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法医 - xp1024.com
《大明法医》


第1章 司马未央?

当繁华落幕,夕阳斜下,色彩绚丽的霓虹灯悄然亮起,比起白天的忙碌与充实,夜晚所带来的更多是疯狂与发泄。

“everybody嗨起来!měi nu们,跟着我一起扭动你们的腰肢,跟我一起放纵你们的节奏……”

舞台上,帅气的dj在放肆吼叫,台下的女孩们更是疯狂扭动曼妙的身躯,随着一件一件的薄衣落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就在这极度亢奋的氛围中,却有一个极其不合群的人!

在一个偏僻寂静的黑暗角落,一个男子斜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酒瓶,用一种寂灭的眼神注视着酒吧里所发生的一切。

“小葎!!!”

忽然,醉酒男子眼中精光大放,死气全无,他挤开人群,跌跌撞撞的奔向一个女孩。

“小葎!”醉酒男子喜极而泣,一把拽过前面梳着马尾的女孩,狠狠将其搂入怀中,口中不停的嚎啕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啪!”

醉酒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只大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拽离女孩身边,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鲜红的五指印当即浮现而出,可见这一巴掌打的到底有多狠!

醉酒男子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愤怒的脸孔,对其狠狠骂道:“草尼玛的,你谁啊你?连我马子都敢碰?!”

醉酒男子充耳未闻,依旧面露兴奋的看着之前被她拥抱的女孩,见此情形,大汉愈加愤怒,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玻璃酒瓶,对着醉酒男子的后脑打了下去。

“小葎……”这是醉酒男子人生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本台最新报道,著名法医黎冲于昨晚在酒吧喝酒后与人发生争执,期间被酒瓶砸中后脑,虽经过极力抢救,仍不幸于昨夜凌晨去世……”

“小葎……啊,头好痛!”

一间散发着古韵木香的房间内,司马未央缓缓睁开双眼,他不自觉的摸摸后脑,看着眼前陌生而奇怪的环境有些木然。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这是司马未央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后他就释然了,嗤笑一声,打算下床找酒喝。

自从叶葎死了以后,他就没有断过酒,每一天都是活在醉生梦死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去回忆当天的场景,以及那个古怪的梦……

“这鞋?”可是当他看到地上那双黑筒白底的怪鞋后,心底却不禁发出一声疑问,“这是……皂靴?”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司马未央的眼前。

看清来人的面容,司马未央双眼瞪的滚圆,嘴唇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是他还没说话,俏丽身影的主人就一把扑上来将他紧紧搂住,口中缀泣道:“未央哥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哇”

女孩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开始大哭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也是揪心的疼啊!

也许是女孩的哭声吓到了司马未央,他浑身打个机灵,一把推开女孩,仔细端详女孩的面容。

柔顺芬芳的青丝、圆润饱满的额头、水汪汪的柔情眼眸、娇小可爱的琼鼻、盈盈一点的朱唇,配上这白中带红的雪嫩皮肤,简直可以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但司马未央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的双眼死死锁定女孩的右耳,因为在那里有着一颗红色的小痦子,那是叶葎与生俱来的标志。

“小葎!!!”

忽然,司马未央放声大哭,一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居然哭的像个孩子,哭中带笑,笑中带哭。

“央儿!”就在这时,一名端庄shǎo fu急忙闯入屋内,女人虽面露急色,但依旧掩饰不住她骨子里气质与风韵。

司马未央一愣,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对着他喊“央儿”,还有刚才,自己的女朋友叶葎居然叫自己“未央哥哥”,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名?

“啊…”

司马未央刚想要说些什么,脑袋却一阵要命的疼痛,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快,快请神医进来!”端庄shǎo fu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一名头发花白,胡须略长的老汉提着一个木箱抢进门来,立即吩咐屋内人将司马未央放到床上。

“未央哥哥,未央哥哥你不要吓我啊。”女孩受惊,当即又要大哭出来。

端庄shǎo fu见老者眉头微皱,上前安抚女孩几句,便带着女孩退后不语,紧张的看着神医在司马未央身上不停的扎针。

老者一口气在司马未央身上扎下几十根金针后,他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对着身后两人挥挥手,随后不管床上已经入睡的司马未央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刚刚离去没多久,床榻上的司马未央就忽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连闪,口中喃喃道:“这份记忆……难道就是司马未央的?”

刚才那一阵要命的疼痛不是别的,正是黎冲穿越到司马未央身体里的后遗症,记忆的融合与灌输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司马未央二十年的记忆,甚至连身为婴儿时的每一丝触感,现在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她不是小葎,是叶悠柔,那个shǎo fu是我的母亲柳茹,而我……我现在是司马未央?大明王朝的司马未央?还有大殇王朝,羌奴?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地球?”

先不管屋内的司马未央心中如何惊讶,现在屋外的三人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大公子的情况实乃匪夷所思,老朽行医数十载,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见血封喉乃是天下剧毒之列,像大公子这样喝完还能回阳的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神医老汉吧唧吧唧嘴,带着十分好奇的目光与不解看向身后的屋子。

“见血封喉?!”叶悠柔一声惊呼,随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柳茹,也就是司马夫人略微欠了欠身,对神医问道:“敢问神医大人,小儿身体可有伤害,以后是否会落下隐疾?”

神医老汉啧啧两声,不敢确定道:“这个嘛,刚才我为大公子施以针灸定魂法,免去他一时苦痛,至于以后会不会犯,老夫也不敢打包票。”

柳茹眉头一皱,显然对于神医伯通的说法并不满意,但是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神医伯通能来就已经是司马家莫大的荣幸!

第2章 神医伯通

神医伯通性格怪癖,医人只有两个准则,非疑难杂症不医,非将死之人不医。

没错,就算你是tiān huáng老子,就算你把刀夹驾在神医伯通的脖颈上,他说不医就是不医。

任你挥霍千金,加官封地,神医伯通都不会动摇,但是只要病人符合吻合他的两个准则,他不仅会医,甚至有时候连诊金都不收。

有人问过他,为什么要制定这么个规则,神医伯通则是白了那人一眼,不屑道:“蠢,不医治绝症,不医治将死之人,怎么能显现出我的艺术高明呢?”

可是现在,在司马未央的眼里,这大名鼎鼎的神医伯通就是一个逗逼!

“那你之后做了什么?有没有按了那些穴位?或者你平时都吃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做一些特别的事情?比如蹲着撒尿?倒立吃饭?xiu liàn什么古怪的gong fǎ?”

神医伯通丝毫不管脸色已经紫青的司马未央,依旧口若悬河,连珠炮一般的发问道。

这个形象怎么跟听说的不一样呢?莫非眼前的老头是个假的?冒名顶替的神医伯通?

也难怪司马未央这么想,自他醒来之后,神医伯通就以治病为由将所有人拦在外面,自己在屋里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治疗”。

“啧啧啧,不对啊,脉象苍劲有力,气息较常人略长,俨然一副好身体的样子,怎么一点衰弱的迹象的都没有呢?难道那见血封喉是假的?要不然再灌一次试试?”神医伯通一手轻轻搭在司马未央手腕之上,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日啊,这老头莫不是疯了?再灌一次?

“神医大人啊,小子想见见家母,不知道您?”司马未央终于忍不住了,她现在急需确认一件事情,没有时间与这老头在此浪费,于是打断道。

“嗯?”神医伯通转头看来,一双小眼眨啊眨。

忽然,他一张老脸紧紧停在司马未央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分。

“气息紊乱,眼神闪躲,心跳加速,脉象渐快,你在撒谎!”神医伯通斩钉截铁道,“你其实是想见外面那个绝色小měi nu吧?”

“卧槽,这老头不简单啊!”司马未央心里一颤,看着眼前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神医伯通,猛然间感觉自己有点看不透他了。

“哼哼,手指揉搓被角,舌头后压咽口水,双唇微抿,看来我说的没错了!”

不管司马未央如何惊讶,神医伯通直接拿出一把bi shou,拽过他的胳膊就来了一刀,那血啊,哗哗的流。

“我靠,我靠,我靠!”司马未央简直要骂娘了,这老头发什么疯呢?咋说着说着就动刀子呢?

只见神医伯通麻利的拿出一只小碗将血接住,然后掏出一个小瓶给他的伤口上了点药,最后用纱布迅速包裹住。

“一个时辰后再上一次,包你疤痕不留!”神医伯通将先前的小瓶子扔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小碗血放进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房间。

神医伯通刚走,一道倩影立马冲了进来,自然便是他朝思暮想的叶悠柔,紧随其后的便是司马夫人,司马未央的亲娘。

“未央哥哥!”叶悠柔双目泛红,一句话没说完就又要哭了。

见司马未央精神奕奕,柳茹摇了摇头,脸上却是笑着白了他一眼,转头离去追神医伯通询问情况了。

“小葎?”司马未央试探着叫了一声。

叶悠柔没有抬头,脸庞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嗔道:“讨厌,不许叫人家小名!”

司马未央苦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心道:“难道这就是命运吗?上一世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一世你又有再次来到我身边,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拼上性命!”

对于穿越成为司马未央,黎冲心中并没有多少抵触,因为自从叶葎死后他就一直想死,只不过因为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警察能够破获那起连环杀人夺取器官的案件,希望有一天可以见到真凶伏法为叶悠柔报仇,所以他才一直苟且偷生!

现在好了,黎冲死了,但是老天又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机会,让他可以弥补自己上一世的过错!

这一次,在大明王朝,他不会再让另一个“叶葎”受到半点伤害。

“啊,糟了!我要赶快回家,今天我是偷跑出来玩的,路上遇到伯母说你出事我才急忙赶过来的,今天如果回去晚了肯定要被爹爹惩罚!”叶悠柔吐了吐小舌头。

两人又你侬我侬一会,叶悠柔就起身离开了,司马未央刚下床,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司马夫人柳茹走了进来。

“娘!”这句话一出口,司马未央自己也愣了,因为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看来融合记忆对于他的影响确实不小,至少司马未央的感情已经能够影响到他了。

“央儿”柳茹眼圈红红的,不停的上下打量司马未央,口中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毒呢?”柳茹见司马未央并无大碍,而且神医伯通也都说他并无大碍,心里的石头也就终于落下。

“中毒?”司马未央心中一惊,凭借着脑中的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我中的是什么毒?”司马未央问道。

柳茹一怔,问道:“刚才神医没有与你说明情况?可是刚才那么久,你们都在说什么?”

一提起那老头,司马未央就发憷,略微颤道:“他在拿我当小白鼠!”

“什么小白鼠?”柳茹不明。

“算了,没事,娘你还没说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呢?”

“见血封喉!”

“什么?”司马未央一惊。

这见血封喉乃是剧毒,寻常人喝下不出片刻便要一命归西,现在他终于知道神医伯通为什么那么疑惑了。

吃下见血封喉却还能活蹦乱跳,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他这一家,神医伯通肯定是误以为有什么东西解除了见血封喉的毒,所以才会拿他一碗血去研究。

不过神医伯通注定要失望,因为见血封喉不愧为天下十大剧毒之一,真正的司马未央早已死去多时,而他……只不过是穿越而来的黎冲。

“从今天开始,黎冲已死,永远不复存在,过去的一切也将烟消云散!而我是司马未央,我要从新开始生活,我不会让任何人打破这来之不易安宁!”

“那么眼前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出这下毒之人……”

第3章 小环自缢

“央儿,你还没回答娘的问题呢?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呢?快告诉为娘,今天你到底都吃了什么?”见司马未央面色阴晴不定,柳茹开口问道。

“吃了什么?”司马未央面露徨色,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之前的一切,半晌,他开口道,“我记得今日约好李少等人去打马球,因为太累我就中途回来了,之后”

“之后如何?”柳茹急问。

“回来后我直奔后堂而去,本来是想给娘请安的,但是发现娘不在。”司马未央继续道。

柳茹点点头,接道:“这几日天热,你总是出去玩,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去后厨吩咐下人给你煮凉茶了!”

司马未央一边闭目回想,一边说道:“之后因为口渴,我就手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

“茶?”柳茹面露疑色,司马家虽然不比以前,中途没落,但家规严谨,柳茹对下人的要求也是很高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一杯茶水在后堂的桌案上。

忽然,柳茹与司马未央恍然惊道:“参茶!!!”

柳茹有个习惯,就是每日午后都会饮上一小杯参茶,这个习惯自嫁给司马战之后就没有变过。

午前,柳茹才令丫鬟煮的参茶,就在端上来之前,她忽然想起司马未央今天出去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烈日当空,酷热难当,她起身去后厨吩咐厨子熬点去火凉茶。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丫鬟将参茶端了上来,见柳茹不在,所以就将参茶留在她刚才的座位上。

“走,去后堂!”司马未央眼中寒光一闪,拉着柳茹直奔后堂而去。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确是在喝完那杯参茶后开始感到不舒服的,将茶杯放下后他便开始浑身渐冷,眼前一片眩晕,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不见了!”一步跃入后堂内,司马未央四处扫视,可是却没有发现那个茶杯。

“夫人,大公子!”就在这时,一名婢女从侧门而入,见到两人后急忙开口道。

柳茹见到女婢,挥了挥手,问道:“小环,我的参茶呢?”

闻言,司马未央眉头一掀,眼前婢女小环正是负责柳茹每日参茶的人,而他就是在喝了那杯参茶之后才中毒的,那么下毒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小环!

小环紧紧低着头,似乎有些紧张,回道:“小环这就去准备。”说完便要躬身退下。

“不用了!”柳茹一挥手,上前两步,紧紧盯着小环那局促不安的小手,问道,“我的意思是,之前放在这里的那杯参茶呢?”

小环依旧没有抬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小环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之前这里并没有参茶啊!”

“你还”柳茹刚欲发怒,却被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司马未央拦下,司马未央对其母微微摇头,随后吩咐道:“小环姐你先下去吧!”

小环如获大赦,快速退去,待其彻底离开后,柳茹略带疑惑问道:“央儿你这是何意?”

司马未央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拉着柳茹穿过后堂,进入屋内说道:“娘亲,小环侍奉在您身边多少日子了?”

柳茹不明白他此时问这个干嘛,但依旧回道:“也有五六年了吧!”说着还叹了口气。

如果真如两人猜想那般,下毒之人是小环,那柳茹可真就是伤心透了。

“娘你平时治家虽严,但对人却分外和蔼,从来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视如家人一般,试问小环姐为什么要谋害您呢?”

虽然现在还没找到证据,但毒如果是下在参茶中的,那么下毒者真正要杀的目标就是司马夫人柳茹,而不是司马未央,这一点,两人都已经分析出来。

对于司马未央的话,柳茹也是分外疑惑,自己看待家中仆眷犹如家人,从来没有摆过架子,更没有打骂,小环为什么会生出如此歹毒之心呢?

“娘也想出问题所在了?”司马未央见柳茹美目连转,似是心有所想,问道。

“难不成?”柳茹想到一种可能,不禁反问出口。

“没错!我猜小环姐应该是被逼迫的,我之所以让小环姐离开,就是想揪出那个躲在幕后的指使者。”

柳茹眼中带着不一样的光彩看着司马未央,似乎一时间有一点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央儿,你……”柳茹看着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

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母亲这么望着自己,飒然一笑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柳茹欣慰的摇摇头,回道:“看来以前娘是走眼了,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成器的花公子,现在看来嘛”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

“怎样?”司马未央来了兴趣,急忙问道。

“还是有点脑子的!”柳茹右手在他脑门一点,笑着说道。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惊呼,随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与叫喊声。

“夫人,夫人!”丫鬟婢女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司马家瞬间热闹起来。

柳茹皱了皱眉头,率先走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如此慌张?”柳茹为人虽然和蔼,但治家颇为有道,该严厉的时候绝对严厉,所以整个司马家的人对她都是敬爱有加。

此时柳茹语气不善,府中下人也不敢再大声喧哗,而是恭敬的急忙回道:“夫人,小环姐她…她”

“小环怎么了?”一听到小环的名字,司马未央与柳茹同时问道。

“小环姐她自缢了!”一名婢女带着哭腔回道。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司马上前一步,抓住婢女的手腕问道:“在哪?”

婢女被吓了一跳,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旁边的一名家丁回道:“回大公子,就在后院厢房之中。”

两人相视一眼,急忙向后院厢房走去,司马家不大,两人一路疾走,很快便来到小环的厢房前。

见司马未央与柳茹过来,下人们默默退开让出一条路来,刚一到门口,司马未央就猛然停住脚步。

“这……”

房间中,小环吊在房梁上仰头朝天,似乎极为的不甘,似乎在向天呐喊着什么。

看着眼前的情景,司马未央一阵失神,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居然转眼间就成为一具冰冷的身体,这个转折让他心中大骇!

第4章 赤炎捕头刘正

“小环……”

虽然小环可能出于某种原因bèi po向其下毒,但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婢女就此离世,对于柳茹来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还不快将小环放下来。”柳茹眼眶红红的,对下人吩咐道。

两名家丁闻言,赶紧搬过椅子合力将小环从房梁的白绫上松下。

“嗯?”

就在家丁将小环放到地上时,司马未央看见小环下巴和脖颈处有一圈勒痕,脖颈上方,就是脑后区域同样也有一圈勒痕。

“小环…她怎么会想不开呢?”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小环怎么会上吊呢?”

“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家丁女眷不断小声议论,毕竟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一时之间大家都有点接受不了。

“不对……上吊而死的人脖颈的确应该有勒痕,且呈紫赤色,但应该呈八字形,自下巴至左右耳后发际,横长九寸以上至一尺,但小环的勒痕却是一圈,而且极其不规则,似乎有着挣扎摩擦的痕迹,那么……”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司马未央却仔细盯着小环的尸身语出惊人道:“不对,小环姐不是自缢而亡!”

众人一片惊呼,不明白司马未央什么意思,这吊死在眼前的人还能有假不成?

“取一双筷子来!”司马未央吩咐道。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下人很快便取来一双筷子递给司马未央。

“央儿,你要做什么?”柳茹上前一步问道。

“娘,我要为小环姐验尸,您稍等片刻!”司马未央接过筷子利索道。

看着地上小环的尸体,司马未央呼了口气,心中默念一声“得罪”,随后用力掰开小环的下巴将筷子伸了进去。

“果然!”司马未央将筷子取出,叹了口气,又伸手翻动小环的下眼睑,只见下眼睑上并无异样。

就在司马未央熟练做着老本行的时候,神医伯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院内,他静静的看着司马未央所做的一切。

当司马未央开始检查下眼睑的时候,伯通嘴角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道:“看来这小子也不像外界传闻那般废物,那就再观察一段时间吧!”随后便又悄悄离开,整个过程无人看见,还真有点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

当做完一切后,司马未央将手中筷子递给下人,吩咐下人将其烧掉。

“央儿,怎么样?”柳茹问道。

司马未央轻叹一声,道:“小环姐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

“被人杀死的?”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司马未央也不管众人的表现,开口问道:“报官了吗?”

这时,老管家福伯从外面走进来,回道:“回大公子,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差人报官了,相信很快就会到了。”

“嗯,辛苦福伯!”司马未央见两鬓发白的福伯还如此操劳,对他揖了揖手道。

福伯一愣,连道不敢。

“大公子!”

就在此时,一名平日里与小环素来交好的婢女站了出来。

“什么事?”司马未央问道。

“奴婢斗胆请问,刚才您说小环姐是被人谋害,此话可当真?”婢女一边说着,豆大的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上。

见此情景,司马未央又哪能不知道,眼前的婢女小晴与小环肯定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起来吧”司马未央上前将婢女扶起,环视一周,朗声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先前我用筷子检查小环的舌头,发现她的舌头死而不僵,位于上下颚之间,且下眼睑没有红点,这两点就可以证明小环姐并非窒息而死!也就是说,死因并非是上吊!”

司马未央再次环视一圈,将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可是他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也许凶手根本就不在府内,十有**是府外人干的!”司马未央如是想到。

“而且大家刚才应该都看到了,小环姐被吊在房梁上,但是她的头却是向上仰的。”

“正常情况下,人如果上吊窒息而死,他的脑袋应该是这样”说着,司马未央低下了头,用自己的下巴触碰到胸脯。

“于是我检查了小环的颈骨,发现她的颈骨是向后折断,而不是向前折断,这就足以证明,小环应该是被人用绳索勒断颈骨,然后被凶手放到房梁上,故意制造出一副zi shā的假象!”

“好!”

还不待众人说话,一个“好”字便从众人身后传来。

只见一名身着红黑官服的捕头身后跟着数名官兵鱼贯而入,刚才说话的人正是这名领头捕快。

“赤炎捕头刘正,见过司马夫人!”刘正揖手道。

“刘大人不必如此,我司马家已飞朝廷官宦,大人此礼严重了!”柳茹回礼道。

刘正也不多言,对身后人一摆手,几名捕快进入屋中开始搜查,与此同时,仵作也开始验尸。

不多时,捕快搜查完毕,仵作稍慢一点。

“大人,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一名捕快回道。

刘正点点头,看向那名仵作,仵作回道:“大人,就如刚才司马公子所言,被害人不是死于上吊窒息,而是被人用绳索将颈骨勒断而死。”

仵作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哗然一片。

他们惊的有两方面,一是小环的死,至于二嘛,自然就是司马未央的猜测!

“大公子真厉害!”

“大公子真神了,居然说的和仵作一模一样。”

“原来大公子也是深藏不露啊!”

“安静!”听闻下面人的讨论,柳茹眉头一皱,呵斥道。

见众人不再言语,柳茹继续道:“第一个发现小环的人留下,其他人回到各自岗位上!”

柳茹一发话,众人不敢再多呆,除却一名婢女外,其他人都三两而去。

“接下来还是要劳烦刘大人了!”柳茹对着刘正说道,随后就准备带着司马未央离去。

“且慢!”忽然,刘正开口道,“不知道司马公子是从哪里学来这验尸的本领呢?”

司马未央回头淡淡一笑,道:“自学!”

“不知道刘捕头还有什么疑问吗?”司马未央反问一句。

刘正双眼蹦出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司马未央的双目,似乎打算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

可惜他失望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潭死水,不见一丝情绪流动的死水,甚至看的久了,就连他自己都要迷失进去一样。

待司马未央与柳茹离去,刘正若有所思道:“这就是名传帝都,那个虎父犬子的废物吗?呵呵,看来传言果真不可相信……”

第5章 丢失的玉

刘正等人没有在司马家多呆,例行检查后挑了几个下人稍作盘问便快速离去,小环的尸首也被带回衙门,在记录备案后会由官府派人放到义庄。

晚饭过后,柳茹将司马未央叫到房内,看着眼前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给其感觉却产生些许差异的司马未央,柳茹开口问道:“央儿,小环的死你认为是何人所为!”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回道:“肯定不是府内人所为。”

柳茹点点头,这一点,司马未央与她想到一起了。

司马家大不如前,人员也比以前要少了很多,但是家中的氛围和环境却更加凝实和谐,所以府内人作案这一点,柳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

“小环姐是被人用绳子套住脖子折断颈骨而死,而且似乎没有太过费力的挣扎,所以我判断凶手是个男性,很有可能是一名会武功人所为。”司马未央说出自己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江湖人所为!”柳茹一惊。

“娘,宇文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一想到可能是江湖人所为,司马未央也是忧心忡忡。

现在他已经知道下毒者是奔着柳茹而来,自己只是躺枪,无意间喝下那杯有毒的参茶!

现在暗手不行,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用明手了,这是江湖人的一贯作风,黑衣蒙面,房檐砖瓦,冷箭暗刀夺人性命,防不胜防!

现在司马家的护卫长宇文子晋不在,连带着手下的护卫也都出去了,一旦贼人来犯,司马家可谓是毫无防守之力。

看着司马未央忧心忡忡的模样,柳茹嫣然一笑道:“傻孩子,你真当你娘是吃白饭的不成?”

“虽然嫁给你爹以后娘就封剑隐退,在家专心相夫教子,但是这shi bā nián的雪花剑可不是白练的!”

语毕,柳茹抽出一柄挂在墙壁上的宝剑,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好剑!”光是听这个声音,司马未央就知道这柄宝剑定非凡品。

“怪不得娘每日都要定时擦拭此剑,原来此剑竟非普通凡兵!”司马未央叹道。

柳茹有两个习惯,一个是定时喝参茶,另外一个就是每日夜间在屋内擦拭她这柄成名宝剑!

看着手持宝剑,英气逼人的柳茹,司马未央心中不禁赞道:“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锵!

宝剑回鞘,柳茹将宝剑挂回墙上,说道:“放心吧,你宇文大哥估计再过两天便会回来,有我二人,一般小贼定叫他有来无回!”随后便催促司马未央赶紧回屋歇息。

司马未央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并非不是不担心柳茹的安全,而是如果连习武shi bā nián,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柳山庄大xiao jie柳茹都保护不了自己的话,那他这个半吊子就更没用了!

翌日一早,神医伯通来看过司马未央,见他没什么事便又老神在在的出去晃悠了。

吃过早饭后,司马未央给柳茹请过安便离开司马家,几经周转下,他来到河边拱桥,坐在桥头上翘首以盼,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时,一道倩影出现在司马未央视线之内。

“小……悠柔!”司马未央刚要开口叫“小葎”,但转念一想便改了口。

“未央哥哥好早啊,以前都是小柔等你呢。”叶悠柔看见司马未央满心欢喜的样子,心里瞬间甜蜜蜜。

她紧紧搂住司马未央的胳膊,用腻死人,甜死人的口气说道:“未央哥哥,今天咱们去哪啊?”

“你说去哪就去哪,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带你去!”司马未央看着眼前的佳人,忽然豪气云天道。

“讨厌啦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嘴巴和吃过蜜糖一样。”叶悠柔面露嗔怪之色,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一对小情侣犹如吵闹的小麻雀,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就这样漫无目的瞎逛,可这却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在以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生活的压力,紧张的工作,让他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陪自己的女友,这就是导致那天叶葎会遭遇不测的主要原因。

如果那天他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陪着她,那么结局是不是会不同呢?

“我一定会保护你!”司马未央在心中默默发誓道。

忽然,前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司马未央两人寻声看去,只见一群人将前方围的水泄不通。

“走吧未央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叶悠柔是个不怕事儿的主,一看有热闹,当即拉着司马未央走了过去。

两人凑近一看,热闹的中心原来是两名中年男子发生争执,周边都是看戏的人。

“李大仁,你可不能乱说话啊!昨天喝完酒我的确是先走了,可是你丢了东西怎么能怪我呢?”其中一名书生气质的男子对着另外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道。

那汉子听了,当即脸色一变,大声吼道:“那你说,你去鉴宝阁干嘛?你家穷的叮当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有什么宝贝拿去鉴宝阁?还不是偷了我昨天的宝玉!”

“我呸,你李大仁拿块破玉当宝贝,我吕秀才可瞧不上眼,再说了,我家有什么宝贝还要告诉你一声吗?你赶紧给我撒手,再不撒手我可要喊人了!”

吕秀才见周围人越来越多,脸色忽现些许焦急之色,对拽着他衣袖不撒手的李大仁呵斥道。

“好啊,喊人啊,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看看吕秀才这个骗子小偷,骗我去喝酒,让我给他看家里的宝玉,谁知道他趁机把我灌醉将身上的宝玉摸了去。”李大仁越说越激动,口中吐沫横飞。

周边人见此,纷纷往后退出两步,但是看向吕秀才的眼神却变了,想不到吕秀才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书生,居然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不,今天正好被我抓个现行,他吕秀才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宝物?就是他偷了我的宝玉,今天想去鉴宝阁当了去换钱!”

吕秀才被说的满脸通红,奈何他力气不大,根本挣脱不开李大仁的手掌,只能站在原地,憋红了脸怒道:“你……胡说,我没有!”

人群外的叶悠柔大概了解了整件事情,小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说道:“想不到这个吕秀才看起来挺老实的,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看起来很老实吗?”司马未央将一切尽收眼底,口中喃喃道。

第6章 臭名昭著

“嗯?刚才那是?”就在司马未央转过头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急匆匆离去的人影。

“未央哥哥,怎么了?”

见司马未央好似在找寻什么,叶悠柔垫着小脚四处望了望,可是她什么也没发现。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摇了摇略微肿胀的脑袋,刚才他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只要一想就会头痛。

这就是灵魂融合,记忆还未完全释放的后遗症,经过昨夜的摸索,司马未央也大概了解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算了,不想了!”司马未央最终放弃回想,转眼看向李大仁与吕秀才两人。

“嘿,这个吕秀才也真是的,自己老娘重病,还有钱去喝酒,然后借着喝酒的功夫偷人家东西,真不是个好东西。”一名路人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就是啊,我昨天也在酒馆,亲眼看到他和李大仁喝酒呢!不过这偷没偷东西,我可是没看见了。”另外一人插嘴道。

“哼!”虽然那几人刻意放低声音,但依旧被叶悠柔听了去,她小鼻子一皱,不满道,“自己亲娘病了还跑去和人喝酒偷东西,真是无药可救呢!”

司马未央刮了一下叶悠柔的小鼻子,口中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认识一个人千万不要道听途说,一定要自己去了解!我看这个吕秀才不像那种见钱眼开,弃病母于不顾的人!”

“讨厌啦,又刮人家鼻子。”叶悠柔嘴上说讨厌,心里可是欢喜极了,“就会说大道理,也不知道谁教你的!”

闻言,司马未央一愣,略带怅然道:“当然是你啊……”

“我?”叶悠柔眨了眨大眼睛,笑嘻嘻道,“胡说,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场内的情形也发生了变化,吕秀才似乎被逼急了,一张白脸已然通红,嘴唇不断哆嗦。

“你……你给我撒手”在李大仁的咄咄逼人下,吕秀才终于爆发,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推,大吼一声,直接将李大仁推到在地,连带着还撞倒一个摊位。

“你还敢动手?!”

李大仁更是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平时文文静静的吕秀才不仅敢偷东西,甚至还敢对自己动手。

李大仁腾的一下从地上蹿起来,顺手抄起旁边摊位上的擀面杖,怪叫一声,大胳膊一抡便对着吕秀才的脑袋砸了下去。

吕秀才一介书生,本性懦弱,刚才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会含怒出手。

现在被李大仁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吓,顿时噤若寒蝉,一时之间居然忘记躲开。

李大仁乃是粗人,靠砍柴为生,膀大腰圆,这一棍子若是砸实了,定要叫吕秀才脑袋开花!

周围看热闹的人皆是一惊,齐齐退后两步,口中发出阵阵惊呼,但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或者在他们心中也觉得这吕秀才活该如此吧!

吕秀才双眼一闭,心中哀嚎一声,恐怕今天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以后没有人照顾自己的病母了。

可是等了半天,吕秀才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他哗的一下睁开眼睛,只见身前站着一人。

此人背影修长身材匀称,头戴玉冠腰间束玉,颇具少年英姿之气。

“未央哥哥好帅啊!”

人群中的叶悠柔大叫一声,眼中闪出无数小星星。

就在李大仁倒地之时,司马未央就预感到不好,他看的出来,吕秀才乃是悲愤出手,这种情感流露做不得假。

此时李大仁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吕秀才这么一推,他自己醒了,可李大仁却暴发了!

两人身材比例完全不成正比,李大仁这一棍子要是砸下去,恐怕吕秀才凶多吉少,所以关键时刻,司马未央直接出手,他这幅身体毕竟是武将世家之子,有些武功底子,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大仁看着自己手中的擀面杖被人攥住,不由得愤怒抬头,看向来者。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在下司马未央。”

“什么死妈死爹的,我”李大仁脱口而出,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

“什么?司马未央?”

“难道是那个司马家?”

“是那个无赖小霸王司马未央?”

听着周围人那惊奇议论的声音,李大仁心中哀嚎。

复姓司马,在这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的地界可就只有一家啊,那就是前司马大将军司马战一家。

虽说司马战已经战死沙场,但是其赫赫威名依旧被人传颂,他李大仁一个小小平民怎么可能得罪的起?

李大仁赶紧撒手,诚惶诚恐的后退两步道:“原来是司马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放过小的吧,小的家中无田无地,只有一柄破斧头,更没有如花似玉的闺女,您就放过小的吧。”

“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报了个名号,至于害怕的和耗子见了猫一样吗?”司马未央心中暗自腹诽。

其实这一点他就有所不知了,司马战生前乃是大将军,功名赫赫,万人敬仰,但是他这个儿子司马未央啊,不,应该说是在昨天之前的司马未央,简直应了古人一句话,那就是“虎父犬子”。

这司马未央不学无术,只爱寻花问柳,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最爱走街串巷占点小便宜。

这一点司马战大将军还在世的时候都改变不了,等到司马大将军过世,司马未央就更过分了。

有传言,司马夫人为了遏制司马未央的行为,特意将家搬出乾京城,回到这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主动舍弃一切的繁荣富贵,就是为了让司马未央能够醒悟。

可是最后发现并没什么卵用,司马未央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行了,行了。”司马未央从周围人的眼神,以及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心中也猜到一二,只能挥挥手,让这李大仁赶紧闭嘴。

“司马公子?”吕秀才死里逃生,看着前方的救命恩人,心中忽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你先别感动,你也先别发火!”司马未央不管周围人的奇异眼神,分别对身后的吕秀才和身前的李大仁说道。

“刚才在旁边我也听了个大概,简单来说就是你李大仁丢了一块玉,怀疑是吕秀才偷的,所以才在这里拉拉扯扯,对吧?”

“司马公子,就是他偷的,一定是他偷的!”一提起自己的宝玉,李大仁眼睛就冒火。

第7章 家中病母

“哦?”司马未央眉毛一挑,反问道,“你说就是他偷的?”

李大仁被他这么一问,心里有点虚,但还是坚定道:“对,就是他偷的!”

“那天我走在路上,这穷酸秀才就上来与我搭话,不知道他从哪得知我有块宝玉,想看看眼,我说放家里了,他说请我喝酒,只是想看看宝玉,我就应了。”

“谁知道这穷秀才一个劲儿的灌我酒,然后”说到这里李大仁停了一下。

司马未央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李大仁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道:“等我醒来他人就不见了,我喝的晕乎乎的就直接回家了,可是今天一早就发现玉不见了!”

“切!原来这家伙也没有干货。”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证据喽!”

“也许真的不是吕秀才拿的,我看他也不像那种人。”

“快算了吧你,刚才你还口口声声说人家看着老实,没想到居然干这种事。”

吃瓜群众一看,原来这李大仁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吕秀才干的,言论中立马出现分歧。

“这么说,你根本没看见吕秀才偷拿你的宝玉,你只是猜的?”司马未央问道。

李大仁点点头,转而说道:“可是今天我在这等他,这里是去鉴宝阁的必经之路,他一定是偷了我的宝玉想去当了,那天二当家出价一百两我都没卖呢!”

一听见一百两这个大数字,围观群众又是一声惊呼,想不到这李大仁手里还真个宝贝。

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的吕秀才,暗自摇摇头,回头说道:“李大仁你且听好,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脏,大明王朝依法治国,如果吕秀才真的偷了你的宝玉,那么我定会送他进牢房,但是你如果非要栽赃陷害,那也有你苦头吃的哦!”

“未央哥哥,你为什么要帮吕秀才啊?”这时,叶悠柔悄悄附在其耳边问道。

司马未央淡淡一笑,回道:“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随后也不管叶悠柔怎么想,一把拉住吕秀才拽到李大仁面前,说道:“既然你说他是去鉴宝阁卖你的宝玉,那么这玉肯定在他身上,你不妨搜一搜,如果搜到了,我亲手送他进牢房,如何?”

李大仁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连连点头。

吕秀才则是心中一惊,不明白司马未央此举为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大仁已经上来搜身。

“不要动!”吕秀才刚要后退,司马未央却将身子前顶,双手扶住吕秀才腰间,截去他的后路,口中说道:“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有唯此一途!”

不知道是因为当众搜身感到耻辱,还是因为司马未央的挺身而出而感动,吕秀才竟然流下两行清泪。

“奇怪,应该在的啊?怎么会这样?我的玉呢?”李大仁嘿嘿一笑,上前将吕秀才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可是他的脸色却是一变再变。

“李大仁,可找到你的玉了?”司马未央将吕秀才拉回身后,上前问道。

吕秀才则是一脸木然,犹如呆了一般,静静看着司马未央主导一切。

李大仁楞了,他极为想不通,这宝玉明明就应该在吕秀才身上,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我知道了!”忽然,李大仁猛地惊道,“在他家里,一定被他藏在了家里。”

“好,我们就去他家。”司马未央一抖衣袖,双手负于身后,对着吕秀才说道,“走,带我们去你家,证明你的清白!”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是吕秀才听的真切,最后这“清白”二字,司马未央咬的格外清晰明亮。

吕秀才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屈辱中走出来,他带着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李大仁与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

到了吕秀才家的破房子后,李大仁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一进去他就呆了。

因为这吕秀才家实在太好找了,啥都没有,一贫如洗,除了一张床就剩一张桌子几本书。

“咳咳,奇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忽然,一名老妪猛咳两声,看着屋子里的人对吕秀才问道。

吕秀才急忙上前,将老母亲向后搀扶,小声在其耳边解释着什么。

“找吧!”司马未央顶了李大仁一下。

李大仁尴尬的答应一声,象征性的找了一下,因为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好找的,再找下去,就连李大仁这个粗人都感到羞愧了。

“这个…那个…”感受到叶悠柔和司马未央异样的目光,李大仁脸上有点挂不住,支支吾吾的对吕秀才道,“是我李大仁对不住你,我……我先走了!”

李大仁撂下这句话就要跑,可是他才刚迈出一步,司马未央的话就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

“你不想要你那块宝玉了?”

李大仁脸上一喜,想到一种可能,当即回道:“司马公子知道藏在哪里了?”

吕秀才一听,心里打个突,目光落在司马未央脸上。

“我从何而知你的宝玉被藏在哪了?”司马未央直接反问道。

李大仁懵了,感觉自己被司马未央耍了,当即低头运气去了。

“不过,今日这事被我司马未央碰上,我定要管管,刚才我们已经证明了吕秀才的清白,而你也道歉了,那现在开始我帮你找宝玉,如何?”司马未央看着正在独自运气李大仁说道。

“啊!”李大仁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喜,急忙道,“多谢司马公子,多谢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率先走出吕秀才家,叶悠柔和李大仁急忙跟上,屋内的吕秀才将病母安抚下后也急忙跟了出来。

可是他还没说话,司马未央却直接开口道:“留下好好照顾你母亲!”随后拿出一枚银锭,放在吕秀才手中。

吕秀才的手抖了一下,看着手中这枚找回尊严且能救自己母亲一命的银锭,他似乎感觉这枚银愈发的沉重,重到自己快要拿不住了。

噗通一声,吕秀才吕正奇双膝跪倒在地,对着早已远去的司马未央的背影深深磕了一个头。

“谢谢……谢谢……”

司马未央只当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挽救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挽救了吕正奇的一生。

“司马……未央……”

第8章 完璧归赵

走在回家的路上,叶悠柔仿佛不认识司马未央一样,不断将其上下打量,好像看到什么新鲜物件儿一样!

最后司马未央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我脸上长花了吗?”

叶悠柔摆出一副认真脸,憋着小嘴想了半天,忽然语出惊人道:“你不是未央哥哥!”

司马未央心脏一抽,眼神骤变,但是这都只发生在一刹那,很快他就再次掩饰好自己内心的波动。

“你个小妮子,胡说什么呢!”

叶悠柔一脸严肃的凑了过来,直到鼻子都快贴上司马未央的鼻尖才堪堪停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司马未央的双眼道:“你是我的大英雄!”随后赏给司马未央一个吻。

司马未央楞了,心脏再次骤停,之前他还以为叶悠柔看出了什么,感情这个小妮子在搞怪呢!

忽然,司马未央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未央哥哥,你怎么了?”叶悠柔见他如此,急忙问道。

司马未央一脸懊悔道:“太突然了,刚才太突然了,光顾着惊讶了,都忘记什么感觉了!”说着,司马未央还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知道自己被耍了,叶悠柔小嘴一撅,轻啐一口,骂道:“还是那个登徒浪子,看我不打死你!”

司马未央怪叫一声,急忙躲避,两人再次化作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终于闹够了,叶悠柔躺在司马未央怀中小声问道:“未央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李大仁把玉掉在土灶旁边呢?”

“我当然不知道啊!”司马未央怀抱佳人,口中衔着一根狗尾巴草轻松道。

“你不知道?”叶悠柔一愣,问道,“可刚才不是你亲口告诉李大仁,玉在土灶旁边的啊?”

“傻丫头,因为那玉是我扔在土灶旁边的!”司马未央呵呵一笑,摸着叶悠柔的头发道。

叶悠柔闻言惊了,猛地坐起来,看着司马未央道:“你扔的?难道说……其实偷玉的人是司马哥哥,所以你才知道吕秀才是被冤枉的!”

“司马哥哥你很缺钱吗?”叶悠柔一脸担心道,“如果缺钱可以和我说啊,我爸是第一富商,我家有的是钱,你为什么要去偷玉呢?”

叶悠柔全然不管司马未央的一脸惊愕,自顾自的在那里嘀嘀咕咕着:“司马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万一被人抓住呢?如果你被抓去坐牢我怎么办呢?难道我还未过门就要守寡吗?”

“哎呦!”

叶悠柔还想再说什么,司马未央却直接给她的小脑袋瓜来了一个爆栗。

“我的天啊,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司马未央一脸无奈的看着叶悠柔道。

叶悠柔捂着小脑袋,委屈巴巴道:“我在想你啊!”

司马未央被她一本正经搞笑的模样逗的一乐,无奈说道:“你也不想想,我堂堂司马大将军之子,可能会去偷一块破玉吗?”

“可是刚才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说那玉是你扔在土灶旁的,既然玉在你手里,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啊?”叶悠柔低着头,撅着小嘴说道。

司马未央一扶额头,心中叹道:“真是一个小傻瓜!”

“算了,我还是给你说明白吧,要不然在你心里我指不定成为什么了呢!”司马未央当即给她解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却没有看到叶悠柔嘴角那抹诡计得逞的微笑。

之前离开吕秀才家后,在去往李大仁家的路上,司马未央询问了李大仁一些事情。

多是他昨晚离开酒馆之后的事情,这期间李大仁也一直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宝玉是否已经丢失。

所以司马未央断言,这宝玉是李大仁自己弄丢的,而且应该就在家中。

李大仁不相信,说自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家中翻了个遍,屋里到处都找遍了,连块石头的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是玉了!

司马未央让他再找一遍,李大仁只能硬着头皮又找了一圈,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忽然,司马未央来到院子内,随后对着厨房里一指,说宝玉应该就在厨房内。

李大仁见他这么有自信,刷的一声就冲了进去,叮叮当当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在李大仁已经失去耐心时,司马未央摇摇头来到厨房,用脚在土灶口扒拉两下,一块圆形的玉佩便露了出来。

李大仁一看见这块玉,顿时喜出望外,笑的合不拢嘴,口中连道:“是我的玉,是我的玉,就是我的玉!”

李大仁拿着他那块玉的样子,简直就像掉进钱眼儿里了,不过还是不忘可劲儿的夸赞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真乃神人也!”

“司马公子不愧为大将军之后!”

“司马公子有鬼神莫测之能啊!”

同来一起看热闹的也开始随声附和。

对于这些,司马未央都是一笑而过,没有感到特别的高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因为他真正要做的事,在之前就已经做完了。

司马未央本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这种小事,但是今日当他看到吕秀才被人围在中间面色窘迫的样子,司马未央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曾几何时,在那个蔚蓝的星球,孤独无依的他也层面临同样的遭遇,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人站了出来,让他拿回做人的尊严。

玉,是吕秀才偷的!

那个时候,李大仁在街上抓到吕秀才,玉的的确确就在吕秀才身上,至于为什么李大仁搜身没有搜到,那是因为司马未央悄悄把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是他帮助吕秀才化解了今日的尴尬,是他帮助吕秀才从人们面前找回尊严,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只能说司马未央从吕秀才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吧!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司马未央提出去李大仁家,一路上问了很多事情,然后结合李大仁喝酒必会口渴,晚上也许会起床来到厨房喝水,所以他一到李大仁家就到处逛了一圈,然后趁人不注意把玉扔到了土灶口。

“哇塞,未央哥哥好棒啊!”叶悠柔听完司马未央的讲述,眼中冒出无数的小星星,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可是未央哥哥为什么要帮助吕秀才呢?”这一点是叶悠柔不明白的。

司马未央还未回答,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也想知道。”

第9章 秀才认主

“吕秀才?”叶悠柔看清来人,急忙从司马未央怀中挣脱。

“我也想知道,司马公子为什么要帮我?”吕秀才似乎没看到叶悠柔这个绝色佳人一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摇头一笑,起身上前一步,说道:“这个理由我和悠柔也说过了,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原来……我明白了!”吕秀才低下头,呼吸有些紊乱。

叶悠柔担心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后者则是暗自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放在吕秀才肩膀上,肯定道:“人不怕犯错,怕的是错而不改,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读书人,这个道理应该明白!”

吕秀才肩头一震,但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他低声道:“我败了,败给自己,败给”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因为肩膀上传来的大力与疼痛已经让他咬紧牙根不敢开口。

“未央哥哥……”看着不同于往日,身带英豪之气的司马未央,叶悠柔心中默念道。

“你是败了!”司马未央的话毫无感情,冰冷无比。

这句话狠狠砸在吕秀才心头,这一瞬间他如坠冰窟,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司马未央的下一句话却斗转峰回,让他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但是不可耻!你没有败给自己,没有败给you huo,你只是败给生活,败给感情,败给孝心!”司马未央的语气回暖,放在吕秀才肩头的手也渐渐松开。

“当我听到你娘重病你还和别人喝酒时,我就已然知道,这玉就是你偷,但你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给你娘治病!”

“记住,这不可耻!”司马未央长叹一声,“毕竟有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自责,让你颓废,让你苟且偷生”说到这里,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是想让你重生!”

终于,吕秀才抬起头来,露出那挂满泪水却满怀激动的脸庞,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司马未央。

“重……重生吗?”吕秀才看着眼前身材修长的司马未央,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力的压迫,似乎眼前的男人就是一座大山,一条大江,他散发出的气势是那么的宏伟,不可逾越……

吕秀才深深的吸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半晌,他再次睁开双眼。

看着眼中不再迷惘的吕秀才,司马未央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到达了,响鼓不用重锤,点到即可!

“我吕正奇,愿意拜司马公子为主,生生世世追随,为奴为马!”吕正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道:“我不需要奴,不需要马,我只需要一个朋友,一个知己!”随后亲手将吕正奇从地上扶起。

因为家中还有病母,吕正奇没有过多耽搁,告别司马未央两人后便赶回家中。

待吕正奇走远后,叶悠柔一脸痴相的望着司马未央说道:“未央哥哥你太厉害了,这就收了一个小弟?”

噗嗤,司马未央差点笑死,这小妮子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啊,什么小弟,那是朋友!”司马未央佯装生气道。

忽然,司马未央摸了摸头顶,只见手掌之上有些黏黏的东西,他面露恶心之态,用力甩了甩手,随后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在其身后的大树上,居然斜躺着一个人,此人衣着骨灰色,与这树干的颜色颇为相似,若不仔细观察,一时之间还真未必能发现。

司马未央一愣,在自己掌心嗅了嗅,随后猛然色变,对着树干上的人喊道:“你你你……你给我下来。”

原来刚才滴落司马未央头顶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此人的口水,那口水的腥味,差点让司马未央暴走。

叶悠柔也明白过来,不由得哈哈直笑,但其还不忘拿出手帕将司马未央手掌上的赃物擦去。

被司马未央这么一喊,就是睡熟的死猪也要惊醒,树干上的人猛然哆嗦一下,随后就要翻身,可是他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只听噗通一声,此人直接摔落地上,扬起不小的灰尘。

“神医伯通?!”当此人从树干上掉落之后,司马未央才看清他的容貌,正是早上神秘离去的神医伯通。

“怪不得刚才看那身衣服有点眼熟呢!”司马未央心中想着,嘴上却是急忙道歉,“神医勿怪,小子刚才无礼了,先前没有认出您来,否则也不会扰您清梦。”

虽然司马未央能活过来与神医伯通没有什么卵关系,但对方毕竟是名震大明的神医,平常人请都请不到,所以这礼貌方面一定要做足。

“神医好!”叶悠柔将手帕收入袖中,跟着问了声好。

神医伯通白眼一翻,哀声叹气道:“罢了罢了,也是我地方没选好,居然被你们小两口撞见了!”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拍拍尘土。

见年愈六十的老头居然可以从地上鲤鱼打挺,司马未央心中顿时又高看几分,看来这神医伯通也并非浪得虚名,就凭这幅常年药酒药膳打熬出来的身子骨,就连皇城中的权贵也比不起啊!

“两个小娃娃赶紧离开,我老头子还没睡够呢!”不等两人说些什么,神医伯通再次往树根下一座,直接闭目眼神去了。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施了个礼便退去。

待两人牵着手走远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神医却忽然睁开双眼,只见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毫无睡意,竟是分外清明,其中闪耀着老者睿智的光芒。

“司马家有后了……将军在天之灵也终于可以安息……”

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司马家。

司马夫人柳茹此时正在后厨熬制特制凉茶,每到夏天柳茹便会亲自挑选材料,甚至亲自上阵熬制这种凉茶。

司马战生前最为喜欢,子承父性,司马未央亦是如此!

“夫人,还是让我来吧。”一旁的婢女已经多次请求,堂堂的将军夫人,总是要亲自下厨做些这些琐事,实在是不敢想象。

柳茹拿起抹布掀开锅盖,看了一眼火候,轻声道:“行了,你们下去吧,这个凉茶的火候最为重要,你们呀,总是把握不好。”

两名婢女相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自叹道:“像自己夫人这种贤惠淑德,又不会摆架子的大户人家简直是太少了。”

第10章 午夜行刺

是夜,月光清冷,蝉鸣娃语。

司马未央回家后已是晚饭之时,柳茹没有多说什么,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司马未央是多么想要和叶悠柔多呆一会。

两人在膳厅用过晚饭,至于神医伯通则始终没有出来一起吃过饭,都是柳茹命人将饭菜送到他的房间。

但凡奇人异士,总归会有些桀骜不驯,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柳茹等人并不在意。

“娘,您是怎么把神医伯通请来的?”晚饭过后,司马未央对柳茹问道。

其实早在司马未央遇害之前,神医伯通就已经来到天行府境内,据说是游历天下途径至此。

在这里他碰巧遇到一名以前被自己治好的病人,据说此人原本已是绝症,各方名医皆下定论说此人活不过半年。

可神医伯通却嗤笑一声:“我不让你死,阎王也要打冷颤!”

一个药方,一句密语,此人居然安然无恙的活过两个年头,现在早就无病无痛,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所以在路上遇到神医伯通时,他当即跪下,激动的对神医伯通行礼,人们一听才知道,感情这个毫不起眼的老头,就是连将相王侯都难以请动的当世神医!

神医喜静,不爱喧闹,所以婉拒了此人的邀请,自己找了家小店住下,而就在第二天,司马未央便中毒了。

“当时你晕倒在走廊,为娘探你鼻息气若游丝,脉搏渐无,即使为你运功送气也毫无反应,当即便决定不惜手段也要将神医请来。”直到现在,柳茹想起当时的画面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

“在路上我碰到悠柔这孩子,她一听就哭了,奔着家中前来,而我把你的情况和神医一说,说你马上就要断气了,神医二话不说,背上药箱就赶了过来。”

司马未央见柳茹即使今日谈起此事,依旧满心担忧,双眼忽然感觉痒痒的,却是那温热液体在作祟。

他走到柳茹身后,轻抚其后背,口中道:“娘,我现在不是无恙了吗?您不要担忧。”

柳茹拍拍肩膀上的大手,欣慰的舒了口气,说道:“嗯,央儿,经过这一次的巨变,为娘觉得你变了,今日世井传闻娘也听到了,说你主动站出来为那”

就在此时,柳茹话到一半之际,三道寒光从窗外猛然射入屋内。

“什么人?”柳茹和蔼的面庞骤然色变,一股冷冽之气油然而发。

她右手外出一推,直接印在司马未央胸膛,首先将其送离身边,司马未央只觉身子一轻,随后整个人就落在床上。

“好强!”司马未央一愣,心中惊叹道。

司马未央是没事了,可那三道寒光却已然逼近柳茹,只见她不慌不忙,身子微微一侧,三道寒光顺着前胸划过。

只听铛铛铛三声,三枚银针狠狠钉在椅背之上。

忽然,窗外黑影越来越近,最后只听砰的一声,黑影直接撞破窗户飞了进来。

“杀手进来了!”司马未央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对着刚刚破窗而入的黑影扔了过去。

杀手黑衣蒙面,手持长刀,刚一落地还未出刀,便感觉左侧风声阵阵,杀手右手一抬当即一刀斩出。

嘶啦一声,棉絮飞舞,破败的枕头掉落而下。

“糟糕!”杀手心中一惊,急忙调转方向回身看去。

可为时已晚,高手过招,分秒必争,哪怕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就已经可以决定胜利的走向。

“等你很久了!”柳茹娇叱一声,右手取下墙上悬挂的宝剑,左手猛地一拍将剑鞘对准杀手的喉咙送了出去。

此剑鞘尾部乃是纯钢打造,就是轻轻一挥砸在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打在咽喉这等软肋之处。

杀手也并非普通人,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依旧举刀横砍在剑鞘之上,让其方向偏下几公分,打在胸膛偏上的地方。

杀手闷哼一声,借力飞出,柳茹身轻如燕脚尖一点桌面,紧跟着从窗户飞了出去。

“来人,快来人!”见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司马未央心系柳茹的安危,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被他这么一喊,下人们都迅速起来,只见场中刀光剑影,柳茹与一黑衣人上下翻飞,打的不亦乐乎。

“快,快去报官!”老管家福伯看清场中形势,当即吩咐下去。

一名家丁提着灯笼急忙跑了出去,其他女眷则是躲得远远的,口中连连喊道:“夫人小心!”

有两个胆大的男丁,抄起扁担等物慢慢靠近贼人。

忽然,黑衣杀手躲开一招,用脚一蹬旁边的凉亭木柱,借力飞上高空,再次打出三道冷光。

“糟糕!”柳茹见此心中大急,因为杀手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刚才离去报官的那名男家丁。

两人距离很远,一上一下,柳茹来不急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家丁惨死杀手暗器之下。

“贼子敢尔!”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爆喝传来,一道幽光乍现,钉钉钉三声,顿时将空中银针打飞别处。

当众人看清来者后,皆是发出一声欣喜的欢呼:“宇文大哥回来啦!”

“是宇文将军!”老管家福伯则是松了口气,在心中长叹道。

当司马未央看到一脸冷峻的男子,手持泛着寒光的长剑而来他,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有宇文大哥在,娘的性命无忧!”

“子晋,与我一同将贼人擒下!”柳茹看到宇文子晋也是心中一喜,虽然他不怕黑衣杀手,但如果杀手要对其他人下手,她还真有点发憷。

“夫人请退后,小小贼子,不要脏了夫人的手!”宇文子晋刚说完话,已经提剑冲向黑衣杀手。

杀手眼珠急转,他自知今日已经错过最佳机会,过不多时官兵必来,再加上眼前的两个高手,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稍作思量后,杀手已然做出选择,他转头看向司马未央,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再次打出三枚银针。

杀手此举寓意很明显,你宇文子晋要杀我,那我就杀司马未央,看你救是不救?

“可恶!”

宇文子晋在杀手露出杀气的时候,就已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本已刺出的剑中途收回,身形一转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司马未央扔了出去。

“钉钉钉…铛”

只见一个木雕上插着三枚银针掉落在地,趁此机会,黑衣人早已离去,融入这茫茫夜色之中。

就在黑衣人离去之后,众人没有看到的是,院内角落处的神医伯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银针……

第11章 宇文子晋

“子晋,就你自己回来了吗?”柳茹收起宝剑对宇文子晋问道。

宇文子晋将剑收回剑鞘,抱拳道:“夫人受惊了,子晋的确是抢先赶回。”

“不过夫人放心,豫侯夫人已经顺利抵达乾京境内,子晋只是心有不安,所以告别豫侯夫人后便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其他rén dà概在明日傍晚即可赶回!”似乎是看出柳茹的担心,宇文子晋直接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听闻此言,柳茹才稍稍安心。

之前豫侯夫人来此看望她,两人在乾京城的时候就甚是投缘,虽然司马家搬离乾京城,但是两家的联系始终没断。

每年豫侯夫人都会回娘家,然后绕道过来探望柳茹一家,前几日听闻天行府内有些地方闹饥荒,盗匪流窜甚是猖狂,柳茹担心豫侯夫人的安全,所以将家中护卫尽数派出,更让宇文子晋亲自随行。

“子晋你辛苦了,快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宇文子晋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柳茹已经开口,他只能抱拳告退。

就在宇文子晋离开不久后,司马家外传来一阵喧闹,司马未央出去一看,原来是之前跑出去报官的家丁领着官兵回来了。

司马未央看着如此“高效率”的官兵,心中叹道:“怪不得古代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护卫,要是都等官府来人,恐怕自己家早就被贼人屠戮个干净了!”

那名家丁在前带路,身后跟着十几名官兵,领头的赫然便是那日前来调查小环被杀案的赤炎捕头刘正。

“公子,公子,我带人来了!”那名家丁一看见司马未央,顿时来了精神。

“嗯,做的好,赶快进去帮忙吧!”司马未央略一点头,随后对着刘正道,“刘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刘zhèng jiàn司马未央毫无慌乱之色,气息平稳,想来贼人应该没有得逞。

再一想这司马未央站在门口迎接,以及这说话的口气,心中已然知道,这司马未央是怪自己来的晚了!

心念及此,刘正抱拳道:“对不起司马公子,近日贵府接二连三遭贼人闯入,实属治安管辖不力,刚才一接到消息,我就穿衣带人前来,奈何路途过远,还是来晚了!”

刘正一开口就先把大包大揽,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一揽,这样一来司马未央反而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了,他只能摆摆手道:“刘大人严重了,实乃是贼人太过猖狂,不能怪刘大人,快请进吧!”

刘正心中冷笑,面不露色的点头道:“好!”

司马未央将遇刺的过程与刘正说了一遍,之前柳茹并没有让下人收拾屋内的狼藉与院中打斗痕迹,为的就是留给官府的人勘探。

虽然她也不指望官府能够查出些什么,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刘正将三枚钉在椅子背上的银针取下,他将银针放在鼻尖轻嗅,口中说道:“有毒!”

银针这种暗器方便携带,杀伤力却不大,除非一些高手,可以准确的找出人体的死穴,一针毙命,否则大多时候都会涂上致命的毒液。

只要被刺破一点点,那么毒液就会顺着血液流入人的身体,使人瞬间毙命!

“大人可知上面涂抹的是何种毒液?”司马未央脱口问道。

刘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道:“现在还不知,只能带回去检验一番才能知道。”

“哦,对了,这里还有五根!”之前司马未央已经让下人将凶手打出的暗器全部收集起来。

刘正点点头,伸手接过,柳茹看了一眼司马未央递过去的五根银针,没有说什么。

“夫人,近日贼子猖狂,还请贵府加强防范,如果有任何发现请及时联系在下!”等证据收集的差不多,刘正对着柳茹抱拳道。

“劳烦大人了!”柳茹回道,“央儿,送客!”

司马未央在前领路,带着刘正穿过庭院直奔前门而去,就在这时,刘正猛然色变,瞬间拔刀,脚尖一点对着院墙上的黑影就是一刀。

钉!

刘正这刀快准狠,但黑影反应也不慢,剑未出鞘,直接挡住刘正这一刀,刘正刚要呵斥,谁知黑影一脚对着他的下巴踢了过来。

“宇文大哥,脚下留情!”司马未央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交上手,待他看清黑影面容后急忙大叫一声。

没错,这个黑影正是才回来的宇文子晋,听到司马未央的喊声,宇文子晋伸出去的脚猛然停住。

刘正额头惊出冷汗,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冷酷无比的宇文子晋,随后快速退后。

“什么人?”

这时,刘正身后的捕快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上前。

宇文子晋自墙头飘下,右手持剑立于腰间,只不过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刘大人误会了,这位是我司马家的护卫长,前日子有事外出,所以那天您并没有看到。”司马未央解释道。

“护卫长?”

刘正吃惊于宇文子晋的身份,当即向他看去,却见宇文子晋并未表示出任何不满之色,看来司马未央所言不假。

“阁下好身手,刘某居然差点栽于你手!”刘正眼中燃起丝丝战意,要知道像宇文子晋这种高手,可不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

同为习武之人,要是遇见高手都不想对搏比拼一下,那是假话!

宇文子晋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抱拳,刘正身后的捕快见此顿生不满,几欲抽刀。

宇文子晋生性冷漠,也就只有对柳茹和司马未央话才多一点,在司马战死后,他的话就更少了。

所以他这个样子并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天生如此,为了缓解气氛,司马未央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宇文大哥,你不是去休息了吗?怎么在这里?”

宇文子晋回道:“我怕贼人去而复返,稍作梳洗后便在此守候!”

宇文子晋的回答干练简洁,但是其中的关怀却表露无疑。

“央儿,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柳茹走了出来,她见司马未央迟迟未归,于是出来看看。

“娘,没什么,刚才刘大人与宇文大哥发生点误会!”司马未央解释道。

刘正抱拳道:“正是如此,此间事情已了,我等先回去了,夫人告辞!”

语毕,刘正挥挥手带着人鱼贯而出,头也不回。

“眼神幽冷,身手矫健,步伐轻盈,高手中的高手!”回去的路上刘正回想刚才那一幕,心中对宇文子晋下了评判。

“嗯?什么人?”

第12章 悠柔遇害

送走刘正以后,宇文子晋非要守夜,柳茹也无可奈何,只能和司马未央先回去休息。

折腾了一夜,府内众人也都累了,不多时司马家再次恢复冷清,躲在乌云下的月亮也露出半个身子,清冷的月光挥洒而下。

宇文子晋坐在房顶,手中拿着一个木雕轻轻摩挲着,口中呢喃道:“你在哪……”

先是司马未央中毒,然后小环被人杀害,紧接着柳茹便遇刺,这两天司马家的事情是接二连三,很多人都睡不好觉。

其中就包括司马未央,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未央终于挨不住疲倦,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夜司马未央睡的并不踏实,因为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在梦中,他似乎成为了第三者,用旁人的视角看着一切,在一个漆黑无比的空间,忽然亮起一个光点。

司马未央顺着光点寻去,只见一张完全由寒冰雕砌而成的冰床,而在那冰床上躺着一个人。

当司马未央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的心脏骤然一停,似乎所有的血液都被冻住,甚至已经忘记怎么呼吸。

“悠…悠柔?”司马未央想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整个空间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声音。

当他顺着叶悠柔那祥和的脸庞往下看的时候,耳边忽然炸响开来,仿佛整个脑子在那一瞬间都爆裂开来。

在叶悠柔的心口处,那里赫然有一个空洞,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啊!!!”

司马未央惊醒,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处,浑身上下颤抖不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未央状若疯狂,口中不停循环着这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忽然,司马未央捂着脑袋疼痛难忍。

因为他想起了叶葎,在地球的叶葎就是被人杀害之后取走心脏,而现在他又做了一个梦,难道说这里的叶悠柔最终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司马未央脑中轰鸣一声,大声喊道:“不对不对,错了错了,一定不会这样的!对了,悠柔,悠柔!”

司马未央穿上鞋子,抄起衣服就冲出房门,一路狂奔至叶悠柔家门口,对着大门疯狂拍打。

现在他也顾不得叶悠柔父亲的警告了,他现在只想看见叶悠柔!

“谁呀?”门内传来声音。

“是我,是我啊刘伯,我是未央!”司马未央听出声音的主人正是叶家的管家刘伯。

“是司马公子吗?您稍等。”刘伯急忙打开大门。

司马未央看见刘伯犹如见了亲人一般,急忙问道:“刘伯!悠柔呢?悠柔她人呢?她有没有事啊?昨夜有没有发生什么?”

看着衣衫不整,面露急色的司马未央,刘伯急忙回道:“xiao jie与老爷夫人出去还愿了,昨夜就走了啊!”

“还愿?昨夜?”司马未央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笨蛋。

昨天分别时叶悠柔和他提起过,晚上他们一家要上山去还愿,而且还要在山上住几夜。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未央连连说道。

叶悠柔是跟着他爹娘出去的,身边护卫众多,而且去的地方也是佛门净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司马未央心中一松,整个人又仿佛丢了魂一样,也不管刘伯如何反应,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叶家。

“央儿,你去哪了?”回到家中,柳茹率先过来询问。

谁知司马未央只是摇摇头,道:“娘,我没事,让我休息会吧!”

说完这句话司马未央就越过柳茹,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就在其经过庭院时,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梦魇缠袭幽魂难,闭我仙魂过往生,生前种种似飞烟,何苦轮回忆昨天!”

司马未央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神医伯通手持一本医术,坐在院中石凳之上,摇头叹道。

司马未央站在原地楞了半晌,脑中不断回想方才神医伯通的诗句,忽然,司马未央惊醒,急忙上前问道:“敢问神医是何意?”

神医伯通放下手中书籍,淡然道:“莫问莫问!一切不过一场梦,罢了罢了,司马公子,你现在有无数条路可以走,可是不知你要选哪条?是坐下与我老头子喝茶呢?还是转身回屋歇息呢?亦或者披上衣衫出去走一走,全看你自己!”

说完此话,神医伯通便悠然离去,只留司马未央一个人楞在原地。

良久,司马未央浑身气势一震,对着神医伯通离去的方向鞠了个躬。

“没错,昨日已空,今日未过,脚下的路是我自己的走的,结局亦未可知!”

司马未央哈哈一笑,转身回了房间,待其离开后,神医伯通再次出现,右手轻抚胡须口中低语道:“不错不错!”

早饭时,柳茹见司马未央神采奕奕,先前的颓废阴霾之感全无,心中顿时畅快许多。

“对了娘,我一会出去一趟!”司马未央将白粥喝尽,放下碗筷说道。

柳茹点点头,拿出些许银两放在桌上,司马未央一看,不由得一笑,快速收了起来。

“多谢娘!”

离开司马家,司马未央直奔吕秀才家中而去,之前他是给吕秀才留下点银两,但那是为他娘治病用的。

既然他认定吕秀才是个人才,而且人家都表过意向,他司马未央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才行。

这样想着,司马未央加快脚步,就在其经过一个路口时,忽然听见一个颤抖的声音:“王公子您就放过我吧,我还小,家中还有母亲要服侍,实在走不开。”

这个声音娇滴滴的,好像是个女孩子,司马未央停下脚步,后退两步,向着小巷深处望去。

只见三名华服公子将一名女孩围堵在墙角,不停的动手动脚,女孩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几次想要逃走,都被堵了回去。

“靠!这种狗血镜头也能被我碰上?”司马未央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什么。

这种公子哥欺男霸女的行径简直太多了,不说古代,就是现代也不少呢!

“咳咳”司马未央双手往后一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不过他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先干咳两声。

谁知道,当三名公子哥转过身之后,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哥!”

第13章 英雄救美

当司马未央看清三人面庞后,三人的名字与身份也随之在脑中浮现而出。

为首一名华服微胖,脸上有点麻子的青年名王允,是本地盐商之子,附近有名的公子哥,左边身形较瘦一人叫冯意,其父乃是珠宝大商,右边一人身形修长,与司马未央相似,名为阳运华。

阳运华的父母到是没什么特殊,不过他的舅舅却是本地知府,所以在这天行府境内也算是横行霸道。

不过当这三人看见司马未央后,其脸上却都露出谄媚的笑容,一口一个大哥,由此可见,重生之前的司马未央绝非好鸟!

“王允,你们三人在这里干嘛?”司马未央心中暗骂,脸上却摆出严肃的表情。

王允急忙上前两步,一脸谄媚道:“大哥,我刚才发现一名小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想要将她带回家做个侍女,嘿嘿,你懂得。”

司马未央厌恶的扭过头,用手推了推王允的肥脸,说道:“滚滚滚,发春就给我滚回家,在这骚什么?我懂得个屁啊!”

“这……”冯意、阳运华两人也是一脸懵逼,心想这司马未央什么时候转性了,要是放在平时,肯定会笑呵呵的上来勾肩搭背,与他们一起逗弄一下女子。

虽然迫于家里的压力,他们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不过挑逗一下,吃点豆腐还是无妨的。

被司马未央一把推开,王允也不生气,芝麻绿豆般的小眼在肥脸上一转,好似瞬间想明白什么。

“我懂,我懂”王允一脸奸笑,对还在发呆的两人挥手道,“快,给大哥腾地方,我们先撤!”

看着一脸奸笑,挤眉弄眼的王胖子,冯意与阳运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微笑,留下一脸痴呆的司马未央,跟着王胖子离开了小巷。

“大哥玩好啊!”临走前,王胖子还不忘回头喊道。

司马未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心中把这王胖子骂了一百遍:“我他妈啊,这死胖子懂他妈什么了?好好耍你妹!”

“你…你要干什么?”

司马未央气的发笑,恨不得上去狠狠抽王胖子几个巴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几欲哭泣的稚嫩童声。

“小妹妹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司马未央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呢,急忙开口道。

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简单布衣,脚踩绣花小鞋,手中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用一块碎花布盖着。

女孩的眼眶已经泛红,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那副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司马未央瞬间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大坏蛋。

“不对啊,我又没干什么?”司马未央心中啐道。

“可是,刚才他们管你叫大哥!”小女孩见司马未央不仅没有靠前,眼中更是清澈无比,于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嗨,你说那个啊,那三个人被我打过一顿,所以就认了我叫大哥,可是我没认他们,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欺负你的!”司马未央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两步把路让开。

小女孩见司马未央脸上始终带着清澈的笑容,与之前那三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截然不同,紧张的心情也终于放缓。

“那我可走了哦?”小女孩试探的问道。

司马未央只是点点头,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小女孩咽了口吐沫,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司马未央的脸,一步一步的往出挪,就在她挪到司马未央对面时却忽然加速跑了出去。

就在小女孩跑到巷子口时,她猛然停住回头看去,只见司马未央依旧没动,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她。

小女孩脸上一红,从篮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垫着那块蓝色碎花布放到地上,随后一溜烟的消失在司马未央视线中。

“我叫鸢鸢,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吃包子!”这是小女孩鸢鸢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司马未央捡起那个被碎花布包着的包子,看着小女孩远去的方向,不由得一笑:“鸢鸢……生日吗?”

将包子揣进怀中,司马未央再次奔着吕秀才家走去。

“有人在吗?”站在吕秀才家门外,他敲了敲门,随后开口问道。

不多时,房中立刻传来回应:“谁呀?”

吱呀!

房门被一名老妪打开,此人赫然便是吕母,只不过今日看起来,她的气色却是好了不少。

“大娘您好,请问正奇在吗?”

吕秀才原名吕正奇,那一日吕秀才已经自报过名字。

“正奇他刚出去抓药了,你找他有事吗?我好像见过你。”吕母眯缝着双眼说道。

“这样啊”司马未央拿出钱袋,递给吕母道,“大娘,我还欠正奇一些钱,今日过来还给他,既然他不在,我就给您了。”

吕母颤巍巍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可是当她再要问话时,司马未央已然转身离开,早已不见踪影。

当吕秀才回到家中后,吕母当即把此事与他说明,吕秀才心有所感,急忙问其母那人的模样。

吕母只是简单一描述,吕秀才立即猜出来人是谁,他拿过钱袋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是那么刺眼。

“不行,我不能要,之前的银两应该够给娘治好病的,我不能再接受司马公子的恩惠了!”吕秀才心中想道。

忽然,他将手伸进钱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吕秀才打开一看,半晌后,他双目赤红,紧咬牙关,低头抽泣道:“谢谢……谢谢……”

这笔银两吕秀才没有归还,甚至在他加官进爵,衣食无忧后也没有再提起,至于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只有他和司马未央知道。

不过多年以后,每当有人问起此事,吕秀才总会仰天长叹道:“只要司马公子一句话,我吕正奇就是割下自己的脑袋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事实证明,吕秀才做到了,在今后的几十年间,他曾无数次为司马未央挡下来自敌人的危险,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宇文大哥,又在做木雕吗?”

离开吕秀才家后,司马未央就直接打道回府了,刚一进门他就看到宇文子晋在庭院中做木雕。

第14章 蛛丝马迹

宇文子晋也是一个怪人,性格怪癖先不说,他的身上总是会带着一个木雕。

木雕的大致形态是个少女,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宇文子晋从来没有雕出过这个木雕的脸,也就是说,这个木雕是无面的!

“嗯!”宇文子晋点点头,然后继续专心做木雕。

忽然,宇文子晋手中动作停下,抄起石桌上的宝剑朝外走去。

司马未央没明白怎么回事,刚要发问,就听外面穿来一道声音:“赤炎捕头刘正有事求见司马夫人…咦,是你!”

“刘正?他来干什么?”司马未央心中想道,但人还是快步走出去迎接。

“原来是刘大人啊,快快请进。”司马未央先是抱拳道,随后将人请如内堂,当即吩咐下人将柳茹请过来。

刚一落座,刘正就对着宇文子晋问道:“在下刘正,不知阁下名讳。”

昨夜与宇文子晋交手,自己险些被对方一招zhi fu,这件事刘正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

“宇文子晋。”宇文子晋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淡淡道。

“如果有机会还请阁下赐教!”刘正双眼紧紧盯着宇文子晋,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宇文子晋就仿佛没听到一样,对其爱搭不理,就在司马未央感到为难时,柳茹终于来了。

“承蒙刘大人造访,陋宅真是蓬荜生辉”柳茹先是客套一句,随后直接问道,“不知道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刘正站起身,抱拳道:“昨夜我曾遇到夫人口中的贼人并与其交手,重伤贼子,所以特地前来告诉夫人一声。”

“哦!”司马未央心神一震,心想这刘正功夫居然如此了得,能够轻松重伤贼人。

“不知刘大人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昨晚的情况?”

刘正看向司马未央,点点头道:“昨夜我离开贵府,半路途中忽然听闻两侧屋顶有喘息之声。”

“喘息声?”司马未央没有打断他,而是在心中暗暗记下。

“随后我大喊一声,贼人心虚露出行踪,于是我与贼人战在一处,慌乱中他从屋顶抓了一把杂草向我扔来,随后被我一刀击中后背。”刘正描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宇文子晋。

那意思好像在炫耀你宇文子晋没有抓住的贼人,却险些死在我手里,不过宇文子晋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

“那贼人呢?”司马未央急问道。

贼人的目标是他母亲柳茹,如果贼人被击毙,管他是谁杀的,这都是好事!

闻言后刘正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道:“贼人太过狡猾,从屋顶摔落后就远遁而去,我带人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见司马未央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刘正以为他们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疑问,急忙重申道:“司马夫人放心,贼人中我一刀,肯定跑不远,我已经下令各处搜查,绝对会将贼人抓捕归案!”

柳茹心知刘正误会,但此时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谢道:“多劳刘大人费心,柳茹在此谢过!”

柳茹的态度让刘正很是受用,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刘正起身告辞离开。

“央儿送送刘大人。”柳茹吩咐道。

将刘正送到门口,司马未央问道:“敢问刘大人,昨夜是在哪里遇到贼人的呢?”

刘正虽然不知司马未央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回道:“就在西街庙口处!”

“啊,对了”走出几步的刘正忽然转头道,“那银针上的毒已经检查出来了,是一种致命的毒液,一旦刺破皮肤,不过片刻人就会一命呜呼!”

“多谢刘大人!”司马未央心中暗惊贼人心思歹毒狠辣,再次施了个礼,目送刘正离开。

“西街庙口…”等刘正消失在视线内后,司马未央喃喃道。

“你也在怀疑?”就在这时,宇文子晋走了出来。

司马未央恍然道:“啊,我并不是怀疑刘正所言的真实性,只是对于刚才他所说的话有些疑问。”

“走一趟吧!”宇文子晋直接说道,“将军曾经说过,任何疑惑都经不住行动的证明!”

“说的对,那我们就走上一趟,不过要等晚上!”司马未央笑道。

宇文子晋不明白,问道:“为何?”

“嘿嘿,秘密!”

西街庙口,白天这里可谓是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明明没有多远的路,要是真的走上一圈,恐怕没有小半个时辰是出不来的,这足以证明这里是多么的繁华。

晚饭过后,宇文子晋带着司马未央来到西街庙口,因为家中护卫在旁晚时分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所以司马未央才放心让宇文子晋带他出来。

“看来刘正所说的应该就是此处了!”司马未央环顾四周,对比一下环境,说道。

还没等他下句话开口,只觉得自己肩膀上多出一只手,随后整个人一飘,就来到了屋顶之上。

“我的妈呀!”司马未央看着足有三四米的高度,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这就是轻功吗?果然厉害!”司马未央看着丝毫不以为然的宇文子晋想道,“如果我也会轻功就好了!”

“有什么发现?”宇文子晋问道。

“还没有,我先看看。”

司马未央小心翼翼的走着,企图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其实他到不是信不过刘正。

刘正这个人虽然缺点很明显,就是高傲,自视为是,但其为人还是非常正派的,而且在对待普通人的时候丝毫没有一般官兵的那种架子。

只不过,司马未央对于他说的过程有一点疑惑,那就是刘正发现贼人的时候,他说贼人在剧烈的喘息。

一个杀手,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而且对方潜藏在柳茹屋外,直到出手那一刻才被发现,怎么会不可能懂得敛息之术呢?

司马未央将心中所想说给宇文子晋,宇文子晋则是一脸惊愕。

“怎么?难道宇文大哥和我想的不一样吗?”司马未央早就看出来宇文子晋也心存疑惑,现在看来,他的疑惑之处与自己根本不一样。

“没错!”宇文子晋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直接了当道,“我觉得刘正根本打不过黑衣杀手,但是他却说杀手被自己一刀打落屋顶,这一点很值得怀疑!”

司马未央没想到宇文子晋这么不给刘正面子,直接判定刘正身手不如黑衣杀手。

“刘正虽然也是好手,但是与杀手比还差了点,就凭他那一手暗器,以及与夫人僵持多时,黑衣杀手的身手绝对强于刘正!”

第15章 奇怪的草

“宇文大哥你意思是,杀手可以与我娘互搏,所以杀手一定强于刘正,那也就是说我娘比杀手和刘正都厉害?”司马未央逆向推理道。

宇文子晋怪异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说道:“夫人自然要强于刘正,不过与杀手应该在伯仲之间!”

“虽然我知道娘的身手应该不弱,否则怎么成为大将军夫人,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强,简直是一塌糊涂啊?”司马未央吃惊连连。

“公子太小看夫人了!”宇文子晋略带神往的回道,“夫人怀胎三月之时,依旧剑斩三名刺客,皆是一剑封喉,光比剑术,子晋自愧不如!”

“咦?什么味道?”忽然,司马未央抽动几下鼻子,寻着味道来到所在屋顶的另一面。

“这是?”司马未央从地上捻起一抹炉灰似的东西,放在鼻尖嗅了嗅,“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咦,这根草好像有点不一样?”忽然,司马未央发现半截绿色野草,心中疑问道,“为什么是半截?好像是被人揪断的,谁会来这里呢?”

“怎么了?”这时,宇文子晋走了过来询问道。

“啊,没什么!”司马未央将那半截野草小心包好放入怀中,忽然,他从怀中摸出一物,赫然是一个包子。

“哈哈,来的正好!”虽然刚刚吃完晚饭,但司马未央此时食欲大动,两三口便将包子解决掉了。

“我们回去吧!”

该看的也看了,虽然疑惑还未解开,但司马未央此时已经做到力所能及,剩下的就看刘正能不能抓到凶手。

两人没有打扰任何人,回到司马家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翌日一早,天刚刚亮,司马家的大门便一直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谁呀谁呀,这一大清早的,敲什么门啊?”福伯急忙穿衣开门。

只见一名老妪跪在门前,眼泪汪汪的敲着门,指骨都敲出了血。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快起来快起来。”福伯心善,一看老妪如此,急忙就要将其扶起来。

老妪见到福伯,当即痛哭道:“我要找司马公子,我要找司马公子,司马公子救救我儿啊。”

经老太这么一喊,司马家的人也都差不多醒了,司马未央率先冲出来,本来他正要去洗漱,当听到前面传来的哭声与自己名字时,司马未央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大娘!”司马未央看见来人,发出一声惊呼,“大娘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司马未央尽量安抚老人。

“司马公子,我儿子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不要让官兵抓他,昨天他和我说了,你是好人,你一定可以救他的对不对?”来人正是吕秀才的病母。

“杀人?!”司马未央心中一惊,急忙吩咐道,“福伯,快将大娘扶进去,我出去一趟。”

“大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正奇的!”司马未央留下这句话就直奔吕秀才家而去。

可是到了之后,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司马未央暗骂自己糊涂,从吕母找到自己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被官兵押走了啊。

“不对啊,要想押走吕秀才一定要有证据才行,难道官兵找到证据了,吕秀才真的杀人了?不,不会的!”

司马未央虽然不知道官兵为何直接押走吕秀才,但他坚信吕秀才不会杀人!

“这位兄台,请问你知道吕秀才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司马未央抓住一名路人询问道。

“嘿,你还不知道啊,这吕秀才杀人了,一早就被官兵带走了。”路人回道。

“他杀了谁?”司马未央接着问道。

“李大仁,就是就那个砍柴的!据说是谋财害命,真是造孽啊,这下他家中的老娘可就完蛋了!”路人哀叹一声,直接走掉。

“李大仁死了?谋财害命?他有什么可以谋的?家里不比吕秀才好上多少”司马未央心中想到,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那块玉!”

“不可能,不可能!”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刚浮现,就立刻被司马未央否定。

吕秀才绝对不是贪财之人,之前他的确是偷过李大仁的宝玉,不过那是因为需要钱给母亲治病。

司马未央给他的那些钱,应该足够医治好吕母的病,吕秀才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夺玉呢?

先是柳茹被下毒,小环被杀,接着是午夜遇刺,现在是杀人夺玉,还有那个奇怪的梦。

这一切都接二连三的突然发生,在司马未央醒来不到四天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此刻他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他觉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所有的事情,而他只是一枚棋子!

“不管了,先去李大仁家,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司马未央离开吕秀才家直奔李大仁家而去。

当司马未央赶到的时候,李大仁家外已经围了很多人,他穿过人群向里走去。

可是他刚走两步就被官兵拦下,其中一名官兵说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就在司马未央愁眉之际,他看到一个熟人,于是直接开口喊道:“刘大人!”

没错,这个熟人就是赤焰捕头刘正!

“哦!司马公子?”刘正挥挥手让人放行。

司马未央顺利来到院子中,他上前抱拳道:“多谢刘大人!”

刘正回礼,问道:“不知司马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敢问刘大人之前是否抓捕了一名叫吕正奇的人?”司马未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刘正眉头一掀,回道:“确有此事,不知司马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不过司马未央想请教刘大人几个问题,不知刘大人可有确切证据证明吕秀才杀人?否则依照大明王朝律例,对方只是嫌犯,不应该直接抓捕才对!”司马未央直言不讳道。

刘正眼中露出一丝玩味,开口道:“这一点本捕头自然知晓,我们已经寻到证人,可以证明吕秀才杀人,所以才将其抓捕归案!”

随后他指了指屋子的方向,说道:“只不过这吕秀才嘴硬,就是不认账,所以我们在此收集证据,一旦证据足够,定要叫他无话可说!”

第16章 秀才杀“仁”

“证人?居然有证人?!”

司马未央一直坚信吕秀才不可能谋财害命,但是现在刘正却亲口告诉他,有证人可以证明吕秀才杀人!

“刘大人,我能不能见一见证人?”司马未央不信,他要亲口问一问证人,证实证人是否说谎。

刘正面露不高兴,直截了当的回道:“不行!”

“司马公子,我是看在先父司马大将军的面子上才让你过来,还请不要得寸进尺!”

司马未央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这是杀人命案,既然证人已经指证吕秀才杀人,那么证人就会受到官府的保护,官府有责任保护其不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扰或者胁迫。

所以此时司马未央提出要见证人,刘正一口回绝也是理所应当!

“刘大人,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吕正奇是我的朋友,我不相信他会杀人,我只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可以在一旁监督旁听,我只会问他一些有关的问题,绝对不会问其他东西!”司马未央再次请求道。

“不行!”刘正依旧一口回绝。

“你”司马未央两次放低身段请求,刘正却看都不看,依旧一口回绝,这个人简直没有情商。

“作为大明百姓,我至少有权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死的,被何人所杀,凶器是何物吧?”司马未央见刘正冥顽不灵的样子,也不和他继续求全,转而用朝廷条例压制。

“这是自然!”这次刘正到是爽快的答应了,他点点头道,“等会仵作出来我自会宣布!”

过了不久,仵作出来向刘正禀告道:“刘大人,小的已经检验完毕,死者并无中毒迹象,身上也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只是头部曾遭受重击,凶器应该就是这根棍子。”

说着,仵作将一根带血的木棍呈上,继续道:“初步判断,致死的原因是后脑遭受重击导致头部淤血压迫血管死亡。”

刘正点点头将凶器木棍交给手下,对司马未央问道:“司马公子可听清楚了?还有什么疑问?”

司马未央恍若未闻,刘正以为司马未央死心了,挥挥手道:“把记录做好,尸体抬回衙门。”说完便率先离去。

司马未央看着被白布覆盖的李大仁,心中一阵纠结,李大仁死了,有证人可以证明,难道说吕秀才真的杀人了,莫非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哎呦,你个笨蛋,看着点不行吗?”忽然,前方负责抬尸体的官兵一个脚下不稳,连人带尸直接摔倒在地。

就在司马未央打算上前一步时,却突然看到宇文子晋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人群中。

他走过去问道:“宇文大哥你怎么来了?”

宇文子晋将目光从地上的李大仁尸身上移开,回道:“听说死人了,不放心你!”

宇文子晋的话永远是那么简洁明了,但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才是外冷内热的他真正关心人的方式。

“怎么了?”司马未央见宇文子晋总是看向被从新盖上白布的李大仁尸身,故而发问道。

“没什么,只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再见却已阴阳两隔。”宇文子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见过?”司马未央一愣,宇文子晋怎么会见过李大仁呢?他们两个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宇文大哥能仔细说说吗?”

宇文子晋点点头,回忆道:“嗯,那日我送豫侯夫人离开天行府境内,曾经被人跟踪,于是出手将贼人赶走并追击至河边消失踪迹,就在返回途中我遇见过这个人,他应该是刚从山上下来,还背着很多柴薪!”

“有人跟踪?”司马未央反问道。

“嗯,那人离的很远,刚被我发现就立刻逃窜,他先我一步进入河中,我水性不好,所以只能就此作罢原路返回,这件事我和夫人说过,当时你没在!”宇文子晋解释道。

“哦,这样啊!”听了宇文子晋的解释,司马未央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走吧,夫人担心你!”宇文子晋提醒道。

“嗯,好!”

宇文子晋本就沉默寡言,此时司马未央也有心事,这一路上两人出奇的安静。

就在路过一家酒楼门口时,一名妖娆女子挽着一个男人路过,女子用娇滴滴的语气说道:“都怪你,都怪你,我不管,我不管嘛,人家就要那个簪子!”

男子面露尴尬,哄劝道:“哎呀呀,人家都说了不卖,我也没办法啊!小乖乖不生气啊,回头我给你买更好的!”

“不嘛不嘛,人家就不嘛,那个簪子上的花很别致,人家从来没见过,就好像雪花一样,我就要就要嘛!”女子一脸不情愿的撒娇道。

“怎么了?”宇文子晋见司马未央忽然停下,于是开口问道。

闻言,司马未央一愣,急忙回道:“啊,没什么,回家吧。”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径直而去。

回到家中,柳茹告诉司马未央老太太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在婢女的服侍下已经睡去,让他不要过去叨扰,随后询问司马未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未央如实回答,柳茹听后点点头,用一种溺爱的眼神看着司马未央,轻声道:“央儿,你真的长大了,自从中毒回阳后,娘就觉得你变了,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能够帮助吕秀才隐瞒其偷玉的行为,并且帮其矫正过往,更是对吕母施以援手,这些事情在以前是为娘想都不敢想的!”

司马未央苦笑一声,说道:“娘,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随后他转头对宇文子晋问道:“宇文大哥,以前我有那么不堪吗?”

宇文子晋乃是一介武人,最不擅长撒谎,只能硬着头皮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这个反应,直接把司马未央两人逗笑,柳茹笑嗔道:“看你把子晋为难的,这一点还是没变!”

“娘,我有一件事想与您商量一下!”谈笑过后,司马未央对柳茹说道。

柳茹见其表情严肃,也正色道:“嗯,说吧。”

“我想让宇文大哥陪我去一趟衙门!”司马未央直接道。

柳茹面色一紧,问道:“央儿,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截牢房?就算有你宇文大哥在,此举不仅救不了吕秀才,甚至还会搭上我们司马家!”

一旁的宇文子晋也是眉头紧皱,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不知其心中所想。

第17章 狱中询问

司马未央闻言,一拍额头,心中哀嚎一声,口上说道:“娘!您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让宇文大哥去截囚牢呢?”

柳茹一听不是截囚牢,脸上神色放缓,嘀咕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宇文子晋开口了,他看着宇文子晋说道:“恐怕少爷是想见见吕秀才吧!”

“聪明!”司马未央一拍手。

“可是这犯人岂能说见就见?你若在朝为官还好说,但目前的情况……”剩下的话柳茹没有说完,不过寓意已经很明显。

“这个娘放心,孩儿自有办法!”司马未央神秘道,“不过恐怕要为难一下宇文大哥!”

宇文子晋点点头,干脆利落道:“无妨!”

天行府,承天县衙门前。

两名衙役伸手拦住来人,其中一人冷哼道:“县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若有冤情,去敲鸣冤鼓。”

华服锦衣少年恭敬道:“劳烦衙差大哥通报一声,就说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找赤炎捕头刘正刘大人有要事相商!”

没错,来人正是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

“找刘大人?”

衙役诧异的看了一眼二人,随后让二人在此等候,转身走进衙门禀报刘正去了。

“他会答应吗?”宇文子晋小声问道。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自信道:“会!他是一个高傲的人,那天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

“这到是,所以我才不想见他!”宇文子晋无奈的摇摇头。

之前在李大仁家,宇文子晋是跟着司马未央前后脚到的,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露面,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刘正,直到刘正离开他才出来露面。

“这次真是麻烦宇文大哥了!”司马未央再次抱拳,对宇文子晋歉意道。

宇文子晋摇摇头道:“没事,就当活动筋骨!”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先前离去的那名衙役回来了,带着司马未央两人进入了承天县衙。

跟着衙役一路前行,两人被带到一处hou ting,刘正赫然站立其中。

“下去吧!”刘正挥挥手对衙役道,随后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宇文子晋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的话语中有一点兴奋之意,看那个样子,似乎随时准备动手一样。

司马未央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得一笑:“这下更没问题了!”

“刘大人,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今日我和宇文大哥前来,是希望刘大人可以让我见见犯人吕正奇,他是我的朋友,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司马未央拱手道。

刘正看向司马未央,笑问道:“凭什么?”

司马未央心中一笑,说道:“如果刘大人可以成全”说到此处,宇文子晋适时的上前一步。

“我也会成全刘大人!”

刘正眼中精芒一闪,死死盯着宇文子晋,手中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少顷,刘正哈哈大笑道:“好好好!”

“你司马未央果然并非传言那般废物,这个交易我做了!”

司马未央心中一喜,暗道:“成了!”

“走吧!”刘正一扶腰间刀鞘,雄姿勃发的对宇文子晋道。

“额……刘大人?”司马未央一愣,这刘正也太心急了吧,不能等自己问完话再拼吗?

刘正一怔,道:“差点忘了,来人,带他去见犯人吕正奇!”随后哈哈一笑,率先走了出去。

司马未央见此,心中轻啐道:“靠,本来还想看看宇文大哥怎么血虐刘正,现在恐怕看不到了!”

宇文子晋投给司马未央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会手下留情的!”,然后就跟着刘正离开庭院,觅一个隐秘之处决斗去了。

而司马未央则是在衙役的带领下,前往牢房与吕秀才会面。

承天县的牢房在地下,主要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越狱,但把手牢房的官兵并不多,只在出口处安排四人。

“进去吧,长话短说。”衙役指着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说道,随后便转身离去。

“正奇!”牢房里日光昏暗,司马未央看不清楚,只能试探的喊道。

哗啦啦!

一连串的铁索摩擦声传来,吕正奇布满伤痕的脸瞬间出现在牢房门处,他一看清司马未央的脸,当即就跪倒在地,嚎啕痛哭。

“司马公子!!!正奇无能,不知被何人嫁祸栽赃,辜负您的一番良苦用心,正奇只能来生再报答您了!”

话一说完,吕正奇便咚咚的磕起头来,只是几下额头便已见血,可见用力之大。

“正奇,快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司马未央大惊,急忙蹲下隔着牢房木柱将吕正奇扶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来生,我要你今生今世好好活着,你不为你娘想想吗?”司马未央急忙说道。

“我娘……我娘她……”一提到自己的病母,吕正奇便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正奇,你娘现在由我照顾,你暂且不必担心,今日前来我主要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司马未央急切道。

吕正奇闻言哭声渐止,他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坚定道:“司马公子,我真的没有杀人。”

“可是为什么刘正说有证人证明你杀人了呢?现在我找不到人证,你长话短说,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要有所隐瞒,如果你真的没有杀人,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吕正奇见司马未央信誓旦旦,心中也安定几分,当下便将司马未央离开自己家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收下司马未央的银两后,吕正奇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这笔钱不仅可以帮助他医治好母亲的病,还能补补身体,剩下的钱也够他好好备战科考。

可还有一事,吕正奇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鉴宝阁的二当家朱逢春给他的钱!

其实吕正奇之所以会去偷玉,正是受到朱逢春的蛊惑,那日他去药店为母亲赊药,被店主赶了出来,恰好碰见朱逢春。

朱逢春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然拿出几两银子给吕秀才抓药,然后要他帮自己办一件事。

作为交换,事成之后朱逢春会出钱把吕母的病治好,而这件事就是让吕秀才去偷李大仁的宝玉!

第18章 悠柔归来

那天,吕秀才找到李大仁,说是想想见识一下他的宝玉,并且要请他喝酒。

嗜酒如命的李大仁一听便应了,在把李大仁灌醉后吕秀才趁机摸走宝玉,可是自幼苦读圣贤书的吕秀才并没有立刻交给朱逢春。

虽然事出有因,但吕秀才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最后一关,经过一晚的挣扎,直到早上,他看见老母亲肺咳不止疼痛难受的模样后,才终于下定决心抛弃尊严。

于是就有了之后司马未央看到的那一幕,吕秀才虽然穷,但对名声却看得很重,如果不是为了老母的病,哪怕是自己饿死,他也不会做出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一斗米可以让顶天立地的男儿弯腰,因为他的背上有个家;而几两银子同样可以让吕秀才放下尊严,因为他的背上有个母亲!

“那你后来去找李大仁做什么?”在搞清真正的缘由后,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毕竟刘正说过,有人看见吕秀才与李大仁在一起,而且还动了手。

吕秀才低头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其实昨晚我之所以会去找李大仁,是因为……”

时间回溯到昨晚,吕秀才接受司马未央的馈赠,这笔钱完全可以解决目前所有的难题。

可是还有一件事,一直梗在吕秀才心里,那就是朱逢春给他的钱,以及他自己推李大仁的那一下。

吕秀才先去朱逢春家里,把朱逢春当初给他的钱尽数归还,虽然免不了被奚落几句,但最后朱逢春却放过了吕秀才,说这件事就算了。

吕秀才也没想到朱逢春会这么轻松的放过自己,他非常高兴的离开朱逢春家,一路来到李大仁家门口。

他没有告诉李大仁实情,只是说自己推了他一把,心里过意不去,想让李大仁打回来,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

其实吕秀才只是为了道歉,寻求一个心安,他希望李大仁可以痛揍自己一顿,一来是补偿自己对李大仁的亏欠,二来是让自己长个记性,将这耻辱永远铭刻在心中。

可没想到重新找回宝玉的李大仁心情极好,丝毫不想计较此事,他大方的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冤枉你了,被你推一下也没啥的!”

李大仁说什么也不肯,吕秀才就着急了,最后他想出一计,出言激怒李大仁,让其发怒,就和自己当日一样。

果不其然,被吕秀才一通挤兑侮辱后,李大仁分为恼火,动手打了吕秀才,期间吕秀才嘴上也不停,直到李大仁不想打了,他才停止出言讥讽,随后再次鞠躬道歉,说清缘由。

李大仁一听,也瞬间明白吕秀才态度急转直下的原因,当即悔恨不已,暗骂自己出手太重。

两人略作交谈便各自分道扬镳,之后吕秀才回到家中照顾母亲,便再也没有出去过。

“这么说你脸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李大仁留下的?”听完吕秀才的讲述,司马未央叹口气问道。

他不是责怪吕秀才多事,而是为其所作所为感到欣慰,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嗯。”吕秀才点头道。

司马未央见其面色晦暗,眼中无神,鼓励道:“正奇你放心吧,我司马未央相信你没有杀李大仁!”

吕秀才怔了一下,双眼再次充满泪水,心中激动难以言喻,他在心中呐喊道:“就是为了你去死,又何妨!”

高山流水遇知音,人生难得一知己,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此时此刻,吕正奇已经完全被司马未央征服,只要其一句话,吕正奇甘愿付出自己生命!

在吕正奇看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没有人能懂自己,没有人看得起自己,但从今往后不会了,因为有一个人用他高贵的品质感染到自己,那就是司马未央!

“你先安心在牢里呆着,我已经有了线索,会尽快找出真凶还你清白!”

“清白……”

这清白二字简直是说进吕正奇的心坎里,他脸上两行清泪下,口中呢喃着。

离开牢房后,司马未央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院内,而此时院中已有两人,那就是一脸冷酷的宇文子晋与一脸颓丧的刘正。

现在司马未央可没有心情调侃什么,急匆匆告别刘正,带着宇文子晋离去。

刘正则是出乎意料的对着宇文子晋离去的方向一拜,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多谢指点!”

“接下来去哪?”一出门宇文子晋便问道。

从牢房出来,司马未央就眉头紧锁,似乎一直在想些什么,此时听到问话,他默默点点头道:“鉴宝阁!”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在去鉴宝阁的路上,司马未央心中一直不踏实,总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而且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了吗?”宇文子晋见其时而眉头紧锁,还总是自言自语,故而问道。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说道:“啊,没什么,我总是觉得”

“未央哥哥!”

忽然,一道犹如百灵鸟啼鸣般的清脆声响起。

司马未央整个人一震,立即转头看去,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来人面容,只见一道粉红色身影便呼啸而来,直接扑入其怀中。

“悠柔!”司马未央难掩激动,双手紧紧搂住叶悠柔,口中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

叶悠柔耳边不断传来心上人的呼喊,娇躯也被充满男性气息的胸膛紧紧搂住,心中顿时遐想连篇。

饶是久经沙场的宇文子晋,此时也只能尴尬的移开目光,因为眼前这对小情侣发出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他宇文子晋承受不住……

“悠柔,我”司马未央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却因为周围的窃窃私语而中途停止。

“你什么?”叶悠柔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此时脸上却没有任何娇羞之态,她满怀期待的抬起头,直视司马未央的双眼问道。

司马未央见叶悠柔双目柔情似水,口中吐气如兰,自己的心神瞬间一荡,差点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下去。

他急忙松开怀中佳人,闪开目光,不敢与之再对视下去,右手不自然的放到脑后,口中结巴道:“额……没,没什么。”

叶悠柔小嘴一撅,气的跺了一下小脚,口中嘟囔道:“胆小鬼!”

忽然,司马未央的目光停留在叶悠柔今天的衣着上,尤其是她的胸口处,因为那里印有一朵血红色的牡丹花。

司马未央眼前画面一闪,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而出,黑暗的空间,一抹亮光,极寒的冰床,以及安详躺在冰床上的叶悠柔……

第19章 掌柜丰于

“未央哥哥?你怎么了?”

一声清脆的询问将司马未央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叶悠柔的左胸之上。

“好看吗?”叶悠柔也发现司马未央在看自己的衣服,她特意原地转了一圈,犹如一只欢快的金丝雀。

“嗯。”司马未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中却在不断翻腾,“为什么我又会想起来这个梦?”

“对了,未央哥哥你要去哪啊?”叶悠柔的心情很好,小别胜新婚这句话用在还未成亲的两人身上最适不过。

“对了,朱逢春!”被叶悠柔一提醒,司马未央总算是想起正事,他当即回道,“我们要去鉴宝阁!”

“你们?啊,宇文大哥!”

直到此时,叶悠柔才看到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且将脑袋移向一边的宇文子晋。

宇文子晋回过头来,对着叶悠柔微微一笑。

“去鉴宝阁干什么?”叶悠柔才刚回来,还不知道她走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边走边说!”

司马未央拉着她的小手离开此地,直奔着鉴宝阁而去,宇文子晋则是紧紧跟在后面。

在路上司马未央将所有的事情讲述给叶悠柔,听完之后叶悠柔惊的小嘴都合不上了。

“那未央哥哥我们现在是去找那个二当家吗?”叶悠柔虽然外表可爱玲珑,其实内心聪慧远常超人,当即就分析出司马未央要去干什么。

“没错!”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双眼一眯抬头看去,口中轻声道:“至少他有杀人动机!”

叶悠柔也抬头看去,只见鉴宝阁三个大字牌匾高高悬挂,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伙计在吗?”司马未央率先进去,见室内无人,便喊了一句。

“哎哎哎,在在在,客官您要买什么?用不用我给您介绍一下?咱们鉴宝阁可是远近闻名的”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一名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就从后面急忙走了出来,口中不停的说道。

可是他的话并没说完,司马未央就立马叫停了:“打住打住,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买东西的!”

伙计一听,当即反问道:“额……请问几位找谁?”

“找你们二当家,就是那个姓朱的!”叶悠柔从司马未央那里听闻是二当家威逼利诱吕秀才偷取宝玉的,所以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印象,于是直接开口说道,还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叶悠柔长的本就娇小可爱,即使故意板起脸,或者作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在别人看来也只是一脸的可爱与娇萌。

司马未央摇头苦笑,一旁的宇文子晋也是满脸无奈。

“哎呀不好意思姑娘,我们二当家的今天还没来呢,不知道几位找他有何事?”伙计弯弯腰回道。

“没来?”司马未央反问道,“那他家住何处?”

“这个?”伙计有点为难了,他不知道眼前这几人找二当家朱逢春到底有什么事情,所以不敢轻易透露。

叶悠柔见伙计吞吞吐吐,大眼一瞪,张嘴说道:“现在我们怀疑朱……呜呜呜呜”

可这话刚到一半,她的朱唇就被司马未央用手堵了个严实。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们找二当家有点急事,既然他现在不在,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司马未央拉着小嘴被堵个严实的叶悠柔就要往外走。

“小心!”忽然,宇文子晋提醒道

因为司马未央是一边拉着叶悠柔一边倒退的,所以看不见自己的身后,就在他一脚迈出门口的时候,外面正好迎来一人。

“嗯?”

本来宇文子晋是想出手将两人拉回来,谁知外面来人步伐轻盈,一个闪身竟躲了过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司马未央松开叶悠柔,看到门外站了一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当即明白发生什么。

“无妨!”门外那人微微一笑,迈开步子进入鉴宝阁。

“嗯?好香!”

就在其经过司马未央身边时,后者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都清凉很多。

“大当家好!”鉴宝阁伙计一看到来人,赶紧弯腰行好。

“大当家?”司马未央三人心中同时惊道。

不过三人的内心感受却是截然不同,司马未央是惊奇对方的身份,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腰间别着香囊的俏公子居然就是鉴宝阁的大当家!

而宇文子晋则是惊讶于其刚才躲避的动作,虽然有些不协调,但宇文子晋可以看出,这当大家是个练家子。

至于叶悠柔就简单了,他是惊讶于大当家的面貌,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种大老板应该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阁下就是鉴宝阁的大当家丰于,丰掌柜?”司马未央去而复返,拱了拱手问道。

丰于回身道:“正是在下,不知几位是?”

“我们是来找朱逢春的?”叶悠柔抢先道。

“她叫叶悠柔,我是司马未央,这位是宇文子晋,如悠柔所说,今日前来打扰的目的就是找贵宝阁的二当家,不知道丰先生能否找到二当家?”司马未央急忙抢过话茬解释道。

丰于微微一笑说道,“今天二当家没来铺子,我也正打算要去寻他呢,不如一起去吧!”

“如此甚好!”司马未央心中一喜,口上说道

“几位稍等片刻,我去料理一些事情,马上出来!”

丰于说完就吩咐伙计去给三人沏茶,自己则是进入后堂办事。

很快伙计便将茶水送了过来,放下茶水后转身就欲离去,司马未央将他叫住:“伙计,请问这尊佛是出自哪里?”他指着展柜最上方的一尊大佛问道。

伙计脸上笑容顿显,眉毛高高掀起,得意道:“公子真是好眼力啊,这尊大佛出自哪里我不清楚,不过这大佛却是我们大当家最喜欢的物件,据说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呢!”

“虽然大当家的有轻微喘病,沾染不得灰尘,但是每日都要过来擦拭一遍,而且必须是亲自擦拭,不让我们动手,生怕这大佛有点损坏呢。”说到这里,伙计停顿一下,想了想道,“哦,好像就昨天,大当家可能太忙了,才没有过来这边!”

“你们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司马未央问道。

伙计自豪道:“那是自然,咱这鉴宝阁一共三家,分别占据东西北,剩下的南面今年也打算加设一个分店呢!要说我们掌柜的,那可是厉害人!”说着伙计还竖起了大拇指。

“哦?此话怎讲?”司马未央来了兴趣。

伙计脸上自豪之色满满道:“我们大当家是榆溪人,不是本地人,可是却在这里扎根多年,买卖做的哪个不叫好,还不厉害吗?”

就在此时,大当家丰于换身新衣服从后面走了出来,伙计识相的闭上嘴巴。

丰于手中拿着一块白布,忽然,他停下脚步,笑看着旁边的伙计道:“去,把大佛擦干净,回来的时候我检查,如果擦的干净,有赏!”

第20章 人命如草

借丰于的光,四人直接坐马车来到朱逢春家,但几人敲了半天的门,楞是没有人来开门。

就在这时,丰于解释道:“逢春家只有他自己,没有下人。”

忽然,司马未央用力一推,大门居然直接开了,他眉头一皱,一边喊人一边走了进去,其余人急忙跟上。

“未央哥哥,你看!”叶悠柔指着一间没有关门的屋子说道。

“走,过去看看!”司马未央心中一突,率先走了过去。

可是他前脚刚刚进门就立刻就停住了,随后一挥手将即将进入的叶悠柔拦下,转头对宇文子晋说道:“宇文大哥,报官吧!”

宇文子晋没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快速离开院子,而丰于则是一脸茫然,看着司马未央问道:“报官?为什么要报官啊?”

“对呀未央哥哥,为什么要报官啊?”叶悠柔也不明白,想进屋一探究竟。

司马未央脸色一变,再次拦住叶悠柔,缓缓道:“不要进去,朱逢春已经死了!”

“啊!”叶悠柔捂住小嘴,快速往后退出两步。

“什么?!逢春他死了?”丰于听闻自己的得力助手死了,脸上吃惊之情溢于言表。

“劳烦丰掌柜与悠柔一起在外面等候,我要进去看看!”

司马未央眉头紧锁,现在朱逢春死了,那么就没有人可以证明吕秀才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可以说形势对吕秀才极为不利,加上那个只看到一半就离去的证人,大家应该都会认为吕秀才是杀人凶手。

屋内,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陈列极为简单,而就在房梁上却赫然挂着一个人,那就是朱逢春!

“又是上吊自缢吗?”司马未央的本能告诉他,这件事绝不简单,朱逢春很有可能不是zi shā身亡,就像小环一样。

所以司马未央当即将朱逢春放下,开始他前世的本职工作,可是检查过后,司马未央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颈骨向前折断,脑袋下垂,下眼睑有红点,舌头位于咽喉处堵塞气道,缢沟位于头颈两侧,颈后无勒痕。

血液坠积于下肢、下腹部和前臂,尸体身上有明显的深暗色尸斑,颜面发紫,眼结膜有轻微出血症状。”

司马未央整个眉头皱成川字,看着地上朱逢春的尸体自言自语道:“zi shā?居然是zi shā?!”

没错,经过尸检证明,朱逢春的确是死于自缢,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符合自缢的症状,除了一点。

朱逢春为什么要zi shā?

想要找出真凶,就要做出大胆的假设,就要去揣摩凶手的作案动机!

“如果我是朱逢春,我偷偷跟着吕正奇的后面,看见两人在撕打,可以嫁祸栽赃,于是背后偷袭打死李大仁,偷走宝玉,可是……”

司马未央一脸茫然的走出屋子,口中不断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zi shā?我为什么要zi shā呢?我不缺吃穿,喜欢钱财宝物,可是宝物刚刚到手,我为什么要zi shā呢?”

司马未央想不通,如果凶手是朱逢春的话,他为什么要zi shā?杀死李大仁嫁祸吕秀才很成功,宝玉到手,为什么要zi shā呢?

“司马公子?”丰于上前轻声问道。

司马未央脑中急速飞转,根本没有听见丰于的问话,叶悠柔见他脸色不对,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关切道:“未央哥哥你怎么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听到叶悠柔的声音,司马未央才总算回过神来,看见叶悠柔一脸担心,他叹口气道:“我没事,刚才只是吓到了!”

听闻此言,叶悠柔与丰于才松口气,不过很快司马未央就再次问道:“请问丰掌柜,二当家的平时有没有与人结怨?”

虽然尸检证明朱逢春是死于自缢,可司马未央还是想多了解一下朱逢春的为人,毕竟他是能够解救吕秀才的最后一条线索。

“这个嘛……”之前丰于在外面已经伤心了很久,现在情绪已经比较稳定,他想了一下回道,“逢春他虽然有点爱财,平日也总是扣扣索索的,但我相信他不会因为钱财与人结怨的!”

“哼!怎么不会!”忽然,一道闷哼声响起,只见一名面色凶狠,满脸胡须的大汉出现在朱逢春家门口。

“你是何人?”丰于上前一步问道,“还有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他朱逢春前阵子在赌坊借了我家老爷五百两,至今还未归还,这老小子一天天总是不在家,今天好不容易见他家开门,我倒要来问问他,这钱他朱逢春是不是想赖掉!”胡须大汉自说自话道。

“逢春他欠你五百两?你是何人?”丰于惊讶的大声说道,看其表情,好像的确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胡须大汉冷哼一声道:“我叫胡大脚,是如意赌坊的人,今儿个过来就是告诉朱逢春,他要是再不还钱,就要小心自己的小命了!”

“哎,朱逢春人呢?给老子滚出来!”说完胡大脚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口中一直哼哼唧唧。

“就是你害了逢春!”忽然,丰于大叫一声,张牙舞爪的对着胡大脚扑了上去。

丰于突然发难,这一点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所以也没来得及拦住,只见丰于直接把胡大脚扑倒在地,手脚并用。

“喂喂喂,你这人有病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敢打你试不试?哎哎哎,你怎么咬人呢?哎呀呀,疼疼疼……”

胡大脚是典型的中看不中用,被丰于压在身子底下一顿连抓带挠,间歇性带咬。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上前把两人分开。

除了头发有点乱以外,丰于到是没挂彩,只不过这胡大脚就惨了,脸上被挠出好几道血痕,胳膊上也都是牙印,看着分外狼狈。

“你这人有病是不是?打我干嘛?我只是来要钱的,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胡大脚哭丧着脸说道。

此时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牛气,看来一开始那种气势和说话的口气都是装出来。

“朱逢春死了,你的钱要不上了!”司马未央叹口气说道。

“啊?!”胡大脚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嘴巴张的老大,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

“朱逢春那个一毛不拔的真死了啊?”胡大脚好像有点不信,再次问道。

“你还说!肯定是你们逼的太过分,所以逢春才会zi shā!”丰于一听胡大脚还敢说朱逢春坏话,当即就怒道。

胡大脚之前被他吓怕了,现在一看丰于发怒,当即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经过两人这么一闹,时间也过去好一会。

就在此时,刚刚离去不久的宇文子晋回来了,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赫然便是才刚刚分手的赤炎捕头刘正!

第21章 小环遗书

宇文子晋前去报官,才走到一半就恰巧碰见出来巡逻的刘正,所以他才会回来的如此之快。

“刘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司马未央上前抱拳道。

“嗯。”刘正只是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怎么你走到哪里,哪里都就有命案发生?”

“额……”对于这句话,司马未央无言以对。

“走吧,去看看死者!”刘正无精打采的摇摇头。

司马未央看向宇文子晋,抛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说好的留手呢?”

谁知宇文子晋一脸无辜的耸耸肩,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已经留手了,还能怎么办?”

屋内刘正在勘察现场,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他虽然不是仵作,但凭借多年办案经验依旧看的出来,这朱逢春应该是死于自缢无疑!

“死者朱逢春,应该是死于自缢,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下仵作吧,来的路上我已经差人回去报信,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到。”说完这句话,刘正便走到一旁,不再言语。

正如刘正所言,不一会仵作和捕快就来了,略一检查,仵作也得出同样的结论。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既然被判为zi shā,那么就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无关,只要将尸首运回去,做个记录备案,然后就可以送到义庄了。

不过其中有件事值得注意,那就是刘正在司马未央的强烈要求下,派人仔细搜查了朱逢春的家,却没有发现李大仁丢失的宝玉!

“难道这玉不是李大仁偷的?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杀死李大仁的不是朱逢春,朱逢春真的是因为被逼债而自缢?”司马未央满脑子都是疑惑。

胡大脚这个倒霉蛋也被刘正询问了一番,但是他昨晚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询问过后也就把他放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了,胡大脚暗骂一声晦气便悄悄离开,司马未央也带着叶悠柔与宇文子晋一同步行离开,丰于本来要用马车送他们回去的,但是被司马未央婉拒。

因为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司马未央也想多和叶悠柔呆一会!

送别叶悠柔,天色已然接近傍晚,白天有官兵巡逻,没什么人会闹事。

可是一到晚上,万籁俱寂,月黑风高,各种宵小鼠辈也就会露出头来。

所以一旦天色暗下,宇文子晋就要回到司马家守护柳茹,尤其是在那个刺杀柳茹的贼人还未抓到的情况下。

宇文子晋叮嘱司马未央一番后便回去了,后者则是慢悠悠的往回走,脑中不断梳理着所有的线索,他始终不相信吕秀才会杀李大仁夺玉!

所以他的推理断案也是根据这一点展开延伸,但此时此刻,这条线已然穷途末路,除非换一种方式!

如果假设李大仁是吕秀才杀的,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走着走着,司马未央忽然闻见一股甜味,只见前方有一个老伯,手中拿着一个小人上下飞舞,而那股甜味也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捏糖人!”司马未央眼前一亮,惊奇道。

“小伙子,来一个吗?”老大爷虽然两鬓渐白,但说话依旧中气十足。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老大爷,多少钱啊?给我来一个!”

