摇的伏倒在刘婷身边,刘婷头昏脑涨的问着:“小郎君,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刘拓使劲摇晃了几下欲要炸开的脑袋,怒道:“小爷不让你们死你们谁都死不了。”

刘婷笑了,笑的很是凄美。

或许,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人生路已经到头了吧。

不过,能够跟着这么一位体贴照顾人的小郎君也是值得了。

小刘询的哭喊声震天响,他怕是也不希望身边这些亲人死去吧。

刘拓强撑着身子来到水桶边,此刻,他唯有凭借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够有活下去的希望。

努力了数次刘拓终于看清了这桶水,然后也不管不顾的将整个脑袋都埋在水桶中。

咕咚咕咚

刘拓张开嘴巴猛地朝自己肚中灌去。



刘拓还想喝水,可是,撑起来的肚皮告诉他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使劲扣着自己的喉咙,接着便是一阵恶心感袭来。



然后刘拓将刚刚喝进肚中的水还有吃进去的饭菜统统催吐了出来。

且不去管它有没有用,刘拓看着已经岌岌可危的刘婷胡组和赵征卿三人,他额头处尽是虚汗。

扶起刘婷,刘拓摁着她的头便往水桶中去,并大声说着:“喝,使劲的喝,喝到吐为止。”

刘婷懵懵中听到了小郎君的话,她一丝不苟的执行刘拓的命令,然后喝到再也喝不下去为止。

然后刘拓按照自己的法子将刘婷腹中的饭菜尽皆催吐了出来。

接着,刘拓又对胡组和赵征卿两人使用了同样的法子。

做完这一切,刘拓早已是筋疲力尽。

“刘拓,刘拓,刘拓”刘拓躺在牢房冰凉的地上听到有人在叫喊自己,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丙吉。

“老丙,你来了。”刘拓惨笑道。

丙吉皱着眉头看着倒了一地的囚犯,他很愤怒,这是赤裸裸地毒害,而且还是在他管理森严的郡邸狱中。

刘拓觉得自己撑不住了,说完催吐的解毒法子便一头昏睡了过去。

剩下的一切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这是刘拓来到大汉朝遭遇的第二次危机,每次都是性命危急。

第007章 一对有趣的兄妹

当刘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四周除了烛火的噼啪声很是安静。

身子还是有些难受,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吃力。

看来这毒性很强。

不过,幸好的是自己挺了过来。

刘拓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不是牢房之中,也不知是哪里,估摸着是丙吉给找的一地儿吧。

紧接着刘拓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色大明,刘拓睁开眼睛下了床。

刚刚站起便有些头昏脑涨,刘拓明白,这是毒素没有排干净的后遗症。

吱呀。

打开房门,刘拓看到了刺眼的阳光。

重生的感觉真是美好呀。

院落中有人在洒水打扫庭院,见到刘拓走出便高兴道:“小郎君醒来了。”

刘拓轻微的点了点头,问道:“敢问,这里是何处?”

那仆人答道:“这里是丙府,是主人昨日时分带着小郎君来的。”

刘拓释然,这丙吉倒真是一个细心的人,为了护住自己等人竟然将自己等人带来了他自己的府邸之中。

打来清水准备给刘拓洗漱的刘婷见到出了房门的刘拓,大笑大哭着冲了上来。

“小郎君你醒了,太好了。”

语气中遮掩不住的喜意。

刘拓弱小的身躯怎受得住她如此摧残,咳嗽数声后才得以解脱。

“胡姨卿姨她们如何?”刘拓询问道。

刘婷回道:“小郎君放心,如今两位姐姐都住在丙廷尉府上,现在照料着小主人呢。”

嗯,这便好。

这便说明他们集体逃过一劫。

午后,等到丙吉回府探望刘拓他们的时候刘拓和丙吉对坐。

“老丙,怎么样,查出来什么没有?”刘拓经过一个上午的休养精神头好了许多,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丙吉眉头紧皱,他摇摇头,那日分发饭食之人回去后便遭人杀害,这线索断了如何查呢。

刘拓心想还真是这样。

“这帮歹人实在狠毒,为了毒杀太子府遗嗣竟然连带着整个牢狱众人,实在可恶。”丙吉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种人,将他人性命当做玩物。

刘拓嘿嘿笑了一声,在这个时代,贱民不就是玩物吗?

“好了好了,老丙你也别太气,再说了,好在不就都救了过来吗?”刘拓想着按照自己催吐的法子自己等人无事那那些中毒之人应该也是无碍的吧。

“哎。”丙吉叹口气,“虽说大部分囚犯都性命无碍,可是,也有两人因中毒颇深死去,还有三人成了痴呆。”



刘拓对此也是无奈,为了想要自己等人死去竟然不惜连带着这许多无辜性命,由此可见这背后之人如何的心狠手辣。

不过,想要毒杀太子府遗孀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刘拓又对这个世界不太了解,想要揪出毒杀自己等人的幕后真凶真是难上加难,不过,既然想要自己等人死去,那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总得想个法子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小郎君,该喝药了。”刘婷端着一碗药水走了进来。

刘拓的脸蛋呼啦一下耷拉了下来,这药水,好苦的啊。

不过,看到刘拓那一张苦瓜脸,丙吉倒是乐得开心。

“行了,你等先在府上休养两日,等身体好了再回去。”丙吉还有公务在身就回郡邸狱去了。

吃过药后,刘拓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到长安城的大街上溜达去了。

被后世传颂了数千年的盛世也不过如此,不过,依照这个时代来说,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青石地面,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昭示了大汉朝的蓬勃向上。

恍惚间一队身穿红色军服的卫队策马冲过,这也是刘拓第一次见到汉朝的军队,果然不凡。

只是,这时候的汉武帝早已经停止了对外扩张的战争,这让人觉得可惜。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回到丙府,刘拓大睡了一觉,身体没有长开还是不行,连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根本都没有。

睡醒后去看了眼小刘询,这个小家伙在两位奶娘的喂养下倒也安康。

“你是何人?”刚刚走出房间的刘拓就被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拦住。

刘拓微微一想便知道面前这位男孩是谁了。

“你就是丙显吧?”刘拓故作大人模样。

显然,那男孩并未想到刘拓竟然知晓自己的姓名。

刘拓继续说:“我是你父亲的好友,你可以叫我刘叔。”

呸,不要脸啊。

丙显撇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心中显然还是有些疑虑。

刘拓走近丙显,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不错不错,老丙养了一个好儿子。”

“大哥。”

接着一个小女孩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丙显急忙抱起了这名女孩。

“小妹,你怎么又自己跑了出来,小心父亲责罚。”丙显很有丙家老大的风范。

小女孩等着一双乌黑麻漆的大眼睛,嘻嘻一笑,“父亲才不会责罚小青呢。”

刘拓看着这对兄妹,老丙好福气啊。

“大哥,这位哥哥是谁呀?”小女孩简直妖孽。

丙显愣了愣,终于介绍道:“他是父亲的朋友,刘叔。”

刘拓看着丙显莫名一笑。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向着刘拓打量一番,说:“刘叔?”大概不可置信吧。

“哎。”

刘拓特不要脸应下。

小女孩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指着刘拓,说:“大哥,他欺负小青。”

刘拓张大嘴巴,谁他娘的说古代的小孩都很好骗的,这分明智商超额了呀。

丙显赶忙安慰丙青。

“显儿,是不是你又欺负青儿了?”一位身着朴素的女子自远处走来。

丙显大呼冤枉。

不过,当他指着刘拓的时候发现这位所谓的刘叔早已不见了人影。

这女子接过丙青,哄着不让其哭泣。

“显儿,以后再欺负妹妹就罚你不准吃饭。”

丙显彻底的被刘拓给坑了。

这件事被丙显念叨了一辈子。

刘拓等人在丙府休养了两日时光,刘拓他们被带回了郡邸狱,只是回去的时候刘婷怀中多了一条小黑狗,是从丙府顺手捎带出来的,正好也解了他们平日里头的烦闷,刘拓也希望这条小黑狗能让刘婷等人多些快乐。

殊不知,因为这事让丙吉被自己的宝贝女儿闹了多少回。

而对于刘拓,丙青也是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

这次,丙吉对刘拓他们的饭食格外小心,深怕再有居心不良之人下毒。

第008章 刘拓的求活方式

想要活着就靠自己,别将妄想之心寄存在他人身上。

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刘拓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要拳头够硬,天王老子也得喊你一声老大。

所以,刘拓想要做老大。

就在刘拓他们回到郡邸狱的第二天便被牢卒带着前往上林苑劳作。

嘿,刘拓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汉朝囚犯还要出来劳作之事呢,看来,后世监狱里头的那套也不是先例嘛。

走了大半个时辰,出了长安城,刘拓他们一行人终于进入上林苑地界。

被解开套锁的囚犯们老老实实地在干着活计,也不敢起越狱的想法。

那些牢卒们好像也挺放心,对这些囚犯看守的并不严格。

刘拓看着面前遍地的坟堆,一脸的问号。

墨家巨子卫子就这般懒散的半倚靠在杂草丛生的松软土质上,而那些牢卒对他也不管不问,这位墨家巨子还真是特立独行。

刘拓走到他身边,不知何故,每当刘拓看到卫子那如杂草一般的头发和两排大黄牙时总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番。

“想通了?想通了就入我墨家吧,必让你一飞冲天。”卫子循循善诱。

刘拓吐了吐舌头,问道:“那你可知我的身份?”

卫子将口中的草根吐出,不屑道:“不就是已亡太子刘据的后嗣吗?这点老子还是知晓的。”

嚯,好大的口气。

刘拓真想给他一脑壳子。

忍住冲动,刘拓继续说:“哎,卫子,你们墨家到底有什么牛逼的,难不成比当今天子还要厉害?”

卫子嗤笑,“墨家行的乃是济世之举,天子,只不过是代天管制万民罢了。”

我去,这是一位牛人呀。

刘拓真是敬佩在这个时代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语的牛人,也不怕被砍了脑袋。

“你就不怕死,小心皇爷爷让人砍了你。”刘拓恐吓。

哈哈哈

卫子大笑,“小子,老子告诉你,当本巨子想走的时候,你以为这些虾兵蟹将能够阻拦的住我,只是,凡是墨家巨子都需在人世间磨炼方能成就不世功绩,你好生想想,是否要入我墨家,本巨子保你一世荣华。”

刘拓才不信他的鬼言之语,自己都混成这副模样了。

“那,卫子,你可知这些坟堆都是谁的?”刘拓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卫子看了一眼那些坟头,眯着眼睛道:“都是一些冤死鬼。”

冤死鬼??

卫子继续道:“公孙家族的、卫家的、皇室中的,还有一些战死的将士,都在这里了。”

刘拓浑身发冷,原来这些坟堆都是

“奥,对了,这里好似还有你们太子府的,要不要去拜上一拜。”卫子语气中满是调侃。

接着,刘拓想到了自己睁开眼就看到投井自亡的王翁须,还有那些因巫蛊之祸死去的将士。

刘拓神色郑重地凝视了一会儿这片坟堆,丝毫不像十岁般的孩童。

卫子心中大呼果真妖孽。

抬头看着这尚未被破坏掉的自然生态环境刘拓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散而空,山清水秀,蓝天白云,这可是在后世见不到的,不知不觉刘拓就走出了牢卒们划定的范围。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大动静差点惊的刘拓站不住。

接着,一片火烧云自远处飞来。

等到近了之后刘拓才发现那哪里是火烧云,而是大汉朝的羽林军,威名赫赫。

接着,便是刀光闪闪,上林苑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今,刘拓才知晓了汉军的威力。

前方不论是奔跑中的老虎还是狮子,又或者是藏身于上林苑中的野人,统统被砍杀而死,骑兵巨大的杀伤力震撼到了刘拓。

那一片火烧云朝着刘拓这里奔来。

接着刘拓才惊醒,这是将自己当做野人要砍杀了呀。

这时,领头的一骑举着大刀已经快要冲到刘拓身前了。

刘拓此刻以幼小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道,身躯一扭,以一种罕见的倒滚躲开马上骑士致命的一击。

“好!!”

不知是谁,竟然大呼了一声好。

要知道,躲闪开骑兵的砍杀本就是一件难事,何况是这么一名孩童。

那名骑士羞怒,竟然被一个娃子躲开了,欲要再次袭来。

“止!”

接着从一群羽林军中出来一骑,这人年纪大约三十余岁。

“小子,哪里习的功夫,不赖。”那名将领问道。

刘拓昂首,朗声说:“你是何人?”



那将领被刘拓气笑了,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吾乃中郎(皇帝近侍官)赵充国,说吧,你是何人,不然,本将手中的兵刃可不识得你。”

刘拓眼中一亮,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当今陛下的皇孙刘拓。”他刻意将太子刘据的名讳隐掉。

嗯??

这群羽林军纷纷大惊,今日如果自己等人杀掉一名皇室中人的话那自己等人也别活了,干脆都抹脖子算了。

可是,赵充国可是和匈奴对砍过的猛人,会这么轻易就信了刘拓的话吗?何况,刘拓他还穿着一身的牢服。

“小子,你可知道,冒充皇室中人是要被灭九族的?”

“将军一查便知。”

这时候,一名牢卒跑了过来,先是对着赵充国一拜,然后请罪。

赵充国对牢卒问道:“你可知这个小子的身份?”

那牢卒将刘拓的身份道了出来。

赵充国眉头一皱,竟然是已故太子刘据之子,幸好自己今日并未酿成恶果。

“今日惊了刘拓小郎君,实乃罪过,告辞。”赵充国也并不想和罪犯之身的刘拓过多纠结,领着百十骑便奔腾而去。

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未散去,刘拓忽然有些怀念了,希望今日的事端能够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吧。

第009章 滚你妈的天意

终于,在危机四伏的牢狱之中刘拓他们度过了三个月的时日,刘拓换穿上了厚厚的棉袍,说是棉袍,其实就是加厚的衣服,用丝麻编织而成,也可以说是夹袄。

可恶,这根本就是一点御寒的功效也没有。

刘拓不禁对着这破烂的棉袍吐槽。

阿嚏!

刘拓不禁打了个喷嚏,惊得正在眯眼休神的小黑狗跑到了刘婷的脚下。

这温度起码得零下二三十度吧,怪不得古时候一到冬天冻死的平民百姓不尽其数。



小刘询又开始大哭了。

“乖~不哭不哭~~”胡组抱着小刘询摇摇晃晃,可是,今儿个的小刘询一直在大哭。

“呀!”胡组摸了一下小刘询的额头,她发现滚烫滚烫。

刘婷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胡组对着刘婷说着:“婷儿,小主人好像生病了。”

自从进了这郡邸狱,小刘询是三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

胡组和赵征卿用尽了土法子,可就是不见好,这入了冬,天儿更加的寒冷,本就是婴儿之身的小刘询如何抵抗得住这监狱中的艰苦生活呢。

胡组很熟练地将自己身上的棉袍脱了下来披在小刘询的身上,希望让他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刘拓此刻从外头挤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便问道:“我那小侄儿怎么了?”

刘婷对着刘拓回答说:“小郎君,小主人病了,身体发烫,这可如何是好?”

刘拓走过去撇了一眼小刘询,呦,眼睛都哭肿了。

刘拓抱起小刘询,然后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在自己怀里头睡着了。

“看来小主儿和小郎君还是比较亲近的。”赵征卿笑着看着说。

“是呀是呀。”胡组也搭腔道。

半晌,看着仍旧在熟睡的小刘询,刘拓将他交给了奶娘赵征卿,说:“有事就告诉我。”然后刘拓就蹲坐在监狱的一角。

已经六岁的刘拓看着却像七八岁的孩童,而身材也是急剧蹿升。

其实,这都要得益于刘拓的积极锻炼。

在这没有预防针没有药物没有名医的年代,想要活命就别生病,不然迟早玩完。

每天围着监狱跑上三圈,再用余力打上小半个时辰的拳法,虽然杂乱无章,可终归有益于身体的健壮。

晚。

小刘询更是身体巨烫,一夜都在哭个不停,惹的监狱里头的众人纷纷大骂。

监狱里头的牢头也不受其扰,赶紧的跑了过来。

“哎哎哎,别哭了别哭了。”牢头使劲地敲着牢门。

刘拓扭头看了一眼,对着牢头说:“原来是魏大哥呀。”

牢头一看,又是这个调皮鬼。

“我说刘拓,你小子能让这崽子消停会吗?不然这监狱非得爆了不成。”现在整个监狱里头都是这婴儿的哭闹声。

刘拓该试的法子都试过了,可是,都不管用啊。

“魏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赶紧的。”

“帮忙叫个医匠来,不然这婴儿一直哭搁谁谁也受不住啊。”

这事牢头魏明就做不了主了,说:“这事我得请示一下,正好今儿个丙廷尉当值,要不,你这等会?”

刘拓一听就乐呵了,老丙呀老丙,该着你忙活。

“得嘞,那就麻烦魏大哥了。”

牢头魏明匆匆去了。

少顷。

丙吉和牢头魏明赶了过来。

“快点开门。”丙吉赶忙让魏明打开了牢门。

刘拓看到丙吉来到,他就对着丙吉说:“老丙,赶紧的,请个医匠来吧,不然他铁定挺不过今晚。”刘拓也急了,这娃儿的命运也太坎坷了点吧。

丙吉摸了一把小刘询的额头,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盖在小刘询的身上,然后对着刘拓说:“走,抱着皇曾孙跟我走。”

“去哪?”刘拓不解。

丙吉急道:“废话,当然是去看医匠。”

“奥奥。”刘拓这才恍然,没想到老丙还是挺靠谱的嘛。

有了丙吉的带路,刘拓抱着小刘询很轻易地就走出了郡邸狱,刘拓在黑夜中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看了一番过后,刘拓叹了一口气,盛世盛世,也就如此了。

“到了。”

就在刘拓愣神的时候丙吉带着刘拓走进一家医馆。

“董医匠,这孩子高烧不退,劳烦您老给看看吧。”丙吉显然是对这名胡子花白的老医匠是熟悉的。

老医匠没有说话看了一遍小刘询,然后又诊了诊脉,半晌,他说道:“寒气入体。”

“可有救治之法?”

老医匠点了点头,说:“我只能开些驱寒的药物,能不能撑过去就看着孩子的命了。”

屁咧!

刘拓怒了,这不相当于没说吗?不过,在这操蛋的古代,一切只能靠天靠运气。

滚你妈的天意,小爷偏要逆天而行。

这位侄儿自己保定了。

“多谢董医匠。”

拿着老医匠给开出的药物丙吉又带着小刘询回到了郡邸狱。

“小郎君,如何?”刘婷她们一直牵挂着小刘询的病情,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刘拓摇摇头,说:“丙廷尉已经着人去煎药了,最后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命了。”

呜呜

听到这话刘婷一个忍不住哭了出来,太子府已经全军覆没了,小主人可是唯一的一根苗子,可不能有事啊。

如果让刘拓知道刘婷的想法,铁定是扒开裤子照着屁股猛揍。

难道小爷就不是太子府的后嗣了吗?

胡组和赵征卿这么长时间也对小刘询有了一定的感情,并不是因为他皇曾孙的身份。

于是,两个女人一起跪在牢房中对着诸天神佛祈祷,希望让小刘询快点康复,不要夺走他的性命。

刘拓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舍,他不想让这个小生命就这么远离自己而去,可是,他又无能为力。

可恶,刘拓真的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刘拓不停地转动。

“小郎君,小主人的嘴皮都干的掉皮了,赶紧喂些水吧。”刘婷看着小刘询很是心疼。

刘拓神思一动,对呀,自己小时候发烧感冒的时候奶奶总是给自己喝浓浓的姜糖水,那滋味,刘拓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好怀念呀。

“给,我出去一趟。”

刘拓将小刘询丢给了刘婷,然后自己从牢房两个木柱之间挤了出去。

嗯,看来以后要减肥了,现在挤出来刘拓都觉得吃力了。

跑出牢房的刘拓轻车熟路的来到监狱后厨,然后四处翻腾了一番。

看不出来老李头还挺会享受的嘛。

刘拓提着还未破封的一包糖,然后又找出了一块生姜,升火熬姜糖水,希望小刘询能够坚持住。

第010章 亲爱的病已呀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皇曾孙刘询在生死一线之间徘徊不定。

刘拓给小刘询足足灌下去了两大碗的姜糖水,然后对着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说:“你们盯着点,每半个时辰让他喝一碗温开水,记得放些盐粒,不要太多,还有,时不时地看看他尿了没有,别尿裤子了还不知道。”

三人点头示意知道。

做完这些,刘拓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可能真的要看小刘询的命了。

丙吉这一夜过来了三四次,他好像整的比刘拓还要紧张。

“我说老丙,你不累得慌吗?赶紧去歇着吧。”刘拓看着丙吉在自己眼前晃的眼晕。

丙吉嘿了一声,跪坐在刘拓对面,没好气道:“我说你小子,那可是你侄子,你就不担心?”

刘拓看了一眼已经不哭闹的小刘询,很是神棍道:“老丙,我给我这侄子算过一卦,如果这次他能挺过去,将来必成大器,成就不世功绩。”

“停停停。”丙吉可看不得小子刘拓在这里大吹特吹,“就你还算一卦,比得过许负大仙吗?”

“许负是谁?”刘拓问道。

“哈哈哈”丙吉大笑,这小子,“小子,以后吹牛的时候注意点,连自己的祖师都不知道。”

刘拓懵逼,祖师,谁他妈的有祖师呀。

丙吉再次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小刘询,然后站起身离去。

“哎,许负到底是谁呀?”刘拓大声喊问。

“自己猜去。”

“猜你妹啊。”

“哈哈哈”

刘拓郁闷极了,这老货,做官的都不是好鸟。

直到后来刘拓才知道所谓的祖师许负是谁。

许负,秦末汉初生人,是一位神奇的相士,曾有诗曰:“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可是都不知道的是许负乃是一介女流。

后来许负封了侯,号‘鸣雌亭候’。

纵观大汉王朝,甚至整个历史长河,女性封侯,聊聊少有,而许负封侯的原因,只因为相的一手好面,算的一手好卦。

汉文帝年间,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许负为周亚夫相了一面,说道:“君后三岁而侯,侯八岁为将相,持国柄,贵重矣,于人臣无两;其后九岁而君饿死”。

周亚夫不信。

投石击水,不起浪花,也泛涟漪。

后,周亚夫兄长侯爵被废,而周亚夫被续侯位,后又含冤入狱,绝食而死。

当时的刘拓叹息道:“果然是祖师呀,我滴偶像,丙吉,你大爷的,早说不就没事了吗?”

不知不觉一夜时间悄然而过,当天际出现丝丝光亮的时候,刘拓醒了。

他看着躺倒一地的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也是难为三人了,为了小刘询的病情熬了一夜,不容易呀。

接着他轻步走到床榻旁,看着还在睡觉中的小刘询,他那小嘴儿不时的还吧嗒一下,可爱至极。

刘拓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刘询的额头,咦,竟然不烫了。

“耶!”

刘拓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样子小刘询的小命保住了。

“嗯”

躺在地上的刘婷扭动了一下身躯,然后醒转过来。

“小郎君。”刘婷看着站在床榻边的刘拓。

“嘘!”

刘拓示意她轻声,然后指了指躺在她身旁的胡组和赵征卿,再外加一条小黑狗。

“奥。”

刘婷轻轻地奥了一声然后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放心吧,我这侄子。”刘拓看着欲要看小刘询的刘婷,“我这侄子,死不了了。”

“真的吗?小主人病好了?”刘婷显得极其的高兴激动。

刘拓无视了她的疑问,小爷还会骗你吗?

胡组和赵征卿终究还是被惊醒了过来,她俩看着充满惊喜的刘婷。

“询儿好了?”

“嗯。”刘婷极力的点头。

“太好了。”

胡组和赵征卿也很是高兴,这孩子的命太苦了,刚刚数月大的婴儿就因为长辈的事情被关进了监狱,还时常生病。

女人的心总是容易被暖化的,何况刚刚生过孩子而自己孩子又死掉的胡组和赵征卿呢。

她们也是将小刘询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丙吉过了一会儿也是赶了过来,当得知皇曾孙小刘询病情好转的时候,他舒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啊。

“这孩子命不好。”丙吉说着。

“嗯,确实不太好。”刘拓赞同极了。

丙吉接道:“嗯,吾听老人说,命不好的孩子就得取一个容易养活的名字,不然容易犯冲。”

“嗯?”

刘拓惊呆了。

“丙廷尉说得对,婢子也听过这话。”刘婷也插话说。

“嗯?”

刘拓惊呆了。

丙吉点点头,继续说:“我今早找算卦先生算过,他起了个名头,我觉得不错,要不要你们决定。”丙吉知道刘拓才算是皇曾孙小刘询的亲叔,也只有这小子才有决定权。

“叫什么?”

刘拓充满了期待感。

“刘病已。”

咣当!

刘拓惊呆了。

历史果然就是历史,就算多出个刘拓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来还是未有些许的改变。

相传羁押于郡邸狱中的皇曾孙刘询因为体弱多病,待得一场大病过后改名刘病已,这名字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建国海军之类的。

丙吉看着张大嘴巴的刘拓,先是替他合上了嘴巴,然后对着刘拓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刘拓苦笑,自己能有个屁的意见,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

刘拓猛地叫了一声好倒是将丙吉吓了一大跳,这小子怎么这般不稳重。

刘拓倒有些止不住兴奋劲头了,连连说道:“好好好,病已好呀病已好。”

站在一旁的刘婷还有小刘询的奶娘胡组和赵征卿也愣住了,小郎君这是怎么了。

一直转圈圈的小黑狗也很是懵懂。

待到刘拓冷静下来,他已经发现丙吉早已离去。

刘婷走了过来摸了摸刘拓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没发烧,也就是说得疯病。”

小刘询此刻已经睡熟,或许疾病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是常客,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以后他的人生将会绚烂多彩,在整个大汉王朝中都不可多得。

外面的阳光顺着窗户缝隙挤进来了些,刘拓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这特么阳光就像女人的皮肤一样细腻光滑,真想多吸会。

“亲爱的病已呀,你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这样才行。”

这日,丙吉来到牢房。

刘拓见丙吉神情黯淡,问道:“老丙,咋啦?这么不高兴。”

丙吉并未与刘拓嬉闹,而是摇头说道:“太史令司马迁昨日去了。”

嗯?

刘拓愕然。

擦。

自己竟然将这件事忘记了,公元前90年,司马迁故,时年55岁。

不过,对于司马迁这样受过腐刑的人来说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刘拓可是知道他编写的《史记》多牛逼。

如果没有料错,现在史记的稿件应该是他的女儿司马氏手中,后由外孙杨恽公开。

丙吉说了好久才离开。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第011章 时光它很无情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真特么就像醉了一场后的幻想世界。

刘拓感受着自己愈发粗壮的手臂,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操蛋的玩意,别说那些砖家叫兽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拓渐渐接受了这一操蛋的现实,他回不去了。

没有了往日的驰骋疆场,没有了往日的生死兄弟,没有了往日的枪林弹雨,自然也没有了往日的亲人朋友。

已经在郡邸狱度过了四年的时光,如今的刘拓也已长成了一个少年,不过身躯却堪比一个小大人。

早已经混熟了的郡邸狱对于刘拓来说就像家一样,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他的亲人。

比如鼻涕直流的时耐,比如憨厚老实的周大虎,很多很多。

当然,这些年,郡邸狱里头有人来也有人走。

有人是了无痕迹,有人是匆匆一瞥。

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刘拓他们还在。

尽管青石台阶由粗糙变得光滑,尽管牢房中的木柱换了又换,尽管春去秋又来。

刘婷比以前更加熟女化了,主要的功劳还是刘拓的调教,这让刘拓很有成就感。

刘病已的两个奶娘也没了往日的那种颓废感,把刘病已当做亲生的儿子,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到了刘病已的身上。

数年时间过去了,刘拓不仅仅是身体上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对于汉朝也有了更多了了解。

哗啦啦!

一阵铁链声响起,从牢房中由两名牢头押着一蓬头男子走了出来。

刘拓见状便笑着问道:“卫子,我说你就别硬撑着了,每天都来这么一遭亏你也受得住?”

那蓬头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刘拓,咧开大嘴照例露出里面的两排大黄牙,熏的刘拓赶紧后退了两步,这也太不洁身自好了。

“小子,只要你答应入我墨家,我可以将身上一切秘术尽皆教于你,可否?”

刘拓翻了翻白眼,这都四五年时间了,这老小子就没一点改变,疯疯癫癫的。

得,今天这话自己就不该说。

“魏大哥吴大哥,赶紧的押走,看着心烦。”刘拓极不耐烦的挥挥手。

那两个牢头嘿了一声,这个臭小子,不过还是推了一把卫子将他押了去。

“小叔,小叔,小叔”

这时候,一个稚嫩地声音从刘拓身后响起,一个脸蛋精致的小男童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

“哎呦!”

刘拓一把抱起自己这位侄子,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说:“哈哈,怎么了病已?”

数年时间,当初才将将出生数月的刘病已已经成了如今的精致小男童,很是惹人喜爱。

不过,想想以后自己将会是皇帝的皇叔刘拓就一阵意淫,这种感觉试问还有谁,还有谁。

其实,刘拓的野心也不大,就是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然后走出这郡邸狱,到外面谋个营生,然后带着刘病已还有刘婷她们好好生活,等着刘病已登基的那天,之后刘拓就做大汉第一逍遥王。

不过,现在才刚刚是公元前88年,距离刘病已登基为帝的时间还有十多年呢,所以,刘拓现在发愁的是如何将这十多年过好。

被刘拓抱在怀里的刘病已显然很是欢喜,然后搂着刘拓的脖子,咿咿呀呀说:“小叔,我想吃糖。”

小孩子本是就是想喜欢那种甜甜的东西,可是,糖可不能多吃,不然容易产生蛀牙等牙病问题。

很显然,古时候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

刘拓立刻阴沉下来脸色,对着刘病已说:“嗯,昨天不是刚刚吃过吗?”

刘病已嘟着嘴不高兴极了,昨天是昨天的呀,可是,今天人家也想吃嘛。

“小叔,甜,吃甜的。”刘病已才不管你脸色如何呢。

刘拓扶着额头,自己是不是太过宠爱刘病已了,不行,看样子以后要加强教育力度了,可不能像后世的那般家长一样,熊孩子满地跑。

哎,不过这次还是顺着他吧。

刘拓的心顿时一软。

“走咯。”刘拓高举着刘病已。

刘病已咯咯笑着,还是小叔好。

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正巧厨房老李头也在。

一见到这两位小主儿,老李头就赶紧的堵在门口,“去去去,一边玩去。”

可不能让这俩小子跑到这里头来,不然铁定不知又要少多少好吃的呢,没看到刘拓刘病已这俩小子都胖了一圈了吗?

刘拓牵着刘病已,对着老李头说:“老李头,不要这么绝情嘛,俗话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快点,饿死了,今儿个有什么好吃的。”说着就眼睛就朝里面瞥去。

老李头赶紧的堵住这家伙的眼睛。

刘拓笑着,“嘿,我怎么闻到红烧肉的味了,说,老李头你是不是在偷偷的吃红烧肉呀?”

老李头对着刘拓骂道:“你个狗鼻子,我老李和你有个屁的交情,最好日后不要见,你小子就是一扫把星。”这些年老李头可没少吃刘拓这小子的祸害。

刘拓也知道这些破事,绕了过去,说:“老李头,你这真是过河拆桥,当初红烧肉可是我教给你的。”想咱可是响当当的郡邸狱大厨。

老李头自然记得这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当初为了这道红烧肉可是偷吃了不少老头的食材,到头来还得让老头往里头倒贴钱财,你就是属泥鳅的。”

嘿嘿!

这件事刘拓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这汉朝它不就讲究以物换物的嘛。

不过,刘拓可不管这些,仰着脖子喊道:“病已,你吃够了吗?赶紧的,给小叔也带点。”

早已经跑进厨房重地的刘病已正吃的满嘴流油,这红烧肉真是好吃,滑而不腻,烂而不粘,这道菜从来就是刘病已的最爱。

闻听这话的老李头转头看去,“你个小家伙,这可是给丙廷尉的饭食。”

老李头急了,今儿个好不容易才做成了这道红烧肉,倒是便宜这两个臭小子了。

刘拓趁机也跑了进去,边吃边说道:“别急别急老李头,我这里还有更好吃的呢。”身为二十一世界的大好青年,怎么能不随身会两手厨艺呢,不然怎么带小甜甜去吃饭。

老李头无奈,眼见着一碗的红烧肉被这两个小子吃的就要见碗底了。

吧嗒!

老李头捏起一块放进自己的嘴里,真好吃,就自己这老牙口不用咬就能够咽下去。

咕咚!

老李头又忍不住捏了一块。

等到这碗红烧肉吃尽,老李头对着刘拓问道:“赶紧的,还有什么更好吃的菜肴。”

刘拓嘿嘿笑着。

老李头瞬间就明白了,得,又中这小子的奸计了。

第012章 焖炒田螺和爆炒黄鳝

刘病已眼巴巴的看着掌勺的小叔,然后又看了一眼吭哧吭哧拉着风扇累的满头大汗的老李头。

小叔怪可怜的,还要掂那么大的铁勺。

刘病已很是为刘拓担忧,而老李头则是被忽略过滤掉了。

刘拓刚刚在厨房里头瞅了一圈,正巧看到了一筐的河物,里头就有许多的田螺和黄鳝。

这年头,河物泛滥,而汉朝人又不知道如何将这些肮脏的河物做的精美好吃,这就便宜刘拓了。

得,就它了。

然后,刘拓指挥着老李头将这些田螺黄鳝污物洗净,然后又用盐水浸泡了小半个时辰。

老李头看着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臭小子,很是心疼那一盆的盐水。

刘拓解释道:“不用盐水根本祛除不尽这些物件肚中的脏东西,要我说,你就是小家子气,怪不得牢头们都不乐意吃你做的饭。”刘拓嘟囔着。

老李头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不乐意吃还不是吃了十多年老头我做的饭菜。”

“那是没法子,免费的饭菜傻子才不吃呢。”尤其是在这种粮食为主的古时,百姓们都将粮食看作性命。

看着老李头又要红脸,刘拓赶紧的说:“好了好了,该生火了。”

于是,老李头拉着刘拓给他制作的风扇,开始使劲的拉风。

还别说,这风扇就是好用,不用人力吹风就能够将火升的很旺。

等到铁锅热了起来,刘拓将很不待见的脂,也就是牛羊油倒进了锅中。

说起油来,以前只有脂和膏,也就是牛羊油和猪油,看着就没有食欲,只是后来张骞出使西域,开疆拓土的同时也给中原地区带来了很多西域的农作物种子:葡萄、苜蓿、石榴、芝麻等等。芝麻因为是张骞从西域胡地带回的,所以芝麻最早叫“胡麻”,在汉时已被用于榨油,所生产的油叫“麻油”或“胡麻油”。

只是,刘拓倒想用芝麻油炒菜,可是,物以稀为贵呀。

最可恶的是这些年老李头竟然只会炖菜焖煮,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炒菜,天呐,我这是来到了怎样的一个朝代。

刘拓看着热锅呲啦呲啦的响着,而后将切好的葱、姜等放了进去。

哗的一下。

整个厨房中顿时充满了浓烈的香味。

刘病已使劲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太好闻了。

看到这些调味品差不多了,刘拓将洗净的田螺倒进了锅里。

顿时一阵水蒸气从锅中升了出来。

对,就是这个感觉。

刘拓好似找到了当初那种感觉,于是掂起铁勺翻炒,焖锅,再翻炒,放料,大料。

老李头看着一个劲放料的刘拓,赶忙阻止道:“你省着点,省着点。”

对于一个节俭多年做饭的老头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罪过,罪不可赦,浪费呀浪费。

刘拓很是认真说:“如果不多放些大料等调味品,根本体现不出来田螺的美味。”

刘病已在一旁也是点头。

老李头很是心痛的含泪应下,谁让自己上了这个臭小子的当呢。

刘拓很是惆怅的是没有辣椒,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辣椒有什么好,现在,没有辣椒是真不好。

记得明朝末年辣椒才传入中国的,好可惜。

刘拓誓要前往美洲夺取辣椒的种子。

“好香!”

老李头用力的闻着空气中的香味,这简直就是美味呀。

“小火焖煮。”

刘拓看着锅中的田螺基本上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入味。

“好。”

老李头赶紧放慢了拉动风扇的速度,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锅中的田螺。

刘病已往前凑了凑,然后舔了舔嘴巴,那种可爱模样让刘拓很是喜欢。

“小叔,什么时候能吃呀?”

刘病已觉得自己的小肚肚已经忍受不住了。

啪的一下,刘拓恨恨道:“刚刚不是吃了一碗红烧肉了吗?这么快又饿了。”他可不想将刘病已养成一个大胖子,这样以后的史书就会这样写自己:皇叔刘拓,好厨艺,时时喂养汉宣帝刘询,致汉宣帝肥胖。

哇!

刘拓光是想了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刘病已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小叔,人家就是想吃嘛。

“好了好了。”差点忘记火候了,刘拓赶紧让老李头停火,然后一把掀开锅盖。

哗!

焖炒田螺出锅。

不对,紧接着刘拓赶忙往上面放了一层早已经切好的香菜。

嗯,香!

然后刘拓也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太香了,老子的厨艺天下第一。

嘎嘣!

哇!

刘病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叔,不好吃。

刘拓愕然,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严厉的老李头也止不住的大笑。

刘拓又重新夹起了一个田螺,来到刘病已面前,对着他说:“小子,田螺不是这般直接咬着吃的,要把里面的肉肉挑出来吃,这样才对。”然后刘拓用一个细签将田螺里面的肉挑了出来,放进刘病已的嘴里。

喔噢!

刘病已瞬间觉得此生足矣。

“好吃好吃小叔。”刘病已简直不能自己。

老李头见状也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田螺挑出里面的肉放进嘴里吃了一口。

喔,不错!

咳咳!

就是呛了点。

到了现在老李头还觉得刘拓这个败家玩意放了太多的调料。

刘拓也夹起了一个田螺挑出肉放进自己嘴里,咬嚼了一下,嗯,好吃好吃,只是辣味还是不太足,放了许多的芥末有些呛鼻子,不过还是很好吃的。

老李头转身拿碗,自己得赶紧盛出来,不然又得让这两个臭小子给私吞咯,老李头都摸清楚刘拓的套路了,得防着点。

防狼防虎防刘拓。

当老李头拿碗回来的这么一会儿,刘拓和刘病已两人面前就有了一堆的田螺壳子。

“你们两个臭小子,也不怕噎着。”老李头也顾不得多骂两句了,赶紧的将锅中的田螺盛了出来。

接着刘拓又爆炒了一份黄鳝,依旧香味十足。

最后,吃的很撑得慌的刘拓示意让刘病已独自盛了小半碗田螺黄鳝,反正锅中还多的是。

老李头见状不乐意了,欲要抢过来。

刘拓拉着刘病已跑出厨房,转身笑着喊道:“老李头,多谢款待。”

“臭小子。”老李头笑骂道,然后转身将早就备好的饭菜准备送到丙吉的案头。

今儿个但愿廷尉能多下些饭菜,老李头可是知道丙吉已经多日未曾多食过了,这让老李头很是心急。

第013章 掖庭令

端着小半碗焖炒田螺黄鳝的刘拓带着刘病已回到牢房中。

“都别忙活了,过来给你们尝个好东西。”刘拓松开刘病已的小手对着刘婷胡组和赵征卿招招手。

刘婷早就闻到味了,也不知小郎君如何做的,这几年来总是时不时地给她们带来些从未尝吃过的食物,尤其特别的好吃,刘婷甚至都觉得自己胖了。

“哇,小郎君,这是田螺,还有黄鳝!!”对于刘婷来说,这些东西是最喜欢吃的。

赵征卿轻轻笑了笑,说:“田螺黄鳝长于河中,肚腹之中污物过多很难清理,很少有人吃这东西。”

胡组却是不管,径直拿起一个挑来里面的肉就吃了一口。

“嗯,好吃,一点都不硌牙。”

一般只要里头的污物不清理的彻底一些,这些东西吃起来有一种硌牙的操蛋感,刚刚赵征卿说的便是这。

看着刘婷和胡组两人吃的麻香,赵征卿也不禁拿起一个田螺吃了一口。

有些麻麻的感觉,还有些呛辣的味觉感,尤其是没有那种吃着河中污物的呕吐感,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辣好辣。”刘婷吃的过快辣的嗓子眼疼。

“三姨娘,给,喝水。”小小刘病已倒是贴心,极快的速度端来了一碗凉开水递到了刘婷的面前。

刘婷接过便咕咚咕咚两口将这碗凉开水喝下肚。

“还是我们的小病已乖~~”刘婷摸了摸刘病已的小脑袋,现在,她已经是刘病已的三姨娘了,而胡组和赵征卿分别是大姨娘和二姨娘。

不过,当刘病已指了指小案几上的那碗田螺黄鳝的时候,刘婷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还大喊着:“你们给我留些呀。”

小黑狗也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看着抢吃田螺黄鳝的三人一狗,刘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其实,这种生活也蛮好的。

当老李头端着刚刚出锅的一份焖炒田螺和一份爆炒黄鳝来到丙吉办公的门口,他敲了敲门。

“廷尉,吃饭了。”老李头看到丙吉还在为公事繁忙。

丙吉抬头看了看老李头,忙站起身,“这么快又该吃饭了?”看来时间在他心中很是模糊,“倒是辛苦李翁又忙活了一番。”

老李头嗨了一声,将饭菜摆放在丙吉案头,说:“廷尉,今儿个的饭菜有些不一样,您先尝尝是否合胃口?”

“奥?”

丙吉倒有些惊讶了,虽然说以前李翁也做过新颖的饭菜,他觉得今日有些不一样。

“那好,我便尝尝李翁的新菜品。”

说着便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田螺。

“田螺?”

丙吉可是知道这田螺有些不好吃的。

老李头却是很期待。

也罢,尝上一尝未尝不可。

于是,丙吉小心的挑开田螺里面的肉团放进嘴中。

吱吱!

咬了两口。

嗯,有些重口味,麻辣还有些咸,加上上面那层香菜的味觉,简直就是一种冲击人的大脑的波浪。

丙吉忍不住就着一口麦饭下肚。

成了。

老李头看着越吃越香的丙吉廷尉心中暗呼。

“丙吉兄可在?”外头传来一声喊叫。

丙吉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这时,外面进来一人,看似高大却又有些阴柔。

丙吉拱手问候:“原来是张贺兄。”

来人正是丙吉好友张贺,说起张贺,他原本是太子刘据的宾客,与太子极为交好,故受巫蛊之祸牵连,本要砍头处死,后被自己兄弟张安世上书求情才免于一死,不过却仍旧身下蚕室,被处以宫刑,成为了一个阉人,不过却担任了阉人才能够担任的掖庭令。

张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虽然身下少了那管大炮,可是他的心里却是阳光明媚的。

“丙吉兄,近来可好?”张贺对着丙吉问道。

“哈哈,除了忙于公事外”丙吉还未说完。

张贺对他摆手,然后鼻子仔细地嗅了嗅,问道:“什么味?”

丙吉愕然。

“张掖庭,丙廷尉正在用饭。”老李头倒是提醒了一声。

张贺忙凑到案几旁,对着那里的饭菜全部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那两道焖炒田螺和爆炒黄鳝上。

“对,就是这个味,好闻。”张贺一拍大腿喜道。

“呃”丙吉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个张贺兄呀。“李翁,再去拿副碗筷来吧。”

“好嘞。”老李头急急的去了。

丙吉跪坐在张贺对面,问道:“不知张贺兄这次前来是有何事?”

张贺面色看上去还是挺健康,说道:“没事,就是我寻思好久没有来拜访过丙吉兄了,故这才趁了时间过来一趟,对了,病已还好?”

丙吉摇头苦笑,看自己是假,前来探望皇曾孙才是真吧,不过,有那个臭小子在刘病已能有什么事,猴精猴精的。

“张掖庭,给。”老李头还是很有效率的。

张贺也不管了,反正自己也还没有吃饭,本想着找丙吉这家伙喝上一顿的,既然有现成的,那就不要客气了。

“喔,好吃。”张贺完全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中,“对了,是否有酒李翁?”

呃?

老李头可不敢擅自上酒。

丙吉点点头,老李头才去端来了一坛酒水。

丙吉给两人各自倒了一碗,说:“只此一碗。”

张贺知道当值是不能喝酒的,便说道:“就此一碗。”

“来,干。”张贺兴许是还保留之前的那种劲头,又或许是心中郁郁,刚刚倒满的一碗酒水被他一口闷下。

丙吉看此情景不禁摇头叹息。

“张贺兄,可是有什么心事?”丙吉对于张贺这人还是很了解的。

张贺心中难过,因他又想起了太子之事。

“当年太子,冤呐。”虽然皇帝已经下诏为太子平反,又修建了思子宫,可是,又有何用?

丙吉叹息一声,世事无常,当以平常心对待。

“当年的事情谁也无法辩驳,只怪小人当道,若不是江充等人蒙蔽了陛下,太子等人如何能够流亡他乡,还有张贺兄也”丙吉知道巫蛊之祸牵连的人太多太多了,甚至差点动摇了大汉朝的根本。

幸好皇帝及时止损,强行将此祸乱压了下去,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的影响正在被人所遗忘。

张贺自然已经看开,可是,有时心中郁郁之情却是阻挡不住。

第014章 我要造神物

“幸好太子府还留有一子刘拓一孙病已,不然,我等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法面对太子。”张贺只能将这种思念之情寄予皇孙刘拓皇曾孙刘病已身上。

丙吉也是庆幸,幸亏当年是自己发现了刘拓二人的踪迹,不然,不知此刻何如呢。

“若不是丙吉兄将皇孙刘拓皇曾孙刘病已的事情告知吾,吾或许早已一死了之。”张贺早已对世事淡然,儿子早死,好友纷纷被诛杀,虽然兄弟张安世做了尚书令,可是,他却对人生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

丙吉摇头,张贺兄这是心死了呀。

“张贺兄,吃完饭我便带着你去狱中看望皇孙皇曾孙吧。”丙吉只能这样岔开话题。

“好,那我们便快些吃吧。”

丙吉苦笑,这个张贺兄呀,还是个急性子。

刘拓商量着自己怎么着也得做一套桌椅吧,不然就以自己现在的身高一直跪坐着太过难受了,也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受得住的。

不过,这些工具却是难找,首先,得有工具,然后还得有木料,现在,刘拓手中一穷二白呀。

“小叔,你在想什么呀?”小刘病已嘟着嘴走过来问道。

刘拓揉了揉小病已的脑袋,笑道:“小叔在想一件大事。”

“大事?”小病已不明白,“那病已和小叔一块想。”

刘拓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子!!

就在两人发呆的时候,牢房走廊发出有人说笑的声音。

每次当张贺进入丙吉管理的郡邸狱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这干净敞亮的好地方竟然是一座牢狱,说出去谁信呐。

丙吉也是极其无奈,都是刘拓这个臭小子搞得鬼,本来人人惊悚且阴暗潮湿的牢狱成了人人都喜欢的乐园,这个臭小子还说要时不时地来一场卫生保卫战,要坚决遏制虱子的生长与老鼠的生存,彻底将这些败家犊子撵出郡邸狱。

“张贺兄,到了。”丙吉指着关押刘拓刘病已等人的牢房。

张贺看着里头各自托着下巴在那里发呆的刘拓和刘病已两人,这就是太子府的遗嗣呀。

丙吉责令魏明打开了牢房,然后和张贺一并走了进去。

牢房依旧干净敞亮,这主要归功于刘拓的特殊癖好——强迫症和怕死。

古代哪有什么先进的医疗设备,病了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你命,如果老天爷一个不高兴,得,去阎王殿报道吧。

刘拓还没活够呢,他想看看这个大朝代的风景,他想目睹一下千古一帝的风采。

可惜的是,如今他在这里已经被关押了四五年的时光,从嫩嫩稚子已经长成了如今的壮硕少年。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来看,刘拓再过两三年就得成亲娶妻生子了。

可是,刘拓还没有准备好,他想出去。

张贺看着干净敞亮的牢房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皇家之子应该乘坐的牢房嘛。

如果这话让刘拓听到,八成又得吐槽,你们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皇家皇家。

现在刘拓和刘病已是犯人,而且还是那种造反活下来的犯人。

汪汪汪

嘿嘿这条黑狗开始护着自己的小主人。

“混账东西!”丙吉可是没少被这条黑狗气着,明明是从吾府出去的狗子却对吾大呼小叫。

“嘿嘿”刘拓和刘病已嘿嘿一笑。

“嘿嘿过来。”

接着这条黑狗便匍匐在刘病已脚下。

“刘拓,你等在这里生活的可好?”张贺纵然尊重太子府的遗嗣可也得直呼其名。

刘拓撇撇嘴,自己能说不舒服吗?

“舒服,舒服的紧呐。”语气中满满的不满意。

搁谁整天在这屁大点的地方关押着谁也受不住呀,可是,丙吉又不能擅自将他们放出去,不然就是杀头的大罪。

再说了,现在对这里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外头也有人希望刘拓和刘病已这对叔侄快些死去呢。

刘拓和刘病已也真是够倒霉的,一个刚刚穿越过来,一个刚刚出生没数月时间,就遇着了这操蛋子的牢狱之灾。

只是,刘病已还小些,对外面的东西没多少兴趣,反而喜欢时常跟着刘拓这位小叔在郡邸狱里头到处瞎逛悠,俨然就是将这里当做了家,再说了,这郡邸狱里面的牢头们对小刘病已也是极好。

丙吉一听就知道刘拓这小子这是在表露自己的不满呢。

“刘拓,怎么对张贺张掖庭说话呢?”丙吉也是将刘拓看作了自家的孩子,呵斥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刘拓这才将托着下巴的手挪开,然后对着丙吉和张贺一拜,说着:“丙廷尉,张掖庭,刚刚是小子不对,还望恕罪。”

张贺显然没有把这当做一件事,对着刘拓问道:“刚刚我二人看到你和病已俱都双手托着下巴发呆,不知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看来,咱们的张掖庭也是一个绝对的老好人呀。

刘拓眼睛一亮,对呀,自己一没钱二没工具,但是,自己可以找他们要嘛,大不了多做两套,然后送于他们一人一套便是了。

“张掖庭洞若观火,小子佩服。”刘拓二话没说先来一记马屁,这也和他多年的监狱生涯有关,不然,他哪里能够在这吃人的郡邸狱里头存活下来呢,尤其还要带着小刘病已和女仆刘婷。

其中艰辛只能他自己体味了。

丙吉倒是直接:“有话快说!”他可是知道刘拓这小子的花花肠子,没事就给自己上套,自己再万分戒备也难有疏忽的时候。

刘拓白了一眼丙吉,然后说:“小子这些时日发现长时间蹲坐站起的时候通常会眼冒金星脑袋混沌,便想出了一法子解决这个事情。”

“奥!”

丙吉这下倒是来兴趣了,别说刘拓了,就是自己长时间蹲坐久了也是这般情景。

“速速道来!”

张贺和丙吉干脆也不站着了,三人跪坐在此间牢房的一堆干草上面。

小刘病已看着没有人理会自己了,不高兴了,硬是挤在了刘拓的胳膊肘下面。

刘拓拿着黑炭石,在地面上画了出来座椅的大致形状,虽然有些不堪入目,可也能将就着来了。

看着地面上歪歪曲曲的鬼画符,丙吉疑惑道:“此物真能解决因长时间蹲坐造成的头晕症状?”看样子是有些不信呐。

张贺也是不解,不知刘拓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刘拓直接自己和他们解释不来,便对着他们说:“丙廷尉,张掖庭,给小子五日时间,小子定然让你们看到成品。”

丙吉倒还真是少有听到刘拓这般肯定的话语呢,心中的疑惑不由得稍减了几分。

“嗯,我觉得太子的儿子不会诓骗我等。”张贺一句话直接想让刘拓吐血,自己是自己,关太子什么事呀,何况,太子,呸,是我爹,我爹都死了有些年头了。

兴许是未曾见过太子刘据,刘拓对他的遭遇只是表示同情,心中却并未有多少悲伤,何况,那时候自己也做不了什么,随时还有被砍头的危险。

丙吉点头。

“好,我和张贺兄鼎力支持你,说吧,需要什么?”

刘拓舒了口气,还是老丙给力呀,一句话终于问到了根源。

“小子不才,只是需要一些木料和木匠工具罢了。”刘拓其实知道制造椅子所需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还极为简单。

“就这些?”丙吉再次发问,他还以为需要多少东西呢。

“就这些。”刘拓肯定。

张贺一拍手掌,说:“好,回去我立刻准备,责人给你送来。”

看来这位还真是一个急性子,这边才刚刚说完就想着要给送东西来了。

丙吉也不准备过多停留,对着刘拓说道:“刘拓,我等就先离去了,如有需要什么额外的东西就告诉魏明,让他转达与我,知道吗?”

刘拓真是没想到事情就这般成了,也是高兴的点头应下。

等到张贺和丙吉离去,小刘病已探出一个脑袋问道:“小叔,你们聊完了?”

刘拓一把抱起小刘病已,对着他哈哈大笑,说:“小家伙,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跪坐着了,哈哈哈”

小刘病已看着刘拓哈哈大笑,他也跟着咯咯咯的笑着。

第015章 有事要发生

老丙和老张绝对是一对好基友,奥,不对,是一对老好人。

前脚才刚刚应下的事情后脚就办妥了,愣是让刘拓瞪着一对大眼珠子大半天。

果然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呀,这搁后世来讲就是两位实干家。

二话不说,既然物件都准备齐全了,那自己也该上手了。

于是,郡邸狱里头的一片空地上很是热闹,凡是在郡邸狱中的半大小子都在刘拓的带领下忙活着。

“拓哥,这个锤子放哪里?”一把鼻涕流不停的小时耐哼哧哼哧道。

刘拓正在锯着木板,便道:“你看着放。”

“奥。”

小刘病已对着小时耐说道:“小时耐,你咋还流鼻涕呢,都多大了。”对此,小刘病已很是骄傲啊,自己可是三岁时就不流鼻涕了。

小时耐抽抽道:“俺娘说了,流鼻涕说明以后有福,俺以后可是有福的人。”

刘拓刚好锯好一截木板,听到这话后笑着说:“对,小时耐说的没错,你呀,长大后肯定有福。”

小时耐嘿嘿的笑着。

小刘病已反而疑惑到:那自己难道没福?

恰巧这时候牢头魏明和吴发押送着卫子前去受审,卫子看到行工匠事的刘拓。

在卫子开口说话前,刘拓就提前后退了一步。

果然,两排标志性的大黄牙带着一腔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小子,你迟早都会入我墨家的。”卫子也不知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刘拓笑道:“卫子,我说你能不吹牛了吗?首先,你先将自己逃离这鬼地方再说吧。”自己都被关押着,还想着墨家的一些屁事。

卫子哈哈大笑,“吾在这里只是为了修行,待到吾想出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出去。”

得嘞,这人呐,又开始癫狂了。

“魏大哥吴大哥,赶紧押走押走。”刘拓真不想和这个疯子聊天,一点都不愉快。

待到卫子离去,刘拓看着已经被锯好的木板,他发现没有图纸真的很难做,自己哪天是不是没事造些纸张出来呢。

要说起造纸术,那可是老祖宗的四大发明之一。

如果想要真正用上纸张,那还得等上数百年时间,刘拓记得应该是在东汉元兴元年,也就是公元105年,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他用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原料,经过挫、捣、炒、烘等工艺制造纸张,由于这般制造出来的纸张简单便宜适用,于是便慢慢普及开来。

而最先出现的纸张也是一个意外,始源于养蚕运动,一些不好的茧则是采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后的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只是产量不多,在古书上称它为赫(he)蹏(ti)或方絮。

只是现在说造纸有些为时过早,还是先将眼前的事情搞定再说吧。

刘拓只好进行手工丈量,一点一点的往上靠。

当制作木椅的木板尺寸大差不差的时候,刘拓显示将这些粗糙的木板刨平滑,然后再在上面刻出暗槽,用来卡住用于衔接的木板,也就是卯(mao)榫(sun),没法子,现在又没有铁钉,只能这样办。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容易。

第一天就将刘拓给累的腰酸背痛,他都恨不得干脆搬一个木墩子坐在上面得了,可是,碍于自己给老丙和老张许诺了,自己可是一个守信的人。

刘婷很是有眼色,看到忙碌了一天的刘拓就匆忙上来为他捶背捏肩。

“小郎君,要不我们不做了?”刘婷可舍不得自家小郎君如此劳累。

刘拓对刘婷也是当做了家人一般对待,说道:“凡事既然开始就要做下去,尤其是我还答应了丙廷尉和张掖庭,如何能失信于人呢。”

古人对待诚信却是看待的很重,甚至高过于生命。

刘婷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惶恐道:“是婢子失语了。”

刘拓看着刘婷,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婢子婢子了,可她就是一直把自己当做奴仆,可见封建王朝,不,现在还有奴隶制呢,奴隶王朝的害人之处,硬生生将一个人变成了牛马。

小刘病已在外头和小时耐等人玩耍过后带着小黑狗回到了牢房,看着小黑狗吐着舌头,就知道他们没少活动。

刘拓看着挤进来的小刘病已,这小子真是和几年前的自己一样,都是从牢房两个木头之间挤进来,可现在的自己长大了,身体都快成八尺大汉了,想挤也挤不动了。

“小主儿,你慢些。”刘婷担心的看着小刘病已挤进牢房。

小刘病已哈哈一笑,对着刘婷说道:“婷姨,我可是孙悟空,才不怕呢。”

刘婷接着用埋怨的眼光看了一眼刘拓。

刘拓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不就是为了哄着不闹腾的小刘病已自己才将孙悟空的故事拿出来吗?当时你们不也听的津津有味,怎么到了现在又埋怨起我来了。

刘拓觉得自己很是冤枉。

“胡姨,有水吗?渴死我了。”小刘病已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渴裂开了。

胡组却是在那里发呆着。

“胡姨,胡姨,胡姨!”

直到小刘病已喊了数声才将发呆中的胡组喊过神来。

“奥奥,你要喝水呀。”

胡组赶忙给小刘病已倒了一碗白开水,在刘拓的要求下,只要凉水不烧开那就甭想喝下肚,谁知道这从井中打上来的水含有多少细菌呢。刘拓更是给小刘病已心中灌注了许多的卫生意识。

所以,这也就导致现在的小刘病已身体倍棒,不似以往那般弱不禁风,动不动就来一场大病。

砰!

刚刚倒满白开水的陶碗在胡组递给小刘病已的途中一个不稳跌落在地,砰的一声摔碎开来。

“啊呀!”胡组被烫了一下。

小刘病已倒是机灵得紧,一个妖娆的后退避免了被烫。

这声音也吓了正在织布的赵征卿,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

正在给刘拓捶腿捏肩的刘婷也走了过来。

“有没有烫着小主儿?”刘婷自然是第一时间关心小刘病已。

赵征卿说道:“没事,胡姐被烫了一下,病已闪躲及时,并未波及。”

刘婷这才放下心来。

刘拓看着神思不属的胡组,他好像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胡姐,你没事吧?”刘拓走过来对着胡组询问道。

胡组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烫了一下,幸而病已并未受伤,不然”她极其追悔自己刚刚的走神。

刘拓看了一眼胡组,点点头。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各自忙去吧。”刘拓看着又重新给小刘病已倒了一杯白开水的刘婷。

刘婷小心翼翼的对着冒着热气的水面吹了两口这才放到了小刘病已的手中,还直道慢些慢些,简直就是当成了手心中的宝一般对待。

也是,小刘病已就是刘婷的依靠,或者说是精神依靠。

刘拓再次看了一眼胡组这才返回卧榻。

第016章 可爱的跳蚤

夜黑黑,整座郡邸狱都陷入了一种沉静中,偶尔可以听到虫鸣之声。

牢房走廊中闪烁着灯火,偶尔会恍惚一下,却又不知从哪里进来的冷风,让人不自觉地裹了裹身上的毯被。

因为天气原因,值守的牢卒也不知不觉中就趴倒在桌子上睡着觉,看着很是香甜。

这时候,一道人影竟不知如何走出了牢房,然后蹑手蹑脚的朝着外面走出。

就在这道身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而后却又从她的后面再次出现一道暗影,不出声响的跟了上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

就在前一道人影来到郡邸狱后头那片空地上时,她小心翼翼的迈步而行,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可是,天不遂人愿。

咚的一下,一块没有被摆放好的木板被她碰落在地,在这寂静的夜中是那般的清脆。

“谁?”

黑夜中被惊醒的牢卒持刀走了过来。

那道人影显得很是惊慌,她怕自己被牢卒发现,如果这样,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她欲要发声狡辩。

旋即,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嘴巴,令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是我,别出声。”

她好似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郎君。”

终于,两人亮明了身份,胡组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待会别出声,听我说。”刘拓这才放开捂着胡组嘴巴的手掌。

“出来!”

那名持刀牢卒愈发的靠近这里。

胡组的心脏再次紧绷,她此刻也只能指望刘拓能够化解危机了。

刘拓忽然吹着口哨走出阴影处。

“这不是吴大哥吗?”刘拓笑着说道。

吴发看到刘拓后也是舒了一口气,笑骂道:“原来是你个臭小子呀,吓死哥哥了。”他将拔出来的刀慢慢放回刀鞘之中,“我说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作甚?”

刘拓嘿嘿一笑,解释说:“这不是答应丙廷尉要在五日内做出一把木椅来吗?刚刚我突然大发灵感,就想着出来连夜赶工,却不料惊醒了吴大哥,实在是小子的过错,还望吴大哥不要介怀。”

吴发不在乎道:“没事没事,只是这夜深人静,你小子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丙廷尉过来检查,那哥哥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呼!

看来危险暂时是过去了。

刘拓指了指身后的阴影处,伏在吴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吴发便笑骂着离去。

接着,刘拓对着阴影处低沉吼道:“出来。”

胡组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刘拓恨不得给这个蠢女人一巴掌,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在这监守森严的郡邸狱中逃离出去吗?天方夜谭。

丙吉虽然是一个老好人,但是他的职责便是守卫这座郡邸狱,如果有人触犯他的底线,刘拓绝对相信老丙会毫不留情。

再说了,胡组是和他们在同一间牢房之中的,如果胡组逃离郡邸狱之事事发,刘拓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老丙才不会信这事刘拓不知情呢。

这也就给以后他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如果刘拓所料不错,现在是公元前88年,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出狱了,何苦再去冒这个险呢?

真是一个蠢女人。

刘拓忍不住暗骂一声。

胡组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拓对着胡组说:“今晚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类似事情,知道吗?”

胡组犹如遇到恩赦一般,忙点头应下。

“跟我回去。”

“是。”

刘拓打头,胡组小步跟着刘拓重新回到了牢房之中。

不多时,牢房中又想起熟睡的呼噜声。

当天大亮的时候,小刘病已已经带着黑狗子又蹦又跳的出去找小伙伴们去玩耍了,而胡组和赵征卿做着织布的女工,刘婷则是负责打扫卫生。

各自分工明确,只是刘拓就有些懒散了,直到玩耍回来的小刘病已强行拉起了这位喜欢赖床的小叔。

“小叔,起床啦。”小刘病已在刘拓耳边大喊着。

看到这一幕的刘婷赵征卿摇头苦笑,这一对叔侄真是可爱,胡组可能对于昨晚的事情还没有放下,只是低着头做着活计。

刘拓睁开朦胧地眼睛,就看到小刘病已在自己眼前晃悠。

“病已回来了。”

小刘病已可不管这管那,直接掀开刘拓盖着的毯被就拽着刘拓要起床。

刘拓笑着起来舒展了一下老腰,真舒服呀。

嘿嘿舔着刘拓的脸庞,湿漉漉的。

曾几何时,刘拓最大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当然,数钱的事就甭想了,能够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开饭了开饭了!”有牢卒过来分发饭食。

经过了刘拓多年的教育,老李头做的饭食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味道,同时,这也间接幸福了整座郡邸狱中的人,只是,让刘拓苦恼的是一日只有两顿饭食,这让他数年下来还是有些不习惯。

吃过饭食,刘拓就带着小刘病已来到了制作木椅的空地上,而小时耐他们早就在这里玩耍了。

“拓哥,你来了。”

小时耐依旧流着鼻涕,长长的鼻涕就犹如冬天的冰棱一般晶莹剔透。

刘拓听着小时耐喊自己拓哥,而小刘病已却是称呼自己小叔,这样就压了小刘病已一头,为了这事他们可没少打架,可最后小刘病已被小时耐的耐揍性折服了。

而刘婷喊刘拓小郎君喊小病已小主儿,而小刘病已又称呼刘婷为婷姨。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称谓,刘拓到最后也是管不得了。

想事的刘拓顺手揉了揉小时耐犹如鸟窝一般的脑袋,下一刻就沾染了一手的跳蚤。

当看到手掌中活蹦乱跳的跳蚤时,刘拓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悲伤,他一定要让整座郡邸狱中再也找不出来一只跳蚤来。

昨日已经将所有木板切割完毕,然后按照刘拓心中所想各自归整到了一块。

今日,刘拓便要按照脑海中的木椅形状进行组装卯榫。

希望顺利些吧。刘拓如是想着。

然后便开始了行动。

拿起其中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他深吸口气,然后直接嵌入另外一块带有暗槽的木板之中。

第017章 人死如灯灭

看着眼前成型一把木椅,刘拓真想高呼一声:我是天才!

“小叔,是不是丑了些?”小刘病已一句话打破刘拓的美梦。

刘拓仔细看了看,虽然有些不对称,虽然有些倾斜,虽然有些裂缝,可失败是成功之母呀。

“病已,相信小叔,成功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小刘病已重重地点头,自己当然相信小叔,就像小叔能给自己做出美味的食物一样。

小时耐插话道:“我也相信拓哥。”

收获了这两个小子的崇拜之情,刘拓开始了下一把木椅的制作,相较之上一把的失败和不足之处,这把木椅显然进度大大的加快了许多。

木板切割刘拓一个时辰就搞定了,然后便是钻眼,将木板上面的卯眼钻刻出来,然后再给其余木板上的榫头空留出来。

果然,有了经验之后其余都不在是事了。

期间,丙吉来过一趟,看着如此卖力的刘拓心下也的大慰,果然不愧为皇家之子呀。

没有打扰刘拓的工作丙吉就离开了。

小刘病已和小时耐中间跑了趟老李头的厨房,差点让老李头追到这里来,幸而这两个小子比较狡猾。

“小叔,给。”小刘病已还是很疼爱刘拓这个小叔的,从老李头厨房拿出来的食物还不忘给刘拓吃一份。

啊呜!

刘拓一口咬下,嘴里砸吧砸吧接着干。

汪汪

嘿嘿被刘拓一脚踢开,娘的,整天光想吃的,都胖成啥样了。

目前,他基本上已经将所有的木板都搞妥当了,就差最后的组装了。

可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气息的时代,天黑后只能回到房间躺着。

无奈,刘拓只好将这些木板等工具再次归整到一起,然后带着小刘病已回到牢房。

今天胡组老实了一天,并没有再次妄想逃走之事,这无疑让刘拓大大的放心了一把,历史上胡组正是因为越狱不成反而酿成了杀身之祸,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开饭的时候刘拓竟然发现房中的陶碗没了,刘拓看到刘病已那闪躲的眼神就知道是这家伙搞得鬼。

刘拓看着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又白,好思念呀。

这更加坚定了刘拓要出狱的决心。

今晚小刘病已并没有跟着喂养他的奶娘赵征卿胡组一块睡觉,而是撇开了她们钻进了刘拓的怀里。

刘拓低头接着月亮的光亮看着怀中的这个小男孩,他无法相信,这位就是大汉朝有名的汉宣帝刘询,只能说世事无常。

刘拓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不知何时就昏沉睡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怀中的小刘病已已经不见了。

“小郎君,你醒了。”刘婷正在扫这地,看到刘拓睁开了眼睛便问道。

刘拓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经洒落进来,然后匆匆喝过了一碗凉白开便走出牢房。

“魏大哥早啊!”刘拓笑着和郡邸狱中的牢卒们打着招呼。

咚咚咚,咚咚咚。

小刘病已慌忙找到刘拓并大喊着:“小叔小叔小叔。”嘿嘿跟在刘病已身后。

刘拓怜爱的看着满脸慌忙的小刘病已,摸着他的小脑袋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小刘病已指着一个方向,道:“时耐的娘亲死了。”

嗯?

刘拓一惊,小时耐的娘亲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刘拓牵着小刘病已边走边问道。

小刘病已回答说:“刚刚我去找时耐玩他娘亲就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起初我和时耐还以为睡着了,等到我和时耐玩耍回去的时候,他娘亲如何叫喊都没有醒来,然后吴大叔便走了过去,告诉我们时耐他娘亲死了。”

小刘病已对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说的很清楚,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关押时耐的牢房。

此刻,丙吉身为郡邸狱监早已经来到此处。

“可曾发现异常之处?”

负责检验尸身的仵作摇头。

丙吉叹口气道:“生死自有天定,来人,将她葬了吧。”

监狱中每日几乎都会有人死亡,这也是丙吉的无奈之处。

看惯了生死,自然也就淡漠了。

刘拓暗中观察了一下现场,发现时耐娘亲的嘴角有一丝血迹,只是被人拭去了。

这件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小时耐趴在他娘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久久不肯离去。

“廷尉,您看?”负责收敛尸身的人询问道。

丙吉还未说话便听得刘拓说道:“老丙,交给我吧。”怎么说小时耐也是和刘拓极其熟悉的。

丙吉看着刘拓郑重地模样点头。

刘拓来到床榻边,小时耐看到刘拓后便哭喊道:“拓哥,我娘亲没了,她死了。”

刘拓轻轻揉着小时耐的脑袋,直至有些微热。

“时耐,你娘亲是厌烦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活着她太累太累了,所以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你娘亲说不定比在这里过得好。”

小时耐抽泣着问道:“真的吗?”

刘拓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你忘记了,孙悟空的故事。”

小时耐最爱听的便是孙悟空的故事,他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伤悲。

“所以呀,我们要好好活下去,带着你娘的希望好好活下去,知道吗?”刘拓劝慰道。

小时耐渐渐放松了下来,对着僵硬冰冷的尸体说:“娘,你放心,孩儿一定好好活下去的,您就放心吧,记得在那个世界中一定要活得幸福。”

刘拓笑了。

丙吉全程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是孙悟空,可是他明白刘拓这小子将一个孩子拯救了出来。

“老丙,时耐他娘的下葬事宜就麻烦你了。”刘拓看着小时耐的娘亲被收敛走。

丙吉点点头,“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你放心好了。”

“嗯。”

“对了,你刚刚说的孙悟空是谁?”丙吉对孙悟空很是好奇。

刘拓一愣,接着打马虎说:“孙悟空呀,就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丙吉蹙眉,“还有这般大能者?”

刘拓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溜走为妙,不然老丙不知又要问什么呢。

刘拓带着小刘病已和小时耐来到制作木椅的空地上,由于小时耐他娘去了,刘拓便让小刘病已带着小时耐好好玩耍,小孩子正是容易忘事的时候,刘拓不希望这件事给小时耐的人生留下阴影。

看着旁边嬉闹玩耍的小刘病已和小时耐还有嘿嘿,刘拓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第018章 生死攸关

看着面前这把精美的木椅,刘拓大手一拍,成了!

咯咯咯

身旁发出孩子银铃般的纯真笑声,刘拓扭头看去,刘病已和时耐正玩的高兴。

唉!

刘拓叹口气,真不知道以后小时耐的命运会如何。

且不去管这些,现在刘拓首要任务就是将面前这把完美至极,当然,也可以说是大汉朝第一把木椅呈现给丙吉,省的这老丙成天说自己坑他不地道。

唉,现在像自己这么地道老实的孩子还有吗?

刘拓为自己的善良感到无奈的悲伤。

“小子,想什么呢?”不知何时,丙吉已经站在了刘拓的身后,一出声就将刘拓吓了一大跳。

刘拓差点跳起来,老丙不厚道呀,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嘛。

“咦?”就在刘拓欲要介绍自己完成制作的这把木椅时候,丙吉盯着刘拓身前成型的木椅好奇了起来。“难不成这就是你所说的木椅?”

“对,今天才刚刚第四天,我这也算是提前完成承诺了。”刘拓向来就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

丙吉不屑地看了刘拓一眼,整天就知道吹牛的小子。

丙吉按照刘拓的指示试着坐上去感受了一下木椅的舒适感,还别说,真不错!

刘拓翻了翻白眼,能不错吗?哥们可是打磨了数遍的,这把木椅浑身上下都是滑不溜秋的,手感超级好,就像女呃,失言失言了。

“好,算你小子这次没有诓骗我,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实乃大功。”丙吉可是一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

刘拓等的就是这句话,“老丙,你就等着吧,这椅子的功效绝对不止这一个。”

刘拓想起了后世的躺椅,那才叫一个舒坦呢。

丙吉看着这把木椅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坐下后又站了起来,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如此反复。

“嗯,确实不错。”从此事上就可以看出丙吉是一个办事牢靠之人。

“明日,我就请张掖庭前来一观。”毕竟这事是丙吉和张贺两人共同出资资助的刘拓。

汉皇宫。

皇帝刘彻观望着手中的这卷帛书,思虑良久,道:“来人。”

“在。”

“命人带着朕的谕令,将长安城所有狱中之犯人尽皆处死,违令者--杀。”

“喏。”

皇帝一把丢出这卷帛书,冷哼一声:“这天下,终究是朕的。”

只见那卷帛书上写着:臣夜观天象,然,惊而发觉牢狱上空有皇天之气

皇帝刘彻满头的白发昭示着他已经进入了晚年,脸上那深深的褶皱也在提醒着他命不久矣,可是,这位曾雄霸天下的皇帝岂会这般轻易认命。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想必这便是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吧。

只是,刚刚制作木椅成功的刘拓还乐呵呵的带着刘病已穿梭在郡邸狱中。

“小叔小叔,还要还要。”刘病已还想让刘拓这位小叔抱着自己举高高。

刘拓大口喘着粗气,不行了不行了,我这腰子哟。

“歇会歇会。”

回到牢房中的刘拓倒了一大碗的凉开水一口闷干。

刘婷轻轻拍着刘拓的后背,忙道:“小郎君慢些,别呛着。”

咳咳咳

刘拓前一刻还好好的,等到刘婷说完这话就恨不得连眼泪也给逼出来。

待到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刘拓对刘婷说道:“婷婷,你就是我的北极星。”

“啊?”

刘婷不明所以。

刘拓说:“指引方向呗。”

扑哧!

刘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小郎君,真是不正经。

刘拓对着刘病已问道:“病已,你说时耐他娘亲的陶碗被你们摔碎了,所以才将咱们的陶碗拿过去替了下来,是也不是?”

刘病已点点头,他知道小叔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揍自己的。

刘拓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清晰地脉络。

看来,这么些年了,还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活的痛快。

那便战吧。

而在此刻,整个长安城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不知何故,皇帝竟然责令长安城所有监狱中的犯人尽皆处死,一时间整个长安城人头滚滚。

内谒者令郭穰带着皇帝的诏令来到丙吉管理的郡邸狱。

内谒者令就是所谓的皇宫接待办主任,官不大,但是是皇帝身边的人,人人艳羡呀。

此时的丙吉早已得到消息,皇帝下令欲要处死所有监狱犯人,要知道,整个长安城有二十六所官狱,所羁押犯人不胜其数。

“廷尉,宫里来人了。”牢卒魏明禀告道。

丙吉握了握拳头,猛地站起身来,“来人,封闭狱中大门,胆敢有擅闯者,杀!”

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丙吉说这话的时候杀气腾腾,吓得许多人脖颈缩了缩。

然后,丙吉持着兵器来到关押刘拓等人的牢房。

“老丙,来了啊。”刘拓此刻还不知自己等人的性命已经危如累卵。

丙吉神色凝重,对着刘拓说:“刘拓,如今陛下听信小人谗言,已经颁下诏令,对长安城中的所有牢狱囚犯处死,如今,你等已是性命不保,我丙吉虽不是血勇之人,可,也不能看着太子一门再遇灭顶之灾,赶紧逃命去吧。”

刘拓闻言大惊。

“什么?”

刘拓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又是那么的突然。

等等,不对,刘拓记忆中应该是公元前87年才会发生这等事,为何会在今日就突然发生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老丙,这消息可属实?”

丙吉点点头。

刘拓在牢房中转了两圈,拍着手掌道:“好。”

丙吉有些愤恨,这个臭小子还有心情说好,好你个头呀。

刘拓对着丙吉说:“老丙,这次我能不能出狱就看你的了。”

丙吉愣了愣,“难道你小子有化解之法?”

刘拓在丙吉耳边耳语数句。

丙吉听完大惊。

“这次,如若不成就连吾也得跟着你去黄泉路上了。”

刘拓勾搭着丙吉的肩膀,笑嘻嘻道:“老丙,别怕,这次说不定你不仅死不了,还会官升一级。”

“信你才见鬼了呢。”丙吉对于刘拓这个脾性可是了解,一直玩世不恭的态度。

等到丙吉离去,刘病已在惊慌的刘婷怀中挣脱出来。

“小叔,我们可是要死了吗?”

刘拓笑着捏了捏刘病已的脸蛋,说:“什么死不死的,放心,有小叔在你们都死不了。”

现在刘拓只希望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变化,这种生死大事交给天意真是不爽呀。

郡邸狱大门外。

“丙吉恭迎天使。”

郭穰点了点头,然后颁出诏令,接着就要领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去大肆虐杀一番。

“慢。”

丙吉大喝一声道:“天使恕罪,臣不知陛下为何要这般对狱中囚犯赶尽杀绝,他们所犯之罪不过偷鸡摸狗尔尔,如今却要头断血流。”

郭穰怒喝一声:“大胆,陛下的谕意岂是我等臣子敢违背的。”说着欲要挥手。

“慢。”

丙吉还真就和他耗上了,他不相信曾经圣明的天子会如此嗜杀成性。

“陛下英明无比,定是受了小人挑拨,旁人怕死,丙某不怕。”接着,丙吉喝令一声,忽的一下抽出随身所携带的兵器,对着众人道:“狱中所有人听命,如有人胆敢冲击郡邸狱重地者,杀。”

“喏。”

接着便是一阵兵器拔出的声音。

郭穰看着违抗皇命不遵的丙吉,他一时间还真无奈。

监狱本就是重地,为了防止有人劫狱越狱等状况,四周高墙可谓是密不透风,而且这些牢卒配备精良,如果真要冲杀进去,少不得一些伤亡。

郭穰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丙吉,你果真要抗皇命不遵吗?”郭穰试图劝服丙吉。

丙吉想起了刘拓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如要引起陛下的关注,誓要做一件大事,如今,这阵东风已经来了,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的住,再说了,他誓死都要保住太子府中这一点血脉。

何况,在丙吉的观念中,正义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数千年后,我们不得而知当时的丙吉到底是如何思虑此事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可是,当他敢于面对错误的指令不遵时,他就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无疑,丙吉摒弃了大部分人的顺势而为和明哲保身,抛开了对功利性的盘算、考量,在面对这样的命题时,丙吉的选择无疑迸发出了无比耀眼的人性光辉,照亮了一个黑暗时代的漫漫夜空。(借鉴文字,只是忘记出处了,挠头~~)

丙吉面容坚定,低吼道:“非是臣下抗皇命不遵,而是郡邸狱之中数百名无辜性命不可枉杀,何况,狱中还有陛下的皇孙和皇曾孙。”

刘拓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的后面,当他看着丙吉此刻的身影时,他总觉得自己有负罪感,是的,他利用了丙吉的性子。

“老丙,希望你不会怪我。”刘拓呢喃道。

第019章 我们......活下来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天微微亮,期间郭穰派人去宫中请示皇帝诏令,奈何一直未回。

此时双方都有些疲惫,丙吉挺身在前,誓死不退。

郭穰苦恼的摇摇头,遇到这么一个二愣子自己难不成还真的要挥兵杀进这座郡邸狱吗?

无疑,之后陛下都会将自己的头颅砍掉。

郭穰抬头看了一眼天际,诏令应该快到了吧。

“老丙,吃点。”刘拓不知何时一副欠打的表情出现在丙吉的身侧,可恶的是他嘴里还咬着一只鸡腿,香味扑鼻。

丙吉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个臭小子难道就不怕吗?

见着丙吉不动弹,刘拓劝慰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别硬撑着了,吃吧。”

刘拓不由分说塞给丙吉一个肉饼,这是他在厨房起早摊的。

“来来来,都尝尝都尝尝。”刘拓竟还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分发起了食物。

也罢,丙吉觉得腹中空落落的着实不好受,便咬了一口手中的肉饼。

顿时,夹杂在肉饼中的肉香味飘溢开来。

“喔,好吃好吃。”

“好好吃好好吃。”

“这是某吃过最好吃的饼子了。”

一时间本是肃杀的气氛被刘拓整成了一幅哭笑不得的画面。

咕咚!!

站在对面的兵丁不知是谁咽了一口水,声音特响。

郭穰怒目回视,丢人,实在是丢人。

接着郭穰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郭穰老脸一红,都怪这饼子着实太过香浓了,真是可恶。

刘拓看着散发完己方怀中还余有数个肉饼的时候,便径直来到郭穰面前。

“天使,饿否?”

郭穰不语,面色朝天。

刘拓于是朝他手中塞了一个肉饼过去。

“可食乎!”

直到怀中肉饼分发干净,刘拓又施施然的离去了。

“小叔小叔。”浑然不知自己性命已在刀尖上的刘病已跑到刘拓身侧,“抱抱,抱抱。”

刘拓双手一用力抱起可爱的刘病已。

“诏令到。”

此时,宫中的皇帝诏令终于到来了。

哗啦啦

立刻跪下了一地的人。

“诏:小人作祟,险酿大乱,故,幸上天派廷尉监丙吉制止,大幸,”

一道诏令念下来,朝阳也露出了天际,一轮血红色的圆轮渐渐升了上来,站在那里抱着刘病已的刘拓浑身被血阳包裹,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似一尊神佛。

丙吉跪地大呼:“陛下圣明。”

郭穰也领了诏令,之后便带着兵丁撤出了郡邸狱。

刘病已在刘拓的怀中不明所以,问道:“小叔,他们在做什么呀?”

刘拓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谁也不知他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

“病已呀。”

“嗯。”

“我们活下来了。”

解决完一切麻烦事的丙吉来到牢房。

“刘拓。”

刘拓站起身来。

丙吉不复昨晚的肃杀之气,而是有些疲惫,对着刘拓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陛下会放过你等?”

看来,丙吉还是起疑了。

刘拓双手一摊,“老丙,陛下的心思谁猜得准?我只是想要求活而已,带着病已,带着刘婷她们,努力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活着谁都没有做错。

丙吉颓然,他忽然间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很可怕,因为,他看不透,无论是从他们刚刚进入郡邸狱的第一眼还是如今这种局面,他无形中觉得有一双大手在引导一切。

尽人事,听天命。

“刘拓,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以后你得势,千万不要做天怒人怨的事,善待一切。”

刘拓愕然,他不知丙吉为何会这般想,不过这话却符合丙吉的性子。

刘病已和时耐在挑逗着黑狗,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在做着女红。

看到刘拓毫无反应,丙吉再次朗声说:“答应吾。”

“好。”

刘拓点头应下。

长安城中的一座府邸灯火皆灭,只是在一间房子之中发出有人走动的声音,如若有人路过屋外定是惊慌而逃。

屋中三道人影对坐在一起商讨大事,只是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大哥,太子府余孽逃过一劫,而且我们买通的巫师咕被皇帝老儿砍了脑袋,恐怕再难有良机行事了。”

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令三人扼腕叹息,不然,太子府余孽何故到了现在还苟活于世。

数年前,他们就曾毒杀过太子府余孽,可是,竟然被一个小子化解掉了,还差点暴露出了自己的行踪。

如果不是他们发现及时,想必他们数年前就被下狱杀掉了。

到了如今,太子府余孽依旧苟活在世,这就令他们不得不心惊胆战的度过每一天。

好不容易买通了宫中巫师上书皇帝说监狱中有皇气,可是,却又被一个小廷尉监阻挠。

看来,太子府余孽的命还真是大,三番五次都无法要其性命。

不过,他们却是要必死无疑。

不然,我等如何心安。

端坐在上首的男子眼神冰冷,既然这样,就不得不兵行险招了。

“都怪这次安排不周,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另外一人恨恨道。

第一次出声的男子眼神阴险充满杀气,“谁曾想到区区一个廷尉监竟然敢违抗皇帝诏令不遵,最可恨的是皇帝那老糊涂竟然还下令饶过了那些该死的杂种。”

这是谁都不曾想到,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痛下杀手,而不是拖延到了现在。

如今,江充等人早已身死,自己等人也难以自保。

愈发感受到危机感的三人更是想要加快除掉刘拓的步伐。

坐在上首的男子出声道:“二弟三弟,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需重新计划一番。”

“嗯,太子府余孽必须除掉,不然我等寝食难安。”身为二弟的男子握拳坚定地说道。

“可是,如今皇帝老儿已经注意到了太子府余孽,恐怕我等接下来不好行事。”三人中的老三有些可惜,如果数年前就成功该有多好。

可恶。

“无妨,既然太子府余孽还被关在牢狱中就说明我们还有机会。”三人中的老二倒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或许,只有刘拓他们死掉才会彻底让他们放心活下去吧。

第020章 拉死人的木板车

或许是这次事件让皇帝想起了牢狱中受苦受难的刘拓等人,竟然责令丙吉释放刘拓他们,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不过,既然皇令已经下达到郡邸狱,那就证明刘拓等人可以随时出狱。

当刘拓将这个消息告诉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的时候,她们喜极而泣,胡组和赵征卿从未想到自己两人竟然还有出狱的这天,于是,她们开始祷告上天。

刘拓砸吧砸吧嘴也就随她们去了。

丙吉办公之地,刘拓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丙吉。

“老丙,时耐他娘都死了,你干脆就让时耐跟着我们走得了,留在牢狱里头还得麻烦你照顾他。”

是的,这次刘拓就是为小时耐求情来了。

有恩,我们必须报。

有仇,我们也必须报。

丙吉真想一拳揍跑这个烦人的小子,“刘拓,国法无情,何况,你们出狱后的生活都毫无保障,如何能够养活他一个半大小子呢?”

怪不得丙吉这般想法,刘拓他们都在郡邸狱关押了数年时光,出狱后的基本生活都难以保证,何况他们一行人有妇孺孩童呢,丙吉都替他们愁得慌。

其实,丙吉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资助他们,可是,自己的那些微薄俸禄养活自己一家人勉强足够。

唉!!

丙吉忍不住地叹口气,太难了太难了。

刘拓继续没心没肺的笑着,笑话,小爷我如果连自己都养不活那干脆直接抹脖子算了。

“嘿嘿,老丙,你想的太多了,要我说啊,你干脆也别做这个劳什子郡邸狱的廷尉监了,跟小子我混得了。”

丙吉被他气笑了,作势欲打。

刘拓矫健的闪躲开,笑说:“别气别气,老丙你这脾气该变变了,别动不动就生气,不就一个玩笑嘛。”

丙吉真的很想一脚把刘拓这个烦人的小子踹走。

“行行行,吾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你得让吾看到你的诚意。”丙吉终究松口了。

话说,时耐也是一个苦命的娃儿,出生在牢狱之中,生长在牢狱之中,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后的生死就看天意吧。

“诚意?”刘拓有些不明白。

“对,你们出狱后得吃饭住宿吧,而这一切都需要钱财,难不成你们出狱后沿街乞讨讨活?”丙吉说道。

刘拓一拍手掌,害得丙吉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好的法子。

“老丙,还别说,你说的乞讨法子说不定真行。”

“滚!!”

丙吉终于忍受不住了,这个小子就不能正经点吗?

刘拓嘿嘿笑着跑开,大声道:“老丙,你就放心吧,小子我一定会让你看到诚意的。”

看着消失的刘拓,丙吉摇头苦笑,这年头,讨生活哪里有这般容易。

“来人。”

“廷尉吩咐。”

丙吉说:“着人将谭木匠打造的那套精美座椅装车,本廷尉要进宫。”

是的,丙吉要将这座椅神物献给皇帝。

丙吉想起那日刘拓对他说的话:老丙,这座椅你不进献别人也会进献。

是呀,谁人心中没有一个野心呢。

丙吉终究还是不会抛下张贺独自一人进献神物。

到了宫门口处,张贺早已等候多时。

“丙兄,你终于来了。”张贺有些激动,如果陛下喜欢此物说不得自己会离开掖庭这个鬼地方。

丙吉双手一拜,对着张贺说:“张贺兄,我等还是先入宫吧。”

“好好好,先入宫。”

接着,丙吉和张贺一同进入汉皇宫。

或许,刘拓也想不到这件事引发的连锁效应吧。

且不去理会这些,当刘拓回到牢房的时候,他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自语道:“对,就这么干。”

刘婷当然不理解小郎君的想法,问道:“小郎君,怎么了?”

刘拓兴奋地抱了一下刘婷,欢喜道:“婷婷,我们以后有钱了。”

有钱?

刘婷不明所以。

刘拓跑出牢房,来到郡邸狱后厨,老李头不在。

进得厨房,刘拓就看到了两人一狗。

“小家伙,你们这是准备让老李头拿着铲子追杀你们呀。”刘拓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两个小家伙,奥,不对,还有一条黑狗。

汪汪汪

黑狗嘿嘿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小叔,你来了。”刘病已抹了一把嘴,递给刘拓一块肉。

刘拓摆摆手,说:“先别吃了。”

刘病已和时耐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刘拓四周划拉了一下,嗯,还有些粗面,不知道当老李头知道自己从厨房顺走这些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发疯。

接着,刘拓也不知从哪里整了一辆木板车,将半袋子粗面还有一些食材调料等放在木板车上。

刘病已嘟嘟嘴,“小叔,这木板车是他们拉死人的。”

时耐想起了这些牢卒正是用这个木板车拉走了自己的娘亲。

刘拓半弓着腰对他们俩说:“什么死人不死人,只要有用的就行。”

“嗯。”

“嗯。”

两道稚嫩地回答,不知不觉中,刘拓已经渐渐影响了刘病已和时耐的思想。

由于丙吉已经传了刘拓等人可以出狱的命令,所以,当刘拓带着刘病已和时耐推着木板车走出郡邸狱的时候并未有人阻扰。

呼!!

出得郡邸狱这个大牢笼,刘拓心中畅意十足,以后,也该自己弄风搅雨了。

不过,一会儿之后刘拓就后悔了,自己真不该带着这俩小子出来,忘记了这时候正是他们最皮最好奇的年纪。

看着又跑出一大截的刘病已和时耐,刘拓放下木板车将这俩小子一左一右抱了回来,嘿嘿低头耷耳的在后头跟着。

无奈,刘拓只得在郡邸狱附近稍微繁荣些的地方摆开摊子。

“病已,时耐,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老实点,不然,晚上不准吃饭。”刘拓不得不撂下狠话了。

一听到不准吃晚饭,顿时,刘病已和时耐老实了下来,除了眼睛乱瞟之外手脚都很老实。

刘拓趁这个世间摆开了摊子,和面,生火。

不错,刘拓要叫卖的就是摊饼。

那边一个大锅烧着滚烫滚烫的热水,也不知刘拓往里头放了什么,不多时就白浓浓的,香味扑鼻。

然后,刘拓赶紧摊出了数十个饼子。

没法子,小半袋子粗面都被他用完了,就算想多摊些也不够。

“小叔,嗯,好吃好吃。”

刘病已和时耐倒成了刘拓的第一个试吃者,看着俩小子吃着饼子喝着肉汤,刘拓开始叫卖。

只要能谋生,刘拓从来就没想过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皇室之人难道就不吃饭拉屎了。

这话虽然粗俗,可却最实在。

第021章 无所畏惧

高尚只是彰显你的品德,可在刘拓,不,是在汉朝的世界里,品德并不能填饱肚子。

所以,一切的前提都是吃饱喝足。

刘拓将自己的杀手锏摆了出来,肉汤免费喝,摊饼一个两钱。

这里本不是什么繁荣地段,只是陆陆续续的走过一些过客,肉汤只能成为刘拓的引流产品,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消费者。

“摊饼咯摊饼咯,又香又大又好吃的摊饼。”

终于,有食客过来询问:“摊主,你这肉汤免费?”

刘拓点头,“免费免费,客人如若不信可放心大胆地喝上一碗,不要钱。”

这年头免费的东西还是从未见过的。

正巧,哧啦啦的喝汤声将他吸引了过去。

刘病已和时耐正一口吃着摊饼一口喝着浓郁的肉汤呢,就连一条黑狗也撕咬着一个饼子。

咕咚!

那食客也不好意思只喝碗肉汤,于是呼:“摊主,来一个摊饼一碗肉汤。”反正一个摊饼才两钱,不多。

“好嘞,马上来。”

刘拓熟练地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然后拿了一个温热的摊饼过来。

“客人慢用。”

这食客先是咬了一口摊饼,嗯,不错,比之前自己吃的有味道多了,可他哪里知道刘拓放了多少调料才能够有这种味道呢。

趁着吃着摊饼的时候他又端起陶碗喝了一口肉汤下肚。

唔,这肉汤究竟是什么熬制出来的,太好喝了。

不由分说,这食客又要了两个摊饼,最后,他竟连自己都不相信地吃了三个摊饼喝了五碗肉汤。

嗝!

他止不住打了一个饱嗝,对着刘拓拱手,说:“小郎君果然好手艺。”

刘拓看着到手的六钱,笑着心想:开张。

而这时候天色也渐晚,正是人们饥肠辘辘的时候。

自这个食客开始,刘拓摊前的食客竟越发的多了起来。

最后,眼见着手中最后一张摊饼被食客咽下肚,满锅的肉汤也见底了,刘拓开始收摊了。

可是,也有许多还未吃得上饭的食客。

“小郎君,我这还没吃呢。”

“小郎君,这天收摊太早了点吧。”

“小郎君,再摊些饼子吧。”

刘拓对众人拱手,“对不住了诸位,小摊所有的食材均已用尽,实在无能为力,如有想尝吃的,可改日再来。”

不由分说,刘拓推着木板车带着两个吃饱喝足的小子回到了郡邸狱。

远远地,刘拓望见了蹲守在郡邸狱门前的老李头。

看到刘拓嘎吱嘎吱推着木板车回来,老李头昏昏欲睡顿时来了精神。

“好小子,你终于敢回来了。”老李头可被刘拓气的不轻,以前还只是只从后厨顺些吃的,可现在,这个臭小子竟然连锅都给他顺走了,害得老李头今晚差点没有锅做饭,让他如何不怒。

眼瞅着老李头拿着一根木棍子冲了过来。

刘拓示意刘病已和时耐拦住这个暴怒中的老头。

老李头自然不会真的动手打了刘拓,可心中这口气得出来呀,于是,刘拓被老李头追着打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刘拓望着气喘吁吁地老李头,笑着道:“老李头,别生气嘛。”

老李头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心想:老头我能不生气吗?

刘拓掏出怀中的百十大钱,丢给老李头,说:“看看,亏不了你。”

老李头眼见这么些钱,惊问:“你小子哪里抢的这么多钱?”

刘拓顿时一个趔趄,合着小爷在老头你眼里就是这么一浑人呀。

“李爷爷,这是小叔摆摊挣来的。”刘病已及时说道。

时耐也跟着点头。

“挣来的?”老李头可有些不信。

直到刘拓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老李头这才信了八分。

接着,老李头瞅着面前的这辆木板车,“这不是牢里头用来拉死人的吗?”

刘拓嘿嘿笑着。

老李头顿时浑身一个寒颤,这个臭小子竟然用拉死人的木板车去摆摊,这是一个浑人呐。

最后,“不行,你得跟我去见廷尉。”老李头不由分说地拉着刘拓来到丙吉面前。

正巧,刘拓反正还要向丙吉证明自己的诚意。

丙吉听完,摇头道:“刘拓,你就不知轻重吗?”

刘拓愕然。

“你身为皇室中人,竟然学下贱人摆起了摊子,着实不知轻重。”丙吉有些恨铁不成钢,在他眼中,皇室那是高高在上的,而不是用来摆摊吆喝遭人白眼的。

刘拓翻了翻白眼,这丙吉还这么封建,奥,也不对,是自己太过超前了。

在大汉朝,商人的地位是极低的。

“老丙,你说我丢了皇室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室中的人有谁还记得我们叔侄的存在。”

就算记得也特意忘了吧。

“我只是以大汉朝子民的身份活着罢了,是要面子还是要命,这点我自己很清楚,你也知道,这几年来,我和病已遭受过多少次的危险,这些不需要我多说,不就是因为皇室身份吗?如今,这个身份竟然还要将我们叔侄最后一条活下去的路给堵死,如果真是这样,小爷我就算拼死也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带着病已刘婷他们好好的活着,活出一个人样来,让那些盼望我们死的人看到我们就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有大的志向,只是想要在这大汉朝有根,人有了根才踏实,如果依旧有人想要弄死我们,那对不起,我就会弄死他们。”

“我刘拓别的本事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凭本事活着,不丢人。”

刘拓也气了,小爷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继而转身走了。

“还有,老丙,你是好人。”

丙吉看着回身又说了这么一句话的刘拓叹了口气。

“唉。”

这个小子越发无礼了,可,这是谁的错呢,丙吉不敢说也不会去想。

老李头心中惶恐,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出来后的刘拓看到正在逗弄嘿嘿的刘病已和时耐。

刘病已和时耐围了上来。

“小叔。”

“拓哥。”

刘拓揉了揉他俩的脑袋,笑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嗯。”

“嗯。”

刘拓一手领着一个,嘿嘿紧跟在后面。

第022章 或许你是对的

刘拓在离开郡邸狱前还要做一件事。

“等我出狱后,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我在外面等着你们出来,那时候,我一定请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还有,在这牢狱里面乖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丢人。”

“你们是我精心组织的卫生队,一定要把控好这里的卫生情况,有跳蚤耗子什么的就证明你们做事没有尽心,这样很不好。”

刘拓在给他的卫生队训话,说是卫生队,其实就是一帮在郡邸狱里头生活的孩子,以刘拓为主,牢牢地将郡邸狱里头的卫生大权握在手中,并且将郡邸狱打扫的一尘不染,很是得所有牢卒的喜爱。

“拓哥,俺们不想你走。”周大虎这个憨实的胖墩子。

刘拓把脸一慎,“虎子,我们得往前看,不能一辈子待在这牢狱里面,放心,等我有时间一定会常回来看望你们。”

周大虎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还是在郡邸狱里面长大的孩子单纯呀,他们只知道谁对你好也会反之,至于其他的,想都不会想。

这支卫生队倾注了刘拓很大的心血,这几年下来光是红烧肉都得好几十斤了吧。

刘拓想想就觉得心肝疼。

不过幸好的是,这底子算是搭建起来了,而从这几年郡邸狱犯人的死亡率来看,处于一种径直下降的趋势,实属难得。

如果不是这,他老丙能得到一个上司的夸奖和一块管理有力的奖牌吗?

刘拓估摸着,老丙的位子也快动了。

“这样,以后虎子就是我们卫生队的队长了,记住,以后都要听虎子的话。”

刘拓将郡邸狱的卫生重任交给了周大虎。

周大虎眨巴着眼睛,想说:拓哥,俺们干不来呀。

可接着被刘拓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就这样,郡邸狱卫生队的第一任队长刘拓卸任,将队长职位交给了一名叫周大虎的胖子。

转头带着刘病已和时耐回到牢房,刘拓对着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说:“你们准备准备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狱。”

既然刘拓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挣钱养活自己和大家,他相信丙吉是不会阻止自己的。

刘婷胡组赵征卿开始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一个包裹就能装下他们所有的东西。

刘婷对着刘拓问道:“小郎君,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兴许是习惯了这里与世无争的生活,又或许是女人身上那种独有的留恋感。

刘拓点头,是时候该离开了。

“可是,可是婢子有些舍不得。”

就连胡组和赵征卿都有些触景生情,看着自己等人长久生活过的地方,原来,这牢里这般的好。

晚上,刘拓躺在干草上面想着心事。

今晚丙吉并未来查看牢房,也许,自己今日说的话太重了些吧。

刘拓有些自责。

噼啪噼啪!