老大爷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枪,吐出一大串烟雾,笑呵呵道:“不贵不贵,三个铜板!”说着话双手便已经开始上下翻飞。

司马未央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过去,只见老大爷双手不断挑弄着糖稀,不一会,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糖人便完成了。

司马未央接过糖人仔细看去,只见这糖人衣着面容与自己有八分像,着实神奇。

司马未央付过账,老大爷又坐下拿起烟枪准备吞云吐雾,见此,他劝道:“大爷,您还是少抽两口吧,对身子不好。”

老大爷闻言,呵呵一笑,道:“哈哈,你这话和我家老婆子一模一样,小伙子啊,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

“这烟是戒不得啊,因为它能治病!”老大爷神秘道。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他还从来没听说抽烟可以治病的呢?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哦?治什么病?”

“是馋病?”老大爷哈哈一笑,“我这嗓子啊,要是一天不抽都痒的很,只要抽上两口,就无病无灾啦,哈哈哈哈!”

“嗓子痒?治病?”司马未央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而过,但是自己却没有抓住,只是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小伙子,你怎么了?”老大爷见司马未央站在原地发呆,探过头来问道。

“啊,没什么!”司马未央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当即抽了抽鼻子,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老大爷凑了过来。

老大爷见此,嘿嘿一笑道:“很香吧?常年抽烟草的人,身上都会有种淡淡的烟草味!”

“烟草味吗……哦,谢谢老大爷!”司马未央摇摇头,将刚才的灵光乍现抛之于脑后,“呵呵,我最近真是太疑神疑鬼了!”

老大爷望着逐渐远去的司马未央,再次拿起烟枪狠狠嘬了一口……

“大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夫人说一旦您回来,立刻去夫人那里一趟!”司马未央刚一进门,家丁就开口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司马未央一路来到柳茹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问道:“娘?”

“进来吧!”屋内传来柳茹的声音。

司马未央推门而入,只见柳茹坐在椅子上,一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封信。

“娘,您怎么了?”司马未央见柳茹状态不对劲儿,急忙关切道。

“唉…你看看吧,这是今日丫鬟收拾东西时在小环房间找到的!”柳茹抬起头,露出一张颇显憔悴的脸,“这孩子真是太傻了!”

司马未央不明白柳茹在说什么,当即接过其手中书信,仔细阅读起来。

“这……”

当读完这封信后,司马未央也是满脸震惊,因为这封信是小环留下的“遗书”……

信中这样写道:“夫人,婢女小环承蒙夫人厚爱,将小环一介婢女待如家人一般无二,但小环终究还是要离开您了,因为我找到了真爱!”

“虽然爱郎并非富贵人家,但是他待我很好,让我感受到从来未有过的温暖,终于,有一天他提出要和我私奔,苦于缺少盘缠,所以我想出一计!”

“爱郎有一家传药物,吃下之后可以让人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但绝非毒药!只要我在夫人的参茶中放一些,然后再由爱郎出面解毒,这样我们就可以获得一大笔钱财,足够我们生活一阵子的钱财。”

“小环知道自己这么做实乃万恶之辈,辜负了夫人对我的期待与厚爱,但是小环恳请夫人原谅,小环不想再这么过下去,小环好想与爱郎浪迹天涯海角,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我!”

“混账,混账,混账!”

司马未央银牙紧咬,双拳紧握,一连喊出三个混账。

他并不是在骂小环,而是在骂那个欺骗小环真心的“爱郎”!

第22章 黑心爱郎

起初司马未央与柳茹都以为小环会下毒是被人收买了,用钱财收买,所以即使小环被杀,柳茹与司马未央也只是微微伤感,毕竟对方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何必要那么伤心呢?

但这一封信却揭露出事实的真相,小环并不是真心想谋害柳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端过去的参茶是致命的毒药,她只以为那是让柳茹虚弱的药物。

而且小环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都是受到她口中“爱郎”的蛊惑,虽然小环在信中将自己写成参与者,谋划者,但身为一同生活多年的司马家人,他们又怎么会不了解小环呢?

一个即使有一颗馒头也要分给别人的小环,一个即使自己生病,也要熬夜照顾别人的小环,一个出身低微,心思单纯,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哭上一阵的小环,她怎么会想出这种方法来骗钱呢?

“王八蛋王八蛋啊!!!”司马未央双眼泛红,心中郁闷至极,现在他只想大声的吼叫,大声的宣泄,将自己心中的怒火通通发泄出来。

“是谁?到底是谁?”司马未央一拳砸在桌子上,震的茶杯叮当作响,这一举动将一旁的柳茹都吓了大一跳。

柳茹急忙安慰道:“央儿,莫要动怒,你才大病初愈,千万不要动气伤身!”

司马未央看着小环的遗书,忽然想起从前的过往种种,他在心中默默发誓道:“小环姐,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娘!”司马未央抹去眼角泪水,问道,“小环姐的遗体在哪?”

“已经下葬了,就在乱坟岗!”柳茹叹息一声。

小环并非本地人士,也并非司马家直系,死后是不能与司马家人葬在一起的,所以只能葬在承天县的乱坟岗。

“已经下葬了吗?”司马未央一怔。

“是的,第二日官府就送回来了,我让两名家丁带着小晴给小环下葬的,唉,可惜!”柳茹好像想起什么,叹息一声。

“怎么了?”

柳茹坐回椅子上说道:“本来我是想将小环最喜欢那枝簪子与她一起合葬,可是派人在她房间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簪子?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去年您送给小环的那只?”司马未央反问道。

柳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见了柳茹有些疲惫,司马未央嘱托两句,发誓自己一定会找出凶手后便离开房间。

司马未央刚一出来,就遇到了宇文子晋,现在宇文子晋每夜都会守在柳茹房间外确保她的安全。

不管柳茹怎么劝,宇文子晋就是不走,所以最后也就随他了!

“宇文大哥辛苦了!”司马未央由心的说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宇文子晋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司马未央又岂能不知,让一介王朝大将军,一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领当护卫,这已经不是委屈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宇文子晋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忽然,司马未央看着宇文子晋愣住了,脑中急速回想白天发生的一切,口中喃喃道:“那对男女……没错,就是那个时候的……难道说……可是为什么?杀人动机呢?他是怎么做到的?”

见司马未央突然呆住,口中不停胡乱的说些什么,宇文子晋担心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司马未央略带茫然的抬起头,拍了拍宇文子晋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没事,随后便转身回到房间。

由于司马未央提前打过招呼,下人已经将晚饭准备好给他送到房间,吃完饭后司马未央询问了一下吕母的状况,便直接睡去。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洗漱完毕,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神出鬼没的神医伯通正在看书。

对于神医伯通,司马未央一直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主动留在这里的理由。

不过神医伯通能够留在司马家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毕竟这位可不是谁都能请来的,所以整个司马家对于神医伯通可谓是敬畏有加。

“拜见神医!”

先不说他神医的身份,就凭那日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将司马未央从颓废中拯救出来,司马未央就应该大大的感谢才对。

神医伯通左手持书,右手轻轻一挥,连头没抬。

司马未央也不生气,他知道但凡奇人异士大多脾气古怪,指不定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开心,只要自己这边礼貌做足就好!

就在此时,前院忽然传来叫喊声,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心想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等他赶到前院一看,只见一名家丁横躺在地上嗷嗷直叫,腹部被一只竹竿贯穿,鲜血流了一地,

旁边几名婢女吓的嗷嗷大叫,其余几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司马未央一看,按照这个流血的速度,恐怕就算等大夫来了,人也早就死了。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只见那名受伤的家丁身边立刻多出一人。

司马未央定睛一眼,来人正是先前还在花园看书的神医伯通。

只见他右手在腰间一扶,手中立刻多出一个布袋,他将布袋一甩,平整的放在地上,露出里面长短不一的金针。

神医伯通双手连点家丁身上几处大穴,只见伤口的流血速度顿时减缓,随后他右手在布袋上划过,手中顿时就多出四根金针,抬手就欲对家丁身上各种要穴插去。

可是家丁腹部受伤,疼痛难忍,不止口中哀嚎,身子也不老实的晃动,神医伯通看的心烦,眉头一皱,对着他身上扎了几针。

说来也怪,这几针下去,家丁先是不能出声,随后身子也不晃了,犹如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这是……”司马未央见家丁犹如昏睡一般,他灵机一动,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随后神医伯通就和变戏法一样,一会手中出现一把小刀将家丁衣服割开,一会从袖筒中取出纱布将伤口包裹,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

此时柳茹收到下人禀告,急急忙忙赶来,当她看到家丁身上的金针时,当即惊呼一声:“金针止血之法!”

“好了!”在将家丁腹部的竹竿取出后,神医伯通拍拍手吩咐道,“把他送回去静养,稍后来我房间取药,一日三次,敷在伤口上,进食要清淡,忌鱼肉发物,五日一过,性命无忧!”

“啊,好好好!”还是福伯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命人将受伤家丁抬了下去。

“多谢神医出手相救!”柳茹急忙上前欠身道。

其他人也一同开口道:“多谢神医!”

可是这里只有一个人没有说话,因为他还在发呆,那就是司马未央!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出手?和传言不太一样?”神医伯通白眉一挑,饶有兴致的走上前问道。

司马未央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连忙道:“不敢不敢!”

其实刚才他并不是在想神医伯通为什么出手救人,而是在想一种极为可怕的猜测!

“没什么!我知道坊间传言都说我什么,我也不在意,候某医人虽然全看心情与病例,但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前阵子侯某周游天下,大殇羌奴,蜀水巴山都曾踏足,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心境更上一个台阶,早已不再拘泥人世间凡夫俗子的看法!”神医伯通留下这句话后就飘然离去。

“侯某?”在神医伯通离去后,司马未央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好像是自称“侯某”。

看着神医伯通离去的方向,司马未央喃喃道:“候伯通吗?”

忽然,司马未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匆匆的回到书房翻箱倒柜,好像在找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第23章 争分夺秒

就在司马未央于书房中埋头寻找什么东西时,一个意外消息传来,吕秀才杀害李大仁一案将于午后在承天县衙公开审判。

承天县知县韩庆,三年前上任,在其任职期间也出过几起案子,不过这些案子到了他的手里却都不叫事。

因为不管什么案子,不出三天,韩庆必会定案,他定的案子,要么就是凶手已经死了,要么就随便抓一个有点嫌疑的人屈打成招。

至于为什么没人管,那是因为韩庆很聪明,因为不管是谁,最后凶手都会在牢里忏悔罪孽深重,要么撞墙要么自缢而死!

现在吕秀才栽到韩庆的手里,如果找不出真凶,恐怕他也是凶多吉少!

人越是在压力之下,越能够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越是能够发现一些平常发现不了的细微线索。

此时的司马未央手中捧着一本《山川游记》,脑中就像过画片一样将从他醒来所有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的从脑海中飞速闪过。

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碎片,此时在一种大胆的假设下成为可能,逐渐串连起来成为一条线索!

忽然,司马未央睁开双眼,急忙向后院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小晴,小晴?”

“公子我在,小晴在这!”听到司马未央的呼喊,一名婢女急忙从屋内跑出来,她的手中还拿着抹布,看来是正在打扫房间。

“小晴,你与小环最为要好,她有什么事你一定知道,现在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这阵子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司马未央急道。

小晴就是那日站出来询问小环真正死因的婢女。

“我……我”小晴好像知道点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司马未央着急,此时距离正午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正午一过,韩庆就要审判吕秀才杀人案,说不定就会将其屈打成招,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环是被人杀死的,而且伪装成zi shā的样子,现在我有线索可以破案,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就可以找出真凶为她报仇!”

小晴闻言,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略一思量,还是决定说出来。

“小环姐本来是不让我说的,前阵子她老家捎信过来,说是弟弟要娶亲,没有钱,让她想想办法凑点钱,后来小环姐就把夫人给她的簪子卖了!”小晴叹口气说道。

司马未央心中一喜,继续问道:“还有吗?”

“而且前阵子我发现小环姐经常出去见一个男人,有一次我偷偷摸摸跟上去,看到她和那个男人进了一个院子。”

“果然!”司马闻言,心中一震。

小晴的话直接证明了小环那封遗书的真实性,以及那个男人的存在。

“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司马未央埋怨道。

小晴委屈道:“小环姐是为了不给夫人添麻烦才会这么做,如果我说出来,不仅对小环姐的名声不好,还会对司马家的声誉有损,难免会让夫人心痛啊!”

“唉,你真是……”司马未央见小晴误会,心中长叹一声,急忙去找宇文子晋。

小环家中缺钱,为了不给柳茹添麻烦,选择卖掉柳茹送给她的簪子,而且偷偷去见陌生男人,小晴误会她是mài shēn换钱,为了维护小环的名声,所以一直帮其隐瞒,即使是在她死了以后。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那么东西一定在他哪,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凶手就一定是他!”司马未央一边想着一边从后院跑出来,正好碰见宇文子晋。

“宇文大哥,我有事要你帮忙!”司马未央脸上一喜,急忙说道。

承天县,义庄。

“司马公子,我想问你个问题?”一条蜿蜒的土路上,赤炎捕头刘正在前方带路,他回头过对身后的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刘捕头请问!”

之前司马未央找到宇文子晋,一共有两件事拜托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刘正,让刘正带他来义庄验尸。

“敢问司马公子,你身边的那位宇文先生到底是何人?”忽然,刘正停下脚步问道。

司马未央闻言,心中哀叹一声:“果然如此!”

“刘大人,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与宇文大哥有约在先,实在不方便告知!”司马未央歉意道。

刘正摇摇头道:“是在下唐突了,走吧,前面就是义庄了!”

“其实刘捕头如果对宇文大哥的身份感兴趣,大可以自己去问问,说不定宇文大哥就会告诉你呢!”看着前方身影有些落寞的刘正,司马未央开口说道。

刘正一怔,随后摇摇头道:“不会的!”

他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看着从一个非常自信的赤炎捕头变成如此消沉的刘正,司马未央心中有些不忍。

“看来要找个时间让宇文大哥安慰他一下,输给宇文大哥根本就不可耻啊!相反的,那是大大的荣幸才对!”

“对了,你为什么还要验尸?”推开义庄的门,刘正再次问道。

“因为我要验证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刘正不解。

司马未央笑而不语,径直来到位于最里面的李大仁与朱逢春的尸体旁。

他伸手揭开李大仁尸身的上衣,见刘正居然没有动弹,就在那里乖乖的站着,他开口说道:“刘大人能不能帮个忙?把这朱逢春的上衣也扒开!”

刘正“哦”了一声,伸手将朱逢春的上衣也扒了下来。

司马未央半蹲下去,低头仔细在李大仁身上仔细查看,细致到一分一毫。

“你在找什么?再过一会吕正奇可就要被审判了,依照韩大人的性子,恐怕这个吕正奇是难逃一死!”刘正好心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司马检查完头颅,一边检查脖颈一边回道,“我现在就是在救他!”

刘正摇摇头,不明白司马未央到底在找什么,李大仁和朱逢春已经被仵作全身上下检验过好几遍了,他司马未央还能查出什么?

“找到了!”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忽然喊道:“你看!”

刘正心头一震,心道:“难道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什么?”

可是仔细一看,刘正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心里翻个白眼,口上说道:“刘大人还敢不敢再远一点,仔细看这里!”

刘正把话咽回肚子里,稍微靠近一些,再次仔细观察司马未央所指的地方。

就在李大仁的肩膀处,那里好像有一个极为细小的伤口,有点像针眼。

“这是?”刘正不敢确定。

司马未央抬起头,信誓旦旦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是针眼,而且在朱逢春身上同一个位置应该也有一个针眼!”

第24章 棍下留人

“那又怎么样?”刘正不明白,在肩膀这种地方有一个针眼能够代表什么。

“之前仵作已经检验过,李大仁并非死于中毒,所以即使这里有针眼也证明不了什么?”

司马未央笑问道:“不知道刘大人听没听过针灸?”

刘正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在此时问这个干嘛,但他还是回道:“略有耳闻。”

“针灸乃是医术,是治病救人的一种手段,但是在某些时候,它也能成为一种杀人利器,或者说帮凶!”司马未央眼中精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针灸之术杀了这两人?”刘正不敢相信道。

“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司马未央嘴角一翘,说道。

“谁?”

“神医伯通!”

司马家,神医伯通房间外,刘正眉头紧锁,刚才神医伯通已经证实了司马未央的话,李大仁与朱逢春身上的针眼位置乃是肩井穴。

如果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刺入金针,不仅可以让人瞬间失去知觉处于一种假死昏睡的状态,甚至还可以让人瞬间毙命。

只不过这施针手法极为神秘,就连神医伯通都不会,也就是说,杀死李大仁是一个会失传已久神秘针法的人。

而一清二白,底子明朗的吕秀才是绝不可能办到的!

而且朱逢春也不是zi shā,是伪造的他杀,那么又是谁杀了朱逢春呢?他为什么要杀朱逢春?

“走吧!”就在刘正冥思苦想之际,司马未央出来了。

刘正一怔,道:“去哪?”

“去衙门啊,否则吕秀才一定会被你们韩大人打个半死!”

承天县衙。

此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看着大堂上被按在地上挨杖刑的吕秀才,时不时的发出评论。

“这个吕秀才真是活该啊,不仅偷人家东西,甚至还动手杀人,这种人直接杖毙也不为过!”

“可是这吕秀才平时挺老实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你知道什么!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其实吕秀才也是可怜,估计是为了他那家中生病的老娘才会去偷玉的吧,后来被撞见了,所以才杀人!”

对于吕秀才杀人案,人们褒贬不一,但大家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人肯定是吕秀才杀的!

基于这一点,让本来就昏庸的韩庆更加肆无忌惮,还没问什么呢,也没传唤证人,上来直接就是打!

吕秀才一介文弱书生,哪能经得住杖刑,这才十几下,屁股就已经见血,额头冷汗直流。

可出人意料的是,吕秀才虽然文弱,但嘴上却十分强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就连现在快被打个半死也绝不改口!

“司马公子……”吕秀才紧紧咬着牙关,看着堂上的韩庆,他眼中没有退缩之意,心中坚定道,“即使被打死,我也不能再辜负司马公子!”

“好好好,居然如此冥顽不灵,杀人不知悔改,你这种人就该直接杖毙。”大腹便便的韩庆坐在公堂之上,手中惊堂木一拍,大声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就在此时,只听衙门外传来一声呼喊:“棍下留人!”

韩庆一怔,随后勃然大怒道:“什么人?敢在公堂之上大声喧哗,阻挠本官断案?”

“草民司马未央,拜见韩大人!”

人未至,声先到,司马未央一步跃入公堂内,瞧见被打到半死的吕秀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司马未央?”韩庆略带玩味的问道,“你为何扰乱本官断案?”

“大人!”司马未央拱拱手说道,“草民有证据可以证明,吕秀才并非是杀害李大仁的真凶!”

“哦?”韩庆小眼睛一转,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看向堂下的司马未央,问道:“证据在何处啊?”

司马未央向后看去,只见赤炎捕头刘正走了进来,随后拱手道:“大人,方才我与司马公子去义庄验尸,发现李大仁的死因并非是脑后受到重击,而是死于一种针灸之术!而且朱逢春也并非死自缢而亡,乃是他杀,同样是死于针灸之术!”

“针灸之术?!”韩庆摇了摇大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大人,针灸是医术的一种,是救人的一种手段”司马未央还未说完,韩庆就立刻打断道,“既然你说是救人的,怎么又杀人了呢?”

“蠢货!”司马未央心中暗骂一句,表面不露声色道:“大人,针灸如果用在正道上,那就是治病救人的一种手段,但如果用在歪门邪道上,那就是杀人的利器!”

“既然这样,那就改一下,吕秀才用针灸之术连杀两人,那不就得了!”韩庆小眼珠一转,哈哈笑道。

司马未央见韩庆如此无德无道,心中恼怒异常,但是为了吕秀才,此时他只能和颜悦色隐忍不发。

“大人,针灸之术颇为奥秘,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聪明如大人都没能学会,这吕秀才就更不可能!”见司马未央脸色不对,刘正上前一步说道。

韩庆一怔,犹豫道:“这倒也是,本官都不会的东西,这蠢秀才能会什么!”

“可是凶手呢?谁是凶手啊?他不是凶手,难道是你吗?”韩庆被难住了,如果这吕秀才不是凶手,那么谁是凶手?

这个时候,司马未央再次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与刘捕头已经找出真正的凶手,只要大人稍等片刻,等一个人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把真凶捉拿归案了!”

“等谁?”韩庆不假思索道。

“宇文大哥!”

“谁是宇文大哥?”韩庆顺口问道,可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挠肠子了。

他韩庆堂堂承天知县,怎么能在公堂之上叫别rén dà哥呢?

“这个宇文是谁?”韩庆改口从新问过。

“我就是!”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围观众人让开道路,只见宇文子晋大步流星走进公堂。

司马未央看到宇文子晋脸上一喜,后者看到他也是对其点点头,司马未央见此心中大定,于是对一旁的刘正说道:“刘大人,去请人吧!”

没过多久,刘正带着两名衙役回来了,而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鉴宝阁的大当家丰于。

“草民丰于见过韩大人!”丰于一路走来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再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喂喂喂,那个司马未央,可以开始了吧?”韩庆一边吐着大舌头,一边用手擦汗问道。

第25章 舌战公堂

“让大人久等了!”司马未央拱拱手,回过身看向始终微笑的丰于说道,“丰掌柜,我们又见面了,您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丰于眼底的寒芒就一闪而过,但也仅仅是一刹那,下一秒丰于就恢复如初,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这个时候,宇文子晋已经悄悄来到司马未央身后,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太近也不会隔的太远,一旦丰于暴起伤人,宇文子晋有把握在第一时间出手应对。

一旁的刘正则是眉头皱起,开始细细打量起丰于这个人。

之前司马未央只告诉他要去将丰于请来,是因为朱逢春的死有了变化,作为鉴宝阁大当家,司马未央有些事情要询问丰于。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刘正才会去将丰于请到场,就连当时丰于询问何事,刘正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司马公子真会开玩笑,我身上哪来的伤啊!”丰于淡然一笑道。

司马未央双目如刀,紧紧注视着丰于的一举一动,感受到司马未央的变化,丰于仿佛觉得自己脸上犹如被刀子刮过一样,瞬间火辣辣的。

但即便如此,丰于依旧处变不惊,脸上挂着淡定从容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哦?既然如此,不知道丰掌柜敢不敢当场tuo yi验伤呢?”司马未央早就知道丰于不会乖乖认罪,于是收回目光笑道。

“笑话!”

一声冷哼传出,丰于对着韩庆一拱手道:“韩大人,刘捕头将我请来,说是逢春的死有了变化,有些事情要询问我,丰某人并非嫌犯,怎能容他人如此侮辱!”

丰于巧言善辩,言辞激烈,在瞬间博取大众的同情心。

“对啊,司马未央你凭什么让人家tuo yi服验伤啊?”

“这丰掌柜和吕秀才杀人夺玉案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让丰掌柜tuo yi服啊?”

“这个司马未央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着衙门前百姓的议论声,司马未央心中一乐,说道:“好,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啪……那个司马未央,你不是说找凶手吗?问人家丰掌柜有的没的干嘛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杀害李大仁的凶手啊?你有没有证据啊?如果再这样闹下去,本官就要将你与这吕秀才定为同谋,一起论罪!”

韩庆高zuo tái上,看着下方乱哄哄的状态,抄起惊堂木猛拍一下说道。

看着如此无能昏庸的韩庆,居然可以坐上知县的位置,司马未央心中为大明王朝的未来哀叹一声。

“大人,既然您要凶手要证据,那司马未央现在就为你指出凶手拿出证据!”司马未央回身指着丰于道,“他就是凶手!”

“鉴宝阁的大当家丰于就是杀害李大仁的凶手!不仅如此,鉴宝阁二当家朱逢春也是死于丰于之手!”司马未央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司马未央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鉴宝阁大当家丰于杀了李大仁,目的是为了他身上的那块玉?可能吗?

这鉴宝阁有多大的产业,多有钱,在场众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丰于有必要为了那块玉犯险吗?

至于杀死朱逢春,那就更是笑话了,朱逢春身为鉴宝阁二当家,乃是丰于的左膀右臂,丰于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刘正,他看了看脸色依旧的丰于,又看向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转过身看看刘正,又看看在场众人,知道他们都不明白一点,那就是丰于的杀人动机!

“我知道,大家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为什么身为鉴宝阁的大当家要杀死李大仁夺取一块只有几百两的玉佩,还要杀死自己的左膀右臂朱逢春?”司马未央说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没错,如果从正常角度去想,这些事情永远也想不明白!那是因为一开始我们的想法就错了,丰于杀死李大仁与朱逢春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隐瞒!”

“哦?隐瞒什么?”韩庆此时来了兴趣,探着大脑袋问道。

“大人不必着急,今日司马未央会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明白,将所有的证据拿出来,让真凶无所遁形!”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李大仁一介樵夫,靠砍柴为生,他为什么会有一块价值百两的玉佩呢?”司马未央开始自己的推理之路。

“我假设,这块玉是李大仁捡的,是某一天他在砍完柴回家的路上捡的!”

“李大仁捡到一块玉佩,但不知道这玉是真是假,所以拿到鉴宝阁去鉴定,而身欠赌债的二当家朱逢春正好当值,他想如果自己能够以低价收购这块玉佩,然后高价卖出去,那么外面欠下的赌债就可以还清了!”

“赌债?”韩庆脸上横肉一哆嗦,开口问道。

“没错,那日我们发现朱逢春身死的时候,曾经遇到如意赌坊的人来讨债,他们可以证明朱逢春身前的确欠如意赌坊一大笔债务!”司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刘正。

刘正会意,对韩庆回道:“禀大人,司马未央所言不假!”

韩庆小眼睛一转,嘿嘿一笑道:“继续说!”

“是,大人。”司马未央回身继续道,“但是李大仁不傻,他看出来朱逢春无意间流露出的贪色,知道这玉的价值肯定要超出朱逢春给他的估价,所以就没有卖,而是自己留了起来。”

“本来朱逢春已经打算放弃此事,所以无意中向大当家丰于提起,因为这块玉比较特殊,朱逢春只要稍一描述,大当家立刻就发现,李大仁捡到的这块玉正是他自己丢的那块!”司马未央看着丰于侃侃而谈道。

司马未央刻意隐去朱逢春指使吕秀才偷玉的事情,因为这件事虽然与此案有关,但是却并非十分重要。

半跪在地上的吕秀才抬头看向司马未央,眼中泪花闪动不已。

司马未央见吕秀才向自己看来,当即笑着点点头,对其抛出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第26章 公堂暴起

“简直可笑!”

就在这时,丰于开口了,他气极反笑道:“司马公子,你凭什么说那玉是李大仁捡的,你凭什么说那玉又是我丢的呢?”

“假设!”司马未央回答的干脆利落。

“大胆!”

韩庆一拍惊堂木,指着司马未央说道:“司马未央,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在糊弄本官不成?”

司马未央躬身道:“大人,草民不敢!要想破案就要先理清案件详情,尤其是揣摩凶手的动机与目的,如果不做出大胆的假设,是破不了案的!”

“大人!”一旁的刘正也上前一步说道,“我也认为司马公子的推理十分有道理!”

司马未央诧异的看了一眼刘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哦”韩庆略一思量,心中想道:“就先听听这个司马未央的推理,如果他说的不对,或者证据不充分,就把他也定罪!”

“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说吧!”韩庆挥挥手道。

“多谢大人!”司马未央转过身,看着丰于说道:“丰掌柜不要着急,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凶手杀人不是为钱财,是想要隐瞒一个秘密,而这块玉正好会暴露那个秘密,所以丰掌柜就告诉朱逢春去偷那块玉,作为交换丰掌柜会帮他解决如意赌坊的债务!”

“而白天推了李大仁一把的吕秀才心怀愧疚,于是晚上找到李大仁想让他打回来,于是出言激怒李大仁,这就造成了目击证人看到的情况,如果大人不信可以传唤目击证人!”司马未央对韩庆说道。

韩庆对左右一点头,立刻有人下去将那一晚的目击证人带来,而目睹一半过程的人,正是酒楼的一名小厮。

“我问你,当晚你确实看到吕秀才拿起一根木棍打向李大仁的后脑吗?还是你只看到李大仁将吕秀才推倒在地上,然后对他出拳相向?”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气势勃发而出,对着酒楼小厮质问道。

“这……”酒楼小厮被司马未央的气势压迫,额头瞬间见汗。

就在小厮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只听衙门外传来一声:“未央哥哥好帅!”

司马未央扭头看去,只见刚才喊话之人正是叶悠柔!

原本叶悠柔是想去找司马未央的,可是她在路上就听到人们都在讨论今日下午审判吕秀才的事情,还听说司马未央在断案,于是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司马未央移开视线,酒楼小厮压力顿减,急忙喘口气回道:“回大人,小人那天只看到李大仁将吕秀才推倒在地,然后吕秀才骂着什么,李大仁对他拳打脚踢,后来小人就走了,后面到底发生什么,小人也不知道啊!”

酒楼小厮此言一出,满堂皆是哗然!

“原来他只看到前面,并没有看到吕秀才杀人!”

“看来这件事还真不一定是吕秀才干的。”

“屁话,不是吕秀才难道是丰掌柜吗?”

听着人群的议论,韩庆也是眉头大皱,拍了拍手中的惊堂木道:“肃静!”

待人声渐去,司马未央继续说道:“之后吕秀才解释一番,李大仁知道自己错怪于他,两人握手言和各自回家,我说的对吗,吕正奇?”

趴在地上的吕秀才点点头道:“一切如司马公子所言!”

“可是”忽然,司马未央语调渐变,“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两个人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那就是死去的朱逢春与丰于!”

“朱逢春跟在李大仁身后,用木棍偷袭于他,但是那一下并没有让李大仁死去,只不过是暂时昏厥,随后他拿走李大仁身上的宝玉,就在这时”司马未央转过头来,冷笑连连,盯着丰于的双眼说道:

“丰于出现了,他出手结束了李大仁的生命,而凶器就是一根银针,本来他是想将李大仁的死嫁祸给朱逢春,然后朱逢春畏罪zi shā,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

“丰于不仅拿回了玉佩,还将唯一知道他想要玉佩的人证朱逢春灭口,简直是天衣无缝!”

说完整件事情,司马未央看着丰于问道:“丰掌柜,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呢?”

“啪啪啪!”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丰于拍了拍手掌,笑道:“司马公子真乃神人也,故事编的是绘声绘色,可是证据呢?就算你说的合情合理,如果没有证据,那么你说的一切也不过是推测罢了!”

“对啊,证据呢?”韩庆也顺口问出,可是随后他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又跟风了呢?

“不要急,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司马未央来到宇文子晋身边,对着丰于问道,“不知四月初四那天申时,丰掌柜你身在何处?”

丰于心中一惊,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淡淡道:“自然是在账房算账!”

“你说谎?”司马未央断言道,“那时你根本不在账房算账,而是跟在宇文大哥身后,监视他一路离开天行府境内!”

“四月初四?”闻言,宇文子晋眉头微皱,因为他忽然想起一种可能。

他之所以会撇下众多护卫独自赶回,正是因为之前送豫侯夫人离开时有人跟踪的原因。

司马未央此时的问话,无疑表明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丰于不仅是杀害李大仁与朱逢春的凶手,甚至就连那天跟踪他的人也是丰于。

再联想到之前司马未央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丰掌柜,我们又见面了,您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宇文子晋心中已然明了,眼前的丰于很有可能就是那夜刺杀柳茹的黑衣人!

铮!

宇文子晋宝剑出鞘,冷酷的脸上寒气逼人,直指场中丰于。

“妈呀,杀人啦!”韩庆怪叫一声,急忙躲到桌子底下,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快保护本官!”

周围衙役闻言,纷纷抽刀上前,不过慑于宇文子晋释放出的压力,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动手。

见宇文子晋周身杀意蓬勃,眼中寒光闪动,刘正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念,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身为赤炎捕头,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宇文子晋,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公堂,是承天县衙,快快把剑收起来!”刘正一边说着,一边给无动于衷的司马未央打眼色。

第27章 交缠错乱

司马未央看着面对宇文子晋而毫不色变的丰于,心中暗道:“能够面对宇文大哥如此杀意却处变不惊的人,又岂会是凡人?如果是丰于自己与我司马家有旧仇还好,但现在看来,这丰于身后必定有人指使,而且很有可能就是”

“司马未央,还不快让你家护卫收手!”就在这时,刘正再次大声提醒道。

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神,暗自摇摇头,对宇文子晋说道:“宇文大哥把剑收起来吧,这里是公堂,只要将其定罪,他想跑也跑不了,如果他还想跑,那时宇文大哥再出手就没人会阻拦了!”

宇文子晋冷眼看向丰于,缓缓将宝剑收回剑鞘,不过他距离司马未央的距离却更近一步。

毕竟那一晚黑衣杀手神出鬼没的银针暗器着实可怕,如此距离,一旦事情败露,谁知道丰于会不会暴起伤人,所以他只能距离司马未央更近一些。

“呼!”见宇文子晋收起宝剑,刘正心中暗呼一声幸运。

别人不知道宇文子晋的可怕,但是他刘正可是亲身体验过的,别说眼前这点人手,就是再多一倍,恐怕也拦不住火力全开的宇文子晋!

“退下!”刘正对两旁的衙役挥挥手,随后略带无奈的看向躲在桌子底下的韩庆,心中哀叹道,“唉,如此之人居然也能够胜任承天知县!”

“韩大人,出来吧,没事了!”刘正上前将韩庆从桌子底下扶起。

韩庆咽了口口水,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脸上瞬间一红,随后强装镇定,本来他想拍一下惊堂木,然后质问宇文子晋。

可是当他看到一脸冷酷,依旧摆出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的宇文子晋后,韩庆就放弃了,只能低声道:“继……继续审案吧。”

“大人,四月初四宇文大哥护送豫侯夫人离开承天县回往乾京,途中被一神秘人跟踪,后被宇文大哥发现,一路追赶至河边消失踪迹,而贼人正是通过河水潜逃。”

司马未央转过身看向刘正,继续道:“而之后我母亲被神秘黑衣人刺杀失败那晚,刘捕头也曾在西街庙口处遭遇神秘黑衣人,并且与其交手,在贼人后背留下一刀后被贼人再次逃脱。”

“没错!”刘正点点头,回忆道,“当时我也很费解,贼人中我一刀,居然还能不留痕迹的从我严密搜捕中逃出来,当时我就断定贼人绝非一般高手!”

“刘大人的确带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有一处你们疏忽了!”司马未央笑道。

“哪里?”刘正反问道。

司马未央回道:“在你与贼人交手的房子后的那条河!”

“不可能!”刘正当即反驳道,“虽然我们没有下水搜查,但是我的人一直在岸边搜查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不会有人在水中忍耐这么长时间,一旦他有什么动静,岸上的人会第一时间发现。”

“刘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丰掌柜的故乡乃是榆溪,是著名的三江发源地,他自幼深谙水性,远非常人可比,这一点是丰掌柜的伙计所言,大人不信可以传唤丰掌柜的伙计!”

“呵呵,我的确是榆溪人,可那又怎样?熟悉水性的人又不是就我一个,怎么能够凭借这一点就说我杀人,刺杀呢?”丰于依旧冷静道。

“对啊,司马未央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啊,而且我们要找的不是吕秀才杀人案的证据吗?怎么又扯到你司马家遇刺案了呢?”韩庆在高堂上嘟囔道。

“大人,其实从我家婢女被杀案,到家母遇刺,李大仁被杀,朱逢春被杀,这四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就是眼前的丰于!”

“什么?四件案子都是丰掌柜做的?这司马未央莫不是疯了?”

“对呀,丰掌柜怎么可能连着杀了四个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求财吗?还是有仇啊?”

“这司马未央到底会不会断案啊?他是不是和丰掌柜有仇啊?”

听到司马未央抛出的惊天消息,衙门口听审的人都楞了,纷纷开始议论。

“肃静!”

韩庆一拍惊堂木,堂外顿时消停,他满意的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什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身后如影随形的宇文子晋,见其没有丝毫反应,韩庆暗暗舒了口气。

“司马未央,我还是那句话,捉贼拿脏,你要是说丰掌柜是凶手,不管几起案件的凶手,你也要拿出证据才行!”

司马未央拱拱手,对韩庆回道:“好,就依大人所言!”说着,司马未央从怀中取出一物。

“刘大人,你曾说过,那晚你发现黑衣人是因为听见他在喘息,剧烈的喘息!”司马未央问道。

刘正点点头,道:“所言不错,我的确是听见喘息声才发现黑衣人的!”

“那敢问刘大人,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或者不寻常的地方?”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刘正摸摸下巴,仔细回想那天的情景,忽然,他抬头道:“对了,那天我发现贼人的时候,他好像喘息的很厉害,而且伴随着剧烈的咳喘,当时他好像在屋顶烧什么东西!”

“没错,就是这点!”司马未央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刘正。

“试问一个可以潜伏在我家屋外,在出手之前一直没有被发现的杀手,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被人发现呢?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就是杀手有病,而且是咳喘病!”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他将手中的碎布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截怪草,看着丰于说道:“这截奇怪的草是我在刘大人与黑衣人交手的地方发现的,它只有半截,另外半截我猜测已经化为草灰了!”

“那日黑衣人离开我家后,不料中途咳喘病发作,于是仓促间拿出这怪草点燃吸食,此草名为阊镰草,燃烧后的烟草味可以治疗喘病。”

“而就在这时,不料刘捕头带人经过,刘捕头耳朵灵敏发现黑衣人,于是与其大战一起,黑衣人因为喘病发作,实力发挥不出来,所以后背中刀快速退去,藏在水中,直到刘捕头等人离去,他才出来!”

众人听闻皆觉得有理,暗自点头。

“笑话!什么人能藏在水下半个时辰?丰某自认做不到!”丰于脸色一变,急忙否决道。

“可以的!”司马未央笑笑,再次从袖中拿出一物。

“这是同心杆,只要将一头含在嘴里,一头留在水面之上,任何人都可以在水中呼吸!而这同心杆正是榆溪当地的特殊作物,难道丰掌柜你不认识吗?”

第28章 丰于认罪

“这阊镰草非寻常之物,丰掌柜估计我们应该都不认识吧,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喘病发作,我想你腰间的荷包里应该装着吧?”司马未央见丰于不再言语,再次发问道。

“背上的刀伤,腰间荷包的阊镰草,这些都是可以指证你的证据!丰于你还有什么话说?”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道。

“就算我背上有刀伤,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阊镰草是我家乡之物,带在身边是为了睹物思人,有何问题?”

“你说我刺杀司马夫人,杀害你家婢女,谋杀李大仁与朱逢春,可是我的作案动机呢?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丰于家大业大,我贪图他们什么?”丰于色厉内荏道。

“你要动机?好,我就给你动机!”

“你之所以会杀这么多人,要从你谋划下毒毒杀我母亲柳茹开始说!”

司马未央拿出一张信纸,大声道:“小环这个人你不陌生吧?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小环把与你有关的所有事都写了下来留作一封信,她本是想等与你远走高飞之后,下人收拾屋子时候才发现这封信,可是没想到,这却成为她最后的遗书!”

一提起小环,丰于的身子明显晃动一下,瞳孔皱缩,随后他用狠毒的眼光看向司马未央,咬牙切齿道:“不认识!”

司马未央冷哼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宇文子晋。

“司马未央,你要干什么?”刘zhèng jiàn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做暗示,心中大惊,急忙喊道。

“哎呦我滴妈呀!”韩庆见宇文子晋伸手入怀,心中也是一哆嗦,急忙就要弯腰躲到桌子下,可是他刚要猫腰就停住了。

“靠,原来是个簪子!”等韩庆看清宇文子晋拿出的东西后,心中暗骂一声。

见宇文子晋只是给司马未央递过一个簪子,刘正已经扶在刀柄上的手收了回去,同时心中暗骂:“这小子,一天要吓我几次!”

司马未央接过簪子,看着丰于问道:“丰掌柜!这个簪子你熟吗?”

当看到簪子的那一刻,丰于整个人都愣了,他的双眼瞬间被水汽充满,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哆嗦,似乎想起什么极其伤心的往事!

见丰于这个表情,众人纷纷猜测这个簪子到底有什么秘密,能够让丰于如此失态!

“这个簪子是我娘之物,只不过她将这个簪子赐给了婢女小环,可是今日,宇文大哥却在你丰于的家中搜到,你还说你不认识小环!”

丰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马未央手中的簪子,两行清泪竟在不知不觉中流下。

看到丰于如此表现,司马未央摇了摇头,他知道,丰于不是伏法认罪了,而是在忏悔!

起初司马未央认为丰于只是利用小环的感情,达到毒杀柳茹的目的,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一看见小环的簪子,这一直处变不惊,巧舌如簧的丰于竟然流露出真感情,那么看来他并非只是想利用小环,而是真的喜欢上了小环!

“前阵子小环家中有事急需用钱,她出去把这个簪子当了,我想当时她去的应该就是你丰掌柜的鉴宝阁吧?而且当时收这个簪子的人也就是你本人!”

“丰掌柜其实也是受了他人之命要来谋害我娘,当时你认出小环是我娘身边的婢女,你觉得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于是假装与小环坠入爱河,欺骗小环见血封喉只是让人感到浑身无力的无害药物,让她去下毒,你去解毒,从而拿到一些盘缠可以和她远走高飞。”

“但你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假戏真做,真的爱上了小环,也许应该说是爱上她的天真吧!你更没有想到的是,那杯有毒的参茶被我喝了,而且我还没有死!”

“所以本打算在小环下毒后,强行带着小环离开的你,一直悄悄潜藏在小环的屋内,可当了解真相的小环回到屋子看见你时,她愤怒的想要告发你,想要大吵大闹,情急之下你杀了小环,为了能够掩饰你的身份,继续寻找机会谋害我娘!”

司马未央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他将簪子顶到早已满脸泪痕的丰于胸膛上,大声质问道:“你说,是不是?”

被司马未央高声质问的丰于犹如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簪子,跪倒在地,高声痛呼道:“小环!!!”

丰于这一声小环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他认识小环,他就是小环书信上的那个黑心爱郎!

“怎么会这样!”一直在旁目睹一切的叶悠柔喃喃道。

韩庆虽然无能胆小,但还没蠢到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见此情形他也明白大概,种种迹象和证据都同时指向丰于,而且丰于此时也没有再狡辩,看来凶手必定是此人无疑。

韩庆当即就打算挥手叫人,将丰于押入大牢,待全部案情梳理完毕后直接判刑!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一挥手阻止道:“韩大人,可否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有话要问问丰掌柜!”

韩庆本想直接回绝,但是他转念一想,今日最大的功臣可就是司马未央,就这点小小的要求,满足他也无妨。

其实还有一层连韩庆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原因,那就是在司马未央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让他发憷的宇文子晋!

“好,你问吧,不过要快点!”韩庆干咳两声,吩咐道。

“司马未央……司马公子,丰某自认掩藏的非常完美,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身上的,就凭借一些蛛丝马迹,你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推理的**不离十?”

忽然,丰于将簪子收入怀中,从新站起身,目光直视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叹口气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你说!”丰于眉毛一挑。

“在我讲明白之后,你要告诉我,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司马未央看着丰于的眼睛说道。

丰于呵呵一笑,同样直视司马未央的眼睛回道:“好!”

其实这些事情如果都放在一起,的确是扑朔迷离,如果不是司马未央,换做其他人来,还真的未必能够揪出丰于!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将这几件事都联系在一起,尤其是李大仁被杀案与朱逢春zi shā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司马未央问道。

丰于眉头一皱,道:“自然记得!”

第29章 真实身份

那日司马未央带着宇文子晋和叶悠柔赶往鉴宝阁寻找朱逢春的时候,司马未央曾带着叶悠柔后退差点撞到刚要迎面进来的丰于。

那个时候丰于出于本能反应,很自然的用身法躲了过去,虽然司马未央没有看到,但是这一幕却丝毫不差的落入宇文子晋的眼中。

而且司马未央也在丰于的身上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只不过他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闻见过。

直到这里,其实司马未央都没有怀疑过丰于什么,可是之后几人去往朱逢春家,在那里遇到前来讨债的胡大脚。

丰于对胡大脚态度的忽然转变让司马未央起了疑心,一开始发现朱逢春死的时候丰于虽然伤心,但是看起来好像并不惊讶,有点事前就知道的样子。

尤其是之后他与胡大脚扭打在一起,还故意喊出,朱逢春是被他们逼债逼死的,这就更让司马未央怀疑他。

因为当时丰于根本就没有进屋,而是在外面陪着叶悠柔,他怎么知道朱逢春是zi shā的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司马未央推理的时候,无意间说出的那些话,让丰于猜测出朱逢春是zi shā的,所以他没有过多的在意!

只觉得丰于好像是想故意掩饰什么,或者突出什么,想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如意赌坊逼债的事情上。

不过司马未央知道,这些都是猜测,不能作为证据,所以他也仅仅只是怀疑,可是在他独自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一个捏糖人的老大爷,在与老大爷聊天的时候,老大爷的一句话提醒了司马未央。

“他说抽烟可治病,可以治疗他的馋病,那位老大爷说他一旦不抽烟,这嗓子就会痒痒的很,就会猛咳不止!而我也想起鉴宝阁伙计所说的话,你是榆溪人且有轻微喘病!

还有在我们等你一起去朱逢春家时,你特意换身新衣服,那不是你爱干净,而是你怕有人闻出你刚刚吸食过阊镰草身上留有的特殊香味。

而你那天你也反常的没有自己动手擦拭大佛,前一天更是没有来,那是因为你背上有伤,是刘捕头在你后背留下的刀伤!”司马未央看着丰于说道。

丰于摇头苦笑,没想到在他看来的天衣无缝,在司马未央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司马公子聪慧至此,居然能从如此细小的线索中找到真相,在下真是万分佩服,不过那你又是如何知晓针灸杀人术的呢?据我所知,现在大明王朝境内,知道这个秘法的人已经不多了!”

司马未央解释道:“至于这件事,还是要多谢神医伯通老前辈,因为在我来衙门之前,我家的一名下人干活时不慎腹部受伤,鲜血直流,多亏神医伯通出手,用金针之术为其保命。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针这种东西,既然可以治病,那么也可以害人!所以我和刘捕头火速赶往义庄验尸,发现李大仁与朱逢春的肩井穴上都留有一个针眼,随后我们求证神医伯通,证实确实有针灸杀人术!”

“这就是命吗?”丰于心中哀叹一声。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神医伯通的问题,他也怕神医伯通会知晓这门针灸秘法,不过丰于赌了一次,可惜他赌输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簪子在我家中?”丰于抛出第二个疑问。

司马未央看向丰于,再次解释道:“这个还要谢谢那天在路上的那对男女!”

原来那日宇文子晋与司马未央从李大仁家出来时,在路上恰好听见一对男女的对话。

女的十分想要一个簪子,而男的说簪子的主人不卖,以后给女人买更好的。

女子不愿,说这个簪子的造型很别致,从来没有见过,还大致描述了一下簪子的造型。

当时司马未央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并没有多想什么,直到那一晚,柳茹和她提起送给小环的簪子消失不见,司马未央在遇见宇文子晋时才轰然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那个女子描述的簪子正是小环丢失的那只。

第二天他拜托宇文子晋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让刘正带他去义庄验尸,至于第二件事,就是让宇文子晋亲自去丰于家中寻找小环的那支簪子!

“与此同时,神医伯通也提醒了我另外一件事,所以我当即回到书房查询资料,终于找到你要掩饰的东西!”

司马未央看着丰于说道:“当我发现这条线索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你的作案动机。

其实你杀害小环,行刺我娘是为了任务,而杀害李大仁和朱逢春则是任务之外的事情,目的是为了掩饰你的身份,你的真实身份!”

“如果我所料不差,一开始你接到任务是想直接行刺我娘,可当时宇文大哥在家,你没有把握可以顺利击杀我娘并逃走。恰好此时你遇到典当簪子的小环,就想利用小环毒杀我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决定等宇文大哥离开后再动手。

所以当宇文大哥送豫侯夫人离开承天县的时候,你就尾随其后,看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不料被宇文大哥发现,逃跑时不慎丢失你那块能够证明身份的宝玉!

而此时下山的李大仁恰好拾到你的宝玉,好死不死,李大仁居然去你的鉴宝阁鉴别宝玉,之后的事情就如我先前所说,你与朱逢春做了个交易,目的就是为了拿回可以证明你身份的那块宝玉!”

“李大仁,朱逢春的死,还有被冤枉的吕秀才,可以说,皆是因为一块宝玉而引发的血案!”司马未央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随后死死盯着丰于问道:“不知道丰掌柜还有什么疑问?”

“我有?”

忽然,高堂之上的韩庆开口了,他指着丰于对司马未央问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了那块玉竟然不惜连杀两人?”

闻言,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吕秀才,说道:“这还是多亏了吕秀才与李大仁,我才能有幸看过那块宝玉,我清楚的记得,那块玉的正反两面分别刻有八山二字,八山八山,谐音巴山,而巴山则是羌奴人的神山,又被称为雪神山!”

一听到羌奴这个字眼,在场所有众人都屏住呼吸,因为他们预料到接下来可能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他,丰于,是羌奴安插在我大明王朝的内奸,而那块玉就是能够证明你是内奸的证据!如我所料不差,那块在李大仁身上神秘消失的玉,也没在吕秀才家和朱逢春家找到的玉,此时应该就在你丰于的身上!”

“啪、啪、啪!”

就在众人都目瞪口呆之际,丰于却洒然一笑为司马未央鼓起掌来。

“哈哈哈哈,果然啊果然,虎父无犬子!自从你们搬来承天县,我就一直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而我给你下的评断也是huā huā gong zi,窝囊废一个,不值得关注,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那让人厌恶的一面都是你司马未央的自导自演!”

丰于看着司马未央笑道:“起初我还认为上面这个决定太多心了,现在看来,上面的决定果然没错,你司马未央丝毫不逊色于你爹司马战,不,你甚至比他隐藏的还要更深,更可怕!”

“我大明王朝,大殇王朝以及羌奴之间,三者关系并不和睦融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尤其是羌奴与我大明王朝的关系!”

“而我爹生前是镇边大将军,斩杀羌奴无数,你作为羌奴内奸,对于我司马家的后人亦是除之而后快,所以你受命毒杀我娘更是理所应当!”司马未央声音渐高,情绪波动明显。

“但我想知道的是,在这个地方,在大明王朝,那个想要致我娘于死地的人,他是谁?”

司马未央不同与别人,他看的远比其他人要长远,三国对立,各国都会想尽办法安插一些探子去别国。

像丰于这样已经扎根大明,而且身份不低的人,即使在他国的内奸中也应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旦暴露,那就会是巨大的损失,司马战已经死去多时,要动手的话,早就该动手了,怎么会拖到现在呢?

所以司马未央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人的影子,很有可能就是大明王朝内部的人!

“不过司马未央,你以为自己赢定了吗?”就在这时,丰于邪魅一笑。

第30章 以命换命

“小心!”

宇文子晋自从知道丰于就是那晚àn shā柳茹的人后,他就一直站在司马未央身旁,为的就是防止丰于暴起伤人。

他一把将司马未央拉到身后,手中宝剑直指丰于,可是他错了,丰于的目标并不是司马未央!

“悠柔!”司马未央大声喊道。

“啊,未央哥哥!”

丰于假装出手袭击司马未央,等宇文子晋出手护住司马未央后,他身子一跃,落地瞬间便出手将叶悠柔制住。

在丰于暴起那一刻,韩庆照旧躲在桌子底下,刘正则是率先拔刀,众衙役也渐渐收拢包围圈。

看着众人的行动,丰于却丝毫不担心,他右手掐住叶悠柔的脖子稍一用力,叶悠柔小脸瞬间憋的通红。

“司马未央,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不要!”司马未央恍然失色,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此时的他面露惶恐,生怕丰于稍一用力伤害到叶悠柔。

“丰于,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伤害悠柔,我敢保证,只要你不伤害悠柔,我保证没有人会对你动手!”

“不行!”

就在这时,韩庆的半颗脑袋从桌案下蹿出来,他一双小眼在场内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大声喊道:“绝对不能放跑这个贼人!否则我要你们的命!”

韩庆虽然蠢,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丰于是什么人?

他可不仅是投毒案刺杀案以及三起谋杀案的凶手,他还有着更为惊人的身份,羌奴内奸!

大明王朝对于内奸的稽查力度一向很强,一旦有人发现他国内奸,那就是大大的奖励!

如果他韩庆能够将丰于缉拿归案,往上一报,就算不官升一级,也要降下白银万两,封田送地啊!

此等机会,韩庆又怎么可能放过,就算是牺牲一个平民百姓又算的了什么。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丰于,而且要活的,至于那个女娃,只能算是为朝廷献身了!”韩庆这话说的简直不要脸。

可在场众人却又无力反驳,因为这里就属他的官最大,众衙役得令,纷纷开始向前逼近。

见状,丰于眼中寒光一闪,手上瞬间加重力道,叶悠柔顿时感觉喉咙要被捏爆,呼吸急促起来。

“未……未央……哥哥”

“王八蛋!你给我住手!”司马未央见叶悠柔脖子被狠狠掐住,心中愤怒可想而知,他回头对着韩庆大声骂道,“让他们都他妈给我停下!”

“大胆,你敢这么和本官说话!”韩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即使面对怒发冲冠司马未央,他也没有丝毫退让。

“宇文大哥!”司马未央回头怒喝。

嗖!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只见宇文子晋已经手持出鞘宝剑站在桌案之上,长剑横在韩庆脖子上,冷冷说道:“让他们住手!”

“大人!”

“韩大人!”

“快放开韩大人!”

众衙役一看韩庆被制住,纷纷调转方向,对着宇文子晋大声吼叫。

见众衙役还想上前营救,宇文子晋嘴角一撇,长剑往前一顶,冰冷的温度不断ci ji着韩庆紧张的神经。

他歇斯底里的对众人喊道:“住手,你们都他妈给我住手!”

此时场面已经失控,围观的群众早在丰于暴起之时就四散逃离,生怕卷入这场旋涡之中。

“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莫要动怒!”韩庆这一嗓子确实管用,除了刘正以外的人全部停了下来,他挤出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样子对宇文子晋说道。

“宇文兄还请三思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是挟持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刘正上前一步,急忙规劝道。

此时的宇文子晋已经是刘正最为敬佩之人,他不愿意看到宇文子晋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杀韩庆简单,可是韩庆背后站着的是朝廷,是大明王朝啊!他宇文子晋再厉害,还能和一个国家抗衡不成?

宇文子晋充耳未闻,反而看向前方的司马未央,众人的视线也再次回到司马未央身上。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有能力决定这场纷乱走向的人,不是韩庆,不是宇文子晋,而是这名看似普通,实则隐藏至深的司马家大公子,司马未央!

“你看到了,我保证不会有一个人动你一根汗毛,现在你先放了悠柔,我们好好谈一谈!”司马未央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丰于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往后看过一眼。

在他的眼中,韩庆的性命与叶悠柔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屁!

如果此时丰于让他用韩庆的脑袋来叶悠柔,恐怕司马未央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

“呵呵,果然是压对宝了!”见众衙役都退了下去,丰于哈哈一笑,紧紧掐住叶悠柔的手也稍微松开一些,让她能够正常喘气。

“丰于,我们做个交易吧!”忽然,司马未央开口道。

丰于眼珠不断扫视四周,脑中飞速转动,在计划一会该如何逃跑,听到司马未央的话,他心中一笑,问道:“好啊!什么交易?”

“用我来换悠柔!”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什么?”

宇文子晋与刘正心中同时惊呼一声,他们原以为司马未央是想用拖延之计,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自己交出去。

“哦?”丰于面露异色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随后低头看看怀中的叶悠柔道,“好!”

其实丰于的本意就是制住司马未央来牵制宇文子晋,只不过因为宇文子晋站的实在太近,所以他才换了一个目标,选择对司马未央很重要的叶悠柔!

不过此时司马未央居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他丰于怎么可能不收呢?

“看来你对这女子的感情真的很深啊,居然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她!”

此时的叶悠柔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一脸焦急的司马未央,口中急切道:“未央哥哥不要啊,不要啊!”

“悠柔,上次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司马未央深吸口气,右手在袖筒里紧紧一握,随后大步向前迈去。

就在他离丰于还有五步时,丰于将其呵斥住,随后猛然出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其带回身边。

司马未央喉咙被死死掐住,只能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还不快放了悠柔!”

“哈哈哈,司马未央,你还真是一个痴情种!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守信?不怕我食言?”将司马未央牢牢控制后,丰于哈哈大笑道。

第31章 棋差一招

“怕!我当然怕!”司马未央脸憋得通红,用眼角余光看向不停流泪的叶悠柔。

“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用我的命去换取悠柔的命!丰于,我相信你应该有过这种感觉,你不是也真的爱上了小环吗?那种愿意为心爱之人赴汤蹈火,头断血流的感觉!”

丰于闻言一愣,面色阴晴不定,略作思量后,他一掌拍在叶悠柔身后,将其打了出去。

刘zhèng jiàn此抢身上前,没有让叶悠柔摔在地上,见丰于真的放了叶悠柔,司马未央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次,我终于为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未央哥哥!”

顺利脱困的叶悠柔放声大哭,看着被丰于擒住的司马未央,叶悠柔悔恨至极,如果当时她没来看热闹,如果她没有被丰于抓做人质,那么现在丰于也许已经伏法了!

“刘捕头,麻烦你将悠柔带下去!”司马未央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但是他依旧让刘正先将叶悠柔送走。

刘正点点头,将不肯离去的叶悠柔生拉硬拽到后堂之内。

看到叶悠柔安全离开,司马未央此时已经了无牵挂,现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逃出丰于的手掌心!

司马未央真心想死吗?当然不可能!

不过在他与叶悠柔之间,司马未央当然会优先选择叶悠柔的生命安全,可是一旦确保叶悠柔的性命安全,那司马未央就更不想死了!

因为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叶悠柔,好不容易才再次换来陪伴她的机会,司马未央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弃!

他之所以敢站出来也是有着一定的赌本,他在赌丰于这个人并非真的冷血!

否则在看到小环簪子的那一刻,他也不会如此失态,甚至痛哭流涕。

丰于的确杀害了小环,不过那却是被逼的,被自己的另一层身份,被自己不能抗拒的一个任务逼的,他在两者之间选择了任务!

但这并不表明丰于不爱小环,相反的,他比谁爱的都深,否则也不会将小环的簪子视若珍宝一样留着!

事实证明司马未央赌对了,他赢了第一局,成功从丰于手中救回叶悠柔,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场赌博!

“我说过,只要你放了悠柔,我可以保证你安全离开此处!”

司马未央看向被宇文子晋制住的韩庆,说道:“只要宇文大哥控制住他,那么这些官兵都不敢动你,而我在你手上,宇文大哥也不会动你。只要你愿意放我一条生路,那么我也确保你安然无恙的离开!怎么样?”

“不,不行!”听到司马未央的话,韩庆破天荒的能耐了一把,他伸出脖子喊了一声。

“哼!”

可是当宇文子晋把剑往前再次一顶,韩庆就又变成缩头乌龟,一双绿豆眼里涌出说不出来的惊恐,生怕宇文子晋一哆嗦,失手把他的喉咙割开。

“司马未央,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丰于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初在乾京城你就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典型的纨绔子弟,即使来到这承天县亦是如此!”

“可今日一看,原来以前我们都瞎了眼,居然被你这超高的演技蒙骗过去,你觉得现在我还可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丰于手上力道加重,让司马未央大脑缺氧,但又不致死,这样他就没有功夫想那些坏主意了。

“我已经被你骗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再次上当呢?”

丰于双眼始终紧紧盯着宇文子晋,在他眼里,这些人当中对他最有威胁的就是宇文子晋。

可就在这时,司马未央却诡异的笑了,因为脖子被掐主,所以司马未央发出的声音甚是骇人。

“你笑什么?”

丰于心神一动,急忙四处观望,他还以为有人已经趁机潜伏近身,可是他忽略了最致命的一个人,那就是在他手中的司马未央!

“去死吧!”

司马未央心中大喊一声,同时一直紧紧握住的右手中突然多出一根银针,对着身后的丰于狠狠插了进去。

“糟糕!”

丰于腹部受伤,他低头一看凶器竟是一根眼熟的银针,当即愤怒的大吼一声,左手顿时出现四根同样的银针,对着司马未央的脑袋扎了下去。

“住手!”

远在高堂之上的宇文子晋见此,双目欲裂,大吼一声,可是无奈他离的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丰于对司马未央痛下杀手。

可就在此时,暴怒的丰于整个人忽然不动了,四根银闪闪的银针停在距离司马未央脑后不到一指的地方。

于此同时,他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去你的!”

只见丰于犹如一根木头,被人从后面一脚踹翻在地,而在他的后背上赫然插着五根金针。

“妈呀,得救了!”

死里逃生的司马未央腿下一软,顿时瘫软在地,心中暗呼走运。

当衙役纷纷上前用刀抵住丰于的脖子后,众人才急忙抬头看向大门处,只见那里赫然站着一名白发老人。

老人须发皆白,身着一身灰色衣袍,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箱。

“多谢神医!”司马未央仰头一看,见来人正是神出鬼没的候伯通,他当即抱拳谢道。

候伯通扶了扶胡须,摆摆手道:“一脚之劳,何足挂齿!”

司马未央缓口气,站起身来到丰于身边,开口问道;“说吧,那个人到底是谁?”

丰于身形被候伯通用金针定住,且腹部身中毒针,他心知自己活不久了,只能哀叹一声:“罢了罢了,是我输了!”

“司马公子,如果我告诉你这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说看!”

“等我死了,请你将我火化,然后将我的骨灰撒在小环的坟边,我曾经说过要保护她的下半辈子,既然生不能,那就死永伴!”丰于的眼眶噙着泪水,尤其是那一脸的向往,狠狠的触动了司马未央的内心深处。

“我答应你!”司马未央低下头,怀着一种连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情绪坚定道,“我一定会将你的骨灰撒在小环身边,让你永远保护她!”

得到肯定回答的丰于脸上终于浮现一抹微笑,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渐渐涌现出一丝黑气,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急忙对司马未央眨眨眼。

司马未央会意,俯下身子,仔细聆听。

“不想放过你司马家……想杀你娘……暗中勾结羌奴的人…其实是大明的”

“小心!”就在此时,宇文子晋与候伯通同时喊道。

第32章 名扬承天

两柄锋利的bi shou从天而降,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而两柄bi shou的目标分别是司马未央以及即将咽气,躺在地上的丰于!

宇文子晋为了防止衙役动手,依旧留在桌案上制住韩庆,候伯通也认为危机解除,站在原地没有动,所以此时的司马未央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就在此时,一柄长刀飞射而来,狠狠击中了射向司马未央咽喉的那柄bi shou,但是另外一柄却瞬间没入丰于的咽喉。

“什么人?!”刚从后堂出来救了司马未央一命的刘正对着高墙上欲翻身离去的杀手大声喊道

“哪里走!”

宇文子晋顺着bi shou飞来的方向看去,瞥见一个背影溜下房檐。

现在丰于已死,他最后的话也没有说完,也就是说唯一的线索断了。

但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急于灭口的杀手,也许线索还能接上,所以宇文子晋使出吃奶的力气,飞檐走壁一路直追下去。

司马未央顾不得别的,直接扑到在丰于身边,快速将手搭在其的脖颈处,可是下一秒,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因为后者已然咽气!

“神医!”

司马未央忽然惊醒,他猛的回头看向大门处,可是那里却空无一人。

“没救了!”候伯通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原来就在杀手射出bi shou刺杀两人时,候伯通先是发出预警,随后便急速朝司马未央跑来。

“果然还是不肯罢休吗?”

候伯通看着宇文子晋离去的方向,双眼精光闪动不止,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丰于,轻轻摇了摇头。

凭他的医术,就算这个人还剩一口气,如果手段尽出,说不得也能吊住一口气,让人把话说完。

但是丰于……

“干净利落,一刀毙命,恐怕这丰于死的瞬间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吧……”

不久后一条bào zhà性的消息飞速传遍承天县各处,甚至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周边其他各州府,乃至于更远的乾京散播出去。

如果仅仅是几条命案,最多也就是在本地流传,但这次的事件却非比寻常。

因为不仅关乎着三条人命,更是与他国内奸和一个引人注目的名字有关,所以有关这个案件的所有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播到了整个大明王朝的枢纽中心——乾京城!

乾京城某处,一座干净利落的院落内,一名白发老者正在煮茶品书,忽然,一只白色鸽子从天而降,落在院内石桌旁。

将信鸽所携书信浏览完毕后,老者将纸条付之一炬,看着沸腾不止的茶壶,老者叹了口气,幽幽道:“这水……终于要沸腾了……”

“驾……滚开,快滚开……驾驾!”

乾京市集之上,一人身骑骏马不顾熙熙攘攘的人群,快马加鞭横冲而过,惹得街上行人怨声载道。

“你长没长眼睛啊,这么多人还敢横冲直撞!”一名差点被马匹撞到的年轻人对着离去的人影骂道。

年轻人话音刚落,他一旁的汉子就好心拉了他一把,提醒道:“喂,快别说了,你不要命啦,那可是震亲王府的人马!”

“什么?震亲王?!”

听闻此言,先前的年轻人脸色一变,急忙四处看看,见没有人特别注意自己,一颗吊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今日,这种快马加鞭进京送信的情况不在少数,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返回,司马未央以及司马战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

夕阳斜下,余晖倾洒,一名老翁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望着远方的天空喃喃道:“又要起风了……”

“老头子,回家吃饭啦!”就在这时,一名老妪出现在岸边,对着湖中小船上的老翁喊道。

老翁呵呵一笑,摇摇头道:“回家吃饭喽!”

翌日,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一支神秘车队从乾京城出发,而看其方向,似乎正是奔着下凉州而去。

先不管千里之外的乾京城如何风起云涌,暗藏玄机,现在的司马未央可是真正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一个头两个大!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自从司马未央在承天县衙大展身手之后,当日的事情便成为坊间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由于丰于暴起伤人后民众都纷纷逃离衙门,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情,除了在场众人,并没有其他人目睹。

这也就让这件案子成为了一个有着众多版本的传说,有人说最后是司马未央大展身手,展现出司马家的绝学,一举击毙丰于,毕竟司马未央也是大将军之子,武功定然不弱。

还有人说,司马未央最后用出一招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天女散花,将那丰于打个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

总之是什么版本都有啊,在民众的口中,司马未央俨然成为一名武功高手,而且还是一名断案能手!

不过这些都不是司马未央最头疼的,最让他头疼是媒婆!

自从那天以后,也不知道刮了什么邪风,说司马未央打算子承父名,和他爹一样做将军,打算重回朝廷。

一时之间司马家门庭若市,每天来提亲的媒婆都把门槛踢破了,来者既是客,何况人家是带着好意前来,司马未央也不能撵人,只能把这些都交给柳茹去办。

不过司马未央留了一句话:“娘,这辈子,非悠柔不娶!”

司马未央的心思柳茹很明白,虽然现在她也有点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过她一直知道,司马未央不管外表看起来怎么花,可是对叶悠柔的心绝对坚定。

柳茹也不多说,直接撂下一句:“看娘的吧!”

也不知道柳茹用了什么法子,自从那日下午以后,司马未央没有再见过一个媒婆,虽然时而有来拜访的人,但是再也看不见前来提亲的人。

“哼!这些人,现在看出未央哥哥厉害了,早干嘛去了,以前都在背地里说未央哥哥坏话呢!”

对于这件事,比司马未央着急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此时躺在司马未央腿上的叶悠柔。

“呦,怎么?我们小柔吃醋了?”司马未央口中叼着一根狗尾草,笑着调侃道。

叶悠柔拧了他大腿一下,撅着小嘴道:“哼,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那么多媒人上门提亲,你终于能够左拥右抱了!”

“哎呦我的天啊,天地良心,我哪有啊!”司马未央一看叶悠柔大眼睛马上就要水汪汪,也顾不上疼了,急忙开口哄道,“我恨不得一棍子把他们都打出去呢!”

“噗嗤……你骗人!”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那个郑重其事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嘴上还是不饶他。

“对了,之前你不是有事要说嘛?”司马未央打岔问道。

第33章 拜见岳父

“啊!都怪你,居然把爹爹交待的正事忘了!”经司马未央一提醒,叶悠柔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出来的目的,连带着又责怪司马未央一把。

司马未央摇头苦笑,明明是这位大xiao jie自己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东问西,现在又变成自己的错了?

女人啊,真是不讲理的生物呢!

“到底什么事呢?”司马未央也不和她计较,开口问道

叶悠柔少见的含羞一下,小脸之上泛起丝丝红晕,撅着小嘴说道:“就是那个……我爹他啊……想再见见你!”

“真的?”司马未央听了精神为之一震。

要说现在的司马未央还有什么烦心事,那就只有两件,一是他总是做的那个梦,关于叶悠柔的,第二个还是关于叶悠柔,不过正主却是叶悠柔的父亲。

以前司马未央去过叶悠柔家,因为听说自己闺女对一个小子中意,所以叶悠柔的父亲,承天县有名的大富商叶弘就想见见司马未央。

那个时候的司马未央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huā huā gong zi,在这承天县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比如少女杀手,说白了就是调戏黄花大闺女,什么街区小霸王,说白了就是吃喝不给钱,到处惹是生非,差点就成为四害中的一害了!

叶悠柔的父亲是一个非常严谨的男人,相反,她的母亲仪兰英却是一个非常随和的女人,笃信佛法。

所以在其母的建议下,叶弘给了司马未央一个机会,他没有理会那些市井传言,打算亲自见一见这个让自己女儿着迷的司马未央!

结果可想而知,一顿饭还没吃完,司马未央就被叶弘从叶家赶了出来,并且警告他以后不准再和叶悠柔来往,并当着他的面一掌拍碎木桌示以警告。

不过这个警告并没有卵用,司马未央似乎赌气似的偏要去找叶悠柔,而叶悠柔也总是偷偷溜出去与司马未央见面。

叶弘气不过,打算找人稍微教训一下司马未央,不过被他派去的打手无一幸免都是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司马未央也不是傻子,他约莫着叶弘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不定就会找人教训自己。

所以他提前找到宇文子晋,有宇文子晋在,不管来多少小鱼小虾都是不够看的。

最后叶弘气的发抖,决定亲自给司马未央一点教训,虽然叶弘是商人,不过一身功夫不俗,家中护卫无一人可以在其手下走过十招。

不过这次叶弘踢到铁板了,因为他遇到的是宇文子晋,但宇文子晋并没有给他太过难堪,司马未央不懂事,他宇文子晋可不一样。

叶弘毕竟是叶悠柔的亲生父亲,如果司马未央和叶悠柔真心相爱,自己不算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对叶弘太过分。

所以宇文子晋只是让叶弘知难而退,并且告诉叶弘,以后司马未央不会去叶家找叶悠柔就是了,不过叶悠柔如果自己出来找司马未央,那他就管不着了!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想要压迫一个曾经的将军家庭,他叶弘也办不到,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这一年来,叶悠柔溜出去偷偷找司马未央的事叶弘都知道,可是对于叶悠柔他也没办法,根本管不住,正是应了那句话,女大不中留!

但自从丰于事件落幕后,叶弘对司马未央的看法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当他听说司马未央用自己从丰于手中换取叶悠柔平安离开时,叶弘终于动摇了。

“也许这小子之前真的是装出来的……是因为传闻的那件事吗?”

叶弘知道,想要一个人从废物突然转变成绝世聪明人,那是不肯能的,除非这个人本身就是聪明人,废物只是表面!

“老爷,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早就说过,未央这孩子看似轻浮纨绔,实则内心始终保留一丝善心,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为了救悠柔差点淹死淮河!”

叶悠柔的母亲仪兰英端过一杯茶来,看着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的叶弘说道。

叶弘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道:“算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今天就让我再看看,当初是不是我叶弘看走眼了!”

“老爷!”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前来通报:“xiao jie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司马公子!”

“哦!”叶弘眉毛一挑,看向右侧的仪兰英笑道,“今日就让咱们看看,这最近名声鹊起的司马未央到底配不配咱们的宝贝闺女!”

仪兰英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啊,人家是大将军之后,单论身份也不比你叶弘之女低啊!你这么刁难人家,会不会惹得别人不高兴啊?”

“怕什么?我叶弘的宝贝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要是过不了我这关,他司马未央趁早打铺盖滚回家吧!”叶弘眉毛一挑,故意高声说道。

其实他这话正是说给外面的司马未央听的,为的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还真别说,与叶悠柔一起回来的司马未央还真被他吓住了,不过不是被叶弘的话吓到,而是被他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这……这是要玩死我吗?”司马未央心中苦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转头看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叶悠柔问道,“悠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啊!怎么会这样,这……这都是什么啊!”

叶悠柔看着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也是不慎费解,出门之前叶弘可没和她说这些,只是说让司马未央来家里吃顿饭,随便聊聊而已。

“爹!”叶悠柔气的小脚直跺,看着被吓到的司马未央,她对着屋子的方向大喊一声。

叶弘不紧不慢的从屋中度步而出,他对一旁的仪兰英使了个眼色,仪兰英会意,急忙上前道:“丫头,没大没小的,有客人在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快过来!”

叶悠柔平日最听仪兰英的话,此时母亲开口叶悠柔不敢顶嘴,只能撅着小嘴走过去。

仪兰英见她那个样子便知其心中所想,脸上微微一笑,附耳在其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谁知叶悠柔听了先是一惊,随后便是一喜,最后竟娇羞的低下头来,不敢看向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拜见叶伯父大人,叶伯母!”

先不管别人态度如何,司马未央这边首先把礼貌做足,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与叶悠柔相守一生的机会,可不能因为父母的问题搞砸了。

“且慢!”叶弘一脸严肃道,“你这声伯父我叶某人可担待不起!”

听出叶弘话中不满,司马未央知道他还在耿耿于怀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能心中苦笑,面露笑容道:“先前是小子多有得罪,不过当日实属有难言之隐,希望叶伯父可以谅解!”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以前的他是在装孙子,那么司马未央索性顺水推舟,来个将计就计!

“好,既然你们说我以前是装傻,那我就是装傻,只要更够和悠柔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第34章 层层关卡

“果然如此!”

叶弘眼前一亮,心中却为之一震,暗道:“能够隐藏这么多年毫无破绽,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哼!以前的事情暂且不提,今日你想进我叶家的门吃饭,眼前这四关你必须通过,否则就请司马公子转身吧!”

不管心中如何震撼,叶弘的计划还是不会变,外界传言是外界传言,他一定要亲自试一试司马未央的各方面,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将叶悠柔托付于他。

“额……”

司马未央看着眼前的十八般武器,煮沸的油锅,三尊小金人,以及那上身赤条条,露着健硕肌肉的三名打手,心中一阵苦笑。

“未央哥哥,你要加油啊!”叶悠柔看着司马未央为难的样子,心中一阵担心。

仪兰英见叶悠柔面露忧色,细心安慰道:“放心吧,你爹有分寸,不会伤到他的!”

“嗯!”

听过仪兰英的解释与保证,叶悠柔也明白他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她只能在这里暗暗为司马未央打气。

另一头的司马未央看见叶悠柔为自己打气的模样,心中为之一震,想到一种可能。

“好,既然你想看看我的斤两,那今日小爷我也不藏拙了!”

司马未央做出决断,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道:“好,小子不才,想闯一闯叶伯父这布下的四关!”

见司马未央不卑不亢,毫不退缩,叶弘眼前为之一亮。

“好,这第一关名为心!”叶弘指着最前方的三尊小金人说道,“这里有三尊金人,乃是我过寿之日朋友所赠,只要司马公子能够从中挑选出最有价值的一尊即可!”

“最有价值?”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也太简单了吧?难道我这未来岳父有意放水不成?”

见司马未央如此表情,叶弘心中冷笑:“嘿嘿,小子,如果连这第一关你都过不了,那只能说你与小柔无缘!”

“不知可否在贵府讨借些工具?”司马未央拱拱手道。

叶弘呵呵一笑道:“自然可以,司马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吩咐!”说着,叶弘对院中的一名下人点点头。

司马未央谢过,告知下人需要的东西,哪知下人根本没动,只是对外面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他刚才所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端了上来。

“哦?一样不差,看来我这未来岳父早已算到我要用这些东西,不简单啊!”司马未央上前两步,仔细观察三尊形态各异的金人。

三尊金人的面容皆是同一佛陀,只不过形态各异,从左手边开始,第一尊是开怀大笑,第二尊是招耳听风,第三尊的合手诵经。

“开怀大笑招财进,招耳听风走四方,阖眼诵经祈平安,好寓意,好寓意啊!”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让下人将三尊金佛一一过称,可结果一出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分不差?!”

这三尊金佛的重量竟然是一模一样,一分都不差,当他看到叶弘那含笑的眼睛时,不由得在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我还以为是给我放水了呢!”

司马未央不气馁,继续让下人帮忙,将他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可是结果却让司马未央傻眼了。

不管从重量,含金量,工艺,体积等各方面,这三尊金佛居然是丝毫不差!

也就是说单从价值上来说,这三尊金佛应该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不分贵重。

“娘!”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在第一关就被难住了,心中着实为他担心,不由得看向仪兰英。

仪兰英暗叹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没过门就已经处处为别人着想。

“小柔,如果他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那就证明他与你有缘无分啊,别说你爹,就连娘都不会答应的!”

叶悠柔还想再说些什么,仪兰英却直接道:“好了,难道你对他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我相信未央哥哥是最棒的!”叶悠柔小声道。

“那就看着吧!”

此时叶悠柔的表情司马未央是没有心情去看了,他的脑子已经被这三尊金佛填满。

“重量,含金量,工艺,体积,各个方面都相同,可是却让我挑出这三尊金佛中最有价值的一尊!”

司马未央看着叶弘笑眯眯的样子,心中一颤,想道:“难不成这老小子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过关?”

“不对,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悠柔也不会同意的!”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可是这要怎么分出来呢?三尊一模一样的金佛,这价值该怎么判断?”司马未央心乱如麻。

“不行不行,必须沉住气,他出这四关就是为了考验我,我一定要镇静,不能自乱阵脚,静心静心,冷静下来啊司马未央!”司马未央越来越急,手心已经渐渐出汗。

忽然,司马未央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尊金佛,心中惊道:“心?对了,就是心?这一关的名字叫心!”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对叶弘说道:“小子已经知道哪一尊金佛的价值最高了!”

“哦?”叶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指着下面的金佛问道,“是哪一尊?”

只见司马未央从袖中取出一根狗尾草,拿着狗尾草的头将尾部插入了第一尊金佛的耳朵里,只见狗尾草的尾部从金佛的嘴中穿了出来。

司马未央摇摇头,继续用狗尾草插入第二尊金佛的耳朵,只见狗尾草居然从金佛的另一只耳朵穿了出来,司马未央依旧是摇摇头。

当司马未央将狗尾草插入第三尊金佛的耳朵时,只见狗尾草没有从任何地方穿出来,直到司马未央将一整根狗尾草都送了进去,金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尊就是最有价值的金佛!”司马未央开怀一笑,对叶弘回道。

叶弘心中暗自点头,嘴上问道:“那你到是说说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尊金佛就比其他两尊价值要高呢?”

“这一关名为心,我想叶伯父要考验的应该是做人的品质,也就是人的内心!”

“人天生有一口两耳,本来就是让我们多听少说,但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可,所以最好是善于倾听,至于是非曲直,都留在肚子里去做判断!”

司马未央看着惊讶的叶弘问道:“不知道小子说的对不对?”

第35章 连过两关

“好,好,好啊!”

见司马未央解释的头头是道,叶弘拍手叫好。

shun li guo关的司马未央也终于松口气,看向一旁的叶悠柔,眼神中充满自信。

“未央哥哥加油啊!”叶悠柔望着司马未央,同样传递出自己的情意。

一旁的仪兰英见此,不由得莞尔一笑,心中暗道:“小柔和他还真是天生一对!”

“接下来这第二关嘛,名为脑!”叶弘语气回暖,不再像之前那么生冷,“你也知道,我叶弘乃是商人,这商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脑子,所以我为你出下三道算法题,只要你能够解开,这一关便算是过了。”

“请赐教!”

一听到是算法题,司马未央就乐了,别的不说,要论心算,他司马未央还没怕过谁呢!

“好!你且听好这第一题,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

大小和尚各几丁?”

叶弘笑眯眯的出完题,对一旁的下人挥挥手,说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一炷香内你能够”

“不用了!”司马未央抬头一笑,当即回道,“大和尚二十五人,小和尚七十五人,不知道小子的回答伯父大人满意吗?”

“额……”

这次叶弘是真的惊呆了,他这题才刚出完,司马未央居然就已经给出答案,可笑他居然还想给人家一炷香时间为限。

“不对,有鬼!”

叶弘转念一想,扭头看向同样惊呆的仪兰英,再看看还在掰手指头数数的叶悠柔,他蒙了!

“兰英不可能漏题,悠柔还在掰手指而且她也不知道题目,难道这真是他自己算出来的?”

叶弘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忽然多出点东西,如果仪兰英此时看到叶弘的眼神,她立刻就能看出,那是爱才惜才的眼神。

“第二题!”叶弘不信邪,他当即出下第二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啊?下一题了吗?”叶悠柔听见叶弘的声音急忙抬头看去。

司马未央面色不变,双眼微闭片刻,轻轻道:“笼中有兔十二只,鸡二十三只。”

“啊?未央哥哥好厉害啊,我……我还没听明白题呢!”

叶悠柔掰着自己的葱指,同样露出一脸懵逼的神色看向司马未央。

“今有一鸡翁,值钱五;一鸡母,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叶弘此时已经上头,开始要和司马未央较真,他不信,就连自己都要思索片刻的题目,这司马未央居然能够如此快速的答出。

那岂不是说明,他堂堂大富商叶弘,连一个弱冠少年都不如,而且还是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司马未央闭眼略作思索,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道:“鸡翁四只,鸡母十八只,鸡雏七十八只,共一百文!”

叶弘眼珠一瞪,急忙再次问道:“如若我只要四只鸡母呢?”

司马未央摸摸下巴,笑道:“鸡翁十二只,鸡母四只,鸡雏八十四只!”

“那……那鸡翁不得超过十只!”

叶弘此时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他已经不仅仅是震惊,那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点渴望的味道!

司马未央呵呵一笑,摇头道:“鸡公八只、鸡母十一只,鸡雏八十一只!”

叶弘还想再问,可是一旁的叶悠柔却不干了,她对着叶弘大声喊道:“犯规犯规,爹爹你都已经问了好几个了!”

叶弘一愣,看着嗔怒的叶悠柔与一脸轻松的司马未央,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是爹爹犯规,不问了不问了!”

此刻的叶弘心情似乎极为不错,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也与之前更加不同,那感觉怎么看怎么像是岳父看女婿呢?

“未央啊,你很不错!”

此刻叶弘对司马未央的称呼也变了,从司马公子变成亲切的未央,这其中的变化可是让司马未央受宠若惊!

“老狐狸!”

司马未央心中暗骂,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反而更加的恭敬。

“多谢叶伯父夸奖!”

“嗯,不骄不躁,好好好!”叶弘满意的点点头道,“接下来是第三关,这一关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来人啊!”

叶弘一招手,一开始就luo lu着上身的三名肌肉男瞬间步入场中。

“这一关叫体!只要你能够用这把沾染了颜料的木剑分别在他们心口留下痕迹,这一关就算你过了!”叶弘笑呵呵道。

“我靠!”

司马未央看着笑容满面的叶弘心中暗骂,他看的出来,这三人无一不是好手,现在他要一人对三人,简直是要命啊!

“等等,木剑?那这些武器是?”司马未央忽然看向旁边的十八般武器,心中涌出一丝不安。

而他的这丝不安,很快就被证实了,只见三名好手开始挑选自己的武器,其中一人拿起一柄巨斧,用力的挥了挥,罡风犀利,另外两人则是分别选择了长棍与长刀。

“我他妈,这是要玩死我吗?”

对于自己的斤两,司马未央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说是普通人,他还能招呼几个,毕竟被逼着练过武。

可现在他要面对是三名好手,而且是手持利器的好手,自己则只有一柄破木剑,司马未央简直气的要骂娘。

“爹!你干嘛?!”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的命中救星发话了,叶悠柔对着叶弘就是一嗓子。

“未央哥哥用木剑,他们用真刀真枪,万一伤到未央哥哥怎么办?”叶悠柔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水,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叶弘一看,顿时心疼不已,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所以借坡下驴,对三人吩咐道:“那你们也把武器换成木剑吧!”

“是!”

三人得令,当即放下手中武器,全部换成木剑。

可就算是这样,同时面对三名好手,司马未央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唉,早知道就多和宇文大哥学几招了!”司马未央心中苦叹,脸上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悠柔,不行也得上!”司马未央在心中狠狠想道。

就在司马未央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他的救星又开口了:“不行,爹爹你刚才犯规了,多问了未央哥哥好几个问题,现在你要补偿他!必须撤掉一人!”

“我的女神!”司马未央听闻,心中一震,恨不得马上将叶悠柔抱入怀中好好怜惜。

司马未央是高兴了,叶弘可就不舒服了,他苦着脸看向叶悠柔,心中无奈道:“这还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吗?怎么胳膊肘净给我往外拐呢?”

司马未央连过两关,尤其是刚才的第二关,叶弘对他的印象已经大大改观,其实他心中也不想太过分的刁难司马未央了。

“好吧,谁让我刚才犯规了呢,那就撤掉一人!”

叶悠柔一看叶弘答应了,心中顿时后悔不已,小嘴嘟囔道:“早知道刚才就让爹撤掉两个人了!”

叶氏夫妇闻言,皆是摇头不已。

第36章 智勇双全

第三关体,司马未央与同样手持木剑的两名好手站在场中对峙,叶悠柔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有些小期待。

毕竟每一个女孩子都有英雄梦,比如英雄救美,连过五关迎娶自己那种,叶悠柔也不例外,她也十分期待自己的心上人能够大展雄风!

“未央哥哥加油啊!”

不同于叶悠柔的期待,现在的司马未央脑子正在飞速转动,寻找着那一丝丝可能shun li guo关的方法!

“卑鄙就卑鄙点吧,现在也只能用这招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上当!”司马未央眼睛一眯,率先发动攻击。

司马未央的身手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还算可以,但是对于这些个中好手,不论是身法还是招式,司马未央都差的太多。

左边一人手中木剑一挑,顿时将司马未央的平刺拨开,他戚身上前,左手向司马未央的胸口抓去。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司马未央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大手,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另外一人手中的木剑已然对着他的脑袋袭来。

“等的就是你!”

司马未央紧紧盯着前方,等木剑快要近身时,他猛地往前一蹿,木剑狠狠刺入他的腹部。

司马未央面露痛色,大叫一声跪在地上,随后噗通一声整个人面朝下的摔在地上。

“未央哥哥!”叶悠柔率先惊道。

叶弘与仪兰英也同时一惊,虽然双方比试用的都是木剑,但腹部乃是人的弱处,如果真的用力打实,也会带来不小的损伤。

那人见司马未央大叫一声倒地不起,心中顿时一惊,一边暗道自己没有用多大力,一边附身在司马未央身边问道:“司马公子你没事吧?”

“中!”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刚才还倒地不起的司马未央,此时却面露狡色,手中木剑直接抵那人心口。

司马未央快速起身,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叶弘一家子与其他人鄙夷的神色,再次摆好架势看着另外一名好手。

“叶伯父,兵不厌诈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司马未央用余光瞥向叶弘,口中问道。

“耶!未央哥哥好棒哦!”对于司马未央的无耻,叶悠柔才不在乎,她当即跳起脚来呐喊助威。

“额……”叶弘一愣,失声笑道,“好一个兵不厌诈,胜者诡道也,哈哈哈!”

见叶弘没有任何异议,那名被击中的好手只得叹息一声,拱手退下,众人再次把目光移向场中剩下的两人。

“司马公子,这招对我可不管用!”场中剩下的那名好手微微一笑说道。

“哼,你莫不是以为我司马未央只会计谋而已,来吧,如果你不擒住我,今日你就不是一名好汉!”司马未央气势一震向对方挑衅道。

“看招!”

这毕竟只是比试,尤其对手还是目前风头正盛的司马未央,所以那名好手难免会有所保留。

但就算是这样,司马未央此时也已经大汗淋漓,浑身上下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就连脸上都被木剑拍了一下,显得分外狼狈。

司马未央好似浑然不觉自己受了多少伤,整个人招式大开大合,完全把木剑当成大砍刀来使。

“未央哥哥……”

看着场中伤痕累累的司马未央如此拼命,叶悠柔那温润的心再次被触动。

就连仪兰英也看不过去了,不停的向叶弘使眼色,叶弘看向场中你来我往的两人,心中暗道:“这样打下去可就没完了!”

“咳咳!”叶弘站在门前干咳两声。

场中好手回头一看,见叶弘不停对他使眼色,瞬间明白叶弘的意思,他扭过头来,大喝一声:“司马公子小心了!”

司马未央心生一惊,快速回防,但此时他体力衰竭,动作不免慢上几分。

对方看准时机,一剑打在他的手背之上,随后伸手一抓往回一拽,瞬间将司马未央擒住,他手中长剑横于司马未央脖颈之上,得意道:“司马公子,你输了!”

“啊!”叶悠柔见司马未央被人擒住,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对着叶悠柔笑了笑,随后用只有他与身后好手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为了你,我可以去死!”

那名好手心中一惊,不明白司马未央此话何意。

就在此时,只见司马未央右手木剑调转方向对着自己的腹部狠狠扎了下去,他竟然想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住手!”

一声大喝传来,司马未央剑尖猛然停住,此时木剑距离他的腹部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叶弘双眉紧蹙的走到司马未央面前,伸手将他手中木剑取下,轻声道:“阿二,你输了!”

“老爷?”

名叫阿二的好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将司马未央制住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输了呢?

“这招叫什么?”叶弘没有回答他,反而开口对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洒然一笑,回道:“回春之手!”

叶弘点点头,下意识问道:“是他教你的吗?”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

叶弘转过头,用手指着阿二的某个部位说道:“刚才你的确制住了他,可是他那一招回春之手,从自己腹部斜着刺入,虽然一剑穿透己身,但是在他身后的你却必死无疑,而他最多是重伤!”

阿二看着叶弘停留在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手,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后脊骨袭来,直接涌入灵台,他打了个机灵,用略带惊讶且夹杂着些许佩服的眼光看向司马未央。

“是在下输了,司马公子,我佩服你!”

直到此时,司马未央才松了口气,急忙拱手回道:“阿二兄弟客气了,要是论起真本事,我可不及你十分之一,这次胜出侥幸,如果再来一次,恐怕我就要弃剑投降了!”

听闻此话,阿二眼中敬佩更甚,没想到司马未央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胜不骄败不馁,颇有一番大将之风。

叶弘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道:“嗯,不错,你能走到这一步也是我没有想到的,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立刻开始最后一关呢?”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不用休息了,直接开始最后一关吧!”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旁的叶悠柔却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似乎她在此刻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这第四关名为胆,考的是你的胆量!”叶弘对四周挥挥手,几名下人见状,立刻将一个沸腾的油锅摆在司马未央面前。

司马未央看着眼前沸腾的油锅,双眼一眯,喃喃道:“油锅取钉?”

第37章 父爱如山

没错,叶弘给司马未央的最后一个难题就是油锅取钉!

“爹,你太过分了!”

看着满身伤痕气喘吁吁的司马未央,叶悠柔眼角挂泪,一路小跑过来。

“未央哥哥已经受伤了,你居然还要他从这沸腾的油锅中取物,你……实在太过分了!”叶悠柔怜惜的看了一眼被油锅吓傻的司马未央,对叶弘怒道。

“住口悠柔!”仪兰英面露嗔怪之色,急忙将叶悠柔拉到身边,责怪道,“你怎么和你爹说话呢?”

“可是爹爹他”叶悠柔还想争辩。

仪兰英却脸色一板道:“闭嘴!你爹都是为了你好!”

仪兰英为人和蔼,笃信佛法,平时很少发脾气,现在冷不丁一动怒,到是真的唬住了叶悠柔。

叶悠柔不敢再还嘴,只能双手环胸,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向叶弘。

见到此情此景,叶弘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脸上也略显落寞。

“女儿真的是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自己百般呵护的小鸟了”叶弘深吸口气,心中叹道,“小柔,就让爸爸最后为你独断独行一次,这一关他司马未央必须过!”

“怎么样未央,不是被吓傻了吧?”叶弘看着目不转睛的司马未央问道。

“我知道你和小柔两情相悦,但以前的你劣迹斑斑,即使现在你有所好转,想要我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你,这最后一关,你必须通过,如果你连为了我女儿放弃一只手臂的勇气都没有,我如何能放心将她交托与你?”

叶弘的话让叶悠柔心中一震,她先前认为叶弘此举是在刁难司马未央,可是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叶弘为什么要刁难司马未央呢?

自古以来母爱如水,绵延不绝,呵护备至,而父爱?父爱如山,肃穆沉稳,沉默寡言。

叶弘为什么要如此刁难司马未央,一连四关,心考验的是品质,内涵;脑考验的是聪慧,智慧;体考验的是身体,能力;最后的勇,考验的是勇气,担当!

可以这么说,为了叶悠柔,叶弘简直是煞费苦心想出这四关,虽然有难度,但是却并没有超过一般人所难以跨越的程度。

他不是为难司马未央,只是想给心中已有决定的叶悠柔提供一个保障,未来的保障!

“爹爹……”

听闻叶弘此话,叶悠柔心中一颤,深知自己刚才说的话过火了,当即懊悔不已。

被叶弘所说震撼到的不止叶悠柔一人,司马未央同样如此,他抬头看向叶弘坚毅且带有些许沧桑的脸庞,坚定道: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也不会让悠柔失望,为了悠柔我可以不要命,又何惧这一个小小的油锅呢?”

叶弘点点头,拿过一双鹿皮手套,说道:“好,果然不愧是大将军之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双手套给你,还是一炷香为限!”

司马未央接过手套,可是看着仅仅能够覆盖到手腕的鹿皮手套,再看看足有半只胳膊深的油锅,他只能苦笑。

他仔细抚摸着鹿皮手套,看着上面一圈圈的纹路,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司马未央深吸口气,用戴着手套的右手伸入沸腾的油锅,但是他只伸入两个手指就停住了,随后沿着锅边顺时针搅动起来。

这口油锅非常的大且深,虽然油的深度差不多没过司马未央半只胳膊,但油面距离锅边依旧有很远的距离,加上叶弘给他的这幅短手套,那一瞬间,司马未央心中涌出一个想法。

“做人,光有勇气是不够的!”

叶弘乃是商人,最为看重的除却人品以外,应该就是智慧,此次的关卡虽然分为四关,但前三关却都无一不与智字有关,所以这第四关应该也有关联。

司马未央想出一个办法,用手做轴,让锅中热油顺时针搅动,随着热油不断旋转,铁钉受到旋转的影响,便会在锅底渐渐竖立起来。

“啊!未央哥哥好棒!”

看着锅中热油不断旋转,位于最下方的铁钉渐渐竖起,露出头来,叶悠柔开心的大笑起来。

“有勇有谋!”见司马未央一眼看破自己的心思,叶弘心中对于司马未央的评价再次提高几分。

此时就连仪兰英都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样子。

司马未央可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油锅中,虽然取铁钉的办法有,但这热油可是真的啊,稍有不慎就会被热油烫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现在!”

忽然,司马未央气势一震,看准时间出手,右手快速捏住油锅底部的铁钉,铁钉入手司马未央脸上一喜,急忙退后两步。

“好,好,好啊!”

叶弘此时非常高兴,因为司马未央的表现的确出乎他意料之外太多了,对于看人这点,他还是头一次输给自己的女儿呢!

“嗯,不错!”仪兰英的脸上也露出和蔼的笑容,越看司马未央心中越是喜欢。

“人长的俊俏就不说了,这孩子心思缜密,聪慧过人,有勇有谋,懂得隐忍,小柔嫁给他倒也不错!”

“叶伯父,不知道这第四关,小子过了没有?”司马未央摊开手心,露出那枚油汪汪的铁钉对叶弘问道。

“哈哈哈,过了过了,当然过了!”

叶弘哈哈大笑,挥挥手让下人将东西撤走,赶紧预备酒菜。

忽然,司马未央伸手挡住两名想要搬开油锅的下人,叶弘一怔,笑问道:“怎么了未央,还有什么事吗?”

司马未央笑眯眯的看着叶弘,回道:“回叶伯父,未央只是想证实一下心中所想!”

话音刚落,司马未央就在叶悠柔惊呆的表情下将手伸入了那沸腾的油锅!

“未央哥哥不要!”

叶悠柔都要吓傻了,她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她的心中只有担心。

叶悠柔没有看到的是,他的父亲叶弘,他的母亲仪兰英,两人的脸上却都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小子,可以的!”

第38章 贴身护卫

叶弘是要考验司马未央的能耐,但不想夺他性命啊,所以这四关哪怕有点难度,也都不会过多的伤害司马未央,最多让他吃点苦头。

司马未央看出了这一点,但是叶悠柔太过关心司马未央,一心都系在爱郎身上,并没有悟出其中道理。

这油锅看着可怕,下面驾着炭火,上面沸腾不止,可司马未央却一眼看出其中的玄妙之处,那就是这油锅沸腾的太厉害了。

他想到一种,恐怕就算自己赤手伸进这油锅也不会在手上留下一点损伤。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悠柔惊叫连连,急忙从仪兰英身边跑了过来,可是她却看到司马未央安然无恙的将右手从还在沸腾的油锅中取出。

她仔细打量司马未央沾满油的手,一脸惊奇道:“未央哥哥,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叶悠柔这话一出口,仪兰英先是噗嗤一笑,随后叶弘也忍不住了,只能哀声叹气的想道:“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天然呆啊!”

“当然不是啦!”

司马未央也笑了,笑的很开心,之前他对叶弘仅剩的一点抱怨也烟消云散了。

“那为什么未央哥哥没事呢?”叶悠柔不明白,只能满怀希望的看着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接过下人递来的湿布,看着叶弘说道:“应该是醋吧!”

叶弘点点头,看向一脸迷惑的叶悠柔说道:“你老爹我有那么狠心吗?这油锅里加了大量的醋,真正沸腾的是醋,而醋的沸点远低于油,自然不会伤到你小情郎!”说着,叶弘还故意板起脸来。

“我现在是伤透了心啊,还没过门呢,就已经为了别的男人对老爹大呼小叫,这要是过了门,还不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不把我踢出去?”

叶悠柔深知自己老爹的品性,一旦叶弘故作生气,看着很吓人的时候,那么多半他就没有真的生气。

叶悠柔小嘴一嘟,乖巧的凑到叶弘身边,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哎呀老爹,谁叫你摆出这么大的阵势,一来就给未央哥哥一个下马威,而且你也没告诉人家,人家一下子就乱了阵脚嘛!”

叶悠柔本就鬼灵精怪,加之对方是自己的老爹,她当然知道叶弘的软肋在哪,一番撒娇加上糖衣炮弹后,叶弘也装不下去了。

“哼,你个小丫头,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怎么就对你生不了气呢?”叶弘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捏捏叶悠柔的脸蛋道。

司马未央看着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叶弘,心中不禁想起一句话:“女儿果然是父亲上辈子的"qing ren"啊!”

“未央也别站着了,赶紧进屋吧,今晚咱爷俩喝点!”

女儿主动示弱哄开心,叶弘哈哈一笑满心欢喜,当即拉着不知所措的司马未央进了屋。

仪兰英叫来一名下人去司马家通报一声,说司马未央晚饭留在叶家吃了,随后就去后厨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这顿饭司马未央吃的很开心,现在横在他与叶悠柔面前的最后一道难关也解决了,实在没有什么事能比现在更让他开心的了。

“对了悠柔,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你不会再拒绝爹爹给你安排护卫了吧?”酒足饭饱后,叶弘端着茶杯问道。

叶悠柔秀眉一簇,本想回绝,可是当她想到那日司马未央以命换命的举动时,她就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看出女儿有话想说,叶弘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大他们长的凶,一身肌肉,总是跟着你也的确不太合适!”

“还是爹爹最懂女儿了!”叶悠柔被叶弘一语道破顾忌之处,嘿嘿一笑。

“其实让阿大他们天天跟着你瞎跑我还不乐意呢,毕竟阿大他们跟爹最久,算是左膀右臂,这护卫的人选我再好好想想!”

叶弘也有点烦恼,他身边不是没有高手,可是叶悠柔不是嫌他们长的凶,就是一身肌肉,或者冷冰冰不说话,哪个都不喜欢!

就在这时,一旁的仪兰英开口了:“老爷,你看小丁如何!”

“小丁?”叶弘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这孩子倒也活泼,长的也比阿大他们白净点,功夫也不错,不过嘛”

“老爷是觉得小丁刚入叶家,不放心吗?”两人相熟相知几十年,叶弘一个眼色,仪兰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弘点点头,没有说话。

听见叶弘要给叶悠柔安排护卫,司马未央本身是没有反对意见的,甚至他还很赞成。

其实很早以前叶弘就要叶悠柔带着护卫出门,可是叶悠柔不干,因为后面跟着一大帮人会很烦,而且这些护卫大多冷酷,有的更是长相凶狠,所以叶悠柔很干脆的拒绝了。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那日被丰于挟持掣肘司马未央后,叶悠柔就下定决心,不要再给司马未央添麻烦,所以她本人也接受了带护卫的提议。

“这个小丁是什么人?”司马未央对叶家的人还算脸熟,有的也能叫出名字,可是这个小丁却从来没听过,于是小声在叶悠柔耳边问道。

仪兰英耳朵尖,听见司马未央的话,笑着回道:“小丁名为高丁,是前几日我们去山上还愿,下山时遇到的,当时有人想行刺老爷,小丁仗义出手,帮助我们赶走了刺客!”

“嗯!我看他身手不错,而且底子干净,就留他在我叶家当护卫。”叶弘补充道。

“其实我觉得悠柔的护卫还是女性比较好!”司马未央鼓足勇气道。

叶弘与仪兰英同时一怔,随后哈哈大笑,叶悠柔则是满脸娇羞,悄悄拧了司马未央大腿一把,疼的他嘴角直咧。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不过合适的女护卫不好找,我也一直在搜罗,这样吧,先让小丁试试,过阵子找到了合适的女护卫再换他下来。”叶弘知道司马未央的心思,也不说破,如是说道。

“嗯!好吧!”

既然叶弘都这么说了,司马未央也不好再说什么,四人吃完饭稍微聊了一会,叶弘便让下人送司马未央回去了。

第39章 西街庙会

“这不是刘大人吗?”

刚看见自己家大门口,司马未央便看见一名熟人从门中走出,没错,此人正是赤炎捕头刘正。

“原来是司马公子!”刘正瞧见司马未央,急忙拱拱手说道。

司马未央回个礼,笑问道:“刘大人今天走的很早啊?”

刘正面露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问道:“方才我还说今日怎么没有在府中见到司马公子,后来一问才得知,原来今日司马公子是去见未来岳父岳母了!”

刘正这略带调侃的话语,让司马未央无奈的摇摇头,起初他一直以为刘正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

但是他没想到,被宇文子晋打败一次后,这刘正就转了性子,上次不仅帮了司马未央,更是在那之后时常过来司马家拜访。

不过他刘正拜访的不是司马未央,而是宇文子晋,刘正深知自己与宇文子晋的差距,所以比试这种事他是再也不想了。

宇文子晋武功gāo qiáng,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总比自己瞎琢磨要强啊!

就是抱着这种想法,自司马未央破案以后,刘正就一直过来缠着宇文子晋,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宇文子晋居然也答应了!

起初司马未央还以为宇文子晋会不屑一顾的扭头走开呢,后来他转念一想,宇文子晋有此作为也正常。

原来那一日在公堂上,宇文子晋剑指韩庆逼着他不让衙役动手,在丰于死后宇文子晋出去追击凶手,最后却空手而回。

这个时候韩庆不干了,堂堂朝廷命官被人在公堂上用剑横在脖子上,他这脸可丢大了啊,韩庆当即下令捉拿宇文子晋。

司马未央让宇文子晋动手,自然也考虑过后果,有着后面的打算,不过他的后手却没有用上。

因为刘正悄悄韩庆耳边嘀咕了几句,暴怒的韩庆就渐渐熄火,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半天,随后笑呵呵的说道:“哈哈哈,本官连破奇案,不仅找出凶手,还揭破其内奸身份,还无辜秀才清白,今日实在高兴,所以之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对不对啊?”

虽然众人惊讶于韩庆的不要脸,和他那堪比城墙厚度的脸皮,但是他家嘴上都没说什么。

司马未央是不想捞功,他的目的只是救吕秀才,找出幕后下毒的元凶,宇文子晋就更不用说了,早已看淡一切。

而候伯通,更是看破红尘,视金钱如粪土,至于剩下的刘正和衙役,当然不敢和顶头上司争!

“不过”韩庆脸色一变,一双小眼睛不断打量在场众人,但是唯独略过了宇文子晋,“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我想大家应该都清楚吧?”

在场众人心中明白的很,韩庆无非就是不想让众人把宇文子晋吓的他躲到桌案下,用剑逼迫他的事情说出去。

毕竟那个时候平民怕被牵连,早就离开了,也只有他们这些衙役和司马未央等人在场。

于是这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宇文子晋和司马未央没有任何奖赏,也没有任何惩罚,所有功劳都被韩庆拦在自己的身上。

宇文子晋知道司马未央肯定有后手,但是刘正的主动出手解围,他还是记在心中,所以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当日那名刺客抛出两柄bi shou企图àn shā司马未央和丰于时,是恰好从后堂出来的刘正一眼看到高墙上的刺客,随之扔出手中长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司马未央一命。

“刘大人就不要取笑我了!”司马未央哈哈一笑与刘正略作交谈便各自分开。

“刘正……救命之恩不言谢,不过我司马未央可一直记得呢!”在刘正离去后,司马未央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

等司马未央离开后,司马家门前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幽暗的月光下,此人驻足司马家门前,看着头上的牌匾,一字一顿道:“司…马…家”

翌日,西街庙口,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街道两侧店铺火热异常,有一些小酒馆甚至都已经人满为患,但店铺老板依旧在不断往里面请人,不断的拼桌,非要把馆子塞满不可。

“未央哥哥,吕正奇怎么没来呢?她母亲的病不是好了吗?”

人群拥挤的街道上,司马未央与叶悠柔的身边却没有多少人,两人所到之处似乎有一股无形气流,人群皆是自动分开。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正奇母亲的病是好了,不过马上就要科考比试了,他现在正在埋头读书,争取今年可以考取个功名,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有个富商老爹,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银子!”

“哦!这吕正奇还真是个书呆子!”叶悠柔小嘴一撅道。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突然停下,一脸rěn wu kě rěn的对着最前面的两人喊道:“喂,你们够了吧?”

“还说不要让我引人注意,我感觉现在这样更引人注意好吧!”司马未央指着前面一脸冷酷的男子和另外一名假装冷酷的高丁说道。

本来今天司马未央是打算和叶悠柔自己出来的,但是因为被神秘杀手刺杀过,而且宇文子晋没有抓住凶手,所以为了他的安危,宇文子晋还是跟了出来,至于叶悠柔身前的男子自然就是她暂时的保镖高丁了。

“两位大哥行行好吧,你们这样一脸谁都欠了你们八百两银子的样子站在我们前面,别人看我们都像看神经病啊!”司马未央一脸无奈的哭诉道。

“啊,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啊?”

高丁的冷酷脸瞬间解除,恢复成本来的活泼模样,大大的眼睛一弯,好像一对会说话的月牙。

“我这都是和宇文大哥学的啊!”高丁眼珠一转,看向旁边依旧冷酷脸的宇文子晋说道。

宇文子晋面色不改,冷冷道:“那个杀手很厉害,能够从我手底下逃跑,功夫绝对不弱!”

司马未央明白宇文子晋的担心,一名如此厉害的杀手隐藏在暗处,如果不跟紧一点,他怕司马未央的生命受到威胁。

当时那名杀手杀死丰于明显就是为了让他闭嘴,不想他暴露出背后的真正指使者,那么就是说现在那名指使者一定也已经开始注意司马未央。

“宇文大哥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杀手哪敢乱动啊?而且我想现在背后指使者一定不敢对我动手,因为上次的事情,我想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我,甚至是他了!”

司马未央起初还和颜悦色,但是当他提到幕后指使者时,身上便散发出一种阴柔的气息。

宇文子晋见他这个模样,心中一惊,想道:“原来早就有打算吗?”

见司马未央并非没有将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宇文子晋也暗中点点头,随后与高丁一起留在司马未央和叶悠柔的身后。

前面少了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也终于可以好好逛一逛这承天县一年一次的庙会了!

“哇,好漂亮啊!”

忽然,叶悠柔看见一枝很漂亮的簪子,露出很强烈的购买yu wàng。

可就在她伸手打算拿下这枝簪子仔细瞧瞧的时候,一个略显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位姑娘,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啊!”

第40章 高丁立功

话音刚落,一只白皙的手掌便握住叶悠柔的手腕,而这只手掌的主人则是一名俏公子。

叶悠柔一下子看的呆了,因为此人实在太白了,甚至白的有一点耀眼,再加上那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融合在一张瓜子脸上,如果此人不是衣着男装,恐怕叶悠柔都要以为他是女人了。

就在叶悠柔吃惊于俏公子面容时,一道冷酷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撒手!”

随后一道黑影从叶悠柔面前一闪而过,一只迅疾如风的鹰爪对着俏公子的咽喉抓去。

俏公子恍若未闻,脸上依旧笑意满满,似乎这凌厉的攻势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此时,一道呵斥传来从俏公子背后传出。

“滚开!”

一名男子瞬间出现在其身前,猛然打出一掌,一爪一掌,两者轰然相碰,居然是不分上下。

一声闷响传出,两人各自后退一步!

“嗯?不错!”宇文子晋眉毛一挑,心中暗道。

“住手!”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急忙对还欲再次出手的高丁喊道。

没错,那声“撒手”是司马未央喊的,但对俏公子出手的人却是叶悠柔的贴身护卫高丁!

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司马未央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耳边嗖的一下子,高丁就已经与那名男子交上手了。

“这位公子,还请放开悠柔,否则我不保证她的护卫还会做出什么事!”司马未央冷冷的看着俏公子,一双眼眸微带怒火。

任谁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一个俏公子抓着手腕,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啊,你放开我!”

直到此时,神经时而大条的叶悠柔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喊一声,把手腕从俏公子手掌中挣脱出来。

“呸!登徒子!”叶悠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俏公子怔了一下,随后爽朗一笑道:“是我唐突了,对不起!”说着便朝众人方向鞠了一躬。

“七”那名挡住高丁一爪的男子急忙开口,可是他刚喊出一个字,却看见俏公子瞬间变脸,一脸寒霜的看着他。

男子打了个哆嗦,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急忙说道:“是属下冒失了,七公子!”

听闻此言,七公子脸上寒霜才逐渐褪去,回过头看向高丁,笑呵呵道:“这位公子好身手啊,居然能够硬接我家仆人一掌而只退一步,实乃难得啊!”

此时叶悠柔已经无恙,高丁再次恢复一脸阳光,用半不正经的语气说道:“嘿嘿,马马虎虎吧,他也不差啊!”

高丁是叶悠柔的贴身护卫,叶弘给他下的命令是除了极个别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碰触叶悠柔的身体。

所以之前俏公子握住叶悠柔的手腕时,高丁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将隐藏在身体里暴虐的自己释放出来。

现在危机解除,他自然又恢复成半不正经的吊儿郎当模样。

对于高丁这个人,今日出来时仪兰英特意和司马未央说过,不要小看高丁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变成另外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这枝簪子是我们公子先看上的,你们是后来的,可是却直接去拿簪子,所以我们公子才会阻拦这位姑娘一二!”俏公子身后的男子看着司马未央解释道。

“哦?”司马未央点点头,看向簪子的主人,也就是摊位上的老板。

老板约莫三十多岁,见司马未央看向自己,他急忙点点头道:“嗯,对,是这位公子先来的!”

老板此话一出,就连叶悠柔脸上都红了,虽然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不过别人的确是先来的,而且人家只是想阻拦她一二,可自己家的护卫却先动手了,就算叶悠柔是小公主脾气,此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她走到高丁身边,红着小脸对其拳打脚踢,口中不停嘟囔道:“都怪你都怪你,乱动手打人,以后不许你乱动手打人……”

见叶悠柔如此可爱,七公子摇头一笑道:“之前我只是看这簪子造型别出一格,想多看两眼,既然姑娘这么喜欢这簪子,那我就买下来送给姑娘,如何?”

七公子不仅人长的俊俏,就连说话也是文绉绉的颇具风雅之姿,让周围围观群众里的少女一阵惊呼。

“啊,这是哪家的公子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娘,我好像恋爱了!”

“不行啊,我要赶紧回家找人提亲去!”

听着周围花痴女的疯言疯语,再看七公子那俏丽的模样,司马未央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一步说道:“多谢七公子好意,不过既然悠柔喜欢,我自会买给他,不用他人代劳!”

听着司马未央这略带醋意的回话,七公子抿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板,这簪子多少钱?”司马未央回头对老板问道。

老板估计是没想到两伙人因为一枝簪子能挣起来,正打算好好看戏,司马未央回头问话了。

“十两银子!”老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悄悄把价格加了两倍,随后他看向七公子问道,“公子你不要了吗?”

七公子和煦一笑,回道:“虽然我很喜欢这簪子独一无二的造型,不过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既然这位姑娘喜欢,让给她又何妨!”

“不用不用!”

老板一听就裂开大嘴呵呵直笑,急忙挥挥手,然后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抖出十几根同样的簪子。

他一脸财迷的看着七公子问道:“公子你要多少?咱这管够啊!”

“哎哎哎哎,公子你怎么走了?哎哎姑娘,姑娘你也不要了?只此一家哦,童叟无欺啊亲!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哦!”老板一脸惊慌的望着一左一右,分别向相反方向走去的两伙人喊道。

可不是不管他如何叫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直到两伙人在他的视线内后,老板才长叹一口气道:“唉,一笔大买卖溜了!”

西街庙口北面,俏公子气呼呼道:“真是丢人了,什么独一无二,什么造型别致,居然是个大赝品!气死我了!”

“公子,要不要我回去把老板抓来?”那名男子紧随其后问道。

七公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快别给我添乱了!”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对身后男子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很强!”男子眼睛一眯,看了一眼自己手掌上的五个红色指印。

第41章 庙口灯会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再动手!”叶悠柔嘟着小嘴,状似嗔怒道。

高丁无奈的耸耸肩,面露为难道:“xiao jie,是老爷让我保护你的,除非老爷认可的人,其他人一概不能碰触xiao jie!”

在来之前,叶弘就给高丁下了死命令,所以当时那七公子一把抓住叶悠柔的时候,高丁才会直接暴走。

“哎呀,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准你随便动手,如果再闹出刚才那种笑话怎么办?”

对于叶悠柔的胡搅蛮缠,连叶弘都没什么好办法,更何况高丁!

他只能转头看向此处唯一的救星司马未央,后者见其一脸的生无可恋,也只能暗自笑笑。

“好了悠柔,高丁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最近日子不太平,小心点为妙!”司马未央对叶悠柔说道。

“不过高丁你也不用太过小心,这几日都是庙会,西街庙口更是人多繁杂,少不了磕磕碰碰的,你总不能一有人碰悠柔,上去就给人一掌吧?”

高丁听了一怔,仔细想了想,回道:“这到也是个办法!”

看着高丁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司马未央呆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道:“不过如果再碰上七公子那样的小白脸,你随便打,出事我担着!”

见高丁与司马未央两人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叶悠柔也被他们逗笑了,她挥挥小手,拉着司马未央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宇文子晋路过高丁身边时,将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点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兄弟,搞笑功夫可以的!”

高丁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喃喃道:“有什么可笑的,我又没开玩笑?”

要说这庙会,可算是承天县一大特殊节日,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各家各户的公子xiao jie都会出来游玩,白天逛四方,晚上赏花灯,猜灯谜!

这庙会也是所有父母最期盼的日子,期待自己的儿女能够在这一天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如意郎君!

“未央哥哥,今晚爹爹特意准许我出门,你可不能迟到哦!”

叶悠柔与司马未央约好时间,千叮咛万嘱咐,随后在高丁的守护下返回叶家。

“赏花灯,猜灯谜吗?”司马未央思绪飘扬,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些古怪的场景,“我国古代也有类似的传统呢,不过应该是在十五节或者乞巧节!”

“公子,你刚才说什么?”宇文子晋一直站在司马未央身边,听到他喃喃自语,于是开口问道。

司马未央打个哈哈,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今晚宇文大哥就留在家中吧,我这边有高丁跟着,应该不会有事,就算出现什么紧急情况,他也可以应对!”

宇文子晋点点头道:“嗯,高丁的底子很好,功夫不弱!”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他没想到宇文子晋居然会给高丁这么高的评价。

晚饭过后,宇文子晋留在司马家守护柳茹,而司马未央则是早早赶到约定地点。

没过一会,司马未央就瞧见叶悠柔打着一盏琉璃花灯又蹦又跳的向这边跑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自然便是护卫高丁。

“未央哥哥果然早到了!”叶悠柔瞧见司马未央,笑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司马未央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也刚到没多久,走吧,我们去那边,那边有很多好看的花灯!”

夜幕下的庙口充满诗情画意,如果是放在平时也许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此时无数花灯交错点缀,才子佳人穿插其中,一对对小鸳鸯隐藏在暗处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情话……

被此情此景感染,叶悠柔不自觉的拉住司马未央的手掌,她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去,只见心上人也一直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盯着自己。

叶悠柔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整张脸热的发烫,手心居然出现些许汗水。

“哎呦,叶悠柔你在想什么啊,怎么这么不矜持呢!”叶悠柔急忙移开目光,从司马未央那热情如火的眼神下逃出来,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矜持。

“这位姑娘请留步!”

忽然,一名身披褡裢,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从路边蹿了出来。

“姑娘,我见你天庭饱满,双目有神,模样俊俏,想给你做个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说着话男子就从褡裢里掏出一物。

“喂喂喂,你上面那两个洞是出气的啊?没看到我这个大活人在这站着呢吗?”

这次都不用高丁出面,司马未央就先不干了,他一个大活人拉着叶悠柔的手,老汉却和没看到他一样,上来就要给叶悠柔做媒,这不是打他脸呢吗?

“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如此醋意大发,心中暗暗欢喜,急忙回道。

老者也不搭理司马未央,打开手心露出一对由红绳编织而成手链,对叶悠柔说道:“姑娘,我观你面相与这位公子乃是天作之合,世间绝配,所以主动让出这条同心链。”

老者的话让司马未央略微懵逼,随后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词语“套路”。

“我去,这老头套路玩的深啊!”

被老者这么一说,叶悠柔面色一红,心中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所谓人老成精,活到老人这把年纪,叶悠柔的表现早就被老人分析的透透的。

“这对同心链乃是有我派祖师亲自开光祝福,加持了无上法力,不仅可以保护你与心上人,还可以把他的心牢牢拴住!”老者循循善诱道。

“啊,真的吗?”叶悠柔明显被忽悠了。

就连站在身后的高丁都看出来了,这老头就是一个大忽悠,可司马未央却对他暗暗摇头,没有让其插手。

老头是不是大忽悠司马未央不关心,只要叶悠柔开心,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没错,如果不是见你二人如此绝配,我也不忍心割爱啊,这样吧,九十九两,取一个久久之意,愿你二人长长久久!”老头似乎有些肉疼,一张老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我靠,影帝啊,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啊!”早已看穿一切的司马未央在心中为老者打抱不平道。

第42章 三五杯酒

最终,在老者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叶悠柔以三文钱的价格拿下了这对简单的红绳手链。

“这娃娃以后必成大器!”看着一路有说有笑扬长而去的三人,老者扬天长叹一声,“唉,做点生意真不容易!”

老者摇摇头,感叹世风日下,一名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砍价都这么狠,自己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忽然,老者看见远处走来一对男女:“哎,姑娘请留步,我观你……”

当叶悠柔开心的将其中一只红绳手链戴在司马未央手腕上时,她的眼睛简直都要笑出花来了。

“我还以为你真会笨笨的给他九十九两呢?”

叶悠柔扭了一下小鼻子,仰头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喜欢听他说好听的话而已,你可不要忘了我是谁的女儿!”

司马未央一怔,随后笑道:“哈哈哈,对啊,是我笨了,也是那个老者眼拙了,敲竹杠居然敲到第一大富商女儿的头上!”

叶悠柔是谁啊,是承天县第一富商叶弘之女,就算她不爱经商,可是在叶弘的耳濡目染之下,又岂能没有一点眼力见?

老者这种小把戏,其实叶悠柔早就看透了。

“那老伯伯就是蹲点的,他那番话,指不定已经对多少对小情侣,小鸳鸯说过了,我才不会信呢!而且就算是三文钱他也不亏的哦!”

见叶悠柔居然会如此精打细算,司马未央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小看她了。

“哎呀,糟糕,灯谜大会要开始了!”

忽然,叶悠柔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拉着司马未央一路狂奔,高丁一路紧随其后。

“各位才子佳人,一年一度的承天庙会又开始了!”

就在叶悠柔拉着司马未央一路狂奔到一座高台之下时,高台上的一名男子也开始发话了。

“今晚能够看见这么多的才子佳人汇聚于此,郭某感到十分荣幸,我想大家也都知道,按照庙会的惯例,每年我们都要猜灯谜赢大奖!”郭姓男子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不过今天我们要变一变啦,总是猜灯谜是不是太没意思了?”

郭姓男子此话一出口,台下立刻迎来一片叫好。

“对,太没意思啦!”

“是啊,我都猜不中!赶紧换吧,最好是比力气!”

“对对对,换个简单点的!”

见众人没有太大的抵触与反对,郭姓男子心中大定,暗道:“看来今晚的活动应该能够圆满完成了!”

郭姓男子含笑看着台下众人,当其目光扫过司马未央与叶悠柔时,他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诸位,今晚的比赛总共有五关,只有过了前一关的人,才有资格挑战下一关,以此类推!”郭姓男子见众人跃跃欲试,便开始宣布规则。

“奖品是什么呀?”

“对呀,今晚的奖品是什么啊?不会又是什么琴棋书画吧?”

“先给我们看看奖品!”

其实台下真正能上来参加比赛的人不多,不过跟着热闹瞎起哄的人却不少。

这种情况也早就在郭姓男子的预料之中,他假装一拍额头,抱歉道:“哎呀,是郭某人的错,居然忘记介绍奖品了!”

郭姓男子话音刚落,只见后面走来一位měi nu,手中还端着一只盖着红布的木盘。

“诸位,这只金陵凤钗就是今晚获胜者的奖品!”郭姓男子一把掀开木盘上的红布,拿出一只镶满珍珠翡翠的金钗。

人群轰的一下就炸开了,纷纷开始讨论这次的奖品。

“我的天啊,我没看错吧,居然是一只金钗!”有人惊呼道。

“蠢货,你看不到上面的珍珠和翡翠吗?”另外一人嗤笑道。

“不行,今晚我一定要拿第一,有了这金钗,娶媳妇就不用愁了啊!”

见金钗带来的效果远超出预计,郭姓男子笑的合不拢嘴,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时的飘向司马未央所在。

“哇,好漂亮啊!”叶悠柔自然也被这金钗吸引住了,一双大眼睛迷离不止,仿佛在幻想着什么美妙的场景。

“如果有人也送我一只这样的钗那就好了!”叶悠柔扭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不停扫视司马未央。

站在后面的高丁见叶悠柔想要又不直说,只能偷偷暗示司马未央的鬼灵精怪样子,不由得一笑,可是很快,他的笑意就沉淀下去,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唉,首饰对女人的吸引力果然要大于男人!”

叶悠柔都这个样子,司马未央又怎么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

“咳咳,我觉得这只凤钗非常合适我们悠柔,高丁你觉得呢?”司马未央假意看向高丁。

高丁思绪被他的话拉回来,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与xiao jie简直是绝配!”

“嗯,那既然这样,我就把这只钗赢回来好不好?”

“好好好!”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叶悠柔就已经和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的点起头来。

司马未央看她这幅模样,扑哧一笑,再也忍不住了。

“好了,下面我将宣布这第一关的内容,如果有任何人解答出来,请到那边取纸笔将答案写出附上自己的名字交给我,时间以一盏茶为限!”

郭姓男子说完话便对着下面一招手,两名仆人立刻将一张长桌抬了上来。

长桌上有一坛子酒,三只酒杯,以及两个大小不一舀酒的酒勺。

“这第一关名为三五杯酒,大家都看到了,这里有一坛好酒,三只酒杯,还有两只分别只能装五杯酒和三杯半酒的酒勺,这第一关的内容就是,如何用这两只酒勺,只取两次酒,却恰好一滴不剩的分别将三只空酒杯装满!”

郭姓男子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又炸开了锅,只不过这次人们说的可就不一样了。

“我还以为多难,就这?”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叫嚣道。

旁边一名书生收起折扇道:“粗人,完全不懂这里面的奥妙!”

“一看奖品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算了,今年还是看戏吧!”另外一人叹道。

“五杯酒……三杯酒……取两次……啊啊啊啊……头都大了!”叶悠柔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xiao jie,别看我啊,我更不会了!”高丁见叶悠柔向他看来,一脸苦涩道。

“想多了吧,谁指望你啊!”叶悠柔翻个白眼,绕过高丁,一脸希冀的看着司马未央,用甜死人腻死人的口气问道,“未央哥哥?”

第43章 疑惑解开

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溺爱的看了叶悠柔一眼,一边朝高台走去,一边回道:“放心吧,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尽办法给你摘回来,何况这一只凤钗!”

“哇,好帅啊!”叶悠柔看着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无数小星星。

司马未央来到高台下,取过纸笔洋洋洒洒挥笔写下答案,当他将答案交给郭姓男子时,男子却突然开口道:“你是司马公子吧?我叫郭奴。”

“啊,你好!”

司马未央不明白郭奴为什么说这句话,只能礼貌的点点头,随后转身回到叶悠柔身边。

郭奴看了一眼刚刚交上来的答案,抬头看向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怪不得能够让那位如此注意,果然非同常人!”

“喂喂,快看,已经有人过去交答案了,他是第一个!”

“那是谁家的公子,居然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

“哼,交了答案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也许只是来凑个热闹!”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作为看客,他们心中的想法也是各不相同。

“未央哥哥,你真的知道答案了吗?”叶悠柔也听到了旁边人的议论,略带担心的问道。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捏着她的小鼻子说道:“居然不相信我的实力!”

叶悠柔哎呦一声,司马未央吓的赶紧撒手,可是他立刻发现自己被骗了。

“人家是担心你喽,哪里是不相信你的实力!不相信你问高丁!”叶悠柔将皮球踢给高丁。

高丁一怔,笑呵呵道:“嗯嗯,我才不会告诉司马公子刚才xiao jie一阵担心,口中一直念叨着千万要对,千万要对啊什么的!”

“啊,你找死啊!”

叶悠柔见高丁连自己说话的口气都学,气的踢了他一脚,不过高丁皮糙肉厚,根本没什么反应。

“啊,快看,又有人去交答案了!”就在这时,叶悠柔指着高台说道。

司马未央也朝高台看去,只见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将手中的答案递给了郭奴,不多时又有一人同样递上答案。

“啊,算上未央哥哥已经三个人了,怎么这么多人知道答案啊!”

看着不断有人递上答案,叶悠柔也越来越紧张,一双大眼睛不停的四处扫视,口中还念叨着千万不要有人了。

“其实这道题并不难,只不过时间太短,有些人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如果时间可以长一点,恐怕人会更多!”司马未央对叶悠柔解释道。

“好!”

就在此时,台上的郭奴高呼一声,同时敲响了一旁的小钟,他笑呵呵的看着台下众人道:“时间到,现在公布第一关的过关名单!”

“司马未央、林雪唐、刘蒙、何尚志、阮婷!”郭奴一口气念出五个人名,而司马未央也赫然名列其中。

“哇!未央哥哥好棒!”叶悠柔高兴的跳起脚来。

高丁也笑着点点头,可是他转念一想,低头对叶悠柔说道:“xiao jie,别高兴的太早,后面还有两关呢!”

其实高丁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叶悠柔,不过这话在叶悠柔听来可就变了味啊!

“哎呀,去死吧你,真讨厌!”

叶悠柔也发现了,这个高丁好像极其没有眼力见,简直是无语了,她气的抬脚踩了高丁一下。

高丁则是瞪大眼睛看着叶悠柔,小心提醒道:“xiao jie,你踩我脚了!”

“啊啊啊啊,爹爹,我要换人!”

见这两人如此搞笑,司马未央也是扑哧一笑,随后对叶悠柔道:“这郭奴让我们上台呢,悠柔你等着,我一定帮你把凤钗拿回来!”

“嗯,未央哥哥加油!”叶悠柔鼓励道。

“司马公子加油啊!”高丁也随声附和道。

此时台上共站六人,除了郭奴以外,其余五人就是第一关的过关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最后一人居然是个女的,名叫阮婷。

“看来之前那个大汉应该就是替她交的答案!”司马未央看着名叫阮婷的女子,礼貌的点点头。

之前司马未央就注意到了,上去交答案的人中有一名魁梧大汉,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司马未央却始终觉得大汉是替别人交的。

阮婷素手抚了抚秀发,同样礼貌的一笑。

其他几人看到阮婷同样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神色,郭奴看向五人,口中说道:“几位,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二关!”

“等等!”

就在这时,台下一名华服男子开口阻拦道:“凭什么他们几个就是对的,我们的答案就是错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作假了,毕竟答案都交到你一个人手中了!”

“对呀,不公平,黑幕黑幕!”

华服男子此言一出,台下立刻有人开始附和,人是自私的,一旦看到别人比自己强,就会产生妒忌心。

“哈哈,诸位稍安勿躁,刚才是郭某考虑不周,既然如此,那我就公布正确答案,大家可以自行比对!”郭奴哈哈一笑,好像浑然不在意。

他回头看向五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司马未央身上,说道:“不知司马公子可否代劳公布一下正确答案?”

司马未央眉头一挑,脸上笑呵呵道:“愿意代劳!”

他来到长桌前,看着之前那名华服男子说道:“题目是用两只只能装五杯酒和三杯半酒的酒勺从酒坛中取两次酒,恰好一滴不剩的分别装满眼前这三只空酒杯!”

“第一次取酒,把五杯酒勺装满,然后将里面的酒倒入三杯半的酒勺,那么此时五杯酒勺中就剩下一杯半的酒。”

“接下来将三杯半酒勺中的酒倒入酒坛,再将剩余的一杯半酒倒入三杯半的酒勺,那么此时三杯半酒勺中就还剩下两杯酒的空间。”司马未央一边解释,一边操作。

“第二次取酒,依旧是打满五杯酒勺,然后把五杯酒勺中的酒倒入三杯半的酒勺中且倒满,这样五杯酒勺中就只剩三杯的酒!”

司马未央拿着五杯酒勺将眼前的三只空酒杯倒满,他看着郭奴道:“其实这道题并不难,只要认清取酒两次有xiàn zhi,但是倒入酒没xiàn zhi这一条就可以了!不知道我说的对吗?郭奴先生!”

郭奴哈哈一笑,拿出五张写满黑字的纸张,站在高台前一一展示!

第44章 一笔画圆

“我想现在诸位应该没有任何异议了吧?”郭奴环顾一周,见无人提出异议,他暗自点点,命人将长桌换下。

“接下来是第二关,名为一笔画圆!”

郭奴拍拍手,台上很快便走来五名侍女,她们手中皆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面盖着一方红布。

“时间还是以一盏茶为限,诸位请看这里”说着,郭奴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纸展示给众人,“这纸上有一个圆,而在圆的中心有一个点,这一关的内容就是,如何用一只笔,一张纸,一笔画出此图!”

郭奴话音刚落,五名侍女同时将木盘上的红布揭开,露出里面的笔墨和纸!

“有点意思!”司马未央看着空心圆中间的黑点,心中默默思量。

其他四人也是眉头紧皱,纷纷思索如何一笔画出空心圆与中心点。

“好,现在请各位站成一个圆,同时转过身去,哪位画好了请举手示意,我自会上前评断!”

郭奴指示五人背对背站着,围成一个圆圈,可是目前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嗯!”

不过这个僵局并没有沉寂很久,很快,司马未央便率先拿起笔来,就在他提笔的同时,位于他身后的阮婷与右方的林雪唐也同时拿起毛笔。

众人站的距离很远,不可能看到旁边人的动作,司马未央也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动静。

他对侍女微微一笑,左手将白纸的左上角弯折回来,让左角位于白纸的中心,随后一笔点在左角与中心上,随后逆时针画圆,当笔尖离开左角时,他便撒开白纸的左角,毛笔自然的落在只有一个白点的白纸上。

看着白纸中心的黑点,司马未央嘴角一翘,一气呵成的画出了一个空心圆。

“哦?司马公子已经完成了!”

郭奴见司马未央举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来到司马未央面前的侍女旁,侍女对其点点头。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白纸上的空心圆与黑点,微微一笑对众人宣布:“司马公子成功通过第二关!”

郭奴话音刚落,其余四人中又有两人同时举起手来,赫然便是阮婷与林雪唐!

郭奴一一过去查看,两人同样过关,面对率先完成的司马未央,阮婷到是没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可是这林雪唐却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鼻子一哼,转头对阮婷说道:“阮姑娘聪慧过人,在下佩服!”

阮婷也不多言,同样点头回礼,始终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神秘感!

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即逝,直到最后,刘蒙与何尚志也没画出来,反而是留下了一地的废纸,灰溜溜走下台去。

“郭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一笔画圆应该怎么画啊?”就在郭奴准备进入下了一轮时,台下有人高声呼道。

“对呀对呀,郭先生,我怎么画也画不出来!”

“郭先生说说吧,这个一笔画圆是怎么回事啊?”

听闻下方的要求,郭奴脸上笑意连连,回头看向司马未央。

“打住!”司马未央急忙摆手道,“这次就让阮婷姑娘来吧!”

司马未央不是不想出风头,只不过他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不是为了叶悠柔,对于这种比赛司马未央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郭奴略微一怔,看出司马未央的意思,当即心中暗暗点头,对他的评价又上一个台阶。

郭奴也不强人所难,转而看向场中唯一的女性阮婷,问道:“不知道阮婷姑娘可否为诸位才子佳人释疑一二?”

阮婷人如其名,单从外表看来就是一名温婉贤惠的女子,青丝几缕伴额头,鹅蛋脸,桃杏眼,挺翘琼鼻,朱唇小嘴一点红,再加上此时流露出些许嗔怒之色的眉眼,简直是迷倒万千少男!

阮婷白了司马未央一眼,暗怪他将皮球踢给自己,但此时郭奴已经发话,自己不好再拒绝。

其实阮婷平时更是深闺简出,如果今日不是承天庙会这种节日,恐怕她还在闺房读书绣花呢!

阮婷和林雪唐的方法都与司马未央一般无二,阮婷按照自己的解法给台下众人展示一遍画法,众人发出阵阵惊讶与叹息,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惋惜后悔。

“好了,这第二关诸位也都明白了,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三关!”郭奴一挥手,五名侍女端着木盘走下高台。

就在此时,一队捕快突然闯入会场,而领头之人赫然便是与司马未央有些交情的刘正!

看到场下发生的事情,郭奴眉宇间闪过一丝不高兴,但很快便掩饰下去,他挥挥手让正准备上台的侍女在台下等待。

自这群人一进入会场,司马未央是第一个看到刘正的,而后者也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当刘正看到高台上的司马未央时,脸上一喜,急忙喊道:“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对郭奴抱拳歉意道:“抱歉了郭奴先生,恐怕我有点事要暂且退出这场比赛!”

话音刚落,司马未央已经转身走下高台,在阮婷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来到刘正面前。

“刘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神色如此匆忙?”

刘正左右看看,小声在司马未央耳边嘀咕了两句,后者闻言面色一变,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司马公子?司马公子?”刘zhèng jiàn司马未央神色不对,试探的问了一声,谁知道司马未央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悠柔!”

忽然,原地呆住的司马未央猛然惊醒,他快速回头看向叶悠柔,只见叶悠柔在高丁的保护下也正朝他这边赶来。

刘正看着神色异常的司马未央满心疑惑,不知道刚才他说的事情与叶悠柔有什么关系。

“悠柔!”

司马未央丢下刘正直奔叶悠柔而去,中途遇见刚走下高台想和他说话的阮婷,可司马未央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擦肩而过。

司马未央在大厅广众之下,万人瞩目之下,直接将一脸疑惑的叶悠柔狠狠搂在怀中。

“你还在,你还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马未央一脸惊恐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

“未央哥哥你怎么了?我在啊,悠柔在啊!”叶悠柔也被异常的司马未央吓到了,她不知所措的搂紧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你没事吧?”刘正带着担心上前问道。

此时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的司马未央的身上,以及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叶悠柔身上。

司马未央松开叶悠柔,脸上的徨色渐渐消失,他看着刘正道:“带我去!”

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与高丁跟着刘正离开了,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之后,郭奴掀开高台上的幕帘迎出两人。

其中一人正是白天他们所遭遇的七公子,而另外一人就是一直跟在七公子身后的那名护卫。

“可惜了一场好戏!”七公子摇摇手中的扇子,吩咐道,“华羽,跟上去瞧瞧,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呢!”

七公子身后名叫华羽的男子很干脆的点点头,随后对郭奴说道:“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郭奴面露正色,回道:“请大人放心!”

而此时,台下的阮婷望着司马未央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叶悠柔吗?”

第45章 鸢鸢之死

司马未央没有跟着刘正直接离开,而是先绕道而行将叶悠柔送回叶家,站在门口,他千叮咛万嘱咐道:

“悠柔你记住,最近一定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晚上,这几天最好哪都不要去,除非我来找你!”

也不等叶悠柔回答,司马未央就转头看向高丁,说道:“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悠柔!”

高丁闻言却是心中一紧,不为别的,就凭司马未央脸上从未见过的紧张,以及他刚才话语中的那个请字。

高丁看了一眼捕头刘正,心知可能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于是同样郑重的对司马未央点点头回道:“司马公子请放心,xiao jie若有任何差池,高丁的项上人头全凭公子发落!”

得到高丁的保证,司马未央心中多少有点底,毕竟高丁可是宇文子晋都认可的高手,再加上叶家的众多护卫,只要叶悠柔不自己出去瞎逛,生命安全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叶悠柔虽然贪玩,也非常想要那只凤钗,不过她看的出来,司马未央如此紧张的背后一定是有重大要事发生。

所以她并没有任何抱怨,在司马未央说送她回家的时候,也只是乖巧的点点头,没有提起那只凤钗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司马未央把她的生命安全摆在第一位,任何事情的第一位!

“未央哥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看着司马未央远去的背影,叶悠柔喃喃道。

承天县,淮河边。

此时已是三更天,原本应该寂静无人的淮河岸边却灯火通明的站满了人,这些人皆是身着统一zhi fu,腰间配刀,手中提着灯笼。

不过只有一人不同,此人衣着华服,相貌俊朗,半蹲在地上。

“刘大人,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华服少年卷起袖子,深吸口气,一把掀开眼前的白布。

没错,此人正是司马未央,而他口中的刘大人,自然便是赤炎捕头刘正!

就在白布被司马未央掀开的一瞬间,周围衙役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个恶寒,纷纷将视线移向别处,似乎在那白布之下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司马未央虽然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但是当他看见白布下尸体那一刻,他的心依旧狠狠抽动一下。

不是因为死者被开膛破肚,也不是因为死者的内脏鲜血洒满一地,而是因为死者这张稚嫩而熟悉的脸孔!

“鸢鸢?”司马未央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此时此刻,躺在他面前被人残忍的将整个胸膛腹部刨开的死者,正是那天给他一个包子的小女孩鸢鸢!

“我叫鸢鸢,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吃包子!”

司马未央的脑中忽然想起那一天鸢鸢临走时的话,他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成为小女孩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她?”

忽然,司马未央牙根紧咬,眼中涌出悲愤之情,他看着眼前死状凄惨的鸢鸢,心中含恨道:“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我要将你绳之以法,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唉,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仵作因为验尸错判被韩大人下令杖责五十大板,幸亏负责杖刑的人留了手!小命到是没丢,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没能从床上起来!”刘正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歉意道。

“所以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找上你,我知道这幅模样是惨了点,不过我们必须尽快处理!”

司马未央闻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悄悄拭去眼角泪水,开始为鸢鸢验尸。

“死者全身骨骼没有断裂拼接的迹象,身体表面没有其他伤痕,应该不是死于外力击打。”司马未央先是在鸢鸢的尸体上四处按动,随后说道。

“指甲颜色正常,舌色淡红,也不是死于中毒。”

刘正点点头,表示赞同。

司马未央用手扒开鸢鸢的下眼睑,仔细检查后说道:“下眼睑有红点,舌头死僵且位于口腔后方,口中有大量津液残留,眼球突出伴有大量红血丝,初步判断应该是死于窒息!”

司马未央叹口气,开始检查鸢鸢腹部的刨开性伤口以及内脏。

“死者唯一的伤口就是这里,应该是被人用利器从上至下一刀刨开,看伤口切面以及伤口偏离方向,我判断凶手惯用左手!”

“至于内脏,除了丢失一对肾脏以外,其他的都在!”司马未央检查完毕,接过刘正递来的手绢。

“biàn tài!”刘正看着鸢鸢惨不忍睹的尸体,狠狠道,“不要让我抓到这个凶手,否则我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居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下如此黑手,到底能有什么仇怨!”

司马未央来到河边将手洗干净,看着漆黑却在不断流动的河面说道:“也许没有仇,没有怨。”

刘正听闻一怔,问道:“没有仇怨?没有仇怨凶手为什么会做出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我也不知道,我也非常想知道!”司马未央叹息一声,缓缓抬头看向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夜空。

“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即使换了身份,换了时间,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吗?”

司马未央没有理会刘正,而是呆呆的坐在岸边,看着头顶的无限星空,心中不断思索。

忽然,司马未央猛然起身,因为他想起了那天,想起了候伯通和他说过的话!

“不,不同!这一世,我偏要逆天而行!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夺回来,把贼老天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都夺回来!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悠柔!”

司马未央胸口发闷,仰头指天,放肆的大声吼道:“贼老天,我不认输!我司马未央一定要逆天而行,我一定要亲手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忽然,远处草丛中传来一些声响。

“什么人?”刘正耳朵灵敏,率先拔刀冲了出去。

“哪里走!”

只是一瞬间,刘正便冲进草丛和对方交上手,就在众衙役拔刀准备过去支援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草丛中飞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飞出来的黑影不是别的,正是先前气势如虎的刘正!

“被打出来了?”司马未央倒吸一口凉气。

从刘正冲进草丛到被打飞出来不过几个呼吸,那里面这人的身手恐怕和宇文子晋有一拼了!

飕飕飕!

当刘正被打出草丛后,隐藏在里面的人飞速退后,很快便离开此处。

见众捕快还要追击,刘正扶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不要追了!对方没有恶意,否则刚才大可一掌打死我!”

第46章 坚如磐石

“刘大人,你没事吧?”司马未央上前问道。

刘正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他对其他捕快吩咐道:“赶紧把尸体带回衙门!”

“司马公子,今晚多谢你,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司马未央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他看向被衙役抬走的鸢鸢尸身,心中默默祈祷:“一路走好!你放心,不管是为了谁,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到!”

“等等!”突然,司马未央瞳孔皱缩,伸手将衙役拦住。

刘正面露疑色问道:“嗯?怎么了?”

司马未央快步来到鸢鸢尸体前,蹲下身仔细查看鸢鸢的双脚,回头问道:“是谁发现鸢鸢尸体的?”

“是一个醉汉,他喝完酒回家,路过此地无意中发现的。”刘正走过来询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指着鸢鸢的脚底说道:“你看!”

刘正仔细观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摇摇头不解的问道:“很干净,没用任何问题啊?”

“没错,就是很干净!”司马未央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脚底说道,“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刘正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去,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再次看向鸢鸢的脚底,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底。

“没有泥!”

“没错!”

“此处是淮河边,泥土松软潮湿,一路走下来,脚底上不可能这么干净,一点泥都没有沾染!”

刘正听闻脸色骤变,试问道:“那个醉汉撒谎?他是凶手?”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他是凶手,根本没有必要报官,晚间淮河岸边鲜少有人经过,直接扔在这里不是更好?何必费事去贼喊捉贼呢?”

“那你的意思是?”要是论身手,司马未央可能不如刘正,可是一说到动脑子,那十个刘正也抵不过一个司马未央。

“我的意思是,死者不是自己走到这里,有可能是先被杀死然后带到此处,这里不是第一凶案现场,所以才会如此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这是为何?”听闻此言,刘正更是不解,“凶手为什么要换个地方抛尸呢?”

“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总之明天派人到处打听一下,看她今日白天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司马未央摇摇头,嘱咐道。

“嗯!”

其他人押送鸢鸢的尸体返回衙门,刘正则是护送司马未央回家。

当两人回到司马家时,已经快要四更天,不过司马家的大门依旧敞开,而且门口还站了一人。

“宇文大哥?”司马未央看着伫立在门口的宇文子晋,显得颇为吃惊。

“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宇文子晋瞧见来人,脸上松口气道:“不放心你!”

“宇文兄!”刘正看见宇文子晋当即双手抱拳,随后转头对司马未央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休息!”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刘大人!”

司马未央叫住刘正,拱手道:“如果明天有任何相关消息,请及时派人通知我!”

刘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夜,万籁俱寂,司马未央躺在床上夜不能寐。

丰于的案子才刚刚结束没多久,此时便发生另外一起残忍的谋杀案,而且被害者还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鸢鸢,这一切让生活刚刚有所平静的司马未央瞬间被打乱阵脚!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司马未央觉得他能够死而复生穿越来到异世的大明王朝,本身就是带着使命的,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叶悠柔,保护身边重要的人,用自身的努力改变命运!

前一世,司马未央的心爱之人死于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目标随机而定,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时间地点完全没有规律。

但死者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死后都会丢失部分身体器官,有的丢失肝脏,有的丢失肾脏,有的丢失脾脏,而司马未央的女友就是被凶手杀害后,残忍的挖去了心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司马未央已经不止一次做过那个奇怪的梦,甚至有时候脑中都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出那个梦。

所以当刘正告知司马未央,有一个女孩被人残忍剖腹杀害,并且丢失一部分内脏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叶悠柔!

在那一刻,司马未央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发生,他在前世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在此世重新来过!

但是……

“结果是不同的!”黑暗中,司马未央猛然睁开假寐中的双眼,坚定说道,“上一世我没有抓到你,这一世我必定会将你亲手逮捕!”

与此同时,一家客栈内,华羽单膝跪地低头在诉说着什么,而他对面坐着的人赫然便是七公子。

“这司马未央还真是怪人!”

七公子听完华羽的禀告微微一笑,道:“不怪你,如果是我,恐怕早就笑的收不住声了。”

“这样吧,明日一早你去趟衙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七公子吩咐道。

“是!”华羽点头道。

翌日一早,承天县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什么?!此言当真?”

韩庆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甚至就连晚上做梦都能笑醒,不过今日一早,当他听闻手下禀告有个人拿着一只令牌找上门时,却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回大人,千真万确!”衙役急忙回道。

“此人在……在在哪?”韩庆抄起官帽,一把揪住衙役的衣领,结结巴巴的问道。

“在,在大门外!”衙役吞了口口水。

韩庆闻言,急忙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跑了出去,他一边跑一边小声嘟囔道:“乖乖,内厂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了?难道是因为……”

就在韩庆吓的两股颤颤之时,刘正已经动身前往司马家,他去的时候司马未央刚吃完早饭。

“娘,我有事出去一下,午饭就不用等我了!”

留下这句话,司马未央就跟刘正出去了,昨夜发生的事他并没有告诉柳茹,因为就算告诉柳茹也只是白白让她担心,起不到任何作用。

“有什么发现吗?”走在街道上,司马未央问道。

刘正摇摇头,其实今天一大早他就派人出去查探了,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处于庙会期间的承天县城,rén liu量太大,多而繁杂,而且还是在没有留下一丝有用证据的情况下,想要找出凶手简直是难如登天!

“她双亲那边呢?”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也派人询问过了,普通人家,她老爹是个赌鬼,两年前欠了一屁股债跑了,留下她和她娘相依为命,而且她娘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所以陈鸢鸢每日都要到酒楼干活补贴家用,昨日她从酒楼出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再次被人发现时就已经……”

说着,刘正无奈的摇摇头道:“只恨天不长眼,怎么就如此狠心,让一个如此可怜的孩子落得这种下场!”

司马未央拍拍刘正的肩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凶,只有这样才能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嗯!”刘正点点头。

“对了,我有件事要刘大人帮忙。”

刘正呵呵一笑,道:“但说无妨,昨晚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没说谢谢呢!”

“刘大人客气了!”司马未央回手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并非单一的随机事件,不知道刘大人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打探一下,在其他州府境内是否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案件!”

“其他地方吗?”刘正摸摸下巴。

“有!”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司马未央身后传来。

第47章 北郡凛东

“七公子?”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名俊俏公子,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七公子这个人,可能与第一次见面他唐突握住叶悠柔有关系吧。

“你偷听我们说话?”刘正上下打量道。

七公子淡淡一笑,说道:“此言差矣,马路如此宽广,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只不过我走的近了点,你说话声音大了点,恰好被我听见而已!何来偷听之说?”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刘正冷笑一声,旋即不再说话。

见刘正吃瘪,司马未央心中闷笑一声,脸上不露声色的问道:“七公子刚才说有,可是不知七公子知道我们刚才所说的到底所为何事?”

刘正看向七公子,等着他的回答。

七公子摇了摇手中折扇,回道:“哈哈,这天下事三七分,三分己事,七分天下事,而我七公子正通晓这七分天下事,所以才被称为七公子!”

刘正听闻此言,嘴角一抽,差点就要动手教训一下这个臭屁的七公子。

大明王朝地广物博,共有十三个州,除了一个直辖州一个自治州,每州分三府,一府之内有三个中枢县,中枢县下涵盖大小县城数十计,就算是称为第一大国也是无冕之王。

而且大明王朝人杰地灵,秀美山川,壮丽山河更是不胜繁多,各种奇观精致更是层出不穷,从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能够走遍天下,便览世间万物苍穹。

可是这七公子却敢大言不惭,这天下七分事他无一不知,你说刘正怎能不笑?

“哦?”司马未央亦是同样的心情,不过他却没有表露出来。

七公子看的出来,眼前两人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他眉头一簇,看看左右,小声说道:“昨晚淮河岸边,一具女尸,被人将肾脏割下,女”

七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与刘正同时捂住他的嘴巴。

“你怎么知道的?”刘正神秘兮兮的看向左右两侧,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他急忙对司马未央使个眼色。

司马未央会意,拉着七公子来到一个小巷。

“你怎么会知道此事?”进入小巷后刘正率先发问道。

要知道鸢鸢之死太过离奇与残忍,韩庆升官在即,已经对下面颁布封口令,任何人也不能对外透露此事。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眼前的七公子居然知晓此事,怎能让刘正不惊呢?

他下意识的看向司马未央,但是很快他就收回心思,因为他知道司马未央绝对不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人!

“我说过了,这天下七分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七公子哈哈一笑,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司马未央看向刘正,后者对他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还请七公子告知,还有哪些地方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司马未央拱手问道。

七公子一把合上扇子,摇头道:“你让我说,我就说,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你”刘正上前一步想要教训七公子,却被司马未央伸手拦住。

“既然别人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强求!”他呵呵一笑,回头对刘正说道,“走吧!”

“哎哎哎,等等!”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七公子一脸嗔怒的追上来,对司马未央吼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啊,不想知道那些事情了?”

司马未央回头一笑道:“既然七公子不想说,而我又不想强人所难,当然是另寻他法,在这里干耗着有什么用!”

“好!你厉害!”七公子见司马未央不急不忙,心中为之气结。

他狠狠的看了司马未央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明正十四年,上凉州北郡府逐鹿县,有一老妇人死于窒息,且死后被人开膛破腹,将其肝脏取走。”

“明正十六年,佑京州凛冬府浔安县,一名商人死于窒息,同样是死后被开膛破腹且丢失脾脏!”

“果不其然!明正十四年,明正十六年,期间相隔两年,现在是明正shi bā nián,鸢鸢死于窒息,丢失的是肾脏!”司马未央低头分析道。

刘正在一旁皱眉道:“时间上相隔两年,的确算是一个规律,但是这死的人却没有丝毫联系啊?一个在上凉州,一个在佑京州,还有一个在我们下凉州,这隔的也太远了吧?”

“没错!如果凶手是个biàn tài杀人狂,他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另外一个州府去杀人!”七公子接道。

“不,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目的的连环杀人案,只不过我们现在有用的线索太少,还不能推测出凶手的目的与动机!”

司马未央看向七公子,问道:“还有别的什么信息吗?比如案件详情!”

七公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道:“你真当我是神仙吗?什么都知道?要想知道详情,只能去案发地抽调宗卷案例,毕竟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最远的已经有四年了!”

“嗯!”司马未央毫不介意七公子的态度,点点头对刘正道,“托七公子的福,刘大人不必大海捞针了,这两件案子的卷宗可有办法搞到手?”

刘正闻言眉头一皱,低头思索,没有言语。

“很难?”司马未央试探性的问道。

刘正摇摇头道:“佑京州那里还好说,韩大人与凛东府的知府有些交情,我去找韩大人要一封亲笔书函,然后亲自跑上一趟,问题应该不大,可是这上凉州……”

刘正的话没有说完,司马未央明白,刘正只是一个小小捕头,这远隔千里之外的上凉州,刘正也没什么好办法!

“咳咳”就在这时,七公子干咳两声,状似随意道,“我在上凉州有几个好友,也许能够帮忙弄出一份卷宗!”

刘正与司马未央眼前一亮,心中暗喜。

这才应了那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就多谢七公子了!”司马未央喜上眉梢,急忙拱手道。

“好!那我立刻出发,争取七日之内赶回!”刘正点点头说道。

七公子同样回道:“我这边大概要十日左右!”

司马未央惊讶的看了一眼七公子,随后点点头。

要知道上凉州比佑京州要远的多,刘正亲自出发,走的必然是官道,一路驿站换乘快马,即使这样都要七日一个来回。

可七公子居然只要十日左右,就可以在上凉州与下凉州之间走一个来回,看来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公子,你为什么要帮助司马未央?”就在司马未央二人离去后,华羽突然出现在七公子身后,他疑惑不解的看向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面露回忆之色,看着天空说道:“你还记得奶娘吗?”

“当然记得,奶娘不是五年前已经回老”华羽点头直接说道,可是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抬头问道:“奶娘的祖籍不就是北郡府逐鹿县?!”

七公子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叹口气说道:“看来真是天意,我追查这么多年都毫无线索,只在佑京找到有一起相似的案件,没想到这次来承天居然撞见此事,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48章 叶弘警告

刘正做事干净利落,出了小巷便与司马未央分手直奔承天县衙而去,他打算今日下午之前就出发前往佑京州!

司马未央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叶家门口。

“司马公子!”

就在这时,当日与其比试的阿二从大门口走出来,一眼瞧见司马未央。

“是来找xiao jie吗?快进去吧!”阿二呵呵一笑道。

司马未央拱拱手,笑问道:“阿二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司马未央见阿二全副武装,身后还背着包裹,似乎是打算外出,故而发问。

“嗯,一会要出去押一趟货!”阿二让过司马未央,开始招呼人手准备。

“嗯!”

司马未央拱拱手告别阿二,跟着下人进入叶家。

“哈哈,未央来了,快进来!”

司马未央人还没走进大堂,叶弘那爽朗的笑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未央见过叶伯父!”

叶弘满意的一笑,示意司马未央随便坐。

“别看了,已经让下人去请了!”

一坐下,叶弘就见司马未央魂不守舍,左右的四处打量,好似在寻找什么人,当即明白他心中所想。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叶伯父,伯父真是”

“行了,打住吧!”叶弘哈哈一笑,打趣道,“我又不是那个傻丫头,甭拿好听的话哄我。”

司马未央讪讪一笑,只能尴尬的挠挠头。

“未央啊!”见司马未央不说话,叶弘反而挑起话茬道,“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未央谨慎的看了一眼左右,问道:“叶伯父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是商人,商人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脑子,这耳朵同样重要!”叶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

“其实你们所要隐瞒的事情,在某些大人物眼中根本就不是秘密!”

司马未央明白叶弘另有所指,只得点头受教。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追查这件事,不过你可一定要小心,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个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将已死之人的胸腹抛开取走内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对方要不是抱有某种目的,要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biàn tài,而且我听说在其他地方还有类似的案件,甚至是几年以前的事情,你如果要追查下去,一定要”

叶弘这番话完全是为了司马未央好,嘱咐他多加小心,查案的同时也要保证自身安全,毕竟对方是一个如此biàn tài的连环杀人狂魔!

“未央哥哥!”

可是叶弘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就看到叶弘识相的闭上嘴巴,一脸无奈,与此同时,叶悠柔的声音也从他背后响起。

司马未央回头一看,只见叶悠柔与高丁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屋子,正站在门口凝望着他。

叶悠柔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司马未央在听过刘正的话后急忙将其送回家,她没想到,在那之后司马未央居然是去查案,而且还是如此凶险的案子!

“未央哥哥不要管!”叶悠柔不理会叶弘的目瞪口呆,直接扑进司马未央的怀中哭诉道。

“不要管了好不好?”叶悠柔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问道。

她刚才可听到了,凶手不是第一次犯案,不仅手段残忍,而且还是连环流窜作案,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就连自己的父亲叶弘都对司马未央加强警告,那足以证明这个案子的危险性,她不想司马未央涉险,希望司马未央平安,但是她不知道,司马未央正是为了她的安全才去涉险追查此案!

“悠柔乖,没事的,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危险,凶手杀人是有目的的,我又没招惹他,他不会找上我的!”司马未央抹去叶悠柔脸颊的泪水,细声安慰道。

“不!”叶悠柔一反常态的态度坚决,“你要答应我,你又不是捕快,你也不是官府的人,为什么要帮助他们查案子?”

“我”

司马未央无话可说,他总不能直接对叶悠柔说出一切,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目的就是阻止前世发生的一切。

“答应我好不好?”

面对叶悠柔的祈求,司马未央根本不忍心拒绝,他只能求助于叶弘。

叶弘叹口气,对叶悠柔道:“小柔,未央有他自己的选择,男人不应该只安于现状,应该选择闯荡,拼搏!你应该支持他,而不是在这里白白浪费他的精力!”

“可是爹”叶悠柔回头喊道。

叶弘摆摆手道:“我知道,这件案子的确危险,但是未央也不是全无保护,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绝顶高手吗?”

叶弘口中的绝顶高手自然便是宇文子晋,叶悠柔想到宇文子晋的几次出手,以及叶弘对他的评价,心中总算镇定一些。

“未央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追查这件案子呢?”其实这一点才是叶悠柔最疑惑的地方。

如果说只是为了排除危险,交给官府去做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涉险呢?

司马未央想了想,回道:“因为昨晚死去的人于我有恩,我司马未央不能做一个知恩不报之人!”

事到如今,司马未央也只能给出这么个理由,鸢鸢曾经给过他一个包子果腹,说起来也算是有恩了!

“好!”叶弘高声一喝。

“我叶弘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拍拍手道,“男儿就该顶天立地,怎能受恩不报,未央,我支持你!”

“可是”叶悠柔还想再说什么。

“别可是了,快去请你娘,一会我和未央喝点!”

叶弘不理会叶悠柔,拉着司马未央进入后堂说悄悄话。

叶悠柔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老天要保佑未央哥哥早日抓到凶手,保佑他平安无事!”

“高大哥,你去告诉我娘吧!”叶悠柔叹口气说道。

过了半晌,她却没有收到任何回音,于是回头看去,只见高丁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地上,好像出神一般。

“高大哥?”叶悠柔再次出声。

“啊……xiao jie刚才说什么?”高丁回过神来,急忙回道。

“高大哥你发什么愣呢?”

高丁恢复常态,哈哈一笑道:“啊,没什么,一会我要和阿二哥一起出去押送货物,这是我第一次押货,有点小紧张呢!”

第49章 万柳山庄

高丁武功不弱,但是说起押货的经验,他就远远不及阿大阿二等人。

这次押货的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大概需要一天的路程,往返就要两天。

高丁通知完仪兰英便开始收拾行装,不多时,他就和阿二等人一起上路了。

“这是小丁第一次跟车送货,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吃完饭后,仪兰英在房间对叶弘问道。

叶弘抿了一口茶水,道:“放心吧,这次路途不远,而且还有阿二照看着,再说了,有我叶弘的名声照着,那些小贼见了我家的车队还不早就跑的远远的,出不了什么事!”

“看把你臭美的!”仪兰英面上白了他一眼,不由得担心道,“我到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怕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搞破坏,比如那赵颜!”

一听到赵颜两字,叶弘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幽幽道:“哼,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他赵颜就要烧高香了,他还敢对我的车队出手?”

在古代,人们出行极为不便,主要依靠快马,马车,独轮车等。

而其中最快的当属骑马,可是骑马乘坐的人数有限,送送信还可以,要是携带大量货物就多有不便。

随着各地往来通商的日益频繁,商人只能用马车拉货往返两地之间,但是在漫长的路途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野兽袭人,劫匪霸道的事情。

为了保证货物与人员的平安,镖局这一行业应运而生!

林霄,震远镖局的东家,在江湖上有着很广的人脉,与许多重要人物有来往,在天行府这个地界也算是一号人物!

开一个镖局是很麻烦的,不仅自己要有人脉势力,还要有一个好的总镖头,手下要有众多经验丰富的镖师,精明能干的大掌柜,手脚麻利的马夫、骡子、杂役伙计,这些人缺一不可。

而林霄就有一个好的总镖头,那就是赵颜!

赵颜此人与叶弘有些仇怨,这也是叶弘始终不用震远镖局走镖的原因。

其实对商人而言,让镖局走镖远比自己养一批护卫专门押货划得来,可是叶弘不缺钱,哪怕自己少挣一点,他也不愿意看见赵颜的脸!

“好了,不说这些事,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大事吧!”叶弘眉头一皱,略带玩味的看向仪兰英。

仪兰英一怔,问道:“什么大事?”

“当然是再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啊……嘿嘿嘿”叶弘奸笑一声,一把搂住仪兰英的细腰,狠狠在她身上吸了一口香气。

“啐!你个登徒子!”仪兰英轻啐道。

“嘿嘿嘿,我要不是登徒子,哪能把你这个大家闺秀搞到手啊?”

此时的叶弘双眼满是yu huo,与平时严肃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仪兰英感受到他的火热,小心脏砰砰直跳,血液上涌从脖子一路红到脸颊,身子一软直接跌落在叶弘的怀中,下一刻,屋内春光弥漫……

此时的司马未央已经回到家中,不过他看到的却是一番忙碌景象。

“福伯,这是要干什么?”司马未央高声喊道。

福伯正在指挥下人搬东西,听见有人喊他,急忙回头道:“公子你回来了,夫人要去看望老主子,这不正收拾东西呢吗?”

“看望外祖父?”司马未央一惊。

福伯口中的老主子,正是司马未央的外公,也就是柳茹的亲爹柳成天!

柳成天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柳山庄之主,江湖人称“雪花一剑”!

万柳山庄位于永柳州上安府淮京县内,坐落于落枫山脉中,主峰乃是凤栖山,也是万柳山庄的总部!

柳成天与其夫人云水彤常年居住在此,七年前,也就是明正十一年,司马战战死羌奴的那一年,柳成天便封剑隐退,闭门不出。

每年柳茹都会挑时间去万柳山庄探望柳成天,司马未央掐指一算,现在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

绕过忙碌的下人,司马未央径直走入大厅,他一眼便看到正在指挥婢女收拾细软的柳茹。

“娘!”司马未央上前问道,“你要去探望外祖父怎么不早说呢?”

柳茹回过头笑道:“本来昨夜是想与你细说,可是你回来那么晚,娘不忍心打扰你休息!”

“今早还没来得及与你说,你就已经跑出去了,你让娘怎么和你说。”柳茹假装嗔怪道。

司马未央讪讪一笑,不好说什么。

柳茹见此,拍了拍他肩头的灰尘道:“现在也不晚,赶紧回屋收拾一下,午后我们出发。”

“娘!”司马未央想了想道,“这次孩儿不能和您一起去了。”

“为何?”柳茹眨眨眼问道。

司马未央回道:“孩儿在家还有些事情要办,暂时不便出行,这次只能娘您自己去了,千万记得告诉外祖父我很想他,还有一定要代我向他老人家请罪啊!”

柳茹看着面前有心事却不想说的司马未央,心中叹息一声:“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随你吧!”柳茹摇摇头笑道,“恐怕这次爹爹又要好生念叨你了!”

司马未央呵呵一笑,不由得想起柳成天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别看柳成天成名已久,在江湖上威望甚高,可是在家人面前,柳成天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尤其是在他这个外孙面前。

可以这么说,以前的司马未央之所以会那么纨绔,有一多半的原因都是来自于柳成天。

每当司马战要对其打骂的时候,柳成天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对着司马战就是一顿爆锤,而这个时候,司马未央则是在一旁偷乐,看着自己的老子被收拾,津津有味那种。

就在柳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时,候伯通也带着所有东西告别柳茹与司马未央。

“老朽在此叨扰甚久,承蒙柳夫人款待,这里有一瓶解毒丹,乃是集老夫心血所制,可以解百毒!”候伯通递上一只小玉瓶说道。

柳茹诚惶诚恐的接过,急忙谢道:“神医严重了,小儿才是多受您的照顾!”

“敢问神医您此去何处?”司马未央拱手问道。

“老夫听闻天行府境内的西俞县正在闹饥荒,饿死了很多人,且伴有流行瘟疫扩散,所以打算走上一趟!”候伯通扶了扶胡须道。

“神医真乃父母心也,看来外界对神医的传言简直错的离谱!”柳茹面色一正,敬佩道。

候伯通呵呵一笑,回道:“呵呵,传言倒也没错,之前老夫被世俗名声拖累,的确办了很多错事,不过今后不会了!”

“柳夫人,司马公子,咱们有缘再会!”候伯通拱拱手,说罢转身离去。

第50章 凶案再起

“宇文大哥,此行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我娘!”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嘱托道。

宇文子晋点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夫人若是少一根汗毛,我宇文子晋也就不用活了!”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的日子一定要加倍小心,实在不行,可以到叶家暂住一阵子。”

宇文子晋护送柳茹离开承天县回万柳山庄探亲去了,司马未央的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承天县可是一个未知的旋涡,柳茹能够在这时离去,自然是最好不过。

“希望刘正能够顺利将卷宗拿到手,一日不将凶手揪出来,我这心里就一日不踏实啊!”

翌日,也就是刘正前往佑京州的第二日,承天县外的官道上,一队人马从远方赶来,人数不多,大概十五六人左右。

“好了,前面就是城门了,我们在这小茶馆休息一下,然后再回去向老爷复命!”为首的一名汉子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城门说道。

“好!”

众人答应一声,纷纷下马落座,实在坐不下的人便朝着不远处的树荫走去。

茶馆老板一瞧,顿时脸上笑开了花,急忙吩咐小二将凉茶一一送到所有人手上。

之前茶馆中的人并不多,除去刚进来的这帮人,之前也就只有三四人而已,这大热天的,谁都不想出门赶路。

“真他娘晦气,怎么挑了这么个天儿,唉!”茶馆中一名流里流气的男子对伙计喊道,“小二,再加点茶!”

“好的客官,您稍等啊!”小二忙活不开,口上急忙答应一声,却一直在忙着给刚来的这批人送茶水。

颇带痞气的男子斜着眼打量一下后进来的这帮人,口中嘟囔道:“真是臭真是臭!”脸上还故意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去,其中几人甚至都已经半站起来,欲要和他评评理。

“嗯?”

为首那名汉子眼睛一瞪,刚站起来的几人一缩脖,又纷纷坐了回去。

“小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那名汉子看向一旁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同伴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头还有点晕!”那名面色发白的少年额头见汗,捂着肚子说道。

汉子只看到少年面色发白,却没看到他此时放在桌下的拳头已经攥的指尖发白。

“嗯,第一次押货,难免有些不适应,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吧,加上天气热,有些中暑了!”汉子点点头,分析道。

少年闻言也点点头,特意转个身,背对刚才那名流里流气的男子小声问道:“阿二哥,刚才你为什么?”

没错,这十几人正是昨天出去押货的阿二与高丁一行人!

阿二呵呵一笑,低头道:“虽然我们不是正经的镖师,不过依旧遵循三不做原则!”

“一不与官斗,二不与民斗,三不斗嘴!”

“被人说两句也没什么,再说了,我们身上确实有点味道,这大热天,两天没洗澡了,我自己都能闻到啊!”

阿二闻了闻自己身上发出的味道,露出一幅鄙夷的神色,他这个举动瞬间把大家逗笑了,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

“你肚子痛,就不要喝凉茶了,一会回城赶紧去医馆瞧瞧!”阿二见高丁举起茶碗就要喝连忙制止道。

高丁点点头,将茶碗放下,一反常态的不再说话。

众人坐了一会,阿二见众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便下令动身回城。

刚进城门没多远,高丁凑到阿二身前道:“阿二哥,我刚才看见那边有间医馆,我想先去抓点药,而且我也有点内急!”

高丁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囧色。

阿二见此,呵呵一笑道:“嗯,你先去吧,反正也进城了,我就先回去禀告老爷,一会儿你自己回去!”

“好!”高丁点点头,将马匹交给身边的伙伴。

与高丁分开后阿二路上没再耽搁,直接赶回叶家复命,大约一个时辰后,高丁也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包药。

“哈哈,年轻人就是要多吃苦才行,这才出去一趟就又中暑又跑肚的,以后还是要多锻炼才行!”见高丁回来复命,叶弘哈哈一笑道。

“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一会把药给下人,让他们给你熬了。”

高丁点点头转身退出,他刚走到院子中,恰好碰见过来的司马未央找叶悠柔的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高丁拱拱手道。

司马未央回礼道:“怎么样,此行顺利吗?”

高丁嘿嘿一笑道:“嗯,一切顺利,就是身子有点吃不消,这不,抓了点药?”说着,他提了提手上的药。

“保重身体啊!”

两人闲聊两句,高丁便回房间休息了,司马未央则是进入大堂给叶弘问好。

不过司马未央是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退了出来。

司马未央来叶家自然不可能是来找叶弘闲聊,当然还是为了见他的小心肝叶悠柔!

此时的叶悠柔正在练字,一看到司马未央叶悠柔就扔掉毛笔,陪着他去花园腻歪了。

最后仪兰英留司马未央在这吃晚饭,晚饭过后司马未央再也没有理由留下,只能自己打着灯笼回家。

这一夜,司马未央睡的不好,因为他再次梦到了叶悠柔,还是那个梦,还是那个场景,如出一辙……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被丫鬟叫醒,说是外面有官兵求见。

司马未央睡意全无,问道:“官兵?”

他赶忙穿上衣服来到正堂,只见一名官兵正在焦急等待。

刘正临走时交代过,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去找司马未央处理,所以今早一接到报案衙役就急忙赶来。

“司马公子,我是县衙的衙役,还请您帮帮忙,赶紧跟我走一趟吧!”衙役一看见司马未央就和见了救星一样,忙不迭送的说道。

司马未央认出眼前的衙役似乎就是那晚在淮河岸边众衙役中的一人,他眉头一皱,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别着急,你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衙役咽口吐沫,清了清发干的喉咙,一字一顿道:“死人了,和那天的情况一模一样!”

司马未央眼睛一瞪,一把抓住衙役的胳膊大声问道:“谁?是谁死了?”

衙役被他吓怕了,看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司马未央,他哆哆嗦嗦回道:“是…是个男的…叫李力!”

“男的?李力?”司马未央长舒一口气。

刚听见这个消息时,司马未央的第一反应就以为是叶悠柔出事了。

那一刻,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手心瞬间出汗,生怕听到衙役口中说出叶悠柔的名字。

“走,快带我去!”司马未央也顾不得洗漱,招呼一声就急忙往外跑。

衙役楞在原地,不明白司马未央怎么比他还积极。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路啊!”司马未央见衙役没有跟上,回头喊了一句。

第51章 地痞李力

李力是有名的地痞流氓,整天无所事事,专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欺负老实百姓。

今日一早,有人经过李力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他家大门敞开,而李力则是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于是那人就急忙报官。

那人也没敢进去瞧,等官府来人的时候,李力早就魂归西天多时!

对于李力的死,街坊邻居并没有多大的感触,有的人甚至说李力死的好,可见李力这个人平时为人的确不怎么样。

不过当这些人得知李力的死法与死状时,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

浑身上下布满淤青,很明显在生前被人nuè dài,更为残忍的是,李力在死后被人将胸腹刨开,连心脏都没了!

此时,李力的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所有百姓都被衙役拦在外面,不得靠近。

屋内有三人站在李力的尸体旁,其中一人身躯庞大,头顶乌纱,正是承天知县韩庆。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人,分别是七公子与他的护卫华羽!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那么就会发现这一直不可一世的韩庆居然在处处都会落后两人一步。

“韩大人?”

刚进屋的司马未央一眼便看到韩庆肥胖的身躯,不过当他看见韩庆身旁两人时,则是更为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司马未央吃惊道。

七公子见来人是司马未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韩庆,随后回头笑道:“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华羽对司马未央拱拱手,没有说话。

“和宇文大哥有点像呢!”司马未央在心中暗自嘀咕,他扭头朝韩庆看去,拱手道:“韩大人,不知这两位是?”

韩庆也不知怎么的,额头上不停往外冒虚汗,顺着鬓角往下流,看的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胖子也太虚了吧?”

“啊,这两位是……是那个……”

听闻此言,韩庆额头冷汗更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韩庆支支吾吾,司马未央心中疑惑顿生,莫非这七公子来头不小,居然可以让韩庆如此忌讳!

“呵呵,我们是韩大人请来调查这件案子的,不过我们也非常欢迎司马公子加入进来,毕竟早一日抓到凶手,就可以早一日还承天县一个安宁!”七公子见韩庆眼神不断飘向自己,心中暗骂一声蠢货,表面不露声色的回道。

韩庆虽然笨,但是顺杆爬这种眼力见还是有的,他哈哈一笑,急忙接道:“七……七公子是我请来帮助本官破案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哦!是这样啊!”司马未央仿佛恍然大悟道。

韩庆的屁话别人也许会信,但是司马未央可不信,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一点,那就是韩庆的站位始终落后于七公子身后,甚至落后于华羽。

韩庆是什么人司马未央很清楚,除了在宇文子晋面前会收敛点,在这承天县城内还没有人能够让他望而却步。

除非一个可能……

司马未央笑吟吟的看着七公子,也不出声。

七公子被他看的发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说道:“司马公子不打算验尸了吗?听闻司马公子一身验尸本领十分高超,能够从极其细微的线索中找出真相,那这一次主要还是靠司马公子了!”

七公子说完话便往后退了两步,韩庆见此刚要动弹,却被七公子一个瞪眼给留在原地。

“绝对有问题!”这一幕恰好被司马未央的余光瞥到,他的心中已经开始对七公子的真实身份有了猜测。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些不适,还请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人退出房间吧!”司马未央看了看左右说道。

韩庆本来是想出去的,但他看了看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七公子与华羽后,便收回了自己的右腿,僵在原地。

司马未央摇摇头,一把掀开盖在尸体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白布。

白布下的尸体正是死者李力,饶是司马未央见惯这种场面,也不由得眉头一皱。

“死不瞑目!”七公子见此到是没有多少恐惧,反而上前一步,口中叹息一声。

“死者身体有多处淤痕,皮下出血眼中,左眼眶被打烂,生前应该遭受过nuè dài,但都不是致命伤。”司马未央的双手不断在李力的尸体上翻动着,寻找着一丝丝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

“手臂骨折,小腿骨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没有刺破内脏,也不是致命伤。”

七公子眯着双眼,聚精会神听着司马未央的检验,华羽也是一脸冷酷,似乎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韩庆,哆嗦着肥胖的身躯,紧闭双眼,冷汗直流。

七公子听他上下牙打架听得心烦,只能无奈道:“如果韩大人觉得这里有点冷,可以出去稍微等一会,您觉得呢?”

韩庆猛地睁开双眼,看着七公子,仿佛如获大赦。

“可……可以吗?”

七公子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暗暗运气道:“韩大人哪里的话,这腿可是长在您自己身上呢!”

韩庆如释重负,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嗯嗯,这个屋子还真有点冷,我先去外面呆一会!”

华羽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不由得摇摇头,心中嗤笑一声。

司马未央现在可没有闲心去关注韩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死者李力身上。

“死者是死于窒息,胸腹被人一刀刨开,心脏丢失!”司马未央面色铁青的说出最后的判断。

同样的死因,同样是死后被人刨开胸腹,丢失某个部位的内脏,这一切不难联想。

“看来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七公子沉声道。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忽然,他指着李力胸膛上的伤口问道:“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你觉得呢?”

七公子闻言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片刻,回道:“看不出来,不过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头!”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司马未央摇摇头喃喃自语道。

其实除了这个伤口,司马未央还有一点疑惑,就是那个噩梦!

在梦中他看到的是叶悠柔被人杀害,躺在一张寒冰床上,心口处有着一个血洞,丢失了心脏!

但是现在李力的样子与梦中叶悠柔的样子如出一辙,只是身上多出很多的伤痕。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叶悠柔没事了?还是说凶手会在杀完李力后再次行凶?

如果是面对别的事情,司马未央还可以冷静的分析,可是一碰到有关于叶悠柔的问题,他便乱了阵脚。

忽然,司马未央的目光停留在李力的嘴巴附近,他伸出手慢慢覆盖住李力的嘴。

因为李力是被人捂住嘴巴窒息而死,所以他的嘴巴附近有几个红色指印,很明显,那是凶手用力过猛所留下的。

“你在干什么?”七公子见司马未央用手掩住李力的嘴巴,不断扭动他的脑袋,于是开口问道。

第52章 失踪茶杯

自从司马未央掀开白布,看到李力死不瞑目的尸体后,他就一直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这种感觉很奇怪,司马未央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直到刚才,司马未央用手捂住李力的嘴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时,他才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头!

李力尸身上的各种特征都表明他是死于窒息,根据凶手留下的指印判断,他应该就是这样面对面被凶手捂住嘴巴窒息而亡!

按理来说,李力死不瞑目,应该是带着强烈的恨意,他的双目一定会死死锁定凶手。

但是当司马未央将他的头转向自己后,李力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却并非看向司马未央,而是偏向左侧。

司马未央跪在地上,缓缓俯下身子,顺着李力的目光看去。

“这是?”司马未央身子一震,急忙越过李力的尸身,来到李力身旁的桌子边蹲下身仔细观察。

“你发现了什么?”看着司马未央的变化,七公子再次发问道。

“看这里!”司马未央指着桌子腿的底部说道。

闻言七公子蹲下身,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在桌子腿上有着一个类似三角形的划痕。

“这能说明什么?”七公子不明白这个划痕代表什么。

司马未央举起李力的左手,说道:“他指甲里碎屑的颜色与这桌腿的颜色一样,说明李力是在死之前留下这个划痕!”

七公子点点头道:“也许那只是因为他被凶手捂住嘴巴,情急之下胡乱抓出来的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李力在死之前给我们留下的信息!”司马未央坚定道。

“你看他的眼睛,即使被人捂死,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这个方向,而不是正面朝向凶手,所以我断定,这个划痕就是与凶手有关的信息!”

七公子表示赞同,司马未央当即让人将桌腿上的划痕画在纸上收入怀中。

“好了,把尸体抬回衙门吧!”做完这一切后,司马未央对衙役吩咐道。

众衙役也都认识司马未央,刘正走之前也特意嘱咐过,所以对于他的吩咐也没有抗拒,按部就班的执行起来。

司马未央环视一圈,仔细查看屋内的摆设陈列,根据他的判断,李力应该是死于三更至四更天之间。

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凶手可以从任何地方逃跑,尤其是在晚上,想要找出线索简直是难上加难。

“等等!”

忽然,司马未央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走到茶桌前,仔细端详茶桌上的茶杯与茶壶。

“不对,少了一只!”

“什么少了一只?”七公子凑过来问道。

司马未央指着茶桌说道:“这里少了一只茶杯!”

此时茶桌上摆着一只茶壶与一只茶杯,任谁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怎么司马未央就非说少了一只呢?

“你怎么知道这里少了一只茶杯?也许本来就只有一只呢?”七公子问道。

司马未央度步来到茶桌旁,蹲下身面部与桌面齐平。

“因为水渍!”

七公子也照着他的样子蹲下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借着反射的阳光,他清楚看见在另一只茶杯的旁边,有着一圈水渍留下的痕迹。

“一个茶杯而已,又能说明什么?”七公子问道。

闻言,司马未央走到李力尸体旁,指着他额头上的一处伤口说道:“你看这里,这是是除了胸膛上那一道伤口外死者身上唯一的开创性伤口,可是我们却没有发现任何沾有血迹的利器或者钝器。”

“你觉得这个伤口是茶杯造成的?”七公子仔细观察后问道。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将茶杯带走呢?”就在这时,一直闷不吭声的华羽开口了。

司马未央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试想凶手杀人,用茶杯打破李力的额头,他为什么要费事的将破碎的茶杯捡起来拿走?”

“除非……”

七公子见司马未央欲言又止,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司马未央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片刻后,他猛然抬头,不断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司马未央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把整间屋子绕了个遍,终于在窗户边停住脚步。

他猛的回头看向李力尸身,又看了看窗户下面那几个小血滴,嘴角微微一笑道:“百密一疏!”

“我知道凶手为什么拿走茶杯了!”

“哦?”七公子闻言一惊,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一变再变,“说说!”

“你看这里!”司马未央指着窗户下说道。

七公子顺其所指看去,当他看到那几滴血迹的时候面色一怔,不解的问道:“死者被人刨开胸腹,鲜血撒了一地,窗户边溅上几滴血不是很正常吗?”

“不,太远了!”司马未央还未回话,站在七公子身后的华羽先开口了。

司马未央点头接道:“没错,你可以仔细看看李力的周围,即使有血迹也都是大片,就算是血滴都足有拇指大小。”

“这些应该就是凶手取出其心脏的时候滴落下来的,而这里,太高了,也太远了!”

“那这血滴是?”七公子脸色一变。

“凶手留下的!”司马未央与其同时说道。

“我明白了!”七公子眉头舒展,看向司马未央道,“凶手拿着茶杯打破李力的额头,可是他的手也被茶杯划破,所以他才会拿走茶杯,以防留下证据!”

“没错,这几滴血应该就是凶手刚划破时甩出来的!”司马未央点头道。

“显而易见,这件案子与之前那三件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他初来承天作案,应该是个生面孔,惯用左手,手上有新伤!”

“至于这个记号,也许是凶手身上的特殊标志,或者佩戴饰物上的特征。”司马未央掏出怀中画着那个奇怪三角形的纸,上下左右端详了半天。

在司马未央高速飞转的大脑下,所有线索一一串联,凶手的大致特征渐渐浮出水面。

七公子闻言,面露喜色,赞道:“果然不愧是大将军司马战之子!司马公子,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韩大人!”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韩庆闻言,在门外露出半个头来,问道:“额……两位已经查完了?”

见韩庆如此窝囊,司马未央暗自摇摇头,七公子则是面露尴尬之色,好像韩庆给他丢了多大人一样。

第53章 全城搜捕

“韩大人,我们对凶手已经有了初步判断!”七公子对韩庆一拱手说道。

七公子的想法很简单,在全程搜捕陌生面孔,只要是左手有新伤的全部抓起来候审,如果昨晚有不在场证明,那就放了,如果没有……

“这样真的有用吗?”韩庆这次麻利的很,当即吩咐人手开始到处搜捕,司马未央见韩庆离去,小声嘀咕道。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七公子摇头问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司马未央告别七公子,回到家中略做洗漱后便前往叶家找叶悠柔。

韩庆的动作很快,司马未央出去时街上已经布满衙役捕快在搜索着生面孔,稍微有点问题的人,都会被衙役带回衙门候审。

“希望可以找出点什么吧!”

虽然司马未央不赞同这种扰民的做法,但就目前来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找出凶手,只能寄托于此法可以找出什么细微的线索。

司马未央刚走到门口,正巧碰见阿二,他问道:“阿二哥要出去吗?”

阿二回道:“是啊,去一趟西街。”

看到外面来来往往搜捕的官兵,阿二疑惑道:“这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又死了人,官兵正在搜捕凶手!”

“又死人了?”阿二面露忧色道,“最近的承天县城可不怎么安生啊!”

见阿二这幅表情,司马未央想逗逗他,于是说道:“阿二哥你这么紧张,你不会就是凶手吧?来,让我看看你的左手有没有伤?”

阿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左手就被司马未央一把拽了过去,当阿二的手心完全展开在司马未央面前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怎么都是疤痕?”司马未央看着阿二手心那交错互横,深浅不一的伤疤问道。

阿二急忙收回左手,呵呵一笑道:“哎,习武之人,身上哪能没有点疤,吓到你了?”

司马未央一怔,略带惆怅道:“没有,只是刚才看见阿二哥的手心,突然想起以前爹爹的手心亦是如此!”

见司马未央怀念已故父亲,阿二面容肃穆的说道:“司马大将军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将军一生征战无数,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是荣耀的证明!”

司马未央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忽然,司马未央歪歪头向里面看去,刚才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难道是我看错了?”

阿二见他歪头向里看去,开口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阿二哥你先忙,我去找悠柔。”

司马未央拱拱手告别阿二,直接迈进叶家大门,可是他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侧院传来一声叫喊。

司马未央心中一惊,急忙向着侧院跑去,阿二见此急忙跟上。

侧院中,高丁满手鲜血站在原地,在他的脚边还有一把沾血的刀。

“高大哥你没事吧?”司马未央一边谨慎的看向四周,一边急忙问道。

经过几日的相处,司马未央与高丁也算渐渐熟捻,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名字换成了高大哥。

高丁脸上露出些许痛色,道:“没事,刚才擦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右手!”说着,高丁还给司马未央展示一下伤口。

司马未央一看,伤口颇深,鲜血哗哗的流,当即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时,阿二也进入侧院中,看到高丁受伤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瓶止血散为其上药,随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帮其包扎好伤口。

司马未央见阿二如此粗中有细,不由得对其刮目相看。

感受到司马未央异样的目光,阿二呵呵一笑道:“别这么看我,行走江湖当然要有点傍身之技,哪能像这个毛头小子,擦个刀都能割伤!”

高丁嘿嘿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二见此笑骂一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你小子又可以休息了,这短时间不能握刀了!”

高丁右手被刀割伤,暂时不能握刀,而叶悠柔的女护卫暂时也没有找到,所以这一重担自然就落到阿二的身上。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约叶悠柔出来散心,这已经是刘正离开的第三天。

“阿二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板着个脸啊?”叶悠柔看着身后一脸严肃的阿二,无奈道。

阿二则是一脸的惆怅,他这张脸是天生的,就算笑,都是那种比较严肃的笑,所以叶弘经常说,阿二天生就是当护卫的命!

对此阿二也没有抱怨,因为在他心中,能够给叶弘当护卫就已经是最满意的事了!

阿二的童年并不幸福,父母自幼双亡的他沦落到街头要饭,那个时候粮食很紧缺,家家吃不饱,谁会白白施舍给他呢?

有时候要的烦了,就会被人拳打脚踢,阿二的身上就从来没有缺过伤,其实他手上的伤有大部分都是小时候留下的。

只是因为一kou huo命的粥,一kou huo命的饼,阿二就很可能就会被人打个半死。

但即使这样他也要去偷吃的,因为不偷就会被饿死,偷了顶多是被打个半死。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阿二遇到了他一生的恩人叶弘!

其实阿二身子骨不错,虽然饿的面黄肌瘦,但是骨架张的开,个子不低,可不管对方是谁,阿二只是被动挨打,从来不还手。

那一天,叶弘看到被打到鼻青脸肿的阿二,死死护着怀中的馒头不肯还手时,他主动帮阿二撵走那些人。

叶弘和阿二做了一个交易,他说:以后我给你饭吃,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要再被人打而不还手。

如果有人打你,你就给我打回去,出了事,我担着!当然,前提是不惹是生非,颠倒黑白!

当时的阿二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叶弘要给他饭吃,所以他就跟叶弘走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老爷那句话的真正含义!”阿二脸上露出少有的崇拜之色。

“是尊严!是老爷给了我再次做人的尊严!”

“阿二哥……”叶悠柔看见阿二眼眶含泪,心中不忍道。

阿二呵呵一笑,急忙收拾表情和眼角的泪水,说道:“让xiao jie和司马公子笑话了,我真没用!”

“才不是呢!我也认识一个与阿二哥相似的人,他也把尊严看的很重!”叶悠柔摇摇头道。

第54章 米铺海威

叶悠柔口中的那个人,自然便是正在埋头苦读的吕秀才!

自从吕秀才ping fǎn之后,就一直在家中闭门不出刻苦读书,想着能够在今年科考上大放异彩,高中榜首!

其实他这么努力,不仅仅是为自己,更因为他想要报答一个人,那就是司马未央!

“不如我们去看看他吧!”叶悠柔眼睛一眨,看向司马未央,后者点头道,“正有此意!”

三人朝着吕秀才家方向走去,路过一家米铺的时候司马未央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与男人的怒骂!

“哭哭哭,你哭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还能被你哭活不成?”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从店铺内传出。

话音刚落,女人哭声忽然停止,转而发出尖锐的叫喊:“感情死的不是你表弟,你一直不待见阿力,现在他死了,我哭一哭还不行吗?”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的好事吗?他死了是活该,他早就该死了!”

“你放屁,我和阿力能有什么事?”女子秀美一掀,红彤彤的双目瞪着男人。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甚,男人越骂越恨,女人则是越哭越凶。

“阿力?”司马未央在外面听见女人的话,心中疑惑顿生。

难不成女子口中的阿力就是地痞李力,李力在承天县还有什么亲戚不成?

那天司马未央与七公子检查完便先走了,所以并没有等到李力亲属来认尸那一刻。

“走,进去看看!”司马未央拉着叶悠柔转身进了米铺,阿二急忙跟上。

“哎呦,这位公子和姑娘要点什么?”米铺的老板是一中年男子,名叫海威,一看有客上门,先去的恼怒一扫而光,急忙换上一副商人式的笑脸。

“滚滚滚,要哭就给我回家哭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没看见有客人吗?”见司马未央的眼光飘向自己婆娘,海威一脸无奈的回头喊道。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总有一天你要掉进钱眼儿里……我可怜的阿力啊……”

女人狠狠白了海威一眼,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哭。

等妇人彻底离开后,海威转过头来,略带歉意道:“对不起几位,家里出了点事,让几位见笑了!”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敢问掌柜的,您与今日被人杀害的李力是什么关系?”

一提到李力,海威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他警惕的问道:“你们不会是来要债的吧?我和他可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一直没有往来的!”

“要债?”司马未央眉头一皱。

李力是个地痞,好酒好色好赌,几乎就可以说是一个rén zhā,在外面也欠了一屁股债。

李娟是李力的表姐,是他在此地的唯一亲人,而李娟又是海威的老婆,就是刚才出去的shǎo fu。

不过海威一直瞧不上李力,几乎每次李力来都是被海威打出去的,所以久而久之,李力也就不再来找海威,只是偶尔和李娟有点联系。

“没错,我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联系了,要不是刚才官府派人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他死了!”海威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忍,仿佛正在诉说一个不相关的人。

“掌柜的,您对于李力的死好像一点也不惋惜?似乎还有那么一丝高兴?”司马未央看着海威说不清的表情,问出心中疑惑。

海威一愣,随后呵呵一笑,道:“他李力是什么人,这县城里谁不知道,恐怕他的死,大多数人都会拍手叫好吧!”

海威这话没错,李力这个人的死大家还真不感觉可惜,大家只是担心残忍的凶手会再次作案,将目标放到自己身上。

海威见几人问东问西,就是不买东西,他挥挥手说道:“行了,你们要不买米就赶紧走吧,被那女人烦了一上午,我头都大了……哎,你干什么?”

忽然,司马未央一把握住海威正在空中挥舞的左手。

他双目如电,紧紧盯着海威的双眼问道:“掌柜的,敢问你昨夜三更到四更身在何处?”

“你…你什么意思?我在哪为什么要告诉你?”海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甩动胳膊,欲要将手从司马未央坚硬的铁钳中挣脱出来。

海威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用力,司马未央的手臂就是纹丝不动,而他手腕上不断传来的大力却已经让他疼痛难忍。

“哎呦呦,疼疼疼……快撒开快撒开……要断了,我的手要断了啊……”海威老脸刷白,嗷嗷叫道。

“司马公子!”阿二上前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

司马未央回头看了阿二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司马未央叹口气,紧握的铁钳终于松开。

海威面露恐惧,不断后退,口中一边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司马未央指着海威的左手说道:“那个伤口是怎么回事?”

司马未央之所以会突然发飙,那是因为在海威挥手撵人那一刻,他看到海威的左手心有一道伤口!

“这……这是我昨晚不小心弄伤的,怎么了?还不准人受伤吗?”海威眼珠乱转,明显在掩饰什么。

“说!昨晚三更你在何处!”司马未央见海威如此表情,更觉得他心中有鬼,猛然大喝道。

海威被他吓的一哆嗦,但依旧嘴硬,脖子一挺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不是官府的人,凭什么质问我?”

“他不是……但我是!”就在此时,七公子带着两名衙役走进米铺。

他对司马未央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海威说道:“我和司马公子被韩大人授命调查李力被杀一案,如遇到任何可疑人物,皆可以带回牢房候审!”

似乎是为了证明七公子的话,他身后的两名衙役同时上前一步,把刀推出一半,发出铮铮之声。

海威只是一个米铺的小老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就被唬住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七公子质问道,“昨晚三更你到底在哪?”

就在七公子问话之际,华羽已经不着痕迹的来到七公子身边,浑身肌肉紧绷,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见事不可为,海威叹息一声,坦白道:“没错,昨晚三更我的确去找过李力!”

“凶手果然是你!”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同时道。

第55章 扑朔迷离

李力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子时到丑时,也就是三更到四更天之间

海威不仅在这个时间出入过李力家中,甚至他的左手还有明显的割伤,加上他故意隐瞒此事,司马未央不得不将他作为杀人犯看待。

“不不不,我没杀人!”海威一听顿时慌了,小腿一哆嗦,差点跪倒地上。

他急忙对七公子哭诉道:“这位爷,我昨晚的确去找过李力那个小王八蛋,不过我只是和他打了一架,这手就是在那个时候划伤的!”

根据海威的交代,昨晚他的确是去找过李力,这也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去找李力。

至于海威大晚上去找李力的原因,则是因为他老婆,坊间传言,有人说他老婆曾经大白天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李力家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海威坐不住了,当晚就与他老婆李娟对质,李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骂他没良心,忘了自己以前和他同甘共苦的日子。

海威碍于手中没有确凿证据,只能悻悻作罢,可是他这心里始终系个疙瘩,不把这件事弄明白,他始终睡不好觉。

所以昨天晚上,海威特意告诉李娟要晚点关门,不必等他。

见时辰差不多,海威打着灯笼来到李力家,他对李力不感冒,李力同样也瞧不上他。

两人没说几句就开始呛呛,最后扭打在一起,期间海威被李力按住右手整个人压在桌子上。

怒极的海威用左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砸向李力,李力额头上的伤口就是那个时候被划破的,看着血流如注的李力,海威有点害怕,趁其不注意急忙逃走。

至于海威左手心的伤口,就是那个时候被茶杯划伤的。

听完海威的解释,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从海威那战战兢兢的表情,以及叙述的流畅度来看,他应该没有撒谎!

虽然海威有一定的杀人动机,甚至还在当晚出入过李力家中,但是通过海威的表现来看,司马未央与七公子都相信他的话时真的!

司马未央眼珠一转,在米铺内转了一圈,他走到柜台前看了看,随后对一旁的海威说道:“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不过知情不报这种事,下次你可不能再犯了!”

海威一听顿时精神一振,点头如捣蒜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带他回衙门录一份口供。”司马未央摆摆手,转头对一旁的衙役说道。

海威在衙役的带领下回衙门录口供,七公子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你相信他的话?”

“你不是也信吗?”

七公子看了司马未央一眼,嘴角一翘,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回答。

司马未央若有所思道:“还记得我们分析的凶手特征吗?”

“当然记得!”七公子点头道,“凶手流窜作案,生面孔,惯用左手且手上有新伤!”

“没错!”司马未央解释道,“海威的确有作案动机,并且他的左手伤,不过他却不是左撇子!”

“你怎么知道的?”七公子闻言一怔,问道。

“我知道了!”突然,叶悠柔从司马未央身后蹦出来插嘴道。

七公子见叶悠柔如此自信,拱拱手道:“还请叶姑娘赐教!”

司马未央对其点点头,叶悠柔受到鼓励,转头看向七公子道:“刚才未央哥哥在米铺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柜台之前,我也跟着看了一眼。”

“我发现毛笔是在账本的右侧,而算盘是在左侧,这也就是说海威是用右手写字的!”

七公子闻言,仔细回想刚才的情景,不由得点点头。

“而且刚才我让衙役带海威去录口供,他是从左袖筒掏出钥匙,关门上锁用的也都是右手,所以我才更加肯定,海威不是凶手!”司马未央对叶悠柔点点头,补充道。

“而且通过刚才海威如此胆小的表现,我也不觉得他是会在杀人后有胆子将人刨腹挖心的凶手!”

“原来如此!”七公子听过两人的分析,不由的赞道,“司马公子与叶姑娘果然是天生一对!”

叶悠柔小脸一红,瞥了司马未央一眼,见后者向他看来,叶悠柔害羞的地下头去。

“七公子这是要去哪?”司马未央见叶悠柔小儿女作态,也不逗她,故而看向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打开折扇,随意道:“没什么,到处逛逛,天天在衙门憋着也不是事!”

“我和悠柔要去探望朋友,七公子一起吗?”司马未央客气一下。

七公子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他听出司马未央话中的意思,当即回道:“既然司马公子有事要忙,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我现在被韩大人安排在衙内居住,有时间司马公子可以过来一叙,探讨一下案情!”留下这句话,七公子便翩翩而去。

华羽对司马未央拱拱手,紧跟在七公子身后离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正奇!”

七公子等人离去后,司马未央也拉着叶悠柔离开此地,阿二紧跟其后。

当他们到吕正奇家时,只有吕母一人在家。

“是司马公子啊,快,快请进!”

吕母见来人是司马未央,急忙将几人请进屋内。

“大娘,正奇他人呢?”司马未央扫了一眼书桌上打开的书,问道。

“正奇这孩子出去帮工了,就在西边的田里,我这就去找他回来!”吕母说着就要往出走。

司马未央急忙拦住吕母,说道:“大娘您还是好好歇息吧,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闲聊了几句,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直奔西边的农田而去,阿二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小心点!”山路多崎岖,司马未央善意的对叶悠柔提醒道。

叶悠柔脸上欢快之色溢于言表,摆摆小手满不在乎道:“没事的,比这更难走的路我都走过!”

可天公不作美,叶悠柔的话才刚刚说完,她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多亏司马未央手疾眼快,一把将其扶住。

“啊,好疼!”叶悠柔秀美皱起,看着自己的脚腕说道。

司马未央急忙蹲下身检查叶悠柔的脚踝,此时阿二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疼吗?”司马未央眉头微皱,按着叶悠柔脚踝的某处,略带心疼问道。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一点也不怕脏,伸手就把自己的玉足握在手中,小脸上顿时娇羞一片,就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比平时小上许多。

她用蚊子一样大的声音回道:“嗯……有一点……”感受着司马未央手掌的温度,叶悠柔渐渐说不出话来。

“那这里呢?”司马未央没有看到叶悠柔的表情,继续往下按。

忽然,叶悠柔吸了一口凉气道:“比刚才更疼一些。”

司马未央呼了口气,放心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到了筋,稍微休息一下,我再给你揉一揉就好了!”

“前面那里好像有户人家,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吧!”阿二指着前方山头一户若隐若现的草屋说道。

“好!”司马未央点点头,弯下身子对身后的叶悠柔道,“来,我背你!”

第56章 林中草屋

“有人在家吗?”

司马未央背着叶悠柔,在阿二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山头的小屋前,不过看着眼前略显破败的草屋,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人。

“好像没有人住啊!”阿二左右看看,见周围杂草丛生,回头说道。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背上的叶悠柔,说道:“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叶悠柔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也扭到了筋,需要稍微歇息一下才能继续走路。

屋子内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长凳,还有一些碗罐之类的用品。

“应该很久没人住了,不过这些东西怎么没有带走呢?好像走的很匆忙。”司马未央抬头见屋顶挂满蛛网,于是说道。

阿二急忙将长凳擦干净,司马未央见此,赶忙叶悠柔放到凳子上,缓缓脱下她的鞋子,再次将其玉足握入手中。

“忍着点!”司马未央让叶悠柔看着自己,双手却不断在叶悠柔的脚踝上摸索着。

“我去周围检查一下!”阿二见此感觉自己不便多待,主动提出去检查周围情况。

叶悠柔一边忍着心里的su yǎng,一边忍着脚踝上时而传来的阵痛与酸爽,一双美眸时开时合,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su yǎng难捱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叶悠柔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司马未央正瞪着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她,此时此刻,两人的鼻子相距不过两三指距离。

“未央哥哥……”叶悠柔忽然想起刚才心中的su yǎng,只觉得此时浑身燥热无比,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朝司马未央靠了过去。

“什么人啊?”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问话。

两人同时打个机灵,叶悠柔娇羞的低下头,司马未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我……我出去看看。”

叶悠柔没有回话,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司马未央出去一看,只见一名老妇人手中提着一个花篮,站在远处看向草屋。

“大娘您好,我们是来找人的,路过此地,进来歇歇脚!”司马未央高声回道。

此时阿二也从屋子后面走了出来,老妇人见司马未央面容清秀,阿二虽然一脸严谨,但是长的也不像坏人,便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们要找谁啊?这家人三年前就搬走了!”老妇人眯着双眼说道。

“搬走了?”司马未央眉头微皱。

因为刚才他在屋中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虽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是里面的东西还留下不少,不像是搬走的,到像是匆忙离开。

“大娘,请问这间屋子以前的主人是谁啊?”司马未央随口问道。

老妇人叹息一声,碎碎念道:“哎呀,说起她们啊,可是真的苦啊,据说是逃难逃过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孤苦无依!”

老妇人一边哀声叹气,一边给司马未央诉说着这间草屋主人的过去。

“虽然日子苦,但是这娘俩人都不错,我每次干活经过他们家时,小姑娘都会给老婆子我端碗水!

哎呦,一说起那小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啊,甭提多漂亮了,就是家境不好,要不然保准不必那些大家闺秀差!”

“哦,这样啊!”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想。

“对了,小姑娘好像叫,叫什么来的……”老妇人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小姑娘的名字,“对了,叫薛眉!”

“我听小姑娘说她还有个哥哥,不过是跟着他爹学手艺的,也从来没见过什么样儿,这娘俩不经常出门,与外人也很少来往,估计也就只有我老婆子才记得她们了!”

老妇人一口气说了很多,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对了,大娘啊,您认识吕正奇吗?我们是来找他的!”见老妇人好不容易停下,司马未央总算逮到机会说话。

“你是说前阵子那个杀人的吕秀才吧?”老妇人想了想说道。

“对,就是那个吕秀才!”司马未央没想到老妇人居然都知道吕秀才的事情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期待着老妇人的答案。

“哦,没见过!”

可是下一秒,老妇人就给了他一锤子,司马未央看着老妇人如此转折,心中甚是无奈。

老妇人拍拍身上的土,摆摆手道:“得了,你们歇着吧,老婆子我回去做饭了!”

老妇人离开后,阿二凑过来说道:“看来老人经常来这里。”

司马未央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在后面发现一些祭品,地上还有酒和一些纸灰,应该是老人祭拜所留!”

刚才司马未央与叶悠柔在屋内玩暧昧,阿二不忍直视,所以就出去四周检查了一圈。

“未央哥哥?”

司马未央刚要回话,就听到叶悠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怎么站起来了?”见叶悠柔自己走出来,司马未央急忙上前搀扶,关切道。

叶悠柔甜甜一笑,说道:“我的脚不疼了,不信你看!”

叶悠柔特意原地转个圈,示意自己已经没事。

司马未央见此,点点头道:“嗯,那我们先回去吧!”

“啊,不去找吕秀才了吗?”叶悠柔小嘴一张问道。

“今天算了吧,你的脚受伤了,这里山路崎岖,又不好走,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呢,不如就此回去!”

司马未央为叶悠柔的脚踝着想,打算原路返回,探望吕正奇随时都可以,不着急这一天。

一路上走走停停,司马未央将叶悠柔安全送回叶家,在叶家稍作休息后他也返回司马家。

柳茹一走,家中冷清不少,吃过晚饭的司马未央稍微看了会书,便回屋熄灯休息。

就在司马未央准备休息的时候,米铺老板海威却在家中喝着闷酒,他右手拿起笔又放下,来来回回好多次。

过了一会,海威叹了口气,把刚刚端到嘴边的酒杯放了下去,他提起笔,借着烛光在信纸上写下一段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些动静,海威眉头一皱急忙起身查看。

可是他刚走到一半就突然停住,转身回到桌案旁将那还未写完的信纸塞进了旁边的账本里。

海威推开门仔细瞧瞧,没发现任何人和物,暗怪自己多心,摇摇头就又把门关上了。

“你……你是什么人?”可是他刚一回头,却发现屋子的角落处突然多出一人。

此人背对海威,静静的站在打开的窗户边,一句话也不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海威喉咙动了一下,再次质问。

男子缓缓转过身,露出隐藏在黑暗中的真实面容。

借着微弱的烛光,海威终于看清男子的脸庞,他心中一突,脸上涌出些许惊色道:“是你?!”

第57章 海威之死

翌日一早,刘正离开的第四天。

司马未央本想去找七公子推断一下案情,然后告诉韩庆不用发动力量全城搜索左手受伤的人了,可是他还没出门,七公子便已经找上门来。

“这七公子居然主动找上门来,到是省的我出去找他了!”听见下人的禀报,司马未央嘿嘿一笑。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婢女点点头退下,司马未央整理一下衣衫便来到大堂。

当他看到七公子一脸的严肃,以及比平时更加沉默的华羽时,司马未央心中顿时往下一沉。

“出事了?”他急忙问道

七公子点点头,回道:“又一个。”

“谁?”

每到这个时候,司马未央就会很害怕,因为他怕听到叶悠柔的名字!

“放心吧,不是你的叶姑娘!”七公子似乎知道其心中所想,没好气道。

司马未央被其一语道破心思,心中无奈,脸上略显尴尬。

“是昨天那个海威!”

“海威?!”

司马未央没想到死者居然会是海威,怎么会那么巧合,昨天他们才找过海威,今天就死了?

“在哪?”

“边走边说吧!”

七公子和华羽带着司马未央一路来到海威家。

海威是今天一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的,而报官的人正是他的内人李娟。

根据李娟所说,昨日因为李力的死她和海威大吵一架,于是气的离家出走,但是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与她交好的一位寡妇家借住一宿。

今日一早她回家,刚一进门就发现海威死了,死状与李力相似,同样是被人刨开胸腹。

吓的魂不守舍的李娟跌跌撞撞跑出家门,一路连滚带爬的赶到承天县衙报官。

“调查过了吗?”司马未央回头问道。

七公子点点头,道:“已经派人核实过,她和刘寡妇一夜未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海威米铺外,此时外面围着很多衙役将看热闹的百姓挡在外面,他们只知道海威死了,却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衙役认出司马未央与七公子,急忙闪身将两人请进去。

“哎呦,司马大公子您终于来了,快看看,快看看!”

韩庆此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背对着海威的尸体来回度步,他一看到司马未央与七公子,顿时来了精神,仿佛看到救命稻草。

加上之前的鸢鸢和李力,这已经是第三起连环命案,一开始韩庆还想把鸢鸢的事情压下去,秘密调查。

可后面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现在全县城都知道李力的惨案了,加上今天早上李娟的“招摇过市”,海威的死是更瞒不住了!

“求求两位救救下官吧,一连三起命案啊,还都是同一人所为,如果不尽快将凶手抓住,恐怕本官的脑袋要保不住了!”韩庆一张老脸横肉直哆嗦,那副苦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韩大人放心,司马未央必定竭尽全力!”司马未央拱手道。

七公子不着痕迹的白了韩庆一眼,没好气道:“还是尽快让司马公子验尸吧!”

韩庆一听点头如捣蒜,急忙让出身后的海威,司马未央蹲下身轻轻掀开海威身上的白布。

过了一会,司马未央起身道:“窒息而亡,只不过这次海威丢失的是肺部!”

验完尸,司马未央对韩庆点点头,韩庆会意,急忙指挥衙役将尸体搬走。

“嗯?”忽然,司马未央抽了抽鼻子道,“这是……酒味?”

他站起身快速扫视一圈,很快便找到酒味的来源,只见在海威书房的桌案旁,地上有着一个摔破的酒坛,空气中的酒香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哦?”七公子嗅了嗅鼻子,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上好的花雕,有些年份了,这个海威到是会享受!”

司马未央好似没听见一样,看着一地的碎片发呆。

“喂,你怎么了?”七公子见司马未央神色不对,故而问道。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次没有拿走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七公子捅了司马未央一下。

“啊,没什么!”司马未央一愣,摇摇头吩咐道,“将这些碎片带走,小心点,不要弄破了!”

几名衙差将地上的酒坛碎片一一拾起,司马未央环顾四周一圈,忽然,他急忙走到一扇窗户前。

窗户的门是关着的,但窗户框上却有半截沾满泥土的脚印,司马未央回头一看,海威的鞋底非常干净,没有丝毫泥土,而后来进来的人也不可能在这里留下脚印。

于是司马未央判断这个脚印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

“咦,这是什么?”

就在司马未央在屋中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七公子信步来到书桌旁,他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账本随意一翻,正好发现一张夹在账本中的信纸。

闻言,司马未央急忙凑过去,见七公子双目紧紧盯着信纸一动不动,他连忙开口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七公子抬起头,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司马未央接过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半晌,司马未央抬起头来,眉头微皱,静默不语的看着七公子。

“你觉得有关系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用一种自己都不敢确定的口吻说道:“应该有吧!”

“一封没有写完,不知道写给谁的信,这到底应该从那里入手?”七公子问道。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他将信纸放到桌案上,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站在七公子身后的华羽瞟了一眼桌案上的信纸,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句话。

“当nián de shi我会烂在肚子里,我只想知道,那个女孩是否还有”

忽然,司马未央走到桌案后直接坐在椅子上,他伸手摸了摸右侧的砚台,然后将手指轻轻摩擦,随后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说道:“应该是昨晚刚用过,这封信上的墨迹也很新,应该就是昨晚写的!”

“你说海威为什么要将一封没有写完的信塞进账本里呢?会不会是因为中途有人敲门找他,而他又不想让人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忽然,司马未央有此一问。

七公子略作思量,点头同意。

“当nián de shi,这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个女孩,指的又是谁?这封信又是写给谁的呢?”司马未央好像在询问自己,不断的自言自语道。

第58章 李珍赝品

就在司马未央自言自语的时候,七公子突然抬头看向对面,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慢慢朝对面走去。

韩庆见七公子朝自己这边走来,赶紧挪一挪肥胖的身子让开一条路。

“这幅画?”

七公子停住脚步,双眼紧紧盯着墙上的一幅画,他总是觉得这幅画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有想不起来。

司马未央见七公子如此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幅画,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急忙上前问道:“看出什么了?”

七公子闻言,双眼一眯,先是摇摇头,又是点点头,最后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司马未央一惊,急忙起身问道。

“啊?凶手是谁?我怎么知道!”七公子被司马未央吓了一跳,急忙摆摆手道,“我是说我终于知道在哪见过这幅画了!”

“你见过?这有什么稀奇的,这种画满大街都是!”司马未央瞧了瞧墙上挂着的画,没有发现特别之处,故而满不在乎的说道。

“嘿嘿,我又发现你一个弱点!”七公子鄙夷的看着司马未央,略带玩味道,“这幅画名为愚兄,乃是出自大师李珍之手,是不可多得的名品!”

“哦!”

对于七公子的鄙视,司马未央选择视而不见,他现在可没有兴趣对一幅画多费心思。

韩庆到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随声附和道:“七……七公子真是好眼力!”

七公子点点头,继续评判道:“但是非常可惜,此画是幅赝品,虽然是赝品,但下笔之人还是有些功底,人物刻画的惟妙惟肖,表情栩栩如生,意境几乎传神,只是”

“只是?”司马未央问道。

“只是这里有些墨迹将画中题词掩盖,使其观赏性大打折扣!”七公子略带惋惜的摇摇头。

司马未央摇摇头,又四处看了看,没有再发现什么。

“司马公子接下来要去哪?”

离开海威家后,司马未央告诉韩庆不用到处搜捕左手受伤的人了,韩庆也没多想,直接点头应了,等韩庆离去后七公子对司马未央问道。

“我先去找悠柔,然后去县衙找你一起推理案情!”

七公子点头道:“如此甚好!”

“对了,不知道上凉州卷宗那件事?”司马未央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

“放心,我们用的飞鹰传书,再有两日估计就会有消息了!”

“飞鹰传书?!”

司马未央心中一惊,他早就料到七公子有别的手段,否则不会快过走官道用驿传的刘正,但是他没想到七公子用的居然是飞鹰传书。

飞鹰传书与飞鸽传书都属于飞鸟传中的一种,而快马加鞭属于驿传,一般的官宦人家,最多也就是用驿传。

而一般的驿传快马加鞭最多是日行三五百里,只有边关急报等重大事件才会用上八百里加急。

但是飞传不同,飞传不仅速度快,隐秘性也更好,但是由于训练方法特殊,一般人家皆不得要领,只能使用驿传。

飞鸽传书已是非常难得,但七公子用的居然是飞鹰传书,这又岂能不让司马未央惊讶!

那日高丁伤了手,所以司马未央一进门就想先去别院看一看高丁,可谁知道别院中却空无一人。

“是司马公子吗?”

就在司马未央欲要转身离去时,一名老妇人从别院后走出。

“是吴婶啊!”司马未央见来人是吴婶,急忙问道,“您有看到高大哥吗?”

吴婶端着洗衣盆道:“你说小丁啊,他好像和阿二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啊?”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高大哥擦刀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我过来看看他!”

“嗯,小丁这孩子虽然有点粗心,不过他的心地很好,昨日我身体不舒服,他还主动帮我出去买米呢!”吴婶欣慰道。

“这是高大哥的衣服吧?”司马未央见吴婶盆中的衣服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昨天高丁穿的。

吴婶点点头回道:“是啊,这孩子手受伤了,不好再碰水,所以我就帮他把衣服洗了,早上还和我客气呢!”

“对了!”吴婶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司马未央耳边小声道,“小丁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昨晚他出去喝酒了,这衣服上都是酒味!”

司马未央拿起衣服闻了闻,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其实司马未央经常发现高丁会走神,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好比他!

告别吴婶后司马未央找到叶悠柔,说要带她去一趟衙门,叶悠柔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与其坐在家中学习经商的知识,当然还是和司马未央出去玩更好!

叶弘与仪兰英也明白叶悠柔的心思,当下也不阻拦,只是嘱咐她不要给司马未央破案添麻烦。

“你看见高大哥去哪了吗?”司马未央对叶悠柔问道。

叶悠柔甜甜一笑,拉着司马未央的手说道:“知道啊,刚才我看见他和阿二在外面指挥装货呢!”

来到叶家后院外,司马未央果然看到阿二和高丁站在一辆马车旁,阿二一边指挥脚夫装货,一边对高丁说些什么,高丁则是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着阿二的教导,时不时的点头称是。

“阿二哥,高大哥!”司马未央喊道。

见司马未央与叶悠柔前来,阿二咧嘴一笑,高丁也是面露笑意。

“司马公子要带xiao jie出去吗?”阿二笑呵呵问道。

“嗯,打算去一趟衙门!”司马未央拱手道,随后他扭头对高丁问道,“高大哥,手怎么样了!”

高丁嘿嘿一笑,挥了挥还缠着纱布的右手,说道:“粗人一个,没啥大事,我还想着赶紧好了陪xiao jie出去玩呢!”

“哼哼,我才不要你陪呢,有未央哥哥就够了!”叶悠柔小鼻子一皱,开玩笑道。

“小丁,省下的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阿二回头对高丁问道。

高丁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虽然不能跟着押货,不过清点货物还是没问题的!”

高丁的手受了刀伤,这几天内是不能碰水拿刀的,所以阿二安排他清点货物,对于这个安排高丁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这里是不养闲人的,每个人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阿二让司马未央两人稍等片刻,自己进去交代一些事情。

等阿二离开后,司马未央忽然想起吴婶的话,他对高丁问道:“高大哥,你昨天喝酒了?”

高丁一怔,摇摇头道:“没有啊,我这手上还有伤呢,怎么能喝酒呢?”

就在这时,一名站在马车上的脚夫体力不支,肩上的麻袋直勾勾对着下面一人的脑袋砸去。

“小心!”

高丁眼疾脚快,猛地上前一步,身子高高一跃,一脚踢在麻袋上。

高丁一身功夫不俗,不仅是爪功,就连腿上功夫也是一流,这一脚踢出去,直接将麻袋踹飞出去。

司马未央看看被高丁一脚踹飞的麻袋,又看了看高丁的脚,心中暗道:“好功夫!”

第59章 肉摊朱荣

“我说猪肉荣,你这个肉今天怎么切成这样?有失水准啊!”猪肉摊前,一名老妇人对摊主说道。

摊主名叫朱荣,今年三十又余,一脸的憨厚样,典型的农家大汉,因为为人厚道,在这条街也算是有点名气,大家都叫他猪肉荣!

朱荣卖肉从来不缺斤少两,永远是本着宁愿自己少挣一点,也绝不让别人吃亏的原则。

所以大家叫他猪肉荣也没有任何贬义,只是一种习惯与称呼!

“对不起啊王婆,我这胳膊脱臼了,使不上劲儿,今儿个切肉用的左手,卖相不好看,对不住您了!”朱荣一脸的歉意,连忙又挑了一块瘦肉给王婆装上。

王婆一听朱荣胳膊脱臼了,脸上的嗔怪也消失不见,急忙换上一幅关切的样子问道:“怎么搞得,这么不小心啊!我老婆子就是说说,没怪你,哪还能多要你的肉啊!”

说着,王婆又把那块瘦肉拿了出来,她挥挥手道:“虽然你这肉切的不平整,但是也不影响吃,没啥的!”

“哎呦,谢谢王婆喽,下次我给你再挑两条好肉留着!”朱荣一脸笑意道。

“那感情好啊,你小子的话我可记住了!”王婆一听,脸上别提多高兴了

“呦,公子来点肉吗?别的我不敢说啊,我猪肉荣的猪肉绝对好吃,你看看这肉!”

王婆刚走,一名华服公子便来到猪肉摊前仔细打量,朱荣见公子哥只看不说话,便开始推销起来。

“未央哥哥你要买肉吗?”这时,一名少女突然出现在朱荣面前,少女一脸疑惑的看着公子哥问道。

没错,这名公子哥正是司马未央,少女则是叶家大xiao jie叶悠柔!

“当然不是了。”司马未央听得问话,微微摇头,旋即看向肉摊老板朱荣,“老板怎么称呼!”

朱荣嘿嘿一笑道:“小的叫朱荣,大家都叫我猪肉荣。”

“原来是朱大哥!”司马未央拱拱手,他看向木板上的猪肉问道,“朱大哥你刚才说你的胳膊脱臼了,所以这肉才会切的如此参差不齐?”

朱荣面色一红,尴尬道:“嘿嘿,是啊,我知道有点不好看,不过这肉的味道绝对不差!”

司马未央摆摆手道:“朱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说这些肉都是你用左手切开的,那有没有用右手切的呢?”

朱荣不明白司马未央到底有何目的,他挠了挠后脑,从桌案下拿出一小块肉说道:“这里到是有一块,不过是昨天剩下的,我想留着今天自己吃的!”

司马未央接过猪肉,用手仔细抚摸这块猪肉,口中不停说着什么。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朱荣说道:“朱大哥,这块肉我要了!”

“未央哥哥,我们为什么要买猪肉啊!”叶悠柔回头看看阿二手中的猪肉,不明白司马未央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去衙门做饭吗?这个想法只是刚刚浮现就被叶悠柔否定了,她才不相信司马未央会做这么荒诞的事情。

“因为我要验证一件事!”司马未央双眼微眯。

叶悠柔天真道:“什么事?”

叶悠柔虽然很想知道司马未央到底是想验证什么事,但是这一次,不用司马未央说,她就已经自己提出主动留在外面。

看着眼前即使在大夏天也阴森森的亦庄,叶悠柔咽口吐沫,小嘴不断嘟囔道:“我不怕我不怕……”

位于叶悠柔身后的阿二见她如此可爱,脸上不禁涌出些许笑意。

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一路来到承天县衙,不过他们并没有多呆,而是带着七公子与他的护卫华羽前往亦庄验尸。

当叶悠柔发现司马未央要来的地方是亦庄,再看看司马未央手中的猪肉,叶悠柔打了个冷颤。

“可是为什么要带猪肉呢?”叶悠柔还是搞不明白。

不仅叶悠柔不明白,就连七公子都不明白,这司马未央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带一块猪肉来亦庄呢?

七公子忍着恶臭,看着司马未央在李力与海威的身上不断翻弄。

半晌后,司马未央慢慢抬起头,好像终于想明白什么。

“果然如此!”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七公子挥挥手,尽力不去大口呼吸这里的空气。

司马未央指着李力的胸口说道:“你来看!”

七公子秀美一皱,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脚下还是往前走了两步,可是当他看到李力已经有些腐烂的尸身时,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究竟是怎么忍受的?”七公子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司马未央道。

死人他不怕,但是死了这么旧,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司马未央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掏出身后那块猪肉,指着李力胸口到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问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的太多了,我哪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七公子没好气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叹口气道:“我曾经说过,我一直觉得这个伤口看着不对劲儿,很怪,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七公子仔细回想,当日给李力验尸的时候司马未央的确曾经说过,他说感觉李力胸口上的伤痕有点怪怪的。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看着也有点不舒服,那又怎么了?”七公子点头说道。

“海威身上的伤口也一样,就在刚才,我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司马未央指着手上的猪肉说道:“这是一块用利刀切开的猪肉,你对比一下两者的切口!”

七公子似乎也发现点什么,他上前接过猪肉,仔细摸着猪肉上平滑的切口。

“很整齐!”忽然,七公子惊道。

“没错!”司马未央指着李力胸口上的伤痕道,“这个切口参差不齐,边缘还有很多的磨损,与其说是被切开,更不如说是被割开!”

“被切开?被割开?有什么区别吗?”七公子不明白其中的分别。

“有的!”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华羽发话,“切开是一刀,行云流水的一刀,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停顿!”

“割开不同,割开要一次一次的割,上下抽刀,所以才会造成边缘参差不齐!”

“如果让华兄用刀切开一个人的胸膛,华兄会进行多次的补刀吗?”司马未央看着华羽问道。

华羽想了想道:“应该不会!”

“所以,我判断凶手根本不是用刀将李力的胸膛抛开,而是用一种边缘很锋利的器物,一点点割开的!”司马未央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了!”七公子猛然惊道。

第60章 驱散迷雾

“我知道了!”七公子眼珠一转,当即大声吼道。

他这一嗓子给司马未央吓了一跳,后者急忙转头看去。

七公子猜测道:“凶器就是那个杯子!就是海威用来砸破李力额头的那个茶杯!”

“很有可能!”司马未央站起身走到华羽身边说道,“我大明王朝武风盛行,对于民间的guǎn zhi dāo ju并不严格,就连一些大户人家都可以打造自己的兵器库,给家丁护卫配备刀剑,只要不是弩箭、强弓等军队所使用的大杀伤力武器!”

这一点七公子与华羽同样知道,大明王朝以武立国,在这三足鼎立周围尽是豺狼虎豹的情况下,还能够成为第一王朝都是得益于这一点。

“可是在乾京,以及各州府的主要枢纽县城内,除了我司马家这样受到特殊照顾的和各方官员可以让家中护卫佩戴刀剑出门,其他平民家庭一概不准!”司马未央解释道。

“因为没有利器,凶手就用茶杯碎片将李力胸膛抛开,并且将茶杯碎片带走!”七公子接道。

“没错,这就是凶手要带走那个茶杯碎片的原因,因为那是凶器!”司马未央解释道。

“海威身上的伤口同样如此,一会回去你让衙差将那天从海威家带回去的酒坛碎片拼接起来,我猜应该缺了一块才对!”

七公子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是缺一块?如果是为了销毁证据,凶手为什么不将所有碎片都拿走呢?”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可能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吧!”司马未央猜测道。

七公子叹口气,他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就算知道茶杯是凶器又有什么用呢?依旧找不出凶手是谁!”

司马未央摇摇头,说道:“不,可以找到!”

“我所说的怪怪的,不对劲儿的感觉,除了这一点还有另外一处!”

七公子与华羽同时一怔,急忙问道:“还有一点?”

“我曾经看过鸢鸢身上的伤口,今日拿了这块猪肉与李力身上的伤口做对比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凶手一直在误导我们!”

“误导我们?误导什么?”对于司马未央的话,七公子总是跟不上思路。

别说七公子,就连叶悠柔有的时候也完全跟不上司马未央的脑回路,因为他的脑子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到让叶弘这个精明能干的大商人望而却步!

“凶手其实并不是左撇子!”司马未央一字一顿道。

“不是左撇子?!”七公子一愣,急忙说道,“凶手是左撇子,这一点不是你从那个小姑娘身上推断出来的吗?”

司马未央点头道:“对啊,杀死鸢鸢的凶手的确是左撇子!”

七公子被他气得一笑:“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刚才你说凶手不是左撇子,现在又说对,你脑子不是坏掉了吧?”

“我说杀死鸢鸢的凶手的确是左撇子,但杀死李力与海威的凶手不是左撇子,他是用右手割开两人的胸膛,故意制造出好像是用左手割开的伤口一样,凶手企图模仿杀死鸢鸢之人的手法进行栽赃嫁祸!”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七公子与华羽同时一愣,因为按照司马未央的意思,杀死鸢鸢的凶手与杀死李力和海威的凶手根本不是同一人!

也就是说杀死李力与海威的凶手,根本与两年前和四年前的案子无关!

“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司马未央双眼一眯。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七公子打断司马未央的推断问道,“你凭什么说凶手不是同一人!”

“还是伤口!”司马未央看向华羽说道,“我记得那天华兄好像有话要说,是不是也看出了什么?”

七公子一怔,回头看向华羽,见主子朝自己看来,华羽急忙拱手道:“回公子,这个伤口的确有些诡异,看着虽然像是左手而为,其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伤口的偏向还是有些问题,应该是有人用右手故意做出来的!”

“没错!鸢鸢的伤口我看过,李力与海威身上的伤口虽然极其相似,但始终有着些许不同!”

吱呀!

就在这时,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阿二被叶悠柔派了进来,他推门而入,正好看到站在李力身旁的三人。

阿二的目光停留在李力片刻,随后说道:“司马公子,xiao jie让我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司马未央一笑,摇摇头对七公子道:“我们先出去吧!”

叶悠柔那点小心思司马未央还能不知道吗?

她自己害怕不敢进来,所以派阿二过来提醒一下司马未央,不要忘了外面还有一个人呢!

“你们在里面干嘛啊?怎么这么久?”见司马未央等人出来,叶悠柔赶紧上前问道。

“没什么,推理一下案情!”司马未央捏了捏叶悠柔的小鼻子,用一幅宠溺的表情说道。

见七公子还想在说什么,司马未央抢先道:“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至少我们已经开始渐渐接近答案,如果这次的凶杀案与那件连环杀人案无关,那么我们就有必要调查一下李力与海威的过去,以及那封信!”

“你觉得是寻仇?”七公子不确定道。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可能性很高!”

“好,这件事交给我!”七公子拱拱手告别三人,当即返回衙门调查李力与海威的过去。

等七公子离去后,司马未央看着若有所思的阿二问道:“阿二哥你怎么了?”

刚才阿二一进去,他就发现阿二神色不对,期初他还以为阿二是被李力的死状吓到,但直到七公子两人离开,阿二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司马未央可不认为阿二是那种会被一具尸体吓到的人!

阿二闻言一怔,随后不确定道:“我好像在哪见过刚才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

“你见过李力?”司马未央眉毛一挑,恍然大悟道,“啊,他是地痞,整天无所事事的瞎逛,见过也不奇怪!”

“地痞……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他!”

没错,阿二的确见过李力,而且就是在那天他与高丁押货回来,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茶棚中,当天那一身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是李力!

阿二把当天的事情详细的给司马未央叙述一遍,叹口气道:“真没想到,这才不过几日,他居然就死了!”

“是啊,人这一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所以还是珍惜当下最为重要!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三人原路返回,刚一进城,司马未央对一旁的阿二问道:“对了,阿二哥你不是说这里有间药铺吗?在哪里?”

“怎么?你要买药?”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不过不是治病,是要熬制凉茶,我司马家的独门秘方哦!”

阿二向四周看去,摸摸脑袋疑问道:“奇怪!我记得是在这啊,小丁说前面有间药铺,而且去那里抓的药!”

“是不是还在前面啊!我们过去看看吧!”叶悠柔提议道。

第61章 儒生李克

三人寻了半天,始终没找到阿二与高丁口中的药铺,司马未央摆摆手道:“算了,明天让下人自己出来买吧!”

“好热啊!”叶悠柔跟着两人走了一路,额头已经见汗。

司马未央见头顶太阳高照,于是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小酒楼说道:“我们进去歇歇脚。”

叶悠柔连忙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小酒楼一共两层,一层中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大家都不爱出门。

小二将司马未央三人引到二楼靠边的一桌,问道:“三位客官吃点什么?”