烛火在夜里显得有些凄凉。

第二日一早,刘拓就带着刘病已时耐,身后跟着的是刘婷胡组赵征卿,嘿嘿摇着狗尾巴围绕着一行人转圈。

“走吧。”

刘拓看着久久凝望这座郡邸狱不肯离开的众人。

郡邸狱中的魏明和吴发两人来为刘拓一行人送行,这也倒算一个奇景了。

“刘拓,出狱后好生过活,在这里面我们还能照拂一二,可出了郡邸狱,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刘拓拱手,“多谢魏大哥吴大哥,等小子稳定后请你们吃酒。”

魏明和吴发摆摆手。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刘拓听着身后的叫喊声。

刘病已反倒抬起头问着刘拓,“小叔,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刘拓知道他是想念郡邸狱里头的那些玩伴,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回来。”

刘病已这次和时耐击手拍掌。

这俩小子。刘拓无奈一笑。

“刘拓,刘拓,你个臭小子等等。”没有离去多远他们身后传来叫喊声。

刘拓回头一望,心中疑惑:老李头!

老李头推着那辆木板车,车上不知装着什么东西,急匆匆地推了过来。

刘拓嘿嘿笑着,问:“咋地了老李头,这就想小子了。”

“呸!”老李头真佩服刘拓的不要脸,“还不是怕你们饿死,这辆木板车还有一些吃食就给你们了。”

老李头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嫌弃,可刘拓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多谢老李头。”刘拓难得正经一回。

老李头看着他们一行人,妇孺孩童,也就一个刘拓顶点用,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撑得住。

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看见你们烦得慌。”老李头一步三摇头的回去了。

“小郎君,你看。”

刘婷将蒙在木板车上的麻布掀开,露出上面的食物和一些厨房用具,而这些东西恰巧都是刘拓昨日用过的,这里面的用意不言而喻,木板车上的食物也足够他们一行人吃上个两三天了。

刘拓朝郡邸狱方向看了一眼,老丙呀老丙,也就是你才会这般了。

丙吉站在郡邸狱高处,看着愈发渺小的一行人,直至消失。

“廷尉,既然担忧他们何不嘱咐一番呢?”老李头佝偻着背站在丙吉身旁。

丙吉摇摇头,说道:“李翁,刘拓这小子的点子多着呢,饿死谁也饿不死他,放心吧。”

老李头想起了这数年间刘拓做的那些‘坏事’,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小子呀,如今,他离开了郡邸狱,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习惯。

“是呀,老头我还真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后生呢。”老李头也是感慨万千。

丙吉反驳道:“不是厚脸皮,是根本就不要脸。”

“呃”老李头愕然,“对极对极!”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咳咳咳”突然间,老李头一阵剧烈的咳嗽。

丙吉忙拍着他的后背,担心道:“李翁,你这咳病?”

老李头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没什么大的毛病,且不用管。”

老李头告退吃药去了。

丙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离去了。

“刘拓,或许你是对的。”

第023章 击杀

汉皇宫。

皇帝身边的人都知道最近皇帝迷恋上了一种名叫座椅的东西,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带着。

这日,皇帝刘彻来到钩弋夫人的寝宫。

钩弋夫人是一位极美的美人儿,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可惜,如今的皇帝英雄迟暮,年纪心力都大大不如从前。

看着浑身带着香味的钩弋夫人浑身软绵绵的凑了过来,皇帝会心一笑。

“陛下,您都好久没来过臣妾的寝宫了。”语气中多有埋怨。

皇帝刘彻顺手捏了捏这位迷死人的妖精的脸蛋,笑道:“今日朝政繁忙,朕也是难以抽开身呀。”

钩弋夫人顺势起身为皇帝捏着肩头,细语柔声道:“陛下可要保重身子,这大汉朝还需要您管着呢。”

皇帝刘彻享受着钩弋夫人的按摩。

许久之后,钩弋夫人手腕极酸,不过还是不敢停下,只是找着话题。

“陛下,您身下所坐之物莫不是就是近日宫中传闻的座椅?”

关于这把座椅,宫中早就传开了,只是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仿制。

汉武帝眯着眼道:“嗯,这座椅坐着甚是舒适。”

在得到这把座椅后,汉武帝早就不习惯大汉朝那种跪坐的方式了,跪坐久了一起身就眼冒金星头晕眼花的,还是这座椅好呀。

钩弋夫人笑着玩笑说道:“陛下,这是哪位贤良给您进献的宝物呢?”

汉武帝这才想起进献这把座椅的丙吉和张贺。

“你这么一说朕倒差点忘记了,说起来,进献这座椅的两位确是我大汉朝的贤良。”

“来人。”

“升丙吉为常侍郎,张贺为大长秋。”

“喏!”

钩弋夫人心中一惊,这两人可谓是登时升天了。

常侍郎虽品秩虽卑,但总揽一切政务,直接对皇帝负责,相当于是皇帝身边的宠臣,可谓人人艳羡,而大长秋则是皇后宫中的总管事,权利也是极大,比管着掖庭那种破地方好多了。

看来以后要示好张贺这位新任的大长秋了,毕竟以后陵儿的日常起居也是归他管着。

钩弋夫人瞬间心思百转。

下完诏令后的汉武帝舒坦的伸展了一下身躯,睁开眯着的眼睛,看着浑身都能挤出水的钩弋夫人,左右吩咐道:“今日朕就在这里歇下了。”

钩弋夫人笑着凑了过来。

出得郡邸狱的刘拓尽情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就连刘病已和时耐都有些疯了,带着嘿嘿跑来跑去。

一路欢声笑语。

“小郎君,这”刘婷看着如同废墟一般的太子府。

刘拓早就料到了,数年时间,恐怕世人早就忘记这座太子府邸了吧。

“进去吧。”

忽然心情有些低落,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

太子府大门织就了一层层的蜘蛛网,落在上面的灰尘甚至都看不清大门原先的颜色,地上的落叶一层一层的叠加,刘拓觉得可以在这里开一家养殖场。

吱呀!

咳咳咳

众人大咳,这灰尘也太多了些吧。

推开大门,露出太子府中原有的形状,只是,长久无人居住导致这些建筑物都有些岌岌可危了。

刘拓等人继续朝里走去,道路两侧的盆景等装点物碎的碎倒的倒,甚至屋檐上都长出了一些杂草。

挑了一栋尚可的房子,刘婷她们开始打扫卫生并以此为根据点。

“小叔,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刘病已好奇的问道。

刘拓点点头。

“这房子好大呀,比里面的房子大多了。”

“病已,你家好好呀,比我们住的房子大多了。”

听着刘病已和时耐的对话,刘拓苦笑,这里和郡邸狱里头相比确实好上太多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将所有行装搬了进来。

“小郎君,你们先歇息吧,婢子去弄些饭食来。”刘婷恭敬道。

刘拓摆手说:“打扫了这么长时间的卫生你和胡姨卿姨也都累了,饭食交给我吧。”

不由分说,刘拓硬是让刘婷三人待在房间中休息。

老李头这次对刘拓他们还是很大气的,蔬菜里面还夹带了数斤猪肉,刘拓小心的将猪肉剔除,然后用猪骨头熬汤来喝,又炒了两荤两素,也算是一顿大餐了。

刘拓仔细嗅了嗅,嗯,真香。

饭间,胡组和赵征卿都表示自己无地可去,便在刘拓的同意下留了下来,坐过牢狱的女人哪里敢要呢。

对此,刘婷当然高兴不已。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由于刚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刘病已和时耐同住在了一张床上。

“话说,孙悟空化作一只细小的蚊子从山缝间飞了出来,前往天庭寻找救兵”

吱呀!

刘拓将刘病已和时耐哄睡着之后悄悄关门走了出来。

嗯??

刘拓眼神冰冷,看来,还真有人将自己当做软柿子捏了。

返回房间,不知刘拓何时私藏了一柄长刀,看着闪亮的刀身,刘拓轻语:“也该带你见见血了。”

这数年来,就算他们身在郡邸狱里面,也有人想要弄死他们,可惜,这么些年了,都没让他们得逞,如今,少了郡邸狱的保护,一切都要靠自己。

终于……可以痛快一战了。

持着长刀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刘拓低喝一声:“出来吧。”

唰唰唰!

五道黑影从暗处蹿了出来。

“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们你们也不会说,所以,你们就死吧。”刘拓很是干脆,提刀便上。

此时,那五道黑影也动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齐齐朝刘拓围杀而来。

刘拓冷哼一声,今晚,就让你们解脱。

长刀在手,一个斜劈,迎面而来的黑影虽说躲过这刀,却不知刘拓只是虚晃一刀,紧接着长刀反转,从刘拓腋下朝后刺去。

噗!

仅仅是一个照面,黑影便折损一人。

或许是刘拓一时间将剩余四道黑影震慑住了,他们竟然出现了一些偏差,整个包围圈露出诸多破绽。

接着,刘拓便逐个击杀。

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力自上而下劈来,竟径直将其中一名黑影劈成两半,血腥漫天。

这黑影知道自己等人对刘拓低估太多了,他竟一直都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想跑。”刘拓看着最后一名黑影欲要逃离。

咻!

长刀被刘拓掷了出去,接着,长刀犹如切豆腐一般将那人穿透。

噗哧!

最后一道黑影摔落在地。

解决完这些麻烦,刘拓来到那黑影面前拔出自己的长刀,初次实践,也是为了看看自己战力到底多强,如今看来,多年的习练还是颇有成效。

正当刘拓放松心神的时候,忽闻不远处有些动静。

持刀来到这里,刘拓却发现了一群孩子,说是孩子,其实就是一群靠乞讨为生的乞丐。

其中一个稍微大些的少年浑身哆嗦着站了出来,看着刘拓。

刘拓知道,自己刚刚击杀那些黑影的事情被他们知晓了。

第024章 一切都为了生活

生活总是会给我们准备一些惊喜和意外。

“你们是谁?”刘拓问道。

那少年壮着胆子,依旧遮掩不住语气中的哆嗦,“英雄,我们是在外街乞讨的乞丐。”

“为何会在这府中?”这才是刘拓想要弄明白的,也关乎他们的生死。

“我们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睡觉。”

最后,刘拓总算弄了个大概,原来这群小乞丐是在长安城外街上乞讨的乞丐,无意间发现这座被废弃的太子府,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漩涡,于是便以为遇上了大机遇,便集体搬住到了这里。

真是头疼啊。

本来最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却被这些无辜的小乞丐们瞧见了。

那乞丐少年仿似看到了自己等人的生机,说:“英雄,我们愿意追随于你,拜你为主人。”

说着便领着这群小乞丐跪了一地。

刘拓扶额,不过看来,这个乞丐少年很是聪慧。

“罢了罢了。”刘拓终究没有那么狠辣的心肠,“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

“谢谢主人。”

其后,在这群小乞丐的协助下刘拓将这些尸体处理了。

“小郎君,你这是”刘婷刚刚睡下不久就被刘拓叫了起来。

刘拓也是苦笑,自己无意收下了一群小乞丐,总不能让他们还住在那种连棉被都没有的寒酸之地吧。

说明事情缘由后刘婷也是极其无奈,自己这些人养活自己都很难,别说现在又增加了这么多小乞丐了,都是一些半大小子能吃的主儿啊。

刘拓吩咐刘婷带着他们去吃点东西,看着他们骨瘦如柴的身板,刘拓真怕下一刻他们集体晕倒。

吃过饭食,刘拓又将今天下午多打扫的那间准备存放杂物的房间让他们居住,起码这里有床板和棉被,不至于那么寒酸。

“拜谢主人。”

那乞丐少年领头带着众人跪谢刘拓。

第二日,刘拓依旧早起,在练了一套拳后收势。

“小郎君,还是我去吧。”刘婷苦苦哀求。

刘拓拒绝,让你去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接着,刘拓领着昨晚那名乞丐少年出府了。

“叫什么名字?”

“千江。”

“千江?”刘拓复读了一遍,“好名字。”

“谢主人。”

刘拓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他昨日已经摸清楚了,长安城分为东市西市,后世著名的长安九市则在长安城的西北角上,由横门大街相隔,分成东市三市和西市六市。

东市是商贾云集之地,西市则密布着各种手工业作坊。

今日,他摆摊的地界便是东市。

看着逐渐人多了起来的街口,刘拓领着千江将摊子支了起来。

汤饼。

既有汤也有饼,将饼放入汤中便是汤饼。

如果在这冰冷的清晨喝上一口汤饼,那个中滋味无法言语。

“冷吗?”刘拓看着衣衫单薄的千江。

千江摇摇头,“不冷。”

刘拓才不去理会他说出的话,而是直接丢给他一个刚摊好的饼子,说:“自己去舀上一碗汤吃去,吃饱了来帮忙。”

千江惊愕了一下便快速的吃起了饭。

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刘拓看着已经一碗汤和一个饼子下肚的千江,这

千江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少年心性一时显露无疑。

“摊主,来一碗汤饼,热乎的。”有食客上门了。

刘拓加速摊饼,而千江倒也手脚灵活。

一个早上起码消耗了一袋粗面,而那一锅从昨晚就开始熬制的骨头汤也见了底。

“收摊。”刘拓拍了拍手。

千江麻利的将一应东西搬上木板车。

回到府中,刘拓先是招呼所有人吃了一顿早饭,并且宣告,以后他们也是一日三餐,早他妈受够了一日两餐还吃不饱的日子。

接着又问了一遍他们的名字,除了千江和一个叫巧儿的有名字外其余人都不知道自己姓名,刘拓干脆给他们按照年龄起了刘大刘二刘五。

当这帮孩子停止欢呼后,刘拓带领他们开始了大扫除。

起码,要将太子府后院打扫出来,不然,今晚他们还得继续挤着睡。

有了在郡邸狱中的经验,刘拓带着他们干的很快,偌大的一个太子府后院只是一个上午就完活了。

“好累。”刘拓瘫倒在地。

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这时提着食盒走了过来,一帮子饿急了的小子一哄而上。

“小郎君,这是给你的。”刘婷自然不会将刘拓的饭食和他们的放在一起。

刘拓接过食盒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汪汪汪

嘿嘿倒是急了,心想: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呀,还有额呢。

“嘿嘿,给。”刘病已给嘿嘿丢过去一根骨头。

得了骨头的嘿嘿跑到一边啃去了。

刘婷看着刘拓的样子心疼道:“小郎君,有他们干就好了,你干嘛还要亲自动手。”

刘拓嘿嘿一下,这个丫头是心疼小爷了。

“下午,你和胡姨卿姨去购些面粉和蔬菜,肉食也买些,家里人多嘴多,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咯。”刘拓今早也挣了不少钱。

刘婷闻言老老实实地应下了。

只是,这样远远不够他们这些人填饱肚子。

下午,刘拓带着刘病已和时耐,后头千江领着一帮乞丐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安城外奔去。

长安城周边共有八水,分别是渭、泾、浐、灞、沣、猜、潏、涝。

渭水,是一条贯彻整个长安城的大河,自然,这里面的财富也不少。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们有资格在渭水河边讨饭吃的时候。

渭水的一个偏支小河,刘拓用一些柳条编织了鱼笼,然后教给众人如何使用,并亲自下饵提上来一笼河物。

看到活蹦乱跳的那些泥鳅黄鳝,其中还夹杂一些河虾,这帮小子们乐开了花,纷纷按照刘拓的吩咐沿着河岸将鱼笼放了下去。

忙碌是有趣且开心的。

眼瞅着太阳即将落山,刘拓带着丰厚的收获回到了太子府。

长安城一座府邸中,当得知计划再次失败后他不得不大发怒火。

“什么,派去的人倒现在还没有回来?”

“而且太子府余孽刘拓刘病已活得好好的?”

“废物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这中年男子大声叫骂。

待得他冷静下来,“莫不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他们,现在,太子府躲藏在暗处的老人却也不少。”

这名男子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太子余孽刚刚出狱自己就想弄死他们,最后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看来是皇帝老儿的那道诏令让自己失去了分寸。

挥挥手,“下去吧,以后没有吾的命令不准妄动。”

“是。”

第025章 总会更好的

回到太子府的刘拓依旧带着千江出摊去了,留下了一府的妇孺孩童,不过刘拓相信,经历了昨晚之事后,背后那人定不敢再妄动了。

“汤饼哟汤饼哟,热乎乎的汤饼哟。”

刘拓现在叫卖愈发的自如了,可见,任何事情经历的多也就好了。

刘拓摒弃了肉汤免费的策略,否则,这长安城中的食客能把自己活生生的吃死。

一碗肉汤一个大钱,一个饼子两个大钱,一碗汤饼三个大钱。

小摊开张不久,刘拓看到了熟人。

“老丙来了啊,来来来,坐坐坐,千江,给这位爷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饼。”

“知道了。”千江有些忙的脚不沾地,却很欢喜。

丙吉看着有模有样的小摊,对刘拓说:“这倒也是一个活计。”

刘拓熟练地摊着饼子笑道:“那是,起码饿不死。”

丙吉苦笑,这个小子竟然还记恨自己那日的话。

“客人,您的汤饼。”千江将一碗调配好的汤饼放在丙吉面前。

丙吉看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饼,上面也不知放了哪些佐料,竟如此好闻。

丙吉撸起袖子,大笑道:“好,那今日吾就尝上一尝你这汤饼。”

刘拓继续摊着自己的饼子。

长安城的集市格外的繁华,许多靠着这集市为生的小贩自然很是高兴。

丙吉正在小口吃着热气腾腾的汤饼,不得不说,很好吃,关于吃食这块,刘拓这小子还是很有天赋的,这让丙吉想到了那位淮南王,如今人人欢迎的豆腐可不就是出自那位淮南王的手笔。

“摊主,你这汤饼里头有耗子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刘拓顺声看去,只见一男子手中提溜着一只耗子,那些食客则是纷纷停止吃相,看着莫名被发现的耗子。



有人肠胃比较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丙吉也是停下碗筷,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千江涨红了脸,反驳道:“我们的汤饼里头哪里有耗子,分明是你诬赖。”

那男子一脸不屑,“老子在这里花钱吃饭,可不是来吃耗子的,你们说怎么办吧?”

刘拓拍了拍手,解下围裙,对着千江的肩膀拍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接着,刘拓来到那男子面前,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耗子,一脸的不解。

“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耗子呀。”那男子被刘拓看的极不舒适。

刘拓唉声叹气,说:“我倒是见过耗子,只是没见过小小陶碗中有过如此大的耗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男子怒道:“怎地,明明就是从你汤饼里头发现的,你还想耍赖不成?”

刘拓深深地摇摇头,看来到哪里都有这种事发生呀。

“请问你吃这碗汤饼了吗?”刘拓问道。

那男子仰着头答道:“自然吃了。”

刘拓又问:“那你说你吃这碗汤饼了,请问你是何时发现这只耗子的?”

那男子不懂刘拓为何这般问,只是道:“自然吃过发现的。”

刘拓对着周遭摆摆手,指着空荡荡的陶碗朗声说:“各位父老麻烦给做个主,这位客人将这碗汤饼吃尽之后才发现了这只耗子。”

那男子好似还没有弄明白刘拓为何要这般说,却听得周遭一阵哄笑声。

这拙劣的陷害手法实在是太过蠢笨。

刘拓对着那男子说道:“这位客人,请吧,不然我可就请你去官府吃饭去了,官府的饭食里头可没有耗子。”

那男子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了,满脸通红的跑掉了。

刚刚那位肠胃弱的客人为自己的呕吐感到脸红,放下饭钱便匆匆消失在人流中。

千江激动的很,还是主人有办法。

刘拓对千江说:“好了,赶紧干活,不许偷懒。”而后系上围裙继续摊自己的饼子去了。

丙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小子,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罢了罢了,如果真要说起来,自己还要感谢这小子呢,如果不是他,自己如今如何能一步升天,以区区廷尉监的官身一跃成为常侍郎,而自己的好友张贺也做了大长秋。

当刘拓再次抬头的时候,只发现了饭桌上的那三枚大钱,而丙吉却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今日的收入比昨日颇多了些,想来是食客之间互传的结果。

我若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我。

古人诚不欺我!

千江兴奋地收拾饭具,刘拓坐在那里有些发呆,直到一位老妇人的叫骂声惊醒了刘拓。

“混账,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干出如此不齿之事,丢尽了我老张家的脸面。”一位胖胖的显得有些可爱的老妇人揪着一男子的耳朵来到刘拓摊前。

刘拓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就是先前在自己汤饼中吃出耗子之人。

“小郎君,老妇带着不孝子来给你赔罪来了。”那胖妇人赔着笑意。

刘拓飒然一笑,看着面容痛苦的男子,说:“大娘,不必了,我也并未有任何损失。”

那老妇却不认可,对着自家那儿子又是一阵胖揍。

“小郎君,说来也是老妇的错,自家没有那个本事却还要嫉妒他人,实乃罪过。”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伤心事。

刘拓倒是饶有兴趣的听着,也不插话。

千江走了过来,对刘拓说:“主人,东西都收拾好了。”

刘拓这才准备起身离去,那老妇却是不依。

刘拓笑了笑,说:“大娘,你有何事还是直接说出来吧。”

那老妇才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原来,这母子两人在长安东市旁边有一间铺子,母子两人开了一间小吃店,只是,一开始还有些客人上门吃饭,后来却慢慢寥寥无人,直至现在无法经营下去,而这名男子便是看到刘拓刚刚来了一日时间便如此,不由得心生嫉妒,便有了后来一事。

“小郎君,不知你可有意租下大娘那间铺子?”老妇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

刘拓也不急着回家了,而是和这母子二人一同来到铺子中,铺子后面竟还有一处小院落,无疑增添了许多可能性。

瞄了数眼,刘拓问道:“是租还是卖?”

老妇忙道:“租,是租,不卖不卖的。”

刘拓拱手,“告辞。”

那母子二人急了,铺子生意不好,他们母子二人都快吃不上饭了。

“小郎君留步,难道小郎君想要买下这间铺子?”那老妇问道。

刘拓点头。

老妇和那男子低头商量了一会儿,说:“可以卖,二万大钱,一个都不能少。”

本想着刘拓会讨价还价,谁知

“好,三日后你们拿来房契,我会将二万钱奉上。”

嘎!

这么干脆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那老妇和男子显然愣住了,直到刘拓消失后才反应过来。

回府的路上,千江不解,问道:“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买下那间铺子呀,位置又不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刘拓看着前路笑着说:“总要有些作为的。”

千江更加不解。

(汉朝称老妇为媪,为了方便就称作大娘了。)

第026章 日常事

如今的太子府早已经焕然一新,最起码这里的路面是干净的,一些花花草草也被刘婷弄了起来。

刘拓回到府中自然是得到了热烈欢迎,因为,众人可以吃饭了。

对于吃饭,刘拓的要求是不求吃多好,但一定要吃饱,这些半大小子和自己一样,都是处于疯狂长身体的时候,万万不可饿着。

对此,刘婷颇有意见,昨日购买的那袋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这让刘婷心中很是惶然。

这也间接印证了一句俗话: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不过当刘拓告诉她自己准备买下一间铺子需要两万钱的时候刘婷简直要疯了。

“小郎君,你疯了吗?我们连温饱都难以维持,哪里来的两万钱去购买铺子呢?”刘婷捂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

刘拓吃着饭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嗯,今晚的鱼做的不错。”

如今这府中这么多人,总要自力更生,明日看来还得继续让他们去捕鱼。

扒拉扒拉!

耳中全是这些半大小子们扒拉吃饭的声音,这可有着十三张嘴呢。

刘婷对于小郎君的话极其无奈。

吃过晚饭后,千江带着那帮小乞丐很是勤快地打扫卫生,他们知道,刘拓这个主人喜爱干净,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洗澡,也要求他们这般,千江甚至都觉得那些贵人们也没自己等人干净,只是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去的。

刘病已和时耐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家了,他们总是带着嘿嘿四处巡查这个大家。

汪汪汪

院落中传出嘿嘿的狗叫声。

哗啦啦

刘拓自木桶中一跃而起,溅起漫天水花。

舒坦!

泡澡,这大概是刘拓每日最舒服的时分吧。

千江很是尽职,站在门外为刘拓守卫。

待到刘拓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千江准备去清理房间,刘拓叫住了他。

“千江,你不害怕我?”

自那晚他们看到刘拓击杀那五道黑影后,除了千江外剩余六名小乞丐都对自己有些敬而远之。

千江摇摇头,“他们都该死。”

“奥。”刘拓倒真有些好奇了,他一直觉得千江很沉闷,甚至都没有少年般的那种感情,“说来听听。”

千江神色坦然,说:“蒙面进入府中自然有异心,有异心的岂是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就该死。”

“哈哈”刘拓大笑,这倒是实话。

千江跪下,以头伏地,请求道:“求主人教千江功夫。”

刘拓看着诚意十足的千江,说:“起来,地上凉,回头感冒了怎么学功夫。”

千江身子一抖,他万万没有想到主人竟会如此轻易答应。

“千江,跪谢主人恩惠。”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秘密,刘拓并不打算去知晓千江心中的那个秘密。

“小叔,小叔”刘病已飞跑而来。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刮了刮他的鼻尖,“又出了一身的臭汗。”不过,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刘病已吐吐舌头,小叔对自己很是溺爱,也可以说是容忍。

时耐从后头追了上来,就连嘿嘿也跟着这两个小子累的直吐狗舌。

“拓哥,我们家太大了,巡查一圈都得好长时间。”时耐吐槽院子大的不好之处。

刘拓哈哈大笑,这个臭小子。

“明天起,你们都给我早起,跟着我晨跑。”刘拓觉得在这个时代身体健康才是一切的本钱,不然,不定哪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就会要了你的命。

“啊!”

刘病已和时耐大呼不满。

第二日,刘拓拿着一个擀面杖将所有人打了起来。

“都给我精神点,围着府邸跑十圈,跑完的人才能够吃早饭。”刘拓虽说在大汉朝生活了几年时间,可依旧改不掉前世的旧毛病。

于是乎,这群半大小子在刘拓的棍棒教育下跑完了第一天的十圈。

整个过程刘拓都看在眼里,千江一语不发的跑在队伍最前方,也正是由于他的带头作用,导致今天的晨跑训练格外顺利。

小米粥加咸菜,另外大菜包子管够。

这就是刘拓定的早饭标准。

胡组和赵征卿两人虽然照顾着刘病已的日常起居,可整个府中的饭食也落在了她们两人的手上。

刘拓将这两日摆摊挣来的钱都给了刘婷,让她去采买布匹,既然千江这些人跟了自己,那自己就不能让他们继续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刘婷又是对着刘拓好一阵埋怨。

吃过早饭,刘拓带着千江照例去出摊,刘婷带着赵征卿外出采买。

这两日,随着众多食客的良好口碑传播,前来一尝汤饼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刘拓估摸着,明日自己该带两袋粗面来了,而且肉汤也不足。

嗯,事情总归是朝着好的方面发展的,这就是一个好的征兆。

既然那些人不再来找刘拓的麻烦,刘拓自然也乐得清闲。

今日一应食材早早地便用完了,在众多等候食客的埋怨声中刘拓依旧收了摊。

回到府中,一片热闹的景象,刘婷正在教那些小子们女红。

刘拓摇头一笑,对着刘婷道:“婷婷,你这让他们这些毛毛躁躁的小子们学习女红之法,还不如让他们去河边捕鱼当做晚饭来吃。”

刘婷神色一黯,自己,又做错事情了。

刘拓看着得令犹如出笼的小子们,又看着刘婷局促的样子,便上前捏了捏刘婷的下巴,没好气道:“还不去忙自己的事,想偷懒吗?”

刘婷奥奥了两声急忙跑开了。

刘拓摇头,这丫头。

刘病已和时耐带着嘿嘿跑了过来,对刘拓请求今日带着他俩出城捕鱼。

刘拓当然不可,这可乐坏了这俩小子。

来到河边,当刘拓看着从木板车上拿下第三十六个鱼笼的时候,刘拓惊讶他们的速度。

千江轻声说:“主人,这些都是他们闲时编织的。”

刘拓信他才见鬼了,恐怕是将近一夜的工作吧。

看着纷纷兴高采烈挖来鱼料将鱼笼放下河水的小子们,刘拓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有安稳的生活,恐怕谁也不会乞讨。

早些年,由于汉武帝的大肆征伐,导致大汉朝百姓生活困苦,这几年休养生息下来,大汉朝的国力正在稳步提升。

第027章 和浊氏的生意

刘病已和时耐很开心,小孩子总是对新鲜的事物很好奇,也接受的很快,他们只是看了两遍便知如何使用这些鱼笼进行捕鱼工作了。

由于这里地处偏僻,刘拓一行人倒未引得他人注意,这也使得他们可以安心下放鱼笼进行捕鱼工作。

渭水水面上江帆林立,那些帆船则是靠这些江河为生,在长安城四周,靠江河吃饭之人不在少数。

此时的大汉朝人口也不过四千余万,却掌控了六百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可想是如何的地广人稀,加之汉武帝早些年的四处征伐,许多地方更是荒芜。

“小郎君,在此何如?”忽然之间,一老翁自刘拓左前方驾船而来。

刘拓拱手,“老翁,小子只是望着这宽阔的渭水发呆而已,并未何如。”

“哈哈哈”

那老翁爽朗一笑,船桨一摆这条百十石的小船便稳稳地停靠在岸。

“我观小郎君眉清目秀,必定不是常人,可否与老夫对饮一二。”那老翁竟邀刘拓对饮。

刘拓微微一笑,一步跳入小船。

“哎呦!”老翁站立不稳差点再次坐倒,不过他却未气怒,而是笑说:“后生气力蛮大的嘛。”

刘拓早已坐稳。

那老翁却也不气怒,而是慢悠悠坐下,任由船中的钓鱼竿垂钓河中。

刘拓对老翁说:“老翁,你这样可是钓不上鱼儿的。”

那老翁呵呵一笑,自在的抚了抚自己的白须,说道:“古有姜太公愿者上钩,而垂钓是一种乐趣,外人不足道也。”

刘拓想一脚将这老头踢下河中,但是又担心隐藏在周围的护卫不由分说地便将自己砍了,刘拓最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那老翁自我介绍道:“老夫关中浊氏浊重,不知小郎君如何称呼?”

刘拓心中想了想,浊氏确是关中一个大家族,主要业务便是经商,以经营果脯起家。

在大汉朝,除了汉武帝他老人家为了增加国库收入将盐铁收归官营,对于其他方面还是很纵容的,所以汉朝对商业经济活动有着‘开关梁,驰山泽之禁’的自由放任政策。

“小子刘拓,拜见浊公。”刘拓知道面前这个老头不可小觑。

浊重呵呵一笑,刘拓依旧想要一脚将这老头踹入河水之中。

对饮一杯后。

“吾刚刚观小郎君凝望这渭水河面,仿似沉思,不知可否讲与老夫听上一听呢。”人老成精这句话果真不假。

刘拓呵呵一笑,既然你这个大富豪主动跳了进来,那岂有放过之理。

“如果小子猜的不错,浊公家中应是经商世家,而且家大业大。”

浊重神色不见改变。

老狐狸。

刘拓暗骂一声继续道:“小子刚刚”

“起了起了起了。”

“哇哦,好多大鱼。”

“快快快,别放跑了,不然弄死你。”

此刻,千江指挥一帮小子将放进河中的鱼笼提了上来,顿时岸上一阵忙碌。

浊重看着热闹,起身来到这里。

哗啦啦!

十余寸大小的鱼儿扑腾在小小的鱼笼之中。

浊重面露惊疑,这小小鱼笼竟能捉上如此众多的河物,实乃惊奇。

“小郎君,这鱼笼吾观与一般渔者所用之鱼笼并无太大不同之处,不知为何却能笼住如此之多的河物?”

刘拓笑笑不语。

浊重顿时明白,此乃机密之事。

“哈哈哈”浊重抚须大笑,好有趣的小郎君。

只是这一轮就令刘拓此行收获满满,千江跑过来问道:“主人,器物不足了。”

刘拓也未想到这般,一时间有些犯难。

浊重却是笑说:“如此好办,不如小郎君将这些河物卖与老翁岂不乐哉。”

刘拓苦笑,您老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令所有人都未想到的是刘拓竟然摇头拒绝。

浊重轻声奥了一声,他想听听刘拓所语。

刘拓对着浊重拱手,说:“小子愿送于浊公数条大鱼。”

浊重不解,“小郎君,这些河物尽皆卖与吾岂不是更好?”

刘拓答:“浊公,相信您家中并不缺少这些河物吧。”

刘拓这一问倒还真的将浊重问住。

说话之间河岸之上已经堆满了河物,其中不乏大鱼河虾。

浊重点头,这小郎君着实不错,于是,他叫来护卫耳语数声,不多时便多了许多器物。

“小子谢过浊公,等归家之后定会将这些器物归还。”刘拓说道。

浊重点头,他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也是无用。

“浊公,其实这些鱼笼极其简单,小子只做了些许改变罢了,最重要的便是这些鱼料,还请浊公一观。”刘拓将一包鱼料和其中一个鱼笼交于浊重手中。

浊重接过鱼笼观察一番,这才发现这鱼笼只是比其余鱼笼的入口处小了些,而且入口处不满了荆棘,巧就巧在这里,进入时毫无知觉,待到欲要游出这鱼笼时,那些荆棘便成了要命般的存在。

“妙,妙,果真是妙。”浊重大呼,这一小小变化古往今来竟无人发现。

浊重抬头看着刘拓,这个少年竟懂得报之以桃,最是可贵。

“小郎君果真妙人,老夫佩服。”

刘拓心知过犹不及,于是道:“浊公,小子这里有一笔买卖不知浊公愿不愿做?”

“奥?”浊重已然入瓮,“说来听听。”

刘拓欲将鱼料的配方及这种鱼笼的编织之法交给浊氏,而浊氏需要付出两万钱的代价。

“为何是两万钱?”浊重不解。

刘拓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令人羡慕,“因为,小子缺两万钱。”

浊重听完仰天长笑,好有趣的少年郎,就是为了今日的有趣自己也愿意出两万钱结交这个小友。

“好,小郎君的这笔买卖老夫做了。”浊重乃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在他人眼中的巨财张口之间便应了下来。

刘拓当场将鱼料的配方交给了浊氏,浊氏偌大的一个家族根本不会为了区区两万钱赖账,这点刘拓自然也是有把握的,而且,刘拓有这个自信。

交易完成,又收获颇多的刘拓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太子府。

第028章 花钱与过日子

刘婷跑过来询问刘拓,她着实不知那许多的河物应作何处理。

刘拓笑着敲了一下刘婷的脑袋,说:“笨丫头,府中后院不是有一水池吗?将多出来的河物丢进其中养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捞出来便是。”

刘婷噘噘嘴表示抗议,这里曾经可是声名赫赫的太子府,水池竟然用来养鱼。

哭笑不得的刘拓有一种想要将刘婷吊起来鞭打的冲动,昔日的光辉已经过去,我们得往前看。

现在,面子里子对于刘拓来说甚至都不如一枚大钱值当。

生在世俗之中怎能不做一个俗人呢。

最终,刘婷不情不愿的还是按照刘拓的吩咐去做了。

如今,刘婷俨然已经成了府中的大管家,管理着一切大小事宜,这府中十三号人的吃喝拉撒都归她管着。

而刘拓也默认了这件事。

浊氏办事的效率极快,在刘拓他们还未吃上晚饭的时候就将两万钱打包送到了府中。

“小郎君,我家主人有话,如有时间,小郎君可到浊府做客,主人扫榻以待。”

大氏族就连仆人都这般有礼,刘拓对于这个时代又有了新的认识。

想必,以后会更精彩吧。

毕竟,和自己同在一个时空下的汉武大帝自己还没有见到。

府中,刘婷抱着那些大钱傻笑,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仿佛有钱就有了一切一般。

只有穷怕了的人才知道钱多么重要。

“婷婷,别傻乐了,赶紧盛饭去。”这妮子光顾着乐呵了,连晚饭的事都忘了。

刘婷嘿嘿笑着摆摆手,“不急不急,再让我乐会。”俨然就是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胡组和赵征卿则是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啪!

刘拓怒了,这妮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实在该打。

刘婷被刘拓偷袭得手,闹得了一个猴屁股羞羞的跑开了。

哼,讨厌的小郎君!

府中的晚饭很是丰盛,刘拓摒弃了那种只有汤食的搭配,亲自教会了刘婷等人如何做出美味的红烧鱼和红烧肉,还有炒菜,只是可惜的是榨油太过劣质,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好的。

每次一开饭围坐在一大张桌子上的人就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搞得吃饭跟干群架一样。

刘拓每次看着他们争抢吃着饭食,就寂寞的拿起筷子夹起自己这张饭桌上的饭菜。

刘病已在一旁吃的很香,弄的满嘴都是油渍。

刘婷总是在他们吃过饭后才会进食,最后还是刘拓强制性要求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必须同时吃饭才作罢。

阶级划分在哪个时代都会有啊。

吃过晚饭,刘拓将千江喊到身前。

“千江,我这里只有杀人之术,你要不要学?”刘拓问。

千江跪地,“愿学,求主人施教。”

“好,那你便跟我去后院吧。”刘拓领着千江去到后院。

两日后,刘拓带着千江来到长安城东市。

啪嗒!

千江将钱袋丢在地上,两万钱很重,足足装了大半个麻袋,所以,砸在地上就掀起了一阵灰尘。

不过,对于这灰尘,有人的目光却是闪亮的。

刘拓对着这对母子说:“数数吧,两万钱,一个大子都不少。”

等到这对母子眉开目笑的数完,那位胖胖的老妇人笑着对刘拓说:“小郎君,这两万钱不少是不少,可,这间铺子终究是我母子二人赖以生存之地,如今两万钱卖与小郎君,心下诸多不舍。”

“不若,小郎君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再给加些钱可好?”

刘拓皱眉。

人心不足蛇吞象。

刘拓问:“多少?”

那男子倒是说的极快:“三千钱。”

千江对这对母子怒目而视。

刘拓摇摇头,看来,这世界还是需要一些恶人来平衡的。

“可以,不过,我不敢保证你们母子二人有没有那个命来花这些钱。”

“不知小郎君何意?”那胖胖的妇人有些不祥的预感。

刘拓继续道:“我记得西城外有一处乱坟岗,那里每晚都会多出许多死尸,不知道今晚那里会不会再添两具,就比如你们!!!”

“啊!”

那胖胖的妇人吓得一个魂飞魄散,忙摇头说:“老妇不敢了老妇不敢了,求小郎君放过。”

“娘。”男子可不信。

叮!

直到一枚飞刀钉在他们母子二人脚下,他们才知道自己碰到了狠人。

“海儿,我们走我们走。”那胖胖的老妇人急忙拉着自己的儿子就要离去。

千江拦住他们的去路。

“房契拿来。”

直到老妇人将房契交到了刘拓手中,他们才狼狈而去。

“主人高明。”

原来,刘拓早就料想到这件事并不会那般简单,只要关乎于金钱利益,所有人都会为之铤而走险,何况他们的心术本就不正。

在这个世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千江,关门!”

这间铺子可是刘拓来到这个世界置办的第一栋房产,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得意。

千江不明白主人为何在铺子之中比比划划,嘴中不时还念叨几句,如果不是出于敬畏,千江都想上前制止了。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刘拓站稳身子拍了拍手掌,大呼:“好了。”

千江心中疑惑满满。

刘拓走过来拍拍千江的肩膀,对着他说:“千江,走,我们回家。”

当刘拓刚刚踏进家门的时候,就听到刘婷的哭声。

呜呜呜

刘拓上前,问:“婷婷,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刘婷哽咽道:“小郎君,钱府中的那两万钱没了。”

刘拓愕然,他看向千江,千江摆摆手。

接着刘拓一拍脑袋,忙解释说:“婷婷,那两万钱没丢,被我拿去用了。”

刘婷还真忘记了这茬事,不过等她弄明白之后又大哭起来,小郎君太败家了,两万钱说花就花了,一点都不知道过日子。

“你个小守财奴。”刘拓极为无奈,钱留在手里只能是钱,花出去才证明钱是有用的嘛。

“对了,病已他们呢?”刘拓这两日时间好似都很少看到刘病已和时耐他们。

刘婷说道:“小主人带着他们贩鱼去了。”

嘿,我说这小子。

刘拓嘿然一笑,自己本想着让那些小子没事赚些外快,可没想到刘病已这小子还跟着凑热闹。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刘病已大人模样的带着一帮小子回到府中。

第029章 铺子整修

随着这帮小子的回府,府中顿时热闹了起来,只是,府门上方悬挂牌匾处依旧空荡荡的,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刘拓说过,挂匾,要挂的堂堂正正。

刘拓并未对他们多么的加以管制,只要不太出格都可以,他希望这些少年能够跟着自己吃饱穿暖。

“小叔小叔,你回来了。”刘病已带着嘿嘿奔向刘拓。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闻着他身上的鱼腥味,嘿嘿今日想必挣了个肚饱,围着两人打圈摇尾。

这两日时间,好似一切都步入了正轨,置办房产,出摊挣钱,就连收入府中的那些小子们也开始外出挣钱。

“今日生意如何?”刘拓对着刘病已问道。

一说到卖鱼,刘病已更加声飞色舞了起来,说着今日自己怎么怎么让一位老者买下一条鱼。

“主人,这是今日我们卖鱼所得之钱。”说话之间一身材瘦弱的男孩捧着双手将一把大钱奉上。

刘拓让刘婷收了钱,然后去准备晚饭。

刘婷笑滋滋地收起了钱,然后昂着头去了厨房。

刘病已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件用粗布包裹着的东西,神秘的对刘拓说:“小叔,这是我偷偷买的糖葫芦,呐,我可没吃完,这是我给小叔留的。”

刘拓刮了一下刘病已的鼻尖,这个臭小子。

一日忙碌的时光就此度过。

房间中雾气缭绕,一道身影赤身裸体的浸泡在水桶之中。

吱呀。

今日添水的并不是千江,而是一名看似更加瘦弱的少年,他提着这只盛满水的水桶似乎很吃力,却也亦步亦趋的靠近水桶。

“主人,奴婢要加水了。”声音有些稚嫩与颤抖。

刘拓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轻声的嗯了一声。

接着便是哗啦啦的倒水声。

“奴婢告退。”那瘦弱少年缓步退出房间。

恰巧,千江习武归来。

“巧儿,今日轮到你侍奉主人了吗?”千江对着那道瘦弱身影问道。

那瘦弱身影轻轻点头。

千江眼神中流露出溺爱眼神,接着便是坚定。

“巧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报仇的。”

那瘦弱身影也是极其的相信千江,重重地点点头。

“主人,这是这两日下面递交上来的单子。”

浊重接过清单粗略一观,继而失笑,刘拓小郎君提供的鱼料果然不简单,竟然能够让每次捕获的河物多了一倍有余。

“父亲,您这鱼料果真大善,如此下去,恐怕我浊氏的财富更上一层楼。”现为浊氏族长的浊清涟愉悦之情表于脸面之上。

浊重将清单给了浊清涟,在屋中踱步。

“传吾命令,此事为我浊氏一族密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赶出家族,世代不得回归。”

显然,浊重是将这小小的鱼料当做了家族机密之事。

而且,赶出家族可谓是古代重刑为最,没有之一。

浊清涟身躯一震,忙道:“谨遵父亲之令。”

接着,浊重又和浊清涟商议一番,如何扩大捕捞范围,在长安城共有八水,可谓是天时地利,而他们浊氏又是拥有着大量的帆船和人力,这人和也被他们占尽,如何不物尽其用呢。

最后,浊清涟在离去的时候请示道:“父亲,孩儿要不要再给太子府那边送去重礼?”

浊重摇头,他已知晓刘拓身份,自然不可走的太近,但也不能失了情义。

“既然当初谈的是两万钱,那便是两万钱,此事不可再提。”

浊清涟仿似又想起了数年前的腥风血雨,不论他们浊氏再如何强大,在皇权面前终究如同蝼蚁一般。

这日,刘拓亲自操刀,为请来的泥瓦匠老魏头画图讲解如何对铺子布局涂抹,还有木匠李三木,更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们的工匠生涯跨入巅峰。

“李三木,你可瞧仔细了,卯和榫之间如何连接。”

站在一旁的木匠李三木瞪着大眼睛观察刘拓的步骤,生怕遗漏了哪一点。

而铺子里头也是忙活的热火朝天,那些被刘拓拉来给泥瓦匠老魏头打下手的府中小子们一个个不惧严寒光着膀子干活,可谓是尽心尽力。

“你不热得慌吗?”刘拓看到其中一个小子竟然穿的如此严实。

那小子一个慌乱打翻了一个盆子,大幅度摇头,好似刘拓是一头饿狼一般可怕。

刘拓叹口气,以为是他仍旧对自己惧怕,便不再言语。

“老魏头,你可得教好了,不然以后你就休想从我这里看到更精美的设计。”刘拓以为这个时代的工匠都会留上一手,才有此一说。

正在和泥的泥瓦匠老魏头咧着嘴,说:“小郎君放心,俺一定好好教。”

又巡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太大问题刘拓这才放下心来。

事必躬亲,如今刘拓对这个词真是理解太深了,如果以后凡事都要让自己亲自上阵的话,估计他会被累死。

照这个速度,半月之后这间铺子就可以开张了。

刘拓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小郎君,开饭了。”刘婷带着胡组赵征卿三人将做好的饭食送到了铺子中。

刘拓一个精神,早就快饿死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饭了。”刘病已此时变身一个泥人跑了过来。

刘婷见状极为心疼,不惜用她贴身的手帕去擦拭刘病已身上的泥土,还一边嘟囔道:“小主人,你在一旁看着便好了,还亲自动嘛手。”看来,这是一位会疼人的婢子。

时耐带着嘿嘿不动声响的捞了一大碗的饭食跑到一旁扒拉起来。

千江也带着一群小子跑到一旁蹲着吃饭。

李三木吃着饭食含糊不清说:“这是俺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饭食,那些贵人们估摸着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食,小郎君果真神人。”

一边的老魏头也点头架势。

得,吃个饭还吹捧上了,不过,刘拓有理由相信,他们太子府中的饭食一定是大汉朝最好吃的。

不然,他刘拓还混个什么劲啊。

其实,刘拓没有多么大的野心,他只是想活的好一些,起码不用为生计发愁。

再有个十多年,等小病已登基为帝那自己就安心做这大汉朝的第一逍遥王,想想都很美好呀。

第030章 好吃坊

半月时间一倏而过。

而当刘拓带着所有人参观他们为之努力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子时,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自豪感。

木匠李三木用粗糙的老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桌椅,这些都是自己打造出来的?他竟然有一种不可置信的错觉。

而站在那里的泥瓦匠老魏头又何尝不是这般。

看着都能照出人影的墙面和地面,他甚至都舍不得踩上去,生怕弄脏了这般美丽的艺术品。

所有人都在惊呼,惊呼刘拓的天才想法。

刘病已在刘拓怀中张着小嘴,心想:小叔好牛逼。

刘拓自然没有去理会其他人的想法,而是张口喊道:“婷婷,上菜。”

接着从后厨一盆又一盆的饭菜被端了出来,那升腾的热气昭示饭菜的香味,一瞬间,整个铺子都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咕咚!

不知是谁竟然咽了口唾沫。

系着围裙的胡组和赵征卿面带笑意,小郎君天生点子多,这间铺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千江问道:“主人,是否开门迎客?”

刘拓一拍脑袋,自己差点忘记正事。

“赶紧开门赶紧开门。”

然后千江带着人去打开铺子大门。

刘拓对着众人说:“从今儿个起,咱们好吃坊就正式开业了。”

东市作为一个商贾大市本就是一个人流量庞大的坊市,当千江打开铺子大门的时候饭菜的香味就随着空气流动飘散了出去。

这也就导致许多人莫名其妙的拱着鼻子朝里面看来。

“好香呀。”

“对啊,什么味道这么香?”

“我刚刚吃过早饭竟然又饿了。”

惊奇者有之,感叹者有之,疑惑者有之。

刘拓对着门外驻足的食客朗声说:“好吃坊,今日开门迎客,店内汤水免费供应,素食一律一钱一碟,荤食两钱一碟,诸位可进店一观。”

不错,刘拓由于本钱缺少,只能依照后世的快餐店样式开了一家小成本的小吃店,力求挖到第一桶金。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行人来。

“恭贺刘拓小郎君铺子开张,关中浊式特送来贺礼。”

接着,那人不由分说让仆人将浊式一族准备的贺礼抬了进去。

刘拓哑然,不知浊重那老头从何得知自己这间铺子的开业时间,不过也无所谓了,人送我以桃,我改日赠他天大机缘。

“替小子回谢浊公。”刘拓对浊式一族派来之人拱手。

那人笑吟吟地应下便带着人离去了。

接着,忽然又走来一行人,刘拓一见却是熟悉了。

丙吉看着意气风发的刘拓,他眼神中有着多种神色。

“刘拓,听闻你准备开铺入商,这也是一条活下去的途径,希望你能安心经商,壮我大汉朝。”

得,这老丙今儿个来送贺礼顺带着还教育自己一番。

刘拓笑嘻嘻说:“谨遵丙侍郎教诲。”

接着丙府仆人将贺礼奉上,丙吉也在刘拓的陪同下在铺子内观望一遍。

新意十足。

这便是丙吉对此铺的评价。

最后,丙吉望着刘拓那吃瘪的表情得意地带着大包小包的饭菜离去,刘拓苦笑,这老丙忒记仇了。

刚刚送走丙吉这位常侍郎,这不,又来了一个令刘拓意想不到的客人。

“大长秋。”

来人正是升任宫廷大长秋不久的张贺。

张贺本已对人生无望,可自从知晓太子府遗留遗嗣,另外自己因进献神物座椅治好了皇帝他老人家头晕眼花的疾病得升于大长秋,自此,他对生活又充满了热情,这位笑意盎然的大长秋拉着刘拓的手一同迈进铺子之中。

张贺对着刘拓好生嘱咐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和丙吉一般带着许多饭菜打包离去。

嘿,这样再来几个恭贺自己的,那今日自己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刘拓心想:可千万别有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臭小子,店铺开张也不支会老头我一声。”人未至爽朗熟悉的声音便入了刘拓耳中。

原来是郡邸狱中的老李头带着吴发和魏明而来。

刘拓苦笑。

“李翁。”刘拓拱手,“吴大哥,魏大哥。”

“李爷爷。”刘病已和时耐钻进老李头的怀中,顿时将老李头惊的喜不自胜。

“好好好,看到我们可爱的小病已和小时耐爷爷就放心了。”老李头本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如今,看到孩童格外的开心,膝下无子是他最深的伤痛。

刘拓留下三人在铺内用餐。

老李头对此赞不绝口,直一个劲的赞叹好吃。

吴发和魏明也点头大赞。

而围观众人见到小小的一间店铺竟有如此之多的大人物来恭贺,实乃奇事。

而刘拓也明白,这是他们特意给自己送的一把保护伞,用来抵挡住那些魑魅魍魉。

等到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真正地第一位食客终于走进了这家好吃坊铺子。

这位食客刚刚走进好吃坊店就被店中的装饰镇住了,这这也这也太华丽了吧。

可以想象,刘拓究竟将这间好吃坊店装修成了什么模样。

这位食客双股打颤的走到贩卖饭食之处,当他看到上面竟然将每一道菜食的价格都标注了出来,心中顿时一松。

每一道菜最贵不过二钱,而且那一桶汤水上面还贴着一个大标签:免费供应。

这让他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来来来一道素菜和一道荤菜,再来一个大饼。”他终于开口点下了好吃坊第一单。

胡组和赵征卿不知为此训练过多少次,接着手脚熟练地为这第一位食客打好了饭菜。

那食客接过饭菜竟不知往哪里放,幸好刘拓早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刘婷赶忙将这食客引到一木桌上坐了下来,而后还贴心的打来一碗汤水。

“请慢用。”

这是刘拓教给刘婷这般说的话。

有人见有人进来,便也莫名的跟着走进这家好吃坊,而后打好饭菜坐下吃饭。

不过,有一件事绝对让刘拓没有想到,店内的桌椅压过了饭菜的名气,许多人纷纷询问这些桌椅哪里可以打造,费用几何。

这让刘拓哭笑不得,不过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多见不怪,这一现象会慢慢消失。

不过,刘拓却因此明悟了一点,自己何不开一家家具店呢?

而家具店的最好人选非李三木无疑,于是,刘拓将李三木拉上了自己的贼船。

自此,李三木过上了苦不堪生的日子,无他,钱太好赚了,让李三木严重怀疑了自己前半生是不是虚度了许多时光。

第031章 大汉朝第一份外卖

最近,好吃坊的吃食风靡了长安城,便宜,实惠,好吃,估计第三点才是要划红线的。

许多人见面便问:你去过好吃坊吗?

搞得许多人丈二摸不着头脑,急忙去打听关于好吃坊的信息。

继而,连续数日时间好吃坊店门外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有人甚至是从头天晚间开始排队。

刘婷向刘拓吐着苦水:“小郎君,你快想想法子吧,真忙不过来了。”

纵然刘婷是一个财迷,可这样的日子虽然美好也是自己向往的,却也是苦的,收钱都能收到手酸。

刘拓万万是没有想到会产生这般效应,于是,他只能寻觅合作伙伴。

正巧,好吃坊开业那日浊重浊氏一族派人送来了重礼,于是,刘拓就将合作伙伴定在了浊氏身上。

浊府位于长安城永安街,很大也很豪华,刘拓被带着几乎已经分辨不清东西南北。

由此可见这些豪商的家底。

在一处人工湖旁,刘拓见到了热爱垂钓的浊重。

“拜见浊公。”刘拓说完直接坐在浊重旁边。



浊重惊愕不已,这个小子他不由地想起了第一次在渭河河水旁见到刘拓的第一面,这个小子还是那般不羁。

不过历经众多大风大浪的浊重早就将这一切看淡,不然,他也不会白手起家闯下这般大的家业。

“小郎君,你现在可是大红人,怎么想起老夫来了?”这老头还挺招人气恨。

刘拓看着平静的湖面,说:“来找浊公谈一桩买卖。”

“买卖?”浊重惊讶,不知这次刘拓又将会给自己什么惊喜。“什么买卖?”

刘拓双手一摊,“合伙做买卖。”

等听完刘拓的诉说,浊重哈哈大笑,搞得刘拓依旧有种想要将他踹入这湖中的冲动,尤其是他那讨人厌的胡须。

浊重笑的很开心,在他心中已经将刘拓列入小狐狸一类了,不过嘛

“小郎君说的这个合伙做买卖老夫却是明白了。”浊重对经商一事很是敏感,“我浊氏出钱,小郎君出秘方,共同经营,利润三七划分,是也不是?”

刘拓点头,这老头理解能力挺强的嘛。

浊重摆手,“老夫不同意,既然是小郎君的秘方,我浊氏只是出些钱财,岂可白白独占七成利润,四六,我浊氏四成,小郎君六成。”

我擦!

刘拓被浊重这老头的大手笔吓的惊跳起来,有钱不赚这老头莫不是疯了吗?

看浊重这老头,他说完倒是悠哉悠哉地垂钓,也不去理会刘拓的惊讶表情。

人老成精,这句话果然不假。

这世界上没有无由来的馅饼,也没有无来由的讨好。

刘拓眯眼一会儿,站起身来,对着浊重拱手说:“好,就按照浊公说的。”

既然浊氏有意示好,刘拓且不去理会其它,走好眼前路才是。

谈完了生意,浊重的鱼竿一阵轻微晃动。

“鱼儿咬食了。”浊重看着微动的湖面并未立即拉动鱼竿,而是如是说着,“钓鱼最大的乐趣不是将鱼钓上来,而是在等候鱼儿咬食的时候,那才是整个过程最美妙的。”

刘拓懒得搭理这个叙说起钓鱼没完没了的老头,钓鱼就是钓鱼,经商就是经商,人生就要肆意一些。

本来以为豪门大宅的饭食多么豪华奢侈,不料初尝一口的刘拓差点吐了出来。

“浊公,小子还是告辞吧。”

浊重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不过看到刘拓的反应后疑问道:“怎地,吾浊氏一族的饭食竟还入不了小郎君之口。”

刘拓摇头,自己可不想挨打。

“有时间请浊公前往东市中好吃坊店一尝,保准浊公众生难忘。”

要知道,刘拓特意请人打造了数口大铁锅,为了这,他刘拓差点倾家荡产。

“奥,那这般老夫倒真要去上一去了。”

禁不住刘拓的诱惑,浊重这老头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刻随着刘拓出府。

当他看到门前排着那长长队伍的时候眼中讶然,区区一个小吃店便招揽了这般多的食客,实属罕见。

由于是刘拓带着浊重走的后门,倒省去了浊重排队的麻烦事。

“婷婷,上菜,我和浊公在院中小饮一二。”刘拓让刘婷端上来了几个小菜。

浊重对着饭桌上的饭菜闻了闻,咦道:“好香。”

“更好吃。”刘拓补充道。

吃过饭菜后,浊重叹了一口气。

“浊公为何叹气?”

浊重摇摇头,说:“小郎君,我想我在府中说的四六分成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误决定了。”

刘拓闻言哈哈大笑,原来,看别人吃瘪这般舒畅。

好不容易即将送走浊重这老头,岂料他临走前提了一个要求:送老夫一套桌椅。

刘拓苦笑,自己真是低估了古人对桌椅的喜爱之情。

不过,看着浊重那副你不给我就不走的表情,刘拓忍痛将院落中的那套桌椅送于了他。

哈哈哈

坐在牛车上的浊重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刘拓郁闷至极。

前脚刚刚送走了浊氏这位大神,后脚老李头带人杀了进来。

“老李头老李头。”刘拓按住暴躁地老李头,“先说事先说事。”

老李头这才止住身形,不过鼻孔依旧朝天。

“吴大哥,到底什么事?”刘拓对着跟随而来的吴发询问道。

吴发倒也爽快,将这次来的目的告诉了刘拓,原来是他们上次带回去的饭菜太过好吃,现在,整个郡邸狱里面的牢卒纷纷受不住老李头的伙食了,纷纷要求吃一口好吃坊的饭菜,反正又不贵。

“嘿,我还道什么大事呢,原来就这事呀。”刘拓恍然,“老李头,至于这么生气吗?”

老李头怒瞪刘拓,能不生气吗?好歹老头我也给这帮子犊子做了十余年的饭食,竟还不如你个毛头小子。

刘拓心中一转,对着吴发道:“吴大哥,这好说,每天我都会将做好的饭菜打包送去郡邸狱,这样你们不就可以吃上了吗?”

这算不算大汉朝第一份外卖呢?

吴发大呼:“这敢情好呀。”

老李头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刘拓。

刘拓又对老李头说:“老李头,你也别急,正好我这里也缺人手,要不,你来我这里呗。”

如果真这样做的话,老李头就在郡邸狱里头无用武之地,倒不如跟着刘拓了。

吴发双手一拍,“嗯,还是小郎君想的周到,李翁,您看这样可好?”

老李头等着吴发,怒道:“你们都商量好了,我不这样做行吗?”

刘拓和吴发相视一笑,这老头有点小孩子脾气呀。

第032章 贪吃的皇帝

有了浊氏的钱财相助,刘拓接下来的店铺扩张行动自然异常顺利,而且现如今的长安城都知道好吃坊有着常侍郎和大长秋等一众大官的护佑,傻子才乐意去找茬呢。

一时间,刘拓成了整个长安城中最火热的人物。

倒也真应了丙吉的预言,刘拓注定是要搅动风雨的人物。

只是,或许丙吉也未想到竟会这般迅疾吧。

同时,长安西市之中一家毫不起眼的盛世工坊也打开了大门,而其中领头的赫然便是掌握了最新工匠技术的李三木。

只是,一开张的盛世工坊便被长安城的贵人世家挤破了头。

一切如常,这日,千江带着一个小子出去摆摊贩卖汤饼去了,如今汤饼在长安城也成了一种风尚,吃过的人都说好,这样造成了许多摊贩依葫芦画瓢做起了汤饼生意。

可见,大汉朝的百姓对于美食是极其的热爱。

刘拓正坐镇在东市好吃坊,只是,闻声听人的刘拓在后院慢慢发现了一个异常,原本络绎不绝的人流竟刹那间断流了。

时间不长,铺子大门外走进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

嗯?

刘拓精神一震,他知道,这老者不简单。

跟在老者身后的是一位体态微胖的中年无须男子,刘拓似要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的蛛丝马迹来。

“店家。”老者的随从那名中年男子喊道。

胡组是一个眼尖的妇人,她似是看出了这主仆两人的不同之处,系着围裙跑了出来。

“客人,可要吃点什么?”胡组笑问。

中年男子看向老者。

老者虽然年纪有些大,可脊背依旧挺的笔直,就像雕塑一般,不,是一种威严。

那中年男子赶紧上手扶着,只是被老者打掉了。

老者顺着那一溜的饭菜看了一遍,说:“这里的每一样饭菜都给吾来一份,听闻好吃坊内的吃食冠绝长安城,今日,吾倒要尝试一番了。”

看来又是一个大家族的长者前来观光。

胡组和赵征卿急忙将每一样小菜都打了一碟端送到老者身前,而后又打了一碗的汤水端送过来,并说:“这汤水免费,客人尽可放心,不够可自行续盛。”

“奥。”

老者似是意外,竟还有免费的汤水,这倒有些另类了。

“难道店家就不怕赔钱?”

俗话说天上掉馅饼,如今这家小吃店弄了个免费汤水岂不是要赔钱赚吆喝。

胡组答道:“客人有所不知,这汤水着实费不了几个钱,而且,主家还命我等在铺子外放了一桶滚烫的汤水,这天气寒冷,也让路过的人暖和暖和身子。”

不得不说,刘拓这招确实绝了,让那些暗中想要捣乱的人也无计可施。

于是,好吃坊名声也上了一层楼。

老者坐着板凳,对于好吃坊的这种做法点头赞同道:“不错不错,那这又是何物?”他指了指四条腿的桌子和四条腿的板凳,看着像案几,可又太过庞大,而自己所坐之物有些像座椅,可又有些不像。

好似自从自己进入这家铺子中一切都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胡组答道:“回客人的话,这种物件我们小郎君称作桌子,您坐着的物件称作板凳,这桌子板凳可比我们以往跪坐好受得多,而且也方便起身。”

老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问:“这般说来你家小郎君还真是一位奇人,不知,你家小郎君如今何在?”

嘎!

胡组顿时不知该怎么接了。

那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瞪着双眼喝问道:“主人问话,为何不答?”

胡组差点没有跪下,无他,这位贵人的气势着实太足了些,远远不是她一介妇人所能应对的。

刘拓看够了戏头自然从后院走了进来。

“两位客人,不知找小子可有事问?”刘拓笑说。

那老者看了一眼刘拓,接着便让刘拓感受到了一种威势,这是一种长久身居高位所累积的气势,是扮作不出来的。

“你就是最近长安城盛传的刘拓刘小郎君?”老者问话。

刘拓苦笑,拱手回道:“回长者话,都是虚传罢了,小子只是开了一家小吃店勉强度日而已。”

老者未曾回话,而是拿起筷子准备夹起饭菜尝上一尝。

“主人。”那名中年男子欲要阻止。

老者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这名中年男子,这名中年男子便差点跪地。

待到老者每道菜都夹了一口尝过之后,十分满意道:“嗯,所传果真不虚,小郎君这店铺中的饭菜着实一绝,美味堪比古之易牙。”(易牙为春秋时期一位著名的厨师,深受齐桓公宠幸。)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刘拓笑说:“长者廖赞,小子愧不敢当。”

接着店内的气氛有些诡异,老者缓慢有序的夹菜吃饭,而后再咬上一口肉饼,其后再喝上一口热腾腾的汤水。

虽是缓慢,却也气势十足,压制的整个店内任何人不敢动弹。

那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就这般双手摆在长袍前恭敬地等着,胡组和赵征卿也是局促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自己的脚尖。

刘拓一开始着实是有些紧张感,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紧张感渐渐消失,竟还感受到了一些温馨,不由得,他放松了心神,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个老者将面前的饭菜吃尽。

咕咚!

老者将最后一口汤水吞下肚中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而后对着刘拓夸赞了一句:不错。

谁也不知他这句不错说的是饭菜还是刘拓。

老者似乎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起身后还特意掺了掺衣衫。

“费晩,走吧。”老者轻声道。

“是,主人。”

中年男子扶着老者踏出好吃坊。

“等一下。”刘拓叫喊住老者。

老者和那名中年男子转过身来。

刘拓一本正经道:“长者,您还没有结账。”

嘎!

老者有些尴尬。

那名中年男子却是怒目相视,竟还有人敢向主人要钱,“小郎君,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求着给主人送饭吗?”

刘拓没有理会他,而是低头算了一下,接着抬头说:“一共十六大钱。”

“你”那名中年男子顿时气的说不出来话。

老者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很尴尬,没钱。

“费晩,掏钱。”

接着那名中年男子也摸了摸自身,同样发现了一个问题:没钱。

刘拓摇摇头,只好说道:“罢了,这顿饭食就当小子请客。”接着刘拓又对那名中年男子说道:“这天下有多大,你知道吗?”

那名中年男子脸色一阵通红。

老者却是哈哈一笑,朗声道:“好,今日就当小郎君请老夫了,改日,老夫定当亲自回请。”

接着两人走出好吃坊。

待到老者离去,好吃坊内发出两声深呼气的声音。

老者在店内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过庞大了,甚至都让胡组和赵征卿喘不上来气了。

不过幸好有小郎君在,估计也只有小郎君才能这般从容了。

第033章 我耶耶是谁的梗

大汉朝的天空永远都是这般绚蓝,就像刘拓的心情一般。

生活渐渐稳定下来,每日除了打理一下好吃坊的事务,另外再监督一下浊楼的改造速度,刘拓忽然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没有那些纷扰,没有枪炮,甚至也没有起床号。

有时候晚上过于无聊,便带着刘病已时耐千江他们练习功夫,有时候一站桩便是一个时辰。

除了每日的晨跑外,刘拓又将自己的拳法教给了所有人,起码能够让他们强身健体。

而千江的进步也是极大,不知不觉中,刘拓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根。

刘婷似乎也爱上了这种生活,她每日起的大早和胡组赵征卿一切去集市采买,接着便去到好吃坊忙活。

这一大家子的重担被刘婷管理的井井有序,甚至这几日每个人都穿上了一身的新衣服,让那些小子们乐开了花,自此唯刘婷的命令而行。

这一切需要刘拓来守护,任何人都不能毁掉它。

千江带着两名小子出去摆摊卖汤饼去了,这是一个韧性十足的小子,从他骨子里都透露着一股不屈的劲头,而这个劲头正是刘拓所喜欢的。

接着刘病已和时耐又带着几名小子推着木板车,木板车上面放着许多鱼笼,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出城捕鱼。

如今,府中后院那处水池真真正正地成了养鱼池,甭管什么河物,逮了回来就扔进水池养着,甚至那里成了嘿嘿每日必去的地方。

故而,如今的嘿嘿是越吃越胖,刘拓真怕它这条黑狗被撑死。

“小叔,我们去捕鱼了。”刘病已估摸着以后没想当皇帝,现在倒更像一位渔翁。

刘拓在躺椅上睡的迷迷糊糊,问:“捕啥鱼,都多的吃不完了。”

时耐不服了,“拓哥真懒。”

嘿,这小子长能耐了。

刘病已才不管刘拓如何呢,带着刘五这帮小子推着木板车出城捕鱼了。

其实,小小的刘病已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梦,那就是开一家鱼市作坊,让整个长安城都能吃到自家卖出的鱼,让小叔他们可以不那么劳累。

只是,不知刘拓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还没过多久,刘拓就被跟着刘病已出府的刘五摇醒了。

“怎么了?”

刘五惶然道:“主人,千江大哥被打了,小主人正和那帮人骂着呢。”

草!

刘拓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忽而被一阵寒风吹醒。

“走,快带我去看看。”

刘拓可不想这帮小子们出什么事,最好是能干的过找事之人。

跟着府中报信的刘五一路急奔来到出事地点,刘拓倒是记得,这里是千江每日摆摊卖汤饼的地方。

可如今,这里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大汉朝百姓,里面依稀传出喊骂声。

刘拓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嘿,这不就是一帮小屁孩在干架吗?

刘病已在刘拓的熏陶下倒也凶猛,一个人愣是将对面那个约莫六七岁白白净净的小子骂愣住了。

那白白净净的小子忽然来了句:“你知道我耶耶是谁吗?”

噗!

刘拓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这梗在大汉朝就有了呀。

那白白净净的小子怒视发出笑意的刘拓,小脸憋的通红,好似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一般。

刘病已倒也硬气,踏前一步霸气道:“说,你老子是谁?”

“我耶耶可是大汉朝的尚书令张安世,而我,是他的儿子张延寿。”

哗啦!

那白白净净的小子终于将自己老爹的名讳说了出来。

刘拓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张安世,刘拓终于想了起来。

张安世,汉武帝时生人,张汤之子。如今在朝中任尚书令,数年前要不是张安世的求情,身为张安世兄长的张贺早被汉武帝处死了,最终活罪难免死罪难饶,张贺被处以宫刑。

如今,面前这个小子却说自己的老子是张安世,他是张延寿。

张贺和刘拓交好,而张安世是张贺之弟,场中这位白白净净的小子是张安世之子张延寿。

这事情,好玩了。

刘病已切了一声,不屑道:“区区尚书令而已,还好意思出来吹嘘,我都替你感到臊得慌。”刘病已还知道自己是皇族之人呢。

嘎!

不仅仅是张延寿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就连围观众人也被刘病已惊呆了,堂堂尚书令之子也敢无视,牛逼牛逼。

张延寿怒了,想本小主儿我也是称霸一方的,岂容这个摆摊的臭小子所能轻视的。

于是,张延寿小手一挥,“给我砸,小主儿我今儿个还就不信了,他们一帮穷要饭的小子还敢翻天。”

跟着张延寿的随从四名大汉撸起袖子就砸。

霸主恶仆。

刘拓并未出手,他想看看刘病已如何应对,顺带观察一下这些小子们这些时日练就的身手如何。

刘病已不甘示弱,也是小手一挥,“揍这帮孙子。”

嘿,刘拓看着霸气外露的刘病已直接撂起一脚就朝着张延寿干过去了,好小子,有潜质,竟还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千江本想安心替主人卖汤饼,可是,这些贵族竟还欺辱到了头上,满腹怒气的千江对着其中一个大汉就迎了上去。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不过,刘拓看着千江那股狠劲,还真是一头饿狼,专往死里下手,和他对阵的那名壮汉三五招就被千江揍趴下了。

张延寿不过带了四名随从,纵然都是大汉,可被一帮小子缠身也不是那般好受。

等到张延寿一方全军覆没,刘病已得意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张延寿,问:“尚书令的儿子也太不禁打了吧。”

噗!

刘病已这小子太坏了,得了便宜还要再气气人。

要知道,人气人能气死人的。

张延寿被气的肚子鼓鼓的,这哪里来的臭小子,轻触了一下已经肿胀的嘴巴,妈的下手真狠。

啪!

刘拓走出来给了刘病已一巴掌,这小子有些得意了。

刘病已委屈的看着刘拓,“小叔。”那小嘴撅得都快上天了。

刘拓示意千江将那四名大汉放开,然后对着刘病已道:“这是你张贺叔的堂侄,你也敢打,回头看你张贺叔怎么教训你。”

刘病已小嘴张的老大,早知道自己就不下手这么狠了。

听着刘拓和刘病已的对话,张延寿肿着嘴巴问道:“你们认识我大伯?”

刘拓揉着乱成一团麻布的张延寿头发,说:“回头去你大伯那里问下,就说刘拓叔叔。”

张延寿不屑,“休想占小主儿我便宜。”

“寿哥,寿哥。”一名和刘病已时耐大小差不多的四五岁的男孩飞速跑了过来。

张延寿此时正鼻青脸肿,不过见这么男孩后咧着嘴笑道:“发生何事了祖弟?”

刘拓一听便知这名男孩的身份了。

张彭祖,张安世幼子,因张贺失子过继给兄长张贺为子。

第034章 当朝大司马

长安城中贵人如云,豪门大宅自然多不胜数。

如同张安世这样的世家,父亲张汤为皇帝刘彻时期的酷吏,最终虽被害以死证明自身清白,可也给后辈留了一条光明大道。

皇帝刘彻感念张汤的功绩,便蒙荫其子张安世。

如今,已经是尚书令的张安世很得皇帝器重,张家的荣耀依旧在延续。

张彭祖看着张延寿的狼狈模样,说道:“澓先生发怒了,已经将寿哥逃学一事告知了二叔。”

张延寿登时傻眼,忙道:“快快快,随我回府。”

接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张彭祖朝着自己家中跑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心中只愿父亲大人手下留情。

谁知,刘病已却是喊道:“哎,改日来玩啊。”

噗!

奔跑中的张延寿差点没有跌倒,小主儿我信你个鬼了。

刘拓看着傻等着的一众人,笑骂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了。”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后,刘病已将捕鱼的事情交给了时耐,并嘱托时耐一定要满载而归,不然自己的梦就破灭了。

其后,刘拓带着他来到好吃坊。

“小郎君,小主儿,你们来了。”刘婷很是开心,因为,纵然长安城中有许多类似于好吃坊的铺子开了起来,可是吃坊中的食客依旧的多,她对刘拓的敬佩又深了一分。

刘拓看着有些忙不过来的胡组和赵征卿便带着刘病已加入其中帮忙。

一段时间后过了饭点,好吃坊内才终于清净了些,只有些错过饭点零零星星的食客还在吃着饭菜。

街角处,一位皮肤白皙眉目疏朗的美男子走下马车,接着他又从马车抱下一名女童。

“主人,好吃坊就在前方。”有随从指向一处地方。

美男子嗯了一声,便对其说道:“你等留守原地。”

“是。”

而后男子抱着女童走向好吃坊,如今,长安城中人人尽皆夸赞好吃坊,他作为大汉朝重要官员必须要了解一二,不然哪日陛下在朝堂问起他这个大司马他却不知却是不好了。

刘拓正在想着刘病已也不小了,自己是不是也该给他找个先生进行学习,不然做一个文盲很可怕的呀。

“店家,可还有饭食?”

忽然间,神思不属的刘拓被喊了回来。

“有有,客人您要吃点什么?”刘拓回过神来看到了一位面容棱角分明精神饱满浑身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男子,最可恶的是,他好像只比自己的帅差那么一星半点,而这个男子还牵着一名很精致地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的眼睛乌黑乌黑的,煞是好看。

男子抱起这个小女孩,问道:“成君,喜欢吃什么?”

小女孩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小小手指指着那道鱼香肉丝,奶声奶气说:“那个。”

男子笑呵呵的对刘拓说道:“来一份。”

接着二人又点了两个小菜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刘拓却是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

“耶耶,你也吃。”小女孩显然很懂事。

男子一直在笑着,显然很疼爱这个可爱漂亮的女儿。

“嗯,阿耶吃,成君也要吃,不然就会饿肚子。”男子显然懂得哄小孩子的道道,将这名小女孩哄的笑嘻嘻的。

啪嗒!

刘病已收拾餐具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这父女俩的餐具,顿时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哇!”

那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刘病已愣在原地。

刘拓不禁对刘病已这毛手毛脚的毛病无奈,忙走了出来。

“对不住了客人,我这里再给您上一份同样的菜品,不要钱,您看可好?”刘拓笑说。

那男子扶额,他倒不是担心饭菜的事情。

“如果你能将吾女哄好吾便不计较了。”男子想出一计,顺带也考验一下刘拓。

刘拓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真想给刘病已这熊孩子一巴掌。

“这样吧,我给你唱一首歌好不好?”刘拓说着说着便唱起了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看着刘拓那囧囧的模样,小女孩破涕为笑,心中想着这个人好好玩。

“耶耶,他好笨哦。”小女孩指着刘拓笨拙地身子说道。

靠,老子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说笨。

男子见刘拓逗笑了自己的女儿,便不再计较这事。

其后,刘拓还是打来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放在了这对父女面前,说:“这份饭菜免费,不要钱,请享用。”

岂料,那男子反而不乐意了,说:“店家,你看我可是那种贪图你饭钱之人?”

刘拓愕然,这人好生奇怪。

“我霍氏一族也算长安城中的大族,岂会因这等小事败坏名声,请店家收回。”

霍氏一族???

刘拓惊呆了,要知道,霍氏一族自从出了个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后,那是直接入了大汉朝顶级豪族之列。

如今,自己遇到了霍氏族人,只是不知这位是谁。

“小子倒是眼拙了,敢问客人名讳。”刘拓询问道。

那男子看了一眼刘拓,然后便道出了自家名号:“吾乃霍光,当朝大司马。”

咣当!

刘拓差点将手中的饭菜丢了出去,敢情在自己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光,整个大汉朝权势滔天的人物。

那刘拓将眼睛瞟向小女孩。

成君成君,难不成这个小女孩就是霍成君,历史上汉宣帝的第二任皇后。

刘拓又将目光瞄向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刘病已,这个小女孩竟然是刘病已未来的媳妇。

刘拓觉得好巧哦。

啪!

刘拓忍不住地给了刘病已一巴掌,你未来的媳妇就在这里还毛手毛脚,真是该打。

刘病已很委屈,不明白小叔为何打自己。

刘拓对着霍光拱手,“不知竟是霍司马光临小店,实属荣幸。”

霍光看着不卑不亢的刘拓心中满意的点点头,今日他之所以来到好吃坊内,一方面确实是为了了解一二,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这位太子府的遗嗣刘拓刘小郎君。

如今,前太子府在朝中人人避讳不提,可并不代表皇帝陛下会不记得这事。

现在看来,这个如今名动长安城的刘拓小郎君并未仗着自己太子府遗嗣身份四处作恶,实乃幸事。

霍光一时间不由地想了很多。

(霍成君具体生年不详,这里把她安排出场,也是情节需要,务较真。)

第035章 给你养老送终

当今皇帝陛下年事已高,自年后以来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有时五日一议的朝会都不参加。自从数年前血流成河的巫蛊之事后,大汉朝便处于一种摇摇欲坠之中,当年皇帝陛下赠自己《周公辅成王朝诸侯图》,霍光便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在为身后事做一系列安排了。

自好吃坊店内出来,霍光抱着霍成君上了马车。

“驾!”

马夫驾着马车驶离东市。

刘拓看着消失的霍光,他的眼神渐渐变的冷静。

今日,看似一场微不足道的相遇,其实,刘拓能够感受得到霍光对自己身份的忌惮--已故太子刘据的遗嗣。

这长安城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哪日,当刘拓一个不小心,他便会永远的醒不过来。

而刘拓,他还不想这么快的就被历史遗忘。

看来,这需要加快进度了。

刘拓愈发的感受到了危机感。

只要底牌不够多,刘拓随时都会沦落为一颗棋子,可有可无可生可死的棋子。

回头看了一眼忙活着的刘婷胡组赵征卿,还有犹如猴子一般蹿来蹿去的刘病已,他知道,他们就是自己要守护的人。

握掌成拳,刘拓眼神更加的坚定。

晚间,刘拓等人回到府中正碰巧时耐带着刘五他们捕鱼而归。

刘病已急忙围了上去询问时耐今天收获如何。

耶!

当得知收获颇多的时候刘病已和时耐击掌而庆。

接下来便是将如此多的河物丢进府中后院中的池水里了。

刘婷每当看到这一幕都心如刀绞,这可是堂堂太子府花费重金修建的水池,如今却被小主人用来当做养鱼池,心好痛啊。

而刘病已他们这些小子们却一个比一个欢快,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池子的河物就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资本。

刚刚搬进府中的老李头看到这种热闹的气氛却是格外的开心,一张老嘴咧的都开了花。

老李头站在水池边盯着这些小子们往水池里头扔河物,还一个劲地嘟囔着慢些慢些。

“今晚,老头我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老李头不断搓着手呵呵笑着。

扑腾扑腾!

看着水池中扑腾着的河物,这些小子们一阵欢呼。

“李爷爷,我要吃油炸泥鳅。”刘病已在郡邸狱的时候就很喜欢吃老李头做的油炸泥鳅,只是那时榨油太少,难得才会吃上一次。

“好好好,李爷爷给你做。”老李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时耐也拉着老李头的衣角,大嚷着:“李爷爷李爷爷,我要吃爆炒小鱼干。”

“好好好,也给你做也给你做。”

“李爷爷李爷爷”

顿时,一大群小子围着老李头叽叽喳喳。

刘拓一张脸抖动个不停,老李头今儿个第一天来府中这就准备不过日子了啊。

好心痛!

今晚,注定是一个开心的晚上,老李头发现在这里比在郡邸狱里头好多了,起码有这么多后生小子陪着自己。

晚饭时分刘拓拉着千江和老李头喝了点酒,所以,现在老李头的脸色还有些红彤彤的。

“老李头,外头风大,赶紧回屋吧。”刘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老李头嘿了一声四处瞅了瞅。

刘拓嘿嘿一笑,露出手里的扫帚笑嘻嘻问:“老李头,甭找了,扫帚在我这儿呢。”

早就熟知你老李头的套路了。

老李头哟了一声,这个臭小子

“别这么大火气老李头,来,喝点茶,醒醒酒。”刘拓不知从哪提来了一个茶壶,给老李头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老李头端起小抿一口,嗯,味道还真不错。

老李头自然知道刘拓是为何来这里,他不禁摇摇头,昔日小小少年如今长大了,自己再也不能将他看作一个孩子了。

刘拓看着天空中皎洁的圆月,感叹道:“月亮永远是故乡的最亮最圆,也最让人思念。”

“你小子哪里来这么多的感慨。”老李头自然是不知刘拓心中所想,以为他在多愁善感。

刘拓也未计较,坐直了身躯,“老李头,怎么样,以后就在这里干吧,郡邸狱里头有什么好的,等你老了,走不动路了,我给你养老。”

老李头砸吧砸吧嘴,这个臭小子。

“滚犊子,老头子我自己饿不死,你小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老李头火气又被刘拓勾起来了。

刘拓赶紧投降,老李头的火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最后刘拓临走的时候对老李头说:“老李头,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吧,我们”刘拓这个我们包括所有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给你养老送终。”

话糙理不糙,最朴实的话却最容易感动人。

老李头突然鼻子一酸,脱下自己的一只草鞋就丢向刘拓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子。

“滚!!”

刘拓如同一只老鼠灰溜溜地跑掉了。

接着,老李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夜空中的皎月,嘴里头嘟囔一句:还真他娘的又圆又亮。

然后老李头捡起那只草鞋开门回房睡觉去了。

今晚,老李头睡的格外地香甜,不知是刘拓为他准备的新棉被还是别的原因。

第二日,一阵阵的口号声乱醒了沉睡中的老李头。

当他穿着好衣物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看到刘拓领着这帮小子们跑步,口中时不时地还喊些一二三四之类的口号。

“李爷爷,你醒了。”

“李爷爷,早啊。”

“李爷爷,快去做早饭吧,我们都好饿的。”

看着这一帮充满朝气的臭小子们,老李头忽然心中难过了起来,当年,自己在李家也是这样活过来的,只是,当年的李家已经烟消云散,而自己这副残躯还苟活在这个世上。

当看到刘拓给准备的早饭后,老李头不禁大骂道败家子。

一笼笼的大包子,还有两大桶的米粥,再加上腌制的萝卜条,这就是府中的早饭。

“真是太败家了。”老李头知道这群小子能吃能造,可这也太奢侈了。

在大汉朝,粮食就是硬通货呀,比钱值钱多了。

晨跑完回来的这些小子们,一个个犹如小老虎一般将这些早饭吞下肚中,直到一个个撑的吃不下去了才作罢。

饭后的刘拓坐在躺椅上剔着牙,刚刚吃萝卜条塞牙了。

今日的阳光不错,适合晒太阳。

第036章 浊楼

可惜,今日的阳光再明媚都和刘拓无缘。

浊氏派人来通知刘拓,长安城城东的浊楼开张了,请刘拓过去主持事务,毕竟,这浊楼刘拓也占有份子。

刘拓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得,既然是浊重那老头相邀自己就受累跑过去一趟吧。

换好衣物的刘拓带着刘病已和时耐奔赴城东。

“老主人今日前往泾水垂钓了。”

当刘拓问及浊重这老头的去处时得到了浊氏族人给的回复,当听到这话的时候刘拓心中就暗想瞅准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浊老头踹进水中。

如今的浊楼由于浊重的成分成了浊氏一族一个特别看重的产业,当然,谁也不知道浊楼就是好吃坊的加盟店,好吃坊引起的轰动自然也足以引起浊氏的注意。

对于吃食这块,是每一个大汉朝子民都缺少不得的一个重要活动。

刘拓也直接认识到了大汉朝子民对美食的热爱。

现在,自己也算一个小富翁了吧。刘拓暗自想到。

一辆马车停在好吃坊门前,接着有人小跑上去,而后从车上下来一位面容方正的中年男人。

“浊氏族长浊清涟,刘小郎君安好。”

刘拓精神一震,这位中年男子竟然是浊氏的族长,“浊族长安好,我便是刘拓,承蒙厚爱。”

浊清涟微微一笑,身上那种气息让人很喜欢,起码是刘拓喜欢的。

浊老头还不错,起码派了自己儿子来撑场面。

这家好吃坊完全是按照刘拓所画图纸进行装饰,颇有一种现代化的风格,让进入其中的浊清涟连连称赞。

临行前父亲嘱咐自己一定要放低身段,刘拓不可交恶,其实,不用父亲嘱托,浊清涟也知道纵然一位皇室弃子也不是他们浊氏敢招惹的。

这世界上无脑之人很多很多,但他们浊氏自卑微中起家,磨砺于艰苦,生长在江河之上,故此,再多的无脑之人一定不包括他们浊氏。

“犹如神迹,刘小郎君果真神人,令人敬佩。”浊清涟由衷地赞叹。

刘拓很享受这种赞美,其实,每一个人都喜欢被奉承,只是,有人将这种赞美控制在一定程度。

简约的壁画让整个好吃坊逼格上升了许多,加之每张桌面上篆刻的山水画让人不忍破坏。

最主要的是刘拓的强迫症让整个店面看起来一尘不染,而且后院还有专门的如厕之地,每日更是专人打理。

浊氏派来的负责人对此有异议,他认为大可不必如此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将一切能缩减掉的开支尽量缩减,这样才能早日实现盈利。

刘拓拍着这位仁兄的肩膀,他很悲哀,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事。

后来,浊氏就将此人换了。

这才有了如今这家独树一帜的浊楼。

此时还未到开张时间,浊楼店外已经围了人,他们都在好奇浊氏一族为何会进军餐饮业。

如今的长安城,人尽皆知好吃坊内的美食很好吃,却更加喜欢好吃坊的装修风格,这也间接带动了整个长安城的装修行业。

对此,刘拓表示很意外。

看来,华夏民族对于美的观念自古时就有了。

“时间差不多了,浊族长,我们开始吧。”刘拓看着日头渐渐升了起来。

浊清涟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

“开始吧。”

于是,位于长安城内东市的浊楼店开张迎客。

进店后的众多食客纷纷发出惊叹声,这浊楼果真不会令人失望,光是这装饰就足以秒杀任何一家酒楼。

而且,店内的饭菜价格便宜到令人发指,可以让任何一位平民进入吃上一顿。

当然,这也是造成浊楼人流量巨大的一个因素。

早就经过培训的浊楼小娘子们纷纷撸袖子上场,一个个扭着腰肢收拾餐具。

这个时代,没有女人就必须窝在家中纺织的习俗,有能力就出来挣钱,没能力也得变的有能力。

大汉朝给了每一个人足够的自由。

殊不知,养马出身的卫青凭借战功混到了大汉朝大将军的位子,私生子出身的霍去病名冠天下。

刘拓领着刘病已出来见识市面,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凭借自己的才干让大汉朝越来越好。

不要让后世的汉人受尽异族的欺压。

国破山河在,壮士犹不悔。

无数惨痛的经验告诉我们,刀枪要明亮,钱褡子要鼓鼓的。

“小郎君,不如,我等喝上一盅如何?”见到如此盛况的浊清涟显然心情极好。

刘拓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一行人就在浊楼一间包厢之中小酌起来。

浊清涟不得不感叹,对于刘拓他是知道的,在郡邸狱之中被关押了数年时间,刚刚出狱没有两个月的时光,这便成了长安城中的风云人物。

着实令人感叹呀。

“啊,好辣好辣。”

刘病已和时耐两人偷偷喝了两盅酒水被辣的直吐舌头。



刘拓和浊清涟相视一笑,这两个熊孩子。

“浊族长,请。”

“小郎君,请。”

在刘病已和时耐的期待眼神下,刘拓和浊清涟一饮而尽,并哈哈大笑。

刘病已小声对着时耐问道:“他们怎么不嫌辣得慌吗?”

时耐也是好奇,“他们应该都是装的。”

对啊,哪有人不怕辣的。

浊清涟和刘拓自是没理会两人的私房话。

“小郎君果真爽快人。”

“浊族长客气了。”

不过,接下来的这句话却令刘拓郁闷至极。

“小郎君入世仅仅数月时间就一跃而起,实为惊人,而清涟也早已久闻当今陛下圣明,小郎君身怀龙族血脉,又岂是我等凡人可比拟的,来,小郎君,我们再饮一盅。”

刘拓瞅着再次举起酒盅的浊清涟,他怎么有了一种想要暴揍这家伙的冲动。

老子和他娘的皇室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郁闷至极的刘拓再次一饮而尽。

“哈哈看来龙族血脉果真强大,如此烈酒小郎君饮后与常人无异,佩服佩服。”

此时的浊清涟面色已经有些潮红。

噗!

刘拓想吐血,这家伙不会喝醉了吧。

一旁的刘病已和时耐却是吃的尽兴,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尽皆落入了这两个臭小子的肚中。

第037章 这个世界的样子

吃饱喝足走出浊楼的刘拓听到了一个消息:李三木又发飙了。

这已经是刘拓不知第几次听到这则消息了。

身为盛世工坊的大师傅,李三木监督管理着所有的匠人。

可是,每一名木匠都是需要时间成长的,如今,整个长安城对新式桌椅供不应求,就算那些世家大族想要分上一杯羹也难以插手,因为所有人只认盛世工坊,就算排队排到猴年马月也甘愿等着,其余人也只能跟着喝点汤汤水水。

或许,这就是名声之下的好处吧。

看似容易好做简单的桌椅,却难住了这些虎狼。

李三木也被旁人重金诱惑,可李三木是一个本分老实的匠人,怎么能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就抛弃自己的道德呢。

一想到小郎君那鬼神之术,李三木就犹如吃了春药的狮子老虎,干劲十足。

“你注定是要名留青史的匠人,后世的那些木匠会将你奉为祖师,就如同鲁班一样。”

“你是盛世工坊的大匠师,未来还要做整个大汉朝的大匠师,引领天下风向。”

“不要轻视了自己的能力,你有绝对足够的才华让大汉朝的桌椅风靡他国,不管是南越还是匈奴,又或者是西域,将来,你的名字势必会随着这桌椅远传到万里之外。”

一想到这里,李三木就双眼通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些东西看着距离自己好近。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足以告慰先祖了。

如果那些世家大族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也就不冤枉了。

在大汉朝,相较于钱财的来说,这些统统都是垃圾。

李三木在美好的幻想中继续努力,他注定是要成为一个站在顶峰的大匠师,让所有的世人都膜拜自己。

于是,李三木又发飙了。

“连木板都割不平,你还能干些什么。”

“我们盛世工坊讲究的是一个精益求精,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要记住,我们是盛世工坊,我们是整个长安城的标准,我们是最厉害的。”

李三木疯狂了。

这是刘拓带着刘病已和时耐进入盛世工坊看到了一幕。

刘病已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状若疯癫的李三木,这好像和前两日平静温和的李三木对接不上。

“拓哥,李木匠怕不是疯了吧?”时耐在郡邸狱中看到过疯子,而且还是一个老疯子,状态就和此时的李三木差不多。

刘拓在漫天的木屑中走近李三木。

“三木。”刘拓轻轻喊了一声。

李三木回过头来看到了刘拓,先前的状态顿时消散。

“小郎君来了。”李三木露出所有人都未见过的憨笑。

嘎!!

真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刘病已和时耐更是费解,李木匠莫不是吃了药丸。

刘拓走着在盛世工坊转了一圈,李三木也就跟了一圈。

目前盛世工坊主要打造桌椅,而光是桌椅的订单就预订到了过年,因为害怕赶制上出问题,李三木不敢再接那些贵人们的订单了。

“接,为什么不接。”

刘拓语气坚定,这些都是给自己送钱的,为什么不接。

李三木迟疑,“小郎君,可可我们工匠坊人手太少,赶制不及呀。”

一个木匠顶天也就三日出一套桌椅,这还是在质量不敢保证的情况下,如果接下这众多订单,李三木怕那些贵人将自己给吃了。

刘拓看着各自为战的学徒,拍了拍李三木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三木,办法总比困难多,不然,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李三木听的水里雾里,不知这位小郎君又想发什么疯。

“所以呢,你看,一个学徒学会制作整个桌椅需要数月时间,而如果只让一部分人学会制作桌椅腿只需要数天时间,这样再让另外一部分人学习制作桌面也只需要数天时间,这样,按照一定规格再将这些组装起来不就快了吗?”

其实,刘拓说的就是后世的流水线作业,甭管他说的对不对,反正大体上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其实呢,这里面还包含了一种做法,那就是等以后有人想要挖墙角就需要付出更大的成本了。

不然,你挖走一个只会制作椅子腿或者桌子腿的木匠能做什么。

“有些事不需要我说的太明白,需要你们自己去琢磨琢磨,做一名合格的木匠不仅仅需要天赋,还需要汗水。”

最后,刘拓拍着李三木的肩膀眺望着远方说:“三木,我希望你能够担当起这个重任,这是你成为大匠师的必经之路,放心去做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李三木的眼睛又红了,赤红赤红的。

啪嗒!

李三木咣哧一声跪在地上,“小郎君请放心,三木定不负小郎君嘱托。”

至此,李三木彻底沉沦在木匠生涯之中。

出得盛世工坊,依稀还能够听得见李三木那疯狂地声音,接下来就看他对刘拓说的话理解不理解了。

刘病已和时耐不知道李木匠为什么和刘拓说完话后整个人犹如疯了一般,可是,他们只是觉得刘拓好厉害。

西市因为这家盛世工坊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刘拓相信,在不久后的将来,这里势必会兴起一种新的行业。

走在长安城阳光洒落的青石板街道上,耳听那些繁杂的声音,刘拓觉得这一切美极了。

等将来,病已他们都长大了,将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大汉朝。

“小叔。”

“嗯。”

“你在想什么呀?”

刘病已发现刘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感觉很温馨很幸福。

刘拓低头看了一眼刘病已,说:“小叔在想等你们长大后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时耐插话问道:“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对啊,会是什么样子呢?

“病已呀,时耐呀。”

“嗯。”

“嗯。”

“你们想让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就要朝着什么样子努力,知道吗?”刘拓笑着看着长安城街道上那些忙碌的大汉朝子民说。

刘病已和时耐重重地点点头。

他们,想让这个世界变的很美丽很漂亮,就像就像就像雨后彩虹那样,五颜六色的。

第038章 时光难倒回

汉皇宫。

皇帝刘彻假寐在龙塌之上休息,最近他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唉!

一声重重地叹息,让这座空旷的宫殿显得有些凄凉。

“陛下!”

侍奉在皇帝左右的内侍不禁出声。

良久,皇帝刘彻再次叹息一声,这宫殿着实冷清呀。

“令丘道长觐见。”

“喏。”

不久,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仙风道骨的出现在皇帝所在宫殿之中。

“丘天机拜见陛下,陛下安康。”丘天机一甩拂尘。

皇帝刘彻站起身来,问:“丘道长,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长的仙丹几时能够成形。”

丘天机心神一震,他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纵然内心震动面色也要如常。

不悲不喜,说:“陛下心安,仙丹乃是窃取上苍之力,将其封印其中,这里面的天力非一时半会能够封印的住,还望陛下忍受得住常人所不能忍。”

早已习惯了皇帝垂询的丘天机从自己道袍中掏出一枚金黄色的仙丹。

“陛下,这枚小天地丹乃是贫道使用无上真火练就,内含天地元气,可令陛下精神振奋。”

“奥。”

皇帝刘彻闻听之后果真眼冒好奇之光。

“快快给朕呈上来。”

丘天机沉声道:“陛下,此丹须在一净地口服,而后默念经书,方可得丹中天地元气。”

皇帝刘彻令人将丘天机送出大殿。

呼!

出了一身冷汗的丘天机一甩拂尘,而后施施然离去。

只有品尝了世间无上权利之后才妄想长生不老,贪恋这世间的美色与杀戮。

一言决生死,一书令百万。

天地浩觞,唯人间大帝。

晚年中的刘彻愈发的迷恋这种长生之物。

当年,秦皇欲要寻得长生之法令方家术士徐福用大船载三百童男童女东出蓬莱仙岛,后却黯然离世。

如今,刘彻才明白秦皇之所想。

只是,如今的自己能够寻得长生不死吗?

皇帝刘彻有些动摇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随着刘病已年龄的增长,刘拓寻思着该给这小子找一个先生。

不然整天就知道遛狗走马那可就真的太糟糕了。

令刘拓头疼的是自己认识的人极少,却又不知该请谁来给刘病已因材施教。

“小叔,我和时耐要去城外训练嘿嘿,你去吗?”恰巧,刘病已路过看到刘拓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愁眉苦脸。

刘拓怒了,你个臭小子每天就不干些正事。

啪!

刘病已委屈的看着刘拓,不知小叔为何打自己。

“小叔”

刘病已的必杀技之一:噘嘴。

刘拓唉了一声,他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算了吧。

“去吧去吧,早些回来,别误了晚饭。”刘拓挥挥手。

刘病已和时耐欢蹦乱跳的去了。

“千江!”刘拓大喊。

“主人。”

“去,跟着病已他们,别出事。”刘拓不得不防。

“千江明白。”

府中后院胡组赵征卿正在搓洗着衣物,这一大帮小子的衣物可不好清洗,那叫一个脏呀。

幸好胡组和赵征卿也是一把能手,总是能够将脏衣服洗的很干净。

刘婷估摸着又在算账了,今日花费几何,进帐几何,府中还余留多少吃食,可以让这一大家子人丁吃上几日。

老李头成了府中的门卫,没事就往府门口那一坐,那叫一个舒坦呀。

看到刘病已他们带着嘿嘿跑了出来,老李头就笑吟吟的说道:“病已,时耐,你们又跑哪儿野去?”

刘病已和时耐同时回答道:“城外遛嘿嘿。”

老李头还真没见过这么灵性的黑狗,这俩小子一指这神奇的黑狗就知道该去做嘛了。

“嗯,当心点。”

“知道了李爷爷。”

声音瞬间跑出老远。

吱呀呀吱呀呀!

马车滚过地板。

“嘿嘿,你慢些。”刘病已看着愈发跑的快的嘿嘿。

“保护主人。”

马车四周的护卫瞬间警惕。

坐在车中的老者掀开车帘看着奔跑中的那条黑狗和追在后面的孩童。

多么熟悉的一幕场景。

老者的目光渐渐变的柔和,不复往日的冰冷。

嘿嘿停了下来朝着马车看。

马车护卫欲要拔刀杀死这条黑狗。

“嘿嘿,你个不听话的。”刘病已并未发现异常,他终于追上了嘿嘿,抱着嘿嘿揉着它的一身狗毛。

“病已,我们快走吧。”时耐也追了上来。

“嗯。”

一条黑狗两个男童外加一个仆人渐行渐远。

马车四周的护卫这才松下握刀的手掌。

“继续前进。”

马车车轱辘继续滚动前进。

殊不知,远离这里的千江衣衫尽皆湿透,刚刚好强的杀气。

千江回头望了一眼。

吱呀吱呀!