“先来三大碗凉茶,然后挑几个可口的凉菜!”司马未央吩咐道。

小二心中暗暗记下,手上麻利的擦了擦桌子,欲要转身离去。

“小二哥等一下,咱们这有西瓜卖吗?”司马未央见一旁桌子上有人在吃西瓜,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叫住小二问道。

叶悠柔也朝旁边那桌人看去,不由得吧唧吧唧小嘴,样子可爱极了。

“哎呦对不起了客官,那几位爷是自己带的,我们小店可没有!”小二弯了弯腰,旋即退下准备凉茶凉菜去了。

“几位,我家主人让我送几块瓜来,如若不嫌弃就请用吧!”

就在叶悠柔小嘴一嘟,司马未央叹息惋声之时,旁边那桌中的一名男子拿着三块瓜走了过来。

“啊…这怎么好意思”司马未央急忙起身推辞,可是当他看到叶悠柔不断吞咽口水,目光飘忽的样子,涌到嘴边的话却又收了回去。

司马未央看向邻桌一名为首男子,此人长身玉立,五官分明,一双剑眉英气逼人,此时他正含笑看着司马未央三人。

“多谢兄台赠瓜之情!”司马未央起身拱了拱手。

男子呵呵一笑并未起身,同样拱手回礼。

见司马未央不再推辞,送瓜男子将西瓜放下便转身回到座位上。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三名男子有说有笑的走了上来,恰好不好,他们就坐在司马未央等人与之前那名男子的旁桌。

“胡二,你说的可是真的?”刚一坐下,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男子就开口问道。

名为胡二的男子拍了一下桌子,佯装生气道:“你们还不信我吗?我什么时候撒过谎?”

“昨晚我喝的有点多,回去比较晚,路过海威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些动静!”说到这里,胡二瞧了瞧四周,见没有什么扎眼的人,他才露出一脸坏笑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老小子在干欢乐之事,所以我就趴在门上听啊听,结果却听见一个男的在哭,还说什么你该死,你不该让她去借钱什么的,当时我喝的有点多,也就没在意,刚想起身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大门上。”

说到这里,胡二突然停了下来,其余两人听的正入神,不由得催促道:“赶紧说啊!”

“咳咳,我这口有点干啊!”胡二努了努嘴道。

两人还能不知道胡二的心思吗?当即让小二端上三碗凉茶,又点了几个小菜。

胡二眼睛一眯,都弯成了月牙,他看着一桌子的菜,点点头道:“嘿嘿,就在我不小心撞到门上时,里面的男人也不说话了,然后我就听见开门声,我寻思莫不是海威这老小子追出来了,撒丫子就蹿,终于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家!”

“没了?”同桌的一人见胡二说到此处便开始夹菜,再也不说什么,于是怔怔的问道。

胡二快速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含糊不清道:“嗯,没了!”

“这就是你说的死里逃生?这就是你说的千钧一发?”两人同时怒道。

胡二一愣,口中凉菜不断往下掉,弄的一桌子都是渣菜:“当然了,你们也不想想,今日一早海威就死了,那个时候追出来的很可能是凶手啊,如果我跑的慢一点,岂不是给海威那货陪葬了!这还不惊险?这还不算千钧一发死里逃生?”

“这……”同桌的两人有些无语,只能叹气摇头,暗恨自己又被这胡二给忽悠了。

“未央哥哥,你没事吧”见司马未央举着茶碗发呆,叶悠柔挥了挥小手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刚欲回话,就听见有人问道:“阁下就是近日闻名承天的司马未央,司马公子吧?”

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出现在司马未央的视线之内,来人正是先前赠瓜之人。

“不敢不敢,只是碰巧破了一件案子,谈不上闻名不闻名!”司马未央急忙拱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男子也不客气,爽朗一笑,下摆一扶,大大方方坐在司马未央对面。

“在下li kè!”

司马未央急忙介绍:“这位是叶悠柔,这位是她的护卫阿二!”

li kè含笑对两人点点头,随后向司马未央问道:“司马公子可是有心事?”

丰于一事落幕没多久,先是鸢鸢之死,紧接着便是李力与海威,这几日司马未央看似悠闲,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直堵着一块大石头。

这块大石头简直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不,就连一个外人li kè都能一眼瞧出来他满怀心事!

“李兄是怎么知道的?”司马未央笑问道。

司马未央是在笑,不过那是苦笑,之前他本以为跟进李力与海威的案子就可以追查到可能会杀害叶悠柔的凶手,能够解决那个缠绕他许久的噩梦!

但是通过今日的推断,他敢肯定杀死鸢鸢的凶手与杀死李力和海威的凶手绝对不是同一人,也就是说即使查到凶手,对于解决叶悠柔惨死的那个噩梦来说也没有丝毫帮助!

li kè淡淡一笑,道:“我见你眉宇间隐约伴有愁丝,眼中不时流露出彷徨之色,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走神,心绪不宁,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李兄观察细致入微,在下佩服!”

司马未央见li kè说话有理有据,气质颇为不凡,加上之前的赠瓜之情,当下也起了结交之心。

“我想李兄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李兄从哪里来?”

li kè眉毛一挑,笑问道:“哦?司马兄是从哪里看出我不是本地人的?”

“哈哈哈,此时正当酷暑,与你同行的人却都背着一个斗笠,想来是用来遮阳赶路。”司马未央看了看与li kè同一桌的几人分析道。

“虽然几位已经略作收拾,但发丝与衣襟处依旧可见些许灰尘,靴底两侧多是泥土,所以我猜测几位并非本地人士,而是从远方赶路而来!”

第62章 隐藏真相

“哈哈哈,聪明聪明,司马兄果然名不虚传,我的确是从外地赶来!”

听完司马未央的分析,li kè哈哈大笑,显得很是开心,他坐在原地招了招手。

一名男子急忙送来两碗酒,li kè递过一碗酒给司马未央,自己端起一碗,笑道:“真是相见恨晚啊,来,干了这杯酒!”

司马未央也不推辞,仰头一饮而尽。

见司马未央有几滴酒洒在衣襟处,叶悠柔急忙拿出手帕为其擦拭。

li kè注意到叶悠柔的举动,不由得大点其头。

“司马兄,别人都说你是承天第一聪明人,今日我倒要考考你!”

司马未央心中一直以来都积压着秘密,他从来没有在这里真正的敞开过心扉,可是不知怎么的,在面对li kè的时候,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似乎任何的秘密都可以告诉眼前之人!

“还请李兄赐教!”司马未央笑道。

li kè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心字,他含笑看着司马未央道:“不知司马兄看出了什么?”

司马未央眉头紧皱,看着那个用茶水写出的心字沉默不语。

从表面来看这就是一个心字,不过答案会这么简单吗?

li kè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春风和煦,给人一种爽朗大方之态,但司马未央还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另外一种气息,那就是神秘!

不管是从外表还是气质,谈吐还是举止,li kè这个人与司马未央之前接触过的人都不同!

他摆出的问题又岂会是那么简单?

“这?”司马未央眉头促成一个疙瘩,脑中答案已经过了几十遍,可是却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

一旁的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如此为难,心中不免意动,就多看了两眼桌上的心字。

li kè见此,微微一笑,转头对叶悠柔问道:“不知叶姑娘从这个字上看出了什么?”

叶悠柔不同于司马未央,她可不会想那么多,直接张嘴回道:“不就是个心字吗?还能有什么,最多就是个用茶水写的心字!”

听见叶悠柔的答案,司马未央摇头苦笑,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叶悠柔的无忧无虑,天真活泼!

“李兄见笑了,悠柔她就是这个样子。”司马未央笑着解释道。

“见笑?哪里见笑?叶姑娘说的没错啊!”

司马未央的笑容还没有散去,li kè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怔住了。

对了?叶悠柔居然说对了?

“悠柔你刚才说了什么?”司马未央没缓过神来,机械的转头看向叶悠柔。

叶悠柔也就是随口一说,基本上都没有经过大脑,现在li kè一说她对了,她自己到是慌了。

“啊……我刚才说,就是个字啊,就是一个心字嘛!”

司马未央转头看向li kè,面露不解。

li kè叹口气道:“司马兄,你真应该多学学叶姑娘,虽然你聪明绝顶,但是却活的太累,这人啊,不能一直紧绷着,不能活的那么累,否则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累垮的!”

li kè指着尚未干枯的心字说道:“这只是一个心字,不管从表面看,还是斜着看,正着看,它仅仅是一个心字,并无其他意思!”

“可是……”司马未央还是不明白,他不明白li kè的用意为何。

“你拥有远超常人的聪慧,所以看到的事情永远比别人多,想的也比别人多比别人长远,这就造成了你现在的局面,常常会被一些表面看似简单的东西迷惑,从而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

“就好比这个心字,你会不知道这是个心字嘛?”li kè反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心字,只不过他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没敢直接说出来。

“所以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司马兄可愿意听我一言?”li kè笑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未央愿意受教!”

“哈哈,赐教不敢当!”li kè摆摆手道,“不管是看人还是看物,都要先从表面看起,不要着急去深层次的挖掘,否则很可能会忽略其中的真正含义!”

“从表面看起?真正的含义?”

li kè说完便不再言语,司马未央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良久,司马未央猛的站起身,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

他急忙对li kè拱手谢道:“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缘,司马未央必定相抱!”

li kè含笑点头道:“去忙吧!我觉得那一天不会太远!”

“告辞!”

司马未央深深的看了一眼li kè,随后带着叶悠柔与阿二离开酒楼。

“司马未央,真是有趣!”酒楼二层,li kè看着楼下逐渐远去的司马未央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对旁人吩咐道,“我们也出发吧,这趟路可不好走啊……”

“未央哥哥,我们要去哪?”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如此匆忙,不免心生疑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要着急离开呢?

“因为刚才li kè的话点醒了我!”司马未央回想刚才li kè的话,不由得笑道。

海威家书房中,司马未央站在那幅李珍赝品前方仔细端详,七公子曾经说过,这幅画是赝品。

当时的司马未央没有注意,因为他的心思都在那封信的内容上,所以也很自然的忽略了七公子后面的那句话。

司马未央把脑袋往前一探,用鼻子轻轻一嗅,口中喃喃道:“果然是一个味道!”

当日司马未央曾经闻过砚台里的墨,海威所用的是一种加了香料的砚台,所以研磨出来的墨带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而这幅画上的污渍也带有同一种香味,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污渍并不是早就存在,而是那一晚海威蹭上去的,或者说是他故意留下的。

“兄?”

司马未央仔细分辨,终于看出那块墨迹下面隐藏的字。

“谐音凶?还是凶手的名字里有个兄字?还有那个三角形的符号,到底代表着什么?”司马未央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出了海威家,他看到叶悠柔正在与两个小孩玩游戏,他上前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见司马未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叶悠柔大眼睛一眯,说道:“我们在玩拼字游戏,看谁拼出来的多!”

拼字游戏是一种民间娱乐游戏,可以多人玩也可以少人玩,由一个出题人写出一个字,或者一个偏旁部首。

其余人尽情发挥想象,只要是带有出题人写出的字或偏旁部首的字,都算是答案,是一种老少皆宜的娱乐游戏!

“拼字吗?”司马未央看向地上那个口字,脑海中瞬间划过很多带有口的字。

突然,一道灵光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司马未央猛的蹲下身,一把抢过叶悠柔手中的木棍快速在地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难道?”

第63章 深夜交谈

是夜,月光清冷如水,司马未央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仰头望月。

平常来说,这个时间的福伯早就该睡了,不过今夜他却无心睡眠。

司马未央是福伯一小看着长大的,这些日子司马未央的变化别人不知,福伯却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误喝那杯参茶醒来后,司马未央就变的不同了,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没变,那就是一旦有心事,他就会在夜晚独自坐在小院中思考。

晚饭的时候福伯就看出司马未央心不在焉,福伯知道,他不是在为案情纠结发愁,而是在想别的事情,一件让司马未央自己都拿捏不好的事情!

“公子还没睡吗?”福伯提着灯笼,送上一壶热茶。

司马未央见来人是福伯,急忙起身接过茶壶,道:“福伯,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福伯呵呵一笑,道:“人老了,没几年活头了,还是趁现在多清醒一会的好。”

“福伯您哪里的话!”司马未央摇摇头劝道,“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一定能活个长命百岁!”

福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和蔼的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小主子!”

福伯是跟着柳茹过来的,不仅是司马未央,就连柳茹都是福伯一手带大的。

福伯称呼柳成天为老主子,管司马战叫姑爷或者大将军,至于司马未央则是称其小主子。

不过司马未央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福伯这样称呼自己了,他心中一惊,看向福伯爬满皱纹,但始终挂着微笑的老脸。

“我这一把老骨头虽然不比小主子能干,但是人活的久了,见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来听听。”

福伯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两杯热茶,用手轻轻一推,将其中一杯送到司马未央面前。

在幽冷的月光下,司马未央望着茶杯上冒出的热气,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那模糊不清的未来。

“福伯,当你做一件事可能会伤害到身边的某个人,但是如果不做,可能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时,你会怎么选择?”司马未央眼帘低垂,轻声问道。

“哦,原来是这样。”福伯沉吟片刻说道,“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司马未央想了想道:“算得上是一个朋友!”

“一个与自己有关的人,一群与自己无关的人,一个小,一个大,一个亲,一个远!”

福伯抚了抚胡须,抬头看向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幽幽道:“人这一生会面临很多的选择,谁也说不上哪个对哪个错,谁也不知道今后的路是什么样!”

“只要跟着心走,不要顾及任何事,你就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福伯缓缓低下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他看着司马未央说道。

“跟着心走?”司马未央喃喃道。

“其实有的时候,我到是比较想念以前的小主子,那个时候的你尽管纨绔,风流,不服管教,可是你真的很开心,脸上每天都挂满微笑,做的都是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福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以前的我吗?”司马未央苦笑一声。

福伯点点头道:“人这一生应该有七情六欲,也应该有憧憬与向往,但是更要确定一个自己的目标,然后带着这些舍不得放不下的东西一路往前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不是被这些沿途的风景耽搁!”

穿越而来的司马未央,一直认为自己这次复活到大明王朝就是带着保护叶悠柔的使命而来,从他苏醒至今,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叶悠柔在转动。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自己!

因为上一世没有保护好心爱之人,所以这一世他带着愧疚而来,为了补偿叶悠柔而活。

可是这样太累了,完全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活,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憧憬与向往,这样的人生太过乏味!

“如果是以前的我,这件事我会怎么办呢?”

他口中的自己不是作为司马未央,而是作为在地球的那个人!

见司马未央陷入沉思,福伯没有打扰他,转身回到房间歇息。

良久,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过神,他看向福伯离去的方向,恭敬的鞠了个躬。

“驾!”

距离承天县城百里以外的官道上,一名男子跨骑快马一路狂奔,留下一连串的烟尘飞过。

“这已经是我出来第五日了。”男子摸了一下胸口的包袱,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心中想道,“争取傍晚之前赶回去!”

今天司马未央没有去找叶悠柔,而是直接来到承天县衙找七公子询问昨天他交代的事情。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七公子见到司马未央,露出一脸的略带疲倦说道:“哎,我们派人找了一夜,也算是有点进展吧!”

他指着一堆与李力有关的卷宗说道:“如果要说寻仇,李力的身上可是有着不少仇,他平日是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周围人几乎都不待见他,大多都报过官,不过最后都是因为没有证据,不了了之,要说动机,这些所有被他祸害过的人都有动机!”

“那海威呢?”司马未央早就料想到这番结果,转而问起海威的情况。

七公子呵呵一笑,道:“海威?他到是省心,一件官司也没有,与他摩擦最大的应该就是李力了!”

“这两人好歹也是个亲戚,关系怎么会如此生疏?”司马未央摇头苦笑。

七公子伸了伸懒腰,道:“根据李娟所说,海威虽然不待见李力,不过一开始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生疏。

大概三年前吧,李力不知道在外边做了什么,突然有了点钱,就总是过去和海威显摆,这一来二去的就把海威惹怒了,连打带骂的给他撵了出去,从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往!”

闻言,司马未央双手背后,在屋中来回度步,口中喃喃道:“三年前吗?”

“三年前可是个多事之秋啊?!”见司马未央不言语,七公子暗自摇摇头道。

听到七公子的抱怨,司马未央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这份卷宗上写着,三年前邻县闹蝗灾饿死了很多人,同时盗匪流窜烧杀抢掠,一时之间民不聊生啊!”七公子递过一份卷宗,脸上唉声叹气道。

“闹蝗灾……盗匪……”

司马未央打开卷宗,仔细查阅,发现这个闹蝗灾的地方正是承天县管辖范围内的一个小地方。

忽然,司马未央心中一动,对七公子说道:“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第64章 偶遇秀才

“喂,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司马未央不由分说,拉着七公子就离开县衙直奔西边而去

他要去的地方是草屋,就是那天去寻吕秀才时,叶悠柔崴脚他们休息的那间荒废已久的草屋。

“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司马未央也不回话,跟在后面的七公子白了他一眼,口中嘟囔道。

“公子,要不要我去雇一顶轿子?”华羽上前几步,小声问道。

七公子这边还没说话,司马未央的声音就从前面蓦然响起:“没用的,那个地方轿子上不去!”

“这不是听的见吗?”七公子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

等七公子和华羽上了山,真zhèng jiàn识到那坑坑洼洼的山路小道后,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司马未央说轿子上不来。

“我说司马未央,我们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山干嘛?”七公子看着前面吭哧吭哧赶路,一句话也不说的司马未央问道。

“找一个人!”司马未央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草屋回道。

七公子心中生疑,找人?到这个深山里面找什么人?莫非……

就在七公子心中那些莫名奇怪的想法不断冒出来时,司马未央适时的开口道:“那天我和悠柔碰见一位老大娘,她无意中和我说了一些事,我想找她再验证一下!”

“与这件案子有关吗?”

七公子快走两步,与司马未央并肩齐头。

“嗯,如果我所料不错,凶手应该就是那个人!”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司马公子!”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右侧山林间站着一名衣着朴素肩抗锄头的儒生秀才。

“正奇!”司马未央看见此人,脸上涌出喜色。

七公子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怎么会认识这种穷酸秀才!

忽然,他想起之前承天县的那件大案,有一名秀才被人栽赃嫁祸,最后是司马未央帮他证明清白顺便破了一件一件大案。

“原来是他!”

没错,这人正是吕正奇吕秀才!

在此处偶遇司马未央,吕正奇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之前司马未央曾去家中找过他,不过那天他恰好出去帮人干活,所以两人遗憾的擦肩而过。

吕正奇这几日一直为此懊恼,想着过几天闲下来,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可是他没想到,今天司马未央居然又来此地找他,心中一时感动无比。

司马未央是什么人?且不说他大将军之子的身份,就凭他现在的名声,在承天县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

为了他一个穷酸秀才,司马未央居然亲自跑了两次,吕正奇心中简直感动的要哭了!

“司马公子,我……”

吕正奇一路小跑来到司马未央面前,生怕让其多等一秒,可是到了人面前,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司马未央佯装生气道:“正奇,还和我这么见外吗?”

“啊,不敢不敢!”吕正奇面色一红,连道不敢,在司马未央面前他始终感觉自己低上一头。

“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你也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司马未央提议道。

吕正奇急忙摆手道:“那怎么行,不行不行!”

司马未央见吕正奇态度坚决,也不强求,转而介绍道:“这位是七公子,这位是华羽华兄,是七公子的护卫!”

两人对吕正奇拱拱手,吕正奇同样回礼。

“几位是有事要去山上吗?”

起初吕正奇还以为司马未央是来找自己的,可是当他冷静下来一分析,如果司马未央来找他,最多也是带着叶悠柔,怎么会带两个生人呢?

“对了,正奇你知道山上那间荒废的草屋吗?”一听吕正奇问起几人的目的,司马未央心中一动,急忙问道。

吕正奇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草屋问道:“是那间吗?”

“对!”

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同时一喜,前者上前一步问道:“你知道以前那里住的是什么人吗?”

吕正奇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与七公子脸上的喜色渐渐退去,七公子无奈的看了后者一眼,说道:“那就还是要走呗?”

刚才他还以为吕正奇知道些什么,可以满足司马未央的要求,这样他们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可是吕正奇的话却直接把他打回现实,望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草屋,七公子心中一叹道:“命苦啊!”

“不过你们若想知道什么,可以自己过去问问,前两日我还看见有人在那住!”

司马未央一惊,眉头皱起,问道:“你是说前两日还有人住?不可能啊,我们之前去过那间草屋,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是吗?”吕正奇想了想道:“对了,就是公子您来找我那日,我从上面路过,看到一个男人提着酒水往草屋的方向走去,因为去往草屋的路只有那一条,所以我就以为他是住在那里的!”

“等等!”司马未央一抬手,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吕正奇,问道,“你是说有一个男人带着酒水去了草屋,而且就是我来找你的那天?”

“对,没错!”吕正奇点点头。

“你记得那个人的样貌吗?或者衣着?”

吕正奇摇摇头道:“当时我急着去给人帮忙,走的匆忙,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根本未见其正脸,至于衣着更是没仔细留心观察。”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转而对吕正奇问道,“能把你的锄头借给我吗?”

吕正奇也不多问为什么,点点头将锄头递了过去。

司马未央接过锄头说道:“正奇你先去忙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改日我再去看望你和大娘!”

见司马未央脸色不对,心事重重的样子,吕正奇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对三人拱拱手离去。

等吕正奇走远后,七公子上前问道:“怎么了?”

“那日我们去过草屋,那里的确很久没有人住了,不过在草屋的后面我们却发现一些酒水和纸灰,好像是有人刚刚祭拜过的样子,起初我以为是那位老大娘常来缅怀故友,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那位老大娘所为!”

七公子点点头,道:“可是你要他的锄头干嘛?”

“挖坟!”

司马未央带着七公子两人来到草屋,他拿着锄头走到草屋后,找到那一日阿二发现有人祭拜的地方。

“小子司马未央,本无意冒犯,为求真相只有得罪!”司马未央对着草屋后的一块空地恭敬的弯下腰,口中说道。

七公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问道:“喂,你不是说要挖坟吗?来这里挖什么?”

第65章 草屋坟墓

“你看这里!”司马未央努努嘴,示意七公子看向前方地面。

七公子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你要吃?”

司马未央气的发笑,这七公子实在太搞怪了,有的时候很聪明,有的时候却很笨。

他的意思是这草屋的后面为什么会有供果,地上还留着明显燃烧过的痕迹,也就是有人在此烧过纸。

这是一间草屋,为什么会有人来此祭拜呢?祭拜不应该去坟墓才对嘛?

司马未央说完话便从屋内拿出一把沾满灰尘的铁锨。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七公子细想,觉得司马未央所说有点道理,于是对身后的华羽点点头,示意他过去帮忙。

华羽一拱手,拿过司马未央手中的锄头和铁锨,对着地面就开始凿。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也不阻止,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自己动手,七公子身后就站着一个整天不说话的免费劳动力,何必自己动手呢?

“嘿嘿,辛苦华兄了,华兄渴不渴,热不热啊?”

司马未央瞧华羽一言不发直接开干,心中有点过意不去,急忙上前假意嘘寒问暖。

不过他的表演实在有些做作,一旁的七公子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的笑出猪声,就连素日沉默寡言的华羽都忍不住了。

“要不你来?”

“咳咳咳……”面对华羽鄙夷的神色,司马未央只得干咳两声,收回一脸的谄媚,假装正色的向四周。

“嗯嗯,我去看看四周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在七公子一脸的鄙视下,司马未央若无其事的在草屋周围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再也不说话了。

华羽是习武之人,身手麻利,锄头铁锨并用,不多时就已经挖出一个大坑。

就在他疑惑这下面到底有没有司马未央要找的东西时,铲进土里的铁锨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有了!”华羽心中一动,急忙跳了下去用手剥开浮土。

当华羽将深埋地下的这口棺材挖出来时,七公子与司马未央面上同时一喜,事实证明,司马未央的猜测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这下面会有棺材?”七公子略带兴趣的问道。

“是我猜的!”司马未央对着棺材深深鞠了一躬,口中默默道,“得罪了!”

七公子见司马未央脸上庄重肃穆,不似刚才那般轻松幽默,同样对着棺材鞠了一躬,口中念道:“得罪了!”

“开棺吧!”七公子对华羽吩咐道。

华羽用锄头将棺材钉全部撬出,终于打开了这尘封多年的棺材。

棺材盖一开,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七公子首先忍不住,急忙退出好远,不过他还是看到了棺材中的景象。

棺材中除了一具极度腐烂的尸体外,并无他物,看来这人生前也是贫苦。

“华兄上来吧!”司马未央闻到这个味道也是眉头一皱,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要知道,以前的他见过比这个还要恶心的场面,这点小意思算不得什么!

司马未央伸手将华羽从坑中拉出来,自己慢慢顺了下去。

他伸出手,张开大拇指与食指在尸体的耻骨附近比弄了两下,目光不断在尸体身上扫动,好似在寻找什么。

过了一会,司马未央判断道:“是一具女尸!”

“你怎么知道的?”七公子躲得远远的问道。

古时候男女皆为长发,光从头发判断尸骨生前的性别是行不通的,所以七公子才会由此一问。

在华羽的帮助下司马未央爬出坟坑,他扫了扫身上的土说道:“有两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解释道:“第一点是她的耻骨,从这具尸体骨骼的大小来看,死者应该是成年人,年龄大概在三十至四十之间,成年男性的耻骨是这样的”说着司马未央伸出食指与中指,双指岔开朝下。

“成年男性的耻骨较窄,不超过九十度,联合部突出!”

紧接着他又伸出大拇指与食指,双指岔开再次朝下,解释道:“但是刚才那具尸体的耻骨是这样的,联合部较低,耻骨下角超过九十度!”

“而且我看了她的骨架,虽然已经成型,但是骨架较细,应该是女性无疑!”

解释完这些后,司马未央收回手指却正巧看到七公子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说呢?这种眼神有点像害怕,但更多的是忌惮,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厌恶……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怎么了我?”司马未央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良久,七公子打了哆嗦,转过身去双臂环胸,还用力夹了夹,口中小声嘟囔道:“真tmbiàn tài……”

“你刚才说什么?”司马未央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的问题都解开了吧,赶紧走吧!”七公子连忙道。

见七公子这种表现,司马未央恍然道:“你不是害怕了吧?”

好像被人戳到痛处,七公子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蹦老高,口中叫嚣道:“我呸,我会害怕,我害怕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那你站那么远干嘛?”司马未央问道。

其实七公子并不是害怕,他只是受不了那种几欲让人呕吐的尸臭味,毕竟李力和海威死的时候七公子都在场,他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

只有那天跟着司马未央去亦庄,检查已经开始腐烂的李力与海威时,才表现出些许不舒服!

“少废话了,到底能不能走?”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七公子好像总是要急着离开,而且他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总是在闪躲,好像有什么事要隐瞒一样。

站在他身后的华羽看看七公子,又看看司马未央,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好像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还请华兄把棺材盖上,再次将棺材埋起来吧!”司马未央拱拱手说道。

七公子对华羽使个眼色,华羽得令,麻利的开始做收尾工作。

就在华羽忙着把棺材弄回原样的时候,司马未央却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喂,你不是都猜对了吗?还苦着一张脸干嘛?”棺材盖已经盖上,七公子凑过来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喃喃道:“没有都猜对!”

“没有都猜对?”七公子看看正在干活的华羽,又看看司马未央,问道,“哪里没对?”

“按理来说,这里面应该有两具尸骨才对!”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七公子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冷风吹过,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第66章 请君入瓮

“两具?”

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喉结一动一动,他转头看向正在埋棺材的华羽,小腿有些发颤。

“没错!”司马未央想起那位老大娘说过的话,回忆道,“根据老大娘的描述,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对母女,这具尸骨已经成型,但骨骼过细,我想尸骨的主人生前应该体弱多病,营养不良,这与老大娘提到的那对母女中母亲的情况相吻合!”

“那你的意思是?”七公子现在只觉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不由得靠近司马未央问道。

“深埋于草屋旁,连一个墓碑都没有,可是却有人来拜祭,你不觉得太过可疑了吗?”

七公子回头细想,觉得司马未央所言甚对,人死了,棺材都有,坟墓也有,为什么不立个碑呢?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华羽便已经做好收尾工作,司马未央三人原路返回,期间司马未央还特意将锄头送回吕正奇家。

“现在确定凶手是谁了吗?”离开吕正奇家后,七公子对司马未央问道。

“基本已经确定,但是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这样指证他,依旧不能将其绳之以法!”

“也就是说我们这一天都白干了?”七公子大眼睛一瞪,气呼呼问道。

忽然,司马未央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一名男子神秘一笑,回头对七公子说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七公子不解的问道。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趴在七公子耳边小声嘀咕道:“晚上你去找……”

夕阳斜下,落日的余晖洒满素朴的小院,司马未央正自出神之际,前方走来一人。

“司马公子,xiao jie让我来叫你去用膳。”

司马未央抬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是高大哥啊,你的手好些了吗?”

没错,来人正是叶悠柔的贴身护卫高丁,他呵呵一笑,右手攥了攥拳道:“不碍事了,想来再过两天就可以耍刀了!”

“那就好!”司马未央仔细打量着今天的高丁,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双脚上。

“今天高大哥出去了?”

高丁一怔,随后回道:“嗯,虽然受伤了,但是也不能总是闲着,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呗!”

司马未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找叶悠柔一起吃饭。

与七公子分别后司马未央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叶家找叶悠柔,晚饭也是在叶家吃的。

“未央啊,最近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用过晚膳后仪兰英回房念经祈福,叶悠柔也被她带走了,只剩叶弘一人陪着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门外下人忙碌的身影,回头对叶弘道:“已经有些眉目,很快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哦!”叶弘眉毛一动,急忙问道,“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

就在这时,高丁拎着一包药走了进来,他对叶弘拱手道:“老爷,药买回来了!”

叶弘点点头,说道:“嗯,给未央吧!”

吃饭之前司马未央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家中熬制凉茶所需的东西不够了,所以麻烦叶弘让高丁出去买一点回来。

这种小事,叶弘想都没想就交给高丁去做了,这不正好才吃完饭,高丁也回来了。

司马未央接过高丁手中的纸包,说道:“麻烦高大哥了!对了,高大哥你是在城门口那里的药铺买的吗?”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高丁面色瞬间一紧,但是很快便又恢复正常,他笑呵呵道:“不是,我怎么会跑那么远呢!”

“这样啊,那天我和悠柔、阿二哥在城门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阿二哥口中的药铺!”司马未央状似随意道。

“可能是阿二哥他记错位置了!”高丁面露微笑,但是眼神却飘忽不定。

他转身对叶弘说道:“老爷,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叶弘点点头,高丁转身对着门口走去。

正当高丁走到一半时,司马未央却突然开口对叶弘道:“我们已经找到证人,此人名叫胡二,在海威遇害那晚他曾经在门外看过凶手的样子,现在韩大人应该已经带人去找胡二了!”

叶弘听闻面露放心之色,口中说道:“嗯,那就好,因为这件事,最近的承天县可是人心惶惶,就连生意都比平时差了许多!”

“嗯?小丁你还有事吗?”忽然,叶弘看见高丁站在门口没动,故而问道。

“啊,没什么事!”高丁一怔,面上闪过一丝慌色。

司马未央回头看着高丁,意味深长的说道:“高大哥身体不舒服,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今晚不要出来了!”

“多些司马公子关心,我先下去了!”高丁点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叶弘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

今天的朱荣很开心,虽然他的胳膊脱臼了,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意,甚至生意还比平时好一些,所以今天他特意出去买了点酒。

“今天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朱荣手中提着一坛酒,看着寂静的四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朱荣是杀猪卖肉的,对于杀气以及恶意分外敏感,平日里即使再晚,走在这条走了好几年回家的路上,他也没有今天这种感觉。

忽然,朱荣发现前面有两个灯笼,恍惚间走过来四个人。

最前面一人手中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不停的回头对身后三人说些什么。

“哼,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看好了,见过凶手的脸还不抱官,让我们废了这么大的事!”

等四人走的近了,朱荣才听清前面那人说的话。

朱荣仔细一看,原来前方白面男子身后跟着的三人,其中有两人是衙差,另外一人披头散发,也看不清面容,正被两名衙差押解着往前走。

“是!”两名衙差有力的回道。

“磨蹭什么呢?快点走!”其中一名衙差推了披头散发的男子一把,口中横道。

最前面的白面男子看了朱荣一眼,两人擦肩而过。

下一秒,朱荣却和见了鬼一样,手中酒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撒丫子就跑。

“终于来了!”白面男子不为所动,心中冷哼一声。

第67章 凶手真容

“好浓重的杀气!”

朱荣不敢回头,朝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是杀猪卖肉的,对于杀气和杀意有着天生的直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意。

虽然这股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但是无论怎么看,远离那个是非之地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哎呦!”

此时天色昏暗,朱荣跑的又急,根本没好好看路,正好与拐角处黑暗处刚走出的一名男子撞了个满怀。

“是你?!”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赶快离开这!”

不用男子说,朱荣早已经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此地,他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了两眼,心中暗道:“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啊?对了,是他!”

从黑暗中走出的男子不知道朱荣心中所想,此时他静静的站在路口,一双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不断闪耀。

男子紧紧的盯着前方灯火处,口中喃喃道:“希望不是你!”

“什么人?!”

就在男子目光所凝聚的地方,其中一名衙差大喝一声,猛然抽刀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名衙差刚反应过来时,一道黑影已然从黑暗中猛射而出,黑影手持利剑对着衙差押解的犯人喉咙处刺去。

“休得猖狂!”

见有人敢公然刺杀犯人,另外一名衙差大怒,将犯人往旁边一推,当即抽刀迎了上去。

唰!

寒光一闪而过,那名衙差瞪大双眼,喉咙中发出不甘的呜咽声,身子一挺,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这名衙差的脖颈处赫然有着一道极为细小的血痕!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黑衣人手中的利剑就已经将其割喉!

瞬间斩杀一人,黑衣人去势不减,一脚踢在仅剩的一名衙差胸口之上,手中长剑一抖,直指那名披头散发的犯人!

眼看黑衣人剑下就要多蹭一名亡魂,忽然,原本寂静无人的四周一下子涌出一大批手持利器火把的衙差,迅速将此地团团围住。

“糟糕!”黑衣人心中一动,心知自己上当了,急忙就欲抽身后退。

可是他忘了一个人,一个看似最无害的人!

“给我拿来!”

一声爆喝突然在其耳边炸响,只见原来披头散发,唯唯诺诺的犯人瞬间变成另外一人。

趁着黑衣人愣神的功夫,他快速戚身上前,一把夺过黑衣人手中长剑。

长剑被对方瞬间掠去,黑衣人心中更是大惊,脚下连连后退,不料那人得理不饶人,左手顺势而上,一掌拍在黑衣人胸口处。

黑衣人闷哼一声,身子借力高高一跃飞上屋顶!

“给我追,不要让他跑了!”就在这时,一名身着官服的矮胖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他指着屋顶上的黑衣rén dà声吼道。

“韩大人放心,他跑不了!”

“七公子说的对,七公子说的对!”

没错,先前押解犯人的白面男子正是七公子,而那名犯人正是他的贴身护卫华羽所拌!

七公子话音刚落,只见两侧屋顶上也突然跳出许多官兵,顿时与黑衣人战成一团。

黑衣人先前被华羽一掌打在胸口,气血不稳,此时面对众多官兵的猛攻,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便败退下来。

“滚开!”

就在众人以为黑衣人要不行了的时候,谁知黑衣人突然发力,猛的跳出包围圈,夺路而逃。

“饭桶!饭桶!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追啊!”韩庆见黑衣人冲出包围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顿时大呼小叫道。

而就在黑衣人冲出去之后,一直在黑暗中观察着一切的神秘男子长叹一声,转身离去,看其离去的方向,赫然是叶家所在。

叶家别院,一脸苍白的高丁正要回房,可是他的脚刚刚踏上台阶,他的房门却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望着一脸哀痛之色的叶弘夫妇,与旁边一言不发却在极力忍耐不让眼中泪水流出的叶悠柔,高丁的心猛然抽动一下。

“老爷,夫人,xiao jie!”高丁的脸上泛起丝丝苦涩,不过他依旧低下头,照常弯腰拱手道。

“小丁……”叶弘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大哥!”

叶悠柔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似乎只要风轻轻一吹,或者眨一下眼睛,那奔涌的泪水便会夺眶而出。

“快,快跟上!”

忽然,前院传来几声呼喊,随后一大批衙差便手持长刀的冲了进来,将整个别院团团包围。

“哼哼,这次我看你往哪跑!”

韩庆一路小跑,此时已经有些微喘,不过一想到自己又破获了一件大案子,韩庆的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真是该当我命好啊!一连两件大案,想不升官都难啊!”

见众多衙差将别院包围,高丁回头看去,他用一种极为淡漠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一一略过,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韩庆的身后。

“司马公子!”高丁紧闭双眼,口中微微叹息。

闻言,司马未央与七公子从韩庆身后走了出来。

“不知道你带这么多人前来所谓何事?”高丁缓缓睁开眼眸,平静的问道。

“还不承认,我们追着”见高丁不见棺材不掉泪,韩庆往出一跳,大声吼道。

不过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七公子伸手拦住了,韩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七公子,心中一凛,似乎想起什么,急忙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见高丁对自己如此淡漠,司马未央心中并不好受。

他知道,高丁所作的一切肯定是事出有因,凭他的为人,不可能乱杀无辜。

但就算这样又能如何?

杀人偿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高丁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为什么?”司马未央深吸口气,心中隐隐作痛道,“为什么要杀人?”

“好,我承认,刚才的黑衣人的确是我,因为我与胡二有些旧怨,所以想要趁此取他狗命,不过我并没有刺杀成功,何来杀人一说?”高丁反驳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你知道的,我指的并不是刚才的事,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杀李力与海威?”

“我没有杀人!”高丁斩钉截铁道。

第68章 奇怪三角

“如果想证明人是我杀的,还请司马公子拿出证据!”

面对高丁的冷淡与顽抗,司马未央心中无奈,他知道,高丁是不可能如此乖乖就范的,因为高丁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他不能在这时暴露出来!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是凶手?”就在这时,七公子上前一步问道。

其实他对高丁的印象不坏,虽然第一次的见面是拳脚相向,但七公子觉得高丁在履行自己的责任。

在他的眼中,高丁称的上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护卫,甚至就连华羽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七公子打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怀疑过高丁,怀疑过这个笑起来像阳光大男孩,严肃起来有板有眼的年轻护卫!

“对啊未央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忽然,叶悠柔拭干眼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司马未央。

听闻此言,叶弘心中也是略有松动,起初司马未央告诉他高丁可能是凶手,让他们在其屋子中等待时,他都惊呆了!

当他看到高丁负伤而归,以及高丁脸上的那丝苦涩时,叶弘的心中是多么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虽然高丁进入叶家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却融入的很快进叶家,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笑起来阳光灿烂,没有心机的男孩!

有的时候叶弘甚至觉得见过高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他对高丁更是照顾有加!

“未央,你……有什么证据吗?”

叶弘的心中仍旧抱有一丝希望,他希望是司马未央搞错了,他希望高丁仅仅是与胡二有旧怨,与其他事无关!

看着叶悠柔与叶弘,司马未央心中长叹一声,他又何尝愿意面对这幅场景,难道只有他们对高丁才有感情吗?

“呼!”

司马未央想起那晚福伯说过的话,他长呼一口气,将心底那丝波动不止的涟漪强压下去。

他往前走了几步,面对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所有的事情解释给你们听!”

“自那日西街庙会开始,承天县一连发生三起命案,死亡的分别是淮河边的小女孩鸢鸢,地痞李力与米铺老板海威!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过高丁,而是将凶手指向了别人,那是因为我被迷惑了?”

“被迷惑?被谁?”韩庆大脑袋一摇,傻乎乎的问道。

“是被杀死李力与海威的凶手迷惑了!”

韩庆急忙摆摆手,插嘴道:“司马公子是不是还忘了一个,还有那个小女孩呢?”

虽然先前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已经推断出杀死鸢鸢的凶手,与杀死李力和海威的凶手不是同一人。

并且司马未央已经让七公子告知韩庆撤销全城搜捕,但是七公子并没有与韩庆多说,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三起命案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为!

司马未央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七公子,七公子无奈的摇摇头,耸了耸肩,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忘了!

“唉!”司马未央心中叹气,嘴上回道:“韩大人,其实鸢鸢之死与李力和海威之死并非同一人所为,而是两起不同的案子!”

“不同的案子?”在场众人心中也有点犯嘀咕。

韩庆脑袋有点大,这种分析推理,他本来就不擅长。

他摇摇头,不解的问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凶手是连环杀人犯,手法都一样,是个左撇子,还是个生面孔,左手有伤什么的!”

面对韩庆的质问,司马未央有些无奈,他解释道:“韩大人,这事怪我,因为一开始我被凶手迷惑了,误以为李力与海威的死与鸢鸢的死相同,所以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那日司马公子带我去义庄二次验尸,根据李力和海威身上的切口与鸢鸢身上的切口做对比,已经证明杀死李力与海威的人其实并不是左撇子,他是用右手故意做出这副假象,让我们误以为凶手是左撇子,好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连环作案的杀人凶手身上!”七公子主动出来解释道。

“没错,所以一开始我们的推断都是错的,杀死李力和海威的人不是左撇子,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惯用右手!”司马未央看向高丁说道,“而且凶手的右手上有伤!”

众人的眼光全部集中在高丁的右手上,韩庆小眼睛一瞪,质问道:“说,你的右手上是不是有伤?”

“对,我的右手的确有伤”高丁爽快的承认,他看着司马未央说道,“不过这一点,司马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他才是我最有力的证人!”

“嗯?”韩庆回头,用略带疑问的目光看向司马未央。

“你很聪明!”司马未央不管韩庆,直视高丁说道,“其实那一日你是故意划伤自己右手的,因为你在门后听见了我和阿二哥的谈话,知道我已经推断出凶手可能受伤。

所以你回去就用刀在自己的伤口上又加了一刀,为的就是帮你洗脱嫌疑,掩盖住因为用茶杯碎片切割李力尸体时在你手心留下的伤口,而且你知道,有我在场当你的证人,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试问身为一个护卫,对于自己刀再熟悉不过,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划伤手心呢?这难道不是很可疑吗?”

众人点点头,觉得司马未央言之有理,哪怕是划伤,最后可能的也是手指,怎么会在手心留下伤痕呢?

一开始司马未央通过李力家窗户上的血迹分析出凶手可能受伤,但是后来他又在米铺遇到海威,知晓那个茶杯是海威打碎的,茶杯碎片划伤的是海威的左手,所以司马未央就已经不确定凶手到底有没有受伤!

但是后来当他把目标转移到高丁身上,再一联想当天发生的事情,他才明白薛丁为什么会伤的如此之巧妙!他才敢确定,薛丁在被刀划伤之前一定就已经受伤了!

“哈哈,司马公子,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全凭你一人的猜测来断案,恐怕不妥吧?”说着,高丁看向韩庆。

韩庆想了想,凑到司马未央身边,小声道:“司马公子,你有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司马未央安抚道:“韩大人放心,破案要一步一步来!”

见司马未央如此自信,韩庆也吃了一颗定心丸,再次挺起胸膛看向高丁。

“你手上的伤已经无从考究,那我们暂且不说。”司马未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打开,“这是在李力家桌子腿上发现的!”

“没错,这是李力在临死前留下的讯息,而且我们推断,这很有可能就是与凶手身份有关的线索!”

当日七公子也在场,所以司马未央一打开,他立马就认出来了。

“可是这个奇怪的三角形代表什么呢?”叶悠柔歪着脖子看了看,可是不管怎么看,它都只还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见此,司马未央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答案还是悠柔帮我解出来的!”

“我?”叶悠柔大眼睛一瞪,不知所措的看着司马未央,“有…有吗?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我们从酒楼出来,我去海威家寻找线索,一出门我就看到你和几个孩童在玩拼字游戏,当我看到你在地上画的那个口字,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这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到底代表什么!”

“拼字游戏?”七公子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走到司马未央面前,接过那张画着不规则三角形的纸,左看看,右看看。

忽然,七公子猛然色变道:“这不是符号,这是一个字!”

第69章 陈年往事

一开始司马未央也不明白李力留下的这个三角形代表什么意思,是凶手的特征,还是凶手身上佩戴的饰物?

直到他看见叶悠柔与那些孩童玩的拼字游戏,他脑中灵光一闪,如果从李力的角度去看,这个不规则三角形的上一边,如果稍微往右挪一点,那么整个三角形就变成了一个丁字!

“这是一个丁字!”七公子难以置信的看向高丁。

“李力生前被凶手百般折磨,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在临死前,他用指甲在桌子腿上划出这个丁字,目的就是告诉我们,杀人者是高丁!”司马未央指着高丁气势汹汹道。

“哼,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韩庆适时的蹦出来插嘴道。

在七公子说出丁字的那一刻,高丁的面色的确有些紧张,甚至有些阴沉,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

“光凭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就猜测是一个丁字,那如果是一个口字,凡事名字里带口的,他们岂不是都成了凶手?再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李力,他也不认识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高丁冷哼一声,脸上再度阴沉几分,双眼直视司马未央,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额……这个”被高丁反问,韩庆又熄了火,他转头看向司马未央求助。

闻言,司马未央眼底闪过一丝悲伤,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看着高丁说道:“谁说你们不认识,你们当然认识!还记得你第一次押货外出吗?”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高丁瞳孔骤然一缩,他看着司马未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司马公子的!”阿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惋惜的看着高丁。

其实那一日,高丁并没有身体不适,也没有拉肚子,他之所以会头冒冷汗,坐立不安,是因为他认出了茶馆中的李力,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李力!

“那一日在茶馆里你认出李力,怕他发现自己,所以假装生病,还特意背过身去,不让李力看见你。

之后你骗阿二哥说身体不舒服,要去买药,阿二哥不疑有他,让你去了,可是你却原路返回,监视着李力的一举一动,直到跟着他回家为止,你才从药铺买了一包止泻药返回叶家!”

“小丁,这是真的吗?”阿二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的确没有直接去抓药,那里也没有药铺,不过我是去办一些私事,这都不可以吗?”避开阿二的目光,高丁再次反驳道。

“其实直到昨天为止,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即使一些线索统统指向你,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认为那是巧合,因为我实在找不出你的杀人动机!”司马未央叹了口气。

“那现在你找出他的杀人动机了?”七公子眉头紧皱,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不没有搞清楚高丁的杀人动机。

“还记得海威留下的那封信吗?还有他家中的那幅李珍赝品?”

七公子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那天我和悠柔在酒楼吃饭,遇到一个人,他说了一番话突然点醒我,于是我们回到海威家,仔细观察那幅李珍赝品,终于发现了海威临死前留下的线索!”司马未央解释道。

“什么线索?”七公子与韩庆同时问道。

韩庆尴尬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但眼神还是停留在司马未央身上,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每次司马未央断案推理的时候,他都会不自主的沉迷进去!

司马未央目视高丁,缓缓说道:“我发现在那块墨迹下隐藏着一个字!”

“什么字?”七公子问道。

“是一个凶字!”

“凶?他是想告诉我们凶手长的很凶?”韩庆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道。

不过当他回头看见高丁清秀的面容后,又暗自摇了摇头,口中嘟囔道:“好像也不凶啊……”

“不,那不是凶手的凶,而是兄长的兄!”司马未央双眼一眯,紧紧盯着高丁说道。

高丁身子一哆嗦,眼中寒光乍现。

“兄长?”七公子疑惑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问道,“这与高丁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还记得那间草屋,与你在衙门和我说过三年前承天邻县发生蝗灾和盗匪流窜的事情吧?”司马未央问道。

“当然记得!”七公子点头回道。

“那日我与悠柔去寻一位朋友,悠柔的脚扭伤了,所以我们来到那间草屋暂时休息,在那里我们遇见了一位老大娘!”司马未央转过头,迎着高丁的目光说道。

“那位大娘给我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那间荒废已久的草屋主人的事!她说这家人是逃难过来的,三年前就搬走了,屋主是一名三十多岁妇人,还带着一个女孩,女孩的名字叫薛眉,待人很好,每当老大娘从上山干活回来,她都会给老大娘送水喝!”

听到此处,七公子眼中有了不一样的神色,因为那一日他也去过那间草屋,也曾经看过草屋的内部,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屋主不是自己搬走的!

“难道……”忽然,七公子心中生出一个想法。

司马未央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回头看着他说道:“那位老大娘还说了一句话,她说薛眉还有一个哥哥,不过是和父亲在一起学艺,很少回家!”

听到此处,高丁已经紧紧闭上双眼,肩头忍不住的在颤抖。

“三年前邻县闹蝗灾,盗匪流窜,所以你就判断她们是那个时候搬过来的?”七公子联想司马未央刚才说的话,故而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接道:“一间早已荒废的草屋居然有人会去拜祭,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位老大娘在缅怀故人,可是后来我们碰到吕正奇,他说他曾经看到一个男人提着酒水往草屋而去,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老大娘口中那位薛姑娘的哥哥呢?”

“就算他就是薛眉的哥哥,又能证明什么呢?”七公子心有不甘道。

“那封信!”

司马未央看着面色痛苦的高丁说道:“海威留下的那封信上这么写到,当nián de shi我会烂在肚子里,我只想知道,那个女孩是否还有。”

“当nián de shi,那个女孩,是否还有,这个三个疑问是我最不能明白的!”

第70章 高丁薛丁

司马未央长叹一声,他看看七公子,又看看双目紧闭的薛丁说道:“当我听到七公子给我讲述三年前海威与李力彻底决裂的事情,我的脑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韩庆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问道。

“当年海威之所以会与李力彻底断绝往来,是因为李力忽然有了一大笔钱,他总是拿去海威面前炫耀,要知道,李力只是个地痞流氓,他是从哪得到一笔让海威都眼馋的钱财呢?”

说到这里,七公子心中已经猜出大概,他转头看向寂寞无声的高丁,眼中流露出一种不知名的情感。

“所以我就假设,也许是李力对薛眉做了什么,才换来那么一大笔钱,可是恰好这件事被海威知道了,他要求分钱,两人协商不成,海威一怒之下彻底与其断绝来往!”司马未央面露苦涩,将自己推测出的情况娓娓道来。

“当薛眉的哥哥闻信赶回来时,薛母已经病死在床上,薛眉不知所踪,经过一番调查,他发现妹妹的失踪与海威和李力两人有关,甚至还与其他人,他惹不起的人有关。

所以他把薛母埋在草屋后面,愤而离去,连个墓碑都没立,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身份。

他隐匿学武三年,三年之后化名高丁回来报仇,先将李力kun bǎng在椅子上,对其进行殴打nuè dài,然后用破碎的茶杯碎片仿照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手法,将李力捂死后剖开胸膛取出心脏。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手心被碎片划伤,加之那是凶器,所以他就拿走了茶杯碎片。之后他趁夜潜入海威家,用破碎的酒坛碎片使用同样的手法杀死海威,取走其肺部。

他一边刨开海威的胸腹一边责骂海威当年的过错,正当此时,他听见门外有人,所以慌不择路的逃走,这就是为什么杀死李力的茶杯被带走了,但是杀死海威的酒坛碎片却没有被带走!”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薛丁,薛大哥!!!”说到最后,司马未央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双眼紧紧盯着高丁的脸颊,不,应该说是薛丁!

“呵呵……呵呵呵呵……”

薛丁双手掩面站在院中,他虽然在笑,可是在场众人都听的出来,他这笑声里面到底饱含着多少的辛酸与苦楚……

除了一个人……

“喂,你笑什么?”韩庆被薛丁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出两步。

“小丁……”叶弘夫妇痛心疾首,遥遥看着薛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悠柔见薛丁不再反驳,整颗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急忙拉着薛丁的手臂,大声喊道:“高大哥,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说这些都是假的,不是你做的,这些都和你没关系对吗?”

面对歇斯底里的叶悠柔,高丁眼中出现些许柔色,他拍了拍叶悠柔的脑袋,柔声道:“xiao jie……已经够了!”

叶悠柔哭声渐止,她抬头看向薛丁,从薛丁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感情,一种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顿时在心底蔓延开来。

叶悠柔平时虽然对薛丁大呼小叫,但是没有人认为那是对薛丁的不尊敬,或者看不起薛丁。

就连薛丁自己都知道,叶悠柔就是这个样子,这正是她活泼可爱的地方!

“xiao jie,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有一个妹妹,一个像你一样大的妹妹,像你一样活泼,像你一样漂亮……”

薛丁伸手拂去叶悠柔眼角的泪水,他看向司马未央,问道:“司马未央,你果然名不虚传,如果……如果我们可以早一点认识,那该多好啊……”

“现在也不晚!”司马未央脱口而出。

“不”薛丁猛然摇头道,“已经太晚了!”

“小丁,这一切真的如未央所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叶弘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薛丁回过头,看着叶弘满脸歉意道:“老爷,小丁对不起您,恐怕以后不能侍奉老爷左右了!”

得到这个回答,叶弘也终于死心了,在场众人也终于得到答案,凶手就是薛丁!

“司马公子,你真的是从昨天才开始怀疑我吗?”薛丁紧紧盯着司马未央问道。

“嗯,是的!”司马未央迎着高丁的目光道,“之前虽然我也怀疑过,但是在潜意识中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巧合,可是当无数的巧合凑在一起,这就已经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那天我去找你,你不在,恰好遇到要去洗衣服的吴婶,她告诉我你喝酒了,衣服上都是酒味,可是之后我问你有没有喝酒,你却一口回绝,那个时候,我就突然想起了海威家地上的酒坛!”

薛丁恍然道:“原来如此!”

“之后你为了救马夫,一脚将麻袋踢开,我又看到你脚底的红土,那种颜色的泥土只有西山才有,而恰好在海威家的窗户上,凶手也留下了半截沾满红色泥土的脚印!”

“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薛丁摇头无奈道。

“当这些巧合都凑在一起,我就不能再忽视下去,即使这个假设很大胆,很心痛,我也只能把你当做凶手!”

薛丁飒然一笑,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司马未央道:“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每一次我们的见面,每一次我们的对话,你都是将我当做凶手看待?”

“没错!”尽管不愿意承认,司马未央依旧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薛丁如此评价道,“你已经超脱了聪明的范畴,你的心智比起你的脑子更要可怕!”

“也许吧!”司马未央没有反驳,他直视薛丁道,“但是我依旧没有你可怕,至少我不会做出杀人剖腹,取其内脏这等残忍之事!”

“哈哈哈哈……”听闻此言,薛丁哈哈大笑,双目赤红的看着司马未央,“杀人剖腹?他们也算是人吗?他们也配称为人吗?我残忍?”

面对如此激动,似乎瞬间就丧失理智的薛丁,仪兰英急忙将叶悠柔带回身边。

“司马未央你的确很聪明,通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将所有事情都推断的**不离十,不过有一件事你猜错了!”

司马未央通过假设与线索,成功找出了凶手就是薛丁,甚至将其杀人动机也分析的**不离十。

不过那毕竟是三年前的事情,很多地方他都有着遗漏,所以司马未央并没有完全将当nián de shi情猜对!

第71章 怨天不公

三年前,承天邻县正在闹饥荒且伴有盗匪出没,那个时候的薛丁跟着父亲外出学艺,薛母就带着薛眉逃难来到了承天县,临走之前她托人给薛丁父子捎去口信,告诉其落脚的地方是承天县。

薛母身体本就虚弱多病,经过一番折腾,她终于大病不起。

无奈家中贫瘠,连一点米都没有,所以薛眉外出来到米铺想要赊一点米,为其母熬粥补一补身体。

当时薛眉所去的米铺就是海威的米铺,那一日海威心情并不好,因为他刚刚因为李力的问题与李娟大吵了一架。

李力是个地痞,要什么没什么,整天无所事事,年龄早已过了束发成冠之际,可是却迟迟找不到老婆。

李娟就总是让海威帮忙,让其给李力介绍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海威对李力本就瞧不上眼,自然不会对他的婚事上心,所以李娟就和他吵了起来。

为了应付李娟,他只能勉强答应,恰好这天薛眉来赊米,海威因为刚吵完架心情不好,直接拒绝了薛眉的请求。

就在薛眉准备离去的时候,海威灵机一动,让薛眉去找李力借钱,李力一瞧,这薛眉天生一副可人的模样,虽然衣着朴素,却掩不住她本身气质所带来的you huo。

他当即给了薛眉一点钱,让她顺利将米买到,回家给薛母熬粥,本来李力是想和薛眉套套近乎,顺便把她变成自己的老婆。

可是突然,李力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赵颜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能找到一些漂亮的姑娘送给赵颜,那么他就会给自己一大笔钱!

李力权衡一下,觉得还是钱比较重要,于是就骗薛眉要将她引进大户人家做工。

薛眉权衡一下利弊,打算先去看看,所以就留薛母一人在家,自己跟着李力走了。

可是谁知,薛眉这一走,却是一去不回……

“当我经过多番打探,终于找到那间草屋的时候,母亲早已死去多时,她是被活活饿死在床上的,她那腐烂的身体,爬满驱虫的脸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薛丁眼含热泪,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着场内泪流不止的薛丁,众人都被其情绪所感染,纷纷大骂李力不是人,间接害死薛母。

“可就算是这样,人也不是李力杀的,你何必要如此报复于他?”司马未央虽然同情薛丁,但是依旧不能认同薛丁这种做法,杀人剖腹实在太过残忍!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高丁猛的转头看向他,咬牙切齿道,“母亲死了,所以我四处打探小眉的踪迹,最后终于找到李力身上。”

当年的薛丁人生地不熟,在偌大的承天县找一个人的踪迹,就凭他自己是何等的艰难,其中的艰辛众人可想而知!

当他找到李力询问自己妹妹的消息时,李力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带他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而在那里等着他的,正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赵颜以及众多的打手!

他们二话不说,抄起棍棒对着薛丁就是一顿毒打,如果不是薛丁身子骨好,跟着父亲学过打铁,恐怕当时他就已经死在乱棍之下。

隐约间,薛丁看见一人走了过来,他薅住自己的头发,瓮声瓮气道:“小子,你妹妹被我卖给大官当妻妾玩物了,本来可以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可是她不听话,在diào jiào的过程中被打死了,现在指不定在哪只野狗的肚子里呢!”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本已经死心的薛丁重新燃起活下去的yu wàng,他要报仇!

每每想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毒打致死,尸骨丢失荒野被野狗啃食,薛丁的心都在滴血,他恨不得将这些害死妹妹与母亲的人抽筋剥骨,饮其血,啖其肉!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biàn tài?”

薛丁环顾众人,可在场众人却无一敢与其对视,甚至就连司马未央都地下了头。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李力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惨了?

如果说死后剖腹取内脏是为了模仿连环杀人凶手的手法,那么李力身上被nuè dài过的痕迹仅仅是薛丁积攒了三年的愤怒,是他隐忍了三年的怒火,是他隐藏在这阳光般微笑面具下的真实情绪!

“现在你还觉得我残忍吗?”

薛丁哈哈大笑,双眼死死盯着司马未央的脸颊,他希望从司马未央的脸上看到答案。

薛丁是在笑,不过在场众人却感觉到一股彻底的心寒,不仅是因为薛丁与薛眉的遭遇,更为这个惨无人道的世界!

他们想不到,在这一片表面祥和,太平盛世的大明王朝,居然还有着拐卖人口送给当官人取乐的情况,当真是人命如草芥!

大明王朝不是不允许mài shēn为奴,但即使是身为奴隶,他的生命也受到大明王朝的法律保护,除非这个奴隶犯了重罪,否则即使是身为主人,也不得随意将奴隶致死!

当薛丁道出这一切后,七公子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华羽,眼中尽是寒光。

华羽一哆嗦,赶忙上前一步,在其耳边小声道:“公子,我朝地域辽阔,穷乡僻壤颇多,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不过在承天县这种枢纽县城还是很少见!”

七公子听了,脸上寒气更盛,他只轻轻瞥了韩庆一眼,随后便收回目光。

可就是这一眼,却让韩庆这个胖子在炙热的夏夜如坠冰窟,他哆嗦了半天,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种事,别说升官了,脑袋不掉就谢天谢地了!”

别人不知道七公子的过去,可是他韩庆知道啊,韩庆的老丈人乃是当今朝中大臣,这件事鲜有人知。

托他老丈人的福,韩庆才能在这偏居一隅的承天县坐上知县一位,所以韩庆也从他老丈人那里听说了不少乾京的传闻。

他眼前的这位,小时候可就是差点被拐卖的,所以对于这种事简直是深恶痛疾。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乾京城内大力清查任何拐卖贩卖人口为奴的行为,一连破获很多大案,甚至接连扳倒好几位朝中大官。

就在韩庆思考着怎么保住自己脑袋的时候,司马未央缓缓抬起头,他重新看向面目狰狞的薛丁,哀声叹道:“那海威呢?他又与你妹妹的死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薛丁挥臂大吼。

“如果不是他,小眉怎么会去找李力借钱,如果小眉没有找李力借钱,又怎么会被骗走,被当做玩物送给那些当官的?如果小眉没有……如果她没有……”

说到最后,薛丁已经是泣不成声,只见他双眼通红,不停的用双手捶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谁能告诉这是我为什么?”

众人缄默不语……

“因为天不长眼!”

第72章 和平之下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踏前一步,用一种坚定的口气说道:“相信我,我明白你的感受!我曾经也差点失去我的挚爱!”说着他看向仪兰英怀中缀泣不止的叶悠柔。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眼含柔情,还以为他在说自己被丰于挟持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温柔与庆幸。

其实司马未央想说的是曾经失去过挚爱,而不是差点!

“所以我明白你的感受,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我也要杀杀杀,也想要将凶手挫骨扬灰!”司马未央回过头看着薛丁说道。

“可就就算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死了,一切都不复存在,如果你报官自会有官府处理这件事,可是你却用这种极端的做法,你知道吗?你这样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对啊,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你爹爹想想啊,如果你爹知道了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他会怎么想?”七公子急忙接道。

对于薛丁的遭遇,其他人可能只是觉得他可怜,但七公子不同,他是感同身受,因为他见过家人为其丢失而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爹?”薛丁一怔,口中喃喃道。

“对啊,你不应该好好活着孝顺你爹吗?”七公子继续劝道,“不要再做抵抗了,我一定会帮你,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事出有因,我会尽全力帮你”

“不必了!”七公子的话还没说完,薛丁猛然抬头喊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我可以留恋的人或物了!”说着,薛丁的目光飘向叶悠柔,但是很快便移开了。

“当我离开承天,抱着复仇的信念回家去找我爹时,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的胸口、腹部,全部被马刀贯穿,眼看就活不成了!”

那个时候承天邻县蝗灾肆虐,很快就波及到了其他地方,越来越多的人上山落草当了匪寇。

就在薛丁回家的前一个晚上,山上的盗匪冲进村子,为了抢夺食物,他们将村中的男人杀光,把女人抢夺上山当做玩物,薛丁的父亲就是那个时候被杀的!

“我爹他只是为了见我,所以一直吊着一口气,当我把娘和小眉的消息告诉他,他只是呵呵一笑,说老天不公!”薛丁的拳头越攥越紧,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而下。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滴砸在地上,逐渐逸散开来,这血的颜色,这滴落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你知道我爹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薛丁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他看着司马未央问道。

不等司马未央说话,薛丁双目圆瞪,头发都要炸立起来,他对着众rén dà声吼道:“他说要我报仇,让我一定要手刃仇人,如果办不到,即使在地狱里他也不会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薛丁扬天长笑,笑声越来越刺耳……

薛丁的血,薛丁的笑,薛丁的话,持续ci ji着在场众人的神经!

七公子茫然的摇摇头,脚下不稳,踉跄后退几步,多亏华羽眼疾手快,急忙将其搀扶住,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他怎么可以这样?”七公子长叹一声,口中喃喃念道。

七公子口中的这个他是谁?没人知道,恐怕只有七公子才明白!

“难道当时承天县就没有开仓振粮,派出兵力镇压盗匪?”司马未央猛的回头,直勾勾的望着韩庆质问道。

韩庆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出一步,缩着脖子道:“有……有吧!”

韩庆也是三年前才来上任,他之所以能来,一是因为托他老丈人的关系,二是因为当时承天周边蝗灾、盗匪肆虐,上一任知县因为治理不当被卸任了,要不然,哪能轮到他韩庆这脑满肠肥的人来坐这承天知县一职!

等到他来的那时候,蝗灾和盗匪也基本快要结束了,所以韩庆对这件事还真的不知道!

“呵呵,当时的官府自顾不暇,只是象征的出兵做做样子,怎么会真的出力剿匪呢?毕竟盗匪抢来的钱财食物,还有一部分要分给他们呢!”薛丁哈哈大笑道。

“混账,实在混账!”七公子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大笑话,他的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整个人不停的哆嗦!

“公子!”华羽见此急忙安慰,“这种事情各地时有发生,您不必介怀,小心气大伤身啊!”

也不知道七公子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眼神恍惚的看着高丁,口中一直默念着什么。

“其实你错怪海威了,也许李力的死是罪有应得,不过海威的确罪不至死!薛丁此时不再说话,只是面带悲愤的看着众人,司马未央站出来说道。

“虽然他是铁石心肠了点,没有把米赊给你妹妹,不过当他知道李力所作的事情后,当即与他断绝来往,可见海威还是有良心的,他的心中一定也一直在自责,不过对方势大,海威惹不起,所以就把这件事藏了起来!”

“我不管,我就要杀,我要杀光他们,杀光这些天杀的披着人皮的畜生,他们是怎么能够将一条人命如此看贱,一条生命在他们的眼中甚至还抵不过几百两银子!”

薛丁愤而大叫,此时他状态异常,周围衙差皆是紧握手中长刀,似乎随时准备将其就地正法。

“给我退下!”七公子恍惚间站起身来,他对着周围的衙差说道,

衙差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人退下。

“退……退下!”就在这时,韩庆适时喊道。

众衙差一看,韩庆都发话了,只能齐齐后退两步,场中压力顿减,薛丁也不似刚才那般发疯大吼大叫。

“薛丁,现在李力与海威已死,你的仇已经报了,你不要反抗,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不知道为何,七公子总是这样对薛丁说道。

其他人更是不明白,这承天县知县韩庆都在场,凶手已经确认就是薛丁,就连韩庆都不敢说保他,这七公子为何敢口出狂言!

薛丁猛的转头,他看着一脸紧张的七公子,眼神中忽然有些飘忽,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薛眉!

曾几何时,薛眉也是用这种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生怕他出点事情!

薛丁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摇摇头,目光从叶弘,仪兰英,叶悠柔等人身上分别扫过。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第73章 以命为报

“高……薛大哥……”叶悠柔看着沦落到如此地步的薛丁,一股辛酸涌上心头,口中不禁喃喃道。

平日里的薛丁是那么活泼,那么谦虚,待人处事都非常得体,可是今日,薛丁所表现出来的另一面,让她始料不及!

见叶悠柔欲言又止,薛丁脸上泛起丝丝苦笑,他长叹一声道:“xiao jie……我让你失望了吧?真正的薛丁居然会是这副模样!”

“不!”叶悠柔抢声道,“我一点也不失望,因为我觉得薛大哥做的没错!”话及此处,叶悠柔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犹如决堤的洪水,狂泻不止。

“可是如果……如果你愿意和我们敞开心扉,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分担心中的痛苦,如果你真的把我们当成家人一般……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叶悠柔痛苦的失声大叫道。

面对叶悠柔的质问,薛丁一怔,随后恍然道:“是啊,都是我的错,可惜啊,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进入叶家?”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仪兰英站了出来,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薛丁既然是回来复仇的,那为什么不隐藏起来,在暗处活动不是更好?

“你进入叶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仪兰英的质问,薛丁渐渐收起自己狂躁的情绪,脸上恢复正常,露出那一副平日里的灿烂笑容。

就在那一瞬间,叶家众人仿佛看到了以前的高丁!

薛丁深吸口气,朝仪兰英深深的鞠了一躬,恭敬道:“请夫人放心,小丁这次进入叶家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报恩!”

“报恩?”

众人心中疑惑,这薛丁莫非还与叶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瓜葛?

韩庆小眼睛一转,看向叶弘的眼神也变的不友好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薛丁突然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膝下一弯。

只听砰的一声,薛丁对着叶弘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脚下的石板都被他震的一颤,出现几丝裂痕。

“薛丁承蒙老爷大恩才能为母亲购置一顶棺材,让母亲入土为安,本想大仇得报之后,用这条贱命为您孝敬犬马之劳,无奈,此生无望,只能在此三叩首,以谢老爷大恩!”

话一说完,薛丁便咚咚咚直接在石板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一声比一声响,一下比一下用力!

“小丁你……”叶弘大急,急忙就想上前搀扶,可是却被一旁的仪兰英伸手拦住,仪兰英对他摇了摇头,叶弘长叹一声,终是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

薛丁缓缓抬头,在石板上留下一滩血痕,他的额头因为用力过猛,早已鲜血直流。

“老爷可还记得三年前西郊的那名乞丐?”薛丁泪流满面道。

叶弘闻言,精神恍惚了一下,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薛丁很眼熟,原来那年西郊外,那衣衫褴褛的乞丐居然就是眼前薛丁!

当初薛丁被赵颜和李力带人打的不chéng rén形,险些就要丧命,不过薛丁凭着一口复仇的怨气活了下来。

他想将母亲埋葬之后离开承天,等时机一到便回来报仇,可是苦于自己重伤,身上又没有钱财,他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弄不到!

就在这时,外出谈生意的叶弘遇见了当时衣着褴褛,满面污垢的薛丁。

薛丁紧紧抓着叶弘的裤脚,口中不停说道:“我要钱,我要钱!”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说,薛丁一定会被人一脚踹开,那人再骂上几句臭要饭的,吐上几口痰,随后愤而离去。

不过这一次,薛丁没有得到那种待遇,叶弘当下低头问道:“你要钱干什么?”

薛丁怔了一下,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用这种正常,不带一丝鄙视的口气说话了!

“我要买棺材,埋葬我母亲……”薛丁断断续续道。

“老爷,我们要快点赶路了!”这时,叶弘身边的护卫提醒道。

叶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他拿出一个钱袋,放在薛丁的面前。

“用这笔钱给你母亲买口好棺材,剩下的钱拿去整理一下自己,人生不应该是这样,想要强大,只有靠自己!”说完这句话,叶弘转身离去。

“也许老爷已经不记得了,也许在老爷看来那只是随手而为的善举,但是在小丁看来,老爷却如同我的再造父母!”薛丁眼含热泪,大声吼道。

“薛大哥……”叶悠柔放声大哭。

此时就连一旁的仪兰英也忍不住了,眼角泪水悄悄滑落而下,不知道是为薛丁的遭遇感到揪心,还是以为先前对他的误解感到愧疚!

“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着如此恩怨分明,侠肝义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薛丁,司马未央此时不禁在心中质问自己。

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他没有揭开谜底,如果他选择袖手旁观,那么薛丁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让人痛不欲生的场景了呢?

“怪我,怪我,如果我能早点认出你,如果我能再多关心你一点……”

此时的叶弘老泪纵横,其实他对薛丁的喜爱远超他人,不仅是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因为他在薛丁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其实薛丁也正是受到叶弘那句话的影响,想要强大,只有靠自己,所以他才会让叶弘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因为薛丁正是以他为标榜,一步一步的向着他靠近!

“如果不是这次偶遇贼人袭击老爷,我是绝对不会现身出来的,其实在击退贼人以后,我想过就此离去,不过当老爷用呵护关怀的口气询问我有没有受伤时,我动摇了,我想留在老爷身边报答您,我想为您驱除道路上的荆棘与阻碍!”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薛丁进入叶家是有目的,那就是为叶弘奉献,用自己的命来回报叶弘,即使叶弘不知道他的目的,他也心甘情愿!

“老爷您没有错,错的是我,但是我不后悔,即使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旧会选择这条路,只不过这一次,也许我不会再出手相救,因为这种要斩断羁绊,切断感情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小丁不愿意再次尝试!”

薛丁额头的鲜血顺着脸庞滑落而下,眼角的泪水混着血水一同落下,远远看去,就好像血泪一般!

“我薛丁就此退出叶家,从此不再是叶家之人!”忽然,薛丁猛的起身,做出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只见他快如闪电的夺过一名衙差手中的长刀,一把拉过叶弘,自己隐藏到他的身后,随后将刀架在叶弘的脖子上。

“薛大哥不要!”

“小丁快住手!”

“薛丁你不要乱来!”

“薛大哥!”

叶悠柔、仪兰英、七公子,司马未央同时大喊出声。

在众人的死角,叶弘的背后,薛丁在叶弘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老爷,这辈子小丁……”

“小丁不要!”

在一声痛哭中叶弘猛然回头,他看到的是笑,不过不是薛丁在笑,而是初次见面时,那名叫高丁的少年,纯真无邪的笑……

第74章 薛丁之死

就在薛丁做出挟持自己的举动时,叶弘就已经意识到不好,不过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薛丁!

从薛丁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临别之意,可是一切都晚了,当他听到身后噗嗤一声,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渐到自己后背时,薛丁的心口处已经插上一把镶玉的bi shou!

这把bi shou是叶弘的,是他的心爱之物,同时也是他的防身之物,一直带在身边!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擒下,被人用来要挟我的家人,或者被人侮辱,我会用这把bi shou结束我自己的生命!”这是叶弘对薛丁说过的话。

可是叶弘没想到,薛丁居然会记得这句话,在近身的那一刻将bi shou摸去,更没想到薛丁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叶悠柔、仪兰英、司马未央、七公子等人一下子都围了上来,看着口中喷血不止的薛丁,众人伤心欲绝,恸哭不止……

“司马…公子…你真的好聪明……如果…我们可以早一点认识……也许……结局就不会这样了……”

“薛大哥!”司马未央终于流下后悔的眼泪。

此时此刻,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不知道司马未央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请你一定要……将赵颜…绳之以法……为我妹妹报仇!”

直到此时,薛丁心中想的依旧是报仇,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用自己的方法!

“证明给我看……好吗…用你的方法……帮我报仇”薛丁心口喷出不少血水,眼神中的光芒再次暗淡几分。

“快啊,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啊!”叶弘抱着薛丁举足无措的呼喊着。

“哦哦哦哦,好好好,快去找大夫!”韩庆急忙点头,吩咐衙差出去找大夫。

可是在场众人谁都看的出来,薛丁这一刀是直接chā jin心口,只留一个刀把在外面,他能挨到现在没有咽气已经是奇迹了!

除非神医伯通在此,或许能够吊住他一口气,让其多说几句话,可即使这样,依旧是无力回天!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将赵颜绳之以法,我一定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司马未央强忍抽泣,不敢看向薛丁的眼睛。

“那……就……拜托了!”

薛丁嘴角微翘,目光从叶弘、仪兰英、阿二、等人身上一一略过,最后停留在叶悠柔的身上。

“小眉……”这是薛丁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薛丁最后的眼神,叶悠柔不会明白的,因为那是只有身为妹妹才能看懂的眼神!

那是哥哥溺爱妹妹的眼神啊……

此次连环杀人的真凶薛丁就这么死了,不过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高兴起来的,就连韩庆都不例外,不过他当然不是因为薛丁的死而悲伤,而是因为怕自己会受到惩罚与牵连!

似乎也看出自己有点不太合群,韩庆偷偷蹭点口水在眼角,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他的小动作正好被阿二收入眼底,阿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它。

韩庆讪讪一笑,尴尬的没再说话。

薛丁的死的确是出人意料,任谁也想不到他会这样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起初司马未央推断出一些眉目,他也猜出薛丁肯定是与李力和海威有旧仇,再加上海威的那封信,他敢肯定,这里面一定还有别人!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被揭穿之后的薛丁居然会zi shā!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恐怕司马未央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方法逼薛丁现身,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薛丁已死,一切都结束了!

“还没有结束!”忽然,司马未央擦干眼泪,缓缓站起身来,他看着七公子说道,“走!”

七公子猛的点头,跟在司马未央身后一挥手,带着华羽鱼贯而出!

“哎哎哎,这是要去哪啊?”韩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叶家众人依旧围在薛丁的尸体旁边,叶弘抱着薛丁的尸体一言不发,对于司马未央的离去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悠柔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司马未央去干嘛了,不过她现在只想陪着叶弘,以及薛丁!

“哎,快追!”

韩庆见没人搭理他,唉声叹气的拍了拍大腿,急忙指挥衙差去追司马未央三人。

“七公子,司马公子,两位等等本……下官啊!”韩庆来了大喘气道。

司马未央三人疾步而行,虽然没比韩庆早就多长时间,但此时已经拉开一段距离,韩庆只得一路小炮,气喘吁吁的追上三人。

“哎呦,累死我了!”韩庆终于追上三人,他急忙伸手阻拦道,“两位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啊?”

七公子脑袋一扬,说道:“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去找赵颜那个混蛋王八蛋,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吗?李力将薛丁的妹妹卖给了赵颜,赵颜将她送给大官做玩物,然后被殴打致死,就连薛丁都差点被他和李力打死,难道不应该去讨个说法吗?”

七公子气势汹汹的质问韩庆,司马未央同样寒着脸看着他,他到想看看这韩庆能说出什么理由阻止二人!

“两位都是聪明人,怎么这个时候糊涂起来了呢?”韩庆心中一哆嗦,不过面色却是一跺脚,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糊涂?我看糊涂的是韩大人你吧?”司马未央冷笑连连,他看着韩庆问道,“韩大人如此阻拦我与七公子,莫不是韩大人在这里面也扮有重要的角色?”

司马未央此言一出,七公子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韩庆一看要坏事,急忙解释道:“绝对没有的事啊!两位稍安勿躁,先听我说!”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韩庆求生欲极强,促使他发挥出了毕生所学。

“两位好好想一想,薛丁要报仇,为什么迟迟没有对赵颜下手?”韩庆灵光一闪,这样问道。

“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赵颜不比李力与海威,他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师,路子野的很,身手又好,不是一般的小角色,薛丁没有把握将他拿下,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动手!”

见韩庆分析的头头是道,两人同时一惊,没想到平日看起来肥头大耳的韩庆居然也会有如此聪明的时候。

韩庆苦笑一声:“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脏,捉奸在床,要想抓人一定要有证据才行啊!现在薛丁已经死了,人证没了,物证你也没有,你们去了不是打草惊蛇吗?”

听闻此言,处于暴怒阶段的司马未央心中一惊,先前他被薛丁的死冲昏头脑,一气之下就要去找赵颜!

直到听了韩庆的话,他才如梦初醒,自己就算这样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赵颜是lǎo jiāng湖了,震远镖局的总镖头,什么场面没见过,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又岂会害怕他们这些人?

“怎么办?”七公子也回过神来,觉的韩庆所言不无道理,于是转头看向司马未央问道。

第75章 雨夜轻叹

司马未央双眼微眯,大脑飞速转动,无数种可能性在他心中一一划过。

良久,司马未央叹了口气,摇头道:“回去!”

“就这么回去?”七公子微微fā lèng,难以置信的看向司马未央。

回去?刚才他们气势汹汹的冲出叶家,现在还没到别人家门口,就要打道回府,那岂不是丢大人了!

七公子虽然知道韩庆说的在理,可他心中就是不服,于是狠狠白了韩庆一眼,气的说不出话来。

韩庆讪讪一笑,解释道:“我这是为两位好啊,避免打草惊蛇,暗中将证据收集起,再把赵颜一举拿下!”

司马未央点点头,对韩庆拱拱手道:“先前是在下鲁莽了,此事韩大人说的的确在理!”

经过一番游说劝说,司马未央与七公子总算是被拦下,韩庆和七公子就地返回衙门,司马未央则是原路返回叶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可就在七公子与司马未央离开后,他们都没看见,韩庆偷偷在一名衙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随后这名衙役便趁着夜色离开了队伍。

“刘伯!”

行至叶家门口,司马未央遇到正要关门的刘伯。

“是司马公子啊!”刘伯叹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司马未央等人在叶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也早就听见了,只不过都被刘伯赶了回去,而刘伯自己则是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

对于薛丁的死,叶家人皆是感到心痛,想不到在薛丁那阳光和煦的微笑下居然隐藏着如此凄凉,如此悲伤的故事!

“我想进去看薛大哥最后一眼。”司马未央站在门口,看向里面说道。

刘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司马公子,老爷刚才吩咐了,闭门谢客,不管是谁来了,都不见!”

刘伯此话一出,司马未央顿时明白了什么,叶弘是个商人,但是他却是一个重感情的商人。

今日司马未央揭破谜底,将真正的凶手薛丁揭露出来,间接的害死了薛丁,并且阻止他报仇,恐怕在叶弘的心中已经开始迁怒司马未央

“那就不打扰了!”司马未央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对刘伯拱拱手道。

“未央哥哥!”

就在司马未央转身走出几步后,叶悠柔的声音突然从其背后响起。

“xiao jie。”刘伯见叶悠柔前来,急忙行礼让到一旁,但口中依旧提醒道,“老爷刚才吩咐了”

“刘伯!”叶悠柔看向刘伯,语气中似乎有点不高兴,“我知道!”

刘伯急忙点点头,闪到一旁。

“悠柔”见叶悠柔红着一双大眼睛,脸上还带有刚刚哭过的痕迹,司马未央心里一揪一揪的。

“难道我真的错了?”

刘伯跟了叶弘几十年,最懂叶弘是什么人,也最明白此时叶弘的心情,所以即使来人是司马未央,他依旧将其挡在外面。

叶悠柔也不傻,他也知道现在的叶弘是什么想法,自然不会去触怒这个时候的他!

“我们出去说吧!”叶悠柔走出大门,提议道。

司马未央上前拉主叶悠柔的手,拂过她娇嫩的脸蛋,轻声道:“好!”

两人转身离去,徒留刘伯一人在原地叹息不止

就在刘伯关门转身之际,他却看到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叶家之主叶弘,另外一个则是阿二。

“老爷!”刘伯急忙上前道。

叶弘摆摆手,示意刘伯不必多礼,此时阿二上前问道:“老爷,用不用我出去”

阿二的话刚说到一半,叶弘便摇头道:“不用了,让他们自己去聊聊吧!”

见叶弘脸色并不好看,眉宇之间多是忧愁,阿二不忍道:“老爷,其实这件事也不怪司马公子,他只是只是想破案,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薛丁死了,阿二知道叶弘有多心痛,因为他看的出来,平日里叶弘对薛丁是有多么的偏爱!

不过阿二也佩服司马未央的为人,他怕叶弘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司马未央,所以特地为其说说好话。

叶弘苦笑一声,看向阿二道:“你以为我是在迁怒他?”

“额”阿二讪讪一笑,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下起毛毛细雨,叶弘站在原地仰头看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挂,乌云时隐时现,一副萧索凄凉之态。

“我当然知道不关他的事我只是很心痛很无奈因为小丁,因为这个世道”

忽然,叶弘回头道:“走吧,我们去为小丁守灵!”

“我们去前面避一避雨吧?”

见天空突然飘起毛毛细雨,司马未央急忙拉着叶悠柔来到前面的凉亭避雨。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下雨呢?”司马未央皱着眉头嘟囔道。

几缕秀发贴在额头,雨珠顺着发尖滑落而下,眉宇间愁丝淡淡,此时的叶悠柔,任谁看了也忍不住的升腾起怜惜之意。

“悠柔,我”司马未央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急忙就欲开口道歉。

忽然,衣衫微凉,娇躯滚热的佳人一下子冲入他的怀中,叶悠柔轻声道:“我知道,我并没有怪未央哥哥,爹爹也没有怪你!”

司马未央的双手不自主搂住怀中佳人,感受着她身体散发出的温度,心中一阵温暖。

“爹爹只是太伤了,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而我”叶悠柔感受男人臂弯传来的力度,眉宇间的愁丝居然淡了些,“我只是在为薛大哥感到不值,因为那两个rén zhā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为他感到不值”

话及此处,司马未央怀中的叶悠柔居然再次开始缀泣。

在这寂静的雨夜凉亭,怀中佳人泪流不止,而司马未央却无能为力,此时他只能默默承受,承受着自己选择的路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当叶悠柔哭够了,哭声渐止,司马未央苦笑一声:“不要再哭了哦!你要是再哭,我也哭给你看!”

被他这么一逗,叶悠柔噗嗤一声笑了,她用绵软无力的拳头砸在司马未央胸口,口中轻啐道:“我才不信呢!”

忽然,司马未央握住叶悠柔的小粉拳,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眸说道:“悠柔,有一点你理解错了!”

“什么?”叶悠柔一楞,怔怔的问道。

她本以为司马未央要说什么情话,谁知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着头脑的话来!

“薛大哥不是为李力与海威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是为了你,为了叶伯父,为了叶家!”

第76章 保全叶家

“为我?为爹?为叶家?”

叶悠柔怔怔的看着司马未央,她不明白司马未央的意思。

司马未央拉着叶悠柔坐下,细心的为她将石凳上的尘土拂去,随后解释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直到最后,薛大哥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做法!”

叶悠柔点点头,仔细的聆听。

“还记得薛大哥出手挟持叶伯父之前的话吗?”司马未央反问道。

“当然记得,薛大哥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司马未央笑笑,为叶悠柔拂去发丝上的水珠道:“你觉得薛大哥会反出叶家吗?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叶家的名声,不想让别人说叶家出了个杀人狂魔!”

叶悠柔心中一震,她之前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之说以会用刀胁迫叶伯父也只是做做样子,做给官府的人看,做给韩庆看,最后他用叶伯父的贴身bi shou自裁,这一切都是苦心设计,为的就是封住别人的嘴,让以后在yu lun中的叶家可以独善其身,不被他所连累”

听过司马未央的分析,叶悠柔心头一酸,眼中雾气又起。

往事一幕幕浮现而出,叶悠柔多么希望此时薛丁能够站在她的面前,再次问她一句:“xiao jie,去找司马公子吗?”

“xiao jie,你戴这个真好看!”

“xiao jie,你别看我啊,我更不会了。”

“xiao jie,你踩我脚了!”

薛丁那灿烂的笑容随着往事一幕幕浮现而出,薛丁曾经说过的话语,做过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悠柔,你知道吗?”司马未央轻声道,“我经常发现薛大哥发呆走神,直到今日为止我才知道,他发呆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叶悠柔心头一跳。

“对!”司马未央点点头,看向空中的一轮明月道,“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在你身上看见了薛眉的影子吧!”

“他看向你的眼神中是爱,但却不是男女之情的爱,是兄长对于妹妹的溺爱和疼爱!”

在叶弘一家还愿从山上回来时曾经遭遇伏击,薛丁恰好路过出手相救,本来他是想离开的,舍不得离开叶弘只是其中一个缘由!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看到了与薛眉有着相似气质的叶悠柔!

“当初七公子握住你的手腕,薛大哥的表现比我还要着急,直接就对他出手了,起初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太忠心。”司马未央摇头一笑。

他早就看出薛丁有时看向叶悠柔的眼神不对劲儿,可是那种眼神不是夹杂着其他不好念想的意思,所以司马未央一直告诉自己,是自己太多心了,见不得叶悠柔身边有别的男人。

直到此时,司马未央终于明白,薛丁看向叶悠柔时眼中带着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叶家的名声,否则今日他大可以举刀相迎,与华羽血战到底,孰胜孰败还未可言!”司马未央长叹一声。

“薛大哥!”听到此处,叶悠柔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即使在临死之际,薛丁依旧在为别人考虑,依旧在为叶家考虑!

“悠柔,我告诉你这一切不是想让你缅怀薛大哥的死,而是想让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司马未央的口气逐渐硬了起来。

他站起身道:“薛大哥想看到的是绝对不是一个哭哭啼啼,整日只会伤心流泪的叶悠柔,他想看到的那个活泼开朗,讨人喜爱的叶悠柔!”

“你好好想一想,此时此刻,薛大哥在天之灵看见你这样,他会安心吗?即使死了,你都不能让他省心吗?”

叶悠柔愣了,面对司马未央的质问,她无说可说。

“叶悠柔,你真没用,即使薛大哥离去了,你都要让他为你担心吗?”叶悠柔在心中暗恨自己没用。

忽然,她擦干眼角泪水,跑出凉亭,对着空中那轮明月大声喊道:“薛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见此,司马未央嘴角一笑,心中默念道:“似乎不用担心了呢薛大哥,谢谢你”

“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司马未央走到叶悠柔身边,将其往怀中一搂。

此时此刻,深夜中的承天县衙。

“这”

韩庆看着眼前的信纸,又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华羽,心中暗叹一声:“好的,下官明白了!”

华羽点点头,转身离去。

“唉这么一写,那岂不是又没我什么事了?”韩庆拿着刚刚写好的折子,摇头苦笑道。

薛丁的所作所为,估计除了叶悠柔以外,也就只有韩庆才不懂了。

叶弘久经商场,多年来走南闯北,江湖经验甚多,薛丁最后的所作所为,他又岂能不知?

所以薛丁死后叶弘才会那么的伤心,因为本可以从容离去的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条自己的死路,却可以保全叶家名声的路!

“大人!”忽然,一名衙差前来禀告道,“刘捕头回来了!”

“哦?”韩庆小眼睛一眨问道,“他人在哪?”

翌日一早,一则bào zhà性消息从承天县衙流传出来。

整个承天县的人都在谈论此事,不管走到哪,总是能听到几个相同的字眼。

比如司马未央,真凶,伏诛,叶弘等等。

“你说这司马未央可真神了哈,距离丰于那件案子过去还没多久吧?这就又破获一件连环杀人案!”酒楼中,一名食客对同桌的男子说道。

男子夹了一粒花生,说道:“嘿嘿,那是谁啊,司马大将军之子,能弱了?也不知道以前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传出来的!”

“要我说,这次的案子叶家也很厉害啊,居然能够将隐藏的这么深的凶手找出来,而且我听说好像还是叶弘亲手将凶手刺死的!”忽然,旁边一名食客插嘴道。

“哎呦,来来来,兄台这边坐!”先前两名食客急忙邀请道,“兄台还听说什么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名食客嘿嘿一笑,神秘道:“我有一位亲戚就在衙门中当差,昨晚他就在现场啊!”

男子声音不小,酒楼二层的人几乎都听到他的话了,其他人议论声渐止,纷纷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男子见所有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顿时觉得脸上有光,格外兴奋。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却听见楼下有rén dà声喊道:“快来看热闹啊,有人去震远镖局砸场子啦!”

第77章 上门踢馆

这座酒楼正位于震远镖局的后面,两者相隔仅一条街。

此时酒楼全部食客一听到有人去震远镖局砸场子,纷纷扔下银两,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

一件已经破获的案子与有人砸震远镖局的场子相比,傻子都知道还是后者好看一些!

震远镖局乃是承天本地的老字号镖局,颇有些势力,在整个天行府境内也算是鼎鼎有名!

震远镖局的东家林霄,更是在江湖上都叫的出名的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人称笑面虎,众人都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敢有胆子找震远镖局的麻烦!

此时,震远镖局门外,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个人,他们皆身着统一服装,背后有这样一个大大的震字。

不用说了,这些人自然便是震远镖局的人马,不过此时的他们狼狈不堪,眼中皆是略带惊恐的看向前方站着的三个人!

“哼,偌大一个震远镖局,就只有你们几个废物吗?”

只见三人中站在最前面一人,束发玉冠,面容俊俏,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颇有一番翩翩公子之态。

“嘶!”

听闻俏公子所言,围观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乖乖,真有胆量啊,就三个人,还敢来震远镖局挑衅,找死吗他们?”

“等一会肯定会被打的半死不活扔在大街上!”

围观群众态度不一,其中认为他们会被打到鼻青脸肿然后扔出来的人居多。

“哼!你们是才来吧?”忽然,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嗤笑道,“你们刚才是没看到,一个人,仅仅一个人,就把震远镖局这些人全部打趴下了,而且我看啊,那人好像还没用出全力呢!”

书生此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轰鸣探讨。

“这震远镖局到底是惹了什么人?这三个人看起来可不是善茬啊!”有人疑问道。

忽然,一名穿着较好的人嘀咕道:“我怎么总觉得其中一人看着有点面熟呢?”

“哪个?你认识?”周围人纷纷问道。

“啊,我想起来了!”那人一拍脑袋,指着场中三人其中一人说道,“他是叶大老板身边的贴身护卫!”

一听到叶大老板,人群中立马暴发出一阵惊呼,这承天县城内能够被称为叶大老板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人!

“难道是叶家与震远镖局有什么冲突不成?”先前那名书生暗自嘀咕道。

“嘿,叶家一直就与震远镖局不合,几年前叶老板就带人找上门过,后来还是林霄亲自出面才摆平此事!”一名知"qing ren"解释道。

就在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震远镖局内忽然冲出一波人来,皆是手持棍棒,杀气腾腾的看着前来闹事的三人。

见来人不少,其中一人凑到俏公子面前,小声道:“公子,这里交给我来处理,还请您退下吧!”

“对,七公子您先退后歇息,这些小喽啰就交给我和华兄处理!”另外一人同样上前一步说道。

没错,今日一早来震远镖局挑衅的三人,正是七公子和他的护卫华羽,以及叶弘的贴身护卫阿二!

阿大,阿三早在发生命案之前就出去押货了,这次押货的距离不短,单单是赶路就要十几天,所以一直未归。

昨晚七公子虽然被韩庆和司马未央劝了回去,不过他心中始终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就想出一计!

司马未央无非是怕打草惊蛇,可如果是自己与震远镖局发生摩擦,顺道把赵颜引出来将其暴打一顿,先给薛丁出出气,拿点利息回来也是不错的!

这不,一大早他就和华羽直奔震远镖局而来,至于阿二,是他和华羽在来的途中无意碰见的。

起初七公子并没有想让阿二掺和进来,因为他知道薛丁死之前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华羽可不这么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多出一个人,七公子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所以华羽直接将目的挑明,阿二一听,当即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点头如捣蒜,直接说道:“走,我跟你们一起去,打他个龟儿子!”

见阿二也是性情中人,七公子也不好再阻拦,只能带着他一起找上门。

七公子在震远镖局外面晃悠了半天,见终于出来人了,他故意上去蹭了一下,本来是想先发飙找借口打人的。

可是他没想到震远镖局的人更狂,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瞎啦,怎么走路的?”

于是乎,华羽就出手了。

阿二的拳头刚攥起来,就又无奈的放下了,因为只是一瞬间,震远镖局出来的三人就已经被华羽打的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我是来看戏的吗?”见三名小喽喽都被华羽一人收拾,阿二心中不由得想道。

不过此时从震远镖局出来的人,明显和躺在地上那波人不是一个层级,阿二心中冷笑,终于找到了自己出手的机会。

“哼,上料不正下梁歪,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给我打,狠狠的打,出了事我兜着!”七公子手中扇子连挥,气呼呼的喊道。

“是!”

“好嘞!”

华羽与阿二阴险的笑了笑,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了上去。

“我靠,疯了吧,他们两个就想对付……”人群中传来惊呼,不过只是一刹那,那人的话就拐弯了,“我去,厉害厉害,这是演戏不成,两个打一群?”

只见华羽和阿二两人犹如猛虎下山,直接冲入震远镖局的人群中,两人所过之处,震远镖局的人无不哀嚎一声,随后倒地不起。

见手下人犹如被人割麦子一般倒下,终于有两名镖师忍不住了,齐齐大吼一声:“住手!”

只见人群后方跳出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眼神凌厉,气势非凡,两人的衣着明显不同于之前那些人,看来应该是震远镖局的中坚力量了!

“是雷虎和杨仙!”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们,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两个可是高级镖师,身手不凡,在震远镖局也是排名前十的好手了!”

“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扛得住啊,震远镖局的人最近是猖狂了些,有人教训一下他们到也不错!”

“是啊,听说最近他们的人总是出去白吃白喝,已经被人找上门好几次了!”

远方,身着紧身便衣的刘正在角落将此幕尽收眼底,他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震远镖局今天算是踢到铁板喽!”

第78章 林霄赵颜

这场摩擦的结果,也许在外人看来还未可知,不过刘正却知道,结局早已注定!

震远镖局必败无疑!

不是因为他相信华羽和阿二两个人就可以挑了整个震远镖局,而是因为他已经从韩庆那里得知七公子的真实身份。

按照韩庆的尿性,恐怕早就已经知会过林霄,如果林霄的脑子没坏,那么今天赵颜是不可能出来的!

“哼,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来我震远镖局闹事?莫不是欺我震远镖局无人?”个头较大的雷虎首先问道。

雷虎人如其名,整个人壮的像一只小老虎,额头皱纹一堆,别说,还真有点老虎额头王字的模样。

“来人功夫不弱,快去找东家和总镖头,问问怎么处理!”站位靠后的精瘦男子杨仙对一名手下悄声吩咐道。

杨仙比起雷虎要聪明一些,懂得察言观色,眼力见儿也比雷虎强上不少。

他一眼看出来了,眼前的三人,无论从身手还是气质,都不是一般人,这种人无缘无故上门闹事是不可能的,背后一定有着其他势力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还是及早请示上面,让上面做出定夺为妙!

杨仙的小动作丝毫不差的落入了七公子眼中,见有人回去报信,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们来到这的主要目的就是找赵颜的麻烦。

不过为了不打草静蛇,他们不能直接说出找赵颜,只有把事情闹大一些,让赵颜这个总镖头自己出来,或者被自己人找出来。

“看几位的妆容也非普通人士,为何要到我震远镖局闹事?如果有误会,大家说清楚可好?何必动手呢?”杨仙往前一步,先礼后兵道,“不过嘛,如果几位就是来找茬的,那我震远镖局一定奉陪到底!”

杨仙的想法也简单,想拖住眼前三人,等回去请示的人得到指示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想的很好,不过有的人却不配合!

“管他什么误会,打了我们的人,就别想站着离开!”雷虎皱了皱眉头,嚣张道。

“蠢!”杨仙嘴角一抽,心中暗骂一声。

“哈哈哈,好啊好啊,居然敢威胁我?”七公子手中折扇一打,脸上似笑非笑,双眼一眯道,“华羽,不用留手了,给我把他的牙打掉,让他的臭嘴再也张不开!”

“是!”华羽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脸上挂着阴笑的笑容朝雷虎走去。

“好小子!”雷虎见华羽眼中尽是鄙视,心头怒气顿生,一把抢过身边人手中的长棍。

见华羽主动出击,阿二舔了舔嘴唇,心中默默念叨着:“小丁子,二哥我就先从他们身上给你拿点利息,剩下的就交给司马公子去做!”

阿二残忍一笑,心中积攒已久的暴虐气息一蹦而发,他指着杨仙吼道:“你,滚过来。”

“欺人太甚!”

杨仙见七公子三人如此不把己方放在眼中,心中也生出一些火气,自己好言相对,他居然还敢如此猖狂,自己要是再不动手,以后在镖局恐怕要受到其他人的白眼了!

杨仙对身后rén dà吼一声:“拿棍来!”

这里毕竟是承天县城内,就算有点冲突,也不能妄动刀枪,否则出了事可不小!

除非有林霄或者赵颜的命令,要不然他们这些普通镖师最多是用棍棒教训一下闹事者,绝对不敢闹出人命!

场中四rén dà战一触即发,而此时此刻,震远镖局内,大堂之上。

一名虎背熊腰,豹眼粗眉,人高马大的汉子对堂上一名面露微怒,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请道:“东家,让我出去把这群不长眼的王八蛋收拾了吧?”

“你先坐下!”中年男子脸上愠色一闪,命令道。

“东家,今天你是怎么了?这别人可都打上门了,你却只让雷虎和杨仙出去,如果”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中年男子直接打断道:“我让你坐下!”

汉子听出中年男子语气中的怒意,不敢再说什么,脑袋偏向一头,哀声叹气的坐了下去。

此时大堂外面围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震远镖局一等一的好手,每一个拿出去都不比雷虎和杨仙差。

不过此时他们却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刚才东家发话了,只准许雷虎和杨仙出去瞧瞧,其他人绝对不准妄动,否则家法伺候!

“东家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果换做平时,早就让我们冲出去狠狠教训来人一顿了!”

“对呀,东家今天有点反常啊!”

“莫非门外那些人的来头不小?”

“也不知道总镖头能不能得到允许,这都好一会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没错,大堂内的中年男子正是震远镖局的东家,人称笑面虎的林霄,而那名豹眼粗眉的彪形汉子,正是七公子三人此行的目的,总镖头赵颜!

就在大堂外众镖师纷纷猜测的时候,大堂内的林霄终于发话了。

他笑吟吟的看着赵颜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忍吗?我林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笑面虎林霄有个毛病,每当他真正发脾气的时候,他总是会笑,笑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怒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莫非这些rén dà有来头,就连东家您都顾忌一二?”赵颜试探性的问道。

“哼!你还不算太傻!”林霄冷哼一声。

不过很快,他便口气一转,斜着看了赵颜一眼,冷冷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赵颜有点发蒙。

他平日虽然总是惹点是非,比如吃喝不给钱一类,连带手下也效仿他,不过对方都是一些没有背景的小角色,不大可能敢找上门来啊!

“昨夜韩庆那边派人传口信给我,说今日可能会有人来闹事,让我千万不要放你出去,来人的身份就连他都惹不起!”林霄回想起昨晚那名衙差的口信,心中一阵气结。

赵颜虽然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不过的确算得上他手下一名悍将,帮他解决过很多难题,如果不是这样,林霄才懒得管呢!

连承天县令韩庆都惹不起的人物,肯定是比韩庆官还要大的人,说不定对方是从从乾京来的呢,他林霄哪敢轻举妄动!

他也搞不懂,这赵颜怎么就不长眼的惹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就在林霄有所顾忌,外边打的热闹非凡时,司马未央也终于赶了过来。

第79章 林霄发飙

今日一早,刘正将从佑京州带回的卷宗副本拿去给司马未央,司马未央看过副本之后,对于心中的想法愈加肯定,本来他是想去找七公子商议一下,然后探讨如何为薛丁报仇!

刘正却说七公子一早就和华羽出去了,而且很生气的样子,好像要找谁打架一样。

司马未央眼珠一转,暗道坏事,大叫一声“震远镖局”就跑了出去。

刘正昨晚才回来,对薛丁的事情还不是太清楚,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何如此着急。

在司马未央离开后,刘正犹豫片刻,想到刚才司马未央说起震远镖局,他心念一动,也想去看看。

刘正是捕头,对承天县的路况熟悉程度远比司马未央要好,加之他脚程快,所以比先走的司马未央还要提前赶到。

就在刘正离开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司马未央也终于来到震远镖局门外。

不过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以及正在对一名彪形大汉猛扇巴掌的华羽时,他心中却是哀嚎一声。

“阿二哥?!”忽然,司马未央看到个熟人。

此时阿二一脚踩在一个小个子的胸口上,虽然他的脸上也挂了彩,不过小个子明显更惨,顶着一副熊猫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色彩绚烂!

阿二打的正高兴,根本注意到司马未央的存在,他居高临下,俯视脚下的杨仙道:“就问你服不服?”

“住手!”

两声住手同时响起,一声大,一声小,一个从人群外传出,一个从震远镖局内部传出。

这两声住手,一声是司马未央喊的,另外一声则是震远镖局的东家林霄喊的。

“司马公子!”阿二回头看见来人,急忙喊道。

华羽那边抽的也正兴起,不由得抬头看看司马未央,又转头看向公子。

见司马未央已经闻讯赶来,七公子只得对他点点头。

华羽哼了一声,把手上软如烂泥一般的杨仙往地上一扔,冷冷道:“算你命大!”

阿二暗自脚下用力,踩的雷虎哎呦哎呦直叫唤,随后嗤笑一声,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只见此时,震远镖局大门口走出一人,正是笑面虎林霄,旁人见此皆是退到两侧,一脸恭敬。

林霄一出来,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又看了看杨仙和雷虎,已经被人打的连亲娘都不认识了,他心中火气的可想而知。

“我没看错吧,那是林霄,震远镖局的东家!”

“怎么了?你那么激动干嘛?”

“你不知道吗?笑面虎林霄啊,他一笑,准没好事发生,你看你看,他又笑了,看来今天要有大大的好戏看喽!”

“完了完了,林霄出来了,看这副架势,此事难以善了!”一名书生模样的围观群众见林霄亲自出来,不由的说道。

“嗯,没错,笑面虎林霄可不是好惹的!”

周围人听此,纷纷大点其头,似乎他们已经预料到一场大战的暴发!

“笑面虎?”听见身后人的议论,司马未央心中一动,见林霄含笑朝自己看来,他心中冷哼一声。

“比起宇文大哥来,你还差的远呢!”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林霄双眼一眯,嘴角笑意渐起,目光从司马未央,七公子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口中朗声道:

“在下震远镖局东家林霄,不知几位今天大闹我镖局所谓何事?”

“哼!”七公子手中折扇一拍,遥遥看着林霄道,“你就是笑面虎林霄?”

林霄知道司马未央这个人,也知道韩庆所指肯定不是司马未央,所以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当他看见阿二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但很快就暗自摇头,叶弘虽然势大,不过还不是他林霄惹不起的人!

那么除去司马未央与阿二,剩下的就是眼前和他说话的这名俏公子和他身后一脸冷峻的护卫!

“必定就是此人!”林霄心中肯定道。

他眼角寒意尽去,笑呵呵的看着七公子道:“只是江湖朋友给个面子,送的外号而已,当不得真,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七公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林霄这软绵绵的态度,七公子也不好太强硬,只能拱手回道。

“原来是七公子,失敬失敬!”林霄听见这个名字,心中愈发肯定韩庆要他小心的就是此人。

“故意用假名,来头肯定不小,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须要小心应对才是!”

“先把人都扶起来吧!”林霄先是对两侧的人吩咐道,随后转头看向七公子问道,“不知七公子和我震远镖局是否有些误会?如果是的话,我愿意稍作调停!”

“对,是误会!”就在这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抢先道。

林霄回头看向司马未央,微微一笑道:“这位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司马未央,司马公子吧!”

司马未央脸上含笑,拱手道:“在下正是司马未央!”

见司马未央对自己挤眉弄眼,七公子无奈道:“是有点误会,不过是你们的人先口出狂言,所以我的人一时气不过,就动手稍微教训了一下这些嘴上没把门的下人,想来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七公子此话话里藏针,直接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对方身上,还捎带着骂林霄管教不严,当真让人十分解气!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所不高兴,何况是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的林霄呢?

不过让rén dà跌眼镜的是,今天的林霄十分反常,他惊叹一声,反问道:“竟有此事?”

“那是自然!”七公子摇头道。

随后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把自己故意撞上去,说成是对方不长眼撞到了自己,随后口出狂言,对自己百般威胁,辱骂连连什么的,听的他身后的华羽和阿二都是脸上一红,不敢再看向震远镖局的众人。

其实七公子就是故意找茬,他那番添油加醋的说法,就连一旁的吃瓜路人都不信,所以震远镖局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着一会林霄发飙!

“哼,你看着吧,东家才不会听他的,一会有他好看的!”先前被七公子撞到的那名男子和身边两人嘀咕道。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听完七公子的描述后,林霄居然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把他们几人叫到身边,甩开膀子就是几巴掌。

那声音响啊,那力度重啊,那脸疼的啊!

“东东家?”先前那人捂着脸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林霄,怔怔的问道。

“闭嘴!滚回去站好!”林霄脸色顿变,大声呵斥道。

那人猛的一哆嗦,不敢再说话,带着一肚子的委屈退了下去。

“这”

七公子懵逼了,他半张着嘴,看着一会笑,一会狠的林霄,久久不语!

第80章 逼问身份

不仅是七公子蒙了,就连司马未央,华羽,阿二,以及在场众人都蒙了!

他们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笑面虎林霄?

不过当他们看到被打的几人连声都敢吭一下的样子,就知道此人必定是林霄无疑!

“这林霄这么好说话?这么恩怨分明?”七公子心中不由得想道。

“不知七公子满意否?”林霄脸上满是笑意,他指着那几人说道,“都怪我平日管教不严,才让他们如此蛮横无理,如果七公子不满意,可以让你的护卫再教训他们一顿,我保证他们不敢还手!”

林霄此话一出,七公子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周围众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林霄今天到底抽什么疯?恐怕现在所有知道林霄名号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我”

七公子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这和他预料中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啊!

他原以为出来的会是总镖头赵颜,毕竟这种小事就让东家出面,那他们这群镖师的脸还不丢尽了?

可是七公子没想到,出来的人还真是东家林霄,不过他转念一想,林霄出来也行,看到自己的人在家门口被人打翻在地,就算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忍不住,肯定要质问几句,甚至是大打出手!

届时他就可以让华羽继续闹下去,东家都要挨揍了,他就不信赵颜还不出来。

只要赵颜一出现,立马让华羽狂扁他一顿,先给薛丁兄妹拿回点利息再说,顺带自己心中这口气也给出了!

七公子千算万算,可是他没算到这林霄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七公子已经不知道怎么招架了。

“林东家严重了,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就在这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说道。

七公子也不知道该继续找什么借口闹下去,而不暴露自己就是来找赵颜麻烦的,所以只能跟着点点头。

林霄见此,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事,下面人平日里骄纵惯了,就该被人狠狠修理一顿,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次是林某人的不对,如果不嫌弃,林某人愿意做东,在汇贤楼宴请几位!”

林霄此话说的极其诚恳,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弄的七公子这个故意来找茬的人反到不好意思了!

“把火气迁怒到别人身上,好像是有点过火啊!”面对林霄十分友好的态度,七公子心中不由得想道。

司马未央拱拱手,带着七公子三人离去,林霄站在原地,脸上笑意久久未散。

“到底是什么人呢?看来还是要把韩庆的嘴巴撬开才行”

最后这场所有人预料会大爆发的冲突,在笑面虎林霄异常友好的表现下烟消云散,不过这场风波带给人们的影响却不是一星半点!

“今日我在此告诫你们,以后若再是仗着镖局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他们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最后,林霄指着被他赏了巴掌的几人,目光从镖局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那眼神中的警告,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

“看来这传闻果真不可信啊,林东家的为人好像不错呢?”有人见了林霄今日的表现后,不免心中暗自嘀咕道。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林霄的好脾气是对人的,如果今日换了其他人,恐怕林霄都不会出来,闹事的人就已经被打残扔到大街上了!

回去的路上,七公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而司马未央也一直皱着眉头,没有一句话!

华羽和阿二坠在后面,与前面两人拉开一段距离,阿二看看华羽,似乎在询问怎么办。

华羽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喂!”忽然,七公子停下脚步,对着司马未央喊道,“有话你就说,这副模样算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我就是要去找茬,不过我也没坏了你的大事啊?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的确是他们先骂我的,所以我才让华羽动手教训一下他们,不信你问阿二,他可以作证啊!”七公子指着一脸慌张的阿二问道。

司马未央被他说的一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眨了眨问道:“我也没说你坏了我的事情啊?”

七公子一怔,反问道:“那你这一路一句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事情啊!”司马未央叹口气,用手指了指脑袋,无奈道。

“想什么事情?”

“我在想我们离开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七公子脸上泛起一丝怪异之色,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笑面虎林霄,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今日你们上门找茬,把他手下打成重伤,极大的扫了他的面子,可是他却就这么放我们走,一点要求都没有提,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听闻此言,阿二眉头一皱,想起叶弘和他提及过林霄的为人,顿时觉得这林霄似乎的确有点反常。

华羽到是没什么太大的表现,不过他心中始终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被人打到家门口,一点脾气也没有,甚至都不问问己方人,直接听信七公子的一面之词,如果这林霄不是脾气太好,就是一个蠢蛋!

“这有什么奇怪的?是他的人先出言不逊,是他们有错在先,我只是让华羽动手稍作教训,没把他们拉出去”

七公子一开始还说的兴致勃勃,可是话及此处,却突然戛然而止。

“拉哪去?”司马未央饶有兴致的问道。

“啊,没什么!”七公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急忙看向别处。

“听司马公子所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位于后方的阿二上前几步,对司马未央拱手道。

“也许人家林霄为人不错的,就和你一样,之前还传言你是个废物呢,现在一看,不也与传闻不符吗?”七公子插嘴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分析道:“不对,林霄今日的态度的确反常,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七公子面色一紧,脱口而出问道。

“嘿嘿”司马未央笑吟吟的看着七公子,整个人身子往前一探,问道,“那就要问你了!”

“问我什么?”七公子目光连连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我感觉这林霄是有所顾忌,所以才会如此束手束脚,放任我们离去,而让林霄有所顾忌的人,正是你,七公子!”司马未央双眼紧紧盯着七公子的脸庞。

七公子直觉脸上火辣辣的,司马未央的目光仿佛是两柄锐利的刀子,在他的脸上不断划过。

“不行,要被发现了吗?”七公子心中哀嚎一声。

第81章 相似之处

“嗯?这个味道?”

司马未央的脸不断靠近七公子,整个人也逐渐压了上去,忽然,他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好像在哪里闻过!”

就在司马未央疑惑之际,七公子脸上惊色一闪,脚下不稳,整个人顿时后仰过去。

此时华羽距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一开始他也没想到七公子会站不稳,等他发现时,再想出手就已经晚了。

“小心!”

多亏司马未央眼疾手快,见七公子身子后倾,一把抓住其胸口衣襟没有让他直勾勾的倒下去。

司马未央责怪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

可是当司马未央看见七公子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望着自己时,他心中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啪!”

“登徒子!”

就算是想破了脑壳儿,司马未央也想不到七公子会给他一巴掌,而且还扔下这么一句娘娘腔的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七公子拉着华羽急急忙忙离去,只留下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的司马未央和同样一脸茫然的阿二站在原地。

“靠!”良久,司马未央爆出一句粗口。

“我早就觉得这七公子有毛病,一个大老爷们,生的那么漂亮干嘛?细皮嫩肉的,那脸白的,比女人都白,性子也和女人有一拼了,现在就连说话都是这个娘娘腔的味道!”

阿二看着脸上印有一个鲜红巴掌印的司马未央,关心道:“司马公子你没事吧?”

“你让人打一巴掌看看有没有事?快看看,红了没有!”司马未央没好气的说道,随后急忙把脸凑过去。

阿二直接摇摇头,司马未央见此,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不!我的意思是不用这么近看,隔大老远我都能看见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简直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阿二解释道。

“啊!”司马未央大惊失色,看向七公子两人离去的方向狼嚎一声,“我帅气的脸蛋啊!!!”

因为这一巴掌,叶家也去不成了,他让阿二告诉叶悠柔,说今日有事,就不去找她了。

同时严重警告阿二,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外传出去,阿二强忍心中笑意,点点头。

见此,司马未央不放心,最后以死相逼让阿二发毒誓,绝对不将此事说给第五个人知道!

就这样,司马未央在家中憋了一天,等到脸上的巴掌印彻底消失不见后,他才出来见人。

期间福伯还来敲门,想问问司马未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外出回来到现在,他已经在屋子里憋了半天了。

“福伯,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呆会吧,我想静静!”司马未央隔着门喊道。

不管福伯怎么劝,司马未央就是不开门,最后福伯只能哀声叹气的离去:“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话说这个静静是谁啊?难道是和叶姑娘吵架了?”

第二天一早,司马未央出门找叶悠柔逛街。

“哼,这个七公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碰一下至于吗?”

走在路上的司马未央心不在焉,回想起昨天的无妄之灾,心中仍是一阵愤愤不平。

“咦,那不是七公子吗?”忽然,眼尖的叶悠柔看见前方同样正在闲逛的七公子与华羽。

“走,我们过去!”不容司马未央说话,叶悠柔已经拉着他直奔七公子两人所在而去。

华羽身为护卫,首先察觉到叶悠柔两人,他低头在同样心不在焉的七公子耳边嘀咕了两句。

七公子打了个机灵,猛的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一脸高兴的叶悠柔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司马未央走过来。

“叶姑娘!”七公子脸上的尬色一闪而过,随后对两人分别问好,“司马公子!”

“七公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也没多大事,司马未央当即抬手回道。

“华羽,把东西拿来!”忽然,七公子回头对华羽说道。

华羽闻言,身后背包中取出一物递给司马未央。

“这是?”司马未央疑惑道。

七公子双眼一眯道:“卷宗!”

司马未央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华羽手中卷宗,当即打开浏览。

司马未央将卷宗所写,一字不落的全部深深刻入脑中,良久,他将卷宗收入袖中,叹口气道:“果然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重要发现?”七公子面色有些紧张。

司马未央摇摇头,轻声道:“这两件案子的发生时间距离现在过去很久,单从这两份卷宗就想发现什么重大线索,实在有些困难!”

“哦!”七公子似乎有些失落。

“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

“嗯?”七公子脸上重新浮现出些许笑意,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从这两份卷宗对身体伤口的判断,以及我对鸢鸢尸体上伤口判断的结果来看,凶手的确是个左撇子无疑!”

“嗯!”七公子点点头,表示赞同。

起初李力死的时候,司马未央还不清楚明正十四年和明正十六年这两件案子的详情。

所以通过极其相似的死法,同样被人取走内脏,再联合鸢鸢尸体上了留下的切口,他判断凶手是左撇子!

但是当他发现杀死李力的凶手是薛丁,而且薛丁是故意做出这幅假象,想要迷惑众人时,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之前的推断很可能是错的!

不过现在,通过两份卷宗的描述,以及从鸢鸢身上留下的证据,司马未央再一次确定,做出这三件连环杀人夺取内脏案件的凶手就是一个左撇子!

“而且……”

司马未央欲言又止,七公子见此急忙问道:“而且什么?”

“我总是觉得凶手杀人并非胡乱选择目标,应该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这三名受害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或者共同点!”

其实这个问题司马未央已经想了很久,他前世因为女朋友的死极度伤心,整天酗酒度日,根本没有心思追查凶手,或者分析案件详情。

这一世,叶悠柔还未遭遇毒手,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去剖析一切!

但凡这种连环作案的人,很少有会胡乱选择杀人目标的,他们一定都是抱着某种特殊的目的,或者特殊的癖好,才会导致这种有规律的杀人!

“同一种手法,相同的间隔时间,虽然取的内脏不同,但是这些人之间一定有些地方是相似的,所以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第82章 天师传人

“相似点吗?”七公子低头沉默不语。

司马未央点点头,将刘正给他的卷宗拿给七公子看。

过了好一会,七公子抬起头,无奈道:“我实在找不出这其中的相似点!”

凶手不是随机杀人,而是有目的,有选择的杀人!

这一点之前司马未央就已经和他提起过,此时看过两起案件的卷宗,他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七公子却不明白他为什么敢如此肯定!

其实司马未央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证ming xin中的判断,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个凶手的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某种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单纯的杀人取乐!

“这件事看起来越是简单,其背后隐藏的东西越多,追寻真相的路上就越是坎坷,迷雾重重!”司马未央语重心长道。

他这一番话不仅把七公子搞蒙了,就连一旁的叶悠柔和华羽都摸不着头脑,三人互相看了看,皆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司马未央。

见此,司马未央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切!”

七公子白了他一眼,叶悠柔掩嘴而笑。

七公子总是觉得司马未央神秘,有时候总是说出一些不着边际,让人听不懂的话!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本以为这次可以借助司马未央之手找出杀死奶娘的凶手,没想到最后居然牵扯出一件三年前的拐卖案。

“七公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突然,司马未央对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回过神来,点点头道:“但说无妨!”

“你为什么非要追查这件事情呢?”司马未央目光灼灼,好像要将七公子看穿一般。

七公子心中一惊,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中充满谨慎,他身后的华羽也是眉头一皱,眼珠连转。

司马未央见七公子如此,哈哈一笑道:“我只是比较好奇,从你的身着谈吐和气质来看,你的出身和家世应该不低,如此一个公子哥为什么会对几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这么感兴趣?当然了,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是我问的太冒失了!”说着,司马未央对七公子拱拱手。

“是因为我的奶娘!”忽然,七公子抬头道,“明正十四年死的那名妇人,是我的奶娘!”

“什么?!”司马未央一惊,忽然有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说出心里话后,七公子的面色忽然暗淡许多,似乎正在缅怀自己的奶娘。

“破案不能急于一时,有时候多出去走走,反而能找到更多的灵感与线索!”司马未央看出七公子心情不好,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刚才的问题太过冒失,于是出言安慰道。

“对了,我记得前面有一家的龙须酥特别好吃呢,我们一起去吧!”叶悠柔见七公子脸上挂着些许悲伤之色,主动提议道。

七公子闻言,微微一笑道:“好啊!”

“姑娘请留步!”

可就在几人刚要转身离去时,一名老汉忽然将几人叫住。

“啊,是你!”

叶悠柔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后,不免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此人正是那日庙口灯会上,忽悠叶悠柔不成,反被叶悠柔忽悠的那名老汉!

“老伯,你不是又想卖给我红绳吧?”叶悠柔怪异的看了一眼老汉。

老汉嗔怪一声,右手从长长的胡须下一扫,指着左手竹竿上的白布说道:“非也非也,看这里!”

闻言,几人顺着老汉所指看去,只见一方白布上书写着潦草的三个大字——神算子!

“哈?”司马未央怪叫一声,“老伯,你莫不是逗我?”

老汉眉头一皱,佯装嗔怒道:“我逗你作甚?”

七公子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于是小声对司马未央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司马未央摇头一笑,当即那天发生的事情讲给七公子听,七公子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心中的哀愁也被冲淡不少。

见司马未央提及自己过去丢脸之事,老伯干咳两声,急忙解释道:“咳咳咳,那只是老朽的副业,其实我真正的身份”

说到此处,他故意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说道:“我乃是天师袁天罡的第十七代传人,人称神算子的刘半仙!”

说完,他得意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下巴高高扬起,脑袋都快撅上天了!

“叶姑娘,刚才你说的龙须酥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了!”

“我和悠柔经常去吃,一口下去,保你甜的什么烦恼都忘了,关键是甜而不腻啊,吃多少都没够!”

当刘半仙撅上天的脑袋从新转回来时,司马未央四人留给他的只有背影,以及无言的漠视。

“哎哎哎,你们干嘛?别走啊?小兄弟?姑娘?”

刘半仙气的原地跳脚,吹胡子瞪眼,可是无奈几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行四人越走越远。

“我说几位,等等我啊!”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追上四人的刘半仙气喘吁吁道,“你们难道没听过天师之名吗?”

被刘半仙这么一闹,七公子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呵呵一笑道:“天师袁天罡的大名谁人不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这些江湖骗子,哪一个不是打着天师传人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我站在城头一板砖砸下去,如果砸中十个算命卜卦的,九个都说自己是天师传人!”

七公子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让刘半仙本就微红的脸更是热的发烫,他气呼呼的指着七公子回道:“你……你休要胡说!”

他把手中竹竿往地上一支,指着上面的三个大字道:“我神算子又岂是那些打着天师之名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可比的?我乃天师正统的第十八代传人”

他的话还没说,司马未央四人皆是摇摇头,直接转身离去。

“叶姑娘,他之前不是说第十七代吗?怎么又成第十八代了?”

“嗯,我也听见了,甭管他!悠柔,走,我们去吃龙须酥!”

“哎哎哎,别走啊!刚才是口误,口误啊!”

刘半仙见自己几番苦劝不果,气的将竹竿往地上一扔,发出当啷一声。

他站在原地,双手掐腰对着四人的背影高声大喊道:“好,既然你们不信,何不让老夫为你们卜上一卦,以试真假!”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停住脚步,饶有兴致的回头看向刘半仙。

七公子也乐了,他还从没见过如此执着,如此可爱的lǎo jiāng湖骗子。

“未央哥哥,要不我们试试吧,哪怕算错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叶悠柔见刘半仙一把年纪,跟在己方身后追了这么久,心中恻隐之心顿生。

“哎!”

司马未央摇摇头,觉得叶悠柔还是太过善良,不过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只能点头道,“好,那就给他个机会!”

见四人回头,刘半仙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急忙说道:“来来来,几位和我到这边来!”

刘半仙捡起竹竿,将四人引到不远的一张小木桌前,他将竹竿放在桌上,拿出纸笔和一个空龟壳与三枚铜钱。

“今日我定要为自己正名!”刘半仙摩拳擦掌看向四人,“哪位先来?”

第83章 纯金之命

“你能看什么?”

司马未央本就不信,所以自然不会上前一试,叶悠柔到是想试试,不过却被他拉住了,最后只有七公子上前问道。

“那要看你想问什么了?”刘半仙胸有成竹道。

“哦?这么嚣张?”七公子心中呵呵冷笑,想了想道,“我此行出来乃是为了办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猜到?”

“办一件事?”刘半仙老眼一眯,眼珠乱转。

“对!”七公子点头道,“袁天师乃是命理占卜第一人,可上知一百年,下知一百年,既然你是他的传人,不会连这点事都猜不到吧?”

七公子见刘半仙眼珠乱转,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故而出言相激。

果不其然,被他这么一激,刘半仙大眼一瞪,胡须无风自起,牛气冲天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来来来,现在将你心中所想的字写出来,一个可以,两个也可以,三四五六个都不嫌多!”话刚说完,便将纸笔摆在七公子面前。

七公子略作思量,忽然嘴角一翘,提笔在纸上挥洒出一个念字!

“念?”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脸上露出一副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七公子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随后快速收回目光,看向刘半仙道:“请!”

刘半仙老眼一眯,拿着纸左看看右看看,目光从七公子脸上扫过,随后又看了看司马未央,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他将三枚铜钱送入空的乌龟壳中,双手把两头一堵,口中碎碎念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咒语,一边摇头,一边哆嗦,看起来有点跳大神的潜质!

直到七公子的耐心快要被磨没了,刘半仙才怪叫一声将三枚铜钱倒在桌上,随后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确定要我说?”他用一种很神秘,很怪异的表情看向七公子问道。

见此,七公子心中一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着痕迹的朝司马未央所在瞟了一眼。

见此情形,刘半仙眼中笑意更甚,约莫自己猜的**不离十了!

“那你近身来说!”七公子吸了口,略作思量后说道。

刘半仙嘿嘿直笑,脸上显得十分猥琐,他趴在七公子耳边悄悄嘀咕了两句。

众人听不见刘半仙说的是什么,不过却能清楚的看到七公子逐渐变化的表情,司马未央眼珠一抓,急忙问道:“猜对了?”

叶悠柔也竖起小耳朵,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七公子,十分想要知道答案。

七公子没有回话,转头看向刘半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半仙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袁天师第十八代传人,无所不知,现在你信了吧!”

七公子狠狠白了他一眼,面露鄙夷之色,不屑的说道:“你还是先将十七代还是十八代搞清楚吧!”

刘半仙面露尬色,狡辩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就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吧?”

“你猜对了!”七公子犹豫一下,眼角余光不时的从司马未央身上飘过。

听闻此言,刘半仙哈哈大笑,得意的看向众人,司马未央瞥了瞥嘴,故意把脑袋移向别处。

“哇塞!这是真的吗,七公子?”

只有叶悠柔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七公子哑然,在刘半仙目光的直逼下,只能再次点点头。

“原来老伯真的会卜卦啊?”叶悠柔大喜,急忙坐下,抄起毛笔就要写字。

“等一等姑娘,你想要算什么啊?”刘半仙急忙拉住叶悠柔,抢过她手中的毛笔问道。

叶悠柔面色一红,似乎有些害羞,小声回道:“姻缘!”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摇头失笑,显得颇为无奈,感情这丫头竟是想算算自己和她的姻缘!

七公子也怔了一下,随后面露笑意道:“那这样的话,我都能猜出来你要写什么字了!”

叶悠柔小嘴一张,惊道:“你也会算命?”

七公子噗嗤一笑,对于叶悠柔的天真活泼,他是实在招架不住,急忙起身站到一旁。

叶悠柔对司马未央的感情,全部都写在脸上了,就算是外人都能一眼看出,她的一颗心早就送给司马未央了。

所以叶悠柔要写的字无非就是四个——司马未央!

当叶悠柔写完之后,七公子瞟了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司马未央只能站在一旁耸耸肩,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姑娘,请将你的生辰八字写出,这算姻缘啊,一定要有生辰八字才准!”刘半仙提醒道。

“刚才他真的说对了吗?”司马未央见叶悠柔可能还要一会时间,于是对一旁的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点点头,疑惑道:“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猜出来的,也许他真的会算卦吧!”

“我才不信!”司马未央撇撇嘴。

就在两人闲聊的功夫,刘半仙已经接过叶悠柔写下的生辰八字,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这是……”

叶悠柔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被她这么一问,刘半仙猛然回过神来,哈哈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的动静同样引起了司马未央与七公子的注意,不过他们没有看到,此时的华羽却是眉头微皱,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向刘半仙。

“真是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华羽心中狐疑道。

见四人一同望着自己,刘半仙脸上露出一副十分精彩的表情,他看向叶悠柔道:“姑娘,你的命格很特殊啊!”

“怎么特殊?对我以后的姻缘有什么影响吗?”

叶悠柔见刘半仙如此表情,不由得心中一震,生怕自己的命格不好,会影响到她与司马未央的将来。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半仙急忙摆手,他低头再次看了一眼叶悠柔的生辰八字,感叹道,“你这是纯金之命,而且是最好的剑锋金命,百年难得一遇啊!”

“纯金之命?百年难得一遇?”司马未央心中打起了大大的问号。

如果说名川古迹,奇闻异事,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司马未央皆是无所畏惧,可要一谈到什么命理命格,占星卜卦之术,他就一窍不通了!

“纯金之命,那是什么意思?”

叶悠柔对此也是一窍不通,面露疑色的看向刘半仙,等待着他的解答。

第84章 相生相克

“哈哈!”刘半仙呵呵一笑,撩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纯金之命的意思就是说,你的生辰八字分别对应金年金月金日金时!”

“金有六种,命有两分,两两共组,共一十二种命相!”

见众人犹如雾里看花,一副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刘半仙心中脸上得意之色更甚,他摇头解释道:“甲子乙丑,海中金;壬申癸酉,剑锋金;庚辰辛巳,白腊金;甲午乙未,沙中金;壬寅癸卯,金箔金;庚戌辛亥,钗钏金!”

“六十甲子纳音表!”七公子心中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刘半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不错,刚才老夫所言的确就是六十甲子纳音表其中的一部分,想不到这位公子居然也通晓六十甲子纳音表?”

“通晓谈不上,只是略有耳闻!”七公子摆摆手道,“据说这六十甲子纳音表乃是袁天师根据天上星宿排列,依托十天干与十二地煞总结而出,是命理推算占星卜卦的一大准则!”。

“没错!”刘半仙眼中笑意连连,看向叶悠柔道,“子午银灯架壁钩,辰戌烟满寺钟楼。申寅汉地燥柴湿,纳音五行此中求!”

“刚才我根据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配合纳音五行算法得出,你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纯金之命,金中的贵族,剑锋金命!”

先不管刘半仙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光是他这一番说辞下来,让人听着也舒服啊。

什么纯金之命,金中贵族,寻常人一听到这些字眼,就算不知道那个什么纳音五行,恐怕也已经被他哄的很开心了。

“不知姑娘可否赐下芳名?”刘半仙犹豫一下,拿出纸笔放在叶悠柔面前。

叶悠柔心中欢喜,自然不会拒绝,提笔在纸上将自己的名字写下。

“叶悠柔,好名字好名字!”刘半仙将写有叶悠柔名字的纸收入怀中,指着司马未央对其问道,“姑娘,你问的姻缘,恐怕就是与这位公子有关吧?”

“嗯!”叶悠柔娇羞的低下了头。

“那不如这位公子也将生辰八字留下,老夫为你二人好好算上一卦!”刘半仙提议道。

司马未央还未回话,叶悠柔就已经满脸希冀的向他看来,面对叶悠柔如此**裸的眼神,他只能心中感叹一声,快速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刘半仙呵呵一笑,老眼半合,双手捏指,不断掐算。

过了一会,刘半仙睁开眼睛,惊喜道:“哎呀呀,这位公子乃是天生水命,而是大海水命,与叶姑娘的剑锋金命极为相配!”

“真的吗?”

听闻此言,叶悠柔心中高兴极了,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那是当然!”刘半仙故作深沉道,“自古以来,五行相生相克,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此乃相生之道!”

“只要你能够一直留在这位公子的身边,他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你二人也定会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虽然司马未央不信命理一说,不过刘半仙此话却是让他听的很舒服,也许这就是人的通病吧,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水命吗?”七公子偷偷看了一眼同样面露喜色的司马未央,脸上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喜色,心中不由得想道,“我也是金命呢!那岂不是说……”

“公子?你怎么了?”见七公子神色有些不对,他身后的华羽上前小声问道。

“啊,没什么!”七公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好了好了,先前是我们不对,这回我们信了,您是那个第几代传人!”

虽然话好听,不过司马未央还是不怎么相信刘半仙的胡言乱语,想要赶快离开此处,因为他给司马未央的第一印象实在太糟糕了!

刘半仙胡子一吹,吼道:“是第十八代!”

“对对对,第十八代传人,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司马未央也不等回话,拉着叶悠柔对七公子使了个眼色,四人扭头就走。

一行人速度极快,转眼便融入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刘半仙回过神的时候,四人早就没了踪迹。

忽然,刘半仙对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大叫道:“哎哎哎,等等啊,还没给钱哪?一卦五两银子啊,别跑啊!”

见四人早已不知所踪,刘半仙黯然的摇了摇头,站在原地喃喃道:“司马未央吗?”

“大海水命,能翻千尺浪,吞噬万物;能平万倾波,浮载舟船,可善可恶,可忠可奸,可福可祸,可动可静,可大可小,可爱可恨;英雄伟人、王者枭雄、奸人浪人皆有此性,不知道你以后的路会是怎么样呢?”

如果此时司马未央听到刘半仙这些话,恐怕一定会大吃一惊,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大海水命之言,而是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告诉过刘半仙自己的全名!

“未央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会朝我们要钱?”叶悠柔一脸兴奋的看着司马未央问道。

就在刚才,司马未央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悄悄对三人说了一声:“快跑,一会他又该朝我们要钱了!”

起初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当他们听见身后隐约传来刘半仙那鬼哭狼嚎的要钱声时,皆是噗嗤一笑,暗暗加快脚步,佩服司马未央料事如神。

见刘半仙没有追上来,几人放缓脚步,司马未央回头说道:“嘿嘿,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了,他的套路我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不管他说什么干什么,最后肯定还是会回到钱财上,这就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骗子!”

对于司马未央的评价,几人无不点头,尤其是叶悠柔。

经过刘半仙这一小段插曲,七公子的心情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沉重,四人有说有笑的吃吃喝喝,足足逛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至于薛眉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为了消除林霄以及赵颜的戒心,司马未央和七公子这两天只是吃吃喝喝,逛逛街。

他们的这个举动,却让林霄心中更是捉摸不透,他先前派人给韩庆送去银两,打算撬开韩庆的嘴巴,问一问这个七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此番所来到底为何,自己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不过这次,韩庆的举动却让林霄大吃一惊,平时来者不拒的韩庆,这一次居然将他的银两让人原数送回,还嘱托送钱的人告诉林霄,千万不要招惹七公子,否则人头不保都是小的!

从韩庆那里得到的答案,即使是身为lǎo jiāng湖的林霄也惊出一身冷汗,人头不保都是小事?那什么算是大事?

忽然,林霄想起家中美妻和他那风度翩翩的儿子,他挥挥手叫来一名下人问道:“公子外出多少时日了?”

“回东家,已经有七日了,估计再过三五日少东家就该回来了!”那名下人恭敬道。

“嗯,下去吧!”

等那名下人退出后,林霄眼中忧色不断,口中喃喃道:“也许应该让雪唐和他娘暂时远离承天……”

第85章 真凶伏法

承天县,司马家。

“大公子,刚才下人来报,说七公子来了!”福伯弯着老腰道。

司马未央放下手中的书,无奈道:“福伯,还要我说多少次啊,您就别老弯腰了,腰好点没有?”

福伯呵呵一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前两天福伯无意间闪了腰,这要是放在司马未央这种年轻人身上,好好歇息一夜估计就没事了。

可是福伯不行啊,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比年轻人,这不,最近两天走路都是歪着腰!

司马未央让他好好歇着,福伯就是不肯,还说自己老了,就要多走动走动,不能总是呆着。

“对了,今日刘捕头也一道过来了!”福伯补充道。

“嗯,我这就过去。”

这几日七公子来的频繁,多是与司马未央讨论如何暗中搜集证据将赵颜绳之以法,自从宇文子晋跟着柳茹回了娘家,刘正到是不天天往过跑了,今日过来也是出奇。

“哈哈,刘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不忙了?”人未至,声先到,还没进入大堂,司马未央便哈哈一笑道。

不过当他看见刘正与七公子脸上的凝重之色时,他脸上的笑意就逐渐消退而去。

“可是有什么事发生?”司马未央直接问道。

这种表情,光是在七公子脸上他就见过不止一次,七公子一旦摆出这种表情,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刘大人,你说吧!”七公子撇过头去,肩头微动,情绪有些异样。

司马未央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事情与自己有关,或者与家人有关?是叶悠柔?还是远在万柳山庄的柳茹?

“快说!”司马未央心中着急,此时也顾不得口气如何,直接对刘正喊道。

刘正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一定要冷静!”

“是不是悠柔出事了?”见刘正如此表情,加上他的话语,司马未央心中更是焦灼无比。

他一把抓住刘正的肩膀,用力猛摇道:“你快说啊,快说啊!”

刘正脑袋一低,任凭司马未央摇晃,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扑哧!”

忽然,一声大笑从身后传来。

只见七公子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几乎快要站立不住,眼角含泪的指着司马未央笑道:“我就和你说吧,我赢了,我赢了!”

“唉!”还没等司马未央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刘正轻轻拂去他的手臂叹道,“司马大公子,你可是让我赔了一顿午饭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司马未央哪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两人给耍了!

“好啊你们,居然敢拿我开涮!”虽然知道自己被耍了,不过司马未央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就表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公子!”

忽然,华羽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折子。

“咦,你怎么来了?”见华羽居然跟到司马家,七公子眉头一皱,当即问道。

虽然这几天他表面上看起来无所事事,到处闲逛,不过那都是为了让敌人掉以轻心,乃是暗度陈仓之计!

自从那日去震远镖局捣乱后,司马未央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虽然他也知道七公子身份不一般,不过七公子不想说,所以他也就没有再问过。

但是林霄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与七公子素未谋面,那天一反常态的大度从容,肯定是因为忌惮七公子的身份,林霄在此之前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七公子,那么是谁给他通风报信呢?

经过几番思索,最后司马未央锁定了一个人,那就是承天县的知县韩庆!

虽然七公子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当司马未央问起都有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中是否包括韩庆时,七公子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所以这几天七公子表面上和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两人吃吃喝喝,到处闲逛,完全是为了让韩庆与林霄放松警惕!

林霄那边七公子已经派人去盯着了,一旦发现赵颜的踪迹,第一时间就会有人来通知他,而韩庆这边,就是由华羽亲自监视。

每日一早,华羽假装跟着七公子出去,其实在离开不久后,他就偷偷返回衙门,暗中监视着韩庆的一举一动,看他到底与林霄之间有没有什么猫腻。

所以一看到华羽现身,七公子首先发出疑问,不过在看见华羽递上来的折子后,他的脸色就逐渐沉了下去。

“消息属实?”七公子的口气有些冰冷。

司马未央与刘正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明白七公子的脸色转变为何如此之快!

“嗯!”华羽点点头道。

“奶娘……”忽然,七公子流下两行清泪,口中呜咽道,“你的仇终于报了!”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心中一震,七公子奶娘的仇报了?

“难道说?”

司马未央急忙上前一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公子深吸口气,拭干眼泪,将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

司马未央接过折子,当即打开翻阅,刘zhèng jiàn此也凑了过去。

“这……”

看到这个折子的第一眼,司马未央的心中是狂喜,不过很快这种狂喜就被一种不安所掩盖。

“怎么会这么巧?”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死了?死无全尸?”刘正吃惊道。

华羽叹口气道:“对,据说是在官兵追赶的时候逃入了一座深山,那里经常有chi rén的大熊出没,等到官兵赶到时,那人已经被吃的就剩一只手臂了!”

两日前,也就是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决定开始监视韩庆的时候,位于承天县边界处,有一名男子持刀闯关!

之前边界地区有些不太平,经常有马贼出没,所以官府架设了关卡,并且派重兵把守。

这名男子见有官兵把守,神色极度异常,一直往后退,后来被官兵发现便强行闯关,逃窜中男子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掉落在地上。

在其身后追赶的官兵将包袱拾起,发现里面居然用木盒装着一个冰冻过的肾脏!

前些日子承天县城的惨案已经人尽皆知,负责追捕的刀头隐隐觉得这个肾脏可能与之前的惨案有关,于是带人全力追捕。

不料一路追赶到附近一座有名的深山中,这座山中野兽颇多,因而附近的猎人都到这里来打猎,所以又被人取名叫做猎山。

第86章 赶往西俞

男子身手矫健,不一会就在大山中将追捕他的官兵远远甩开,正当众人以为追击无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以及野兽的嘶吼。

众官兵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大黑熊,口中撕咬着半截残破不堪的人身。

黑熊似乎一点也不怕人,就这样在众官兵的面前将口中那人吞入腹中,最后只剩下一截手臂掉落在地上。

见男子已经葬身熊腹,众官兵只能退下商议,先前众人与其交过手,尤其是带队的刀头。

他清楚的看见男子是用左手持刀,加上木盒中的肾脏,他觉得此人必定与那件残忍的凶杀案有关,所以迅速将此事上报,派人快马加鞭送往承天县衙!

今日一早,也就是七公子和刘正刚刚离去没多久,送信的官兵终于赶到承天县衙。

这个时候的华羽一直在暗中监视韩庆,以及出入承天县衙的所有陌生脸孔,所以这名送信官兵的到来,自然也没有逃出华羽的法眼。

当他在屋外听见韩庆高兴的大叫,说连环杀手案破了,华羽不禁心中一动,急忙现身将折子从韩庆手中要了过来。

看过折子后华羽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七公子,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司马家,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七公子,因为这个消息对于七公子来说,绝对比监视韩庆更重要!

与七公子的喜极而泣不同,司马未央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双眉紧皱,似乎心中另有所想。

“可以确定就是凶手吗?”良久,司马未央呼了口气问道。

“**不离十!”华羽点头道。

左手持刀,身上用带着冰冻过的肾脏,这两点毫无疑问完全符合杀害鸢鸢凶手的特征。

不过司马未央的心中却始终不踏实,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过诡异,太过巧合!

但同时他的心中却还有一些小期待,一直以来他都在为那个梦困扰,生怕叶悠柔重蹈覆辙。

如果死者真是杀死鸢鸢的凶手,那么就说明可能会在以后对叶悠柔下手的凶手已经死了,叶悠柔的生命不会再受到威胁,不会重蹈覆辙!

“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

司马未央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跑上一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就在此时,一名家丁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他站在门口恭敬道:“大公子,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务必请大公子亲启!”

“信?”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接过信封问道,“送信的人呢?你可认识?”

“回公子,不认识,那人来的匆忙,把信交给我后嘱咐了一声,一定要公子您亲启,说完话扭头就走了!”家丁回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你先下去吧!”

“谁会给我写信呢?莫非是娘?不对,如果是娘派人来送信,必定是万柳山庄的人,怎么可能连家门都不进就走了呢?”

司马心中疑云顿生,快速拆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简单的两句话:“老夫有要事请司马公子相助,见信速来西俞!”

看到这封信的内容时,司马未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当他看见这封信的落款候伯通三个字时,眼中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神医候伯通?”

候伯通与柳茹是同一日离开司马家的,不过他们去的地方却是南辕北辙,柳茹是往东南方向而去,候伯通则是往承天县的北方,西俞县赶去。

“我记得候伯通曾说过,西俞县发生饥荒导致瘟疫蔓延,这治病的事情我也不懂啊?我能帮他什么忙?”司马未央心中疑问连连。

其实西俞县的饥荒,早在宇文子晋护送豫侯夫人返回乾京之前就发生了。

一开始闹饥荒的地方不大,朝廷及时开仓振粮,没有让饥荒的问题继续扩大。

可不知怎么回事,几日后西俞县内的一个小村庄却在一夜之间突然爆发一场瘟疫,虽然朝廷及时下发赈灾银两用于购买药材遏制瘟疫,但成效甚微。

这次的瘟疫不比以往,乃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变异瘟疫,寻常手段根本遏制不住,时至今日,这场瘟疫已经逐渐扩散到小半个西俞县,朝廷仍旧束手无策!

候伯通在信中并没有挑明让司马未央帮什么忙,不过这并不影响生命,单从这一封信的价值来说,就绝对值得司马未央跑上一趟。

人这一生中谁还能不生病啊,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助神医伯通一把,就算他嘴上不说,日后心中也定会记住司马未央这次的驰援之手。

更何况,候伯通还帮过司马未央好几次,如果没有候伯通,丰于的案子不会这么快解决,如果没有候伯通,他很可能在最后已经糟了丰于的毒手!

司马未央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次西俞之行势在必行!

不过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啊却有点为难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葬身深山熊腹,这件事紧紧关系到叶悠柔的生命安全,他想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可神医伯通这边他也不能不管,到底该如何抉择,先去哪一边?此时司马未央心中举棋不定。

“怎么了?”见司马未央眉头紧皱,刘正上前问道。

司马未央叹口气道:“神医候伯通在西俞遇到一些事情,写信要我过去帮忙,看来好像很急,可是”说着,他瞧了一眼已经恢复正常的七公子。

后者见司马未央向自己看来,摇头一笑道:“你放心的去吧,御奴州这边我会亲自跑上一趟,这件事关系到杀死奶娘的真凶,我一定要亲自确认才行!”

有了七公子这句话,司马未央心中总算松了口气,既然七公子愿意亲自跑上一趟,只要自己再交代他一些事情,就算不用自己前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这样,司马未央给七公子交代一些细节后,七公子带着华羽和刘正回了衙门,准备明日一早动身前往承天县与御奴州的交界处。

七公子三人离开后,司马未央起身赶往叶家,他估计自己这次出去的时间不会短,想告诉叶悠柔一声让她放心。

可是刚一到叶家,司马未央就看到一幕略微熟悉的繁忙景象。

“请问贵府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司马未央叫住一名侍女问道。

侍女见问话之人是司马未央,急忙行礼回道:“回司马公子,老爷和夫人要远行,我们正在收拾行囊!”

“远行?”司马未央心中疑惑,挥手告别侍女,直奔大堂而去。

“司马公子!”忽然,右侧走廊传来一声呼喊。

听到有人叫自己,司马未央寻声看去,只见阿二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他身边还站着两名背着包裹的汉子。

“是他们!”

第87章 拜祭亡友

“阿大哥,阿二哥,阿三哥!”司马未央对三人拱手道。

没错,阿二身旁的两人正是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阿大和阿三,之前两人外出押货,直到昨天才回来。

“司马公子好!”阿大和阿三同样对司马未央拱拱手,眼带笑意道。

“方才我看贵府下人在收拾行囊,于是问了一下,叶伯父与叶伯母要外出吗?”

阿二点点头道:“嗯,是啊,老爷和夫人要去御奴州拜祭亡友,这不,大哥和三弟也要去,留我一个人在家守着呢!”

阿二的话中颇有怨气,似乎很不满意让自己看家的决定!

阿大憨厚的笑了笑,用蒲扇大的手掌猛拍了一下一脸不情愿的阿二,问道:“老爷吩咐事情你还敢不满意?”

“我”阿二本欲反驳,但是当他看到阿大那在空中不断挥舞的手掌时,终归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阿二把头偏向一侧,小声嘀咕道:“唉,感情你们可以出去游山玩水,可怜的我啊,只能在家憋着……”

司马未央三人见此,皆是哈哈一笑。

“对了,悠柔也要去吗?”

阿二摇摇头,回道:“xiao jie不去,每次老爷都不让xiao jie去的。”

“每次?”司马未央心中暗暗想道,“难不成每年都要去一次?”

“司马公子是来找xiao jie吧?xiao jie此时与老爷夫人都在大堂,司马公子请便,我们兄弟就先去忙了!”

阿大不同于阿二,一看就是性格严谨,成熟稳重的类型,他心知司马未央前来必定是为了叶悠柔,所以主动说道。

告别三人后司马未央直奔大堂而去,还没进门,他就已经听到叶悠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爹,人家也要去嘛,你就带上我吧,好不好?”

叶悠柔的语气中充满了撒娇之意,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让人觉得如果不答应她的请求,就像是在欺负她。

“哎呦,我头疼我头疼,兰英你快管管你这宝贝女儿。”叶弘大呼一声头疼,急忙搬救兵。

仪兰英掩嘴一笑,白了叶弘一眼,嗔道:“还不都是你平时惯的,现在头疼了?自己忍着吧!”

叶弘长叹一声,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叶悠柔已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了快半个时辰,他感觉自己的脑瓜仁都要炸了。

“你就让我跟着去嘛,如果爹爹答应,我保证不再烦爹爹,好不好啊?”叶悠柔故意拉长声音道。

叶弘用一副恳求的目光看向一旁偷偷直笑的仪兰英,脸上充满了无奈与无助。

仪兰英还是知道分寸的,见叶弘被烦的够呛了,她上前将叶悠柔拉开,耐心道:“悠柔,你就不要烦你爹了,就算你爹爹答应,娘也不会答应的,此行路途遥远,我们只是拜祭亡友,你跟着去做什么?”

“可是人家从来没有去过御奴州嘛,人家也想去开开眼界,未央哥哥饱览群书,什么都知道,我也想出去长长见识啊!”叶悠柔解释道。

“对对对,快去找你的未央哥哥啊,千万不要来烦我啦!”一听见司马未央的名字,叶弘猛的来了精神,急忙说道。

“司马公子!”忽然,大堂门外有人轻声道。

司马未央猛的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端着茶水的侍女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原来刚才司马未央听的入神了,竟没有发现送茶水的侍女靠近,他暗呼一声糟糕,侍女这么一叫,屋内的叶弘夫妇和叶悠柔岂不是也听见了?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在偷听他们讲话?

虽然司马未央就是在偷听,不过这种事被人抓住现行,还是很尴尬的!

司马未央急忙伸出手指,示意侍女不要说话,可就在这时,屋内耳尖的叶悠柔已经冲了出来。

“未央哥哥!”

司马未央干咳一声,连忙道:“啊,悠柔啊,我刚到,呵呵,刚到。”

叶悠柔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解释自己刚到,拉着他进入大堂。

“是未央来了吗?太好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叶弘见来人是司马未央,哈哈一笑,急忙起身道。

“叶伯父好,叶伯母好!”司马未央见两人脸上没有异色,心中暗呼一声侥幸,急忙收起脸上的尴尬之色。

“嗯!”叶弘点点头,直接道,“不用客气啦!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快把这丫头带走吧,她都烦了我大半个时辰了,我的耳根子都要磨出茧子了!”

说完话,叶弘还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似乎里面真的有不少茧子一样!

“哼,讨厌!”叶悠柔白了他一眼,对司马未央问道,“未央哥哥,爹娘要出去玩,你也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叶悠柔知道叶弘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跟着去,所以当即把目标转向刚来的司马未央身上。

“悠柔,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司马未央笑了笑道,“明日我就要动身前往西俞县,这次出去的日子恐怕不会短,所以特定过来告诉你一声!”

“西俞?”听闻此言,叶弘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是商人,消息最是灵通,近期西俞发生饥荒导致瘟疫流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这些可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耶!”叶悠柔没有注意到叶弘的反应,反而是高兴的大叫一声道,“那我们一起去啊,正好爹娘出去不带我,我就和未央哥哥一起去西俞玩!”

“不行!”

“胡闹!”

两个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是司马未央说的,至于后一句,则是叶弘说的。

“悠柔,这次出去我不能带你!”司马未央歉意道。

他不是不想带叶悠柔出去游山玩水,只是这一趟所去的西俞正在闹饥荒,还伴有瘟疫流行,对于叶悠柔来说实在太过危险!

“嗯,未央的决定是对的!”叶弘板着脸道,“你知道西俞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里正在闹饥荒,还爆发了瘟疫,正是是非之地,你去做什么!”

平时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叶弘会让着叶悠柔,但一旦涉及到她的生命安全,叶弘是绝对不会纵容叶悠柔胡来的!

叶悠柔深知叶弘的脾性,见他板着脸,眼中警告之意明显,当即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鬼脸,但嘴上却不再提起要去西俞的事情。

“未央哥哥你听到了,我爹那里正在闹饥荒,你也不要去了!”叶悠柔回头关心道。

“不,我非去不可!”

第88章 金蝉脱壳

“非去不可?”叶弘心中暗自纳闷,转念一想,开口问道,“莫非未央你此次西俞县是有其他要事不成?”

一开始司马未央也只是说了要去一趟西俞,并没有表明目的,叶弘还以为他是要去游玩。

可是刚才叶弘已经将西俞现在的情况说明,司马未央居然还是决定要去,而且还是非去不可,叶弘就知道司马未央此趟西俞之行必定是抱有其他目的!

司马未央点点头,将候伯通来信一事与叶弘几人讲明,听闻之后叶弘大点其头道:“嗯,神医伯通的人情,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的,这样来说,此次西俞你是势在必行了?”

“候老前辈德高望重,听闻西俞发生瘟疫,主动前往救援,现在他遇到困难,我司马未央定当义不容辞!”司马未央看向叶弘,拱拱手道,“更何况,候老前辈还于我有恩,我也不能当那忘恩负义之人!”

叶悠柔也明白个中道理,不过在她心中,显然司马未央的生命要比这些虚的重要的多。

“可是未央哥哥”

叶悠柔还欲劝阻,叶弘直接伸手打断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就应该活个问心无愧!”

见叶弘如此赞同,司马未央心中甚是欢喜,一开始他还担心叶弘会因为薛丁的事情迁怒自己,对自己心有芥蒂,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不过”忽然,叶弘口风一变道,“此次西俞之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那里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还伴有瘟疫流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多谢叶伯父关心!”

叶弘心知司马未央做事稳重,滴水不漏,只要稍加点拨即可,遂不再多言,稍微闲聊几句就带着仪兰英离开大堂。

“一定要去吗?”叶悠柔显的有点不开心,小嘴一撅,似乎有点置气一般。

见此,司马未央心中一笑,上前安慰道:“放心吧,既然候老前辈敢让我去,我想西俞的情况一定没有那么糟糕!”

“他医术高超,乃是当世神医,一个小小的瘟疫,哪能难得住他老人家啊?说不定现在瘟疫早就控制住了,我想候老前辈找我前去,定是有其他要事!”

听了司马未央的分析,叶悠柔脸色稍有缓和,眼中还是充满浓浓的忧色,她看向司马未央,再次问道:“我能不能去?”

“不行!”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叶悠柔琼鼻一皱,气呼呼道:“哼!不理你了!”随后转身跑了出去,竟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司马未央。

看着叶悠柔离去的身影,司马未央站在原地,嘴角微微翘起,喃喃道:“这样也好,回来之后再解释吧!”

让叶悠柔跟着他去西俞,司马未央是绝对不允许的,就算现在叶悠柔生气,说不理他,司马未央也不会有一点松动。

因为司马未央知道,怎么做才是真的为叶悠柔好!

司马未央以为叶悠柔真的生气了,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叶悠柔转身离去后,嘴角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想甩开我?想都别想,你们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未央哥哥都可以去,那我也可以去!”

一出房门,叶悠柔脸上的怒色就瞬间消失不见,其实她这样做,只是在为后面偷跑出去做铺垫。

叶悠柔生气了,这件事很快便传到叶弘夫妇的耳朵里,不过两人皆是呵呵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叶悠柔是什么脾气,他们这个父母的还不清楚吗?肯定司马未央拒绝了叶悠柔要跟着去的要求,现在正在赌气发脾气呢!

本来叶弘还想去劝劝的,可是刚走到叶悠柔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敲敲打打的声音,以及叶悠柔的牢骚抱怨。

叶弘咧了咧嘴角,心想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触叶悠柔的眉头了,否则一会调转枪头朝向自己,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叶弘夫妇是当天下午出发的,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则是第二天一早才走,本来司马未央想去与叶悠柔告别,不过一想到叶悠柔可能还在气头上,他无奈的叹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悠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

深深的看了一眼城门上的承天县三个大字,司马未央拱手告别七公子与华羽,双腿轻轻一震,手中马鞭一挥,开始了他的西俞之行。

西俞县在承天县的北方,距离不算远,骑马的话大概只需三日便可抵达西俞县境内,当然,这是在不全力赶路的状态下。

虽然候伯通没有在信中写明地址,不过司马未央却并不担心,候伯通此行乃是去治病救人,凭借他的名声,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被官府发现了,所以只要到西俞县城内打探一番便知。

就在司马未央离开承天县两个时辰以后,阿二一边敲了敲叶悠柔的房门,一边轻声问道:“xiao jie,该吃饭了,您就算是生气,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啊?您早晨可就没吃,中午要是再不吃,会饿坏肚子的!”

今日一早,侍女过来叫叶悠柔吃饭,叶悠柔连门都没开,说她不吃了,不想被人打扰。

侍女也没多想,之前叶弘已经吩咐过,叶悠柔心情不好,千万不要去触她眉头,所以就退去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眼见都中午,叶悠柔还是避免闭门不出,阿二怕她饿坏了身子,只能硬着头皮来敲门。

“我……我不吃了,不要来烦我!”一道有些略显紧张的声音从叶悠柔房中传出。

“这声音?”阿二眉头一皱,觉得叶悠柔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急忙问道,“xiao jie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可是任凭屋外的阿二怎么叫,屋内的叶悠柔就是一声都不再吭。

阿二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发现房门从里面被锁住,忽然,他眉头一皱,急声道:“xiao jie,阿二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见阿二一掌拍在房门上,房门应声而开,屋内顿时传出一声惊呼。

“怎么是你?”

阿二寻声看去,只见一名侍女正畏畏缩缩的躲在床角,一脸惊慌的望着自己。

第89章 茶馆相遇

乾京,豫侯府。

豫侯周怀豫,乃是当今朝中重臣,是最早追随当今皇帝乾正开疆拓土的一批人,开授为镇国将军,后升授为奉国将军,官居一品要职。

周怀豫为人性格直爽,做事干脆利落,在朝中虽然得罪过不少人,但是也结交了不少好友,很少有能够让他头痛的事情。

不过最近几日,豫侯府的管家可是忧心忡忡,自从前些日子豫侯夫人从从娘家回来,这周怀豫似乎就一直愁眉不展。

“老爷,奉先伯他又来了,您看,这见还是不见?”老管家看了一眼主座之上,正在低头阅览折子的豫侯,低眉顺眼的问道。

“唉!”

听闻此言,豫侯剑眉一蹙,放下手中的折子叹道:“这奉先伯肯定还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老管家呵呵一笑,回道:“奉先伯老来得子,家中独此一苗,自然对这独子百般疼爱。”

说完此话,老管家抬头看了一眼,见豫侯没有说什么,则继续说道:“如今奉先伯之子在军中授您管辖,他自然要多多往咱豫侯府跑,为其子多多操劳!”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豫侯摇摇头道,“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该帮的我也帮了,可是他那儿子实在不争气,点兵缺勤就不说了,当班值日居然敢跑出去喝酒,他要不是奉先伯之子,早就被杖责五十扔出大营了!”

豫侯此话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老管家见此也只能点头哈腰,心中暗暗为奉先伯惋惜。

老子得子不容易,可是儿子不争气,谁又能奈何的了呢?这奉先伯注定是要操劳一辈子了!

“奉先伯那里?”老管家心中叹口气,问道。

豫侯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不过老管家却直接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身为豫侯府的大管家,他哪能不明白豫侯的为难之处,奉先伯一把年纪还要为子操劳,固然让人同情。

不过豫侯身为一品大员,身居要职,在朝中虽有势力,但反对他的声音也不少。

如果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直接御前参上一本,就算没有大问题,豫侯也少不了我头痛几日。

老管家离开之后,豫侯缓缓站起身,看着桌案的一本折子独自出神。

良久,他长叹一声:“战哥,你这儿子隐藏的可真深啊……”

“阿嚏!”

远在承天北方,十余里外的一条小路上,坐在马背上的司马未央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回头看向来路,不禁笑道:“肯定是悠柔在念叨我了,唉,这次回去要好好哄一哄才行,要不然这丫头定然不会饶过我的!”这般念叨着,司马未央已经离承天越来越远。

忽然,他看见前方有一间茶舍,抬头看了看高挂晴空的烈日,司马未央双腿一夹,驱马向着茶舍赶去。

靠近茶舍后,司马未央见前方树上也拴着一匹骏马,所以特意隔开一段距离将自己的马匹拴在树上。

此时茶舍中除了老板只有一人,那人背对而坐,司马未央也没看清此人的面容,他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来一碗凉茶!”

“好嘞!”老板痛快的答应一声,利索的送上一大碗凉茶。

“老板,能不能给点白水,我的马也渴了。”老板放下凉茶就要转身回去,司马未央急忙将他叫住。

老板嘿嘿一笑道:“好的,您稍等!”

“老板!”

就在老板转身拿碗盛水的时候,茶舍中的另外一人开口了,他背对司马未央朝老板说道:“我的马儿也渴了,能不能给我也盛一碗?”

“这个声音?”

忽然,司马未央扭头朝那人看去,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

“看什么看?”

那人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样,都没回头,居然就知道司马未央在看他。

老板看看两人,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端着两碗清水去喂马了。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起身,一步一步来到那人身后,他站定后用一种极为不确定的口气试探的问道:“悠柔?”

听闻此言,那人端起茶杯的手顿时一停,手中的茶碗不断抖动,险些就要将凉茶洒了出来。

“啪!”

只听啪的一声,司马未央对那人拍桌怒吼道:“你怎么会在这!”

其声音之大,直接将正在喂马喝水的茶馆老板吓一哆嗦,他回头看向茶馆内的两人,心中暗自嘀咕:“这天气热啊,人就是爱发脾气,何必呢?气大伤身啊!”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喂马喝水去了。

被司马未央这么一吼,那人猛的哆嗦一下,慌里慌张的将茶碗放下,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略带惊慌,楚楚可怜的脸!

没错,这名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在茶舍中早早等待司马未央的人,正是施展金蝉脱壳之计的叶悠柔!

打从司马未央义正言辞的拒绝带她来西俞后,叶悠柔心中就升起一个计划,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那就是瞒着众人偷跑出来!

叶悠柔假装生气把自己憋在屋子里,还故意敲敲打打,就是为了不让人进屋打扰她的计划,能够多往后拖延一下,让她跑的更远一点。

天刚蒙蒙亮,叶悠柔就偷偷潜入一名侍女的屋子,威逼利诱让其就范,假冒自己,而她本人则偷偷翻墙跑出去,在司马未央去往西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你凶我?”

一想到自己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跟着司马未央一起去西俞,可司马未央却反过来凶她,叶悠柔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其实司马未央不是故意凶她,她是担心叶悠柔的安全,一个弱女子,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都没带,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别说叶弘夫妇那关他过不去,就连自己心中这关他都过不去啊!

“悠柔,我不是有意要凶你,我刚才……我实在是太担心你了,一想到你自己偷跑了,如果发生个好歹,那我简直要后悔死了!”司马未央额头急出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口中连忙解释。

此时他的手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该放哪,脚也不听使唤了,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叶悠柔的眼泪就是糖衣炮弹,一炸一个准,尤其是对司马未央,屡试不爽!

第90章 三人成虎

最终,司马未央还是没能敌过叶悠柔的泪水zhà dàn攻势,只能点头答应,让她跟着一起前往西俞。

其实除了不忍心再次拒绝叶悠柔外,司马未央心中还有着其他的顾虑,此地距离承天路程不近。

此刻午时已过,哪怕是立即出发返回,依照叶悠柔的速度,恐怕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承天县城。

让她自己一个弱女子深夜独自骑马返回承天,还不如跟在自己身边安全一些,所以经过一番挣扎,司马未央最终只能选择让叶悠柔留下。

见司马未央妥协,叶悠柔也不再哭泣,瘪着小嘴问道:“那我可以跟着未央哥哥一起去了?”

“唉!”司马未央无奈一笑,点头道,“是的,我的大xiao jie,不过我们要立刻出发,争取在天黑前赶往下一个城镇,要不然今晚我们可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如果只有司马未央自己,哪怕是找一间破庙将就一宿也无妨,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叶悠柔,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接下来的食宿问题!

“老板,我想请教您一件事!”司马未央挥手对正在喂马喝水的茶馆老板喊道。

“不知道从这里去往西俞方向,最近的一个城镇还有多远,镇上可有投宿的地方?”

老板想了想道:“有的有的,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月镇,镇上有一家客栈叫仙客来,过往商旅大多在那里投宿。如果你们现在出发,快马加鞭的话,应该能够在日落之前进入小月镇。”

“多谢老板,这是茶水钱,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闻言,司马未央脸上一喜,急忙掏出四枚铜钱和一两银子放在桌上,他回头看向叶悠柔道:“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在日落前找到客栈投宿。”

茶馆老板见司马未央出手阔绰,脸上顿时笑开花,急忙将桌上的银两收起,殷勤的为二人牵过马匹。

两人马鞭一挥,带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

望着两人快速消失的背影,茶馆老板嘿嘿一笑道:“不错不错,今天真是走运!”

“小月镇!终于到了。”

经过一番快马加鞭,司马未央两人一路不停歇,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茶馆老板口中的小月镇。

“累不累?”司马未央见叶悠柔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心中莫名一痛,急忙接过她手中的马绳,柔声问道。

叶悠柔摇摇头,脸上露出笑容,从司马未央手中将马绳抢了回来,逞强道:“我既然已经决定跟着未央哥哥出来,心中自然早就做好吃苦的打算,这才哪到哪啊,小意思啦!”

司马未央知道,叶悠柔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这一路的快马加鞭,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叶悠柔这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大xiao jie呢!

只不过她嘴上不说,是不想再给司马未央添麻烦,所以即使自己累一点,苦一点,热一点,一路上她都是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走吧,前面就是仙客来了,落脚之后好好洗漱一番,明天我们早点走,路上就不用太急了!”

司马未央和叶悠柔要了两间上房,彼此就在隔壁,一进屋叶悠柔就让小二去准备热水,经过一天的赶路,她的身上已经是香汗淋漓。

洗漱完毕后,叶悠柔找到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的司马未央,两人一同下楼点了几个酒菜,顺便准备一些干粮,留着明天中午路上吃。

“小二!”

就在两人谈笑吃饭的时候,隔壁一桌的一名男子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们这的菜是给猪吃的吗?难吃死了!”说着,男子便将菜盘扣翻在桌子上。

与他同桌的另外两名男子也是冷着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此时在一楼用餐的人不少,男子这么一叫,其余食客的目光瞬间集中过去。

当他们看到男子左眼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以及他身旁的长刀时,却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收了回去。

“哎呦,几位爷别生气啊,是不是这菜不合您的胃口?我让下面立马给您换!”

仙客来的老板一看势头不对,一把拦住小二,自己走了出去。

“换?换来换去不还是那几样吗?怎么我们点的东西,你们这里都没有啊?”男子毫不领情,摆出一副我是大爷的表情,趾高气昂的问道。

“哎呦大爷,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菜品有限,您几位点的东西,我们这听都没听过,这实在是做不出来啊!还望几位海涵,今天这顿算我的,算我的!”

老板见三人一脸横肉,皆背着长刀,一身彪悍气息显露无疑,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急忙给三人赔礼道歉。

“呸,我们三兄弟像是付不起一顿饭钱的人吗?你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也不知怎么滴,老板好言好语的劝着,那男子反是越来越横,左手把右手袖子一撸,回手就要拔刀。

司马未央离三人所在不远,眼角余光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当他看见男子撸起袖子作势欲要拔刀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刚才那是……纹身?”

“算了!”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开口道。

他一掌按住男子欲要抽刀的手,回头对仙客来的老板轻声道:“把这些菜撤了吧,再来两坛好酒!”

暴怒男子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能气呼呼的把刀收了回去。

老板喉咙一动,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连忙点头道:“好…好的!”

他急忙回头对小二招手,示意其过来赶紧把菜撤下去,把桌子擦干净,自己则是去后院搬了两大坛子好酒。

暴怒男子一看酒来了,一掌拍开泥封,狠狠嗅了一下,露出一副醉鬼的表情。

“哼,你瞎了吗?”

就在老板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一道清灵悦耳的嗔怒声忽然响起。

原来刚才男子那一巴掌,直接将泥封盖给拍到了司马未央两人的桌子上,汤汁溅了叶悠柔一脸。

司马未央扑哧一笑,急忙拿出手帕给叶悠柔擦拭,叶悠柔是谁啊,叶家大xiao jie,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拍桌怒吼一声。

第91章 司马出手

“嗯?”男子寻声望去,只见叶悠柔俏脸含煞,一双大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望着自己,他怔了一下,心中暗道:“好漂亮的女娃!”

随后便转为一脸怒容,大手往桌子上一拍,对着司马未央两人的方向喊道:“刚才就是你和我拍桌子的?”

叶悠柔也不甘示弱,小手再次往桌子上一拍,怼道:“就是我,怎么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她指了指菜盘中的泥封盖,又指了指自己脸和衣服上的菜渍。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分明是刚才男子用力过猛,将泥封盖拍进了别人的菜盘中,汤汁还渐了别人一身,错在男子定是无疑!

不过男子却不这么想,他脑袋一扭,鼻孔朝天,指着叶悠柔叫嚣道:“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

叶悠柔才刚刚洗漱完毕,特意换上新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司马未央出来吃饭。

可是却天降横祸,一个泥封盖飞了过来,直接让她变成汤味美人!

不仅如此,对方不仅不道歉,还敢气势汹汹的质问自己“那又怎么了?”,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的叶悠柔爆发了,她伸出白玉一般的葱指,指着男子骂道:“你个”

刚说到这里,她就发现司马未央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脸的目瞪口呆。

叶悠柔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当即坐下,不再言语。

她的这个举动,把对面男子都弄的一愣,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xiao jie,现在怎么突然偃旗息鼓了?

男子将目光移到与叶悠柔同桌,但是始终没有发声的司马未央身上。

“悠柔,这种事就交给我们男人来做,你呢,只负责在后面看戏,看我如何为你出气就可以了!”

司马未央拍了拍叶悠柔的小手,柔声道:“女孩子,要矜持一些,对待什么人就用什么态度,说什么话。不过这对待畜生嘛,光说可就不行了,你要动手,让他知道疼,这样他才不会再犯!”说着,眼中闪过一幽幽冷光,双目如刀,狠狠的刺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司马未央话里藏话,稍微明白一点的人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周围食客皆是暗自偷笑,胆子稍微大一点就哈哈大笑,并且将目光投向那三人,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完了,完了!”

要说此时在场众人谁最难受,当属仙客来的老板无疑!

本以为一场风波在自己的退让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叶悠柔,硬生生给他截了胡!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的装扮虽然不是富丽堂皇,光鲜亮丽,但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双方哪一边都是不他一个小客栈老板得罪得起的,他只能暗暗祈祷,一会打起来,双方能够少砸一点东西。

听着周围人的笑声,加上司马未央那凌厉的目光,男子只觉得脸颊两侧火辣辣的疼。

他腾的一下跳了出来,指着司马未央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想做出头鸟是吧?”

司马未央冷笑连连,毫不客气道:“这个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献丑,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你”男子听出司马未央指桑骂槐之意,脸上怒容一闪,迈开大步向他走来,“我让你给我耍嘴皮子!”

男子大手一挥,出手快如闪电,一只手直勾勾对着司马未央的胸口抓来,另外一只手则是对着他的下盘攻去。

“想拿我?想的太简单了!”

司马未央见此,心中冷笑一声,双脚往后撤了一步,不多不少,恰好躲过男子下盘的攻击。

男子下路失手,上路却丝毫不停,余势不减的对着他的胸口抓去。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忽然想起宇文子晋交给过他的贴身擒拿手,当即挺胸上前一步,用自己的手掌从男子手掌中穿过,牢牢握住他的大拇指,随后用力一翻,男子手上吃痛,竟是原地打了个转,背对司马未央。

“给我趴下!”

司马未央冷喝一声,握着男子大拇指的手掌用力一掰,右腿一扫,只听噗通一声,男子顿时跪了下去。

“好!”

周围食客见此,不禁发出阵阵呐喊。

先前男子的言行举止实在让人郁闷之极,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菜,他说是给猪吃的,那其他吃了这些菜的人是什么?

之前碍于男子三人外表的彪悍,以及气焰嚣张,周围食客不敢轻易出言。

现在司马未央三下五除二的zhi fu一人,瞬间将男子三人在周围食客心中不好惹的印象打破。

“狠狠的打,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食客中有人解气的喊道。

周围人听此,反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去?”

男子讪讪一笑,反驳道:“我是想出手的,不过不是被人抢先了吗?”

见周围食客声声呐好,司马未央嘴角一翘,手上略一用力,男子背在身后的手发出嘎巴一声,口中发出痛苦的shēn yin。

“看见没有,这就是叫做众望所归!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做宁可犯天条,不可犯众怒!”

“撒手!”

伴随着一声怒喝,周围食客只见一抹寒光闪过,另外两名男子中的其中一人便已经抽刀冲了出去。

男子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来到司马未央面前,刀锋所指寒气逼人,无人敢触其锋芒!

周围食客发出一声惊呼,有些胆小的已经捂住双眼,似乎已经预料到司马未央血光迸溅的瞬间。

“未央哥哥!”叶悠柔也是一声惊呼。

不同于他们的惊慌,司马未央面对男子的刀锋却是临危不惧,眼中闪烁着丝丝冷光。

“滚开!”

忽然,一声爆喝从司马未央身后传来,一柄同样闪着寒光的利剑从其左侧刺出,其势刚猛,似乎要将前方拦路之物一剑劈开!

“终于出手了!”听到这声爆喝传出,司马未央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快的剑!”

男子心中惊讶,但是手上动作不停,由劈改为挑,一把将冷剑挑开,只听场中叮叮作响,眨眼间,刀剑已经相拼数招!

“住手!”

就在此时,三人中的最后一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第92章 温家兄弟

一桌三人,除了被司马未央擒下的这人,其余两人身材皆是适中,身高与司马未央相仿。三人气质虽然不同,不过若仔细看去,三人的面容却是有些相像。

“阿虎,回来!”那人神色淡定,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话中带着一股命令的口气。

名叫阿虎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收起长刀,缓缓退了下去。

“阿二哥!”见对方已经退让,司马未央笑看向前面手持长剑的男子喊道。

没错,这突然从司马未央身后冲出来解围的人,正是发现叶悠柔偷跑之后,马不停蹄的从承天追赶而来的阿二!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叶悠柔知道,金蝉脱壳这一招是瞒不了多久的,不过她万万没想到,阿二居然来的如此之快,似乎一点弯路都没有走,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在仙客来投宿的呢?

阿二苦着脸,回头可怜兮兮道:“xiao jie,您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啊,这不是坑我吗?”

“应该是那个茶馆老板吧?”司马未央猜测道。

阿二点头称赞道:“公子果然料事如神!”

司马未央不是莽撞之人,虽然叶悠柔受了点委屈,不过足有三人,他自己被打到是没什么,他就怕对方会伤害叶悠柔,所以一开始司马未央是想秋后算账,暗地里给三人下套子,狠狠阴他们一把!

可就在此时,他却发现酒楼门口的位置,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阿二!

因为酒楼中的rén dà多都将目光集中在叶悠柔与易怒男子身上,加上阿二进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过却没有逃过司马未央敏锐的双眼。

所以在那一刻,他就做出决定,既然阿二来了,叶悠柔也就有了保护,自己就可以男人一回,跳出来直接打!

不过此时此刻,对方的举动却让司马未央有些稍稍意外,他点点头,看向先前发话的男子道:“在下司马未央!”

“果然,复姓司马!”男子心中一震,暗道自己所料不差,他拱拱手道,“在下温龙,这位是我二弟温虎”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随后指向依旧被司马未央控制在手中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我三弟温豹,不知道阁下能否先放开我三弟?”

男子虽然是在询问,但话里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颇有一番上位者的姿态。

“好啊!”司马未央顶着温龙的目光,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推,将温豹送了出去。

“小子,我和你没完!”

谁知道这温豹刚刚脱离司马未央的掌控,当即就回头怒吼一声,摆出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表情。

“住手!”

温龙一声冷喝,直接将温豹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看一脸冰冷的温龙,心有不甘道:“大哥”

“闭嘴!”温龙眼睛一瞪,直接打断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快给人家姑娘道歉!”

温豹有些傻眼,呆呆的看着温龙,他不明白一向偏袒他的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看什么看,我让你道歉!”

温龙眉毛一掀,举起自己的右手,在温豹面前狠狠一攥,发出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温豹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猛的哆嗦一下,急忙朝叶悠柔的方向鞠了个躬,偌大的汉子,用一种极为委屈的声音道:“姑娘,刚才是我鲁莽了,我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他偷偷瞄了一眼温龙,见其脸上冰冷之色褪去,右手也收了回去,温豹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

“妈的,差一点又要体验大哥爱的铁拳了!”

周围食客见先前嚣张无比的大汉温豹,在温龙面前居然乖的像一只小猫,表现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纷纷开始猜测温龙的身份。

“这件事是我们兄弟不对,刚才阁下也出手教训过我三弟了,不如这件事就此了结吧?”

温龙那万年冰山一样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让一旁的温虎和温豹更是吃惊连连,温豹甚至怀疑自己看错,特意揉了揉一双大眼。

司马未央也被温龙的态度搞蒙了,先前温豹态度如此嚣张,他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加以制止。

为什么此时突然出手阻止温豹继续闹下去,而且还主动承认错误,难不成是怕了阿二的身手?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司马未央就当即否定了,从刚才的拼招中就可以看出来,阿二的身手也就与温虎对半开,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温龙既然是三人中的老大,再看刚才温豹如此惧怕温龙的样子,恐怕三人中温龙的武功应该是最强,他没有理由会害怕己方才对?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司马未央心头暗暗思索,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直接拱手道:“好说好说,方才我的话也过于偏激,在此向几位赔个不是!”

温龙点点头,目光随之看向叶悠柔,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复,毕竟此事是因为叶悠柔与温豹而起,司马未央也只是为其出头,只有得到叶悠柔的回复,这件事才算真的解决!

叶悠柔也看出来了,对方有三个人,己方只有两个,而且这个温龙的身手似乎比其余两人都要高,如果司马未央在冲突中受伤,那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先前司马未央为自己挺身而出,叶悠柔在心中已经感动了好一阵,既然现在对方已经认错,也就没有必要再追究下去。

“好吧,既然你们都道歉了,我们也不是小气之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叶悠柔看了一眼温豹,抹了抹小鼻子说道。

温豹见她那个得意的神色,心中略有不甘,想要出言挤兑两下,不过当他看到温龙隐藏在笑容下警告自己的眼神,他就一句都不敢说了。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先前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也吃的差不多了,阿二也表示自己不想吃,于是司马未央对温龙三兄弟拱拱手,带人直接上楼休息去了。

“大哥,你刚才为什么”温虎见三人离去,悄悄凑了过去问道。

温豹见温虎上前问话,当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他也非常想知道,平日一向非常护着自己的大哥,今天的表现为什么如此反常?

温龙摇了摇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回房再说!”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温虎温豹一人拎上一坛酒,三人一同返回了房间。

“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见这些煞星终于走了,仙客来的老板急忙招呼小二收拾桌子,心中暗呼侥幸!

第93章 温家往事

三兄弟抱着酒坛径直回到房间,温龙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随后关上房门。

“大哥,现在能说了吗?”温虎放下酒坛问道。

独自面对自家兄弟,温龙的脸色不再像之前一样冰冷,他从床头包裹中取出一幅卷轴放到两人面前。

“打开!”温龙对温豹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吗?”

温豹心头一喜,咧嘴一笑,急忙将卷轴打开,可是打开后他却大失所望,原来这一路上温龙小心保护的居然是一幅画?而且还是一幅男人的画!

虽然画中人身着盔甲,气度不凡,一双眼眸犀利无比,整个人犹如一柄冲天利剑。

但温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他们的父亲温奴在临死之前要将这幅画作为传家宝交给温龙,还有这画中人到底是谁?为何气度如此不凡?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虎字,但是温虎为人冷静,心思细腻,与弟弟温豹正好相反。

他一看到这画中的男子,当即就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样,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件事你们有所不知,那个时候,我也才四岁而已”温龙脸上露出回忆之色,缓缓将当年隐秘道来。

在温龙四岁的时候,温虎和温豹还没出生,他们的父亲温奴也从来没有和他们提起过,所以两人自然不知。

大约二十年前,大明王朝与邻国大殇王朝有一段很长的交战期,有一天大殇的一队骑兵强行冲破边境封锁线,闯入大明王朝境内。

而温奴所在的村庄正好位于大明王朝与大殇王朝交界处,也是骑兵闯入大明境内后见到的第一个村庄!

大殇骑兵把村子里的女人都集中起来,赶到村庄的一个角落,其中就包括温奴的妻子,也就是温龙三兄弟的母亲。

村子里的男人为了保护女人们不受伤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骑兵将他们五花大绑,全部带到村口集合。

其实当时大明与大殇已经处于谈判期,但是双方皆有一些士兵不满和谈,经常会做出一些挑衅的举动,不过都无伤大雅,只是局限于士兵之间的寻仇比斗,像这种直接闯过边境,骚扰百姓的行为还是头一次发生!

当时大殇那边带头的一名将军死了弟弟,一听到要和谈的消息就愤怒不已,他觉得自己的弟弟白死了,悲愤交加之下喝了很多酒,于是带着手下的骑兵闯过了边境线。

当他看到村庄里的女人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疯了,居然下令士兵肆意妄为,当着全村男人的面就这样把他们的女人拉出来欺负!

当温奴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拉出来后,他愤怒了,猛地跳起来与一旁的士兵撕打起来,受到他的影响,村里其他的男人也都开始反抗。

男人们的这个举动直接ci ji到带头的将军,他抽刀下马,一脚踢在温奴胸口,温奴就是一介农夫,哪里经得住将军这势大力沉的一脚!

温奴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当即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将军一手提酒,一手提刀,一脚狠狠踩住温奴的胸口,他叫来一名士兵,让他当着温奴的面把他的妻子欺负了。

温奴双目欲裂,心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在心中大吼,希望老天开眼,对这些禽兽降下责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将军摔破酒坛,冷冷看着扬tiān nu吼的温奴道:“今日我就用你们的命来祭奠我阿弟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将军手起刀落,直接断掉温奴的右臂,他看着下面发狂的士兵大声吼道:“杀啊,为我们死去的兄弟同胞报仇!”

这些跟着将军闯过来的骑兵大多都是死了朋友,死了亲友,死了家人的,在酒精与鲜血的ci ji下,他们心中的野性终于爆发出来,开始一场惨无人道的tu shā

“这群畜生,我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们的皮!”温豹脾气暴躁,一听到这里,登时就坐不住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对着空气大声咒骂,多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温龙温虎摇摇头,对于自己这个三弟实在有些无可奈何,等温豹骂累了,温龙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画中男子说道:“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了”

妻子被辱,断臂之仇,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人不断倒下,躺在血泊之中,温奴已经被愤怒冲昏的头脑,他现在只想冲上去与大殇将军拼个鱼死网破!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温奴大吼一声,不顾伤口的疼痛,身子猛地一抖,从将军脚下站了起来。

“找死!”

虽然惊讶于温奴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但是将军驰骋沙场多年,岂会被温奴一介小小农夫吓到,他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大刀一挥对着温奴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爹!”

远处,躲在角落里的小温龙看见此幕,发出一声惊呼,他似乎已经看到下一秒温奴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唰!”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鲜血喷涌,滚烫的鲜血喷了温奴一脸,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瞪大双眼的大殇将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殇将军口中呜咽几声,吐出几大口鲜血,他慢慢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上居然不知何时多出一把贯穿而过的利剑。

只听噗通一声,大殇将军带着不甘与悔恨倒了下去,在他临死前,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大明将领铠甲,玉树临风,神色冰冷的俊俏男子!

“司马战”

这是大殇将军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没错,这名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救下温奴,身着大明将领铠甲的冷峻男子,正是司马未央的父亲,司马战!

“杀!”

忽然,几十名大明士兵蜂拥而至,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人间炼狱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怒吼一声,提起手中的长矛利剑狠狠的刺入了敌人的胸膛。

在这充满厮杀的人间炼狱中,司马战孤傲的站在原地,他冷冷瞥了一眼地上大殇将军冰冷的身体,不屑道:“拓跋宏,你该死!”

第94章 不敢相认

如果被大殇的人听到,地上躺着的这具冰冷尸体就是拓跋宏的话,恐怕一定会引起一阵风波!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片人间炼狱内,拓跋宏只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至少在司马战看来就是如此!

“杀啊!”

司马战手中长剑一抖,发出铮铮之声,他身形一闪,犹如一只灵巧的野猫,瞬间冲入敌人之中。

司马战手中长剑好似一条会游动的白色小鱼,在人群中不断飞舞,飞鱼所过之处都会有着一道红光闪过,随后便是一名敌人倒下。

尽管身处敌人腹部,但是司马战身边却无一人可以近身,所过之处敌人皆是退让开来,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绝世凶兽!

“为了我们死去的百姓,杀啊!”司马战大吼一声,吓的敌人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名大明士兵上前一步,按住司马战的肩膀说道:“将军,此时我们和大殇正处于谈判期间,你这么做是否会引起朝中人的发对?”

司马战猛的回过头去,用手指着前方一地无辜村民的尸体,指着残破不堪的村庄说道:“所有的事情我司马战一人抗下,我现在只要杀光这些杂碎!”

“将军!”那人还欲劝阻。

“宇文子晋!”司马战回头怒吼一声,“如果你还想劝我收手,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司马战虽然杀敌无数,但还没有畜生到对无辜的百姓动手!”

“他们不是人!”

司马战抖开肩头的大手,大吼一声再次冲了进去。

有了司马战的鼓舞,他手下的士兵一同发出声声怒吼,再一次对剩余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这就是司马战的魅力吗?”

先前出言阻止司马战的男人,看着眼前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士兵,他心头忽然一烫,他嘴角一翘,大吼一声:“将军,宇文子晋来了!”男子身形一跃,顿时加入战局。

这场战斗大殇所有骑兵被歼灭,没有一人生还,司马战命令士兵将他们的尸体运到大殇边境,人死,落叶总是要归根!

不管生前他们犯了多大的错,人死灯灭,人死债消,一切都过去了!

“恩人啊,恩人!”

“请收我们一拜!”

“将军请收我们一拜啊!”

虽然村庄中依旧死了不少人,不过因为司马战等人来的及时,大部分人还是得救了,他们自发的围在一起,对着司马战与士兵们跪了下去。

看着无辜的村民因为战火受到牵连,看到他们抱着家人倒在血泊中痛哭流涕的样子,司马战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料不到的举动!

“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

只听噗通一声,司马战眼含热泪,右手柱剑,双膝跪地。

“将军不可!”

“将军万万不可啊!”

“将军快快请起!”

村民一边失声痛哭,一边上前将司马战扶起。

忽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了过来,帮司马战擦去眼角的泪水。

司马战一怔,缓缓抬起头,他看见一张稚嫩却又充满坚强的小脸,这是一名七八岁的孩童,被一名断臂的汉子抱着。

没错,这名孩童就是小温龙!

司马战斩杀了大殇一名将军,而且对方还是大殇中颇有势力的拓跋家人,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误会,司马战当即带兵返回军营解释。

不过临走之前他却将宇文子晋以及十几名士兵留下,让他们保护村民的安全,并且尽快帮助他们寻找其他的安身之所。

因为他怕拓跋家会不顾一切的寻仇,甚至再次牵连到这个村庄无辜的村民!

“这画中之人,正是当初救了我们一家,救了我们一个村子的英雄,司马战大将军!”温龙轻轻摩挲着画中司马战的脸庞道。

“司马战司马战难道?”自从温龙讲完后,温虎就眉头紧皱,口中不断念叨着司马战的名字,忽然,他惊道,“难不成外面那人就是”

“嗯!”温龙点了点头,小声说道,“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他出手将老三zhi fu,那一招擒拿手,正是当初宇文将军教过我的!”

当初宇文子晋留下保护村子里剩余村民的安全,他对小温龙格外关照,于是就随手教了他几招,而其中正好有一招,就是今日司马未央所用!

“你们在说什么?”温豹神经大条,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可真笨!”温虎无奈的摇摇头道,“之前将你擒下的那位公子,他叫司马未央,而这位恩人叫司马战,而且你不觉他们两个长的很像吗?”

“像吗?我怎么不觉得?”

温豹歪着头看了半天画像,最后还是摇摇大脑袋,表示自己看不出来。

“唉”

温龙温虎皆是无语,只得长叹一声。

“大哥,既然是恩人之子,刚才你为什么不上前相认?”温虎想了想问道。

“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出来是为何!”

温虎眼睛一瞪,回道:“自然忘不了,我们是要上京告御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岂能忘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杀父之仇岂能忘?”一提起杀父之仇,温豹眼圈一红,偌大的汉子,竟然说流泪就要流泪。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此行凶险无比,如果刚才与恩人之子相认,很可能会连累到他,所以刚才我只是制止你,没有上前相认!”温龙解释道。

“原来如此!”温虎温豹点点头,也明白了个中道理。

“大哥,你说陆大富这王八蛋会不会带人通缉我们?”温豹咬牙切齿的问道。

温龙想了想,回道:“应该不会!那夜我们都蒙着面,他应该没有认出我们!”

“嗯!”温虎听了点点头,“通缉我们要有理由,虽然那个狗官与陆大富狼狈为奸,但是也不敢随便发布朝廷的通缉令!”

“没错,更何况此时我们已经出了楚江州,进入下凉州地界,我还不信他能把手伸到这里来!”温龙接道。

“好了,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争取天黑之前赶到西俞!”温龙把画轴收起,小心翼翼的放入包裹内。

“大哥,那会我听旁边人说起,西俞现在正在闹饥荒,还有瘟疫流行,我们要不要换条路走?”温虎提议道。

第95章 西俞枫蓝

温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吧唧一下嘴道:“嗯,那就换条路吧,虽然这条路最近,不过此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御状可不是随便告的,弄不好的话,我们三兄弟连城门口还没进,就已经被人杀了!”

听闻此言,温虎面色一寒,右手紧紧握拳。

温豹则是冷哼一声道:“还怕他们不成,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见温豹还是如此暴躁,温龙教训道:“我知道因为父亲的死,你心里难受,想要发泄心中不快。但我们现在毕竟是处于逃亡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的脾气以后要改改了!”

温龙是大哥,对两人积威已久,从小温豹就怕温龙,不仅是因为大哥这一层身份,更因为他根本就打不过温龙,每次都会被他血虐。

此时一听温龙教训自己,温豹只能猎豹变小猫,乖乖的点点头,不敢出言反驳!

温龙白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苦恼自己这个弟弟不争气,脾气如此之坏,而且还死性不改,别看他现在乖乖点头,可是心中一点反悔的意思都没有,以后还是会我行我素。

二哥温虎见此,先前的冷色也从脸上逐渐褪去,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温豹的脾气,他们两个当哥哥最清楚不过,这么多年了,哪里变过?

除非发生什么大的事情,真正ci ji到温豹,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三人用过早饭就急忙上路,虽然阿二追了上来,不过出于之前的承诺,司马未央并没有强行让叶悠柔跟着阿二回去。

阿二在出来前已经和叶家的老管家陈伯交代过,陈伯在叶家多年,做起事来轻车熟路,即使叶弘夫妇和他们三兄弟都不在,也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从客栈出来后三人一路往北走,离西俞越近,三人越是能体会到西俞的饥荒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

看着眼前从西俞方向走出来的难民,叶悠柔于心不忍,眼中泛起水花,急忙把几人身上的干粮分给几名孩童。

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但叶悠柔此刻,却只能从孩童的脸上看到面黄肌瘦与眼中的黯淡无光。

“大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司马未央抓住一名衣着褴褛的老妇人问道。

老妇人看了看司马未央,有气无力道:“去哪?我也不知道去哪,家都没了,我们还能去哪呢?”

说完话,老妇人便不再理会吃惊的司马未央,摇摇晃晃的跟着难民rén liu往前走去。

“未央哥哥?”

叶悠柔将身上的干粮和水都分了出去,但是她知道,这样做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面对叶悠柔的疑问,司马未央心中也甚是疑惑,按道理来说,朝廷应该已经开设粥棚,开仓放粮,赈灾银也应该早已下发,帮助百姓熬过这次的天灾。

“难道西俞的饥荒如此之严重?就连朝廷都无可奈何?”司马未央心存疑惑,安慰叶悠柔两句,急忙起身上马。

他现在只想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西俞,看一看那里的情况,找到候伯通,询问一下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医伯通来西俞时日不短了,他刚到此地时,看到眼前流离失所的百姓,被瘟疫折磨到死去活来的病人,心中也是极度震撼与悲怆。

尤其是当他发现瘟疫扩散,而官府的不作为时,心中更是愤怒无比。

在瘟疫最初爆发的地方,西俞县境内的枫蓝村,候伯通在村外设立了一间简单的医棚,免费医治被瘟疫感染的村民。

周围的一些有志之士见此,也自发的加入进来,让这间小小医棚的名声不断在枫蓝村附近传播开来。

经过候伯通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在他来到枫蓝村的第十个日头,成功搭配出能够po jiě这次瘟疫的药方!

那些喝下药的病人体内病情逐渐消退,情况急速好转,不过两日便已经彻底痊愈。

看到原本已经濒临死亡的人,在喝下候伯通的药之后起死回生,先前已经放弃希望的人们终于再次活了过来!

他们将候伯通当成再生父母,将他奉若神明,在这枫蓝村附近,甚至是西俞这个地界,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候伯通的名字了!

“神医神医,外面有人找您!”

狗蛋,是枫蓝村一名普通的孩子,自从被候伯通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他就极度崇拜候伯通,每天都来医棚里帮忙。

今天他在外面遇到三个人,说是找候伯通,所以狗蛋就急忙带着三名陌生人来到候伯通的医棚。

狗蛋跑的有点快,脸颊两侧红红的,口中粗气直喘。

简单的医棚中躺满了病人,一名老者弓着腰,正在给一名患者诊脉,当他听见狗蛋的声音后,不急不忙的回过头去,看着气喘吁吁的狗蛋,他呵呵一笑,道:“二蛋,说多少此,你刚好,身子还虚,不要总是跑!”

狗蛋是家里的老二,所以别人也经常叫他二蛋。

“哦!”狗蛋应了一声,回头就看见那三人已经走了过来,他急忙指着外面说道,“神医,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候伯通说完话就继续给病人诊脉了,听到狗蛋的叫喊,他连头都没回,直接说道:“劳烦司马公子在外面稍候,待老夫诊脉完毕可好?”

“神医不必多礼,我们在外面候着呢!”

三人中为首的一名男子对候伯通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对狗蛋一笑,静静的站在门口,不再言语。

没错,这风尘仆仆赶来枫蓝寻找候伯通的人,正是司马未央等人!

“你为什么叫狗蛋啊?”见候伯通在里面诊脉,叶悠柔看向小脸还略带红晕,身子异常瘦弱的狗蛋问道。

狗蛋瞧了瞧眼前漂亮的大姐姐,悄悄低下了头,小声道:“因为娘说贱名好养活,所以就给我起了狗蛋这个名字。”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些小自卑,狗蛋的头越来越低,脸上的红晕也逐渐加重。

“很好听的名字啊!”似乎是明白狗蛋心中所想,叶悠柔大眼睛滴溜一转,柔声道,“那你还有其他名字吗?”

叶悠柔的话犹如春风一般轻轻吹拂而过,让狗蛋产生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急忙抬起头,看向叶悠柔真挚的大眼睛问道:“真的吗?”

第96章 枫蓝树脂

就在叶悠柔与狗蛋闲聊之际,候伯通终于诊完脉,他笑呵呵的从医棚中走了出来,对司马未央一拱手,道:“多谢司马公子不辞辛苦前来,这份恩情老夫铭记于心!”

司马未央连忙摆手,呵呵一笑道:“神医无须如此,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候伯通指了指前方不远的火堆,示意三人坐下,依次给三人递上一碗汤药。

“喝了吧,这是预防瘟疫的良药。”

司马未央与阿二没有多言,接过便倒头灌了进去,见司马未央都这么干脆利落的喝了,叶悠柔也只能捏着鼻子强行灌了下去。

“咳咳,哇,好苦啊!”叶悠柔干咳两声,口中的汤药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呵呵,来!”候伯通抿嘴一笑,又倒了三碗茶依次递了过去。

“多谢神医!”司马未央接过茶碗,左右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马公子心中若是有什么疑问,大可直言!”候伯通扒拉一下火堆,见司马未央眼神飘忽不定,料他心中定是有话要说,故而开口道。

“神医”

司马未央刚一张嘴,候伯通却当即摆手打断道:“司马公子与我也算是旧识,这次更是不辞辛苦应邀前来相助,这神医的称呼就不要再提了。”

司马未央一怔,随后露出微笑,转而改口道:“就依前辈所言!”

“嗯!”候伯通点点头。

候伯通这是主动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司马未央又怎么会拒绝呢?

“前辈,不知道您这次让小子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为什么不在信中说明呢?”司马未央抛出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还有,这一路过来,我们看见许多难民在迁移,他们大多吃不饱穿不暖,神情黯然,难道朝廷没有开仓放粮吗?”这是司马未央心中的第二个疑问。

叶悠柔让狗蛋坐在自己旁边,静静的看着候伯通,等待着他的解释,阿二亦是如此。

“唉……”

忽然,候伯通长叹一声,他看向叶悠柔身边的狗蛋,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司马公子,这一次你可一定要救一救西俞的老百姓啊!”

救西俞的百姓?

候伯通此话一出,不仅是司马未央,就连叶悠柔和一旁的阿二都蒙圈了!

西俞处于饥荒与瘟疫之中,司马未央只是一介草民,虽然有着一个前大将军之子的身份,不过这个身份,从他们离开乾京城就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了,何来救西俞百姓一说呢?

“前辈这是何意?”司马未央问道。

候伯通见众人脸上皆是疑惑,长叹一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娓娓向司马未央三人道来……

一开始听说西俞有瘟疫发生,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候伯通离开司马家前往西俞阻止瘟疫扩散。

刚一到西俞,候伯通就发现这里的瘟疫不同于以往他所接触过的,是一种扩散性更强,更为致命的瘟疫。

为了更加了解这次西俞县所暴发的瘟疫,候伯通孤身来到枫蓝村一探究竟,经过几番取证调查,候伯通终于找到了这次瘟疫暴发的原因。

枫蓝村之所以叫枫蓝村,那是因为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种植一种名叫枫蓝的树,这种树每逢春秋两季便会从树干上分泌一种散发着香气树脂。

这种树脂在西俞本地极为有名,可以用作很多用途,所以价格也是一年一年看涨。

原本枫蓝村的村民还很高兴,因为枫蓝树脂的价格越高,他们的收入也就越高,生活也就越来越来好,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可惜天不随人愿,枫蓝树脂价格的攀升并没能给枫蓝村村民带来更好的生活,反而是一场**!

没错,不是一场天灾,而是一场绝对的**!

这一次西俞的饥荒造成影响虽然大,不过西俞毕竟只是一个县城,大明王朝地域辽阔,举国之力挽救一个小县城还是轻而易举的!

一般来说,只要朝廷下发赈灾银,开仓放粮,这场饥荒基本上都会平稳度过,不会在西俞县百姓心中留下多大的阴影。

“难道朝廷没有采取措施吗?”司马未央听了候伯通的讲述,不由得猜测道。

候伯通摇摇头,缓缓道:“朝廷的确开仓振粮了,也在各地开设粥棚,下发粮食,帮助百姓度过这一艰难时期,不过”

一听到不过,司马未央就知道此事还有下文,没有再插嘴询问,一旁的叶悠柔与阿二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坐在叶悠柔身边的狗蛋却把头低了下去。

天灾是不可避免的,只要补救就还有希望,不过**……才是最可怕的!

由于枫蓝树脂的价格高涨,西俞县的一些商人敏锐的抓住了此次商机!

以天意钱庄的老板邓玉堂为首,他们主动找上西俞知县杨万和,想要直接承包枫蓝村后山,他们想自己种植枫蓝树,把这特殊的枫蓝树脂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争取获得利益的最大化!

西俞县境内只有枫蓝村后山土质特殊,只有那里才能种植枫蓝树,可谓是独此一家,绝对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

杨万和贪财,这一点邓玉堂心知肚明,不过碍于身份,杨万和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走出幕后摆在明面上,所以杨万和一直隐藏在幕后,为邓玉堂等人做掩护,提供便利!

有了西俞知县杨万和的加入,邓玉堂等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从一开始的商谈购买,变成了最后的强取豪夺。

枫蓝村村民当然不干,受到饥荒的影响,周围有一些村子已经过不下去了,如果他们手中唯一的收入来源枫蓝树也被别人抢走,那枫蓝村的人吃什么?这不是让他们去死吗?

所以枫蓝村的村民自发组成巡山队,用手中的棍棒锄头对邓玉堂派来的人进行驱赶,这件事一度闹到了西俞衙门大堂。

不过因为杨万和已经与邓玉堂等人串通一气,这件事自然就被压了下来,枫蓝村村民见官商相互,蛇鼠一窝,当即放弃继续告状,返回村子打算死守后山,绝对不让邓玉堂的人进入后山一步。

也许是村民的态度激怒了邓玉堂,他开始雇佣一些打手,甚至用上了武器,这些村民哪里会是邓玉堂请来的专业打手的对手,在一次次的冲突中,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邓玉堂派出的人甚至直接抓了一部分村民,让其他人考虑将整个后山卖给他,否则这些人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狗蛋他爹就是被抓走的其中一人!”候伯通看向一直低着头狗蛋,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可更多的却是心痛……

第97章 狗胆包天

见狗蛋情绪低落,叶悠柔急忙转移话题道:“这帮人真是太可恶了!简直是无法无天,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没有人能够管的了他们吗?”

“在这个地方,他们就是天,他们就是法!”忽然,一名老汉从几人身后走来,老汉对候伯通拱了拱手道,“神医好!”

“这位是?”司马未央看向候伯通。

“村长?您怎么来了?”候伯通还未回话,先前还情绪低落的狗蛋抢先说道。

原来这名老汉便是枫蓝村的村长,狗蛋现在就住在村长家,傍晚时分,村长见狗蛋还没有回来吃饭,于是便出来寻他。

“老村长坐吧!”候伯通给老村长送上一碗热茶。

“这几位莫非就是神医之前提到能够帮助我们走出困境的人?”老村长接过热茶,连忙谢过,他转头看向司马未央几人,不由得问道。

“不错,有能力帮助西俞百姓摆脱现在这种困境的只有他们!”

候伯通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若有如无的精光,不过这一幕其他人并没有看到。

叶悠柔拍了拍狗蛋的后背,小鼻子一皱,说道:“狗蛋,你放心吧,未央哥哥一定会帮你把你爹救出来的!”

叶悠柔本是好意,可是不知怎么的,狗蛋听了这话反而更加的失落,脑袋一低,肩头微微抽动,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唉”老村长摇了摇头,低头不言。

候伯通叹了口气,同样沉默不语。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司马未央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向候伯通问道:“前辈,难道这里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狗蛋他爹你们是不用救了,因为他已经死了,你们要救的,是这枫蓝村剩下的百姓,以及这整个西俞的百姓啊!”就在此时,老村长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口中哀叹道。

“什么?死了?”司马未央三人同时一惊。

“怎么死的?”司马未央急忙问道。

候伯通双眼微闭,极不情愿的回想着自己刚来到枫蓝村的第一天。

枫蓝村的wēn yi bào fā的很奇怪,没有一点征兆,就这么突然的在村民内部流传开来。

而且传播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村子的人都感染上了这种瘟疫,连带着附近的两个村子,也迅速被传染上。

对于枫蓝村突然爆发的瘟疫,候伯通是非常的费解,通常情况下瘟疫只发生在死了很多人的地方,那些卫生条件脏乱差的地方,比如被马贼屠戮的村子,被敌人闯入大肆tu shā的城池。

可是枫蓝村一点也不符合这些条件,为什么会突然爆发瘟疫呢?而且还是几乎所有人都感染了。

更奇怪的是,枫蓝村的瘟疫怎么会如此迅速的传播到另外两个村子呢?在这期间,枫蓝村的人根本没有出去过,怎么会把瘟疫传播出去呢?

这个问题,候伯通来到枫蓝村的第一晚就解决了!

在老村长给他端上一碗水,让他解解渴时,候伯通把水放在鼻尖闻了闻,身为当世神医的他,敏锐的发现这水有问题,于是他联想到一种可能!

枫蓝村的后山有一个小瀑布,小瀑布下面是一个水潭,不过因为去往瀑布的路很陡峭,所以很少有人去那里!

而这个瀑布所留下的水,在山下形成了一条小河,这条河就是枫蓝村村民以及附近几个村子懒以生存的水源!

问题就出在这水上面!

候伯通当即就判断出枫蓝村以及周边几个村子几乎同时爆发瘟疫的原因,他带着人连夜赶往后山的小瀑布,在那里,他见到了一幅终生难忘的场景!

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恶臭的潭水,无数的苍蝇在水面飞舞!

当村民把潭水中的已经泡的不chéng rén形的尸体打捞出来后,他们发现这些人赫然便是当初被邓玉堂手下抓走的枫蓝村村民。

而狗蛋的亲爹赵铁柱,也在这一堆泡发的尸体里面!

“一十二条人命,这可是活生生的一十二条人命啊!”

老村长的身子抖个不停,狗蛋见此,急忙过去为其拍背揉胸,可是自己眼中的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畜生!!!”司马未央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声,把他身边的叶悠柔都吓了一大跳。

阿二本就是半个江湖中人,经过多年的磨练,他骨子里的血性虽然被隐藏起来,但是依旧存在。

在听说了枫蓝惨案后,他虽是一言不发,可手中的剑却在抖个不停,指尖都已经攥的发白。

“为什么不报官呢?”叶悠柔心中也是震惊无比,当下脱口而出道。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邓玉堂与杨万和串通一气,两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报官?往哪里报?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在信中把事情都写出来了吧?现在的西俞,已经彻底沦落为邓玉堂和杨万和的西俞,我怕如果在信中将所有的事情写明,不仅这封信出不去西俞,甚至连送信的人都会惨遭毒手!”候伯通无奈的叹道。

没错,一十二条人命都做了,邓玉堂还会在乎多加一条人命吗?

“难道在他们心中,人命就真的比草还要贱吗?”叶悠柔来到狗蛋身边,紧紧搂住他的小脑袋,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那前辈之前所言,让我救救西俞的百姓指的就是此事?”司马未央将心头怒火强压下去,开口问道。

候伯通再次摇了摇头,他抬头看向天空,幽幽道:“这只是枫蓝村的一十二条人命,只是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事。你在来的时候不是看到很多人在逃难吗?他们应该都是往承天方向去的吧?”

司马未央点点头,没有回话,静静等待着候伯通的下文。

“西俞大旱,颗粒无收,灾荒四起,朝廷下发文书开仓赈粮,拨款赈灾,甚至提到减轻税收。”

“不过杨万和却一点也没有认真执行,他伙同钦差一同贪污赈灾银,克扣赈灾粮,变相加重税收,让西俞百姓雪上加霜!”

候伯通的这番话仿佛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司马未央的耳边,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西俞大旱闹饥荒,瘟疫肆虐的情况下,杨万和居然还敢贪污赈灾银,克扣赈灾粮,加重地方税收!

他杨万和到底是有几个脑袋,难不成是三头六臂的太子不成?

第98章 上京告状

“灾情四起,克扣赈灾粮,贪污赈灾银,不给百姓免税减税,甚至还加重税收,这种行为难道朝廷就看不见吗?那些朝中大臣都是瞎子吗?就没有一个人上奏此事吗?”

对于西俞所发生的一切,如果这些事不是从当世神医候伯通口中说出来,恐怕司马未央是绝对不会信的!是

啊,谁又能相信,一个小小的西俞知县居然能够做出这种足以杀头掉脑袋的事情!司

马未央气,气的是朝廷中那些拿着百姓税收过着锦衣华服日子的官员心瞎眼瞎。他怒,怒的是杨万和的狗胆够大,为了钱财居然如此剥削压迫西俞百姓,视人命如草芥!

“前辈请吩咐,不管任何事,我司马未央一定竭尽全力!”司马未央压下心中怒火,对候伯通拱拱手道。“

多谢司马公子,我代替枫蓝村的村民,西俞的百姓,给你跪下了!”老

村长见司马未央一口答应为他们出头,当即跪倒在地,对着司马未央的方向就要磕头。

狗蛋见此,也急忙跪下,欲要跟着老村长一起磕头。“

老人家,万万使不得啊!”司

马未央一惊,直接原地跳了起来,微微闪过身子,没有正面对着老村长与狗蛋,他从侧面将老村长扶起,看着老村长面黄肌瘦的脸颊,以及眼中那份感激之情,司马未央心头一酸,一度说不出话来。“

狗蛋,快起来。”叶悠柔也急忙将狗蛋从地上拉起来,拉到身边好生安慰。枫

蓝的村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如此对待?西俞的百姓有错吗?为什么要被本应该呵护他们的父母官压迫剥削?因

为枫蓝树脂,枫蓝村一十二条人命死于非命,甚至引起了一场瘟疫,肆虐乡里。

因为黄白之物,杨万和伙同钦差,鱼肉乡里,甚至连救命的赈灾银都要侵吞。这

种行为根本就不是一名身为百姓的衣食父母官可以做出来的,他就是畜生!

“杨万和勾结朝廷钦差,私自克扣赈灾银和赈灾粮,隐瞒灾情,明面上上书朝廷说西俞的灾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可私底下却派兵将西俞通往乾京的各个交通要道守住,不让任何一名受灾百姓通过,所以他们只能往南去。”

司马未央听着候伯通的叙述,脸上神色越来越冷。

“怪不得这一路上的人都是往承天而去,原来去往乾京的路已经被封死了!”“

没错,为了不让西俞境内真正的情况传到京城,杨万他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我,也早已被他派人监视,只要离开西俞前往乾京,杨万和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所以老夫此番请司马公子前来只为一件事,希望你能够为民请命,上京告御状!”“

上京告御状?!”听

闻此言,叶悠柔与阿二同时一惊。就

连司马未央本人也是瞳孔一缩,在此之前,他心中已有一番猜测,现在的西俞已经彻底被杨万和等人掌控,想要在这里扳倒他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上京告御状!

“乾京城吗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去了”

司马未央对于乾京城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也就是司马战战死羌奴,柳茹主动请命放弃一切,带着他回到承天县的那一年!虽

然此时的司马未央是穿越而来,不过经过这么久的融合,他基本上已经成为一个新的司马未央,一个融合了两种情感,两种不同人格的司马未央。

见司马未央微微出神,怔怔不语,候伯通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与疑惑之色。“

难道是我看错人了?”就

在候伯通疑惑之际,司马未央陡然站了起来,他仰头看向天空,用一种极为缥缈的声音说道:“乾京城啊,那就走上一遭吧!”听

闻此言,候伯通眼底精光一闪,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

忽然,阿二站起身对司马未央拱拱手道:“阿二不才,愿意舍命护公子周全!”虽

然候伯通没有明说,不过任谁都知道,这一趟乾京之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先不说能不能告得了御状,杨万和既然有胆子这么做,伙同钦差一起欺瞒圣听,那么他们就一定做了准备,不惜杀人的准备!如

果就这么让司马未央孤身一人前往乾京,也许在半路上他就已经被人截杀了!“

不行!”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他有些后悔的看向叶悠柔,后悔这次没有再狠一点心,在阿二追上来后就让叶悠柔与阿二一起回去。

起初他也没有想到西俞这里居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更没想到他这一趟西俞之行居然会担负如此重任。此

时司马未央肩上扛着的可不仅仅是大义,而是成千上万天人命!“

阿二哥明天一早就走,带着悠柔赶回承天!”

司马未央看向异常安静的叶悠柔,耐心道:“悠柔,此次前往乾京告御状非同小可,杨万和一个小小知县就敢做出这种事,要说他背后没有站着一些大人物,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真正的危险很可能还在京城之中!”

叶悠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点点头。先

前阿二听说了西俞发生的事情,隐藏多年的戾气被激发出来,所以才会突然站起来慷慨激昂的说了那么一番话。此

时被司马未央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他是叶家的护卫,是要保护叶悠柔周全的人,应该尽可能带她远离危险,怎么可能带着她往火坑里跳呢?

“司马公子,我”

阿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司马未央挥手打断道:“阿二哥,你能有这份心,就证明叶伯父与我都没有看错人,所以我才能更加放心的把悠柔的安全交给你!”

他转身看向阿二,双眼死死盯着阿二的眸子,嘱托道:“保护好悠柔才是你的职责,只有悠柔安全,我才能放手去做!”司

马未央话中感情极为真挚,叶悠柔听了心中一震,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阿二自然明白司马未央心中所想,心中为叶悠柔感到庆幸,庆幸她可以找到司马未央这样如此爱护她的男人。

“司马公子放心,阿二定不辱命!”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老村长千谢万谢后便带着狗蛋离开了,候伯通看了看异常平静的叶悠柔,又看了看眼神时不时飘向叶悠柔的司马未央。

人老如精的他暗自笑笑,回头叫上阿二,说是请他帮个忙,两人转身进了医棚,只留下一对小情侣在外面。

良久,叶悠柔抬起头,红着眼眶问道:“未央哥哥,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第99章 悠柔决心

叶悠柔的性子,司马未央又岂会不知,在听闻西俞发生的种种荒唐后,她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异常平静,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今天晚上这一关恐怕不好过了!

这不,候伯通两人刚走,叶悠柔就已经开口问道,只不过这一次她的问题却让司马未央有点始料不及。“

悠柔,你这是什么话?”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反问道。

叶悠柔迎向他的目光,眼中隐隐闪动着泪光,但其神情却异常坚定,有那么一瞬间,司马未央似乎从她倔强的脸上看到了叶弘的影子。

“我,到底是未央哥哥的什么人?”叶悠柔再次问道。

“你是我最爱的人,你是我最想保护的人,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司

马未央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在这他乡异地,圆月悬空之下,他将自己心中最想说的情话,一股脑的倾吐而出。

司马未央的坦诚让叶悠柔小脸一红,但也仅仅是一刹那,随后她便恢复正常,再次看向司马未央的双眼。

“我也是,想要和未央哥哥共度余生,不过”叶悠柔口气一转道,“我并不想永远站在未央哥哥身后,不想永远让你为我遮风挡雨,我想和你站在一起,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有未央哥哥你在,悠柔就不怕!”叶

悠柔乃是叶家大xiao jie,虽然偶尔有点大xiao jie脾气,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司

马未央从来没想过,叶悠柔居然会说出如此一番柔情似水,却又充满志向的话来,尤其是她的眼眸,那里面透露着的坚定让司马未央为之一震。“

悠柔”他

被叶悠柔这个转变惊到了,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或者说,应该是他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叶悠柔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强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叶悠柔,或许会乖乖的听话,跟着阿二返回承天,不过在经历了丰于事件后,叶悠柔就已经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她

不要再拖司马未央的后腿!

不会再让司马未央自己一个人将一切扛起,自己躲在他的后面,她要与司马未央站在一起,一起去经历,一起去生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

也是叶悠柔这一次非要缠着司马未央和他来西俞的原因之一。其

实自从司马未央一战成名,叶悠柔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危机,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危机。

她不是信不过司马未央对她的真心,不过叶悠柔始终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司马未央会离她而去。

“未央哥哥,悠柔不想做一个被人呵护的小鸟,我想做雏鹰,我想和你站在一起,一起抵抗风雨,一起面对未来的种种困难!”“

我知道,一时之间我还不能做的很好,所以我一直在学,我想跟在你的身边与你一同进步,我不想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你越走越远,我很害怕,害怕某一天未央哥哥走到一种我追不到的境界,所以所以”话未说完,叶悠柔已然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去。

司马未央站在原地,心中极度震惊,他想不到平日里天真无邪,似乎非常开心的叶悠柔心中居然也装着这么多的想法,而且还都是关于自己的!叶

悠柔是女孩子,自然有着女孩子应有的矫情与天真,而正是这份天真,让司马未央渐渐忽略了叶悠柔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叶

悠柔在害怕,在恐慌,她之所以要缠着自己,是怕自己会越走越远,两人的世界越来越没有交集,甚至没有共同语言。所

以叶悠柔要跟着自己,无论前面是瘟疫肆虐的西俞,还是杀机四伏,藏龙卧虎的乾京,她都不害怕,她害怕的是与司马未央失去交集!“

我真是该死!”司马未央牙根紧咬,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叶悠柔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刚想要说些什么,整个人却被司马未央猛的拽进怀里。面

对如此突然的拥抱,叶悠柔浑身一颤,脖子以上瞬间通红,一张小脸娇艳欲滴,让人分外怜惜!“

悠柔,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总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总是把我的想法,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强加给你,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心中的想法,我该死,我该打!”

司马未央双臂紧紧圈住叶悠柔,狠狠的发泄着对自己的不满。

因为上一世女友的惨死,司马未央现在是草木皆兵,力求将一切的危险都排除掉,可是她却忽略了叶悠柔心中自己的想法。

司马未央在不断进步,破了一桩又一桩的悬案,可是叶悠柔却被他自己雪藏在身后。

不管任何事,叶悠柔都帮不上忙,那种只能在背后看着心爱人付出的孤独无助感,丝毫不亚于失去心爱人的感觉啊!

“未央哥哥,人的一生说来很长,但是也很短,主要看你怎么过!”叶悠柔把脸贴在司马未央胸口,柔声道,“我不在乎活的久不久,不在乎活的累不累,我只在乎是和谁一起过,有没有值得回忆的事情!”“

所以”忽然,叶悠柔抬头看向司马未央,一双泛红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坚定道,“请不要再推开我!”

“不会了!这辈子我都不会了!”

“咔擦!”

就在此时,不远的医棚中传来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一个人影忽然从医棚中摔了出来。司

马未央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分开,纷纷扭头看去。只

见候伯通一脸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摇头晃脑的看着天上月亮道:“啊这个那个今晚的月亮可真美啊!”

“噗通!”

候伯通话音刚落,只见阿二一下子从医棚顶掉了下来,狠狠摔了一个大屁蹲儿,阿二急忙站起身,状似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举头望天道:“嗯嗯,是啊,这月亮真美!”见

两人演技如此拙劣,叶悠柔娇呼一声,急忙转过身去跑到一边蹲下,把头埋进自己双腿之间。司

马未央站在原地,满脸黑线,一字一顿道:“是啊,今晚的月亮很圆,很美,不知两位看够了吗?”

候伯通讪讪一笑,急忙转身回了医棚,他边走边说道:“啊,我还没有熬药呢!”

“啊,神医老前辈,我帮您啊!”阿

二如梦初醒,急忙跟着候伯通一起从司马未央那欲要将人杀死的目光中飞也似的逃离出去。

第100章 神秘传说

淮河,是一条贯穿下凉州的官道运河,自永柳州起,途径下凉州,不过并未进入乾京地界。按

理来说,去往乾京最快方法就是骑马,走陆路,不过司马未央三人这一次却正好相反,他们选择了水路!

杨万和等人为了防止灾民涌入乾京,已经动用兵力在官道上各个交通咽喉把守。寻

常百姓,过往商人可以放行,不过那些衣衫褴褛,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难民的西俞百姓和解决了瘟疫的候伯通却一个也不让放行。

自然,受候伯通邀请来到西俞的司马未央等人也不可能被放行通过,理由便是怕他们将瘟疫传播到乾京!为

了安全着想,司马未央觉得还是走水路比较安全,杨万和的能力再大,也仅仅是局限在西俞境内,一旦通过水路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西俞,杨万和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他们了!此

时此刻,淮河上一条渡船中,阿二扶着船边狂吐不止,那作呕的声音,让一旁的叶悠柔直皱眉头。

“不行了不行了,听的我都想吐了,我得躲远一点!”本

来不晕船的叶悠柔,在听了阿二这几乎要将胃给吐出来的声音后,感觉自己胃里也有点翻腾,急忙从船头挪到船尾。

“阿二哥,你没事吧!”

司马未央打小就不晕船,水性极好,见阿二因为自己选的路而受苦,他心中有点过意不去,急忙上前关切道。

“没事没事,第一次坐船,有点不适应,慢慢就好了。”阿二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这位小兄弟说的对啊,这第一次坐船,难免不适应,等时间一长,你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船

家是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在淮河渡船二十几年了,见阿二晕船反应强烈,他呵呵一笑道。

听闻此言,阿二赏给船家一个大大的白眼,今天已经是他们坐船离开西俞的第二天了。

整整两天啊,阿二已经吐了整整两天,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晕目眩,要不是实在站不起来,他都恨不得上去挠船家两下。 “

船家,我们大概还需要几日?”司马未央看向船家问道。老

船家估摸一下,回道:“五日左右吧。”

老船家行船二十几年,这条路他走了无数遍,对于时间和速度的把控都非常精准!果

不其然,在司马未央他们上船的第七日,几人已经依稀看到乾京与下凉州的交界处。“

几位慢走,前方不远就有个小镇,到了那里你们就可以购买马匹一路进入乾京城了!”

见三人都已经下船站稳,船家手中船桨往码头一撑,船身慢慢驶离码头。

“多谢船家!”司马未央遥遥拱了拱手,随后带着叶悠柔与阿二向着船家口中的小镇赶去。为

了不露宿野外,三人一路不敢多耽搁,终于在天黑之前进入了将军镇。“

将军镇?难不成这个村子里以前还出过一名将军不成?”看着镇口石碑上的三个大字,叶悠柔暗自嘀咕道。

三人这次出来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银两,所以只是随便挑了一家差不多的客栈住下,司马未央和阿二一间,叶悠柔自己一间。三

人稍作梳洗后便来到楼下用餐,吃饭的时候,叶悠柔叫住一名小二问道:“小二哥,我想向你请教一件事?”

小二见问话的是个美人,脸上笑意更浓,笑呵呵道:“姑娘请说。”

“咱们这个镇子为什么叫将军镇啊?难不成这里以前还出过一名大将军?”这个问题,从叶悠柔一进镇子就已经产生了。

小二眼睛想了想,呵呵一笑道:“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这个镇子的人,所以直到的也不多,只不过是偶尔听老板提起过,好像这个镇子以前不叫将军镇,叫什么四兽镇,对,就是四兽镇!”

“四兽镇?”

司马未央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怪异,但是并没有言语,依旧端着饭碗死命往嘴里扒拉。

在船上这些日子,虽然顿顿有肉,不过都是鱼肉,就算再爱吃鱼的也要吃吐了。“

据说很久以前啊,这个镇子的后山中有四只怪异的野兽,每逢月圆之夜他们就会出来祸害村民,甚至是chi rén!”小二的语气忽高忽低,加上他惟妙惟肖的表情,叶悠柔居然还真的信了。“

后来啊,有一名将军路过此地,听闻这里有怪兽吃**乱百姓,将军就提刀冲进后山,与那四只怪兽大战一天一夜,最后把四只怪兽全部诛杀在后山,不过将军也因此身负重伤,不久之后便去世了,为了纪念将军的应勇行为,所以这四兽镇就改名叫将军镇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叶悠柔天生就对一些神话传说感兴趣,经常缠着司马未央给她讲,此时听到将军镇的神秘传说,不禁被勾起了肚子里的小虫子,心里和痒痒挠一样。“

小二,再来壶酒!”就在这时,一名食客对着小二喊道。

“马上就来。”小二急忙一答应声,对三人欠了欠腰,转身下去拿酒了。

“哎哎哎哎,小二哥别走啊!”叶悠柔急忙喊道,不过人家小二忙着干活,哪能一直陪她讲故事。

“这位姑娘似乎对将军镇以前的传说非常感兴趣呢?”忽然,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他先是看了看叶悠柔,随后对司马未央拱拱手道,“在下陈经义!”司

马未央急忙起身拱手回礼道:“在下司马未央。”在

刚听到司马未央这个名字的时候,陈经义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恢复正常,一脸笑意道:“原来是司马兄啊,失敬失敬,方才我看这位姑娘似乎对将军镇的传说非常感兴趣,所以不请自来,还望见谅!”陈

经义一看就是那种读过圣贤书的人,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虽然他不请自来,不过三人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反感。“

陈兄客气了,请坐!”

司马未央叫来小二为陈经义添上一副碗筷,陈经义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这传说吗?”叶悠柔一脸兴奋的问道。陈

经义呵呵一笑,摇头道:“略知一二吧,姑娘你可知道刚才小二哥口中的四只怪兽分别叫什么?”叶

悠柔摇摇头,催促他赶快说,不要打哑谜。陈

经义见叶悠柔急不可耐,也不和她拐弯子了,干脆道:“这四只怪兽的名字分别是浑沌、穷奇、梼杌和饕餮!”

“四大凶兽?!”司马未央一惊,脱口而出道。

陈经义面露诧异,恭维道:“司马兄果然见多识广,居然连四大凶兽都知道!”

“什么是四大凶兽?”叶悠柔双眼放光道。

第101章 四大凶兽

陈经义口中的四大凶兽,其实是脱胎于神话故事中的十大凶兽,只不过浑沌、穷奇、梼杌和饕餮比较有名,经常被人提起,所以就有了四大凶兽一说!“

哇,那么也就是说总共有十大凶兽喽?”叶悠柔的兴趣越来越浓,两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

陈经义点头道:“山海经第二卷西山经有云: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传

说中浑沌形状肥圆、象火一样通红,长有四只翅膀、六条腿,虽然没有五官,但是却能够通晓歌舞曲乐。如果遇到高尚的人,浑沌便会大肆施暴;如果遇到恶人,浑沌便会听从他的指挥。”

“没错!”司马未央暗叹陈经义的博学多才,接道,“史记五帝本纪中也曾这样记载过: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慝,天下谓之混沌。”

“司马兄博览全书,小弟佩服!”陈经义对司马未央拱拱手,看向叶悠柔笑呵呵道,“总而言之呢,这浑沌就是一只恶兽,从来不做好事,做什么事都混混沌沌,混沌混沌谓之浑沌,这也就是它名字的由来!”“

那穷奇呢?”叶悠柔已经彻底被勾起馋虫,急忙问道。陈

经义看向司马未央,脸上挂着笑意,却并未搭话。司

马未央微微一笑,当即明白陈经义此举为何,心中不免又对此人高看几分。“

情商智商皆顾,气度不凡,一身正气,难得的人才啊!”

将陈经义与承天县那些只会吃喝打屁,溜须拍马的富家公子稍作比对后,司马未央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穷奇同样也是神话传说中四凶兽之一,古山海经海外北经有云:北有恶兽,名曰穷奇,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善蛊惑人心,喜制造战争,而厌食死人。穷

奇是传说中抑善扬恶的恶神,身体大小如牛、外形似虎豹、披有刺猬的毛皮、背有双翅,叫声象狗,以chi rén为生。

据说穷奇经常会飞到人们打架的现场,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且鼓励他多做坏事!”见

司马未央向自己看来,陈经义同样点点头接道:“司马兄所说不差,后有左传文公shi bā nián记载:少昊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崇饰恶言,天下谓之穷奇。因为穷奇的这种特性,后来人们经常用“穷奇”来比喻背信弃义之人!”“

这个穷奇真是太坏了。”叶悠柔挥了挥小拳头,“那看来剩下的两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自然喽,要不然怎么叫凶兽呢?”司马未央呵呵一笑。

“对了,今晚镇子东边的小梨园有大戏,其中一出就是将军斩四兽,是我们这里的传统老戏了,你们不去看看吗?”忽然,陈经义提议道。

“唱戏?”叶悠柔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她便又坐下去了,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司马未央。叶

悠柔的母亲仪兰英非常喜欢看戏,所以从小受到母亲的熏陶,叶悠柔对于戏曲也是非常喜爱,此时一听有戏可以听,当即心痒难耐。不

过这一次去往乾京,三人可是身负重任,虽说此时西俞的瘟疫几乎已经控制住,而且有候伯通亲自坐镇,料想也不会再次爆发。

可是现在西俞的百姓依旧处于被杨万和等人的压迫剥削下,如果此时提出去看戏,叶悠柔怕司马未央会生气。对

于叶悠柔的顾虑,司马未央自然是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寻欢作乐的确不妥。

可换句话说,解救西俞百姓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否则很有可能会引火烧身,到时候不仅辜负了候伯通的嘱托,甚至连自己三人的小命也会搭进去。

“没关系,去看看吧!”叶悠柔能由此顾虑,司马未央已经很高兴了,因为他知道叶悠柔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xiao jie了,所以当即点头同意。

叶悠柔一怔,疑惑的看向司马未央,后者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即使我们现在就到了乾京,也要好好商议才能继续行动,总不能在完成这件事之前,让我们放弃一切的乐趣吧?”

司马未央这话有一部分是安慰叶悠柔,让她放宽心的去看戏,但其中也有真话。

进京告御状可不是随便告的,直闯皇宫?那是痴人说梦!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熟人,在朝为官的熟人,将西俞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呈递上去,直达圣上面前。

但其中却有一点必须注意,那就是这个熟人一定要可靠!西

俞这种事情要想完全瞒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过了这么久,朝廷方面好像一点也清楚西俞的真正情况,那就说明一定有人在圣上面前蒙蔽圣听。也

就是说,杨万和背后一定站着某些人,他们在圣上面前做着游说,或者将西俞真正的情报拦截下来。可

是直到现在,司马未央还没有想好这个人选,虽然他司马家以前也是乾京城的一员,不过时隔多年,谁知道还有哪些人愿意帮助他一个早已远离朝廷的故人之子呢?

“请问陈兄,那小梨园的位置在何处,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司马未央问道。

陈经义哈哈一笑,当即起身道:“不用了,我带你们过去吧,反正我一会也要过去看戏,不如一起同行,路上还可以与司马兄多多交流一番!”“

不敢不敢,请!”司马未央拱拱手,在桌上留下几两银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经义也不客气,当先走了出去,司马未央三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将

军镇不同于承天那些小镇,即使天色渐黑,可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道路两侧的灯笼也渐渐亮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乾京啊,放在承天的话,大晚上可没有这么多人,除非一些节日!”跟在三人身后的阿二感慨道。“

哦?司马兄几位是从承天远道而来吗?”