老李头被惊醒,伸着头往府门外看去。

“主人,到了。”马车护卫朝着马车车厢中禀告道。

车厢中毫无回应,而外头的护卫也耐心等着。

良久,车帘被掀开,走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李头心神一震,这这

老者抬头望着这府邸,曾经的太子府,如今却这般人丁稀少,只是,上头的挂匾处

“进去。”老者发下命令。

不知为何,近日自己心神不宁,脑海中闪现过以往种种,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老者走进这座曾经负有盛名的太子府。

看着跪拜在地上的那白发老头,这老者叹息一声。

“老李头,我说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刘拓闭着眼听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咳咳

老者突然咳嗽了两声。

刘拓睁开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老者,咦,看着有些熟悉呀。

“长者,您怎么?”刘拓不知这位出现在好吃坊中的老者怎么来到了这里。

咳咳咳

老者由轻微地咳嗽变为剧烈的咳嗽。

刘拓赶紧上前帮老者捶背。

“我说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安分在家呆着,这不遭罪了吗?”刘拓一边埋怨着一边大喊着刘婷。

刘婷跑了过来,问:“什么事小郎君?”

刘拓说:“赶紧的去熬制一碗梨汤,多放糖。”

“好嘞。”

刘婷急匆匆地去了。

老者抬头看着刘拓,真像,太像了。

不由地,老者伸出干瘪的手掌去抚摸刘拓。

第039章 寒秋

就好像一个轮回,让人如置身在梦中。

“来来来,您老坐这。”刘拓扶着老者坐到自己的躺椅上。

老者好奇,问:“这是何物?”

为何自己每次见到他总会遇到很多新鲜事物。

刘拓答:“躺椅,和座椅差不多。”

接着刘拓又为老者讲解了躺椅的作用和功效。

老者尝试了一番,果真舒适。

“小郎君,你这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老者收起那种冰冷脸庞笑呵呵说。

刘拓眉飞色舞,“长者,人生在世,难得潇洒活个几十年,如果不抓紧享受岂不是痛哉。”

老者似乎认同了他这种观点,竟缓缓点头。

暖洋洋的阳光照了下来,让整个院落都充满了生气。

咯吱咯吱咯吱

刘大领着刘二刘三两人推着木板车回到了府中。

“主人,这是今日的卖鱼钱。”刘大很自觉地将钱财交到刘拓手中。

刘拓摆摆手,说:“以后你们将这钱直接给婷婷就可以了。”

“是。”

刘拓继续说道:“今日给你们每人置办了一身新衣服,回头自己去婷婷那里认领。”

听到这话几个小子将所有表情尽皆表于脸面。

“多谢主人。”

“行了,赶紧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刘拓挥挥手这几个小子便欢天喜地的推着发出咯吱咯吱响动的木板车往后院而去。

老者看着刘拓对几名仆人这般随和,便问道:“小郎君,为何对自家仆人这般照料?”

在大汉朝,仆人就是主家的奴隶,生死皆在主家一念之间,像刘拓对仆人这般好的还真是少见。

刘拓笑着说:“他们也是娘生爹养,也是如同我们一般,只是因为出生不好只能苟活度日,既然小子有这个本事让他们不愁吃喝,那举手之劳为何不做。”

说到底还是刘拓看不惯主家虐杀奴隶的行为。

老者这次倒是陷入了思考。

这时,刘婷将熬制好的梨汤端了出来。

“小郎君,梨汤熬制好了。”

刘拓接过梨汤,对着老者说:“梨汤具有止咳功效,长者请用。”

跟随在老者身遭的随从护卫欲要上去制止住老者的行径,只是被老者怒视而终止。

咕咚!

一口烫嘴却甜甜的梨汤下肚,老者肚腹之中犹如有一种火龙在四处乱窜,将那股凉气遏制。

咕咚咕咚咕咚!

老者慢慢竟将一陶碗的梨汤全部喝尽。

看着手中的陶碗,老者问:“小郎君家中应该不缺财物吧,为何不换用铜盏?”

说到这里刘拓浑身一颤,自己还不想中毒而亡。

大汉朝多数穷苦子民都是用劣质陶碗用餐,如缶、盆、缸等,而那些世家大族豪商皆以使用青铜等金属器皿为荣,如釜、鼎、甑等。

殊不知,每当用铜盏用餐一次就相当于中毒一次,日积月累也就死的快了。

刘拓这才在一众人的反对下坚决使用陶具作为用餐工具,而长安城内所有的好吃坊内使用的餐具也俱都是烧制而成的陶具。

只是,这些道理似乎和古人讲不明白。

“长者如果信得过小子以后就不要再用铜盏进餐,因为铜盏就相当于一个毒制品,实乃不可近之物。”刘拓如是说。

老者当下一惊,下意识的便问道:“为何?”

刘拓也不知如何讲解,只是说铜制品本身就含有毒素,这也就是为何富人活不长的原因。

“竟还有这般说法,看来,老夫这一生却是悔之晚矣。”自己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长生,到头来却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刘拓摇摇头,说:“长者有所不知,多吃蔬菜鸡蛋等食物可以解毒,只要注意平日饮食即可。”

“小郎君学过巫术?”

古之巫术便是医术,故此老者才有此一问。

刘拓摇头,自己只懂得养生哪里懂得巫术,只是,在大汉朝中这些养生之术却比那些巫术更加实用有效。

“小子只是在郡邸狱的时候经常生病,因无医匠,便只能靠着自己摸索,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该如何防治这些疾病。”

刘拓说的简单,可整个过程他是如何熬下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老者看着只是少年的刘拓便变的如同大人一般,府中的一应事务皆有他这个少年来操持。

唉!!

造孽啊。

如此,老者便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

再次望了一眼如今的太子府,老者请辞。

“长者驾临府中是小子的荣幸,望长者保重。”刘拓拱手。

老者登上马车,而后驶离太子府。

刘拓看着渐渐消失的马车,还有那些煞气逼人的护卫,甚至一直跟随在老者身旁的那名中年男子。

一切,都不言而喻。

“长者,上次的饭钱还没给呢。”突然,刘拓对着驶离的马车大喊着。

咣当!

马车中的老者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而站在车外的费晩也差点一个趔趄,这个混蛋。

老李头站立在府门之处,他回过头来看着刘拓。

“小郎君,你们刚刚都谈了些什么?那位有没有为难你?”老李头竟关心起刘拓来,他的眼中渴望得到答案。

刘拓嘴角微微一笑,“没事,只是聊了些家常,顺便给这位长者熬制了一碗梨汤。”

老李头舒缓一口气。

“那,小郎君可是知晓刚刚这位老者是何许人也?”老李头似乎很关心这个话题。

刘拓惊奇的看了一眼老李头,笑着说:“老李头,有些话不需要说破,你我心中知道就好了,再者,他在我心中永远只是一位可敬的长者。”

对,是一位长者。

刘拓暗自给自己打气。

老李头似乎想要看穿刘拓心中所想,可是,他发现自己愈发的看不透这名少年了。

或许,数年来的磨难让这位看似不成熟的少年内心变得无比强大,也更加善于伪装自己。

想到这里,老李头不禁想起了在郡邸狱中发生了那些毒杀事件。

如果不是,不对,如果不是刘拓的细心,可能他们这些人活不到现在吧。

老李头摇摇头回到自己的那张躺椅上继续眯着眼养神。

刘拓看了一眼悠闲自在的老李头,接着折身返回府中。

嗯?

刘拓看着府中渐渐凋零的花花草草,不知不觉中寒秋已经来了。

第040章 求学

张贺登门了,这是自巫蛊之事后的第一次进入太子府。

往事不可追。

一步三摇头的叹息,张贺心中愈发悲伤。

当年宾客满门的盛景却早已不复,留下的只是一些残破。

依稀记得那年太子拉着自己在院落之中赏花游玩,畅谈胸中之意。

他们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政治家,都希望大汉朝这架马车能够平稳的前行,继而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大盛。

太子是一位温和如玉般的人物,故身边才聚集了众多的有志之士。

高声放歌,舞剑舒意。

好不痛哉!

如今,自己以媾媾残躯残存世间,当年的故人都已化为一柸黄土,甚至连一个墓碑都没有人敢给他们立。

张贺曾不止一次的前往长安城外的上林苑,那些好友的葬身之地甚至长满了杂草。

人生一世,不过如此。

“大长秋,大长秋”

直到刘拓将这位陷入回忆中的男人喊回。

张贺双目变的清明,看向这位太子府的遗嗣,如今的当家人刘拓小郎君。

“小郎君安好。”

如今的刘拓刘病已两人虽说顶着皇室之人的身份,可皇室宗籍中却并未记录两人名字,于是,这就使得两人的身份地位比较尴尬。

其实,对于刘拓来说,这层身份对自己的影响不大,与其靠着一张虎皮存活倒不如凭着一身的真本事闯出一片天空。

这就是刘拓的性子。

郡邸狱的经历告诉他,想要活着就要努力,努力让那些不想让你活的家伙们死掉。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刘拓甚至恶趣味的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达尔文的思想据为己有。

“不知今日大长秋来府中所为何事?”刘拓问。

所谓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便是如此,刘拓自然晓得自己和这位大长秋的关系还没有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张贺微微沉思便道:“前日听闻祖儿说吾弟安世二子延寿冒犯了小郎君,便想着来府上赔礼道歉,只是事务繁忙,故今日寻了时间。”

刘拓释然,他口中的祖儿应该便是张彭祖了。

嗯,对了。

刘拓记得张彭祖和刘病已是小学同学,不仅仅是小学同学,还一起上了初中、高中,最后还一起毕业找工作,两人可谓是一对好基友。

这么说来

“大长秋客气了,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不必太过在意。”刘拓自然不会计较这事。

张贺点点头,今日,他本就是借着这件事前到太子府中看上一看的,看看那些故人,看看这些故景。

景不同了,人也不在了。

自从刘拓带着刘病已出狱后,丙吉和张贺因为进献神物座椅得到了晋升,也很少来看望过他们,这倒使得两人心有愧疚。

接下来张贺又问了一些关于生活上的问题,表示如果有任何困难可以找他。

刘拓拜谢,只是,如今的自己活的很滋润。

“也是,吾倒是忘记好吃坊一事了。”张贺这才想起长安城中的好吃坊,只凭此小郎君也足以在长安城中立足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贵人争相定做桌椅的盛世工坊也是属于刘拓的。

如今,就算刘拓什么也不做每日也有大把大把的钱财入账。

不知,当张贺得知后会作何感想。

或许,只能长叹一声妖孽吧。

而身为府中大管家的刘婷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不仅要管理府中一十四人的吃喝拉撒,还要计算每日的入项,平日还得往好吃坊中跑跑。

对此,刘拓很不满意。

可是刘婷却依旧乐在其中,一头扎进忙碌的海洋,任凭刘拓如何死拉硬拽也不回头。

说白了就是属于那种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也不死心吧,可能我会一条道走到黑吧。

胡组和赵征卿两位奶娘倒是不用太操心刘病已的事了,因为,如今的刘病已生活基本已经可以自理,只需要一般照料便足以。

而刘病已虽小却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在刘拓的操持下为这些小家伙们开了一家鱼坊,专门贩卖他们打捞上来的河物。

对此,刘病已对自己的小叔感激不尽。

在刘拓的带领下,每日的晨跑也成了府中的例事。

不得不说,这倒为府中节省了一笔看病上的花销。

一切正在有序进行着,并且朝着美好奋进。

当张贺看到府中用来赏玩的水池养满了污浊的河物时也是摇头苦笑。

“可惜了!”

刘拓却是说道:“可惜是可惜了,可却让这水池更有用了。”



张贺愕然,不过随即释然,也对,当年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倒是吾固执了。”

经历了一次生死之事,现在,自己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张贺的心境也开始有了些变化。

“看到小郎君能够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吾便放心了。”这次,张贺真的是放心了,刘拓的才能远远不止于此。

刘拓笑了笑。

“不知令子彭祖是否已到了求学的年龄?”刘拓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张贺不解,不知为何刘拓会有此一问。

“嗯,彭祖今年已足五龄,确实是到了求学的年纪。”

刘拓嘿嘿一笑。

当刘病已回到府中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嘿嘿傻笑的小叔。

“小叔。”刘病已带着嘿嘿跑了过来,“你在笑什么呀?”

刘拓一把将刘病已搂了过来,说:“小病已呀。”

“嗯。”好奇的目光。

“以后,你有先生了。”

“啊!!”

最后,刘病已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果之后只得接受这一结果,自己的贩鱼大业刚刚启程就被小叔掐断,着实可恶。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时耐也得跟着自己去先生那里上学。

起码,自己还有一个同党。

这就比较好了。

而不知情的时耐被刘病已这位玩伴拉进了火坑还不自知。

“病已,明儿个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去泾水捕鱼,而且我们买来的那条小船正好派上用场。”时耐流着鼻涕对刘病已说着自己等人的计划。

刘病已眼光一亮,不过旋即黯淡了下去。

“嗯,我知道了。”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

时耐和刘五他们还在计划着往哪里捕鱼更好,他们从渔家买来的小船该如何使用,谁要做撑船人。

(汉朝称教书先生为讲席,嗯,不过我喜欢先生这个词,再者,先生一词在春秋战国时期也早已出现)

第041章 历史上的名人

刘拓很惆怅,这日子真是难过啊。

一帮半大小子还真能将一个小康之家吃穷,尤其是自己还要求一日三餐,光是在吃食上的花费就足够刘婷心疼的了。

这还不算完,最闹心的是刘病已这小子。

去先生那里学习不到两日时间就将先生引到了家中。

这让刘拓很想狂揍这个臭小子。

殊不知: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竟然连求学的机会都不好好珍惜,该打!

最可恨的是时耐这老实小子也被刘病已给带偏了,非要捉弄张家二小子。

这不,人家老子还没找上门来呢,先生就到了。

唉!

刘拓一腔悲愤,等先生走后定要关起门来好好教育教育这俩臭小子。

“澓(fu)先生,请坐。”刘拓赔着笑。

名满大汉朝的澓中翁本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教书先生,在长安城算是顶尖的了,许多贵人都希望这位老先生去教教自己的孩子。

刘病已这孩子命好,摊上了刘拓这么一个负责任的小叔,在张贺的安排下进了掖庭学堂,和张安世家的二小子张延寿还有张彭祖一起求学。

不过,传说中的澓中翁这位教书先生此时却是满腹火气,眼瞅着胡须都快燃烧了。

“小郎君,古之圣贤执笔而作的大作岂容他人玷污,不安心学业也就罢了,竟还殴打同窗,这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由此可见,刘病已究竟将这位温文尔雅的老学究气成了什么熊样。

刘拓真想将刘病已这个熊孩子吊起来狂揍,老子,呸,小叔容易嘛,又当爹又当妈的。

“澓先生说的是,等病已这小子回来我就揍他,非得让他屁股开花。”

澓中翁自问学识广博,虽比不上古之孔子庄子一众圣贤,可也是满腹经纶,如今却被几个孩子气的够呛。

心不宽果真不能做教书先生呐。

忽而,澓中翁的鼻子动了动。

“什么味?”太好闻了。

咕噜噜!

澓中翁有些脸红,这该死的肚子,明明才吃过饭不久的啊。

刘拓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到了府中的午饭时间点了。

“澓先生还未吃饭吧,正好,府中到了午饭时间,澓先生不如一同用餐如何?”这是一个巴结老先生的好机会。

澓中翁本想拒绝,为人师表岂可在可是太香了!

咕噜噜!

好尴尬!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小郎君了。”澓中翁觉得还是民以食为天,吃上一顿饭似乎也没什么。

刘拓打了个响指,对着门外吼道:“婷婷,上菜,上大菜。”

看着这满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而且,许多菜品是澓中翁这位老学究都未见过的。

好惊奇!

据传闻长安城中的好吃坊饭菜极好吃极香,引得几乎所有长安城人都前往。

如今看来,这位好吃坊的主家刘拓倒有些名副其实了。

刘拓自然不知道这一顿饭竟然让这位澓中翁老先生想如此之多。

现在,刘拓只想将这位老先生伺候好,回头棍棒再好生教育一番刘病已。

多好。

“这是卤肉,澓先生可尝吃一口。”刘拓给澓中翁介绍着桌上菜品,其中散发着无比香浓之味的卤肉自然先行占据了澓中翁的目光。

澓中翁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入口即化,糯软可口。

“嗯,美味!”澓中翁赞叹道。

刘拓舒了一口气,还好把这位老学究安稳住了。

“嗯,这是彘肉?”澓中翁尝出了味道。

刘拓竖了根大拇指,“老先生果真学识渊博,不错,正是彘肉,经过大料等混制而成,加入汤水煮沸两个时辰,方成此道美味。”

这道卤肉也是刘拓最爱吃的荤食,只是,似乎再也吃不到自家那头母老虎做的饭菜了。

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门外两颗脑袋露了出来,处处透露着小心,似乎怕被屋内之人发现一般。

时耐小声问道:“病已,怎么办,这老头似乎告我们的状了。”

刘病已愁眉苦脸的,这老头忒可恶了。

“走,先吃饭去。”刘病已带着时耐往后厨而去。

而皇宫中的一场宴会也在此时举行。

皇帝刘彻坐在龙塌之上,看着殿中群臣,纵然朕白发苍苍,可依旧有号令天下的豪气,谁敢不服?谁人不服?

语气之中处处透露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纵然帝王迟暮,可心中那份霸气却永不会磨灭。

可是,群臣的脸色就有些捉摸不定了,不知陛下叫他们进宫做甚。

坐在下首首位的正是美男子大司马霍光。

霍光此时也在冥思苦想皇帝陛下召集众臣所为何来。

而坐在霍光对面的乃是大汉朝的财政部长桑弘羊,说起桑弘羊可是了不得,从一位商人之子到如今位临大司农,掌管整个大汉朝的财物农政,可谓是一个传奇人物。

相比于霍光而言,桑弘羊自小便是汉武帝的侍读,几十年的相处让皇帝刘彻对桑弘羊信任有加,恩宠更是无与伦比。

而且,桑弘羊的政绩更是斐然,在皇帝刘彻大力支持下,先后推行算缗、告缗、盐铁官营、均输、平准、币制改革、酒榷等经济政策,这才使得皇帝能够发动数十万人的战争,不让大汉朝被战争拖垮。

田千秋作为一介守陵门官被皇帝擢升为当朝丞相也是一传奇,只是,他的为人很是低调,低调到连他是战国田齐后裔都不晓得。

丙吉作为皇帝的秘书自然没有资格入席,只能乖乖地呆在一旁等候召唤。

“上菜吧。”

随着皇帝刘彻一声令下,早便等候在殿外的宫侍将一道道佳肴端进殿中。

等到所有菜肴上齐,群臣环首四顾。

因为,在每位大臣面前的案几上俱都为清一色的素菜,而且盛装菜肴的餐具竟然是大汉朝最底层人家使用的陶器。

陛下莫不是有何深意?

皇帝只是一个宴会便让得这满朝大臣们浮想联翩,不得不说屁股下的那把座椅的威力。

“诸位臣工,今日,朕设此宴便是为了让诸位臣工亲身品尝一遍我大汉朝百姓的困苦,如今,望遍大汉朝,民生渐渐复苏,经济更是更上一层楼。”

这话无疑是对桑弘羊这位大司农的肯定。

只见听得这话的桑弘羊依旧面色平静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丝毫得意。

也是,能够坐在这大殿之上的众人岂是心思单一之人。

“朕心甚慰。”

“陛下英明!”

群臣纷纷高呼。

不能光让大boss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己这些属下也得捧捧场不是。

皇帝刘彻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满意道:“好了,诸位臣工也都饿了,动筷吧。”

“喏。”

一位位大臣脸色别扭的拿起木筷。

嘎嘣嘎嘣,这些素菜咬嚼在嘴中还是比较清脆的,酸辣可口,就是有些怪异。

甭管爱吃不爱吃好吃不好吃,无一人发声的俱都将面前的素菜吃尽,而观望霍光脸色竟还有一阵享受的快感,桑弘羊更是悠然自在。

果真,都非一般人呐。

第042章 苦命的刘拓

随着太阳的移动,原本阴暗寒冷的大殿竟照进了丝丝光亮,霎时让人觉得温暖。

众人心头也舒了一口气。

甭管陛下出什么幺蛾子,他们只需要静静候着就是了。

反正陛下年岁也大了!!

掌控大汉朝方向的大臣们心思不一,但无人敢于表露出来,只要皇帝刘彻在位一日,他们就得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臣子。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前秦嬴政,嬴政便是一位雄皇,胸中韬略更是无人能比,如若无秦皇,这天下,走向也未可知。

如今,朕可堪比秦皇,不,比他更厉害。

殊不知,如今大汉朝的疆土已经扩大了一倍有余,可称天下之最。

朕之功劳!

江河可证,日月可鉴,天地可明。

万民,共鉴之!

用餐完毕,皇帝他老人家再次发话了。

“朕前些日子时常头昏眼花,精神不济”

嘎!

群臣吓得集体噤声,别价啊陛下。

人人都害怕皇帝刘彻这位天下人主再来一次巫蛊之事,这样这殿中的大臣起码得少一半。

谁都不想掉脑袋呀。

由此可见数年前的巫蛊之事在众人心中造成的阴影。

“服用道长之仙丹也是无用,反而愈发的头昏脑涨,神志不清,一度,朕觉得寿命走到了尽头,觉得上苍不公,这天下,朕还没有完成朕的宏图伟业,岂可溘然长逝,朕不想不愿更不屈服。”

“然而,当朕的一位后辈对朕说食用蔬菜瓜果对身体有益,并且铜盏等器皿具有毒素,不可再用,朕当时不信,认为一派胡说,然,好奇驱使之下按照他所说法子安度数日,如今看来,他却是对的了。”

皇帝刘彻说着谁都不知的后辈,不过脸色的赞美之意却是表露无遗,那是一位朕都欣赏的后辈,那么,你们也得表态。

但是,殿中的群臣可不会这样想。

都纷纷猜测是哪位神人。

那么今日恐今日这份素食宫宴应该便是由此引起的吧。

群臣顿时便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陛下的后辈究竟是谁呢?

虽说陛下将太子之位交由了钩代夫人所生的刘弗陵,可,后宫皇后的位子却一直空着,刘弗陵的年纪也才不过区区七岁稚童,断然不会是其。

这才让群臣不得不猜测一二。

以后,这执掌天下的位子究竟交由哪位来坐还未可知呀。

帝王之心思无人可捉摸得准,可愈是这样的帝王就愈发的可怕,让人愈发的敬而远之,不敢冒犯。

霍光一向是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然,何至于坐上大汉朝大司马的位子,霍氏一族先前出了个战神霍去病,如今又有霍光撑起门面,可谓是人人艳羡。

今日,他却第一个站出。

“陛下圣明,如今陛下身体安康乃是我大汉朝一桩幸事,臣请陛下犒赏那位后辈,方能昭显陛下赏罚分明。”

群臣立即纷纷猜测这位后辈是不是和霍光交好,又或者是霍光所认识之人,或者就是霍氏族人。

桑弘羊也站起身来,说:“陛下,臣赞同霍司马所说。”

得,这两位陛下的肱骨之臣都站出来同意了,自己等人还是赶紧凑上去拍拍马屁吧,不然连味都闻不着。

“臣等附议。”

不知不觉之中皇帝刘彻口中的那位后辈已经得到了群臣的支持。

如果群臣不敢想象。

大汉朝经不起折腾了呀。

而宫外。

刘拓看着满桌的空盘子,心想:这位看着牙口不好的澓先生咋这么能吃。

澓中翁拍着自己鼓起的肚囊,暗想:这辈子有幸能吃到这般多的美食也是不枉此生了。

“澓先生,可曾吃好?”刘拓真怕这位老先生再来句‘没吃饱’,那自己可真的可以去跳河了。

所幸,澓中翁还是要些脸面的。

“嗯,小郎君府中的饭食可称得上美味至极,令人流连忘返。”

这就对了,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澓先生过奖了,今日饭食也就是平日所吃罢了。”刘拓有些得意了。

澓中翁嗯了一声。

平日里就吃的这般豪华,如果是专门用来宴请那岂不是更加美味!

“哈哈哈”澓中翁大笑。

“先生喝茶!”

刘拓将沏好的茶水端到澓中翁面前。

澓中翁掀开盖子嗅了嗅,竟然连茶水都这般好闻。

咕咚!

门外看着澓中翁亲口喝下茶水的刘病已和时耐两人暗笑不已,老头,今日你有得罪受了。

得意忘形中的两人发出声来。

“滚进来!”刘拓发现了门外的两个臭小子。

接着,刘病已和时耐两人乖乖地低头迈进堂中。

“小叔。”

“拓哥。”

两人顿时变成两个鹌鹑。

澓中翁看着令自己气怒的两名学子,现在,两人似乎也并不那么可恶了。

哎呀呀,果真是吃人口短拿人手短!

刘拓嘴角被这俩臭小子的装模作样气的抽抽,老子再不知道你俩臭小子的原形吧。

“以后如若再敢不听先生之话就不许在府中吃饭。”无比了解这俩臭小子的刘拓怎能不知他们的软肋。

澓中翁却是不解,这算是什么惩罚,不对,这压根就不是惩罚。

不过,接下来的场景却让这位老学究瞎了眼。

刘病已和时耐慌忙认错,并表示以后再也不犯此类错事。

得到一个满意结果的老先生自然很满意,既然吃饱了也喝足了,那便告辞。

“澓先生慢走!”

刘拓亲自将澓中翁送至府门。

“今日,有幸品尝到小郎君府中的美味,他日,为了病已和时耐的学业,吾定当常来,望小郎君不负众望。”

刘拓一个趔趄,这理由有些牵强吧!

澓中翁却是双腿一迈,晃悠悠的离去了。

待到老先生离开府中,忍了大半天的刘病已和时耐却再也忍不住了,两人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刘拓呵斥:“说,为何发笑?”

接着,刘病已和时耐将自己在茶水中放了泻药一事告知刘拓。

刘拓无奈摇头,这俩臭小子唉不对劲呐。

好像老子也喝了茶水!

“刘病已时耐。”刘拓怒吼,“你们两个臭小子给老子等着!!”

接着便朝着府中茅厕奔去。

刘病已和时耐互相对望一眼。

“你没告诉小叔?”

“你没让我告诉拓哥呀?”

“那我们”

“去求求婷姐吧?”

“嗯,好。”

第043章 老卒当如是

刘拓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好无望,竟然被两个臭小子给害了。

看着手中的土坷垃,刘拓觉得**好疼。

咬咬牙,一闭眼,擦吧。

啊!

惊天喊叫声。

刘拓拖着残缺的身躯走出茅厕。

“小叔,小叔。”

“拓哥,拓哥。”

刘病已和时耐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刘拓。

刘拓苦笑着看着他们,罢了罢了,“扶我回房。”

晚饭时间,拒绝了刘婷的邀请,再吃再拉,刘拓受不住呀。

“婷婷。”

“嗯。”

“给我倒杯水来。”

拉的嘴唇都脱皮了,能好受的住吗?

刘婷看着小郎君如此模样心中难受,“小郎君,我去揍这俩臭小子去。”

“别。”刘拓拦住刘婷,“你呀,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平日里你对病已多宠爱府中谁人不知。”

刘婷赫然,讨厌,小郎君干嘛说得这么露白。

“对了,回头给我修建一座新的茅厕。”

刘拓觉得应该有马桶,不然自己的腿也不会如此麻木。

听着外面吧嗒吧嗒的吃饭喝汤声,刘拓觉得好折磨。

不知澓先生怎么样了,会不会更严重?这样我心里也就平衡了。

刘拓真想看看此刻澓中翁的状态,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脑,只能靠脑袋遐想。

月上梢头。

府中静悄悄的,刘婷胡组赵征卿等人忙完都已回房入睡。

偶尔路过谁的房间还有轻微的呼噜声。

老李头是最后一个,他关上府门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千江也刚刚从后院练武场回来。

“李翁。”千江对老李头很恭敬。

老李头看着一身臭汗的千江,微微点头,说:“好后生。”

千江羞涩一笑。

“快些回房休息吧,今晚不安稳。”老李头对千江如是说道。

千江依旧笑着点点头,“嗯。”

咕咕

夜中总有一些不爱睡觉的小动物出来觅食,还偶尔发出一两声咕咕声。

着实讨厌。

从空中俯瞰,刘拓所在的整个府中好似陷入寂静之中。

咕咕

咕咕

这些小动物是越来越多了,趁人类休眠的时间出来惹是生非。

回到房中的老李头并未睡去,而是抱着一柄长刀坐卧在房中,眼神吓人。

战士迟暮,也并未不可杀敌。

千江前一刻还在笑着,后一刻关上房门便对着众人说:“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去。”

刘大刘二刘五点头。

叫巧儿的问道:“千江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千江面色郑重地点头。

巧儿面色复杂。

刘拓经过了一下午的折腾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身心俱疲呀。

刘病已和时耐也为两人的恶作剧尝到了苦果,今晚,注定无人为他们讲孙悟空的故事了。

孙悟空大闹天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真假孙悟空

这些故事都好精彩,萦绕在两人脑海挥之不去。

“时耐。”

“嗯。”

“你还没睡着啊?”

“你不也一样?”

“奥。”

咻咻咻!

数道破空声袭来。

看来,还是有些人不想让太子府遗嗣活着,或者挡路。

可是,刘拓怎么能够让他们如意呢。

房中的老李头目光闪过。

今日,便让你小子欠老头一个人情吧。

千江拿着自己的兵刃欲要开门出去。

“千江哥。”巧儿喊道。

千江回头看着俱都看着自己的兄弟,笑了笑没有说话。

咣!

门开门关。

然后,千江看到持着一柄堪比一人高长刀的老李头。

老李头朝着千江看了过来,接着便全神贯注注视面前的众多黑衣人。

气氛有些诡异。

不过这些黑衣人明白,今日若要杀掉刘拓和刘病已就要先干掉面前这两个一老一少碍事的仆人。

“杀!”

黑衣人发动了进攻。

呼!

老李头脚尖一点踢开长刀手柄,而后长刀刀刃直指这些黑衣人。

凌厉无比!

这便是老李头的厮杀风格。

千江面色潮红,这次,是检验自己的最好时机。

喝!

千江大喝一声杀入其中。

刀光剑影,如是而已。

老李头属于那种大开大合杀敌的路数,而那些黑衣人则是更适应小团队厮杀。

“老卒!”

看着老李头的厮杀方式这些黑衣人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所谓老卒,便是只求杀敌。

老李头这种强悍的作战风格自然是最不讨这些黑衣人喜爱的。

可是,这些黑衣人却又不得不直面老李头。

呼!

长刀在手,犹如一阵狂风闪过,一颗大好的脑袋便飞上了天。

“哈哈,痛快!”老李头终于见血,却心中畅快,仰天长啸,大喊:“再来。”

这便是老卒。

千江只是面对一名黑衣人就有些吃力。

那名黑衣人桀桀一笑,好弱鸡的小子,今日,你就给我命丧于此吧。

“小子,放开了打,别光想着怕死。”这时候,老李头的声音传了过来。

千江有些脸红,自己还是需要磨砺。

“哆!”

千江给自己鼓了鼓气,手上的兵刃不禁加快了几分,竟一时间让那名黑衣人有些不适应,这更增加了千江的信心。

你若怕死,你必死。

你若悍不畏死,你不一定会死。

这是血腥腥的沙场留给老李头的宝贵经验,今日,他将这份经验交给了千江。

面对千江的黑衣人有些恼怒,自己竟然被一名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逼到了这个境地。

“小子看招。”黑衣人强攻了过来。

千江心中胆怯,却又想起了老李头刚刚的话,便逼着自己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噗!

这黑衣人看着捅入自己躯体内的兵刃,他不可置信的倒下。

耶!

千江欢呼,自己,胜利了。

那头的老李头更是凌厉,招招要命,刀刀逼人。

咔!噗!

一声骨头有些摩擦的声音响起,只见场中的一名黑衣人被老李头拦腰斩成两半。

嘶!

那些黑衣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头有些可怕!

千江更是眼睛红了,自己一定要学本事。

啊!

千江再次杀入战团。

黑衣人见势便知不可为,主人错估了他们的战力。

“退。”

黑衣人仅剩下的三名便想要安然退去。

可是,岂是那般简单。

“杀。”

老李头此刻更知宜将穷寇追胜勇的道理。

噗噗!

眼瞅着最后一名黑衣人就要越墙而逃。

噗通。

却是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不知刘拓何时已经站在院中。

此刻,整个院落到处充满了血腥味,好不令人反感。

看来,今晚又有得忙活了。

“李翁,好身手,倒是小子眼拙了。”刘拓确实不知道老李头竟还有此身手。

“主人。”千江对着刘拓说。

刘拓满意的点点头,说:“做的不错。”

“谢主人。”

刘婷她们并未出屋,不知是睡死了过去还是别的原因。

第044章 过上好日子的牛兰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清理现场的事情交给了千江,刘拓左右无事便去后厨炒了两个小菜和老李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看着身上带有血腥味的老李头,刘拓埋怨道:“老李头,记住,待会睡觉前洗个澡。”

老李头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咬嚼着,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格。

“这还算好的,身上物件还算齐活,没缺胳膊少腿,咳咳咳”

刘拓撇撇嘴上前帮老李头捶着后背,这老头!!

“不过话说回来,老李头,你不简单哦。”刘拓还真没看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老李头会这般生猛,那大刀抡的虎虎生风呀。

老李头止咳后嘴中嘎嘣嘎嘣的咬着一块脆萝卜,顺带着沾了沾酱料,弄得一嘴的酱料,和他身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就犹如一尊杀神在食人肉。

“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头子老了,如今只是想要安度晚年。”说着老李头看了一眼刘拓,“本想着在你小子这里能舒坦些,果然,你就是一个惹祸精,靠近不得。”

听到这话后的刘拓笑着问:“嘿嘿,那您老还不赶紧离开,免得遭了小子祸害。”

老李头白了刘拓一眼,没好气道:“娘的,上了你小子的贼船还下的去吗?”

这话说的忒违心了。

“还有,赶紧的把你这麻烦事解决了,别让一大家子整天跟着你担惊受怕的。”

说到这里刘拓眼神冰冷,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刘拓举起酒盏,对老李头说:“老李头,我刘拓敬您!!”

老李头看了一眼刘拓,而后举杯饮酒。

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人在这边笑谈风月,千江那里也差不多将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只是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还需要阳光的驱散。

“主人,好了。”千江过来复命。

刘拓看着依旧在四处查找有没有遗漏之处的刘大他们,轻声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而在刘拓这边出现天际第一缕光亮的时候,汉皇宫也发出了一道怒吼:大胆!

听到这怒吼的宫侍纷纷跪拜在地。

帝王一怒,可伏尸百万。

皇帝刘彻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问道:“费晩,派人去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这般大胆竟敢袭杀我皇族之人。”

费晩领命。

出了宫殿的费晩回头看了一眼,单单凭刚刚皇帝陛下那句话,刘拓小郎君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而整个长安城中照常开始沸腾,人们忙着走出家门奔波于生计。

一家家铺子开始打开门头做生意,一个个摊贩支开自家的小摊开始吆喝着叫卖。

走出家门的百姓花上两个大钱买两个大肉包子填饱肚皮,或是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这也已经成了长安城百姓的习惯,又或者是奔赴好吃坊来顿丰盛的早餐,当然,也有会持家过日子的百姓从家中拿两个馍馍揣在怀里头,饿了就咬上一口。

就如牛兰花,她是幸运的,在好吃坊内找了个活计,每月发下的钱财比自家男人的还要多,现在,她在家中的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无疑让牛兰花的心情就像那高升的太阳一般。

忽然,当牛兰花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一名可恶的家伙拦住。

“牛夫人。”

牛兰花对这个称呼很不习惯。

“我不认识你。”牛兰花的性格就犹如她的名字一般干脆。

那人却是赔笑道:“无碍无碍,我是永平坊的主家,今日拦住牛夫人就是想请牛夫人去我们永平坊帮厨,工钱是在好吃坊的两倍,如何?”

这人以为两倍的工钱绝对能够将一名大字不识的妇人拉拢过来。

牛兰花心中明白了过来,这就是小郎君说的挖墙脚吧。

“不去。”

依旧干脆利落。

嘎。

那人差点被噎住,下面欲要说出的话也被卡死。

“牛夫人,我们永平坊可是给你在好吃坊两倍的工钱,难道你不心动?”似乎有些不甘心。

牛兰花摇摇头,“不去就是不去,让开,我要去上工了。”

那人狠了狠心,说:“两倍不成那就三倍,三倍总可以了吧?”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要知道,好吃坊给的工钱已经算是长安城顶尖的了,如今,却要他拿高出好吃坊三倍的工钱去请一名帮厨,有些不值当啊,可是,为了配方,在所不辞。

牛兰花一瞪眼,“我明着告诉你吧,你就是给我十倍的工钱我也不会去的,小郎君说过,你们都是一群豺狼,没安好心。”

嘎。

这人眼睛瞪的老大,这不识时务的妇人着实可恶。

“牛兰花,你不要后悔,小心哪日你连饭都吃不上。”有些威胁的意味。

牛兰花也不是一位善茬,直接在街上大喊:“打人了打人了,这个汉子竟然当街行凶,大家快点给评评理。”

顿时,许多路人围了上来。

那人脸色通红的看着四周指指点点的路人,连忙狼狈的离去。

“你你给我等着。”

等到那人离去,牛兰花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昂首往好吃坊走去。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生活继续。

生活在大汉朝的百姓很容易满足,只要活着便好了。

生活不易,但他们却依旧笑着迎接。

想来,这便是他们所保留的那份纯真吧。

千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早起围着府邸跑上十圈,不,是二十圈,他在为自己加量。

其余人也发了狠,非得和千江拗拗气,也得跑完二十圈才行。

直到最后一个个累成了狗,就连跟着跑的嘿嘿也直吐舌头,累死狗狗了。

晨跑结束后自然便是吃早饭,府中的早饭无论做多少似乎都不够吃,这些半大小子就是一个无底洞,让刘婷每日的发愁。

不过看着刘病已愈发高大的身躯,这种忧愁便被驱散了。

等到小主人长大,就让小郎君给小主人物色一名良家女子,赶紧的让小主人成亲生子,这样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如果搁刘拓知道刘婷心中所想,非得扒掉她的裤子揍的她连自己的屁股是几掰都不识得。

你家小郎君我还没着急这事呢,哪里轮得着刘病已这小子。

不过,这件事却让刘拓想起了霍府的那位小姐,霍成君,这位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美人,不过,似乎结局不太好。

霍光这位权臣也够衰的,摊上了霍显这么一位泼辣的娘子,最后把整个霍氏都给葬送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一介妇人也能够造成如此大的历史事件呢?

只能说:时也命也!

第045章 踏秋

大汉朝就是一个调皮的成年孩童,身子骨够大,躯体也壮实,要不怎么把周围的邻居打的哭爹喊娘。

可是吧,再强大的躯壳也会生病也会腐烂。

你得把这些腐烂的地方剜掉才行,不然,就会渐渐弥漫到全身,直至死亡。

而现在的刘拓没有能力也不想担忧大汉朝,他现在想的是刘病已未来的老婆许平君,这位历史贤后,也不知道病已这小子的老婆许平君现在在哪里,自己也好给把把关。

再者,得让霍成君这丫头片子对刘病已厌恶,省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要嫁给这熊孩子。

呸呸呸,刘拓发现自己现在想的太多了。

还是赶紧顾着目前这个摊子吧。

吃过早饭的千江照例带着巧儿刘大两人去出摊卖汤饼去了。

刘病已和时耐被刘拓强制性的赶去掖庭学堂,并嘱咐不准再惹是生非,如果澓中翁老先生再找到府里头,那他们的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背着书包走出府门的刘病已和时耐乖巧的点点头表示一定老老实实地绝不惹事。

令刘拓奇怪的是,刘病已这小子揍了张安世家的二小子,张安世竟然没有找上门来,这让刘拓很纳闷,不过接着一想也明白了过来,这是不想和他这位已故太子的遗嗣有任何关联。

明哲保身。

这便是张安世的立身之本。

也好,倒也省的自己的一番口水了。

天气渐渐回冷,过不了多长时日这个秋季就会过去,迎来寒冷的冬季,只是,这寒意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等到中午头阳光明媚温度升起来后,刘拓对着院中那道渐渐丰腴地身影喊道:“婷婷。”

刘婷回过头来,“怎么了小郎君?”

刘拓看着额头有些汗珠的刘婷,说:“行了,别忙活了,跟着你家小郎君出去踏秋游玩。”

这美好时光怎能浪费?

刘婷看着刚刚采购进府还未分类整理的东西,心下犹豫:“小郎君,这些,婢子还没忙完呢。”

刘拓却是不管,拉着刘婷的手就走。

“忙什么忙,等回来再说。”

千江忙去卸空自己摆摊用的木板车,给主人腾地方。

还未出府门就再次遇到了那熟悉的老者。

老者看着欲要出门的刘拓,问:“怎么,小郎君这是要出门?”

刘拓拱手说自己欲要出城踏秋游玩。

老者哈哈一笑,“这等好事怎么能少了吾。”

费晩听到这话后立刻对着随行护卫挥了挥手,然后有人悄悄退出。

刘拓想了想自是无法拒绝,便同意带着老者一同出城。

老者看着刘拓寒酸的木板车,道:“小郎君若不嫌弃不如与吾同乘可好?”

费晩心下大惊,这可是最尊贵的待遇了。

以后,看来自己要小心处理和这位小郎君的关系了。

“小叔小叔。”

远处去上学折返回来的刘病已大喊着跑了过来。

刘拓待刘病已跑到跟前问:“怎么,难道又惹先生生气了?”

刘病已和时耐的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先生说今日休沐,放了我们一天假。”刘病已和时耐显然很开心。

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不喜欢上学的。

没惹事就好。

刘拓不禁放下心来。

接着,刘拓看到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两个小子也追到了府门前。

好家伙,这下热闹了。

张彭祖对着刘拓拜了一下,很有礼的一个小家伙,接着对刘病已说:“病已,你说要带我们去哪捕鱼,好玩吗?”

张延寿站在一旁倒是老神自在,一副你谁啊的欠揍表情。

“不就是捕鱼吗?小主儿我天天在府中吃鱼,都吃腻了。”

刘拓摇头,张安世呀张安世,你这是生了一个坑爹的儿子呀。

时耐怼了这小子一句:“哼,那你就别去了,我们带着彭祖去城外捕鱼。”

张延寿怒瞪时耐。

张彭祖拉着张延寿,小声说:“寿哥,你答应过我不会和他们怄气的。”

张延寿这才作罢。

一帮淘气的小子。

老者看着这帮小子却是心情大好,“哈哈哈都是一帮好后生。”

刘病已看到这位老者的时候有些异样的感觉,问:“老爷爷,我怎么觉得您特别亲切呢?”

咕咚。

刘拓吓了个腿软,小子,这可不能亲切。

老者愕然了一下,接着说:“是吗?那我看着你也很亲切,来,爷爷抱抱。”

说话之间老者竟然将刘病已抱在怀中。

刘拓张大了嘴巴,原本躺在府门口的老李头也惊讶地站了起来看着这一幕。

出得长安城,眼中的世界霎时清净了。

刘婷在木板车上嘻嘻的笑着,心情美好。

就连老者借给自己拉着木板车的马匹都欢快的叫着,好似要去交配一般。

马车轱辘嘎吱嘎吱的响着,坐在马车中的刘拓看着这车内豪华的装饰,尤其是颜色,他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

老者抱着刘病已坐上马车,谁知这小子非要和张彭祖时耐张延寿他们去坐木板车,无奈,老者只好将这四个小子都拉上了马车,原本空旷的马车变的有些拥挤,却很热闹。

最后,刘病已竟还给老者讲起了孙悟空的故事。

老者听的津津有味。

就连张延寿张彭祖俩小子也入迷了。

“好一个孙悟空,好一个大闹天庭。”老者不禁拍手称快。

刘拓解释道:“这只是一个神话故事。”

老者眼神一黯。

“每晚我和时耐都是必须要听小叔给讲的故事才能睡得着,还有还有,小叔知道的故事可多了,不仅有孙悟空,还有大蛇白素贞,梁山好汉,对对对,还有米老鼠。”

刘病已掰着手指头数着刘拓给他讲过的故事。

“奥,小郎君还有如此之多的好故事?”老者惊叹。

刘拓汗然,刘病已这个臭小子出卖小叔这是出卖的一干二净呀,连底裤都没给自己留。

“只是旁门左道,旁门左道而已。”刘拓艰难地解释着。

老者哈哈一笑。

只是,躲在一旁听故事入迷的张延寿和张彭祖却是对了个眼,商量着以后要不要搬去刘病已府中住着,这样方便听故事嘛。

第046章 被时代埋没的汉歌

“长者,到了。”

刘拓率先跳下马车。

接着刘病已、时耐、张延寿和张彭祖也一个接一个的跳了下来。

老者从马车中弓着腰走了出来。

哗哗哗。

面前便是长安城最大的一条河水--渭水。

再往前走便是渭水和谲河的交界处,因为巨大的落差,造成的景象很是惊人。

刘拓本想着去那里游玩,由于前面观光的人较多,所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勒令停住了队伍。

河岸边生长的树木已经枯叶遍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凄凄凉凉。

“长者。”刘拓将老者搀扶而下。

刘病已他们只要一见到河水就跟疯了一般,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跑到渭水河边去放下鱼笼捕鱼去了。

老者伸展了一下身躯,舒坦呐。

“真是好久都未出来走上一走了,竟还忘记了长安城还有这般风景。”唏嘘不已。

刘拓站在老者身旁看着滚滚东逝的河水,心中畅意。

以前,自己听说过唐诗宋词,可是,却鲜少有人提起过汉歌,今日,自己就吟唱一曲汉歌助兴。

秋风萧萧愁杀人。

出亦愁,入亦愁。

座中何人谁不怀忧?

令我白头。

胡地多飚风,树木何修修!

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这是大汉朝的一首民歌,自民间而来,名做《古歌》,其中主要意思便是远游的游子怀念家乡。

此时,这首汉歌也代表了刘拓的心境。

刘拓对着这奔腾中的河水吼出,气势恢宏,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汉歌自《诗经》《楚辞》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汉武帝设置了乐府,使得大量汉朝民歌得以保留。

同时,汉歌以浑厚苍凉而闻名。

“小郎君,莫不是有什么心事?”老者问。

刘拓摇头,“生活已经很美好了,只是觉得欠缺些什么,当看到这奔流不息的河水,才知道什么叫一去不复返。”

老者仿似理解刘拓的这种思绪,哀叹一声。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拓看着面前忽而高歌的老者,心下一颤。

“想当年,高祖开国立朝是何等的霸气,就算楚霸王项羽勇冠三军又如何,照样刘氏得了天下。”

说这话的时候老者身上散发着一股霸王之气。

老者吼出的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就如刚刚刘拓大吼出的那首古歌一般,皆是借此表达各自心绪。

刘病已不满的在远处对着两人喊道:“小叔,老爷爷,你们别喊了,鱼儿都被你们吓跑了。”

刘拓和老者相视一望,皆是苦笑。

嘿呦嘿呦嘿呦嘿

远处传来号子声,那是渭水两岸的纤夫在拉动大船发出的声音。

“如今大汉朝国力复苏,子民安居乐业,日子不知比之前好了多少倍。”老者看此景象发出感叹。

有心人细细一观便会发现,想要取道这里的行人车马皆被通知绕行,故此刘拓一行人占据观景点如此长的时间无一人前来打扰。

刘病已跑过来拉着老者的衣角,说:“老爷爷,我们要起笼了,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老者奥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做回渔夫又如何?”

“太好了。”刘病已很是高兴。

起笼了。

千江属于这些小子里面壮实了一个,他率先起了一个鱼笼。

以前都是在小河之中捕鱼,今日首次在渭水这般大河中下笼,不知战果几何。

扑腾扑腾

当千江这个鱼笼露出水面的时候,里面扑腾扑腾的声音已经证实了一切。

“满笼。”千江光着脚丫子欢喜的说。

“好。”

哗啦啦。

哗啦啦。

接二连三的鱼笼尽皆被取了出来。

老者在刘病已的协助下竟也捞起了一个鱼笼,看到鱼笼中的大鱼也是情不自禁欢呼起来。

一阵忙活过后,刘拓将拉来野炊的家伙什卸下车,刘拓一挥衣袖对着那些追逐打闹的小子们喊道:“今日,我们就在此用餐。”

耶!!

这帮小子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玩和吃更能牵引他们少年人的心了。

和这些小子一同玩耍的老者倒也是来了兴致,难不成还要在这里挖灶做饭?还真是第一次尝试,颇有一番行军气息。

“小郎君,我能做些什么?”费晩笑着请示道。

刘拓看了一眼他,说:“呶,把那些羊肉片串起来,就像这样。”他举着一串自己串好的羊肉片。

费晩撸起袖子学着刘拓的方法将羊肉片串了起来。

刘拓生好了火,将一串串的羊肉片放在炭火上烤着。

“呵呵呵老了老了。”老者满头大汗的坐在铺在干草地上的毛毯歇息,费晩送上来擦拭的手帕。

“主人。”

老者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水,尽管喘着粗气,却依旧精神十足。

“小郎君,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老者还从未见过这般做饭的呢。

刘拓眼见第一波烤羊肉串差不多火候了,赶紧撒上一层孜然,然后拿下炉碳,递给老者,说:“烧烤羊肉串,长者请尝。”

费晩这次也聪明了,不再阻拦。

老者接过刘拓递给自己的羊肉串,咬撕下一口。

“嗯,劲道。”

老者津津有味的咬嚼着。

“小叔小叔,我也要。”刘病已闻着香味自己就跑过来了,嘿嘿跟在他身后肚子鼓鼓的,今日也不知吃了多少条鱼儿。

“给。”

接着刘婷带着一帮小子也奔了过来,就站在一旁瞅着刘拓烧烤,生怕下次没有自己的。

刘拓只好加紧烧烤进度。

一开始刘拓并未想到会出来这么多人,只是预备了十斤的羊肉片还有菜果若干,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不够吃的了。

幸好刘拓在河边发现了一些野菜,便带着几个小子去采摘了一大筐。

“小郎君,这能吃嘛?”久在深宫中的费晩可不认识这些野菜。

刘拓挥挥手,“放心,不仅能吃,还很好吃。”

费晩心想:小郎君,你可注意儿点吧,那位可是皇帝陛下呀。

不知为何,老者对刘拓提供的食物来者不拒,好似从未吃过这般痛快的饭菜。

“来咯。”

刘拓端着一大锅冒着热气的汤水。

“先说明,这是最后一锅疙瘩汤了,吃完天色也差不多了,该回城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天的时间就快要过去了。

老者喝了满满一大碗的疙瘩汤,被刘拓的芥末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说小郎君,以后能不能少放些芥末。”老者终于受不住这个重口味了。

刘拓嘿嘿一笑,说:“这才叫痛快呢!”

老者无奈。

第047章 故事大王

众人终于追着最后一缕落日的余晖赶回了长安城。

“小郎君,今日着实痛快。”

刘拓笑着点点头。

“费晩,走吧。”老者知道自己必须要在天黑前回到宫中。

费晩点点头。

“驾!”

刘拓站在街头看着远去的马车,皇爷爷,孙儿只能到此了。

至此,刘拓终于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老者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确认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名震千古的汉武帝会三番两次的前来看望自己。

人最害怕的便是死亡,谁都不能避免。

看着满头白发的汉武帝,感受着他那颗不屈地心。

如果可以,刘拓多么想拯救这位即将逝去的皇帝,可是,他无能为力。

回到府中,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刘拓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这就派人去张府禀告。”刘拓只得派出千江去张安世和张贺府上禀告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俩小子留宿府中的事情。

看着今日玩疯了的张延寿和张彭祖,俩小子脸上现在还有着淤泥,甚至衣衫上还沾有杂草,身上一点贵族气息都看不出来。

“太好了。”

张延寿和张彭祖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心中压抑不住的高兴。

刘病已和时耐也极是高兴,高兴有新的小伙伴加入了进来。

“走,我带你们去鱼池看看。”刘病已又开始炫耀自己的梦想了,“我告诉你们,后院的鱼池里头大鱼大虾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这些全都是我们”

时耐在后头牵着嘿嘿赶忙跟了上去,今日的嘿嘿好似吃太多了,肚皮胀胀的,不愿意动弹,时耐这小子死啦硬拽着将其拖过去了。

嘿嘿一脸的生不如死。

刘婷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自己白天未完成的事情。

老李头依旧在府门口假寐,如今,这老头是对什么事也不上心了,一心只想当自己的看门翁。

不过,相信有这么一尊杀神守着府门,那些人也会掂量掂量吧。

胡组和赵征卿忙活完了一日的纺织,看到刘拓他们回府后便烧了一大锅的热水,供这些小子们洗澡。

府中人尽皆知,小郎君爱干净,容不得府中仆役一身的污秽。

再次瞅了一遍,刘拓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去做饭了。

“刘大刘二。”

“主人。”刘大刘二跑了过来。

刘拓对着他们说:“待会你们洗过澡后来后厨帮忙。”

“是。”

刘大刘二赶紧拿着洗漱用品跑去洗澡。

来到后厨,刘拓看了看,府中还有几颗大白菜,表面已经开始腐烂,还有几根萝卜,看这干瘪样也不知放了多少时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刘拓这边才刚刚开始动手刘大刘二就进了后厨。

“主人。”

刘拓看着浑身还有湿气的两人,摇摇头说:“你们去剥些蒜瓣,再洗些野菜,把这些萝卜切成丝,对了,然后再烧一锅热水。”

仨人在后厨忙活起来。

饭菜做好后千江也回府复命。

“张尚书怎么说?”刘拓想知道张安世的想法。

千江恭敬道:“张尚书只是说小子们想要在同窗家中过夜并无不可,如有叨扰请主人谅解。”

刘拓点点头,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也由此可见张安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否则,如何能够在朝中做大。

张贺的回复就比较简洁了:随祖儿。

“开饭了。”

刘拓大声吆喝。

几个玩疯了的小子被刘拓押着洗干净了手掌。

张延寿和张彭祖噘着嘴,自己家中都没这么多规矩。

不过当他们吃到太子府的晚饭后这一切的不满都已烟消云散。

张延寿一张小脸上沾满米粒,仍旧不满足道:“好吃好吃,比那些酒肆什么的好吃多了。”

张彭祖也是点头同意。

身为主家的刘病已和时耐那可是相当骄傲了。

以后,也让他们羡慕羡慕咱们。

“上大菜咯。”

老李头大笑着将一盘煮熟的猪蹄膀端了进来,顿时肉香便弥布屋中。

“这可是老头祖传秘方蒸煮的猪蹄膀,来,尝尝。”老李头也忍不住秀了秀自己的厨艺。

刚刚吃了一盘的凉拌野菜,肚中正缺些荤腥呢。

刘拓夹了一筷子,还别说,真香。

吃过晚饭,刘拓在后院的练武场指点了千江一会儿,等到老李头过去的时候将老师傅的重担丢到了他身上。

老李头直接骂道:“你个瘪犊子。”

刘拓无所谓的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小叔小叔,讲故事讲故事。”刘病已将刚刚忙里偷闲下来的刘拓拉进房间。

刘拓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合着张延寿张彭祖时耐他们都在,就连那些忙活完的府中小子们也都搬着小板凳跑了过来。

看着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刘拓清了清喉咙。

“今日,我便给你们讲一个全新的故事,名字叫做三国传。”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刘拓一人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声音。

“话说大楚朝末年,狼烟四起,遍地刀兵,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各个军阀互相倾轧,战乱不止,中原大地遭受巨大灾难。”

“其中大楚朝开国皇帝后辈楚惊天一身武力,却怀才不遇,备受冷落,便离开帝都。”

“而祖祖辈辈生活在江南的吴家子弟却是英雄辈出,武力彰显,割据江南一带占山为王。”

“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誓要入主中原。”

“自此,大楚朝到了一个生死存亡之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咔。

刘拓讲到最精彩之处戛然而止,留下一地吃瓜群众。

“小叔,再讲讲吧,我们还没听够呢。”

“对呀对呀,拓哥拓哥,再来一段。”

“那个,刘刘叔,你再给讲些呗。”张延寿也不得不拉下脸面。

张彭祖如小鸡点头。

“主人!!”

就连那些小子们也一个个意犹未尽。

刘拓脸色一阴,“快些睡觉,都什么时辰了,别忘了,明日你们还要去上学,切不可蹉跎了学业。”

“奥。”

满腹委屈的众人不得不各自回房睡觉。

而久久难以入眠的张延寿和张彭祖更是决定要常住刘病已家,刘叔讲的故事简直太好听了,现在这心里就如猫爪一般的难受。

第048章 大朝会

钩弋夫人伏在皇帝身上,一身的香汗淋漓。

她昨晚等到皇帝刘彻回宫已经很晚了,只是,昨晚的皇帝让她感受到了雄武,仿似这位年迈的皇帝陛下一夜间年轻了数岁。

而且,往日里一直冰着脸的皇帝竟然一改往日作风,这都让她有一种错觉: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皇帝?

不过她又旋即将这个想法抛出,因为太不切实际了。

今早,钩弋夫人一早便醒了过来,今日是朝会,她可不敢耽搁朝政。

虽然自己所生的少子弗陵是如今的太子,想必未来的皇位也会由儿子继承,可是,她依旧活得很小心。

不然,钩弋夫人如何活到今日呢。

睡梦中的皇帝刘彻挪动了一下身躯,钩弋夫人知道,这是这位帝王即将苏醒的前兆。

果不其然,少顷,皇帝刘彻睁开了双眼。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卯时了。”

谨记一日时辰也是钩弋夫人所必须的本领。

“嗯。”刘彻舒了数口气,吩咐道:“伺候朕起身吧。”

“喏。”

钩弋夫人招了招手,早已等候在外头的宫女将皇帝刘彻一应穿戴呈了上来。

穿戴好的刘彻纵然白发苍苍,依然无人敢于轻视这位花甲皇帝。

未央宫正殿宣室。

未央宫,在前秦章台宫的基础上进行扩建,面积约为现代故宫的六倍有余,是大汉朝最大的宫殿建筑群,亭台楼榭,山水沧池,布列其中。

一般皇帝都是居住在其中进行议事处理国政,故此,未央宫也成了整个大汉朝的政令中心。

五日一举行的大朝会便是在未央宫正殿。

今日,便又到了五日一议事的大朝会,位列大汉朝三公九卿之位的大臣一早便穿戴整齐入宫觐见。

霍光、桑弘羊、上官桀、田千秋,还有金日磾等诸位重臣缓缓步入大殿。

等所有大臣各自入殿未有多长时间,汉武帝便在内侍的搀扶下走进大殿。

小黄门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到,陛下临朝。”

接着群臣齐呼陛下万安。

“诸位臣工起身吧。”皇帝刘彻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一种直投人心的震撼。

“谢陛下。”

待得群臣待定,皇帝刘彻看着满殿群臣却是率先开口了。

“诸位臣工,如今我大汉四方安定,外,无强敌之忧,内,无黎民叛乱,只是,望诸位尽心尽力,愿我大汉永世万安。”

这是前奏,皇帝这一番话便是定义了此次大朝会的主题。

接下来便是围绕如何使大汉朝更加的国泰民安议事。

群策出力,谁也不敢祸乱朝政,上面坐着的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一位好相与的主儿。

每次的大朝会总是会给大汉朝这架在历史中狂奔的马车扭正方向。

桑弘羊主管大汉朝的财政农业,自然最为熟悉这个国家的底子,而霍光是皇帝身旁的大司马,权利极大,几乎凌驾于丞相之上。

还有金日磾,本是驻扎在武威郡的休屠一族的王子,后入长安城担任官职。

如果刘拓在此,他肯定会仔细的看看这些名动历史的人物。

“陛下,寒冬将至,匈奴经过了一个秋天的蛰伏,必定会有所作为,应早做防范才是。”站出的这位刘拓肯定认识,便是赵充国。

匈奴人知晓一到冬天大汉朝的将士作战能力将会大打折扣,便会趁机沾些便宜。

皇帝刘彻这次出声:“此事你们拟个章呈,尽快报上来。”

“喏。”赵充国缓缓退下。

“可还有事上奏?”皇帝刘彻开口问道。

群臣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纷纷不语。

“那便都退了吧,朕乏了。”皇帝刘彻经过了昨日的踏秋游玩竟然对这些军国大事有了一丝丝的厌烦。

群臣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拜退皇帝陛下。

下了朝会,皇帝刘彻便对着费晩说:“也不知刘拓那小子又在鼓捣一些什么小东西?”

费晩心下一惊,随即明白过皇帝的意思,说:“可不是,小郎君总是有一些新奇的点子,老奴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皇帝刘彻眼望远方。

“陛下,要不,我们出宫一趟看看去。”

汉武帝欲要答应下来,可是不妥。

“罢了,朕压制不住好奇心,总觉得这宫中压抑的慌,不如出宫散散心。”

“对了,今日是弗陵的休沐之日,和朕一块出宫。”

费晩一愣之后立即去办理皇帝陛下的出宫事宜。

羽林军是皇室禁卫军,其中儿郎皆是取自关中出身清白人家,或是贵族子弟,护卫皇室安危。

这次,却是正巧是赵充国下朝后当值。

“什么,陛下要出宫!!”

得到命令的赵充国急忙安排出行事宜。

“不宜声张。”

这是陛下的要求。

于是,本想大张旗鼓的赵充国悄悄的组织了一批护卫,然后来到宫门处等候。

吱呀呀吱呀呀。

一辆平凡的马车驶了出来,赵充国认识马车外的费晩。

“走吧。”

于是,一行人等出得宫来。

自刘病已这帮小子去上学后府中便清净了下来。

刘婷不放心东市的好吃坊,便带着胡组赵征卿两人去守着,千江很坚持,一早便推着木板车出了府。

老李头躺在府门口的躺椅上眯着眼,看着很是享受。

刘拓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好惆怅。

由于上次使用土坷垃擦**的苦痛,于是,无聊中的刘拓便捣鼓起了造纸。

每日看着病已驮着重重的竹简便不忍心,太遭罪了,而且翻阅也不方便。

说做便做。

刘拓找来了一些树皮树叶,还有一些胡组赵征卿纺织不用的烂布头,好像还差些什么。

看着挂晒在院落中的那些鱼笼渔网,刘拓一拍大腿,对嘛,渔网。

等到这些东西齐活后,刘拓找来了一口大锅。

“主人。”

巧儿看到刘拓独自忙活便走了过来。

刘拓正好缺人手,便对着巧儿说:“巧儿,来,你给烧火,越大越好。”

巧儿不知刘拓欲要做什么,但也乖乖地听话执行命令。

刘拓一口气将这些杂物一股脑的放进锅中,随着火势的旺盛,锅中的凉水渐渐沸腾了起来,煮在里面的树皮等物开始翻滚。

“对对对,火再大些。”刘拓大呼。

于是,巧儿更加卖力的吹着。

时间过去了不知多长,锅中渐渐只剩下一锅的沸水。

刘拓呼出了一口气,这第一步的分解算是完成了,接着,刘拓又将这些东西捞了出来进行捣挫压。

看着主人那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巧儿主动给刘拓擦了擦汗。

“谢谢巧儿。”刘拓竟没注意到巧儿那纤细的手臂。

第049章 讨人厌的小子

由于平日里刘拓给他们这些仆役一个平易近人的印象,他们也渐渐忘记了那晚的事情。

巧儿大着胆子问道:“主人,你这是做什么呀?”

“造纸。”

造纸???

巧儿不明白,但是看主人的模样一定是大事情。

呼!

刘拓呼出一口浊气,太尼玛累了。

吱呀呀吱呀呀。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外,老李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任由老者走入。

“小郎君,你这是在作甚?”老者牵着一名胖乎乎有些可爱的男孩进府后第一眼便看到刘拓那忙活的样子。

刘拓看到老者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继续捣鼓。

而跟在皇帝陛下身后的赵充国却很是惊讶,这里竟然是前太子府邸。

“造纸。”

老者不明所以,问:“何为造纸?”

刘拓停下手中的铁头,正好看到了站在老者身后威武高大的赵充国。

“来来,你来。”刘拓随即将铁头扔给了赵充国,“使劲捣,捣的越碎越好。”

赵充国立刻怒瞪刘拓,本将可是

“充国便辛苦一下吧。”老者一句话让赵充国无语。

“喏。”

于是,堂堂大汉朝的将军成了捣浆仆役。

“好了好了。”刘拓看着已经碎成稀泥的混合物,还是人高马大的护卫好用啊。

“不错不错,干的很好。”刘拓拍了拍赵充国的胳膊表示赞赏。

噗!

赵充国不服。

然后刘拓又将这些泥浆混合物用粗布包裹起来,在一个封闭的木板上挤压出浆液。

待挤压一层浆液后刘拓换了一个木板。

老者很有耐心的领着男孩在一旁等着。

等到刘拓弄完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看着刘拓忙活了这么久,老者终于再次问道:“小郎君可是忙完了?”

刘拓点点头,忙是忙完了,只是不知道成功不成功。

“等等吧,待会就知道结果了。”刘拓疲惫的躺倒在躺椅上。

赵充国再次怒了,小子,你面前的这位可是堂堂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你竟然敢晾着陛下,实在该死。

老者阻止住赵充国的无礼行径,只是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品茶。

刘拓府中的茶水和整个大汉朝的茶水都不一样,按照汉人的习俗,是将茶叶捣碎浸泡,而刘拓却是整个茶叶用来泡茶,不过味道却是极好。

“长者,你的饭钱什么时候给结一结啊,小子都没钱吃饭了。”忽然,刘拓发出声音,却让人依旧想要掐死他。

讨厌的小子。

费晩装作没听见。

赵充国却是不知道这事。

只是老者领着的那名男孩抬头问:“父皇父亲,什么饭钱呀?”

老者苦笑,这个斤斤计较的臭小子。

“欠着,等老夫什么时候有钱了自然会结账。”扮作老者的皇帝刘彻心想还就欠着了,你能怎么着。

刘拓撇撇嘴。

“得,现如今欠钱的都是大爷,您老厉害。”刘拓吐槽。

老者脸上露出胜利后的笑容。

日头渐渐升了上来,空气中的温度也渐渐升高。

刘拓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有些受不住了,看着悠闲霸占自己躺椅躺在上面的老者撇着嘴。

呼噜噜。

老者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在了躺椅上。

刘拓摇头苦叹,而后回到里屋拿了一床毛毯小心翼翼的盖在老者身上。

赵充国这憨人却是不管不顾,只是当好自己的班。

刘拓看了一眼依旧有些水分的木板。

“小子,快些去做饭,老夫饿了。”老者突然间出声。

刘拓瞬间胸腹之中被憋了一口气,这当大爷还当上瘾了。

“行,您老安心等着,小子这就去做饭。”刘拓起身拍了拍双手。

很快,当一阵肉香味布满整个府邸的时候,老者再次悠悠醒来。

当刘拓端着一大碗的饭菜来到老者面前的时候,老者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菜?”

刘拓白了一眼,没好气道:“猪肉炖粉条。”

不过这种粉条大汉朝百姓更喜欢称呼为豆皮,以豆类和杂粮混制而成。

“嗯,闻着极香,来,老夫尝尝。”老者接过陶碗和一双木筷就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锅里还有呢。”刘拓看着狼吞虎咽的老者,这不像迟暮老人呀,“奥,对了,还有馍馍,这样吃才有味。”

跟随老者来的小男孩也领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吃的特香。

老李头则是独自一人端着一碗猪肉炖粉条拿着四五个大馍馍蹲在门口吃去了。

刘拓看着跟在老者周遭的这些护卫,得,今天小爷就大出血一次吧。

咣哧。

当刘拓端着一大盆猪肉炖粉条和一大筐的馍馍咣当一声放在这些护卫面前的时候,这些护卫先是看了看老者,在老者的点头同意下才吃了起来。

刘拓刚刚转身,谁知:“小郎君,不够吃呀。”

刘拓转身看到赵充国这个老将嘴里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对着刘拓喊着。

再一看那一大盆的饭菜,靠,竟然没了。

那些只是相当于塞了牙缝的护卫眼巴巴的瞅着刘拓。

咣当。

咣当。

咣当。

刘拓快哭了,没这么能吃的啊,自己家里头真的快让这帮孙子吃光了,这都是第几锅猪肉炖粉条了。

“主人,主人。”巧儿跑了过来,“家里没食了。”

刘拓赶紧对着剔牙缝的老者哀求道:“长者,您让您的这帮子家伙赶紧走吧,小子连一顿饭都养不起呀。”

见到刘拓吃瘪,老者哈哈大笑。

“充国。”

赵充国跑了过来。

“陛家主,您有何吩咐?”赵充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回头拿些钱财和食材给府上送来。”

“喏。”

这般刘拓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然等刘婷一回府就得鸡飞狗跳。

“小子,你捣鼓的东西到底好了没?”老者吃饱喝足后问。

刘拓这才想起自己造纸一事,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赶忙跑到院中那些木板中一瞧。

用手戳了戳,接着小心的叩开一角,然后慢慢揭了下来。

看着刘拓手中这一层薄薄的白片,有些发黄,老者不懂,问:“小郎君,这是何物?”

刘拓举着这张白片仰着头看着,此刻,这张白片在刘拓眼中堪比世上最美的美女,不,比美女那细腻光滑的皮肤还要好看。

“成了。”

刘拓慢悠悠的说出两个字。

“成了,成了,成了。”

刘拓声音渐大,状态犹如疯癫。

赵充国赶紧将老者护在自己身后,生怕疯狂中的刘拓会将老者伤害。

“父亲,这人怎么了?”一直跟在老者身边的小男孩怯生生的问道。

老者摇摇头。

“成了成了。”刘拓跳了起来,接着给了场中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充国被刘拓抱着四肢僵硬,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真想掐死这个讨人厌的小子。

第050章 就问你气人不

等到刘拓安静下来,老者问:“小郎君,究竟是什么成了,竟令小郎君如此失态?”

刘拓将手中的白片切割同等大小的四方形状,而后令人取来纸笔。

哗!

当刘拓将墨水印记在白片上的时候,所有人这次明悟过来,竟这等神奇,区区一些世人眼中的杂物在刘拓小郎君手中竟然便成了如此利器。

“此物名作白纸,可用于书写,比竹简更加轻便,比绵帛更加实用。”

确实,纸张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人类的书写方式,竹简太过笨重,而且不易携带,而绵帛却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起的,价格昂贵,也只有大家世族才会使用。

老者双手颤悠悠的接过刘拓手中已经沾满笔墨的白纸,虽然有些粗糙和墨水沁入,可是,依旧是令人欣喜的。

“小郎君此举必将载入史册。”老者颤悠悠道。

刘拓当然知道。

可是,谁知道刘拓造纸只是为了擦屁股呢?

守在门口的老李头看着一帮子激动不已的人,他心如止水。

半晌,老者对着刘拓说:“小郎君,可否让老夫带走一些白纸?”

刘拓点头。

老者告辞了。

刘拓看着消失的马车叹口气,身为大汉朝的皇帝也不易呀。

“小子。”老李头对着刘拓喊道。

“干嘛。”刘拓没客气道。

“嘿,我说你小子。”老李头作势欲打,“你就不能有点尊老爱幼的心。”

刘拓撇了一眼老李头,“首先您也得是老人不是?”在老李头发火前忙补充道:“就您这样的,一般的壮小伙都不是对手,说您是老人,谁信呐。”

得,这话说的真叫一个漂亮。

“算你小子识相。”老李头有些得意。

等老李头回过神来的时候,刘拓已经回房。

瞅着刘拓的背影老李头大喊:“嘿,我说你小子,老头我还有事没问呢。”

“今儿个小爷我累了,改明儿问。”刘拓扬扬手。

回到皇宫的皇帝刘彻恢复一身帝装,明亮的帝服穿在这位老者的身上显现出舍我其谁的霸气。

未央宫是皇帝长居之地,刘彻端坐在案几不是,应该称作桌子或是龙案之前,他看着面前摆放的白纸。

“此物,你等可曾见过?”

官署工匠坊的官员一个个摇头,此物为何物都不曾知晓又何谈见过。

本以为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会大发雷霆,谁料皇帝只是摆摆手示意让他们退下。

等到工匠坊的官员退下后,皇帝刘彻哀叹一声,对着守候在身旁的费晩说:“费晩,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刘拓本是太子刘据之子,也就是刘彻的孙子,如今,却

这其中因果不言而喻。

费晩纵然跟随在皇帝刘彻身旁多年,可听到这话后也是慌忙跪下。

“陛下。”

皇帝刘彻苦笑一声,也是,谁人敢论帝王是非。

“罢了罢了,就给刘拓这小子一个机遇吧,以后能够走多远就看他自己了。”

“来人,拟诏。”

刘拓觉得皇帝也不可尽信。

刘婷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今日,当刘婷回到府中的时候得到禀报,后厨一点食材都没有了,这让管理这府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这位刘大管家如何淡定的住。

于是,府中的一十四口,不对,如今,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两个小子也赖在府中了。

总体算下来,应该是一十六口。

一十六张嗷嗷待哺的嘴等着米饭下锅呢。

所以,刘婷就抓疯了。

刘拓只能将皇帝恨下了,说好的送食材的呢。

可是,下令的是皇帝,办事的是赵充国呀。

“小郎君,真没法子了。”刘婷都快哭了,外面小贩早就收摊回家老婆孩子滚床单了,他们一大家子人总不能饿着吧。

刘拓瞅了一眼趴在刘病已身边的嘿嘿,吓得嘿嘿一个劲的往刘病已怀里钻。

张延寿着实饿的受不住了,自告奋勇道:“拓哥,我有个好主意。”

每次听到张延寿和张彭祖还有时耐他们喊刘拓拓哥的时候刘病已就想给自己一耳刮子,自己平白无故矮了他们一头。

当所有人听完张延寿这法子的时候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坑老子坑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这位了。

刘拓猛地一拍大腿,大呼:“好主意。”

于是,一帮子人匆匆忙忙的出了府。

半个时辰后。

刘拓带着一行人满载而归。

“婷婷,做饭。”刘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张延寿也很幸福,终于有饭可以吃了。

只是,在长安城的另外一处宅邸,一名中年男子怒吼:“张延寿,你个王八蛋。”

“夫君消消气,寿儿也只是一时玩闹罢了。”张安世的夫人不由地护儿心切。

张安世气怒的来回踱步,“都是你教的好儿子,竟然害得一家人吃不上饭。”

张安世的夫人说:“不就是一些食材吗?大哥他们的府邸距离我们极近,何不让大哥接济一顿呢?”

张安世一想,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张安世派人去了张贺府上。

张贺让其直接去后厨搬运食材,最后,张贺府上的饭菜竟也不足了。

张贺看着面色不好的夫人,忙道:“二弟也不是有意而为,这样,为夫带你去丙吉家做客,听说他家的厨子厨艺了得,正好我们也尝尝不一样的口味。”

当张贺带着家人来到丙吉家中的时候,丙府正在做饭。

“张贺兄,真是难得。”丙吉迎了出来。

然后一行人欢天喜地进府。

听完张贺的话丙吉大笑,张家这是出了一个坑二货呀。

“要说,刘拓府邸距离我们丙府不远,既然他刘拓可以带着人搬空了张尚书府,那么,我等自然也可以去刘拓那里吃喝嘛。”

要不说老丙忒坏了呢。

张贺一拍手掌,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说干就干。

丙吉对着府中妻女喊道:“夫人,显儿,青儿,来,随为夫去他刘拓府中大吃一顿。”

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刘拓府中而去,如果不是官身,巡街金吾还以为是有人要造反呢。

刘拓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呢,忽而闻听一阵喧哗。

接着便看到丙吉张贺带着一大帮子人进了府。

“嗨,我说老丙老张,你们不在自己家好好待着来我这里做甚?”

丙吉和张贺一左一右搂着刘拓走进堂厅。

听完两人的话语,刘拓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

接着张贺又对张延寿张彭祖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大概就是以后不能这么坑老子,要学会坑刘拓等等之类的话。

刘拓在一旁气的干瞪眼,这老张……忒不要脸了,说人坏话也不在人身后说去。

丙吉最后还对着丙显丙青教育道:要好好听你们张叔的话。

刘拓一个白眼差点翻过去。

得嘞,看来这因果还得落在自个儿身上,刘拓看着这么多的人。

第051章 被带偏的小妹

刘拓瞅着自己碗中能照出人影的面汤,他毫无求生欲。

只是一个晚上,丙吉张贺这帮无耻的人就将整个府中的食材消耗殆尽,临走的时候还要打包带走,说特么什么以后会常来。

可别,刘拓可不希望这帮吃饭不给钱的家伙常来,这样估计他们得穷的光屁股了。

刘病已他们纷纷背上胡组赵征卿给他们缝制的书包要上学去了,就连张延寿和张彭祖也求得了一个大红色的书包,别提多骚气了。

“小叔。”

“拓哥。”

刘拓看着面带笑意的这几个小子。

“去吧去吧,路上安稳些,别给我惹事。”

没法子,这几个小子太能惹事了,简直就是长安城纨绔代表。

呼啦啦。

刘拓一口气将这碗面汤干尽,接着豪气的站了起来,对着府中人说:“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

“主人,小五跟着千江大哥去卖汤饼了。”

“好,那就你们,跟着我去”

当刘拓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听得:诏令到。

噗通。

刘拓一个趔趄,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主人。”

看着刘拓失神的样子刘大喊道。

“奥奥。”

“陛下诏令到,刘拓接诏。”宣读诏令的中官看着刘拓。

“小子禀天使,小子要不要先沐浴更衣?”刘拓记得有这么一段呀。

“不需要。”

“那好,小子”

正当中官欲要再次宣读诏令的时候。

“禀天使,小子要不要摆个香案,以示崇敬?”

“不需要。”

刘拓再次跪拜。

“小子接诏”

正当中官再次欲要宣读诏令的时候。

“禀天使,小子该怎么接诏?”

难道戏文里头都是胡编乱造的???

前来宣读诏令的中官简直要疯掉了,接个诏令有这么难吗?

“小郎君,有事麻烦您一次性说完,好不好?”

能把宫中派出宣诏之人无奈成这般估计也只有刘拓此人了。

刘拓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这不是不懂得礼节嘛。

“明白,那小子就接诏了。”

中官点点头。

“诏:刘拓等受不白之冤,今朕已明,特告慰天下,赦免刘拓一切罪身,可为自由身,行动自便。”

嘎。

刘拓还想继续往下听呢,可是,看天使这样子好似没有下文了。

不过,刘拓如果细想便能明白这道诏令的意思。

也就是说皇帝陛下没有遗忘掉前太子府以及前太子府遗嗣刘拓和刘病已,朕一直在关注着呢。

其次便是给了刘拓绝对的自由之身,以后就算刘拓想做官或者经商那绝对没有限制。

当然,最深次的意思却是另外一层。

刘拓在接下这道诏令后势必将会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这也是皇帝刘彻最主要的心思。

奥,原来刘拓是已故太子的遗嗣,也就是皇室血脉。

这样,也就相当于给了刘拓一道护身符,以至于那些欲要加害刘拓之人不要太过分猖獗。

刘拓看着面前这道诏令苦笑,陛下您老人家还不知道我心中是怎么想的吗?

“罢了。”

最后刘拓叹息一声。

“天使,小子有些糕点送给皇帝陛下,请您转为代交。”

天使傻眼,诏令还有回赠一说?

天使走了,带着刘拓死活要塞的糕点。

“拓兄。”丙显带着自家小妹丙青来刘拓府中做客。

刘拓忙请兄妹俩进屋。

一看到刘拓,如今长大后的丙显就想到儿时刘拓在自家养伤一事,自己竟然傻乎乎的称他刘叔。

还有,他把小妹惹哭后自己一溜烟跑掉了,可苦了自己。

丙青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少年,心想自己一定要报一箭之仇,竟然敢捉弄自己。

刘拓绝对想不到几年前自己一时玩心大起竟然同时得罪了这么记仇的两位小主儿。

“显兄,怎么,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刘拓问。

丙显摇摇头,说:“昨晚在拓兄这儿吃到的美味可是至今意犹未尽,今日特来拜访。”

刘拓估摸着是丙吉的意思,让丙显和自己走近些。

倒也可怜了丙吉的良苦用心。

“咦,这是什么?”丙青发现桌子上有一白片。

刘拓笑了笑说:“此物是白纸,可用于书写。”

“奥。”丙显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丙青抚摸了数遍这白纸物件,心生欢喜。

“刘拓,能送给我吗?”

刘拓点头,“当然可以。”

反正自己也可继续造纸的嘛。

“主人,都已备好。”刘大过来禀告。

丙显问:“拓兄,你这可是有事?”

刘拓说道:“奥,是这样的,家中吃食短缺,这不想着自力更生吗?正准备带着家中仆役去城外捕鱼。”

说到这里刘拓就恨不得掐死刘病已这小子,你一开鱼坊的至于把后院鱼池中的鱼儿全都捉去卖掉吗?弄的自家府中都没吃的了。

“刘拓,你会捕鱼?”丙青还真从未下河捕过鱼。

如今,在天气冰冻之前赶紧捕些鱼肉用来充饥。

“告诉你,东市那家大河鱼坊就是我开的。”

潏水。

看着刘拓熟练地下网捞鱼,丙青瞬间忘却一切,恨不得也脱了鞋袜光着脚丫子和刘拓共同战斗。

“刘拓,你这样能网到鱼吗?”丙青对此一窍不通。

刘拓嘿嘿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丙显却是无奈,不是说好一切行动听指挥吗?怎么到地儿后就不乖了呢。

很显然,丙显这位兄长管不住自家这位小妹。

“今天天好好哦。”丙青心情很愉悦。

刘拓叼着一根野草,模样让人恨不得暴揍一顿。

“咦,刘拓,你好脏啊。”丙青对着叼着草根的刘拓嫌弃道。

刘拓呵呵一声,说:“告诉你丫头,这不是普通的野草,是毛根,知道什么是毛根吗?来,你尝尝就知道了。”刘拓也摘了一棵野草丢给丙青。

丙青洗净后试着咬了一口。

“咦,怎么是甜的?”

在丙青的意识观中,草根都是又苦又涩极难吃的,为什么自己手中的这个是甜的呢?

刘拓解释说:“世间万物都是各有其色,不要把所有东西都一棒子打死,就比如我这个好人,吃个甜草根还得带着你,这心地得多么的善良啊。”

丙青咬着草根点点头,有道理。

丙显苦笑,自己小妹已经被刘拓这个混账带偏了。

可是,他又无能为力。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远离他吧。

想起父亲的嘱咐,丙显觉得自己完不成这光荣艰巨的任务了。

第052章 这个世界很不美好

送走丙家兄妹的时候,丙显哭丧着脸抱着一把野草根,那是丙青今日的战果,不容亵渎。

“刘拓再见,改明儿我再来找你玩。”丙青对着刘拓挥舞着小手。

刘拓大喊:“好,下次记得带着你兄长一块,我们去捡鹅暖石。”

咣当。

丙显一个不稳撞在门框上,这个混蛋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苦力吗?

晚间,一位令刘拓头疼的人登门拜访。

“澓先生。”刘拓很是客气。

澓中翁抚着自己的胡须点头,然后对着刘拓说:“小郎君,病已他们回来了吗?”

刘拓一听就知大事不妙,忙问:“澓先生,是不是病已他们这几个臭小子又惹事了?等他们回府非得揍的他们屁股开花不可。”

澓中翁跟着刘拓走进府。

“澓先生喝茶。”刘拓倒了一杯茶水。

澓中翁看着这杯茶水心下不安,忙道:“小郎君,府中这茶水老朽怕是喝不下了。”

刘拓这才想起上次刘病已和时耐干的好事。

“呵呵。”

澓中翁说:“小郎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咯噔。

刘拓一个激灵,什么鬼。

“请澓先生直说便是。”刘拓说。

澓中翁十足一个老学究,摇晃着头道:“今日午间,病已这孩子将当朝大司马霍家家主之孙霍东揍了。”

刘拓张大嘴巴,刘病已这小子也太能打架了吧。

先是打了尚书令张安世的二公子,接着又将当朝大司马霍光的孙子霍东给打了。

奶奶个熊,这个臭小子能不能干点好事。

不过,小爷心里怎么这么舒坦呢。

刘拓越想越想笑。

“哈哈哈”

澓中翁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的刘拓忙补充道:“不仅是病已一个人揍的,还有时耐、张延寿和张彭祖,他们四个合伙将霍东那帮孩子给打了。”

澓中翁也是无语了,这分明就是长安城两帮纨绔之间的争斗呀。

咔。

刘拓这次是呆住了,不是一对一,是多对多。

“请问澓先生,那这次都是哪家的孩子受伤了?”怎么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呢。

澓中翁掰着手指头说:“霍司马家的霍东,桑司农家的桑慎,田丞相家的田风”

刘拓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澓先生,您老先等等。”刘拓需要大量的氧气。

这分明就是整个大汉朝的未来掌权人物呀,妈的,刘病已这小子是绝了自己的命呀。

不对呀,这些孩子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澓中翁也是觉得这事比较大,不然他何至于一家家的跑过来。

不过好香。

“小郎君,府上是不是到了用饭时间?”澓中翁肚腹之中已经饥肠辘辘了。

刘拓眨巴眨巴眼。

“对对对。”刘拓扭头对着外面大喊:“婷婷,上菜,上大菜。”

澓中翁觉得很满足,为啥自己就觉得刘拓小郎君府上的饭菜特别的香甜呢。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小郎君,又叨扰了。”澓中翁拱手。

刘拓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能和名满大汉朝的澓中翁这位老学究结一段善缘是不错的。

刘拓看着满桌子的空盘,果然,浪费是可耻的。

不过一顿饭也让刘拓明白过来,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一场群殴吗?不碍事,不过要是有人故意这般做的话就……

“小叔。”

刘病已终于从后厨吃饱喝足跑出来了,跟着的还有时耐、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三个小子。

刘拓忙对着他们瞅了一眼,问:“都没受伤吧?”

刘病已昂着头,霸气道:“就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时耐延寿和彭祖非要上去,我自己就能干挺这帮孙子。”

嘿,挺牛气的。

刘拓点点头,说:“嗯,这就好,记住,下次打架要注意眼要快手要狠,当然,不能太过分,打的让他们三天下不了床就好了。”

嗯?

澓中翁看着训斥刘病已他们的刘拓,这这节奏不对吧。

“我们知道错了小叔(拓哥)。”

集体认错。

澓中翁觉得自己要快点离开这里。

“小郎君,家中还有事,老朽告辞。”

刘拓握住澓中翁的手,挽留道:“哎呀,澓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府中,说会话聊会天再走嘛。”

澓中翁信你才见鬼了呢。

“对了,小郎君,能否给打包一份饭菜,老朽觉得没有吃饱。”

噗通。

刘拓差点没有摔倒,澓先生,过分了啊。

看着澓中翁提着一大包饭菜喜滋滋离开的场景,刘拓觉得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帮臭小子了,如果再让澓先生来上两次的话,府中所有人又得饿肚子。

“婷婷,拿扫帚来。”刘拓大喊。

没有娱乐的大汉朝是无趣的,如果说拿着扫帚狂揍刘病已他们是人生乐趣的话,那刘拓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美好。

“从明天起,你跟着你李爷爷习武。”刘拓恶狠狠地对着刘病已说。

刘病已奥了一声。

蹲在一旁大口吃饭的老李头闷哼一声。

刘拓看着老李头,说:“老李头,你都吃大半个时辰了,该吃完了吧?”

老李头摇头。

“千江,从明天起汤饼摊不用再去摆了。”虽然说汤饼摊也是府上的一份入项,可是不能摆一辈子吧。

千江在一旁点点头。

如今,府中的一切都已步入正轨,东市的那家好吃坊已足够养活这么一大家子,而且,还有一家盛世工坊,按照刘拓教给李三木的流水线作业,如今已经支撑起来了。

所以,刘拓可以享清福了。

呸呸。

刘拓觉得自己太懒散了,明明才屁大点就想着养老了。

“小叔,明日我们休沐,不上课。”刘病已显然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这样啊。

刘拓搓着下巴想着明天该去干些什么。

“拓哥,我听延寿说城外的上林苑中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时耐说。

站在一旁的张延寿急忙点头。

嚯,合着这几个小子早就想好了。

“行,明天带你们去上林苑溜达溜达。”刘拓也不想憋在这长安城中。

“主人,洗澡水备好了。”巧儿过来禀告。

刘拓赶紧赶走这俩讨人厌的小子接着美滋滋的去泡澡了。

“你们俩小子记得给嘿嘿也洗洗,不然今晚没有故事听。”刘拓威胁道。

“奥。”

然后一脸懵逼的嘿嘿被刘病已和时耐拖拽着洗澡去了。

第053章 能给朕也来一碗吗

刘拓又惆怅了,他瞅着身后一帮闹腾着的小子们很痛不欲生。

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带着他们出来呢,待在家里岂不是更好。

看着几个犹如疯子的小子,刘拓又一阵眩晕袭来。

人家都是只有一个熊孩子,而自己这里有四个。

刘拓只好吩咐千江:“好生看着,别出了什么差错。”

千江点头。

上林苑,这个皇室游乐园,可谓是出奇的大,甚至都是整个长安城面积的数倍不止,地跨长安区、鄠邑区、咸阳、周至县、蓝田县五区县境,纵横340里,并有长安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出入其中

每年,皇帝陛下都会带着皇室子辈和满朝群臣来上林苑中狩猎。

如今,刘拓也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上林苑,只是有些皇室禁地他们是去不得的。

刘拓昨夜给这几个小子制作了几个弹弓,乐的他们一蹦三尺高。

张延寿这小子倒是有些个性,梗着脖子道:“我等身为男儿,应当弯弓射马,而不是玩这些只有小孩子才玩的玩具。”

啪。

刘拓毫不客气的给了这小子一巴掌,你小子身高都够不着弓箭。

最后,张延寿这小子比谁都玩的疯。

“小郎君,我们要不要做饭?”刘婷从后头赶了上来。

刘拓扶额,“婷婷啊。”

“嗯。”

“你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

“辰时刚过。”刘婷很认真。

刘拓语重心长说:“那你饿吗?”

刘婷摇头。

“那就等会再做饭吧,好不?”

刘拓觉得自己真的要疯掉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不是熊孩子就是整天想着吃喝的吃货,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打中了,我打中了。”张延寿这个小子就是不安分的主儿。

那边热闹异常,这边刘拓独自一人来到自己在郡邸狱出城劳作常来之地。

入眼处皆是坟堆,刘拓依稀记得初次见到这些坟堆时的震惊。

那些辉煌一时的世家大族,由于种种原因被灭族被屠杀,族人尸体被丢在这鼓起的山岗上,不论你是皇族还是平民,尽皆化为一柸黄土。

又是何必呢?

刘拓叹口气。

这些坟堆上的草丛开始慢慢变黄变枯,甚至还能看到一两只野兔出没其中。

都是岁月的痕迹呀。

提溜出一小罐酒水,刘拓拔开木塞。

“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这罐酒就当小子请你们喝了。”

酒水堙没在泥土中。

如今,刘拓感受着和几年前一样的湛蓝天空,只是处境和心态截然不同。

“小郎君,小郎君”

那边有人开始高呼刘拓。

“再见。”

刘拓离开了这里。

只是,当刘拓离开这里后,一名牙齿泛黄的长发男人出现在这里。

“你会同意的。”

刘拓看着已经架起大锅的刘婷她们一派的忙活景象。

刘婷看到刘拓回来,便笑着说:“小郎君,今天我们要吃什么?”

刘拓看着这漫山的野菜指着说:“大自然的给予。”

“这是娃娃菜,记住了,一定要找这种叶子狭长锯齿状的。”

“呐,这种野菜是苦菜,虽说是苦菜,可是凉拌却是最佳,苦中带酸,苦中带辣,苦中带甜。”

“看到了吗?这是野三七,具有一定的药效,可以散瘀止血,消肿定痛。”

教会他们如何识别这些野菜之后刘拓将采摘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刘婷给刘拓捶着背,“小郎君,你好厉害,竟然懂得这么多。”

“小意思小意思。”刘拓不堪其美。

咻。

噗。

一根晃动的箭羽在刘拓面前深深的插入泥土,溅起一阵土腥味。

刘拓呆住了。

这又是哪个混蛋想要谋杀小爷我。

“驾,驾”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轰隆隆。

紧接着便是一片红云袭来。

刘拓清晰地记着,几年前便是这般。

羽林军。

大汉朝的羽林军。

战力无双的羽林军。

“吁。”

为首一人止住战马。

“哈哈哈吾道是谁,原来是刘拓小郎君。”此人正是数年前风一般出现在刘拓面前的赵充国,也是前些时日出现在府中。

咵。

人高马大的赵充国穿着一身甲胄哐嗤一下跳下马背,刘拓甚至感觉整个大地都颤了颤。

“小郎君安好。”

毕竟刘拓是皇帝陛下的爱孙,虽明面上没有认可,可赵充国毕竟跟着皇帝陛下去过前太子府中。

刘拓拔出这支箭羽,脸色阴沉,问:“赵将军,客气了。”将箭羽递给了赵充国。

赵充国赫然,“是流箭,小郎君受惊了。”

刘拓却是不理,转身而去。

“小叔。”

“拓哥。”

已经采摘半箩筐的他们跑了回来。

“我们走。”

赵充国追了上来,“小郎君,今日陛下在此狩猎,何不面见?”

蠢货。

可是,历史上的赵充国好似除了打匈奴就不会思考别的事情。

“我等今日是出城游玩的,望将军自便。”刘拓自然想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赵充国却是不明。

“驾。”

那日跟随老者的男孩也驾马而来。

“赵将军。”

赵充国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刘拓知道今日的巧遇再也遮掩不住各自的身份了。

“拜见太子殿下。”

刘弗陵下马,“刘拓,你们是在此野炊吗?”

刘拓点头,看着沸腾而开的那锅底汤命刘婷将洗净的野菜放入,接着又浇了一层面汤。

苦菜被刘拓凉拌作为小菜入口。

刘弗陵那日在府中吃了猪肉炖粉条后便对刘拓的厨艺念念不忘,如今,又有机会尝到刘拓所作的饭菜自是不肯错过。

“刘拓,能给本太子盛一碗吗?”刘弗陵眼巴巴的。

跟随在刘弗陵身后之人纷纷捂面,这还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吗?好丢人呐。

刘拓给刘弗陵舀了一碗面疙瘩汤,然后上面洒了一层香菜。

“吃吧。”

刘拓只是将刘弗陵当做一名爱吃爱玩的孩童而已,虽说明面上这位孩童是自己的叔叔。

赵充国也恬不知耻的围了上来。

“说好了,只有一碗。”刘拓可是知道这个大胃王的可怕。

赵充国忙不迭的点头。

于是,赵充国的这种举动让跟来的羽林军纷纷瞪掉了一地的眼球,这还是在咱们面前霸气无比的赵将军吗?

呼啦啦。

一帮子人在这里呼啦啦的喝起了面疙瘩汤。

“能给朕也来一碗吗?”

忽然,空气突然的安静。

刘拓抬起头,他看到了一张笑意暖洋洋的脸庞。

第054章 皇帝很强势

站在山上看山下的风景很美。

而站在山上的刘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和大汉朝的这位皇帝这般相认,所以说际遇真的是很奇妙。

山风有些冷寒,费晩给皇帝披上了一层毛绒绒的披风。

刘拓站在刘彻身边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平静。

皇帝刘彻也不发一语。

良久。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朕的身份?”

“嗯。”

那些许的事情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也是,聪明如狐的家伙如何能够猜想不到自己的身份。

皇帝刘彻竟罕见地自嘲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很恨朕?”

刘拓迟疑了一下。

恨,谈不上。

不恨,不知原来的刘拓会怎样想。

“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含糊的回答,可是,这个回答也很诚恳,起码刘彻觉得很实在。

人心是最难猜的。

如果没有太子府一事,刘拓可能真的已经死掉了。

“陛下。”刘拓始终未称呼刘彻为皇爷爷。

皇帝刘彻看向刘拓。

“昨日那道诏令?”这是刘拓想要关心的。

皇帝刘彻会心一笑,“总有些不安分的人跳来跳去,朕想让他们别乱动,起码朕还在的时候。”

这是在保护刘拓。

这世界很险恶,别幻想美好。

“谢陛下。”刘拓真的很感谢这位老人。

“刘拓,你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可是,越是神童越容易夭折,你可懂?”

刘拓点点头,所以自己很低调。

“朕问过丙吉,在郡邸狱里头你做的不错,要不然,病已也不会这般健康成长。”

两人齐齐望向在不远处玩耍的刘病已。

“这是他的命,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刘拓当然知道刘病已的命运如何。

皇帝刘彻说:“刘拓,如果你是朕的儿子朕一定让你坐这皇位。”

是的,皇帝刘彻是愈发的喜爱刘拓了,可是,他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孙子而不传儿子,古来无先例。

刘拓摇摇头,“陛下,这皇位我不感兴趣,您还是饶我一命吧。”

皇帝刘彻真的很想敲开刘拓的脑袋瓜,看看里头到底有些什么。

“天下人都紧盯着朕的位子,都想取而代之,可朕,偏偏不能遂了他们的愿。”皇帝刘彻依旧是九五之尊。

刘拓知道尝过那种滋味的人是很难放弃的,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陛下,鱼和熊掌就一定要兼得吗?”

皇帝刘彻哈哈一笑,拍着刘拓的肩膀:“如果朕没了权利还不如死去。”

刘拓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劝说失败了。

“费晩,东西拿上来。”

费晩将东西呈了上来。

皇帝刘彻看着刘拓,说:“将这东西拿着,以后没事多进宫看看朕。”

刘拓打量着自己手中这枚黑色的令牌,手感冰凉,极重,不知是何质地制作而成。

刘拓点点头。

“刘拓,你以后就打算做一富家翁,和那些铜臭打交道?”

很显然,这是皇帝刘彻所不想的。

刘拓飒然一笑。

“陛下,我觉得这挺好的,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忧性命之危,而且,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皇帝刘彻有些恨铁不成钢。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朕这一生都在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而且还有许多未完的事等着朕去做。”

“如果后人评价朕,朕希望不是暴君昏君,而是一位雄主,一位开土扩疆的帝王。”

“大汉朝,在朕的手中,将会绽放最绚烂的花朵。”

皇帝刘彻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刘拓苦笑,所以,自己做不了帝王。

“刘拓,你知道山脚下的那处别苑是什么吗?”刘彻突然发问。

刘拓摇摇头。

“那好,朕来告诉你。”皇帝刘彻指着,“那是朕为据儿建造的博望苑,可惜,他没那个福分。”

上林苑中有许多皇室别苑,宜春苑、平乐观、阳德观等等,而刘彻所说的博望苑位于思后园的西南方向,大概皇帝刘彻也希望卫皇后和自己的儿子刘据能够在阴间团聚吧。

“如今,既然你身为据儿的唯一子嗣,那朕就将这博望苑赐予你,希望你能够守得住。”皇帝刘彻不容刘拓拒绝道。

能够在上林苑中拥有一处别苑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就相当于后世在首都拥有一套房子,而且还是别墅,豪华级别的。

可是,如今刘拓得到这座博望苑却只能苦笑,这是皇帝强行将自己推了出去。

“谢陛下。”

刘拓知道这道赏赐自己拒绝不了,不如干脆一些的接受。

“对了,朕已经和官署工匠坊打过招呼了,白纸一事你尽可独自做主,朝廷不会插手,只是,该上缴的税金你也得上缴。”

皇帝刘彻至今还想着造纸一事。

刘拓从未想过年事已高的刘彻竟然会对造纸一事看的如此重要,可见是一位为民的皇帝。

“陛下,小子愿将造纸术进献朝廷。”

皇帝刘彻摆摆手,“你就不必试探朕了,这造纸术既是你发明出来的自然是你做主,朝廷不会夺利。”

刘拓欲要再说皇帝刘彻却是打断了他。

“好了,正事说完了,接下来朕便和你说说私事。”

忽然间,皇帝刘彻整个人都变了。

私事?

“朕在你好吃坊的饭钱不是还欠着你吗?如今,却是该结算了。”

靠,刘拓大骂,皇帝陛下,您老人家不厚道呀。

“不用了不用了。”

刘拓摇着手,谁敢和您老人家要钱,这不是找死吗?整个大汉朝都是您说了算。

“奥,上次你不是还和朕要饭钱吗?”