第102章 华服方玉

“难道陈兄去过承天?”见陈经义面露诧异之色,司马未央还以为他曾经去过,故而有此一问。陈

经义急忙摆摆手,笑道:“那到没有,不过我听说前大将军之子在承天县破了两桩大案子,一时之间名声大噪。一开始我还以司马兄只是与其重名,可是现在看来,嘿嘿,那传闻中的绝顶聪明人就是我眼前的司马兄喽!”“

哇,未央哥哥好厉害,连乾京的人都听说过未央哥哥的大名了!”叶悠柔眼中泛起小星星,俨然是一副小迷妹的形象。

司马未央无奈的耸耸肩,苦笑道:“陈兄就不要取笑我了,绝顶聪明愧不敢当,都是别人瞎传罢了,千万不能当真啊!”

“司马兄真是太谦虚了。”陈经义嘿嘿一笑,不断上下打量道。“

哼,你就是那个什么司马未央?”突

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几人背后响起。

只见一名华服公子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过来,华服公子瞥了一眼陈经义道:“你怎么在这?”对

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华服公子,司马未央连理都没理,甚至于都没有正眼瞧上一眼,阿二也只是轻轻一瞥,随后便将目光移向别处。因

为在他看来,这名面色发白,步履轻浮的华服青年对马未央和叶悠柔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方公子!”

陈经义眼中的晦暗一闪而过,他急忙换上一脸笑容对华服青年鞠了个躬。

被陈经义称为方公子的华服青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移开,用略带不屑的眼神看向司马未央道:“喂,我问你话呢?耳朵聋了?”

见方公子态度如此嚣张蛮横,鼻孔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司马未央只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骂一声“蠢货”,随后对一旁正要发飙的叶悠柔说道:“走吧,不能因为一些突然出现的阿猫阿狗就扫了我们悠柔看戏的兴致。”本

来叶悠柔还欲出言替司马未央找回场子,可是当她听到司马未央这句话时,噗嗤一声就笑了,当下点点头,不再搭理这位突然出现的方公子。“

走吧,陈兄!”司马未央回头对陈经义道。

陈经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如此霸气,丝毫不把将军镇的小霸王方玉放在眼里。 “

哦好!”见

司马未央对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陈经义反射性的答应一声,急忙跟在两人身后离开此地。

司马未央不爱惹事,但这不代表他好欺负,对什么人用什么人态度,这是他的一贯准则!

“什么?!居然敢骂我是猫狗?”方

玉见司马未央骂完人说走就走,气的浑身直哆嗦,要知道,在这将军镇里可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呢?“

你们两个还看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捉回来!”方玉指着三人的背影怒吼一声。

两名下人急忙答应一声,一边走一边撸胳膊网袖子,这种事情他们跟着方玉没少干,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所以这一次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狞笑着,心中暗叹司马未央倒霉。“

滚!”

突然,一道冰冷至极的怒喝响起,两名下人同时打个哆嗦,抬头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面如冰霜的冷峻男子,忽然,他们有一种感觉,似乎这次倒霉的是自己!

阿二右手一抖,长剑立马出鞘,洒出大片寒光,两名下人吓的急忙后退,差点撞到后面的方公子。“

再追过来小心我废了你们!”

阿二嗤笑一声,冷冷看了方玉一眼,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你们两个废物,给我滚蛋!”见阿二态度如此嚣张,比起刚才的司马未央都不逞多让,方玉肺都要气炸了,他一把推开身前的两名下人,抬脚就要追上去。

“公子不可啊!”

可是这一次,一向不敢违反方玉命令的两名下人却伸手把他拦住了,方玉更是吃惊,大声质问道:“怎么?你们两个想zào fǎn吗?”两

名下人打个寒噤,急忙申辩道:“公子,小人不敢啊!”“

公子,刚才那人不是善茬,就我们两个人恐怕拿不住他,到时候反过来伤了公子,小人可担待不起啊!”另外一人急忙说道。听

闻此言,方玉脑中忽然浮现出阿二临走时那充满警告味道的眼神,心中略微有点发凉。

“妈的,算你们好远,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方玉对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带着两名下人走了。

阿二不声不响的追上三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司马未央回过头时对他点了点头,后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陈兄,刚才那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嚣张跋扈?我这样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司马未央见陈经义眉宇间挂着一些不安,于是好心问道。

陈经义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摇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麻烦,大不了以后躲着他走就是了。”

“那个人真讨厌!”

叶悠柔小嘴一嘟,似乎还在耿耿于怀刚才方玉对司马未央的出言不逊。“

呵呵,他是本地富商之子,名叫方玉,在镇子里一向嚣张跋扈,谁让人家有钱呢?出了什么事用钱摆平就可以了,我们这些qiong rén家的可不敢招惹他!”陈经义哀声叹气道。“

有钱了不起啊,如果不是未央哥哥拦着,我早就打爆他的猪头了,看着就烦!”叶悠柔一脸“嚣张”的挥了挥自己的小粉拳。

司马未央哎呦一声,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她,直到叶悠柔面色发红,小声嗫嚅道:“我打不过,让阿二哥打总可以了吧”,他才嘿嘿一笑收回目光。陈

经义也被叶悠柔的鬼灵精怪逗笑了,暂时忘却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对了,陈兄你家中是做什么的?”

司马未央见陈经义虽然穿着朴素,但本身气质出众,谈吐得体,明显是个读书人,想来家境应该不错。

“我吗?”陈经义眼中光彩减弱几分,“八年前我父母双亡,一直靠亲戚救济为生!现在靠帮别人抄书,卖卖字画或者给戏班写台本赚钱,勉强苟活而已!”陈

经义的回答让司马未央很是吃惊,起初他还以为陈经义家境应该不错,至少是送他念过书的那种,不过他表面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风轻云淡道:“陈兄虽然家境贫寒,却依靠自己的努力伫立于世,实在让人敬佩!”说着,他还对陈经义拱了拱手。

陈经义一怔,见司马未央眼神真挚不似作假,他心中忽然一动,又扭头看向一旁的叶悠柔。

只见叶悠柔也瞪着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神中丝毫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陈经义心头一酸,眼中渐渐起了一丝水雾。

第103章 长舌妇人

小梨园位于将军镇东侧,距离司马未央三人下榻的客栈本就不远,不过两炷香的时间,陈经义就已经隐约听见前方传来敲锣打鼓之声。

“哈哈,来的不算晚,正戏还没开始呢,赶紧走吧!”这

一路上司马未央都没有再问及家世的问题,而是与陈经义阔谈天南地北,无论是柴米油盐江湖纷争,奇闻杂谈奇珍异宝,两人都能聊到一块去。陈

经义也明白司马未央的良苦用心,逐渐明白了眼前之人与其他平常人的不同之处,心中那一丝丝自卑也逐渐消失,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司马未央耳朵一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叶悠柔说道:“快悠柔,这会还在热场,我们赶紧去抢个好位置!”“

嗯嗯!”

叶悠柔臻首连点,仿佛小鸡啄米一样,脚下速度也不自觉的加快几分。

热场,其实就是正式开始大戏前的热身,因为人们看戏一般都是提前到场,很少有踩着点来的。为

了避免看官在场内等的无聊,所以戏班一般都会准备一些杂耍或者小戏来活跃气氛,免得气氛不热,一会大戏开始的时候太过冷场。“

啊?怎么这么多人啊?连个座位都没有了!”在门口付了钱,四人急忙往里赶,可是刚一进去,叶悠柔就呆住了。

“你们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陈经义却并不意外,大声解释道,“这将军镇有一个传统,每年都要在这小梨园一连三天的演上一出将军斩四兽,为的就是驱除四兽残留的怨气和魂魄,避免四兽再出来害人!”“

这四兽不是已经死了吗?”叶悠柔天真道。陈

经义一边踮起脚看向戏台的方向,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一边给叶悠柔解释道:“四兽是死了,但是据说他们的怨气和魂魄纠缠在一起,一直残留在这四兽山中,如果不演上一出将军斩四兽,他们就会再度出来害人!”

“我才不信呢!”叶悠柔吐了吐舌头。司

马未央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对于这种鬼怪神话,司马未央一直都只是听听,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魂魄,或者魂魄害人一说。如

果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魂魄,那这人世间还会有坏人吗?他们不应该早就被那些枉死在他们手上的鬼魂杀了吗?

“叶姑娘说的对,我其实也不信,不过大家一直都是说的,传统也是这么定的,所以即使不信,还是有很多人来观看!”

忽然,陈经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回头对三人说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话刚说完,抬脚便挤入了人群。“

抱歉让一让,让一让……”

“未央哥哥,这里根本就看不清楚,怎么办啊?”叶悠柔撅着小嘴不断眺望戏台的方向。

此时正在热场,台上只有几名杂耍不断表演着一些特技,台下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司

马未央也在发愁,还不容来一趟,却连看都看不清,那叫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陈经义从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回来,他一脸兴奋的看着三人说道:“走,我给你们找好了位置!”

“真的?”叶悠柔喜出望外的问道,“在哪里?”陈

经义笑嘻嘻道:“在二楼!”“

二楼?陈兄你不会是?”司马未央先是一喜,随后便是面色一变,感情刚才陈经义是为三人找包间去了。

陈经义家境贫寒,自己靠抄书卖字画为生,这二楼一个包间的价格绝对不是他能够轻易拿出来的,这让司马未央怎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司马兄误会了!”陈经义看出司马未央的顾虑,心知他误会自己,急忙解释道,“二楼西侧有一间空包房,原本是给李员外留的,可是刚才临时有事不来了,所以就便宜我了!”“

那价格也不便宜吧?不行,这钱算我的!”司马未央恍然大悟,但还是坚持要由自己出这笔钱,为陈经义减轻负担。

“不用不用,不用花钱!”陈经义摆摆手道,“你忘了吗?我不是说过,偶尔会给戏班子写写台本,所以和这里的班主还算熟,刚才我过去说带几个朋友来看戏,让他找个位置,他就直接把这空包厢给我了,赶紧走吧,一会该开始了!”

司马未央见陈经义不像撒谎,心中稍微安心一些,陈经义嘿嘿一笑,在前面给三人带路,四人从西侧楼梯上了二楼。“

就是这了!”陈经义看着包厢外面挂着的牌子,高兴道。“

哇,这里看的好清楚啊!”叶悠柔把着扶手向下看去,忽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哼,那来的野丫头,一点见识都没有!”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

见一名贵妇人,一脸嫌弃的往叶悠柔这边瞥了几眼,口中不屑道:“这李乐办事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人都敢往二楼放!”

“你”叶悠柔眼睛一瞪就要还嘴,不过下一秒,她却把涌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只能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一边,小声嘀咕道,“死肥婆……”司

马未央耳朵尖,加上离的又进,自然听到叶悠柔在小声嘀咕什么,不禁噗嗤一笑,心中欣慰甚许。

叶悠柔是叶家大xiao jie,被人这么说,心中能不生气吗?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爆发还嘴,而是选择忍耐,这一点让司马未央看到了她身上的改变。

今天他们是拖陈经义的关系才能上到二楼看戏,能来到二楼看戏的人,在这里应该是非富即贵,如果三人与其他人起了冲突,那么就会变向给戏班带来不好的影响,进而影响的陈经义,这不是司马未央想看到的!

司马未央考虑的多,可是有一个人不会考虑那么多,那就是阿二!叶

悠柔明显是受了委屈,她只是稍微感慨了一句,就被一个长舌妇人骂成了野丫头,作为叶悠柔的护卫,阿二怎么能忍呢?

“长舌妇!”阿二心中暗骂一句,越过司马未央和叶悠柔,径直朝依旧在骂骂咧咧的贵妇人走去。

第104章 富商方泰

司马未央正欲安慰叶悠柔两句,让她不要与长舌妇人一般见识,反正明天一早他们就要离开此地前往乾京城,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阿二脸上的神情与反应,等他发现阿二是朝着长舌妇人走去时,长舌妇人也已经发现冷着脸朝她走来的阿二。

“哎呦,还带个护卫,好像谁家没有一样!”长舌妇人脖子一扭,回头冲包厢里叫了一句,“来人!”

只见四名护卫从其身后包厢中蹦了出来,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这个时候要说最紧张的人,肯定是非陈经义莫属了!

一开始长舌妇人出言挤兑叶悠柔,他就心知不妙,虽然对叶悠柔了解不多,不过从其衣着气度来看,必定也是大家闺秀无疑,哪能随便被人出言侮辱?

不过当叶悠柔气鼓鼓的闭上嘴巴选择忍耐时,陈经义知道自己还是小看她了,同时心中也终于松一口气。

可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只见从头到尾都不怎么吭声的冷峻男子阿二居然大步越过司马未央三人,径直朝长舌妇人走了过去,他那个架势,是个人都看的出来是什么意思,绝对是要干仗啊!

见到阿二这个举动,陈经义的心猛然一缩,差点喘不上气来。

“完了,先前在外面得罪了方玉这个二世祖,现在又要得罪他亲娘,天要亡我不成?”陈经义心中哀嚎连连。

没错,眼前的长舌妇人,正是之前他们在外面碰见的二世祖方玉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本地大富商方泰的原配夫人!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出火花之时,叶悠柔站在原地气鼓鼓的叫了一声“阿二哥”,阿二一怔,顿时停住脚步,带着疑惑回头看向叶悠柔。

“回来!”叶悠柔把头扭向一边,似乎是懒的往长舌妇人那边看上一眼。

“xiao jie?”

阿二心中暗怒,不过叶悠柔的话他不敢不听,狠狠瞪了一眼长舌妇人以及他身前的护卫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回到叶悠柔的身后。

他不明白,今天叶悠柔为什么会选择忍气吞声,难道是因为人在乾京地界,所以不得不收敛?

“哼,现在怕了?刚才不是还一副要chi rén的表情吗?怎么现在缩回去了?当缩头乌龟了?”长舌妇人见阿二退了回去,以为他是怕了自己的护卫,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越来越放肆。

“哼哼,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今天我还就……”

长舌妇人见司马未央几人默不作声,以为他们怕了自己,脸上的骄横之态愈来愈盛,不断出言挑衅,可是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男子的怒吼打断。

“闭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一道冷峻异常的中年男声从包厢中传出。

长舌妇人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明显一怔,她回头指着包厢里的男子问道:“你骂我?你又骂我?今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没事非要跑来看什么破戏,搞的我被一个野丫头欺负,现在你不仅不护着我,还骂我?还敢叫我滚?”

“从头到尾我都只听见你在那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咄咄逼人,什么时候成了别人欺负你?说这话你也不害臊!”男子的声音充满不耐烦,气的长舌妇人直哆嗦。

长舌妇人几欲缀泣,指着包厢内的男子喊道:“好你个方泰,你现在有钱了,对我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你忘了以前是谁和你吃粥砍柴,一步一步帮你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想着那个小jiàn rén,你一直没有忘了她!你是不是想把我休了?再找一个戏子,找一个和那小jiàn rén一模一样的戏子!”

长舌妇人的情绪突然失控,好像一下子被人戳到了痛处,说话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个音调。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下面听戏人的注意,楼下众人纷纷向上面看来,不断的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包厢里的男子终于坐不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富商方泰一脸尴尬的从包厢中走出,他拉住刘兰芳的手臂,小声道,“你是妇道人家,说出这种难听的话难道一点都不害臊吗?”

“我呸!”刘兰芳一把打开方泰的手臂,啐骂道,“我不害臊?你都敢做那种不害臊的事,还有脸说我不害臊?”

“那个小jiàn rén死的好,天生一副狐狸样就会勾引男人,怪不得会**,投湖自尽算是便宜她了,应该给她浸猪笼才对!”

“你…你给我闭嘴!”方泰眉毛倒立,似乎一下子被刘兰芳的话ci ji到了某根神经,右手高高举起,对着刘兰芳的脸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刘兰芳的脸上瞬间多出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此时动手的方泰愣了,被打的刘兰芳也楞住了。

“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小jiàn rén打我?”

刘兰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方泰,她不相信方泰居然会真的动手打她,以前那个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八年的戏子动手打她?

刘兰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推开还在fā lèng的方泰,哭着跑了出去。

“兰芳……”方泰被女人的哭声拉回心神,急忙往前追了两步,但是他刚迈出两步就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护卫说道,“赶快去保护夫人,不要让她做傻事!”

“是!”

四名护卫得令,一溜烟的跑下楼去追刘兰芳,只留方泰一人站在原地fā lèng。

良久,方泰长叹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真是活该啊,如果当初……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随后便转身回了包厢,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离去。

位于旁边包厢中的司马未央四rén dà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最后还是叶悠柔率先开口,她用一种极其不确定的口气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噗嗤……”

她这话刚一出口,屋内三人同时噗嗤一笑,搞的叶悠柔有一点懵。

“不关你什么事,是他们自己的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市井百姓的家事,比清官还要更难断!”司马未央摇头失笑道。

“哦,那就好那就是!”叶悠柔小脸上紧张的表情一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个方泰怎么还有闲心看戏啊?虽然那个长舌……”说到这里,叶悠柔见司马未央突然眼睛一瞪对自己看来,她讪讪一笑,急忙改口道,“那个老女人不对,但好歹是他的原配夫人啊,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戏呢?”

司马未央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只能摇头不语,忽然,他看见一旁的陈经义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陈兄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陈经义敷衍一句,随后似乎是想起什么,唉声叹气道,“其实方老板人很好的,尤其是最近这几年,他一直在做善事,哪里有个灾祸,方老板都会慷慨解囊,甚至有qiong rén吃不上饭了,他还会命人在府外开设粥棚救济qiong rén!”js3v3

第105章 面具丢失

“恐怕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就是爱上一名戏女子吧!”

陈经义似乎有些伤感,司马眉头一皱心中暗想:“戏女子?难道就是刚才长舌妇口中提起的那名女子?一生中的败笔?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刚才陈经义的话已经勾引起司马未央的兴趣,不过他不喜八卦,只是在心中暗暗推测,并未发问。

“小义!”

忽然,一名身材的消瘦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此人正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

“李班主好!”陈经义急忙拱手道,“您怎么过来了?”

李乐目光从屋内三人身上扫过,随后呵呵一笑道:“现在是热场,还不忙,所以我就过来看看,这几位就是你刚才提起的朋友吗?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陈经义刚才找李乐时就提过,说是有几位朋友过来看戏,想让他给找个好位置,此时李乐并不忙,所以就顺道上来看看陈经义口中的朋友到底是何人!

“啊,好的,这位是司马未央,这位是叶悠柔,这位是……是”陈经义指着众人一一介绍道。

不过当他介绍到阿二的时候就犯难了,因为他还不知道阿二的真名是什么,他一直认为阿二只是一个化名,所以就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阿二。

“阿二!”阿二双手一拱,不冷不热道。

“司马兄,这位就是我们小梨园的班主,李乐李班主!”陈经义松了口气,收回目光,转头对司马未央说道。

“李班主你好,这次拖您的福了!”司马未央浅浅一笑,先行谢过。

李乐人如其名,脸上总是乐呵呵的,似乎在他身上有什么好事发生,见司马未央几人衣着打扮不俗,谈吐更是彬彬有礼,李乐脸上笑意更盛。

“司马小兄弟客气了,几位远道而来不辞辛苦的到我小梨园观戏,那是我小梨园莫大的荣幸!”李乐不愧是跑江湖做生意的人,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年龄,一脸和颜悦色的说道。

“祝几位看的开心,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几人稍微客套几句,李乐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这个李班主人还不错!”等李乐身影消失,叶悠柔小声对司马未央说道。

陈经义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我来的时间虽然短,不过也经常听老人提起班主的好,如果没有李班主,恐怕小梨园早就成为历史了!”

“哦?怎么回事?”司马未央问道。

“前些年,小梨园因为经营不善欠了很多钱,甚至都养活不了戏班里的人,多亏李班主每日每夜的出去跑,到处借钱,请人写戏,最后才将小梨园救活!不过这些都是班子里的老人和我说的。”

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对李乐好感大增,能够在艰难时刻做到不抛弃不放弃的人,这李乐也算是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

他看的出来,李乐此人虽然说话八面玲珑,看着油头粉面,不过那是出于生意人的本能,其实他本人心地还是很好的,否则也不会把这可以转手卖出高价的包厢直接送给陈经义了。

忽然,戏台上响起两道锣声。

原来还在戏台下晃悠,有说有笑的看客们在听到这两声铜锣响后便开始返回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起来。

“耶,终于要开始喽!”

叶悠柔喜欢看戏,所以她知道这两声铜锣代表着热场即将结束,正戏马上就要开始的意思。

司马未央对于戏曲并不感冒,不过为了叶悠柔,他还是强打精神始终陪着叶悠柔!

将军斩四兽是重头戏,所以自然是放在后面,众人是等了又等,直到陈经义说下一场就是将军斩四兽了,司马未央才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一种要熬出头的感觉。

“咦,怎么还不出来啊?锣声都过了啊?”可是左等右等,上一场的人都已经退干净了,这将军斩四兽的人还不出现,叶悠柔嘟起小嘴抱怨道。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司马未央站起身看向戏台两侧。

此时戏台上无论是鼓手,还是锣手,都是一脸茫然,似乎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本该出场的四兽为什么还不出来?

“我去看看!”陈经义当即起身跑了出去。

就在陈经义跑下楼去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台下的看客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喊了。

“怎么还不开始啊?到底还演不演啊?”

“喂,李班主呢?还不赶紧叫人,这将军斩四兽怎么能出问题呢?出了事谁负责啊?”

“还不快去找人!”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不断的催促。

就在这时,班主李乐从右侧走了上去,他笑呵呵的看着下面的观众道:“诸位诸位,后台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恐怕今日的将军斩四兽不能顺利上戏了,希望各位多多见谅!”

李乐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顿时不干了。

“那怎么行呢?这将军斩四兽是我们镇的传统,每年都要演上一出,怎么能说不演就不演呢?”

“对呀,再说了,这样我们不就是少看了一出戏吗?”

“李班主你怎么说?”

李乐额头见汗,不过脸上依旧处变不惊,他笑道:“我明白大家的热情,非常感谢大家对小梨园的鼎力支持,这将军斩四兽虽然今天不演了,不过明天这个时候肯定会补上的,至于今晚,我们会马上安排另外一出戏给大家!而且作为补偿,明日门票全免!”

李乐此言一出,台下的反对声立即减小,见此,他急忙走下台,吩咐后面的人赶紧上台,把这些看客的嘴堵上。

司马未央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安排好的戏会突然不演了,现在只能等着陈经义回来再说了。

陈经义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进屋他就哀声叹气道:“完了,今天恐怕你们是看不到这将军斩四兽了!”

“为什么?”叶悠柔急忙问道。

要知道,叶悠柔可就是奔着将军斩四兽这出大戏来的,现在忽然告诉她看不上了,怎么能不急呢?

“刚我我去后台问了,说是四兽的面具突然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班子里也没用准备备用的,所以今天是不可能了!”陈经义一脸叹息道,“对不起啊,白白让你们跑了一趟!”

“这怎么能怪你呢!”司马未央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在意的说道,“没有将军斩四兽,看其他的戏也很有意思!”

“是吗?”陈经义一脸的不相信,“刚才我看司马兄好像都要睡着了呢!”

“咳咳咳……”司马未央被人拆穿,面色一红,急忙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虽然没能看成将军斩四兽,不过叶悠柔看的还是很开心,尤其是后面加的两场戏。

在听说其中一场就是出自陈经义之手时,叶悠柔不断对其竖起大拇指,称赞不断,搞的陈经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js3v3

第106章 午夜断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

窗户外面传来的打更竹声提醒着司马未央亥时刚过,此时已经进入子时。

他起身走到临街的窗户旁,将脑袋探出四周看了看,随后顺手把窗户关上了。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实在难得!”

当司马未央走到门口一侧的窗户跟前欲要伸手关窗就寝时,他正好看见房间中依旧是灯火通明,而陈经义的影子恰好倒映在窗户上,似乎还在夜读,司马未央心中不由得对其暗暗赞叹。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梨园回来司马未央就一直心神不宁,此时见陈经义房间依旧亮着灯,他本来打算过去与陈经义聊上几句,可是这左脚还没迈出去,他就忽然停在原地,想起之前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陈经义无意中提过的话。

大戏结束后,四人拜别班主李乐便往回赶,毕竟司马未央三人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说来也巧,陈经义本来是和戏班中的人一起住,不过前些日子他住的那间房塌了,所以李乐拖熟人让陈经义去客栈借宿。

客栈老板和李乐是旧识,一口就答应了,也没有要钱,还给了陈经义一间二楼的上房,而这间上房恰好就在司马未央他们正对面,满打满算起来,陈经义住到客栈也不过才三日而已!

在闲聊中陈经义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香囊不见了,他说那是有安眠作用的香囊,是李班主特意托人给他找来的。

司马未央眯着眼想了想,自己之前好像的确在陈经义腰间看见过一个香囊,不过自从他们离开小梨园后似乎就不见了,于是提议回小梨园找找。

陈经义为了不麻烦众人,连忙摆手说不用,一个香囊而已,明天再去找也不迟,他态度坚决,三人只得作罢,一同返回客栈。

期间闲聊时陈经义曾无意中提起,他说自己有夜读的习惯,不喜欢被人打扰。

一想到这里,司马未央就站在原地摇摇头,顿时放弃了个这个打算。

“这个陈经义如此好学,以后不愁出头之日!”

“公子还不歇息吗?”

阿二与司马未央住同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左一右,阿二睡在右面那张床上。见司马未央一个人站在门口fā lèng,口中碎碎念叨着什么,故而小声问道。

“啊,这就歇息了。”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陈经义倒映在窗户上读书的影子,随后轻轻关上窗户,走到桌子前对着蜡烛轻轻一吹,屋内瞬间变暗与夜色融为一体,没过多久,阿二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司马未央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的脸完全掩盖起来。

阿二的比较早,他见司马未央还没睡醒,只得自己梳洗一下,孤身出去购买马匹和干粮。

阿二走了没多久,司马未央就忽然从床上惊醒,他稍微愣了一下,似乎在缓神,随后连忙穿鞋下地打开窗户。

“哇,已经这个时辰了!”耀眼的阳光直直刺在脸上,司马未央眼睛一酸,勉强睁开一道缝隙,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不禁惊呼道。

“完了完了,阿二哥?”司马未央连忙回头,却没有在床上发现阿二的身影,忽然,他看见桌子上有一张字条。

司马未央拿起字条一看,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原来阿二趁他没醒的时候,早就出去购买马匹和今天要吃的干粮了。

司马未央急忙唤小二打水上来,洗漱完毕后他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陈经义紧闭的房门。

“难道还没起来?”司马未央不禁心中想道。

今日司马三人便要离开将军镇,本来他是想和陈经义告个别,但此时一看,恐怕陈经义昨晚看书看的太晚,导致现在还没有起床。

小二见司马未央看向外面,眼珠一转道:“客官,您是想找陈公子吗?”

“嗯,是啊!今日我便要离开此地,所以想和他告个别。”司马未央回道。

小二道:“陈公子今日一早来过你们门口,不过他见你们房门紧闭还没睡醒,便又走了,不过您可以去小梨园找他,每天一早他都会去小梨园帮忙。”

“这样啊,多谢小二哥!”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盘算着一会离开前要去小梨园走上一趟。

小二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要说这陈公子可真是刻苦,来我们这才住了三晚,可是每次我都能看见他在屋中读书到深夜,清晨还起一个大早,现在像他这样肯刻苦读书的人不多喽!”说完便抬着水盆出去了。

“未央哥哥,我们去吃早饭吧!”小二刚出去,叶悠柔便走了进来。

两人在楼下用过早饭,正在喝茶的时候,却听见客栈外面传来一阵锣声,一名男子一边跑一边喊道:“出人命啦,出人命啦,大富豪方泰惨死小梨园,大家赶快去看看啊!”

“方泰?小梨园?”司马未央一听到这两个词,心中顿时一紧,他立马看向一旁的叶悠柔,而此时后者也向他看来,“走,去看看!”

两人刚刚跑出去,客栈内就已经炸开了锅,大富豪方泰惨死小梨园,这可是一个大新闻,一时间人们都朝着小梨园赶去,想去凑个热闹。

“方公子,方老板死了我们也很心痛,可是你不能血口喷人啊,小义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小梨园的班主李乐一改往日和善圆滑的模样,将陈经义护在自己身后,就是不肯交出。

“李乐,你给我滚开!”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与司马未央等人有着摩擦的方泰之子方玉,此时方玉怒目圆瞪,满脸泪痕,咬牙切齿的看着陈经义与李乐道,“你都说了这个香囊是你送给他的,那么凶手不是他,还会是谁?”

“这?”李乐顿时语塞,一脸焦急的看向陈经义。

陈经义此时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一脸的憋屈与无奈,他满头大汗的辩解道:“我都说过了,昨天我和朋友在小梨园看戏,这香囊不知道怎么的就丢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放屁!这明明就是你杀害我爹之后无意中留下的证据,你还敢抵赖?”方玉气急败坏的对身后的家丁护卫大喊一声,“给我把人抢过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方泰为人谦和,最近这几年常常做善事,声名在外,这些家丁护卫也都十分爱护拥戴方泰。

现在主子惨死,他们心中都憋了一口气,加上有方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在,这些人全部面目狰狞的看着陈经义,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大卸八块一样。

陈经义这边护着他的只有李乐和几名小梨园的戏人,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必然会吃亏!

场中冲突愈演愈烈,眼看就要爆发一场乱斗,就在这时,场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住手!”js3v3

第107章 遗落香囊

“住手!”

这一声爆喝不仅把在场众人吓一跳,就连叶悠柔都吓的一激灵,急忙扭头看向身边的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推开前方众人,甩开大步进入场中。

“是你?!”方玉看见司马未央的第一个反应是惊,然后就是怒,“司马未央,你不要多管闲事!陈经义谋杀我爹爹,今天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方玉的眼睛有点,似乎已经有点着了魔,如果再不加以制止,恐怕会发生乱子。

“对,血债血偿!”家丁和护卫见方玉气势不减,一起大声喊道。

若是寻常人面对这种阵势,恐怕早已被吓的两股战战,心跳加速。

不过很可惜,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人乃是司马未央,前大将军司马战之子,他又怎么可能退缩!

司马未央缓缓抬起头,毫不闪避的迎着方玉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去,道:“你说他杀人了,他就杀人了?你有什么证据?还血债血偿?你当大明的法律是儿戏不成?还是说你已经打算自立为王,在这一亩三分地内制定自己的法律?难不成你要zào fǎn?”

“嘶……”

司马未央此言一出,众人满堂皆惊,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句话简直太毒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陈经义杀人了,自会有官府缉拿审问,还轮不到他方玉做主,更何况现在还不能确定陈经义就是凶手。

在司马未央说出这番话后,如果方玉还是要不顾一切的,非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捉拿陈经义,那么他就是无视大明律法,视大明法律如粪土,等同于zào fǎn,此乃株连九族的大罪!

众家丁护卫脸色骤变,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出两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玉脸色一变,心知不妙,先前他只是气急,在看到自己爹爹惨死后一时之间被愤怒冲昏头脑,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此时司马未央一顶大帽子压了上来,直接把他惊醒!

如果此时他还非要动手,这件事再被有心人那么一散播,如果真的传到乾京城里惹的龙颜震怒,恐怕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他方玉一个人了!

“司马未央,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无视大明律法了,我只是想先将犯人控制住,免的他逃跑!”方玉急忙辩解道。

见众人脸上怒色消退,方玉眼中仇恨消退不少,司马未央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方玉此时不会再强行轻举妄动了。

其实刚才他的话的确严重了,不过他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先前众人受到方泰之死的ci ji,加上方玉的出师有名,一时间难免会情绪失控,如果陈经义真的落入他们手里,说不准就会被活活打死。

所以司马未央才会先给方玉扣上一顶大帽子,让他清醒一下,免的一会真的闹出人命,那就不好收拾了!

“方公子,我知道令尊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缉拿犯人,审讯犯人自有官府中人来处理,我等世井中人千万不可越俎代庖啊!”司马未央转过身,面露慎色道。

“哼,用不着你教我!”方玉脸色并不好看,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一脸紧张的陈经义。

“哼,等到官府的人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放下这句狠话,方玉让众人退了下去。

“多谢司马公子,多谢司马公子!”

见方玉终于罢手,李乐连忙拍着胸脯上前感谢,陈经义则是一脸苦色道:“司马公子我真的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啊。”

司马未央点头道:“放心吧,我相信你!”

见场中形势不再剑拔弩张,叶悠柔急忙来到司马未央身边,小声对陈经义说道:“放心吧,有未央哥哥在,谁也冤枉不了你!”说着,她还看了一眼方玉,似乎在shi wēi一般。

“报官了吗?”司马未央转头对李乐问道。

人是死在小梨园,第一个发现的人应该就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因为只有他的手里才有大门的钥匙。

“报了报了,我一发现方老板的尸体,就急忙派人去报官并且通知方家的人,没敢多做耽搁!”李乐一脸愁色道。

小梨园死了人,死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富商方泰,这件事对小梨园的影响可不小,恐怕他的生意要受到好一阵子的影响了!

司马未央转过身对方玉问道:“方公子,你认为陈经义是凶手,无非就是因为你手中的香囊,对吗?”

方玉冷哼一声,一手亮出陈经义昨晚丢失的香囊,一手背在后面大声说道:“没错,这个香囊就是证据,是陈经义在杀死我爹后无意中留下的!”

“我没有!”陈经义急忙反驳。

司马未央示意陈经义稍安勿躁,上前一步道:“方公子,其实这个香囊是昨晚我们在小梨园看戏的时候,陈经义不小心丢失在小梨园的,我们回去的路上还在讨论这件事,不过因为当时太晚了,我们就没有回去找,所以这可构不成杀人证据!”

“对,昨晚我们是一同离开小梨园的,司马兄可以证明,离开小梨园的时候我身上的香囊就已经不见了!”陈经义急忙补充道。

“这……”方玉拿着香囊,脸上有些尴尬,“你…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

“我也可以证明!”叶悠柔来到陈经义身边,看着方玉挺了挺胸脯道。

陈经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眼睛忽然一酸,心中不禁想到,原来就连陌生人都会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吗?

有了两个人的证明,周围人群开始议论纷纷,看来这个香囊真的是陈经义碰巧落下的也说不定!

“你们都是一伙的,算不得数!”

方玉感觉自己有点下不来台,顿时放大声音道,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也可以证明!”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说道:“陈公子与这两位客官都是住在我的小店内,陈公子是两天前入住,而这两位则是昨晚刚刚入住。”

这说话之人正是司马未央他们下榻之处的客栈老板,因为与李乐是旧识,所以在听说小梨园出事之后,他也紧随司马未央两人后面赶了过来,此时正好为陈经义作证!

“陈公子每次从我身边过去,我都会闻到一点淡淡的香味,那是因为他身上带着这个香囊。昨晚他们从小梨园回来的时候正巧被我碰上,不过我却没有闻到这股香味,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发现陈公子一直别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我还多嘴问了一句,他说可能是看戏的时候落在小梨园了!”客栈老板将前后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众人一听,便更加确信陈经义与司马未央的话,看来陈经义应该不是凶手!

“这……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这香囊真的只是碰巧落下?”

见这么多人出来作证,方玉心中也开始动摇,他抬头看向脸上写着“我冤枉”的陈经义,又看了看说话不慌不乱,气度沉稳的司马未央,一时之间心中烦躁无比。

“到底是谁杀了爹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法?”

“方公子!”

就在方玉胡思乱想之际,司马未央缓步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不知道能否让我看一看令尊大人的遗体?”

第108章 一把钥匙

闻言,方玉慢慢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怒色问道:“你什么意思?”

司马未央心知此时的方玉心情不好,也不和他过多计较,干脆利落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找出真正的凶手还陈经义一个清白!而且你也不想你爹死不瞑目,就这样让真凶逍遥法外吧?”

虽然司马未央身负重任,要为西俞百姓揭露杨万和这个狗官的真面目,要为枫蓝村一十二条惨死的人命鸣冤。

不过这些事不能急于一时,就算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乾京,也要谋后而动,不能横冲直撞,否则丢掉自己的小命是小,辜负了候伯通一片苦心以及枫蓝村所有村民和西俞所有百姓的期望才是大!

所以此时司马未央并不太着急离开将军镇,这件事既然被他碰上,自然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如果不把真凶找出来,再碰上一个昏庸如韩庆的官老爷,那陈经义很可能就小命不保了!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分外真诚,实打实的都是心里话!

“和我来!”

见司马未央眼神真挚清澈,方玉心中一热,眼中敌意顿减,一想到自己爹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他心中就不是滋味,于是咬了咬牙道。

“你们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方玉交代一声,率先步入小梨园,司马未央对叶悠柔点点头,两人一起跟在方玉身后走了进去。

陈经义与李乐互相看了一眼,李乐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跟了进去。

穿过廊道,前方就是整个小梨园的中心大戏台,刚一看见戏台,方玉就突然停住脚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痛苦大叫道:“爹!”

司马未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戏台之前的空地上洒满大片鲜红,鲜红的泥土格外刺眼,而昨日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方泰,此时居然已经身首异处!

方泰的身子呈俯卧之势趴在地上,而他的脑袋则是掉落在身体前方两丈外的地方,尸身与头颅之间的土地被鲜血浸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啊!”

叶悠柔是跟着司马未央一起进来的,几乎与司马未央同一时间看到脑袋与身体分家的方泰。

回手捂住叶悠柔的小嘴巴,司马未央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小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

如果是换做以前,司马未央肯定会让叶悠柔出去,不过在经历西俞那一夜后,在清楚的明白叶悠柔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后,司马未央不会再去安排叶悠柔的生活,要让她自己选择!

“嗯!”

感受着司马未央胸膛传来的温度,叶悠柔紧张的心情逐渐舒缓,呼吸节奏也逐渐放慢,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她抬起头看向司马未央,小声嗫语道:“我……我没事!”

司马未央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在原地等候,自己缓步来到方泰的尸身前道:“我要验尸!”

一瞬间,场内众人瞬间把目光都集中到方玉的身上,这句话很明显是在问方玉,他是方泰的独子,在这里能够做主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方玉早就听说过司马未央的名字,自然也知道他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他拭干眼角的泪水,默默的点了点头。

得到方玉的允许,司马未央对着方泰的尸首深深鞠了一躬,叶悠柔见此也学着他的模样对方泰的尸身鞠了一躬。

见司马未央如此尊重方泰的遗体,方玉的眼中起了一丝丝变化,心中似乎也不再那么抵触司马未央。

“呼!”

司马未央双眸紧闭,深呼一口气,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一双睿智的眼眸中显得是那么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干扰到他。

司马未央没有立刻检验方泰的尸体,而是站在原地不断的指指点点,方泰死亡的姿势,头颅的位置,尸首分离的距离,此时这些数据都一丝不差的深深刻入他的脑海里。

“尸斑颜色不深,尸体呈俯卧的姿势倒地,所以尸斑分布在颜面、xiong bu、腹部和四肢的前面,死者两侧眼结膜也有轻微的瘀血症状。”

司马未央蹲下身将方泰的身体翻过来,随后伸出手轻轻在方泰尸体上的尸斑上按压几下。

“被手指按压时尸斑暂时消失,一旦松开,尸斑马上就会重新出现,所以尸斑是处于三期中的前期,坠积期!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四个时辰,现在是辰时,所以我推测死者应该是死于子时!”

司马未央一行人是亥时末回到客栈就寝,子时的时候,陈经义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还在看书,司马未央也刚刚躺下。

在他闭目养神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听到陈经义房间有开关门的声音,那么基本上就已经可以断定,陈经义绝对不是凶手,因为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更何况他还有如此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昨晚子时陈经义一直在书中看书,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就连客栈的小二也可以证明,所以他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凶手不是他!”司马未央看了方玉一眼,将心中的推论说出。

“死者尸首分离,这是死因,脖颈上的切口平整光滑,应该是被利器一刀切过,我想死者在死亡的一瞬间应该都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不管方玉脸上表情如何,在检查过方泰脖颈上的伤口后,司马未央转头对李乐问道,“李班主,请问这小梨园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自从进来以后,李乐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司马未央检验尸体,此时一听他主动问话,李乐急忙回道:“啊,对,就这一扇门,而且只有一把钥匙,在我这!”说着,他还特意拿出钥匙给众人看了看。

“只有一把钥匙?”司马未央眉头一皱,问道,“那昨晚走的时候可有锁门?”

李乐闻言连忙点头道:“当然有锁,每晚我都是最后一个走,走之前一定会将所有窗户锁死,然后把大门锁上才走,毕竟戏班的道具都在小梨园,一旦丢失就是不小的损失啊!”

“钥匙只有一把,门窗全部锁死?”方玉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来看着李乐一字一顿道。

“对呀,我亲自锁的,不会错的!”李乐还没有明白他之前所说的话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可是当他看见方玉一脸阴沉的向自己看来,心头忽然一颤,只有一个出口,门窗锁死,钥匙只有一把,那么最有可能在不破坏任何门窗进入小梨园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第109章 凶兽杀人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李乐急忙看向司马未央辩解道:“司马公子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昨晚锁上门我就回家了,子时那会我都已经到家解衣就寝了,我的内人可以给我作证啊!”

李乐是凶手吗?

答案当然不是,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会傻到把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一股脑的全说出来惹人怀疑吗?如果他就是凶手,会傻到在只有自己才有钥匙的小梨园内杀死方泰吗?

“凶手不是李班主!”见方玉一脸狠色的看着李乐,司马未央自然知道他误会了,急忙站出来解释,“如果李班主是凶手,他会蠢到把杀人地点放在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的小梨园吗?”

“这……”方玉虽然纨绔败家,但他不是傻子啊,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此时一听司马未央的分析,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凶手到底是谁?一个封闭的戏园,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那我爹是怎么进来的?凶手杀了我爹之后又是怎么逃跑的?不是他难道是鬼吗?”方玉心烦意乱的喊道。

“你…你们看……那个是什么?”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经义好像真的见鬼了,面露惧色的指着戏台说道。

众人疑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具青面獠牙的兽人面具高高悬挂在戏台的最上方,因为面具较小,颜色较深,又是挂在众人头顶之上,一时间居然没人发现。

“凶……凶兽面具!”在看清陈经义所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后,李乐也好像如同见鬼一般,双腿直哆嗦,口齿不清道,“难道……难道是凶…凶兽杀人!”

“凶兽杀人?李班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看着突然出现在戏台高处的青色面具,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件事似乎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那是一个传说,一个很久以前的传说……”

据说将军所斩杀的四只凶兽乃是天地间最为xié è的怨念所幻化而成,将军破去他们的肉身,将其一身修为打散,不过四只凶兽却并没有真正消失,它们的一丝怨念依旧残留在镇子后面的四兽山中。

四凶兽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就是不做好事,所以十分痛恨好人!

每年一到四凶兽被斩杀的日子,它们的怨念就会在山中躁动不止,所有在那个时候进入四兽山的人都会被杀死。

更有人传言,说四凶兽的怨念还会逃脱出四兽山,进入镇子里杀人报仇!

所以将军镇才会有每年都上演将军斩四兽这出戏的传统,为的就是让四凶兽的怨念看见将军犹在,从而将其吓退回去。

非常凑巧的是,昨晚,也就是司马未央他们来到将军镇的那一晚,正是四凶兽被将军斩杀的那一天,按照传统,昨晚他们的确应该看到将军斩四兽这出戏,不过……

“面具丢了,将军斩四兽这出戏没有演成,所以李班主就认为方老板的死是四凶兽所为?”司马未央手中拿着四凶兽之一穷奇的面具,面露玩味的说道。

“对,没错!”李乐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手中的凶兽面具道,“穷奇就是被将军一刀斩掉头颅才死的,所以方老板也是被斩掉头颅,没错,一定是四凶兽回来报仇了!”

李乐一脸后悔道:“早知道会这样,就算是临时找个面具糊弄一下,我也肯定要把这戏演下去啊,谁知道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

忽然,一声嗤笑从司马未央口中传出,众人皆是向他投去目光。

“凶兽杀人?”司马未央把玩着手中的穷奇面具,“无稽之谈!”

“司马公子,我劝你还是把面具放下吧,那可是杀人的凶兽面具啊!”李乐见司马未央如此对待凶兽面具,不由得心中一颤,好心提醒道。

司马未央环顾一圈,除了叶悠柔眼神没变,其余三人眼中多少都出现些恐慌之色,似乎真的相信李乐口中的凶兽杀人说法。

“这世间根本没有鬼怪之说,什么鬼怪凶兽杀人,这一切都是障眼法,都是凶手故意布置出来的!”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嗯!”叶悠柔毫不犹豫的站在司马未央这边,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李乐站在原地尴尬不已,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感觉司马公子说的很对,这世间本就没有鬼神之说,一切都是假象而已!”略作思量,陈经义还是选择相信司马未央。

方玉眼神中带着些许犹豫,他和李乐一样,都是将军镇的老居民,祖祖辈辈就居住在这里,所以对于本地的神话传说多少还是心存敬畏的,基本都是抱着一种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态度。

“可是你也看到了,这小梨园四处封闭,今天一早李乐打开大门才发现我爹的尸体,那我爹是怎么进来的,凶手又是怎么出去的?钥匙只有一把,难不成”说着,方玉将目光再次移向李乐。

李乐被他这么一看,急忙哀嚎一声道:“冤枉啊方公子,我真的没有杀害方老板,一定是凶兽杀人不会错了!你想想,我为什么要杀害方老板啊?方老板是我的大恩人啊,之前如果不是方老板借给我钱,恐怕小梨园早就不复存在了呀!”

方泰借给李乐钱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方玉恰好就是知"qing ren"之一,当时小梨园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如果不是当时有一个名震京城的花旦陶婉凝在撑着,恐怕小梨园早就解散了。

不过即使这样,小梨园也开始面临种种危机,每天入不敷出,一睁眼就是十几张嘴等着吃饭,李乐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李乐为了小梨园老老少少十几人的生计,四处低声下气的求人借钱,嘴皮子磨破了十几张,鞋也跑烂了好几双,这也是为什么小梨园的人都那么喜欢李乐,那么爱戴李乐的原因之一。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让李乐找到一丝生机,当时的方泰已经是一方富豪,他本人比较爱听戏,所以一听说李乐上门借钱为了维持小梨园的周转,方泰就把钱借给他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当初没有方泰,这小梨园早就成为历史了!

“这件事我知道,每年你也没少去给我爹送礼。”方玉想了想,摇摇头道,“他的确没有杀我爹的理由!”

“对啊对啊,就是说啊,我怎么会杀方老板呢!”见自己终于洗脱嫌疑,李乐满脸堆笑道。

忽然,方玉瞥了他一眼,李乐急忙收回一脸笑容,看了一眼地上方泰的尸首。

人家死了爹,自己在这笑,简直就是欠打啊!

第110章 密室杀人

“凶兽杀人这种事,我绝对不信!”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他缓步来到方泰头颅前,只见方泰的头颅虽然睁着眼睛,但眼中却并无任何不甘与惊怒之色,反而隐隐透露着一丝解脱之意。

司马未央略作检查,并未在方泰头颅上发现其他伤痕与线索,于是转身对方玉道:“方公子请先将令尊的尸首好生搬回家吧,我一定会揪出在背后装神弄鬼的人!”

听闻此言,方玉心中不胜感激,他深深看了司马未央一眼,随后便转身出去唤人找来一副棺材,将方泰的尸首装了进去。

“两位也先去忙吧,我在这里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等方家的人走了,司马未央回头对李乐与陈经义说道。

戏班死了人,李乐身为班主自然有事情要忙,当下也不再客套,拱拱手转身离去。

“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司马兄一起找找线索吧。”陈经义没有与李乐一起离开,而是主动留下来帮助司马未央寻找线索,希望可以借此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叶悠柔也想帮帮忙,不过她却没有任何头绪,见司马未央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她也不敢过去贸然打扰,只能四处闲逛,逛的累了,就直接坐在戏台两侧的大柱子下休息。

“司马公子,你真的不相信凶兽杀人吗?”陈经义站在司马未央身后,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也看不出其心中想些什么,于是主动发问道。

司马未央回过头来,双目直视陈经义道:“怎么?陈兄也相信这世界真有鬼怪杀人一说?”

“唉!”陈经义叹口气,缓缓道,“其实我心中也不愿意相信,不过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

“在一间封闭的戏园内,一方富豪身首异处,没有任何人证,没有任何物证,没有任何线索!这种情况下,难免会让人联想到凶兽杀人!”

“错!”司马未央嘴角一翘,微微笑道,“越是这样,我敢确定这就是人为的,越是表面上看似没有一丝可能的事情,其背后隐藏的一定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和苦心谋划!”

看着意气风发的司马未央,陈经义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子绝非池中物,不管走到那里,只要他愿意,他就是全场绝对的焦点!

忽然,陈经义的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的过去,与司马未央比起来,他就是一只蝼蚁,一只在尘世中苟延残喘的蝼蚁……

“司马兄,你在干什么?”

当陈经义回过神时,司马未央正站在方泰尸身倒下的地方,一手托腮,一手不断敲击自己的额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方泰的尸体为什么会呈俯卧之势趴在地上,而且他的头会掉落那么远,足有两丈开外!”司马未央一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回道。

“呈俯卧之势?这有什么不对吗?”陈经义面露不解,似乎不太明白司马未央的疑惑之处。

司马未央转头看向陈经义,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突然,他毫无预兆的出手,手掌化刀,横着切向陈经义的脖颈。

一旁的叶悠柔见司马未央突然对陈经义出手,不由得惊呼出声。

陈经义本人更是吓的魂不附体,急忙退后两步,慌乱中他本能的伸出手臂挡在自己脖颈处,双眼紧紧闭上。

良久,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如期而至,陈经义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已经收回手掌,脸上带着笑意不断打量自己的司马未央,他一时之间还缓不过神来。

“司马兄,你这是何意?”

“未央哥哥!”

叶悠柔急忙跑了过来,抓着司马未央的胳膊,眼中满是不解。

司马未央对叶悠柔笑了笑,回头看向陈经义道:“我在给陈兄解惑啊!”

“解惑?”陈经义一愣,木讷道,“解什么惑?”

“你不是想知道方泰的尸身呈俯卧之势有什么不对吗?”司马未央似笑非笑道,“陈兄看看你的脚下!”

原来司马未央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试探,并不是真的要对他出手,陈经义脸上一红,急忙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脚竟已经在不自觉退后两步。

“这……这又能代表什么?”

司马未央含笑道:“如果我是凶手,你是方泰,刚才我突然冲出来对着你一刀砍去,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后退、阻挡!”陈经义似乎明白了司马未央的意思。

没错,当一个人被对方突然出手袭击,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后退,然后本能举起手臂阻挡对方,保护自己的弱点。

如果是在后退过程中被人一刀砍掉头颅,那么方泰的尸身绝对不会呈现俯卧之势,而是会变成仰天之态!

“没错,如果方泰是从正面被人一刀削掉头颅,他就不会是这个姿势了,而且他的头应该掉在身子后面,不是前面!”司马未央肯定道。

“那么也就是说,凶手是趁方泰不注意,突然从后面蹦出来把他杀了?”叶悠柔推测道。

既然凶手不是从正面动手,那么肯定就是从背后出其不意的攻击方泰,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嗯,不愧是司马兄!”陈经义恍然大悟,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充满敬佩。

“不!”司马未央挥手打断道,“凶手也不是从背后将方泰杀掉的!”

“嗯?”

叶悠柔与陈经义脸上同时冒出大大的问号,不是从正面,也不是从后面,难道是侧面不成?

“不是从正面,也不是从后面,难道是从侧面?”陈经义小声问道。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很蠢,不过他就是想知道。

叶悠柔看了一眼陈经义,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问题也是她想问的,不过感觉有点蠢,所以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

现在好了,陈经义替她问了,就算是蠢,也是陈经义蠢,与她无关啊!

“凶手想要一刀将方泰的头颅斩掉,一定要有极强的臂力,用一把重刀或者薄如蝉翼的利剑,还要出其不意,在方泰发现他的一瞬间就下手!”

司马未央看向地上早已干枯的血迹,眉头紧蹙道:“可是我从方泰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一丝害怕,以及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时应该表现出的那种慌乱,我看到的只有释然,或者说……是解脱!”

第111章 方泰遗书

“解脱?!”陈经义很费解。

不仅是是他,叶悠柔同样费解,被人谋杀不仅没有怨恨,反而会感到解脱,可能吗?

“你”陈经义刚要问话,却被司马未央苦笑着摇头打断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是直觉,我见过太多人临死前的表情,或者被杀害的人他们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不甘!”

听闻此言,陈经义心中一紧,脸色变了又变,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过太多人临死的表情?司马未央难道还有个副业?刽子手吗?或者专业验尸官?

“糟糕!”见陈经义脸色骤变,司马未央心知自己一时最快说错了话,急忙回头看向身边的叶悠柔。

不过叶悠柔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谈话,直到刚才司马未央向她看来,叶悠柔才瞪着大眼睛问道:“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司马未央尴尬的摇摇头,刚要解释什么,却发现叶悠柔头发上挂着一些脏东西“咦?悠柔你头发上是什么?手帕呢?”

司马未央从叶悠柔手中接过手帕,轻轻为其擦拭秀发上的脏东西,看着手帕上红色的粉末,他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昨晚才洗过头,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啊?”

叶悠柔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所有东西都被擦干净后,她才放心的呼了口气。

“也许是尘土吧!”陈经义看了看手帕上的粉末,状似随意的说道,“司马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司马未央点点头,不再关心这些小问题,随手将手帕收入怀中回道:“从地上的血迹来看,这里的确是第一凶案现场,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叶悠柔与陈经义同时问道。

司马未央绕着地上的血迹走了一圈,缓缓说道:“半夜三更,寂静无人,你说方泰来这小梨园干什么?”

“对哦!我们之前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听闻此言,叶悠柔豁然开朗道,“他是大富商,呆着没事,偷偷跑进这小梨园干什么?”

“之前我已经检查过,方泰身上除了一枚扳指和玉佩以外并无他物,也就是说这门肯定不是他开的,极有可能他是被人打昏后带过来,或者是应某人之约特意在午夜时分赶来此地呢?”

凶兽杀人这种事情,司马未央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坚信这一切看似诡异的背后都是人为操纵。

“那司马兄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方老板劫掠至此地,或者约他午夜在此见面,然后趁机杀了他,再拿出这凶兽面具,企图制造出凶兽杀人的样子?”

陈经义不是笨人,司马未央稍稍一点拨,他立即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司马未央用赞赏的目光看向陈经义,说道:“没错!而且这个在背后装神弄鬼杀人的嫌疑犯,我已经可以确定一个范围了。”

“什么?!”陈经义大惊,急忙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难道司马兄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听闻此言,叶悠柔也急忙向他看来,司马未央摇头道:“不,我只是缩小猜测凶手的范围,如果让我准确的找出凶手,光凭现在的线索还远远不够!”

“陈兄你想想,既然凶手想要伪造成四凶兽杀人,那么昨晚的戏就必定会出问题,很凑巧,面具丢了,昨晚的戏没有演成,你觉得这一切最有可能是谁做的?”司马未央笑问道。

“是凶手!”如果将一切都建立在是人杀害方泰之上,而不是四凶兽,那么只要稍微一想,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戏班众人眼底下偷走面具,能够打开小梨园的大门,这个人极有可能隐藏在戏班之中!”

“不可能!”陈经义脸色一变,急忙反驳道,“班子里的人怎么会是凶手呢?大家都那么好,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不过我却能感受到,戏班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怎么会杀人呢?而且杀的还是大好人方老板!”

陈经义自幼父母双亡,只能寄人篱下,依靠亲戚的救济活下去,在小梨园中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现在司马未央却告诉他杀人凶手就隐藏在平时和他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这帮人中,这让他怎能接受?

“既然如此,司马兄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是凶手吗?”陈经义反问道。

严格说起来,陈经义也算是戏班中的一员,毕竟就连他现在住的地方都是班主李乐给他找的,平时最大的收入也是给戏班打杂和写台本。

“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作案啊?”司马未央拍了拍陈经义的肩膀道,“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时间上你也根本来不及,所以我才会放心的告诉陈兄你,因为接下来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既然司马未央已经锁定凶手最有可能隐藏在戏班中,那么他就需要一名对戏班非常熟悉的人作为领路人,带他走进戏班将所有可疑的人全部观察一遍。

“未央哥哥,这个面具怎么办?”见两人气氛沉默,叶悠柔拿起一旁的凶兽面具问道。

“这面具本来是放在后台小隔间里的,因为老板娘也不喜欢四凶兽面具的样子,觉得怪吓人,所以就让班主把面具锁在小隔间里,毕竟一年才用一次,班主也就照做了!”

“把面具放回去吧,然后我们去一趟方家!”司马未央点头说道。

陈经义口中的小隔间的确很小,小隔间的面积不大,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外便再无他物。

陈经义将面具放在桌子上,回头对司马未央说道:“平日里这个隔间也不上锁,大家临时可以放点别的东西,毕竟就四张怪兽面具,谁会呆着没事偷它们,没想到这一次却被人利用了。”

自从知道凶手很可能隐藏在戏班中,陈经义的情绪就不高,就连说话都是有力无气。

对于这种情况,司马未央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希望他自己能够早点看开。李乐走的时候把钥匙留给了陈经义,所以三人锁上大门后便直奔方家而去。

在大门口让下人通报后,不一会,一名侍女便款款走来领路,将三人带到正堂后侍女躬身退下。

大堂之上,方玉一手扶额,一手垂着,垂着的手中还拿着一封信,见三人进来,他一脸苦涩的抬起头道:“你来了正好,这是刚才我娘刚才在我爹书房中找到的,你看看吧!”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方泰的亲笔书信,而且还要给自己看,那么肯定是与方泰的死有关,可是方玉的表情却有点不对劲儿,难不成这里面出了什么变故。

司马未央接过信仔细阅读,陈经义与叶悠柔一左一右的凑了上去,不过很快,三人同时色变。

“这……”司马未央拿着方泰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封亲笔书信,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至于陈经义和叶悠柔,两人的脸色也是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方泰居然是zi shā?!js3v3

第112章 方玉拜请

“玉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应该已经不在人间了,不要伤心,早死晚死对于为父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希望我的死可以偿还我所犯下的罪孽!

替我和你娘说一声对不起,没想到最后一面我还是对她发了脾气。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我知道她嘴上虽然一直说不肯原谅我,可是她心中却早已忘怀,你娘是个好女人,能娶到她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玉儿,不用伤心,不用痛苦,不用追究!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爹活的已经够久了,你也长大了,好好经营之下,方家的家产足够你们娘俩富贵荣华一生。

我不在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娘,尽到为人子的责任与孝道,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务正事。你要好好记住,你可是我方泰的儿子啊!

有时候,人这一生不在于活多久,而在于活的问心无愧!方泰绝笔……”

“就是这样,我爹的死与任何人无关,先前差点误会陈经义是杀我爹的凶手,实在对不住你!”方玉一改先前的大少作风,主动向陈经义道起歉来。

看来方泰的死,以及他的这封信对于方玉的影响的确很大。

陈经义似乎很吃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方公子严重了,令尊大人的逝去的确令人痛心疾首,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这些小事不必介怀!”

“你说这封信是在令尊大人的书房中找到的?”司马未央眉头紧皱,不由得追问道,“你确定这封信是令尊大人亲笔所写?”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封信上的内容所吸引,可司马未央却没有,他看到的是大局,别人会忽略的地方,他不会!

“没错,的确是家父亲笔所写,娘在看到我爹的尸体后一下子昏了过去,所以我就派人将我娘送回家,娘醒来后缅怀爹爹,于是到爹爹书房jing zuo,她是在书桌上发现这封信的。”

方玉看向司马未央,信誓旦旦道:“我和娘是绝对不会认错爹爹的笔迹!”

“不!”司马未央摇头否决。

方玉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

“令尊大人绝对不是zi shā!”司马未央将信递给方玉,斩钉截铁道。

方玉脸色一变,接信的手一抖,急忙问道:“这封信是假的?”

司马未央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既然方夫人和你都说这是令尊绝笔,那应该错不了!”

“那司马兄此言何意?”一旁的陈经义忍不住开口问道。

叶悠柔也皱着小眉头看向司马未央,等着他的解答。

“你们看过这封信后,是不是都认为方老板是zi shā?”司马未央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难道不是吗?”陈经义反问道,“信中已经写的很明白了!”

“那凶兽面具怎么解释?”

陈经义被他问的一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也许李班主说的对!”忽然,方玉长叹一声道,“爹爹也许就是被凶兽杀死的,所以才会神秘出现在被锁住的小梨园内。爹爹也许早就知道凶兽会找上自己,所以提前留下这封信,所以”

对于方玉的推测,司马未央简直苦笑不得,他摆摆手阻止方玉继续猜测,解释道:“方公子,我已经说过了,这世间绝对不存在什么凶兽杀人,你爹也绝对不是zi shā,而是他杀!”

“为什么?”

方玉将方泰的绝笔书信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入怀中后问道,毕竟这是他爹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对于他而言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

“没错,如果单看这封信,令尊大人很有可能会自寻短见,原因我们先不去追究!”

司马未央知道,方泰是商人,一个合格的商人,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即便方泰心善,但有时候难免会在无心中伤害某些人的利益,从而产生纠纷,甚至发生更大的摩擦,至于他会使用什么手段,造成什么后果,从而导致现在心怀愧疚zi shā,那就不是司马未央能够追查的了!

“你想想,令尊大人要怎么样才能将自己的头砍下来呢?”说着,司马未央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还有一点,如果令尊是zi shā,凶器呢?你有在令尊大人尸体旁找到任何可以砍掉他头颅的凶器吗?难不成令尊大人在砍掉自己的头颅后,还会把凶器藏起来吗?”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副凶兽面具,凶手不知道你爹会留下这封遗书,所以他才会留下那副面具,想要伪造什么四凶兽杀人!”

听了司马未央的解释,堂内三人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先前他们都被方泰的遗书拽了过去,加之这是一场完美的密室杀人案,所以他们才会潜意识的认为方泰是zi shā或者是凶兽杀人。

“那……你的意思是?”忽然,方玉猜测到一种可能,他吃惊的张大嘴巴,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之前我还疑惑,为什么令尊大人会在三更半夜出现在小梨园,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应该是有人约他过去的,而且令尊大人也早就知道那个人要杀自己,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还是去了,或者说不得不去!”司马未央说出自己的推测。

“怎么会这样?”陈经义似乎也很不明白,既然明明知道有人要杀自己,方泰为什么还会孤身前往赴死?

“这是为什么呢?”叶悠柔疑惑道,“明明知道有人要杀自己,为什么不报官呢?”

“也许方老板是想偿还什么吧!”

司马未央看向怅然若失的方玉,忽然想起前世所经历过的一件案子,那个男人因为自己的失误,失手害死了一个孩子,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最后患上了抑郁症,笑着跳楼zi shā了!

“司马兄,我们接下来去哪?”出了大门,陈经义回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方家牌匾,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后转头对司马未央问道。

起初方玉看到方泰的遗书后,也认为方泰是zi shā,他本来已经打算放弃追查此事,不过在听过司马未央的分析后,他也越来越相信方泰是被人杀害。

当着陈经义与叶悠柔的面前,方玉给司马未央深深鞠了一躬,希望司马未央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将杀害他爹的凶手送官法办!

方泰的发妻,也就是之前与叶悠柔在小梨园相遇的长舌妇,因为方泰的死在床上一病不起,所以方玉只能依靠司马未央。

“陈兄,带我走上一趟吧!”js3v3

第113章 团练教头

小梨园只是一个场子,是戏班人表演的地方,现在小梨园出了人命,唱戏是不可能了,所以戏班中的人应该都在离小梨园不远的大院中休息排练。

陈经义当然明白司马未央的意思,当下只得点点头,稍稍快走两步在前领路。

“林教头,林教头!”

路程过半,眼看小梨园就在前方,忽然,拐弯处窜出一名上衣背后印着一个赌字的赌坊伙计,那伙计急匆匆的对着前方一名足有七尺高的汉子叫道。

汉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脸上菱角分明,眼中精光内敛,他回头一瞧,顿时眉头倒立,忍不住的喝骂道:“你他娘的烦不烦,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老子一会就给你送去,你再敢追上来,小心我打折你的狗腿子!”

被汉子这么一骂,赌坊的伙计急忙停住脚步,距离司马未央三人不过两三丈。

伙计咽了口吐沫,双手不停的揉搓,恨不得搓下来点泥垢,谄媚的笑道:“林教头哪里话,您是什么人啊?这街坊四邻的谁还不认识您!小的还能怕您跑了不成,我这不是怕您回去取钱劳累,想替您跑跑腿吗?”

“滚滚滚,再跟着老子打折你的狗腿!”对于伙计的甜言蜜语,汉子明显不信,不耐烦的挥挥手,一边喝骂着,一边转身离去。

“真他娘晦气,都怪那个跛子,撞他娘的什么鬼,把老子运气都撞没了,唉……”

等汉子离开后,赌坊伙计站在原地摇摇头,随后便原路返回。

“刚才那个人好凶哦,欠了钱还敢那么凶?”

三人离的不远,正好将刚才的一幕纳入眼底,等两人全部离开,叶悠柔才小声嘀咕道。

“叶姑娘有所不知啊!虽然刚才那人很横,不过他有横的资本啊!”陈经义瞥了瞥嘴道,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刚才的那名汉子。

“怎么?陈兄认识此人?”司马未央饶有兴趣问道。

“这将军镇里谁还能认识大名鼎鼎的团练教头林茂才啊,不过他不认识我就对了!”陈经义哈哈一笑道。

“团练教头?”

陈经yi jiě释道:“嗯,此人名唤林茂才,曾是京畿九门一名大户人家的团练教头,不过后来因为好酒嗜赌耽误了人家大事,被赶了出来。”

司马未央点点头,心想怪不得林茂才身材如此魁梧壮硕,原来也是个练家子出身。

“哼,一个小小的教头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叶悠柔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叶弘身边的阿大三兄弟哪个都比林茂才强,像这种空有一副好身板却没什么本事的人,她见的多了。

“xiao jie!”

叶悠柔才刚刚阿二,不料阿二的声音立刻就从身后响起。

阿二一大早便出去购置马匹和干粮,可是等他回到客栈时司马未央和叶悠柔却早就不在了。

向小二和掌柜的一打听,他才知道司马未央两人原来是去小梨园了,嘱托小二看好马匹,阿二急忙往小梨园赶。

可是等他到了一看,小梨园居然也关门了,就在他不知道去那里寻找二人时,却在前方路口看到了自己xiao jie与司马未央的身影。

“xiao jie,可算是找到你了!”见叶悠柔完好无损,阿二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的司马未央问道,“公子,今天咱们还走吗?”

阿二在掌柜的那里也已经听说了方泰被杀的事情,既然司马未央已经前往小梨园出手干预此事,恐怕他们还要在这里耽搁几天。

“暂且不走,等此间事了再走不迟!”

三人行多加一人,在陈经义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位于小梨园不远处的戏班大院中。

刚一进门,司马未央就看到一副热闹景象,舞刀的,弄剑的,耍花枪的,还有人在一旁抡斧子。

见陈经义带着外人进入大院,戏班众人也没有过多的抵触,三三两两的打着招呼,偶尔有问起三人的身份,陈经义就说是朋友,过来找班主有点事。

“这里可真好玩!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吗?”

戏班大院方方正正,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四周都是屋子,见不断有人从两边的屋子进进出出,叶悠柔觉得非常有趣。

“是啊,大家都是住在一起,除了班主,班主和老板娘住在别的地方,不过白天他们也在这里。呀,快到了!”陈经义快走两步,将三人带到一处偏僻小院。

小院位于最里面,只有三间房屋,其中一间的屋顶已经漏了,正在修缮。

陈经义指着那件房屋说道:“本来我也住在这里的,不过我的屋子因为年久失修,加上我来之前一直空着,所以屋顶就漏了,有一次掉下来的瓦片差点砸到我,所以我才会暂时住到客栈。”

“是小义吗?”就在这时,一名步履蹒跚的老大娘从小院中其中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

陈经义急忙上前搀扶,口中说道:“是我啊大娘,您的腰好点了吗?”

“唉,好什么呀,老了,就那样了。”虽然是在叹息,不过老大娘的眉宇间却透着开心,看来陈经义与戏班里的人相处的确非常融洽。

“你带朋友来了?”老大娘有点眼花,仔细看了看前方的三人后,回头对陈经义问道。

“嗯,我带他们来随便逛逛。”

“那正好,来吃点瓜吧,来来来。”老大娘热情的招呼道。

陈经义看了司马未央一眼,眼神中有点犹豫,随后对老大娘道:“大娘,不用了吧,我朋友已经吃过了。”

“你这孩子,一点瓜能占什么地?快,快进来,我去给你们拿瓜。”

老大娘不容分说的进屋拿出一个西瓜,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陈经义见此急忙说道:“那我去拿刀!”

“不用啦,你这孩子难道忘了吗?你大娘切瓜什么时候用刀了?”可是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老大娘叫住了,“来,给我把瓜按住!”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陈经义一拍脑门道。

“大娘,真的不用麻烦了!”

见陈经义双手按住西瓜,老大娘不停的在手上捣鼓着什么,司马未央还以为她还空手碎西瓜,于是急忙说道。

“不麻烦,一下下就好!”

老大娘话音刚落,只见她双手从西瓜中间一划而过,陈经义立马拿下一半鲜红的西瓜,如法炮制,大娘双手每一次从西瓜上划过,陈经义就会拿下一块西瓜,不一会,一整个西瓜居然就切好了。

“这是?”

看着一个完整的瓜,在空无一物的老大娘手中瞬间变成一块一块,司马未央脑海中的某一根神经忽然抽了一下。js3v3

第114章 铁戒钢丝

“哇塞,大娘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见老大娘徒手将一整个西瓜切开,叶悠柔眼前一亮,急忙跑过去查看,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老大娘呵呵一笑,递给叶悠柔一块西瓜,随后示意陈经义给司马未央两人送去。

见叶悠柔都吃了,阿二也不再坚持,伸手接过陈经义递过来的西瓜,回了一声谢谢。

“大娘,能给我看看吗?您手上的东西!”

面对解暑止渴的西瓜,叶悠柔与阿二早已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不过司马未央却一脸的紧张看着老大娘问道。

陈经义好像没看见司马未央脸上的神色,笑呵呵的递过来一块切好的西瓜,道:“司马兄尝尝吧,这瓜可甜了!”说着便自己咬了一口。

笑着接过陈经义递过来的西瓜,司马未央双眼却始终紧紧盯着老大娘的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手上的两枚戒指。

“小伙子眼力可以啊,一眼就看出老太婆我耍的小把戏了?”老大娘一边笑一边将两枚戒指摘下了来递给司马未央。

这是两枚非常普通的铁戒指,制作工艺粗糙,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叶悠柔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再无兴趣,转而将注意力都放到了手中的西瓜上。

反观阿二和陈经义两人,却同时将目光落在司马未央手中的铁戒指上,阿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大娘我以前是买豆腐的,可是从来不用刀,就靠这两枚铁戒指,这上面的钢丝若是用的好,哪怕是一棵树,也会被瞬间切断!”

老大娘见司马未央对这两枚铁戒指似乎很有兴趣,于是主动解释道。

“原来如此。”司马未央摸了摸其中一枚铁戒指,只见上面缠满了纤细却韧性十足的钢丝,他眼神一凛,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走,回小梨园!”

也不做过多解释,司马未央急忙对老大娘弯腰说了声“谢谢”,放下手中的瓜便转身离开。

见状,叶悠柔与阿二也急忙擦擦嘴,对着老大娘欠欠身,赶紧追了上去。

三人还没走出第二个院子,陈经义便风风火火的从后面赶了上来,他稍微喘了口气,问道:“司马兄,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司马未央猛然停住脚步,直勾勾盯着陈经义的双眼,少顷,他眉头一皱,暗自摇了摇头,回道:“嗯,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用什么凶器,怎么杀死方泰的了。”

“什么?!”

叶悠柔与阿二同时神色一凛,现在他们总算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这么神色匆匆的要离开此地了。

四人不再耽搁,出了戏班大院就奔着小梨园的方向走去,忽然,司马未央停住脚步,扭头朝小巷右侧看去。

只见戏班大院外的小巷深处,一名妖娆女子正在与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娇嗔着什么,两人时而大笑,时而动手动脚,看起来犹如夫妻一般。

忽然,那名妖娆女子看见停留在巷口的四人,急忙低头对那名虎背熊腰的说了一句话,随后便径直转身离去。

那汉子回头瞥了一眼四人,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啐一句,大摇大摆的离开原地,不过他选的路却是与刚才女子离去的方向正好相反。

“刚才那人不就是那个什么团练教头吗?他不是回家拿钱去了吗?怎么还在这与人打情骂俏呢?”叶悠柔一脸嫌弃道。

司马未央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几人继续赶往小梨园。

李乐今天很忙,忙的晕头转向,不仅是因为方泰的事情,戏班中的账目不久前也出现一些漏洞,他还没有搞清楚,所以这些天一有时间就扎在账房里算账。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如花似玉,娇媚无比的老婆薛慧云时,还是立马挤出微笑,和颜悦色的嘘寒问暖。

“你看看,你看看嘛!”薛慧云伸出娇嫩无比,十指如葱的双手,摆在满头大汗的李乐面前道,“你不觉得人家的手上缺了点什么吗?”

因为薛慧云的到来而产生的笑容不过维持少顷,李乐很快便露出一脸苦相,叹了口气,问道:“说吧,又想买啥啦?”

薛慧云见李乐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登时火冒三丈,挤兑道:“哼,你摆出这么一张臭脸是什么意思?花你点钱都不行吗?女人难道不应该爱美吗?”

“行行行,该花该花,我不是那个意思!”李乐急忙换上一副笑脸迎合道,不过心中却暗暗感叹,“花点?这是花点吗?一个月买三回了!”

见李乐一脸笑意盈盈,态度还算不错,薛慧云脸色稍稍回转,娇嗔道:“人家看上一枚戒指,要八十两!”

“什么?!八十两?”李乐一听到这个数字,感觉自己心都颤了一下,不过当他看见薛慧云的脸慢慢冷下来时,便一边开锁拿银票一边改口道,“才八十两,不贵不贵!”

娇媚的瞥了李乐一眼,薛慧云接过银票,嘴里嘟囔着“这还差不多”,扭着小腰走出账房。

当薛慧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李乐脸上那略带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换上一脸的冷漠与沉寂,仿佛刚才那种笑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李乐,心中一定会震惊无比,这还是他们平日里十分和蔼,十分受人敬重的班主吗?

此时李乐双眼就犹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可言,也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与他一直以来给人的气质是完全相反。

“快了快了,很快这种日子就会结束了”李乐的声音不大,语气中所蕴含的那股冰冷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臭女人下一个就会是你了”

咔擦!

拿下铜锁,一把推开大门,陈经义回头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后者对他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司马未央径直来到方泰尸体倒下的地方,站在原地左右查看,就在叶悠柔刚要出声询问的时候,他却转身来到左侧的一根大柱子前,不断上下查看着什么,似乎像是在找东西。

“发现什么了吗?”见司马未央上下查看,叶悠柔三人急忙凑过去,陈经义率先问道。

忽然,司马未央蹲下身,伸手在柱子底部的石墩上蹭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回头说道:“找到了!”

第115章 戏班隐凶

叶悠柔蹲下身看着司马未央手指上的“红色泥土”道:“原来是在这里蹭到的啊,我还在想,怎么会无缘无故蹭上这些红色泥土呢!”

先前叶悠柔和司马未央来过小梨园,不过她看司马未央在推理,寻找线索,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到处逛了一下。

当她逛累之后就顺势在这根顶梁柱下面的石墩上坐了一会,于是她的头发就碰到了顶梁柱。

“这并不是什么红色泥土。”司马未央回头看向三人,指着身旁的顶梁柱说道,“这是柱子上的木屑。”

“木屑?”叶悠柔帮他擦干净手中的红色木屑,问道,“难道这些木屑与方泰的死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司马未央指着顶梁柱的某一处说道,“你们仔细看这里,是不是有一圈非常细的勒痕?如果我猜的不错,另外一边的柱子上,在同一个高度,应该也有一圈勒痕,而且柱子下面应该也有一些非常细小的红色木屑!”

阿二闻言,急忙过去查看,果不其然,和司马未央说的一样,另外一边的柱子在同一高度的位置上,赫然也有着一圈极为细小的勒痕,地上残留着一些红色木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见自己的猜想得到验证,司马未央信心大增。

方泰的死在外人看来很迷,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方泰死在一个类似于密室的小梨园。

这里除了一个紧锁的大门以外,其他门窗都是从里面锁死,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所以方玉和李乐等人才会相信什么凶兽杀人的说法。

不过这一切在司马未央的眼里却并不算迷,因为打一开始他就压根不相信什么凶兽杀人!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的出发点就和众人不一样!

司马未央假设凶手有方法能够zi you出入小梨园,甚至于凶手很可能就拥有除了李乐以外的第二把钥匙。

在看过方泰留下的遗书后,司马未央假设凶手是在午夜子时将小梨园的大门打开,用某种手段将方泰诱导至小梨园,随后将其杀害。

凶手在戏台上留下凶兽面具,带着凶器从容离开,等着明天一早李乐打开小梨园的大门发现早已死去多时的方泰。

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天衣无缝的密室杀人,不过细心的司马未央却从中发现两处最大的疑点。

“第一点就是方泰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来到这空无一人的小梨园!”

叶悠柔点点头,接道:“按照方泰遗书的口气和未央哥哥先前的推断,方泰应该是被人约到此处,而约他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他的凶手!”

司马未央点点头,继续道:“嗯,第一个疑惑我们已经解开了,至于第二点就是之前我说过的,方泰死去的姿势是呈俯卧之势。”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向陈经义道:“直到刚才,陈兄带我们梨园,我看见老大娘用手中缠有钢丝的铁戒给我们切西瓜,我才想通这是为什么!”

之前司马未央已经做过实验,不管是从正前方,还是后方偷袭,人都会做出本能闪躲反应。

但是从方泰尸体倒下的位置,以及周围喷溅的血液来看,司马未央推测他应该是在奔跑中被人瞬间割下头颅,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前倾倒地,头颅飞出老远,血液也全部是向前方倾洒而出。

可若是想让一个人在奔跑时,且不引起的他的注意,从而悄无声息的割下他的头颅,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

“我不觉得戏班中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听过司马未央的分析,陈经义摇摇头道。

“不。”司马未央笑着看向陈经义,轻声道,“你可以做到!”

“什么?!”陈经义心中一颤,脸色骤变道,“我?怎么可能?”

叶悠柔与阿二也是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会是陈经义呢?那个时候他不是还在自己房间读书吗?”

司马未央没有理会三人的惊讶,继而转头看向叶悠柔与阿二道:“悠柔可以,阿二哥也可以!”

听闻此言,三人同时愣住,陈经义可以,叶悠柔可以,阿二可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未央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叶悠柔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非常搞不懂现在的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这还是要感谢悠柔,如果不是在你身上发现的红色木屑,也许我还不会想到一点,从而将线索联系起来!”

小梨园是唱戏的地方,每天早上班主李乐都会定时来开门,之后会有专人清理场地,打扫卫生。

叶悠柔只在戏台周围逛了一圈,身上却蹭上红色木屑,今日一早小梨园发生命案,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卫生,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应该是昨晚留下的。

当司马未央看到老大娘用几乎不可见的钢丝切开西瓜时,他的脑中瞬间划过一种可能。

凶手会不会提前在小梨园内布置下一条钢丝,让钢丝的位置正好处于方泰的脖颈处,当方泰步入小梨园后,凶手带着面具从他身后跳出来,受惊过度的方泰在向前奔跑中被钢丝割下头颅。

“钢丝过细,要想顺利割下方泰的头,就一定要蹦的很紧,所以才会在这两根顶梁柱上留下一圈勒痕,而地上这些红色木屑正是被钢丝摩擦后所留下的证据!”

司马未央的推测有理有据,就连当时的情景都描绘的绘声绘色,就好像当时他也在现场一样。

“可是有一点不知司马兄作何解释?”沉思片刻,陈经义开口问道,“之前你也说了,方老板的脸上并无惊慌之色,而是一种解脱,那么他被凶手吓到,从而撞上钢丝割掉自己头的这个说法就不成立了!”

“那封信!”司马未央回头看向陈经义道,“从信中我们就可以知道,方泰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的死亡,也许他本就一心求死,所以不管凶手用什么手段,他都会配合!他是自愿被人杀死的!”

“是这样吗”陈经义的眼神有些恍惚,口中不自觉的喃喃出声道。

司马未央一怔,不知道陈经义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未央哥哥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叶悠柔不会去想那么多,只要是司马未央说的,她都觉得对。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这个人肯定就隐藏在戏班中!”司马未央信誓旦旦道。

无论是偷走凶兽面具,悄无声息的出入小梨园,还是利用老大娘切西瓜的手法杀人,这些线索都始终围绕着戏班,所以司马未央才会认为凶手最有可能隐藏在戏班之中。

第116章 女鬼勾魂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正在几人谈话间,陈经义的肚子就率先咕咕叫了起来,他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拉着叶悠柔对陈经义说道:“大家忙了一早上,应该也都饿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吃午饭吧,这顿我来请!”

原本陈经义还想客气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那瘪瘪的荷包,他也只能叹口气,不再谦让。

陈经义提议大家回到下榻的客栈随便吃点,可是司马未央三人初来将军镇,还没有吃过本地的特色美食,所以在司马未央的坚持下,还是让陈经义给他们找了一间规模差不多的酒楼。

“翠微居,名字不错,就这里吧!”

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点点头,带着叶悠柔率先走了进去。

司马未央三人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所以就把点菜的权利交给了陈经义。

陈经义点的不多,只有六个菜,不过却都是本地的特色美食,这一顿司马未央三人吃的是分外满意。

多日的水上生活,已经让司马未央几人肚子里的油水见底,此时能够好好吃上一顿美味佳肴,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再美好不过了。

“你们听说了吗?老跛子家的小跛子被吓傻了!”忽然,距离司马未央四人不远的一桌食客讨论道。

其中一名食客眉毛一挑,问道:“快说说,怎么回事?我记得前几天老跛子还想花钱给他那跛子儿子讨个媳妇呢?怎么就突然傻了呢?”

“我听说啊”先前开口那名食客故意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等其余三人的兴趣被他勾起来,他才娓娓说道,“是撞鬼了!”

三人同时一怔,不约而同的“切”了一声,皆是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其中一人反驳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啊,我看你也中邪了吧?”

其余两人哈哈大笑,纷纷不以为然。

“你们还别不信,我是亲耳听老跛子说的,说小跛子从昨天晚上回来就一直念叨着别过来,还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的女鬼在勾魂!”那名食客红着脖子说道。

见他的样子不像看玩笑,三人心中也打了个突,今天早上方泰死在小梨园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有人就说是什么凶兽杀人。

凶兽杀人案还未了解,现在又传出一个女鬼勾魂,看来将军镇这几天注定要不平静了!

“不说这些了,赶紧吃饭。”似乎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其中一名食客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晚上你们可要记得早点出来啊,这一年一次的烈女湖祭拜可不能错过了!”

听闻此言,刚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三人纷纷开始议论起这烈女湖祭拜的事情。

“女鬼勾魂?”司马未央摇摇头,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颇为无奈。

如果放在他的那个年代,什么鬼啊,怪啊,杀人什么的,才不会有人信呢!

人们信奉的是科学,是证据,虽然也会遵守一些传统习俗,但是绝对不会盲目相信这些光怪流璃的事情。

虽然司马未央也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不过他就是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鬼怪杀人一说。

酒楼这种地方本就鱼龙混杂,市井流言,坊间传言多是从这里流传出去!

这不,这一桌才刚刚讨论完,其他的食客便也悄悄向身旁的两三好友询问起来。

“陈兄,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是昨晚休息的太晚了吗?”见陈经义心不在焉,脸色有些发白,司马未央好心问道。

“嗯,可能是昨天睡的有点晚吧,看来今天晚上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陈经义随便吃了几口菜便放下筷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哎呦,林教头快请,挨着窗边还有空桌!”

就在这时,楼梯口忽然传出小二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小二领着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嗯,赶紧把你们这所有的招牌菜都端上来,迟了一会小心我踹你屁股!”这虎背熊腰的汉子正是林茂才。

“咦?他怎么还有钱来这里吃饭啊?难道他的赌债还清了?”叶悠柔扭头小声问道。

司马未央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叶悠柔吐了吐小舌头,不再言语。

“来,小儿!”林茂才摇晃着身子坐下,对小儿招了招手道,“去,拿着这笔钱到广宏赌坊替我把赌债清了!”话音刚落,他便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小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桌子上明晃晃的银票,不知不觉见咽了一口口水,五十两两,这可抵得上他小半年的收入了。

虽然小儿很眼馋,不过他却不敢将这钱昧下一点,因为他很清楚对面坐着的林茂才是什么人!

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收好,小儿点头哈腰道:“好勒,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小二的态度和语气中的谦卑让林茂才很是受用,今天一早便碰上一个跛子大喊着自己看见鬼了,什么女鬼勾魂,之后不仅在赌坊输了一大笔钱,随后更是听说富商方泰居然死了。

林茂才感觉自己这一整天似乎都没遇到什么好事,此时小儿的态度让他心中舒坦不少,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子随意的撒在桌子上,哈哈大笑道:“拿去,给爷办事从来没有空着手的!”

小儿面色狂喜,一把将桌子上的碎银子揽入怀中,好像生怕林茂才反悔一样,随后对着林茂才鞠躬作揖道:“多谢林爷,多谢林爷!小的这就去催酒菜,然后马上向掌柜说一声,立马去一趟广宏赌坊。”

林茂才挥挥大手,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似乎上午被追债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这个什么林茂才还真有钱,我看刚才他给小儿的小费就不少呢。”叶悠柔瘪着小嘴说道。

司马未央加了一口菜,喃喃道:“难道现在的教头都这么有钱吗?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就连打赏小费都是那么阔绰!难不成他还有着其他身份?隐形富豪?”

“是不是隐形富豪我不清楚,不过班主和这位林教头似乎有点联系,有两次我亲眼看见班主将他送出门外,而且还是笑脸相送呢!”陈经义往林茂才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其没有注意到己方这边,于是低头小声道。

“好了,不说这个,陈兄,刚才我听他们提到今晚有个什么烈女湖祭拜是怎么一回事?”司马未央放下筷子问道。

陈经义怔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便恢复常态。不过这一次,他的变化却没有逃过司马未央的双眼。js3v3

第117章 梨园花旦

烈女湖祭拜,是近几年才风行起来的一个活动,人们都说只要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到烈女湖前诚心祈祷,以后就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所以每当烈女湖祭拜日这一天,也是将军镇的少男少女们最为骚动的一天。

“烈女湖?这个湖的名字好奇怪啊!”案子还是要查,不过人也不能一直紧绷着,刚刚吃过午饭,司马未央提议到烈女湖走上一圈,叶悠柔跟着后面,小声嘀咕道。

“难不成喝了这湖了的水,就可以变成烈女?”

叶悠柔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有时候连司马未央都拿她没办法,在听过这番言论后,别说司马未央了,就连阿二的嘴角都一抽一抽。

“当然不了!”陈经义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哀色道,“其实这烈女湖的名字是有典故的,是一个感人涕零,十分悲怆的故事!而且还和小梨园,李班主有关……”

其实原本这个湖的名字并非叫烈女湖,是后来为了纪念一个女子的行为,才改名叫做烈女湖!

如果在八年前说起陶婉凝这个名字,恐怕将军镇的男人都会竖起手中的大拇指,同时嘴上赞不绝口。

那个时候的陶婉凝在将军镇,甚至是周边几个小镇,简直是家喻户晓,是每一个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可以毫无夸张的说,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想把陶婉凝娶回家当老婆的!

由此可见,当时的陶婉凝是多么的有人气,不过这一切却突然在八年前的某一天发生了变化。

陶婉凝是孤儿,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从外面收留的义女,李乐对待陶婉凝就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从小就培养她琴棋书画各个方面。

李化水平不高,就花钱请私塾教陶婉凝,因为此事,李乐和他老婆薛慧云还曾经争吵过。

不过还算陶婉凝争气,zi you聪慧无比,学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不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甚至在李乐的培养熏陶下逐渐成为了小梨园的花旦。

可就在九年前,也就是明正九年,当今皇太后驾崩,大明王朝上下举国禁乐一年,实行宵禁。

这对小梨园这种依靠唱戏维持生计的行业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年之期,可以从新开场唱戏,可是李乐却发现自己已经负债累累,连唱戏的鼓乐手都凑不齐,家里也已经揭不开锅了,身边跟着他的人都还饿着肚子呢!

李乐没有放弃,他坚信,只要有着陶婉凝的存在,一旦小梨园从新开场,一定会在短时间活过来,所以他四处奔波劳累,到处借钱,希望可以重新将小梨园办起来。

恰逢那几年地方不景气,处处闹灾荒,朝廷不断拨款赈灾,国库空虚,所以稍微加重附近地方赋税,用来救济其他地方和补充国库。

所以当时的富商们,哪一个不是捂紧了钱袋子,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有钱,拉去充了国库,谁还敢明目张胆的借给李乐钱?

李乐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陶婉凝身上,只求借到钱重新开园,就可以重振雄风,可就在这时,天降噩耗。

外出的陶婉凝被人在路上迷晕导致**,性格刚烈的陶婉凝直接将此人告到官府,鸣冤鼓声响彻云霄……

施暴者被抓回衙门审问,陶婉凝将自己所在房间夜夜流泪,每当深夜,小梨园的戏班大院中便会想起一阵哀婉的歌声。

群情激奋,百姓们自发的聚众到衙门口shi wēi施压,要求重叛施暴者,也许是心中有愧吧,在官府出动金衣捕头将施暴者收监的第二天,施暴者就在牢中自缢身亡了!

随着罪魁祸首的死亡,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也许是福祸相依,在发生这件事没几天,李乐就从富商方泰那里借到了前,小梨园得以从新华发生机。

小梨园重开的第一天可谓是座无虚席,有的人哪怕是站着,也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他们只是希望可以再度看一看小梨园的花旦陶婉凝,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给陶婉凝鼓励,让其振作下去。

不过他们失望了,因为陶婉凝压根就没有出现,自从离开官府,陶婉凝就一直将自己所在房间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可就算是这样,喜欢陶婉凝的人还是没变,依旧天天过来小梨园,希望可以看见陶婉凝重新振作,走出阴影,那一段时间,虽然小花旦陶婉凝没有唱过一场戏,不过小梨园却是座无虚席……

“可就在三个月之后,这性格刚烈的女子陶婉凝居然在深夜,从这湖边跳了下去!”一想到陶婉凝这种刚烈,洁身自好的性格,陈经义也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可惜啊,世间从此少了一个奇女子!

“烈女湖,烈女湖,原来是这样。”司马未央看向碧波荡漾的烈女湖,心中为陶婉凝委婉叹息不止。

“此女子果真不愧为烈女,竟然以死维护自己的名节,这烈女一称,当之无愧!”在听说了陶婉凝的故事后,阿二眼角微微湿润,心中不断感叹。

“呜呜……真是太可惜……呜呜……那个男人真是太可恶!”叶悠柔一边掉着金豆,一边哭道。

“我们晚上也来祭拜一下好不好?”叶悠柔提议道。

“嗯,应该的,到时候我们去买点香烛纸钱!”司马未央点头附和道,“陈兄,这将军镇哪里有卖香烛纸钱的地方……陈兄?”

一连叫了好几声,陈经义才从发呆中惊醒,他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刚才我走神了。”

“陈兄你今天的状态确实不好,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就已经走神好几次了,我看以后你还是不要读书读到那么晚了!”司马未央见陈经义一天中总是走神发呆,故而好心提醒道。

“嗯,司马兄说的对,看来今晚我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陈经义笑道。

“对了,这个祭拜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定要抢上头一炷香!”

上香祭拜,求神拜服,这头一炷香永远是最好的,最虔诚的,所以叶悠柔才会如此积极!

第118章 面具再现

戌时,烈女湖畔。

一年一度的将军镇烈女湖祭拜正式开始,为了抢到头一柱香,叶悠柔提前一个时辰就嚷着要回去。

见叶悠柔这么积极,司马未央还能不知道她心中那点小九九吗?

四人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在一道钟声响起后,借由司马未央与阿二的掩护,叶悠柔终于得偿所愿,在今年烈女湖祭拜上抢到了头一柱香。

“太好了太好了,我是第一个上香的,我是第一个上香的!”叶悠柔开心的拉着司马未央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摇摆。

司马未央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因为刚才许愿的时候,他就在叶悠柔身边,虽然声音很小,不过他还是听到了。

“好了,我们到湖边去烧点纸吧!”陈经义含笑说道。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阿二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熊熊火焰燃烧而起,望着在空中摇曳不止的火光,司马未央有些出神。

直到身旁的叶悠柔叫了他两遍,陈经义的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时,司马未央才回过神来。

“司马兄,你怎么了?”

“未央哥哥?”

陈经义与叶悠柔同时发问道。

司马未央略微一怔,随后摇头一笑道:“没什么,刚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今天这一天,他们的确没有闲着,可以说是从早逛到晚了,不仅司马未央有些累了,其他三人同样如此。

听闻此言,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反正祭拜马上就要结束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叶悠柔一直缠着陈经义给她讲述有关于四凶兽和烈女湖的故事,阿二一言不发的跟着两人,只是眼光时不时从司马未央眉头微皱的脸上扫过。

“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司马未央心中叹口气,暗自摇了摇头,“如果我所料不差,凶手一定会再次犯案,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现他要下手的目标。”

虽然这一下午司马未央看似在玩乐,陪着叶悠柔四处闲逛,不过他的脑子却一刻也没有停歇。

凶手既然费劲心机的想要将方泰的死伪造成四凶兽杀人,那么他要杀的人很有可能就不止一个!

而且根据司马未央的推断,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与方泰有关的人。

一想到这里,司马未央便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阿二,见司马未央向自己看来,阿二微微点了点头,凑上前来到:“放心吧公子,我已经提醒过方家,相信他们不会当成耳旁风的!”

下午阿二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那是因为他受到司马未央的指示,要他去方家体型方玉一声,杀死方泰的凶手很可能是与方家有着旧仇的人,下一个动手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方玉或者方泰的妻子。

“嗯!”见叶悠柔与陈经义聊得火热,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希望是我推断错了,今晚能够平安无事,否则这将军镇中少不了又要多出几条人命了!”

“公子认为凶手还会继续杀人?”阿二眼中有着一丝担忧,眼神快速从叶悠柔四周扫过。

见他如此警惕,司马未央心中安稳些许,不过口头上却安慰道:“放心吧阿二哥,我们只是过客,凶手要杀的人不是我们!”

“我明白!不过现在公子已经打算插手这件案子,那么我就不能不防着隐藏在暗处的凶shou gou急跳墙!”

其实阿二的担心的不无道理,一旦司马未央真的查到蛛丝马迹可以指证凶手,谁知道凶手会不会狗急跳墙的蹦出来刺杀司马未央与叶悠柔。

所以对于阿二的担心,司马未央也是略表赞同,身子一挡,恰好将叶悠柔与陈经义留在身后,司马未央小声对阿二说道:“现在先不要和悠柔说,免的她担惊受怕,我们稍微提高一些警惕就好了!”

阿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嘿!”忽然,一直在听故事的叶悠柔从两人背后蹦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阿二讪讪一笑,急忙退到一旁,将目光投向司马未央,对于撒谎这种事,阿二并不擅长,所以还不如直接把皮球踢给司马未央。

“没什么,刚才我和阿二哥在谈论进入乾京城之后的事情!”司马未央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小谎。

阿二嘴角一翘,将连挪向一旁,似乎在极力忍耐。

叶悠柔不疑有它,撇了撇小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小梨园附近。

这时,陈经义上前一步道:“过了小梨园,经过前面那条路,再走不远就到客栈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喽!”

“今天真是辛苦陈兄了!”闻言,司马未央急忙对陈经义拱拱手。

己方三人初来乍到,如果不是有陈经义这个向导,恐怕在这将军镇是寸步难行啊!

陈经义摆摆手,一脸的不好意思。

因为是返回客栈休息,所以四人的速度并不算快,烈女湖祭拜是戌时结束的,他们一路走走逛逛,走到小梨园正门的大路上时,已经是亥时过半了!

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小梨园招牌,陈经义暗自叹气摇头,四人刚想抬脚离开走入下一个路口,却忽然听见一声惨叫从小梨园的方向传出。

四人脸色同时一变,司马未央回头对阿二道:“保护悠柔!”随后便率先冲了出去,看其方向正是奔着刚刚传出惨叫的小梨园而去。

见司马未央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陈经义脸色一变,牙根一咬,紧紧跟在司马未央后面追了过去。

“未央哥哥!”

从听到惨叫声,到司马未央嘱托阿二保护叶悠柔,再到他冲出去,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快到叶悠柔还没有反应过来。

“快,我们也走!”

叶悠柔心中焦急,眼看司马未央就要消失踪影,她回头对阿二喊了一句,提起裙摆就往前冲。

奈何叶悠柔速度本来就慢,步子又小,加上反应还慢了半拍,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司马未央和陈经义早就不见了。

虽然被叶悠柔催促快点,不过阿二却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叶悠柔,时刻围在她的身边。

第119章 梼杌面具

“门没锁?!”司马未央大步一甩,一马当先来到小梨园正门,当他看到虚掩着的小梨园大门时,心中猛然一惊,“不对,离开的时候的确锁了,难道说?”“

砰”的一声踹开大门,司马未央瞬间冲入小梨园,此时已是深夜,小梨园内并无火烛,即使视线受阻,但司马未央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一路向着戏台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就在他刚刚进入中央场地后,司马未央却瞬间停住脚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显的格外明亮,不断扫视四周黑暗之处。

“司马兄!”就

在此时,稍微落后一步的陈经义也赶了上来,他看到司马未央站在原地不动,本想上前拍他一下,可是当他走到司马未央身后,借助窗户透进来微弱的月光看到地上还趴着一个人,而且背后插着一柄长刀的时候,陈经义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这一嗓子把司马未央吓了一跳,后者脖子一缩,急忙回头四处打量,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见

身后除了一脸受惊的陈经义外,并无其他异样,司马未央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暗自摇了摇头。

“未央哥哥!”此时,叶悠柔和阿二也赶了上来,当他们看见司马未央脚下躺着一个人时,脸上也同样露出吃惊之色,不过却并未大呼小叫。

“阿二哥,你身上带着火折子吧?去拿火烛来!”司马未央将叶悠柔拉到身后,用极为微弱的声音对三人说道,“小心点,凶手可能还在小梨园内!”

“什么?!你是说凶手还在?”陈

经义先前被地上的尸体吓了一跳,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现在一听说凶手可能还隐藏在小梨园内,立马紧张兮兮的看向四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司马未央一脸黑线,急忙示意他不要这么大声讲话,陈经义脖子一缩,急忙捂住嘴巴,不再言语。

人处在黑暗中为什么会感觉恐惧?因

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即使白天在你眼中走过千百遍,一旦失去光,再熟悉的人和物都是陌生的!当

阿二拿着火烛前来,并且将四周的火烛一一点亮后,司马未央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回去。感

受着叶悠柔小手上传来的抖动和湿度,司马未央知道自己又鲁莽了,差一点将叶悠柔拉入险境之内。

从他听到小梨园内传来的惨叫声,到他冲进小梨园这段时间内,他并没有看到有人从小梨园正门出去,那么凶手此时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小梨园的某个角落!阿

二和陈经义一左一右,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时司马未央才拿着火烛往地上照去。此

人身材魁梧,体型硕大,面朝地背朝天,一柄长刀从其背后穿心而过,温热的鲜血流了一地。“

难道是他?”在

看到此人背影时,司马未央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急忙将火烛交给一旁的叶悠柔,双手用力将地上的尸体侧翻过来。当

他看清死去之人脸庞那一刻,忍不住在心中惊呼一声:“怎么会是他?团练教头林茂才!”

此时,一旁的叶悠柔自然也看清地上死的人到底是谁,她刚想出声,却急忙眼睛一瞪,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样子十分可爱。

听见身后的动静,陈经义忍不住的回头看去,当他看清死去的人是林茂才时,眼中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的身子瞬间一紧。“

怎么了?”陈

经义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此时精神格外紧绷的阿二的双眼,阿二的问话也将司马未央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此时此刻,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陈经义身上。被

三道目光直视,陈经义似乎有点不知所措,面色恐慌道:“凶凶兽杀人?!”

“什么?!”司马未央三人同时一惊,不明白陈经义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会错的”陈经义咽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道,“四凶兽之一的梼杌,就是被将军用长刀从背后穿心而过,这就是梼杌的死法啊!”

司马未央眉头紧皱,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林茂才,他心中一阵发憷。到

不是信了陈经义的话,而是因为他心中最坏的猜测果真应验了,既然凶手打算利用凶兽杀人这个传说,那么凶手要杀的很有可能就不是一个人。方

泰是第一个,林茂才是第二个,那么后面是不是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又是一场连环杀人案吗?”

就在司马未央暗暗揣测的时候,陈经义却忽然指着楼上的某个角落大叫一声“什么人”,随后风一样的追了过去。“

不要!快回来!”陈

经义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在他话音未落之际,整个人就已经冲了出去,司马未央连拦都拦不住,他急忙冲阿二喊道:“阿二哥快将他拦下!”其

实在陈经义跑出去的那一刻,阿二是有机会拦住他的,不过阿二并没有动手,因为他的主要任务保护叶悠柔,其次是司马未央,至于陈经义绝对算不上他的保护目标。“

哎呀!”见阿二怔在原地没有动弹,反而看向叶悠柔,司马未央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是怕自己一旦离开,凶手会伤害叶悠柔,所以才没有追出去。

司马未央也不怪他,留下一句“保护悠柔”,拿上火烛就追了上去。

“未央哥哥小心!”叶悠柔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在原地焦急的喊道。

经过阿二那么一耽搁,等司马未央追出去的时候,陈经义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司马未央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中火烛,不断叫着陈经义的名字,可是却没有收到丝毫回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马未央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此时小梨园内寂静无人,司马未央的喊声也不算小,陈经义跑的再快也不可能一点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啊?“

难道?”司马未央脸色一变,心中想到一种,难道说陈经义被隐藏在暗处的凶兽给暗算了?就

在司马未央心中胡乱猜测的时候,忽然听见“咚”的一声,就好像有人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样,随后前方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尖叫。“

是陈经义!”司

马未央眼皮一跳,口中一边喊着“陈兄”,一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拐

了两个弯,当司马未央看到瘫在地上的陈经义时,他急忙上前询问道:“陈兄你怎么了?没事吧?”

见司马未央带着火烛前来寻找自己,陈经义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只手紧紧抓着司马未央的胳膊,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前方道:“是是凶兽面具!”司

马未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墙上赫然挂着一副青面獠牙的凶兽梼杌面具!

第120章 金衣捕头

在将军镇有关于四凶兽的传说中,穷奇是被将军用长刀将头颅砍掉而死,这正好对应方泰的死法。

梼杌则是被将军用长刀从背后穿心杀死,恰好符合林茂才的死法,至于剩下的饕餮和浑沌,一个是被将军用刀背活活勒死,一个是恰好被天将神雷引起的大火烧死。四

凶兽分别有着四种不同的死法,按照传说,今年的将军斩四兽这出戏没有顺利演成,所以四凶兽将会分别杀死四人。手

中拿着梼杌的面具,司马未央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看了看地上的林茂才,又看了看戏台之上,脸上疑惑之色更甚。“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先

前几人已经彻底将小梨园翻了个遍,确定凶手没有隐藏在小梨园,可是自那以后,司马未央便一言不发的站在林茂才的尸体前,看着手中的面具喃喃自语。

“司马兄,你在说什么?”虽然此时小梨园内灯火通明,不过陈经义还是有些发憷,可能刚才被梼杌面具真的吓到了,现在就连说话都忍不住的打哆嗦。

“很奇怪!”司马未央回过头来,看向陈经义道,“你还记得方泰死的时候,穷奇面具是在哪里的吗?”“

当然记得?那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呢!”陈经义眼睛一眨,指着戏台之上说道,“不就是在那里!”“

所以才奇怪啊?”司马未央面露疑惑,再次喃喃自语。“

未央哥哥,什么奇怪啊?哪里奇怪了?”刚

才阿二已经出去找李乐了,此时小梨园内只有他们三人,叶悠柔毕竟是女孩子,这种情况下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她稍微侧了侧身,背对林茂才的身体问道。

“穷奇面具是在戏台之上,也就是方泰死的正前方!”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戏台,转而解释道,“凶手的目的就是想让人注意到这凶兽面具,从而将杀人的事情变成凶兽杀人。”

“嗯,那又怎样?”叶悠柔还没有反应过来。到

是陈经义脸色一变,道:“这次的面具是在戏台后面找到的,如果凶手想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凶兽杀人上,他应该放在更显眼的地方才对啊?”“

也许是因为他刚杀了林茂才未央哥哥就冲了进来,凶手还没有准备好!”叶悠柔猜测道。

“也有这种可能!”陈经义大点其头道。“

也许吧!”思忖片刻,司马未央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之处,只能暂时放弃。“

嗯?好像有人来了!”忽

然,陈经义猛的看向小梨园大门处,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三人脸上同时一喜。“

xiao jie!”阿二率先跑了进来,见叶悠柔三人平安无事,阿二也总算松了口气。四

人之中只有他的脚程最快,所以找人送信这种事情,绝非阿二莫属!“

我在路上遇到了李班主和乾京过来的金衣捕头!”阿二的一句话就让司马未央吃了一惊。

顺天府的金衣捕头?

穷乡僻壤的一件小案子,居然要麻烦顺天府的金衣捕头亲自来一趟?司马未央眼中闪动着一些不一样的光彩。

就在阿二刚说完话的时候,一行十几人风尘仆仆的从小梨园的大门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披金色披风,脚踩红黑官靴,腰间佩刀,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小梨园的班主李乐虽然满头大汗,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一直陪在男子左右。

“魏大人,就是这里了!”

李乐对司马未央三人急忙使了个颜色,三人会意,一同退出场地中央来到外侧等候。

“臭屁什么!”叶悠柔小嘴一撅,不满那人鼻孔朝天的态度,小声嘟囔道。

“你们四处看一看!”为首那人对身后的捕快吩咐道。“

大人!”忽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拱手道,“整个小梨园我们已经搜遍了,我想没有必要再查一遍了!”

见司马未央说话不卑不亢,整个人气质内敛,面对自己的目光与气势丝毫不怯,那人心中暗自点点头,问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司马公子,你眼前的这位可是从乾京赶来的金衣捕头魏申魏大人,您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啊!”李乐怕魏申不悦,急忙抢先道。其

实李乐也是好意,怕司马未央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从而出口冒犯到魏申,白白惹上无妄之灾。

“原来是金衣捕头魏申魏大人,失敬失敬,草民司马未央,拜见魏大人!”

魏申眉毛一挑,略带疑问道:“司马未央?好像在哪听过……”这

时,一名捕快悄悄在魏申耳边嘀咕了两句,魏申眼中精光一闪,用一种打量的眼神不断扫视司马未央。

“原来你就是司马未央啊,虽然你破了两件案子,不过这里可不是承天县那个小地方,这里是乾京的管辖区域,怎么查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魏申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见魏申说话如此无礼,叶悠柔当即就不干了,不过她下一个字还没有出口,就被司马未央悄悄拉住了。

司马未央以手掩耳,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民不与官斗!”“

搜!”见

司马未央三人不再言语,魏申收回目光,下令道。

不理会一直赔笑着的李乐,魏申将目光移向躺在地上的林茂才的尸体,眼中流露出一丝别难以发觉的悲哀之色,道:“林兄,没想到去年一别,竟然成为你我二人的最后一面!”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三人同时一惊,感情这个魏申和死去的林茂才认识啊,怪不得从一进来他的脸色就不好看呢!“

大人,除了大门,门窗全部锁死,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东西!”听着手下的禀报,魏申眉头一皱,回头对司马未央三人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林教头尸体的?”

“是我!”

不知怎么的,自从魏申带人进来后,陈经义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好像生怕魏申找上自己,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发现陈经义的异常,此时见魏申问话,率先站了出来。

“把你知道的事情说给我听听!”魏申用命令的口气道。面

对魏申的冷言冷语,司马未央丝毫不惧,不卑不亢的将一切事情讲给魏申,包括之前方泰的死。

“凶兽杀人?!呵呵,可笑!”虽

然魏申这个人有些盛气凌人,不过有一点司马未央很欣赏他,那就是他和司马未央一样,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杀人。js3v3

第121章 魏申推断

“凶兽杀人的传说我也听说过。”魏申脸色突然一冷,双目隐隐泛着寒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不过我却并不相信!”

就在魏申的目光扫过司马未央时,他的脸色忽然一滞,瞳孔骤然一缩,不过这个变化很短,短到众人中除了司马未央谁也没有发现魏申的这个变化。司

马未央眉头一皱,不明白魏申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悠柔,以及身后较为沉默的陈经义,低头沉默不语。

“除了大门以外,所有的门窗都从里面锁死,那么也就是说凶手和死者林茂才都是从大门进来的。”魏

申收回目光,眼光直视李乐双眼,冷冷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大门没有被破坏和强行闯入的痕迹,锁也安然无恙的挂在铁链上,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用钥匙开锁进来的,那么这小梨园的钥匙在谁身上呢?”

被魏申用如此口气逼问,李乐额头瞬间出汗,他急忙用手一扶,回道:“魏大人,这钥匙只有一把不假,可是在白天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了别人,现在这钥匙可不在我身上啊!”

“给了别人?谁?”魏申紧逼道。李

乐微微一怔,目光不时飘向陈经义所在,可他就是没有说出陈经义的名字,似乎心中有些犹豫。

李乐不是傻子,现在这种情况,这钥匙在谁手里,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见

李乐吞吞吐吐,眼神不时扫向司马未央等人所在,魏申呵斥道:“快说!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你抓起来大刑伺候!”

李乐在重压之下已经开始双腿发软,不过他依旧银牙紧咬,就是不肯说出陈经义的名字。

“是我!”就

在这个时候,陈经义从司马未央身后站了出来,他从怀中掏出一物,赫然便是白天李乐交给他的,唯一能够开启小梨园大门的钥匙。

“钥匙在我这里!”陈经义胸脯一挺,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魏

申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陈经义,一介无用书生!”

“陈经义!”魏申脸上闪过一丝彷徨之色,随后看向司马未央问道,“按照你先前所说,你们四人今天一天都在一起,而这唯一的钥匙就在陈经义的怀中,他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不可能杀人,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吃了一惊,这魏申问司马未央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件事里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过陈兄绝对不是凶手!”司马未央想了想道,“不管是方泰的死,还是林教头的死,他都有着绝对的不在场证明!”魏

申点点头,转而看向李乐问道:“方泰死的时候,这钥匙应该在你手中吧?”

李乐脑子也没多想,当即就点了点头,可是当他看到魏申脸上浮现的笑意后,李乐就后悔了,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方老板死的那个晚上,我锁上门就回家了,我老婆可以证明,真的不是我杀!”“

哦?”魏申冷冷一笑,“不是你杀的?”

李乐脸上一喜,急忙点头称道:“对对对,不是我,不是我!”

“也不是他杀的?”魏申又转头看向陈经义,随后哈哈大笑道,“钥匙只在你们两个人的手里,不是你,也不是他,你说会是谁?”

“这?”李乐脸上有些犯迷糊,猜测道,“难不成真的是凶兽杀人?”

“噗嗤!”见李乐如此之笨,叶悠柔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声。司

马未央无奈的摇头一笑,先前魏申都已经说过了,他不信什么鬼怪杀人,现在李乐却还旧事重提,真是有点傻的可爱。

魏申白了他一眼,看着陈经义手中的钥匙说道:“能够掩人耳目,在悄无声息中偷走戏班中的凶兽面具的人,最有可能就是戏班中的人!”“

什么?!”李乐显得有些吃惊,刚想申辩什么,却被魏申一眼瞪了回去。“

而且钥匙可不一定就这一把!”魏申问道,“我听闻民间有些能人巧匠,能够利用一块面团,成功的将一把钥匙复制下来,随后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如果我所料不差,在戏班中一定有人拥有第二把钥匙!”司

马未央眉毛一挑,瞬间对魏申刮目相看,自己先前只是将一些推测和事情告诉他,没想到魏申这么快就可以锁定凶手隐藏在戏班之中,看来他这个金衣捕头也不是白叫的。

“不过”司马未央微微摇头,心中叹息道,“会这么简单吗?”司

马未央早就已经锁定凶手很可能就是戏班中的人,除了有着不在场证明的陈经义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他的怀疑对象。

他也曾假设过,凶手拥有第二把小梨园大门的钥匙,不过带人去搜查就可以找到那把钥匙吗?“

赵雄!”魏申冷喝道。位

于他身后的众捕快中当即走出一人,对着魏申一拱手道:“大人!”“

先将林教头尸体安顿好,随后带人前往戏班大院,上上下下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一旦在谁那里找到钥匙,当即逮捕归案!”魏申发号施令道。

“是!”名叫赵雄的捕快得令,一挥手便带着十几名捕快快速离开,直奔戏班大院而去。“

未央哥哥,你说他们能找到吗?”捕快们一离去,众人身上的压力骤减,叶悠柔小声对司马未央问道。司

马未央暗自摇了摇头,道:“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接下来”就在这时,魏申对着司马未央四人走了过来,“你们也要进行搜身!”“

什么?!”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搜身?他到是没什么,叶悠柔可是一个女孩子,让魏申给他搜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挡在魏申面前,将叶悠柔拉倒自己身后。

阿二也同样上前一步,一只手按在剑柄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拔剑。“

哼!”魏申居高临下,冷笑道,“司马未央,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阻挠本捕头办案不成?”

“大人!我们几人让您搜身没有问题,不过我身后这位女孩子,是不是就算了?”面对魏申带来的压力,司马未央脸色不变道。

“算了?为什么算了?”

司马未央解释道:“首先。我们三人只是路过将军镇,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方泰,林茂才两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呢?”魏

申点点头,道:“继续!”“

其次,我们三人都是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客栈老板,小二,陈兄,这两次命案的发生我们四人互相都可以证明,而且”

“而且什么?”见司马未央说的头头是道,不紊不乱,魏申也来了兴趣。司

马未央抬头,直视魏申的双眼道:“先不说方泰,林茂才曾经是京畿九门一位大户人家的团练教头,一身武功定然不俗,悠柔只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从背后趁其不备一刀穿心呢?”

第122章 魏申之死

“好,很好。”魏申笑了,笑的很诡异,“不愧是司马大将军之子,虎父无犬子啊!”

魏申身为金衣捕头,在朝任职将近二十年,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凭借的可不仅仅是运气,更多依靠的是实力。虽

然只是从司马未央的口中听到转述,不过魏申的心中早就已经做出判断。

林茂才曾经在乾京待过一些年头,魏申就是那个时候与他相识的,对于林茂才的身手,魏申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衣

服毫无破损,场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除了从背后而入的穿心一刀,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口。

也就是说,林茂才极有可能是被人从身后一刀刺死!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武功高手!对

于叶悠柔,其实魏申早就已经将她排除在外,而之所以要对几人进行搜身,其实他还有着别的目的……“

你说的很对,那好,这位姑娘就不用搜身了,不过你们四个必须搜身!”魏申退后一步,指着司马未央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阿二和陈经义,最后竟然将李乐也囊括进去。

见魏申退步,司马未央松了一口气,主动上前摊开双手让他检查,其次是阿二、李乐,最后轮到陈经义。当

魏申眯着双眼把手从陈经义怀中拿出来时,他微微一笑道:“很好,至少你们几个现在已经摆脱杀人嫌疑了。”听

闻此言,陈经义嘴角一抽,眼中显得有些吃惊,不仅是陈经义吃惊,就连司马未央也是一头雾水。只

是简单的搜个身,连他们的住处都没搜,魏申就可以断定几人不是杀人凶手了?难道说刚才他的那一番有效了?魏申开窍了?“

大人!”

没过多久,先前被派出去搜查的赵雄回来了,扫了一眼司马未央等人,赵雄在魏申耳边低语几句。虽

然没有听到赵雄说了什么,不过从魏申那并不算好看的脸色上司马未央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一把钥匙而已,那么小,太容易藏了,一旦有人怀疑到戏班里的人,肯定就会搜查,凶手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把钥匙藏在自己身上或者住的地方,那是傻子!”这

话司马未央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从之前魏申的态度他就看出来了,这位金衣捕头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案子。

虽然魏申等人并没能揪出凶手,不过司马未央还是松了口气,随着大批捕快的到来,将军镇的安全指数有了保障,摄于官府的威力,凶手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次作案,这样留给司马未央破案揪出凶手的时间就更多了。“

几位早些休息吧!”

这是司马未央三人来到将军镇的第二个夜晚,从小梨园回来后陈经义对三人拱拱手,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望

着窗户上微微晃动,还在读书的影子,司马未央轻轻关上窗子,摇头道:“陈兄实在是太刻苦了,明天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让他出去陪咱们出去找线索了!”

阿二收拾好床铺,回头道:“公子也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查案呢。”司

马未央点点头,反身吹灭火烛,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司马未央就听到楼下一片吵闹。

推开临街的窗户,司马未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见街上人头攒动,纷纷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阿二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急忙起身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悠柔!”

估计叶悠柔还在睡觉,所以司马未央就没有叫上叶悠柔,刚一出客栈门口,司马未央便拉住一名路人问道:“小哥,敢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

人一拍大腿,惊道:“你还不知道啊?昨晚来咱们这办案的金衣捕头魏申魏大人死了!”

“什么?!你说魏申死了?”司马未央眼睛一瞪,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那还能有假?就在小梨园!”那人随后回了一句,急忙摆脱司马未央的纠缠,跟着rén liu向前跑去。“

死了?魏申死了?”司马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不断重复这句话。忽

然,他猛的回过神来,向着小梨园的方向狂奔而去,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发现大门早已被几名捕快守住,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班主!”在小梨园外面的人群中,司马未央一眼便瞧见了一脸慌张的李乐,他急忙跑过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魏大人怎么会死的?”先

是方泰,然后是林茂才,现在是魏申,一连三条人命啊,全都莫名其妙的死在小梨园。要

说现在谁最不好受,那肯定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莫属了!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李乐一脸苦相道。昨

夜被搜完身,陈经义便把钥匙还给了李乐,想着今日魏申等人可能会过来查案,所以一早他便过来开门。

可是当李乐看见戏台上被绳子勒住脖子,悬挂着的魏申后,他便忍不住的惊呼一声,直接瘫坐在地上。

从乾京来的金衣捕头居然死了?!“

司马公子,绝对是凶兽杀人啊,绝对是凶兽杀人啊!”李乐压低嗓门在司马未央耳边说道。

“司马公子!”忽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听

见有人叫自己,司马未央回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昨晚被派出去搜查戏班大院的赵雄。李

乐一看见赵雄,立马缩了缩脖子,生怕赵雄找自己的麻烦。

“赵捕快!”虽然不知道赵雄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司马未央还是笑脸相迎道。“

司马公子,你的大名我在乾京都已经听说过了,这次我希望你能够帮帮我,你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我们魏大人报仇啊!”赵雄眼角泛红,对司马未央拱了拱手道。昨

夜在司马未央报出名号,魏申微微迟疑的时候,就是赵雄在他耳边悄悄提醒。对

于司马未央在承天的所作所为,乾京的某些地方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而赵雄就是对他比较感兴趣的人之一。

“赵捕快言重了,我尽力而为!”司马未央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当下也不再推脱。

赵雄看了一眼李乐,叹息道:“李班主你放心,刚才只是一些误会,我相信你不是凶手,还请你和司马公子一起进去,毕竟你是第一个发现大人死亡的人,我想司马公子应该有事情想要问你!” 面

对赵雄的要求,李乐即便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点头顺从。回

想起刚才愤怒的捕快们对着自己拔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断逼问是不是自己害死魏申的情景,李乐的腿到现在还都是软的呢!js3v3

第123章 醉酒吟诗

一个密封的小梨园,一副凶兽饕餮面具,在戏台中央被绳子吊死的魏申,眼前的一切让司马未央愁眉不展。

“我们已经搜查过了,门窗反锁,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赵雄难过的看了一眼魏申的遗体,眼角泪光隐隐闪动。

李乐虽是百般不愿,不过赵雄的要求下,他还是跟在司马未央身后走了进来,当他看见被吊在戏台上方舌头外露,眼珠外突的魏申后,一脸苦涩的对其遗体拜了几下。“

先把魏大人放下来吧!”司马未央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异样,随后对赵雄说道。轻

轻叹了口气,看着昨夜还神采奕奕的魏申,此刻竟然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司马未央心中有些不好受。

不过他知道,惋惜是没用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真凶,阻止真凶继续作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给死者一个公道,这样才能够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右

手轻轻拂过,魏申不甘的双眼终于闭上,司马未央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又检查一下他的双手,随后扭头对赵雄说道:“舌色淡红,指甲颜色也正常,没有乌青,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赵雄在一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司马未央先摸了摸魏申脖子前后处,随后扒开其上下眼睑,最后才捏住他的嘴巴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司马未央暗自摇头,沉默不语。

“司马公子,到底怎么样啊?”见司马未央只顾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赵雄有点着急。

见他如此急切,司马未央叹口气,缓缓道:“魏大人颈骨前折,脑袋下垂,下眼睑有明显的红点,舌头僵硬且位于口腔后方堵塞气道,经初步判断,魏大人应该是死于自缢!”

“什么?!”赵

雄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茫然的抬起头,十分失落的走到一旁,口中不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大人真的是zi shā?”按

了按魏申的尸体,略微感受一下尸体的僵硬程度,司马未央撸开魏申的裤腿,仔细观察他脚脖处的尸斑后推测道:“根据尸体的僵硬的程度,以及下身积淤的尸斑来看,魏大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丑时前后!”昨

夜司马未央几人从烈女湖畔离开,正好在小梨园外听到林茂才遇害的惨叫声,那个时候已经是亥时过半。

期间阿二出去找人,遇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魏申等人与李乐,再到他们与魏申分别各自返回住所,那个时候已经是子时末。

“也就是说魏大人在与我们分别后不久,最多一个时辰左右就遇害了,在回去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魏大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司

马未央不会承认凶兽杀人的说法,虽然各种线索都指明魏申是自缢而亡,不过他却始终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至于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暂时还想不出来。

赵雄仔细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最后只能摇摇头道:“和平常的魏大人没有任何异样,而且大人昨天回去好像还很开心,特意留我在他屋里谈了一会,大概半刻钟左右,当我离开后,大人就直接吹灯就寝了。”“

很开心?还留你谈话?”司马未央喃喃道。

一个要准备上吊zi shā的人,可能会表现的很开心,并且主动找身边人去谈心吗?司马未央很是怀疑。

“对!”赵雄点点头,面色有些痛苦道,“可是今日一早,寻常起的最早的魏大人却没有按时起床,直到我过去敲门,发现门居然没锁,一推就开了,我才知道大人根本不在房间。”

听到这里,司马未央回头看向李乐,后者会意,连忙接道:“我就是那个时候找到诸位大人的。今日一早我本想大人们可能会来小梨园查案找线索,所以就早早过来开门,可是一进去就看到魏大人被吊死在戏台上,这饕餮面具就挂在魏大人身边,我一点都没敢耽误啊,火急火燎就去找诸位大人报信!”

“方泰,林茂才,魏申”司

马未央点点头,默默走到一旁,口中念着先后死在小梨园三人的名字。“

一个是富商,一个是乾京城内曾经的团练教头,一个是金衣捕头,三人身份相差悬殊,除了魏申与曾在京城任职的林茂才认识,三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为什么要杀他们三个?”凶

兽杀人是不存在的,这一点司马未央坚信不疑!即使凶手的手法很高明,可以让他暂时找不到任何线索,司马未央的心中的想法也从未动摇。“

赵大哥,你知道魏大人是否与方泰相识?”赵

雄摇摇头,回道:“我跟着大人也好几年了,没听说过他们认识。”

赵雄的话让司马未央心中微微失落,不过很快,他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司马未央来了精神。“

不过大人以前的确来过将军镇,这里是他的伤心地,自打那件事情以后,大人就尽量避免出差到将军镇,只有去年说是去会一会老友,应该就是林教头,他才来过一趟!”赵雄想了想,补充道。

“伤心地?为什么这么说?”司马未央眉头微动,急忙反问道。赵

雄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依旧躺在地上的魏申,他苦涩道:“司马公子,我们可以先把大人的遗体安置了吗?”“

啊,自然可以!”司马未央微微一怔,心中略带歉意道。

安排两个手下将魏申的遗体抬走,找一个好的落脚点,赵雄方才回答刚才司马未央问到问题。“

大概一年前,就是大人从将军镇和林教头叙旧回来后没几天,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那一晚大人喝了很多酒,然后开始胡言乱语,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起,说他有愧,手中还拿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诗,不停的念。”“

叙旧回来心情不好,醉酒,还不停的念一首诗,说自己有愧?”司马未央眼睛一眯,心中微动。“

嗯!”赵雄点头道,“大人醒酒后告诉我,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次回去勾起心中痛苦的回忆,八年前大人心爱的女人死在将军镇,他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女人,所以心中有愧,因为不想睹物思人,所以他才一直不愿意回去。

但也许是看开了吧,这次一接到方泰的命案,大人就主动请命前来,其实这种小案子根本用不着劳动大人的,唉”说道这里,赵雄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微微哽咽。“

八年前那首诗的内容你还记得吗?”赵

雄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看向李乐道:“诗的内容我不记得了,不过李班主那里应该有!”“

李班主?”司

马未央疑惑的向李乐看去,不明白为什么魏申喝醉酒念叨的诗,李乐那里应该有?难不成这诗是李乐写的?

见司马未央面色古怪,李乐讪讪一笑道:“司马公子误会了,我是粗人一个,也就算算账,写诗什么的可不在行,对那东西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想,魏大人一直念叨的诗,应该是婉凝那丫头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首诗吧?”忽然,李乐面色有些悲伤道。

第124章 死前遗诗

“李班主,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一看这首诗的内容?”司马未央问道。李

乐摆摆手道:“不用了,这是婉凝留下的最后一首诗,我早已烂熟于心。”

“自语花泰叶茂时,绿叶瞒天李满枝。无奈云欺覆雨至,枯木隐彩枉夏日。孤芳冷月草虫鸣,轻纱乐坊鲜问寻。佳人才子眉眼笑,忧愁苦闷心头绕。”李乐面色微微发苦,看的出来,此时他的心情非常低落。

“这是婉凝那丫头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首诗,唉,只恨天不长眼啊!”陶

婉凝的事情司马未央知道,先前陈经义已经给他们讲述过,陶婉凝是李乐收养的义女,对于无子无女的李乐来说,陶婉凝就如同他亲生女儿一般无二。陶

婉凝的死对李乐打击很大,为了祭奠陶婉凝,他甚至将陶婉凝生前的屋子原封不动的保存着。“

婉凝的屋子我一直保存着,八年了,原封不动,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我时常会过去打扫一下尘土,从来不用别人动手!也就那次,我的手受伤了,经义见我行动不便,才替我打扫过一次!”李乐眼中满是回忆之色。

见众人望着他,李乐尴尬一笑,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歉意道:“对不起,每每一想起婉凝这丫头,我的话就有点多。”“

我能理解!”司马未央安慰道,他看向赵雄问道,“莫非你所说的,魏大人口中的心爱之人就是八年前小梨园的当家小花旦,如今烈女湖所祭拜的陶婉凝?”“

嗯!”赵雄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李乐脸上有些得意之色,道:“不是我吹嘘,当初我们婉凝可是这十里八村的第一大měi nu,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喜欢我们婉凝的人太多了!”

“是啊,如果不是那个畜生,也许魏大人和婉凝xiao jie也可以终成眷侣呢!”

八年前小梨园陶婉凝之名,就连远在京城的贵人们都听说过,赵雄不得不承认,李乐这句话说的确实不假。

李乐听闻此言,面色一怔,似乎是想到那个玷污了陶婉凝的畜生,有些不想说话。

“你口中的畜生可就是玷污了婉凝姑娘的那名罪人?”司马未央问道。

“自然便是了!”赵雄咬牙切齿道,“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魏大人震怒无比,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跟随魏大人,不过我也听说了,魏大人暴怒之下亲自出手将此人捉来,在牢中审问。”“

不过这个人嘴硬的很,即使婉凝xiao jie亲口指证他就是玷污了婉凝姑娘的罪魁祸首,可他就是不认罪,气的魏大人也是没有办法!”

“不肯认罪?可是我听说后来此人不是畏罪zi shā了吗?”司马未央记得陈经义和他说过,这人应该是畏罪zi shā了才是,怎么会死不认罪呢?

“嗯,也许是后来醒悟了吧,在牢中忏悔思过,最后挨不住心中的愧疚与外界的唾骂,自己在牢中上吊死了!”赵

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眼中明显带着极度的厌恶与憎恨,似乎这种人本就不该活着,死了到是一了百了,让人眼前清净。“

赵大人,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我的事情了?”沉寂一会,李乐拱手对赵雄问道。赵

雄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司马未央,后者会意,对李乐说道:“李班主请自便,有需要我们自会去找你。”

因为被勾起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李乐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象征性的拱拱手,转身离去。“

赵大人,你有什么计划吗?”对李乐孤寂的背影叹口气,司马未央转头对赵雄问道。

赵雄摇摇头道:“我已经派人回去禀告魏大人殉职的事,在上面没有新的命令之前,我会继续留在这里查找导致大人死亡的真正原因!”赵

雄能够留下自然是好事,毕竟有一个官府的人在身边,办起事情来也比较方便。

两人一同走出小梨园,刚出门口,司马未央便看见被人拦在外面的叶悠柔三人。“

未央哥哥,他们说魏大人死了?是真的吗?”一看到司马未央,叶悠柔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阿

二与陈经义同时看向司马未央,似乎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小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客栈!”“

赵大人你呢?”

赵雄想了想道:“我也与你一同过去吧。”

一行五人回到客栈,此时客栈一层已经坐了不少食客,众人都在讨论魏申的死与神秘的凶兽杀人传说。

“你说最近这几天还真有点邪门啊,先是方老板,然后就是林教头,紧接着就是金衣捕头魏申,三人相继死在小梨园,这小梨园到底有什么东西?”一名食客夹了一颗花生豆,对身边的同伴问道。其

同伴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小声回道:“我听说啊,这是凶兽回来报复我们了!”“

凶兽?你是说四凶兽杀人?”另外一人惊道。

“那你以为呢?要不然他们三个人怎么会在深更半夜到那小梨园去?而且我听说这三人的死法与四凶兽的四种死法不谋而合!”“

我看啊,最近我们镇子还真有点邪门,四凶兽出来杀人,前天老跛子家的儿子也被鬼吓傻了,我看啊,最近晚上还是少出门为妙!”另外一人忧心忡忡道

“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咱们将军镇是不是应该请个神婆来驱驱鬼了?”

听着食客们如此不负责任的讨论,司马未央摇头苦笑,本来赵雄还要出去制止一下,不过被司马未央拦住了。

“刚才你为什么拦我?”房间内,赵雄对司马未央问道。“

没用的,就算你用武力或者你的身份压他们,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不过心里却更加肯定自己的说法,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司马未央解释道。

赵雄不笨,眼珠一转,瞬间便明白了司马未央的意思。

“阿二哥,一会你和悠柔就留在客栈吧。”还不等叶悠柔反应,司马未央便转头对陈经义道,“陈兄,昨天多谢你帮忙了,今天有赵大哥陪我,如果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总是耽误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陈

经义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司马兄客气了,既然有赵捕快陪同,那我也就放心了,在下的确还有些事情,就先不打扰了!”

第125章 梁上画像

“司马公子,有什么头绪吗?”见陈经义转身离去,赵雄回头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方泰的死,林茂才的死,还有魏大人的死,很明显都是一个人所为,凶手不仅要杀人,还想把死去的人归在将军镇神秘的凶兽杀人传说上,虽然魏大人的死很蹊跷,至少现在我还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一下。“

不过什么?”赵雄见司马未央欲言又止,急忙开口问道。“

不过我们却可以从前两人的死展开调查,尤其是方泰的死!”就

在司马未央与赵雄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方家大院,方玉伸手叫住一名侍女问道:“夫人的药熬好了没有?”

自从方泰离奇死亡,方泰的正妻刘兰芳就一病不起,虽然方玉已经请过大夫,不过大夫却说这是心病,还是需要心药来医,所以也只开了几副宁神静气的药而已。

见叫住自己的人是方玉,侍女面露慎色,急忙弯腰道:“回公子,已经熬好了。”

“那还不赶紧给夫人送过去,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

自从方泰死后,方玉的心情就一直很糟糕,此时见侍女干活磨磨蹭蹭,话语间不免多了些火气。

“是,公子。”侍女慌忙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忽然,方玉开口将其叫住,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侍女急忙低头回道:“回公子,夫人已经好多了,喝了药之后也不怎么哭了,但就是不说话,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玉眉头一簇,长叹口气,挥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双

手负于身后,方玉漫无目的的在院中闲逛,心中不断猜想司马未央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忽

然,他猛的停住脚步,缓缓抬头向前看去。原

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方泰身前最喜欢独处的书房前,睹物思人,方玉漫步走上台阶,缓缓推开书房的大门。“

唉”刚

好路过的管家见方玉身影如此落寞,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悲切,见他独自一人走入方泰的书房,管家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忙别的事情了。“

爹爹。”坐

在红木椅上,方玉学着方泰生前的样子,全身放松,后背轻轻靠在椅背上,脑袋微微扬起。闻

着空气中淡淡的檀木香,方玉竟然感觉两日以来烦躁不堪的情绪,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头痛居然稍微减轻一些。

直到此时他才渐渐明白,为什么以前方泰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中jing zuo。

“怪不得爹爹以前jing zuo的时候从来不让我进书房。”方玉嘴角一翘,缓缓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

嗯?”忽然,方玉看到脑袋正上方的横梁上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多出一些东西。

他踮起脚尖站在椅子上,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才终于看清,原来横梁之上还放着一只与横梁颜色一模一样的木盒。

“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带着心中的疑问,方玉将横梁上的木盒取了下来,木盒呈长方形,外表的颜色与横梁的颜色如出一辙,如果不是眼尖的人,恐怕还真发现不了,毕竟谁会呆着没事看横梁呢!“

一点尘土都没有?”方玉拿下木盒,用手掂量一下,疑惑道,“难道爹爹经常打扫?”

带着种种疑惑,方玉慢慢打开这个被方泰藏在自己书房横梁上的木盒。“

字画?”

随着吱呀一声,木盒开启,方玉面露疑色的看着木盒中的卷轴,喃喃道:“难道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名家字画?所以爹爹才会如此小心保存?”

方玉暗自点点头,脸上稍微露出一丝喜色,他将木盒中的卷轴小心取去,平铺在书桌之上。

“这是?一个女人?怎么连落款都没有?”原

本以为被方泰藏起来的东西,应该是一副价值连城的字画,可是他没想到,木盒藏着的居然是一副很普通的画像。

虽然上面的女子看着很赏心悦目,不过这幅画像连落款都没有,应该不是出自大家手笔,就算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不对,如果这只是一幅普通的字画,爹爹为什么要将它特意藏着横梁上呢?难不成这里面还隐藏着其他什么秘密?”

在看见画像后方玉本已经失去兴趣,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像,方泰又何必特意将其藏起来呢?而且还用这么好的木盒?

方玉忍住性子,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新移到画像上,希望可以从上面找出一些秘密。

可是不管方玉横着看,竖着看,左看,右看,在他眼中这幅画都是一个样子。

“对了,这样试试!”

忽然,方玉想起方泰曾经和他说过,一些秘密信件都会用特殊的药水书写,这种药水只有在阳光下才会微微现行。推

开门,方玉来到院子中央,拿着画像正对太阳,可是过了一会,画像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副普通画像?可是爹爹为什么要难道?!”眉头微皱,方玉拿着画像站在院中不断猜测,忽然,他倒吸一口冷气,想起一种可能性。“

这这就是爹爹心中的爱慕之人?”八

年前,也就是方玉十一岁的时候,方泰曾经和刘兰芳大吵一架,那个时候方玉正好经过门外,听见自己母亲一直哭哭啼啼,说方泰不爱他们母子俩了,心里喜欢着别的女人。其

实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方泰不同,除了刘兰芳一个正妻以外,他没有再另行纳妾,一直都是人们口中的榜样楷模。

“难不成那天出去看戏,娘就是因为发现了这幅画,所以才一直和爹爹生气,最后甚至气的自己跑了回来?”就

在司马未央他们进入将军镇的那个晚上,临出门前刘兰芳还是一脸的和颜悦色,不过当她去书房叫方泰快出发后,就立刻变了脸,方泰也是一脸的尴尬,处处忍让不说话。“

两位,这边请!”听

到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玉眉头一皱,直接回头看去。“

啊,公子,司马公子和赵大人来找您有事。”当管家看到站在院子中眉头微蹙的方玉时,急忙说道,“您不是吩咐过,如果是司马公子前来,直接带来见您,不用通报,所以我就直接带他们过来了。”“

司马公子!”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方玉,一看来人是司马未央,当即露出一脸喜色,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管

家见方玉没有生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弯腰退了下去。“

咦?这不是”

司马未央还没回话,位于一旁的赵雄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玉手中的画像发出疑问。原

来方才看到司马未央太高兴了,方玉连卷轴都没收,直接就这么拿着过来了,画像上的女子巧好被司马未央两人看到。

“这位是?”

方玉没见过赵雄,虽然对方穿着一身官服,不过他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

啊,这位是从京城来的赵大人,专门来处理这次的案件!”司马未央解释道。

“哦,这样啊!”方玉点点头,举起手中的画像问道,“难道赵大人认识这画中女子?”

第126章 婉凝旧屋

“咦?难道你不认识吗?”见方玉手持画像一脸疑惑,赵雄不由得反问道。方

玉摇摇头,回道:“这是方才我在家父书房横梁上找到的,以前从来没见过!”“

书房横梁?”司马未央心中一动,扭头看向赵雄问道,“赵大哥,你画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我也是在魏大人房间中的画上见过此人。”听闻此言,赵雄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她便是八年前小梨园的当家小花旦,陶婉凝!”“

什么?!”司马未央与方玉同时一惊。

方玉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他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对戏曲不感兴趣,不过对于小花旦陶婉凝的名字,方玉还是略有耳闻。他

没想到,方泰书房中藏着的画像居然会是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方

玉吃惊,可是有人比他还要吃惊,那就是司马未央!

一连死了三个人,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三人毫无瓜葛,不过司马未央却始终觉得,冥冥中一定有些事情将三人串联起来,甚至还会牵引出另外一个人,以及背后的真凶!

司马未央初来将军镇,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事故一概不知,对于死去三人的背景也不是太了解,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找到三人间的某种联系。不

过此时,方玉手中画像的女子陶婉凝,终于让司马未央将一切串联起来。“

刚才你说这幅画是在你爹书房横梁上找到的?”方

玉点点头,道:“没错,是装在一个和横梁一模一样的盒子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看来,方泰是不想让人发现这幅画,所以才会特意藏起来!”司马未央面色凝重,心中暗暗揣测道。

方玉见他表情严肃,小心问道:“司马公子,这幅画是不是与我爹的死有关系?”“

也许吧!”

虽然只是推测,不过司马未央却始终觉得陶婉凝这个女人,一定就是解开这次凶兽杀人的关键所在。“

这幅画与魏大人和方老板的死有关?”一听说可能与魏申的死有关,赵雄立马来了精神。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

额刚才不是司马公子您说的,这幅画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关的吗?怎么现在又摇头呢?”

“不,赵大哥!”司马未央接过方玉手中的画像,看着画中清雅的女子淡淡道,“我的意思是,陶婉凝这个女子才是关键,并非是这幅画!”“

当初第一次见到方老板与方夫人是在小梨园二楼的包厢外,那个时候方夫人与方老板产生一些误会,发生了争吵,他们说了一些话,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甚至在后来听说烈女湖的故事后,我也没有往那上面想。”

司马未央将画像卷起来,递给方玉,继续说道:“可是在听过赵大哥你说魏大人心爱之人就是陶婉凝,以及刚才这幅画像,再联想到方夫人说过的话和方老板留下的遗书,我觉得陶婉凝这个人很可能与这次的凶杀案有关!”“

赵大哥,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还不等赵雄反应过来问话,司马未央便拱手道。

“司马公子请吩咐!”赵

雄此人心思简单,否则也不会深得魏申的喜爱,让他动手用武绝不含糊,不过让他动脑子,就有点费劲了。司

马未央示意赵雄附耳过来,小声在其吩咐几句,赵雄先是疑惑,然后眉头舒展,最后对着司马未央一拱手。“

司马公子放心,赵雄必定不负所托!”留下这句话后,赵雄对方玉点头示意一下,便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司马公子?”直

到赵雄离开好一会,司马未央依旧站在原地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见此,方玉上前小声叫了一句。“

不知司马公子今日过来找我所谓何事?是不是我爹的事情有了什么进展?”司

马未央回过神来,道:“啊,我今日过来本来是想找方公子问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却不需要了!”告

别方玉,司马未央出了方家直奔戏班大院而去,戏班大院的人昨日已经见过他,所以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多大抵触。

“大娘?”一路来到陈经义之前居住的小院,司马未央站在院中喊道。

“谁呀?”

昨日的老大娘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老大娘脸上的皱纹瞬间挤成一堆,呵呵笑道:“是你啊,你也来看大娘我啊,快来,进屋坐!”

司马未央没有推辞,跟着老大娘进了屋子。“

大娘,其实今天过来我是想问您一件事情!”刚一坐下,司马未央便开口问道,“大娘,您这手绝活,戏班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说着,他指了指老大娘手上的铁戒指。其

实司马未央也没抱多大期望,毕竟戏班人都住在一起,老大娘的性子又这么开朗,估计早就向别人炫耀过了。

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之前在方家的推测只是一种可能,现在他已经让赵雄去验证了,可是一旦自己猜错,那么赵雄那边应该就会一无所得。这

种情况下,司马未央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即使只有一丝丝可能,他也要亲自跑上一趟问一问。

“你说这个啊,戏班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啊,不过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也就只有李班主,小义还有你!”老大娘呵呵一笑,给司马未央倒了一杯凉茶。

“哦,这样啊!”虽然心中期望不高,不过听到基本所有人都知道后,司马未央心中还是难免失落。“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对了,婉凝那丫头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可惜了那丫头啊!”老大娘没有看见司马未央的表情,自顾自话道。“

您是说陶婉凝吗?”司马未央一怔,暗骂自己糊涂,明明还可以从陶婉凝下手追查啊。

“对呀,婉凝这丫头不仅人美,性子也好,喜静,以前她就住在我的旁边!”老大娘回道

“哎,你干嘛去?”见司马未央蹭的站起来,急忙跑到院子中,老大娘赶紧问道。

司马未央站在老大娘屋子门口扭头看去,小院总共三间屋子,一间是老大娘的,一间屋顶漏了是陈经义的,还有一间被锁上了。

司马未央一直以为这里是没有人住的,没想到这间屋子就是当年陶婉凝的住所!“

大娘,这间屋子的钥匙在谁哪?”

老大娘立马回道:“整个戏班,只有李班主才有婉凝屋子的钥匙,婉凝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过来打扫一遍,然后把自己所在屋子里,有几次我还听见他在里面哭呢!”

第127章 怪异棋局

距离戏班大院不远的一间宅院外,司马未央站在宅院门口,本已经伸出的手忽然停在空中,过了一会,又慢慢缩了回去。“

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太好?”司马未央心中质问道。

就在这时,一串轻微的脚步声急速传来,随后“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名美妇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正好与在门口一脸吃惊的司马未央撞个满怀。“

哎呦,你瞎了你,滚开!”美妇人吃痛,一双略微泛红的杏眼狠狠瞥了司马未央一眼,嘴上嗔骂道。先

前从老大娘那里得知,婉凝旧屋的钥匙只有班主李乐才有,所以司马未央就问了李乐家的地址,想要找他开门进去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按

照老大娘的描述,司马未央来到李乐家宅院外,不过他却没有立刻敲门,而是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因

为就在他靠近门口的时候,居然听到从李乐家中传出一些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啼哭与男人的喝骂。

司马未央摇摇头,转身走出几步,可是没走出多远,他就又停了下来,再度转身回来准备敲门。谁

知这时,在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名美妇人居然直接推开门冲了出来,而且还恰好撞进自己怀里。当

他看清美妇人那略带泪痕的脸庞后,司马未央眉头一皱,脑中忽然浮现出昨天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副画面。美

妇人估计是刚吵完架,心情正是糟糕,本想找个人骂两句出出气,可是当她看见司马未央紧皱的眉头后却面色瞬间一变,急忙推开司马未央,一路小跑出了小巷。

“她是那个时候的……”望着美妇人消失的背影,司马未央喃喃自语道。

“司马公子?”应

该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李乐也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司马未央一脸疑惑的站在门口,他开口问道:“不知您有什么事吗?”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巷口,回头问道:“不知刚才跑出去那位是?”“

那是贱内,刚才若是冲撞了司马公子,我给您赔个不是!”李乐一脸无奈道。“

没有没有,李班主客气了。” 司马未央急忙摆摆手,“我看夫人的情绪不太好,李班主不用追上去劝劝吗?”李

乐摆摆手,叹口气道:“不用啦,这女人就知道花钱,昨天才从我这里拿了八十两买首饰,今天还想拿,被我训斥了几句,不妨事!”

司马未央“哦”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表面却不露声色道:“对了李班主,其实我过来是有事找您帮忙,我想看一看婉凝的旧屋,不知方便不方便?”

“婉凝的屋子?”李乐脸上表情微微一滞,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后马上便恢复常态,“好,请司马公子稍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吱呀!

旧屋门前,李乐取下铜锁,面色沉重的推开屋门,他回头看了一眼,道:“司马公子请。”在

外面蹭了蹭鞋底,又抖了抖身上尘土,司马未央跟着李乐步入了这间与八年前别无二致的屋子。婉

凝的屋子透露着一股书香气息,墙上挂着的全是字画,房间的角落放着一把古琴,床头附近还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还留有一场尚未结束的对局。“

司马公子,不知道您想要找些什么东西?是与魏大人的死有关吗?”李乐见司马未央四处打量,不禁开口问道。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随意敷衍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李乐的问题。他

缓步来到书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绢纸问道:“这就是那首吗?”李

乐点点头,叹口气道:“是啊,这就是婉凝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首诗。”

“李班主,您也相信婉凝姑娘是zi shā的吗?”忽然,司马未央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李

乐面色一滞,呼吸骤停,眼中瞳孔急速缩小,但仅仅一刹那,李乐便恢复常态,一脸平静的问道:“司马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婉凝跳湖自尽这件事,全镇的人都知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乐在刹那间的表现,没有逃过司马未央敏锐的双眼,他呵呵一笑道:“李班主不要多心,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这样啊……”听闻此言,李乐讪讪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司马未央眼帘低垂,转过身去背对李乐,嘴角的弧度缓缓放怕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对了李班主,您和林茂才这个人熟吗?”就在李乐心中暗松一口气时,司马未央却又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缓

缓转过身子,李乐勉强挤出一些笑意,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坚定回道:“见过几面,不太熟,基本没什么来往!”司

马未央含笑点点头,没有说话,缓步来到博弈还未结束的棋盘前。“

不知司马公子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乐脸上的笑愈发深沉,不过此时司马未央背对于他,却是看不到李乐脸上的表情。

“啊,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司马未央随意敷衍道。李

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站在司马未央身后一言不发,房间中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良

久,司马未央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棋盘说道:“这场对局似乎有点意思,不知道是婉凝xiao jie与何人所下?”

李乐瞬间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正常,上前一步回道:“这是婉凝自己下的!”“

自己下的?”司马未央吃惊道,“她居然可以和自己下棋?”

李乐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我们婉凝可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她时常和自己博弈,钻研各种死局,就连本镇的名宿棋老都对她赞不绝口!”

“不过,自从那件事后”说到这里,李乐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她就经常把自己憋在屋子里,一个人看着棋盘发呆。”

“我原本以为她可以将悲伤忘却,把转移注意力到其他事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婉凝会慢慢好起来,慢慢回来。不过我没想到,这孩子如此看不开,居然只留下了一首诗,一盘未完成的棋局,就跳湖自尽了!”李乐痛心疾首道,眼角隐隐有着泪光闪动。

李乐的情绪很真实,司马未央能感觉的到。

“实在太奇怪了!”就

在李乐发泄心中苦闷情绪的时候,司马未央忽然发现眼前的棋局似乎有点不对劲!

“什么奇怪?”李乐怔了一下,问道。

“白棋明明已经进入死局,可黑棋却围而不杀,偏偏错过几个重要位置,对其龙尾进行斩断。白棋也是一样,明明应该尽快快刀斩乱麻,主动舍弃尾巴,力求自保上路龙头,可是却一直在边缘游走,布置无用棋子,这是为什么?”司

马未央一脸疑惑,这可不是一个能够得到有名棋老称赞的人应该有的实力啊。

李乐皱着眉头看了会,解释道:“我也看不懂司马公子说的意思,不过这棋局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婉凝才摆出来的,那个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也许是胡乱布置的吧!”js3v3

第128章 疑犯李乐

司马未央以办案为由,从李乐那里将婉凝屋子的钥匙留了下来,虽然李乐本人是百般不愿,不过当他想起司马未央是被赵雄委托办案之后,也只能叹口气将钥匙递给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如果这里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目

送李乐离开,司马未央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忽然,老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冒了出来。“

每次从婉凝的屋子出来,班主都是这样,似乎总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把婉凝看好。”

司马未央回头问道:“此话怎讲?”老

大娘回道:“自从出了那档子事,班主总是悄悄过来看着婉凝,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把钥匙收入袖中,司马未央对老大娘拱拱手,道:“大娘,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时至正午,可是司马未央却并没有返回客栈,而是来到那天陈经义带他们吃饭的翠微居。

“小二哥,我想向你打听个事。”站在门口望了半天,司马未央脸上一喜,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此行的目标。翠

微居小二被司马未央拉到一旁,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问道:“公子您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昨天来吃饭的林茂才林教头吗?”司马未央问道。“

当然记得!”小二想都没想,当即点头道,随后又吧唧吧唧嘴,“可惜了,林教头那么大方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凶兽杀死了呢?”司

马未央翻了翻白眼,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昨天他吃饭一共花了多少钱吗?”“

哎呦,这个啊……”小二眼皮上翻,想了一会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二十五两吧。”

小二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如实相告!

“果然!差不多对上了!”司马未央心中一震,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

公子您还有事吗?”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急忙拱拱手道:“多谢小二哥,你去忙吧!”

“如果是这样,也许就说的通了!”

司马未央当即离开翠微居回到客栈,刚一进门,早已等候多时的叶悠柔立马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臂不放。“

未央哥哥吃饭没有?我马上让小二给你热饭。”

司马未央在外面跑了一上午,这不说还好,被叶悠柔这么一提,他的肚子立刻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哈哈,这下都不用我回答了!”司马未央哈哈一笑。见

此,叶悠柔掩嘴一笑,急忙去找小二给司马未央弄饭。

待司马未央坐下,阿二上前问道:“公子看起来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收获?”司

马未央点点头,道:“嗯,虽然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谁?”阿二赶忙坐下,小声问道。“

班主李乐!”

“是他?!”阿二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如果凶手真的是他,我不得不佩服,他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司马未央双眼微眯,刚要继续说话,却听到叶悠柔带着小二回来了。

“客官您慢用!”

小二将饭菜放下就出去了,叶悠柔反身关上房门,连忙给司马未央倒了一杯水,又细心的把筷子给他递了过去。司

马未央接过筷子,心中甚是喜悦,端起饭碗就是一阵扒拉,风卷残云般的将所有饭菜一扫而光,司马未央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未央哥哥下午还要出去查案吗?”叶悠柔弯弯的大眼睛一眯,里面蕴含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司马未央缩了缩脖子,问道:“你是不是又坐不住了?”

“嘿嘿,还是未央哥哥懂我!”叶悠柔狡黠一笑,“整天呆在屋子多没意思,还是让我跟着未央哥哥一起出去查案吧?我保证不打扰你,我对天发誓!”说着,她还举起右手,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司马未央被她的举动逗的一笑,只得无奈道:“好吧,不过你可要听话哦!”“

嗯嗯嗯!”叶悠柔生怕他反悔,小脑袋连点。就

在此时,门外忽然传出“咚咚”的敲门声。

“司马公子在吗?我是赵雄!”赵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司马未央起身开门,见赵雄满头大汗,急忙给他让座,递过去一杯水。赵

雄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擦了擦汗,看向司马未央道:“司马公子,你让我查的事情查完了。”

“结果怎么样?”司马未央眉头一挑,急忙问道。

“你猜的没错,这些年赵雄的确经常在外面赌博,一输就是几十两,甚至是几百两,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

他一个过气的教头而已,哪来的那么多钱?”阿二喃喃道。“

我也很纳闷!”赵雄点头赞同,随后继续说道,“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还总能及时归还,有一次他输了五百两,赌场的人不让他走,可是他却大放厥词,说五百两算什么,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口气还真不小!”叶悠柔哼了一声。五

百两啊,要知道,这可够普通百姓生活好几年了,林茂才一个过气的团练教头,现在不过是给人看场子,他上哪找这么多钱去?

“谁说不是呢?不过更为可疑的是,第二天他居然就把钱还上了!”“

那另外一件事呢?”司马未央点点头,转口问道。在

知道方泰与魏申都和陶婉凝有牵连后,司马未央当即让赵雄帮他查两件事,一件就是林茂才为什么会那么有钱,出手阔绰,这可不是一个教头可以做到的!

还有一件就是林茂才是否与陶婉凝有关联!

听闻此言,赵雄摇了摇头,道:“我仔细查问过,林茂才此人喜好喝酒赌博,但对于戏曲却一窍不通,从来没去过小梨园听戏,应该和陶婉凝没什么牵扯!”

“也许他与陶婉凝没什么牵扯,不过却和另外一人有关系!”司马未央双眼一眯,淡淡道。

“谁?”

“李乐!”赵

雄眉头一皱,疑惑道:“司马公子的意思是?”

“虽然还不敢肯定,不过此时此刻,李乐的嫌疑最大,杀死林茂才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李乐!”

“为什么?”阿二与叶悠柔同时问道。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道:“还记得那天我们在戏班大院巷口看到林茂才和一个女人在打情骂俏吗?”

“那个女人是李乐的老婆!”js3v3

第129章 诗中意境

“那天我们在街上碰到林茂才被赌坊的伙计要债,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叶悠柔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当时他说回家去取钱,可是一转眼,就被我们在戏班大院外撞见,那个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李乐的老婆,从他们亲昵的动作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 司马未央若有所指道。“

也许他们本来就认识呢?”阿二猜测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一开始我也这么想,所以并未往心里去,可是刚才我旁敲侧击李乐,问他与林茂才熟不熟?”说到这里,司马未央停顿一下。

赵雄忍不住问道:“他怎么说?”“

仅仅是认识,但是不熟!”司马未央笑问道,“如果李乐与林茂才不熟,那李乐的老婆怎么会和林茂才如此熟稔,而且两人的言语动作,绝非一般关系!”

“随后我们去翠微居吃饭,碰巧遇到林茂才,他还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小二替他跑一趟赌坊还债。就在回来之前,我已经去翠微居问过,根据小二所说昨天那一顿,林茂才至少吃了二十五两!”

“那又怎么样?”赵雄的思路明显跟不上司马未央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只能疑惑的问道。

司马未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就在刚才,我去李乐家中找他拿婉凝旧屋的钥匙,正好在门外听到他和他老婆吵架,而李乐和解释说,是以为昨天她老婆拿了八十两买首饰,今天还想拿钱买,所以才会起了争执!”“

虽然没有听的很仔细,不过在门外我却隐约听到李乐口中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的名字?”听到这里,赵雄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咽口吐沫,小声问道。“

林茂才!”司马未央一字一顿道。

三人同时一惊,但心里却有感觉到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毕竟从司马未央的种种叙述来看,林茂才很可能与李乐的老婆有染!

“难道说……杀死林茂才的就是李乐,他是为qing shā人?”赵雄猜测道。司

马未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右手不断敲击着桌面。

“小梨园的钥匙只有一把,这话是李乐自己说的,如果李乐是凶手,怎么会蠢到把自己置于这么明显的位置呢?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很快我就排除了李乐作案的可能!”“

可是现在仔细一想,越是显而易见的答案,越是唾手可得的答案,就越是会让人怀疑!这就是灯下黑的道理!李乐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置于一个看似危险的位置,实则是在利用人们的一种推断心里,凶手一定会极力隐藏自己,排除自己,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呢?”

“可是,说不通啊。”也

许司马未央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赵雄看来,却有一处说不通,如果李乐杀死林茂才是因为他与李乐的老婆有染,那方泰呢?难不成方泰也与李乐的老婆有染?“

赵大哥是想不通方泰的死吧?”

“没错!”赵雄点点头,“方泰是有名的富商,最近这些年没少做善事,据说这小梨园也是得到了方泰的资助才能起死回生,李乐为什么要杀他呢?”“

赵大哥,烈女湖的由来你应该也知道吧?”一如既往的没有正面回答,司马未央用手摩挲一下大腿,问道。赵

雄眨了眨眼,回道:“有所耳闻,怎么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陶婉凝真的如此刚烈,为什么会在三个月后才跳湖自尽呢?”

“这?有什么不对吗?”赵雄苦笑不得的问道。司

马未央半闭着眼,看了一眼窗外,幽幽道:“当然不对,至少时间上间隔的太长了!”

忽然,他猛的回过头来,盯着赵雄的眼睛说道:“我现在怀疑,陶婉凝根本就不是跳湖zi shā,而是有人逼她跳湖zi shā!”

“什么?!”

听到如此胆大的猜测,就连一向沉稳的阿二都忍不住的面色一变,叶悠柔更是吃惊的捂住嘴巴。见

司马未央面色凝重,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赵雄眼中瞳孔骤然一缩,不仅是因为司马未央的想法太疯狂了,更为重要的是,司马未央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以前魏申喝醉酒后所说的一句话。

“我会为你报仇的,婉凝……”这是魏申在那次酩酊大醉时,昏迷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起初赵雄也没有在意,一直认为那是魏申喝醉酒在胡言乱语而已,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毕竟陶婉凝跳湖zi shā是被她的义父李乐发现的!

“司马公子,你到底有什么证据?”将所有的碎片整理在一起,赵雄心中有些发慌,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手都在不断抖动。“

我,没有证据!”司马未央回过头,看着险些被气出血的赵雄,淡定自若道,“不过我却可以让凶手露出破绽!”“

哦?!”听

闻此话,险些要气吐血的赵雄好不容易回了口气,见他这幅模样,司马未央微微一笑,对他招招手,在其耳边悄悄私语……

“未央哥哥,你为什么会认为陶婉凝不是zi shā的呢?”

赵雄离开后,司马未央三人也离开客栈到外面散步,走到一半,叶悠柔忽然扭头对司马未央问道。

听闻此言,阿二也扭头看向司马未央,其实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问,不过好在叶悠柔已经问了。

“猜的!”可

是司马未央的答案,却让两rén dà跌眼镜。

“猜……猜的?”叶悠柔有些发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未央。

“你们不会真信了吧?”见两人如此吃惊,司马急忙解释道,“当然是骗你的啦!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首诗。”“

诗?”叶悠柔疑问道。因

为在魏申死的时候,叶悠柔与阿二都在小梨园被拦住,所以她并不知晓陶婉凝临终所写的那首诗。“

自语花泰叶茂时,绿叶瞒天李满枝。无奈云欺覆雨至,枯木隐彩枉夏日。孤芳冷月草虫鸣,轻纱乐坊鲜问寻。佳人才子眉眼笑,忧愁苦闷心头绕。”

司马未央看向叶悠柔道:“这首诗是陶婉凝临终所留,如果她真的要跳湖zi shā,我想诗中多少会透露出一些她的心境,至少词里行间会带着些许死寂的气息,那种看透世态炎凉的沧桑感,可是从这首诗中,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第130章 棋盘线索

方泰,林茂才,魏申,这三人的死绝对不是巧合,司马未央甚至怀疑就连他们三人先后死亡的顺序都是经过凶手紧密安排的。司

马未央假设,方泰与魏申的死都与八年前跳湖zi shā的陶婉凝有关,那么林茂才应该也与陶婉凝有所牵连才对。不

过当他去过李乐家,并听到赵雄带回的消息时,司马未央明白了,林茂才也许和陶婉凝没有什么牵连,不过他却和李乐的老婆薛慧云有着莫大的关联!如

果薛慧云真的与林茂才有染,那么李乐就具备足够的杀人动机,虽然现在司马未央还没有发现任何确凿证据可以指证李乐就是杀人凶手。不

过从李乐的种种表现和可疑之处来看,司马未央心中的直觉告诉他,李乐绝对与这三人的死有关系!

“瞧一瞧,看一看喽,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爽朗的吆喝声响起,叶悠柔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名男子站在街道上,身旁还摆着一辆小车,车上放着一个红木箱子,颇为神秘。“

走,我们过去看看!”见叶悠柔有兴趣,司马未央拉着她走了过去。

“老板,你这是什么东西?”一

看见有顾客上门,老板当即开始口若悬河的介绍起来,说什么这是洋玩意儿,在西方非常流行。司

马未央定睛一看却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老板口中的洋玩意儿不过是脱胎于我国古代民间皮影戏的一种西洋画片。“

哇,里面的小人真的会动吗?还会演戏?”

对于老板口中的洋玩意儿,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司马未央自然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是对于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叶悠柔来说,吸引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见

叶悠柔对洋画片露出极大的兴趣,老板当即转移目标,开始对叶悠柔进行各种游说。最

后,在叶悠柔希冀的目光下,司马未央不得不掏出银子,与她一起观看这所谓的西洋画片。

“简直是骗钱嘛!”片

刻后,叶悠柔撅着嘴巴,跺着小脚,被司马未央拉走了。

“简直太可恶了,什么西洋画片儿!简直就是个骗子,就用几个破纸人在那里晃来晃去,就敢要我们五两银子,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原

来从刚才两人坐下到结束,老板只是拿出几个纸人,在黑箱里一阵乱捣鼓,连两盏茶的时候都没有,老板便草草结束了,也难怪叶悠柔这么生气。如

果不是司马未央秉着不想惹事的原则,拉着吹胡子瞪眼的阿二和暴跳如雷的叶悠柔赶紧离开,恐怕现在那个老板早就躺在地上嗷嗷叫了。

“公子,你也太心善了,刚才那个老板明显是骗钱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教训他,顺便把银子抢回来?”阿二有些搞不明白司马未央的心思,忍不住的问道。

“对呀,我看就是让一阵风来吹,让纸人自己动,老板一边站着,纸人都比他乱拨弄的好看!”叶悠柔撇了撇小嘴,气愤道。“

让纸人自己动?” 听着叶悠柔的气话,司马未央无奈一笑,可是笑着笑着,他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丝徨色。

“怎么了吗?”见司马未央脸色不对,叶悠柔急忙问道。

阿二也停下脚步,不解的向司马未央看去。

“没什么。”被她这么一问,司马未央瞬间回过神来,挥挥手道,“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

咦,那边有人在下棋,我们过去看看吧!”忽然,叶悠柔看到一处凉棚下坐着两个正在下棋的老人,周围还围了不少人。司

马未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跟着叶悠柔走了过去。

阿二是个武人,对琴棋书画没有太大兴趣,叶悠柔稍微懂得一些,不过却看不出棋盘上的局势。因

为两名老人已经围了不少人,所以叶悠柔只能在最外侧垫着脚,用尽全力伸着脖子往里看。看

了一会,她也没看出个一二三,于是回头问道:“未央哥哥,你猜是黑子会赢,还是白子会赢?”

没有听到司马未央的答案,叶悠柔回头望去,只见司马未央神色恍惚,明显不在线上。叶

悠柔偏着小脑袋问道:“未央哥哥?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每

次司马未央一露出这幅表情,叶悠柔就知道他一定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

我有一个想法,但是又感觉太过荒谬,有点不切实际。”司马未央摇摇头,努力将那个想法挤出脑袋,“算了,希望是我太过多心了吧!”

“嗯,未央哥哥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能为了查案把自己累坏了。”叶悠柔大眼睛一眯,笑着说道,“对了,快说说,这盘棋是黑子赢,还是白子赢?”

司马未央点头一笑,向场中的棋盘看去,只见白子虽然占多,但大部分分散在四周,聚少离多,相反之下黑子虽少,却更为密集,已经初具屠龙之势,时间一久,白子必败无疑。

“黑子会赢!”

观棋不语真君子,司马未央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心中已有定论,他也只是小声在叶悠柔耳边说道,尽量不去打扰场中正在下棋的两名老者。“

啊,黑子会赢啊?”叶悠柔也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看白子那么多,把黑子都围住了,好像一个回字,还以为白子会赢呢!”司

马未央无奈一笑,用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悠柔,围棋看的可不是数量,有时候啊,只要一步”可是话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下,脑中忽然浮现婉凝旧屋那古怪的棋局。“

悠柔你刚才说什么?”司马未央双目放空,怔怔的问出一句话来。叶

悠柔一愣,回道:“我…我说,我刚才以为白子会赢。”“

不对,再前一句!”

“再前一句?”叶悠柔柳眉一簇,带着不太确定的口气说道,“我说黑子很多,把白子围住了,好像一个字。”

“对,没错!”司马未央狂喜,眼中发出耀人的精光,拉着叶悠柔一路狂奔。“

未央哥哥,我们要去哪啊?”“

去一个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戏

班大院,婉凝旧屋。

司马未央拿出钥匙,一把推开婉凝旧屋的大门,来到那盘古怪的棋局前,找来纸笔照着棋盘开始临摹。“

好了!”一

口气将棋盘上所有棋子的位置都临摹下来,司马未央拿着那张布满密密麻麻棋子的纸来到书桌前。

“未央哥哥,你要干什么?”见司马未央坐在书桌前,将那张纸平铺在桌子上,叶悠柔忍不住问道。司

马未央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桌案道:“我要揭开陶婉凝死前留下的线索!”

第131章 棋盘密语

司马未央拿出一张干净的白纸,眼神不断从婉凝的诗词和自己所临摹的那张纸上扫过。每

一次扫过,他都会在那张干净的白纸上写下一个字,如此反复十三次,司马未央终于长呼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第一次看到这盘棋局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这盘棋看起来怪怪的,但到底怪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直到刚才,被悠柔一语点醒,我才发现婉凝隐藏在这棋局中的秘密!”司马未央拿起刚才书写的纸,说道。“

李乐覆,方泰欺,茂才瞒,木子天枉!”叶悠柔疑问道,“李乐,方泰,茂才,死去的不就正是他们三个人吗?难道说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这个木子天?可是婉凝怎么会提前预知到呢?”司

马未央摇了摇头,纠正道:“那不是木子天,要木子两个字上下合起来一起读。而且这也不是预知!”

“上下合起来,那就是李字,是李天,可是这个李天又是什么人呢?”叶悠柔立马反应过来。司

马未央点头道:“没错,就是李天!”

“如果婉凝姑娘预知到的,怎么会把这四个人的名字都写在诗中呢?”叶悠柔还是有些不明白,只能看向司马未央。“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没有想到另外一件事,还记得陈经义和我们说过的有关于烈女湖的故事吗?”司马未央提醒道。“

嗯,当然记得!”叶悠柔点点头。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错了,一切都错了!所有涉及到这个案件的人,都错了!”“

都错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叶悠柔追问道。司

马未央指着手上的纸张,道:“你们看这里,如果将覆替换成谐音字负,木子合并成李,那么这句话才是当年婉凝事件的真相!”

“李乐负,指的是李乐辜负了婉凝。方泰欺,指的是方泰才是欺辱婉凝的人,茂才瞒,我想应该是林茂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是却隐瞒下来,没有揭发检举的意思。至于李天枉,我想这个李天应该就是当年那名枉死在牢中的樵夫,也就是被冤枉侮辱婉凝姑娘的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似乎能够说的通了,方泰和林茂才都与陶婉凝的死有关,可是魏申呢?他为什么也被杀了?”阿二想了想,一针见血道。

司马未央淡淡道:“赵雄曾经说过,李天在牢中誓死不承认自己侮辱了陶婉凝,那么他又怎么会在牢中自缢呢?”“

对呀,如果李天不是罪魁祸首,又怎么会自缢呢?”阿二细细一想,猛然吃惊道,“难道说是魏申?!”“

没错,因为极其爱慕陶婉凝,恼羞成怒的魏申在牢中对李天严刑逼供,失手把他打死了!”阿二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便直接说道,“魏申利用职务之便,伪造李天是畏罪zi shā,因为早已认定李天就是侮辱陶婉凝的人,所以大家也没有继续深究,就这么结案了!”“

但是在三个月后,婉凝姑娘无意中得知事情真相,对于自己冤枉李天的事情深感愧疚,所以才留下这首诗,这盘棋局,希望有人可以了解真相。”“

那婉凝姑娘是怎么死的?”叶悠柔急问道。

“是我!”就

在这时,门外突然出来一道声音。

“李乐!”

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着眼前散发着冰冷气息,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李乐,他急忙将叶悠柔拉到身后,随后对阿二使了个颜色。

“铮”的一声,阿二剑尖直指李乐,整个的气势瞬间爆发而出,似乎只要李乐再敢往前一步,下一秒这剑便会划过他的喉咙。似

乎是感受到阿二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李乐脚步一停,嘴角泛着冷笑,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司马未央,你果然聪明!即使是八年前的事情,你都能够从这一点点线索中推断出个大概,我真是太小瞧你了!”“

李班主严重了,比起你来,在下还差的远呢!”司马未央冷声道。李

乐呵呵一笑,一点也不在乎司马未央眼中的鄙视与口气冷漠,缓步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绣花的锦被,李乐长叹一声:“婉凝啊,爹错了,爹对不起你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李乐眼中的泪水便已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狠狠砸在被单上。

“如果你真的感觉对不起婉凝姑娘,那你为什么要将她送给方泰,为什么要逼死她!”看

着眼前的一幕,司马未央眉头紧皱,心中对于李乐的厌恶有增无减。

“送?”闻言,李乐面色一怔,随后勃然大怒,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司马未央大声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愿意吗?婉凝虽然是我的义女,可是我膝下无子,婉凝就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难道我愿意把她亲手送出去吗?”

面对李乐的愤怒吼叫,司马未央眼中流出一丝惊讶,因为他看的出来,李乐的愤怒很真实,他是真的痛……

“我是班主,小梨园的一班之主,我不仅要为自己想,我还要为这些跟着我吃喝的人想,一旦小梨园倒下了,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吗?会有多少人饿死街头吗?”李乐双目圆瞪,不断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快,把这里围起来!”李

乐话音刚落,屋外立马出来一连串的脚步与叫喊声,十几名捕快在赵雄的带领下迅速将小院围了起来,戏班里的人都被挡在小院外面。

“李乐,我知道你在里面!”赵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赵大哥!”一听是赵雄的声音,司马未央精神一震,当即大喊出声。

可是外面的赵雄一听到司马未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立马头皮一阵发麻,还没说出口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心中暗叫糟糕。

他摸了摸腰间的某个位置,到吸一口冷气,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后,自己牙一咬嘴一咧,抽刀冲了过去。其

实在客栈的时候,司马未央就给赵雄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试一试李乐到底会不会武功。

要想一刀从背后杀死林茂才,凶手肯定是一个武功gāo qiáng之人,如果李乐会武功,那么凶手是他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赵雄一听,心想这个简单啊,当即就应了,于是他换了一身衣服,带上面巾,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对李乐发动了袭击。

赵雄心想,就算李乐会武功,也是个野路子,应该高不到哪里去。可

是双方一交手,赵雄立马就把肠子悔青了,两招,只用了两招啊,李乐一个转身就把赵雄给踹飞出去。当

时如果不是赵雄反应快,加上他一开始就没有出全力,所以在半空中及时换了个姿势,要不然,李乐那一脚很可能就直接要了他的小命。虽

然吃惊于李乐的武功之高,不过既然目的已经到达,赵雄也就不再多留,当即打算撤退,可就在他准备撤退的时候,他却看到李乐胸口处掉出一副面具。没

错,正是那从小梨园消失已久,四凶兽面具中的最后一副混沌面具!在

看到这幅面具的瞬间,赵雄就已经知道,这一次在将军镇掀起波澜,制造出凶兽杀人案迷惑大家的人,就是眼前这武功高深莫测的小梨园班主李乐!

赵雄知道自己不是李乐的对手,所以他没有过多纠缠,当即玩命狂奔回去召集所有人马,在打听到李乐的去向后,才急忙就带人再次追上来。可

是他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也在这里,而且还是与李乐共处一室!

第132章 不堪回首

赵雄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在李乐冰冷的目光下,慢慢走进屋子:“李乐,我现在怀疑你和方泰、林茂才以及魏申魏大人的死有关,请你跟我回衙门走一趟吧!”

司马未央一惊,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赵雄,先前他只是让赵雄去试探一下李乐会不会武功,怎么现在就已经要抓人回去了呢?“

司马公子,四凶兽的最后一副面具就在李乐的怀中,他就是凶手!”赵雄感受到司马未央的目光,当即提醒道。

“果然……李乐就是凶手吗?”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再次将目光移回到李乐身上。

“呵呵……我要跑,你拦得住吗?”李乐发出一声冷笑,看了看赵雄略微不自然的腰,问道,“刚才那人就是你吧?”“

哼,刚才我只是一时大意!”赵雄往后退一步,强忍着腰间的疼痛道,“外面有十几名捕快等着你呢,你哪都跑不了,乖乖和我们回衙门受审吧!”“

审我?呵呵,不用麻烦了,人都是我杀的,我全都承认了,还审什么!”李乐哈哈大笑道。

“果然是你吗!你为什么要杀魏大人,他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毒手?”一听李乐自己承认了,赵雄当即愤怒道。“

谁告诉你我杀了魏申?”李乐撩了一下裤腿,慢慢坐在床边,一手摸着婉凝以前用过的被子,一边有恃无恐的反问道。

赵雄一怔,旋即勃然大怒道:“你耍我?!”

“方泰和林茂才都是我杀的,这个我承认了,不过魏申的死与我却并无太大关系,因为他是zi shā!”看

着面色渐渐平静的李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仅是赵雄,就连司马未央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

杀?魏申真的是zi shā?

“你放屁,魏大人怎么会zi shā呢?肯定是你用了什么方法杀死了魏大人,对,一定是的!”赵

雄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呼吸开始急促,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不敢正式李乐的双眼。“

其实,你应该也知道吧?”李乐见赵雄反应如此激烈,不由得反问道,“难道这么多年,魏申就没有说过什么?没说他做错过什么?”“

做错过什么……”赵雄一愣,脑海中忽然回忆起魏申喝醉酒那一幕,以及他口中不听念叨的话语。见

赵雄如此,李乐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司马未央三人道:“放心吧,你们三人与我无冤无仇,我是不会对你们动手的,虽然还差最后一件事没有办,不过算了吧,毕竟这么多年,就放她一马吧……不如让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我想你们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尤其是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暗自点点头,示意阿二把剑收回去,自己则是往前一步,依旧把叶悠柔护在身后。

见此,李乐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解释什么。“

你刚才说魏申是zi shā?他为什么要zi shā?”司马未央看了赵雄一眼,扭头对李乐问道。

李乐用手摩挲着光滑的被面,轻声道:“因为他愧疚!”

“愧疚?”赵雄脸上露出一丝疑色,口中喃喃道。

“果然是这样吗?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到破绽,如果魏申真的是zi shā,那么一切也就说的通了!”听闻此话,司马未央在心中默默想道。方

泰的死有迹可寻,林茂才的死他们更是差点碰见凶手,唯独魏申的死,司马未央是一筹莫展,因为在现场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和线索。司

马未央不相信什么凶兽杀人,所以他坚信肯定是什么人杀害了魏申,自己找不到证据,只能说凶手作案手法高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魏申真的是zi shā!“

因为愧疚zi shā?”赵雄还是不敢相信,“这简直太荒唐了!”

“荒唐?如果你是和魏申一样正直的人,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李乐露出一丝不屑道。“

反正该做的事我也做完了,那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当你们听完这个故事后,也许就都会明白了!”方

泰的死,林茂才的死,魏申的死,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八年前开始说起。八

年前,小梨园濒临倒闭,上上下下多少张嘴等着吃饭,班主李乐肩上的担子是愈来愈重,最后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开始四处借钱来维持小梨园的生计。方

泰做为当时首屈一指的大富商,李乐第一个找上的人其实就是他,方泰将下人全部遣散,只留下李乐一人在小厅中密谈。

方泰的确喜欢看戏,不过其实他更喜欢的是小梨园的花旦陶婉凝。

方泰是一个比较保守专一的男人,加上正妻刘兰芳的强势,这么多年来即使有看上眼的女人,他也没有做过任何逾越的行为。但

是陶婉凝不同,她就如同一剂毒药,让坚守了多年的方泰不自觉的陷入进去,愈来愈深,不能自拔!恰

好就在此时,李乐来了,给了方泰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借

钱可以,要用陶婉凝来换!这

就是方泰在鬼迷心窍之下,给李乐开出的条件,刚一听到这个条件时李乐是愤怒的,拳头攥的咯吱咯吱直响。

但是愤怒过后,李乐剩下的只有无奈,他是一个父亲,但他也是小梨园的班主。其

实当初方泰开出的条件是让李乐把陶婉凝嫁给自己,虽然做小,但是方泰保证一定不会亏待陶婉凝。李

乐知道方泰妻子刘兰芳的强势,知道让陶婉凝做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换句话说,如果陶婉凝真的进入方家,岂不是直接暴露在刘兰芳的魔爪下,说不定更会受尽屈辱。

其实李乐误解了方泰的意思,方泰的确是真心喜欢陶婉凝,想要讨她小老婆。不

过李乐却以为方泰这样说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把这件事说成如此赤条条交换,让自己可以得到一些心里安慰。

李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回家后他更加卖力的四处跑动,期待可以从别的地方借到钱挽救小梨园。

不过很可惜,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借给他钱,所以在逼不得已之下,李乐推开了婉凝的屋门。“

婉凝,就当爹求求你了,你救救小梨园吧!”刚一进屋,李乐就给正在抚琴的陶婉凝跪下了。陶

婉凝一惊,小脸变了颜色,急忙把李乐扶了起来,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婉凝做错什么了?”李

乐的异常举动,让陶婉凝心中惴惴不安,果不其然,当李乐说出要用自己的第一次和方泰交换小梨园的未来后,陶婉凝整张小脸都白了。她

哆嗦着身子不断往后退,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李乐,心口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根本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很禽兽?很畜生?居然要用自己女儿的第一次换取金钱……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婉凝看我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厌恶……”虽

然李乐的语气很平淡,但是眼角的泪水,嘴角的自嘲,以及那捏的发白的指尖,这一切都表明了此时的李乐心中的波澜一点也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那么平静……

第133章 命运抉择

当一个人的肩上背负了太多东西,终有一天,这个人会被自己所背负的东西压垮!

李乐就是如此。

他是一个父亲,但与此同时,他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小梨园的班主。虽

然做法让人难以理解与接受,不过在那个时候,那种境地下,李乐别无他法,他选择了多数人,从而牺牲少数人。

没错,为了小梨园的所有人,李乐选择牺牲陶婉凝,还有他自己……“

从那一天开始,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梦见当初一幕场景,婉凝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任由自己被方泰这个禽兽欺辱,而我……则是拿着用她换回来的钱财继续生活……”

“那你们又是如何栽赃给李天的?为什么会挑上他?为什么婉凝姑娘会一口咬定侮辱她的人就是李天呢?”司

马未央摇了摇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此时此刻,虽然再去追究以前的过错已经无济于事,不过逝者已逝,总要还他一个清白才对。“

李天吗?呵呵,他还真是一个倒霉蛋儿呢……”当

听到李天这个名字,李乐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他以手掩面,用分外沙哑的嗓音,继续诉说着八年前只发生在五个人身上,却关系到六个人命运的不为人知的故事真相……虽

然李乐已经决定付诸行动,不过他很清楚陶婉凝的脾气,用宁死不为瓦全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如

果选择用强,李乐怕陶婉凝在事后会将几人一同告到官府,所以他想出一计,那就是用mi yào!在

得到陶婉凝明确的答案后,李乐退而求其次,已经开始部署后手,他先主动认错,随后示弱,说明自己是为了小梨园的众人,自己身上压力太大,一时乱了心智,才会答应方泰的要求。李

乐当着陶婉凝的面痛打自己,一个耳光比一个耳光响亮,嘴角都出血了,可是陶婉凝没有叫停,他就一直这么打下去。其

实当初李乐之所以这么用力,一方面是要陶婉凝看到他认错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自我惩罚,因为他的心中已然做出决定。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心太软,面对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李乐,陶婉凝看着他嘴角的鲜血终于选择了原谅。“

我知道您的压力很大,戏班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指望着重新开园挣钱过活,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一起挣钱,这一次的难关,我们一定会挺过去的!”面

对李乐的自责,陶婉凝选择了原谅,选择与李乐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相信的人,在此时此刻,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陶

婉凝小时候家境不好,吃的少,穿的少,所以就落下个病根,一旦运动量太大,她就会感到头晕目眩,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倒在地失去知觉。

后来李乐找大夫给她看过,大夫说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根,不好治,不过一旦感觉到眩晕或者体力不支的时候,可以喝一碗糖水缓解这种症状。所

以每当唱戏之前,李乐都会细心的给她备上一大碗温热的糖水,这个习惯延续了好多年,一直是李乐亲自动手准备。那

天早上,李乐一如既往的给正要出门的陶婉凝端上一大碗糖水,并且嘱咐她一定要早去早回。陶

婉凝笑着接过糖水,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当她拿着菜篮离开家后,李乐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嘴角那丝苦涩无人能够看见……那

一天,天气很热,还没走出多远,陶婉凝就已经大汗淋漓,不过她却一点也不敢停歇,不断在小路穿行,希望早一点到隔壁村子买菜,因为越是早到,菜就越是新鲜,而且价格更便宜。

但就在路程刚刚过半的时候,陶婉凝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急忙找个树荫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块方糖放入嘴中。

因为李乐知道陶婉凝的这个毛病,所以总是会在家中备上一些方糖,以备不时之需。

陶婉凝吃了糖,闭着眼眯了一会,心想等糖都化开,稍微休息一下再赶路,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眯,居然就是几个时辰。

其实自从陶婉凝离开镇子后,李乐就一直远远的跟着她身后,一直等待着她昏倒的这一刻。出

门前的糖水,预备好的方糖,这两样东西里,其实早就被李乐下好mi yào。见

陶婉凝吃下他事先准备好的方糖,并且在树荫下乘凉歇息,李乐估算了一下时间,一边慢慢靠近,一边口中轻声叫喊着陶婉凝的名字。陶

婉凝睡的很沉,不管李乐怎样叫喊,摇晃,她都没有醒。见

此,李乐带着无尽的愧疚与不甘,背上了昏睡的陶婉凝,将她送到自己与方泰约定好的破庙中。其

实早在陶婉凝出发之前,李乐就已经通知过方泰,让他在镇子外一间偏僻的破庙里等候,说今天会满足他的要求。方

泰心中也有点奇怪,李乐为什么会把地方选在破庙,不过一想到陶婉凝居然答应做小,方泰心中就非常激动,李乐一离开,他就飞奔向破庙。

破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尊破败的佛像与布满灰尘的供桌,方泰的本能让他厌恶这个地方,不过为了即将到手的美人,他还是耐心在门口等候。可

是当他看到李乐背着陶婉凝来到破庙时,却是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将陶婉凝搀扶下来。“

婉凝姑娘,婉凝姑娘你怎么了?”方泰大惊失色,不明白陶婉凝为什么会这样,他扭头向一脸阴沉的李乐看去,试图寻找答案。

虽然方泰也看出今天的李乐有点不一样,总是带给他一股非常冰冷的感觉,不过出于长久以来的地位高低,方泰依旧是质问道:“李乐,婉凝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李

乐一言不发的走进破庙,环顾四周一圈,随后扭头冰冷道:“婉凝只是昏过去了,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了,不过你答应过的事,可不要反悔,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乐面色冰冷,右手掌一翻,啪的一声,拍在那张布满灰尘的供桌上,供桌应声而碎,木屑四处飞散,灰尘扬起。

见李乐一掌拍碎供桌,方泰面色一紧,心中甚是吃惊,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在人前一直卑躬屈膝的李乐,居然会有如此的武功!js3v3

第134章 永远的痛

看着空气中扬起的灰尘,以及满地的碎片木屑,方泰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不仅震惊李乐的武功,更震惊刚才他说的话!不

过就在这个时候,除了昏迷的陶婉凝,屋内中站着的两人却都没有发现佛像背后的动静,在那里,房间内唯一的黑暗死角,慢慢的露出了一只惺忪的睡眼!“

你……你刚才说什么?”方

泰反射性的看了一眼怀中依旧在昏睡的陶婉凝,感受着佳人身上传来的温软与幽香,方泰的心脏忽然狠狠跳动一下。“

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李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你……你无耻!”虽然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不过方泰心中还是充满震惊,他指着李乐喊道,“我是真心喜欢婉凝姑娘,真的想要她做我妾室,并非”“

够了!”李

乐暴躁的挥挥手,直接打断方泰的话,说道:“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贪图婉凝的美色,你们都是一群rén zhā,还真心喜欢婉凝,你方泰一个妻管严谁人不知!”

看着此时极度暴躁的李乐,方泰只能咬牙不语。

“让婉凝给你做小,可能吗?你家的母老虎会让她进方家的门吗?就算进去了,你能保证婉凝不受到那只母老虎的nuè dài吗?”李乐朝着方泰大声吼道,似乎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被他这么一说,方泰就如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失去力气,差点站立不住。

“对呀,兰芳她……会答应吗?”

方泰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面对上门来求助的李乐,一时把持不住,才说出这个提议。现

在被李乐一语点醒,他才知道,让婉凝做小,在刘兰芳做主的方家,似乎根本不可能!

“那……那我可以再买一间院子,让婉凝姑娘”忽然,方泰眼中来了神采,急忙说道。

“哼哼!”不过很快,李乐的冷笑就让他把下面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金屋藏娇吗?”

“你能保证瞒得住刘兰芳吗?就算你瞒住了她,婉凝愿意吗?名不正言不顺,一辈子没有名分,就这样东躲西藏吗?更何况,我早就已经问过婉凝愿不愿意给你做小。”“

那……那婉凝姑娘怎么说?”方泰看了一眼怀中的佳人,急忙问道。李

乐冷笑连连,看着方泰说道:“你说呢!”

“婉凝姑娘她……她不愿意……”方泰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白,整个人晃了又晃,差点栽倒在地。李

乐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泰,在余光瞥到他怀中的陶婉凝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愧疚,不过很快,这一丝愧疚便被李乐深深隐藏起来。“

废话少说,你不要再抱有这种想法了,婉凝是不会接受你的,她根本不爱你,想要得到婉凝,你只有这一种方法!”方

泰难掩失落,眼中充满遗憾,慢慢将陶婉凝放到地上,看着朝思暮想的佳人近在咫尺,要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嗅

着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方泰的呼吸开始急促,眼光不自觉的开始往下瞟,玉颈,微微起伏的山峰,这一切都在冲击着方泰最后的心里防线。见

方泰用如此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着陶婉凝,李乐牙根紧咬,双拳攥的咯吱咯吱直响,他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不去看眼前的一幕,把头扭向一旁。“

你够了没有!”见方泰迟迟没有做出决定,李乐怒喝一声。

方泰一惊,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吐沫,慢慢看向李乐,旋即点了点头。那

一刻,李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种感觉太复杂了!在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李乐只是漠然的扭过头,走出庙门,头也没回的就把门带上了。

坐在破庙外的石阶上,李乐度秒如年,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紧紧插入自己的头发之中不断揉搓,双唇咬出鲜血,口中不断传出难受的闷哼声。

忽然,李乐双目赤红的站了起来,他猛地回头看向庙门,大步一跨,就要伸手推开门,将里面的畜生揪出来爆打一顿。

不过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庙门的那一刻,李乐停住了,他用左手把住右手,脸上带着极其痛苦的表情,强行将自己的手压了下去。

“在门外等候的时刻,是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时候,也是我这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与痛苦……”

李乐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不过从其脸颊的泪痕以及空洞的眼神来看,司马未央知道,这种痛已经让他麻木了……“

你们知道吗?我已经有八年没好好睡过一个觉了,整整八年啊,每当我闭上眼睛,婉凝那充满失望的眼神都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而出,她仿佛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问我为什么要亲手断送她的一生……”

“婉凝姑娘她好可怜……”故事讲到这里,叶悠柔已经哭的双眼红肿,她双手紧紧抓着司马未央的胳膊,就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唉……”随着一声长叹,阿二缓缓摇了摇头,把头扭向门外,似乎不想看到李乐一般。不

过细心的司马未央发现,阿二的眼角红了……“

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rén zhā!!!”不同于叶悠柔两人的表现,赵雄的心情此时只有愤怒,“你根本不配做人,看到你只会让我作呕!”

“呵呵……呵呵呵……”被赵雄如此辱骂,李乐居然笑了,不过从他的笑容中,司马未央感受到的却是凄惨。

“骂的好,骂的好!”李乐拍了拍手,扭头看向怒目圆瞪的赵雄,仿佛挑衅一般的说道,“如果骂我可以让你舒服一些,你就骂吧,我说过了,我的目的已经到达,我不会再杀人了,你们不用担心!”

“在我把所有故事讲完之后,你们可以直接杀了我,我不会躲的。”

赵雄把刀收回刀鞘,略微上前一步,对着李乐吐了一口浓痰,骂道:“我他妈呸!杀你?我都怕脏了我的刀!”

李乐没有躲,任由浓痰落在自己身上,他笑了笑,往床里坐了坐,斜靠着床头,看着司马未央道:“司马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给你们讲这个故事吗?”

“应该是想为已死的人伸冤吧?那个被你们栽赃嫁祸,冤死在牢中的李天!”司马未央没有犹豫,直接回道。

“果然不愧是司马公子,这件案子乃是由京顺府尹亲自定案,若想翻案,必须有充足的证据或者人证,所以我才想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毕竟现在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js3v3

第135章 破庙相遇

“你完全不必如此!”司马未央犹豫一下,说道,“你可以自己去京顺府请求翻案,为死去的李天鸣冤昭雪,这样不就还给死者一个公道了吗?”“

不!”李乐听了,摇了摇头道,“我太累了,实在不想动了,所以这件事还是要麻烦你和赵雄赵大人!”“

哼!”赵雄现在十分看不上李乐,对于他的话更是弃之以鼻。“

当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给死者鸣冤昭雪。”李乐似乎也明白此时赵雄的心情,只能换一种说法。

忽然,赵雄听到屋外传来一些吵闹声,似乎是戏班中的人与捕快起了冲突。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李乐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起身从床上坐起来,慢慢走向房门。“

你干什么?”

看到他这个动作,房间中的阿二与赵雄同时做出反应,前者长剑拔出一半,后者则是把房门一堵,刚刚收入刀鞘的长刀也再度拔了出来,谨慎的看着李乐。

“呵呵,赵大人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让外面围着的人散去,不给你们添麻烦而已!”李乐当即停住脚步,示意自己不会逃跑。赵

雄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看向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几个呼吸后,他对赵雄点了点头。赵

雄得到示意,只得收刀入鞘,让开一步,与此同时,阿二也把剑收了回去,不过依旧站在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身前,防备着李乐突然出手偷袭的可能。李

乐并没有走出去,他站在门口,对着远处吵闹着要进来的戏班众人喊道:“不要吵了,我没事,我只是在协助官府的人办案,你们也不要捣乱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虽

然在司马未央几人看来,李乐是如此的不堪,不过在戏班众人眼中,李乐就是这里的天,是他们的支柱!

见到李乐平安无事,戏班中人稍稍安心,不再进行冲撞,不过依旧围在小院门口,迟迟不肯离去。见

此,李乐眉头一皱,忽然,他看到一个人,于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回头对赵雄问道:“赵大人,可否让我戏班中一人过来!”赵

雄眉头一皱,再度看向司马未央,不过这次司马未央却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冷冷的看着李乐,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司马公子不要误会,如果一会你们把我抓了,总要有个人说说是怎么回事,安抚一下众人。如果这个人是我戏班里的,岂不是更有说服力?现在这种情况你也见到了。退一步讲,如果我要跑,还会等到现在吗?”对

于李乐的话,司马未央不可置否,的确,如果要逃跑的话,李乐早就已经错过最佳时机。“

好吧!”司马未央再次点头。

李乐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对院中喊道:“好了,让小义过来吧,一会他会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什么,剩下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赵

雄对外面的捕快做了个手势,示意放一个人过来。一

听可以让人进去,戏班众人也放松不少,心想也许真的是在破案,不便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当一脸茫然的陈经义走进小院后,围在院子外的人就开始渐渐散去。

“赵大人,班主,司马公子,你们这是?”一进屋,陈经义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儿,似乎事情不像李乐说的那么简单啊。

“来,小义,坐在这边!”李乐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等陈经义坐下后,他才继续说道,“你就在这里听着,什么话也要说,好不好?”“

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陈经义还是点了点头。见

陈经义点头不语,李乐欣慰的笑了笑,其实他此举是有深意的,如果李乐今天所说的事情传了出去,恐怕戏班中的人多数都不会相信。

李乐怕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从而害了戏班的人,所以他才会要求赵雄放进一人,让他旁听,知道李乐曾经到底做过什么,以及这次的四凶兽杀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乐从新斜靠在床头,双目放空,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该多好啊”

是啊,时光倒流,这是多少人想过的事情啊,不过很可惜,这世间并不存在什么时光倒流,时光一去不再有,人不在,物已非

吱呀!

八年前,随着庙门打开的瞬间,李乐的神经就仿佛一条绷了很久的皮筋,突然断掉一样。他

疯了似的推开失魂落魄的方泰,一看到地上衣衫不整的陶婉凝,李乐瞬间泪崩,他猛地回头看向方泰,充满红血丝的双眼将后者吓了一跳。方

泰猛的哆嗦一下,磕磕巴巴道:“李乐,你你想干什么?你不想要钱救小梨园了?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注意,我可没有强迫你!”方

泰的话犹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李乐心头,李乐一个恍惚,差点趴在地上,好巧不巧,他这一软,正好一把按在陶婉凝的手腕处。

“嗯”

一声骄哼,瞬间将两人的全身的血液点燃,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陶婉凝大眼睛上的睫毛居然开始颤动,似乎随时都会睁开一样。“

糟糕!”李乐心脏猛的一抽,心中大叫不好。虽

然他把陶婉凝的第一次出卖给方泰,不过这是在陶婉凝昏迷的前提下,李乐本想等方泰完事后,把陶婉凝送回昏迷的地方,哪怕是在他背上醒来,他也可以说是在路上有人发现她昏倒,所以自己来找她,要送她回家。这

样一来,虽然陶婉凝在稀里糊涂中失了身,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他们的生活也许就不会发生变化,从此以后还可以更好的补偿陶婉凝!

不过现在一旦陶婉凝睁开眼,那么李乐一切的打算都会化为泡影,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该怎么办!

李乐是这样,方泰又何尝不是呢?如果陶婉凝此时醒来,真的要上官府告自己,那他岂不是也要进入监牢?

“这个鬼天气,简直要热死人了,还好有个庙可以乘会凉!”可

是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破庙外传来一道更让他们惊恐的声音。

“有人来了!”

李乐和方泰在心中惊吼一声,随后两人做出了同一个举动,那就是跑!两

人不分前后,几乎是同时冲出破庙,在庙外那人进来之前蹿入山道上,两人选择的方向相反,不过他们却都抱着同一个目的,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破庙!

“其实如果当时婉凝没有要醒的迹象,我可能会留下来将那人驱赶,或者在事情败露时,将他杀了,一了百了,不过很可惜,那个时候婉凝已经要醒了,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所以我只能跑,方泰也是一样!”李乐看了一眼床边沉默不语的陈经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那个人就是李天吗?”司马未央叹了口气,问道。

第136章 魏申之过

“李天”

听到这个名字,陈经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一脸平静的李乐。陈

经义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不过当他想起李乐之前的吩咐后,只能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班主他到底想干什么?”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不过陈经义还是选择沉默聆听,毕竟从其他人的脸色看来,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八年,其实李天并不是被我们栽赃陷害,他只是运气不好,在那个时间,在那个节骨眼上,碰巧来到了那座改变他一生的破庙”对

于这场泯灭人性的私下交易,其实李乐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可惜,天不遂人愿!

离开破庙后,李乐和方泰连头都没敢回,一路上跌跌撞撞,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处。

而这个时候,李天也刚刚踏入破庙的范围,他听到草丛中有些声响,不过此处是山中,有些小动物是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提了提背后的柴薪,李天就这样一步一步踏入了这间让他后悔一辈子的破庙。

李乐也是第一次用mi yào,所以对于药量的掌控并不精准,为了不对陶婉凝的身体产生过多的副作用,他刻意减少了用药剂量。

但正是因为李乐的这个举动,才会导致后面一连串事情的发生

李天只是一个樵夫,不过他为人心地善良,讨了一个好老婆,还给他生下一个儿子,那年,他儿子刚刚满十二岁。正

常来说,李天上午都会留在家中帮忙干活,劈柴洗菜什么的,下午才会外出捡柴。但

是今天不同,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他要早一点去城里将昨天劈好的柴薪卖掉,换钱给他儿子买烧鸡。李

天可是清楚记得,当他问儿子今天想吃什么的时候,他儿子那吞咽口水的可爱模样。当

李天兴高采烈的踏入破庙,看见衣衫不整的陶婉凝躺在地上时,他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脸色大变,急忙上前用手探了探陶婉凝的鼻息。

“还好,还好!”

感受到陶婉凝鼻下温热的气息,李天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不禁想到,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来不及多想,李天急忙将陶婉凝扶起,正欲将其唤醒,却见其衣衫不正,导致部分雪白露出。

李天急忙回过头去,一边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边慌手马脚的帮陶婉凝将衣服拉上。

突然,一只冰冷的小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李天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原本昏迷的陶婉凝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美目中充满羞愤的怒火,双唇不断抖动,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糟糕!”

见陶婉凝如此模样,李天哪还能不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急忙就要开口解释。

不过陶婉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粉拳一挥,对着他的脸就打了过去,李天没想到陶婉凝居然如此厉害,说动手就动手,当下也没防备,只能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

陶婉凝这一拳力道虽然不大,不过却不偏不倚,恰好打在李天鼻子上,鼻头吃痛,李天眼睛一酸,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趁此机会,陶婉凝从李天怀中挣脱出来,对着山下的方向发足狂奔,可是没走出几步,陶婉凝就腿下一软,直接趴在地上。

敏锐的她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看了看凌乱的衣衫,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在腿下摸出一点鲜红。“

啊!”一

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陶婉凝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掌上的鲜血,眼中既是羞愧,又是愤怒,她猛的抬起头,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李天。说

真的,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李天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了。也

许是心中强烈的恨意催使,陶婉凝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跑去。

而李天在回过神后,生怕她一个弱女子,自己在山中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只能一边跟在其身后,一边不断的解释着刚才的事情。可

惜,早已被羞愤冲昏头脑的陶婉凝又怎么会信他的话呢?

就这样,两人一路从山上跑到山脚处,眼看陶婉凝就要离开小路冲到大路上,此时李天也急了,如果就这样让陶婉凝出去,恐怕他有理也说不清了!就

在李天刚欲加速,上前拦住陶婉凝的时候,一只商队恰好经过此处,商队主人明显认识陶婉凝,当即让人将其保护起来。陶

婉凝一边哭诉,一边指着李天的方向对商队主人说着什么,听完陶婉凝的哭诉,商队主人痛骂一句,对身边的护卫挥了挥手。就

这样,李天被人连拖带打的送到官府,一声冤鼓响彻云霄,整个将军镇都沸腾起来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想过要栽赃李天这个人,他只是一个可怜人,无意间走入那间破庙,出于好心,他想要帮助婉凝,但是很可惜,正是他的这份好心,才让他送了命”

“这怎么会是这样?李天不是罪人?凶手不是凶手?好人不是好人?”当李乐笑着将这一切坦白之后,赵雄发现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他

抬头看向李乐问道:“可是这和我们魏大人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当初是魏大人负责此案,他对李天心怀愧疚,可是为什么要zi shā呢?至于吗?”

“不至于吗?”李乐嘿嘿一笑,直接反问道,“你知道李天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知道,他是在牢中忍受不住流言蜚语,面壁思过后心怀愧疚,自己在牢房在牢房”话

到一半,赵雄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没错,当初李天的死是由魏申呈报上去的,他曾说过,李天是因为心怀愧疚自己在牢中上吊zi shā。可

是李天会愧疚吗?他

根本就不是侮辱陶婉凝的那个人啊!李天为什么要愧疚?既然李天不是真正欺辱陶婉凝的人,那他怎么会zi shā呢?

“只有两种可能!”司马未央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不知所措的赵雄道,“一是李天忍受不住魏大人的严刑拷打,想要一死了之。至于这二嘛”

下面的话司马未央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不管是哪一种,李天的死都是魏申一手造成的,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魏申被感情冲昏头脑,不断的对李天进行严刑拷打才会导致李天惨死牢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雄双眼一红,差点站了不住,“一切都错了吗?”心

中伟岸的目标竟然做出如此事情,这让热血方刚,心中充满正义感的赵雄一时之间有些痛苦难当,不知所措。

第137章 婉凝心思

“那你为什么要杀婉凝姑娘?”

大家都知道,对于这种事李乐没有必要开玩笑,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李乐要杀害方泰和林茂才的理由也就都找全了。不

过司马未央之前说过,陶婉凝可能不是zi shā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如司马未央猜测一般,是李乐杀了陶婉凝?“

我怎么可能会杀害婉凝呢?”对于叶悠柔的这个问题,李乐则是一脸吃惊,随后他摇头一笑,娓娓道,“其实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在

陶婉凝的指认下,李天百口莫辩,虽然他抵死也不承认自己欺辱陶婉凝,毁了她清白之身的事实,不过这一切在陶婉凝敲响鸣冤鼓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定局。在

当时百姓的认知中,一个如花似玉,风华正茂的黄花大闺女,怎么会舍得用自己的名声去诬赖一个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的樵夫呢?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李天承认不承认,除了他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

在魏申失手在牢中将李天打死后,陶婉凝似乎也慢慢走出阴影,每天出入房门的次数多了起来,也开始与戏班中其他人打招呼。

禁乐期已过,小梨园得以重新开园,背后又有方泰这个土财主的支撑,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

过就在某一天,陶婉凝忽然发现,最近这几天,班主的老婆薛慧云似乎经常外出,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因为小梨园刚刚复开,李乐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家睡觉,起初她还以为薛慧云是在往小梨园跑。不

过有一天李乐来看陶婉凝,并且嘱托她可以多去找薛慧云聊天,省的薛慧云一个人在家怪闷。

虽然心中疑惑,不过陶婉凝还是去了,不过当她看到薛慧云一脸急匆匆的样子锁上院门离开后,陶婉凝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于是悄悄跟在薛慧云身后,想看看她最近到底都出去干嘛了。

这一跟不要紧,却差点吓坏了陶婉凝,当她看见薛慧云和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搂搂抱抱走进一处小院时,她简直都要气的喘不过气来。

看到这一幕后,陶婉凝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回去告诉李乐,让他带人来捉拿,不过转念一想,捉贼要拿脏,这捉奸当然要在床。所

以她特意等了一会,可是等来等去又太过无趣,于是陶婉凝就慢慢靠近小院,因为院子比较老久,一侧的院墙甚至倒塌不少,她就顺着缺口来到院内。在

听见屋内传来女人的嘤嘤之声后,陶婉凝暗自点了点头,确认两人的确有脏事,当即就欲转身离去。

就在陶婉凝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去时,屋内却传出薛慧云的声音。

“茂才,你昨天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能够要挟李乐的秘密吗?到底是什么?”汉

子嘿嘿一笑,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薛慧云娇哼连连。

“你别闹了,弄的我好痒啊,快说嘛!”薛

慧云的声音很是妩媚,陶婉凝听了,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句“狗男女”,随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到很想知道,这对狗男女到底想要用什么秘密算计李乐。

“嘿嘿,这可是真正的一出好戏啊,写成本子,都可以上台表演了。”汉子低声奸笑道。

“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薛慧云撒娇道。

“好好好,你知道方泰为什么会在背后支持小梨园吗?”汉子鼻子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方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女人!”

“想要的女人?这和李乐有什么关系?”薛慧云狐疑道。

汉子道:“其实你们那个义女陶婉凝根本不是被那个叫李天的上了,而是方泰,而且啊,是李乐亲手把她送到方泰手上的!”

汉子不说则以,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zhà dàn!“

什么?!”薛慧云尖叫一声,不过很快就唔了一声,似乎已经被汉子捂住了嘴巴。“

要死啊你,小点声!”汉子在屋内压低声音道,“想被人发现吗?”薛

慧云哼哼几声,汉子似乎松开了手,薛慧云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哼,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山上给我娘捉狐狸,折腾了一晚上,天快亮我才赶到破庙,实在是太困了,于是在佛像背后睡了一觉。我

是亲眼看到李乐把昏迷的陶婉凝亲自交给方泰的,用陶婉凝的第一次换取小梨园重开的资本,这厮真是好算计啊!”汉子吧唧吧唧嘴道,“还有那副香艳的场面,啧啧啧,别提多爽了!”薛

慧云心中非常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如此和善的李乐,居然有胆子做出这种事。

不过比起她来,还有一个人更加震惊,那就是在窗外听到一切的陶婉凝!“

自从那天以后,婉凝姑娘就开始躲着你,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将你拒之门外,你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感受到了厌恶,所以你就开始监视她。而那个时候,婉凝姑娘就已经开始思考如何留下证据,我说的对吗?”

司马未央想起老大娘曾经和他说过,李乐经常会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婉凝的屋子。

也许在外人看来,表面上李乐是在担心陶婉凝,但是现在一分析,其实那是李乐感觉到陶婉凝似乎已经发现什么,他是在监视陶婉凝!“

没错!”李

乐嗤笑一声,不过在众人看来,他这声笑,似乎更多的是在嘲讽自己。“

我怕婉凝会去报官,所以不分日夜的在大院附近监视她,我一直想进去和她谈一谈,不过她始终不给我这个机会!”“

所以你就杀了她吗?”叶悠柔看向李乐的眼神已经变了。虽

然是义女,不过李乐与陶婉凝的确以父女相称,一个父亲居然利用自己的女儿换取利益,这在叶悠柔看来,实在是不可饶恕。李

乐扭头看向叶悠柔,他没有再次解释,而是淡淡道:“其实我知道,凭婉凝的聪明才智和性子,她不会在房中什么都不做的,我知道她在房间中肯定留下了线索,不过我却没有对她所留下的东西做任何破坏,因为这是她给我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按照李乐的说法,陶婉凝并非是他所杀,但也不是zi shā,而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李乐虽然会武功,但他本人却是一个旱鸭子。在

屋中憋了好几天的陶婉凝终于忍不住了,她对屋外的李乐使了个眼色,随后来到湖边,准备与李乐当面对质。

李乐没有任何狡辩,一切的一切他全都承认了,他跪下请求陶婉凝,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他愿意为陶婉凝做任何事来弥补。

李乐记得很清楚,那天,陶婉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他说“终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随后便毅然决然的转身而去。李

乐慌了,他不明白陶婉凝这话是什么意思,遭到报应?难道说,陶婉凝打算去报官?

第138章 醉酒失言

当这个想法从脑中浮现而出后,李乐心头甚至慢慢涌出一丝怒火!自

己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可陶婉凝却依旧丝毫情面不留,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耻辱在心头不断蔓延,李乐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

猛然起身,一把抓住陶婉凝的手腕,将其牢牢控制住,一边逼问陶婉凝到底想要干什么。

也许是被李乐的样子吓到了,陶婉凝先是一怔,随后眼中的鄙夷无限放大。

她冷冷一笑,撇过脸颊,甚至都不愿意用正脸去看他,口中冰冷道:“放开我,我要做什么,还不用向你报告!”如

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如此不屑一顾的表情,在李乐的印象中,陶婉凝虽然性子直爽,大大咧咧,可是还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过

心中为之一颤,李乐怒从心中起,右手不自觉的开始加重力道,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

果换做一般人,恐怕此时早就已经疼的叫出声来,可是倔强的陶婉凝却依旧连头都没有回,银牙一咬,娇躯发颤,死活就是不吭声。

李乐心中气急,右手一甩,随后轻轻往外一推,陶婉凝踉跄后退几步,捂着发红的手腕,用难以置信而又充满鄙视的目光看着李乐。

“你那是什么眼神!”李乐终于忍不住了,他再也忍受不住陶婉凝这种蔑视的目光,不由得怒吼道。

陶婉凝身子一颤,慢慢低下头去,片刻后,她慢慢抬起头,冷冷说道:“你会遭到报应的!”随后头也不回的对着来路跑去。当

时天色已黑,湖边没有掌灯,眼见陶婉凝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李乐心中气急,怒吼一声,急忙追了上去。他

本是打算先将陶婉凝控制住,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不管如何,自己养育她这么多年,感情肯定是有的,只要自己再低声下气点,她一定会再次心软。可

是当陶婉凝回头看到一脸阴郁,甚至带点狠色的李乐时,她慌了,她以为李乐真的对她起了歹心,暗怪自己太大意,不该在这个时候约他出来人迹罕至的湖边对质。

心中定了定,陶婉凝提起裙摆,撒开大步向前快跑,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算李乐想要对自己动手,恐怕也要掂量掂量了。

就在这时,陶婉凝脚下突然一滑,正巧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右脚腕扭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带着前冲之势向湖中冲去。只

听噗通一声,陶婉凝直勾勾的栽入湖水之中,她惊慌失措的看向李乐,不断喊着救命。李

乐其实距离陶婉凝不远,当他看到陶婉凝失去平衡跌入湖中时,他二话不说就冲到湖边,想要对陶婉凝伸出援助之手。

奈何,李乐不会水,陶婉凝也是一样。

刚一进去,她就猛灌了几大口湖水,呛的连话都说出不来,眼睛也睁不开。

加上落水前,她的脚踝被崴了一下,脚下根本蹬不起来,就这样,在李乐无助,惊慌的目光中,陶婉凝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当

陶婉凝彻底沉下去那一刻,湖面从新回归平静,远处的白鹭依旧在水面休憩,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李乐整个人呆若木鸡,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陶婉凝最后消失的地方。按

理说陶婉凝死了,他应该很痛苦,很伤心才对,不过李乐却发现自己一点也哭不出来。直

到多年以后李乐才知道,原来人一旦太过痛苦,有的时候是会心死的

当李乐回过神来想要找人救助陶婉凝时,早已经是几盏茶后的事情了,善于猜测的百姓不由得将陶婉凝的死与三个月前的案子联系起来,于是将军镇就多出了一个烈女湖“

这才是烈女湖吗?”司马未央看着面色如土的李乐,不由得摇头问道,“其实婉凝姑娘并没有想要揭发你,对吧?”

李乐抬起头,缓缓看向司马未央,默不作声,但其眼中却闪动着一丝心痛。“

她没有告诉你,你老婆与林茂才的丑事,我想当时她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在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当你发现他们的关系时,就是你遭到报应的时候!”

“呵呵呵呵”李乐掩面而笑,“如果我能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那么婉凝就不会死了。”

“虽然你做出这种事,不过婉凝姑娘并非无情之人,我想当她从你口中知道一切后,她就已经决定要离开,而不是去检举揭发你。”司马未央叹口气道。

“现在一切都晚了”李

乐仿佛自嘲一般,看了一眼始终沉默无语的陈经义。

此时的陈经义不仅脸上充满震撼,心中也是极度震惊,虽然他是中途才进来的,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于这件事的理解。

八年前,陶婉凝的死,不是zi shā,而是失足落水。八

年前,真正侮辱陶婉凝的人,不是李天,是方泰,帮凶是李乐。

“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吗?杀方泰是因为他侮辱了陶婉凝,杀林茂才是因为他与你老婆薛慧云有染!”司马未央问道。“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等到现在才动手呢?”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赵雄的腰间,问道,“如果你要动手,这八年里应该有无数机会动手才对,为什么偏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听闻此言,屋内所有人同时看向李乐,没错,李乐的杀人动机已经很明显了,要动手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非要等到现在呢?“

方泰不是笨蛋,他知道我可能会起这种心思,所以他早就布置好后手,一旦他死了,这件事就会败露出去,林茂才也一样,那个时候的我对生活还抱有希望,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我不想和他们鱼死网破,所以我才一直拖着没有动手,即使林茂才用这件事威胁我,不断朝我索要钱财,甚至后来变成每月固定给他钱财,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

李乐深呼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八年来,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一闭上眼,婉凝的模样,婉凝那充满恨意的眼睛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婉凝她不会放过我不过为了慧云,为了能够传宗接代,给李家留下香火,我才一直苟且偷生到现在。”古

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

个时候的人,对于家中能否传下子嗣还是非常看重的,可惜,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李乐努力了这么多年,薛慧云的肚子始终不见大。“

那现在你为什么?”司马未央追问道。李

乐瞥过头,眼角目光不经意的从陈经义脸上划过,随后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赵雄的脸上,道:“那都是多亏魏申大人在一年前干的好事啊!”

第139章 逃离之法

人活着,要有念想,要有理想,如果一个人连目标都没有了,整天混吃等死,那活着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李乐有他自己的抱负,有着自己的目标,虽然心怀愧疚,不过李乐并未打算立刻与方泰等人同归于尽,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但是这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在一年前被魏申打破了!一

年前,也就是婉凝死后的第七年,魏申第一次从乾京返回将军镇,那一天,他在酒馆偶遇正在喝酒的林茂才。

当时林茂才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也许是输钱了,所以他喝的很多。这

人啊,一喝多就容易说错话,林茂才也不意外!

他先是无意中和魏申吹嘘,说自己在将军镇混的顺风顺水,比在乾京好多了,让魏申也考虑一下留下来。魏

申堂堂一个金衣捕头,又岂会被他的酒话糊弄,所以也就没把他的话往心上去,表面随意符合几句。见

魏申不相信,林茂才也是喝上头了,趴在其耳边说自己上过多少女人,甚至连小梨园的老板娘,都和他有一腿,床上功夫如何了得。听

林茂才已经开始说胡话,魏申暗自摇了摇头,只当他是喝多了,笑骂几句,也没往心里去。换

句话说,就算是真的,魏申也不当回事,这是别人的自家事,他呆着没事瞎操心什么。魏

申也是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所以想喝点酒,也就不理再会疯言疯语的林茂才,开始独自喝起闷酒来。

但林茂才却是越来越变本加厉,其他的话魏申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可是唯有那一句话,却让魏申提起乐十二分的注意力。在

林茂才即将趴到桌子上一醉不醒前的最后一刻,他曾囫囵的说出一句“李天那个倒霉蛋儿,白白背个骂名,啥便宜没占上,哪像我啊”。

就是这句话,让当时的魏申一度想起七年前在牢中审问李天的情况。魏

申抓捕的犯人,没有百八也有几十了,审问过的犯人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魏申从来就没见过嘴巴这么硬的男人,即使自己拔掉了他十根手指的指甲盖,可李天就是死不承认,精神恍惚的看着自己,口口声声说是被冤枉的,说他没有侮辱陶婉凝。最

后,气急的魏申遣散其他牢兵,开始对李天进行更加残忍的审问,每一拳每一脚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肉上,虽然大多数都避开了要害,不过这种皮肉折磨的痛苦却更加让人难熬。

“小义,爹对不起你,爹回不去了,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你娘。”此时的李天已经被魏申打到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他不断对魏申挑衅道,“你有本事打死我,打死我啊,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李

天那充满倔强的眼神,宁可一死也不承认的倔骨,的确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魏申。不

过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做出了后悔一生的决定,他用左手抓住李天的头发,让其脸庞对着自己,一拳,两拳,三拳

到最后,魏申自己也数不清他到底打了多少拳,丢开早已咽气多时,面目全非的李天,魏申轻啐一口浓痰,挥一挥衣袖,离开了这个让他厌恶的地方。自

打那天以后,魏申每晚都会做一个梦,他都会梦到李天的声音,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有时候还会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在梦中看到面目全非的李天向自己走来。这

种情况,直到陶婉凝死后,魏申离开将军镇之后才渐渐好转,不过今天,时隔七年以后,当他再次回到将军镇时,听到林茂才的这番话后,那一天的场景再次浮现而出。当

魏申从回忆中挣脱,想要问问林茂才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后者却早已经抱着酒坛不省人事。那

一夜,魏申彻夜无眠,他的心很乱,脑中不断浮现出李天曾经说过的话,鬼使神差下,魏申做出一个决定。

次日,他来到小梨园寻找李乐,提出想要看一看陶婉凝的旧屋,李乐不疑有他,当即便带着魏申前去。

魏申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久到李乐都不愿意陪他,先行离去,从婉凝旧屋出来以后,他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魏

申找到李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后者,在其耳边留下一句话后,当夜便离开将军镇。

在魏申回到乾京的第一晚,他就一个人到酒馆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是赵雄把他背回去的。“

如果不是魏申告诉我,恐怕我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李乐自嘲道,“一想到这对狗男女居然背着我勾结了七年,我心中的怒火就无法平息,所以在那以后我就开始筹划如何才能杀掉这对狗男女,还有方泰这个畜生!”“

魏申从婉凝姑娘留下的线索中发现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也隐约推断出婉凝姑娘很可能不是zi shā而死,所以就他也想报复你,报复方泰。

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暂时不能奈何方泰与你,所以他才将你老婆与林茂才勾结的事情透露给你,想看你痛苦的样子,而你,则是想到将军镇这个古老的传说,凶兽杀人?”司马未央问道。“

没错!”李乐看向他,解释道,“我只要将面具藏起来,不让将军斩凶兽这出戏顺利上演,那么自然就会有人想到这个传说,为我之后的行动作出伏笔。”

“即使没有人想起来,你也可以主动提起,果然是好算计!”司马未央淡淡道。“

我想知道林茂才死的那晚,你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当时我们就在外面,一听到惨叫声,我就立马赶了过来,在我赶过来这段时间内,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人能从正门逃走!可是小梨园内的门窗却又都完好无损,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的秘密通道?”司马未央狐疑道。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李乐呵呵一笑,答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梨园的构造,在不破坏任何门窗的情况下,想要离开小梨园只能走大门,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通道!”

“走大门?不可能!”司马未央反驳道,“我是第一个冲进去的,随后就是陈兄,紧接着就是阿二哥和悠柔,在发现林茂才死了以后,我们时刻注视着四周,如果有人从大门出去,我们四人中一定会有人发现才对!”“

司马公子,你确定你们四个人是一直都看着大门的吗?哪怕是一瞬间也没有离开过?”李乐嘿嘿一笑道,“那请问,在你们刚刚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第140章 深夜告白

“自然是躺在地上的林茂才!”对于李乐的问题,司马未央毫不迟疑回道。

李乐嘴角划出一丝弧度,淡淡道:“这就对了!”众

人没有搞明白李乐的意思,皆是一头雾水,什么叫这就对了?

“我明白了!”其

他人可能还没明白,不过在对李乐的话稍稍思量后,司马未央便立刻恍然大悟道:“是门后!”

“门后?”叶悠柔还是不明白司马在说什么,只得扭头向他看去。

司马未央对众人解释道:“当时我们听到小梨园中传出惨叫,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人在里面遇害,那个时候容不得我们多想,大家都想尽快赶到小梨园内。

所以刚进入小梨园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至少在那一瞬间都会被地上的林茂才所吸引,从而忽略掉身后我们刚刚经过的那扇门,毕竟谁会想到凶手会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经过李乐的提醒,司马未央总算是明白李乐到底是怎么从四个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的了。司

马未央的确是第一个冲进小梨园的人,陈经义三人也的确是紧随其后,不过这四人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

就是在他们进入小梨园后,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茂才的尸体上,根本不会注意到,在小梨园的大门后还藏着一个人,凶手李乐。

就在阿二跟叶悠柔进去之后,其实李乐就已经从正门逃离小梨园,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凶手的踪迹。

“司马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见司马未央眉头微皱,李乐开口问道。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赵大人呢?”李乐又看向赵雄。

后者冷哼一声,道:“你都已经将事情交代这么清楚,所有的罪名你也都承担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乐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处于极度震惊的陈经义道,“小义,我知道你很吃惊,不过你要记住,你还有事情要做啊!”

话音刚落,李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一把bi shou。

陈经义大吃一惊,不知李乐此举是为何,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一

旁的司马未央四人见此,无不大惊失色,叶悠柔甚至都叫出声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李乐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掏出一把bi shou。就

在众人都以为李乐会对陈经义加以伤害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李乐的bi shou并没有刺向陈经义,而是从他自己的脖颈处迅速划过,寒光一闪,一道血痕浮现而出。只

听噗嗤一声,随着bi shou掉落而下,一道血箭从李乐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撒了陈经义一脸,后者大叫一声,反射性抱住那渐渐失去温度,不断瘫软的身子。“

班主!班主!”陈

经义眼中满是惊恐,他不断摇晃着李乐的身子,企图用手阻挡鲜血的流出。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看到这幅场景,纷纷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阿

二与赵雄江湖经验颇多,一眼便看出,李乐这一刀乃是致命所在,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所以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将最后的时间留给陈经义。“

小义我很后悔一直都很后悔千万记住不要像我一样不要”

李乐终究没有说完他最后的嘱托,望着从李乐怀中掉出来的凶兽面具,陈经义哭了,哭的很伤心。

可是在李乐咽气的那一刻,司马未央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安详,或者说是解脱的释怀吧

方泰死了,林茂才死了,魏申zi shā了,李乐zi shā了,四凶兽杀人案终于告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件被雪藏八年之久的冤案,终于在李乐的招认下得以让真相浮出水面。

李乐死的很干脆,仿佛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去赴死。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就此了结,但司马未央心中却始终不踏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这次的案件中,他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他总是觉得这次的凶兽杀人案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伴随李乐的死,他心中的疑惑,注定永远都无法解开了。“

司马未央,你到底在想什么?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李乐都承认自己是凶手了,你还在胡想些什么?”

客栈后院,司马未央坐在台阶上,暗暗责怪自己实在是太多心。

“未央哥哥,在想什么呢?”看着司马未央略显落寞的背影,叶悠柔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见

来人是叶悠柔,司马未央笑了笑,用力摇了摇脑袋,道:“没什么,怎么还不睡?明日一早就要前往乾京,应该要好好休息才对!”“

嗯,一会就睡。”叶悠柔扶了扶台阶上的尘土,与司马未央并肩而坐,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未央哥哥已经想好后面怎么做了吗?”

“嗯,我已经做好打算了!”对

于叶悠柔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别人也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司马未央却清楚的很。

他们此行来乾京可不是游玩的,也不是来破案的,这将军镇的案子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们真正的目的可是为了西俞百姓!“

对不起,爹爹虽然经商,不过在乾京却没有相识的达官贵人,恐怕不能给未央哥哥什么帮助了。”叶悠柔略带歉意说道。

叶悠柔虽然贪玩,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次去乾京告状凶险,叶悠柔也不想白白拖累司马未央,所以她早就问过阿二,叶弘在乾京是否有认识的达官贵人,可以助司马未央一臂之力。

不过很可惜,叶弘虽然是承天境内有名的富商,不过承天县距离乾京甚远,叶家的能量还没有到达那种地步。

“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能在我身边陪着,这就是对我的一种帮助!”司马未央揉了揉叶悠柔的小脑袋,分外怜惜道。叶

悠柔哼了一声,娇声道:“我才不信呢!对于破案这方面,我根本是一窍不通,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怎么会呢?”司马未央认真道,“悠柔,也许你自己不知道,其实这几次的案子,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我不会这么快找到线索破案的!”

“真的?”见司马未央态度认真,不像是哄骗自己,叶悠柔顿时来了精神。

司马未央面色庄重,右手向天,伸出四根手指头,道:“我发四!”“

讨厌啦你!”起

初见司马未央要发誓,叶悠柔心中还一阵小激动,可是当她看见司马未央只伸出四根手指头后,却脸上一红,口中骄哼一声,直接掐了司马未央一把。

这是一个只属于司马未央与她的秘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第141章 意外发现

“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呢!”见

这种时候,司马未央居然还敢和自己开玩笑,叶悠柔小嘴一撅,玉手一伸,掐在司马未央的腰间,用力一转。“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悠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司

马未央引火烧身,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忍受,上牙紧紧下嘴唇,疼的眼泪直流。

见他这副模样,叶悠柔哼了哼鼻子,终于撒开,,那一瞬间,司马未央仿佛体验到了什么是天堂和地狱。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和我拿这个开玩笑!”叶悠柔骄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暗暗咧了咧嘴巴,急忙换上一副笑脸,哄道:“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在司马未央的一阵糖衣炮弹攻势下,叶悠柔终于再次露出笑脸,斜靠在司马未央肩头。

“悠柔,我现在说的都是真话,如果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心会很慌,会很乱,可是一旦有你在身边,我仿佛就充满力量,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不管前方有多艰难,我从没害怕过”

“未央哥哥”

花好月圆,四下无人,冷夜佳人,幽香暗浮。

听着意中人在耳边的深情告白,至少叶悠柔是这么理解的,含苞待放的少女心中不免有些荡漾。她

娇羞的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粉唇微微翘起,整个人渐渐向司马未央靠近。

过了一会,预料之中的温润柔软并没有出现,叶悠柔肩头一斜,瞬间失去依靠,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不解风情,已经站起身抬头望着天司马未央,心中娇嗔一句“呆子”。

“悠柔,你还记得吗?如果不是你在和孩童玩拼字游戏,我不会发现李力留下的奇怪三角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无意中刮蹭到红色木屑,我不会推断出方泰是怎么被杀死的,也就不会将凶手锁定在小梨园内。”“

如果不是你无意中提起围棋像一个字,我不会这么快就找出决定性的证据。”

司马未央回头看向叶悠柔,道:“你总是认为自己没有帮到我,可是你却不知道,在不经意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虽

然与自己预料的结果不太一样,不过能得到司马未央的认同,对叶悠柔来说比什么都开心。

“少废话,你们老板在哪呢?我要找他理论理论去,这叫什么事?上来就是一巴掌,你当我头是铁做的吗?”

叶悠柔刚想起身说些什么,两人身后却传出一些吵闹声,寻声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拉着小二不断嚷嚷着什么,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头。“

客官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认错人了,我只看到那里有个影子,还以为是周二那小子,所以才会上去给了您后脑勺一巴掌,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就放过小的吧?”小

二一脸哀求道:“如果让老板知道了,恐怕他会杀了我的!”

“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未央不是喜好管闲事的人,不过两人如此吵闹,已经是大煞风景,为了让两人赶紧离开,司马未央只能出面问道。“

是司马公子,司马公子快救救我啊!”小二认出问话之人是司马未央,当即眼前一亮,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现在的司马未央可是大红人,在将军镇这个地方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

他到将军镇才短短的三天而已,居然就将四凶兽杀人案破了,甚至还挖出一件八年前的冤案,在百姓口中,他都快成仙儿了。

那名拉着小二的男子应该也是在客栈住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小二起了冲突,当他看到司马未央时,明显神色一怔,不过依旧上前一步,理直气壮道:“刚他无缘无的打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我现在要带他去找客栈老板评评理!”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扭头看向小二,面露询问之色。

小二连连叫苦,心中偷偷将店内另外一名伙计周二骂了几百遍,苦着脸答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刚才小二去收拾房间,本来店内另外一名伙计周二是跟在他身后一起的,可是一回头,周二却不见了。正

巧此时,小二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一个影子,他还以为是周二在偷懒,于是小二看都没看,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等他拍完了才看清,原来打的人不是周二,而是客人。

这不,无缘无故被人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任谁也不能开心啊,客人就拉着小二要找去老板评评理!

听闻此言,一旁的叶悠柔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偷偷笑了起来,司马未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后者才稍微收敛,但嘴角依旧满是笑意。“

这位兄台,我看小二哥也绝非故意,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让小二哥给你好好道个歉,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看

小二如此诚恳老实,司马未央也觉得他不是故意为之,所以主动说道。小

二见司马未央给自己说好话,心中顿生感激,急忙点头哈腰,不断给男子道歉,态度显得十分诚恳。男

子犹豫一下,见小二如此举动,又有司马未央出面求情,心中不免有些松动,最后叹口气道:“罢了,今儿个看在司马公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男子最后也没有再为难小二,挥挥手,暗道一声倒霉,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多谢司马公子,多谢司马公子!”见男子不再难为自己,小二感激涕零的对司马未央弯腰道。司

马未央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小二连忙点头道,“司马公子您先忙,我先下去,后面还有点东西要洗。”“

这么晚了,还要洗东西啊?”见小二这么晚了还要忙,叶悠柔心生不忍。

小二点点头道:“嗯,昨天小的给陈公子打扫屋子,发现地上有些绿色的,黏黏的东西,可能是出去不知道踩了什么脏东西吧,我就顺手用抹布蹭了蹭,谁知道这东西死活洗不掉,还把我的抹布给染绿了,这不白天好不容易忙完,趁着晚上给洗出来,明天干活好用啊!”

“绿色的,黏黏的?”说

者无心,听者有意,像陈经义这么干净的人,屋子里怎么会有一些来历不明的绿色污渍呢?

而且前天晚上,陈经义带他们从小梨园回来,几人在门口分别时,司马未央是目送陈经义回到房间的,他也没看到陈经义的脚下踩了什么脏东西。

陈经义回房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而是掌灯夜读,直到司马未央躺下了,他还在读书,那小二口中的绿色的,黏黏的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第142章 换个顶针

见司马未央似乎有心事,小二拱拱手,转身回去继续干活了。叶

悠柔疑惑的看向司马未央,问道:“未央哥哥,你怎么了?”

后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像陈兄那么干净的人,怎么会在屋子里留下脏东西呢!”

叶悠柔耸耸肩,道:“也许是无意中踩到的吧。”

“对了,悠柔!”虽然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再去多想,继而转口问道,“你刚才在笑什么?”