“上次那不是”刘拓想说不知道您老人家身份的话说不出来了。

刘拓苦笑,“陛下,您就别逗小子了。”

合着刚刚谈话皇帝刘彻早就将刘拓后面的话给堵死了。

皇帝刘彻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这小子吃瘪朕真是甚慰呀。

回到府中的刘拓怅然若失,不知今日和皇帝刘彻的相遇会造成什么结果。

刘病已他们很兴奋,因为他们见到了大汉朝的皇帝陛下,这将会是他们以后吹嘘的资本。

张延寿回家找自己的父亲炫耀去了,这远比美食故事的诱惑大得多。

现在,也不知长安城中有几人无法安然入睡。

第055章 战事

回到皇宫的皇帝病倒了。

这一个惊天消息瞬间将整个长安城炸裂。

刘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躲在府中玩泥巴。

如今的皇帝已经接近七十岁高龄,在这个年代算是长寿之人,也就是说随时有烛灭的可能。

而今,皇帝病倒了可能就是一个信号。

尽管刘拓不知道情况如何,他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拿着皇帝给予自己的令牌进宫了。

只是两日时间,这位身材高大的皇帝陛下便清瘦了许多。

皇帝刘彻笑着看着刘拓,时不时地咳嗽几下。

“怎么,怕朕死了?”

恐怕也只有皇帝陛下自己敢于这般说了。

刘拓点点头。

哗。

整个寝殿中的内侍纷纷跪倒在地。

呵呵

皇帝刘彻呵呵一笑,这个大胆的小子。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小子不想说违心话。”刘拓坦言道。

皇帝刘彻却是欣慰,说:“好久好久朕都没有听到过这般实在的话了,真是怀念啊。”

刘拓不由分说按住皇帝的手腕,接着又对皇帝刘彻说:“伸出舌头。”

皇帝刘彻竟如话所作,惊呆了守候在一旁的宫中侍医。

刘拓仔细看了看,说:“以后不准沾荤腥,少食多餐,每餐的量要半饱,不要足量,不然会造成肠胃负担。”

一旁的内侍将刘拓的注意事项记了下来。

皇帝刘彻却是笑眯眯地。

“小子,你不想朕死?”

这已经是今日皇帝陛下第二次说死这个字眼了。

刘拓耸耸肩,“别忘记了,陛下还欠着小子一顿饭钱呢。”

为了一顿饭钱你可不能死。

哈哈哈

皇帝刘彻仰天长笑。

咔。

刘拓掰下皇帝仰天的脑袋,没好气说:“别仰头,容易头晕眼花,目前陛下只能平躺,如果实在累得慌了就下床走一走,但只准在殿内走动,每日要见见太阳,不然心情就太糟糕了。”

站在一旁的宫中侍医却是将刘拓的话都记了下来,多听总是没错的。

皇帝刘彻目瞪口呆。

“小子,你可知道朕乃是帝王?”

刘拓看了一眼皇帝,说:“当然知道。”

“那你还这般不客气的对朕?”

“在我眼里陛下现在就是一个病人,需要治病,如果真想要惩罚小子,那就等病好了再说。”

皇帝刘彻被刘拓怼的说不出来一句话,不过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刘拓写好一张药房给了站在一旁的宫中侍医,说:“按照这张方子给陛下熬药,每日两次,不可错记。”

这侍医满额头的汗珠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好了,小子完事了,陛下,小子告辞。”刘拓欲要离去。

这时,有紧急战报送抵宫廷。

匈奴人虐杀汉廷使者,并割下双耳送来示威。

皇帝大怒。

“来人,召大司马大司农丞相等议事。”

“喏。”

刘拓可管不了这摊子国事,干脆溜了。

不过刚刚走出宫门的刘拓却是碰到了霍光。

“刘拓小郎君。”霍光喊住刘拓。

刘拓回礼。

“霍司马。”

霍光瞅了瞅刘拓,“刚刚小郎君可是从宫中出来的?”

刘拓点点头。

看来咱们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忘不了前太子一府。

“也好,陛下对你们这些年轻人甚是喜爱,小郎君应该多往宫中跑跑。”

刘拓不知道霍光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它意。

“宫里太烦闷,小子可受不了,不如外面来的痛快。”

告诉你,小爷我可不想步入朝堂,你也别总是盯着我了。

霍光呵呵一笑。

吁。

接着又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口,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走了下来。

“桑司农。”霍光道出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刘拓打量着桑弘羊这位大汉朝的财政管家,很普通的一位老者,如果放进人群中甚至都发现不了他的特别之处。

桑弘羊看了一眼霍光又朝刘拓这里看来。

“这位是刘拓小郎君。”霍光倒是热心。

桑弘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便走进皇宫。

刘拓总觉得这位桑大司农对自己有些敌意,也不知为何,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进宫的霍光和桑弘羊都已经得到消息,匈奴人又不安分了。

说起匈奴人,真是阴魂不散,自战国时期便时常侵扰中原,如今数百年过去,这些可恶的外族仍旧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

前些年还好些,皇帝挥兵谴将将那些匈奴人打的屁滚尿流,可是,近些年那些匈奴人又回过气了,竟然又张狂了起来,这次竟敢虐杀我朝使者,简直就是找打不是。

匈奴一族一直是大汉朝的心病,久久不能根治。

这次,不知陛下如何处置此事。

走进未央宫的霍光和桑弘羊发现丞相田千秋太仆上官桀和光禄大夫金日磾早已经到了。

“臣,参见陛下。”

皇帝刘彻强打着精神,说:“起身吧。”

“谢陛下。”

“你们都看看吧。”皇帝让人将战报递给他们。

等到他们看完,刘彻问:“此事你们怎么看,又该如何处置?”

霍光桑弘羊上官桀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桑弘羊率先站了出来:“禀陛下,如今经过数年修养,我大汉朝国库充盈,可堪支撑一场战争。”

意思很明确,你如果要打仗我就出钱,如果不打也没事,反正我这个大汉朝的财政管家尽责了。

霍光说道:“如今民生刚有好转,臣以为应继续休养生息,待日后将匈奴人一战而定。”

意思就是还要打,但不是现在,必须找好时机。

而上官桀的意思就是打,打到匈奴人哭爹喊娘,打回他们老家去,省的在眼前烦心,何况,再有月余时日便是皇帝陛下移驾甘泉宫休养的时候,可不能任由宵小猖獗。

金日磾倒是老神自在,他是休屠一族的王子,如今到了年岁大了,没几年活头了,所以呢,对这些事情早就放任不管了,倒也属于朝堂上一位和稀泥的人物吧。

经过一番商议,皇帝刘彻下令:由北原,九地,代郡等就地聚集大军,讨伐匈奴。

召令一下,四方云动。

大汉朝这架战争机器在停止了数年后再次开启。

许多人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紧迫。

第056章 刘拓,你不得好死

不过,无论大汉朝对匈奴之间的战争打的再火热都干扰不了刘拓。

目前,由于资金限制,刘拓只能弄了一间小作坊用来造纸,可是,规模太小,刘拓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下造纸这个产业。

于是,刘拓进宫了。

皇帝刘彻笑呵呵的看着刘拓,眼神莫名。

刘拓被看得发慌,只好道:“陛下,我愿意将造纸术卖给朝廷,朝廷只需要支付我一些专利费就好了。”

“嗯,什么是专利费?”皇帝刘彻不明白。

呸,刚刚一个顺口说错话了。

“嗯,所谓的专利费就是这个东西是我发明出来的,谁如果想要使用这项技术就需要给我一定的钱财。”

这样的解释相当到位。

刘彻奥了一声。

“费晩,宣官署工匠坊的官员进宫。”

“喏。”

这次,皇帝没有拒绝。

“据朕所知,你为何不寻觅合作伙伴呢,虽然以你的财力不足以支撑造纸,可是,浊氏却是有这个实力。”

皇帝刘彻很好奇。

刘拓心中哀叹一声,“陛下,您就别考验我了,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下一刻就是浊氏灭族的时候。”

在古代,朝廷绝对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局面,如果一个家族富可敌国,那就会自动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不管错与对都必须铲除,这点政治觉悟刘拓还是有的。

“哈哈哈”皇帝刘彻大笑,还算是一个可造之材。

不一会儿官署工匠坊的官员就到了。

最终定为每年朝廷向刘拓支付一百万钱作为使用造纸术的经营权,期限是十年。

“你不觉得这样太亏本了吗?”皇帝刘彻很好奇为何不一次性要一千万钱,非要分十年。

刘拓苦笑,说:“陛下,不是我不想,而是您刚刚下发了对匈奴的战争,本就是耗资巨大,如今我再雪上加霜,岂不是小人?”

皇帝刘彻再次被刘拓折服,真希望这小子是自己的儿子呀。

可惜,他终究不能继承大统。

“陛下,该用药了。”费晩走过来提醒道。

皇帝刘彻点点头。

不过,当刘彻喝完药之后手中拿着的那枚仙丹引起了刘拓的注意。

“陛下,可否让我看看这枚仙丹?”刘拓说。

皇帝刘彻惊诧地看了一眼刘拓,问:“莫不是你对这仙家炼丹之术还有所涉猎?”

如果真是这样,皇帝刘彻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刘拓所不会的了。

刘拓摇头,之后便仔细检查这枚仙丹。

“陛下服用这种仙丹多长时间了?”

“已有五年有余。”费晩在一旁提醒。

皇帝刘彻点点头。

刘拓眉头紧皱。

“炼制仙丹的是何方人士?”刘拓再次问。

“你是说丘道长?”

“谁是丘道长?”

“也就是炼制仙丹之人。”

不多时,丘天机被皇帝刘彻宣来。

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气度翩翩的站立在寝殿之中。

一甩拂尘。

“贫道,拜见陛下。”

皇帝刘彻忙让这位仙家道长免礼。

“丘道长,这位是刘拓小郎君,他对于炼丹也颇有些造诣,想请教道长一二。”

丘天机斜着眼看了刘拓一眼,哼,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小郎君,不知你是哪位门人的弟子?”

古往今来,道门讲的便是一个传承,如果你是名门出徒,别人定会刮目相看,如果野路子出身,对不起,此门不通。

刘拓摇摇头,说:“我只是想要请教道长这仙丹如何炼制而成。”

丘天机冷笑一声:“炼制仙丹乃是仙家道统,岂可轻易示人?”

想偷学老子的技术,没门。

“仙丹分等级,上、中、下三丹,有缘人服之可令人身安、命延、升天、神仙。”

丘天机这一阵怪论下来差点将刘拓都给说服了,何况他人。

“道长好高深的法力。”

刘拓拿捏着皇帝给自己的这枚金黄色仙丹,外面分明就是一层五金,是有毒物质。

“不知道长可知道这丹也分为外丹内丹?”

丘天机还真有些迷糊,咋还有外丹内丹呢?

“哼,歪门邪道之说。”

既然不知道就要先打压下去。

刘拓嗤笑一声,说:“外丹术源于先秦,是在丹炉中烧炼仙丹。将人体拟作炉鼎,用以习炼精气神,称为内丹术。外丹术指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用来服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

“道家以烹炼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

“不知丘道长可知?”

刘拓眼神犀利。

而在一旁聆听的皇帝刘彻却是双眼放光,好生精彩的辩论,竟令皇帝刘彻有一种得道升仙的错觉。

丘天机有些心惊,这哪里来的小子竟这般厉害,自己竟被逼的无法反驳。

“廖论廖论,一派胡言。”丘天机一甩拂尘。

“陛下,贫道一声痴迷丹药之术,不愿与这无知小子辩论,辱我清白。”

嚯,这下子可是将皇帝给得罪死了,他娘的,你口中的无知小子可是朕的亲孙儿。

刘彻有些不悦:“丘道长,此话未免有些过了。”

丘天机一愣,按理说这位皇帝陛下应该向着自己才对啊,这风向不太对啊。

接着刘彻继续道:“朕闻听小郎君所言句句有理有据,字字入心,令朕如沐春风,实乃仙家风范,倒是道长,有些大惊小怪了。”

丘天机的心彻底的凉了。

刘拓手指之间用力,将手中这枚仙丹捏碎,露出里面的混合物,不知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汞、碳、锡、铅、铜、金、银等等,更含有氧化物,硝酸盐,硫酸盐,碳酸盐,合金,混合土质,可谓剧毒。

皇帝刘彻欲要训斥。

“丘道长,既然你说此仙丹可令人安神,不如,你服下吧?”

丘天机怒道:“贫道早已入仙家班列,此丹对贫道早已无用。”

“奥。”

刘拓长长的奥了一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掌中的碎丹强行塞入丘天机口中。

呃呃

丘天机欲要呕出。

“来人,给丘道长灌水。”

刘彻似乎有些明白了。

于是,一盏凉水灌进去后丘天机彻底栽了。

刘拓看着瘫倒在地的丘天机,问:“道长,味道如何?”

丘天机面无生色,只是恨恨道:“刘拓,你不得好死。”

刘拓哈哈一笑,说:“那此事便不劳道长费心了。”

此举,刘拓早已想好后果,只是,为了皇帝他不惜冒此风险。

只希望,自己此举能够让皇帝多活一段时日。

第057章 经济建设为中心

此刻,整个寝殿中静悄悄的,唯有刘拓敢于直面皇帝。

“陛下,您可明白?”

这才是刘拓的最终目的。

等了许久。

刘彻叹口气,说:“来人,将此妖道给朕斩了。”

闻听此言的丘天机忙跪地求饶,可是,宫卫却不管这些,径直拉下去了。

皇帝刘彻看着刘拓,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陛下,人皆有生老病死,一生一死皆是轮回。庄子云,死生如睡觉一般。睡下可起,为生,不可起,为死。如此,是大恐怖。”

“秦皇一生痴迷长生之术,却落了个身死国灭的下场,小子斗胆,请陛下斩除魑魅魍魉,以正圣明之道。”

皇帝刘彻看着这位大胆的孙儿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刘拓呀刘拓,你真的将朕最后的美梦也给打醒了。”

刘拓眼神坚定,不生不死为不鬼,生而临死为大道。

“陛下,小子愿为前锋,为您扫除一切妖魅。”

皇帝刘彻神色失落,不过却还是说道:“去吧去吧,朕许你军司马一职。”

刘拓领命而去。

不得不说,刘拓的命是极好的,巫蛊之祸没有要去他的命,太子政敌的毒杀没有要去他的命,如今,弄死了皇帝信赖有加的丘天机也没有丢掉性命。

其实,皇帝刘彻早就对丘天机不满,只是一直未显露而已。

而丘天机也应早日脱身,可宫中的富贵让他忘记了危险,这便是死于安乐吧。

刘拓恰好只是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助力推了一把皇帝而已。

只是,这些不足外人道也。

现在,整个宫廷都知道刘拓将丘天机这位仙家道长给搞死了,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估摸着,此后无人再敢动刘拓了吧。

无形中,刘拓倒是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衣。

大汉朝对匈奴的战争持续火热,许久未经历过战争的军卒面露期待。

没有战争就体现不出他们军伍的作用,最怕的便是刀兵入库,马放南山。

如今,当战争再次来临的时候,他们才是大汉朝的守护神。

回到府中的刘拓却是召开了家族第一次会议。

参会者:刘病已,刘婷,时耐,胡组,赵征卿,老李头刘五。

甚至连嘿嘿也参与了。

可以说,这是一次很正式的家族会议。

刘拓清了清嗓子,说:“那个老李头,别嗑瓜子了,会议马上开始了。”

“病已,时耐,你俩臭小子给我老实点。”

“刘婷,你低着头干嘛呢?”

刘婷抬起头,说:“小郎君,我在学你教给我的阿拉伯数字呢。”

刘拓挥挥手,“回头再学,现在主要是我们府中的第一次大议会,懂不懂?”

所有人懵懂的点点头。

刘拓总结了开府以来的工作总结,好吃坊作为府中最重要的一项持续性收入自然名列第一位。

“以后,好吃坊就归婷婷管理了。”

刘婷问:“小郎君,好吃坊不是一直我管着呢吗?”

咳咳。

刘拓差点被呛死。

“那个那个,好吃坊就先过了,接着我们说说大河鱼坊。”

鱼坊是刘病已和这帮小子捣鼓出来的,但是鉴于刘病已目前以学业为重,故此,将大河鱼坊的管理权交到了千江手中。

“主人,我我没有管理能力。”千江拒绝。

刘拓朗声道:“能力都是学出来的,大河鱼坊是府中第二重要支撑产业,你必须给我打理好。”

千江点点头,“能不能把巧儿派给我?”

“没问题。”

“老李头,以后老李头就是你们的总教头。”刘拓给老李头安插了一个总教头的名号。

“老头我不稀罕。”老李头立刻反驳。

刘拓不容拒绝:“好了,就这样,以后府中谁要不好好跟着老李头学功夫就赶出去。”

嗯嗯。

吓得这帮小子赶紧点头。

“府中的事务就交给卿姨打理。”

赵征卿是一个老实性子,不适合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只好安排这个职位。

“胡姨就负责造纸坊的事宜,有事就赶紧禀告给我,别看造纸坊规模小,可却是大汉朝头一份。”

胡组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会议召开到一半李三木才姗姗来迟。

“李三木,什么情况?”刘拓看着跑进来的李三木。

李三木哭丧着个脸,诉苦道:“小郎君,现在盛世工坊的活都排到后年了,您说我能抽得出时间来吗?”

刘拓为李三木可怜了一秒钟,接着说:“好了好了,赶紧入座。”

“嗯,李三木可谓是劳苦功高,独自支撑盛世工坊,来,大家给他鼓掌。”刘拓率先鼓掌。

啪啪啪。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府中的四大产业已经出来了,好吃坊,大河鱼坊,盛世工坊,还有刚刚成立的造纸坊。”

最后,刘拓做了总结。

总体而言,发展还是不错的。

只是,他好似遗忘了浊楼这一产业。

不过,对此所有人都还是很满意的,原本走出郡邸狱的他们都觉得此生无望,可是,跟着刘拓小郎君日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好,过得有滋有味。

李三木正在朝着大匠师顶峰攀爬,他记得小郎君说过:只要坚持不懈,总会成功。

嗯,我要坚持。

刘病已却是比较委屈,自己苦心开起来的大河鱼坊却是交给了千江。

不过刘拓这样的安排也是合理,等到刘病已学业有成,大河鱼坊尽可随时还给他。

男人,不能没有自己的私房钱。

何况,病已这孩子以后要泡的妞是未来大汉朝的皇后。

这点,刘拓还是很清楚的。

要坚决走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自力更生,努力打造一个和谐、文明、团结、富强和美丽的大家庭。

这第一次大议会还是很成功的,刘拓相当自豪。

宣布了散会,老李头赶紧回归到门将位置,刘婷也往好吃坊赶去,接着胡组朝造纸坊,赵征卿开始清点府中库存。

李三木却是围了上来。

“小郎君。”

“嗯。”

“盛世工坊的钱财是不是给您送到府中来啊?”

李三木看着那么多钱眼晕。

“行,这事你看着办。”

当李三木赶着三辆木板车带着十余人将钱财卸在府中的时候刘拓才知道自己被李三木这个憨货给阴了。

尼玛,这也太多了点吧。

第058章 皇帝很可怕,刘军司很无赖

眼瞅着一袋子一袋子的大钱被扛进了府中,刘拓惆怅了。

赵征卿忙着腾地堆放这些钱财,府中的刘大他们一个个扛着一大袋子沉甸甸的大钱却是气力十足,俨然是和刘婷一样的守财奴。

只有刘拓满脸的惆怅。

这钱该怎么花呢?

如果让别人知道刘拓的想法铁定得弄死他,人人都想着存钱,只有你小子想着往外花钱。

不知何时,丙吉和张贺齐齐出现在府门口。

刘拓看着丙吉和张贺,吆喝道:“老丙老张来了啊,快快快,里面坐。”

丙吉黑着一张脸走进府,张贺则是摇头苦叹。

等到一切忙定,刘拓回到屋中看着一直黑着脸的丙吉。

“喝茶不?”刘拓问。

“不喝。”

“那,吃点水果不?”

“没心情。”

“要不,我让后厨弄两个炒菜咱们喝点?”

“滚。”

丙吉彻底怒了。

张贺忙拉着丙吉,说:“丙兄丙兄,咱们来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不准发火,好好谈好好谈。”

丙吉压制住内心即将爆炸的火气,问:“刘拓,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

丙吉千辛万苦才保下了太子府的遗嗣,他可不想将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刘拓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两位来就是为了此事。

如果自己安生一些那些人或许还会让自己安度余生,可是,如今,自己竟然掺和到了朝政自然就不行了,尤其还是在陛下面前。

“丘天机该死。”

用毒仙丹让皇帝视为仙丹而食用本身就是一种该死的行径。

丙吉大怒:“那你可知你此举就是将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刘拓咧嘴笑着,就看有些人有没有这副好牙口了。

“刘拓,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受了军司马一职,这样便会被人视为有异心之行径。”

其实张贺这话并不无行径,刘拓本就是已故太子刘据之子,而按常理来说皇位本就要落在他们这一脉,可是,如今却被七岁孩童刘弗陵得到。

这样,那些支持刘弗陵登临大位的官员便会将刘拓视为异己,欲铲除而后快。

刘拓笑着。

“老丙老张,这事你们想太多了,丘天机的确该死,使用毒丹残害陛下,人人得而诛之,而我受命军司马铲除丘天机,如今丘天机已除,我自当卸任军司马一职。”

刘拓从来没有想过入主朝堂。

可是,丙吉接下来的话确实惊到了刘拓。

“想什么美事呢,你以为皇命是你一介小子可随意更改的?”

刘拓愕然,难道不是吗?自己不想当官还不行了。

丙吉继续道:“陛下刚刚任命你为军司马,岂可朝令夕改,你至少要期满才能卸任,除非你犯下大错。”

“那我故意犯错让陛下解除我的职位不就得了?”

唉。

丙吉和张贺互望一眼摇头苦叹。

“军伍之中岂是小事,只要你出了一点差错便是掉脑袋的大事。”

靠。

刘拓还真不知道这点,这就比较操蛋了。

“那那岂不是说军司马我是当定了?”

丙吉和张贺点头。

“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丙吉道。

“什么方法?”

“那就是立功,让陛下明升暗降,将你调任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现在刘拓担任的军司马是皇宫宫卫的军司马,权利极大,统率五百人,可以说,联合几名将领就可以包围皇宫了。

刘拓感觉到了蛋蛋的忧伤。

说着此事府中便有人前来拜访。

“参见刘军司。”

五名身着甲胄的将士跪拜在刘拓面前。

刘拓知道,这不就是那日自己带着的宫卫军统领吗?

至此,刘拓知道自己当时头脑一热犯下了大错。

“陛下呀,您这是坑小子我啊。”

明明知道刘拓不想要掺和朝堂上的事情,皇帝还偏偏故意给了刘拓一个军司马的职位。

回想起来,刘拓浑身发冷,无他,皇帝刘彻实在是太过可怕,在那种情况下依然将自己请入了瓮中。

现如今,丙吉成日待在皇帝身侧自然知晓朝堂动静风向,而张贺又是后宫的大长秋,自然可以探听消息。

还有,不知那些隐藏在暗处依旧希望太子府遗嗣刘拓出世争夺皇位的朝臣。

而目前来说,刘弗陵登临大位是顺理成章,而刘拓如果想要争上一争也是可行的。

继续苦笑,刘拓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推到了这一步。

不过,旋即刘拓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皇帝陛下不会故意给刘弗陵设置障碍让他快速成长起来吧。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踏脚石。

现在,哪种可能都无法排除。

刘拓只是希望自己想多了。

丙吉和张贺离去了,他们该提醒的也都已经提醒了,接下来就要看刘拓想要走哪条路了。

“你们各自回宫当好自己的差,凡事自行做主就好,无须请示我,嗯,就当我这个军司马不存在就行。”

这是目前刘拓所能想到最好的脱身法子。

您老给我这个军司马我什么都不干总行了吧。

前来拜见刘拓那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知如何办。

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稍微大些的汉子说:“刘军司,此次我等前来就是请示刘军司下月陛下移驾甘泉宫我司如何防卫一事。”

刘拓讶然,“什么?你刚刚说下月是什么?”

“陛下将会在下月移驾甘泉宫。”

刘拓竟然忘记了这档子事。

如今皇帝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以前,一到冬季便会移驾甘泉宫休养,而这个月秋季就会过去,下月天气骤寒,正是皇帝前往甘泉宫休养的时候。

下月下月,刘拓算了一下,也就是下月十五,下月十五就差不多就是皇帝前往甘泉宫的时间点,时间还有不到一月时间。

“你们该如何做就如何做,不需要请示我。”刘拓说。

五人苦笑。

“军司,我等无资格参加布防一事,只有军司马一职才可参加。”

尴尬。

刘拓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指着这个汉子说:“你,就你了,我现在任命你为我的副将,代我去参加甘泉宫布防会议,这样还有问题吗?”

嘎。

五人齐齐傻眼,摊到这样的上官也是无奈了。

“属下属下谨遵刘军司令。”

五人苦笑着走出府。

“于大哥,以后哥几个就听您调遣了。”

其余几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刘军司明摆着就是什么都不管的主儿。

于东摇头,自己也就仗着年龄大些沾了些便宜,不然,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自己。

“以后,各位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吧。”

年龄大了对于世事也就看的透彻了些。

于东很明白。

第059章 我们要抱大腿

“怎么,出事了?”

假寐中的老李头看着走出府门的那些宫卫统领,从他们身上老李头自然可以感受的出一些身为同类的气息。

刘拓摇摇头,这些事情自己还是能够处理的好。

看到刘拓的反应老李头便不再言语,后仰躺倒在躺椅上休息。

人老了,这睡眠时间也就多了些。

“快到午饭时间了。”假寐中的老李头提醒道。

刘拓啐了一口,整日就知道吃的老家伙。

“婷婷,快点做饭了。”刘拓大喊。

赵征卿跑了出来,对着刘拓说:“小郎君,刘婷去好吃坊了,家里头是我在管着。”

刘拓赫然一笑,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行,卿姨,午饭时间快到了,赶紧做饭吧。”

“哎。”

“今儿个中午吃什么?”

“嗯。”赵征卿想了想,说:“吃红烧肉。”

“好。”

红烧肉顶饱,正好肚腹中饿得慌。

“记得,再来点清淡些的。”

红烧肉太腻需要别的菜来调和。

“哎,记住了。”

赵征卿忙应下忙去了。

刘拓还没进府就听得:“刘小友,老夫不请自来了。”

刘拓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自己一直想踹进河水中的一个老头。

“浊公。”

外头,坐着一辆牛车慢悠悠停在府门前的浊重下了车。

“刘小友,近些日子沉情于垂钓,倒是有些忘记了登门拜访,刘小友可不要介怀呀。”

刘拓有一句挫洗巴。

“浊公哪里的话,小子岂是那种人?”

浊重走进了府中。

“久闻刘小友府中饭菜闻名,今儿个老夫自带食物前来,可否能饱餐一顿?”

你个凑不要脸的。

刘拓说:“浊公家大业大,来府中蹭饭只带一条鱼是不是太过小气了?”那委屈的小神情。

浊重愕然,这个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呀。

“刘小友,你可不要看礼轻,这可是老夫在河边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远比那些贵重之物富有诚意得多。”

得嘞,这老头说瞎话也不眨眼。

“呵呵小子和浊公开的一个玩笑话而已。”接着刘拓对着站在一旁的刘大说:“刘大,接了。”

刘大忙将浊重手中的这条鱼接过去送入后厨。

堂厅中,浊重四处瞅着刘拓这间房屋。

刘拓赶紧将这老头的视线给拉了回来,不然,铁定走的时候又得顺走一些物件。

“刘小友这装扮倒是挺别致。”浊重扶着胡须赞美道。

刘拓说:“浊公寥赞,不知今日浊公找小子所谓何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浊重这样的大家族之人,登门必是有所求。

浊重哈哈一笑,说:“难不成老夫无事就不能来看望小友一二了?”

鬼才信你的话咧。

看着刘拓那不信的神情,浊重终于坦白。

“也罢,老夫就不绕弯子了。”

刘拓更是翻白眼。

“小友可曾听过孔氏一族?”

孔氏?

刘拓还真不知道。

“孔子?”

浊重愣了愣接着失笑,“孔大家是孔大家,孔氏是孔氏,非也。”

刘拓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将这老头踹进河中清醒清醒了。

“孔子是春秋末期宋国人,而这孔氏虽也是南阳人士,如果非要说有关系,那他们都是出于同一地方而已。”

刘拓点点头,对于这些杂事自己还真不了解。

浊重接着说道:“孔氏是有名的富商,族下经营产业遍布大汉朝,非我浊氏所能堪比。”

这大汉朝还真是富商遍地走,动不动就出来一个世家大族。

既然浊重来到府中,那就说明两者产生了一些利益上的纠纷。

“前些时日,孔氏从我浊楼重金诱惑走了一名帮厨,可见其野心。”

听到这里刘拓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用说,浊楼一定是触及了孔氏的利益,所以才发生了这等事。

“也就是说孔氏也欲分一杯羹?”

浊重点头。

兴许是看到浊楼客流量极大,眼红了吧。

“那被重金诱惑而走的帮厨可是会些什么?”

这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情吧。

浊重说:“倒不是因为这,那帮厨只是会些杂菜而已,主菜还是握在我浊氏大厨手中。”

浊楼掌厨之人乃是浊氏族人,要不,浊氏也不会这般放心。

在这个时代,想要挖走一家酒楼的掌厨,可谓是比登天还难,尤其是这掌厨还是浊氏中人,更是想都不用想。

刘拓点点头,说:“只要他们掌握不了菜肴的秘密,那就无须担忧。”

不过,这也引起了刘拓的另外一个担心,整个长安城只此浊楼一家,这可不太好。

“浊公,我建议我们找寻合作方。”

目前看来,已经有人觊觎菜肴秘方,单凭刘拓和浊氏的能力不足以保证,所以,他们需要抱大腿,更粗的大腿。

浊重一呆,说实话,他是不愿别人分享这等好事的,可是

“小友的意思是?”

“抱大腿,谁都不敢动的大腿。”

浊重陷入沉思。

而刘拓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好玩至极的事,古今无人敢这般做过吧?继而仰天长笑。

这样,便解决了一切事端了吧。

午饭时候老李头坚持独自一个人蹲在府门口吃饭,浊重感叹道:“多么淳朴的老仆。”

刘拓嘴中咬着红烧肉说:“他不是府中的奴仆。”

“奥?”

浊重吃惊。

刘拓也不去解释。

饭后,浊重还是如刘拓所愿顺走了一把躺椅。

刘拓觉得自己该多备些躺椅以免不时之需。

想起浊重老头临走时那得意的大笑声,刘拓就真的很想将他踹进河中。

这老头应该会游泳吧。

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总是令人想要大睡一场。

可是,今天刘拓有事要做,只能舍弃这一个美好的想法了。

来到造纸坊,胡组等人已经吃过午饭开始忙活了。

“小郎君。”

胡组丢下手头活走了过来。

“胡姨,给我造一张长宽各两丈的纸张,我有大用。”

目前造纸坊就是熟悉造纸流程,然后将造好的纸张存放,因为,刘拓有了一个计划。

为了造纸秘术外泄,刘拓只好将造纸坊分割成一个个单独的房间,使其不能互相知晓其手法。

胡组按吩咐去做了。

很快,那些熟练的工匠们便给了刘拓数张长宽各两丈的白纸。

哗的一下展开,还有些震撼呢。

刘拓得到纸张便回到了府中。

第060章 女主人=超级炸弹

记忆是个好东西,就算很久很久前发生的事情也能够想的起来。

刘拓敢打赌,除了他自己,整个大汉朝没有人知道地球是圆的,月亮是暗的,太阳是会爆炸的。

所以,他刘拓就是这个世界上很特殊的一个存在。

但是呢,先知又有先知的烦恼,刘拓想造飞机大炮,刘拓想坐在火车上听着咣哧咣哧的声音睡觉,刘拓想闻一闻汽油的味道。

明明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刘拓唉声叹气的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脑海。

取来黑炭烧成的碳素笔,看着面前这张洁白中带有微黄的纸张,刘拓认真起来。

一直到府中嘈杂,一直到晚饭时间。

刘拓被喊出房门。

“小叔,你在屋里干什么呀?”刘病已入学已有半月,看来学了不少东西。

刘拓抱起刘病已,嘿,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嘛。

“小叔在做一件很骄傲的事。”刘拓笑着说。

刘病已扮作思考的神情,说:“很骄傲的事?”

“对呀。”

“那是什么事?”

时耐在一旁不耐烦道:“笨蛋,当然是研究好吃的了。”

刘拓差点没有跪倒在地,合着在时耐这孩子心里研究好吃的就是很骄傲的事情。

“奥,原来是这样啊。”

最可笑的是刘病已竟然还当真了。

“那我问你们。”刘拓放下刘病已,蹲在他俩身前,问道:“你们觉得什么事情能够让你们感觉到骄傲呢?”

看到刘拓认真的问,刘病已和时耐也认真的开始想着。

时耐先回答:“我觉得令我感到骄傲的事情就是吃饱穿暖,要不然,娘也不会被冻死饿死了。”

看来,时耐娘亲的死终归是在时耐的心中留些了极深的印象。

闻听古人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刘拓拍着时耐的小肩膀,说:“时耐,相信我,你娘希望你过的好,过的开心。”

忽然,时耐抱着刘拓。

“拓哥,我娘说过,你是好人。”

刘拓从前一直很反感别人说自己是好人,可是,这次这个好人自己当定了。

刘病已拉开深情的两人,坚定道:“小叔,我要做冠军侯,霍去病那样的人,我要让你们都为我感到骄傲。”

好大的骄傲。

“好呀,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你不仅是我们大家的骄傲,还是大汉朝的骄傲。”

既然有骄傲,那就朝着骄傲进发。

刘婷喊道:“小郎君,你们快点过来吃饭了。”

“哎,马上过去。”

刘拓对着这俩小子说:“走吧,先去吃饭。”

“嗯。”

或许,刘拓彻底影响了刘病已和时耐,注定这两人是惊艳了历史的人。

吃过晚饭,除却女眷外所有人集中在练武场。

今晚,老李头是认真的。

夜风袭来,竟带来了一阵暖意。

“千江。”

“在。”

“出来。”

千江走出队列。

老李头看着面前这个训练中最刻苦最努力当然也是最强的人。

“你是他们中间最强的吗?”

“是。”

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好,我要你打败他们。”老李头指着剩余所有人。

所有人傻眼,就连千江也愣住了。

“怎么,没有信心?”老李头刺激道。

刘拓在一旁看着老李头,这老李头真是太坏了。

“有。”

“好,开始。”

于是,千江独自一人面对刘大刘五,还有刘病已和时耐他们。

战斗开始,每个人都被刺激的拿出最强实力。

不得不说,千江是极其优秀的,可是,却终究败在了众人手中。

战败的千江低着头。

老李头吼道:“你们记住,个人再强也敌不过团队,在战场上,个人的杀伤力终究有限,而团队作战才是保命根本。”

嚯,老李头这是将战场上那一套拿来训练这帮小子。

接着老李头拿着自己的长刀一招一式的教学。

“砍。”

“劈。”

“刺。”

“斜砍。”

刘拓相信,经过老李头训练过的这些小子们每一个都是力冠三军的勇士,可是,尼玛这样消耗每日得吃多少粮食呀。

心疼好一会儿的刘拓才离开练武场。

美美睡了一觉之后起床。

看来昨晚老李头将这些臭小子们练的不轻,晨跑起来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好不容易坚持完了二十圈,一个个倒在地上跟死狗似的。

“拓哥,今日我们能不去学堂吗?”刘病已受不住了。

时耐也急忙点头。

“不可能。”刘拓丢下三个字去吃饭了。

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俩小子倒是会挑时间,在府中混了一顿早饭后美滋滋的和刘病已时耐两人一块上学去了。

“刘拓,刘拓。”

丙青这次抛开丙显这位兄长自己一个人来太子府中。

刘拓看着打扮一身束装的丙青扶着脑袋,问:“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丙青倒是不自知,反而大笑着问:“刘拓,今天我们去哪玩?”

这就是刘拓无奈的地方,真当小爷我去玩啊。

“那个,丙青,今天我有事,就不陪你了,你赶紧回府吧,别让老丙担心。”

刘拓说完欲要开溜。

丙青可不会给他机会,拉住刘拓的衣领不满道:“喂,刘拓,本小姐来了就没想着回去。”

刘拓这一辈子,不,这两辈子大概唯一害怕的便是女人了吧。

千江很尽职,自从接手了大河鱼坊后就一身的鱼腥味。

“主人,千江去了。”

刘拓还未说话就听见丙青说:“等一下,千江,你这是要去捕鱼吗?”

千江点头。

丙青拍着自己的小手,大喜道:“太好了,刘拓,走,我们也去。”

“喂,我还有”

刘拓未说完的话只能憋在肚子中了。

千江偷偷看着满脸无奈相的刘拓,主人好像有些不开心,不对,不是不开心,是无奈,接着他又看了眼坐在刘拓身旁的丙青,想:我们是不是马上要有女主人了。

嘎吱嘎吱。

这辆木板车承受了原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来到城外,千江熟练地将鱼笼渔网撒了下去,然后静等战果。

丙青又蹦又跳的守候在河边。

如果老丙知道了这事会不会拿着菜刀来追杀我。刘拓不得不这样想。

在丙吉的心里,刘拓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定哪日就炸了,而且还是超级炸弹。

第061章 这个男人不简单

嘴里头咬着一块脆甜的芋头果子,刘拓看着忙碌的千江他们。

丙青走了过来,问:“刘拓,你这东西又从哪里挖来的,能吃吗?”

对此,刘拓没有回答。

咔嚓。

丙青气不过便恶狠狠地对着一旁洗净的芋头果子咬了下去。

满嘴汁水。

哇。

丙青感叹,“这果子好甜好脆。”

咔嚓咔嚓。

没几口丙青就将那块芋头果子吃没了。

“刘拓刘拓,还有吗?”

很显然,丙青并没有吃够。

“没了。”

本来就没挖到几块。

丙青嘟着嘴不高兴了,可恶的刘拓。

那边千江领着刘大他们在河边起网,看到这一幕的丙青非要拉着刘拓一块。

在大汉朝,几乎遍地都是宝贝。

水里有鱼,山上有野菜野果,甚至土里都有野蛇,抓来做蛇羹最是美味。

“起。”

随着千江的一声大喊,庞大的渔网被众人拉起。

哗啦啦。

显然这网的鱼儿不少。

众人大喜,拉网的速度也不禁快了起来。

这网鱼儿似乎特别的多,众人拉着感到很吃力。

“用力。”

千江认为一定有人偷懒了,不然这网不会这么重。

于是乎,众人齐齐用力。

“慢着。”刘拓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众人细细瞧去才发现为什么这么重,因为竟然有条鱼堪比人身。

“千江哥,好像有条鱼特别的大。”最小的刘五说道。

啪。

千江给了刘五一巴掌,说:“屁话,那就是人。”

啊???

刘拓让他们慢慢拉网,然后将渔网中的那人拉上了岸。

“死的活的?”

这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死人再丢进去,活人要不还丢进去。

在大汉朝,人命不值钱,奴隶才值钱。

刘拓将手搭在这人的脖颈上感受。

“活的。”

这冰冷刺骨的河水竟然没有冻死呸是淹死这个人,也算命大了。

“活人?”丙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呢,“那我们快将他救起来吧。”

沉浸在童话世界中的小姑娘。

刘拓看着这人的装扮,应该是一位家境不错的人,只是,身上的伤口让人不敢敬畏。

千江对着刘拓点点头,说:“刀伤。”

丙青摇晃着刘拓的胳膊,说:“刘拓刘拓,快点救人呀。”

刘拓摇摇头,这人来历不明,救起来不知有多少麻烦在等着。

咳咳

忽然,这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然后

嘎噔。

又晕了过去。

刘拓欲要起身,可是,这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诶。

刘拓使劲想要拽开,可是,太紧了。

“千江。”

千江明白过来,拿着刀准备

“你们不能杀人。”丙青这丫头以为刘拓要杀掉这个人。

刘拓无语,我就那么像杀人狂魔。

“丫头,让开,我只是让千江把我的衣角给切断。”

丙青不好意思的奥奥两声。

“千江。”刘拓看着丙青的样子知道这人是不救不行了,“装车,回府。”

“是。”

嘎吱嘎吱。

这次,木板车又继续承受着它不该有的重量。

回到府中,刘拓看着只剩下一缕气息的男子,便叹口气,活该你遇着我,不然死定了。

丙青在一旁看着。

“出去。”

“啊?”

刘拓扶额。

“我让你出去,不然我怎么脱他衣服。”

“奥奥。”丙青这次慌忙走出房间。

撕拉。

反正这衣服也没用了,刘拓也没客气,撕拉撕拉的就看到了一副健硕的身躯。

可惜,刘拓对男人没兴趣,不然,他在劫难逃。

“千江,热水。”

千江从外面端来了烧开的热水。

“毛巾。”

千江递来毛巾。

“上次采摘的野三七还有吗?”

“有。”

“拿来。”

“是。”

千江很快将一箩筐的野三七拿来。

“像我这样,碾碎涂在他伤口上,然后再用布条包扎。”

刘拓做了示范。

接着千江照例将这个男子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刘拓给他盖上了被子,说:“隔两个时辰给他喂次姜汤,还有,热毛巾要勤换。”

“是。”

做完这些,刘拓走出房间。

丙青忙问:“怎么样了刘拓?”

刘拓看着这位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说:“放心吧,死不了。”

丙青很高兴。

“刘拓,谢谢你。”

刘拓翻白眼,要谢也是那个被自己救了的男人感谢关你一个毛丫头什么事。

“小妹,你让大哥一阵好找呀。”丙显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丙青嘟着嘴,不满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丙显才不管这些,为此他已经挨了不少苦头。

“小妹,快些回去吧,父亲马上就要回府了。”

“呀。”

丙青明显的将这件事给忘记了,不知不觉中一日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

“那个,刘拓,我改明儿再来啊。”

咣当。

丙显再次碰了脑袋。

“刘拓,你们家的门梁太低了。”

刘拓摇头一笑,这兄妹俩。

等到刘婷回府后,发现刘拓又捡回了一人,埋怨道:“小郎君,你这样会让我们很惆怅的。”

刘拓叹口气,我也很惆怅呀。

上次捡回了千江他们七个小乞丐,后面加了一个老李头,如今又添加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

看来,这大汉朝不仅遍地是宝,还遍地可以捡人。

受不了的刘拓干脆躲进了厨房。

四处翻看了下,刘拓左右无事便和起了面团,等到面团和好,刘拓发现厨房中有一碗红烧肉,便将这碗红烧肉剁碎与面团摊成肉饼。

好久没有摊过肉饼了,记得上次还是郡邸狱老丙和天使郭穰对峙的时候。

恍惚之间,自己感觉却是经过了几个世纪。

这次刘拓并没有将肉饼放进锅中,而是找来几根铁柱绑成了一个铁架,下面放了些烧红的木炭,而后将肉饼放在铁架上烤着。

记得以前在野外刘拓便是和好兄弟们这般烤肉饼充饥的,不知怎地,一张可恶的嘴脸出现在刘拓的脑海中。

“寇擎,别让小爷碰到你。”

接着刘拓想到,寇擎这孙子应该也被炸的尸骨无存了吧。

一袖清风两世人。

再活,就要精彩些。

翻烤着铁架上的肉饼,渐渐一股香气便弥漫了出去。

正在做课下作业的刘病已和时耐都忍不住丢下作业跑出房间。

老李头也够果决,直接将府门一关,麻溜的跑到了后厨。

当刘拓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这些吃货们已经流着口水望着铁架上的烤肉饼了。

第062章 打造兵器

明明就没摊几个肉饼,可看着面前一二三四五个吃货,刘拓觉得自己是可悲的。

“喂,还没烤熟呢。”

可是,刘拓的提醒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瞬间铁架上的烤肉饼被瓜分一空。

看着空荡荡的铁架,刘拓深深地叹口气,自己这是何必呢。

“喔,好烫好烫。”老李头被烫的跳了起来。

刘拓欲要嘲笑。

“哇,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刘婷这妮子倒是不客气,张着一张大嘴就将一个肉饼的大部分吞了进去。

这要搁后世,吉尼斯纪录都不是问题。

咕噜噜。

刘拓捂着自己饿的咕噜噜的肚子。

“卿姨,晚饭什么时候做好呀?”刘拓语气中充满了委屈。

赵征卿露着个脑袋,说:“过会儿就好了。”

“看什么看,再看也没有了。”刘拓愤愤的看着吃完烤肉饼的这些吃货直楞楞的看着自己,看那表情恨不得将自己当成烤肉饼吃下肚。

老李头却是不客气,直接说:“拓小子,你再摊几个不就有了。”

刘病已和时耐这俩小子也举手同意。

刘拓想掐死他们,还有没有些人性。

“开饭了开饭了。”幸好赵征卿的开饭时间拯救了刘拓。

老李头端着自己那个盆去盛饭了。

每次刘婷看到这一幕就止不住的心痛,府里这是招了一个饭桶呀。

饭间,刘病已对刘拓说:“小叔,太子殿下好像要去我们学堂。”

刘拓纳闷道:刘弗陵不是有专门的老师吗?怎么会突然要去和病已这些纨绔子弟挤在一块呢?

“谁说的?”

“澓先生。”

看来这事有时间还是问问澓中翁吧。

“行了,小叔知道了,赶紧吃饭。”刘拓说。

“奥。”

府中练武场。

千江的进步有目共睹,跟着老李头学了一段时间后那种大开大合的身手很是了得。

而刘病已这些小家伙们的招式也开始变的有模有样,只是因为他们的身子骨还没有长开,令人倒是有一种啼笑皆非。

老李头吃饱喝足后坐在练武场一旁翘着二郎腿看着练的热火朝天的小子们。

“老李头。”刘拓突然出现在老李头身边。

老李头被了吓了一跳,瞪着刘拓问:“你小子事先能给打个招呼吗?”老头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刘拓没有丝毫愧疚或是不好意思,不顾地上的泥土直接蹲坐在老李头身边。

看着练武场中捶打自己身子的小子们,刘拓嘴角微微上扬。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度过的。

老李头看着眼中难得露出‘和蔼’目光的刘拓。

“臭小子,有事说事,别搞得这么煽情。”老李头可受不了他这种目光。

刘拓嘿嘿一笑。

“老李头,听说你做过铁匠?”

目前,在大汉朝找一些匠人还是比较难的,大部分都被皇室或者世家大族垄断了,当然,也有极少数个体户,但是,想要找到一个靠谱点的铁匠刘拓就犯难了。

这不,无意间得知老李头竟然之前做过铁匠,倒不如让他试试。

老李头扶额,我就知道拓小子从来就没安过什么好心。

“直接说。”

老李头依旧秉承着军中的那一套,说话直接干脆。

刘拓嘿嘿笑着说:“这不,小子我想打造一套兵器,可是,铁料还好弄,就是打造兵器的铁匠没有靠谱的。”大汉朝黑市中铁料有的是,可铁匠就……

得嘞,老李头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让老头我给你打造一套兵器嘛。

“这个好说,老头我还是很靠谱的,不就是一套奥是一柄吧?”

一套,老头愣了。

刘拓点点头,不错,就是一套呀。

“不多,一套也就三柄兵器,你看,我连图纸都给你拿来了。”

刘拓忙将揣在自己兜里的图纸拿了出来。

“这个匕首,你稍微给我打造的锋利一些,没什么太大的要求,能削铁如泥就行。还有这个袖箭,箭支连发的越多越好,不行就打造成一个圆筒,可以转的那种,圆筒里头放满箭支,呐呐,还有这个棱形刺刀,你把这个头给我打造成朝里头弯弯的那种,专门放血,怎么样,很简单吧,大约几天能完成?”

当刘拓说完看向老李头脸色的时候老李头飚了。

“你个混账玩意儿。”

老李头开口第一句话就破口大骂,而且声音洪亮。

听到骂声的练武场众小子齐齐停下看了过来。

“你这一套兵器一个比一个精巧,还他娘的要求这么多,匕首哪有不锋利的,袖箭你以为直接一个圆筒就完事了,装填设置呢,还有,这个刺刀你还要求有弯刺,你知道对锻铁的韧性有多高的要求吗?”

老李头越说唾沫越多,喷的刘拓都止不住的后退。

唉,也不知道老李头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不然我铁定被传染上了。

“你个瘪犊子还好意思问老头我几天完成,告诉你,几天完不成。”

看来老李头是动气了。

刘拓等老李头平复了心中的怒气,说:“得得得,不能打造早说嘛,老李头你也消消气,小子我这就走这就走。”

刘拓拿着图纸准备离开。

“站住。”老李头喊住刘拓。

“干嘛?”刘拓扭着头看着老李头。

“图纸留下。”老李头冷着脸。

嘿,我说你这个老头。

“到底能不能行你给个准话呀?”刘拓急了。

老李头再次看了一眼图纸,沉思一会儿说:“五天,五天后老头给你。”

刘拓大喜。

“好嘞,小子就说嘛,老李头你这么神通广大,这点区区小事怎么能难得倒你呢?”刘拓有些得意了。

砰。

老李头可对刘拓没有留手,直接一个老拳就轰了上去。

噗。

刘拓乐极生悲,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心想:这个小心眼的老头。

“老李头,你给我等着。”刘拓干脆撂下一句狠话跑掉了。

老李头高昂着头颅,仿似战胜的公鸡。

哈哈哈

练武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得见到刘拓小郎君吃瘪,心情不是一般的爽呀。

老李头将眼睛一瞪,怒吼:“笑什么笑,今晚加练半个时辰。”

众人一副苦瓜脸。

第063章 老房子

随着鸡鸣,就如同平常人家一般,府中的忙碌生活开始了。

胡组和赵征卿起个大早为府中众人的早饭忙碌着身影,不多时厨房中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而同时整座长安城也结束了一夜的寂静,重归于喧嚣。

噗噗

府中养着的母鸡被一阵喊叫声惊飞,胡乱的扑腾着爪子,就连后院鱼池中的鱼儿也跃出水面争相呼吸着清早的新鲜空气。

“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刘拓拿着根棍子用力敲打着每一间房间。

屋外凉气逼人,屋内温暖如春。

睡的迷迷糊糊地的众多小子们被迫掀开柔软舒适暖和的被褥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去,都给我憋气一盏茶的时间。”刘拓看着睡意十足的他们。

哗啦。

院中那三口大缸被这些小子们站满,一颗颗小脑袋钻进凉凉的水缸中。

呼。

一盏茶时间过去,这些犹如重获新生的小子们一个个大口呼吸着,尽力索取空气。

“好,既然都清醒了,来来来,跑起来跑起来。”

刘拓是一刻也不给他们休息调整的时间,看到谁慢了一步大棍子就抡了上去。

棍棒式教育可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

所以呢,在刘拓的大棒子下这帮小子只是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跑完了往日里的晨跑。

“今日你们表现良好,节省了几个呼吸时间。”

耶。

这帮小子们互相庆祝。

“嗯,那就再加跑五圈。”

可是,刘拓的这句话让他们不高兴了。

“小叔,你耍赖。”

“拓哥。”语气中满满地委屈感。

刘拓嘿嘿笑了,耍的就是你们这帮小子,谁让昨儿晚你们这帮臭小子还嗤笑老子。

如果他们知道刘拓心眼这么小的话会不会后悔昨儿晚嗤笑了刘拓。

拢共跑完二十五圈的所有人再次被累成了死狗。

不知道为什么,刘拓总是喜欢用死狗来形容累瘫的人,或许,是一种恶趣味,当然,也不排除前世教官也这么称呼自己等人。

“这就不行了,来来,每人一百个俯卧撑。”

今儿个刘拓特意给他们加了餐。

啊?

所有人哭喊。

“不要啊。”

无济于事。

当所有人做完一百个俯卧撑的时候。

“嗯,不错,相当不错。”

“那是”

队伍中有人骄傲了。

“嗯,那就再来一百个。”

噗。

所有人都想要喷血,这也太狠了点吧。

忽然,所有人都有些怀念老李头的训练方式了,起码不这么虐啊。

好吧,当他们做完这一百个俯卧撑后没人说话了,真怕刘拓小郎君再给来一百个。

刘拓提溜着棍子走了一圈,说:“还是有点没尽兴。”

这句话直接让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今天我还有事,就先放过你们了,行,去吃饭吧。”刘拓咣哧一声将棍子一扔。

没有欢呼了,不是不想,是没力气了。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向饭桌。

哧溜溜。

今早喝的是胡辣汤配油炸的面泡子,美美的喝上一大口胡辣汤,等到嘴中充满呛味后再赶紧咬一口油亮油亮的面泡子,那滋味

呼哧呼哧。

一个个埋头大吃,恨不得连这陶碗也咽下肚。

胡组和赵征卿笑着看着这些小子们,真是饿坏了哦,小郎君也不知心疼一下。

就连刘病已也喝下肚了三碗才作罢。

“哎呦呦,你们今儿个吃的啥。”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两个小家伙闻着味跑进府中。

“胡姨卿姨,赶紧的,给我们也来碗。”

胡组和赵征卿给这两位小主儿也盛了两碗。

喔。

张延寿夸张的表情。

“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张彭祖则是不发一声的蒙头大吃。

“胡姨,再来一碗。”张延寿还没吃够呢。

胡组看着空荡荡的木桶,说:“没了。”

啥?

张延寿和张彭祖扒着木桶瞅了一圈。

不行,看来以后还得在府中住着,不然连早饭都吃不上。

兄弟俩一对眼就想着回家就搬行李去。

刘病已时耐张延寿张彭祖四人组合背好书包后蹦蹦跳跳的上学去了。

收拾完厨房的胡组和赵征卿也赶忙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刘婷看着账上又少了一大笔钱不由得捂住心口。

刘拓拍打了一下刘婷的后背,说:“放心,这些钱是有大用的。”

刘婷白了刘拓小郎君一眼,哪次没有大用啊。

眼瞅着小郎君提着一大袋子钱和老李头出了府。

黑市中的一间铁器坊,典型的挂狗头卖羊肉,不过……看老李头这轻车熟路的样子……

刘拓看着那些生铁的价格不禁咂舌,真尼玛贵啊。

老李头手一指刘拓就得乖乖掏钱,最后,刘拓都有些心疼了。

“喂,老李头,就三柄小巧的兵器而已,用得着买这么多生铁吗?”刘拓估摸着买下的生铁得有七八百斤了。

老李头回身瞅了刘拓一眼,这才慢悠悠说道:“千江一直没有把趁手的兵器,这不,你小子掏钱老头我不得徇私舞弊,还有那些小子们,我准备给他们一人打造一把,省的成天用木刀练刀术,还有,老头我的兵器需要修补一下,趁机一股脑都办了。”

噗。

刘拓快要吐血了,这个可恶的老头,刘拓真不知道自己找他是找对了还是找错了。

反正在铁器坊一圈溜下来刘拓带来的一袋子钱都没了,要不是刘拓拦着一二,估计刘拓自己都得撂这出不去了。

不过还好的是铁器坊主动将生铁给运送到指定地点,不然单靠刘拓一人想要把这七八百斤的生铁扛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刘拓很好奇的是老李头并没有回府,而是带着他一路七绕八绕的来到一条小巷之中。

刘拓看着面前布满青苔的台阶和满是虫洞的木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老李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老李头没好气说:“难不成你想我在府中建一座炼铁坊?”

这话问的刘拓哑口无言。

吱呀。

老李头直接推门而进。

砰砰砰

刘拓听到了极有韵律的击打声,他知道,这就是打铁声。

“喂,老郑头,还活着呢吗?”

跟在身后的刘拓闻听老李头说的这第一句话差点没有栽倒在地。

砰砰砰

打铁声依旧极富有韵律。

老李头自动迈入这座老房子中。

刘拓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屋,有些昏暗,屋中的窗子上甚至都满是黑屑,抬头看了一眼房梁刘拓甚至都有种想要立马离开这里的冲动,也不知这是多少年头的老房子了。

在房屋的一处,一位老头正在抡着大锤砰砰的砸着铁。

第064章 皇帝的午餐

老头一身的麻布衣,头发凌乱,不过健硕的肌肉表示很有力。

老李头走了过去。

“嘿,老郑头,还活着呢,老李咱都以为你入土了呢?”老李头说话果然很不受待见。

那砰砰一下砸着铁的老头停了下来,接着将砸好的铁器放入冷水之中。

兹啦。

那老头看着进来的老李头和刘拓,问:“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

两个有趣的老头。

老李头依旧那么直接,说:“行,活着就好,那就咱们兄弟搭伙,我这里有几把兵器需要打造,你赶紧的,把手头上的活都放一放。”

刘拓双手捂眼,有这么求人办事的吗?

“娘的,就知道你老李一来准没好事。”被称作老郑头的老头倒也直接。

老李头嘿嘿一笑,“你啥时候见咱老李吃过亏呀。”

刘拓呸了一声,这不要脸的老头。

“这个小子是谁?”老郑头说话间指着刘拓。

“他呀。”老李头撇了撇刘拓,说:“一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也是这次打造兵器的人。”

刘拓心里说:我忍。

“劳烦郑翁了。”

老郑头点点头。

这时的刘拓才发现这位老郑头的脸上有一条蜈蚣似的伤疤,很是恐怖。

旋即刘拓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吧。

不知道老李头他们经历过什么惨烈的战争。

两人都是那种急性子,说做便做,那些生铁刚刚搬进房屋便被他们丢进了炼铁炉。

将打造兵器一事交给了俩老头,刘拓回到了府中。

“主人。”刘大看到刘拓回府后赶忙跟了过来。

“怎么了?”刘拓问。

刘大说:“昨天那个男人醒了。”

“奥。”

还真是一个福大命大的男子。

“走,我们去看看。”

刘大拦住刘拓,说:“主人,宫里来人了。”

刘拓停住脚步,疑惑道:宫里来人做什么。

“嗯,你先照顾好那个男人,我去看看。”刘拓说完来到正厅。

哟,熟人呀。

刘拓发现宫中派来之人赫然便是郭穰,当日,便是这位郭穰领兵前往郡邸狱的。

还未等刘拓停住郭穰就急急过来拉住刘拓往外走,边说:“小郎君呀,快些跟我走,陛下等着呢。”

刘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郭穰拉上了车。

路上,刘拓问:“郭谒者,陛下为何突然召我入宫?”

郭穰说:“这个等小郎君见了陛下就知道了,我等只负责执行,不过应该不是坏事。”

郭穰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错了。

进了宫,刘拓被径直带到了未央宫皇帝寝殿中。

没有一会儿,刘拓被宣了进去。

“参见陛下。”刘拓行礼。

“喔,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很好辨认。

刘拓起身看到了一脸笑意的皇帝刘彻。

皇帝刘彻看着似乎又长高了些的刘拓,说:“刘拓呀刘拓,明明知道朕有疾在身却不进宫来探望,你说说朕该怎么罚你呢?”

刘拓听到这话就放心了,要不然皇帝说这些话干嘛呢。

刘拓嘿嘿一笑,说:“陛下,我这不是忙吗?”

忙???

噗。

甚至有伺候在皇帝身旁的宫女笑出了声,不过旋即止住,然后胆战心惊的看着皇帝。

刘彻没有理会宫女的笑声,而是无奈说:“忙,以这个理由不想见朕的恐怕也只有你个小子了。”

天下万万人,谁人不想面见皇帝。

可是,刘拓偏偏不。

这就更加激起了皇帝刘彻的好胜心。

“过来,这些天朕按照你的法子服药休养,精神着实不错了些。”刘彻伸出手腕让刘拓把把脉。

刘拓无法,只得装模作样的把了一会儿脉,然后看了看他的面色。

“禀陛下,以后只需吃些强身健体的药物即可,大鱼大肉不可多吃,如鸡蛋汤这类易消化的饭食可经常食用。”

不就是人年纪一大身体内的消化道也跟着弱了许多,只要平常注意饮食和锻炼身体,保证能多活两年。

“还有,就是每日一定要多走动走动,没事就晒晒太阳,但要适可而止,不可过多。”

刘拓将后世养生的那套拿了出来,虽然说飞机大炮造不出来,可是,这些养生小知识自己还是能够信手拈来的。

皇帝刘彻不住点头,看来自己这位孙儿还是有些能耐的。

“嗯,这些朕会让人记下的。”

“对了,朕欲要让弗陵去掖庭学堂如何?”

不知为何,皇帝刘彻想要看看刘拓的反应。

掖庭,本是一处监狱或是冷宫,这下倒好,成了王公贵族争相送孩子上学的好去处了。

刘拓说:“太子学业自然由陛下决策。”

皇帝刘彻瞪了一眼刘拓,这不相当于没说吗?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便让弗陵和病已他们一块入学。”

刘拓愕然,陛下呀,小子我可啥都没说,分明就是您自己定的啊。

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刘拓给的建议。

靠,又被坑了。

刘拓有些无语,这皇帝陛下咋这么爱坑人呢,何况,刘弗陵是刘病已的爷爷辈,您说以后这学堂不得乱了啊。

“陛下,该用餐了。”费晩进殿提醒。

刘彻嗯了一声。

“小子,今天就陪朕吃顿饭吧。”

刘拓还真有些好奇皇帝吃什么呢,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当刘拓看到只有汤汤水水的午饭时,他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不合你胃口?”皇帝刘彻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俗话说: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一下民间小吃也是美味。

刘拓点点头,“确实不好吃。”



皇帝刘彻傻眼,这孩子怎么尽说大实话。

“喔,朕也觉得无味,那么,刘拓小郎君就为朕做回厨子吧。”

接着,刘彻让人将刘拓请到了厨房。

刘拓苦笑,自己怎么一转眼成厨子了。

“你这都有啥?”刘拓问。

宫中掌厨之人将所有食材介绍了一遍。

刘拓看后便知道做些什么了。

半个时辰后。

皇帝刘彻看着自己面前的清水萝卜汤,水煮白菜,还有一碗水煮面条,说实话,他真想让人把刘拓拉下去狠狠地责打。

刘拓大口啃着自己面前的这块牛肉,看到皇帝未动筷子,忙道:“陛下,您这菜都是用牛肉汤炖煮的,很是香甜,不信您尝尝。”

皇帝刘彻看着他吃的那块牛肉,娘的,你小子吃肉让朕喝汤。

用汤勺舀起一勺子抿了抿,嗯,还真香。

当皇帝刚刚吃到一半的时候。

唰唰。

面前的一应饭食皆没了。

“大胆,朕还没吃饱”皇帝刘彻欲要发脾气。

刘拓打断皇帝的话,“陛下,您忘了,您不能吃太多。”

咯。

皇帝刘彻无话可说。

第065章 说出心里话

天下间能够敢这般对待皇帝的恐怕只有刘拓了。

刘彻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明明不想让人控制自己,可是,每当刘拓一句话堵的自己说不出来话时,自己内心又是渴望而高兴的。

无奈苦笑一声,刘彻觉得自己这是魔怔了,竟然让一名小小少年管着自己。

兴许,也就是因为年龄上的差异让皇帝刘彻放下了戒心。

肚腹之中半饱也正合适,正当刘彻准备躺卧躺椅上休息的时候,刘拓来劲了。

“陛下,您忘了,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刘拓奸笑着扶起皇帝,“走,小子我带您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皇帝刘彻瞪眼,朕连休息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朕不去,朕要睡觉。”此刻的皇帝分明就是一个老小孩,只是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而已。

刘拓哪里会放过,一张脸上写着不同意,“陛下,您现在是病人,当务之急是养好病,这样才能继续管理大汉朝,不然,这偌大的朝廷谁管着,下面的那些大臣不得翻天呀。”

“朕看谁敢?”皇帝刘彻坐起怒视前方。

刘拓暗自一笑,“是是是,谁都不敢,那陛下请吧。”

皇帝刘彻看着自己不知何时站起来的身体哑然失笑,这该死的小子,自己这是上他当了呀。

中午头的阳光很好,很明媚,很温暖,晒上一会儿就忍不住的打瞌睡。

刘拓和皇帝溜达在未央宫庞大的宫院中,后头跟了一溜的宫侍。

叽叽喳喳。

天气很暖和,就连小鸟也出来讨食吃了。

“刘拓。”

“嗯。”

“你可知朕现在想的什么?”

刘拓一呆,接着说:“陛下的心思小子可不敢猜。”

帝王之心思谁人敢猜。

皇帝刘彻摇着头,这小子还是对自己抱有芥蒂。

“朕在想,朕这一生都做过什么,后人会如何铭记朕。”

哗啦。

后头那些跟着的宫侍皆都跪地,就连一直跟在皇帝身旁的费晩也不敢跟近。

刘拓却是无所谓,说:“我说陛下您呐,就爱多想,活着就想活着的事情呗,依我看,陛下您的身子起码再活两年没问题。”

刘彻叹口气,能当着自己的面将生死说的这般淡然和坦然的恐怕也只有刘拓一人了。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刘彻很好奇这个问题。

刘拓点点头,“实话告诉您,我很怕死。”

屁,朕信你就见鬼咧。

皇帝刘彻绝对不信。

刘拓继续说:“小子我在郡邸狱的时候就在想,这皇帝陛下会不会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砍了,然后我就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刘拓扭头看了一眼皇帝刘彻,继续说:“当然,我当时也只能这样安慰我自己,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啊。”

皇帝刘彻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这番话。

“所以啊,我就好好的活着,每天都最认真的活,深怕哪天就被砍了脑袋。”刘拓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

皇帝刘彻还真不知道这事。

刘拓甩甩头,“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想让我和病已死掉,这样他们就不用再担心了,所以,他们投毒,他们派杀手,他们寝食不安。”

刘拓就喜欢看那些不喜欢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的那些人的脸色。

皇帝刘彻愕然,这种事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吗?

没有管皇帝心中所想,刘拓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而且活的很好,最主要的是,陛下您没有下诏砍掉我的脑袋,这便是我最大的依仗了。”

谁敢想象,一个孩童最大的乐趣竟然是这。

有些心酸,有些心疼,有些不忍。

不过结局却是美好的。

“唉!”

刘拓说:“我承认我恨过老天爷,我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平,可是,上天依旧给了我一扇门,那就是生门,让我继续活着。”

“丙吉廷尉是一个好人,他在郡邸狱的时候很照顾我,不然,单凭我一个臭小子如何能够逃出生天,如何能够站在这里和陛下溜达散心。”

“所以你就把座椅让丙吉当做神物进献给了朕?”

看来皇帝刘彻明明都知道这一切。

刘拓点头,当然。

“既然人家老丙这么照顾自己,我也得琢磨回报给人家老丙点什么东西吧,别的还真想不出来,正好闲来无事研究出了座椅,就想着把这好处送给丙吉廷尉吧。”

既然皇帝刘彻都知道了那刘拓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皇帝刘彻点点头,这孩子的心眼不坏。

“说到底,自己还是要感谢陛下,是陛下下诏把小子从郡邸狱中放了出来,不然,我现在还是被关在里头生不如死。”

皇帝刘彻汗颜。

这几年来,自己还真的将关押在郡邸狱里头的刘拓等人给忘记了。

不过,宫中巫师却提醒了自己,自己既然已经知晓了巫蛊之事的经过,也修建了思子宫,更下达了轮台诏令,也就无须继续关押刘拓他们了。

所以,也就顺带着下诏赦免了刘拓他们的罪责。

最早,刘彻是想将刘拓他们接进掖庭收养,可是,派去的人会来禀告说刘拓自己摆摊贩卖汤饼为生,貌似,生意还不错。

本着好奇心理的皇帝就这么旁眼看着刘拓带着一众老弱妇孺在长安城挣扎求生,他想看看这个被皇室遗弃孩子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刘拓不仅赚到了钱财养活了一大家子,还收养了数名小乞丐,更是和长安城浊氏合作。

这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和一个极富有求生念头的后辈。

“那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朕?”

刘拓想了想,说:“其实吧,说不恨是假的,可是,恨您如果有用的话也可以,与其思考恨不恨陛下,还不如拿出点时间研究些好吃的。”

呵呵呵

皇帝刘彻很尴尬。

“所以你就在郡邸狱中研究出了这般多的美食?”

怪不得一出来的刘拓便会以贩卖汤饼为生起家,然后一路走来。

刘拓点点头,这也是唯一能够说服皇帝的理由了。

“唉!”

皇帝刘彻再次叹气,据儿,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第066章 会稽郡,黄公府

“行了,陛下,您食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小子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不定闹成什么样了呢。”

刘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幸福感。

皇帝刘彻很喜欢他这种神色,让人看着舒服。

“嗯,赶紧回去吧,等朕哪日空闲了会再次上门讨些吃的去。”看来,皇帝刘彻还是对刘拓府上的美食念念不忘。“记住,少放点芥末,味太重了。”

哈哈哈刘彻估计还记得上次那事呢。

“小子记下了。”刘拓拱手,“那小子就静候陛下驾临了。”

“去吧去吧。”刘彻不耐烦的摆摆手。

看着刘拓离去的身影,皇帝刘彻心中竟有了一丝不舍。

何时,自己丢失了这份不舍呢?

人间帝王人间帝王,不过都是一场梦罢了。

“回殿睡觉去。”皇帝刘彻一甩袖袍,困死朕了。

跟在皇帝身后一溜长的宫侍赶忙跟上。

走出皇宫的刘拓第一时间回到了府中。

“主人。”

刘大替刘拓拭去了衣服上的灰尘。

刘拓问:“醒来那人呢?”

刘大指了指后院,说:“在后院鱼池旁发呆呢。”

发呆。

看来也是一个有趣之人。

刘拓来到后院看到脸色依旧煞白但精气神却好上许多的这名男子,只见他面色平静的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刘拓却可以肯定他是贵族子弟,因为他的站姿很是笔挺,尽显贵族气派。

“这鱼池有什么好看的?”刘拓出口问。

那男子看了一眼刘拓,说:“小郎君可读过秋水?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shū)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之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刘拓虽未读过秋水,可是对于这个故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是说我不知你之所乐?不过,我怎么看来你是痛苦呢。”

那男子转身对着刘拓躬身,“会稽郡黄操拜谢小郎君救命之恩。”

会稽郡?

刘拓眨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救了你呢?”

黄操自信说:“我观小郎君进入此地犹如进了自家一般熟悉,而且面相不凡,对我也是一番打量,我想,除了小郎君是此地的主人外再无其他可能。”

刘拓真是被他折服了,这观察的真是细致入微。

“也好,省的我再费口水了。”刘拓倒是觉得省事了,“那么,你是否也准备好了说辞?”

这名叫黄操的男子神色黯淡。

“说辞倒是无须准备,如果小郎君愿意聆听最好不过。”黄操倒是爽快。

刘拓洗耳恭听。

原来这男子名作黄操,是会稽郡黄氏一族的少主,会稽郡黄氏一族崛起于黄昌,不过身为二子的黄昌从小跟随其父黄究伐秦复楚,黄究被楚怀王授为大司马,后又扶助刘邦攻克咸阳,建立大汉王朝。

只是黄究是一个聪明人,懂得功成身退,而黄昌因功受赏,授会稽郡水师卫将军。

黄昌谢世后,其子黄青被委任为康城屯田令,可谓子承父职。

公元前144年黄青之子黄歆出生,他自公元前121年任会稽郡康城观星台星官三十余年,至今在位,而这位黄操便是黄歆的少子。

只是,黄操怎么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又是如何受伤坠入河中不省人事,又是如何被刘拓救起的就不得而知了。

刘拓扶额,看来真是救了一个大麻烦呀。

黄操看着头疼的刘拓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了一口。

“我很感谢小郎君救命之恩,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便不说与小郎君聆听了,只怕小郎君也是无意。”

刘拓看着有些得意的黄操,嘿,这样小爷就不乐意了。

“不就是你们黄公府上的那点权利之争吗?”

黄操面色剧变,问:“此事乃是我黄公府绝密,你怎么知晓?”

刘拓咂咂舌,还绝密之事,黄公府乃是会稽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其中必然少不了争权夺利,而这位少子无疑是根基最为弱小的一位,柿子专挑软的捏傻瓜才不知道,估计这次,黄操就是被捏扁了。

“还有,此次你入长安城恐怕是为了找寻合作伙伴吧?”寻找合作伙伴壮大自身,以求对抗自己的兄长。

如果刘拓猜的不错这位合作伙伴便是浊氏了。

黄操苦笑,自己精心计划的一场谋略竟如此轻易地便被一小郎君猜中,真是可笑。

“也罢也罢,恐此刻我的那些兄长们已在庆祝我的消失。”

毕竟少了一位竞争者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刘拓看着瞬间垮下来的黄操,太经受不住打击了。

刘拓走过来拍了拍黄操的肩膀,说:“不就是家财的继承吗?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黄操抬头瞪着刘拓,鼻孔中喘着粗气。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贪图你们黄公府的家产。”

黄操说:“那你可知道黄公府有多少家财吗?”

刘拓摇头。

“富可敌国。”

嚯,好家伙,这黄公府也太有钱了吧。

“那这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刘拓充满玩味的笑意。

黄操再次瞬间垮台,是呀,自己都这副模样了,就算回去也是被他人嗤笑吧。

“小郎君,府上可还缺门客,不不,管家,不不,仆人也行。”

看来这位黄公府的少主真是灰心了。

刘拓摇摇头。

黄操接二连三的在刘拓面前垮掉,看来自己没什么指望了。

“不过府上缺一位教书先生,不知黄先生有没有兴趣。”刘拓吃吃笑着。

黄操想也未想,说:“好,我做。”

刘拓大喜,自己也算捡了个宝回家,黄公府可是出过经天纬地之大才,如黄究长子黄疵博学多才,秦末汉初征为博士,著有“黄公四篇”,想来,这位黄操少主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吧。

第067章 刘拓,你被坑了

晚上忙完回到府中的刘婷真的快哭了,小郎君,你这又捡人回家了。

刘拓只好赔着不是,再说,这是一位才子呀。

刘婷仔细数了数,一开始的七个小乞丐,后来的老李头,再到现在的黄操,不行,必须要制止小郎君的这种捡人行为了。

“小郎君,虽然说现在府中有钱了,可是,我们还得勤俭持家,不能铺张浪费”

刘拓不住地点头。

“对对对,婷婷说的都对。”

刘婷被刘拓这种无赖说法征服了。

而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刘病已和时耐磕着瓜子看着刘婷教育刘拓,这种场景就好像澓先生教育我们一样,真好。

等到刘婷去忙活府中事务的时候,刘拓对着吃瓜群众刘病已和时耐大喊道:过来。

手中瓜子都吓掉的两人赶紧站好。

刘拓指着身材威武的黄操说:“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家教先生,懂了吗?”

刘病已瞪着一双大眼睛,问:“小叔,什么是家教先生呀?”

“就是在家里头教你们读书识字。”

啊!!

刘病已和时耐齐齐惊呼。

这不是说以后自己从学堂回到家后还要学习。

刘病已噘着嘴哭诉,说:“小叔,不要了吧,我们最近学习很好的,先生都夸我们了。”

时耐急忙跟着点头。

刘拓直接迈步走开,“黄操,看你的了。”

如果黄操连两个孩子都搞不定也就别在府里混了。

黄操嘿嘿一笑,他可是知道如何制服这些不听话的臭小子们,小时候自己可比他们淘气多了。

“来,病已,时耐,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学业水平。”

嗷呜。

房中传出阵阵狼嚎声。

饭间,刘婷向刘拓汇报了好吃坊的一众事宜。

“小郎君,牛兰花在好吃坊很努力,手脚也麻利,而且,她曾拒绝过永平坊主家的招揽,还为此当街大骂那人,是一个好女人,我想让她做好吃坊的副手,可以吗?”

刘拓直接说:“婷婷呀,现在你是好吃坊的当家人,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问我。”

刘婷听到回话后立刻笑开了,她觉得这是小郎君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嗯。”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马上就要入冬了,我们好吃坊的食材不足了。”

刘婷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仿似是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一般。

好吃坊正是由于菜品多样价格实惠味道鲜美而闻名长安城的,如今,如果因为食材不足造成好吃坊的口碑下降就是刘婷的过错了。

刘拓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嗯,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明天去购买些食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要怕贵,也不要怕食材坏掉,我记得好吃坊后院有一处空地,让刘大他们抽个时间去挖个地窖。”

刘婷很认真,甚至还拿个小本本记了下来,这都要得益于小郎君。

刘拓继续吩咐道:“另外,既然好吃坊挣了钱,也不能让帮工吃亏,你看着给他们加些工钱。”

听到这里刘婷不高兴了,小郎君又要往外撒钱了。

刘拓看到刘婷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妮子又开始心疼了。

“别这么小气婷婷,要知道,我们是赚大钱的人,这些,不过尔尔。”刘拓给刘婷打了一剂强心剂。

刘婷撇撇嘴算是勉强同意了。

“明天你买食材的时候顺便帮我买些果蔬种子。”

“小郎君,这马上就要入冬了,买种子干嘛呀?”刘婷觉得小郎君有些傻帽。

刘拓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

不能光让其他穿越者想干啥就干啥,自己也得搞点新花样出来。

不就是一个大棚蔬菜吗?小爷也得享受享受。

刘婷撇着嘴,小郎君又开始自恋了。

等到刘婷记下一众事宜后,刘拓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饱饭呢。

“唉,婷婷,你别撤啊,我还没吃饱呢。”看到刘婷端着汤盆菜盘离开刘拓大喊。

刘婷一脸的埋怨,说:“哼,菜有些凉了,我去厨房热热。”

刘拓舒了一口气,还是婷婷好呀。

等到刘婷热完菜回来后,黄操搓着有些冷的手进了屋。

“正好,我也没吃呢。”

黄操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倒是不客气,直接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嘿,我说这位黄少主一点觉悟都没有呀。

黄操吃了一口便仰头高呼:“喔,好吃好吃,未曾想到府中竟有这般好吃的饭菜。”

刘拓顾不得理他了,埋头大吃了起来,不然,看黄操这个样子等会儿自己连口汤都喝不到。

不一会儿饭桌上躺着两个撑着的家伙,肚皮溜圆溜圆的。

“黄操,你他娘的太没节操了。”刘拓看着这个和自己抢食吃的家伙。

黄操嘿嘿笑着,说:“我的节操都在我落水的时候被冰冷的河水洗掉了,以后,这世上只有我黄操,没有黄公府的少主黄操了。”

得,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伤心了。

拍了拍黄操的肩膀,刘拓叹口气离去了。

黄操伏在饭桌上,不知何时一滴眼泪落了下去。

于东跪伏在地上,尽管大殿内很是温暖,可是,他的心却是冰凉的。

坐在殿上那人乃是整个大汉朝的掌权人,就像于东他们的命,这位皇帝陛下可随时要去。

当答完皇帝的问话后,于东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你是说刘拓根本就没有来当值过一次?”皇帝威严的声音。

于东回道:“是,从未来过。”

皇帝刘彻莫名一笑,这个臭小子倒是聪明,可是,朕如何能够让你就这么如愿了呢。

“那他不来,你们就去找他。”

腾。

于东愣住了,这话啥意思。

费晩呵斥道:“陛下的意思是你们这部军马可自行离开皇宫去刘拓小郎君府邸,当然,你们的一应用度也就需要刘拓负责了,什么时候他想通了,就由他带着你们回来。”

于东这算是明白了,这是强制性的要求刘拓担任本部军司马呀。

“卑下明白。”

“好了,退下吧。”

“喏。”

于东缓缓起身退出大殿。

刘拓,你被坑了。

第068章 狂妄的赵氏

刘拓府中添了一头驴子,这头驴子很有个性,两只耳朵更是出奇的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长耳怪呢。

在集市上刘拓一眼就相中了这头长耳朵的驴子。

“小郎君,这集市上的人都认为这头驴子不详,纷纷远离呢。”刘大对此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天天跟着赵征卿跑集市。

刘拓无所谓,其实,这头长耳朵的驴子就是属于那种基因变异,当然,和刘大他们说不明白。

“就它了。”刘拓拍板决定。

出售这头驴子的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户,看到终于有人愿意买这头驴子,他笑开了花。

“俺不要多不要多,一千个大钱就行。”在谈价钱的时候这位农户连连摆手。

最终,刘拓强行塞给了他一千三百个大钱,集市上的其它驴子都一千五百个大钱,这头长耳朵驴子怎么能特例呢,剩余那二百个大钱农户死活不肯收。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笔交易。

大概,这是有史以来他们看过最奇葩的一笔买卖了吧。

卖的人死活怕卖贵了,买的人死活怕买便宜了。

如果搁刘婷在这里,肯定又会大呼自家小郎君又败家了。

不过,刘拓牵着这头驴子心里却是很开心的,他抚摸着这头长耳朵的驴子,说:“耳朵兄,以后你就是我们府中的一员了。”

啊~哦~

这头驴子仿佛也很高兴,长叫回应着刘拓。

刘大跟在刘拓身旁,问:“小郎君,看来这头驴子还是有些灵性的。”

刘拓傲然,说:“那是自然,以后告诉府中的所有人,要善待耳朵兄,不能虐待。”

刘大奥了一声。

回到府中推出木板车,刘拓对长耳朵的驴子说道:“耳朵兄,今日就麻烦你一下。”

接着对刘大说:“套上吧。”

待到一切事情都准备好后,刘拓一挥手:出发。

今天,他要去城外购买土地用来栽种冬季中的果蔬。

一路上刘大稳稳地驾驶着驴车出了城,然后沿着潏水南下。

黄操坐在驴车的前边把刘拓挤到了后头,看着黄操那欠操的表情刘拓就止不住的想要一脚把他踹下驴车。

“小郎君,你为什么非得要买地呢?”黄操很奇怪。

在大汉朝,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不怕你不要地,就怕你种不了。

刘拓悠哉的说道:“想要体验一下农家生活不行?”

黄操斜看了一眼刘拓,冷哼一声:“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泥土也会马上上冻,你体验个屁。”

嘿,这位黄公府的少主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呀。

小爷就乐意了,怎么着。

幸好是午后出来的,不然得冻的他们鼻涕直流。

长安城北面的地是甭想了,隔着一条渭水出个城都难,东面的也别想了,全被皇室收走了,建造了一个面积庞大的上林苑。

刘拓他们便只能奔着南面来了,希望能够成为一条锦鲤。

刘大的技能真是越来越多了,驾驶驴车这种事也手到擒来。

“吁。”

刘大稳稳当当的停住了驴车。

“主人,到了。”

腾地一下,黄操跳下了驴车,弄的刘拓一个不稳差点四脚插天。

“操……你大爷的。”刘拓不禁破口大骂。

黄操好像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厚道,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表示歉意。

刘大扶稳刘拓,又去将驴车固定在一个地方。

“走,我们去那里。”刘拓带着刘大黄操直接上了一座小山坡。

远远眺望,四周已经皆是一片荒芜,偶尔可以看到一两片的嫩绿,因为,在大汉朝开荒的力度还是远远不足,生产力的低下非一时一刻就能解决的。

山坡上有些风,黄操这位公子哥缩着身子表示很冷。

“好了吗?我们赶紧回去吧。”

刘拓撇了一眼这位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弱鸡。

“走,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刘大去寻这片土地的主家了,希望可以谈拢这桩买卖,这样府中就有大片的不动产了,所以刘大跑的飞快。

刘拓望着远处的一个地方露出疑惑:“咦,那里看着怎么这么熟悉?”

黄操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刘拓。

“那里属于皇室上林苑,能不熟悉吗?”

刘拓问:“那里是上林苑的什么地方?”

“博望苑。”

“我操。”刘拓不住狂操。

黄操久久不语,这操蛋的名字。

“那不就是小爷的地盘吗?”刘拓终于清醒过来。

黄操听到这话后鄙视着刘拓,说:“你就吹牛吧。”

不过,当刘拓大摇大摆走进博望苑的时候黄操不说话了。

刘拓挑衅似的对黄操勾着手指,仿似在说:你接着说呀。

黄操将头瞥向一边,不再理会这个得意的小子。

“主人,老奴是这儿的管事,您可以喊老奴博。”一名尚可的老翁走出。

刘拓点头,这座博望苑被赐予自己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竟然对此一概不知,真是失职呀。

“博翁,这博望苑方圆多少亩地,打理这儿的人有多少?”

博回答:“回主人,博望苑占地五百亩,打理博望苑的仆役加上老奴一共一十六人。”

刘拓吓了一跳,这座皇室别苑不是一般的大呀。

正当刘拓思索的时候,刘大带着附近土地的主家过来了,刘拓带着他们走出博望苑。

“主人,这位便是这片土地的主家。”

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看着刘拓倒也不怕,只是神色上还有些倨傲。

“小郎君,吾乃是赵忠仁,河间人士,是河间赵氏在长安城的管事,听闻小郎君欲要购买吾赵氏手中的土地,不知可有此事?”

刘拓看了一眼这位赵忠仁,肥头大耳,一副很拽的样子。

“是,不知赵管事作价几何?”刘拓玩味的问道。

赵忠仁摇了摇头,说:“对不住了小郎君,此地不卖。”

靠,不卖你还啰嗦这么多。

黄操看不过去了,指着他便骂了起来:“你当我们是猴啊,任你耍着玩,不卖你还来个鸟啊。”

看来这位黄少主的脾气比较大。

刘拓并未阻拦,他想看看这位赵忠仁有什么依仗。

赵忠仁身后的数名壮仆怒视,看样子随时都可以在这荒郊野外动手,反正每日大汉朝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刘拓冷笑,“怎么,还想杀人?”

赵忠仁面色不变,只是冷冷道:“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是哪位神仙竟然敢说购买赵家的地,而且,就算杀了人又能如何?”

很狂嘛。

可是,接着这片土地便躁动起来。

第069章 皇帝的大礼

五百人马的动静虽说不大,可也足够引起有些人的震动。

汉朝军队就是这样,从远处看就像极了一片火红火红的火烧云,烧的人心头发烫。

轰隆隆。

在一阵狼烟滚滚之中由于东率领而来的五百守卫皇宫的军队戛然而止。

咵。

于东跳下马来。

“属下参见刘军司。”

跟在于东身后的四名宫卫军统领也单膝跪地行礼。

刘拓瞪大眼睛,这什么情况。

黄操更是激动,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便是从军,可是,由于身份地位他只能干瞪眼。

“小郎君,这怎么个意思?”

刘拓还想问问别人呢。

而那名赵忠仁就比较悲催了,跟在他身后的数名壮仆双股之间颤颤悠悠。

“怎么,小郎君还想动用军队灭掉我等大汉朝的子民吗?”

先发制人,可是,赵忠仁似乎用错了地方。

刘拓转过身来,问:“死肥猪,你背后的靠山到底是长安城中的哪家贵族?”

妈的,这死肥猪太拽了。

赵忠仁面色剧变,从未有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说话,他大声质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死肥猪呀。”黄操倒是绝对最佳助攻手。

“好好好。”赵忠仁指着他们,说:“你们等着,回头有你们的好果子吃,还从未有人敢对我赵氏这般不敬。”

刘拓觉得这人的脑袋秀逗了。

赵氏?

哪个赵氏?

“没听说过,”

刘拓一句话堵得赵忠仁说不出来话。

“我们走吧。”

刘拓真不想和傻子论长短。

赵忠仁可不认,他大声喊道:“我可是河间赵氏一族的人,而且,当今的太子可是我赵氏夫人所生,等到”

嘎。

接下来的话他及时闭嘴没有说出来。

刘拓冷冷地转过身,问:“等到什么?”

赵忠仁闭口不语。

刘拓对着于东他们说:“既然你们认我这个军司马,去。”他指着赵忠仁,“每人打断一条腿。”

于东等人刚刚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一向对朝政敏感地他们如何不知太子的生母赵氏夫人,宫中的钩弋夫人呢。

如今,这位刘军司却让自己等人去打断赵氏族人的腿脚,恐怕

刘拓看着迟疑的于东等人,脸色愈发的冰冷。

“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刘军司的军令吗?”

于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刘拓起码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而赵氏,还管不到他们。

赵忠仁指着刘拓,喝问:“你敢?小心太子殿下下令斩杀你等。”

可是,他越是说这种话就越发的激起了刘拓的逆反心理。

“现在,我改主意了。”刘拓慢悠悠道。

赵忠仁喜上眉梢,说:“这便对了,识时务者为俊”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拓打断了话语。

“我要他们每人一条腿一条胳膊。”

嘎。

赵忠仁傻眼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黄操却是看事不怕事大,看他那表情就差击掌相庆了,不知他老子黄歆知道了得吐几两血水。

在数百人的围堵下注定了赵忠仁他们的结果。

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刘拓走进了博望苑。

坐在博望苑中的一座亭子中,刘拓看着站立在自己身前的于东五人。

“说吧,这次你们为何而来。”

于东苦笑,将皇帝陛下的诏令宣读了一遍。

刘拓听罢哭笑不得,陛下呀陛下,您以为这是玩呢。

“属下今后唯刘军司马首是瞻。”

于东五人立下军令状。

刘拓记得自从自己出了郡邸狱就一直处于惆怅中,这次,自己该如何养活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呢。

在刘拓的世界观中,他想都没有想过皇帝陛下给的第二条路,那就是回到皇宫当值,那是自寻死路。

若是在长安城,一支五百人的军队无关紧要,可是进了皇宫就彻底变样了。

宁愿做一个夹缝中生存的小虾米也不愿去做一枚他人的棋子。

“博翁,这博望苑中可有多余的房间?”

博点点头:“有很多。”

“好。”刘拓站起身,“这边收拾一下,将房间安排出来,让他们住进来,随后一应事物我会着人送来。”

“是。”

于东五人苦笑,这就是他们的命呀。

回去的路上,黄操问个不停,烦的刘拓真想飞起一脚将这扰人清净的家伙踹下驴车。

好不容易在日落前回到了长安城,刘拓舒了一口气,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太过突然,看来,自己要重新计划一番了。

由于今日黄操被刘拓带着出了城,导致刘病已和时耐做完了作业在带着嘿嘿玩耍,刘病已不断将一团毛线丢出去有被嘿嘿捡了回来。

见到刘拓他们回府,刘病已小跑着冲了过来。

“小叔。”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这小子是愈发的重了。

“今日张延寿被他老爹给揍了。”刘病已幸灾乐祸道。

“为何?”

刘病已:“因为张延寿说刘弗陵太老实,跟个傻子似的。”

刘拓愕然,这个张家二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刘弗陵是太子,以后你们也注意点就是了。”刘拓想起了今日刚刚被自己给揍了的赵氏族人。

“嗯。”

回头刘拓找来了刘婷,让她准备五百人的吃穿用度。

刘婷觉得自己要晕了,五百人,府中才刚多少人,十五人就吃的够多了,小郎君竟然又捡来了五百人。

“小郎君,你是不是又捡人了?”刘婷真的要哭了。

刘拓点点头,“这次不是捡的,是皇帝给的。”也对,是皇帝陛下他老人家硬塞给刘拓的。

“皇帝给的?”

刘婷大喜,这不就是赏赐吗?

可是,下一刻当她得知是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后就真的哭了。

养不起呀。

就算现在府中有众多收入,可是,天知道养一支五百人的军队花费几何。

要老命咯。

刘婷忙去查账看看府中还有多少钱财。

刘拓回到屋中,他不知道皇帝此举到底意欲何为,突然给自己一支军队,还让自己养着,这不便成了自己的私军了吗?

同样,得知此消息的不仅是刘拓在思索皇帝的意思,还有霍光桑弘羊等人。

霍光房中的蜡烛啪啪响着,他看着面前这张白纸,听说是刘拓研究出来的,交由官署工坊监制。

轻轻抚摸了一下,虽然有些粗糙的触感,可是,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刘拓,刘拓,刘拓”他心中不断反复冒出这个少年的名字。

第070章 贝加尔湖畔的汉民

遥远的贝加尔湖畔。

这里属于匈奴控制地域,天空比大汉朝的更蓝更赏心悦目。

在广袤的大草原上一片片白色的羊群在缓慢移动,骑马飞奔中的牧羊人手持牧羊鞭围绕着羊群不断鞭打那些跑出羊群的羊只。

大草原上的风儿袭来,一波又一波的草黄色波浪形成,煞是秀美。

湛蓝的湖水甚至将整个蓝天都倒装了进去,可以想象,生活在里面的鱼虾是多么的惬意。

一名少女熟练地伏在马背上操控高大的马匹,以一种极快的马速尽情地奔驰在辽阔无际的大草原上。

从这名少女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自由自在。

一名匈奴装扮的男人背手望着南方,纵然天空中有雄鹰飞过也引不起他的注意,他好似就是一具雕塑,永远在凝望。

可是,生活在这里的牧民都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大汉朝的大将军李陵。

自从十一年前李陵兵败被俘,他就被送到了遥远的贝加尔湖畔,因为远离中原,远离长安城,所以遥远,遥不可及。

无人知晓李陵心中的那份思乡之情,纵然李陵在这里娶了一名匈奴女子,纵然李陵在这里有了子女。

可是,他终究是汉人呀。

以五千人抗击匈奴人的八万大军,李陵边战边退至百里,可谓是将名将之姿展示的酣畅淋漓。

纵然如此,可兵力上的悬殊和无后援等等诸多因素,李陵战败了。

数月后,当李陵闻听皇帝下令斩杀自己全族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懵了,这是自己舍弃一切守卫的大汉朝吗?

是的,在那一刻,他心中的信仰动摇了。

无人可知,当自己心中的那座信仰之山崩塌之后的绝望。

李陵再三确认自己成为孤家寡人后放声大哭,一个汉子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泣着足以想象的出他的痛苦,就连和李陵一块投降过来徐圣等人都摇头叹息。

如果不是公孙敖这个混蛋向皇帝上书说李陵做了匈奴人的军师,如何会造成这般结果。

可是,据消息称,公孙敖已经因为前两年的巫蛊之事身死族灭,也算是因果报应。

故,李陵歌曰:

径万里兮度沙漠,为君将兮奋匈奴。

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隤。

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手持牧羊鞭的苏武走了过来拍了拍李陵的肩头,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看开了。”

是呀,苏武自己都已经在匈奴这里做了十二年的牧羊人,他自己都快变成一个实打实的匈奴汉子了。

李陵叹息一声,苦笑着对苏武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今生还有希望,还有机会回到大汉朝,回到中原,可是我,洁身一人,再也回不去了。”

苏武扭头看了一眼在大草原上策马飞奔的少女,“倪沁都这么大了,说实话,我还有些羡慕你呢。”

李陵起码这十年间是有着一个家的,有自己的夫人和子女,而他苏武,数十年来孤身一人在这寒无人烟的贝加尔湖畔放羊。

李陵看着在天地间欢声笑语的少女,是呀,倪沁都这么大了。

这不禁让他忆起了数年前一位匈奴女子驱赶着羊群走入自己的世界,她是匈奴单于的女儿,不,她是大草原的女儿。

羊,祥。

这个女人驱赶的羊群个子小小的,羊蹄子小小的,羊头脑小小的,还有它们的毛和心跳。

这个女人径自走着,李陵看不清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否在看着自己,但李陵知道,这个女人将一生都赌给了自己,她,还有她的羊群。

忽然,李陵觉得她在小小的羊群中变的很高,很高。

就连李陵自己也自叹不如。

李陵在急促地呼吸,那些羊在呼吸,当然,她也在呼吸。

她和它们的呼吸都是温热而暖心的。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行走在天地间的她,就连李陵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只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命运将会和自己一生牵绊,此刻,他终于知道了草原上的风和草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也会伴随着她和它们的呼吸而呼吸,她的举动而改变目光。

在匈奴领地的这些年,这个女人为自己生了子女。

是的,李陵在大草原安家了。

在大汉朝的李氏家族已经被灭了,如今,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让李陵依旧很悲伤。

苏武搂着李陵,大笑道:“走,常惠他们早已经在等着我们了,一醉方休。”

这也是唯一令李陵欣慰的地方了,起码自己在这里还有苏武常惠徐圣这些汉人的陪伴。

“好,不醉不归。”

在这遥远的贝加尔湖畔,或许无人知晓有这么一帮大汉子民。

刘拓此刻却是在抚摸着老李头费尽心思和气力给自己打造而成的兵器。

么啊。

刘拓亲吻了一口手中的这把三棱刺刀,好熟悉的感觉。

“以后,我们就是亲密无比的小伙伴了。”

刘拓将这把三棱刺刀插入小腿处,而后腰间别着那把精巧的匕首,手腕处装着手弩。

老李头看着喜不自胜的刘拓,冷哼一声,这几日可算是把老头累惨了。

刘拓嘿嘿笑着搂着老李头,说:“这次多亏了老李头,今晚加餐,加只鸡腿。”

老李头这次脸色好些。

不过,不光是刘拓高兴,府中的那些小子们更是高兴,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兵器。

黄操看着在庭院中舞刀弄枪的众人却是吓了一跳,赶紧找到了刘拓。

“刘拓,你们这也太大胆了吧,不知道陛下明令禁止舞刀弄枪吗?”我这小心肝哦。

刘拓鄙视了一眼黄操,说:“看把你给吓的,胆小鬼。”

黄操真想哦操。

“告诉你,小爷我现在是大汉朝的军司马,弄些刀枪怎么了怎么了。”

黄操好似还没有弄明白一件事,法令从来都是面对普通人的,而刘拓却不是普通人。

“我不管,你们出事了最好不要扯上我。”

黄操死不低头。

刘拓对于这位面子大于一切的黄少主也是服气了。

(此情节有感于网上的一篇文章,在查找资料时发现的,很喜欢,当然,也借鉴了其中很多词句,谢谢作者。)

第071章 无声的对抗赛

第二日,刘婷怀着极其心痛的心情备齐了五百人的吃喝用度。

“小郎君,府里没钱了。”

准备好这些东西后,府中的钱财再次清零,刘拓哀叹一声,这是要我的老命哟。

“别怕,我是那种被钱压死的人吗?”刘拓拍着胸脯。

刘婷瞥着刘拓,自家小郎君总是吹牛,不过,他吹过的牛似乎都实现了。

接着刘拓让驻扎在城外博望苑的于东等人领着军卒来将这些物资押运回博望苑。

于东等人却是比刘拓更加惆怅,守卫在皇宫中起码也是一份好差事,有前途啊,如今,这算怎么一回事。

王牌军秒变杂牌军呀。

不过,令他们绝望的还在后头。

刘拓跟随他们一同来到博望苑。

“主人。”博很恭敬。

刘拓点点头,接着对于东等人说:“去,褪去你们的甲胄,开荒。”

啥?

于东等人傻眼了,开荒!!

不过,当他们人手一把锄头的时候终于相信刘拓刘军司说的是实话了。

褪去甲胄的五百个大头兵看着面前长满荒草的土地,他们绝望了,很绝望。

可是,上头的命令不能违抗,好忧伤。

“子曰:民以食为天。”

没文化真可怕。

黄操抓耳挠腮的在想哪位圣贤说过这句话。

“子曰: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有文化也可怕。

黄操上句还没有想出来下句更是懵逼,先贤们有谁说过这样的话吗?

刘拓大手一挥,豪气冲天。

“子曰:青史留名乎。”

黄操疯狂了,到底哪位混蛋圣贤说过这样的话。

刘拓可没有理会快要发疯了的黄操,说道:“今日,我们所做的事情不是开荒种地成为一个农户,是开创一种亘古至今从未有人敢于尝试过的法子。”

所有人都望着刘拓。

刘拓问:“你们见过冬天里的蔬菜吗?”

所有人摇头。

刘拓问:“你们见过在寒冷的冬季依旧可以生长的蔬菜吗?”

所有人摇头。

“那就好,这个冬天,我就让你们看到这个神迹,看看冬天依旧可以种出你们望眼欲穿的蔬菜,如白菜,如油菜,如大葱。”

所有人都不信。

刘拓知道他们不信,但是,他今天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心中留下一份种子。

“如果成功,你们则青史留名,如果失败,你们无非付出一些力气,相信我,我们可以,我们这个冬天可以让整个长安城中的人吃上新鲜的蔬菜。”

一切为了世界和平。

嗯,这是一个伟大的想法。

“开动。”

刘拓冲天吆喝一声,五百人齐齐挥动锄头。

好激动人心的鼓舞,可是,黄操怎么有种淡淡的忧桑呢。

对,此刻的刘拓就犹如一个神棍一样。

砰。

黄操挨了一下子。

“还愣着干什么,开动呀。”刘拓看着呆立在原地的黄操。

黄操指着自己,吃吃道:“喂我可是我可是”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刘拓很满意。

这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也很壮观,更是激动。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给自己送枕头来,五百个上好的劳力就这样送上了门,刘拓很是欢喜。

殊不知,刘拓这是打心底里对刘彻这位皇帝陛下的反抗。

可想而知,皇帝陛下也很希望这场对抗赛刘拓能够坚持下去吧。

博望苑中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博望着光着膀子放开干的数百人,自从太子去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将博望苑遗忘掉了。

眼看着博望苑一日破败甚于一日,博和这些别苑中的老人只能干等,等到有人记起他们来。

其实,博早先就和别苑中的老人们已经开始自给自足有些年头了。

瞧,东面那块菜园子就是他们开出来的。

空旷地博望苑中,长满杂草的泥土被掀翻开,通过分子运动将这种气息散布在空中。

刘拓并不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成功,可是,他总得试一试呀。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开荒大运动开始了。

为了婷婷,为了好吃坊,为了幸福生活。

博指挥着博望苑中的老人们烧了很多锅的热水,滚烫滚烫的,因为刘拓小郎君说过不准喝生水。

于东他们虽然心中抵触这种开荒运动,可是命令却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一连两日时间,刘拓吃住都在了这里。

人多力量大确实不是一句空话,尤其是在刘拓发觉撅土工具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他果断又找到了老李头。

老李头真想揍死刘拓这个臭小子,老头我来你府上是养老的,不是给你打杂的。

无奈,老头只能再次找到老战友老郑头。

老郑头打趣道:“你个老家伙,还不快点死掉,省的看见你心烦。”

关于生死,他们早就看淡了。

要死,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他们就该死掉了,活到现在都是一种幸运。

两天时间根本完不成,于是老郑头和老李头只得找帮手打造出了百余柄撅土利器,另外还有耙子数十,可谓是劳心尽力。

“好嘞,等忙完这阵请你们喝酒啊。”刘拓很满意俩老头的工作效率。

只是,在刘拓高兴的同时有人不高兴了。

“什么?”

刘彻很惊讶。

“刘拓这个臭小子竟然让朕的宫卫军给他开荒种地去了?”

好荒诞。

“开荒之地还是朕赐给他的博望苑?”

面对皇帝的逼问费晩只能如实禀报。

试想一下,原本威武雄壮的宫卫军,一下子变成了一群衣衫褴褛满身泥土气息的农户,这其中的落差真是难以想象。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刘拓选择的开荒之地是皇室别苑博望苑。

大汉朝最缺的是人,最不缺的就是土地。

可是,刘拓偏偏在皇室别苑中开荒种地。

据说,前两日时间里头他还带着人打了赵氏族人,和河间郡的赵氏结了仇,已经有人把此事捅给了皇帝,只是被皇帝压着。

“陛下,要不要去和刘拓小郎君说说?”

费晩也觉得刘拓此举有些儿戏了,而且,赵氏那是什么人,是太子殿下刘弗陵生母钩弋夫人的本家呀,还真未见过这般作死的小子。

皇帝刘彻摇摇头,“不用,既然他喜欢就随他去,朕倒真想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皇帝刘彻也清楚,刘拓不是一个傻子,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得罪这些人。

而赵氏,也是一个白痴,竟然为了一些土地就惹出如此大的风波。

到了现在,刘彻倒成了一个看戏的人。

第072章 借钱的都是大爷

天气变冷的很快,只需要一阵北风吹来整个大汉朝就会冰天雪地。

所以,刘拓要抓紧了。

刘病已和时耐在休沐这日也溜到了博望苑中参与开荒大运动。

如今,刘拓小郎君成了整个长安城中的笑话,一到冬天,便是所有人猫在炕头的时光,可这位刘拓小郎君偏不,反其道而行之,搞起了翻土种地。

没有女人的男人真可怕,精力旺盛。

刘婷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家小郎君找一个女人了,毕竟,男人都想嘛。

刘病已在说着同学之间对自己说的话,刘拓笑着听着。

“小叔,我相信你,你就是孙悟空。”刘病已坚定道。

时耐也说:“拓哥,我也相信你,我和病已商量好了,不行我们就翘课来帮你。”

啪。

刘拓给了这俩臭小子一巴掌,这叫什么话。

“你们别想别的,给我老老实实地去上课,这里有我呢,你们瞎操个什么心。”

看来这回玩大啊。

“咦,那不是延寿彭祖他们吗?”时耐看见了一路跑来的张延寿和张彭祖。

刘拓看着来凑热闹的两个小子。

“病已,时耐。”张延寿大呼小叫着跑了过来。

“你们来做什么?”刘病已问。

张延寿一昂脑袋,说:“当然是来帮忙了,快快快,告诉我,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刘拓看着养尊处优的两位小主儿。

“你们没事就去搂一把干草,放在地上烤火玩吧。”刘拓随意安排给了他们些活。

四个小子闹腾着去玩火了。

只是,过了一天刘拓就会知道玩火的可怕性,尤其是小孩子,飞流直下三千尺,唉!

于东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来到刘拓身边。

“刘军司,快了吧?”于东这几天手上都磨出血泡来了。

刘拓看了看,说:“嗯,再干个一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然后刘拓又问:“我让你们准备的竹子准备好了吗?”

于东连忙说:“嗯嗯,竹子遍地都是,这倒不缺,只是,这兄弟们手中的兵器不少都翻了刃。”

刘拓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些都是钱呀。

“行了,回头我给兄弟们换一套新的,保准喜欢。”

听到刘拓这话,于东笑着应下。

刘婷赶着驴车来了,驴车上是一卷卷的麻绳和草垫,刘拓总不能再去造玻璃吧,天知道猴年马月能造的出来,麻绳和草垫也凑合了。

耳朵兄被刘婷喂养的很好,身上增添了不少的肥膘,拉起车来也是虎虎生风。

“小郎君,府中真的没钱了,一个大子也没了。”

这些日子来,刘拓大手笔的花钱彻底将府中掏空了,刘婷对此已经麻木了。

刘拓嗯了一声,说:“放心,明天就有钱了。”

刘婷只能相信自家小郎君的话。

今天翻完了地就开始扎竹子了,刘拓先是做了一番示范然后众人才忙碌起来。

只是,这天似乎不太给刘拓面子,上午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午后就阴暗寒冷。

博对着刘拓说:“主人,要变天了。”

刘拓点点头,他相信老人说的话。

“你们先忙着,我有事进城一趟,明天就回来了。”刘拓交代了一下事务就带着刘病已他们返回了长安城。

皇帝刘彻在喝着梨汤,很甜,很暖胃。

只是,这天似乎不太给面子,阴冷阴冷的。

费晩迈着小步来到皇帝身边,说:“陛下,刘拓小郎君求见。”

刘彻奥了一声,问:“他来干什么?”

费晩不知该说些什么。

“罢了,宣他进殿吧。”皇帝刘彻放下陶碗。

自从听了刘拓的话后,皇帝刘彻似乎对陶碗渐渐变的喜爱了,甚至他所使用的一切都换成了陶碗,而下面那些大臣也追随皇帝陛下的节奏。

费晩带着刘拓进殿了。

“小子参见陛下,陛下安康。”

皇帝刘彻看了刘拓一眼,说:“起来吧,地上凉。”

“谢陛下。”

刘拓起身后表情很是恭敬。

“陛下,小子要借钱。”

刘拓一句话就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费晩愕然,这小子他是在和陛下说话吗?

皇帝刘彻更是懵圈,怎么又要借钱?

“上次不是借给了你十万钱吗?怎么,这么快就用光了?”皇帝刘彻问。

刘拓摊摊手,表示是的。

“那专利费呢,不是每年有一百万钱给你吗?”刘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刘拓更是无奈,说:“陛下,小子就从来没收到过专利费。”

皇帝刘彻恍然大悟,得,这是来告状来的。

“费晩。”

皇帝刘彻的语气冰冷,他最痛恨的就是不办事的臣工。

费晩知道要出事了。

“在。”

皇帝刘彻指着外面,说:“去,去查一查,为何专利费到现在还没有给到刘拓手中,朕要知道。”

费晩忙出殿去办此事了。

公孙家族就是因为贪污的北军军费出的事,这可真是会要命的啊。

皇帝刘彻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刘拓,没好气道:“臭小子,还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朕请你入座吗?”

刘拓嘻嘻笑着,“多谢陛下。”

这可谓是近臣宠臣般的待遇了。

“说说吧,把朕的宫卫军拿去开荒种地,你可真想的出来。”皇帝刘彻一直等着刘拓给解释这事呢。

刘拓笑着说:“这还不都怨陛下您吗?”

皇帝刘彻瞪眼,这小子翻天了还。

刘拓做着抬腿逃跑的姿势。

“要不是陛下您要小子养着他们,我哪敢让堂堂的宫卫军去开荒种地呢,这不是穷吗?”

穷?

估计也只有这小子说的出来了。

皇帝刘彻哪里不晓得刘拓的底细呢,你穷?大汉朝还有富人吗?

皇帝刘彻也懒得管了,反正那五百人他是不准备要回来了,随便刘拓怎么折腾去吧。

“最近有没有弄出点好吃的来?”皇帝刘彻不知怎地,一见到刘拓就想到了美食。

刘拓想了想,说:“还真有。”

“那还不快快呈上来。”皇帝刘彻怒了,有了好吃的竟然不第一时间想起朕,简直不孝。

刘拓四处看了看,说:“这也没餐具呀,改明儿个,改明儿小子我给您专门做一顿。”

哼。

皇帝刘彻冷哼一声。

不多时,费晩回来了。

“陛下,弄清楚了,是官署工匠坊将此事报了上来,被桑司农压了下去。”

靠,刘拓真不知大汉朝的这位桑司农怎么想的。

皇帝刘彻皱眉,说:“桑弘羊可曾批复?”

费晩将奏章拿了出来递给汉武帝,“这是桑司农亲手批复。”

皇帝刘彻摊开观看。

半晌,说:“既如此,那便从朕的少府中拿出一百万钱吧。”

刘拓忙摆手,说:“陛下,这个钱小子可不敢要。”

刘彻真想给刘拓一脚,都伸手朝朕借钱了,还有什么钱是你不敢要的。

“滚。”

刘拓忙不迭的滚出了大殿。

第073章 繁杂的事务

刚刚回到府中的刘拓就遇着了前来拜访的浊清涟,浊重这老头是准备退居幕后了,让儿子继承自己的生意。

唯一让刘拓感到可惜的是自己没了将浊老头踹进河里的机会。

待到两人入座后,浊清涟说道:“小郎君,你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好。”刘拓猛地一拍手。

前段时间浊重和刘拓说了孔氏一事后刘拓便着手寻找解决方法,如今,终见成效。

这何尝不是浊氏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呢?刘拓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浊清涟还是有些担忧,他弱弱地问道:“只是,小郎君,我们这个酒楼的名字是不是变变。”

由不得浊清涟不害怕,尼玛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这么骇人的名字。

此刻的浊清涟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当酒楼开张的时候,一定会遭遇莫大的阻力和危机,甚至还会连累浊氏一族。

不过,当地契上写的是刘拓名字的时候他才捂住自己的小心肝。

既然刘拓不怕,那自己又何必怯懦呢。

浊氏人从来都不是胆小鬼,不然,浊氏不会走到今日。

既然决定跟着刘拓走下去,那他们浊氏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心二用最是可怕与无用。

刘拓摇头,“别别,千万别变,要不然我开它干嘛。”不就是为了拉着虎皮扯大旗嘛。

浊清涟估计还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刘拓对他说了出来。

听毕,浊清涟大惊,站起身问:“什么?小郎君是说这酒楼里头有有有陛下的参与?”

刘拓喝着茶点点头,当然了,不然自己起这么个名字岂不是作死。

浊清涟大呼:“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和皇帝陛下合伙做生意真是天下头一份,怎么能不令自己激动呢?

那这样,自己算不算是为陛下做事呢?

浊清涟有些想入非非。

也怨不得他,在大汉朝,和皇室有些牵扯绝对是一桩美事。

不然,孔氏和东郭一族何必入朝为官,尽管失败了,可谓是虽败犹荣。

而桑家有桑弘羊这位大司农撑着可谓是隐藏的巨富之家,没有人敢招惹。

刘拓赶忙阻止:“唉,我说这事你可别到处去说,陛下没有参与经营酒楼一事,只是借给了我些钱,我每月偿还利息。”

“对对对,小郎君说得对。”

毕竟让天下人知道皇帝经商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而且,在大汉朝商人的地位极其的低下。

况且,天下财富皇帝予取予夺,这便是皇权。

“多谢小郎君。”

浊清涟竟然对着刘拓拜下。

刘拓赶紧拉住他,说:“不是什么大事,有钱一块赚嘛。”

接着刘拓想起了一件事,问:“最近孔氏那边可还有什么动静?”开这座酒楼不就是为了对抗孔氏的威胁吗?

浊清涟摇头,最近孔氏那边似乎很平静。

刘拓也纳了闷了,前段时间搞这么一出孔氏是要闹哪样啊。

“不管了,盯紧他们,别漏了空子。”刘拓嘱咐道。

“嗯。”

刘拓又和浊清涟商议了一下酒楼的开张事宜,说:“开业那日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浊族长自行安排便是。”

浊清涟想到了今日长安城内闹的沸沸扬扬的刘拓冬天开荒种地一事。

“小郎君,如需帮助可令人传信于我,浊氏定当鼎力相助。”

刘拓点点头,自己才不会傻傻地独自一人扛着呢,多累。

浊清涟走了,刘拓躺倒在床上,近日,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漩涡,拔也拔不出来。

在府中休整了一日的刘拓带着刘大他们出城了,还差最后一步,剩下的,便交给天意吧。

来到博望苑,入眼满是隆起的大棚,于东等人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见到刘拓来到,于东等人上前。

“刘军司。”

刘拓走进一个大棚感受了一下,白日还好,只是晚间温度骤降,恐怕不妙。

“派人一日十二个时辰守着,如果温度发生了大的变化要赶紧想办法解决,不行就多盖上两层草垫,或者晚上烧些煤炭,保持坑道温热,总之,就是维持常温便可。”

于东等人将刘拓的嘱咐记了下来。

只是,自己等人是士卒啊,不是农夫。

刘拓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是,如今一切欠缺,只能这样了。

“该有的操练你们也不要落下,我已经让人去采买生铁了,相信很快你们就可以看到你们的新式武器了。”

新式武器?

于东等人不解。

刘拓没有细说,凡事还是给他们留些念想的好。

现在,听闻大汉朝和匈奴之间的战争打的如火如荼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入冬了,也不知战事能不能在入冬前结束。

“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目前,你们首要的任务就是看护好这些大棚,万万不能出一丁点差错。”这可是耗费了刘拓大笔的钱粮呀。

“属下遵命。”

呼。

走出大棚的刘拓长呼了一口气,关于开荒种地的事情终于忙完了,接下来就等结果了。

刘拓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一股脑搭起这么多的大棚,不会先建一亩两亩的试验田吗?

唉,没经验害死人呐。

既然做了,那就勇敢往前走。

博给刘拓沏了一壶茶,有些咸,刘拓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往茶水里面放盐呢。

喝了一口刘拓便放了下来。

“博翁,如今时局不明,万望博翁打理好别苑中的一应事务,有劳了。”刘拓对于这位坚守在博望苑中的老者还是很尊敬的。

博回道:“主人放心,老奴必会打理好一切,不让主人分心。”

有这么一位家奴也是极幸运的。

“对了,怎么没有见到黄操?”

要知道,这家伙素来爱折腾的。

博笑了笑,说:“黄公子练兵去了。”

呃!

刘拓愕然,算了,随他去吧。

昨日回城,刘拓发现城中已经有商铺开始出售白纸了,这就说明官署工匠坊的人已经形成了规模造纸。

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刘拓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提醒胡组那边可以开始抛售白纸了,如今,造纸坊的帮工早就熟悉了流程,就连库房中挤压的白纸估计都快将库房挤爆了。

这么多烦心的事让刘拓一个脑袋两个大。

明明只是想做一个富家翁,怎么越来越乱了呢。

赵氏一族,刘拓当然明白赵氏一族是落不了好下场的,谁让他们太过嚣张了呢,自己只不过给了皇帝一个借口。

只是,一直想找到欲要除掉太子府遗嗣之人,奈何他们隐藏的太深,导致刘拓一直无从下手。

刘拓一直有一种预感,他相信背后之人很快将会再次出手。

这次,刘拓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既然你要要我的命,那就做好自己死掉的准备。

刘拓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在大汉朝善良的人很快便会死去,没有人去可怜你。

第074章 平静下的狂风暴雨

钩弋夫人很愤怒,可是,她只能将这种愤怒隐藏在心底。

或许有人还记得皇帝巡守大汉朝,路过河间国,赵氏买通皇帝身边的望气者,何为望气者,便是观天相、占卜吉凶之人。令其对皇帝说此地有奇女,因其自己才能够面见皇帝陛下,并让皇帝陛下看到自己拳中的玉钩。

皇帝刘彻大悦,称其拳夫人,因其便有了钩弋夫人一说,自己所居住的寝宫也被命名为钩弋宫。

谁能够想到,那年的少女便是今日的钩弋夫人,被册封为婕妤,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皇后。

令钩弋夫人可惜的是皇帝迟迟不肯另立皇后,她便只能顶着婕妤的名号。

唯一让她骄傲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刘弗陵为大汉朝的太子,是整个大汉朝唯一的继承人。

未来,等到皇帝老去,自己便是太后。

钩弋夫人幻想着这一天。

只是,在这一天未到来之际,她便只能老老实实做人,伺候年迈的皇帝。

当她得到族人的消息时,第一反应便是除掉这位太子府的遗嗣。

刘拓,刘病已,两人皆是太子府的遗嗣,刘病已还好些,区区四岁稚童,刘拓便不一样了,小小年纪便主持一府事宜,还打理的井井有条,在长安城颇负盛名。

若他安稳度日也罢,却偏要出来搅动风雨,可知,当今的朝堂之上岂是他一介小儿能够搅的动。

她怕,她怕有人说太子一位本就该太子府一脉继承,这样,自己多年心血岂不是白费。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准。

以后的大汉朝是她的,是她和她儿子刘弗陵的,谁也不能夺走。

既然你敢动我族人,那本夫人动了你又如何。

“混蛋,谁让你为了几分土地便惹弄是非的?”看着惨不忍睹的族人赵忠仁,钩弋夫人也是极为头疼。

赵忠仁在别人面前敢放肆,可在这位面前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瞧不见整个河间国的赵氏全靠这位夫人撑着呢。

“夫人,是他想要强买我赵氏的土地,我不卖他便令人动手,这事怨不得我呀。”赵忠仁颠倒是非的本领倒是强悍。

钩弋夫人起伏的胸脯表示她的不平静。

“好了,回头采买些礼物送到刘拓府上,莫让他人看了笑话,说我赵氏仗势欺人。”

好一个钩弋夫人,单单这一手便是玩的漂亮,被打了还要登门送礼道歉,岂不是说刘拓是恶主?

赵忠仁却是不懂其中意思,欲要狡辩。

“凭什么”

“嗯!”

赵忠仁不敢再说话了,只得按照命令去做。

“遵命。”

没了外人,钩弋夫人这次躺倒在软塌上,边上伺候的宫女忙上前揉着钩弋夫人的脑袋。

“真是一帮不省心的。”

正在府中休整的刘拓忽然打了个喷嚏,莫不是哪个小娘子想小爷了,还是家中的那位母老虎。

刘婷却是走了过来,埋怨道:“天冷了小郎君也不知道添件衣物,万一要是着凉了怎么办?”说着便将手中厚厚的衣服披在刘拓的身上。

刘拓嘿嘿一笑,还是我家的婷婷懂事。

近来,天气是急转直下,晚间更是冷的人出不了门。

唯一让刘拓担忧的便是博望苑的大棚,这几天时间过去了不知种子有没有发芽。

不过听说于东他们此事做的不错,温度一直维持在一个常温,博翁也帮忙看着一二,有了这些老人的守护,刘拓才堪堪放心。

“这不是有你吗婷婷?”刘拓无赖耍的很自然。

刘婷瞪了一眼这不正经的小郎君,可是,似乎这样的小郎君更令人喜爱呢。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千江?”刘拓记得好久未曾见过千江他们了。

刘婷来了劲,“小郎君这些天净忙活你那所谓的大棚蔬菜,可是府中得有人撑着,临走前小郎君不是说过让在好吃坊后院挖一地窖吗?千江他们估计也快完事了。”

刘拓一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也把这事给忘了。

“嗯,不错不错,千江这小子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刘拓赶紧赞美了一声。

刘婷接着话茬说道:“反正比小郎君靠谱。”

刘拓只能嘿嘿直笑,这妮子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天气冷了,老李头变聪明了,在府门口那儿盖了一间小亭子,然后自己继续躲在亭子里头看守大门。

瞅着不时喝上一口热乎茶水的老李头刘拓就来气,自己这是请来了一位大爷呀。

刘婷对这位老头是越来越好了,还直接认了干爷爷,让刘拓很是郁闷,自己岂不是平白无故弱了两个辈分。

不知不觉中竟然被老李头占了便宜。

这该死的老李头!!

刘拓心中骂着老李头来到亭子前。

“北风吹兮狂雷动,战马嘶鸣兮刀枪出”

刘拓站在亭子外竟听到了老李头在吟唱歌曲,而且是战歌,其中颇有一种狂风大作的感觉。

等到老李头吟唱完后。

“臭小子,有事?”老李头对刘拓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刘拓回过神来,趴在亭子沿边问:“唉,老李头,问你个事。”

“问。”

嘿,我说你个老头。

“老郑头打造铁器是一把好手,反正他是孤身一人,要不,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府中,你们俩老头也能做个伴。”刘拓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老李头就知道刘拓一向找自己就没什么好事。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老李头发了句牢骚,说:“行,回头老头我给你问问,反正老郑头那打铁铺几百年也没个人去。”

刘拓就知道这事准能成。

“好嘞,还是老李头办事说话爽快,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刘拓美滋滋的回去了。

刚刚转身的刘拓就遇见了胡组带着一位年轻人走进府中。

“小郎君。”胡组喊住了刘拓。

刘拓看着日渐风姿绰约的胡组,看来她在造纸坊待的很滋润。

“何事?”

胡组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小郎君,这是老家的一位后生,想来长安城谋生,又没有什么本事,所以想求小郎君给个活计。”

刘拓看了一眼那年轻后生,看着面相老实。

“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后生搓着手说:“胡力。”

“嗯,想找一个什么活?”

“啥都行,只要能吃饱饭。”胡力的要求很简单。

刘拓点点头,对着胡组说道:“既然是老家的后生,就收在造纸坊中吧。”

胡组赶紧拜谢,胡力也极是高兴。

第075章 觉得孤独的皇帝

回到府邸的赵忠仁气呼呼的踹了随从一脚差点跌倒,大骂数声,心中显然极是恼怒。

“去,准备礼物,我要去刘拓小郎君府上赔礼道歉。”

身为赵氏族人,当今太子殿下的娘家人,还真没受过这般窝囊气。

这倒好,本想着去宫里让夫人给自己出出气,没想到反而要自己去受气,赵忠仁越想越是气得慌,恨不得立刻将刘拓大卸八块才肯罢休。

府中的下人赶紧跑出去去办此事了。

赵忠仁只觉得胸腔之中仍旧有一把无名之火,不泄不快。

“啊!”

恰巧府中一名姿色上佳的婢女路过,被赵忠仁一个半熊抱就咣哧一声关上了房门,而后房间中传出吭哧吭哧声和女人的娇喘声。

不过,近两日长安城中再起波澜,一家名为飞龙在天的酒楼开张了。

龙,天子也。

飞龙,岂不是天上的神仙。

这家酒楼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起这么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不知是该说这家酒楼的主家无脑还是找死。

只是,两日时间下来,并无官府找其麻烦。

这时候长安城中的人才知道这家酒楼的后台背景极其的强大。

只是因为一个名字,便无人敢窥探。

而在酒楼开业的第一天,刘拓就将一万钱奉给了皇帝。

“利息,这小子倒是花样挺多。”刘彻哪里不晓得刘拓用自己借给他的钱和浊氏开了一家酒楼。

费晩摇头,刘拓这是在玩火呀。

商人,在大汉朝是地位极其低下的一种人,他竟然拉着陛下一同经商,费晩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刘拓颠覆了。

只是皇帝刘彻却有些纵容刘拓的行径,且并无惩罚的意思。

看着那一小袋子的钱财,皇帝刘彻挥挥手,说:“收入少府。”

费晩对着两个小黄门使了使眼色,两个小黄门急急将这一万钱扛走了。

“飞龙在天!”

皇帝刘彻嘴中念了念。

“好一个飞龙在天,朕喜欢。”

刘彻一直的心愿便是能国泰民安,可如今,大汉朝竟有些不安稳的迹象发生。

“以后若再收到刘拓小子的利息,就直接收入少府,不必再禀告朕了。”皇帝刘彻对着费晩说道。

费晩微微躬身,“是,陛下。”

顿了一会儿,皇帝刘彻好似又想起一件事来。

“钩弋可有什么抱怨?”

费晩当然知道皇帝所指之事,说:“并无。”

在皇帝面前少说话才能活的长久,这点费晩很是知晓。

皇帝刘彻满意的点点头,“这便好,回头记得赏赐些小玩意给钩弋送过去,这事你看着办吧。”

皇帝刘彻最近是愈发的不想思考这些无用的事情了,人老了精力也就不足了。

费晩点头,“老奴一定办妥此事。”

“弗陵呢,弗陵在掖庭学堂学业如何?”皇帝刘彻又想起了这位幼子。

以后,整个大汉朝势必会交到他的手中,可是,对于目前只有区区七岁年纪的刘弗陵来说无异于重担压身。

可是,皇帝刘彻也没有办法,他亲手埋葬了他选定的继承人,也只能自尝苦果。

如果非要说,只能叹息:天意!

费晩很是了解皇帝的心思,微微想了想便说:“太子殿下很好,很认学,入学数日便得到了澓中翁先生的欣赏,说太子殿下甚是聪慧。”

皇帝刘彻这才放心下来,大汉朝的继承人必须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不然,和那前秦二世又有何区别。

朕要的是大汉朝万万年。

“病已那孩子没再打架吧?”

皇帝刘彻闻听刘病已已经和掖庭学堂中的许多同学动过手了,可谓是战绩辉煌,颇有年少时自己的风采。

费晩呃呃了两声,说:“这个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

关于调皮的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就招惹人喜爱。

刘彻就对刘病已有一种特殊的喜爱。

小机灵鬼。

这就是皇帝刘彻对刘病已的评价。

以后呐,说不定又是一个冠军侯。

想起冠军侯霍去病,是皇帝刘彻这一生的痛惜,本处于大好年华中的他却英年早逝,如若不然,朕定当在有生之年踏平匈奴。

可惜,冠军侯去了,朕的卫青卫大将军也去了。

那些名将一个个突然间浮现在刘彻脑海中,挥之不去。

李广,赵破奴,李广利,商丘成,太多太多的老臣都走了,独留下了朕一人。

皇帝刘彻忽然觉得很孤独。

“陛下,陛下。”费晩将陷入回忆中的皇帝陛下喊了回来。

皇帝刘彻恢复了清明的眼神,看着四周清冷的宫殿。

唉!!

只剩下一声深深地叹息。

一股脑问了这么些事,刘彻也乏了,挥挥手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落叶萧索,正是应了此时的景色。

“管事,礼物准备好了。”听着屋中阵阵淫荡靡扉之音而在外头冻的直打哆嗦的下人禀告道。

温暖如春的屋中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缠绕在一起,战斗难分难解,赵忠仁来了个最后的冲刺接着无力地趴在婢女的身上。

“管事,管事”

“喊什么喊,老子听见了。”赵忠仁有些不耐烦,该死的。

屋外没了声响。

看着躺在床上香汗淋漓的婢女,那姣好的面容更是吸引人,如不是有事,赵忠仁定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

“叫什么名字?”

“笃。”

“以后就跟着你家管事我吧。”

婢女大喜,自己这可是一步登天了呢。

“谢管事。”

啪啪。

拍了拍胯下婢女的屁股,赵忠仁说:“赶紧的,给我穿衣。”

“是。”

婢女不顾袒露的身躯从床上起身给赵忠仁穿戴衣物。

等到赵忠仁穿戴好衣物,心满意足地捏了两把婢女后打开了房门。

呼!

一阵冷风出来直接让赵忠仁打了个寒颤。

“备车,出府。”

“是。”

路上,赵忠仁闭目养神端坐在马车中思索着到了刘拓府上自己该如何说。

看着被刘拓暴打过后依旧有些疼痛的腿脚,说不定自己以后就是瘸子了,只要一想起这些,他便对刘拓恨之入骨。

总有一日,你会栽到我的手中。

赵忠仁不信他身为赵氏族人会搬不倒一个落魄的皇孙,而且这个皇孙还是戴罪之身。

捏死他更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管事,到了。”

第076章 赔礼道歉与撕破脸

赵忠仁掀开窗帘看到了没有牌匾的刘拓府邸,也是,早几年前所谓的太子便被诛杀了,如今一帮子老弱病残如何担得起这块牌匾。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皇帝是自己赵氏后辈赵忠仁心中就一阵舒坦。

等到那个时候,刘拓,就是你们的死期,谁都救不了你们这群早就该见阎王的孽种。

赵忠仁被搀扶着走下马车。

“老翁,请禀告你家主人,赵氏赵忠仁前来赔礼道歉。”赵忠仁将姿态做的极低,亲自向一看大门的老翁说话。

老李头睁开眼看了看赵忠仁,懒洋洋道:“奥,知道了。”可是身躯却没有一丝动弹。

赵忠仁面色有些难看。

“你这老头,怎地,听不懂人话吗?”跟在赵忠仁身旁的随从自是懂得察言观色。

老李头却是挖了挖耳朵,掏出一些耳屎,用力一吹。

“你”那随从急忙闪躲。

老李头这才慢悠悠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听不见呀。”

如果让刘拓看见他这一番演技,铁定竖起大拇指。

腻害呀。

赵忠仁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再次说道:“如此,就有劳老翁了。”然后朝身边随从使了使眼色。

接着,这随从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欲要塞给老李头。

“哎呀。”

老李头一个不稳撞到了那名随从,旋即,碎银子洒落在地。

嘭。

赵忠仁狠狠地用棍子打了一下随从,“怎么办事的?”

那随从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等到地上的碎银子捡起后,守门的老李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刘拓正在努力地让自己睡着,可是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该死的天气。

“小子,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来赔礼道歉的,见不见?”老李头突然出现在刘拓的房中。

哎呦喂。

刘拓被吓了一跳,吼道:“该死,老李头,你能不能进来前敲敲门?”

老李头才不理这个臭小子呢,这叫彼之道还彼之身。

刘拓这才反应过来,问:“什么,有人来府中赔礼道歉?”

“嗯。”

“谁啊?”

“老头我怎么知道,这不得问你自己。”

刘拓想了想,自己最近没被谁得罪呀。

嘎嘣。

刘拓从桌子上的盘子中捏起一颗干果就扔进了嘴里头,说:“唉,老李头,那人长啥样?”

老李头说了句:“瘸子。”

瘸子。

刘拓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不过,那死肥猪怎么会来府中呢,而且还是找自己赔礼道歉来的。

想不明白呀。

老李头还在那里等着呢。

“小子,你到底见不见呀?”

刘拓蹲在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见不见。

“行,老头我知道了。”

“哎哎,你知道啥呀?”刘拓看着就要走出房门的老李头。

老李头扭过身来,说:“纠结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不想见吗?”

嘿,刘拓被老李头气乐了。

“滚滚滚你大爷的老李头,我见我见我见还不行吗?”

摊上这么一尊大神也是没谁了,不过这却让刘拓想起了在郡邸狱里头遇着的墨家巨子卫子,他也是一个神经病。

这不禁让刘拓纳闷,难不成自己身边专出神经病不是?

赵忠仁有些怒了,老子拉下脸面来给一个小儿赔礼道歉已经够给面子了,竟还让老子在府门前等这么长时间,简直岂有此理。

随从看着赵忠仁愈发黑下来的面孔不敢吱声,只得小心伺候着。

“行了,你们进去吧。”不知何时看门的老头又回来了。

赵忠仁哼了一声在随从的搀扶下走进府中。

老李头看着充满怨气的这人,心里乐呵开了:刘拓这小子有得忙活了。

赵忠仁走过前院迈进堂厅看到了悠哉悠哉喝茶的刘拓,心中一阵怒气便不由地升了上来。

压制住心中的怒气,赵忠仁拱手道:“小郎君安好。”

刘拓哎呀呀的才反应过来,起身扶着赵忠仁说:“赵管事怎地突然光临寒舍呢,真是蓬荜生辉,神仙保佑。”

噗。

老子来你府中碍着神仙何事了。

忍住想要当场动手的冲动,赵忠仁令随从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来。

赵忠仁说:“小郎君,那日在城外是一场误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郎君,还望小郎君能够不要介怀,俗话说得好嘛,不打不相识,如今,咱们也算认识了。”

刘拓看着如此隆重的礼物,心中一阵羡慕,有钱真好呀,任性。

“赵管事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刘拓仿似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嗯。

赵忠仁摁住自己冲上脑的血气,笑着说道:“哈哈哈还是小郎君识得大体,想我赵氏一族,虽不是顶级贵族豪门,也算是大汉朝不容小觑的世家大族,更是有赵夫人在宫中伺候陛下,太子也是出自我赵氏一族,以后,小郎君尽可召唤。”

嚯,好大的威风。

刘拓真是怕的要死,可是,和你们赵氏勾搭上了那就说明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真不知道这般脑残的人是怎么当上赵氏管事的。

“来人,送客。”

嘎。

赵忠仁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怎么回事,咱这不是说说笑笑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送客了呢?

“小郎君,你这”赵忠仁问。

刘大走了进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大,记得把礼物也还给赵管事,我们受不起。”刘拓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害自己呀。

不过刘拓敢肯定的是这主意一定不是赵忠仁这种蠢货能够想出来的。

赵忠仁终于爆发了。

“刘拓,你个孽种,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室身份吗?”

赵忠仁一开口就成功激怒了刘拓。

“告诉你,这天下还没有我赵氏不敢得罪的人,今日本管事登门给你赔礼道歉是给你面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日后,就别怪本管事不念情分了。”

刘拓笑嘻嘻的听他说完,然后对着刘大说:“刘大,还不送客。”

赵忠仁看着散落在地的礼物,满腹怒气,对着随从吼道:“回府。”

啧啧啧。

老李头看着状若发疯的赵管事,心想:刘拓这小子气人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接着便眯着眼守他的大门去了。

第077章 爱喝酒的老少

刘拓托着下巴蹲在石阶上想着这件事情,他不知道是谁在陷害自己,可以肯定的是,他得罪人了。

在这长安城中,满大街都是贵族,扔一块砖头都能砸死一两个朝廷官员。

嘿嘿。

刘拓突然间嘿嘿笑着,这倒是有趣了。

嗯嗷呜

大黑狗嘿嘿好像听见了有谁在呼唤自己,它从自己的窝里跑了出来舔着刘拓的脸颊。

黏糊糊的温热感,就像哦刘拓差点吐了出来,自己好恶心呀。

一把抱住摇尾的嘿嘿,刘拓准备给它来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狗鳖子,不然,这蠢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的狗爪子不断地刨地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啪。

“老实点。”刘拓给了它一巴掌。

呜呜

委屈中的嘿嘿只得老老实实地伏在刘拓的怀中。

咕噜噜。

刘拓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唉。

刘拓叹了口气,家业大了也不好呀,这人都被派出去忙活了,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老李头。”刘拓对着大门口养神的老李头大喊。

老李头正喝着茶呢,被刘拓这一喊手一哆嗦茶水撒了一地。

“臭小子,大白天的喊什么喊,叫魂呢?”

老李头的脾气也蛮大的。

刘拓才不管这呢,问:“我肚子饿了,要去弄些吃的,你个老头去不去?”不等老李头答话,刘拓自顾自地说着:“不去拉倒。”

腾地一下,原本坐在大门口的老李头突然出现在刘拓眼前头,舔着一张老脸差不多笑成了一朵菊花,还满脸皱子。

“去去去,怎么不去。”

刘拓就知道是这结果。

老李头问:“吃啥好吃的?”

或许现在唯一对老李头有诱惑力的便是美食了吧。

刘拓说:“天冷了,吃火锅。”

“啥是火锅?”

刘拓想了想,说:“就是在锅里煮菜煮肉吃。”

老李头一脸的不高兴,合着你逗老头我玩呢,那玩意儿不就是一般的煮菜嘛。

“你自己去吃吧。”老李头充满了失望。

“好吃吗?”刘拓问。

老李头不住地点头,“嗯,不错不错。”

刘拓真是鄙视这老头,前一刻还说不吃了呢,下一刻当自己准备好食材汤锅的时候犹如一条恶狼呸是饿狗,腾地一下就扑了上来。

“嗯,真是美味呀。”老李头从滚烫的锅中捞出一块肉沾着辣酱吃着。

嘿嘿在一旁啃着一截骨肉。

刘拓想吃辣椒了,而不是这种以芥末混成的辣酱,呛得慌还不纯正。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还有没有机会吃上真正地辣椒,那辣味才是自己最渴望的。

以后如果有机会,刘拓一定要前往美洲带来辣椒的种子,然后围着府邸种上一圈,等到想吃的时候就摘几个,新鲜。

那感觉

“来,喝一盅。”

老李头端起酒盅就仰头而尽。

这老头

刘拓也跟着饮了一盅。

“请问,有人在吗?”忽然,府门口传来一声叫喊。

老李头满嘴食物回应道:“嗯嗯嗯,在呢在呢,谁啊?”

嘶。

老李头不小心被滚烫的食物烫着了,痛的他直咧嘴。

牛兰花听到声音走进府邸。

一进府的牛兰花就看到了一老一少围着一个锅呼哧呼哧的吃着,而那少年正是刘拓小郎君。

“小郎君,婷姐令俺给你们送些吃的,怕你们在府中”

说到这里牛兰花觉得自己不用接着再往下说了,因为,他们好像不缺吃食。

刘拓呃呃接过牛兰花手中提着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饭菜很丰富。

“还是婷婷好呀,知道我们俩老少在家没吃的。”刘拓一边往外拿着饭菜一边不住地夸着刘婷。

老李头昂着头,自己这个干孙女最是孝顺了。

“行了,替我给婷婷说声谢谢。”刘拓将饭菜拿了出来又将饭盒还给了牛兰花。

牛兰花接过饭盒就要离去。

“哎,对了,听婷婷说你现在是好吃坊的副手是吧?”刘拓忽然想起这么一件事。

牛兰花点点头,“是婷姐看得起。”

嗯,还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儿。

“嗯,以后好好干,等到有能力了,给你也开一家铺子。”刘拓似乎喝多了,脸色红彤彤的。

牛兰花听到却极是高兴,忙对着刘拓拜谢。

老李头醉醺醺的搭话说:“还什么改明儿呀,我看这火锅就不错,最适合冬天下饭了,干脆整一家火锅店给她得了。”

牛兰花刚刚还好奇这一老一少吃的什么呢,原来是叫火锅呀,看着还不赖,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刘拓打了一个酒嗝,说:“你这老李头,行,就给你一家火锅店。”刘拓指着牛兰花。

牛兰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好运来的也太快了些吧,提着饭盒愣在原地。

“小郎君,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拓大手一挥,“你家小郎君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不就是一家火锅店嘛。

哎哟!

牛兰花猛地一拍大腿,这这她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多谢小郎君。”

牛兰花喜滋滋的离去了,等她回到好吃坊中将刘拓的话转达给了刘婷,刘婷就知道自家小郎君这是又往外撒钱来了。

这是一种病,却无药可救。

这让刘婷很是惆怅和无奈。

不过还是要鼓励的,毕竟是自己看重的人嘛。

刘婷现在已经有了主观意识,知道守卫自己的领地了。

“嗯,小郎君说出的话一定会兑现,兰花,这几日在好吃坊好好干,等到你那那”

“火锅店。”

“对,火锅店开张的时候我们一块给你庆祝去。”

“哎。”

好吃坊内的其余帮工纷纷自责不已,如果先前是自己给小郎君送饭去岂不是

都是命呀。

她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等到刘婷忙完回到府中的时候发现了喝的醉醺醺的老李头和刘拓。

她问刘大这俩人白天喝了多少,刘大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不过,当刘婷看到地上的那空空荡荡的酒坛子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切。

扶额。

这俩人咋就这么不省心呢。

连忙给俩人煮了两碗醒酒汤强行灌了下去后然后又给他们用温水擦拭了一下脸颊,刘婷看着熟睡中的一老一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何为故乡

终于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吃完了年夜饭。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终是回到了家乡,年少不知何为故乡,今天,终于有些许的明悟。

当我离开故乡讨生活的时候,对故乡的概念很模糊,只想飞的更高。

今天,想家了。

下了火车,鼻腔里头充满了故乡的味道,很怀念。

尤其是见到了自己的发小,他们在你面前肆无忌惮的放声高歌,我这才知道,故乡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它太沉重了。

无论你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回到家,都能让你忘却这一切。

母亲不由分说给下了一大碗的水饺,说我瘦了,父亲很高兴的给我讲发生的事情。

现在,年夜饭吃完了,外头鞭炮声还在响着,我莫名其妙的写了这么多字。

先说明一下,不是矫情,是太矫情了。

妈的,真想发张照片,让你们看看年夜饭,馋死你们。

不过旋即想了想,还是任由你们自己遐想吧。

今天是年三十,我希望新年里,你们都会健康快乐,发大财,行大运。

反正一切美好都应验在你们身上。

希望所有人都珍惜故乡,珍惜你们的父母,珍惜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

时光无情,但我们是有情的,祝愿我们都可以好好的。

致敬故乡,致敬新年!

第078章 掖庭学堂

等到刘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而老李头早就躺在府门口晒太阳去了。

大汉朝的酒还是烈的,就像这个时代一样,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然后睡最美的女人。

这便是这个朝代最大的特色,什么都不隐瞒也什么都不害怕。

皇帝刘彻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意图,他想揍匈奴人就派兵去狠揍一番,他更加不屑于说假话,一个轮台诏书就显示了他的胸襟。

刘彻是雄主。

不知边境战事如何了,眼瞅着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可前方还未传来消息。

其实,不禁是刘拓在等着,霍光桑弘羊这些朝中大臣更是盼着,每日的粮草消耗都是惊为天人的。

于东一早便骑马飞奔到了长安城中。

这时候的刘拓正在吃早饭,刘婷给他留了一碗小米粥和十个大菜包子。

刘拓苦笑,这是怕自己被撑不死吗?

可爱的婷婷。

呼啦啦的喝着温热的小米粥,刘拓咬着大菜包子,嗯,今日的菜包子味道正好,不咸不淡。

呼哧。

刘拓将一碗小米粥喝尽这才感觉好些。

看来,以后和老李头拼酒得留意些了,这老头太能喝了。

“刘军司,刘军司,刘军司”

刚刚走出厨房门的刘拓就听得一阵叫喊。

“这呢这呢。”刘拓对于东挥着手。

于东跑了过来,一头的汗水。

刘拓看着在这大冷天还出了一身汗的于东感叹一句不容易。

“咋地啦。”刘拓问。

于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抬头对着石阶上的刘拓说:“刘军司,大喜呀。”

今早儿刘拓也没听见门前有喜鹊叫啊,它怎么就大喜了呢。

“说。”

“大棚,大棚,大棚。”于东一连说了三个大棚。

刘拓打断他,说:“停停停,我知道大棚,说重点。”

于东顺了顺气,说:“大棚里头的种子发芽了。”

“奥。”

刘拓听到这话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发芽属于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还有别的事情吗?”刘拓问。

“呃”

于东呃呃两声,这不就是大事吗?

呃了半天最终说道:“没了。”

刘拓叮嘱了两句:“好好守着,别让人给践踏了,回头我给你们请功。”

请功?

于东抓住了重点。

“种地还有功可请?”

“当然。”刘拓说,“怎么着也得给些钱财吧。”

回头将这些蔬菜卖给宫里头,那皇帝陛下不得给钱呀,到时候狠狠地宰一番就是了。

噗。

如果让于东知道是这样的功,他情愿不要。

“多谢刘军司。”于东很高兴的来又很高兴的走了。

府门口的老李头看着即将走出府门的于东喊道:“嘿,小家伙,大棚里头的种子真的发芽长出来了?”

于东不敢轻慢,抱拳道:“回李翁的话,确实是这样,今天清早我们数百人都目睹了这一奇观。”

不可谓不是奇观呀,敢问,谁曾见过冬季还能够生长的蔬菜,每到冬天就是所有人吃糠咽菜的时候,就连皇帝也不例外。

老李头暗自思索这等奇事,难不成冬季还真能够种菜不是?

他又回头看了看左右无事晒太阳的臭小子刘拓,这家伙总是给人惊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很快便被长安城中的百姓知道了,人人口口相传。

皇帝刘彻刚刚喝过了一碗易消化的莲子粥在宫殿中眯着眼,他不想想太多了,他太累了。

只是,今日的外头有些纷杂。

“费晩。”

费晩走了过来。

“陛下。”

皇帝刘彻指着外面,问:“去看看,外头何事如此喧哗。”

“喏。”

不一会儿,费晩折返而回。

“禀陛下,是刘拓小郎君的大棚里头蔬菜种子发芽了。”费晩简洁易明的将事情说给了皇帝。

刘彻惊奇不已,问:“还真让刘拓这小子成功了?”

费晩笑呵呵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刘拓小郎君总是能创造奇迹。”

说实话,皇帝刘彻当初对此也是置之一笑,可当刘拓成功后也是不禁赞叹了一声。

“你呀,刘拓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贿赂你个老奴了,竟给他说好话。”皇帝刘彻指着费晩笑呵呵道。

费晩浑身一哆嗦,忙跪下说:“陛下,老奴哪里有哪个本事呀,能够一直伺候在陛下身边就是对老奴最大的赏赐了。”

皇帝刘彻看着跪地的费晩,笑着说:“滚,赶紧起来。”

费晩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身。

之后刘彻叹息一声,说:“你这老奴,哪里能伺候的了朕一生呀。”

这是意有所指呀。

费晩可不敢吭声了。

皇帝刘彻想了想,说:“走,陪朕去散散心。”刘彻总是觉得宫殿里头闷得慌。

费晩问:“刘拓小郎君”

“不,去掖庭学堂。”刘彻摇头。

掖庭学堂,本是一无人搭理的破落学堂,可当张家二小子张延寿,还有张贺之子张彭祖,后来又加了刘病已和时耐,是越来越热闹了。

前几日,皇帝陛下又令太子殿下刘弗陵来掖庭学堂上学,真是跌掉了一众人的眼珠子。

澓中翁是一个老学究,除了爱好读书写字之外别无所求,否则也不会被打发到这里来教书。

可是,随着众多权贵之子的到来,掖庭学堂成了香饽饽,人人争抢着来。

澓中翁没有理会那些人的歪心思,一心想要教好这些孩子们。

虽说这其中不乏顽童,可是,他坚信通过后天的努力可以改正。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澓中翁在上头摇晃着脑袋读着书,下头看似一副安静景象的下面隐藏着一场剧烈的搏斗。

刘弗陵感受着身后的战斗异常激烈,可是,他是太子,被安排在了首位,根本参与不进去。

在澓中翁还未读完的时候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教学。

“澓先生。”那人笑着。

澓中翁显然认识此人,问:“不知宗先生来此何事?”

宗韦呵呵一笑,说:“得知澓先生独自一人在此教授众多学子劳累不堪,博士令我和澓先生共同教学。”

澓中翁虽是老学究也是明白了这里头的道理。

“既如此,吾正在授学,宗先生稍后片刻。”

宗韦呵呵笑着,说:“正好,我也想领教一下澓先生的博学,不如就趁此机会聆听一二。”

澓中翁并无表示,宗韦先是对着刘弗陵一拜,而后坐在了学堂后头。

第079章 皇帝陛下的装逼行为

张延寿对着刘病已挤挤眼,刘病已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端坐板正,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澓中翁开始授教。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澓中翁不再独自读书,而是点到刘病已来解说这篇《式微》。

刘病已站了起来,这好像有点难度。

看着刘病已站在那里假装思索,张延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延寿,你为何发笑?”澓中翁对这个屡教不改的小子也是极为无奈。

张延寿站了起来,说:“先生,刘病已他分明就是不会,还在那里假装思考,故而学生发笑。”

刘病已一听这话怒了,“张延寿,有本事你来解说啊。”

“我不会。”

哗!

这话堵得刘病已和澓中翁哑口无言,澓中翁还真没见过将不会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地的人。

这下真是惹怒了澓中翁,他拿起教案上的戒尺走到两人身边。

“手伸出来。”

刘病已和张延寿丧着脸将手掌伸了出来。

啪。

啪。

一人一戒尺。

澓中翁黑着脸说道:“以示惩罚。”

刘病已和张延寿只能老老实实地挨下来这一戒尺。

转身回到讲台上的澓中翁欲要再次开讲,可是,宗韦却是插话道:“澓先生,现在教授他们《诗经》是不是太过早了些?”

澓中翁奥了一声,“那不知宗先生欲要教授这些孩子们什么?”

宗韦将头一昂,说:“《春秋》。”

澓中翁有些恼怒,熟悉《春秋》的人都知道春秋所讲内容乃是历史事件,里面的每字每句都可以说是知微见著,岂是这些智龄未开的孩子们能够学懂的。

可是,宗韦却是不顾澓中翁的脸色,继续说道:“《春秋》正适合他们从小学起,澓先生可曾知晓在座孩童是何人?”

澓中翁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皆是我大汉朝未来的国之柱臣,尤其是太子殿下,更是未来执掌天下的帝王,岂可不懂《春秋》?”

澓中翁终是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宗先生,如果他们连《诗经》都无法理解,如何去学习《春秋》?”

宗韦欲要空中阁楼,这是澓中翁所不能容忍的。

宗韦冷笑一声,说:“懂得了《春秋》自然对于《诗经》也就无师自通了。”

自大,狂妄。

澓中翁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骂人词汇,这样是害了这群孩子。

“宗先生,请回吧,掖庭学堂不需要你。”澓中翁终于下了逐客令。

宗韦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纸调令。

“澓先生,貌似,你没有这个权利。”

“你”

澓中翁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朕不知有没有这个权利呢?”

忽然,从屋外传来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

“你又是”

当宗韦看到进屋之人后声音戛然而止,接着跪伏在地。

“陛下,臣不知陛下驾到,望陛下恕罪。”

皇帝刘彻看着跪伏在地的宗韦未出声,而是对着身后的费晩说道:“将此人拉下去,终生不得录用。”

“喏。”

宗韦忽的一下瘫倒在地,自己完了。

从太学中除名的学问人哪个地方敢录用,尤其今日还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口谕,岂不是说宗韦此生宗韦不甘呐。

如果今日自己成功打压下澓中翁这名老学究,不仅是博士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而且以后这掖庭学堂更是自己的天下。

看着端坐在那里的一众学子,那里面可是有太子殿下的啊。

帝师……

不,宗韦不甘心。

他可是以后的天子之师,是足以笑傲整个大汉朝的学问人。

“陛下,陛下,陛下呀。”

宗韦还想要再拯救一下自己的仕途。

可是,跟随在皇帝身旁的宫卫却不会给他诉说的机会了。

这等狂妄自大之人留在太学也是祸害,倒不如早日除去。

澓中翁对着皇帝行礼。

“臣,参见陛下。”

刘彻扶起了澓中翁,说:“澓先生学识渊博却能够安心在这掖庭学堂认真授教,实乃我大汉朝读书人之典范。”

“陛下过誉了,臣不敢居功。”

皇帝刘彻拍了拍澓中翁的手臂以示赞誉。

“父皇。”刘弗陵行礼。

皇帝刘彻看着日渐稳重的刘弗陵满意的点了点头,问:“这几日可曾学到了什么?”

刘弗陵答:“极多,儿臣在澓先生的教授下从不同的角度理解了《诗经》。”

刘彻点点头,极是,千人千面,天下学问也是如此。

“参见陛下!!”

刘病已张延寿他们跪拜。

皇帝刘彻摇着头看着在学堂上依旧不老实的这些小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皮实。

“你等要好生求学,才能不负朕的期望,未来,这大汉朝是你们的,朕可不放心将大汉朝交到一群大字不识的莽汉手中。”

纵然这话里头有调侃成分,可也是鼓舞众人的。

“陛下,那等我学业有成能不能每天都见到您呢?”刘病已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奥?”皇帝刘彻不太明白,问道:“为何想要见到朕?”

刘病已认真想了想,说:“因为,您是皇帝,每次小叔见到您都很恭敬,我也要小叔以后再也不敢打我了。”

哈哈哈

刘拓总算尝到了自己埋下的苦果。

皇帝刘彻畅快地大笑了起来,刘拓呀刘拓,你个小子

摸着刘病已的小脑袋,皇帝刘彻许诺道:“好,那朕就等着那一天。”

耶!!

刘病已很是高兴。

皇帝觉得自己和这些小子们在一起后自己仿佛也变的年轻了起来。

“今日,朕特许你们休沐一日时间。”

皇帝就是大方,澓先生每次一提到休沐就觉得是痛心疾首。

耶!!

这下这些小子们都欢呼了起来。

“只是,不可过多贪玩,该有的作业还是要做,要听澓先生的话,不然,朕可不饶你们。”

“多谢陛下。”

众多小子齐齐跪呼。

“陛下仁慈。”

哈哈哈

皇帝刘彻敞怀大笑。

得到一群小子的认同竟比朝议中得到那些大臣们的支持还要痛快,这甚至一度让皇帝觉得国事烦心。

第080章 那高高扬起的身姿

大棚果然很可爱,可爱到让刘拓当着于东他们的面亲吻。

博活了大半辈子,他还真从未见过在寒冷天儿里头能够生长的蔬菜呢。

刘拓说要创造奇迹,这个奇迹就降临了。

尽管这些蔬菜刚是小荷露露尖,可也是成功了。

进入大棚里面,温度宜人。

那些超出地面些许的翠绿色显露出与这个季节不符的生机。

“哎,刘军司小心,别踩了。”于东看到刘拓差点一脚踩着一棵幼苗不禁心急如焚。

刘拓愕然,这个于东呀。

“嗯,还不赖。”刘拓难得赞美了一声,“记得中午头上掀开草垫,让它们都晒晒太阳。”

没有光合作用的植物是没有灵魂的。

刘拓觉得是这样的。

于东成了这里的大当家的,博由于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不愿操劳这些东西。

“嗯,每日我都会让兄弟们按照刘军司吩咐的做。”于东很一丝不苟的执行刘拓的命令。

跟在于东身后的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纷纷苦笑。

自己等人算是彻底完了。

前途一片灰暗。

不过刘拓接下来却是说道:“记住,种菜只是你们的副业,知道你们的主业是什么吗?”

副业?主业?

一众人都愣住了。

刘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心疾首说道:“你们是兵呀,是守卫皇宫的宫卫军,而不是专职种菜的的菜农?”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博笑吟吟地看着挨训的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除了每日照料好这些蔬菜外,你们还要操练起来,不要一个冬天过去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娘们。”

现在还没有书生一说,不过娘们这个词汇也够糟蹋人的了。

呼哧!!

于东他们老脸一红,刘军司怎么骂人呢?

刘拓指着他们摇头,“你看看你们,被我骂了还低头受气,真像个娘们,难不成只知道闹闹啼啼的吗?”

这话有些重了。

于东憋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咬出这几个字:“禀军司,我等不是娘们。”

噗。

等了大半日的刘拓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呢,闹了半天就这样。

“没了?”

“嗯。”

“就这样?”

“嗯。”

“嗯个屁呀。”刘拓怒了,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娘们都比你们强,起码人家知道被骂了还会骂回去,你们倒好,挨了骂就这样受着,你们的血勇之气哪里去了?都被狗吃了啊。”

于东几人低着头眼睛通红,刘军司过分了啊。

博有些明白了。

刘拓好像还没骂够,以后这些都是自己的私军呀,怎么能够成为种地了呢。

“孬种,没卵子的怂货,就你们这样的别出来当兵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吧,估计你们自己的女人都嫌弃你们短小无力。”

这话是真的重了啊。

于东他们是没听懂老婆一词,可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女人。

刘军司太过分了。

“我们不”

砰!!

余清、项飞广和卢默刚刚要反驳就听得砰的一声。

而后纷纷看向张绪这个憨大个。

刘拓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头还沾染了一些泥土,他在想:谁他娘的敢踹老子?

于东赶紧将刘拓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可是神色上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脚踹的很到位呀。

呸。

刘拓吐出一口泥水。

余清、项飞广和卢默赶紧请罪,说:“请刘军司责罚。”

张绪还在那里梗着个大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节奏。

于东忙道:“刘军司,你也别介意,这憨大个就这样,没心眼子,心思单一,就靠着一把子力气才走到这一步。”

刘拓很郁闷,岂不是说都是自己的错。

于东踢了张绪一脚,嘴里头骂道:“娘的,你个憨子还不赶紧向刘军司请罪。”

张绪纵然单膝跪地看那神情也是不服的。

刘拓摆摆手,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嗯,不错不错,你们终究还是有些血气的汉子。”

刘拓要的就是这效果,只是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栽了一跟头。

听到刘拓的话后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博在后面点了点头。

“回头,你们带着兄弟们操练起来,不可荒废了武力,放心,你们的新式武器我已经着人开始打造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刘拓从怀中掏出一本用微黄的纸张装订的册子,丢给于东。

“这册子上是你们平日操练的法子,从明日起开始按照上面的说明操练,不要给我偷懒,到时候我会检查的。”

于东抱拳。

刘拓又回头对着博说道:“博翁,回头我会让人送来十余头猪仔,你这里喂养着,每月给他们开次腥,平日里头也别太寒碜。”

刘拓觉得这个事让老李头来做比较好,毕竟是老本行吗?不过,奈何这老头懒散惯了,另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博点点头,“主人放心,博都记着了。”

“嗯。”

刘拓安排好一切这才放心。

忽然外头一阵嘈杂声,好似起了争吵。

“去看看。”

余清拉着张绪走了出去,刘拓看着余清心想:这倒是一个会办事的人。

不一会儿,当刘拓来到博望苑门口的时候,一群趾高气昂的年轻人正骂骂咧咧,那些军卒纵然有心反抗也不敢,只是低着头忍受这些叫骂,甚至还被肆意推搡。

或许骨子里还带有一些情节,刘拓绝对不允许保家卫国之人被这般对待。

余清跑回来欲要说话,谁知刘拓一个起跑从他身旁蹿了出去。

“万万不”余清大喊,不过当看到刘拓那高高扬起的身躯时,余清大呼:“糟糕!!”

咻。

刘拓这一蹦起的身姿很是潇洒,挥出的拳头也极是有力,就像一支射出的箭羽。

砰。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刘拓将面前这名最嚣张的年轻人轰飞的时候自己也嘭哧一下落地,激起阵阵飞尘。

被这些嚣张年轻人辱骂的军卒看着犹如天神一般的刘拓,惊呆了。

张绪也瞬间觉得热血上涨。

这拳和自己刚刚那脚……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嘎!

一个瞬间,那些嘈杂声止住了,犹如时间静止了一般。

只有余清心中知道这位刘军司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第081章 暴风雪,就快要来了

在经过一瞬间的静止之后,忽然爆裂开来。

哗!!

“贼子,你好大的胆子。”

“你死定了,竟然当众行凶。”

“回头我要上禀陛下,竟然有这般狂妄之人。”

刘拓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拳头,这力道好似有些大了,不过那人应该没有挂掉吧。

“上官兄,你没事吧?”

有人去扶起被刘拓一拳揍趴下的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从嘴里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一张嘴更是肿的老大。

刘拓对着刚刚被那些年轻人欺压的军卒训斥道:“匹夫一怒还血溅五步呢,你们现在是我刘拓的兵,怎么就没有一点血性呢,丢人。”

“记住,以后再敢有人辱骂或是殴打你们,就揍他娘的。”刘拓对着围上来的所有人吼道,“你们是军队,你们手中的兵器不是孩童手中的玩具,它很锋利,锋利到足以砍下人的脑袋。”

那些军卒被刘拓的话鼓舞的很是兴奋,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试试自己兵器的锋利与否。

那些年轻人看着蠢蠢欲动的这些军卒,不由得后退两步。

被刘拓一拳击倒的年轻人站起来囫囵不清道:“腻值得窝时水麻?”

刘拓扣了扣耳朵,唉,又有耳屎了。

“不知道。”

这话说的,让人家怎么回应你吗?

“窝奶使上官吉。”

虽然这人被刘拓揍的口齿不清,不过最后的名字刘拓却是听清了。

“上官吉??”

“对,小子,你知道害怕了吧?”扶着上官吉的那人昂着头,说:“上官兄乃是上官太仆之子,如今你竟敢行凶,哼,等死吧。”

刘拓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那你们没事来这里干什么?”刘拓问。

嘎!

那些年轻人快疯了,这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等人为什么来这里。

“告诉你,我们来此就是为了一观大棚蔬菜奇景,岂料这些粗鄙军兵竟敢阻拦我等,真是该死。”

于东在刘拓耳旁小声嘀咕了一声。

刘拓恍然大悟。

博望苑位于上林苑中,而上林苑又是皇室园林,普通人哪里敢擅自踏入呢,一般进入其中的不是皇室中人便是王公贵族。

那这么说,这些人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公子哥了。

刘拓嘿嘿一笑,自己这一拳倒真是厉害了。

那些年轻人看到刘拓竟然还笑的出来,不禁大怒。

“奥,我知道了,不过这些大棚蔬菜不对外开放,你们也看不着,赶紧回去吧。”刘拓犹如赶一群苍蝇一般的赶着他们。

那些年轻人真的要疯掉了,这人是傻子吗?

“我们可是”

刘拓歪着头,问:“我知道,可是这关我什么事?”

嘎。

那些年轻人再次无话可说,对呀,这关他什么事呀。

“可可”

他们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送,慢走。”刘拓转身离开。

一众军卒将他们隔离开来,看着噬目的这些军卒……

“上官兄,我们也走吧。”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今日这事也算是狠狠地扇了他们一巴掌。

路上,一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不对呀,那小子打了上官兄,怎么不关他的事了?”

经过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悟过来,敢情自己等人都被那小子给耍了。

上官吉瞪着怨毒的眼神,刘拓,我记住你了。

驾!

就在他们咒骂刘拓的时候一骑飞快的从他们身旁驶过,激起的尘土呛的他们纷纷捂鼻。

“粗鄙的下贱人。”

“如若再让吾遇见定让他知道吾的厉害。”

“召集兄弟们集合。”刘拓吩咐了一句便站在了一处高坡上。

于东几人去下达命令去了。

刘拓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到集合完毕的五百军卒,而且,下面乱哄哄的一片。

“禀刘军司,集结完毕。”于东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刘拓。

刘拓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下面,依旧乱哄哄一片。

良久,所有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继而安静下来。

刘拓从未想过堂堂大汉朝的宫卫军纪律竟如此散漫,可见,大汉朝的战力正在走下坡路。

刘拓可不想自己还没活够就成了匈奴人弯刀下的鬼魂。

“以后,军中擅自乱语者,二十军棍。”

无纪律不成方圆。

“从今天起,你们必须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如果胆敢有”

驾!

一骑在这时冲入博望苑,而后朝着高坡这里飞奔而来,刘拓远远便看得了千江。

“主人,主人”千江奔上高坡,面色焦急。

“何事?”

刘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忠仁死了。”

果然,千江此话一出令刘拓脸色骤变。

赵忠仁是河间赵氏在长安城的管事,更是赵氏派来直接和宫中那位传递信息的重要人物,如今,赵忠仁突然间死亡,这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谁都知道,前些时候刘拓和赵忠仁起了矛盾,刘拓更是让人打断了赵忠仁的腿脚,而后赵忠仁前往刘拓府邸道歉更是被刘拓撵了出来。

这件事情,傻子才不知道是谁做的。

刘拓有些蛋疼,好高明的诬赖栽赃法子。

有句老话说的好: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了。

这件事,刘拓绝对逃不了干系。

这是所有人的常识。

千江看着沉思中的刘拓,正是师父老李头让自己快马前来通知主人的。

“嘿嘿嘿哈哈哈”

刘拓先是嘿嘿一笑,接着哈哈大笑,最后放肆的笑。

千江不明白主人的反应,只好跟着傻笑。

那些集结中的军卒被两人传染,不明所以的哈哈放声大笑。

“这”

于东懵圈了,发生了何事。

余清拉扯了一下于东,小声说:“笑!!”

于东于是也跟着大笑。

最后,刘拓看着数百人的傻笑。

当所有人都停止笑意的时候,张绪这莽汉还独自一人大笑着。

“你个憨货。”于东咣哧给了他一脚。

张绪揉着屁股有些不高兴,是你们先笑的啊。

等到场中再次安静下来后,所有人都看向刘拓。

刘拓面色平静的对着千江说:“回去给老李头说,放心,天塌不下来,让他好生守着府门,别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千江奥了一声回去复命。

刘拓看着远方,暴风雪,就快要来了。

第082章 麻烦找来

这个世界不缺聪明人,更不缺天才,可是,却缺少细心。

赵忠仁和刘拓有过矛盾是没错,刘拓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了赵忠仁的腿脚,后来也明目张胆的将赵忠仁从府中撵了出来。

可是,刘拓为什么要杀死赵忠仁呢?

难道就是因为这些矛盾就让刘拓心生杀机?

难不成刘拓就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宰了赵忠仁,只是因为一场矛盾?

很明显,是栽赃陷害。

可是,如果刘拓不站出来撇清,这滩脏水肯定会波及到他。

谁敢保证刘拓不敢杀死赵忠仁?谁敢说刘拓一定不是凶手?谁敢说刘拓没有雇凶杀人?

如果这时候一个人站出来说是刘拓雇佣了自己杀死了赵忠仁,那刘拓就真的洗不清了。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层,老李头这才让千江快马加鞭通知刘拓,好让他有所准备。

刘拓当然知道老李头的好意,可是,他更愿意为眼前这事劳心尽力。

“快快快!!”

啪。

刘拓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鞭子,吼道:“都没吃饭吗?告诉你们,今天这二十里路程谁要是跑不完,今晚就甭吃饭了。”

好像吃饭对他们挺重要的,当刘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忽然加快了速度。

于东还没来得及看刘拓给自己的训练手册,可是,他知道那一定是魔鬼般的待遇。

因为,刘拓说这种二十里长跑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微不足道。

一身甲胄倒也省的刘拓再让他们负重了。

跟在于东身后的余清、项飞广和卢默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于大哥,刘军司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呀?”

“是呀,兄弟们可都累坏了。”

只有张绪这个莽汉低头奔跑。

于东看了一眼一路上对军卒又打又骂到现在还特起劲的刘拓,不禁摇头,这位刘军司可不是好相处的主儿啊。

“都跟上吧,省的晚上没饭吃。”

听到于东这话,其余几人纷纷叹口气。

二十里路程跑完,几乎所有军卒都瘫了,估计要适应个两三日的时间。

刘拓将于东、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五人喊到自己跟前,说:“明日我就要回长安城了,今晚,我会将训练方法详细告知你们,给你们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来检查,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之后刘拓便对照训练册子上的步骤将法子详细告诉了五人,五人越听越是莫名的兴奋。

最后,余清问:“刘军司,这样真的行吗?”

无他,训练强度太大了。

刘拓也不确定,说:“行不行得试过才知道,每日菜里加肉,让兄弟们的体力跟得上。”

于东问:“那这样每日的消耗就太大了。”

战时军中尚不能保持日日有肉,如今单纯地只是训练就做出如此大的消耗实在不智。

刘拓笑了笑,说:“放心,粮草我会派人送来的,短不了兄弟们。”

一支强军的形成哪里有这般容易。

如果连这区区五百人刘拓都不能拿捏在手里,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于东五人也知道刘拓没将他们忘却在这里,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他们也是拼了。

“谨遵刘军司令。”

第二日一早刘拓便回到了长安城。

老李头依旧躺倒在府门口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可是刘拓却是知道他的心思。

“老郑头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刘拓好歹给了这俩老头这么多的任务,这老李头竟然还有心思待在这里。

老李头呵呵一笑,说:“放心,我那帮老兄弟耽误不了你的事。”

刘拓点了点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刘拓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李头笑而不语。

刘婷这时候得知刘拓回府的消息匆忙赶了出来。

“小郎君呜呜”刘婷一个见面就哭了出来。

刘拓忙问:“怎么了婷婷,是不是病已那小子又不老实了?回头我揍他。”

吃完早饭背着书包上学去的刘病已恰巧听到了这话心中一百个冤枉。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刘婷摇摇头。

“那或者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你家小郎君,我看谁敢?”刘拓气势汹汹。

刘婷摇摇头。

刘拓急了,“你倒是说呀。”

刘婷哭丧着个脸看着刘拓。

刘拓恍然大悟,小声问:“是不是府上又没钱了?”

刘婷赶紧点头。

得知残酷现实的刘拓陷入了惆怅之中,这钱咋这么不禁花呢。

看到账目的刘拓想掐死老李头,自己不就让他帮忙给打造些兵器吗?竟然花费了这么多钱,自己刚刚从皇帝那里赚来的一百万钱就这样没了,还赖走了皇帝给自己的令牌,说是便宜行事。

还有,自己喝醉后在老李头的撺掇下许给了牛兰花一座火锅店,如今也从府上支走了一大笔钱。

府上人狗驴的吃喝也是一大笔开支。

刘拓捂住胸口,好心疼啊。

看来以后要努力赚钱了。

刘拓蹲在府门口和老李头聊着天。

“老李头,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劳碌的命呀?”

“是你小子不安分。”老李头冷哼一声。

刘拓心想:我倒是想安分,可是安分的了吗?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拿走一百万钱去造兵器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拓要造反呢。

在大汉朝,对于铁器这块管理的极其严格,老李头拿着一百万钱去购买生铁,难免不会惹人生疑。

老李头鄙视了刘拓一眼,说:“反正陛下他老人家都同意了,你害怕个什么劲呐。”

那五百军马分明就是皇帝丢给刘拓的,为那五百军马打造兵器谁能说得出什么。

如果藏藏掖掖才会惹人生疑,老李头又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呢?

尼玛啊,刘拓想问问,谁家五百人光是打造兵器就需要一百万钱,不然,大汉朝这几十万军队早就垮掉了。

“不行,你得带我去看看。”

刘拓还是不放心,指不定老李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呢。

老李头冷笑,目光看着远处,说:“还是等你先解决完眼前这事再说吧。”

刘拓猛地站起身,说:“我解决个”

“刘拓小郎君。”

一位老者笑吟吟地出现在刘拓面前。

“敢问老者何方人士?”刘拓对面前这老者生不出厌恶之心。

老者说:“吾乃田千秋,当朝丞相,目前负责赵忠仁被害一事。”

刘拓释然,既然他把话说的这么透彻,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田公府中请。”

刘拓将田千秋请进了府邸。

第083章 君子坦荡荡

各自坐罢,刘拓起身恭敬地对着田千秋一拜。

“田公,请受刘拓一拜。”

刘拓利落干脆地拜了下去。

田千秋赶忙起身,拉起刘拓,责怪道:“你这孩子,怎地这般矫情。”

刘拓嘿嘿一笑,说:“若非田公上书,太子府的冤屈定然不会这般早的洗脱。”

四年前的巫蛊之祸,牵连甚广,就算过去了数年时间也无人敢言。

可是,田千秋作为一守陵门官却胆敢上书皇帝,为太子府申诉冤屈,由此可见田千秋此人的为人。

在刘拓心中,不管如何,田千秋对太子府是有恩的。

等到唏嘘完后,田千秋对着刘拓问道:“刘拓,赵忠仁被杀之事你应该知晓了吧?”

刘拓点点头,这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

田千秋叹口气,此事就好似前些年的巫蛊之事,不知又要有多少人脑袋落地。

“由于此事已达陛下耳中,又牵扯河间赵氏一族,更是有钩弋夫人在陛下耳畔哭冤,故陛下命我前来调查。”田千秋将事情来由说了出来。

如果今日来的是廷尉府的人,那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尽管刘拓没有真的杀死赵忠仁,可是,在许多人的心中不免将刘拓列为怀疑对象。

刘拓知道田千秋想知道什么,他未等田千秋询问便说道:“田公,赵忠仁不是我杀的。”

有时候最直接的辩白方式反而最有效。

田千秋或许是未想到刘拓竟然这般就将这事说了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田千秋苦笑一声,说:“刘拓呀刘拓,你这句话直接将老夫逼到了墙角呀。”

此次田千秋登门为的就是赵忠仁被杀一事,如今刘拓倒是干脆,一句不是我杀的就完事了,可是,这如何让田千秋回禀呢。

刘拓对着田千秋说道:“田公,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想同样也适用于这件事,赵忠仁确实是和我有过矛盾,他也曾入府道歉,可是,我想田公应该能知道他入府的真正原因吧。”

刘拓那日正是明白了赵忠仁的险恶用心才那般做的,不然,自己恐怕真的掉进泥潭不,现在已经掉进泥潭之中了。

赵忠仁那种拙劣的方式根本骗不住有心人。

田千秋身为大汉朝的丞相自然不是非凡之辈,不然,何以以一介守门官之身做到今日的丞相之职。

“刘拓,老夫相信你,既然你如此坦荡荡,老夫又何必遮遮掩掩。”田千秋本想着入府含糊问过几句便了,但是现在,自己却是不能含糊了。

“多谢田公。”刘拓抱拳。

刘拓问:“只是,不知田公,那赵忠仁是如何死的?”

田千秋惊问道:“难不成你到现在还不知晓?”

刘拓苦笑,看来自己这个嫌疑犯的称号还是没有洗干净。

“自是不知。”

田千秋在厅堂中踱步,说:“赵忠仁乃是被刺客用弩箭射杀而亡,一箭毙命,正中眉心。”

这种刺杀之法正是刺客最是擅长的。

恐怕,已经死掉的赵忠仁也是认为是自己杀死的他吧。

“可有线索?”

田千秋摇摇头,刺客处理的很干净,未曾留下丝毫线索。

如果这样的话,此案便成了悬案。

但是,如果真是成了悬案,那刘拓便要背负一生的杀人嫌疑。

刘拓苦想,究竟是谁想要自己死呢?那赵忠仁的死又会便宜了谁呢?

在案件的背后,总会有一个最是得利的人,而那人便是嫌疑最大的凶手。

如今,刘拓成了此案的最大嫌疑人,却仍旧想不到此案最大的得利之人,刘拓便需要变换一种思路去思考此案。

既然没有最大得利人,而自己又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那就是说自己深陷泥潭会让背后那人得到便利。

刘拓脑海之中快速过了一遍。

“刘拓,刘拓。”田千秋看着刘拓瞪着眼睛发呆。

刘拓回过神来,“对不住田公,刚刚失神了。”

田千秋呵呵一笑,“无妨无妨,久闻府中美味颇多,如今难得入府一趟,可不能错失了大好良机。”

听到这话的刘拓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

“田公稍等,小子这便去准备食材。”刘拓不等田千秋反应过来便走出大堂。

来到厅堂外头,刘拓对着刘大说道:“刘大,你去准备一些新鲜的薄肉片和洗净的菜蔬等,然后送到偏堂。”

刘大应声而去。

很快,田千秋便尝到了美味。

“哈哈哈刘拓,你这倒是会偷懒,直接让客人煮菜下锅。”田千秋看着面前沸腾的热锅。

刘拓笑说:“田公一尝便知。”

田千秋烫熟一片肉片后沾些酱料放入嘴中。

“喔极鲜极鲜!”田千秋觉得味蕾得到了释放。

一顿火锅过后,田千秋捂着自己撑起来的大肚子,说道:“刘拓,今日你可是将老夫害了。”

刘拓笑笑,说:“我觉得您老还能再吃点。”

这话吓得田千秋忙摆手,再吃自己非得撑死不可。

“不能再吃了,回去还得禀告此事,不然,恐怕陛下得摘去老夫头上的这顶官帽子。”

和田千秋说话聊天很愉快,这也是为什么刘拓愿意坦诚相待的缘由。

刘拓说:“陛下可不会,不然,上哪去找如田公这般事事操劳的丞相去。”

在大汉朝生活的人都知道,凡是做了皇帝丞相的人都活不长久,且不去看窦婴,且不去看田蚡,直至刘屈氂,当今皇帝一共换了十三位丞相了,极少得到善终之人。

可以说,田千秋的脑袋也是时刻别在裤腰带上的,说不定哪刻就丢了性命。

田千秋叹息,“世上非不是没有能力之人,而是缺少敢于承担之人。”

刘拓听到这话也是极其的赞同,遇事不慌不乱,出事敢于承担,不怕事不躲事才是求存之本。

“受教了。”

田千秋呵呵一笑,“年纪大了,这力不从心了,看来,老夫也该想想身后之路了。”

谁也不想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不疯也得成魔。

“田公慢走。”刘拓将田千秋送至府门处。

等到田千秋离去,老李头睁开眯着的眼睛,问:“解决了。”

“嗯。”

其实,刘拓也不知解决没解决。

第084章 冷眼旁观与自解

回府的刘拓却是撞见了胡力,这名自胡组领进府来便如同消失了的年轻人。

胡力的脸色有些慌乱,不过见到刘拓却还是行礼:“小郎君。”

刘拓嗯了一声。

两者错身而过。

“对了。”刘拓忽而转过身来,胡力止住自己的脚步。“在造纸坊做的如何?”

胡力声音稳当,“回小郎君的话,尚可。”

刘拓点点头,看来还是一名有些文化的年轻人。

“嗯,这就好,既然胡姨将你领进了府,那就不要辜负了胡姨的期望,让胡姨也欣慰些。”刘拓忽然这般说道。

胡力点点头。

“去吧。”刘拓挥挥手。

胡力缓步退下。

刘拓看着离府的胡力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胡姨领来的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

汉皇宫中,未央宫大殿。

皇帝刘彻听了田千秋的禀告后陷入沉思,这次,很明显的一次栽赃陷害,可是,纵然自己知晓也不能偏袒刘拓一二,只能他自己去理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赵忠仁的死正好也给了皇帝一次看清刘拓的机会,让刘拓自己证明自己的能力。

无疑,这将关乎到皇帝的一次重大决策。

既然身为皇室中人,那自然就不可置身事外。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自然,天下的才能之人便要效力与朕。

其实,这句的后面还有:帝王不用,卖与识家,识家不用,仗义行侠。

大汉朝行侠仗义的侠士已经够多了,已经不再需要了。

皇帝刘彻现在想的就是收拢一批具有大才能之人,辅佐年幼的太子刘弗陵。

有时候就是这般可笑,当儿子的势力过大时,身为帝王的父亲便会寝食难安,可是,当儿子身边无一丝一毫势力后,当帝王的父亲便又会担忧操劳。

人心,永远都是最难的。

“唔,此事朕知晓了,丞相辛苦,退下吧。”皇帝刘彻思索通了之后对着站立在一旁的田千秋说。

田千秋行礼,“臣,告退。”

等到出了大殿,田千秋长呼一口气,这关,自己算是过去了。

只是,赵忠仁之死这事查不清楚便永远了结不了,刘拓便会一直背负杀人凶手的名号。

独在大殿中的皇帝想着今日发生的事端,没有想到的是刘拓这个臭小子竟然将上官家的小子给揍了,听说还是一拳就揍趴下了,这上官家的小子也太不禁打了。

在刘彻的眼中,武力仍旧是检验每一个人的重要指标。

上官桀力大如牛,军中厮杀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然,也不会在敌军阵中杀了个来回。

只是,这虎父犬子。

罢了罢了。

费晩匆匆走进殿,对着皇帝小声禀告道:“陛下,太子殿下去了刘拓小郎君府上。”

“奥!!”这倒是令皇帝刘彻吃惊了。

费晩站立在一旁。

按理说,赵忠仁一死,赵氏虽然不至于和刘拓结仇,可肯定也是互不搭理,如今,身为太子的刘弗陵,钩弋夫人的儿子,竟然在这时候进了刘拓的府门,这就不得不令许多人遐想一二了。

不知这是不是钩弋夫人的授意。

皇帝想了一会儿,哈哈一笑,说:“此事有趣了!”

“陛下,那”费晩请示道。

“不必管,且由着他们去吧。”朕倒想要看看事情的发展。

既然现在,诸多魑魅魍魉都露出了脑袋,如果朕不拧下来几个真是对不起他们了。

“喏。”

太阳落山前,刘病已带着一位贵客回到家中。

刘拓让刘大备好了茶水和糕点。

刘弗陵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苦恼极了。

刘拓自是看出了他的烦忧之处,说:“吃完后病已带着太子殿下漱漱口。”

坐在垫着厚厚毛毯椅子上的刘病已嘴中早已塞满了好吃的糕点,听到刘拓的话后想要说话却是只能点头。

“慢点吃,你个小家伙!”刘拓揉了揉刘病已的小脑袋。

可是,这一幕看在刘弗陵的眼中却是那般的渴望。

父皇,好像从来没有揉过自己的脑袋。

刘拓当然不知道刘弗陵心中所想。

刘病已喝了一口茶水才终于将嘴中的糕点咽下肚,对着愣在那里的刘弗陵说:“太子,吃呀,可好吃了,我告诉你,这可是小叔的不传之法。”

现在,府上的美食几乎都是出自刘拓一人之手。

如果非要给刘拓一个称号,那必是美食专家。

刘弗陵终是少年心性,咽口唾沫捏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中。

入口即化,甜中带软。

嗯,真的很好吃,看来病已并没有骗自己。

一盘的糕点很快被两小子吃完,刘病已带着刘弗陵竟还打了个饱嗝。

“糟糕!!”刘病已猛然大呼。

刘弗陵问:“怎么了病已?”

刘病已哭丧着一张脸,说:“吃太饱了。”

刘弗陵不懂。

“可是,晚饭我们就吃得少了。”刘病已继续委屈道。

呃刘弗陵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刘拓看着这两个年纪差不了几岁的小子,要知道,一位是历史上的汉昭帝,一位是著名的汉宣帝,这种场景可不多见。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嘚瑟了。”

刘拓看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得意劲儿的刘病已,这个小子是炫耀呢。

被小叔拆穿了小计谋的刘病已嘿嘿一笑。

吃过糕点喝过茶水之后,刘病已对着刘弗陵说:“走,我带你去后院看看养鱼池,我告诉你,里面的鱼虾可多了。”

此刻的刘病已就像一个炫耀自己玩具的熊孩子,而刘弗陵则是一个羡慕者。

刘弗陵看着刘拓。

如果按照辈分来说,刘弗陵还是刘拓的叔叔辈呢。

刘拓笑着说:“没事,你们去吧。”接着刘拓又对刘大说:“刘大,跟着太子殿下。”

刘大点头。

刘病已便拉着刘弗陵高高兴兴地往后院走去。

或许,今晚刘弗陵的入府只是一个巧合,可是,这个巧合却让刘拓大大洗脱了杀害赵忠仁的嫌疑。

不得不说,有时候老天爷都看不过那些坏人的做法了。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当坏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时,只是时候未到。

第085章 刘拓讲三国

自小到大,刘弗陵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可以说他这七年时间没有离开过皇宫一步。

自然,他也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多新奇的物件。

府中的晚饭很丰盛,毕竟是太子殿下来了嘛,可是,就算不来也是这么丰盛呀。

刘拓觉得有些好笑,曾经的太子府来了一位现任的太子殿下。

而他们,是已故太子刘据的后嗣,而刘弗陵,是大汉朝未来的皇帝。

这种事情,估计历史上没有发生过吧。

刘弗陵开始吃的很慢,可是后来也快了起来,不快不行呀,没见着刘病已和时耐俩小子的手速吗?

一桌子菜肴就那么多,你吃的多他便吃的少。

得亏晚饭前刘病已吃了好些糕点,不然哪里有刘弗陵的酒足饭饱。

“哎呀,撑死了!”刘病已捂着自己鼓起的小肚子。

时耐挑了些剩菜跑出去喂嘿嘿了,嘿嘿是一个好狗子。

刘弗陵大概是不好意思太过放浪,只好挺着个大肚子端正的坐着。

刘拓对着他说:“太子,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舒服就好。”说完刘拓直接来了个葛优躺。

呃刘弗陵觉得自己好傻呀。

刘婷很麻利的带着人收拾了饭桌。

“小郎君,今日兰花和我说火锅店按照你的意思装修这两日就差不多了,明日你要不要过去瞅瞅。”刘婷一边擦拭着饭桌一边对着刘拓闲谈。

牛兰花的干劲很足,尤其是对将来自己要做主事人的火锅店。

刘拓确实被惊到了,问:“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刘婷白了自家小郎君一眼,还不都是你的错。

“兰花天天在火锅店待着,催的那些匠人们都快疯了,能不快吗?”

呃刘拓被刘婷怼的哑口无言。

如果再让刘婷说下去,估摸着又该说府里没钱的事了。

刘婷擦拭完了饭桌,端着丢进去抹布的陶盆对着刘拓说:“明日我再给兰花送过去些钱财,这几日花钱跟流水一般,可也不能欠了那些匠人们的工钱,都是养家糊口的,不容易。”

刘拓不得不为刘婷的高思想赞叹。

“小郎君,你该挣些钱了,不然,全府的人都要跟着你喝西北风了。”

刘拓苦脸,自己好似哪次和刘婷的聊天都离不开钱财。

“嗯,我想法子。”刘拓彻底的躺了下去。

钩弋宫。

钩弋夫人正在用餐,可却得到宫人禀告,说太子殿下今晚不回宫了,要在前太子府留宿。

嘭。

钩弋夫人手中精美的汤勺掉落在地。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有些冰冷,太子怎么会跑到那该死的地方。

宫人将事情一一和钩弋夫人道来。

呼啦!

钩弋夫人愤怒的将一桌饭菜打翻在地,脸色铁青,该死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竟然就这样被刘拓沾了光。

满屋子的宫侍跪倒在地。

赵忠仁死了,死的不明不白,钩弋夫人誓要凶手偿命,其实,偿命倒是其次,赵氏的一个管事而已,主要这件事能够让刘拓落入险地,而且自己也能够博得皇帝一番同情。

一番操作之后,事情的发展也如钩弋夫人所料那般,刘拓成了人人都以为的凶手,就算他不是也不重要了。

原本该庆祝的时候,却不料自己的儿子,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刘弗陵跑去了前太子府。

这让旁人怎么想,又能怎么做?

钩弋夫人已经可以想象的出,那些人以为是自己授意太子前往前太子府中。

那这样,岂不是说刘拓并不是杀害赵忠仁的凶手。

天呐!!

钩弋夫人捂着自己的脑袋,一番布置全做了无用功。

可是,弗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能够拿他怎么办呢。

“来人。”

“夫人请吩咐。”

“差人将太子叫回宫来,不得迟误。”

“喏。”

钩弋夫人恨恨的一咬牙,“回来。”

即将出屋的宫侍折返。

“罢了,由着太子他去吧。”

如今,就算自己将太子叫回宫来又能如何,反而落在皇帝眼中自己成了搬弄是非的女人。

别看皇帝老了,那心里头可明着呢。

钩弋夫人可不敢怵皇帝刘彻的眉头。

而此刻的刘弗陵却是搬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中和刘病已他们一块听着故事。



却说杨大将献计欲攻刘备。

袁术曰:“计将安出?”

只见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叫一声:“着!”正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画戟小枝。

帐上帐下将校,齐声喝采。

后人有诗赞之曰:“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虎筋弦响弓开处,雕羽翅飞箭到时。豹子尾摇穿画戟,雄兵十万脱征衣。”

布掷剑笑曰:“曹公知我也!”正说话间,忽报袁术军取徐州。

吕布闻言失惊。

正是:秦晋未谐吴越斗,婚姻惹出甲兵来。



刘拓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早已放凉的凉白开仰头喝了下去。

咕咚咕咚!

润过嗓子的刘拓看着瞪着大眼睛的众人,双手一抬,气势如虹,说道:“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咣当咣当

小马扎倒了一地。

刘婷幽怨的看着自家小郎君,太坏了。

胡组和赵征卿则是摇头苦笑,这故事好精彩,自己等人竟听了入迷。

刘弗陵估计还沉浸在故事中。

刘病已和时耐倒是习惯了这种节奏,俩小子搬起小马扎就要回屋睡觉,反正小叔(拓哥)又不会继续讲了。

就在众人即将回屋睡觉的空档,托着下巴愣神的刘弗陵突然出声:“然后呢?”

刘拓呃呃两声。

“然后便是袁公路大起七军,曹孟德会合三将,大战将起。”

“袁术在淮南,地广粮多,又有孙策所质玉玺,遂思僭称帝号。”

咚咚咚。

众人赶紧归位,跑的最早最欢的刘病已和时耐俩小子提着自己的小马扎就冲了过来。

“吕布使人探听得张勋一军从大路径取徐州,桥蕤一军取小沛,陈纪一军取沂都,雷薄一军取琅琊,陈兰一军取碣石,韩暹一军取下邳,杨奉一军取浚山。

七路军马,日行五十里,于路劫掠将来。”

直到天色极晚,刘拓才结束了今天的故事汇。

(今天偷个懒~~)

第086章 这是一个高兴的日子

大汉朝对匈奴的战争打的很艰苦,听说北方下雪了,大雪。

只是不知那洁白的雪花有没有被鲜血染红融化。

数万大汉士卒在冰天雪地中和养了一个秋天马膘兵壮的匈奴士兵艰苦战斗。

匈奴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在这天寒地冻的天儿里不好好窝在自家帐篷中打打牌摔摔跤的,非要骑着马大呼小叫着要攻进长安城。

这让大汉朝的将领们很惆怅,每日的伤亡都是直线上升。

当战报一封接一封呈到皇帝案头的时候,皇帝不高兴了,皇帝一不高兴那大臣们就不高兴了,大臣们一不高兴那下面的小吏就遭罪了。

可是,小吏一遭罪办起事来就带着火气。

大冬天的,火气太大不太好。

所以,刘拓为了让所有人都消消火一家名为好吃火锅店开张了,在外头忙活的赫然就是牛兰花。

如今的牛兰花可是了不得,在家里头的地位是直线上升,自家男人都得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洗脚,这让牛兰花很是爽了许久。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看,她们女人比那些男人强一百倍。

你问问,哪个男人会生孩子?

只此一点就足以女人们骄傲了。

再厉害的人物还不得从我们女人肚子里面出来。

她对这家好吃火锅店可是倾注了许多心血,就差吃住在这儿了。

想老娘呸想本妇人也是那个那个光宗耀祖了。

牛兰花没什么文化,不,是大字都不识一个,可是,挡不住人家的好运气。

就连刘拓小郎君都说自己是一条锦鲤呢,什么是锦鲤,牛兰花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是夸自己的就是了。

牛兰花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等到好吃火锅店赚了钱,自己也买处宅子,盖好房子留给自个儿子住。

起码,也是一份家产不是。

牛兰花幻想很多,她越发的想就越发的高兴。

这人呐,她一高兴这股势头是止不住的,传染开来就连火锅店中的帮工也都高兴起来。

见到这么多人这么高兴,那些不高兴的小吏好奇着走了进来。

当围着一张圆桌中间那口铁锅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滚烫的汤水的时候,香味扑鼻,心情也就舒散了。

心结一去,这人自然就高兴了起来。

人一高兴,这气氛自然就起来了。

明眼人一看这名字就知道和好吃坊脱不了干系,如今的好吃坊也算是长安城的一大特色了。

不知,这好吃火锅店又是什么鬼。

里头,丙吉正带着一大家子吃的火热呢。

“夫人,来,这个猪肉片烫熟后沾点这酱料甚是美味。”丙吉看来也是一位宠妻狂魔。

丁氏笑着将这片猪肉沾些酱料放进嘴中。

呼哧

同在一桌的丙青则是不住地对着嘴巴扇风,好烫好烫。

丙显纵然觉得好吃也端着丙家长子的身份安安静静稳稳地吃着火锅。

丁氏给丙青擦了擦嘴巴关怀道:“青儿,慢些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丙青下一刻就看向丙显,丙显有预感的抬头,只见母亲的目光很不善。

“呃”

丙显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吧??

“显儿,你吃饱了是吧?”丁氏说,“吃饱了就帮着青儿烫些吃的。”

“呃”

丙显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些。

“好,我这就给小妹烫。”

最后一刻,丙显觉得自家父亲帮不上什么忙,赶紧认输。

丙吉看着桌子上的食材少了些,便喊道:“店家,再来五盘猪肉,三盘羊肉,茄子也给上两盘,嗯,白菜也来些。”

反正又不花钱,不心疼。

可是丙吉不心疼有人心疼啊。

刘拓看着臭不要脸的丙吉,来参加火锅店的开张仪式竟然还拖家带口的来混吃混喝,你一常侍郎,成天跟着皇帝陛下能缺的了吃的吗?何苦来蹭我的饭呢。

“大长秋贺!”

得,又来人了。

刘拓赶忙迎了出去。

嘎!!

刘拓想骂娘,至于吗你们这些当官的。

只见张贺领着夫人和自家小子张彭祖拿着贺礼走了过来。

张贺很是高兴,以后又多了一混饭吃的地儿,好吃坊的饭菜都吃腻了。

“小郎君,恭喜恭喜。”

刘拓垮着身子抱拳道:“多谢多谢,大长秋里面请吧。”

张贺就喜欢看到刘拓这副模样,舒坦。

“不知丙吉兄他们到了没有?”张贺显然是知道丙吉必是会来的。

刘拓指了指其中一个包厢,说:“老丙那家子都吃起来了。”

张贺一听毫不客气说道:“这个家伙,竟然比我来的还早,快快快,也给我一个包厢,正好都没吃饭呢。”

刘拓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对着牛兰花说:“兰花,去,带着大长秋他们一家子找个包厢吃饭。”

牛兰花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大人物早就目瞪口呆了,原来自家小郎君这么大能耐。

“好嘞,小郎君放心,定然让大长秋一家吃好喝好。”

刘拓挥挥手,赶快走赶快走,省的心烦。

好吃火锅店外。

“耶耶,这里好热闹呀。”马车中扎着两个小辫子的霍成君眨巴着大眼睛对着霍光好奇道。

霍光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火锅店,他叹息一声,你究竟要做些什么?

霍光自言自语道:“你倒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

“耶耶,你在说什么呀?”霍成君好像听到了父亲说话。

霍光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接着又对霍成君说道:“是吗?既然我家君儿喜欢这种热闹那我们也去凑凑好不好成君?”霍光对这个小女儿极是疼爱。

霍成君拍着自己的小手嘻嘻笑着,说:“好呀好呀,耶耶,那我们快点下车吧。”

说着说着霍成君就往马车外跑。

“哎呦,我的个小祖宗,你慢些。”霍光忙伸出手去将霍成君揽在怀中。

下了马车,霍光牵着霍成君朝着好吃火锅店走去。

“无须护卫,你等侯在原地。”霍光不想让这些贴身护卫打扰了霍成君的兴致,在长安城,他还真不信有人敢行刺自己这位当朝大司马,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他也不用再做官了。

“喏。”

那些护卫领命散开,不过还是目光不离霍光。

(汉朝称呼妻子为细君,妻妾称呼自己的丈夫为主君,这里就按照夫人夫君来统一称呼了。)

第087章 水是越来越浑浊了

霍光没有惊扰任何人,他就像一位只是单纯前来吃饭的客人。

“可还有包厢?”

“回客人的话,没了,今天第一天开张吃客有些多,照顾不周还请您海涵。”

望了一下四周,人声鼎沸。

“那就随便在大堂找一处吧。”

“好嘞,客人稍等。”

霍光坐在垫着柔软布料的座椅上,尽管外面寒冷异常,这大堂中却是很暖和。

上菜的速度很快,只是,霍光看着满桌子的生菜生肉,他有些生气。

“客人,这些食物都已洗净了,等到锅中汤水沸腾后即可将这些食物放入锅中,这些是酱料,从锅中捞出的食物沾些酱料吃更是美味。”

店中的帮工被训练的极好,说话有序,服务到位。

霍光由最初的生气变为了现在的好奇不解。

等到面前雾气逼人的时候他才在霍成君的不满下将满桌的食物倒进锅中。

围着桌子吃饭倒是奇了!!

霍成君的个头太小,够不着锅中的食物,只能霍光给她夹出来沾些酱料才能吃下去。

“哇耶耶,好好吃啊,我还要还要。”霍成君闹腾着。

霍光也试着品尝了一口,确实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他找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周围许多食客也是啧啧称奇,原来,饭还可以这样吃!!

霍光不禁再次想起了那个满脸带着笑的小子。

刘拓,你到底还有多少奇思妙想呢?

关于刘拓,霍光对于他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甚至睡觉的时候脑袋里面想的也全是刘拓。

吃完饭的霍光带着霍成君悄无声息的离开火锅店。

登上马车。

“回府。”

驾!

马车缓缓而去。

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的霍成君就倒在霍光怀中睡着了,只是霍光一直想着事情竟未发觉。

嗯?

霍光终是发现了异常。

马车队伍停在街头,随行的护卫哐哐拔出长刀。

霍成君在霍光怀中扭动了一下身躯,霍光轻轻拍了拍,霍成君这才老实了下来。

兵兵砰砰。

一阵剧烈的激斗结束。

霍光这才将手掌从霍成君耳朵上拿开。

马车继续前进。

行至霍府,霍光抱着霍成君走下马车。

霍成君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大眼睛,瓮声瓮气的问:“耶耶,到家了?”

“嗯。”霍光笑着护着自己这位宝贝女儿。

府中得到消息的霍光夫人霍显带着人匆忙迎了出来。

“夫君,你可总算平安归来了。”霍显接过霍光递过来的霍成君,“以后多带些护卫出门,妾身就不信那些狂妄之徒反了天了。”

霍光是大汉朝的大司马,久居长安城中,今日,竟有刺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霍光。

霍光让自己的夫人霍显抱着女儿进府。

霍家的长子霍禹为父亲端来茶水。

“父亲,孩儿想不通,究竟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当街行刺当朝大臣。”

霍光小心翼翼的吹凉了茶水,喝了两口,刚刚在火锅店中吃的太多,有些发撑了。

“禹儿,你要记住,凡事不要理的那么清,糊涂一些才好。”霍光意味深长的说道。

“父亲!!”

霍禹不明白,既然有人想要自己死,那为何自己不能反击呢?

在朝堂之上做官难免有政敌,可是,如果因为这些就蛇鼠两端实为取祸之道。

好吃火锅店依旧热闹。

新奇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奇之心。

丙吉站在二楼看着下面人满为患的大堂,心中唏嘘,这才多少时日,刘拓这小子竟凭借一介白身闯下了如此大的家业。

“丙吉兄。”张贺吃饱喝足也走了出来。“祖儿和显儿看来很是投的来。”

张贺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丙吉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笑笑说:“这是他们的缘分。”

等丙吉张贺他们老去之后,就是丙显和张彭祖他们的天下,丙吉张贺这些父辈不可能护佑他们这些孩子一辈子,只能尽力给他们铺路。

“怎么样,丙吉兄?”张贺笑呵呵的指着火锅店内,“当时我在郡邸狱中就说过刘拓这小子非池中之物,如果所记不错,他才出狱数月时日吧。”

丙吉点点头,是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何况,刘拓本就是龙子。

记得在郡邸狱里头的时候,刘拓虽身在牢狱之中,可却能知天下大事。

最让丙吉印象深刻的便是数月前的皇帝诏令,整个长安城,二十六所官狱,只有郡邸狱免于劫难,而郡邸狱里头关押的却正是刘拓他们。

如果刘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死,那他何必逃脱呢。

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件事成了丙吉心头最大的疑惑。

当时,自己从未想过会违抗诏令,要知道,那可是杀头灭族的死罪。

可是,自己却真的又那般做了。

现在回想起来,丙吉心头依旧冷汗直流。

妖孽!!

这便是丙吉给予刘拓的评论。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刘拓带着浊清涟走了过来。

“老丙,老张,你们好呀。”刘拓好似这一辈子也改不掉他那流里流气的毛病了。

跟在刘拓身后的浊清涟行礼,“浊清涟拜见丙侍郎,拜见大长秋。”

自从浊氏知道刘拓乃是皇室之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该怎么做了,就算刘拓是已故太子刘据的子嗣又能如何,不曾见当今陛下已为前太子平反了吗?还专门修建了一所思子宫。

可见,刘拓这一脉并没有失去应有的身份。

今日,当浊清涟看到刘拓和丙吉张贺打招呼的时候就知道浊氏赌对了。

既然浊氏本就一所无有到了今日的家财万贯,为何却失去了往日的冒险精神。

父亲大人说得对,既然上了船就不要想着下去,不然就是粉身碎骨。

丙吉笑骂说着:“你个浑人,都一府的主家了还这么放浪形骸。”

刘拓伏在栏杆上,“打小在郡邸狱里头就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改不掉了。”

丙吉真想踹上这无赖小子一脚。

张贺在一旁看到丙吉被气着后却是哈哈大笑。

“想必这位就是关中浊氏的族长浊清涟浊族长吧?”张贺自然是没忘了浊清涟。

浊清涟忙道:“正是。”

丙吉也特别看了一眼浊清涟,刘拓能够走到今日自然是少不了浊氏的相助,不过,浊氏这是想做什么,是想学吕不韦吗?

第088章 史家来人

任何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要急,慢慢等,真相只会迟到,但总是不会缺席的。

在丙吉问及赵忠仁被杀一事的意见上,刘拓是这般回答的。

小人休戚戚,君子坦荡荡,如是而已。

“你这般年纪遇着这等闹心事却这般沉稳很是难得。”不知为何,丙吉对刘拓是越看越顺眼了。

张贺在一旁哈哈一笑,说:“先贤曾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今,刘拓小郎君经历了旁人所难以承受的苦难,等到时机一到必然是一飞冲天。”

丙吉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刘拓这些年头不知遭遇了多少次危机,却都被一一化解,可见此子的心智已近乎妖孽,不知,做刘拓对手的那些人又是该如何的可悲。

如果这大汉朝

丙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匆忙将自己的想法挥出脑海。

可是,一旦一件事出现在了你的脑海之中就是不会忘却的。

“丙吉兄,你怎么了?”张贺看到丙吉脸色有些不太好。

刘拓在一旁揶揄道:“老丙,你不会吃撑了吧?”这一大家子可没少吃。

丙吉哼了一声,讨人厌的小子。

“刘拓。”

不知何时丙青跑出了包厢。

刘拓抬腿欲跑,我斗不过你我跑还不行吗?

“站住!”

嚯,丙青这一喊将丙吉和张贺都吓了一跳。

“刘拓,你见着本小姐跑个什么劲呐。”丙青很是霸道的拦住刘拓。

刘拓嘿嘿直笑。

张贺却是杵了一下愣在那里的丙吉,意味不言而喻。

丙吉张大嘴巴,不会吧!!

浊清涟心中却是叹息,如果自己也有这般年纪的女儿该是多好呀。

刘拓对着丙青说:“那个丙小姐吃饱了没?不够我再让人给加些食材。”

嗝。

丙青突然打了个饱嗝,小脸瞬间红彤彤的。

“滚!!”

接着跑开了。

看着惊慌而逃的丙青,众人纷纷大笑,原来,还有刘拓这小子搞不定的人。

唯有丙吉耷拉着一张脸,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不行,等回去一定得让夫人看紧青儿,不能和刘拓这小子走的这么近。

这时,火锅店内跑进一神色匆急的人。

“何事?”张贺知道这人是宫中之人。

那人伏在张贺耳中低语数声,张贺脸色大变。

张贺挥手退下来人对众人说道:“大司马霍光遭遇刺杀。”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里可是大汉朝的长安城,竟胆敢有人行刺大司马,简直就是狂妄的没边了。

“小郎君,我等有事要离开了,恕罪。”张贺抱歉道。

刘拓点头,“老丙,老张,小心。”

既然有人胆敢在长安城中动手,那就说明有恃无恐。

只是刘拓不知道的是,霍光是在出了好吃火锅店才遭遇的刺杀。

无形之中,这件事又和刘拓扯上了关系。

丙吉和张贺急匆匆地走了。

浊清涟当然知晓朝堂之上的危机,可谓是步步险着。

“小郎君,我们该怎么办?”浊清涟还真头一次遇着过这等大事,一时间倒有些急躁了。

刘拓笑着摇摇头,说:“这刺杀不关我们的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了,剩下的自然有官府。”

浊清涟苦笑,自己这是想多了呀,是呀,自己一介商贾,如何和这种朝堂大事扯得上关系。

不过,这也让他再次认识了刘拓,小小年纪遇事却这般冷静沉稳,绝对是成大事之人。

“小郎君。”

牛兰花笑的很开心,因为火锅店中吃客极多。

吃客多了,收入也就高了,收入高了,那自然就开心了。

刘拓倒是被牛兰花这种心态折服了,这世上,缺少的就是这种人,对任何事情都抱有乐观心态。

“嗯,好好做,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牛兰花点头,是呀,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可是,还会更好的。

千江守在门外,刘拓和浊清涟在屋中饮酒。

“小郎君,如今孔氏也不敢再打浊楼的主意,只是孔氏将孔楼也开了起来,看样子是和浊楼打定了。”浊清涟饮下一杯酒说道。

刘拓点了点头,说:“孔氏还得你们时刻看着,谨防让他们钻了空子。”

浊清涟嗯了一声。

“这个月飞龙在天经营的如何?”

飞龙在天可是他们的中心,万万不可出了岔子,就算经营不善也要经营下去。

浊清涟微微思索便说道:“飞龙在天生意尚可。”

刘拓不去理会他的语意,只是说:“这个月给宫中送去二十万钱,不要拖延,要提前数日送过去,如今大汉朝对匈奴之间的战争打的很辛苦,陛下怕是少不了担忧。”

浊清涟一一记下刘拓的吩咐。

“对了,以后少让浊公去钓鱼,天冷了,也不怕掉进河中。”刘拓忽然这般说着。

浊清涟先是一愣,接着释然,父亲大人这是招惹了刘拓小郎君呀。

“嗯,吾知晓了,请小郎君放心。”

现在,刘拓依旧没有断了自己想要踹浊重这老头一脚的心思。

商议完了正事,刘拓接到府中刘大的禀报,说是史家来人了。

史家??

刘拓有些不懂。

浊清涟看到刘拓的样子解释道:“史家是皇孙妃王翁须的娘家人。”

刘拓这才明悟过来,史良娣是刘病已的祖母,而今刘病已出狱,身为娘家人的史家自然也要看望一下这位外孙。

刘拓对着刘大说:“好,我这就去掖庭学堂接来病已,你让史家人等候一下。”

刘大领命而去。

有事的刘拓对着浊清涟抱拳说:“浊族长,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浊清涟笑着说:“小郎君尽管去忙便可,一应事务吾自可办理妥当,定然不会让小郎君失望。”

“嗯,那就辛苦浊族长了。”

刘拓带着千江离开好吃火锅店。

只是,刚刚走出好吃火锅店的刘拓就感受到了长安城中那紧张的气氛,巡街金吾杀气凛凛的巡视长安城,路人纷纷避让。

第089章 你的娘亲很美,美若天仙

在经历过宗韦之事后,掖庭学堂恢复了往日的安静,没有人再来打它的主意。

这让澓中翁很欣慰,自己依旧可以搞学问,自己仍然可以教授这些调皮捣蛋的臭小子们。

今日的阳光很好,可是,说不得数日之后便会是风雪交加。

看来自己要加快进度了,这般想着澓中翁不禁诵念的语速快了些。

“国风·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诗经》乃是一本包含至广的一本典籍,里面的文章让人着迷,哪怕穷尽一生也琢磨不透。

澓中翁愿意一生沉浸在《诗经》的世界中。

“先生,什么是美人呀?”不得不说张延寿着实是有天生讨打的能力。

澓中翁停下诵念,看着全体端坐的学生,说:“所谓美,便是赏心悦目,古人云:秀色可餐,概莫如此。”

“可是,不吃饭肚子照样饿呀。”刘病已揉着自己咕噜噜叫着的小肚子。

哈哈哈

全体学生听闻之后哈哈大笑。

澓中翁极为无奈,这俩小子真是上天派来催命来的。

“臭小子,又在顶撞澓先生了是吧?”刘拓突然出现在掖庭学堂门口。

刘病已见到小叔心下欢喜不已,跑到门口仰头看着刘拓,问:“小叔,你怎么来了?”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对着澓中翁不好意思说道:“澓先生,对不住了,这小子又惹您生气了。”

澓中翁晃了晃脑袋,说:“顽劣的孩子往往极具有丰富的想象力,我想,长大后的病已应该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咣当。

刘拓差点没有把怀抱中的刘病已扔了出去,这澓先生好高深的理论。

领着刘病已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刘拓对着刘病已说:“今日你见的是你娘亲的长辈,不可放肆,见了人要先问好,知道吗?”

刘病已奥奥的答应下来,可是脸色却是有些不高兴。

“小家伙,想什么呢,小叔给你说话呢。”刘拓看到走神的刘病已。

刘病已抬起头来,问:“小叔,我娘长什么样呀?”

嘎!!

刘拓傻眼,当年,自己也只是瞄了一眼王翁须这位皇孙妃一眼,具体什么样子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这些年,自己总是天真的以为带着刘病已每日的欢声笑语就会让他忘记自己没有娘亲的事情,可是,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前面有一卖糖葫芦的老翁,刘拓花了两个大钱买了一串。

若是往日的刘病已,早已经喜笑颜开,可是,拿到糖葫芦的他今日却是显得有些沉闷。

刘拓抱起刘病已,捏了捏他的鼻子,问:“病已,是不是想自己的娘亲了?”

刘病已不说话,可是神情已经出卖了他。

刘拓继续说道:“你娘啊,她是一个极美极美的美人。”

“就像先生念出的那般美人吗?”刘病已想到了澓先生今日在学堂之上诵念的文章。

“呃”刘拓笑笑,说:“对,你娘比澓先生念的还要美,你可别忘记了,你娘可是皇孙妃,她的美力压万千女子。”

刘病已心情好了起来,他就知道自己的娘亲一定是最美的,比时耐的娘亲还要美。

在他的世界中,大概只见过时耐这么一个娘亲吧。

叔侄两人聊着天不多时便回到了府中。

“小郎君回府了。”

刘大一直守候在府门口,等看到刘拓回来后大吼一嗓子。

“咦”

刘拓第一次在府门口没有见到老李头,这倒有些奇了。

进了府门,刘拓和刘病已正巧看到了从正厅中颤颤巍巍走出的老妇。

“这可是,病已孩儿?”老妇见到跟着刘拓的男童刘病已。

刘病已往后躲了躲。

刘拓向前一步,对着老妇说:“可是史老夫人?”

老妇老泪纵横,点点头,“我可怜的病已孩儿呀。”

一番好生安慰才算是稳住了这位史家老妇。

当年因为巫蛊之事太子一府惨遭灭门,可,谁也不敢沾染此事,不然就是大祸临头。

所以,就算当年得知刘拓和刘病已被关押在郡邸狱中也不敢探听。

这么些年过去了,巫蛊之事也被人遗忘掉了。

史老夫人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几天好日子活头了,这便独身一人来到了刘拓府中。

刘拓叫来刘病已,对着他说:“这是你娘亲的娘家人,史老夫人,还不跪拜?”

刘病已乖乖地跪拜了史老夫人。

史老夫人连连点头。

“哎哟,真不知这几年病已孩儿是如何过的,苦命的人儿呀。”

老人都信奉神灵,史老夫人在家中并没有少祈祷上苍保佑王翁须的孩儿刘病已。

刘拓摇头,安慰道:“史老夫人不必担忧,这几年,我和病已过的很好,您看,病已这小子都胖成啥样了。”说着刘拓捏了捏刘病已的脸蛋。

刘病已一脸的幽怨。

史家老妇人凑近看了眼,不住点头,接着又看了看四周,说:“嗯,不然也不会过的这般富奢。”

这时,刘大跑了进来。

“何事?”

刘大伏在刘拓耳边低语数声。

“史老夫人,您这您儿子史公来了。”史恭乃是史家老夫人的儿子。

史老夫人大怒,这逆子来做什么。

“不见。”史老夫人霸气侧漏。

已经走到门外的史恭苦笑,自己这位母亲着实太过太过任性了些。

“母亲。”史恭走进正堂。

史老夫人不理会自己这位儿子。

史恭又对着刘拓点点头,“刘拓小郎君。”

刘拓回以笑意,看样子,史老夫人和这位史公有些不合。

史老夫人怒道:“逆子,你来做什么?”

史恭可不敢再摆姿态,苦笑道:“母亲,这见也见过了,是否该回去了?”

史老夫人直接一个茶盅就砸了过来。

嘭。

茶盅碎了一地。

“要你管。”

刘拓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由,看来,当年的巫蛊之事留给局中人太深的印象了。

“史老夫人,放心吧,病已我会照顾好的,您老还是跟着史公回去吧。”

史老夫人被史恭的到来气的不轻,只好跟着史恭回去。

“病已孩儿,下次曾祖母再来探望于你。”

看着吱呀吱呀远去的牛车,刘拓领着刘病已回到了府中。

(史家是太子刘据之子刘进的母氏一族,史良娣在公元前91年逝,也就是刘病已的祖母,史老夫人是杜撰的一位老妇,详情不知)

第090章 兵器试验

忽然,府外一阵喧哗,震天般的杂乱声让刘拓不得不带着千江出去瞅瞅。

来到府门外只见得老李头和老郑头带着十余名同样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们推着三大辆木板车停在府门口处。

刘拓看着捂着腹部喘粗气的老李头,这个老头!!

“臭小子,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过来帮忙。”老李头对着站在府门口的刘拓和千江怒吼。

嘿,一天时间没见这老头脾气倒是增添了不少。

“师父,我来吧。”千江很是勤快,一人推起其中一辆木板车就蒙着头往府里头拉。

诶!

千江看着纹丝不动的木板车,好重呀。

老李头笑看着出糗的千江,笑道:“傻小子,你一个人可拉不动它。”

千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对着老李头问:“师父,这车上究竟是啥呀,这么重。”

老李头很是神秘道:“回府中再说。”

一群老头在嘿呼嘿呼中将这三大辆木板车拉进府中。

刘拓看着上面蒙着的一层革皮,呼啦一下掀开。

哗啦。

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

嘎!!

嘎嘎!!

刘拓瞪大了双眼,这这

一旁的千江也是看呆了眼。

老李头十分骄傲,瞒着你们俩小子不就是为了看到如今这一幕吗?

刘拓上前摸了一把,问:“老李头,这就是你花了一百万钱打造的兵器?”

老李头双手掐着腰,傲意十足,“当然。”

为了这些兵器的锻造,他老李头可没少花费了功夫,先是找齐了昔日的老伙计,又买了无数的生铁,然后这帮老兄弟没日没夜的干着,这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刘拓拿起其中一把环首刀,不,说是环首刀却又和军中普遍使用的环首刀有所不同,它是在陌刀的基础上进行改造而成的,这种环首刀的刀柄更加细长,刀锋更加锋刃,自然,杀伤力度更大。

相对于目前大汉朝的环首刀来说,现在的环首刀纤长挺直,部分带有内弧,有些过刚易折的性质。

刘拓所设计的环首刀刀柄加长,刀身变薄,但是,所使用的乃是百炼精钢,使其韧性更加强大。

当然,这只是刘拓的一次实验,他想看看环首刀在陌刀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到底会发挥出怎样的战力。

为了这种环首刀,刘拓甚至熬了数个夜晚才将这种环首刀画制出来。

看着刘拓那入迷的眼神,老李头呵呵笑着,说:“如何小子,可还算如了你的意?”

刘拓一拍大腿。

“哎呦!”老李头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个臭小子。

“好,好,好。”

刘拓当然满意,刀身重量减轻,杀伤力巨大,更加适合骑兵的作战。

这简直就是超了刘拓的期望值。

“老李头,你交了一帮好兄弟呀。”刘拓拍着老李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老李头的笑容戛然而止,这这这关他们什么事呀。

“对了,还有呢还有呢?”刘拓记得应该还有别的。

哗啦!

站在一旁的老郑头一下子掀开另外一辆木板车上的革皮露出下面的兵器。

如果骑兵作战,时常是迎面对撞冲锋,这种拼杀会造成先头骑兵巨大的伤亡,作战效果微乎其微,如果,在冲锋之始就让敌方的先头骑兵遭受重创,岂不是说胜算又大了一分。

这个问题是刘拓一直思索的。

如今,这第二辆木板车上的兵器便能检验出这个战法是否适用骑兵作战。

老李头介绍着这种圆筒袖箭的使用方法。

这种圆筒的直径是不固定的,因为人的胳臂有粗有细,不可能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做一套圆筒袖箭,于是,老李头他们便想出了一个法子,那便是不固定圆筒袖箭直径的大小,可以自由调节。

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刘拓拿起其中一个圆筒袖箭绑定在自己胳臂之上。

“如何发射?”刘拓问。

老李头指了指其中一个按钮,说:“按下去便”

咻咻咻咻

忽然一阵咻咻的声音吓的老李头伏在地上。

叮叮叮叮

刘拓射出的箭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径直射入青石砖墙,入墙三分。

“好霸道的劲头。”刘拓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顶力感。

“喂”

被千江扶起的老李头快疯了,有你这么玩的吗臭小子。

“这可是会要命的。”

听到老李头的呵斥,刘拓嘿嘿一笑,说:“不小心,这不是不小心嘛。”

老李头决定以后要远离刘拓这个臭小子,自己可还没活够呢。

前两车兵器已经给了刘拓极大的惊喜,他想知道第三辆木板车中的惊喜。

哗啦。

这次,老李头主动掀开了第三辆木板车上的革皮。

“枪!!”

骑兵冲锋讲究的便是一个穿透力,无疑,长枪是最好的冷兵器。

试想一下,当一列列枪林列出的时候,那种震撼力是你无法想象的到的。

唰唰唰

刘拓拿起其中一柄长枪挥舞起来,而此刻的老李头早已经躲的远远的了。

远离刘拓,珍爱生命。

无疑,今天的收获是极其的巨大,巨大到让刘拓犹如做梦一般。

“小子,惊喜不?”

“惊喜。”

“那高兴不?”

“高兴。”

“那就好。”老李头似乎有些不好开口,“既然又惊喜又高兴,以后我们这帮子老头的生活得你管着了。”

“好。”

刘拓忽然止住舞姿,他扣了扣耳朵,问:“老李头,你刚刚说啥?”

老李头才不管这呢,直接道:“小子,你刚刚可是答应老头我了,说我们这帮子老弟兄的生活以后归你管着了,你小子可不能耍赖。”

刘拓想骂娘,老李头这是坑了自己一把呀。

刘拓有些咬牙切齿,“老李头,你很好,很好。”

老李头哈哈大笑,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弟兄们,走啦,咱老李给你们收拾房间去。”老李头轻车熟路的带着一帮子老头走了。

刘拓咣当一下将长枪丢在木板车上,对着千江吼道:“去,叫于东他们来,领兵器。”

千江一溜烟的跑没了。

汉朝称呼

汉代皇帝一般自称朕,“朕”这个自称一般只出现在大朝会或者诏书及史书等文字当中,私下里皇帝一般自称“我““吾”与普通人无二。

一般大臣称呼皇帝为陛下,亲近点的可以叫君上。

汉代的朝会分为朝贺,议政两种。

朝贺是在节日等特殊时节召开,议政是属于议事比较普通,汉代五日一朝,朝会主要在未央宫宣室召开。

汉朝皇后一般自称孤,孤也可指太后太皇太后自称,不过太后和太皇太后在平常一般自称为老身。而皇后对皇帝则自称妾皇帝则直接称呼皇后。

而对于太后,太皇太后则称为母亲,皇祖母。

诸妃嫔则依品级王夫人则自称本夫人,下人则称呼王夫人。

太子,诸侯王,及诸侯王世子皆可自称孤。

外人称呼太子为殿下。

诸侯王亦可称寡人。

称呼宦官为寺人。

汉代百姓称黔首,游侠被人称之为大侠,对老者称太公,对有名望的老者称公,老妇称媪,州郡长官则称为使君。

陌生人间也要用敬称,如尊驾,有权势的可称阁下。

老师则称之为讲席。

妻称夫为夫婿、君、小郎君夫称妻为细君。

妾侍称呼正妻,称“女君”,称呼男主人则是“男君”。

侍女自称婢子,侍男自称奴婢。

大父指祖父,外大父是外祖父。

汉人叫祖父是叫王父,汉人叫哥哥姐姐为兄姊,姊姊还可以叫女兄,妹妹又叫女弟。

汉人呼岳父岳母卫外舅外姑,好像有些不明白。

女子称呼公公婆婆为“舅姑”,刚好对应外舅外姑。

汉代医生叫医工或医匠,于优倡商贾都归入贱民一类,汉律明确规定,良贱不能通婚。

欢迎指正!!

欢迎补充!!

(感谢大汉朝吧楼主龙影卫大统领)

第091章 骑兵不可敌的时代

被老李头摆了一道的刘拓依旧美滋滋的,这帮老头哪里是吃干饭的,分明就是一群老宝贝疙瘩。

掂了掂手中分量十足的长枪,一阵肃杀之气传出。

看着一群老头离去,刘拓嘿嘿直笑,老李头,你的这些老弟兄们,我刘拓养定了。

千江现如今的骑术似乎特别的好,没有马镫在狂奔中的马匹上千江照样如履平地,这让刘拓很是羡慕。

不过,自己有耳朵兄。

刘大准备去喂养耳朵兄提着一筐干草从刘拓眼前经过。

“主人。”

刘大在这些人里头也算是一较安稳沉重之人了。

刘拓咣当一声将手中长枪丢入木板车上,对着刘大问:“刘大,耳朵兄最近如何?”

刘大面无表情的说道:“回主人话,它除了偶尔闹闹小脾气别的倒是没有什么。”

“奥!”

刘拓嘿了一声,这家伙还有脾气。

“行了,交给我吧。”

刘拓从刘大手中将这筐干草提了过来。

来到专门给耳朵兄搭建的窝棚这儿,耳朵兄似乎很享受,独自一驴哼着鼻气给自己挠着痒痒。

刘拓扒拉了下耳朵兄,耳朵兄一甩头就将刘拓的手掌甩开了。

“还真有些小脾气。”刘拓乐呵道。

哗哗哗。

刘拓将这筐干草洒在食槽中,对着耳朵兄说道:“耳朵兄,吃吧吃吧,估摸着待会你就要干活了。”

耳朵兄似乎没有听到刘拓的话,哼哼两声继续吃着干草。

太阳落下山之前得到消息的于东带着人进了长安城。

不过,似乎刘军司的处境不太好。

“小郎君呀,你真的不能再捡人来了,府中真的也养不起了。”刘婷得知府中今日加了十余名老头之后就彻底的疯了。

要知道,一人一天的口粮都是好几斤的,如今,这府中每日要多支出数十斤的粮食,如何让刘婷不心疼。

刘拓欲要安稳住哭天抹泪的刘婷,对着于东他们使使眼色。

岂料,于东他们纷纷调转脑袋。

于东:“张绪,你好像又胖了。”

余清:“诶,于大哥这么一说好像还真胖了。”

项飞广和卢默沉默以对。

刘拓:

看到刘拓吃瘪也让于东他们报了这些时日所受的苦痛,刘军司给他们的练军法子根本就是自残,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差不多。

刘拓对着刘婷嘿嘿笑着,说:“婷婷,这些可都是你爷爷老李头的老弟兄,你说我也不忍心赶他们走吧,都孤苦伶仃的,在府中好歹也有个住处,不然撵出去今晚就得冻死饿死。”

刘婷心里头当然知道,可是可是人家心里就是不舒服嘛。

刘拓一看有戏,趁胜追击道:“你要真不同意,也行,我这就把这帮老不死的赶出府去。”

刘拓作势欲去。

“哎”刘婷的心还是软了一下子。

刘拓嘿嘿笑着回身,“就知道是我家婷婷最好了。”



听到这话的于东几人作势欲呕,原来刘军司说话这么恶心呀。

“干嘛?”刘拓看着一直拉着自己衣服的刘婷。

刘婷白了一眼刘拓,咬牙切齿说:“给钱!!”

刘拓:

不过还好,最后哭的是于东他们。

刘拓以上司的身份搜刮了于东几人的钱财,连带着的军兵也没有放过。

看着哭丧着脸的众人,刘拓安慰道:“放心,等我赚钱了就会还给你们的,不就一点小钱嘛!”

于东等人觉得这嘴脸怎么这么想一巴掌抽上去呢。

“刘军司,今儿个您让我们来干嘛来?”于东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在城门关闭前就出不去了,看刘军司这情况也留不住我们住宿。

刘拓一拍脑袋,倒把正事给忘了。

“你们跟我来。”刘拓将他们领到了府中后院。

呼啦。

呼啦。

呼啦。

接连三声风啸让于东等人呆住。

刘拓当然很得意,要的就是这种吃惊的表情。

“刘刘刘”

啪。

于东直接给了张绪一巴掌,“刘军司,这就是你给我们打造的新式兵器?”

刘拓点点头。

“来,我教教你们怎么使用。”

由于于东所部五百人俱都是骑兵兵种,自然有着步兵军种没有的优势。

尤其是在这个没有马镫,奥,马鞍倒是有了,的大汉朝,对于骑兵的选拔和训练更是严格,可以这么说,于东所部人人都是大力士。

如之前南欧的亚历山大的军队,凭借五万人,只有五万人就攻破了波斯帝国,更是撞上了古印度,让古印度直接败退。

由此可见,在没有马镫的时代中对于个人身体素质的要求,真可谓是强悍至极!

只是,不知道当汉骑兵对阵西方骑兵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场景。

于东他们学习的速度很快,几人只是尝试了一遍便掌握了圆筒弩箭的使用方法。

“刘军司,这东西是个好玩意儿,简直就是咱们骑兵的神器呀。”一向不爱说话的卢默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于东等人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之前还听说座椅是刘军司发明的,现在再想想,可能真的出自刘军司之手。

刘拓拍着这些利器说:“回去后你们要好好操练,别偷懒,等到让我知道了,有你们好受的。”

张绪拍着自己胸脯说:“刘军司放心,谁敢偷懒我张绪第一个不放过他。”

这个憨大个。

“行了,赶紧滚吧。”刘拓对于东他们很粗鲁,就像你不同意也得上的强盗。

于东几人满心欢喜的带着人推着木板车走了。

等到刘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唉!!”

“主人为何叹气。”千江不明所以。

刘拓摇头叹息说道:“本想着让耳朵兄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可是,唉。”

千江无语,这分明就是赤裸裸地报复行为呀。

跟着胡组从造纸坊回府的胡力看着于东他们一帮子人吃力地推着三大辆木板车走出了府邸。

“胡力,看什么呢?走了。”胡组拉了胡力一把。

胡力这才奥奥的反应过来,接着傻笑着跟进了府。

只是,他们都忘了守在府门口的老李头。

老李头睁开眼睛望着入府的两人。

第092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吃晚饭前胡组带着胡力见了刘拓,说了些胡力最近很努力很上进的话,大概是想让刘拓认可胡力这位自己的后辈吧。

刘拓给了胡组一个很高兴的回应,表示只要好好做就一定能够担任大事,这在胡组的眼中几乎是许诺了。

等到胡组带着胡力离开,刘拓就不得不起身招呼再次被刘病已拐来的刘弗陵。

也许是因为上次刘弗陵的到来让府中所有人都尝到了甜头,足足多听了一炷香的故事汇,当然,也让刘拓足足多喝了三大碗的凉白开。

刘拓怎么能够不知道刘病已这个家伙的小心思呢。

刘弗陵似乎被皇帝刘彻教育的很是乖巧,无事时便独自一个人发呆。

刘拓走了过来,看着愣神中的刘弗陵,问:“太子,怎么不去和病已他们去玩?”

刘弗陵从痴呆中回过神来,有些拘束,可是又不敢太过放肆自己,小小模样让人心疼。

“父皇说太子是不能和别的小孩子一样的。”

刘拓听到这句话后不禁对皇帝刘彻吐槽一番,无疑,这是一位失败的父亲。

“太子,你还小,该有的乐趣还是要享受的,不然,等长大以后就真的没了。”刘拓并不是要带坏或者改变刘弗陵,而是想要让他活得开心些。

刘弗陵有些心动,这也是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再次违背母亲的意愿来到这里的缘故。

在这里,没有人去刻意的束缚他,更没有人来提醒他是太子,他甚至有些讨厌这个身份。

尤其是刘拓,他对自己就像对刘病已他们一样,吃饭可以抢,做错事可以一巴掌呼过来,讲故事并不会因为自己就有所改变。

“可是,父皇”刘弗陵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刘拓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去吧,陛下那里自会有我去说。”

刘弗陵呼出一口气息,点点头。

“病已,时耐,照顾着点太子殿下。”

“哎,知道了。”

虽说刘弗陵在府中和刘病已他们一样,可是,刘拓还是要防着点。

“刘大,保护好太子殿下。”

刘拓觉得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忍耐不住了,刘拓等着他们跳出来的那天。

刘大应声而去。

赵征卿在后厨忙不过来,胡组便带着胡力走进来帮忙。

“妹妹,还有几个菜没做呢?”胡组问道。

赵征卿大致看了一下,说:“炝萝卜,炖猪肉,凉拌木耳,还有一个炒鸡蛋。”

胡组哎了一声,对着胡力说:“胡力,你去剥些蒜头,捣碎。”

胡力嗯了一声,有些神思不属。

三人在厨房里头忙活起来一府人的饭菜。

“哎呀。”赵征卿忽然大叫一声。

胡组忙走过来问:“怎么了妹妹?”

赵征卿说道:“今日府中加了十余人,我这饭菜却是少做了。”她将老李头的那些老弟兄们给忘了。

胡组说:“反正没几个菜了。”她对着胡力喊道:“胡力,剩下的便交给你了,我和你卿姨去弄些食材去。”

胡力忙点头,笑着说:“好,没问题,交给我了。”

等到赵征卿和胡组离去,胡力脸色骤变,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和刘病已时耐他们玩疯了的刘弗陵被强制性的洗手洗脸。

“刘刘拓。”第一次叫喊刘拓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要洗手呀?”刘弗陵不明白。

刘拓解释说:“因为手上有细菌,这些我们看不见的细菌会随着空气等接触物进入我们的躯体,造成拉肚子等情况。”

刘弗陵更加的不明白了,问:“什么是细菌?”

“呃”

刘拓想拍自己一巴掌,没事说这么多干嘛?

“细菌就是微小的生物,它们无孔不入,比如我们为什么会生病,就是这些捣蛋鬼害得,再比如,为什么我们会有时候感到头疼恶心,也是它们搞得鬼。”

刘弗陵彻底迷糊了,“奥,原来细菌就是专门害人的坏蛋呀。”

刘拓扶额,不过这样说好像也对。

聪明的比喻。

不过当看到刘病已时耐他们的样子后刘拓就怒了。

刘拓对着他们大骂:“就不学些好的,偏要下水池,这么冷的天”刘拓瞬间变大妈。

不过,刘弗陵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责骂呢。

刘婷她们将晚饭端了上来,闻到香味的刘病已就像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刘弗陵和时耐也不落后,三人你争我夺。

转身出门的胡力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痛,自己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

老李头进门时不小心蹭了胡力一膀子。

“哎呦!”

胡力忙反应过来,扶起老李头,憨笑着问:“李翁,真是对不住。”

老李头痛呼着掺了掺身上的泥土,哼哼道:“人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没事没事,你忙去吧。”

胡力这才离去。

老李头看了眼屋里头转身离开,回到西院,等到老李头打开门走进房间,他看到众多老弟兄。

“都愣着干什么,吃饭呀。”老李头鼻头一酸。

老郑头大约和老李头关系比较好,笑着说:“老李,这不是就等你呢吗?”

老李头骂骂咧咧的坐下,说:“等个球,咱老李不来你们还就不吃了呀?”

“嗯。”

其中一个稍显年纪小些的老头闷嗯了一声,众人称呼为小李。

老李头身形一顿,笑骂:“滚犊子,想当年你小子头次上战场还吓得尿裤子了呢。”

话题一开就止不住了,这帮老头子就着一锅猪肉炖粉条扒拉扒拉的吃着。

当年,本是一身英豪的他们败了,败的很惨,被匈奴大军足足追杀了数百里。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足以他们自傲。

因为,他们只有五千人,而匈奴大军足足临近十万大军。

以五千对阵十万,依旧尚可一战,依旧拖住了匈奴十万大军数日时间。

他们问心无愧,敢问天下军卒,可敢一较高下。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首诗最是符合他们的心境。

往日风云,今日愁苦。

往日少年郎,今日白发人。

可是,纵然受了无数委屈,他们依旧在坚持着,他们要为昔日死去的手足同袍活着。

李陵将军,恐今生无相见之日了。

一帮老军卒放声大哭。

第093章 皇帝又病了

男人的哭,从来不是懦弱和胆怯。

当一个男人无所顾忌放声大哭的时候,代表正是这个男人最痛苦的时候。

这些老军卒的憾哭是对过往的祭奠,是压抑许久的释放,也是无奈!

只是,刘拓他们吃着吃着饭忽然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就不太美妙了。

刘婷浑身颤着,说:“府里,是不是闹鬼了?”

唰!!

刘病已和时耐连带着刘弗陵一溜烟的钻到刘拓腋下。

厅堂中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鬼,一个好可怕的字眼。

刘拓仔细听了听,好像是西边传来的声音。

“别躲了。”

刘拓将腋下的三个小子提溜了出来,包括刘弗陵。

“是你们李爷爷他们在吃饭,可能是太高兴了吧,声音大了些。”

刘拓也是无奈。

李爷爷??

众人愣住了,不过细细一听还真有些像。

刘拓对着众人说:“你们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吃饭,我过去看看。”这帮老头没一个省心的。

当刘拓来到老李头这帮老军卒吃饭的房门前,他止住了步伐。

“当年的兄弟们,死的冤呐!”

“若再来一次,定当死战。”

“哈哈哈尚能饭十斗。”

“来,敬地下的老弟兄。”

刘拓悄然离去。

这晚的老李头他们很疯狂,一帮老爷们足足喝到了后半夜,千江作为老李头的徒弟守在门口。

这是属于他们的时光,他们的故事,他们的酒。

第二天一早,刘拓刚刚起床就遇着了张贺。

“诶,老张。”刘拓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怎么来了?”

张贺苦笑,什么叫自己来了,我在府外等候了一晚上好不。

“太子殿下是不是昨夜留宿在这儿了?”张贺身为大长秋,自然要照料太子刘弗陵的一切生活起居,尤其是在未有皇后的情况下。

刘拓点点头,“是呀。”

张贺真想给这个混小子的脸上来上那么一拳,怎么这么欠揍呢。

“太子殿下呢?”不想搭理刘拓的张贺直接问。

刘拓打了个哈欠,说:“估摸着快晨跑完了。”

“什么?晨跑?”张贺不明所以。

当他见到累到如死狗般的刘弗陵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拓!!”

张贺彻底怒了,这可是太子殿下呀,你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刘拓没当回事,对着一帮小子们说:“歇够了就赶紧去吃饭,吃完饭还有事要做呢。”

轰的一下。

一帮半大小子们跑没影了,当然,张贺也看不到刘弗陵这位太子殿下了。

“太子,太子”张贺忙跟着追了过去。

刘弗陵很高兴,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竟然可以这样放肆的狼吞虎咽。

不过,这金黄色的小米粥和大菜包子怎么这般好吃。

张贺欲要夺过刘弗陵手中的饭食,可是被刘弗陵挡了回去。

张贺急道:“太子,这等陋食不是你吃的。”其实,张贺是怕饭里头有毒。

刘弗陵才不管这些呢,陋食?恐怕比宫中的美味还要好吃。

张贺眼瞅着刘弗陵将一碗小米粥和三个大菜包子吞下肚。

张贺:可恶的刘拓。

刘拓:……

刘病已鄙视道:“弗陵,你这不行呀,今早我可是吃了五个大菜包子的。”

刘弗陵:(瞪眼)

时耐插刀:“我,我,我吃了十个。”

刘病已败退,这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同时,力气也大的惊人。

刘弗陵:

等到吃完早饭,三人结伴前往掖庭学堂。

张贺临走的时候特意看了眼依旧没有府匾的太子府,叹息着离去。

刘拓刚想前往城外检查一下于东等人的训练成果就被宫里头跑来的一位小黄门拉走了。

“哎,我说你慢些。”

刘拓总觉得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拉着不是那么一回儿事,尤其这还不是一个纯正的爷们。

那小黄门急赤白脸的喘着粗气,说:“哎呀,小郎君,等不得呀。”

刘拓就纳闷了,这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陛下病了。”

当小黄门说完后刘拓呆了一下,要知道,陛下病了这个事情可真的不是一件小事情,随时都会引发飓风。

“那你还不快点跑。”刘拓忽而加速冲刺。

原本在前头跑着的小黄门翻了翻白眼,这位小郎君

从宫门口一直跑到未央宫大殿中,刘拓回头一看,得,小黄门连影儿都没了。

“费呃”

忽然刘拓忘记了该如何称呼这位大太监。

“费寺人,费常侍,费中官。”

刘拓一股脑的全喊了出来,倒把走出大殿的费晩给喊愣住了。

“不是,小郎君,你这怎么了?”费晩看着弯着腰喘大气的刘拓。

刘拓抬起头,问:“陛下如何?”

费晩这才想起今早派出去宣召刘拓的小黄门,可是哪里见得他人呀。

“黄仁这个死孩子。”

费晩低头咒骂一声。

“陛下染了风寒,昨夜身子烫得紧,宣了一帮子侍医喝了一副汤药这才好些,这不,方才刚刚入睡。”费晩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刘拓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呀。

刘拓噗的一下一屁股墩坐在石阶上,奶奶个熊,累死老子了。

“小郎君,小郎君”这时候身后追着的小黄门黄仁才撵了过来。

刘拓拍了拍身边的空石阶,说:“来,歇会。”

不知怎地,兴许是累瘫了,黄仁一屁股坐在了刘拓旁边。

“嘶!”

黄仁张口吸了一口凉气。

“舒坦吧?”刘拓感受着屁股下的冰凉。

黄仁点点头,刚刚一阵疾跑现在浑身都躁得慌,如今一阵冰凉传来竟还有些爽意。

咚的一声。

费晩将黄仁踹飞,“小崽子,这里是你坐的地方吗?没大没小。”

黄仁这才心惊,这里可是宫殿门口呀。

“谢谢费中官,谢谢费中官。”黄仁知道刚刚费晩救了自己一命。

费晩笑骂道:“行了行了,赶紧滚。”

黄仁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刘拓等到身上的燥意渐消,这才拍着屁股起身。

“费中官,走吧,带我去看看陛下。”现在皇帝的风寒应该好些了,不然,那些侍医也该脑袋搬家了。

费晩将刘拓领进寝殿中。

外头候着的一群侍医正坐在椅子上围着商量如何治疗皇帝的风寒,声音极小。

费晩问了问里头伺候的宫女,得知陛下依旧在熟睡便让刘拓坐在一旁等候。

那群侍医中有人朝这里望了几眼便不再关注。

刘拓倒也落得清净,独自一人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正好补觉。

不知何时,一阵嘈杂声将刘拓惊醒,原来是皇帝醒来了。

第094章 大胆与老实

跟着那帮子侍医后头刘拓走进了寝殿,费晩正扶着皇帝起身。

刘拓从人缝中瞅了一眼,皇帝面容又憔悴了许多。

其中一名侍医上前诊脉,良久才结束,继而对着皇帝刘彻说:“陛下,您这是风寒入体,需要静养。”

刘拓看着整个寝殿都被包裹的极其的严实,可谓是滴水不漏。

皇帝面对疾病只能妥协,不,是极其不甘地点头。

他是一代帝王,如今只能日渐老去,诸多的不甘也只是不甘罢了。

“扶朕起来。”刘彻还想反抗一下。

费晩轻声呼了一声:“陛下。”

“嗯?”

只是单单的一个嗯字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寒气,不敢抬头。

狮子老了也是狮子,帝王老了也还是帝王,还是能够一言决生死。

皇帝刘彻缓缓起身,却让所有人都受到了极大的威压。

扫视了一眼寝殿,皇帝刘彻看到了一个很靠后的身影。

“刘拓。”刘彻终究还是发现了刘拓,“你躲那么远干甚?”

刘拓不得不从后方走向前来。

行了一礼,刘拓说:“陛下,小子帮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碍事。”

皇帝刘彻冷笑一声,这个小子。

“朕看,他们都比不上你。”刘彻指着一群年迈的侍医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群侍医里头肯定有不忿的,只是此时也不敢言语,医术和性命哪个重要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刘拓腹诽了一下这位给自己挖坑的皇帝,说:“陛下,您说笑了。”

皇帝刘彻可不会让他得逞,添了一把火,“朕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皇帝的眼睛直逼所有人,“他们。”很确定的说:“不如你!!”

皇帝给挖的坑,你不想跳也得跳。

刘拓还能怎么办,反正这把火都烧起来了,这个不省心的皇帝哟。

“陛下说的对,其实,不光是他们。”既然都已经得罪了,那也就别客气了,“大汉朝,小子的医术第一。”

哗!

本来皇帝说话没人敢接茬,可是刘拓你一介白身就敢这般说,那就是讨死之道了。

皇帝刘彻哈哈大笑,这样才对嘛。

忽然,刘彻发现,逼着刘拓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情还是挺舒服的。

“小子,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再好脾气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比下去也是不服的。

刘拓看着跳着站出来的这名老侍医,又看了眼皇帝刘彻,问:“敢问名讳?”

“老夫淳于季通。”那侍医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皇帝刘彻明显属于拉起戏台子看戏的那种,让费晩找来一把椅子坐下歇着了。

刘拓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呆住了,淳于季通??

“敢问,您老可是有一女儿?”

呵呵。

众人看着无耻的刘拓,第一面就问人家有没有女儿,难不成你还想打人家女儿的主意。

皇帝刘彻倒是奇了,这还发情了。

可是淳于季通梗着脖子说道:“有又如何?”如果面前这小子敢打自己女儿的注意,自己就弄死他。

“淳于衍!!”

刘拓大呼,不会吧。

淳于季通老眼怒瞪,这个浪荡子不会真的看上自家女儿了吧。

“老夫告诉你,老夫的女儿已经嫁为人妇,你休想此事,再者,就算老夫的女儿未嫁也绝不同意你这浪荡子。”

一番心里话说出来后这位老侍医的心情才好了些。

刘拓却是石化了,这都你们都在瞎想些什么呢。

不过,看着皇帝刘彻那玩味的笑意,刘拓知道,所有人都想偏了。

淳于衍,这位女医,在历史上可谓是赫赫有名,在霍光夫人的威逼利诱之下毒死了皇后许平君,当然,自己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如今,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刘病已,你小子给小叔我记住咯,你欠小叔的人情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陛下,您戏也看够了,赶紧的吧,给您看完病小子我还有事忙呢。”刘拓赶紧绕开这个无聊的话题。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这是在皇帝的寝殿里头呢,忙跪下请罪。

“刘拓。”

费晩大声呵斥道,还有什么事能比皇帝的身体重要。

皇帝刘彻眯着眼站起来说:“朕倒不介意为你拆散一对恩爱夫妻,如何?”

刘拓只有一句你滚想说。

“呵呵”

“陛下!”淳于季通哭喊着。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帝刘彻挥退了众侍医。

看着独独留下来的刘拓,刘彻瞪着这个臭小子,吼道:“还不快点过来给朕诊断。”

刘拓奥奥的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刘拓的第一条建议就让费晩想要将他撵出寝殿。

“陛下,您这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奥,真的?”

哪次朕只要一有个头疼发热这些侍医们都让自己捂着捂着,皇帝刘彻都觉得自己快捂出病来了。

刘拓来到窗边打开窗子。

“别关!”

刘拓看着下一刻就要关窗的宫女。

“寝殿里头太闷了,而且空气流通不好,容易积压更多的细菌,也就更加不利于风寒的治愈。”

刘拓说的这些话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皇帝刘彻倒是很喜欢他这一套:与众不同。

“陛下呀,我之前让您没事多走走,您听话了吗?”刘拓开了两扇窗户便停止了,接着围着寝殿四周转了转,对着那些宫女们说寝殿角落里头打扫干净些。

费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这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刘彻如孩童一般点头,说:“朕当然当然走了。”

刘拓没工夫看皇帝的脸色,当他检查完寝殿四周后对着皇帝刘彻说:“行,还挺干净的。”

“您刚刚说什么?”刘拓拍了拍手掌对着皇帝刘彻问道。

费晩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不行了,这心肝受不住呀。

皇帝刘彻重新说道:“没事,你接着说。”

“奥。”刘拓说:“以后,喝水要喝烧开的热水,就是那种烧的咕嘟咕嘟响的热水,等晾的不烫了了再喝,对肠胃好。”

皇帝一旁的记录官员赶紧将这些叮咛都记了下来。

刘拓伸出手掌感触了一下皇帝刘彻的额头,嗯,不太烫了。

“费中官。”刘拓转头对着费晩说道,“每一个时辰就将热毛巾敷在陛下额头上一会儿,有益于降温。”

“哎。”费晩赶忙应下。

刘拓觉得都说的差不多了,便对着皇帝刘彻说道:“陛下,行了,您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了,那小子就先撤了。”

皇帝刘彻老实地点点头,说:“好,路上慢点。”

“哎,您就放心吧。”刘拓潇洒地挥挥手,然后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记得多餐少食,多素少荤,还有,别忘记散散步,别偷懒。”

刘拓的身影消失在皇帝刘彻的视线之中。

第095章 大汉朝骑兵的战力

“陛下!”

当刘拓离开好一会儿后皇帝还在发呆。

“嗯。”

皇帝刘彻轻微咳嗽了一声,站在皇帝身边的费晩赶紧给皇帝拍了拍后背。

“几月了费晩?”忽然,皇帝这般问道。

费晩算了下日子,再有两月就要过年了。

“陛下,十月了。”

皇帝忽而叹口气,神情落寞。

“传诏,就说朕病了,要提前去甘泉宫休养,让金日磾、上官桀跟着去,霍光、桑弘羊,田千秋他们就留在长安城中处理国事吧。”

甘泉宫是皇帝的避暑场所,也是相当好的娱乐场所,很适合休养。

费晩应下。

“对了,让刘拓这小子也跟着去。”

皇帝特意交代了刘拓。

费晩自是能够感觉得到皇帝对于刘拓的那种莫名的感情,只是,费晩看透并未说破。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皇室呢。

“老奴记着了。”费晩躬身退下。

透过开着的窗户刘彻看到了外面的天空,很蓝很蓝。

出得皇宫的刘拓立刻被一件闹心事缠住了。

“行了,把她交给我吧。”刘拓看着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的霍成君。

霍成君很乖巧的走过来牵起刘拓的手。

呃刘拓愕然。

“刘拓,我们不走吗?”霍成君似乎还记得刘拓。

刘拓被她的超额智商惊住了。

俩人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霍成君只是好奇地看着周遭的事物却并不开口索要。

“刘拓,我累了。”霍成君忽然开口道。

刘拓蹲下抱起她,说:“哟,还挺重的。”

霍成君撇着嘴,一副快要泫然欲泣的模样。

刘拓赶紧投降,认错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不重不重。”

原来,哪一个时代的女孩都很看重自己的体重,而且,还不论大小。

走在大街上,刘拓问:“说说吧,为什么一个人跑到火锅店?”

也不知霍府怎么看守的这位大小姐,竟然让她独自一个人跑了出来。

霍成君嘻嘻一笑,“刘拓,他们都好笨哦,我就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跑出府的都没人知道。”

刘拓扶额,是他们笨还是你傻呀。

时间不长,刘拓指着霍府大门,说:“呐,你家到了,赶紧回家吧,记着,以后别一个人跑出来了,当心被坏人抓了去。”必须要恐吓,必须。

霍成君松开刘拓的手,被他抱着走了大半路霍成君很是高兴,就像那日他给自己表演两只小老虎一样的高兴。

“刘拓。”

“嗯。”

“那我以后能不能去找你玩?”

噗!!

刘拓狂喷,闹什么呢,自己哪有闲工夫和一小屁孩玩呀。

“不可以。”

当刘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霍成君就小手抹泪了。

“我滴个大小姐哎,行行行,可以可以,行了吧?”反正病已这小子也在府中。

霍成君由哭转笑,蹦蹦跳跳的进了霍府大门。

“女公子回来了,女公子回来了”

见到自家女公子回府的一众霍府仆役自然很是高兴,纷纷叫喊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刘拓才离开了这里。

赶到博望苑的时候恰巧是午饭时间点,刘拓二话不说,拉着千江就从博翁那里要来了一碗饭食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于东几人穿着盔甲,不便行礼,不过也学着刘拓千江主仆二人蹲在地上大口吃了起来。

当其余军卒看到上司都这样吃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坐着,便齐齐蹲在地上吃饭。

不过神奇的是,这成了这支军队所有人默认的一种习惯,不管是老兵或是新卒,都会蹲着吃一次饭。

当后来有新卒问起的时候,老兵们便会说:“无畏铸就胜利,荣耀高于生死。”

这是这支军队的魂,军魂。

刘拓对着于东等人问:“怎么样,这几日练的如何?”

于东回答道:“兄弟们都很拼命,属下敢说,长安城内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战胜我们。”

张绪、余清他们也是点头。

看样子,新式武器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刘拓这才放心些,不过,等到老郑头他们一帮老头将马镫马蹄铁打造出来的时候,相信会更加让他们吃惊吧。

“待会吃过饭后我要检查训练成果,别丢人。”

“军司您就瞧好吧。”项飞广信心满满。

刘拓笑道:“好,那我就等着你们让我大吃一惊。”

午饭小半个时辰后,于东带领五百人列好队,五十人一排,共十排。

咴咴

他们胯下的战马止不住的刨动马蹄。

这五百人手持长枪,身背新式环首刀,左手手腕上绑着圆筒手弩。

由于时间上的问题,于东所部面对的是数百个裹着干草的木桩和抓来的数百野山鸡山羊,其中还夹杂些野兔。

如果可能,刘拓想弄来两头老虎。

刘拓对着博翁点点头,然后博翁将数百野山鸡山羊野兔放了出去。

扑腾扑腾

一阵漫天的扑腾声。

于东挥动长枪,喊道:“出。”

咚。

咚。

先是一声一声的咚咚声,接着慢慢变成轰轰轰。

最后轰隆隆犹如打雷一般。

刘拓也第一次见识到了骑兵冲锋的巨大场面。

由慢变快,渐渐急速。

很震撼。

真是长枪如林,杀气逼人。

“放!”

有人居中指挥发号施令。

咻咻咻

每人射出一轮圆筒弩箭,接着遍天箭羽朝着他们奔腾的前方而去。

噗噗噗

只是一轮弩射,那些木桩上便布满了弩箭,有些木桩甚至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而那些飞腾起来的野山鸡更是不忍直视,血肉模糊,转眼之间便已被射杀了大半。

轰!!

冲入木桩阵地的骑兵发威了,手中的长枪直接对穿裹着干草的木桩,而后身在马背上的骑兵稍稍用力便将木桩串到了半空之中。

喝。

一排排的骑兵冲过,原地寸草不生,甚至还有骑兵表演马上骑术,看样子这场演练根本给他们造不成一点效果。

接着那些被追上的山羊野兔被长枪挑了起来,只是头几排的军卒长枪上沾染了些许的血液,后面的连口汤都没沾着,冲杀完毕纷纷叫骂不已。

刘拓低估了他们的战力,导致他们甚至连背后的环首刀都未拔出。

可想而知,大汉朝对于骑兵的选拔到底又是如何的严格,不然,整个大汉朝也不会只养着区区十余万的骑兵队伍了,可这十余万骑兵也差点拖垮了这个强横富庶的大汉朝。

冷兵器时代,士兵的身体素质便成了决定胜负的首要因素。

自然,结果是满意的,刘拓很满意,只是,要将这种满意如何表达成一种不满就是一门学问了。

(汉朝称呼女子为小姑子、女公子、女子,这里就偶尔用用大小姐吧)

第096章 个人魅力

溅起的漫天飞尘慢慢平复,也露出了里头的大汉骑兵。

直到此刻,他们才觉得自己是军卒,是足以傲视整个大汉朝的无敌铁骑。

无论是身上的盔甲还是手中的长枪,又或是依旧背负在后背上的新式环首刀,都让他们信心爆棚。

匈奴小儿,可敢一战?

热血总是好的,可血太过热了也就烫熟了。

所以呢,刘拓得给他们降降温。

七分熟的牛排才是最好吃的。

松开捂着口鼻的手掌,刘拓咳嗽两声看着毫无规律散乱遍布在那里的骑兵,脸色难堪。

驾!

吁。

于东五人驾马停在刘拓面前而后翻身下马。

咵咵。

很动人的声音,是男人的最爱。

想当年,霍去病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便让整个大汉朝的儿郎都燥腾了起来。

如今,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的冠军侯早成了一柸黄土。

可,这句话却流传了下来,并不断激励着大汉朝的所有军卒。

战功至上。

而赵充国就是其中一名典型的代表,成天想着打匈奴打匈奴,扰的皇帝刘彻都不敢将他放在身边了,外放外放,滚到边关打你的匈奴人去吧,反正现在匈奴人也不老实。

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英雄。

武将的至高荣誉永远属于这位冠军侯。

这是整个大汉朝子民自发认同且不容反驳的。

于东对着刘拓抱拳,“禀军司,我部演练完毕,请军司点评。”

一般这种点评就是属于走走过场之类的夸奖,比如你好厉害呀、你们是最棒的、天下无敌军队,嗯,大概就是这些了。

张绪这个憨大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洋洋,俺们可是最厉害的。

刘拓冷哼一声却是让他们心中咯噔了一下。

“太弱了。”

只是一句话说出口就让听见的人无不变色。

张绪的一双眼睛瞪的更是如同牛铃一般大小。

刘拓吊儿郎当的抠了下耳朵,对着他们问:“怎么,没听懂?”

傻子才没有听懂呢,就是听懂了才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嘛。

张绪身体动了动,站在他身旁的余清项飞广赶紧拉住,别价再让这憨货惹怒了刘军司。

刘拓却早已防备着这个个高体壮但无脑的家伙,在张绪微微一动的时候就悄然做出了防备姿态。

“松开他。”刘拓对着余清项飞广两人下令。

“军司!”

于东几人请命。

刘拓笑了笑,来到张绪面前,问:“你可不服?”

张绪没有说话。

“不服!”

从于东五人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不服。

刘拓望去,嘿,是黄操这个黄公府的少主,看来落水被救起来后脑袋也坏掉了。

黄操经过了这些天的操练整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于东几人可不会因为黄操自刘拓府中出来的便会对他照顾一二,没有的事。

而今日,黄操也夹杂在其中进行演练。

他终于圆了自己的军伍梦。

对于这点,他还是比较感谢刘拓的。

只是,面对刘拓的侮辱,他站出来了,犹如一个不屈地战士勇敢的走了出来。

昂着头,挺着胸,身上的盔甲摩擦发出令人着迷的声响。

黄操满脸怒气的走了过来,对着刘拓不服道:“我等不服。”他指着身后的数百人。

“军司,我等日夜操练,堪比之前可谓是进步神速,之前我不敢说,但是,现在我敢说,我等可谓强军。”

“纵观整个大汉军队,哪支有我等平日里头的操练拼命,晨晓未破,我等便已起床,月上梢头,我等还未入眠。”

“我等,不服!”

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小嘴皮子溜溜的讲了一大堆。

刘拓听他发完牢骚对着所有人大喊:“你们,可是不服?”

无人回话。

刘拓对着黄操说:“待会你可以证明自己的不服。”

继而,刘拓转身对着张绪说:“他们,你的兄弟们都说你很强,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张绪仰着头。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够把我撂倒,我就承认你们很强,如何?”

“不可。”

当刘拓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于东急急阻止。

“刘军司,万万不可。”

刘拓知道他的想法,摆摆手,只是对着张绪看。

憋了半晌,张绪瓮声瓮气的说:“好。”

虽说刘拓已是小大人的身板,可在于张绪面前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所有人注视着这场比试。

喝。

既然刘拓不攻,那就只有张绪打过去了。

于东只愿张绪这个憨货不要伤了刘拓,不然,他们都得完球。

刘拓笑眯眯的看着攻过来的张绪,只是轻微一躲,脚尖一抬,便将这位攻势如同天崩地裂的军汉绊倒在地。

呸。

张绪吐出一口泥土。

大意了。

“再来。”

张绪再次攻了过来,刘拓近身靠近张绪,接着左手顶在他的腰间,右手一别他的手臂。

喝。

刘拓大喝一声。

轰!

张绪那道如小山般的身影轰然摔在地上。

张绪哼哼了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于东几人将张绪扶了起来,对着刘拓抱拳说道:“我等心服口服。”

刘拓扭身看着黄操,对着他勾了勾手指,说:“黄操,来,我让你也服气。”

黄操早已经看傻了眼,听到这话后连忙摆手,苦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服我服我服。”

刘拓大喝一声:“你等,可服?”

“服,服,服。”

一连三声服气。

自此,这支军队才对刘拓真正的归心吧。

博在另外一侧看着,先是用开荒种地消磨其锐气,后以新式兵器相诱之,最后凭借个人魅力完成最终的收服。

可以说,这位主人心机手段都绝对一流。

“老主人,你可以安息了。”

黄操看着被降服的众位军卒,他欲要偷偷摸摸的回到军中。

“站住。”

刘拓大喝一声,黄操止住身形。

“顶撞上司,按军律,惩二十军棍。”

这大好的机会岂可白白浪费。

黄操哭丧着个脸,这小郎君,太狠了点。

只是,他不知道是这二十军棍是由于东他们监行的。

可是,于东他们以为刘拓要立威,便毫不放水的执行了下去,打的这位黄少主苦不堪言。

得知消息的刘拓苦笑,这算不算弄巧成拙呢。

第097章 皇帝要去甘泉宫

这样的操练只能说达到了刘拓一半的要求,那种千人如一,令行禁止的魔鬼式军令距离这支军队还有不少的差距。

不着急,胖子从来都不是一口吃成的,而强军也非一日之功。

刘拓深知练军的不易。

要想尽快练成强军,那就需要见见血了,可是,如今的刘拓哪里敢想的这么远呢。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刘拓很知足了,知足常乐嘛。

如今,大棚中的蔬菜超乎刘拓想象中的顺利,发芽,破土,生长,直至现在的开枝散叶。

经历了上次上官吉的事情之后,长安城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又交代了于东等人一些注意事项后刘拓回到了长安城。

“大兄,皇帝老儿下诏要去甘泉宫休养了。”身为其中最为狠辣的三弟压抑不住心中的那份激动。

坐在房间中的另外两人也是点头。

“如今,我等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三人中的老大反而是舒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吧。”

刘拓,我要你死!!

皇帝的行程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坐上马车出门就可以,而是需要一系列繁琐的流程。

检验完于东所部这些时日操练情况的刘拓回到了府中。

老李头叫住了刘拓。

“咋地了老李头?”刘拓问。

老李头朝着府里头努了努嘴,说:“宫里头来人了。”

刘拓纳闷了,自己不是今日刚刚去过宫里吗?

“你小子没惹事吧?”老李头神色忧虑。

刘拓翻了翻白眼,这叫什么话。

“放心吧,我和陛下的关系杠杠的。”刘拓甩甩衣袖进府了。

“但愿吧。”老李头呢喃道。

听完宣诏刘拓才明白过来,皇帝陛下这是要避暑呸,是休养去了。

只是,为何要叫上自己呢?

拿着诏令的刘拓有些不能理解皇帝的意思。

“小叔,小叔,我们回来了。”刘病已和时耐蹦蹦跳跳的进了府门。

不管了,随它去吧。

刘拓放下诏令出去迎接放学回家的刘病已时耐他们了。

“陛下,您就让臣妾跟着您去吧。”钩弋夫人很不愿意皇帝独自前往甘泉宫而不带着自己,她可不想做卫皇后。

皇帝刘彻被她摇晃的有些晕乎乎的。

“好了好了,要去你便去吧,正好朕身边也少个伺候人的。”皇帝如了她的愿。

钩弋夫人大喜,连忙拜谢陛下圣恩。

而回到府中的刘婷听说自家小郎君要随皇帝去甘泉宫,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接着又忧虑了。

小郎君一走自己岂不是很长时间见不到了,而且,府中也没了拿主意的人。

“小郎君,必须要去吗?”刘婷不情不愿。

刘拓呵呵一笑,这妮子

“陛下亲自下的诏令,如何能不去呢?”刘拓自然是拒绝不了,他可是知道皇帝的手段。

“奥。”

刘婷满腹的委屈。

“放心吧,在我走之前我都会将府中的一切安排妥当,刘大他们我留给你,有事让刘大去甘泉宫报信就是了。”

刘拓可不会放任刘婷一帮老弱妇孺待在府中,不然,那些人真的动了杀心自己岂不是追悔莫及。

刘婷哭着个脸点头。

一日时间,足够刘拓安排好一切事情了。

将府中人聚集到了一块宣布了这个事情,站在高处的刘拓看着满院子的人,他唏嘘一声,不知不觉中自己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人。

刘病已、刘婷、时耐、胡组、赵征卿、千江、刘大、老李头等等。

啊哦~啊哦~

耳朵兄觉得主家不能忘了它。

对对对,刘拓看了眼草棚下的耳朵兄还有伏在脚下的嘿嘿,它们也是府中的一员。

这么一大帮子人都得靠刘拓养着呀,如果有朝一日这家散了,那他们的命运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老李头带着一帮子老头坐在那里喝茶聊着天,貌似对刘拓即将离府这件事情没有一丁点的在乎。

搞得刘拓很是郁闷。

反而是千江他们,这帮小子们自从跟了刘拓,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

千江是要随着刘拓前往甘泉宫的,刘大他们就留给刘婷使唤了,家里以后有个重活什么的也好帮衬一二。

这样安排后依旧让刘拓眼皮直跳,觉得不放心。

“刘大,今日稍后你带着我的命令去博望苑,告诉于东,让他带着几个人护卫着府中,记住,要带着兵器,不可怠慢。”

刘大点点头。

这样刘拓才心安了一些。

老李头吼了一声,说:“小子,要走就赶紧走,放心,府中只要有我们这些老东西在,谁都进不来。”

嘿,这老李头说话的语气是越来越大了。

吹牛皮不缴税呀。

“对呀,小郎君,你就放心吧,有爷爷在,相信没有坏人敢进我们府中。”刘婷瞬间叛变。

得,这认的干爷爷就是好。

胡组和赵征卿偷偷笑着,让自家小郎君吃一次瘪不容易。

刘拓觉得一应事情安排妥当了,便解散了众人。

府中的防卫工作他已经尽力做到尽善尽美了,皇帝外出之时相信那些人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呼!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呼出的一口气都想给你冻上。

当胡力在造纸坊忙完回到府中的时候感受到了这种气氛。

“胡姨,府里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胡力问道。

胡组织着手中的一件绒衣回答道:“小郎君要随着皇帝陛下前往甘泉宫,这不,刚刚知会了众人。”

“小郎君要跟着皇帝去甘泉宫?”

胡力很惊讶的语气。

胡组抬起头,她看着胡力,说:“对,不过我们平日该做些什么活还是要做的,切记不可偷懒,小郎君最痛恨这样的人了,胡力,你可不能这样想。”

胡力尴尬地笑着,说:“胡姨放心,我哪能这样想呢,造纸坊中的库存纸张差不多快要卖完了,我预计着再赶两天工,将库房再给填满呢。”

胡组嗯了一声,胡力这个后辈很上进,进了造纸坊时日不长,可也成了胡组的左膀右臂,几乎大小事都会交给胡力去办,胡力也成了造纸坊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能够吃开的,毫无疑问,胡力便是这般人。

胡组还想着哪日胡力回到老家那边也给自己说说好话,她也想进祖祠拜拜胡氏的祖先,不想就这么无根无萍的在外边这么漂着。

华夏人讲究落叶归根拿呐。

第098章 天空飘下了雪

旌旗遮蔽了天空,被风刮的呼啦啦响。

护卫皇帝的军队有三千之众,声势浩荡,一路奔赴甘泉宫而去。

刘拓被安排了一匹纯黑色马儿,威风凛凛。不过令刘拓幸运的是自己前两日刚刚熟练掌控了马儿奔跑的速度,何况今日的慢行呢。

皇帝的华盖被重重护卫住,任何人,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不过可以预料到的是那些护卫皇帝车驾的军队极度渴望有人能够行刺,这样也方便他们圣前立功。

人嘛,总想彰显出自己的价值来。

这天气倒也省了官府的事,极少有百姓走出家门。

可是刘拓只想将手揣进口袋中暖和暖和,牵着缰绳的手几乎快被冻僵了。

看来跟着皇帝混也不太好,起码得紧跟皇帝的步伐,不然,哪日丢了脑袋都不自知。

当刘拓出现在队伍中的时候,许多朝中大臣敬而远之,毕竟这位是已故太子刘据的儿子,招惹不得呀。

而刘拓倒也落得个清净,省的和这帮老头子扯皮了,说几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气话。

客气话可以说,当然,也可以不说。

留守长安城的霍光、桑弘羊、田千秋目送皇帝队伍离去,他们对望一眼互相点点头便各自忙去了。

霍光属于皇帝的近臣,也就是所谓的内朝官,而桑弘羊这位大司农也是属于皇帝的宠臣的,这就造成他们必须不和,起码表面上不能太和气。

数千年的发展,不光是经济民生等有了长足的进步,就连这些朝堂争斗也是衍生出了许多道理。

霍光和桑弘羊他们不是帝王,不必懂帝王之术,可却必须要明白臣子之道。

这两位都是活的比较长久的,心思自然缜密。

金日磾年纪有些大了,腰也有些直不起来,甚至前段时间病好后导致说话都有些漏风,所幸的是皇帝给他安排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倒也安慰了这位老臣。

上官桀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谁让他是军汉厮杀出身呢,想当年那股子勇猛劲头,率领数百士兵就敢凿穿敌军万人大阵,敢为先锋。

这样的勇士自然很是得皇帝的喜爱,毕竟在位的皇帝刘彻是比较喜欢打仗的,没事就召集几万军队去邻国串串门,顺便打下来一块土地扩充一下大汉朝的版图。

可惜的是,大汉朝的人口增长跟不上,两代帝王存下来的国本也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回头再看眼大汉朝的版图,心想:这样也不错了。

这就造成了近些年的安稳。

可是,就像赵充国这样的猛人就受不了了,整天嚷嚷着要去打仗要去打匈奴,硬是从皇帝身边跑到血肉横飞的边关去了。

刘拓对此只能报以敬佩之意。

不过,由羽林期门郎做到了现在的九卿之一的太仆高位,可以说上官桀也是一位玩政治的高手。

队伍刚刚出了长安城就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这让负责整支队伍的侍中仆射马何罗心头焦急,只得暗自加快了些速度,争取天黑前到达甘泉宫。

一上午过去,骑马骑的刘拓屁股生疼生疼的。

刚刚滚下马背没多长时间费晩就过来了。

“小郎君,陛下召唤,请吧。”费晩看着揉着屁股的刘拓。

刘拓摆正了身姿,跟着费晩来到皇帝车驾前,皇帝刘彻正在喝着梨汤。

“拜见陛下。”

刘拓虽说有官身,可那是被皇帝坑来的,不算数的。

皇帝刘彻也不理会刘拓的小九九,指着面前的一堆厨具说:“都给你备好了,开动吧。”

刘拓懵逼,这是什么操作。

费晩解释说:“陛下想吃小郎君做的疙瘩汤了,有味。”

刘拓奥了一声,皇帝这算不算是他人虐我千百遍,我依旧待它如初恋呢。

生了火,先将铁锅烧热,而后放油放大料,其后等炸出味来后再将大料捞出,放水,一系列的动作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在等水烧开的这段时间,金日磾开口了。

“小郎君,老夫看以后宫里头的掌勺大厨可以你来担任了。”这老头还是比较和气的。

刘拓对着金日磾笑了笑,说:“做饭只是我的一种兴趣爱好,这种要命的活小子可干不来。”

皇帝刘彻瞪了刘拓一下子,做朕的厨子怎么就要命了。

金日磾似乎看出了皇帝和刘拓之间的关系,时不时地在两者之间插些话。

“快快快,水开了水开了。”皇帝刘彻看着咕嘟白雾的铁锅忙提醒道。

刘拓慢悠悠的起身掀开锅盖将面疙瘩倒了进去,用勺子一搅。

最后在沸腾的疙瘩汤上撒上一层香菜黑芝麻,那味道好极了。

看着皇帝喝的极香,金日磾也笑呵呵的说道:“小郎君,能否给老夫也盛上一碗呢?”

刘拓点头给金日磾端了过去一碗。

“嗯,果真好喝。”金日磾毫不吝啬的赞美。“只是,是不是芥末放太多了?”

皇帝竟如小孩般偷望了金日磾一眼,眼中的那股幸灾乐祸的劲头表露无疑。

在这雪花飘舞的天气之中喝着一碗热乎乎的疙瘩汤,似乎全身都暖透了。

尤其是对于皇帝、金日磾这样的老人,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刘拓倒也自觉,看着锅中还剩了不少,他自己掏了个底,咕咕两口就将热乎乎的疙瘩汤喝进了肚。

舒坦呐!

“陛下,该启程了。”身为侍中仆射的马何罗提醒道。

皇帝坐在原地消化了一会儿食物,便又怒瞪了一眼刘拓踏进了车厢中。

刘拓很无辜。

哈哈哈

金日磾倒是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中。

整支队伍再次启程。

刘拓收拾好后回到了自己下马的地方,等候在原地的千江将缰绳递给了刘拓。

“可有什么异常?”

千江摇头,中间除了喂马的仆役来过一趟便再无人来过此地。

刘拓点了点头便骑上了马匹。

身为仆役的千江很悲催,只能步行跟着。

下午,雪花似乎更大了。

这让刘拓想起了一句诗来: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里没有柴门和黑狗子,只有静悄悄行进的队伍。

希望一切平安无事吧。

第099章 彼之道,还之身

刘拓总觉得雪代表的是祥瑞,是纯洁,是丰收,是欢乐。

想必病已他们应该玩起了雪仗吧。

无论哪个时空,雪对于孩童们来说都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

只是离家不到一日时光刘拓便有些忧虑府中的事情,这大概是当家成病了吧。

努力尝试着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由于前方的路面并无行人,导致雪花很快就覆盖住了路面,入眼处皆是一片白茫茫。

这也阻碍了队伍的行进速度,皇帝是不可能在荒郊野外过夜的,出了事谁也负责不起,更不想负责。

侍中仆射马何罗交代了一些宫卫去探路了,将红色的衣袍铺设在探清的路面之上,继而引领整支队伍继续前进。

这是一个聪明的人。

刘拓目前想不到比这更有效的法子,毕竟是突发状况。

哼哼~~

刘拓发现座下的马匹发出浓重的鼻息。

“千江。”刘拓有些不安。

千江回过头来,问:“主人有何吩咐?”

刘拓问:“今日晌午你确定没有人接触过这匹马?”

千江思索了一下,说:“奥,有一名马官喂了些草料便离开了。”

刘拓心中明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让自己小看他了。

刘拓抬起头看着前方骑马而行的上官桀。

刘拓知道,自己前些时日揍了他的儿子上官吉,他隐忍并未发作,可是,身为九卿之一的太仆岂是这般被他人打了脸不回击之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人人都可坐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哼哼~~

这匹马的鼻息似乎又重了些。

刘拓不知道投药之人会投什么,可是,他知道的是自己这次如果不察势必会狼狈不堪。

当一个人成了一个笑话,那这个人还有什么前途呢。

只不过,这次的刘拓不想让对手失望。

既然这样,那就一块不堪吧。

整支队伍无人发现这里的异常,而走在前头的千江却是在刘拓问完话之后就发现了端倪。

“主人,下马吧?”他不明白刘拓为何仍旧坚持骑马前行。

刘拓轻松一笑,说:“千江,待会你躲着点,别伤了你。”

千江不明白刘拓的意思却也点点头。

哼哼~~

这匹马更加的不安了,它刨动着自己的马蹄,似乎有些躁动。

刘拓自是也感受到了它的变化,抓着它的鬃毛抚摸道:“马兄,待会给力些啊。”

嘶~

这马终于忍不住了,前蹄高高抛起,欲要将骑在马背上的刘拓甩下来。

幸而刘拓早有准备,双手死死地抓住缰绳,这才坐稳在马背上。

千江在第一时间很听话的闪躲开来,只是,这在旁人看来却是一种懦弱的行径,为人所不齿。

而在前头的上官桀在听到马的嘶鸣声时便匆匆回头,这个回头也让刘拓更加肯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上官桀,这是你自找的。

刘拓双腿紧夹着马腹,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这匹马便已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周边的队伍瞬时大乱。

侍中仆射马何罗第一时间召集军队护卫住了皇帝的车驾。

“快,快,拦住他(它)。”

有人大喊着,不知是拦下刘拓还是拦下那匹发疯的马。

凡这匹马冲过之地尽皆一片狼藉。

起初上官桀见到刘拓竟未第一时间落马有些可惜后便见到这匹发了疯的马儿朝着自己冲来。

“该死!!”

上官桀咒骂一声连忙驱马进行躲避,可是,柔顺的马儿如何敌得过疯狂中的马儿呢?何况地面之上铺满了雪花,尽管上官桀的骑术极好。

眼瞅着高速中的两匹马儿即将相撞,上官桀一时之间竟毫无办法。

“保护太仆。”有人大呼。

可终究迟了一步。

嘭!!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噗噗!

紧接着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个空档,立即有人去牵制住了那匹发疯的马儿。

情况一下子得到了控制。

千江奔跑过来扶着落地的刘拓,只见刘拓昏迷不醒。

“主人,主人,主人”千江大呼,只剩悔意。

嗯??

千江觉得自己被人给掐了,恍惚中看到了睁开眼的主人。

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那边也是有人扶起了落地疼的直哎呦的上官桀。

“太仆,您没事吧?”

上官桀被人搀扶着,“本太仆好得很,你们各自忙去吧。”上官桀神情淡定,只是,后背上传来的火辣感只有他自己知晓。

当他看向摔落在地的刘拓时,他眼神冰冷。

可恶!

不过幸好的是这小子终究还是着了自己的道。

上官桀来到皇帝车驾前请罪,他毕竟是太仆,专职负责皇帝的车乘和马匹喂养工作,如今,刘拓所骑乘的马匹出了问题,他自然负有连带责任,自然,也就没有人往另外一方面想了。

只是,令上官桀未想到的是竟然冲撞了自己。

可是,他哪里知道是刘拓的暗箱操作呢。

上官桀只能自认倒霉。

皇帝刘彻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去,查明真相。”

上官桀早就准备好了彻查此事的思想,领了皇命匆匆而去,只是……他的动作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可也证明了这位上官太仆的定力之强。

昏迷中的刘拓不能骑马,可又不能直接扔下不管,这就有些尴尬了。

当皇帝说出将刘拓放进自己车驾中的时候遭遇众多大臣的反对,陛下,可不能呀。

“陛下,您贵为天子之躯,万万不可行此事。”

“陛下,请收回成命。”

这些不怕死的大臣们纷纷进谏。

“既如此,那就抬入太子车驾吧。”皇帝不想争论这些事情。

可是,却又遭到一众大臣的反对,一位是现任太子,一位是前太子府的遗嗣,这这

皇帝有些恼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朕把你们的脑袋全给咔嚓咯。

金日磾听出了皇帝的火气,忙笑着说道:“陛下,臣车驾中空间还有些,不如,让刘拓小郎君在臣那里吧。”

如此提议甚好。

最后,‘昏迷’中的刘拓被抬入金日磾的车驾之中。

一路上出了这么一闹心事,让皇帝的心情很不爽,尤其是还在昏迷中的刘拓。

“来人,让侍医去给刘拓看看。”皇帝刘彻终究放心不想刘拓。

外面的雪花依旧在飘落,似乎要将一切痕迹都掩盖住。

可是,真相又如何遮掩的了呢?

金日磾车驾上。

侍医看过之后开了几副疗养之药便退了出去。

金日磾笑吟吟地看着昏睡中的刘拓。

第100章 充满邪意的甘泉宫

甘泉宫很漂亮,因为它就建立在一座山上面,甘泉山,而甘泉山上有一汪泉眼,温泉之眼。

就算外面的天空雪花飘飘,又或是滴水成冰,可在这里头,泉水照样温热,甚至还有些热气迷了眼睛。

而皇帝的寝殿就在这汪泉眼的不远处,甚至一伸头就能够看得见。

甘泉宫四角处建立有圆台地基,在圆台地基上建立起了一座角楼,高约三丈,不间断地有守卫在上面走动观望,起到防卫预警作用。

而在甘泉宫里面,正中央的便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而那汪泉眼也在这里头包裹着。

皇帝的队伍到达甘泉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于是众人点燃火把开始搬卸东西。

幸好在皇宫里面做事皇帝也不吝啬,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套过冬衣物,纵然这般,依然也有宫侍在雪天中瑟瑟发抖。

刘拓被抬着放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铺之上。

吱呀。

等到房间空了下来,刘拓睁开了双眼。

噔噔。

千江在外面敲了敲门,说:“主人,是我,我进去了。”

“进来吧。”

千江推开门走了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和趁机飘入房间的雪花。

啪啪。

千江拍了拍肩头的雪花,跺跺脚才继续往房间里头走来。

“来,烤烤吧。”刘拓裹着一床绒被坐在炉火旁烤着身体。

千江知道刘拓的脾性,便没有推辞蹲在一旁搓着手烤着炉火。

“怎么样,打探清楚了吗?”刘拓问。

千江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对着刘拓说道:“主人,这便是甘泉宫的地形图,是奴婢转了一圈画下来的,错不了。”

刘拓摊开千江递过来的图纸,然后又看了看千江。

“怎么了主人,有问题?”千江不解。

刘拓摇摇头,图纸很好,好到超乎他的想象,难道说千江在这方面是天生的?

粗略看了一遍,刘拓便将这张图纸塞到了自己怀里头。

看着外面这下雪的势头,估计两三天停不住了。

不过今日刘拓却是得到了一个极好的盟友,金日磾,没想到这老头藏的这么深。

不过,既然被他看破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千江,今日马惊了一事可曾有结论?”刘拓到底想要看看上官桀如何圆了这个慌。

千江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便站起身来。

“坐下坐下。”刘拓示意他继续烤着炉火,这么拘束干嘛。

千江又再次蹲下,说:“嗯,上官太仆办事的效率很快,说是马吃了一种叫做燃情草的草料导致突然发情,这草料原本是催情马种交配用的,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刘拓摇摇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点吧,你这个专管车乘马匹的太仆是怎么干的。

“然后呢?”

肯定还会有后话吧。

千江咧嘴笑着,说:“接着上官太仆便喊来了今日喂养马匹的马官进行排查,其中一名马官正是喂养主人的那个。”

刘拓点点头,果真是这样。

千江继续说:“那马官只是说自己将马料搞混了,本来那些马料是给马匹催情用的,不料今日拿错了马料。”

这话说的

“上官太仆为了警示其余马官,便将那名马官杖责,继而免了那马官的职务,又派人给主人送来了礼物,说是对不住。”

刘拓冷笑一声,想必这是他早已计划好的吧。

也罢,和上官桀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对了主人,还有一事。”千江今日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

“奥。”刘拓惊讶,“说来听听。”

千江将今晚来到甘泉宫见到的怪事告诉了刘拓。

甘泉宫中只安排了五百人值守,每到一定的时间就会轮换,而千江所发现之事便是这种怪事,值守将领竟然偷偷摸摸的跑到了随行官员那里,而且还鬼鬼祟祟。

刘拓闭着眼想了一番,说:“此事你做的极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注意观察,另外,查清楚那名将官的姓名等信息,我要知道。”

“哎,知道了。”千江爽快的应下了。

“主人,你早点休息吧,我今晚给你守着。”等到身体全部活动自如后千江站起身守在门边。

刘拓走到床边拽起一床绒被。

“给,自己注意保暖,别冻着了。”刘拓丢给千江这床绒被。

甘泉宫处处透露着一股邪意,不得不留意一二。

来到甘泉宫的第一晚平安无事的度过,只是外头的风雪还未停止,地上已经积压了膝盖深的雪。

入眼处尽皆白茫茫一片,好不壮观。

刘拓推开门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

“请问刘军司醒了吗?”皇帝派人过来询问。

刘拓打开门,再装就有些过了。

“我就是。”

那人退后一步,恭敬道:“拜见刘军司,陛下让我前来问候刘军司安康。”

刘拓觉得皇帝刘彻很够意思,便说:“劳烦告知陛下,就说刘拓很好。”

“是。”

皇帝派来的人走了。

只是,金日磾那头派来的人却是站在了门口。

“刘军司,我家主人有请。”

刘拓看了眼还睡着的千江,对着来人说:“好,那我们走吧。”刘拓关上了房门。

在前往金日磾住处的时候许多宫卫军带着工具除雪,如果照着这么下下去,房屋也受不住。

“刘军司。”

路上碰到了这位一路上负责事务的侍中仆射马何罗。

刘拓对着他点点头,两者相擦而过。

说起来,这位马何罗的官可比刘拓的大多了,可是,马何罗却主动和刘拓打着招呼,倒是有些奇了。

来到金日磾住处,金日磾正在吃着早饭。

刘拓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金日磾这位光禄大夫说:“敢情您老是请我来吃早饭的。”

金日磾呵呵一笑,这个无赖的小子。

“来人,上一副碗筷来。”金日磾吩咐下去。

喝着热乎的小米粥,再夹两口冰凉脆口的咸菜,刘拓食感大发,足足喝下了五碗才作罢。

金日磾笑骂:“你小子这是要将老夫吃穷呀。”

刘拓嘿嘿一笑,金日磾这么好相处是他绝对未想到的,尤其是昨日的那番谈话更是让刘拓对这位老人家刮目相看。

第101章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金日磾自是知晓刘拓的身份,只是今日一早请来刘拓共同进食却是刘拓从未想过的。

“多谢金公。”

这句多谢估计只有他们两人懂得。

金日磾扶着胡须笑着,说:“无妨无妨,老夫也是看不过去罢了。”

如此看来,这位金日磾和上官桀也是有些不对付。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千江匆匆跑了进来。

“何事?”刘拓看着神色焦急的千江。

千江伏在刘拓耳边低语了一阵。

刘拓面色微变,好狠的上官桀!

金日磾自是感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对着刘拓问道:“可是有要事发生?”

刘拓点点头。

“昨日受到杖责的马官死了,说是昨晚外出起夜加之受了杖责行动不便冻死在了外面。”

这个缘由令人嗤笑。

只能说,上官桀办事滴水不漏,杀人灭口也是这般干脆。

可是,刘拓从未想过继续追查此事。

如今,区区小事却是死了一名马官,却不由得刘拓火冒三丈。

在大汉朝,不,是在这些高官的眼中,死去一个马官只是屁大点的事,事后给些钱财便了事。

金日磾眯着眼坐在那里呆了一会儿。

半晌,刘拓对着金日磾抱拳告辞。

“也好,刘拓,你回去后要注意安全,另外,还有动静。”金日磾并未说出那些话。

刘拓却是点点头,说道:“金公放心,拓定当不负其望。”

金日磾点点头,自己年纪大了,对于这些事力不从心,还是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做的好。

出了金日磾这里,刘拓浑身被冷空气冻的缩了一下身躯,接着掖了掖衣领,这雪天这是越来越冷了呀。

千江经此一事不敢再掉以轻心,主人到哪他就要跟到哪。

刘拓前头走着,千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咵晇咵。

到了轮值军队换守的时候,一队队刀枪明亮的宫卫军换下了站守了大半夜的宫卫军,而后站立着目不斜视。

刘拓看到远处一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便问道:“那是何人?”

千江抬头看了眼,说:“主人,那位是侍郎马通,此次随皇帝陛下车驾,负责甘泉宫的一应值守事宜。”

刘拓再次看了一眼侍郎马通。

“刘拓!”

一声脆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刘拓转身一瞧是太子殿下刘弗陵。

“拜见太子殿下。”

刘弗陵拉起刘拓,脆声说:“听他们说你昨日马惊了,受伤昏迷,不知今日好些了没?”

刘拓拱手,说:“多谢太子殿下关怀,只是一些小伤而已,不碍事。”

刘弗陵点了点头。

此次他原本不想跟着父皇来甘泉宫中的,可是母亲非得要自己跟着来,说自己是太子,一定要跟在父皇身边。

不知钩弋夫人当时想到了什么。

自从昨日看到天空飘落而下的雪花,刘弗陵就一阵可惜。

刘病已他们应该玩起了堆雪人吧,再想想自己,只能郁闷的窝在房间中读书写字,之后才有机会出来观赏雪景。

刘拓似乎是看出了刘弗陵的哀愁,笑了笑,问:“太子殿下可曾玩过打雪仗?”

刘弗陵摇头,他并不知何为打雪仗。

刘拓顺手从廊下外头的空地上抓起一把雪团,朝着千江丢了过去,千江一个闪躲却也是中了招。

哈哈哈

刘拓哈哈大笑,对着刘弗陵说道:“这就是打雪仗。”

刘弗陵眼中冒出向往之色。

“不如,我们玩上一场如何,太子殿下?”

“好。”

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可呀太子殿下。”跟在刘弗陵身后的宫侍制止。

刘弗陵才不会听他的呢,和刘拓跑出走廊就玩了起来。

刘拓觉得就他们两人玩不过瘾,便将千江也叫了过来,三人顿时一阵大战。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宫侍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深怕太子殿下有了不测。

当然,刘拓千江不可能将雪团丢进刘弗陵的脖颈之中,可是,刘弗陵的衣物上却是一时间沾染了不少雪花。

咯咯咯

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响彻庭院。

原来,打雪仗这么好玩呀。

刘弗陵生平第一次尝试到了真正的乐趣。

噗。

刘弗陵将一团雪花砸到了刘拓的头上,登时引来一阵欢呼。

“陛下!!”

钩弋夫人本是陪着皇帝溜达溜达的,可是突然看到玩疯了刘弗陵。

皇帝刘彻摆摆手,说:“哎,记得朕小时候也是这般玩打雪仗的,他们呐,都不是朕的对手,要不是朕当时手下留情,不知道他们有多惨呢,哈哈哈,唉,那时候是真快乐,只是,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就算朕想玩也无人敢陪着了,今日,就让弗陵放肆一回吧。”

皇帝难得对太子宽容一次。

钩弋夫人听到这话只能默认同意。

“不行了不行了。”刘弗陵倒在雪堆里头,这一会儿可算是将他累惨了。

刘拓直接一把提起倒地的刘弗陵,训斥道:“小心染了风寒,走,回去。”

当他提着刘弗陵回到走廊下的时候看到了皇帝。

“呃”

刘拓就像偷玩被逮着的孩子一般,只是,他头发肩头上的雪花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皇帝刘彻阴沉着个脸,问:“玩够了?”

刘弗陵低头和刘拓并排站在那里。

刘拓用手呼啦了一下脑袋上的雪花,嘿嘿笑着说:“还行还行。”

皇帝作势欲打。

吓得刘拓一个转身将刘弗陵护在身下。

“臭小子!”

皇帝骂了一声并未再继续有任何动作。

钩弋夫人对着刘弗陵招了招手:“陵儿,过来。”

“母亲。”刘弗陵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刘拓抬头望着面前这个确实可以称之为美人儿的宫妇,她就是刘弗陵的生母钩弋夫人。

“拜见夫人。”刘拓行礼。

这是刘拓第一次遇着钩弋夫人。

钩弋夫人看了刘拓一眼,心中有些不舒服,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这般狼狈,陵儿又怎会这般贪玩。

钩弋夫人掺了掺刘弗陵身子上的雪花,“陛下,臣妾带着陵儿下去换身衣服,别染了风寒。”钩弋夫人对着皇帝躬身说道。

皇帝嗯了一声,钩弋夫人便带着刘弗陵退了下去。

第102章 大雪漫天,各有千秋

甘泉宫本就很美,尤其是被雪白覆盖之后,更加的美。

这里的确适合休养。

刘拓陪着皇帝散步在甘泉宫之中,后面跟了一溜的宫侍。

“伤养好了?”皇帝开口问道。

刘拓咧着嘴说:“差不多了。”

皇帝刘彻瞥了刘拓一眼,继续说:“你这伤好的是真快。”

刘拓没有说话。

其实,皇帝陛下精明着呢,别想着骗他。

“钩弋方才和朕说了,他们河间赵氏没有怨恨你的意思,赵忠仁被杀一事也交给了廷尉署,朕已责令廷尉署,尽快查明此事,还你一个清白。”

皇帝说了很多。

刘拓就这样静静的听着皇帝刘彻说话。

良久。

“小子,知道了,多谢陛下。”

皇帝刚才所说的这些话无疑都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朕相信你是清白的。

只此一点,便足以刘拓感恩。

“今早你和金日磾在一起?”皇帝的消息很灵通。

刘拓点点头,“是。”

皇帝刘彻嗯了声,“金日磾是一位好臣子,懂朝政,明事理,实为朕的左膀右臂。”

这大概就是金日磾多年来在皇帝刘彻心中的形象吧。

关于金日磾,刘拓也极为佩服,本是皇帝弄儿的金日磾长子,后被金日磾亲手斩杀,只因调戏宫女行为不慎,金日磾对皇帝说为防日后祸乱朝堂。

仅凭此一点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在大汉朝,有许多英雄人物,他们大多都是聪慧之辈,果断,隐忍,有能力。

霍光是属于那种行事谨慎的人,桑弘羊是属于那种唯皇帝命令之遵的人,金日磾则是那种避祸趋吉之人。

刘拓,刘拓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也算是吃苦耐劳的人吧。

呼呼。

一阵寒风吹过,无数片的雪花被吹带了过来。

有宫侍欲过来遮挡住寒风与雪花,被皇帝挥退。

感受着寒风拂面,皇帝刘彻大脑一片清明,还是冷些好呀,让人明悟。

“陛下,该回去了。”

费晩对着刘拓使劲打招呼,别在诱导陛下在外面瞎逛悠了。

刘拓理解费晩的意思,何况现在年岁大了的皇帝并不适合长期在外面冻着。

刘彻伸出手掌感受了一下入手冰凉的雪花。

“真凉呀。”

是呀,真凉呀,凉的透彻心底。

等送走了皇帝,刘拓回到房间。

围着热腾腾的炉火,刘拓哈着气,这天儿,真不是一般的冷,只是不知道大棚里的蔬菜怎么样了。

那些草垫不知道能不能遮挡的住这风雪。

“主人,喝茶。”千江端过来一杯热茶。

刘拓接过喝了一口,暖和。

“对了千江,你待会去找金日磾要一份此次甘泉宫随行人员名单,我有用。”刘拓喝着热茶说道。

千江也是一个急脾气,立马就起身。

“哎哎哎。”刘拓喊住这货,“着什么急,过来,先烤烤火,这么冷的天就不能出门。”

千江被刘拓强制性的按下,坐在烤火旁暖身子。

就在皇帝入住甘泉宫的第二天,北方传来了好消息,匈奴人停战不打了,撤回了草原老窝。

刘拓不禁啐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儿打仗没有战死也得冻死。

匈奴人又不是傻子,在大雪天中进攻城池简直就是找死嘛。

不过还是不打了好,不打就会少死很多人,那些边关的将士们也就能够回家过个年,一家人团团圆圆,乐呵乐呵。

这又让刘拓想起了被赶往边关的赵充国,这货,应该刚刚到边关吧。

殊不知,此刻的赵充国正跳脚大骂匈奴人呢。

“奶奶地,没卵子的匈奴人,就这点雪你们就不打了。”

“老子前脚刚到,正喜滋滋地扛起大刀揍这帮孙子呢,突然就他娘的撤了。”

“枉费老子在皇帝陛下面前嘟囔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才捞来这份差事,竟然说不打就不打了。”

“老子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赵充国真的很气愤,这边自己屁股刚着地,还没上城墙呢,城外的匈奴大军就跑了。

下面的将领看着这位气怒的上司极为无奈,雪都没过膝盖了,连战马都跑不起来,这仗还怎么打。

这也正是令赵充国最为愤恨的地方,老子想追都没法追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大军有序的撤离逃跑。

叹只叹赵充国命途多舛。

既然北方的战事停了下来,那朝中也就可以舒了一口气。

坐镇朝中的霍光、桑弘羊,还有田千秋这位大汉朝的丞相,一众大臣齐齐松了一口气。

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由此可见一场战事给予大汉朝的压力。

今日忙碌完毕想着早早下班回家陪陪女儿的霍光一脸的开心。

田千秋看到了霍大司马的样子便打趣道:“呵呵,我们的霍司马这是有何喜事这般高兴?”

霍光回笑,很是迷人。

“匈奴人一撤,前方便再不需要这般多的事务需要处理,数万民夫也尽可遣送回家,我等也可以温壶酒水畅饮一二了,岂不痛哉!”

田千秋哈哈一笑,“霍司马说的老夫都忍不住了。”

桑弘羊路过看到畅聊甚欢的两人,加入其中,“陛下去了甘泉宫休养,如今这战事结束,相信陛下也很是宽慰。”

“对极对极。”田千秋同意道。

霍光也微微点头。

“只是,这大雪两日未停,虽与战事有利,可与民生不利,不知过几日又有多少报灾的奏章。”霍光忧虑道。

田千秋也是叹气。

桑弘羊知道这次长达月余的战事几乎将国库中的钱财消耗一空,如今,他这位大司农也极难拿出多余的赈灾钱粮。

“对了,桑司农,听闻刘拓小郎君在上林苑中栽种的蔬菜生长态势良好,何不前往一观,也好拿出一个法子来回禀陛下。”忽然之间霍光想起了这件事。

桑弘羊看了眼霍光,说:“也罢,过两日等雪停了吾便过去一趟。”

田千秋扶着胡须,说:“好了好了,两位大汉的有功之臣,今日既然得了空闲,何不去放松一番,吾听闻长安城中的火锅店甚是流行,走吧,吾请客。”

霍光和桑弘羊两人被田千秋拉着走出皇宫。

第103章 起雾了

皇帝当然很高兴,且不去论这一仗究竟是谁胜谁败,战事结束就是一桩美事。

久居皇位的刘彻当然知道想要彻底歼灭匈奴人是多么的艰难,自己打了一辈子也没能让匈奴人消灭,这便是最好的佐证。

为今之计,就是将匈奴人拖着,拖到他们也打不起仗为止。

咕嘟咕嘟

“开了开了开了。”刘弗陵惊呼着。

其实不光是田千秋他们去吃了火锅,皇帝、太子、刘拓,三人同坐一桌,围着火锅等待着水开。

当锅中汤料滚开的时候刘弗陵大呼起来。

现如今的刘弗陵是愈发的发现父皇好相处多了,搁以前,一直是冷着个脸子。

皇帝刘彻学着刘拓和刘弗陵的样子将薄薄的肉片用筷子夹起丢进沸腾的锅中,然后片刻捞出。

“呼~呼~”

滚烫的肉片让皇帝刘彻不住地吹气。

好不容易等咽下了肚,却又因为太呛辣不得不喝口凉白开压压惊。

刘拓见状将清汤的那边移向皇帝,反而惹得皇帝一阵不满。

“朕就喜欢吃呛辣的,有味。”

得,一句话怼的刘拓啥也不说了。

反倒是刘弗陵,这小家伙吃的那是有滋有味,不一会儿在他面前的数盘肉片和蔬菜等被他屠戮一空。

一时间,整个宫殿里头充满了火锅的味道。

“陛下,您少吃些。”

倒不是因为食材不够,而是刘拓怕这位年长的皇帝撑着咯。

皇帝刘彻又开始吹鼻子瞪眼,你小子怎么就管的这么宽呢,朕偏不。

刘拓无语,怎么一个个都跟个老小孩似的。

“去,准备一壶绿茶,去荤腥的那种。”刘拓吩咐了一宫女去沏一壶绿茶,毕竟皇帝吃太多了。

嗝~

皇帝终于打了个嗝,满嘴的膻腥味。

刘弗陵估计吃饱还得一会儿,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

刘拓给皇帝顺着气,埋怨道:“您说您干嘛吃这么多,以后又不是吃不着了。”

皇帝刘彻对刘拓的埋怨之语丝毫不在乎,朕高兴不行呀。

嗝~

得,这还打嗝上瘾了。

宫女终于将绿茶沏好奉了上来,刘拓哗啦啦给皇帝倒上了一杯。

“赶紧的,喝了它。”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皇帝瞪了一眼刘拓,不过下一刻还是接过茶盅喝了下去。

呼。

舒服。

皇帝觉得真是舒服呀。

刘拓坐下,对着皇帝问:“陛下,于东那五百人你真的给我了?”

皇帝不满,今日这小子是来找事的吧,要不是看在他进献了火锅,朕非要

“自然,朕已经让人划去了他们的名字,以后,于东所部不在宫卫军之列。”

刘拓奥了一声。

“那小子能问下守卫皇宫的军队少了五百人您怎么办?”

噗!

一旁的刘弗陵笑了出来,说:“刘拓,你放心吧,父皇手中的军队好几万呢。”

皇帝骄傲的抬起头,说:“不就是少了五百人吗?朕再调五百人来就是了。”

刘拓恍然大悟。

“还是您老厉害,小子佩服。”

皇帝终于发现了不对头,问:“不对,你小子到底安了什么心思,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参与到朝政之事上来吗?今日怎么问了这么多?”

刘拓嘿嘿一笑,“这不是突然心血来潮嘛。”

哼。

皇帝陛下冷哼一声。

陪着皇帝吃过火锅,刘拓走出了皇帝的住处。

风雪终于小了些,这下了两三日的风雪可真是罕见。

缩着脖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千江,这两日可曾发现异常?”刘拓回到房间中的第一句话便问道。

千江摇头,这两日似乎愈发的平静了。

刘拓摇头,越是平静就代表不平静。

“上官桀那里可有动静?”刘拓总觉得这件事和上官桀脱不了干系。

千江摇头,他一介奴仆能够探听到的消息总是有限。

刘拓并未责怪千江,而是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千江。

长安城。

今日胡力似乎病了,当胡组前来敲门的时候看到了浑身发烫虚弱无力的胡力。

“胡力,你这是病了。”

胡组当然知道人得病后的样子。

胡力努力的抬起头,对着胡组说:“胡姨,今日我怕是不能上工了。”

胡组责怪道:“傻孩子,瞎说什么胡话呢,今日你就好生歇着吧,胡姨能应付的来。”

造纸坊胡力的到来确实是给了胡组很大的助力,可是,少了胡力胡组顶多是辛苦些,没什么。

如今胡力生了病,胡组自然要让胡力好好在府中待着养病,她可不是那种尖酸刻薄之人。

胡力卧床冲着胡组感激的点点头。

胡组走了,去了造纸坊。

现如今,造纸坊中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如果不是小郎君拦着,胡组都想和找上门的那些大氏族合作了,可惜的是,刘拓再三叮嘱胡组,一定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乱来。

对于刘拓,胡组自然是听从的。

由于下雪,刘病已时耐他们放假了,估计年前都不会再去掖庭学堂了。

一想到澓先生那张老脸,刘病已时耐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古板的老头子,只是,放假的同时也见不到张延寿和张彭祖他们了,这又让刘病已时耐俩人有些可惜。

这让刘病已时耐他俩很惆怅,小叔(拓哥)跟着皇帝陛下去了甘泉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就没有人给他们讲故事听了。

刘大牵出养尊处优的耳朵兄准备拉着一车的河物送往大河鱼坊。

刘病已和时耐见状也跟了过来。

“刘大,我们也去。”

刘大只好让他们坐到了木板车前头。

府中渐渐空荡了下来,老李头也不守在府门口了,不知做些什么去了,等到小叔回来估计李爷爷又要遭殃了。

刘病已路过府门口时看着空荡荡的府门口处不禁这般想到。

大河鱼坊现在只有巧儿一个人在守着,巧儿很卖力,将大河鱼坊打理的很干净,这也兴许是受了刘拓的传染,爱干净。

“小姑娘,这鱼怎么卖的?”

巧儿听到这话时就浑身一颤,自己明明是小子装扮呀,甚至连主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当巧儿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啊!”

第104章 迫在眉睫

关于长安城中发生的一切刘拓自然是不知晓的。

可以想象,当刘拓知晓巧儿是女儿身的时候作何反响,每日里的沐浴伺候,岂不是说刘拓被吃尽了豆腐。

天气寒冷,大雪覆盖地面,走出家门的人自是少之又少。

刘拓走在廊下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难道真的是巧合吗?恐怕不是。

可惜,刘拓对这段历史并不熟知,只是知道有人在甘泉宫行刺了皇帝,可是,自己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调集于东所部前来甘泉宫。

不然,在刚刚和皇帝吃火锅的时候也不会那般问了。

如今,一切只能靠刘拓自己的独立判断,这很耗费脑力。

嗯??

刘拓看到两名兵宫卫军押着一人走过。

“站住。”

刘拓不知为何突然喊住了他们。

那两名宫卫立住身形,对着刘拓行礼。

刘拓走到他们面前,问:“这是何意?”没听说甘泉宫还有监狱呀。

其中一名宫卫说道:“禀军司,此人盗窃了他人马鞍,依律送交廷尉署羁押。”

被押解那人自辩:“不是的,我只是无意间拿错了马鞍,并未是盗窃,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我,请军司明察救我。”

依照大汉朝的律令,偷盗他人财物是要被判处死刑,关于这点众所周知。

“奥。”刘拓倒有些兴趣了,问:“你是何人,别人为何诬赖你呢?”

被押解那人忙说:“禀军司,我乃是昌邑人许广汉,此次随驾而来,不料期间被小人诬害,求军司救我。”

殊不知当他说出自己的名讳时刘拓心中的惊涛骇浪,此人竟是许平君的父亲许广汉,而且,如果刘拓所料不错,许广汉此去必定无法逃脱汉律的惩戒。

既然有此机缘,刘拓倒不介意帮他一帮。

“你们等候在原地,我去去便来。”刘拓以军司马的身份暂缓了许广汉被送押一事。

那两名宫卫不知所措。

“军司,此事我等也是无法做主,需得马仆射点头。”

刘拓当然知道他们的难处,只是说道:“那好,马何罗马仆射那里交给我,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们。”

听到这话的两名宫卫这才放下心来。

侍中仆射马何罗很忙很忙,似乎有些脚不沾地,当刘拓找到他的时候正看到他步履匆匆。

“马仆射。”

刘拓的喊叫声让马何罗停住了步伐。

“呵呵!”马何罗不知为何额头上竟冒出了一丝汗珠,问:“不知刘军司喊住吾可是有事?”

刘拓点了点头,却是张口问道:“不知马仆射匆匆是为何而去?”

咯噔。

马何罗心中一个不安,不过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说:“这两日不是大雪连绵嘛,那些军汉们做事拖沓,我便去催催他们。”

“奥。”刘拓看着浑身不自在的马何罗,“拓有一事相求。”

马何罗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请说。”

刘拓说:“刚刚见到两名宫卫押解误拿错马鞍的侍从官许广汉,说是要送押廷尉署,依照我看,既然是误会,就无须这般兴师动众了吧?还请马仆射卖刘拓这个面子。”

刘拓本不想和马何罗有过多的交集,如今看来,自己却是大错特错了。

马何罗心中做了计较,登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既然是刘军司替那许广汉求情,吾也不好太过深究,不过毕竟是拿错了马鞍的糊涂人,如此便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如何?”

不可不卖,但又不能太顺着刘拓的意思来。

如此,那许广汉的命运便被定了下来。

刘拓抱拳,“多谢。”

“刘军司客气了。”

两人并未再有过多的话语,马何罗接着匆匆而去。

刘拓看着步履极快的马何罗,他心中一阵疑惑。

等看到被杖责后受伤躺卧在床上的许广汉时,刘拓觉得这个家伙的命是真好,不然,他的那玩意儿恐怕就没有了。

病已呀病已,你这下子欠小叔的人情恐怕是下辈子也休想还清了。

而在长安城中搬运河物的刘病已却是一个喷嚏。

刘大见到刘病已打了喷嚏,忙道:“小主儿,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刘病已摇摇头,说:“放心吧,没事,我的身体棒着呢。”

刘大只好加快自己的搬运速度。

一旁清点货物的巧儿显然有些神思不属,连时耐搬着一箱子的河物走了过来都不自知。

“哎呦。”

时耐被碰了一个趔趄,手中的那箱子河物差点没有跌落在地。

巧儿终是回过神来,忙去查看时耐的情况。

“你没事吧时耐?”

时耐稳了稳身形,说:“放心,没事。”

巧儿这才摇了摇脑袋开始继续清点货物。

刘拓丢给卧床的许广汉一瓶药膏,说:“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自己应该会用吧?”

许广汉止住自己的痛疼声点点头。

“会,会,会。”

刘拓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对着许广汉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许广汉四周看了看无人才出声说了起来。

原来,那日晚间,许广汉喂养完了马匹准备要回屋睡觉,可是,他却是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私语,好奇的他便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后来,当他听到皇帝老儿的时候心中便知不妙,欲要逃离这个漩涡。

可是,似乎被发现了。

第二日,他便被偷盗他人马背上的马鞍罪名押解至廷尉署,只是路上碰到了刘拓,幸而刘拓心眼好,救下了许广汉,这才让许广汉捡下了一条命来。

刘拓听完却是不平静了,自己的预感果真没错,连日来的大雪,几乎将所有通往甘泉宫的道路覆盖,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这大好时机如果再错过,那就真的说明那些人真的极蠢极蠢了。

刘拓觉得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察。

“好,许广汉,你立了大功,等到此次事了,本军司势必会为你请功。”刘拓对着卧床的许广汉许诺道。

这真的是一个极为有用的情报。

不过的是许广汉这位事主却是懵逼了,自己什么也没做呀,怎么就立了大功呢。

搞不懂这位刘军司呀。

就在刘拓询问许广汉的时候,房屋外头一名宫侍听到了里头的谈话匆匆而去。

此刻,箭真的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第105章 兵戈起

钩弋夫人正在监督刘弗陵读书写字,身为下一代大汉朝的帝王怎能不严于律己。

望着认真临摹的刘弗陵,钩弋夫人心中一阵畅意。

话说回来,这纸张是真的方便实用,只需用毛笔轻轻在上面一划便足以印下墨字,倒也省的自己手腕酸痛了。

刘弗陵很想出去玩,去找刘拓玩,他想和刘拓玩打雪仗的游戏。

可是,母亲严厉斥责自己,不准和刘拓走的过近,刘弗陵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吩咐自己。

写着写着刘弗陵的心思便飘了出去。

啪啪。

钩弋夫人拍了两下桌子,呵斥道:“不准分心。”

被呵斥的刘弗陵只得再次低头写字。

大汉朝所用书写方式是在前秦的基础上加以改造,称为‘汉隶’。

汉隶的书写笔画很是优美,每提笔写出一道笔迹就好似作一幅画般。

笔势生动,风格多样,这便是汉隶的特点。

而如今,刘拓所发明的纸张正在大汉朝流行开来,汉隶毫无疑问的将会得到更大的发展。

踏踏。

从殿外匆匆跑来一道人影。

“快去禀告夫人,就说侍中仆射马何罗求见。”马何罗神色极度焦急。

殿内,宫女行礼:“夫人,侍中仆射马何罗求见。”

钩弋夫人面色一僵,旋即定神说道:“宣。”

“喏。”

等到马何罗进殿后,他朝着钩弋夫人使了使眼色。

钩弋夫人屏退了左右,对着刘弗陵说道:“陵儿,跟奶娘去偏殿。”

刘弗陵看了一眼马何罗跟着自己的奶娘去了偏殿。

钩弋夫人一阵不满,“为何现在求见,不知轻重吗?”

马何罗望着钩弋夫人的那副水蛇般的躯体,咽口唾沫说道:“夫人,不妙啊。”

“金公。”

刘拓快步来到金日磾的住处。

金日磾面色红润,这两日甘泉宫中的生活着实好了些,他自己似乎有些吃胖了。

“哈哈哈刘军司来了。”

刘拓未等金日磾说完便说道:“金公,事情有些反常。”

金日磾顿时一愣,忙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刘拓将自己发现的异常情况告知了金日磾,并且将许广汉无意间探听到的话告诉了金日磾。

金日磾听后思索了一番。

“刘拓,陛下,恐怕危险了。”

在此等时候,大雪封路,甘泉宫又是鱼龙混杂,甚至连谁是效忠于皇帝的人都不确认。

每一个人都是忠臣,每一个人都是叛逆。

无疑,他们陷入了一种绝境。

刘拓从来不信命,如果信了,他就会在郡邸狱中引颈待戮,他如果信命,出狱后就不会带着刘病已刘婷他们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命,从来不是信来的,而是靠自己搏来的。

故,刘拓想要搏上一搏。

金日磾大惊,对着刘拓说道:“刘拓,你可知道此行径的危险之处?”

如果刘拓判断失误,皇帝会杀了他,关于这点毫无疑问,不然,四年前的巫蛊之事何故太子刘据满门被杀。

反之,如果刘拓判断对了,那将会是惊天之祸。

皇帝刘彻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当年的窦太后涉政,幼小的皇帝刘彻足足隐忍了六年时间。

等到窦太后死后,皇帝刘彻开始展示出他那鬼斧一般的政治手腕。

扶持卫氏新贵,霍家大族,用来抵抗那些老旧的贵族。

对外则是不断亮出兵戈,东征西讨,致使武将压过文臣一头。

这便是皇帝的厉害之处,无人不服,无人不敢不服。

刘拓点头,他当然知道,他知道一切,可是,他更不愿听天由命,何况,他早有布置。

既然如此,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看着刘拓坚定的神色,金日磾叹息一声,他知道,今日之祸是阻挡不住了。

“刘拓,外面交给你了,吾这就去陛下寝宫,护卫陛下周全。”金日磾一副誓死之情。

刘拓被这位光禄大夫感染了,皇帝刘彻说过金日磾是他的左膀右臂,今日看来,确是!

刘拓对着金日磾点头,说道:“金公,小心,小子定然会搬来救兵。”

金日磾郑重地点点头。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足够了。

由于皇帝寝宫禁止臣子携带兵刃,金日磾孑然一身踏进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刘彻正在午睡,已经小睡了一个多时辰,还未醒转。

外面风雪肆虐,寝殿里头温暖如春。

费晩对着金日磾摇摇头,小声道:“陛下还在午睡,请金公外头稍作等候。”

金日磾本就是守着皇帝来的,转身独自一人坐在皇帝寝殿外屋中。

千江送完刘拓的信件刚刚回归,就被刘拓喊了过去。

“千江,事情紧急,今夜恐有兵祸。”

千江大惊!

刘拓不去理会千江的反应,掏出怀中早已写好的信件,对着他说道:“速速召于东他们前来甘泉宫护驾。”

千江接过信件就欲推门而出。

“慢。”

刘拓喊住千江,指着后面的窗户说:“走后面。”

千江跳了出去。

“小心!”

千江在风雪中消失身影。

刘拓看着外头忽然下大了的风雪,他叹息一声,老天爷也不给帮个忙呀。

马何罗找到马通,对着他说道:“二弟,事情有变,酉时一到,立刻下令关闭宫门,禁止任何人进入,等到了今夜亥时,兵变。”

当马何罗说出兵变的时候,他的神情狰狞,成与不成,就在今夜。

身为侍中的马通神情激动,终于要开始了吗?

他们筹备多日,又有夫人作为内应,如今,就连上天也给了良机,连日来的大雪彻底阻断了通往甘泉宫的所有道路。

如果事成,他们兄弟三人必定一飞冲天。

从龙之功,功高足以封侯。

“大兄放心,这宫门,就交给小弟了,酉时一到,就是只耗子也休想从这里踏进去。”马通信誓旦旦。

“另外交代一下安成,一定要控制住军队。”

马何罗还是懂得武力为尊的道理。

交代完事情后马何罗快步离去,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还未完成,本想着两日后再行兵事,如今却被一介臭小子搞乱了步调。

早知今日,这位太子府的余孽就该早日去除。

可惜可惜,竟让他苟活到了今天,竟还险些坏了自己的好事。

马何罗心中痛恨极了刘拓。

第106章 血花盛开

好想在这雪花飞舞的天气中卧坐在暖腾腾的炉火旁,备上两个小菜,温上一壶热酒,相邀一两故人。

这便是此刻刘拓心中所想,不过,似乎与现状有些不符。

不知为何,在面临生死之际,刘拓心中愈发的平静了下来,古井无波,这可能与前世他的经历有关。

平静的望着窗外,平静的看着雪落在地面上、屋檐上、枯枝上,甚至是飘进房间之中。

这么美的雪景真是可惜了。

酒温不热,故人来不了,就连这漫天飞舞着的雪花也赏不得。

刘拓摇头叹息,丝毫不像一位少年。

不知,千江有没有将信件送出去,不知,金日磾有没有和皇帝袒露此事,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甘泉宫。

自郡邸狱始,刘拓便面临一波又一波的暗杀、毒杀,可是,他都挺了过来。

未曾想,本想安安稳稳领着刘病已刘婷他们度日的刘拓仍旧无法独善其身。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弱肉强食。

刘拓他们这个前太子刘据子嗣的身份就注定他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些不知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刘拓心中,原来,无人倾听竟是这般难受。

而在漫漫雪野中,一道身影冒雪艰难前进,没过膝盖深的雪地让他每迈出一步都十分困难,可他依旧在前行,哪怕只是一小步。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也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埋藏着哪般的秘密。

就这样,一步一步又一步,他距离那座豪华隐隐约约的甘泉宫愈发的遥远。

主人,你放心,千江一定将信件送到。

千江心中暗自咬牙,这是一个机会,洗刷千家耻辱的机会。

他为什么苟活在人世间,只因为少年心中那份不屈的骄傲的高昂着的心。

甘泉宫主殿,皇帝悠悠醒来。

“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经申时了。”

皇帝坐起身来,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些黯淡了,这让皇帝刘彻的心情有些闷闷的。

“陛下。”

有宫女知道皇帝的习惯在第一时间端送来漱口水。

皇帝刘彻伸出干枯的手掌接过。

咕。

皇帝无意间看到自己愈发老迈无光的手掌,不由地心中火冒三丈。

砰!

皇帝猛地将这一陶碗砸落在地发出碎裂声。

同一时间,整个寝殿中的宫侍齐齐跪地,他们也不知皇帝发了什么疯。

外头听到声响的费晩跑了进来。

“陛下,您没事吧?”费晩看到这副场景后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来。

皇帝刘彻忽而深深地叹息一声。

“朕睡了多长时间?”

费晩忙道:“陛下,您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

这个时间可谓很长很长很长了,长到足以让刘彻忘记这个世界,当然,也足以让这个世界忘记他。

皇帝掀开绒被走下床。

费晩对着左右使了使眼色,左右内侍宫女匆忙上前伺候皇帝穿衣。

等到皇帝穿戴好之后,费晩这才禀告道:“陛下,殿外头金日磾大夫候着呢。”

皇帝奥了一声,问:“他来做什么?”

皇帝为什么来甘泉宫,就是为了躲避那些烦扰的国事而来,而金日磾他们这些大臣也都心知肚明,一般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是不会来打扰他这位皇帝陛下的。

费晩这哪能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位金日磾光禄大夫已经差不多等候了两个时辰,也就是说皇帝睡了多长时间他就在外头坐了多长时间,这份定力,非常人能比。

等到精神恢复的差不多的皇帝刘彻在费晩的陪同下走出寝殿。

“臣,参见陛下。”金日磾一眼就看到了皇帝。

皇帝刘彻摆摆袖袍,说:“起来吧。”

“谢陛下。”

金日磾终究也是有些老迈了,端坐一下午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差点在起身的途中跌倒。

皇帝见状摇头苦笑,“你个老东西。”

可是,听到皇帝骂到老东西的金日磾却很是欢喜。

“赐座。”

皇帝刘彻还是很民主的一位皇帝陛下,给了金日磾一张座椅。

哈~

皇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说吧,金大夫找朕是为了何事?”

金日磾心中纠结万分,不知该不该告诉皇帝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他要第一时间忍受皇帝的怒火,可如果是假的,他必死无疑,这点他很清楚,也知道皇帝的为人。

就在金日磾纠结的同时,整个甘泉宫大大小小的宫门齐齐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入外出。

侍郎马通依照大兄马何罗的吩咐下令关闭所有宫门,他的职务给了他最好的掩护,而连日来的大雪也让他的命令并未得到任何质疑。

这相当于完全阻断了甘泉宫对外的通讯。

甘泉宫,至此,成为一座死宫。

马安成成功的完成这班换值,将先前的守卫军队替换下去,马何罗早已计划天衣无缝。

这边,马安成率领将士守住各个宫门,那边,马何罗将所有宫侍召集在一起。

“苍天无道,军司马刘拓,前太子府余孽,和光禄大夫金日磾密谋挟持皇帝陛下,欲要篡夺大位,今,我马何罗,遵夫人之命征讨逆贼,你等,可有不服?”

这位侍中仆射浑身的杀气,眼神甚至都冒出了火光。

成与不成,便在今日。

当年,通过剿灭前太子刘据立功的人都死光了,只余有自己马氏一族,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悲的钩弋夫人,等到老子功成时,你这个妖精,就是吾的胯下玩物。

一想到钩弋夫人那水蛇般的身躯,那挺翘的山峰,马何罗就止不住地咽口唾沫。

这些年,自己咽下的唾沫够多了,也该尝口鲜了。

那些宫侍们纷纷缩着脑袋,他们不是无脑之辈,相反,久经皇宫生活的他们被磨炼的圆润滑手,极易的心思百转。

马何罗很满意,可是,他就是想见见血,祭祭旗。

哗。

马何罗轻轻一挥手,站在他身边的军卒拔出兵刃就随意砍掉了几颗脑袋。

血,热乎的血液喷洒在雪地上,融化了一片一片的雪花,仿似几朵血梅在寒冷的冬季绽放开来。

咣哧。

不等金日磾纠结完,刘拓一脚踹开了皇帝寝殿的宫门。

“大胆。”

刘拓看见皇帝直接说道:“陛下,兵变了。”

金日磾瞠目结舌。

这这这来的太快了些啊。

第107章 大危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哪种职业最是危险,皇帝可以去争上一争。

就在金日磾满脸恐慌的的时候,皇帝刘彻却是摇头一笑。

“陛下,当速速撤离呀。”

金日磾对此很有经验,毕竟是从匈奴那里归降大汉朝的。

刘拓身背新式环首刀,手腕处系着老李头亲自给他打造设计的圆筒弩箭,另外,脚裸处的冰凉三棱刺刀也在提醒着他一种安全感。

安全感从来不是自己心里安慰得来的,而是凭本事挣来的。

想要吃饱就去上工挣钱,想要活命就拼出命去,想要活好就别想着要命。

今日,想要护着皇帝活下去就更得玩命。

费晩看着刘拓这身打扮横亘在他和皇帝刘彻之间。

皇帝慢慢站起身推开费晩这位老奴,看着满身武将气的刘拓点头赞叹道:“不错不错,有些咱们皇室的派头。”

刘拓不知此刻的皇帝在想些什么,要么他手中有底牌,要么他相信外面那些只是小虾米,翻腾不出什么大浪。

而刘拓唯一没想过的就是皇帝既无底牌也无任何自保手段。

一位号称千古帝王的雄主武帝,如果连这点心机都没有,刘拓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让大汉朝这架马车在当世强国之路上狂奔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皇帝刘彻什么准备也没有。

皇帝刘彻见过的生死太多了,遇到过的危机也太多了,自他生下来就一直在努力中活着。

这个世界很残酷,不努力就会被淘汰,不努力就会被杀死,不努力就会被列祖列宗瞧不起,刘彻是一个极好面子的帝王,他怎么可能容忍这些呢?

金日磾看着殿中这两位还在这里互相赞叹,就一阵心急。

“刘军司,你这消息从何得知的?”刚刚情急之下金日磾竟忘记了问这事。

刘拓面对着皇帝朝后面指了指,说:“甘泉宫所有宫门已经被关闭,进出不得,甘泉宫中所有人都被侍中仆射马何罗囚禁,如今的甘泉宫,已经成了一座死宫。”

金日磾闭着眼叹口气,造孽啊。

皇帝刘彻依旧不急不缓,对着费晩说:“费晩。”

“老奴在。”

“去。”皇帝刘彻指着寝殿外面,“派人去看看,朕要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皇帝刘彻就是被假消息阻绝了视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导致长安城血流成河,今日,他绝对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

费晩对着两名宫侍招了招手带着他们走出皇帝的寝殿。

咻咻咻。

刚刚出的皇帝寝殿就迎来了一阵箭雨。

噗噗。

费晩前方的两名宫侍瞬间中箭倒地身亡。

“陛下。”费晩滚爬进寝殿中。

皇帝刘彻看到费晩的状况就明白了一切。

宰相肚中能撑船,不知皇帝肚中能干嘛?

“刘拓,金日磾,你们早已知晓此事了吧?”皇帝此刻依旧能够抛开外头的纷乱对着刘拓和金日磾如此问道。

“呃……”

金日磾傻眼。

刘拓却是承认的坦坦荡荡,“是,只是一直未确定,直到刚刚,臣,终于肯定了此事。”

皇帝刘彻听着刘拓所说的‘臣’字,他,还是不愿认朕这个大父!!

也罢也罢,朕倒要看看他能憋到何时。

皇帝竟和刘拓赌起了气,反而对甘泉宫中发生的兵变事情毫不关心。

这算不算是一位不顾一切的老小孩呢。

杀呀!

兵兵砰砰。

寝宫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喊杀声,接着便是兵器之间的碰撞声。

不消说,外面的叛军和效忠皇帝的军队开战了。

此次前来甘泉宫中休养,皇帝身边只有三千人的军队,而这三千人还不知有多少叛军。

长安城中倒是有着数万军队,可是,于此时又有何用呢?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句谚语倒是得到了极好的解说。

皇帝重新回到座位上,他静静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对于这种声音他是极其的熟悉。

咣哧。

一位衣衫褴褛的人影冲了进来,定睛一观,正是位于九卿之一的太仆上官桀。

上官桀头上的发簪也不知掉落到了哪里,披散着头发急急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叛军势大,臣请陛下移驾。”

上官桀跪倒在地。

皇帝刘彻看着跪倒在地的上官桀,接着又看了看一身戎装的刘拓和焦急地金日磾。

“今日,朕,就在这里,在这里等着叛军攻来。”

直至此刻,刘彻依旧威严十足的声音响彻寝宫。

轰!

正在练字的刘弗陵听到了外面的哭喊声和喊杀声,他抬头望着母亲。

“母亲??”

钩弋夫人笑着抚摸着刘弗陵的脑袋,令人心神安宁的声音,“陵儿别怕,只是一些操练而已。”

刘弗陵虽心下有疑,却也低头老老实实地练字。

母亲总是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可是,自己已经七岁了,懂得了很多很多。

钩弋夫人听着外头的喊杀声,宫殿里面却是安静的可怕,侍候在左右的宫女纷纷低头不敢有所动弹。

咵咵。

咵咵咵。

马安成一身杀气的提着两颗大好头颅率领一众军卒大步走进甘泉宫。

砰。

马安成随意扔出这两颗头颅,只是,头颅上面的眼睛似乎没有闭上。

“大兄,二兄。”马安成拱手,“三千宫卫军尽皆已入我手。”

马何罗和马通大呼极好极好。

至此,大局可定矣。

如今,甘泉宫被握在自己手中,皇帝和太子等人相当于也随自己处置,是杀是留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这种滋味,着实让人留念不舍呀。

马何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光便在此刻。

“二弟,你率人守住甘泉宫所有宫门,一定不要让人跑出去。”马何罗从来不认为有人能够从外面杀出来。

马通点头。

“大兄放心。”

接着马何罗对着三弟马安成说道:“三弟,论攻守战,大兄我等两人皆不如你,如此,攻打皇帝寝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有把握?”

马安成咧嘴一笑,“大兄你就瞧好吧。”

皇帝老儿就身边那几十个侍卫,自己一口气就能够冲进去灭了。

等到安排好这一切后,马何罗神气十足的大手一挥。

“行动。”

第108章 是否有勇气...陪我...死战

大概是谁也想不到外出甘泉宫休养的皇帝会遭遇到叛乱吧,在这雪花飘舞的天气中,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一阵寂静。

“唉!”

霍光叹出一口浊气,似乎是有些心事。

“耶耶,你怎么了?”小小的霍成君仰着头看着满面愁容的耶耶。

霍光伸出手将霍成君抱了起来,刮了刮她的小琼鼻说道:“耶耶是担忧这大汉朝呀。”

这雪……该停了。

小小的霍成君自然不知家国不知忧愁,便说道:“耶耶,不要担心了,女儿会很乖的。”

有时候你心底再多的冷漠都抵不住孩子由心而出的一句话。

霍光哈哈大笑,是呀,大汉朝这架马车前行的很稳很稳,自己的担忧却是多余了。

“驾!”

不过,此时数骑却是自长安城长街上飞驰而过,溅起阵阵马蹄雪花。

扰乱了这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咚咚咚。

咵晇咵。

皇帝带来的三千宫卫军尽皆倒戈,被握于叛将马安成手中。

马安成脸色冷酷,今日,自己就要行那从龙之功,诛杀叛逆刘拓金日磾,还有……皇帝陛下。

一身的盔甲尽管被雪花覆盖了一层结上冰花,可仍旧挡不住里面冒出来的杀气。

马安成抬起手臂,身后的两千余宫卫军顿时一止。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那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原来这种滋味竟是这般的美妙,妙不可言。

马安成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利的好处。

“刘拓,金日磾,你等叛国之人,胆敢胁掳我朝皇帝陛下,实乃罪该万死,今日,本将就将你等斩杀在这寝宫之中,为我朝皇帝陛下报此血海深仇。”

师出有名,师出有名,这是马何罗一再交代自己的。

而今,马安成也算是按照大兄的吩咐做了。

可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住的了。

身在寝宫中的金日磾听到这话后却是气怒极了,这……这……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大逆不道的人应该是他们才是。

“陛下,老臣……老臣出去和他们理论理论,看看到底谁才是叛逆。”金日磾气不过。

上官桀披散着头发站立在一旁,眼睛中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没有出声说话,可是,刘拓却不能这么看着一位忠义老臣这般去送死,他拉住了金日磾。

“金公,你若去,必死。”

刘拓需要让他认清楚,叛逆之所以是叛逆,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和你讲道理。

刚刚外面也说了,他,刘拓,他刘拓和金日磾是叛逆,而却独独遗忘了冲杀进来的太仆上官桀,这不得不让刘拓疑心一二。

外面的叛军势力已经足够庞大,他们在这寝宫之中还可以依托房屋坚守一二。

如果,他们内部再出现叛乱,那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援军,要快啊!

刘拓必须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这位上官太仆。

呼呼。

金日磾人虽老心却是明亮的,他如果出去只能是无谓的送死,无任何作用。

“刘拓,你说该怎么办?”

金日磾不知皇帝作何感想,竟坐在上首不发一语,而那位刚刚杀进来的上官桀竟也如同活死人一般。

刘拓看了皇帝一眼,说:“等。”

“等?”

金日磾不明白,等什么,等死吗?

刘拓大步走到皇帝刘彻身边,他不信这位皇帝没有一丝的依仗。

“陛下,请您下诏。”刘拓要阵前领命。

皇帝刘彻抬起头,眼袋极重。

“刘拓。”皇帝的声音极其的嘶哑。

皇帝突然出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皇帝……的声音……这。

刘彻却是没有理会其余人的所想。

“刘拓。”

他又喊了一遍。

“臣在。”

“此次,叛军势大,朕,恐难逃脱。”

只此一句就足以表明皇帝真的没有任何后手。

“陛……”

皇帝抬手打断任何人的诉说。

“如果,今日,朕,亡,你,记得,给朕守好这大好河山。”

“大汉朝,刘氏的江山,不能丢,不能丢在朕的手中。”

刘彻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上官桀慢慢抬起了头,他看着这位老迈的帝王,他……真的太老了。

上官桀握刀的手不禁抬了抬,可是,瞬间又压制了下去。

刘拓大惊,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金日磾心中却是明悟,陛下……这是……留传位诏书吗?而且,所传之人……金日磾望着一身戎装站立在皇帝身前的刘拓。

前太子刘据之子,当今陛下的亲孙子。

本来,皇位就该是刘拓这一脉的。

金日磾快要疯狂了,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呀。

刘拓却是退后一步,狠狠道:“陛下,臣,不稀罕你这皇位,要传,就传给太子殿下吧。”

不管是否是皇帝的一次试探,刘拓对这皇位都不感兴趣。

他刘拓想要的,皇帝给不了,谁也给不了,只有他自己给得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皇帝刘彻苦笑,这个臭小子……真的以为朕是在试探他吗?

可是……朕如何舍得这大好河山呢。

金日磾大呼:“陛下,当务之急是阻挡叛军的进攻呀。”

刘拓闻听之后不再理会皇帝的胡言乱语,他也不想去想皇位的归属,他撒了一圈整个宫殿,带刀侍卫不过数十人。

“陛下,这些人,可信吗?”

刘拓目光灼灼的盯着皇帝刘彻。

皇帝刘彻缓缓点点头,对着刘拓说道:“他们,都是朕的死士。”

死士,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汇。

刘拓没有时间多想,而且叛军也并未给刘拓多想的时间。

“你们,是否愿意为大汉朝,为陛下,流尽自己的血液?”

数十死士默然不语。

刘拓望了他们一眼,继续问:“那,你们,敢不敢斩尽你们面前的叛军?”

“你们,有没有勇气以一人敌百人,千人,万人?”

“你们,敢不敢陪我死战?”

“你们……”刘拓咣哧一声拔出战刀,指着这数十死士,问出最后一句:“是否有勇气……陪我……死战???”

宫殿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了下来,这就说明外面的皇帝军队正在被屠戮一空。

而在此刻,整座宫殿爆发出一阵凶兽的声音。

“死战,死战,死战……”

数十死士发出的声势竟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第109章 小五,去搬救兵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此一战,便是死战。

至死,不退。

至死,不降。

一切为了大汉,一切为了陛下,一切为了……荣耀。

站立在宫殿中的上官桀抬起的手臂又再次压了下去,他不敢抬头,他的眼睛赤红赤红一片。

金日磾被这种声势差点掀翻在地,金日磾有一种预感,这个时代……将会被这个男人掀翻。

继而,他,也在心中痛呼:死战,死战,死战……

咣哧,金日磾也从地上捡起一把战刀缠绕在手上,他怕自己苍老的手掌会握不住这柄战刀。

刘拓战刀指着宫殿大门,说:“随我来!”

金日磾欲要前往。

刘拓拦住金日磾,低声说道:“金公,守好陛下,小心上官桀。”

金日磾大惊,这……这……

“好,刘拓,你尽可放心,吾在,陛下在,吾亡,陛下仍在。”

刘拓点头。

金日磾提着战刀护卫在皇帝四周,除了费晩再无任何一人可以靠近。

“靠近此处三丈者,死。”

说着这话的金日磾满身杀气,丝毫看不出老迈之态。

皇帝刘彻只是定睛看着率领数十人守住宫门的刘拓,那道身影,和年少时的自己,太像太像了。

刘彻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青涩的脸庞,满腹的雄心壮志与朝气。

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宿命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好呢?

刘拓不相信宿命,宿命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和听到的。

感受着手中战刀的重量,刘拓紧握战刀,死,也不能丢了它。

宫殿外面的喊杀声终于停止了,片刻的安静之后便是脚步声的越来越近。

叛军,终于攻到了皇帝的寝宫。

死战,一触即发。

而在遥远的长安城中,当那身背战旗冲过的骑兵,巧儿终于没有忍住,她告诉刘大,今日的长安城,有叛乱发生。

“病已,你看,好帅啊。”

刘病已点头,真的好帅啊,比小叔都帅。

刘大大惊,联想到刚刚冲过的信使骑兵,他扔下鱼货便拉着刘病已和时耐冲了出去。

刘病已和时耐正在羡慕着着呢,忽然被刘大拉走,两人大呼:“刘大,你这是做什么?”

刘大扭头对着巧儿一笑,只是张了张口,并未出声,可是,巧儿知道他说的话:“保重!”

巧儿,继而满身泪水。

此一去,刘大,便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小主儿,时耐,今日,府中有危险,你们俩在这儿藏好,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会来接小主儿你们回府的。”

刘大将刘病已和时耐藏好。

刘病已和时耐小脸惊疑,府中……能有什么危险?

哗啦。

刘大给他们的藏身之地盖上厚厚的干草,这该死的天气,雪下起来没完没了了。

处理完一切后的刘大飞奔着跑回了府中,在途中,他发现一队军卒正朝着府中而来,杀气腾腾,要抓紧。

老李头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他正躲在小亭中哼着汉歌品着热茶。

咣当!

刘大毫不客气也用了最大的力气,甚至小亭子的门都有些破裂了。

老李头吓了一大跳,“刘大,你个小子发什么疯呢?”

呼呼的冷风直往小亭子里灌,冻得老李头瑟瑟发抖。

这个可恶的小子。

刘大咽口唾沫对着老李头说:“李翁,今日,长安城中有叛乱发生,府中,危险。”

老李头瞅着刘大,平日里头老实巴交的刘大不像是会说谎的小子。

腾地一下。

老李头从躺椅上跃了起来,扯着刘大的衣领恶狠狠问道:“刘大,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刘大点头,他当然知道,他指着外头的长街,叛军……已经快来了。

老李头似乎也听到了盔甲的碰撞声,他顶着府中早已破烂不堪的木门,对着刘大大喊道:“还在看什么,过来帮忙呀。”

吱呀。

府中大门被顷刻关闭。

“快,快,告诉府中所有人。”

老李头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取来长刀。

嘀嘀!

忽而老李头不知哪里取来的哨子,吹着发出嘀嘀的声音。

咣哧,咣哧,咣哧。

府中西院所有的房门第一时间打开,而且,人人拿刀。

老李头对着他们呼道:“老弟兄们,用着咱们的时候到了。”

昔日的荣光,他们还在守护。

砰砰!

砰砰!

就在此时,府中大门被撞击的发出巨响,老李头敢肯定,不是风刮的。

唰!

这些老头第一时间摆出防御阵势,守在府门处。

人老,心未老,战心犹在。

刘婷很无聊,连日来的大雪已经让整个长安城大街上的人影寥寥无几,好吃坊也不得不歇业数日,等待大雪的停止。

小郎君随着皇帝陛下去了甘泉宫,啊,好无聊呀。

可是,当她听到巨大的砰砰的声音后就立刻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嘭哧。

刘婷和正来报信的刘大撞了个满怀。

“哎呦!”

刘大忙扶起倒地的刘婷,对着她说:“婷姨,快,有叛军杀进了府中。”

刘婷对叛军最是熟悉不过,想当年,就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啊,那……那……病已呢?”

刘婷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刘病已。

刘大忙说:“小主儿和时耐我已经将他们藏好了,不在府中,婷姨放心。”

刘婷这才舒了一口气。

嘭的一下巨响。

府中那早就腐朽的木门被府外的叛军攻破,瞬间杀进府中。

嘎!

本以为冲杀进府中的叛军,不,他们不自认为自己是叛军,他们是受诏前来斩杀前太子府余孽的。

马何罗不知哪里来的本事,竟私自盖印了皇帝的玺印,而后下诏斩杀前太子府余孽,故,这些人才敢明目张胆的冲杀进来。

可是,当府门破开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而且个个杀气腾腾,明显就是一群老军卒。

于东派来的军卒也只是慢了老李头他们几步,便也列好了阵列。

“本将奉诏擒杀前太子府余孽,难道你等还不引颈受戮?”

老李头嘿嘿一笑,“嘿,黑大个,皇帝早就去了甘泉宫休养,你哪里来的诏令,休得诓骗我老头子不识字。”

那军将羞怒,这该死的老头。

“杀。”

“老弟兄们,来送人头的了,砍不砍?”老李头对着身后十几个老弟兄喊道。

“哈哈哈……”

顿时一阵大笑。

“就怕不够砍的呀。”

“好,那咱老李就给你们开个头,吉利!!”

老李头舞着长刀就冲杀而去。

于东派来的那几人犹豫了几下也加入战团,此刻,他们别无退路。

刘大刘二……刘五五人提着长刀也冲了出来。

刘大对着五人中最小的刘五喊道:“小五,去,搬救兵。”

刘五奥了一声跑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搬救兵,可是,不搬救兵他们全都得死。

于是,没有想太多的刘五疯一般的跑出府。

第110章 今夜,必胜!!

大汉朝的冬天格外的冷,大汉朝冬天的夜晚更冷,冷到你想象不到,加上天空中落下的冰凉雪花,温度更是极低。

这样的天气让马安成很愤怒,他盔甲上的冰花也消不下他的火气。

堂堂两千余人,两千余人,竟然攻不进一个小小的寝宫,这简直就是他的屈辱。

赤红色的眼睛,马安成举着战刀,喝道:“胆敢后退一步者,杀!”

不由得他不怒火攻心,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呀,每耽搁一刻,就证明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小了一分。

天知道皇帝老儿有没有暗道之类,虽说他们兄弟早已经侦探好了。

可是,由于两千余人的踩压,地上的雪花已经变成了一面镜子,雪亮雪亮,当然,也很滑很滑。

嘭哧。

接二连三的军卒刚刚冲上台阶就滚滑了下来,在滚落的途中还很有力的带倒四五个人。

大雪,纵然给了马何罗他们兄弟三人机会,可也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障碍。

许多被胁迫着加入进攻行列的军卒心生不满,在这种冻死人的夜晚进攻就是找死,殊不知,他们早已冻的连兵器都握不住了。

凡事不要只想利,也要思索一下它的弊端。

马何罗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带着人冲撞开一条通道,来到马安成的身边。

“怎么还没有攻进去?”

马何罗很急躁,这与他的计划有所偏差,偏差了很多。

马安成指着前方进攻的军卒,抚了抚有些倾斜的铁头盔说道:“大兄,这天儿太冷了,而且地面太滑,兄弟们根本站不稳。”

马何罗看着前方发生的事故自然知晓这些,他提着马安成的衣领吼道:“我不管这些,我现在只要你杀进去,杀进这座寝宫,给我将这里面的人统统杀掉。”

眼见事态愈发的紧急,马何罗也顾不得遮掩自己的目的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吼了出来。

马安成哎呀一声,挣脱开兄长的手,对着那些进攻的军卒下令道:“给我砍,给老子砍出一条路来。”

于是,数百军卒用自己手中的兵器砍着地上的那面镜子,冰碴子一时间乱飞。

忽然间面前压力小了许多的刘拓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这亮真圆啊。

噗噗!

有两名死士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们身上布满了流血的刀伤口子,翻裂的皮肉甚至都冻上了,这也间接替他们阻碍了失血速度,让他们多多的支撑一段时间。

可是,随着压力一减,他们终于倒地了,再也站不起来。

刘拓拖着卷刃了的战刀走到他们身边,替他们将眼睛合了起来,说道:“走好,兄弟。”

今日是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为了同一个目的,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还站立着的死士不过二十余人,这一个时辰的厮杀,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战力,可见那些叛军的疯狂进攻程度。

他们,都是皇帝的死忠之人,勇武便是他们的代名词,今日,他们如愿倒在了保护皇帝的路上。

刘拓也很累,幸而他时常有计划的锻炼身体,不然,今日,他恐难逃一死。

只是,如果援军再不来的话,他,照样会死。

咣当。

刘拓让所有人坐在地上休息,尽管很冷很凉,可是,他们却必须这样做。

寝殿中烛火摇曳,那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可是,它却迟迟不肯。

皇帝刘彻眼睛盯着寝殿门,他在等着,等着那些叛军攻打进来,可是,如今已经到了半夜,叛军还未见到。

“呵呵……”

皇帝发出一声笑声。

费晩觉得皇帝可能有些冷了,便一股脑连着龙塌上的绒被都抱了过来捂在皇帝身上。

金日磾的身体有些颤抖,可是,他还持刀站在皇帝面前,周围三丈内无一人。

距离皇帝寝殿不远处的甘泉之眼,那汪温热的温泉依旧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让这个寝殿看来不那么冷。

上官桀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站立在皇帝身前的金日磾,今日,他出去冲杀了三次,每次都差点失了性命,幸而家仆舍命而救,可是,上官桀身边的家仆已经消耗殆尽,他,拼杀不起了,可能,他再出去一次就是他的死期,上官桀还不想死呀。

踏踏。

刘拓趁空档大步走进寝殿。

“陛下。”刘拓先是四处望了一眼接着对皇帝刘彻抱拳,“请陛下早些安歇吧,外面,有臣呢。”

金日磾瞪着刘拓,都这个时候了还安歇什么呀。

不过皇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刘拓说道:“刘拓……”皇帝碰了碰一直站在自己前面的金日磾。

金日磾不明所以的望着皇帝,你捅我干啥。

皇帝刘彻不满道:“让让,挡着朕了。”

“奥奥。”

金日磾赶忙让开了路。

皇帝这才看清楚了刘拓,满身的血液,红色的,和大汉朝的军服很搭,都是红色。

红色吉利呀。

皇帝对着刘拓问道:“累吗?”

刘拓点点头,“很累。”他的伤口在流血。

“那……还守得住吗?”皇帝继续问。

“守得住。”

不是刘拓有信心,而是必须守得住。

皇帝点点头,掀开捂在自己身上的被褥,伸了个懒腰,说:“朕乏了,先去歇了,守不住的时候提前告诉朕一声。”

刘拓重重地点点头。

他,明白皇帝的意思。

费晩扶着皇帝刘彻进了里间,金日磾也转移了阵地,守在通往皇帝的必经之路。

“金公,别站着了,节省些体力,还有的忙呢。”刘拓给金日磾搬来了一把座椅。

金日磾想要张口说话,可是却发现声音有些嘶哑,只得点点头。

“上官太仆。”刘拓不放心上官桀在寝殿里面。

上官桀抬头看着刘拓。

刘拓丝毫不介意的对视了上去。

“上官太仆,不如,今晚和拓,并肩死战吧。”

这不是询问,而是要求。

上官桀心中痛恨,为何那日马惊没有将刘拓摔死,今日,他也不会如此为难了。

去?不去?

“上官太仆,请吧。”

刘拓毫不介意的让他感受到胁迫的意味

上官桀冷哼一声,转身握着兵器走了出去。

刘拓扭头看了眼金日磾,金日磾对着刘拓笑了笑,仿佛是在说:放心去吧。

刘拓扭头而出。

今夜,必胜!!

第111章 一辈子的兵

冲出府的刘五漫无目的的奔跑着,就像一个马拉松跑将,不知疲倦。

“小五,小五……”

奔跑中的刘五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小主儿,时耐。”刘五看到呼喊自己的两人。

刘病已和时耐也是很郁闷,突然之间就被刘大拉着跑,然后就强制性的被刘大塞到了一个角落里头。

刘五哭着对着刘病已和时耐说道:“有人杀进了府中,刘大让我出来搬救兵,可是,救兵在哪儿呀?”

刘五被急哭了,他不想让刘大他们失望,可是,他跑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也跑了很长很长的路,可是,救兵呢,他找不到。

这是一个绝望的时刻。

刘病已和时耐大惊,他俩不听刘五的诉说,匆匆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朝着府中跑去。

刘五大惊,忙追了上去,可是,平日里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刘病已和时耐犹如撒开了的兔子一般飞快,让追在后头的刘五难望其项背。

丙吉从大司马霍光手中领了救援前太子府的军令,与其说是领,不如说是抢来的。

未被皇帝带去的张贺也在其中,上次自太子殿下刘弗陵接二连三前往前太子府的时候钩弋夫人就不再信任这位大长秋,让刘弗陵疏离张贺,这让张贺的大长秋做的很没意思。

临近傍晚的时候,数骑冲进了长安城,冲入了皇宫,带来了惊天消息:有人造反。

身为大司马的霍光自然第一时间召集军将议事,而此刻,长安城前太子府已经发生了厮杀,一百余人的军队冲杀进前太子府。

得到禀告的霍光并不认为一些老弱病残能够抵挡得住百十如虎似狼的军队,所以,他并不打算派军队去解救。

“大司马,不可不救呀。”

有幸参与议事的丙吉大喊,他冒着得罪当朝大司马霍光的风险站了出来。

霍光望着丙吉,他对丙吉当然熟悉,因进献神物座椅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一直,霍光都认为丙吉只是投机取巧罢了,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偏颇了。

“前太子府遗嗣是陛下下诏释放的,而且,刘拓也随着陛下去了甘泉宫,若让世人知晓我等见死不救,恐有损大司马声望。”

丙吉知道前太子府中所有人的生死皆在霍光一念之间。

最终,丙吉率领三百人的军队冒着风寒朝着前太子府而来,一路上连滚带爬的急速前行。

不过,当他们冲到前太子府前的时候,厮杀声已经停止。

张贺心下一凉,我们……还是来晚了。

“进去看看。”此刻的丙吉也没了劲头,没有人认为府中还有人活着。

不过,当他们走进府中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

府门前躺满了身穿大汉朝军服的军卒,残肢断臂落了一地,血腥味之浓甚至让看到的人欲要呕吐。

这……这……这……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刘婷胡组赵征卿在后厨忙着烧热水,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房屋倒在地上,将满院的洁白雪花都染红了。

刘大静静的躺在一张床铺上,他的脸色煞白,刚刚,他表现的很勇敢。

老李头看着受伤颇重的刘大,口中不禁叹息:“小子,是咱老李看走了眼,你,比千江那小子还要有韧性,都是好孩子。”

是的,刘大很强,不,是很努力,他知道自己练武天赋不好,便每日都偷偷练着,谁都不知道。

今日,在面对那些军兵的时候,刘大依旧很勇敢,他努力的挥出每一刀。

平日里头,刘大很爱惜自己的这柄长刀,他怕,怕长刀卷刃后就没了兵器,怕辱没了手中的这柄长刀。

今日,他挥出的次数很多,多到老李头看了都心疼。

“傻孩子,咱老李就算岁数大了也不用你一个孩子顶在前头呀。”老李头想起今日刘大替自己挡刀的场景。

刘大的眼睫毛颤了颤,他好似应该听到了老李头的话。

老李头将刘大交给了刘二他们照料,然后走出房间。

院落中很沉默,沉默的可怕,老李头带来的这帮老弟兄们都在这里,在这里守着,尽管个个带伤,狼狈不堪。

老李头来到院落中间,他看着被板板正正平放在雪地上的三具尸身。

老李头蹲下仔细地替他们擦拭了身上的雪花,可是,转眼间又落慢了雪花。

老李头不厌其烦的擦着,知道老郑头喊道:“够了。”

是的,够了。

老李头这才抬起头,他望着周围活着的老弟兄们,他很惭愧。

“小李,你他娘的第一次上战场是跟着咱老李。”躺在其中的一具尸身正是老李头带了一辈子的军兵李牛,不过,他在老李头面前永远只能是小李。

老李头低头看着李牛继续说道:“你第一次上战场是跟着咱老李,到了今日,你最后一次杀敌也是跟着咱老李。”

说着说着老李头的眼睛就红了起来,这他娘的不应该呀,不应该是你小李死呀,应该是咱老李死才对。

呜呜呜……

老李头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心。

老李头捶着地面,他大嚎道:“你他娘的跑这么快干嘛,咱老李的兵怎么能这么快就去见阎王。”

本想着让这帮老弟兄们都有一个落脚之地,如今看来,却是害了他们。

“记得,到了阎王殿告诉阎王一声,对咱弟兄好点,不然,等咱老李下去了,非得反了他娘的阎王殿。”

老李头哭着哭着又笑了,不能让活着的这帮老弟兄们看咱老李的笑话。

刘婷端着一盆热水呆呆的立在房间门口,爷爷……太苦了。

可是,小郎君……你还好吗?

“李爷爷,婷姨,胡姨,卿姨……”

从府外跑着回到府中的刘病已和时耐冲了进来,丙吉看到他们大喜,还活着,还活着,活着就好呀,活着就好呀。

不光是丙吉,张贺兴奋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天意呀,天意如此。

“放开我,放开我。”

刘病已和时耐挣扎着。

丙吉喊道:“病已,时耐,是丙叔呀。”

刘病已和时耐这才停止了挣扎,而追在后面的刘五也追了上来。

刘病已一股脑冲了进去。

第112章 一颗种子生根发芽

钩弋夫人一开始还能够沉得住气,可是,宫殿外头的喊杀声久久未平息,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情形,她不得不出面了。

“马何罗,你是怎么办事的?”钩弋夫人大怒,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马何罗冷笑一声,自己怎么办事还轮不到一个女人教训。

“夫人,请放心,皇帝老儿和刘拓他们在劫难逃。”马何罗阴沉着一张脸,他就不信了,区区几十人能够翻盘。

钩弋夫人纵然心中有气也不得不暂时压下,今后,陵儿做了皇帝还需要他们的支持。

可是,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愈发激烈,钩弋夫人心中就一刻也不能平静。

今夜,就是决定她和刘弗陵命运的时刻,成了,陵儿登基为帝,不成,不,钩弋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失败。

当年,十四个月生出陵儿,成功了,那这次,也一定会成功。

钩弋夫人暗自咬牙,却不知马何罗早已怀有别样心思。

在权利的诱惑下,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保持得住镇静。

人心,是最难思索的。

大概,钩弋夫人将这点也忘记了吧。

这时候,从殿内跑出一宫女,她大呼:“夫人,夫人,不好了。”

钩弋夫人正心烦意乱,语气很不好:“何事大惊小怪?”

“太子殿下不见了。”

唰!

钩弋夫人登时一个趔趄,幸而马何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夫人,要小心呐。”

马何罗感受着手中传来的丝滑感和灌进鼻腔中的体香味道,人间尤物概莫如此。

如果能够骑在胯下……

钩弋夫人慌忙起身,却被马何罗顺手捏了一下屁股。

该死!!

钩弋夫人心中大骂。

“快,派人去找啊,如果找不到太子你们也别活着了。”

现在整个甘泉宫里面都乱糟糟的,兵祸的厉害性钩弋夫人可是知道的,当年,若不是兵祸,她又怎么有机会吊死深受皇帝喜爱的卫皇后呢。

世人尽皆认为皇后卫子夫是因为其子刘据起兵反抗皇帝为了不夹杂在皇帝和儿子中间故才寻死,可是,那些愚蠢的人们又如何得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手段呢。

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今日,钩弋夫人绝对不允许再有人破坏自己的大计。

既然,吕雉窦太后皆可听政,那为何自己不可呢?

女人心中的那头猛虎一旦释放出来,所造成的破坏力是不能想象的。

只是,今日似乎……钩弋夫人望着马何罗,这是一个富有野心的家伙,可是,当初自己不就是看上了他的野心吗?

一时间钩弋夫人心中想了很多很多。

女人心细如发是绝对的形容词。

杀!!

马安成率领剩余军卒再次展开攻杀,这次,他势必要攻进皇帝老儿的这座寝宫,看看里面到底有怎样的妖魔鬼怪。

刘拓嘴角发出笑意,这次,就要你们好看。

“死战。”

此刻,说再多都是无用,只有抱着必死之心,与敌同归于尽,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剩余的二十余死士都坐起身来,举着手中的战刀,守着只有一丈宽的宫殿大门。

叛军终于再一次犹如洪水般攻杀到了寝殿门口处,这无疑让他们信心大增,快了快了快了!

刘拓站在最前面,此刻的他顾不得再去监管着上官桀,只有打退了这些叛军,他才有心思处理下面的事情。

喝!

刘拓大喝一声,翻开了这次惨烈至极的攻守战。

可是,就在他们厮杀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一道瘦弱的身影蹿进了皇帝的寝宫。

刘弗陵,这道瘦弱的身影正是刘弗陵,他跌跌撞撞绕开了所有人,竟真的从缝隙中溜进了父皇的寝宫。

父皇的寝宫里面很安静,让刘弗陵有些害怕。

“上官太仆。”

刘弗陵忽然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哪里晓得厉害,直接大呼一声。

上官桀差点跳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是太子殿下刘弗陵的时候就捂着胸口的手掌放了下来。

“哎呦,原来是太子殿下呀,吓死臣了。”上官桀如何能不害怕呢。

刘弗陵忙对上官桀问道:“上官太仆,父皇呢,父皇他在哪里?”

上官桀牵着刘弗陵的小手,说道:“陛下呀,陛下他在歇息呢,走,臣带太子殿下去找陛下。”

上官桀带着刘弗陵走进皇帝寝宫内殿。

金日磾听到声音睁开眯着的双眼,他目光带有狠辣,是呀,匈奴人之间的那种惨烈是中原人无法想象得到的,今日,金日磾心中的那份狠辣被彻底引了出来。

上官桀笑着,对着金日磾说:“金大夫,太子殿下求见陛下。”

刘弗陵扯开上官桀抓着自己的手,小跑着经过金日磾身边,口中喊着父皇。

“请上官太仆止步。”金日磾看着朝自己这边迈出数步的上官桀大喝。

上官桀身形一顿,笑着说:“金大夫,我可是九卿之一的太仆令,你也不过是区区一光禄大夫,可不要太过分。”

金日磾看着上官桀,他想起了刘拓说的话。

小心上官桀!!

瞬间,金日磾将手中的战刀握紧缓缓举了起来。

诛杀怀有二心的臣子,他金日磾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上官桀笑眯眯地看着金日磾,他咬了咬牙。

刘婷抱着冲进府的刘病已,她喜极而泣,小主人还活着,小主人还活着,太好了!!

无疑,刘病已成了刘婷心中的一种支撑,如果刘病已死掉,天晓得刘婷会不会疯掉。

而今,看着活蹦乱跳带有体温的刘病已,刘婷抹着泪的高兴。

而端来一盆沸水的胡组和赵征卿对视一眼也是相互笑了笑,老天爷……对咱们不错了。

刘五跑进了房间,他从门外看到了脸色煞白身边绑满绷带的刘大。

刘大,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当时,是刘大大喊着说小五,去搬救兵。

刘五是他们中间最小的一个,反应过来的刘五又何尝不知这是刘大给自己一个逃生的机会呢。

今生,刘大就是他刘五的兄长,生死不弃。

一颗种子悄悄在刘五心头生根发芽。

丙吉和张贺自然也跟着刘病已他们来到了后院,当他们看到一群华发老者默然不语的时候,他俩惊住了。

第113章 皇家…无情呀

尽管丙吉和张贺并未经历刚刚的厮杀,可是,俩人依旧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刚刚的惨烈。

自然,他们也看到了平躺在雪地上的三具尸体,想必,此三人就是死于刚刚的搏杀之中吧。

丙吉和张贺为他们默哀。

“丙侍郎,您看……”有将领询问到丙吉。

嗯!!

这院落中唯一还保有战斗力的就是于东派来的数人了。

他们挡在丙吉一众兵将面前,意味不言而喻。

刚刚,他们被这些老卒的悍勇镇住了,这些百战老卒,是真正的杀神,他们一往无前,他们悍不畏死。

可以想象,只是十余名老卒就逼的百十兵甲锋利的军队不断后退。

这又是怎样的悍勇?

不管怎样,这些老卒已经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对,在他们看来,战死三人也是对这些老卒最大的侮辱,因为,刚刚只要他们再拼命些,或许,这些老卒一个都不会死。

被血腥味唤醒的他们,开始露出自己的爪牙。

只是,丙吉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等人成了第一个触摸爪牙的人。

丙吉感受到了他们的杀气,连忙阻挡住自己带来的这些兵将,对着他们说:“你等派人向霍司马复命,其余人就守候在府中四周,谨防再有乱臣贼子。”

“喏。”

一应兵将应命而去,这些人才缓缓褪去自己的杀气。

今夜,惨烈呀。

府外一道人影看到这种场景不禁暗自一恨,那些军卒……太无用了,枉费自己费尽心机。

也罢,既然结果已经这般,他纵然再努力也是枉然。

他抬头朝西边看去,只是希望甘泉宫那边不要失手。

如果让马何罗他们成功,那么……这大汉朝……也该乱乱了吧?

他有些自问自答。

嗯??

隐藏在暗处的他忽然发觉自己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浑身发寒。

不好!!

现在还不是他暴露时机的时候,他身形一矮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是,他好似甩不脱后面那人。

“出来!”他大喝一声。

接着,一墙壁之下缓缓走出一人,长发披散。

“你是何人?”他自问没见过此人。

披发之人沙哑着嗓子,说:“阁下好手段,假传军令,意欲屠戮前太子府满门,只是,不知你是否和马何罗有关系?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唰!

被他人说出自己的秘密之后,他脸色大变,原来……暗中竟还隐藏着如此一人,看来……

“怎么,要杀死我吗?”披发那人丝毫不惧。

咻。

既然是敌人,那就别那般废话了,他一直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披发之人身子只是稍微一斜便躲过了此人的飞刀。

喝。

他大喝一声,朝着披发之人一刀劈砍而去。

披发之人目光如炬,直至刀光入眼才抬起双手进行反击。

嘭。

腾腾腾。

他连退三步,此人,不可敌。

只是一个照面便让他认清了形式,接着抽身而退。

“想逃?”披发之人怎可如了他愿。

咻。

披发之人甩出一枚石子。

嗯……

远遁之人发出一声闷哼,不顾要命的伤势狂奔。

披发之人倒是小瞧了此人,拼着落下暗伤也不肯和自己拼上一拼。

此刻,整座长安城已经灯火通明,大街之上兵丁不断,寻常人家哪里敢出门。

披发之人叹息一声接着遁入黑暗。

久久未找寻到太子殿下刘弗陵,钩弋夫人彻底坐不住了。

“找,接着找,就算把甘泉宫给本夫人拆了也得将太子找出来。”

钩弋夫人真的要疯了,自己拼了这些年,不就是为了陵儿吗?如今,大事将成,陵儿却不见踪迹。

领命而去的叛军再次开始对甘泉宫进行搜索。

马何罗坐在一旁看着钩弋夫人怒火攻心的气性,安慰道:“夫人,莫急,说不定太子殿下贪玩,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钩弋夫人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铁青,对着马何罗质问道:“马何罗,太子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钩弋夫人看着今日愈发嚣张的马何罗,她不由得不这般遐想。

马何罗大怒,“夫人,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绝对的命令式。

“你……”

忽然间,钩弋夫人发现自己完全落入了下风,此刻整座甘泉宫的话语权皆在马何罗手中,自己无一兵一将。

想到这里钩弋夫人不禁心生冷汗,自己……大意了啊。

“如果太子找到还好,倘若,太子一直找不到,就算你们杀了皇帝又能如何,照样成不了事。”

现在,这是钩弋夫人唯一能够威胁得到马何罗的地方了。

马何罗冷笑,自己会这般愚蠢吗?

“去,加派人手,给我把地撅了也得找到太子殿下。”

“是。”

剩余叛军再次领命而去。

看到这里钩弋夫人这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陵儿,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皇帝寝殿。

费晩整晚都在守着皇帝,外头那般大的喊杀声也不知陛下怎么睡得下。

“父皇,父皇……”刘弗陵跑了进来。

费晩嘘了一声,想让这位太子殿下声音小些,陛下安睡了。

可是……

“是太子吧?”安睡中的皇帝刘彻忽然问道。

费晩小声哎了一声:“是。”

刘弗陵此时也跑到了皇帝榻前,拉起皇帝的手说:“父皇,父皇,你醒了。”

皇帝刘彻睁着眼睛,看到刘弗陵那副担忧的表情,笑着摇摇头问:“太子,你怎么跑进来了?”

刘弗陵带着哭腔,说:“父皇,外面好多杀人的,陵儿……陵儿害怕。”

皇帝刘彻看着刘弗陵的模样想到了那时候的自己,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吧。

刘彻摸着刘弗陵的脑袋,说道:“陵儿是太子,不要怕,父皇在呢。”

刘弗陵将脑袋钻进皇帝刘彻的怀中,说着:“嗯,陵儿见到了父皇就不怕了。”

皇帝刘彻深深地叹口气,自己……不该带着太子来啊。

这就彷如又一个轮回,四年前,自己下令导致了前太子刘据的悲剧,而今,这种惨事却又要上演。

皇家……无情呀。

说明

书评区有朋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和见解,高兴的同时也在这里给诸位朋友说一下。

关于百十兵甲锋利的军队进攻前太子府的情节,我承认有些弱化了大汉军队的战斗力,也提高了那些百战老卒的战斗力。

为了严谨些,我加入了于东所部派来的军卒,也加入了刘大四人的战力,我想,足以抵挡住百十兵甲锋利的军队,何况,这些军队并不是专职厮杀的北军,而是地方军队,关于这点我可能没有说明,对不住。

如果可能,我宁愿让这些老卒不死一人,因为,他们在我心中太可爱和可怜了,不忍心。

下面再说下甘泉宫的战斗,这是大汉朝的内乱,我不想过多描写刘拓的个人勇武,见谅。

之前有过铺垫,连日来的大雪,以及甘泉宫内的那眼温泉,都没有给马安成火攻的机会,后面还会有交代。

弓弩,自然是有的,可是,难道刘拓他们就没有盾牌吗?

数十人抵挡住两千多人的进攻,很正常吧?那些军卒并不想跟着马安成拼命,大部分都是被胁迫跟随的,而刘拓率领的数十死士是不要命的。

另外,马安成并没有多少军事才能。

君不见,李陵以五千步卒足足抵挡住了匈奴将近十万大军,时间好像是八天,最后差点让李陵率军逃回大汉朝。

君不见,白袍军的次次神战,七千对百万大军。

陈庆之率七千白袍,大战四十七,全胜!攻城三十二,皆克!取帝都,卷半国

以少胜多不罕见,何况只是守住一座宫殿。

后面关于钩弋夫人和马何罗等人会有交代,而刘弗陵的伏笔也已经开启,他的人生会是怎样的结局,请期待。

海昏侯?太早了,先让他在封地逍遥快活一段时间吧,我只能说,我想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海昏侯刘贺。

后面还有许多精彩的人和事会发生,同时也谢谢你们的宽容与包含,让我可以将心中的故事写给你们看,谢谢!

第114章 叛乱…结束了

刘拓身边能够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他甚至都能够感觉得到一丈宽大小的宫殿门都要守不住了。

奋力再次挥出一刀,刘拓胳膊有些脱力了。

他肩膀左侧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自左肩斜向肚腹,差点被破膛开肚。

这只是今晚厮杀中的一次危机而已,幸好刘拓次次都能够堪堪躲避,可是,现如今,他似乎无处可躲了。

叛军……又在搬运尸体了。

刘拓很感谢这个夜晚,叛军不敢采用火攻,生怕引来附近百姓和官府中人,自然也给了刘拓他们机会,不过,刘拓看着外面的风雪,就算他们采用火攻,似乎……效果也不大。

看来,叛军将领中并没有那种才能卓越之人,刘拓很庆幸。

等到堆积在门口中小山般的尸体被搬运一空后,刘拓他们……他们五人,将会进行最后的拼杀。

“呵呵……”

刘拓啐出一口血水呵呵一笑,他娘的,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刚刚来到大汉朝就在郡邸狱待了四年,接着为了活下去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斗智斗勇,如今,又摊上这么一摊子破事。

刘拓想骂娘。

命途多舛,痴迷淡然,挥别了青春,说不尽的……呸。

其余活下来的四名死士只是拖着战刀守在门口,他们的眼中毫无色彩,恐怕,他们也知道自己……要死了吧。

呸。

刘拓稍微恢复了一下体力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四人前面。

刘拓看不到的是,站在后面的那四名死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门前的尸山快被搬完了。

刘拓嘴中念着数字,一……二……三……五十七……五十八……九十二……

马安成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面前的这座寝宫,终于要被拿下了。

谁能想象的到,一座数十人守卫的着寝宫竟然让两千余人耗费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还未攻破。

马安成举着战刀就要下达最后的命令……

咻咻咻。

一阵急促地弓弩声袭来。

杀啊!

忽然,马安成发现自己身后一阵喊杀声,当他转头看去的时候,身穿大汉朝军服的军队正在杀将过来。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马安成不知道这支突然就杀出来的军队。

嘭。

负责守卫甘泉宫各个宫门处的侍中马通的脑袋被当先那人丢了过来。

马安成浑身发冷,二兄……死了。

慌乱中的马安成瞬时忘记了进攻面前还有寥寥数人把守的寝宫,或许……他还有一搏的机会,可惜……他继而挥舞着战刀对着身边人朝后大喊道:“顶住,顶住,给我顶住,杀过去,把他们杀退。”

乱了阵脚的马安成如何指挥得住仅剩不到两千且士气低落而且又被冻了大半夜手足僵硬的叛军呢。

遮天箭雨带着杀气飞来。

其余叛军见到数不清的军队杀来,此时……大概……他们也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纷纷大叫着跑开。

哗!

马安成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自甘泉宫宫门外攻进来的军队丝毫没有给叛军反应的机会就杀进了战圈,领先那名大汉更是勇猛,他高高跃起,接着抡着一柄重刀轰然而杀下。

噗。

被大汉劈砍中的军卒立刻一尸两半,血水咕嘟嘟的往外冒着。

啊!!

叛军顷刻再无抵抗意识,纷做鸟兽散。

马安成知道自己回天乏力,带着身边数名亲信逃离此地。

皇帝寝殿外,金日磾的战刀就快要举了起来,上官桀忽闻外面响起一阵喊杀声,好像……援军来了。

上官桀想不清楚,此时哪里来的援军。

“金大夫好生看护陛下,本太仆,去了。”上官桀咬咬牙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提着战刀朝外殿跑去。

呼。

金日磾呼出一口长气,耗了大半个晚上的他早已经精力耗尽,哪里有得体力挥得动战刀呢?

跑出内殿的上官桀看到了外面溃败的叛军,他不知作何滋味。

叛军……退了!!

上官桀很庆幸刚刚自己没有挥动手中的战刀。

呼。

他长长呼出了一口热气。

马何罗看着跑进来的马安成,问道:“怎么,攻下来了?”

马安成快哭了,还攻什么攻呀,命都快没了。

“大兄,援军杀来了,快跑吧。”

马何罗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援军?什么援军?我没有安排援军呀?

“哎呀。”马安成恨恨道:“是皇帝的援军杀到了,我们……失败了,快些逃命吧大兄。”

咯噔一下。

马何罗一屁股墩坐在椅子上,败了,败了,自己败了。

为了今日,他们兄弟三人筹谋良久,加上天赐良机,这才取得了今日的大好局面,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这种天气怎么会有援军呢?”马何罗指着外面的大雪,“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何止是马何罗,钩弋夫人听到马安成的话后也是呆了。

兵变,失败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兵败的结局了。

啊!!

钩弋夫人捂着自己的脑袋,好疼啊。

马安成拍打一下自己的头盔,看到大兄如此模样便令身边人驾住马何罗。

“走。”

噗噗。

还未等他们跑出宫殿,外面的军队就杀了进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给马安成留下了极深印象的那名大汉。

马安成欲要说话,可是,那大汉一刀挥来。

噗!

马安成的脑袋飞上了天。

呲。

马安成带有温热的血液呲在了马何罗的面目之上马何罗才反应过来。

“啊……”

一声尖叫。

那大汉欲要挥刀。

“张绪,不可!”

余清看到嗜杀成性的张绪赶忙制止,他们,需要活的叛将。

张绪只好移开已经劈下的重刀,轰的一下劈砍在宫殿地面上。

轰隆一声。

地面上出现了如蜘蛛般的裂痕,由此可见这一刀的霸道之处。

哈哈哈……

马何罗疯了,疯狂地大笑。

余清只是对着属下说道:“押下去,看守好。”

“喏。”

呆坐在殿中的钩弋夫人回过神来,她忽然大哭,“陛下,陛下,陛下……”

余清等人也不敢擅动这位皇帝最是宠爱的夫人,只好将此地隔离开来看守。

“陛下,叛乱……结束了。”

金日磾走进了内殿,对着皇帝刘彻如是说道。

皇帝刘彻对着站在身边的太子刘弗陵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第115章 冷酷无情的帝王

费晩忙准备开路。

来到外头,首先映入皇帝眼帘的便是门前那五道身影,正好堵住了整扇门口,他们身后,是尸体。

皇帝刘彻知道,今晚,就是他们殊死拼杀才阻挡住了叛军。

皇帝走到他们五人身后,拍了拍他们的肩头。

可是,这五人无一人有任何反应。

这……皇帝惊讶。

费晩上前戳了戳。

噗。

噗噗噗噗。

这五道人影接着瘫倒在地。

金日磾看着这种情况,对着皇帝刘彻说道:“陛下,他们,脱力了。”

“哎。”

皇帝看了眼倒在最前面的刘拓,对着费晩吩咐说:“让人将他们抬下去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费晩忙忙找了几人将刘拓他们抬了下去。

“主人,主人,主人……”归来的千江看到了刘拓,他呼喊着刘拓。

可是,昏睡过去的刘拓如何能够听得见他的声音呢。

刘彻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

刘弗陵不忍去看地上的那些残肢断臂,可是,父皇却带着他走了一遍。

于东等人走过来拜见皇帝。

“参见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问:“今夜,你们功劳甚大。”

此一句话便给了于东他们天大的喜悦。

“多谢陛下,末将,惭愧。”

于东等人继续清理残敌,皇帝带着刘弗陵来到了钩弋夫人这里。

见到了皇帝的钩弋夫人大喜,对着皇帝哭诉,说马何罗等人如何的罪大恶极,又是如何逼迫自己的。

“陛下,陛下。”钩弋夫人看着皇帝不语心慌了,正巧看到了跟随在皇帝身边的上官桀,忙指着上官桀说:“陛下若不信可问上官太仆,他最是清楚的。”

蠢货。

上官桀心中暗骂,事到临了这个蠢女人竟然还要拉下自己。

上官桀忙跪地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臣……不知。”

钩弋夫人彻底慌了,他怎么能够不知道呢,他必须知道呀。

皇帝静静的听钩弋夫人讲完,接着对着左右下令道:“将钩弋就地看押,等回到长安城再作打算。”

“喏。”

左右护卫领命。

刘弗陵摇了摇皇帝的手臂,抬着头问:“父皇,母亲没做什么坏事,求父皇放了母亲吧。”

皇帝牵着刘弗陵的手走出了这座宫殿,只留给了钩弋夫人一句话:弗陵,朕会好好照顾的。

钩弋夫人顿时心死。

好冷酷无情的帝王!!

钩弋夫人彻底被皇帝打入了冷宫,再也不复往日恩宠。

刘弗陵懵懵懂懂,他只是知道母亲很痛苦。

父皇……为什么……这样对母亲呢?

刘弗陵心中生出不解。

走出宫殿的刘彻看着战后的甘泉宫,再也不复往日的精美。

兵祸兵祸,果然是祸呀。

金日磾还不能睡去,他要处理善后事宜,现在,整个甘泉宫中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被羁押归来的叛军。

于东等人则是四处出击,追击逃亡之人。

今晚,这天大的功劳算是落到手里面了。

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等人会救下大汉朝的皇帝,而且还是在自己对前途无望的情况下,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自黑暗中走出,看到了光明。

于东他们第一次品尝到了跟随刘拓的甜头。

只是,刘军司又是如何得知今夜会发生叛乱的呢?

这是于东他们所想不明白的。

索性,他们也不再去想,自己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

其余的,自然是有人去办。

于是,于东几人搜索的力度更大了。

起初的将近三千名叛军,被刘拓他们斩杀了数百,又被于东所部击溃,最后收拢下来的只是一千人左右。

一场叛乱下来,死去了两千大汉朝的精锐军队。

马何罗可恨!!

金日磾将那些叛军交由于东看押好之后,然后又组织人马清理甘泉宫,不能总是乱糟糟的呀,皇帝看见了心情不好。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金日磾实在撑不住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整个甘泉宫中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仿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是,它却又真实发生过。

雪,依旧在下着,只是,趋势渐渐小了。

一晚过去,天际露出一丝光亮。

所有人都知道,新的一天到来了。

可是,空气中的味道有些难闻,而且,甘泉宫中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大些的声响。

日头升上半空,睡足了的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睛。

费晩走了过来伺候着。

在给皇帝穿衣的空档,费晩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大司马他们来了。”

“奥。”

皇帝心情古井无波。

距离叛乱已经过去了一夜时间,就算他们来了又如何,迟了。

费晩看着皇帝的面色就知道了结果,大司马他们,讨不了好啊。

等到皇帝穿戴完毕,又漱了漱口,对着费晩问道:“刘拓可是醒了?”

昨晚,刘拓给了皇帝极好的印象,这小子……像朕。

想到昨夜的死战,刘彻那早已冰冷的心好似再次被点燃了一般,这小子蛊惑人心的手段……倒是有些门道。

费晩忙道:“禀陛下,还没,侍医说得歇个十天半月的。”

是呀,这次他们太拼了。

区区数十人却阻挡住了两千余军队的进攻,这简直就是不能想象。

接下来可以肯定的是,刘拓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皇帝嗯了一声,说:“告诉他们,该用的药尽管去用,朕不看别的,只要刘拓无事。”

这话语之中无时无刻不在表露着皇帝对刘拓的关怀之心。

费晩忙应了下来。

殿外,狼狈到了极点的霍光心情却是很沉重,当他连夜带着军队来护驾的时候,他发现来晚了。

做臣子的不要去找什么理由,就算大雪封路你也得给皇帝爬过来。

所以,霍光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他在想,如果昨日自己没有收到消息,此刻的自己应该还在长安城刚刚吃过早饭去当值吧。

当然,他的脑袋也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这般想着想着霍光不禁额头出汗,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呀。

在殿外头候了一个多时辰的霍光浑身早已冻僵,他只觉得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可是,他得等着,等着皇帝召见。

第116章 皇帝有些生气了

天空中的雪终于不下了,连日来的大雪似乎随着这场叛乱的结束而结束。

这让有些迷信鬼神之说的人觉得这就是上天的指示。

于是,随处可见跪拜上天的虔诚者。

刘拓依旧在熟睡,他的呼吸频率稳定而有力。

千江在一旁守着,他昨日也是吃尽了苦头才将消息送到了于东手中,接着在甘泉宫附近操练的于东领着所部快速杀到了甘泉宫。

若不是大雪阻隔,加上又是冬季寒夜,他们不得不丢掉战马,不然,短短的路程他们何苦耗费了这么长时间。

当知晓昨夜凶险的时候,于东等人很庆幸自己能够及时赶到,不然,刘军司就死掉了。

关于生死,他们看的很轻很轻,可是,关于荣耀,他们看的很重很重。

刘拓如今是他们这支军队的灵魂人物,倘若刘拓昨夜死掉了,那么,他们这支刚刚具有灵魂的军队也会一朝瓦解。

于东比谁都清楚,刘拓不能死,因为,于东有一种预感,刘拓将会带领他们走向更加耀眼的辉煌。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罢了。

霍光没有等到皇帝的召见,反而看着一名小小的统领被召唤进了皇帝的寝宫。

不明白一切的霍光只能小心的等待着。

于东进去的很小心,说实话,他不想进去,尤其是当着大司马的面,这样,以后军中自己可就不好混了。

不过,当他转眼想了想,自己……好似……已经不在军中了吧。

陛下说过,自己所部已经成了刘拓的私军,不再受宫中管辖,一应吃穿用度近一月都是刘军司在撑着,二三子也对刘拓很是钦佩。

而今,自己也成了救驾有功之臣。

想到这里的于东居然又壮着胆子挺了挺脊背,从这位当朝大司马霍光的眼前经过。

果然,跟着什么人就学什么样。

刘拓那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头倒是被于东学去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的是刘拓已经开始改变历史,改变每一个人的命运。

在潜移默化之中,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而此刻还在沉睡中的刘拓自然也是不晓得的。

当于东跟着宫侍走进皇帝寝宫的时候,他跪下了。

“参见陛下。”

皇帝今日的精神头显得还不错,起码昨日的黑眼袋消散了许多。

金日磾还在睡着,皇帝没有让人去打扰这位忠义老臣,上官桀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待着,他怕皇帝看出他的慌乱来,倒不如回到自己的房间中胡思乱想。

故,寝宫中只有皇帝和伺候皇帝的宫侍。

“起身吧。”

皇帝很随意,可是,愈是随意于东就愈发不敢放肆。

要知道,昨夜这位皇帝陛下可是经历了一场兵变,于东不知道握有军队的将领有没有得到这位皇帝陛下的特殊关怀。

猛然之间,他想到了站在殿外头的大司马。

皇帝,应该是有些介怀的吧。

想到这里的于东更加的小心。

将领可以不理会朝政,但不可以不知晓朝政。

“于东。”

“末将在。”

皇帝的声音不大,可是,却给了于东莫大的压力。

“昨夜,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是的,睡醒的皇帝开始琢磨事情了。

皇帝虽然老迈,可毕竟是一代雄主,他岂可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

很明显,昨夜于东所部赶到甘泉宫中救驾是早有所准备的。

尽管是被于东所部救了下来,皇帝刘彻仍旧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何,于东所部赶来的如此及时?

他们,又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还有诸多疑点等待皇帝一一解开。

于东不敢抬头,只能如实禀报。

“禀陛下,末将是得到了刘军司身旁仆役千江的信件赶来的,刘军司在信中说的一清二楚。”于东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这正是刘拓写好交给千江,而后千江又冒着风雪送到了于东手中。

皇帝接过信件一观,上面……果真是刘拓的笔迹。

看信件上的内容,刘拓也只是持怀疑态度,让于东所部以操练的名义来到甘泉宫周遭进行操练。

看到这里,皇帝舒了一口气,还好,刘拓并未直接纵兵而来。

如果昨夜马何罗他们并未起兵谋逆,那就该是刘拓的末日了。

皇帝刘彻对刘拓当然很纵容,从之前的种种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关于这种军国大事,皇帝可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幸而,昨夜谋逆的马何罗等人没有成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彻想到了幼主(刘弗陵),想到了吕雉窦太后(垂帘听政),想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赵高(马何罗)。

如果朕去了,这大汉朝还是刘氏的大汉朝吗?

皇帝刘彻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很多。

时间很可怕,它会抹去一切。

数百年后,世人还会记得朕吗?还会记得朕的功绩吗?

所以,刘彻就要保大汉朝千秋万代,只有这样,他的牌位才会一直立在祖祠之中。

刘拓,是一个聪慧的小子。

可是……

刘彻又有诸多的疑虑。

弗陵,太老实了些,就像……就像前太子据儿一样。

难道……上苍真的要这般对朕吗?

刘拓,不可能。

皇帝刘彻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太子之位,只能是刘弗陵。

皇帝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关于钩弋,皇帝刘彻早就断了情爱,对于她,这个女人,刘彻更多的是需要罢了。

如今,她竟勾结外臣行反叛之举,那就……休怪朕无情了,不论被迫还是主动。

于东小心的等候在一旁,他看着皇帝的脸色变幻无常,不知,下一刻自己的命运又是如何。

于东很忐忑。

从刚刚昂着头走进来,到现在浑身冷汗淋漓,于东忽然觉得这温热的寝宫中是这般的寒冷。

“陛下!!”

于东轻轻呼唤了一声。

皇帝刘彻嗯了一声,将信件丢给于东,说:“既然是刘拓安排的事情,那你们也只是依照他的命令行事,不过,该是你们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放心吧,等此间事了之后一应的封赏会下来的。”

皇帝似乎不想多说些什么,挥了挥手让于东退了出来。

出了寝宫的于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看到了站在寝宫外一动不动的大司马。

皇帝,真的有些生气了。

第117章 细节

刘弗陵想要去看望母亲,可是,守卫在宫门处的侍卫拦住了他。

刘弗陵很生气,他只是想要见见母亲而已。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刘弗陵瘦小的身躯在那粗壮的侍卫面前有些不够看。

而得到皇帝命令的侍卫又如何敢放他进去呢?

最后,做了半日无劳功的刘弗陵怒了,他指着这些侍卫怒吼:“我是太子,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你们,你们,还有你们。”刘弗陵好似要将他们一个个都记着。

“都给我滚开!!”

可是,那些侍卫只是低着头却依旧一动不动。

起码,刘弗陵他现在还不是皇帝,也掌控不了他们这些侍卫的生死。

“太子殿下。”上官桀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太子刘弗陵对着上官桀哭诉道:“上官太仆,你来的正好,赶紧让他们放我进去,我想看看母亲。”

这是一个孩子的求助,茫然无措的求助。

上官桀呵呵一笑,对着刘弗陵说道:“太子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望夫人,就连臣……也进不去。”

想要得到期待中的答案的刘弗陵一脸的失落。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母亲呢?

上官桀挥退了那些侍卫,对着刘弗陵说:“太子殿下,我们,回去吧,外面冷。”

刘弗陵知道自己进不去了,见不到母亲了,他任由上官桀拉着离开。

刘拓这一觉睡的很舒服,他梦见自己和寇擎他们在打扑克,然后,寇擎那家伙的脑门被自己都弹肿了,最后,这无耻的家伙大吼一声:炸!!

轰隆隆!

接着刘拓就被炸醒了。

混蛋!!

刘拓不禁大骂一声。

“啊??”

守候在刘拓身边的千江不明所以,主人,这是……在骂自己吗?

刘拓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他知道自己没有死掉,在这场叛乱中活了下来。

果然,跟着皇帝混就一点好处没有。

刘拓的脑回路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醒来第一件想的事情就是这。

“主人。”

千江忙扶着刘拓。

坐起身的刘拓只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这种感觉很痛苦。

“什么时辰了?”刘拓想要搞清楚时间。

千江看了一眼外面,说:“已经巳时过半了。”

“我昏睡了几日?”

千江说道:“主人你已经昏睡了两日时间了。”

两日时间,也就是说距离叛乱已经过去了两日一夜的时间了。

刘拓走下床来,他小心的迈着步子,力图恢复体力。

千江在一旁照顾的很尽心,全身紧贴着刘拓,有些……暧昧!

“外面,可曾发生了什么?”刘拓对着千江问道。

千江摇摇头,这两日,外面除了杀人就是杀人,一波又一波的叛军被皇帝下令一溜一溜的被砍了脑袋,那脑袋都堆成小山了。

“除了陛下下诏处死叛军外就再也没有事情发生了。”

刘拓哀叹一声,皇帝,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外面,估计已经血流成河了吧,甚至比那夜的血流的还要多。

自己这两日昏睡了过去什么也做不了,如今醒来,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一残酷现实。

历来,造反这事都是提着脑袋做的。

那些叛军既然决定跟着马何罗他们攻打皇帝的寝宫,想必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管他们知不知道真相。

吱呀。

刘拓推开门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地上的雪很白,尤其是当阳光照耀在白雪上的时候更是刺眼。

可是,在这刺眼里头又到处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很浓烈,这让刘拓有一种呕吐感。

刚刚走出房门的刘拓就碰到了前来看望刘拓这位上司的于东等人。

“刘军司醒了,太好了。”

于东等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刘拓对着于东他们笑了笑,问:“挺好,都还活着?”

张绪这憨大个倒是直接,说:“那是,好不容易开了回荤食。”

呵,这荤食倒是有些重口味。

“滚蛋!!”

余清作势给了张绪一脚,这个浑人。

那日,张绪是杀的开心呀,重刀一抡,瞬间死伤一大片,更是一刀砍掉了叛将马安成的脑袋,就连马何罗要不是余清及时制止也被这憨大个一刀劈成两半了。

刘拓笑了笑,军队,就该见血,可是,他不希望见的是这种血,而是异族的血。

“行了,都别贫了,进来吧。”刘拓将他们都叫进了屋。

进屋后,千江给他们都倒上了一杯茶水。

刘拓喝了一口热茶,对着于东他们说:“来,把那夜发生的事情都给我具体说说。”

刘拓只是知道个大概,可是,关于细节他是一概不知,就连马何罗等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量都不晓得。

于东叹息一声,缓缓道来。

那日,于东他们按照刘拓的吩咐在从博望苑靠近甘泉宫操练,并未发现异常,自然和平日一般,正常操练完毕就上床睡觉了,可是,还未睡下多长时间就被千江给叫醒了,于东他们看着千江那副模样甚至都跟见鬼了一样。

千江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

刘拓当然知道千江的艰辛,从甘泉宫到博望苑要搁平常可是足足一日的路程,可是,千江在冒着风雪的情况下半日就赶到了。

“倒是苦了千江。”刘拓看着千江。

千江连忙摆手,说道:“不苦不苦。”相较于乞讨为生来说这些真的不算什么苦。

于东接着说下去。

他们看到刘拓的信件后得知有人谋反时就真的吃了一大惊,现在,在这长安城,谁能够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这般有勇气呢?

于是,于东他们召集了五百人马,打着拉练的名义将军队拉出来。

路上,于东照着刘拓的指令而行。

派出数波斥候打探消息,由于黑夜雪厚,战马根本无法奔跑得起来,他们只能步行。

刘拓可以想象得到,身着甲胄,手拿兵器的他们朝着甘泉宫行进的到底有多艰难。

一路跌跌撞撞,甚至还有不少人掉了队,可是,于东知道,不能停。

一路没有片刻的休整,他们五百人马手脚并用的赶到了甘泉宫。

当斥候带着消息回报于东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确定了一件事:有人谋反!!

甘泉宫中喊杀声震天,只是,由于是黑夜,叛军不敢放火,生怕引他人注意,当然,也给了刘拓他们喘息时间。

第118章 因果

既然确定了有人谋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尽管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可是,当建功立业就在眼前的时候,嗷嗷叫着的于东所部就狂躁了起来。

这就像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儿放到了你面前,告诉我,你动心吗?

于东所部何止是动心,简直就是野兽般的嗷嗷叫啊。

当即,于东就令人悄悄潜进甘泉宫,幸好,那些愚蠢的叛军竟然看着甘泉宫里头的厮杀而不注意外面的情况,或许,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人来救驾吧。

这就给了于东他们极大的机会,宫门很轻易地就被夺取了过来。

而被马何罗安排看守宫门的马通也做了一个冤死鬼。

夺取宫门之后,于东从叛军口中得知他们足足有两千余人,几乎皇帝带来的三千宫卫军都被挟裹着成了叛军。

于东等人大惊,他们知道,这次随皇帝车驾跟来的可是有他们以往熟知的老弟兄,怎么会跟着马何罗他们叛乱呢?

可是,当他们兵分五路杀进宫中的时候,于东看到了被杀害的昔日手足同袍。

他恨,恨叛军的狠辣。

不过说来也是巧了,于东所部五百人被调出皇宫,而接手于东所部防卫军务的正是马安成所部。

这几乎可以说,是皇帝和刘拓之间的赌气给了马何罗他们这次的天赐良机。

刘拓不禁叹口气,真未想到竟然是因为这般才给了马何罗他们这次反叛的机会。

夜黑,极寒,士气低落,兵将二心。

这些因素给了于东他们取胜的契机,当时,叛军只看到了漫天遍野的大汉朝军队朝着他们杀来。

在极度的恐惧中,这些叛军心慌了,心一慌便造成了大溃败,就连马安成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溃败。

乘胜追击。

这是刘拓无意间告诉于东他们的一句话,而他们当时也知道是天赐良机,便各自带着部属扩大战果。

其后,便将叛军打的落花流水。

甘泉宫之乱,就此失败。

于东他们救出了皇帝,救出了诸多大臣,也杀死了很多叛军,也活捉了叛将首领马何罗。

至今,马何罗还在被重兵看押。

估计,等皇帝砍完这些叛军后就会回长安城,而回长安城的那日就是处死马何罗的时候。

马何罗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安心的等待着。

自此,这次叛乱告一段落。

刘拓听着这些事情,他不禁摇摇头,因果因果,自己竟也成了这里面的因和果。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和皇帝赌气,皇帝不将于东所部甩给自己,那么,马安成所部也不会接手于东他们的军务。

这样,这次甘泉宫之行马何罗他们也不会也不敢有勇气举兵叛乱。

但,自己又在这次叛乱中保护了皇帝,将叛军死死的阻碍在皇帝的寝宫之外。

那,自己到底是错是对呢?

刘拓说不明白,皇帝也不会明白,估计谁也不会说明白。

最后,于东对着刘拓说道:“刘军司,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拓摆摆手,说:“但说无妨。”

于东继续说着:“此次叛乱,钩弋夫人好似也参与了其中。”

嗯??

刘拓再次被惊了起来,钩弋夫人她……

“那夜,张绪余清率人追杀叛将马安成,马安成跑进了一座宫殿,张绪余清他们就带人杀了进去,可是……”

于东皱眉。

余清也不敢接下话头。

张绪哎了一声,受不了他们这种婆婆妈妈的性子。

“还是俺来说吧。”张绪站了起来,“那夜,俺杀进宫殿后看到了马何罗那厮和钩弋夫人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当时俺就想……”

“张绪!!”

余清呵斥了一声,有些话说了出来就是祸端。

身为军汉的张绪当然不知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极有可能引发大汉朝的又一次政治风暴。

这便说明,这场叛乱是钩弋夫人早有预谋的。

那理由呢?

刘拓想不明白。

刘弗陵已经是太子了,只要安心等到皇帝归天,刘弗陵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可是,钩弋夫人为什么还要冒此风险呢?

这一切都不合章理呀。

刘拓再次陷入思索。

他实在是想不通钩弋夫人如此聪慧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理智之事。

刘拓看着一时间沉默的于东他们,笑着说:“你们不用多虑,这次,你们都是有功之臣,相信陛下会论功行赏的。”

于东等人抱拳。

这等功劳还是少要的好,要想立功,那就去和匈奴人死磕,磕死他丫的。

在大汉朝,谁不知道皇帝陛下最喜欢看见匈奴人的脑袋了。

那才是真正地战功,是昂首挺胸,是光明正大,是国人敬仰的英雄。

似乎每次说到匈奴人都会让大汉朝的将士们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冠军侯霍去病。

没有法子,他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了,谁都遮掩不住。

要想将霍去病遗忘,那就需要大汉朝再次走出一个堪比,甚至压过霍去病的一位将领。

可是,当年的霍去病已经封狼居胥,成就了武将的至高荣耀,后人……又该如何超越呢?

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人们极易记住一闪而过的光芒四射的流星,可却难以记住苦劳无穷尽的众多将士。

在大汉朝,没有哪个将士怕死,他们所怕的只是无法保护自己心中的那份荣耀而已。

大汉朝的那面龙旗,就是他们的荣耀所在。

龙旗所指,皆是汉敌。

龙旗所过之处,皆是汉土。

皇帝已经让霍光带来的宫卫军接手了整个甘泉宫的防御,于东他们被驱逐了出去,不得逗留在甘泉宫周遭。

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已经是刘拓的私军了呢?

就算有些郁闷于东等人也得遵令而行,带着军队退出了甘泉宫。

今日,他们就是向刘拓前来告辞的。

刘拓想了想,说:“也好,你们就先回博望苑待一段时间,别掺和这里面的事情了,容易陷进去。”

刘拓所说的陷进去就是也可能会被皇帝当做异心军队处理掉。

于东他们当然明白,这种事情自然是参与的越少越好,既然都救下了皇帝,他们的功劳谁也抢不走,倒不如就此抽身,倒也落个淡泊名利,也省的其余军队眼红惹出后续事端。

第119章 将人逼疯的日子

就算立下天大功劳的刘拓并没有昏了脑袋,仗着自己拼死救下了皇帝就得意满满。

相反,他要低调。

让所有人都忘掉他这个人。

因为,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而且,此次于东所部又是以自己私军的身份立下了救驾之功,更是让无数人眼红不已。

无数人都会想:刘拓想干吗?

及早抽身而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权利的漩涡永远都不会停息,只会绞进越来越多的人。

这场游戏,刘拓没兴趣。

可事情的发展永远都不会随着他的意念而改变,比如:皇室弃子。

“刘军司,此次,我部损失将士二十三人,重伤五人,轻伤多不胜数。”

于东汇报了此次的战损。

刘拓嗯了一声,说:“不论如何,死去的二三子尸体要带回去,交给他们的家人,后续抚恤金我会再和你们商议,既然是为了大汉朝战死,那么,他们就应该得到一定的补偿和尊重。”

“多谢刘军司。”

于东余清项飞广卢默张绪五人是打心底感谢。

刘拓摆摆手,说:“博翁他们守着五百亩的大棚有些精力不足,此次回去你们就安心看护大棚,但也别忘了每日的操练,回头我再采买数十头猪仔送过去。”

刘拓知道,操练练的就是体力,饭食一定要跟得上。

“喏。”

五人将此话当做军令应下。

安排好了一切事务后于东五人告辞,刘拓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宫。

看着休养了一日依旧有些疲惫的于东所部,刘拓叹口气回到了甘泉宫。

刚刚回到甘泉宫的刘拓就碰到了试图潜进钩弋夫人所住宫殿再次失败的太子殿下刘弗陵。

“参见太子殿下。”刘拓看出了刘弗陵的不高兴。

见到了刘拓,刘弗陵瞬时高兴了起来,刘拓,他一直给了自己和其余人都不一样的感觉。

刘弗陵拉着刘拓的衣袖,欢喜道:“刘拓,刘拓,你赶紧去求求父皇,让他把母亲放出来吧。”

刘拓叹口气,刘弗陵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只是,刘拓仿似也忘了他也只是一个少年人而已,只是心态却是一个成年人。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求陛下呢?”刘拓问道。

刘弗陵心中黯然,嘟着嘴满脸的不乐意。

“是父皇亲自下令囚押母亲的,而且上官太仆也说过,父皇是不会放掉母亲的。”

当刘拓听到上官桀的时候心中警然,这个老贼刘拓已经确定了有问题,可是,他并没有抓住上官桀的把柄,而且,想要掀倒一个位于九卿之一的上官桀,他刘拓还没有资格。

刘弗陵满腹的怨气无处撒泄,只能带着怒气在甘泉宫中晃晃悠悠。

刘拓对着太子刘弗陵说道:“太子殿下,你先不要着急,相信陛下不会不让你们母子二人见面,只是需要一个时间缓冲罢了。”

“真的吗?”

刘拓点点头。

“太子殿下,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大汉朝未来的帝王,不可轻信他人之语,要有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刘拓说这些话只是希望刘弗陵能够记住,不要轻信上官桀,也不要受了他人迷惑。

大汉朝,需要的是一位明君。

刘弗陵点点头。

“刘军司,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

刘拓认识此人,上次就是他,黄仁带着自己进宫的。

“拜见太子殿下。”

黄仁看到了刘拓身旁的太子殿下刘弗陵。

接着,黄仁对着刘拓说道:“刘军司,赶紧的吧,陛下召见,奴婢可是找了您好长时间呢。”

刘拓点点头。

“太子殿下,回去读读书写写字吧。”刘拓说。

刘弗陵重重地点头,或许别人说的话他可能不听,但是刘拓,刘拓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回宫。”

等到刘拓被黄仁带走,刘弗陵也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开始读书写字,渐渐,他发现自己的暴躁感消失了,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刘拓要求自己读书写字了。

刘拓跟着黄仁来到皇帝的寝宫,这里的血水早已经被洗刷的一干二净,当然,除了被砍的坑坑洼洼的青石地面。

进了皇帝寝宫,刘拓见到了皇帝刘彻。

刘拓看得出来,皇帝有些虚弱。

“参见陛下。”

刘彻摆摆手,“起来吧。”

刘拓起身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皇帝走下了座椅,来到刘拓面前。

刘拓就这样看着皇帝打量着自己,一丝一毫。

“嗯,不赖。”皇帝瞅了刘拓半晌,拍了拍刘拓的肩头,说:“壮实。”

刘拓对着皇帝笑了笑。

“功夫哪里习得的?”皇帝很欣赏刘拓。

刘拓回道:“禀陛下,打架学会的。”

呃……

皇帝愕然,不过旋即也想通了,郡邸狱里面犯人都是穷凶极恶的,自然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只是,未想到竟从郡邸狱里面走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皇室弃子。

说刘拓是皇室弃子一点也不为过。

皇帝看见刘拓没事心中也就放心了,对着他说:“行了,你今儿个没事吧?”

刘拓不知皇帝想要做什么,摇摇头。

皇帝点点头,说:“那就陪朕去见见马何罗,朕的好仆射。”

刘拓释然,看来,马何罗的叛乱还是给皇帝心中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跟随皇帝来到一处空地上,而中间摆放的囚笼之中关押着马何罗,周遭重兵把守。

看到皇帝一行人,看守军卒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马何罗站了起来,看着依旧完好如初的这位大汉朝皇帝陛下。

“臣,参见陛下。”马何罗整理了一下衣衫,很正式的行礼。

皇帝冷哼一声。

“马何罗,你还配称臣子吗?”皇帝质问道。

马何罗咧嘴笑着,他当然知道皇帝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如他所料不错,这也是自己临死前最后一次看到这位皇帝陛下了。

“陛下,臣,不配。”

是呀,都造反了还称什么臣子呢。

“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臣,为何举兵?”

这点皇帝当然想过,他要知道事情的缘由出在哪里。

刘拓站在皇帝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马何罗自言自语的说道:“四年前,臣,因缉拿前太子一府得功,可是,江充被陛下诛灭三族,刘屈氂被陛下车裂,臣,活的不踏实呀。”

当年一起得功的朝臣几乎都被皇帝斩杀殆尽,而马何罗马通马安成自然是活的越来越不踏实。

他们怕呀,他们怕哪日皇帝一个不高兴,不,是哪日想起了他们的功劳,就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们杀掉。

这样的日子真的能将人给逼疯。

第120章 风雨长安

当然,马何罗他们也曾试图毒杀刘拓刘病已两人。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都失败了。

他们的心变得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紧张,如果哪日,已故太子刘据的子嗣成长了起来,他们的处境就将更加不妙。

果然,刘拓带着刘病已他们出狱了,被皇帝特赦。

马何罗他们更是紧张万分,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趁着刘拓他们刚刚出狱后就派人刺杀。

一次不成那就两次,可是,两次都失败了。

马何罗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拓在长安城搅风弄雨,实力一日比一日强大。

刘拓愈发的强大,马何罗等人就愈发的不安。

直到有一天,皇帝发怒了,因为刘拓。

这就更加促使马何罗等人的决心,殊死一搏。

终于,一日,马安成逮到了一个机会,趁于东所部调离皇宫的时候找到了钩弋夫人,并替代了于东所部的防卫军务。

皇帝叹息,钩弋,朕说你怎么突然插手此事了呢。

当日,朕就不该答应你呀。

可是,皇帝刘彻更加不知道的是当年江充作为钩弋夫人的老乡又是做了些何事。

更巧的是,皇帝带着马安成所部来到了甘泉宫,上天也是赐予了他们良机,连日来的大雪将一切都阻碍。

不疯狂,不成魔。

人生本就是一次冒险之旅,何惧之。

“他,如果不是他……”马何罗疯一般的指着刘拓,就是因为刘拓,他们才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刘拓任凭马何罗指控。

皇帝看向刘拓。

马何罗说:“刘拓,我果然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上。”

千算万算,唯独出来了刘拓这个遗漏点。

刘拓,就是一个变数,极大的变数。

“如果不是你,你不救下那该死的许广汉,他就不会将探听到的事情告诉你,你也不会提早预防。”

一切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刘拓偏偏救下了那侍从官许广汉,而且,许广汉偏偏将那夜的事情告诉了刘拓。

也幸而刘拓提前派千江出了甘泉宫,不然,他们谁都难以活命,包括皇帝。

“许广汉是谁?”皇帝不明白。

刘拓解释道:“跟随车驾的侍从官,无意间探听到了马何罗他们的计划,臣恰巧碰到了被马何罗栽赃陷害以盗窃罪押往廷尉署的他,就救了下来。”

也不知道此时许广汉是否还活着,应该没有死于兵祸之中吧。

皇帝点点头。

这是一个有功之人。

于是,此次兵变在即将成功之前功亏一篑,马通、马安成纷纷毙命,马何罗被活捉,等待斩首。

马何罗知道自己活不了,皇帝绝对不会允许他活着。

“成者王侯败者寇,败了就是败了,臣,不恨。”马何罗此时倒看得开一切了。

这场冒险之旅,自己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皇帝看着马何罗,究其缘由,还是四年前的巫蛊之事。

真未想到,巫蛊之事竟一度延移到了现在。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皇帝搞清楚了一切缘由之后便准备离开。

马何罗对着刘拓笑着,寒笑。

“刘拓,你可想知道这些年毒害你的人是谁?”马何罗放肆的大笑着。

刘拓本不想继续打击他,可是,敌人太猖狂了。

“你是说郡邸狱的吴发吧?”

嘎!!

马何罗一个趔趄,指着刘拓,颤抖着问:“你……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吴发是他安排在郡邸狱中的一枚棋子,任务就是毒杀掉前太子府余孽,可是,刘拓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刘拓摇摇头,这种人……死的不冤。

“那……赵忠仁也是你们杀的吧?”

马何罗冷笑,“一条赵氏的疯狗而已,还没有资格让我动手。”

“那是谁非要和我过不去呢?”刘拓有些不明白了,他原本以为赵忠仁是马何罗他们派人杀掉的,好陷害给自己,如今看来却不是这般了。

问题,又无解了。

马何罗冷冷的看着刘拓:“哈哈哈……刘拓,看来,想你死的人不止我这一个,哈哈哈。”

刘拓转身离去。

“刘拓,刘拓,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马何罗对着离去的刘拓大喊着。

刘拓没有理会这个疯子,一切事情,自己心知肚明。

只是,钩弋夫人这件事自己始终没有想通。

皇帝看过马何罗的认罪状后终于下达了最后的处死皇命。

斩!!

马何罗除了承认毒杀刘拓他们外,还承认了派人刺杀霍光一事,目的就是为了搅浑长安城这滩清水。

霍光看到这罪状后也没有太大的意外,身为朝廷大臣,身边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区区一个马何罗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刘拓倒是佩服他这种心如止水的心境。

据统计,此次跟随皇帝前来甘泉宫的三千宫卫军,目前只剩下了区区数十人,而且个个带伤。

其余的,都被皇帝下令斩杀了。

一场叛乱下来,死伤了三千多人,而且其中还有近三千的皇室宫卫军,这……都是大汉朝的精锐兵种呀。

刘拓有些心疼。

该死的马何罗。

马何罗最终也得到了该有的下场,这无疑让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只是,皇帝一直未对钩弋夫人做任何处理,只是一直关押在宫殿之中,不准任何人探望,不准踏出宫门一步。

谁也不敢请示皇帝陛下该如何处理钩弋夫人。

这是家事,也是国事。

甘泉宫,成了皇帝再也不愿来的地方。

又待了一日后,皇帝下令回宫,回长安城。

或许,长安城才是皇帝最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地方吧。

来时的浩浩荡荡,士气高昂,回城时的兵戈林立,杀气腾腾,让长安城百姓都纷纷闭门不出。

皇帝一回到长安城就取消了五日一议的大朝会,家国大事全权交由霍光、桑弘羊、田千秋和金日磾等处理。

“太子不小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政事就丢给太子吧。”

这是皇帝的原话,诸多大臣可以体会得到,皇帝,这是要托孤了。

于是,整个长安城也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中。

在这种紧迫感中,刘拓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第121章 因为,我不一样

当刘拓来到府门前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喝茶眯眼哼唱军歌的老李头,入眼尽是一片白素。

刘拓大感不妙。

他冲进了府中。

“主人回来了。”守在府门口的刘五看到刘拓回归对着府里头大喊。

主心骨……回来了。

刘病已第一个冲了出来,他抱着小叔大哭。

死人了,府中死了好多人。

刘拓抱着浑身颤抖的刘病已。

“别怕别怕,小叔回来了,小叔回来了。”

刘病已在刘拓怀中抽噎着,这几日,可是将他吓坏了。

接着,刘婷也冲了出来,她看到了无恙的小郎君,瞬间哭了。

刘拓一看忙安慰道:“婷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哭上了呢?”

刘婷抹着泪花,说:“婢子这是高兴,高兴。”

高兴也得哭不是。

这叫喜极而泣。

刘拓安慰完他们后走进正堂。

刘婷对着刘拓说:“小郎君,他们,是为了保护府中的安危才……”

刘拓明白,当他得到胡力口信时就知道了一切。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急迫的赶回府中。

老李头一语不发,大概,这三个老弟兄的死他要负很大责任吧。

刘拓走过去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说:“老李头,对不住!!”

是的,如果不是刘拓,不是这该死的叛乱,不是他的疏忽大意,不是……,反正,一切都是刘拓的错。

刘拓对着这厅堂中的每一个老头都说了声对不住。

他们,本该颐养天年。

然后,他对着刘婷喊道:“婷婷。”

“小郎君。”

“给我……披麻!!”

一句:给我……披麻!!,这便足以证明刘拓之心。

“小郎……”

“给我……披麻!!”

……

刘婷不再言语,继而转身去准备麻衣去了。

刘拓贵为皇室中人,虽为弃子,却为了死去的三个老卒披麻戴孝,可谓是至诚至心。

今日,你们以己之身救下了府中男女老少,这,便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待遇。

英雄,理当如此。

刘拓对那些狗屁的规矩很反感,他只想尽情尽兴的做一个人,一个真实地人,脚踏实地。

当刘拓穿戴好麻衣后,厅堂中的老卒们终于转移了目光。

咣当!

刘拓对着摆放在厅堂中的三具老卒尸体跪拜。

一拜,救命之恩。

二拜,相助之情。

三拜,长辈之心。

刘拓的每一拜都毫不吝啬,以头抢地。

老李头叹息一声,这个浑小子……是在逼老头我呀。

“刘拓。”

老李头的声音有些哑哑的,想必是太过伤心导致。

刘拓看向老李头,看向厅堂中所有的老卒。

“老李头。”

老李头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有些话,藏在心中就好了,而且,刘拓也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罢了罢了。

这些年,生生死死又不是没见惯,自己这是矫的哪门子情呐。

“三位手足袍泽,一路,走好!”

咚。

老李头亲手给他们合上了棺盖。

吃过晚饭,刘拓找到了老李头,此刻的老李头正在独身一人望着夜空中的月亮。

刘拓坐在了他的身边。

老李头看了刘拓一眼。

“老李头。”

刘拓想要恢复往日那轻快的语气,可是,他发现,做不到。

老李头对着刘拓反倒是笑了笑。

明日就是他们的出殡之日,所以,今晚老李头要为他们守最后一个夜晚。

魂归来兮。

“这次,我本以为会算无遗策,就算……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对手。”刘拓很自责,自己既然都知道对手会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却还没有做到最好的安排。

老李头不恨刘拓,刘拓也可谓是老李头看着长大的,关于刘拓的为人,老李头还是很清楚的。

“不碍事,兴许,这就是对我们这些老卒最好的安排了。”老李头有些看开,“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和这些死去的老弟兄们一样,战死沙场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百战老卒,哪个不是老宝贝疙瘩。

刘拓想喝酒,一醉解千愁,可是,他找遍了府中也未找到一滴酒水。

“老李头,你们离开这里吧,我给你们一笔钱财,你们,去找一处合适的风水宝地,在那里养老,没有人打扰你们,也没有人去要你们的命。”

说实话,刘拓不敢也不想再将他们留在自己身边了,自己……太危险了。

刘病已是走不开了,时耐也无地可去,刘婷更是生为府中人死为府中鬼。

唯一让刘拓觉得对不住的就是老李头他们。

老李头嘿了一声,说:“告诉你,小子,我们这些老头,哪里也不去,就赖在这儿了,死……也要死在这里。”

如果因为害怕,因为危险,就让他们逃开,不,请相信,这是对他们这些百战老卒最大的侮辱。

死生事小,荣辱为大。

每日等死,做不来。

老李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算死,也得死的堂堂正正,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娘的,这次倒便宜这三个老家伙了,死了还有这么多人给他们送行。

说实话,老李头忽然有些嫉妒他们了。

刘拓忽然有些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了,那是可以将后背完全暴露给对方的人。

就像……就像……就像,刘拓也形容不上来。

刘拓没有再继续劝说老李头,他知道,老李头倔起来,比自己都倔。

“行,你们不走也行,那就每日吃吃喝喝,我再给你们整一副象棋,让你们这帮老头打发打发时间。”

老李头问:“什么是象棋?”

刘拓解释说:“反正就是一种消耗脑力的博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李头不再追问。

“老李头,你看,今晚的月亮……圆吗?”

老李头抬头望着月亮,圆,很圆,而且还很亮。

第二日,府中众人草草吃过早饭,厅堂中,重伤未愈的刘大也来了,他的脸色极其的苍白。

刘五扶着刘大,寸步不离。

只是,众人并未发现刘病已时耐他们也俱都穿上了麻衣。

昨夜,刘拓找到了刘病已,问:“病已,你愿意为你李爷爷他们养老送终吗?”

刘病已点头,他愿意。

刘拓抚着刘病已的小脑袋,这就是了。

这才有了今日的情景。

三副棺材,刘拓找了三辆木板车拉着,可惜,只有一头驴子,耳朵兄只能拉其中一辆木板车,另外两辆刘拓从于东那里要来了两匹战马拉着。

出了长安城,他们直奔博望苑周遭而来。

得到消息的于东压制住二三子想要出来的欲求,他也只是远远地看着。

三副棺材,让这些老头抬着足够了,谁也插不进去手,也不准插手。

老李头他们亲手将棺材放进挖好的土坑中,然后拿着府中特有的铁锹一铲子一铲子的挖土填上。

不多时,三个坟头就出现了。

刘拓说给他们立碑,老李头他们拒绝了,立碑,这些老弟兄们在地下会不安的。

刘拓遵从他们的意见。

噗噗噗!!

刘病已、时耐、千江、巧儿、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还有刘拓、刘婷。

他们齐齐跪地,对着坟堆三拜。

齐呼:“一路走好。”

刘拓大呼:“从此以后,你们的坟,小子帮你们扫,他们……”刘拓指着身后的刘病已这帮小子,“他们,都是你们的后辈子侄。”

清明,可安。

哗!

老李头他们这些老头终于忍不住了,有人哭了。

接着,刘拓他们调转方向,对着老李头他们这些活着的老头们三拜,说:“从今往后,我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好孩子,快快起来。”

“真是一群好孩子呀。”

这些老头纷纷扶起刘拓刘病已他们。

老李头更是被刘拓此举惊呆,这小子……太疯狂了吧。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你他娘的,你和病已可是皇室之子呀。

哎呦。

老李头有些眩晕。

刘拓,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呀。

不过,这不正是刘拓一贯的风格吗?

第122章 日子,又有盼头了

如果说,一眼就能够看到头的人生注定是一个不完美的人生。

那么,刘拓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想做的事情就算是世人都反对,他也要去做。

不做,你永远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纵然,做了会失败,做了会被嘲笑,做了会被当做疯子。

你也要去做。

既然是疯子,就要去做疯子才会做的事情啊。

刘拓显然有朝着疯子发展的趋向。

刘疯子,也挺好听的。

今日的行为,刘拓昨晚就已经问过这些小子们的意见了,刘拓清楚地记得。

刘病已:小叔,小李爷爷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我愿意。

小家伙郑重地模样让刘拓有些按耐不住的笑了出来,这,就是刘病已,历史上的一次重叠与虚幻。

刘拓揉了揉刘病已的小脑袋,这个臭小子……还挺懂事。

时耐:嗯。

时耐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娘亲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他不想让这些老爷爷也成为这样的人。

刘拓欣慰地笑着,不知什么时候,时耐心中竟也这般伟大。

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当然,千江和巧儿也不会落下。

他们都点头应下了。

关于死去的,关于活着的。

以后,他们所有人,都会给他们养老送终。

活着,他们养着。

死了,他们负责埋葬。

墓碑,他们负责清扫。

清明,他们提着水果酒水来探望。

总之,这些长辈,他们都认下了。

这便是刘拓的用意。

自己既然改变不了世界,自己也改变不了大汉朝,那,自己就改变自己身边的人。

让老李头他们老有所依。

让这些孤苦的小子们幼有所养。

这……便是刘拓心中的大家。

呜呜……

可恶!!

这些老头有人抹着自己的眼睛,今儿个的风沙怎么这么大,眯了眼睛,越擦越止不住。

呜呜呜……

终于,风沙没了,可是,这些老头们的眼泪却是止不住了。

临到老了老了,却没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帮孩子们。

老郑头他们赶紧的拉起跪在地上的孩子们,这么冷的天儿,也不怕孩子们冻着了。

咚。

老郑头捣鼓了愣神的老李头一肘子,埋怨道:“你个老李,赶紧的让孩子们起来呀,万一冻着了孩子们,我们和你没完。”

老李头苦笑,这……怎么还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等到刘拓他们都起身后,这些老李头越看这些小辈是越顺眼。

“都是一帮好孩子呀。”

“是呀是呀。”

“没想到我老魏快死的时候还认了这么一帮后生,值了值了。”

这些老头们纷纷欣慰不已。

老李头转身望着那三个坟堆,呢喃道:“小李,老肥,仲,你们……也值了。”

是呀,要搁沙场上,他们甚至连尸身都找不齐,今儿个,也算是入土为安了,何况,还有这么一群小辈们每年清明都来给他们扫墓。

真他娘的值呀。

于东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有人哭了,他看到有人抹着泪,他也看到所有人都给了那三个死去的老卒绝对的尊敬。

如果,如果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那么,死也值了。

于东叹息一声。

他走下了高岗,忽然,他看到了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数人。

“你们干什么,不好好操练。”于东有些发火。

这数人跪地。

“于统领,我等……我等……我等想要去祭拜死去的三位前辈。”

是的,他们是后辈,是新卒,是没有见过血,奥,不,是前两日刚刚见过血的军卒。

那日,纵然不是他们的错,可是,他们依旧将三名老卒的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如果那日自己等人再勇猛些,如果……如果那日自己等人再拼命些,不怕死些……

结果,他们不想说。

一切都只剩下了结果。

于东不知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回归后的他们如此性情大变,就连平日里的操练都铆足了劲头,就好像真的有敌军在他们面前一样,他们如同疯狼一般的追赶。

不过,这也带动了所有人的操练士气,一股疯狼的气息正弥漫在他们中间。

疯狼军,不好听,拒绝。

飞虎军,不行,拒绝。

狮子军,豹子军,熊瞎子军,飞鹰军……统统拒绝。

于东朝着不远处操练如火的校场看着,自从见过血之后,这精气神,确实不一样了啊。

半晌。

于东终于点头,说:“去吧去吧,不过,要赶紧回来,不要耽误了操练。”

跪地数人大喜,领了命令出了博望苑朝着那鼓起的小小的坟堆而去。

刘拓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这里,以后,这块地,谁都不能动。

当众人再次回首的时候,只看到了尖尖的坟头,似乎,越来越小了。

终归再也看不见。

“走吧。”

刘拓拍打了一下耳朵兄,耳朵兄载着一车的小子们对着长安城奔去。

回到了府中,刘拓扯掉了所有的白布,又让刘婷带着所有人将府邸重新打扫了一遍,直至干净无暇。

还得往前看呀。

老李头他们一时间肯定缓不过气来,刘拓倒也没有强求他们做些什么,只是将他们送到了西院。

“老李头,你们就好好歇着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用做……”

刘拓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李头吹胡子瞪眼了。

“怎地,这就用不着我们这些老头子了?”老李头绝对的火气又上来了,“告诉你,小子,我们这些老头子,本就是土埋半截的半死人了,还怕这个,去,该干嘛干嘛去。”

刘拓嘿了一声,这个老李头,还真狂上了啊。

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走位,完美走位,回首,没追上来,我闪现。

刘拓毫无路线的消失在这些老头视线中。

可恶的小子!!

就算刘拓离开了也免不了老李头的埋怨。

来到前院,刘拓看着拿着鸡毛掸子四处指挥着的刘婷,刘拓喊道:“婷婷,看仔细咯,那些花花草草也给护起来,等来年春天铁定开的比今年好。”

刘婷回头看了一眼刘拓,眼神中尽是埋怨。

“哎呀,知道了小郎君,这里用不着您,您还是赶紧回屋歇着吧。”

嘿,刘拓真想当众抽打这妮子的屁股,这一个个的脾气都长了啊。

不过,刘婷心中却是欢喜的,还是小郎君有法子,一回府整个府中都显得生气勃勃。

这日子,过的又有盼头了。

第123章 好年景与猜疑

有盼头的日子才是好日子,有忙碌的生活才是好生活。

当然,有说有笑的地方才是好地方。

例如,刘拓府中就是这么一个好地方,有人、有生气、有忙碌、有打闹。

真是一处令人心安的好去处呀。

带着丙青丙显来到府中的丙吉绝对没有想到刘拓府中会是这么一派景象,看来,他还是小看刘拓这个小子了。

刘婷拿着鸡毛掸子跑了过来,来到丙吉面前的时候差点没有戳到这位老好人。

丙吉哎呦呦的赶紧躲开,刘婷不好意思的将鸡毛掸子藏在身后,对着丙吉道了声不好意思。

丙吉摆摆手,“不碍事,你家小郎君呢?”

刘婷当然知道这位丙侍郎和自家小郎君的友好关系,指了指后院的东边,说:“小郎君在那里忙着呢。”

“奥??”丙吉倒还真不知道刘拓这小子能忙什么呢?

“行了,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过去看看。”

说完,丙吉带着丙青和丙显来到刘拓府中的后院。

刘拓给耳朵兄套上了绳索,拍了拍它的驴头,说了句:“耳朵兄,对不住了,你得开始干活了,一家人的吃喝今后就全仰仗你了。”

啪啪。

刘拓抽打了两下耳朵兄,耳朵兄倒也机灵,很自觉地围着石磨盘转了起来。

咯呀咯呀咯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刘拓知道,这是磨盘中的小麦被磨碎了,时间一长就会成粉末,这样,自己今天的大餐也就有着落了。

刘拓看着耳朵兄如此自觉,他干脆翘着二郎腿斜坐,不,是斜躺在一旁的草堆上看着耳朵兄劳作,不多时还有了些许的困意。

这几日真是折腾的自己没有睡个好觉呀。

啊~~

刘拓打了个哈欠。

阿嚏~

当刘拓醒来的时候发现丙青这丫头正拿着一根毛绒绒的干草戳自己的鼻孔。

“喂,丫头!!”

刘拓忽然大吼一声吓坏了丙青,丙青赶紧跑到了父亲丙吉的怀中。

丙吉无语的看了一眼刘拓和自己这位搞怪的女儿。

“拓小子,叫魂呢,这么大声。”

当然得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了,管他是谁的错呢。

刘拓赶忙起身,看着丙吉,问:“老丙,你这怎么有功夫跑我这里来了?”

丙吉没好气道:“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刘拓也不气,扣了扣自己的鼻孔,痒痒的。

丙青咦呀一声,刘拓好恶心呀。

“活着呢,活着呢,活的好好的。”

殊不知,丙吉最恨的便是刘拓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有这满不着调的语气。

哼。

丙吉冷哼一声。

死了才好,省的吾为你担惊受怕。

刘拓望了一眼石磨盘,哎呦,耳朵兄这也太勤快了些,小半袋的小麦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磨好了。

“赶紧的,赶紧的,让让,让让。”

刘拓驱逐开一直站在那里默默不语的丙显,然后丙显一脸懵逼的被推开。

丙青倒是对刘拓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凑了上来,问:“刘拓,这是什么呀?”

“看不见吗?磨盘。”

丙青嘟嘟嘴,自己当然知道是磨盘了,可是,你一个堂堂的主人磨什么呀。

“原来你还会这呀。”丙青依旧不离不弃的追问。

殊不知,站在一旁的丙吉早就黑脸了。

啪!

丙显捂着自己的脑袋,父亲没事突然打自己干嘛,自己啥也没做呀。

“父亲!!”丙显很委屈。

哼。

丙吉继而冷哼一声,丙显不说话了,哎,打了就打了吧,谁让自己是他儿子呢。

这亏,咱认了。

“刘拓,你这是磨的面粉吧?”丙吉问。

刘拓收了十来斤的面粉,点点头。

“那行,今儿个晚上我们就在府上用饭了,好久没吃过你们府上的饭菜了。”

丙吉舒展了一下老腰,这心情……真是舒坦呀。

刘拓一个脸黑,老丙,做人得要脸呀。

丙青在一旁却是嘻嘻的跳着脚大呼:“太好了,太好了。”

只有丙显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而丙吉刚刚舒坦的心看到丙青的模样又沉了下去,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黑狗子被刘拓霸占了,如今连……连……哎呦,丙吉有些头晕。

刘婷他们对打扫庭院早有了心得,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整个府邸犹如翻新了一遍,焕然一新。

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呀。

刘拓看着洁净的路面和两旁摆放着的花槽。

来年,又是一个好年景。

丙吉坐在刘拓身边,他品着茶水,今日,皇帝给所有官员都休沐了一日时间。

故,丙吉才有了时间来到刘拓府邸。

他从朝中已经对这次的马何罗等人叛乱事件有了一些了解,他更知道的是,是刘拓率人抵挡住了数千叛军。

这让丙吉很吃惊,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刘拓,拓小子吗?

整件事中,刘拓的身影无处不在,而那夜,救驾的也是皇帝扔给刘拓的军队。

可以说,在甘泉宫叛乱事件中,得利最大的人成了刘拓。

马何罗马通马安成兄弟三人尽皆被皇帝处死,就连太子殿下的生母钩弋夫人也被皇帝打入掖庭,相当于余生只能在清冷中度过。

霍光这位当朝大司马也被下诏训斥,身为管理整个大汉朝兵马的大司马,竟然连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管不住,要来何用。

金日磾被大力赞誉了一番,说什么护主有功,凭一身肝胆守卫住了皇帝的整个寝殿。

上官桀甚至也被赏赐了许多珍珠黄金,说是给这位太仆的补偿,毕竟人家的家仆都为了皇帝陛下的安危死伤殆尽,皇帝也不好意思不给些安慰。

于是,该得到奖励的得到了奖励,该斥责的也得到了警示。

可是,就刘拓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救驾的于东所部也没了下文。

这让朝中所有人都纳闷。

现如今,皇帝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跟着这样的皇帝办事,得打足了十二万分精神,不然,自己哪日掉的脑袋都不知道。

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是要废太子吗?还是要重重地奖励刘拓?又或者是故意这样做的?

刘拓,这位前太子府的遗嗣,这身份……着实有些太敏感了。

第124章 楼歪了

敏感不敏感刘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刘拓也不会去在乎。

人活着在乎的太多就会不快乐。

刘拓是一个发誓要做一个一辈子都快乐的人,所以,他才不管这些那些呢。

打扫完卫生的刘婷带着那帮小子们去洗澡了,浑身脏兮兮的,也不怕得了病。

照例,一狗脸懵逼的嘿嘿被拉着泡澡去了。

看来,就算身为刘拓府中的一员狗将也不容易呀。

后院里头传来嬉戏打闹声,不过伴随着刘拓的一声大吼都老实了下来。

刘拓看着瞪着自己的丙吉,忙道:“老丙,别急,婷婷她们去忙活了,今晚绝对让你吃到好东西。”

丙吉立刻泄气,用袖袍擦拭了一下胡子上沾染的茶水,这个浑人。

不过等待总算还是有些价值的,丙吉沾了些陈年老醋,手中捏着一瓣蒜瓣,吃的津津有味。

喔~~

丙吉顿时一阵舒爽,还是刘拓这小子会捣鼓些美食呀。

想当初,在郡邸狱中,老李头的掌厨位子都险些让刘拓这个臭小子给夺了去。

丙显和丙青更是狼吞虎咽了起来,这种包子……奥……应该是饺子,真好吃呀。

“刘拓,你这是……”丙吉看到刘拓端着一大盆的饺子走出。

刘拓奥了一声,对着丙吉说:“给老李头他们送过去。”

丙吉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老李头遇到的事情。

丙吉将嘴中的这个饺子咽下肚,手中的蒜瓣也一口啃了下去,起身拍拍手掌,说:“我也跟着你一块过去。”

两人肩并肩来到府中西院。

咳咳……

刘拓清了清嗓子。

“老丙,别吓着你。”

丙吉欲要说话。

“老李头,老郑头,喂喂,吃饭了吃饭了。”刘拓转瞬之间成了一个逗逼。

丙吉虽然有提前得到警示,可还是被刘拓的叫喊吓了一跳。

走进西院,这些老头都被刘拓的喊声给惊了出来。

老李头更是冲出了房间,对着刘拓一阵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你个浑小子,乱喊什么呢,老头我还没耳聋呢。”

刘拓赔着笑,尊老爱幼。

叫骂完毕,老李头这才发现跟着的丙吉,连忙笑着说:“丙廷尉……不,是丙侍郎也来了啊。”

丙吉看着老李头,比在郡邸狱里头有起色多了。

“李翁,多日未见,你这精神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的足气啊。”

那日,丙吉本想和老李头打个招呼,可是,看当时的情景根本不允许。

今日,自然要好好交谈一番了。

老李头呵呵笑着。

刘拓将手中的饺子端了上来,“给,这就是今儿个的晚饭,不够后厨还有。”接着,刘拓又将踹进兜里的陈醋蒜头掏了出来。

“给,就着这吃,味道十足。”

老李头瞅着刘拓。

“还瞅我干啥?”

老李头问:“没了?”

“没了。”

老李头不甘心,“真没了?”

刘拓:“真没了。”

“酒呢?”

嘿,原来是这呀。刘拓被老李头瞪的冒汗。

“今儿个就别喝了,吃饺子不适合喝酒,改明儿,改明儿我陪你们好好喝上一顿。”

老李头满脸不情愿。

不过,其余老头倒是吃的挺来劲,果然味道十足。

丙吉忽然知道了为什么老李头愿意待在刘拓身边,这……大概就是个人魅力吧。

刘拓的一切丙吉学不来,刘拓是属于那种天马行空想法的人,而丙吉是一种按部就班的人。

两者,可谓是截然不同。

只是,命运却很奇妙的将他们搅在了一起。

“李翁,你的咳嗽??”丙吉竟然发现老李头的咳嗽好了。

老李头指了指刘拓,说:“也不知这小子给我喝了什么药,反正就是好多了。”

刘拓摆摆手,自己哪有那能力,只是平日里头多给老李头舒舒气,再熬制一些温养脾胃的营养粥,加上平日里的晨跑,咳嗽自然而然就好多了。

不过,丙吉却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直叹刘拓医术高明。

刘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拓,以后,少说些话,别把人都得罪死了。”

刘拓问道:“我又得罪谁了?”

自己得罪的人也太多了,记不清了。

丙吉白了一眼刘拓,说:“今儿个你要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日,你好端端的问人家淳于侍医的女儿干什么?害得淳于季通连夜将女儿送出了长安城。”

这还不算完,毕竟刘拓是皇室中人嘛,淳于季通那老头还真怕刘拓霸王硬上弓呢。

噗!!

刘拓指着自己,就我,就那老头他那女儿,我……我。

无语问苍天呐。

只是,这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长安城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邪乎。

丙吉拍了拍刘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刘拓,我知道你长大了,身边也需要一些女人,可是,人家淳于衍毕竟是有夫之妇,你这口味……有些重了。”

噗噗!!

刘拓再次狂喷,这叫什么破事啊。

“刘拓,我们走了啊。”丙青被丙吉牵着小手朝着刘拓挥手告别。

刘拓神情黯淡,这该死的老丙,今儿个来是故意气我的吧。

以后,打死都不能提淳于季通那老头的闺女了,不然,自己这名声就……哎。

回了府,刘婷对着刘拓说:“小郎君,你,是不是,想那个了?”

刘拓懵逼,自己想哪个了?

“嗯???”

刘婷扭捏道:“就是那个嘛。”

“哪个啊?”

刘婷娇羞道:“就是淳于家的女儿。”

咣当!

刘拓狠狠地撞了数下门框,这事……咱能不能别提了。

刘婷赶忙护着自家小郎君,这咋还自残上了呢。

刘拓仰天长啸:老丙,小爷我和你没完。

处理完府中事宜已经半夜时分,刘拓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觉。

“胡力!”刘拓看到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胡力。

胡力扭过头来,看到了刘拓,笑着说:“小郎君。”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刘拓问。

胡力想了想回道:“这两日身上的风寒刚刚好了些,便想着多走走练练身子骨,下次别拖累了胡姨。”

刘拓点点头,这想法总归是好的。

“行了,天色不早了,溜达完赶紧去睡吧。”

“哎。”

胡力急忙走开了。

仪式感很重要

生活,要有仪式感,才幸福、安康、满足、快乐。

同样,上架也要有仪式感,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喜欢的事情认真做,认真的事情用心做,用心的事情好好做。

时至今日,大汉万胜在一众朋友的陪伴下走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期间,不知有多少欢笑苦涩。

到了今天,我仍旧想着一件最初的事。

我希望大汉万胜留给诸位朋友的不仅仅是一个影子,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我希望是一份记忆,一个怀念,一种难忘。

等到某日,你可以回来看看,看看这个家。

我仍旧可以想起第一个发现大汉万胜的千手病已朋友,他给了第一份支持,难忘。

我也忘不了后来慢慢加入大汉万胜的诸多朋友,天要吃鸡腿、alisali、微恙元素、星天月满等等等等。

还有打赏榜上的那几个热心朋友,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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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寒冬快过去吧(第一更)

不好的事情要尽快忘掉,一定要忘掉。

刘拓发誓要忘掉和丙吉这个不愉快的交谈,该死的。

当清早刘拓顶着一个熊猫眼出现的时候,刘婷很心疼。

“小郎君,你这……也太严重了些。”刘婷欲言又止。

刘拓摆摆手,“失眠了而已,没事。”

“可是……”刘婷还是不放心,对着刘拓说道:“要不,小郎君去青楼消遣消遣吧。”这会不会把人给憋坏?

青楼???

青楼始于春秋时期的齐国,即中的“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

女闾。

刘拓差点没有被刘婷的话给呛死,你家小郎君我是那种人吗?

“婷婷,你是不是屁股又痒痒了?”刘拓恶狠狠地威胁道。

刘婷一张玉脸瞬间通红,小郎君又不正经了,不过……小郎君果然还是想女人了,不然,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屁股看呢?

如果刘拓知道刘婷心中所想不知会不会吐血,这茬事绕不过去了是吧。

幸好太子殿下刘弗陵的到来让刘拓解脱了出来。

几日未见,刘弗陵这孩子是愈发的不爱说话了,整张小脸郁郁寡欢。

张贺跟在刘弗陵身后,他看着现如今的太子也是不好受,要知道,这位可是要接受大位的。

今早,不知为何,太子殿下一直囔囔着要去刘拓府中,任谁都劝不住。

这不,一大早的便带着一帮人来到了刘拓府中。

“太子殿下。”刘拓拜见刘弗陵。

刘弗陵拉着刘拓进了堂厅,对着跟着的张贺等人愤恨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不准进来。”

张贺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下。

不过,他也给刘拓使着眼色,你小子劝慰劝慰太子殿下呀。

堂厅中,当只有刘弗陵和刘拓的时候,刘弗陵拉着刘拓的手祈求道:“刘拓,我知道你和父皇的关系好,你去求求父皇好不好,让父皇放过母亲?”

刘拓叹口气,果真又是为了这事。

钩弋夫人犯的可是叛乱之罪,按汉律是要论斩并诛九族,可是,估计皇帝不会那么狠心,如果是这般,钩弋夫人早就和马何罗等人一般的下场了。

自从皇帝回到长安城后,就取消了五日一议的大朝会,谁也不见,导致谁也不清楚皇帝心中所想。

长安城,正在风雨飘摇。

不过,就算刘弗陵不说这事,刘拓也会找个时间进宫去看望一下皇帝。

大汉朝不能没了主心骨,就像一个家不能没了掌舵人,不然,这个家就散了。

皇帝,必须要尽快解决完这件事。

刘拓对着刘弗陵说:“太子殿下,我可以去求陛下,只是,结果就不好说了。”

刘拓也不忍心打破刘弗陵的拳拳之心。

未来,大汉朝有这么一位仁爱的君主也是不错的。

刘弗陵匆忙点头。

刘拓跟着太子殿下刘弗陵进宫去了,走的时候叮咛刘婷一定要看好家,不能再出事了。

刘婷重重点头。

经过了这件事后,千江他们练功的时间延长了许多,不光老李头一人教他们功夫,闲来无事的老郑头这帮老头也加入了其中,而千江他们则是进步神速。

当然,看着这帮后生的进步这些老头也是很欣慰。

起码,他们不再孤独。

可是,巧儿心中却是留下了一个结,很大的心结。

千江走过来,搂着发呆的巧儿,说:“巧儿。”

发呆中的巧儿忙回过神,“啊!”

千江对着她笑说:“我们的巧儿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让我猜猜。”

其实,千江当然心知肚明。

“巧儿一定是在想,如果那日,我怎么怎么做,结果是不是好些,如果那日,我提前告诉了他们,是不是小李三位爷爷就不用死了?对吗?”

巧儿有些泫然欲泣,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孩,生死那么大的事……

千江摇头,“巧儿,这些事不该由你来承担,放下吧,一切都交给我,就算我不行了,还有刘大他们,就算我们全死光了,也不会让你担着。”

巧儿摇头,她不想让他们死。

千江笑了,他们什么身份他又会怎么不知呢。

“师父那日难道就对你说了这么几句话吗?还有没有别的?”

巧儿仔细思索了一番,摇摇头。

“也对。”千江仿似明白自己这位师父,“师父一直都是神出鬼没,话语极少。”

最后,千江对着巧儿开解道:“不要想太多了,刘大不会怨你,小李爷爷他们也不会恨你,没有人有任何理由埋怨你。”

“嗯。”巧儿很高兴。

进了宫,刘弗陵站在皇帝寝宫外头等着,刘拓独自请见皇帝。

费晩走了出来,亲自将刘拓引了进去。

如今的皇帝寝宫缺少了很多生气,显得凄凄凉凉。

“参见陛下。”刘拓看到了那位老人。

皇帝刘彻花白的胡须证明他的确是老了,年龄太大了。

刘彻挥挥手,示意刘拓站起身来。

刘拓起身后转头来到寝宫的窗户旁。

咯吱吱。

窗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刘拓一面开着窗户一面说着:“陛下,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好,太阳格外的耀眼,您应该……”

当刘拓转过身看到皇帝的时候愣了愣神,陛下……老了。

费晩看到刘拓的样子就知道不妙,想要示意刘拓别这般做。

刘拓愣神之后依旧如平常般,笑着,笑着。

“陛下,您看,外头的阳光多暖和,臣,带您去晒晒太阳。”刘拓来到皇帝身边。

皇帝抬起头看着刘拓,问:“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刘拓摇头,“您没错,谁也都没错,错的是这天下,是这腐蚀人心的权和利。”

皇帝刘彻缓缓点头,是呀,是天下的错,是权利的错。

可朕,就是天下,就是权利。

“走吧,朕想出去走走。”

关押了自己数日的皇帝终于走出了寝宫,见到了耀眼的阳光。

皇帝刘彻抬头,这阳光……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刘拓接过费晩手中的披风,给皇帝披上,说:“陛下,雪化的时候天气冷,别冻着。”

皇帝刘彻叹口气,是呀,最难熬的便是这冬天了。

“只是,这冬天还有多长时间才会过去呢?”

刘拓想要回答,可是,他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

“陛下,再有一月有余就要过年了。”

费晩想要提些高兴的事。

皇帝没有说话,又一年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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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翻盘(第二更)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小看一位帝王,纵然迟暮。

在外头晒过阳光后的皇帝精神头瞬间好了许多。

一直跟着的费晩对刘拓很感激。

“说吧,这次你进宫来不是专程看望朕的吧?”皇帝一语道破刘拓的心思。

刘拓点头,皇帝不可能对所有事情一点都不察觉。

“今早,太子殿下去府中找臣了。”这事,刘拓从来就没有打算过隐瞒皇帝。

皇帝点头,还算实诚。

“弗陵这孩子,方方面面都很好,就是太依赖人了。”

皇帝这句话当然是意有所指,一位未来的大汉朝帝王可不能是一位乖孩子,他得学会反抗和独立。

刘彻和这些大臣们斗了一辈子,也和匈奴人打了一辈子,可以说是一辈子都在反抗的路上。

既然要作为他的接班人,那就要学会他的做事方式,不服,就去打,就去争。

皇帝虽说是人老了年纪大了,可……心却一直明朗着呢。

刘拓站在旁边,说:“陛下,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

这个理由显得苍白又无力。

呵呵……

果然,皇帝淡淡一笑,在皇位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孩子妇孺。

“太子,终究是要长大的。”

皇帝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刘弗陵,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必须要学会残酷。

不然,这大汉朝的江山……朕……不放心。

皇帝看着刘拓,看的很仔细很认真。

刘拓知道皇帝的意思,可是,毕竟要让太子和他的母亲见上一面的。

“陛下,就准了太子这次吧。”

说实话,打从一开始,刘拓没有和皇帝服过软,也没求过皇帝什么,可是,今日,他向皇帝低头了。

刘弗陵,太让人心疼了。

费晩在一旁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他知道,这是……博弈。

刘彻嘴角一笑,也罢,就许了太子这一次又如何。

“那……朕有什么好处呢?”

皇帝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刘拓伏在皇帝耳边低语数声。

呃……

接着皇帝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原来,你小子是早有所谋啊。

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刘拓,这是你早就准备献给朕的惊喜吧?”皇帝对此一想便通。

刘拓赫然,要不是您老人家一直拿着,小子我哪里来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不过,当所有人听到皇帝那爽朗的笑声后就放心了,皇帝,还能撑下去。

“去吧去吧,记着,替朕,好生看管好弗陵。”

刘拓领命而去。

刚刚走出皇帝寝宫的刘拓就被等候在外头的刘弗陵牢牢拦住。

“刘拓刘拓,怎么样怎么样,父皇准了吗?”刘弗陵真的很想见到自己的母亲。

刘拓笑着揉着刘弗陵的小脑袋,说:“说好了,见到了你母亲可不准哭鼻子。”

“嗯嗯。”

刘弗陵答应下来。

“啊?父皇答应了?”

他好似刚刚没有反应过来。

刘拓提着他大声说:“陛下同意了,让你去见见你母亲。”

刘弗陵一蹦三尺高,满脸的兴奋感。

昔日,陈阿娇被皇帝刘彻年轻时候金屋藏娇,如今,钩弋夫人也被关押在了掖庭云阳宫这座冷宫之中。

看守的宫卫得到了皇帝的诏令,对着刘拓刘弗陵两人并未阻止。

进得之后,里面晃悠着数名宫女。

刘弗陵是认得她们的,她们就是常日里头伺候在母亲身旁的宫女。

“母亲,母亲,母亲……”刘弗陵大喊起来。

“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看到了刘弗陵的那些宫女也很是兴奋,大呼小叫着请出了钩弋夫人,大抵,刘弗陵就是她们的希望吧。

钩弋夫人并未遭受酷刑或饥饿,她依旧是那个雍容华贵的赵婕妤,仅仅次于皇后的婕妤。

“陵儿!!”

钩弋夫人抱着刘弗陵,刘弗陵还是没有遵照和刘拓之间的协议,哭了。

“母亲,陵儿想你。”

钩弋夫人在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时候憋了回去,她……不能哭。

这个倔强地女人!!

“弗陵,你怎么进来了?”

刘弗陵指着刘拓,说:“是孩儿让刘拓求了父皇,父皇这才答应的。”

钩弋夫人看着微笑着站在后面的刘拓。

“奥,那,本夫人倒也要多谢刘军司了。”钩弋夫人永远都只能是钩弋夫人。

刘拓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

可是,钩弋夫人哪里能够这般轻易地放过刘拓。

她在刘拓耳边小声咬着牙说道:“刘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不然,本夫人何至如此?”

刘拓问:“不知,夫人何意?”

钩弋夫人冷哼一声,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插手宫中之事,本夫人如何能行此等险举,到头来功亏一篑。”

刘拓从未想过和刘弗陵争夺大位,可是,并不代表别人也这般想。

刘拓瞬间将一切事情都想通了,想必是钩弋夫人怕自己夺了刘弗陵的太子之位,这才联合马何罗等人在甘泉宫行兵变之事,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控得住局面。

如果功成,后面便是刘弗陵登临帝位,马何罗等人论功封赏,最重要的是,钩弋夫人自己便能够进阶太后之位,而且,由于皇帝太过年幼,钩弋夫人便能够正大光明的垂帘听政。

这,想必就是钩弋夫人的大计!

可惜,遇上了刘拓这么一位坏事的主儿,其实也不对,正是因为刘拓的出现才让她决意行此险举。

现在,已经论不清谁对谁错,重要的是,他们失败了,刘拓还活着,在他们面前好好的活着。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相对于皇帝是结束了,对于死去的马何罗等人也是结束了,可是,对于刘拓,对于钩弋夫人,远远没有结束。

这一切,还早呢。

钩弋夫人还活着,她的儿子刘弗陵依旧是太子,是这大汉朝的太子殿下。

钩弋夫人并不担忧,这么多年的经营,在大汉朝的朝堂上,她……还说得上话,最后,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未来,大汉朝的皇帝仍然会是刘弗陵。

等到陵儿登基为帝,那……本夫人依旧是太后,依旧可以垂帘听政。

这一天,不远了。

钩弋夫人冷笑:皇帝,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杀死我。

钩弋夫人手中还握有底牌,等待着揭开的那一天。

她,还可以翻盘。

这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当然,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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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倒不了(第三更)

刘弗陵被自己的母亲赶了出来,钩弋夫人毫不掩饰地对着刘弗陵嘱咐道:好好读书识字,母亲,等着被你接出去的那日。

意思很明白,陵儿,你要努力,努力成为大汉朝的皇帝,努力救出母亲。

刘弗陵嚎啕着点头,他会的,他会听母亲的话,好好读书识字,好好吃饭睡觉,好好活着。

走出掖庭,刘弗陵再次变的沉默。

这段时间的剧变,对于这个孩子的打击太大了,目睹了杀人,目睹了兵变的可怕,而也尝受了分离的痛楚。

这些,无疑都是让人急速成长起来的因素。

刘弗陵,正在快速长大,犹如皇帝期望的那般。

刘拓回到了府中,他只是想要带着刘病已和刘婷他们活下去,可是,这个活下去对他们太难了。

幸好,马何罗他们被皇帝下令处死了,这也间接极大地减少了这个世界对刘拓他们生存的威胁。

钩弋夫人也被关押进了掖庭,一时间翻弄不起什么风浪了。

而今的刘拓,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皇室弃子了。

院落中依稀可以看到残雪的痕迹,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不知,何为丰年?

刘病已和时耐正逗弄着嘿嘿,嬉笑声传遍整个院落,对于他们来说,快乐很简单。

而对于刘拓来说,这就是他的快乐。

府中众人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兵祸愁眉不展,而是依旧开始了新生活。

当然,他们心中对此事的印象却是刘拓所无能为力的。

而对于老李头这些老卒们来说,生死有命,怨不得别人。

刘拓希望这个世界依旧可以美好,依旧可以给人带来快乐。

记得,自己曾问过刘病已和时耐他们世界的样子,在他们眼中,这个世界应该很美好。

是的,依旧很美好。

浊清涟来了,他带着一众家奴。

看到刘拓府中安然无恙,浊清涟抹了一把冷汗,这次,着实是危机重重。

谁又能想到,这种时节竟会发生如此祸端呢?

看来,皇室确实是一个不能沾染的存在。

一方面胆怯着,一方面却又不舍着。

危机与机遇并存,如今看来却并不是一句空话。

浊氏,要发展。

这是父亲告诫浊清涟的话,同时也让浊清涟明白了一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想要享受人上人的生活,那就放开胆子去做。

成了,没有白活。

败了,唯一死而已。

浊清涟一直以为父亲很伟大,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父亲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伟大。

当他看到刘拓府中的情况时,他心中暗想:父亲,或许……您是对的。

浊清涟迈进了府中。

“小郎君,此次,令人胆战心惊呀。”

从未参与过如此性命危在旦夕的兵祸,自然少不得一阵担惊受怕。

刘拓却是对着浊清涟笑着说:“只是有一只跳蚤蹦跶上了桌面而已,一巴掌拍死就没事了,浊族长无须担心。”

既然是合作伙伴关系,刘拓总要稳住浊氏的心。

浊清涟羞愧,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没有区区一介少年看得开,着实惭愧至极。

“小郎君说的是,我大汉如日中天,那些贼子定是讨不了好的。”浊清涟并不知道刘拓在甘泉宫中的表现,如果当他得知,不知他还有没有胆子坐在这里和刘拓聊天。

刘拓点了点头,问:“浊族长放心,这里,倒不了。”

刘拓气势十足。

一切隐藏在暗中的恶势力都是纸老虎。

而自己,是真的饿狼,身边还带着一群小狼崽子。

不过,这次确实也了却了刘拓的一桩心病,终于将接二连三暗杀自己等人的马何罗等人斩尽杀绝。

往后,自己也可以放下一些心了。

只是,让刘拓不解的是,马何罗好像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

还有,既然杀死赵忠仁的不是马何罗,那么,又是谁杀死了这位赵氏管事呢?

这件事,刘拓觉得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冥冥之中,刘拓觉得有一支大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不管如何,刘拓都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既然这般,那自己就一路走下去,他就不信了,那人能够在黑暗中藏一辈子。

刘拓耗得过,自己不着急,时间自己很充足。

“小郎君,这些天营收增添了不少,宫里那位的那份,你看要不要……”

浊清涟现在不敢送呀。

刘拓想了想,说:“你不用管别的,直接送进宫就行,交给费晩费寺人,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皇帝的心情是不好,可是,正是因为不好才需要送钱进宫,让皇帝心情好起来。

大汉朝对匈奴之间的战事已经停了,这种天气就算想打也打不起来。

今年,起码安稳下来了。

浊清涟哎了一声,让人将财物送进了刘拓府中,对着刘拓递上账目,说:“小郎君,这是酒楼的账本。”

刘拓看了眼浊清涟,只是这一眼,就让浊清涟有些不安。

“以后账本不用给我看了,我信得过浊氏。”

浊清涟心中是怎么想的刘拓又是如何看不出来呢,他是怕自己怀疑他们浊氏做了手脚。

刘拓觉得浊老头还没有傻到这个份上,起码,就算赔钱飞龙在天这个酒楼他们浊氏也得经营下去,不然,就相当于和宫里断了联系。

这是脑残才会做出的事情。

浊氏,自然会知晓其中利害。

浊清涟感激于刘拓的信任,并发誓一定好好经营浊楼和飞龙在天,定不负刘拓小郎君的期望。

最后,浊清涟吞吞吐吐说出了一件事。

“那个,小郎君……”浊清涟似乎有些……迟疑。

刘拓看着说话断断续续的浊清涟,问:“但说无妨。”

浊清涟一咬牙说了出来,“听闻小郎君医术超人,堪比古之扁鹊,今,天气骤寒,父亲染了痢疾,小郎君,能否给看上一眼?”

当说出这话的时候浊清涟已经不抱希望了,刘拓再怎么说也是皇室之人,怎可会为了一贱商而屈尊呢?

刘拓嘿了一声,说:“我说浊老头,奥,浊公怎么不见人了呢,原来是有疾了,走走走,府中一瞧就是了。”

浊清涟有些傻眼,这……这就可以了?

貌似,刘拓的脾性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多谢……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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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小媳妇儿受气了(第四更)

在刘拓他们走出府门的时候,一行自边关而来的将士策马冲进长安城。

为首那人正是扰烦了皇帝的赵充国,本以为这次能够大展神威,杀他个落花流水。

谁料想,一路的疾行,最后连口汤都没喝着,这让精力旺盛且无处发泄的赵充国将军很不满。

一方面哀叹匈奴人的不经事,一方面又哀叹自己的命运。

难不成,自己也要做那李广不成?

可别,对此,赵充国是拒绝的。

要做,也得做那廉颇。

尚能饭否?

赵充国觉得自己吃饭得按照桶来计量。

何况,自己手中的八十斤大刀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它想吃肉吃不着呀。

一想到这事赵充国就郁闷至极。

自己这是和匈奴人无缘呀。

这月余时间,自长安城赶往边关,又自边关骑快马回到了长安城,赵充国觉得自己的骑术有了很大进步。

驾。

一行大汉朝的将士冲进了长安城,冲到了皇宫前。

哗啦!

刀剑林立的宫墙上杀气四溢,这让自边关归来的众人心惊。

这……发生了何事?

赵充国满怀疑心的走进了皇宫。

浊府。

今日的浊重没有去破冰垂钓,他觉得自己可以舍去这一爱好了,不然,自己定然死在河边。

咳咳咳……

浊重咳嗽个不停。

“夫君,来,喝药吧。”浊重的老妻端来一碗熬好的汤药。

浊重脸色红彤彤的,明显是身体发虚发烫。

他颤颤巍巍的坐起身,接过汤药缓缓咽下肚。

好苦的汤药水。

苦,尝太多还是会觉得苦。

而甜,感受多了便不会再觉得有多甜了。

“拿下去吧。”浊重再也没了当初和刘拓谈天说地的劲头,整个人显得萎靡不堪。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概莫如此。

“唉!!”

看着自家夫君这般难受的样子,身为浊重老妻也是摇头叹气。

这时,外头传来了浊清涟的喊叫。

“父亲,父亲,您看看,我带谁来了。”

说着话浊清涟就推开门走进了房间,刚刚进了房间刘拓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药味。

咳咳。

刘拓倒是先咳嗽了出来。

“母亲。”

浊清涟看到了端着药碗的母亲。

“嗯,你父亲刚刚喝下汤药,不可长久劳累。”浊重老妻还是很关心自家夫君的。

浊重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位儿子,就算自己倒下了,清涟……也足以撑起浊氏一族了。

“父亲。”浊清涟来到床前。“您看,是谁来看您了。”

刘拓抱拳,“浊公。”

浊重回以微笑,“倒让刘小友见笑了,老夫这副残躯……唉。”

刘拓笑着坐下,看着浊重说:“浊公放心,您这只是区区痢疾而已,多说十日就会好了。”

浊重对于这种安慰之语听得多了,摇摇头。

浊清涟不满了,对着浊重说:“父亲,刘拓小郎君的医术极高,就让他给您看看吧。”

刘拓抢先开口,说:“不用了,我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

浊清涟不解。

刘拓闻着屋中浓烈的汤药味,指着窗户说:“打开一扇窗户,起码让空气流通些,别闷着,这病,越闷着越不易好起来。”

浊清涟倒是听话,来到窗边打开一扇窗户。

顿时,整个屋中的空气好了许多。

“浊公,您这是体温过低导致的皮肤发烫,饮食不当,外加肠中气机阻滞所致,需要好生调理脾胃,兼以清肠,收涩固脱,数日后,这病……就好了。”

说白了就是多喝些热水,外用热毛巾敷额散热,再辅以汤药,其后粥水养胃,完事。

当然,对于刘拓说的这套浊重浊清涟都没有听懂,但是,就是因为没有听懂才觉得刘拓很厉害的啊。

“刘小友,你这医术……”浊重觉得刘拓越来越牛逼了。

刘拓摆摆手,一脸的惆怅。

“都是天赋给害得。”

噗!!

浊清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刘拓这副不要脸的模样,而浊重却早已经习惯了。

这不就是刘小友的真面目吗?

“如果此法真是有效,待得老夫病好定去府上走上一趟。”浊重信誓旦旦说道。

“可别。”

刘拓差点跳了起来,你这个老头最爱顺东西了,要再去一趟不知府中又要少了件什么东西呢。

“小子我的意思是说,浊公您病好了之后也得静养,不可受了风寒,万一再复发就不妙了,所以,您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头吧。”

病者要遵医嘱。

浊清涟不明所以的点头,小郎君说得极是。

未央宫,皇帝得到了禀报,说是赵充国将军求见。

“宣。”

等到赵充国进得皇帝宫殿,他才发觉大汉朝这位帝王突然间老了许多。

咳咳。

看到赵充国愣神,费晩咳嗽了一声。

“臣,拜见陛下。”赵充国忙忙拜了下去。

“起身吧。”

赵充国起来后朝着费晩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皇帝丢下手中的奏章,对着赵充国道:“说说吧,此行的收获。”

赵充国在来的路上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便立即道了出来。

皇帝听完赵充国充满怨气的一番牢骚后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旋即想起刘拓的嘱咐,便停止了大笑。

“充国呀充国,你这命……怎么就这么衰呢。”

本来是在边关的赵充国,被皇帝调到了身边,可是,就是这段时间,在边关任职了数年的赵充国也没碰到匈奴人进犯,可是,当他一进了长安城后匈奴大军就扣边而来。

这让赵充国恼恨不已,便整日缠着皇帝陛下将自己再次派往边关打击匈奴。

这不,被扰的不胜其烦的皇帝一道诏令就遣走了他,可是呢,赵充国到了边关第一日就碰着了匈奴大军撤军的破事。

这让赵充国怎么骂娘呢。

奶奶嘞个熊,喝凉水也不能这样塞牙不是。

奔波了大半月的赵充国做了无用功。

这不,仗没得打了就得会长安城呀,于是,赵充国快马加鞭又赶了回来。

看着皇帝陛下的嘲笑,赵充国能怎么办,翻白眼吧。

“陛下。”

犹如小媳妇受了委屈。

皇帝刘彻摆摆手,带着笑意说:“好了好了,充国一路辛苦,关于前线战事,明日你就在大朝会上再详细说一说吧。”

赵充国只得领命。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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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优秀的年轻人(第五更)

刘拓陪着浊重聊会天便提出告辞。

“既如此,老夫也不多留刘小友了。”浊重昏沉的脑袋好了些许,“清涟,替为父送送刘小友。”

“是,父亲。”浊清涟站起身来。

“告辞。”

刚刚走到门口的刘拓碰到了前来浊府给浊重看病的董医匠,这位董医匠,刘拓还是有些印象的。

“董医匠。”

刘拓侧开身子。

董医匠看了眼刘拓,问:“小郎可是认得老朽?”

刘拓笑了笑。

里屋中的浊重听到声音却是喊道:“是董医匠来了吧,快快快,里面请。”

董医匠转头走了进去。

路上,浊清涟对着刘拓问道:“小郎君还和这位董医匠认得?”

刘拓说:“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奥。”

浊清涟不再多问。

在回府中的路上,刘拓见到一些人成群结队跑向长街。

“这是为何?”刘拓不太明白。

浊清涟对这种情况却是多见了,说道:“按理说也该到了。”

“什么该到了?”

浊清涟抱手,说:“小郎君有所不知,自张骞郎官开通西域之路后,我大汉朝便和西域诸国有了往来,并在长安城设有诸国使团驿馆,按照规矩,西域诸国的使团每年都会在岁旦前赶到长安城拜见我朝皇帝陛下。”

“兴许是前些时日下了数场大雪,让得西域诸国使团耽搁了些日子,现在算来,估摸着是百姓们都去凑热闹去了。”

刘拓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回到了府中,刘拓让人给烧了锅热水泡了个热水澡,身上一股子的汤药味,着实难闻。

泡过澡后的刘拓神清气爽,穿着刘婷给自己缝制的新衣服走出房间。

“呀!!”

忽而,刘拓见着面前的刘婷一个哎呀。

“怎么了婷婷?”

刘婷捂着眼睛,从指缝间观察着自家小郎君,面红齿白,妥妥的一枚俊逸美少年。

“没什么没什么。”刘婷觉得这是错觉,是小郎君刚刚洗过澡的缘故。

刘拓在刘婷面前转了个身,问:“婷婷,来,瞅瞅,你给我缝制的衣服,合身!”

刘婷自是骄傲,仰着头说道:“小郎君穿多大尺寸的衣裳自然得量好,不然就白白浪费了上好的布料了。”

刘拓真想敲开刘婷的脑袋,整日想着省钱省钱的妮子。

“婷婷呀,明儿个去账上支一笔钱,也给自己做身新衣服。”刘拓看着刘婷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瞅瞅,整个府上就你穿着旧衣服,告诉你,别给你家小郎君我省钱,咱有钱,可劲的花。”

刘婷忽然很低落,小郎君这是嫌弃自己了吗?

“可是……婢子想给小郎君省些钱做大事呀。”

刘拓上前来敲了一下刘婷的脑壳,不知不觉,自己的身高竟高出刘婷这般多。

刘婷抬起头望着自家小郎君。

“唉。”刘拓叹口气,说:“放心,你家小郎君的本事你还不晓得,记住,明儿个一定要给自己做身新衣服,这快到年底了,总得对得起自己不是?”

刘婷望着刘拓点点头,自己……会对自己好点的。

黄操这个家伙是赖在博望苑不肯回府了,还是军队的生活更吸引他些,不过,对此,刘拓还是极乐于看到的。

这些日子,老李头他们也是早出晚归,就是不知道马蹄铁打造的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试验成功。

目前,刘拓府中有着连续不断的收入,暂时是不用怕饿肚子了。

刘病已也正在健康快乐的长大着,这无疑又了了刘拓的一桩大心思。

接着刘拓又想起了今日来到长安城的西域诸国使团,想必,自己也能见上一见吧。

毕竟,这个世界很精彩。

天山,荒漠,世界屋脊,好望角,罗马帝国,都是刘拓向往的地方。

“小郎君安好。”胡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刘拓身旁。

刘拓看着面容憨厚的胡力,笑着问:“可还习惯?”

这位年轻人自远方而来,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刘拓倒还忘记问了,胡组的老家在哪里,改日,也该让胡姨回趟老家了,毕竟,这个时代哪里有不念乡的人。

乡念,乡根,早已深刻在每一个汉民的心头。

胡力笑的很真诚,他见到刘拓依旧有些局促,搓着手。

“习惯习惯,这长安城比老家好太多了。”胡力尽力想着最好的词汇赞美着大汉朝的国都,“要不是胡姨,俺也早就饿死街头了。”

刘拓嗯了一声,本想着这次的兵祸会吓着他,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这便好,长安大居不易,得好好努力。”刘拓想起了后世的帝都,一套房子便会将一个人一生的精力都耗尽。

胡力重重地点头,这是他的机遇,他怎么会不好好努力呢?

“小郎君说的是,俺会尽心尽力帮着胡姨的,造纸坊俺也会好好替小郎君看着。”

胡组老家的这个后辈着实不赖,说话就让人听着舒服。

“对了,前两日听胡姨说你生病了,可曾痊愈?”刘拓想起了这件事,兵祸那日,胡力也是命好,看医不在府中,不然,生死难料!

胡力脸色微微一变,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就是小病一场,挺挺也就过去了,何况俺那日去了城东董医匠那里拿了药,这不,已经好的差不离了。”

胡力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壮,还特意搬起门口的一块石头举了起来,看样子气力不小。

刘拓摇着头赶紧让他将那块石头放下,“胡力,快放下吧,小心伤了自己。”

胡力脚步稳稳当当,脸不红气不喘,缓缓将那块巨石放归原地。

刘拓走到胡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是个好汉子,以后,就好好在府中待着吧。”

胡力连忙哎了下来。

第二日,刘拓起了个大早,今儿个他想着去城外博望苑中看看大棚蔬菜,自从自己将注意事项告知博翁于东他们后自己就很少前去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生活,依旧在继续着前进着。

今早府中吃的早饭是面疙瘩加猪肉包子,伙食不错。

面疙瘩汤中刘拓加了许多的芥末,喝起来更有味道,还未等嘴里头的面疙瘩汤咽下肚再来一口猪肉馅的包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不多时,刘拓就被呛辣的出了一身的热汗。

刘病已也学着小叔的模样加了许多芥末,呛得他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看来,这种美味他是享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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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人间四季(第六更)

刘婷翻着白眼,屋里头有板凳不坐,小郎君偏偏蹲在门口台阶那里端着碗面疙瘩汤呼哧哧的喝着。

最可恶的是,小主儿也跟着小郎君胡闹。

看到刘病已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刘婷赶忙拿着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的精致手帕也不嫌脏的给刘病已擦着。

“小主儿,这碗别喝了,待会给你盛碗热乎的。”刘婷一边给刘病已擦着一边又埋怨着刘拓,“小郎君,都怪你,加这么多芥末干嘛,不知道呛得慌呀。”

刘拓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自己是受了刘病已这小子的无妄之灾。

而在此时,张贺带着张彭祖登门而来。

“小郎君,不请自来,还望勿怪。”张贺面容有些憔悴。

刘拓端着一碗面疙瘩汤,手里头还余有半个包子,那样子,十足的痞子样。

“府里头正在吃早饭,老张,你和彭祖吃了没,要不,来点?”刘拓问。

张贺还未说话就见得张彭祖挣脱张贺的手掌,很是轻车熟路的跑进了厨房,接着便传来大呼小叫声。

张贺摇头苦叹,对着刘拓说:“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张贺陪着刘拓蹲在台阶上喝着面疙瘩汤的时候,他才觉得,这才是生活原有的样子。

就算隔着数尺的距离感,张贺依旧可以闻得到刘拓碗中的那股芥末味。

呼哧哧。

刘拓喝汤的时候从来都是发出极大极响的声音,套用一句刘拓的原话就是:这样……才吃得香嘛。

张贺也被刘拓这种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感染,心中那点郁闷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吃过早饭,张贺捂着自己的肚子,原来,自己也会贪恋美食!

刘拓将碗筷交给了刘婷,拍了拍双手整理好衣襟,这才对着张贺问道:“怎么了老张,什么事让你闷闷不乐,说来听听。”

张贺看着一眼就看穿自己心事的刘拓,心中哀叹一声。

“太子殿下……”张贺有些落寞,“皇帝陛下将太子殿下交给了鄂邑公主抚养。”

至此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让刘拓明白了过来,皇帝陛下并不打算放出钩弋夫人了,而身为大长秋的张贺自然也没了用武之地,太子殿下有鄂邑公主抚养着,张贺怎敢插手。

怪不得张贺今早带着张彭祖来府上拜访,原来是遭了冷遇呀。

典型的职场危机。

刘拓拍着张贺的肩头,说:“老张,你这心忒小了些,不就是那些屁事吗?要我说,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就算争来了也没用。”

张贺被刘拓说的无地自容,他就知道,刘拓这小子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去去去,你个浑小子就知道插科打诨,能不能正经些?”张贺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刘拓嘿嘿一笑,对着张贺说道:“好,那咱就说些正经的,待会我准备去城外看看大棚蔬菜,怎样,要不要跟着一块?”

反正现在张贺遭到了冷遇,也没个正经事做。

张贺想了一会儿对着刘拓回道:“也好,我正想去看看你小子捣鼓满城风雨的大棚到底是何样。”

“得嘞,那就走着。”

路上,刘病已时耐张彭祖他们玩的很愉快,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张贺看着车厢里头打闹着的三个小子,他这才觉得,自己以前错过了很多。

吱呀呀吱呀呀。

但当张贺回头看着拉车的长耳朵驴子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将刘拓这小子踹下车去。

“我说你小子,你又不缺钱,不买一匹马来拉车,反倒弄来一头长耳朵怪,是不是有病呀?”张贺很不满。

刘拓摇晃着脑袋,慢悠悠的说道:“我告诉你老张,耳朵兄可是我们府上的宝贝,用我们府上的宝贝载着你,你就知足吧。”

张贺真想掐死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子。

气人呀。

啊~哦~

兴许是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耳朵兄长叫一声表达不满。

刘拓拍了拍它的屁股,呵斥道:“耳朵兄,你就大气些,别和小心眼的人怄气。”

噗!!

本来就觉得气人的张贺听到这话直接吐血了,刘拓!!

到了博望苑,走下车的张贺才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在博望苑四周皆是一片枯黄,一派萧瑟景象,而博望苑,除了北风呼呼的吹着,还有许多人影穿梭其中,一片片的隆起表示一个个大棚。

“冬天,真的能种出蔬菜?”其实,不仅是张贺心中这般想着,是大汉朝所有人的认知。

上苍给了人间四季,春夏秋冬,给了万物各自生长的季节。

春天就该是万物复苏,夏天就该是万物生长,秋天就该是收获,冬天……就该是休眠!

从来没有人想着打破这规律,不,是不敢想。

在这个充满鬼神的时代,他们更乐于信奉老天爷。

一旦某种思想形成是很难得到改变与打破的。

而刘拓的出现,打破了这种规律,他想让冬天长出蔬菜,他想逆天而行。

如果不是因为低调,刘拓都忍不住对天大吼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

关于这些流言蜚语,早已经充斥了长安城,并蔓延到大汉朝各地。

刘拓,一个不详之人。

刘拓,一个全家身灭之人。

张贺其实对着刘拓也是有种担忧,他怕,他怕刘拓遭受万人唾弃,他怕刘拓弄的大汉朝摇摆不定。

不知当年,自己和丙吉的决定是否是对的?

这是一种疑问句,因为,它还没有得到验证。

张贺,希望它早日变成肯定句:对,他们所做的都是对的。

就像丙吉时常说的一句话:上天,有好生之德。

在一片混想之中张贺迈进了博望苑。

博早就得到消息和于东等人迎了出来。

“拜见刘军司。”

“主人安好。”

刘拓对着他们点点头踏进博望苑。

众人跟随着刘拓弓腰走进其中一顶大棚之中,当刘拓掀开帘子的时候,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而张贺,看样子很不好。

只有刘病已和张彭祖打破了这种惊讶。

“哇!!”

“哇,病已,你们真的成功了~哦。”

两个孩子开心不已,这是奇迹,是他们创造的奇迹。

原来,世界真的是可以被改变的。

刘拓感受着大棚内的温热气息,或许的阳光普照进来的力度不够强,这些长起来的蔬菜有些发黄,不是那种纯正的绿。

不过,这足以证明大棚蔬菜是成功的。

时间,真的会证明一切,让你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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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天下强军

…………………………

张贺直接蹲在地上,他用手掌触碰了一下已经长开菜叶的荠菜,可是,他很快的又缩了回去。

这是神迹,不容亵渎。

可是,这是刘拓他们种出来的神迹呀。

张贺回头望了刘拓一眼。

刘拓早已经开始了忙活,检查着大棚中的疏漏之处。

“温度过热了,回头火烧小些,白天一定要注意给这些蔬菜透透气见见阳光,不然,吃的时候味道不对。”

味道很重要。

刘拓将这些一一说出。

于东等人对此早已熟练,他们身边带着一位文吏,刘拓说出来的注意事项都被文吏记录其中。

等到张贺胡思乱想完后,刘拓也检查完了。

“对了,选出几个长势良好的大棚蔬菜,每日采摘一些给二三子炒来吃,这大冬天的,成日里头吃那些萝卜白菜的也不嫌淡的慌。”

刘拓对此吐槽。

于东等人苦笑,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很满足了,尤其是每日里头还有肉食,他们在皇宫也没吃这么好过呀。

“是,谨遵刘军司令。”

“还有,待会记得给我也弄捆荠菜,好久没有喝过鸡蛋菜汤了,馋了。”

对此,于东他们只能表示无语,能把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地估计也只有刘军司此人了。

“哎,老张,你要不要呀?”刘拓对着蹲在地上瞅半晌的张贺喊问。

张贺摇头,紧接着点头,要,怎么不要,吾就不能尝尝冬天里头长出的蔬菜啥味道呀。

“给我来一车的先。”

噗!

张贺这话直接让刘拓吐血,你他娘的怎么不说全包了。

等看到刘拓这种郁闷之情的时候,张贺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吃瘪的表情,好了,就先给我来十斤吧。”

老张,你大爷的。

刘拓心里狂骂。

今日的天气格外地好,刘拓听到了无数的猪哼哼。

回过头来,刘拓对着博问道:“博翁,怎么这么乱?”

博露出一个深意的笑,回答说:“这就要问于统领他们了。”

于东几人不好意思的挠头。

“是……是猪下崽了。”

嘿,刘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走,带我去看看。”

来到猪圈,刘拓才真的被它们给惊呆了,这猪圈里的猪起码得有三十来头吧。

“怎么,给你们送过来的猪崽不舍的吃?”

余清站了出来,解释道:“刘军司,不是我们不舍的吃,二三子每日的饭碗里面都有肉食,只是,这其中数头买来的时候已经怀了小猪仔,为了以后都能够天天吃到猪肉,我们便计划将这些留了下来。”

看来,余清这家伙还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嘛。

刘拓大手一挥,说:“行了,这些你们看着操办,我就不管了,不过,你们的操练我是必须要检查的。”

余清忙笑道:“那是自然,这个刘军司放心,操练二三子那是每日都不曾落下。”

除了在大棚里头帮忙的军卒外,其余人都被集中在了一处平地上。

“刘拓,这些便是陛下赐予你的那部军马?”张贺看着下面精气神十足的军队,烧眼。

刘拓点点头,这点家底,是逃不过所有人的眼。

只是,关于他们上次救驾的赏赐迟迟未来,刘拓也不会去问,皇帝……自然有皇帝的打算。

“禀刘军司,我部已集结完毕,请刘军司训话。”于东小跑过来。

遵照手册上的练兵法子,现在,他们的队形倒是横竖都是一条线,每个军卒的距离也是肉眼发现不了。

起码,已经有了强军的形。

只是这魂……还没有形成。

刘拓不急,天下强军,哪个不是经历过百战厮杀才有的魂。

赵边骑、齐技击、魏武卒、秦锐士。

魏武卒,这支亲自由吴起训练的精锐步兵,创下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的奇功伟绩,其中最耀眼的战绩便是攻破秦国函谷关,夺取了秦国黄河西岸的五百多里土地,将秦国压缩到了华山以西的狭长地带。

魏武卒,当年光是闻名就令人生畏的可怕军队。

前秦锐士,全副甲胄,一口阔身短剑,一把精铁匕首与一面牛皮盾牌,总重约在八十余斤。此关通过,方能进入选拔,步战要在秦国新军中名列一流,骑战依旧,个人勇武过关后要考验各种阵式,如此方能成为秦之锐士。

秦国新军二十万,铁鹰锐士却只有堪堪一千六百人。

曾曰: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由此可知,秦锐士的强大之处。

如今,于东所部,连强军都只能算是刚刚摸到一点头绪,更遑论比较这些天下闻名的军队。

不过在张贺眼中看来却又是不一样了,如此英姿飒爽的军队皇帝竟然赐给了刘拓,这是作何用意。

而当今的太子殿下刘弗陵的生母被囚禁于掖庭云阳宫,交给了鄂邑公主抚养,这……岂不是断了太子一臂。

张贺不敢想象,他只是望向刘拓。

而刘拓,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说:“每人负重五十斤,甲胄兵器皆不可离身,去那里,取来一块石头,一个时辰返回此地者,方能合格,返不回者,贬做伙夫,当然,一月一考核,你们……人人都有机会做伙夫。”

这套奖惩机制可是刘拓能够想到最让他们拼命的了,伙夫,在军中就是‘懦夫’的代名词。

这些家伙,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表情,恨不得抡起大刀就去砍匈奴,怎么会甘心做区区一伙夫呢?

就连于东、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都傻眼了,刘军司这又是要搞哪样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跑呀,轰啦一下子,这四百余人一溜烟的跑没了。

刘拓不怕其中有人作弊,因为,他们不敢也不会,更不屑。

这就是大汉军卒,有一种灵魂叫做:汉人的骄傲。

张贺看着瞬时没影的军队,这里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十里不见人烟,四处群山环绕,可谓是练兵最佳之地。

刘拓一屁股墩坐在一块石头上,不知何时这家伙竟然拿了一根萝卜,就这样掏出来美滋滋地咯嘣嘎嘣咬嚼了起来。

可恨!!

张贺发现自己只能干看着。

而刘病已和张彭祖两个臭小子早不知跑哪里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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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赐死与自尽

今日的考核让刘拓很满意,只是,没有人愿意做军中伙夫让刘拓很惆怅。

看来,下次的考核要再严苛些才好呀。

就这样,刘拓一行人坐着驴车回到了长安城中。

“小郎君,告辞。”

张贺手中提着一个麻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蔬菜。

不是说好的十斤吗?

刘拓看着那起码有二十斤的蔬菜有些心痛,老张……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以后,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老张路上慢点,对了,提得动吗?提不动就掏出来些,太重了,累得慌。”

刘拓敢发誓,自己绝对是为了张贺着想。

张贺微微一笑,“不劳小郎君费心了,区区数十斤吾还是提得动的。”

说完,张贺单手提着麻袋就走了。

刘拓瞪眼,啥时候老张的力气这般了得了。

刘病已仰头看着小叔,问:“小叔,你怎么哭了?”

刘拓抹了一把眼泪,说:“病已呀。”

“嗯。”

“以后……一定要看好家,别让这些豺狼虎豹登门。”

这都是一个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儿啊。

刘病已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有些不明白,不过,小叔说的都是对的。

拒绝盲目崇拜!

“我知道了小叔。”

皇宫之中,气氛愈发的紧张了。

皇帝刘彻坐在龙塌之上,他望着这几位大汉朝的国之柱石,问:“钩弋必死不可?”多年枕边人,刘彻又如何狠心呢?

而听到这话站在殿中的霍光、桑弘羊、田千秋、上官桀、金日磾等人不敢出声。

陛下,这是叛逆呀。

良久,皇帝叹口气,说:“既如此,就下诏吧,钩弋祸乱宫廷,太子年少不谙世事,恐被其乱政祸国,赐死。”

呼!

众人齐齐呼出一口气,此事……结束吧。

尤其是上官桀,心中竟然有些暴躁,自己……早了一步呀。

刘弗陵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他很听母亲的话,端坐在书桌前手掌紧握笔杆,一笔一划都很用力,幸而官署工匠坊制造的纸张厚重些,不然,不知要被划破多少次了。

夜深了,一位面容端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看着沉默寡言的刘弗陵,心中哀叹一声。

“陵儿,天色不早了,快些去睡觉吧。”

刘弗陵专注地眼睛从书桌上移开,抬头看着自己这位长姊,问:“长姊,我不困,你快些去睡吧,刘拓说过,女孩子不能熬夜的。”

女子正是被皇帝刘彻下诏抚养太子殿下刘弗陵的鄂邑公主刘瑄,她越发的对刘弗陵口中的刘拓好奇了。

这个男人,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大概是刘拓给了刘弗陵不一样的感觉,又或许是前两日刘拓帮刘弗陵见到了母亲。

不论怎样,刘弗陵对刘拓的那种感觉一直很奇妙,这也注定两人要纠缠的半生。

鄂邑公主刘瑄蹲下身来,抚着刘弗陵的小脑袋,说:“那好,我安排了伺候的宫女,陵儿有事呼唤一声便可,记着,不可太晚。”

刘弗陵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到鄂邑公主离开,刘弗陵忽然对母亲很是思念,“母亲,陵儿想你了。”

神不知鬼不觉,刘弗陵绕开了所有人,他朝着云阳宫跑了过来,他不想当大汉朝的太子殿下,他只想被母亲呵护着。

想到这里,刘弗陵心中更加的难受。

对于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父亲母亲,可是,他的父亲是整个大汉朝最尊贵的人,每日都有成堆的事务要处理,只有母亲,只有母亲一直陪伴在陵儿身边。

相对于来说,刘弗陵更依赖母亲。

刘弗陵对宫中的道路很熟悉,他很快便来到了云阳宫。

从早已探索好的洞口偷偷溜进云阳宫,刘弗陵轻声呼唤着母亲。

……

当宣诏之人带着皇帝的诏令行至羁押钩弋夫人的云阳宫后,他对着守卫说:“陛下有诏。”然后带着人走进了这座云阳宫。

“开门。”

咣哧一声,云阳宫殿门被蛮横的打开。

“赵婕妤接诏。”

可是,整个云阳宫寂静无声。

前来宣诏之人再次大声喊了一遍:“陛下诏令,赵婕妤接诏。”

可是,整个宫殿依旧无声。

宣诏之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对着身后数人挥手,然后数人冲进了钩弋夫人的寝殿。

啊!!

皇帝劳累了一日时间,又加上今日处理了诸多事宜,这让皇帝的脑袋很是昏沉。

钩弋。

皇帝脑中想着今日下达的最后一道诏令:赐死赵氏婕妤。

皇帝不知对与错,只是,对于叛乱之人,他刘彻的理性可以战胜感性,而且,他特地召集了三公九卿商议此事就是为了给所有人看看,看看他们的帝王行事风格,依旧……可以掌控一切。

人老了,思维跟不上决策,这就需要征集更多人的意见。

刘彻想起了刘拓对自己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很认真很认真。

而当刘拓认真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皇帝刘彻也很认真的在听,在他看来,刘拓这孩子很实诚,不会诓骗自己。

其实,皇帝刘彻自己也知道,世上哪有不死之人,自己,大限也不远了。

可是,唯一敢对自己说实话的也只有刘拓一人。

可惜的是,刘拓作为前太子府的遗嗣,自己的孙儿,根本不可能继承大统。

这一事情曾让皇帝很纠结,难道自己真的要隔代传位吗?

不,刘彻要的是大汉江山稳固。

皇帝把这种想法第n次甩出脑海。

刘拓呀刘拓,你太优秀了呀。

甚至,皇帝都想过让刘拓跟着自己一块埋入地下。

可是,他又有些不舍,这孩子……苦啊。

“陛下,陛下……”宫外头传来大呼小叫声。

守卫在寝殿外头的费晩呵斥来人:“成何体统,陛下已经入睡。”

来人惶然,此事……太大了呀。

幸而皇帝出声:“进来吧。”

费晩带着来人走进皇帝的寝殿。

“何事?”

“陛下,钩弋夫人,自尽了!!”

轰!!

皇帝一个头晕眼花,嘭哧一下倒在床上,幸而有被褥垫着,不然会出大事。

“陛下……”

半晌之后,皇帝清醒过来,对着来人说:“此事……不可声张,就宣告天下,钩弋,病逝了吧。”

“喏。”

此事,谁也不敢再提,而知情人也只得从心中告慰自己:钩弋夫人,病逝。

宫廷之中有太多密事,知道的越多自然死的也就越快。

迷雾,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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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要说说的话

许多朋友说剧情推进太慢,章节太水,可是,我认为一锅好汤得慢慢来炖,当然,也有可能是一锅坏汤,超级难喝。

我在想,到底要不要改构思,要不要按照朋友们的要求来写,可是,那还是我心中的故事吗?还是那个大汉万胜吗?

我喜欢现在这个大汉万胜的味道,绵长而味醇,每一个历史人物都可以有自己的位置,在我心中的位置。

刘弗陵他的路会有终点,不过首先他得做完他的事,和他的任务。

不然,我直接写死这位汉昭帝就完事了,多好。

他出现必然有他的道理,不会无缘无故。

刘病已要长大,那就必须要有催化剂,这个催化剂我已经丢了出来,等待效果。

刘拓他的出现对历史就是一个改变,而且截至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中,基本上都有刘拓催化的效果。

大家说刘拓一心为了大汉朝,自己却被猜忌,我只能说,目前的刘拓就是这样的人,他也需要被改变,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活下来。

大家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周边满是想要你命的人,你该怎么做?会不会如同刘拓那般?如果不是,又该如何去做?

我可以透露一点,刘拓绝不会安生的活下去,刘病已亦然。

大汉万胜里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些甚至已经不是我所能左右的,这也恰恰是我所希望的。

后面我争取加快进度,如果真不行那就算了,因为,那样也就不是我心目中的大汉朝了。

我总不能直接写刘拓登基为帝,然后杀尽不听话的人,然后训练强军,灭匈奴,打西域,称霸世界。

这样,也太过无趣了些。

还有,看过本书不会让你变得满腹阴谋论,本书是光明且具有力量的,人性的光辉将会得到极大的绽放,呃……吹过了。

其实,一个故事就像喝酒,得慢慢品,得有它独特的味道与魅力。

希望大汉万胜可以陪伴你们走下去。

……………………

同时,感谢这两日来投出自己手中珍贵的月票的朋友,我知道,有些朋友在观望,因为,月票不易,需要投给自己喜欢且值得的书,方能不悔。

下面是投月票与打赏支持的朋友,再次表示感谢,谢谢你们的值得与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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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刘弗陵,在长大

刘弗陵在睡觉,据伺候着的宫侍说已经睡了两日时间,这期间不说话也不吃饭,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

对于这种情况,没有人敢禀告给皇帝,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鄂邑公主也捂不住了。

当刘拓到了东宫的时候,鄂邑公主刘瑄正在愁眉苦展,陵儿,这是怎么了啊。

从鄂邑公主的神色上看,她还不知道钩弋夫人已经死去的事情。

刘拓看到了鄂邑公主的柳眉,很好看,就像画中仙子一般,不知道皇帝为何将刘弗陵交给了她。

刘拓拜见了这位鄂邑公主,鄂邑公主看到刘拓的时候也很吃惊,这就是陵儿一直念叨着的刘拓?也……不怎么样嘛。

是的,关于刘拓,她很好奇,听说这是一个神奇的男人。

眼下看来,除了帅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神奇不神奇刘拓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眼下这事必须要解决。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该醒了。”刘拓可以断定的是,刘弗陵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

关于这点,毋庸置疑。

鄂邑公主不懂,一张精秀的脸蛋上充满问号。

“钩弋夫人……病逝了。”

当刘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鄂邑公主刘瑄捂住自己的小嘴,她心中恍然,原来竟是这般。

“那陵儿……”

岂不是说刘弗陵早就知晓了此事,不然,何故于此。

只不过,关于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或许等到有一天,当刘弗陵想说的时候,真相才会大白于世。

刘拓点点头。

“可怜的陵儿。”鄂邑公主刘瑄长叹一声。

这个女人对着朝政有着迟钝地嗅觉,刘拓心中如是想到,但又或许是因为这般,皇帝才会放心的将刘弗陵交给她来抚养。

“刘拓,陵儿……就有劳了。”她对着刘拓微微躬身。

刘拓点头走了进去。

蹬蹬。

刘拓来到床边,刘弗陵在捂着被子,可是,刘拓依旧可以感受得到他的颤抖。

“太子殿下,我是刘拓。”刘拓说。

床上的刘弗陵微顿了一下,接着没有吭声。

刘拓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可怜刘弗陵,身为大汉朝的太子,不好做呀。

强父弱子。

这又不禁让刘拓想起了前太子刘据,自己的耶耶,如果不是因为皇位之争,自己和刘病已何故流落至此地步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心知肚明。

人人都在眼红那么一个位子,可是,最终只能坐下一个屁股呀。

刘弗陵是可怜的,因为,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坐在那里,他就被推至到了那里,不坐都不行。

钩弋夫人为了这如今身死陨灭,马何罗、马通和马安成众人更是如此,那无辜枉死的数千将士更是如此。

这世间事,谁也说不清。

刘拓继续说:“起来吧,起来梳洗一番,散散步,看看外面的景色,兴许这样,心情会好些。”

刘拓对于劝解人这块还是有些经验的,按理说,他应该希望刘弗陵自暴自弃,可是,他又不愿意看到这般的他。

人本身就是一种矛盾体。

刘拓还是刘拓,那个对皇位无感的刘拓。

皇帝试探过刘拓很多次,刘拓也拒绝过很多次,现如今,谁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怎么想的。

刘弗陵身体在床上动弹了一下,他,就像一个小孩子赌气一般,仍旧不愿意起来。

唉。

“太子殿下,你别忘了,你是大汉朝的太子,是你母亲的儿子,更是整个大汉朝的希望。”

兴许是这话刺激到了刘弗陵,他瓮声瓮气的发出一句:我不是。

就是这句话,这句话就可以让刘拓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这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他,不应该善良呀。

估计,皇帝也不希望刘弗陵善良吧。

不过到了此时,皇帝就算想换太子也来不及了。

前两年,燕剌王刘旦欲要争夺太子之位,却被皇帝斥责,与皇位再无瓜葛。

而昌邑哀王刘髆,因为有李广利这个好舅舅,被坑了一把。

现如今,只有刘弗陵了。

这已经不是刘弗陵想与不想的事情了,而是必须要做要想的事情。

“起来吧,我带你出宫,去透透气,你这样,会让所有人担心的,这点,你应该明白。”

如果刘弗陵还这般消沉,那他就真的不该继续做太子了。

关于一个男孩,最快的成长方式就是痛苦。

皇帝对此比谁看的都清楚,虽然,很残忍。

刘弗陵终于转过了身,他看着刘拓,刘拓也看着他。

“你的眼睛有些红肿,是不是哭了?”

刘弗陵点点头。

刘拓责人端来一盆温热的水,对着刘弗陵说:“起来吧,自己擦洗一番,跟着我走。”

刘弗陵很老实地照此做了,等他清洗完后,刘拓牵着他的手。

“公主殿下,我带太子殿下出宫了。”刘拓很直接。

鄂邑公主很惊讶,刘拓……行事如此特立。

“好。”

她答应的很爽快。

可是,刘拓看着坐在马车中的鄂邑公主很头疼,大汉朝虽说不太讲究男女有别,可她,毕竟是一位皇室公主呀。

鄂邑公主刘瑄一路都在打量刘拓,她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刘拓……到底怎么把陵儿劝下床来的。

“公主殿下,看够了吗?”刘拓的一句话直接吓了鄂邑公主一大跳。

可是,看到这么有趣的人鄂邑公主怎么会退缩呢,起码……自己也是他的长辈吧。

“没有。”

吱呀吱呀。

马车车轱辘发出吱呀声,马车车厢里面却是很尴尬。

刘弗陵看着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

刘拓无奈,这位公主殿下……果真……很幼稚。

很快到了刘拓府邸,一行人下了马车。

鄂邑公主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没有牌匾的府邸,她也知道,这里就是大兄刘据的府邸。

“我们进去吧。”

刘拓带着他们走进府中,守在门口的一帮老头正在玩象棋,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鄂邑公主看着那群围在一起的老头们,又看了看刘拓。

这里……果然不一样。

在刘拓带着刘弗陵出宫的时候皇帝刘彻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唔,朕知道了。”

刘彻坐在软塌之上想着事情。

毫无疑问,刘拓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一度让皇帝刘彻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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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不正常的思维交流

这世间本就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地方,无论人、牲畜,又或是房屋、四季。

正是因为这世界的精彩纷呈,才让人留恋、不舍。

比如现在的鄂邑公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贪恋着刘拓府中的糕点,并逼问如何制作。

刘拓苦笑,看来,这大汉朝的吃货很多,他在考虑,以后要不要让大汉朝的美食世界闻名。

这世界……太寂寞了。

人会寂寞,世界当然也会寂寞,这是刘拓的想法。

当刘病已来找刘弗陵去后院看捕鱼的时候,刘弗陵拒绝了,他此刻像极了爱情,奥,不,是大人。

“为什么?”刘病已问。

刘弗陵答:“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什么事?”

“这一辈子都要做的事。”

“不懂。”

“嗯。”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刘病已年纪还小,不明白,可是,刘拓却有些恍然若思。

陛下,这就是你希望的模样!

雏鹰离开了老鹰就会勇敢的面对风雨,孩子离开了母亲,自然也就会学着勇敢面对这世间。

钩弋夫人的死,给了刘弗陵一生都忘不了的伤痛。

自然,也就给了他快速成长的催化剂。

刘拓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太子殿下的变化。

鄂邑公主真的是一个吃货,这一会儿时间已经下肚了两盘糕点。

“刘大,撤下去。”

刘拓怕这位皇室公主,自己的这位长辈,真的会被撑死。

鄂邑公主不满,这刘拓……太小气了。

小气不小气刘拓不知道,可是,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刘弗陵想怎么做。

嘿嘿跑进来叼走了鄂邑公主掉落在地上的糕点,被刘病已大骂着追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刘弗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大概,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吧。

“太子殿下,午饭,就在府中吃吧。”刘拓准备亲自下厨。

刘弗陵点点头,他知道刘拓是好意,因为,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是大汉朝的太子就对自己阿谀奉承。

鄂邑公主刘瑄第一次见到刘弗陵这般听一个人的话,她好奇的看着刘拓,仿佛刘拓身上有着多么大的吸引力一般。

刘拓准备的午饭很丰盛,糖醋鲤鱼,鱼香肉丝,蒜包肉,韭菜鸡蛋,爆炒腊肠,清炖豆腐……

一顿午饭下来,让鄂邑公主差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刘弗陵却吃的较少,而且很沉默,沉默到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刘拓,原来你府中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油菜怎么这么新鲜,就像是从土里刚刚采摘出来的一样?”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刘拓搞了一个大棚蔬菜,可是,许多人都没有亲眼见过,尤其是一场甘泉宫之变,更是让世人忘记了这桩趣事。

刘拓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话引来了鄂邑公主一个深深地白眼,看到这里,刘拓真的确信这位鄂邑公主殿下就是一个政治白痴,或是纯洁少女。

刘病已在逗弄不老实的嘿嘿,鄂邑公主看着很有灵性的嘿嘿,满眼好奇。

刘病已将小手塞进嘿嘿的嘴中,一边掏着一边咒骂:“下次塞牙别找我,找我也不给你剔牙了。”

嘿嘿摇尾乞怜。

鄂邑公主突然间也想有这么一条听话乖巧的狗狗,便对着刘拓问:“刘拓,府中还有狗狗吗?好可爱呀。”

刘拓真想赶快请走这位公主殿下。

“没有。”

鄂邑公主满脸的不高兴。

小气的刘拓。

从此以后,刘拓就又多了一个标签:小气。

今日午后的阳光分外足,无风无云。

吃饱喝足晒太阳是最好的生活方式,惬意且自由。

刘弗陵捂住眼睛看着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只是那么小小一颗,便照亮了整个世间。

刘拓不会告诉他其实太阳很大很大,比我们居住的地球都大了不知百十倍。

因为,那样,刘拓知道自己会被特殊照顾。

从众心理不可学,却也不能不学。

虽然说真理一般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可是,我们往往就是那多数人。

天才与废才只有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地别。

在别人眼中,刘拓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但在刘拓自己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废才,靠着懵懂的先知先觉来刷经验,升级打怪。

就好像前方哪里有绊脚石,自己提前绕开或者准备好大锤,一锤下去就是天崩地裂。

这种感觉很爽,可也很烂,很糟糕。

就像看着眼前的刘弗陵,就像之前的钩弋夫人,就像自己被关押在郡邸狱中,就像自己知道皇帝快要死了。

如果可以,刘拓甚至都想抹除自己脑袋中的记忆,做一个纯正的汉朝人,做一个原生态的汉民。

那样,自己就可以扛着大刀和匈奴大军玩对砍,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两刀,不能吃亏不是。

可惜的是,如今的匈奴人被皇帝刘彻玩坏了,跑的跑,投降的投降,实力不强可也不弱。

而且,大汉朝也没精力再去理会蹦蹦跳跳的匈奴人了。

自家都快吃不上饭了,谁还管你呀。

刘拓很惆怅,自从来了大汉朝就一直处于惆怅之中。

“刘拓,你说……”刘弗陵躺着说话,“人死后会去哪儿啊?”

刘拓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说:“我不知道。”

人死了只有死人才知道,活着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想得到答案,那就去死。

这又不禁让刘拓想起了道家,道家有很著名的一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后世不管有的没的,纷纷拿来装逼使用。

其实,道家算是一门比较正经的思想科学了,它讲究道法自然,

历史上很有名的便是鹖冠子也在教育庞煖之时,将道家的基本修行方向罗列了出来,他称之为九道,一曰道德,二曰阴阳,三曰法令,四曰天官,五曰神徵,六曰伎艺,七曰人情,八曰械器,九曰处兵。

只可多,不可少。

道家要求人人都要成为全面性、综合性人才。

只是,它终究还是被时代抛弃,被老董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所打败。

好像扯的有些远。

刘弗陵咧嘴笑了一下,也对,自己不正是因为不知道才问的刘拓吗?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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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鬼故事与成熟

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就要自己去寻找,所谓三人成虎最是不可取。

可是,刘弗陵觉得现在自己去死就有些对不住母亲了,起码,也得做完一些事才行。

不知道刘弗陵对这个世界到底积攒了多少失望,竟想到了死亡。

刘拓看着不说话的刘弗陵,他说:“听说,这个世界分为阴阳,阴,既代表女性,也代表着阴间,也就是地府,据说地府就是人死后要去的地方。”

“相传地府之中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神奇的桥梁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

“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能让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我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碗忘川河水煮的孟婆汤。”

刘弗陵听着入了迷,问道:“何为孟婆汤?”

刘拓慢慢道来:“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一个孟婆的伤心泪。”

“孟婆汤八泪为引,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一锅好汤。”

“而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一切烦扰,继而投胎再世为人。”

刘弗陵竟被这个故事代入了进去,张着嘴巴恍然若悟,原来竟是这般。

如果真的是这般,母亲会不会也喝了那碗孟婆汤,忘记了陵儿,忘记了这里的一切呢?

一方面刘弗陵希望母亲忘记这所有的伤心事,另外一方面,刘弗陵又不希望母亲忘记自己。

一时间刘弗陵陷入内心的纠结之中。

“然后呢然后呢?”被故事引来的鄂邑公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嗷~唔~

明明是条黑狗子,却偏偏叫出狼嚎声,嘿嘿的狼嚎让刘拓很无奈。

这是一条不正常的黑狗子。

刘病已赶紧捂住嘿嘿的狗嘴,嘿嘿只得老实地闭上了自己的狗嘴。

刘拓捂着脑袋,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不过……

“嗯,当然还有了。”

“相传,孟婆汤的做法还有另外一种做法,只是,这种法子就比较渗人了。”

“先取在十殿判定要发往各地做人的鬼魂,再加入采自俗世的药材,调合成如酒一般的汤,分成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

“凡是预备投生的鬼魂都得饮下孟婆的迷魂汤,如有刁钻狡猾、不肯喝的鬼魂,它的脚底下立刻就会出现钩刀绊住双脚,并有尖锐铜管刺穿喉咙,强迫性的灌下,没有任何鬼魂可以幸免。”

“在他们喝下迷魂汤的时候,口中发出呜呜之声,声音尖锐而可怕,犹如厉鬼前来索命,让人心生凉意。”

啊!!

鄂邑公主刚刚明明觉得很阳光很温暖,可是,就在刘拓说完这个故事后,鄂邑公主刘瑄惊吓的跳了起来,她竟觉得脚下有一股凉气袭来,好生可怕。

不过,这声叫喊也惊来了府中众人,纷纷以为出了什么事端。

刘拓苦恼极了,自己……还是太年轻,明明知道女孩子都胆小不经吓,却还偏偏找刺激。

为了将故事圆回来,刘拓只得再次解释道:“当然,这第二种迷魂汤只是针对那些恶鬼,生前做了善事,行了善行,这迷魂汤不但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还会护佑你平安降落人世间再次为人。”

鄂邑公主眼中充满疑惑,问:“真的?”

刘拓可不敢再搞砸了,点头,并认真道:“真金白银。”

呼~

鄂邑公主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便好,自己……好似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回去我就捐出数万钱,给那些难民一些遮风避雨之所。”

刘拓愕然,这……很好。

日头渐渐西落,凉意也渐深,自然,鄂邑公主带着刘弗陵要告辞回宫。

临走前,鄂邑公主对着刘拓说:“刘拓,改日多多进宫探望陵儿,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需要人陪。”

刘拓只得遵命,纵然心中知道鄂邑公主是为了压榨自己的故事。

刘弗陵安静的来,接着安静的走。

等到刘弗陵离去,刘病已这才拉着刘拓的衣角问:“小叔。”

“嗯。”

“太子殿下,不高兴。”

“何以见得?”

刘病已歪着小脑袋,说:“他不笑。”

对呀,判定一个人到底高兴不高兴很容易,那就是看他笑还是不笑。

有时候,小孩子说出的话却含有大哲理。

今日的刘弗陵很明显没有笑意,刘病已自然就觉得他不高兴,就连嘿嘿都不想靠近他。

哎呀。

刘拓抱起刘病已,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对着他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母亲死了,所以他不高兴,以后,病已在学堂要多逗逗太子殿下,让他开心起来。”

刘病已想了一会儿,说:“嗯,估计我自己不行,延寿倒是可以,他……比我还坏。”

呃~

刘拓的世界观被这句话再次颠覆,病已,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回宫的路上,鄂邑公主终于正常了点。

“陵儿,还伤心吗?”

刘弗陵没有说话。

鄂邑公主刘瑄说:“你我身为皇家之人,本就是一份悲哀,父皇让我嫁谁便得嫁谁,容不得一丝拒绝之意,自然,你身为大汉朝的太子,身上的担子,更重。”

毕竟是要担负起整个大汉朝,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成日盯着看,看这位大汉朝未来的皇帝合格不合格。

在每日诸多注视的目光中,再正常的人也会变得不正常。

刘弗陵抬头看着自己这位长姊,她……好像都明白。

“长姊,以后,你想嫁谁就嫁谁,谁也逼迫不得你。”

鄂邑公主摇着头笑了笑,就当做一个玩笑话听听,当不得真。

“傻瓜!!”

总有一日,你也会变的。

这世间,最难猜的便是人心了。

不过,这句话在刘弗陵心中却是扎下了根,动不得。

权利,他要权利,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刘弗陵,开始变得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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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谁家的媳妇谁负责

这世界随时都在变化,何况人呢。

我相信你此刻说的都是真心话,发自肺腑的话,可是,我也会相信你在将来某一天会下令杀死我。

这无关乎任何人和事,只缘宿命,身为皇室中人的宿命。

在皇帝刘彻的一生中,他敢说他没爱过陈阿娇吗?不,他爱,很爱很爱。

可是,他照样将陈阿娇请入了冷宫,一应用度没有丝毫减少,只是,不再见她。

这便是最残酷的惩罚。

皇帝刘彻喜爱前太子刘据吗?喜爱,发自内心的喜爱。

可是,刘据的下场是什么,身死异乡,死后只有一座思子宫证明皇帝还缅怀过这位太子殿下。

鄂邑公主并不是不相信刘弗陵的话,而是她相信,正因为相信才苦笑。

俗话说:看透人生的人最是悲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鄂邑公主大概就是最悲哀的人了吧。

朝政的迟钝可并不代表看透世事的聪慧。

马车吱吱呀呀的驶进皇宫,伴随着夜幕的降临。

于是,整座皇宫都被黑夜笼罩,看不清现实与虚幻,这无疑是很可怕的。

老李头找到刘拓,对他说了一件事,让他小心些。

刘拓嗯了一声,说:“其实,我早就生疑了,只是,还不敢确定。”

老李头看着刘拓。

刘拓苦笑一声,“我不想伤了胡姨,毕竟,她是无辜的。”

老李头对此倒是表示赞同,对呀,拓小子就是这点好,善良,不过,旋即老李头又暗自呸了一声,这小子哪里善良,分明就是小狐狸一个。

“行,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老李头喝了口茶水起身,“老头我就不操那么多心了,困了,睡觉去喽。”

第二日,一个让刘拓绝对没有想到的人来了。

“拜见刘军司。”

许广汉很是高兴,脸上充满笑意。

自从那日甘泉宫之后,刘拓便将许广汉这位侍从官忘到了脑后,不曾想,今日他竟登府拜访。

“刘军司,这位是内人徐氏。”

跟在许广汉后头的妇人抱着一位身穿墨绿色皮袄的精致小女童对着刘拓拜了一下。

刘拓愣了愣神,然后赶紧将这一家人请了进去。

许广汉坐在厅堂中,刘大奉上了茶水。

“请喝茶。”刘拓尽着主家之宜。

许广汉的夫人徐氏很是贤惠,只是她怀中的女童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有些不老实,四处张望。

刘拓心中猜想着。

许广汉对着刘拓又是一拜,真情实意道:“那日,多谢刘军司救命之恩,吾,没齿难忘。”

刘拓忙扶起了许广汉,挥挥手说:“许侍从言过了,若不是那日恰巧碰到这事,不然我也没这个机会,说白了,这就是缘分。”

许广汉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不管那日究竟是为何,面前的这位刘军司确实是救下了自己。

要知道,那日,自己是陷入了一个多么大的泥潭之中。

否则,那些人何故栽赃陷害自己,非要致自己于死地。

后来,便爆发了甘泉宫之乱,兵戈之中的许广汉藏入了米缸之中才逃得一命。

然后便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这长安城。

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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