一说起这个,叶悠柔不禁失笑道:“嘻嘻,刚才啊,我突然想起以前和我表哥玩游戏的事情。”

“什么游戏?”司马未央问道。“

就是摸人啊!”叶悠柔笑着说道,“小时候啊,我们会在手心蹭上锅灰,一个人藏,一个人找,找的人只要在藏的人身上留下手掌印,就算是赢了。”“

记得有一次,我在柴房外面看到一个影子,因为平时很少会有人来后院,基本就只有我和表哥会去后院玩,所以我就以为那个影子是表哥,就和刚才的小二一样,看都没看,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说

到这里,叶悠柔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接下来你一定想不到,当我把手拿开时,看到的却是刘伯黑漆漆的脸蛋,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刘伯脸上那憋屈笑容呢,那幅模样,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啊。”

回忆起往事,叶悠柔忍不住捧腹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停下了。

因为此时的司马未央眉头都快周成一个疙瘩,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未央哥哥?”叶悠柔心怀忐忑的小声问道。司

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后恍然大悟,口中不断喃喃念叨着:“你以为……影子……但是其实不是……”见

司马未央完全没有听见自己的在问什么,叶悠柔撇了撇小嘴,她知道,司马未央肯定又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在小梨园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陈经义早就和小梨园里的人打成一片,因为年纪小,大家对他又格外关照,尤其是班主李乐,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李

乐不仅在大院中给他腾出一间房子,还处处关照他,在屋顶漏了以后,还主动帮他找客栈。

所以李乐的死对不仅对小梨园的人是一个打击,对陈经义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回来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司马未央也知道,此时的他心情一定非常糟糕,但是自己又不擅长劝人,所以也就一直没有过来打扰。房

间内,陈经义jing zuo于床边,今夜,他没有读书,任由微风将桌子上的书页翻乱。

良久,他长叹一声,从床头翻出一件蓝色碎花上衣,口中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吗?”也

不知怎么了,看着手中的蓝色碎花衣,陈经义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纠

结?亦或者是心痛?砰

砰砰!

“陈兄,我可以进来吗?”敲

门声刚落,司马未央的声音便从门外来。

“是司马兄啊,门没锁,请进!”陈经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听出门外之人是司马未央,他当即起身走出两步,随口回道。

可是下一秒,他的脸上便闪过一丝惊慌之色,慌手马脚的将手中那件蓝色碎花上衣藏到被子里。当

他做完这一切,再次转身时,却发现司马未央早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看

着一脸冷汗的陈经义,司马未央关心道:“陈兄你怎么了?”一边说着,司马未央还稍微侧了一下身子,目光若有若无的向陈经义身后飘去。

陈经义面色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身后床榻上凌乱的被子,以及从被子里露出一角的蓝色碎花衣,他悄悄挪了一下位置,恰好用自己的身子将身后的床榻的挡住。

“没…没什么,司马兄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陈

经义种种不自然的表现,司马未央全部看在眼里,不过他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反应,反而状似随意道:“没什么,我见陈兄房内依旧亮着灯,就想进来找陈兄说说话。”“

哦,司马兄这边请坐!”陈经义点点头,对司马未央做了请的手势。当

司马未央转身走向椅子时,他才急忙回身将床头的帘子拉了下来,心中长舒一口气。“

司马兄明日就要走了吗?”取过茶杯,陈经义为司马未央斟满一杯茶水。

后者接过,点点头,道:“嗯,其实这次来乾京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这次在将军镇耽搁了三天,时间也不短了,不出意外,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动身启程。”

“明日一别,你们二人也许就再无见面之时,能够在有生之年结交到司马兄这种朋友,实乃陈某人的荣幸!”

听闻此言,陈经义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道:“如果此时有酒,我定要与司马兄痛饮几杯。”“

哦?听陈兄此言,难不成你也要走?”听出陈经义口中的离别之意,司马未央眼珠一转,急忙问道。陈

经义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悲痛之意,道:“班主待我不薄,如今班主已死,我心中实在无法接受,与其在这里睹物思人,平添忧愁,不如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陈兄此言甚是!”司马未央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点头赞同。小

酌一口,放下茶杯,司马未央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陈兄,离开将军镇后,你想去哪?”

“我吗?”陈经义想了想,回道,“我想到处走走,多看看,增长一些阅历,不过我想最后,应该还是会回到凛东府境内吧!”“

哦?佑京州的凛东府?”司马未央反问道。

陈经yi jiě释道:“嗯,在那边有一些亲戚。”

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暗暗记下,起身度步来到窗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经义,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一把推开窗户。

随着窗户的打开,一股冷风瞬间吹进屋子,司马未央忍不住的打个哆嗦,双眼一眯,看着黑漆漆的窗外静默不语。

陈经义眉头一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有点冷。乾

京的天很怪,白昼十分虽然炎热,但是一到晚上,尤其是深夜,依旧是凉风习习。“

司马兄?”见司马未央站在窗前滞滞不语,陈经义不由得出声问道。今

天的司马未央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话想说,却有不说,这种感觉让陈经义很不舒服,心中甚至有一些害怕……循

着声音回头看去,见陈经义搂紧衣服,缩着脖子望向自己,司马未央当下一笑,急忙回身关上窗户,叹道:“乾京的夜,的确有点冷!”

陈经义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才特意让小二哥多拿一床被子,因为我本身就比较怕冷。”

“咦,你的衣服破了?”

忽然,陈经义瞥见司马未央上衣下摆处,不知何时被撕开一道口子。

司马未央低头一看,咧了咧嘴道:“白天跑的地方比较多,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刮到了,明日找人缝一缝吧。”“

不用!”陈经义得意道,“这种活,我最熟了,来,衣服给我!”“

陈兄还会针线活?”司马未央略带惊讶的将上衣脱下递给陈经义。

陈经义打趣道:“我们这些qiong rén子弟可不比司马兄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哦!”“

俗话说的好,qiong rén的孩子早当家嘛,这点活,还是不在话下的。我啊,爹娘死的早,所以我自己的衣服,基本都是我自己缝。”看

着陈经义熟练的穿针引线,双手上下翻飞,动作流云似水,司马未央心中暗暗钦佩。

忽然,他神色一滞,目光紧紧停留在陈经义的手指上。“

看看,我的针线活还不错吧?”陈经义的动作很熟练,没用多久便已收工完毕,他将针线收起,笑着把衣服递了过去。当

他看到司马未央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时,陈经义心中一突,急忙把衣服放在桌上,双手收回袖中。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拿起上衣,不紧不慢的穿在身上,而后看向陈经义道:“陈兄……你的顶针该换了。”js3v3

第143章 正义天平

听闻此言,陈经义脸色微微一变,藏在袖中的手掌缓缓攥紧。“

对了陈兄,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司马未央好似没有看见陈经义的变化,起身来到房门前,一手搭在房门上,轻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是正义?”正

义!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会由这杆秤来做衡量,只不过这杆秤一头的砝码和衡量标准,却要因人而异!

正义很简单,却又很难。

好比一个人做了一件事,在某些人眼中是恶,但是在另外一群人眼中,却又是善。司

马未央的问题陈经义并没有回答,而司马未央也压根就没想让他回答,因为他知道,陈经义心中的秤早就已经歪了……

离开陈经义房间,司马未央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走下楼梯来到一楼,那里有三个人在等他,其中两人自然是叶悠柔与阿二,而另外一人,则是刚刚才到的赵雄。

见司马未央眉头紧锁,似是有心事,赵雄拱了拱手,轻声道:“司马公子?”

“赵大哥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司马未央表情严肃。

赵雄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司马未央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此地回乾京赴命,所以在料理完琐事后,特地过来和司马公子告个别,这次如果不是司马公子帮忙,恐怕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将凶手缉拿归案!”面

对赵雄的恭维,司马未央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赵雄摸了摸后脑勺,面露尬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四人沉默以对,气氛凝重的到极点,最后还是赵雄率先打破沉默,他起身对司马未央拱手道:“时间不早了,赵某人就不多打扰,几位早些休息!”说罢便转身离去。叶

悠柔与阿二眼中皆是充满疑问,你看我,我看你,两人谁也不敢多问。

背过身的赵雄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与遗憾,自己好心好意来辞别,却被人冷脸相对,怎能不寒心?正

当他一只脚已经迈出客栈大门,司马未央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赵大人请留步!”“

嗯?”赵雄回过头,看向司马未央疑问道,“司马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赵大人,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向我请教问题?”

听闻此言,赵雄心中疑惑顿生,也瞬间来了兴趣,他到是想知道,这如此聪明的大才子司马未央到底有什么问题还要向自己请教,难不成是武学方面?

“司马公子请问!”赵雄坐定问道。

“敢问赵大人,如果有一个人做了一些触犯法律的事情,但追其原由却又有一定的正当理由,那么这个人该不该被惩罚呢?或者说,如果这个人就是赵大人你的朋友,你会不会抓他?”“

抓!”面对司马未央的问题,赵雄看着他的双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道。见

赵雄如此痛快,司马未央也是微微一惊,脑袋略微一偏,眼角余光若有若无的飘向楼上。

叶悠柔察觉到司马未央的异样,当下也向楼上看去,一双大眼睛在眼眶中叽里咕噜直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大人的答案好直接,就不好好考虑一下吗?”司马未央略有迟疑,再次问道。赵

雄摆摆手道:“不用,这个问题,我已经无数次问过自己!”“

我们做捕快的,不仅仅是为朝廷办事,更是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活,这句话是魏大人教我的,魏大人不止一次的和我提起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之中有人犯错了,他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将我们逮捕归案,反之亦然!”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说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因为每个人心中的看法都不同,所以对待某些事情的看法也不会完全统一!”

司马未央点点头,深感赞同。

赵雄继续道:“所以,这就需要自己心里有杆秤!”说着,赵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心里那杆秤吗?”司马未央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

那一刻,他不禁回想起在承天的那一晚,福伯的话依稀在耳边响起,不断回荡。“

唉……”良久,司马未央长叹一声。看

着如此惆怅,表现异常的司马未央,赵雄似乎也看出一些端倪,正想发问,后者却先开口了。“

赵大人,今晚还是要麻烦你了!”清

晨的阳光划破云层,为这座小镇带来一丝暖意,但有些人的心却始终暖不起来。

从客栈西侧绕了一圈,司马未央找到身躯挺拔,在这里看了一夜的阿二,道:“阿二哥辛苦你了!”

阿二摆摆手道:“没什么,这种活经常做。”“

有什么动静吗?”司马未央瞥了一眼旁边客栈的窗户问道。

阿二摇摇头,回道:“没有,很安静!”“

嗯,阿二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看一会。”司马未央点点头,提议道。

“不用!”阿二笑道,“我还行,公子还是回去等赵雄吧。”“

未央哥哥!”阿

二话音刚落,叶悠柔便从身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赵…赵大人回来了。”“

哦!”司马未央与阿二同时精神一震。客

栈一楼,一脸疲惫的赵雄正在焦急等待着什么人,他的身边还站了一名拘谨的中年人。

“司马公子!”

见司马未央终于现身,赵雄急忙冲了上去道:“真神了,司马公子所料不假,的确有人定做过那件衣服!”

司马未央眼前一亮,不紧不慢的问道:“谁?”赵

雄摇摇头,回头指了指身后恭谨的中年男子,道:“老板说定做衣服那人没有留名字,不过如果再次看到那人,他一定认得,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司

马未央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点头道:“好,那另外一件事呢?”赵

雄点了点头,回道:“昨夜我让人彻夜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你要的东西。”

吱呀!站

在门口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陈经义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房门关上,当他转过身正欲离开时,却发现司马未央和赵雄站在身后。“

司…司马兄,你还没走啊!”陈经义面色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当他看到赵雄的时候。“

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司马未央点点头,一把推开刚刚关闭的房门道,“进去坐坐吧!”说完这句话,也不管陈经义有何反应,率先走了进去。js3v3

第144章 包庇真凶

陈经义脸色变了有变,身躯微微一颤,似乎有着想要后退的趋势,不过当他看到赵雄那冷冽的目光后,最后只能叹口气,缓缓走回屋子。

反手关上房门,赵雄手持长刀站在门口将出路堵死,司马未央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回头问道:“凶手就是你吧?陈兄。”“

司…司马兄你在说什么啊?”陈经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什么凶手啊?”“

我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毕竟谋划这么久,有这么多人帮你,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你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如果就这么承认,岂不是太亏了!”司马未央冷笑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陈经义佯装不知,试图靠近房门。“

回去!”

很可惜,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个打算,站在门口的赵雄右手一抖,长刀瞬间出鞘,冷哼道。

“陈兄为何如此着急,难道是做贼心虚?”见陈经义如此模样,司马未央心中大定,知道自己所料必定**不离十。看

了一眼随时可能动手擒拿自己的赵雄,陈经义只得放弃逃跑的念头,颓然坐下,看向司马未央道:“司马兄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司

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道:“陈兄,其实你才是这次四凶兽杀人案的真正谋划者,我说的对吗?”

这一次,陈经义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反而是出奇的冷静,一双眼眸冷冷的看着司马未央,道:“司马兄莫不是和我开玩笑?班主已经全部承认,他就是杀人凶手,怎么又无缘无故扯到我身上来了。”“

没错,李乐的确承认自己杀了人,也把他的杀人动机都交代出来了,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忽略了其中的一些关键之处!”

“什么关键之处?”赵雄问道。司

马未央回道:“或许八年前的事情就如同李乐所说一般无二,他也有着充足的杀人动机,不过方泰死的时候,李乐可是有着不在场证明的,她的老婆薛慧云可以作证。”“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方泰就不是李乐杀死的了?”赵雄疑惑道,“可如果不是他杀的,那他为什么要承认呢?”司

马未央看向面色平静,实则手心已经微微出汗的陈经义,沉声道:“因为他想包庇凶手!”

赵雄看向陈经义,不解道:“包庇他?为什么?”“

因为李乐欠他的!”陈

经义身子一僵,双手瞬间握拳,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其实自从陶婉凝死后,李乐心中后悔万分,每夜做噩梦的他早就不想活了,只不过为了他老婆薛慧云和传宗接代的重任才苦苦支撑到现在。

可是当发现薛慧云与林茂才有染后,李乐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决定一死了之!”“

不过他不会这么简单的去死,他要先报复,报复方泰和林茂才,为陶婉凝变相复仇,毕竟陶婉凝的死与这两个人脱不开关系。

其次是红杏出墙的薛慧云,所以在一年前从魏申处得知薛慧云和林茂才有染后,他就开始计划如何除掉这三个人,而时间,就选在婉凝忌日,也就是烈女湖祭拜这天!”司

马未央叹了口,道:“不过就在前一天,一件出乎李乐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什么事?”赵雄急忙问道。“

方泰的死!”司马未央回头看向赵雄道,“李乐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有人会杀方泰,而且还用了一种更为高明的手法,那就是利用凶兽杀人的传说!”此

时陈经义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过他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像是认命一般,任由司马未央继续推断。“

虽然有些小小意外,不过这并不影响李乐的复仇计划,因为他只要稍稍加上一点变动,就可以让自己的计划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什么变动?”赵雄已经完全被司马未央带着走。

“那就是把自己的杀人计划加入到杀死方泰的凶手所计划的凶兽杀人中!”

李乐的确是想杀死方泰、林茂才和薛慧云,最后自己了断,结束这长达八年的痛苦。

虽然方泰的死不在李乐的预料之内,不过问题却不大,既然有人想要杀人,那么李乐也不介意利用一下杀死方泰的凶手,所以他依旧选择在烈女湖祭拜那天晚上动手。林

茂才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用陶婉凝的事情要挟李乐,甚至每个月从李乐这里拿钱去挥霍。

这么多年来,李乐也没有动过手或者产生过其他想法,这就让武功同样不俗的林茂才渐渐失去戒心,他认为李乐有把柄在自己手中,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那天晚上,他如约而至,毫无防备的来到小梨园,准备拿取这个月的钱,不过很可惜,这一次等着他的却是锋锐到足可以将他穿心而过的长刀。从

背后一刀杀死林茂才,李乐本打算将提前做好的面具拿出来摆在某个地方,不料这个时候,恰好经过小梨园外的司马未央等人居然冲了进来。李

乐同样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人在这里晃悠,所以他没能来得及将面具放下,急忙藏身在大门后,等司马未央一行人全部进入后,他才悄悄离开。

不过接下来却又发生了李乐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魏申来的太快了,而且正好赶在他刚刚杀完人回家的时候。

“当我们确认凶手已经不在小梨园后,我让阿二哥去找人,正好在半路碰上赶往小梨园调查的李乐和魏捕头。”司马未央扭头看向赵雄,问道,“赵大哥,你还记得阿二哥看见你们都说了什么吗?”赵

雄回想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他说小梨园死人了,叫林茂才,还发现了另外一幅面具!”

听到此处,陈经义面色沉了下去,而司马未央却翘起嘴角,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当时李班主的表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想他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当时我就在他身后,那个时候他的确很奇怪,先是僵了一下,然后似乎非常吃惊,我以为是因为听到又死人了,所以就没怎么在意!”赵雄回想道。“

没错,他的确应该吃惊,不过他吃惊的不是死人了,而是阿二哥口中的面具!”司马未央缓缓说道。

李乐明明没有放面具,可是阿二却说在现场发现一副凶兽面具,这代表什么?

当时在小梨园内的可就只有一个死了的林茂才,司马未央,叶悠柔,阿二,还有陈经义!

司马未央三人初来将军镇,连凶兽的传说都不是很清楚,更别提设计什么凶兽杀人了。

再说了,他们三人与方泰,林茂才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为什么要设计杀害他们二人呢?

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副面具是陈经义搞的鬼!js3v3

第145章 李义复仇

“我想从那一刻开始,李乐就已经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份!”司马未央看着一言不发的陈经义,淡淡道。而

陈经义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一如先前的沉默。司

马未央也不在意,扭头对赵雄说道:“魏捕头的死应该是自缢无疑,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魏捕头在一年前就从婉凝留下的线索中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以死谢罪呢?”

赵雄欲言又止,司马未央看在眼里,摇头无奈道:“我知道,你是不是认为他在考虑,考虑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嗯!”赵雄点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勇气。”

司马未央所问正是赵雄所想,不过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魏申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那魏捕头呢?通过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是那种优柔寡断,敢做不敢当的人吗?既然知道李天是因为自己的私情,才被自己失手打死的好人,你觉得魏捕头会因为该不该为其澄清,或者以死谢罪而犹豫这么久吗?”司马未央逼问道。

其实这个答案,赵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魏

申一世英名,为人刚正不阿,只有李天的冤死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是他一辈子都痛。虽

然李天是被自己失手打死,魏申本人负有直接关系,不过李乐,方泰,还有林茂才却都有间接关系。李

乐的心狠出卖,方泰的禽兽行为,林茂才的隐瞒不报,都是导致李天惨死的间接原因。魏

申恨不恨他们几个?答

案是肯定的,尤其是李乐和方泰,魏申其实恨不得将两人抽筋剥骨,不过作为一名捕快,抓人是要拿证据的。

虽然有着婉凝留下的诗与棋局,不过这却不能作为强有力的证据,如果三人抵赖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再加上魏申从小的良好教育,以及他的性格使然,暗中杀人报仇这种事,身为一名捕快的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所以魏申才会一直隐忍不发。

不过直到那天,在听到方泰死于非命后,魏申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归宿,于是他主动请差,接过这份本不属于他的差事。

“还记得那个时候,魏捕头第一次正视我们几人时,他的目光从我们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可是有那么一瞬,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了吃惊,可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就被魏捕头再次掩盖。”“

吃惊?”赵雄喃喃道,“是因为司马公子吗?”“

不,魏捕头刚正廉明,性格秉直,怎么会因为我而吃惊呢?”司马未央笑了笑,扭头看向陈经义道,“当时站在我身边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悠柔,而另外一个就是你!”

“魏捕头是唯一一个近距离和李天有过接触的人,我想在牢中审问李天的那段日子,他一定从李天口中听到过什么”司马未央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陈经义身上,企图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

比如李天有个刚满十二岁的儿子!”“

嘶!”

赵雄的脑子虽然没有司马未央精明,但是他也不笨,司马未央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在不明白,那可就真是傻子了!

昨天晚上司马未央一共拜托他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遍附近所有的裁缝店和成衣店,看看最近这两年有谁定做了一件蓝色碎花上衣。

至于这第二件事,就是让他去李天以前居住的附近调查一下,看看李天当时否留有子嗣……“

难道说?”赵雄看向一脸死沉如水的陈经义,磕磕巴巴道,“可是……他姓陈啊!”

司马未央向他看来,解释道:“因为李天被定了那种罪名,甚至被传在牢中羞愧zi shā,我想李天的发妻和他的儿子在外面肯定也忍受了很多人的白眼与偏激言语。

最后,实在忍受不住旁人语言伤害与白眼相对的李天发妻就主动跳河,用死来证明李天的清白,可是此举并没有得到人们的认可,只是徒增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刚满十二岁的小男孩,活在周围人鄙视的目光下,苟延残喘着,直到有一天,其他州府的亲戚在悄无声息中将其接走,这个孩子才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为

了让他走出阴影,于是小男孩的亲戚给他改了姓名,多年以后,男孩长大chéng rén重回故土,在不经意间他进入李乐的小梨园打杂写剧本,又在无意中发现当年的案子其实是另有隐情。他

发现自己的父亲是被冤枉的,自己的母亲白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白眼与幼年的苦痛都白受了,于是他恨,恨与这件事有关的人,所以他就策划了一系列的报仇计划!”

“其实你的真名不叫陈经义,而是李义!”司马未央直视陈经义双眼,一眨不眨的逼问道,“八年前惨死牢中的李天,就是你的生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哈!”面对司马未央的逼问,陈经义却是哈哈一笑,笑的似乎很开心,笑的弯了腰。

司马未央继续说道:“魏捕头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zi shā,就是因为他识破你的身份,他知道你就是李天之子,你是回来复仇的,当时在小梨园他将手伸入你的怀中,我想他应该是摸到了两把钥匙!”“

不过魏捕头没有做声,反而主动帮你去除嫌疑,所以你也很疑惑,在回到客栈后你偷偷离开,回到小梨园,而那个时候,我想魏捕头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在得知你的目的后,魏捕头释然了,他知道自己谢罪的时刻到了,所以他的死是最天衣无缝的,最像凶兽杀人的,是他成全了你,也成全了自己!”“

那李乐也是一样?”赵雄插嘴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其实魏捕头死后,其实只有李乐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魏捕头极有可能是zi shā,而他zi shā的理由也就只有一个,再一结合那晚发生的事情,他也就推断出我们眼前这位的真实身份了!”“

李乐本就不想活,如果能够在死之前帮助李天的儿子掩藏罪行,也许这样他的心中会更好受一些,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招认一切,不想我们再查下去,并且特意将他唤入屋内,就是想让他知道当年的一切,以及自己的良苦用心!”司马未央指着陈经义说道。

第146章 女鬼真身

“还不承认吗?如何证明你是李天之子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派人前往你远亲家中将人请过来,你的身份立马便会被识破!”

面对司马未央的连番指控,陈经义终于忍不住了,似乎是被他说中心中的痛处,陈经义猛的抬头看向司马未央,嘴角甚至有着一丝狞笑浮现。看

着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陈经义,司马未央却没有丝毫不适,他反而觉得这个时候的陈经义才更加自然,这个样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好!我承认,我就是李天之子,我的真名的确叫李义!”此时,“陈经义”不再隐藏,爽快的撕下伪装已久的面具,大胆的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脸上带着一丝狞笑,李义缓缓转过头去,笑问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我的真名叫李义,我是李天的儿子,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怕有人会因为八年前的事情对我另眼相看,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对其他人透露过我的真实身份,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难道就因为我是李天的儿子,你就可以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李义嗤笑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司马未央,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杀人了?”

司马未央冷冷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

见此,李义更加嚣张道:“就算没有人证,你也要有物证吧?有吗?”

司马未央还是不说话,赵雄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不知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算这一切你说的都合情合理,我是李天的儿子,我有杀死方泰的理由,可是证据呢?你如何证明是我杀了方泰?”

“你终于不再隐藏了,终于不再摆出那一副伪装的好人脸孔,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心里的负担也可以减轻一点。”司马未央长呼一口道,“你要证据,好,我给你!”突

然,李义脸色一变,似乎是想起什么,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双腿上的包裹。

“啪啪!”司马未央冷笑一声,用力拍了拍手掌。掌

声刚落,只见先前的裁缝店中年老板应声推门而入,一看到李义,他就立刻来了精神,伸出手指着后者喊道:“就是他,官爷就是他,就是他从我这里定做了一件蓝色碎花上衣,我绝对不会认错!”李

义双手一眯,心中懊悔万分,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一招。

见李义没有任何反驳,司马未央冷笑道:“不用藏了,我想那件衣服,此时此刻就在你手中的包裹里!”说着便对赵雄使了个眼色。

赵雄会意,当即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李义手中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件女蓝色碎花上衣。

“陈兄……哦,不,应该是李兄。”司马未央接过赵雄递过来的衣服,扔在桌子上,看着李义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义脸色一变,狡辩道:“一件衣服而已,怎么了?这是我定做给远方表妹的,不行吗?这样也犯法了吗?”李

义在进行最后的挣扎,他希望司马未央还没有猜出所有的事情。

赵雄挥挥手,示裁缝店的中年老板先行退下,司马未央接道:“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我却更愿意相信,这就是你用来将方泰引诱至小梨园,让他在奔跑中被钢丝割掉脑袋的道具。”

“你知道方泰一直迷恋陶婉凝,在陶婉凝死后更是心怀愧疚,而恰好陶婉凝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就是这件蓝色碎花上衣,并且李班主也提过,她死的那天,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你先是在无意中将婉凝留下的线索po jiě出来,然后派人送给方泰,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当nián de shi情,约他天晚上在小梨园附近见面。时间一到,你就穿着这件衣服,乔装打扮成死去的陶婉凝,一直跑进被你打开大门的小梨园,让方泰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你早已布置好的死亡陷阱,我说的对不对?”就

在方泰死的那天晚上,曾经有人看见过女鬼,而且还是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的女鬼。这

是他们一起在酒楼吃饭时听见旁边食客提起的,起初司马未央也没在意,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和方泰的死联系到一起。

不过那天,他独自一人去找老大娘时,老大娘和他说了很多话,其中就包括陶婉凝生前最喜欢穿的衣服,就是一件蓝色碎花上衣。

当时司马未央只是微微一愣,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不过他同样没有往心里去。直

到李乐临死前,把八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其中提到陶婉凝临死前就是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蓝色碎花上衣时,司马未央才终于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不过很可惜,还没等他将脑子中的思路理清楚,急切想要掩盖事实的李乐就已经zi shā了。但

是昨晚,司马未央来找李义谈话时,他曾看到李义慌慌张张的藏起一件衣服,那个时候,而那件衣服赫然便是一件蓝色碎花上衣。司

马未央的推断让李义很是震惊,他的眼中充满震撼之色,不过很快,李义的脸色就再次冷了下去,大声反驳道:“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凭什么说是我,一件衣服而已,算不得证据!”

“那顶针呢?”司马未央摇了摇头,再次从包裹中拿出一枚顶针,他指着顶针上那一圈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痕迹问道,“我想这一圈痕迹,就是你在布置杀死方泰的机关时所留下的吧?”“

要想让一个人在奔跑中被极其细长且坚韧的钢丝割掉脑袋,那么这根钢丝就一定要绷的很紧,钢丝太细,容易在手上留下伤痕,如果有人发现这个手法,手上的伤痕就会被怀疑。”“

所以你也效仿老大娘的铁戒钢丝一样,用这个顶针做防护,套在手上,这样就不会伤到手指。”说到这里,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这

一点,司马未央早就想过,所以他也细心留意过,小梨园内有没有人惯用的手指受伤,可是却一无所获,因为打一开始他就已经把真正的凶手排除在外了。

直到昨天晚上,经过叶悠柔的提醒,以及后来陈经义主动给他缝衣服,他看到顶针上那一圈细细极为有规律的新痕时,他才最终将目标锁定到陈经义身上。“

哈哈,顶针上的痕迹算什么,难道顶针就一定要是新的吗?用旧的就要被怀疑杀人吗?”李义鼻子一哼,继续反驳道。

“一个证据也许是巧合,但是两个,三个加起来,那就不是巧合了!”司马未央知道,李义迟迟不肯承认的原因,因为他还有着最后的底牌。李

义目光从赵雄脸上扫过,迎着司马未央的目光道:“司马未央,不管你拿出多少巧合的证据,可是你不要忘了,方泰死的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出门,与你们分开后我就一直在房间内读书,这一点你可以证明,客栈小二也可以证明,我要怎么杀人呢?”

没错,这就是李义最大的依仗,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当初李义被方玉胡乱指认为杀人凶手,正是司马未央为其解围,而此时此刻,司马未央却要再次指认李义就是杀人凶手,不得不说,这太戏剧性了!“

你很聪明,这一次真的差点连我也骗了,如果没有悠柔,恐怕我就真的就要放过一个杀人凶手了!”

司马未央平静道:“这就是你最大的依仗,对吧?你精心设计下,所营造出的,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为此,你还专门找了我这个完美的证人,真的是煞费苦心啊。”司

马未央的云淡风轻,让李义的心中有些恍惚不安,他不禁在心中猜测,莫非司马未央真的已经找出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屋内?“

哼,不要装了,有什么证据你就拿出来吧!”李义定了定心神,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道。

第147章 污渍之谜

李天之子的身份是李义无可狡辩的事实,但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却又是他最大的依仗。能

够证明他的清白,证明他在方泰遇难时依旧留在屋中看书的人,恰巧就是司马未央本人。

“你很聪明,但同时又很笨!”司马未央摇头笑道。赵

雄问道:“司马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夸他聪明,是因为他知道怎样给自己伪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让自己第一时间被排除,至于他为什么笨”司马未央笑看向李义道,“因为很不巧,他居然找到我的头上。”

“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幕后的策划者,不过这里面却有着最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证词!”

司马未央推开门,静静站在门口,赵雄疑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刚欲开口问话,却听到对面房间传来茶杯碎裂以及敲敲打打的声音。

赵雄脸色一变,回头看向司马未央,却发现后者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始终平静的看着李义,一动不动。

“司马公子你不去看看吗?”赵雄听出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叶悠柔的房间,故而如此问道。司

马未央回头笑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看?”赵

雄一愣,回道:“刚才叶姑娘的房间好像有些声音,难道你不担心她发生什么事情吗?”司

马未央神秘一笑,道:“谁说从悠柔房间传出声音,就一定与悠柔有关呢?”

“悠柔,阿二哥,出来吧!”叶

悠柔与阿二应声而出,不过两人出来的房间却是截然不同,叶悠柔是从司马未央与阿二的房间出来,而阿二则是从叶悠柔的房间出来。“

这?”赵雄有些懵圈,甚是不解的看着司马未央。从

叶悠柔与阿二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两人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加上司马未央刚才的表现,他可以肯定,这是司马未央故意安排的,不过意义何在呢?

“赵大人,刚才听到悠柔房间发出茶杯碎裂以及那些敲打的声音,你是不是认为悠柔在里面?是她弄出了这些声音?”司马未央问道。

赵雄点点头,道:“是啊,那是叶姑娘的房间,不是她还能有谁?”“

但是结果呢?叶悠柔根本就不在自己房间,刚才摔破茶杯的人其实阿二哥,就如同刚才的你一样,那一晚,我也是这样想的。”如

果没有碰巧遇到小二与那人的争执,如果没有叶悠柔讲述她小时候玩摸人游戏的事情,恐怕司马未央也不会想到这种可能。方

泰死的那一晚,他的确是看到对面李义的房间亮着灯,也的确看见窗户上映有一个人的影子,从他的那个角度来看,屋内的确像是有人在读书,不过这个所谓的“人”到底是不是李义,谁也不知道!因

为不管是司马未央,还是最后巡视一圈的客栈小二,他们都只能从房间的位置和窗户上的黑影来判断。

李义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悠柔,你还记得我们到将军镇的第一晚,从小梨园看完戏回来的路上,李兄是否说过什么话?比如习惯之类的?”司马未央对刚进门的叶悠柔问道。

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李义,又看了看身后紧跟着的阿二,叶悠柔细细回想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自己有夜读的习惯,而且不喜欢被人打扰,一旦有人打扰他,他会很不开心。”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回头对赵雄说道,“我们与李义只是萍水相逢,如果不出意外,第二天一早就要分别,他何必把自己的习惯特意强调给我们呢?”“

难道他是故意的?”赵雄问道。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我想客栈小二同样也受到了他的嘱咐,让其千万不要在自己夜读的时候过来打扰,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掩盖自己根本不在屋中的事实!”司马未央大声质问道,“不知道我说的也不对?”

李义嗤笑一声,道:“还是那句话,你说我不在,我就不在吗?证据!”此

时的李义完全是外强中干,面对种种指控,他完全无法反驳,只能用这最后一道防线,抵御司马未央的攻势。“

司马公子,你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个时候李义的确不在屋内吗?”

赵雄也明白,之前司马未央的种种列举,都是他通过一些细微线索推断出来的,除了李义的身份,还有那件衣服可以坐实,其他的说法目前还都是揣测。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赵雄根本没有办法将李义抓捕归案,因为没有人证,也没有充足的物证。赵

雄的意思,司马未央自然明白,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做出一系列的计划,前面一系列的质问其实只是为了击破李义的心里防线,他真正的重锤还在后面。

司马未央一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扭头看向李义道:“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那一晚偷偷离开房间,用我说的方法,设下陷阱杀害了方泰。”“

我为什么要承认?一整晚我都在屋中读书,你自己也看到了!”李义死抓住这一点不放。“

好,既然你说自己是在屋中读书,也从来没有出去过,那么请你告诉我,第二天,客栈小二在给你打扫房间时,你地上的绿色污渍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色污渍?”赵雄与阿二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所指为何物。“

是那个时候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叶悠柔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就和司马未央在一起。

“昨晚我和悠柔遇到大晚上还在忙碌的客栈小二,无意中他抱怨了几句,说在给李义打扫房间时,发现一种绿色脏东西,甚至把他的抹布都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掉。”“

嗯,当时我和未央哥哥在一起,可以证明!”叶悠柔说道。“

那天晚上,我们在客栈相遇,之后就一直在一起,去过地方也一样,直到我们分别之前,你的身上,脚底,也并没有沾染一些绿色的脏东西,可是第二天一早,你的屋子里却出现了绿色的污渍,那你能告诉我,它是怎么来的吗?”司马未央逼问道。

“是……是从……”李义被司马未央气势所慑,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口中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让我来告诉你吧,那绿色污渍不是别的,正是你窗户外面房檐上的青苔!”司马未央指着李义屋中的窗户说道。“

那天晚上你用被子罩在椅子上,故意把灯火移的很近,就是为了让人能够从窗户上看清你伪造出来的影子,让人认为屋中的你在夜读,然后偷偷从窗户溜出去,换上衣服,设计杀死方泰!”司

马未央一把抖开包裹,一手拿着蓝色碎花衣,一手拿着皱皱巴巴却有十分长的包裹布说道:“这包裹皮和衣服上都沾染了绿色的青苔,衣服是出去时候蹭到的,至于包裹布,则是你用来拴在床上,帮助自己慢慢顺下去,再偷偷爬回来的工具。如果你没有出去过,没有从窗户偷跑出去杀人,那你告诉我这些青苔是哪来的?”

李义脸色刷白,浑身颤抖不止。“

对,你还可说这是在别的地方蹭到的,不过只要我们现在让人到窗户外面去看一看,如果你没有从那里出去过,青苔应该是完好无损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甚至是脚印。怎么样,验证一下吗?”

第148章 我不后悔

其实昨天晚上,司马未央之所以会来找李义,就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

当他推开窗户那一刻,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过那却不是夜晚的风冷,而是心……借

着屋内的光亮,他发现房檐上的青苔有着明显被人踩踏过的痕迹,甚至就连窗户框上也沾染上一些,如果说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过,那是不可能的。

而最有可能从这里出去的人,只能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化名陈经义的李义!

急忙藏进被子却依旧露出一角的蓝色碎花上衣,窗外房檐和窗框上的青苔,顶针上被钢丝摩擦出来的痕迹,这一切都将凶手的身份指向一个人。

起初司马未央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因为他不知道李义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从第一次露面开始,引导他们一起去小梨园看戏,到一起回客栈点灯夜读,其实这一切都是李义计划好的。

因为他需要一个证人,一个敢于为自己作证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近日来声名鹊起的司马未央。

李义的计划很周密,他之所以要找一个证人,就是怕自己真正的身份被人发现,如果有心人将其身份与八年前的事情联系起来,很可能会暴露,所以他才要提前伪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过很可惜,百密终有一疏,他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把这个证人找到司马未央的头上。

也许是老天和他开了玩笑,他发现司马未央的房间正好在自己房间对面,只要一开窗,司马未央就可以看到自己房间的情况,于是他踏出了第一步。但

也恰恰就是这第一步,才让他没能完美实施自己的计划,最后功亏一篑!“

呵呵……”李义扬天长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命吧?”说罢,他回头看向司马未央,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我还能叫你一声司马兄吗?”

此时的李义没有丝毫戾气,似乎已经完全放弃,司马未央点头道:“自然可以!”“

可以先把包裹还给我吗?”李义眼光柔和道。

司马未央看了他一眼,伸手将包裹递了过去,李义含笑点头道:“多谢。”随

后他从包裹中翻出一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小药丸,当他看见司马未央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便笑着解释道:“啊,这是我的药,身子不太好,一直在吃。”说完便就着茶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将

装有药丸的小瓶子收起,李义看向司马未央,道:“我最大的败笔,就是把证人找到你的头上。司马兄,你可真不愧是人中之龙!居然能从如此细小的线索中推断出真凶就是我,还能挖出我极力隐藏的身份,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破案,就是要依托现有的证据,做出大胆的假设,在符合一定逻辑的情况下,认定目标去查。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说着,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叶悠柔,后者会意,脸上浮现一丝绯红,不自觉的把头低了下去。司

马未央的话,李义只当他是谦虚,并没有多想,其实只有司马未央才知道,他的确是运气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因

为有太多的线索,太多的谜团,都不是他自己解开的,而且在身边人的帮助下,比如叶悠柔。

“而且有一些疑问,只有建立在你是凶手的情况才能够合理解释!比如那副梼杌面具为什么是被你找到,而不是留在林茂才的身边。”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李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潮红,整个人显得兴奋许多,忽然,他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什么意思?”司马未央不解。“

因为你的藏的很深,深到让人看不透。”李义胸口起伏两下,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在我给你缝补衣服之前,你就已经怀疑我是真凶,但是从你的脸上,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可能我比较会演戏吧!”司马未央摇摇头,对已经完全放弃反抗,只等着被押解归案的李义道,“你知道吗?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虽然你爹是被冤枉的,不过你可以通过正当手段来翻案,何必动手杀人呢?”

李义微微一怔,随后摇头笑道:“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

一旁的赵雄眉头一皱,李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转头对其说道:“放心吧赵捕头,我不会耍什么花样,你们三个都会武功,就我不会,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赵雄一想,己方除了自己,还有阿二和司马未央,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赵雄没有出言反对,李义叹口气道:“你刚才说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都不后悔!”司

马未央的所有推断与事实情况大致吻合,基本上没有什么偏差,虽然有一些细节不太一样,不过却无伤大雅。当

年与陶婉凝案子有关的四个人已经全部都死了,换句话说,他们都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其实这一次即使李义不动手,李乐同样会动手!

先杀后悔已久,心中早已萌生死念的方泰,然后杀死要挟逼迫,给自己戴帽子的林茂才以及红杏出墙的薛慧云,最后自裁了断,这就是李乐计划!

至于魏申,其实他与陶婉凝的事情并无太大瓜葛,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被感情支配,从而犯下错误,失手打死李天。但

是在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后,魏申也一直想要为李天的死负责,只不过在私情与刑法面前,他再一次犹豫起来。可

是一旦李乐的计划成功,这些该死的人都死了,那么魏申恐怕也就会了了心愿,同样自裁谢罪了!也

就是说,如果李义不动手,他依旧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结局,当年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死,自己还能够置身事外,简直是完美的结局!不

过李义却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知道吗?我不后悔,这个仇,只有我亲手报了我才甘心。因为你们永远无法体会,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失去爹娘之后所遭受到的一切……”js3v3

第149章 命运转折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爹娘去世举目无亲的情况下,被熟悉的陌生人冷眼相看,恶言以对,以前的小伙伴不再与自己玩耍,和蔼的大婶不再问自己吃了没有,命运从那一刻开始就发生了巨变。

那一天,幼小的李义第一次想到死,他想和自己的娘一样,直接跳河zi shā。

不过很可惜,他还没有那个勇气,已经伸到岸边的脚从冰冷的河水中缩了回来,他独自一人蜷缩着身子,靠着岸边的柳树不断缀泣。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会有人再上来安慰他,不会有人再上来问他为什么。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种被人排挤,被人排斥的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抛弃他了,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爹做错了一件事!

随着娘的死去,没有依靠的幼小李义开始苟延残喘的活着,受尽白眼的他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他这个犯人的孩子,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没得选择!

但有时候,别人才不会管你有没有苦衷,他们只会尽情的唾弃,唾骂,落井下石,因为这是人天生的本能!

“那种绝望的无助感,直到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一想起来我都会感觉到浑身冰冷!”

当李义看着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司马未央的心脏都忍不住抽搐一下,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名衣衫褴褛孤独无助的小男孩,在一个大雨纷飞的黑夜,独自一人坐在岸边,恨着天,恨着地,恨着一切。

“以前,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一辈子最为黑暗的日子”说到这里,李义神经质的笑了几声,那笑声有些渗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直到那个女人出现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生活还可以更惨……”

李义的娘在跳河之前写了一封信,信是给李天远方姐姐的,也就是李义的姑姑。

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说李天是被人冤枉的,自己愿意以死明志,证明丈夫的清白,希望李天的姐姐可以照顾一下年幼的李义。

李天与姐姐的关系并不好,一直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就连李义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

那天清晨,李义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眼中充满厌恶之意的贵妇人,显得颇为拘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在得知李义的名字与身份后,贵妇人仿佛在驱赶苍蝇般的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仆人带上他离开了这个养育他十二年,但是却再也不能接受他的地方。

虽然贵妇人从来不正眼看李义一眼,不过他还是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豪华的大宅子,众多的仆人女婢,这一切都让幼小的李义看到了曙光。

不过很快,他就吃到了第一个巴掌,打他的人正是那名贵妇人,也就是李天的亲姐姐,他的亲姑姑。

“谁准许你叫我姑姑的?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府的一名下人,要叫我夫人,不准再叫我姑姑,记住没有?”贵妇人说完话又是一脚,直接踢在他的胸脯上。

李义胸口一闷,跌坐在地上,差点喘不上来气,缓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回道:“记……记住了。”

从这天开始,李义就成为了一名与其他下人没有任何区别的杂役。

虽然自己的姑姑没有给自己好脸看,不过新的生活还是让李义微微有些期待,因为在这里,除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姑姑以外,没有人会用白眼看待自己,没有人会再提起那件事,他也有了自己的新名字,陈经义!

李义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说道:“我原本以为全新的日子就此开始了,我可以忘掉过去,用这个新名字开始生活,可是我错了……原来这墨一旦泼上,就再也洗不掉了……”

平安无事的过了半年,化名陈经义的李义过着他最渴求的平凡日子,虽然累了一点,不过比起之前受人白眼的日子,已经是好太多了。

但是老天似乎很喜欢开玩笑,总是在不经意给人带来一些意外。

李义敢向天发誓,那一天,他绝对不知道他那刁钻刻薄的贵妇姑姑在屋子里洗澡,他只是被一名丫鬟拜托回去拿一下落下的东西。

推门进去以后,只听一声尖叫,李义几乎是被她姑姑一路给打骂出来的,这还不算完。

随着这一次的意外,李义的过去再次被曝光,他的身份,他的家世,完完全全的被曝光在众人面前。

几乎是最刻薄,最恶毒的语言,无情的扑向李义,在那个地方,不仅没有一个人帮他,其他人甚至还趋炎附势,落井下石,李义再一次体会到当初那股孤独无助的感觉。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他自己的幻想。

“你们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忍过来的吗?”李义惨笑一声,“呵呵,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种情况下活过来的,也许是恨吧……”

李义恨,他恨身边的一切,恨所有人,不过他更恨自己的父亲李天!

因为如果不是李天,他的生活就不会变成这样,他还可以每天在家中等着父亲的归来,在家中帮母亲做一点杂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毁了,就是因为李天的一念之差,他为什么要去欺辱陶婉凝?李义不仅一次又一次的想,心中的恨意也是越来越大。

他觉得自己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都是因为他的父亲李天的缘故,别人用冷眼看自己也是一样,所以他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自己曾经最崇拜,最喜欢的人身上。

可是终于有一天,在机缘巧合之下,李义得知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他发现自己这些年受的苦白受了,恨的人也恨错了,这是怎样一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啊!

那一刻,李义哭了,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撕心裂肺,只有无言的默默流泪,因为他的心已经麻木!

“所以你就想到报仇,想要报复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仇人!”

在听完李义的过往,司马未央已经开始有些同情李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白白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欺辱与白眼,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没错!”李义激动的大叫起来,“我要报复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爹爹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们,娘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被所有人讨厌,我也不用任人打骂,做牛做马,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他们会有今天的结局,完全都是活该,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第150章 路之不同

爱之深,恨之切!

这句话用在李义的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你问他爱谁?答

案自然是他的父亲李天。正

是因为他如此爱自己的父亲,相信自己的父亲,所以当李天出事后,李义才会那么的恨他,认为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李天,所以他才会因为愧疚而忍受着周围人的唾弃与责骂。

可是当他发现李天是被冤枉的,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错怪了父亲,把自己最敬重,最爱的人当成了责怪的目标,李义的内心是怎样一种悔恨与煎熬?那

种对父亲的强烈愧疚感,使得本就内心极度敏感脆弱的李义再次失去理智,整个人变的疯狂起来,他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一切痛苦,全部归咎于方泰,李乐,林茂才等人的身上。对

于李义的所作所为,司马未央已经不能够再做评价,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也像李义一样遭受到如此多的苦难后,是否还会保持现在的初心。叶

悠柔不忍的看了李义一眼,扭过头去,双目微微泛红,阿二同样是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们都对李义或多或少有着一些好感,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任谁也想不到的。

“你们不用这个样子,我说过,我不后悔!”李义将众人脸上表情纳入眼底,仿佛自嘲一般道,“此仇不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甘心!”

父亲含冤而死,母亲为证清白跳河zi shā,自己从小遭受到各种侮辱与冷眼,就算是个正常人,恐怕也早就被逼疯了,更何况是年幼的李义呢?

“其实在乔装成陶婉凝引诱方泰步入陷阱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方泰也许已经看出陶婉凝是被我假扮的,不过他却依旧一步一步走进我的陷阱,按照我的安排选择了死亡!”

“你知道为什么吗?”李义看向司马未央,道:“起初我还有些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当方玉找到方泰的亲笔遗书时,我就知道自己做的没错!”“

没错?!”司马未央眉头紧皱道,“既然你都知道方泰遗书的内容,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方泰早就有了悔恨之心,他一直在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忏悔不已?”“

可是有用吗?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只是简单的忏悔就可以被人原谅,那这世间还会有仇恨吗?”

李义嘿嘿笑道:“其实我这样做才是在帮他,帮他从无尽的愧疚中解脱出来,帮他离开这个充满烦恼与黑暗的人间,这才是他该有的,他想要的结局!”

“你已经被仇恨吞噬,虽然你也是受害者,但是很可惜,你选择的方法并非是正途,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能把你揪出来!”司马未央摇头说道,不再过多的辩解什么。他

知道,自幼饱受饱受折磨的李义,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变了,他已经彻底沦为被仇恨驱动的工具,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不管别人做了什么,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报仇!如

果李义还有理智,还有一点正常思维,当他发现林茂才的死,猜出凶手有可能是李乐,在小梨园听过魏申的倾诉后,他就应该放弃报仇。因

为不管是方泰,还是李乐,还是魏申,曾经一念之差的三人,早就已经活在无限的悔恨之中,他们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煎熬,这种痛苦甚至比皮肉来的更加可怕。不

过很可惜,这个时候的李义早已深深沦陷,仇恨使他盲目,仇恨使他果决,仇恨使他麻木,使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虽然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还是杀了人,我依旧要逮捕你。”在听过李义的故事后,赵雄的眼神和口气都发生了变化。的

确,其实李义才是真正活着的受害者,如果不是方泰与李乐合谋,林茂才的隐瞒不报,以及魏申的冲动,也许李天不会死,李义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方

泰等人的结局虽然惨了点,但是从来另一方面来说,却也都是罪有应得,这一点,在场众人都不得不承认。

但是有一点众人也都知道,他们的这个结局不应该是由李义判决,而是由朝廷!“

你放心,你爹的案子我是人证,证词也有,我一定会帮他翻案!”赵雄的话并不是为了安慰李义,而是发自肺腑。因

为这不仅仅是李义的目标,也是魏申的期望,否则他也不会再万般无奈之下选择成全李义而zi shā赎罪!

“谢谢!”李义身子微颤,脑袋一低,含糊不清的说道。

赵雄上前一步,轻声道:“好了,现在和我回衙门吧,你所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也许大人会考虑这一点,从而对你减轻处罚也说不定。”司

马未央的眉头越来越紧,都快皱成一个疙瘩了,他朝状态有些不对劲的李义问道:“李义,你怎么了?”

听见问话,李义不仅没有抬起头,反而把脑袋扎的更低,喉咙里不断发出沙哑的笑声:“呵呵呵……不……不用麻烦了……我该做的时事…都已经做完了……这个世间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好留恋的了……”“

李义!”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脸色一变,急忙上前两步。赵

雄也快步上前,一只手搭在李义肩膀上,用力一摇。滴

答,滴答!黑

色的鲜血顺着李义口中滑落,一滴,两滴,三滴。

“血?”叶

悠柔惊呼一声,司马未央急忙抬起李义低垂的脑袋,只见一股乌青之气顺着他的脖子不断蔓延,满脸都是。

“糟糕,这是中毒的迹象!”司马未央暗叫不好,连忙翻开李义的眼皮,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感受着那即将消失的微弱脉搏。“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赵雄满头大汗问道。“

是刚才的药!”司

马未央猛然惊醒,想起来之前李义从自己这里要过去的药瓶,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死!“

这样的人生真是好无趣啊……”李义半阖着眼,黑色的血液不断从他的七窍之中流出,脸上的死气也越来越浓。“

不用费事了,我这一辈子活的太累,也许只有地狱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吧……”忽

然,李义眼前模糊了一下,曾经与司马未央的对话蓦然从脑中响起,在得知自己家境并不富裕,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脸上的淡然与从容,还有那一丝丝真切的关心与笑容也逐渐浮现而出。

李义吐出最后一口浊气,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是想起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他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司马未央,又瞥了一眼同样眼眶发红的叶悠柔,暗自呢喃道:“谢谢你…们……”李

义走了,就这样在司马未央与众人的眼前走了,没有一丝遗憾,没有一丝痛苦,他的脸上反而带着一丝解脱与释然之色,就如同司马未央在方泰、李乐脸上看到的一样。没

有人知道李义在生命的最后看到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最后一句话到底说了什么……是

夜,月光清冷如水,司马未央孤身一人站在院中,望着天空那残破的月牙,他轻声长叹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先有薛丁为母妹报仇,后有李义为爹娘报仇,他们错了吗?自

己的亲人死于他人之手,或者被别人栽赃嫁祸,他们想要报仇,有错吗?

“未央哥哥?”看

着在院中沉思,时而叹息,时而扼腕的司马未央,叶悠柔实在是心中难受,她漫步到其身旁,从身后轻轻搂住司马未央,柔声说道:“你没有错,匡扶正义,找出真凶,这本就不是错,可是他们也没有错,只不过,你和他们选择的路不同……”

第151章 半路截杀

清晨,将军镇出口,一大群围在这里,准备为司马未央送行。

“你说这人怎么还不来呢?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为首一名华服青年,脸上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方公子,兴许他们是起的晚了,我们再等一会吧!”一名镇子里的老员外如是说道。

“嗯,也是,司马公子劳心劳力的破案一定很累,所以起的晚一点也没什么。”周围人符合道。

没错,这名华服青年正是方泰之子方玉,听闻此言,他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急忙招手,喊过一名下人,在其耳边悄悄吩咐几句。

下人得令,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回跑。

没过多久,刚才跑出去的那名呼哧带喘的回来了,方玉一看,急忙问道:“怎么样?”

“公子你猜对了,客栈老板说,今个一早,天还没亮呢,司马公子就带人骑马离开了。”下人喘了口大气道。

“啊?走了?!”老员外眼睛瞪的滚圆,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其他人也是分外吃惊,随后唉声叹气,仿佛自己错过什么重大事情一样。

唯有方玉一人,神秘一笑,看向将军镇外,口中喃喃道:“司马未央……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希望在乾京,你也能够搅动一片风云,闯出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地……”

十余里外的官道上,三匹骏马疾行不止,不过比起这三匹骏马,还是马上的人更有看头。

一对俊男měi nu,外加一名冷脸男子,这样的组合,在路上的确有些吸人眼球。

“未央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离开啊?”马上的女子略带疑惑的问道。

不错,这三人正是趁天还没亮就离开将军镇的司马未央三人!

司马未央含笑不语,反倒是一旁的阿二,主动解释道:“我想公子是不想被人送行吧!”

“送行?”叶悠柔大眼睛一转,稍微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她扭头对一旁全力赶路的司马未央道,“未央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为我们送行呢?”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司马未央便过来敲门,告诉叶悠柔赶紧收拾,一会就出发。

那个时候的叶悠柔还没睡醒,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没有多言,还是按照司马未央的安排去做,因为她知道,不管司马未央做什么,都一定有他的理由。

“嘿嘿,猜的!”司马未央回头一笑,状态十分轻松,“你说当他们发现我们早就离开了,白准备一场,该会是什么表情呢?”

“你真坏!”叶悠柔莞尔一笑道,“偷偷溜走也不告诉人家,让别人白等一场。”

“告诉他们?那我们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离开了。”司马未央指了指前面的树林,说道,“好了,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会,喝点水吧!”

三人下马,阿二将马匹拴好,从马背上拿出三个水袋一一递给两人。

“悠柔,叶伯父和叶伯母他们每年都会去祭拜亡友吗?”接过阿二的水袋,司马未央点头致谢,拿起水袋就往嘴里猛灌两口,随后扭头对一旁的叶悠柔问道。

不同于司马未央的粗犷,叶悠柔不亏是大家闺秀,就连喝水也是文文静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回道:“嗯,自从懂事起爹娘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拜祭,以前我还小,娘会留下陪我,后来我大了,爹娘就会一起去,把我留在家里。”

“看来一定是挚交好友了,要不然伯父不会每年都去,而且维持这么多年。”司马未央猜测道,“对了,叶伯父他们去了御奴州哪里?”

叶悠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于是扭头看向阿二。

阿二同样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去过,一直都是老大和三弟陪着老爷夫人去的,不过我以前听过,似乎是在御奴州与羌奴的边界处!”

“羌奴边界?!”

司马未央吃了一惊,旋即明白过来,为什么叶弘死也不肯带叶悠柔去那里了。

当今世界三大王朝,大明国力最强,拥有的附属小国最多,为三者之首。

不过另外两个大殇王朝与羌奴也不比大明弱上多少,尤其是羌奴,民风彪悍,战斗能力极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战斗民族!

再加上大明王朝与羌奴的关系一直不好,御奴州边界地区时有摩擦,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叶弘是绝对不会带叶悠柔去那个地方的!

一提起御奴州,司马未央忽然想起来去往承天县与御奴州边界调查的七公子与华羽。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司马未央喃喃道。

见司马未央喃喃自语,叶悠柔问道:“谁?是伯母和宇文大哥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不是,在我出发之前,七公子带着华羽去承天县与御奴州的边界处调查一件案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案子?什么案子?”一听到案子两个字,叶悠柔立马来了兴趣。

就连一旁的阿二,此时也是聚精会神,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司马未央。

见他们这个模样,司马未央摇头失笑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吗?怎么一听到案子,比那些捕快都要激动呢?”

阿二嘿嘿一笑,不言语,叶悠柔道:“哎呀,你快说嘛!”

“好好好,我说!”架不住叶悠柔的娇嗔,司马未央只得无奈道,“其实之前我是打算自己去一趟的,只不过后来突然收到候老前辈的信,我只得先行前往西俞,同时让七公子代我去一趟。”

叶悠柔与阿二点点头,聚精会神的听着。

司马未央眼睛一眯,幽幽道:“其实这趟七公子他们出去,是去调查杀害鸢鸢的凶手,也就是很有可能是杀害他的奶娘,与另外一起杀人的真凶!”随后,司马未央将连环杀人的事情与那天信中的内容统统说了出来。

听完所有事,叶悠柔眉头微皱,疑问道:“信上不是说凶手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去调查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司马未央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光是听信下面人的回报,我始终不放心,七公子也一样,所以他才会亲自跑一趟!”

杀人取器官这件事,可是关系到叶悠柔的生命安全,司马未央不得不慎重对待,不过他却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叶悠柔,毕竟在这个时代,谁会相信他说的话呢?

“嗯?”忽然,阿二转头看向前方,脸色凝重道,“有杀气!”js3v3

第152章 救?不救?

杀气?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杀气?

虽然心中疑惑,但司马未央还是瞬间起身,一只手紧紧拉住叶悠柔,同样面色凝重的望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路。

见司马未央与阿二都如此慎重,叶悠柔也不免心中紧张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前方还是空无一人,什么动静都没有传来。

“没有人啊,是不是”

叶悠柔的话刚说到一半,阿二便直接挥手打断,反手将剑抽了出来,横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司马未央耳朵一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急忙从马背上取下一把剑。

“莎莎莎莎莎”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以及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前方终于出现了几道人影。

“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最前面是两名负伤的汉子,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五名黑衣人紧追不舍,此时发号施令的,正是五名黑衣人中最前方的一人。

“是他们!”

忽然,司马未央眼前一亮,立刻认出被追赶之人的身份,赫然便是与他们有着一面之缘的温家三兄弟中的两人,温龙与温虎。

此时温虎胸口中了一刀,鲜血顺着衣襟不断往下流,如果再不及时止血,眼看就要活不成。

即使这样,没有受伤却略显狼狈的温龙却始终不肯松手,一路上掩护着温虎逃跑至此。

“大哥,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吧!”温虎不想拖累温龙。

温龙眉眼一瞪,当即吼道:“你他妈放屁,我怎么能撇下你不管呢?老三为了救我们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再次抛弃兄弟!”

“可是再拖下去,你我谁都走不了!”

忽然,温虎打了个机灵,一眼便看见站在前方的司马未央三人,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的他却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

他刚想开口呼救,却被温龙直接捂住了嘴巴,温虎摇头挣脱,急忙问道:“大哥你干什么?”

“怎么会是他们?”

温龙没有受伤,眼睛也不花,他一眼便认出前方三人正是司马未央等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五名杀手,咬了咬牙,狠声道:“老二,我们不能再跑了,和他们拼了!”

“老三已经去了,大不了我们兄弟也下去陪他,咱们一家子在下面团聚!”

温龙面色发狠,停住脚步,回身准备迎敌。

“哈哈哈,说的好!”

其实温虎早就跑不动了,这一路上全凭一口气吊着才没有魂归西天,见自己大哥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他反而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对着杀手笑骂道:“龟儿子们,哪个来做你温虎爷爷的刀下亡魂!”

见两人终于不再逃跑,五名杀手同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的任务终于能够顺利完成。

五对二,对方还有一人受伤,杀手占据绝对优势,所以他们并不着急进攻,而是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两人死死围在中间。

不过其中一名杀手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的司马未央三人身上。

“公子?”

杀手的目光,阿二自然有所感应,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两人,目光从叶悠柔身上扫过,身子往后退了退。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司马未央不是不懂,后者思量片刻,最后还是咬了咬嘴唇,道:“走!”

如果这个时候只有阿二与司马未央两人,说不定他们会冲上去救人,虽然是五对四,但是凭借阿二的身手,并非没有脱身的可能。

可是现在

“驾!”

马鞭一挥,三人掉转马头,向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去。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两波人的注意,杀手首领其实一直在观察这司马未央三人的举动,此时见他们骑马离去,不禁嘴角一翘,把目光缓缓收回,对着被包围的温家两兄弟冷声道:“你们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妈的,真是晦气!”见司马未央三人骑马离去,温虎暗骂一声晦气,吐出一口浓痰,挥了挥手上染血的长刀,大声吼道,“废他们什么话,老子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为老三报仇!”

与温虎不同,在司马未央三人离去后,他反而是松了口气,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吁!”

不远处,看着面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的司马未央,叶悠柔玉手一拉,顿时将马停住。

“xiao jie?”阿二也急忙把马停住,回身疑惑道。

叶悠柔没有答话,直接翻身下马,脖子一挺,对同样疑惑的司马未央说道:“去吧,做你想做的!”

“悠柔你不要胡闹了,赶紧上马!”司马未央先是一怔,随后眉头微皱。

叶悠柔一反常态,双手往腰间一插,指着司马未央问道:“你是司马未央吗?”

“我认识的那个司马未央,是太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虽然有时候他做的可能不对,但这并不妨碍你去追逐自己的目标!”

“可是现在的你呢?瞻前顾后,什么事情都要为我想,哪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气质,以前那个司马未央哪去了?”

司马未央愣愣的说不出话来,阿二见此,急忙解释道:“xiao jie,公子是为了”

叶悠柔直接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可是现在我很安全啊,你们回去救人吧,不用管我!”说完话,她便把脑袋一扭,看向一旁,装作嗔怒,不再说话。

“呼”长呼一口浊气,司马未央起身下马,走到叶悠柔面前,轻声道,“悠柔,你真的希望我去救人吗?”

“我不希望!”叶悠柔抿着小嘴,大眼睛一闪一闪,“不过我更不愿意看见你不开心,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一些东西。”

“呼”司马未央狠狠的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树林吩咐道,“在这里等我!”

“驾!”

马蹄高高扬起,手中马鞭疾挥,两人三马,向着回路疾驰而出。

“未央哥哥,我一定不要扯你的后腿,我一定会慢慢赶上你,终有一天,我要和你站在一起,一起迎接所有的风雨!”

望着脸上露出笑容,策马挥鞭,迎难而上的少年,叶悠柔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中满是希冀。

第153章 迟来援兵

杀手头领经验丰富,自然深知穷寇莫追,狗急跳墙的道理,不过这一次上头给他下了死命令,姓温的三兄弟必须死。

之前他们八个人,事前设下圈套埋伏,可是依旧折损三人,才换来对面三人的一死一伤。

虽说此时对方有一人受伤,而且己方人数占优,但杀手头领丝毫不敢松懈,先前那一次,他已经充分领会了这些泯疆人的身手以及不怕死的凶悍打法。

“小九,你也过去帮忙,先干掉受伤那个,最后一起围剿此人!”

一开始杀手头领并没有动手,只是让其余四人分开进攻,可是见己方两人分别同时围攻,都不能迅速将受伤的温虎拿下,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是!”

原本正在与温龙缠斗的两名杀手中的一人立马跳出战圈,转身加入围攻温虎。

见到这一幕,性子一向沉稳的温龙急了,手上速度加快一倍,顿时将仅剩的一名杀手逼退。

他想要过去帮忙!

“哼,想的美!”

杀手头领自然看出温龙的意图,一直没有动手的他顿时跳了出来加入战局,与另外一名杀手将其再次逼了回去。

瞧见杀手们的动作,温虎心中却是一喜,气势再次高涨,招式愈加大开大合,勇猛无比,居然以重伤之身逼的三名杀手短时间内不得近身。

温虎此举看似占据上风,不过众人心中都明白,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之态。

其实温虎自己也知道,这个样子的他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当即回头对温龙使了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让温龙逃跑!

温虎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两人一起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胸口的刀伤使其失血过多,从刚才开始,他的眼前就已经开始看不清东西,就算能够逃出去,也很有可能死在逃跑的路上。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唯一逃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大哥温龙!

两人乃是亲兄弟,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见温虎不断放开攻击,几乎放弃防御,不断吸引杀手的注意力,温龙眼眶一红,鼻头一酸。

他哪能不知道温虎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条逃生之路呢?

“爹,孩儿不孝,您的仇孩儿报不了了!”温龙心中哀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整个人忽然变得缥缈起来,瞬间消失在两名杀手面前。

“不好!”

杀手头领知道,这三兄弟中当属温龙武功最高,最稳,当他看到温龙那决然的眼神,以及其逐渐模糊的身影后,心中顿感不妙,急忙对同伴大喊一声:“快退!”

不过很可惜,温龙的速度的实在是太快了,就在他出言警告那一刻,温龙冰冷的脸颊就已经出现在另外一名杀手面前。

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尖zi shā手背后而出,温龙冷哼一声,左手一提,顿时将杀手逐渐变冷的身体对着杀手头领扔了过去。

杀手头领心中惊怒不已,身子一歪,躲过迎面砸来的同伴尸体,对着温龙怒道:“我要你死!”

就在此时,一连串的马蹄声陡然响起,杀手头领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先前去而复返司马未央居然骑马飞奔而回。

“咻咻咻……”

阿二从怀中掏出几枚石子,手臂发力,对着正在围攻温虎的三名杀手打去。

两人来的太快,加上又骑着马,众杀手皆是心中一惊,还以为阿二打出的是什么厉害暗器,于是纷纷后退躲避。

司马未央人在马上,借助冲势,手中长剑一阵乱舞,直接将对方的包围圈打散。

“吁!”

他一勒马绳,调转而回,对一旁还在吃惊的温龙吼道:“快上马!”

温龙惊醒,心中是又惊又喜,急忙翻身骑上司马未央带来的空马。

而另一边,温虎也已经被阿二接上,见目的到达,司马未央马鞭一挥,对着回路疾驰而去。

“休想!”

杀手心中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想不到,司马未央两人居然会去而复返回来救人。

一道黑光自其袖筒飞射而出,对着司马未央毫无防备的后背袭去。

“叮!”

只见阿二双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身子在空中一翻,手中长剑急舞,顿时将那道黑光打向一旁,随后落在马背上,双腿一夹,紧紧跟在司马未央身后离去。

“首领?”仅剩的三名杀手同时上前。

杀手头领冷哼一声,眼中寒光凛凛,道:“给我追!”

“司马公子,大恩不言谢!”劫后余生,温龙心中一阵心悸,对着一旁的司马未央抱拳道。

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两侧的树林,耳朵动了动,眼中满是担忧道:“现在言谢还为时尚早……”

“莎莎莎……莎莎……”

听着四周树林中传出的脚步声,温龙与阿二脸色同时一变,后者急忙问道:“你们到底惹上什么人?竟然如此紧追不舍?”

温龙默不作声,心中暗暗思量着什么。

“公子,怎么办?”见温龙不说话,阿二也是一阵气恼,回头问道。

司马未央想了想,道:“先接上悠柔再说,我们骑马,他们跟不了多久,等把杀手都甩开再从长计议吧!”

“踢踏踢踏……”

听见前面传来的马蹄声,躲在树林里的叶悠柔脸色一喜,急忙跑了出来。

“快上马,杀手在后面!”

司马未央连马都没停,身子略微一弯,左手拦腰一抱,直接把处在蒙圈中的叶悠柔送到自己马背上。

四人三马,沿着大路一路飞奔,可是对方轻功不弱,居然一路紧紧追着四人不放,藏在两侧的树林中,让人摸不清位置。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停下来拼了?”司马未央脑中急转,不断比较着敌我双方战力。

杀手还有四人,此时温虎已经陷入昏迷,己方还有三人,四对三,总的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司马未央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四人前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糟糕!是对方的援兵?还是……”

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如果此时对面来人是杀手的援兵,那么他们四人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吁!”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司马未央一勒马绳,回头吩咐道:“阿二哥,一会保护好悠柔!”

“未央哥哥……”望着司马未央挺拔的身影,叶悠柔眼中满是温柔之色。

很奇怪,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叶悠柔不仅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很平静,甚至很安心。js3v3

第154章 乾京相遇

随着马蹄声不断逼近,阿二与温龙皆是眉头一皱,但两人心中所想却是千差万别。这

一刻,温龙想的是如何劝阻司马未央赶紧离开,自己和温虎留下阻挡敌人。但

阿二不同,此刻,他的眼中满是疑惑……“

公子,来人似乎并不多,应该……应该只有两人!”阿二犹豫道。

“两人?”司马未央竖起耳朵细听,随后疑惑道,“难道不是敌人的援兵?”司

马未央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拐弯处便冲出来两匹骏马,当几人看清来人面容时,皆是吃了一惊。

他们吃惊,对面的人同样吃惊!

“是你?!”两波人同时惊讶道。“

七公子?”司马未央喜出望外,“你怎么会在这?”

没错,这迎面骑马赶来的两人,正是与他在承天县分别已久的的七公子与华羽!七

公子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司马未央,脸上满是意外之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七公子刚要回话,却一眼瞥见阿二身后奄奄一息的温虎以及温龙。司

马未央猛然惊醒,急忙道:“我们在被人追杀,杀手就藏在树林里!”

一听到被人追杀,华羽气势一变,凌厉的双眼不断扫视四周。七

公子眼中一冷,沉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在官道上截杀平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么目无王法!”“

华羽!”华

羽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暗哨放入口中,只听哔的一声,四周树林中顿时传出树叶摩擦的声音,整片树林似乎一下多出不少人。没

过多久,一名脸上染血的男子从树林中走出,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杀手四人,全部伏诛!”“

没留活口?”七公子眉头一皱,问道。

汉子双膝跪倒,双手撑在地上,面色略带紧张的回道:“回公子,本来留了一人,不过那人口中事先藏了毒药,属下刚想问话,他就”

“算了!”七公子不耐烦的挥挥手,男子急忙退下,随后他扭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司马未央,略显得意道,“怎么样?搞定了!”

虽然早就知道七公子身份不一般,不过司马未央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大能量,四名杀手,挥手即灭!

从刚才树林中传出的动静判断,虽然表面上看保护七公子安危的只有华羽一人,不过这暗处,应该至少有着不下十五名高手。“

二弟,二弟,你怎么样了?”

眼下危机解除,温龙急忙将受伤的温虎从马背上搀扶下来,见温虎胸口的伤还在不断出血,温龙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华

羽急忙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我这里有些止血药,赶紧给他敷上吧!”

温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急忙接过止血药给温虎敷上。

突然,原本奄奄一息的温虎眼中精光大放,一把抓住正在上药的温龙,道:“大哥……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我不行了。”看

到这一幕,其余人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都看出来了,此时的温虎乃是回光返照。

虽然胸口的伤不算致命,但这一路上温虎流的血却足以让他致命!

听闻此言,一向沉稳的温龙,眼中瞬间湿润,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温

虎嘿嘿一笑,有气无力道:“大哥……我们三兄弟……没有一个怕死的……你可一定要记得……给咱爹报仇啊!”而就在说完这句话后,温虎的手便无力垂下,双眼缓缓闭上。眼

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司马未央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上前拍了拍温龙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们?”七公子叹口气,问道,“可以说说吗?既然对方选择如此不光明的手段,那么就说明他们做的事也是见不得光,也许我可以帮你!”温

龙抹了抹眼泪,狠声道:“是他,一定是他!”“

谁?”七公子再次问道。

“我们三兄弟千里迢迢来到乾京,就是想要通过官府寻求天理,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官官相护,是我,是我害死了阿豹和阿虎!”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司马未央拍了拍温龙的后背。

温龙猛然回头,眼中带着红血丝,咬牙切齿道:“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震亲王!”

“什么?!”众人同时一惊。

“震亲王?”七公子眼睛瞪的像个铜铃,磕磕绊绊问道,“你是说,震亲王要杀你?”

“没错!”温龙双眼微眯,身上戾气渐起,“陆大富的势力不可能伸到这里,一定是震亲王!”

“陆大富?”七公子满脸疑惑,“这个陆大富又是什么人?”大

明王朝版图辽阔,总共有十三个州,其中一个是直辖州,一个是自治州。直

辖州指的就是乾京州,乾京城,也就是皇城所在地,行政归中枢。

至于自治州,指的就是位于大明王朝与大殇王朝边境处的泯疆自治州!地

方行政以州府县划分,知州最大,其次是知府,最后是知县。

据温龙自己说,他们温家似乎还流淌着泯疆人的血脉,所以他们三兄弟也算是半个泯疆人,不过他们却并不住在泯疆,而是住在与泯疆自治州毗邻的楚江州。

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这里就是温家三兄弟的家乡。

温奴,温家三兄弟的老父亲,因为一些缘由,三兄弟自幼便被温奴送去学武和打铁。

当三兄弟不负所托,学成归来时,迎接他们的却是老父亲被人打死的噩耗!

大名府木兰县内有一霸,其名陆大富,而打死温奴的人,就是陆大富的手下。

究其原因,竟然是陆大富想要向木兰县所有种地的农民强行加收保护费,温奴性子强硬,不仅不给,还动手把陆大富的人赶了出去。次

日,陆大富便派打手过来再次收钱,温奴依旧不从,于是被打手失手打死。这

件事发生后,当地县官不仅不抓人,还替陆大富隐瞒,销毁证据。三

兄弟回家后听说此事,怒不可遏,誓要让陆大富血债血偿,于是偷偷潜入陆大富家中,打算刺杀他。可

惜陆大富早就有所防备,家中打手甚多,三兄弟没有成功,陆大富心有余悸,开始联合当地知州派人四处搜寻三兄弟的踪影,想要将其定罪。

三兄弟无可奈何,只能逃离楚江州,打算上乾京告御状!js3v3

第155章 别致小院

在了解事情的大概后,叶悠柔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个陆大富真是可恶,简直就是rén zhā,可这件事与震亲王有什么关系呢?”

此话一出,司马未央便把目光移向温龙,因为他的心中同样抱有疑惑。

陆大富伙同当地县官欺压百姓,美其名曰收保护费,其实说白了,就是二次征收地税。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是犯了皇家大忌的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却一些封地可以自行征税,其余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朝廷的,征税也应该由朝廷来征,他陆大富什么人,也敢做皇家才能做的事?

陆大富此举,其实已经犯了杀头大罪,震亲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而且以他的身份,又何必贪图那么一点小钱,与陆大富同流合污呢?

再说了,两人身份一高一低,一尊一卑,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司马未央却没有看到七公子眼中古怪的神色,以及华羽眼中的担忧之色。

“你们一定在想,震亲王高高在上,怎么会和陆大富这种人同流合污呢。对不对?”温龙看出众人心思。

他嘴角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司马未央问道。

“陆大富是震亲王的大舅子!”

原来啊,这陆大富之所以能够在楚江州那么偏远的地方作威作福,甚至调动当地官府帮其掩护,一起为非作歹,他主要的依仗还是自己的另一层身份,震亲王的大舅子!

陆大富有一个妹妹叫陆翩翩,从小长的就水灵,弯弯的柳叶眉,娇小挺翘的琼鼻,配上她雪白如玉的肌肤,打小在他们那十里八村就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所以陆大富也就都把希望都寄托在年幼的陆翩翩身上,希望她以后能找个好人家,最好是达官贵人,这样以后自己就吃穿不愁了。

于是陆大富倾尽全力,散尽家产,将年幼的陆翩翩送进乾京学习琴棋书画,想要将其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歌姬。

这陆翩翩也争气,不仅天资聪颖,还天生便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学起东西来非常快,加上人长的水灵,很快就在乾京出了名。

恰好震亲王也是个风流的主,听说了乾京最近出了个有名的歌姬,只卖艺不mài shēn,每天还必须预约,于是就来了兴趣,直接把人请到府内演奏。

不过他这一请啊,陆翩翩就再没有出去过,半年后,震亲王府传出消息,震亲王再纳一妾,而这名妾室正是消失半年的陆翩翩!

“难不成震亲王真的与这件事情有关?”

既然陆大富与震亲王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司马未央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了。

七公子眼底有些阴郁,一旁的华羽偷偷看了他一眼,没敢言语。

乾京城,震亲王府。

一名男子行色匆匆,沿着长廊一路前行,穿过满是假山凉亭的绿水花园后,男子畅通无阻的进入一处别致小院。

瞧了瞧紧闭的房门,男子定了定神,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小妹?在吗?”

“是大哥么?”屋内传出一道悦耳的女声。

吱呀一声,一名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将屋门从里面打开。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瞧得男子脸上的不安,妖娆女子眉头轻蹙,问道,“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男子叹了口气,抬脚进屋,回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直接把房门关上,问道:“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

“那件事?”女子顿了顿,随后嗨了一声,面露恍然道:“你着什么急啊?我派出去的都是精锐,就他们三个莽夫,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我这不是担心吗!”男子脸上的焦急之色丝毫未减。

女子白了他一眼,缓缓坐下,道:“大哥,你冷静点,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当今皇帝亲弟弟震亲王的大舅子,要有点样子才行。你放心吧,就算他们进了京顺府,你妹妹我也有把握让他们死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震亲王的大舅子,也就是温家兄弟的仇人陆大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翩翩,你确定?”脸上刚有一些喜色,但是一想起那些传言,陆大富又再一次的不安起来,“我听说那京顺府的赵喆可不是省油的灯,柴米油盐都不进,你能控制的了他?”

“大哥,我是控制不了他,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陆大富的亲妹妹,震亲王最得宠的小妾陆翩翩,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你也不想想,妹妹我是怎么知道那三个莽夫的落脚点,提前派人去埋伏他们的。”

陆大富眼珠一转,道:“是赵喆透露给你的消息?”话一出口,陆大富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对啊,他不是一直和妹夫不对头吗?”

“哼,那个赵喆不识好歹,一直和我们作对,不过”说到这里陆翩翩嘴角一翘,在陆大富耳边轻声几句。

陆大富面露惊色,但依旧掩盖不住其中的喜色,竖起大拇指,对陆翩翩说道:“还是小妹厉害!”

“对了小妹,杨万和那件事……”

“你放心吧,杨万和一直是站在我们这边,不到最后,王爷是不会放弃他的,派去的钦差也是我们的人,皇上这边又有王爷压着,暂且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这杨万和每年献的供奉可不少,他要是倒下了,对我们的损失可不小。”陆大富拍了拍心口道。

“夫人!”忽然,贴身丫鬟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陆翩翩示意陆大富先不要说话,对着屋外问道:“什么事?”

丫鬟道:“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我马上就过去。”

“是!”

等丫鬟离开后,陆大富也急忙离开,陆翩翩收拾了一下,急忙赶往大厅迎接外出归来的震亲王。

乾京城,一处雅致小院,司马未央等人正是在此处落脚。

“哇,这座院子好漂亮啊,而且是在乾京,一定很贵吧!”叶悠柔四处打量一下,发现这座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景观颇多。

七公子呵呵一笑,道:“这里虽然不大,不过房间很多,你们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

“这次多谢了!”司马未央拱手谢道。

七公子笑着摆摆手,回头对华羽使了个眼色。

华羽默默的点点头,转身带叶悠柔等人去分房间,见此,司马未央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之前在路上司马未央曾问过七公子,这一次出去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七公子先是张了张嘴,随后又紧紧闭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司马未央按耐住心中疑惑,一路上也没有再发问,直到此时,七公子主动让华羽支开众人,他知道,七公子终于要说了!js3v3

第156章 灭门寻仇

“连环杀人案那件事,我亲自确认过,也对参加围捕的官兵询问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以及蹊跷之处,我想这件事应该就此结束了!”

七公子的第一句话就让司马未央安心不少,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换句话说,一直围绕在司马未央心头,从前世带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他再也不用担心叶悠柔会落的和前世女友一样的下场。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这个消息算是近日以来,司马未央听过的最好的消息,可是当他看见七公子依旧是一脸严肃,甚至眼中还带着点不安时,他那刚刚落下去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开心?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吗?”司马未央小心问道。

连环杀人凶手在边境露出马脚,被官兵围剿,葬身野兽腹中,按理来说七公子奶娘的仇也已经报了,可是他为什么看上去依旧闷闷不乐呢?

那是因为在他回到承天县后,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愣愣的看了七公子几秒,司马未央腾的一下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对七公子大声吼道,“你刚才说震远镖局被人寻仇,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包括赵颜?”

七公子早就料到司马未央会有这种反应,只能无奈的按住后者的肩膀,安慰道:“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司马未央一甩胳膊,挣脱七公子的手掌,脸上满是惊怒之色,在小院内来回度步,捶胸顿足。

“未央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子?”

司马未央的喊声很快便将叶悠柔几人吸引回来,一看到叶悠柔,他心中便暗叫一声糟糕。

司马未央可是在薛丁临死前拍着胸脯保证过的,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帮其报仇,而且他也和叶悠柔以及叶弘保证过的,一定会从将赵颜绳之以法,让薛丁能够含笑九泉,可是现在……

“不对!”忽然,司马未央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好像被触动一下,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些古怪,“太巧了……时间太巧了……还有…林霄被人寻仇,为什么会牵扯上赵颜?”

见司马未央并未回话,而是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口中嘀咕个不停,叶悠柔稍微有些担心,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司马未央。

“未央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阿二急忙上前道:“公子,请您冷静一下,xiao jie很担心你!”说着便对叶悠柔的方向努了努嘴。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回过神来,不敢直视叶悠柔眼睛,只得低头道:“悠柔,我……唉!”

一句话未说完,司马未央便拂袖长叹,脸上多是悔恨之色。

七公子明白薛丁的死对叶家人的打击,也知道司马未央一直想要为薛丁报仇,通过正当的手段将之绳之以法。

所以他才故意让华羽支开叶悠柔,独自告诉司马未央,希望他能够换一种方式告诉叶悠柔。

可是七公子没想到,在他认为最应该沉得住气的司马未央,这一次居然没有稳住。

“其实你不用这样,这件事不管怎么算,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你何必如此自责呢?”七公子安慰道。

司马未央依旧是叹气,看着天空发呆,滞滞不语。

见他如此,七公子主动给叶悠柔解释清楚,在他们离开承天县,七公子回到承天县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沉默……在七公子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空中充满了死一般寂静。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忽然,叶悠柔噗嗤一笑,面带笑意的看向司马未央,“未央哥哥你是在因为这件事自责吗?”

司马未央有些吃惊,原本以为会很伤心的叶悠柔,居然表现的如此开朗大肚,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以外。

“薛大哥的仇是要报,可是现在那个赵颜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不也是变相的报仇了吗?有什么好自责的呢?这些事情也不是未央哥哥你能够控制的,何必这么强加在自己身上呢?”

“你呀,就是考虑的太多,想的太多,现在坏人已经死了,不是很好的结局吗?”

说完,叶悠柔便好似一点也不关心的模样,带着阿二再次离开。

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华羽点头示意跟上去。

华羽点点头,转身离开小院。

“看来,最看不开的人,其实是你和我呢!”七公子将目光从叶悠柔的背影上收回,故意说道。

司马未央也不知道叶悠柔今天是怎么了,只得摇摇头,叹道:“也许吧!”

忽然,他双眼一眯,紧紧盯着七公子的眼睛,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七公子心中一凛,被司马未央这么一看,他似乎觉得自己仿佛一只被拔了毛的小绵羊,整个人完完全全的被他看透了,什么心思也藏不住。

“呵呵,果然不愧是司马兄!”七公子摇头苦笑道,“看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刚一回到承天县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非常吃惊,但是冥冥中我却又一种感觉,这件事……”七公子停顿一下。

“实在是太巧了!”两人几乎同时道。

“没错!”七公子点头拍手道,“江湖恩怨,被仇家寻仇是常有的事情,就连官府都没有办法,知道凶手身份的就发布通缉令,不知道身份的,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一般来说,只要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一般都不会牵连到家人,更何况是旁人!”

“可是这一次,除了一些出去走镖未归的人,还有林霄的儿子林雪唐有事外出,侥幸逃过一劫。当晚整个震远镖局,无一人生还,这可是在承天县内,二十五个大活人被仇家屠戮干净,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杀人的是什么人?绝世武林高手吗?”

司马未央的脑子在飞快旋转,一种种可能从他的脑海不断划过,片刻后,他抬起头道:“这不是普通的寻仇案,这是有预谋的谋杀案,而且绝对不是一个人做的!”

七公子点头赞同道:“没错!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会承天县逗留三天,就是为了寻找证据,证明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江湖寻仇案!”

“那你发现了什么?”

七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只见手帕中赫然包裹着三枚带着血迹的银钉。

“我发现唯独赵颜的死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死在利器之下,只有赵颜,是死于这暴雨梨花针!”js3v3

第157章 掩饰真相

“暴雨梨花针?唐门独门暗器?”望着手帕中三根明晃晃的银钉,司马未央脸色骤变,不由得惊疑道,“难不成这件事,竟然与唐门有关?”

“不一定!”说着,七公子将手帕放在石桌上,沉声道,“虽然赵颜是死在暴雨梨花针之下,凶手却不一定是唐门中人。”

唐门是一个很神秘的杀手组织,究竟起源于何时何地,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不过一提起唐门,人们可谓是人谈虎色变。

唐门最出名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毒,一个是暗器,尤其机括类暗器,这两样东西在唐门里并称双雄。

暴雨梨花针则是唐门机括类暗器中的佼楚者,据说只要轻轻扭动一下,暴雨梨花针的箭筒便可以同时爆射出二十七根带有剧毒的银钉,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乃是当之无愧的暗器之王!

如果是在唐门发生巨变之前,如果有人被暴雨梨花针射杀,那么人们一定会算到唐门的头上。

不过自从唐门内部产生fēn liè,在一场内乱后,曾经不可一世的唐门分崩离析,很多门人子弟都逃出唐门,连带着一些武功秘籍,机关暗器制作手法也都渐渐流传出去。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被唐门暗器杀死,人们也不敢说就一定是唐门人所为。

“我曾仔细检查过,除了赵颜以外,震远镖局的其他人,包括林霄本人,他们都是被人用剑杀死,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几道致命伤口。”

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道:“可是唯独赵颜,他的身上除了这暴雨梨花针留下的zhēn kong以外,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伤痕。”

“没有一处伤痕?”司马未央眼前一亮,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七公子摇了摇头,道:“凶手很谨慎,手段残忍,干净利落,留下的线索不多,最重要的线索,恐怕就是这暴雨梨花针了!”说到这里,七公子忽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见他这幅模样,司马未央疑问道。

七公子恍然道:“啊,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验尸的时候在赵颜的头发上和衣服上发现一些红漆,我想应该是他在哪里蹭的吧!”

“嗯!”司马点点头,不再纠结与红漆,思索片刻后,道,“也就是说,现在你和我的看法一样,震远镖局被灭门一案,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寻仇!”

“没错,江湖寻仇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冤有头债有主,何必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呢!”

司马未央回道:“既然不是江湖寻仇,凶手却刻意伪装出一副江湖寻仇的样子,甚至不惜灭人满门,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说着,便将目光移向了石桌上的手帕。

“凶手是想掩饰什么东西吗?”

司马未央一拍大腿,赞同道:“没错,凶手就是想掩饰,不过他想掩饰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赵颜的死!”

“赵颜的死了?”七公子思忖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其实凶手真正的目标是赵颜,他之所以要杀死震远镖局的那些人,都是为了掩饰?掩饰赵颜的死?”

“极有可能!”司马未央缓缓起身,眉头紧皱,双手负于身后,在小院中走来走去。

片刻后,他忽然停住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见他这副表情,七公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我……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司马未央吧唧吧唧嘴,问道:“你还记得那天你带着华羽和阿二一起去震远镖局找麻烦吗?”

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提起这个,不过七公子的脸却突然红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司马未央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笑面虎林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不应该就这么容易放我们走,不过他却偏偏这么做了,没有任何追责,直接让我们离去。”

“嗯,那又如何,当时我就已经说过,是他们有错在先。”七公子天真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反驳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林霄能够如此简单的放我们离开,是因为他忌惮你的身份。”

忽然,司马未央扭头问道:“在承天县,除了韩庆以外,还有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应该没有了!”七公子摇摇头,忽然,他脸色一变,惊道:“你的意思是……韩庆偷偷通知了林霄,并且告知他我的身份?”

“嗯,不仅如此,我想韩庆还把你可能会去找麻烦的原因,也一同告知了林霄,所以那天身为总镖头的赵颜才会一直没有露面,因为他被林霄藏了起来!”

经过司马未央的一番分析,七公子也有点纳过闷来。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猜想这般,那我们不妨在稍微联系一下!”

“什么意思?”

“你是为什么要去找赵颜,甚至是震远镖局的麻烦呢?”

“当然是”七公子脱口而出道,可是下一秒,他就停住了。

“没错,是因为薛大哥的事情!”司马未央双眼微眯,沉声道,“现在赵颜死了,林霄死了,却有人故意用林霄的死,震远镖局的灭门来掩盖赵颜的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赵颜的死会不会与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

望着司马未央闪动着睿智光芒的双眼,七公子的鬓角不由得流下几滴冷汗。

如果一切真的如司马未央所猜测那样,林霄的死是为了掩盖赵颜的死,而赵颜的死又是因为自己想要帮薛丁复仇而引起,那么薛丁的妹妹薛眉被拐卖一案,也许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在赵颜的背后,一定还有着其他人的身影,就是这个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害死了薛眉!

幕后黑手怕别人查到赵颜身上,从而使自己暴露,所以才会动手将赵颜杀害。

可同时他又怕有心人,比如司马未央这样的人,将之前的事情与赵颜的死联系到一起,所以就顺手把林霄,甚至是震远镖局里的人也一并灭口,伪造出一副江湖恩怨寻仇的景象,企图其他人的转移注意力,不让人关注到赵颜的死!

“实在是太可怕了……”七公子看着司马未央,鬓角两侧的冷汗直往下流。

后者点点头,颇为赞同道:“没错,的确可怕,仅仅为了保全自己,居然就敢想出这种方法将人灭口,这个幕后黑手的确称得上可怕之人!”

七公子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嘴唇抖了抖,但始终没有出声发对,而是在心中默默的补了一句:“可怕的人是你啊,司马未央……”

这些事情在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很合情合理,都被串联起来成为了一件完整的事情。

不过要知道,如果不是司马未央,谁能注意到这些完全看似不搭边的琐事,居然会有着密切的关联呢?

在七公子看来,能够将这些东西串联起来的人——司马未央,他才是真正可怕的人!js3v3

第158章 确定人选

送走七公子和华羽,司马未央几人便开始打扫屋子和院子。

一路走来,司马未央早就已经想好,到了乾京之后究竟该去找谁帮忙。

一开始他的心中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人选就是京顺府尹赵喆,传言赵喆乃是当世少有的清官,为人正派,在朝中口碑一直很好,所以司马未央的第一个人选就是他。

不过在经过温家三兄弟一事后,司马未央却有点动摇。

按照温龙所说,他们三兄弟也是奔着赵喆的名声而来,希望这位当世好官可以为民做主,为名请命,将地方的冤情如实上报,还他们一个公道。

但是结果……温家三兄弟在落脚的地方被杀手设伏,被人一路追杀,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司马未央和七公子等人,恐怕温家早就绝后了。

温家兄弟小心谨慎,落脚的地点除了赵喆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可是现在三人却被杀手追杀,赵喆已然不可信。

所以他就只能去找第二个人……

能够将西俞发生的事情隐瞒这么久,要说杨万和在朝廷里没有人给他撑腰,司马未央万万不信。

而且这个给杨万和打掩护,撑腰之人,在朝中肯定占有重要地位,甚至是大官,大大官,否则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蒙蔽圣听。

可是现在,司马未央却要把西俞发生的事情往上捅,那么他势必就会得罪庇护杨万和的那个人,甚至很有可能是一批人……

到时候,司马未央就是真的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想要对付他的人,视他为眼中钉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唉……这个人究竟是谁?”司马未央放下手中的抹布,呆呆的望着前方。

他口中的这个人,并不是指隐藏在朝中庇护杨万和为虎作伥之人,而是丰于在临死前提过,那个隐藏在大明王朝内部,一心想要对他司马家不利的幕后黑手!

“即便是远离朝政,躲到偏僻的承天县,依旧不肯放过我们,还要找人下毒,这次重回乾京,两件案子往上一捅,呵呵……”

“在想什么呢?”干完活的叶悠柔遛遛达达来到后院,正好看见司马未央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于是上前关切道。

司马未央回头一看,见来人是叶悠柔,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未央哥哥真的决定要帮温龙?”见司马未央回避,叶悠柔眉头微皱,稍微犹豫一下后问道。

“嗯,怎么了?”

温家兄弟的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还真没多少人敢管,但是司马未央却不在那一列。

楚江州的陆大富,仗着震亲王大舅子的名头,欺压百姓,强行征收耕地保护费,往小了说,这是收保护费,往大了说,那就是私自圈地征税,犯的可是杀头之大罪!

西俞杨万和与邓玉堂,为了霸占枫蓝村独有的枫蓝树脂,不惜草菅人命,导致瘟疫肆虐流行,伙同钦差克扣朝廷赈灾粮款,擅自加重税收,同样也是杀头大罪!

这两桩案子,不管是哪一件,单独拿出来,恐怕都会震惊朝野上下,引得龙颜大怒!

现在一下子捅出来两件,如果不是司马未央,恐怕还真没有多人敢接下来。

“那陆大富的背后站着震亲王,震亲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权势滔天,而陆大富又是震亲王的大舅子……”剩下的话叶悠柔没有说,不过两人心中却都明白。

“你是担心震亲王牵扯其中?怕他记恨我?”

叶悠柔摇摇头,道:“不,不是怕,是一定会!”

“就算这次的事情震亲王没有牵扯进去,可陆大富毕竟是他小舅子,这可是相当于打了震亲王一巴掌,还有西俞的事情,你也说过,杨万和等人背后一定站着大人物,现在两件事一起被你捅到圣上面前,我担心……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就……就像温家兄弟一样。”

司马未央心中无奈,这些事就连叶悠柔都看出来了,他又哪能不知道?

不过害怕就可以不去管吗?害怕就可以后退吗?害怕就可以昧着良心,对西俞百姓,对温家兄弟还有楚江木兰县百姓的遭遇置之不理吗?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未央选择退缩,那他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悠柔,你担心的我明白,可有些事,一定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可……可为什么非得是你!”这句话叶悠柔没有说出来,而是憋在心里。

见叶悠柔沉默不语,司马未央拉住她的小手,轻声道:“悠柔,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你自己,之前你不是还一直很支持我的吗?希望我为西俞百姓出头,希望我做自己,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呢?”

叶悠柔摇摇头,嗫语道:“我不是反悔,我只是担心,尤其是在今天看到温家兄弟的下场后,我心里真的很害怕,未央哥哥,我害怕你也遭遇不测!”

看到叶悠柔这幅模样,司马未央心中莫名一疼,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在其耳边安慰道:“悠柔,不要怕!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一定会……”

“谁?”叶悠柔抬头,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司马未央呼了口气,抬头看向远方天空,良久,从口中吐出一个人的名字:“豫侯,周怀豫!”

豫侯府,大门前。

远远便望见自家侯爷的马车,在门口等候多时老管家急忙掌灯上前。

车夫轻轻一勒,马车恰好停在豫侯府大门前,一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从马上走了下来,此人正是豫侯周怀豫。

年轻时的周怀豫也称的上是一表人才,虽然此时年过半百,但其端正的面容,挺拔的身躯,依旧保留不少年少时的风采。

“老爷,您回来啦,夫人等你多时了!”老管家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周怀豫挥手阻止。

“等我?”

老管家弯腰回道:“今日上午,奉先伯的夫人曾经来过,与夫人在屋中谈了很久。”

听闻此言,周怀豫无奈的叹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摇头道:“这奉先伯还是不死心,居然打起感情牌来了。”

周怀豫的夫人李兮蔓,从小便和奉先伯的夫人交好,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之前奉先伯的儿子因为触犯军规,被扫地出门,为了这件事奉先伯已经忙活了好一阵,最后不得已找到了周怀豫的头上。

可周怀豫为人正派,眼里更是不揉沙子,始终没有答应奉先伯,让他儿子重回军营任职的请求。

这不,实在没有办法的奉先伯,只能让自己的夫人来打一打感情牌,希望豫侯夫人可以看在往日的薄面上,让周怀豫回心转意,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再度召回军营。

“将军!”

门口带刀侍卫拱手行礼,周怀豫点了点头,甩开步子,径直越过两人。

就在周怀豫刚刚进入大门,还没走下台阶时,其身后却传出侍卫的呵斥声:“来人止步,此乃豫侯府,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蹭蹭”两声,侍卫已然拔刀。

周怀豫停下脚步,眯着眼睛回头看去,借着昏黄的火烛,只见豫侯府大门外站了一名年轻男子。

“你是?”在看到年轻男子那一刻,周怀豫眼中瞳孔骤然一缩,心跳也慢慢加快,他总是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此人,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js3v3

第159章 豫侯震怒

豫侯府,一间静室内,看着眼前年轻男子略带青雉,却又颇显的刚毅的面庞,豫侯周怀豫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十几年前。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为对面的年轻男子斟了一杯热茶,周怀豫不免感叹一声,“仔细一算,战哥已经走了七年,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对吧,未央?”

没错,这名深夜造访豫侯府的年轻男子,正是刚刚入京的司马未央!

“侯爷说的对,从娘亲打算放弃一切离开乾京搬回承天县居住,时至今日,刚好满七年。”司马未央抿了抿嘴唇,面色恭谨道。

“侯爷?”周怀豫眉头一皱,略带不高兴道,“未央,七年不见,你小子和我生分了啊,以前你可是叫我周叔叔的。”

思绪飞扬,司马未央脑中不禁回想起之前的些片段,随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见他这幅模样,周怀豫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口气,道:“七年了,当初那个浑小子也长大了,变的不一样了,出了名了,就不认我这个周叔叔了。”

听得周怀豫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司马未央无奈一笑,道:“周叔叔,您还是老样子,就是喜欢逗我,我能出什么名啊,怎么敢不认周叔叔您呢?”

“别别别。”

周怀豫小酌一口,放下手中茶杯,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酸溜溜道:“别看我胳膊腿是老了,但是我不聋,即使不出京,我都知道现在百姓茶语饭后谈论最多的人是谁?”

“还不是你大将军之子司马未央,他们都说你聪明绝顶,是我们大明第一聪明人,帮助官府屡破奇案,如果当官那绝对是一名廉明清正的好官,啧啧啧,这头衔多的简直是不胜枚举。”

虽然知道周怀豫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不过司马未央还是感动很无奈,他急忙摆手道:“周叔叔快饶了我吧,市井传言您也信?”

见司马未央实在招架不住,周怀豫收起调侃之意,嘿嘿笑道:“有时候啊,这市井传言也不一定就都是假的,其实这些市井传言,才最有可能是老百姓的心中话。”

司马未央好似没有明白周怀豫的言外之意,低头看着茶杯,也不搭话。

见此,周怀豫无奈,只得暗自摇摇头,收拾一下脸上的表情,正经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正在低头思索什么的司马未央吃了一惊,当即抬头看向已经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周怀豫。

“周叔叔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求您帮忙?”

周怀豫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一走就是七年,逢年过节也不来乾京看看我,可是今天你却刻意隐瞒行踪,趁着夜色来找我,难道是闲的无聊,找我谈心吗?”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竖了竖大拇指道:“周叔叔果然厉害,神机妙算,不愧是”

“得得得,赶紧给我打住,几年不见,你小子嘴皮子到是练的挺溜,没少出去祸害人家小家碧玉了吧?”周怀豫神秘兮兮道。

一想起叶悠柔,司马未央面色一红,急忙辩道:“周叔叔莫要胡说,我什么时候祸害姑娘了。”

见司马未央这副表情,周怀豫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说吧,这次重回乾京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

对于司马未央重回乾京这件事,周怀豫心中的确充满疑惑,就算是有事情要找他帮忙,一封书信足够,何必千里迢迢的亲自来一趟呢?

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开口问道:“周叔叔,您应该知道下凉州天行府西俞县境内发生的饥荒与瘟疫吧?”

周怀豫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在此刻提起西俞的事情,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回道:“西俞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件事与你今日前来有什么关系呢?”

司马未央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再次问道:“那周叔叔可知道现在西俞的情况?”

“嗯,据说前些日子被派出去的钦差大臣递回折子,说灾情得到有效控制,由于朝廷赈灾粮款下发及时,所幸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不过皇上还是下令免去西俞一年的赋税。”

“折子?难道朝廷就没有派人监督一下西俞的情况?”司马未央反问道。

周怀豫笑道:“怎么可能,除了娄下娄大人作为钦差前往西俞实地考察,皇上还委任大都督夏匀全权负责西俞瘟疫一事。”

“杨万和,邓玉堂,娄下,夏匀,很好很好……”司马未央心中冷哼一声,再次问道,“那敢问周叔叔,这次瘟疫的起因查清楚了吗?”

周怀豫点点头道:“虽然这件事不是我负责,不过我也听其他人提起过,好像说是因为水源不干净,为此西俞知县打算让那条水源附近的村子都迁走,然后好好根治一下。”

听到这个回答,司马未央嘴角露出嗤笑,心中怒火蹭蹭往上长。

察觉到司马未央的异样,周怀豫皱了皱眉,轻声道:“未央,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有事来找我吗?”

“呼……”司马未央深呼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在周怀豫的注视下缓缓起身,随后深深弯下自己的腰,几乎与地面相平。

他双手平举过头,紧紧握拳,对着周怀豫深深一拜,大声道:“请豫侯爷救一救西俞百姓!”

这一次,司马未央没有用周叔叔这个称呼,而是换成了豫侯爷!

周怀豫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会行如此大礼,急忙起身将他扶起,面露急色道:“未央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救一救西俞百姓?”

“侯爷,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司马未央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垂着头道。

周怀豫大急,一边跺脚一边喊道:“你小子,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你快给我起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虽然他知道这么逼迫周怀豫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不过为了西俞百姓,为了枫蓝村无辜的一十二条人命,他只能如此!

“畜生!”

在司马未央将所有的事情讲述完毕后,只听砰的一声,上好黄梨木所制的茶桌被周怀豫愤怒的一掌拍个稀巴烂,木屑洒了一地。

此时的周怀豫好像一只发怒的公狮,整个人充满极度的压迫感,一口钢牙吱吱作响,眼中怒火闪动不止。

“侯爷!”门外传来卫兵的脚步声与叫喊声。

周怀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外大声吼道:“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过来!”

周怀豫乃是军旅之人,虽然未经沙场多时,不过积攒下的余威仍旧震慑很多人。

听到他这句话,门外卫兵如潮水般退下,可是院子中却还留下一人未走,那就是豫侯夫人李兮蔓!

似乎是知道外面站着的是何人,周怀豫换了一种口气,尽量平和道:“兮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晚一点和你解释!”js3v3

第160章 帮与不帮

门外的豫侯夫人没有动,良久,屋内传出一声叹息,周怀豫推门而出,在夜色下抱着李兮蔓低头耳语。

少顷,这位端庄得体,温文尔雅的豫侯夫人便轻轻点了点头,在周怀豫耳边留下一句“不要发脾气”,转身离开小院,似乎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怀豫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夫人的背影,再次返回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就在关门声传出的同时,豫侯夫人却忽然脚步一停,她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紧闭的房门,眼中带着些许疑色,双唇微动。

“到底是谁呢……”

司马未央的到来,除了当时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以及老管家和周怀豫以外,整个豫侯府再没有其他人看见,并且知道司马未央身份的,也仅仅只有周怀豫与老管家两人而已。

周怀豫对老管家吩咐过,不要透露司马未央的身份给其他人,所以老管家也只是回复李兮蔓,说周怀豫有重要的客人要见,并没有说要见的人是司马未央。

“是叔母吗?”

见周怀豫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意,再联想刚才听到的名字,司马未央立即判断出刚才门外之人就是豫侯夫人李兮蔓。

“嗯,我已经让她回去。”周怀豫重新坐好,正视司马未央道,“未央,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那么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能够得到周怀豫的亲口保证,司马未央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叹了口气,周怀豫用一种颇为欣赏的目光看向司马未央,道:“没想到你千里迢迢入京,居然是为了百姓疾苦,未央,你真的不一样了,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如果放在以前,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周叔叔过誉!”司马未央抱拳道。

“哎,不用客套了,我夸你是真心的,不是在吹捧你,能够看到你成材,我心里多少会受到一些安慰,司马家至少后继有人了,你也不算是辱没了战哥威名。”

“要知道,以前你虽然活泼好动,但是性子太懒散,从来没有为一件事认真过,我还一直担心呢,这下好了,如果战哥泉下有知,他也能心安了!”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虽然他是穿越而来,不过由于两人记忆的融合,现在的司马未央对于这从未谋面的爹依旧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上一世就没有体会过父爱的他,在这一世,依旧如此!

“好了,时间不早了,未央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马上让下人给你安排!”见气氛有些沉闷,周怀豫起身开口道。

见周怀豫要走,司马未央急忙伸手阻止道:“周叔叔且慢!”

“嗯?还有事吗?”

西俞枫蓝一十二条人命,杨万和勾结钦差欺上瞒下,克扣赈灾粮款,这只是司马未央此行的目标之一,至于另外一件事,自然是温家兄弟遭遇。

司马未央呼了口气,沉声道:“其实我还有一件要请周叔叔帮忙!”

见司马未央这么严肃,周怀豫眼皮一跳,心中不禁想道:“莫非还有大事?!”

“在我来的路上,遇见一对温姓三兄弟,三人来自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他们与我的目的一样,都是要来乾京告状。”

“哦?说来听听?”

原来是路上遇到的百姓来京告状,听司马未央这么一说,周怀豫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思量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的家乡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有一恶霸,名为陆大富。”

周怀豫点点头,觉得陆大富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过也没多想,示意司马未央继续说。

“这恶霸陆大富强行划地,强占百姓土地,向耕农加收保护费,不给就不让他们种地,温家兄弟的老父亲温奴不从,于是被陆大富派人打死。

温家三兄弟出门在外,回来之后听闻此事,想要找陆大富报仇,但是被陆大富供养的打手击退,随后陆大富利用手中的权利,联合当地知县下发追捕令,四处通缉温家兄弟,所以他们才打算来乾京告状!”

“什么?!”

这一次,周怀豫用了不下于上一句的音量,再次喊了出来。

他愤怒的起身,抬手就要往下拍,可是却拍了个空,自己却是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由于之前他已经吩咐过,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卫兵前来。

“简直是狗蛋包天!”周怀豫剑眉倒立,破口大骂道,“这陆大富是什么人,居然还敢向平民征收地税,他……他想zào fǎn不成?!”

如果说只是平常的打劫,或者收取保护费,周怀豫也不会如此吃惊。

刚才司马未央可是清清楚楚的说到,陆大富是强行占有土地,美其名曰是保护费,其实就是变相征收地税。

俗话说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家的,他陆大富怎么敢如此嚣张,强占他人土地,私自收税呢?

“不仅如此,温家三兄弟在躲过层层追捕来到乾京之后,原本是打算找顺天府尹赵喆报官。”

“赵喆?”

听到这个名字,周怀豫消了点起,稍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如果捅到了赵喆那里,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温家兄弟这次算是找对人了。

“可是……”说到这里,司马未央便开始摇头叹气。

“难道赵喆没管?”见他这副表情,周怀豫不禁疑问道。

司马未央苦涩道:“温家三兄弟从顺天府出来后,原本想等着赵喆派人接引,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杀手埋伏,三兄弟一路逃亡,最后只剩一人,被我恰好救下!”

“这……怎么会这样?这分明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啊!”周怀豫分析道,“那人现在何处?”

“在我住的地方!”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在这天子脚下,乾京城内,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还有没有王法了!未央,你放心,这件事我也管定了!”周怀豫气呼呼道。

见周怀豫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周怀豫,司马未央心安的叹了口气,随后问道:“周叔叔,您知道陆大富这个人吗?”

“什么人?”周怀豫眉头一皱,不假思索道,“一个地方恶霸,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不过他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司马未央紧盯着周怀豫的双眼说道:“陆大富有个妹妹,叫陆翩翩!”

“陆翩翩,嗯……什么?陆翩翩?!”周怀豫大惊道。js3v3

第161章 都督夏匀

“啪!”

周怀豫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我说这个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是他,震亲王的大舅子陆大富。”

“正是此人!”

周怀豫道:“我说一个地方恶霸,怎么会勾结上当地官府,一起狼狈为奸,荼毒百姓,原来是仗着震亲王大舅子的名头。”

司马未央攥了攥手掌,道:“温家兄弟为人谨慎,知道陆大富身后的背景,所以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选在城内,而是在郊外道馆,这个地方他们只告诉了赵喆一人!”

周怀豫眉头一皱,试探道:“未央,你的意思是?这温家兄弟被埋伏追杀一事,与赵喆有关?”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不过可能性极大。”司马未央点点头,“如果赵喆真的已经被陆大富或者是……”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周怀豫,后者身为朝中重臣,颇受皇上倚重,又岂能不知道司马未央的顾虑,随口接道:“我猜你是想说,如果赵喆真的被陆大富或者是震亲王买通,那么温家兄弟一事,恐怕就算是找上别人,也没有人肯管!”

震亲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地位高贵尊崇,在朝中党羽甚多,而偏偏又颇受皇上的信任与倚重。

现在朝中很多大事,都是由震亲王来处理,如果冒然行动,恐怕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所以对于司马未央来说,最好的人选,自然便是这豫侯周怀豫!

“唉……”周怀豫摇头苦笑道,“未央啊,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而且一次就是两个。”

先有西俞枫蓝命案加贪污,后有楚江木兰占地征税,就算是当今朝廷重臣的豫侯周怀豫,此时都不免有些发憷了。

司马未央当然知道,要鼓起勇气在皇上面前捅出这些事情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他并没有去催,而是静静的等。

忽然,先前还在唉声叹气的周怀豫噗嗤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周叔叔,你?”

周怀豫摆摆手,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起你爹来了。”

“我爹?”

“嗯,你和你爹啊,还真是一模一样,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忙不过来的事,心中都装着天下人,装着大义二字。”周怀豫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之色,喃喃道。

“未央不敢,受之有愧!”

周怀豫笑道:“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的事情,就算陆大富是震亲王的大舅子,就算他背后站着震亲王,在坏点,就算震亲王真的与这件事有关,你们爷俩都不怕,我周怀豫自然也不怕!”

“用你爹当年的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也不能弱了不是?”

“我代西俞百姓和温家兄弟多谢周叔叔!”

有了周怀豫这句话,司马未央的心总算是踏踏实实的落地了,心事一除,司马未央整个人也活络起来,他眨眨眼问道:“我爹当年有说过这么豪气的话?”

在他的记忆里,见过最多的就是司马战被柳茹捏着耳朵教训,以及被柳成天老爷子臭骂的样子。

他还从来都不知道,司马战居然有这么豪气冲天的时候。

“那是当然!”周怀豫毫不犹豫道,“别看你现在不怕震亲王的名头,非要把陆大富的事情捅上去,可是当年你爹啊,比你还虎呢!”

“哦?!”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见此情景,周怀豫哈哈一笑,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震亲王乃是当今亲王,权势滔天不说,又是皇帝的亲弟弟,所以颇受倚重,导致震亲王在朝中独揽大权,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

“自古以来帝王身边永远少不了纷争与权谋,为了皇上着想,当时你爹可是直接进攻谏言,希望当今皇上对震亲王能够加以管制,不要让其势力继续扩大。”

听到这番话,司马未央才知道,自己这个老爹是真的虎啊!

居然对皇帝说,要他注意自己的弟弟,换句话说,那不就是提醒皇帝,小心被你弟弟谋权篡位了!

“你说你爹虎不虎?”见司马未央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周怀豫笑问道。

“额……好像有点!”

周怀豫一拍手,道:“哪是有点,简直是虎上天了!自古以来谋权篡位这个话题都是帝王大忌,你爹就这么明摆着说出来了,要不是你爹和我都是在皇上登基之前,就伴随他征战在外的副将,恐怕皇上早就下令把你爹拖出宫去仗责一百大板了!”

“那后来呢?”

周怀豫继续道:“后来?当然是被皇上痛骂一顿,赶回家去了,还警告他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其实皇上知道,你爹就是为人耿直,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所以皇上也并没有真的生他的气。”

“前有你爹,后有你,你们爷俩注定是不想让震亲王安生了。”

“我想我爹也不是故意针对震亲王,而我更不是,所以只能希望陆大富的事情,震亲王没有掺和在里面。”司马未央叹口气道。

“晚了!”

司马未央愕然道:“什么晚了?”

“你可知道这次全权负责西俞瘟疫一案的大都督夏匀是何人?”周怀豫状似轻松道。

“不知!”司马未央摇摇头。

周怀豫面色一正,严肃道:“夏匀曾是震亲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能够得到大都督一职,也都是多亏了震亲王力荐,此人对震亲王极其忠心,杨万和和娄下两人是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的,光是知府那一关,他们都过不了。”

“那周叔叔的意思是?”

“没有上头的准许,他们又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夏匀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即使他想瞒,也肯定瞒不了多久,所以他一定会去找一个人!”

“是震亲王!”司马未央恍然大悟道。

经过周怀豫这么一分析,司马未央额头瞬间冒出一些冷汗,顺着鬓角两侧流了下来。

“太简单了,我想的太简单了……”

一开始司马未央还抱有幻想,希望震亲王没有牵扯到陆大富的事情里面,可现在倒好,不管陆大富的事情有没有震亲王的影子,至少西俞的事情,他是绝对脱不开关系了!

“当然,就算出了事,也许震亲王也没什么,夏匀自然会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不过……”

后面的话,周怀豫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凭借司马未央的聪明才智,他一定已经知道了。js3v3

第162章 朝堂震怒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这两件事就交给周叔叔了,我让下人带你去休息。”见司马未央愁眉不展,似乎在思索什么,周怀豫主动提议道。

“周叔叔!”周怀豫刚刚起身,就被司马未央叫住,“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件事?明日一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上奏吗?”

周怀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司马未央,问道:“不然呢?”

司马未央犹豫再三,附身在周怀豫耳边悄声道:“如果这两件事真的都与震亲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其实周叔叔不如这样做……”

“驾!”

夜半三更,一辆马车自豫侯府而出,沿着大道一路向皇城的方向驶去。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站定,随着大内太监总管李英的一声通报,大明王朝地位最尊崇的人,皇帝乾正终于出现在大殿之上。

今年乃是明正shi bā nián,也就是乾正继位大明帝位的第十八个年头,虽然已经四十又九,不过这位在乾正的脸上却见一丝疲态,整个人反而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较之三十五六的中年人也毫不逊色。

在处理过一些日常杂事后,乾正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众位爱卿还有何事秉奏?”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不过众人心中却都打起了响鼓。

今天这位爷好像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啊?

见无人上奏,乾正用力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英问道:“夏匀来了吗?”

“回陛下,来了,一早就在殿外候着呢!”李英急忙弯腰低头,随后挺起腰板,对着殿外高声道,“宣夏匀进殿!”

不多时,大都督夏匀进殿,行了礼,跪在地上等着乾正发话让他起身。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乾正似乎忘了一样,就是没开口让夏匀起身。

他举目向上看去,翻了好一会的白眼,才低下头幽幽问道:“夏匀啊,朕记得西俞瘟疫饥荒一事都交给你来办了,对吧?”

夏匀双手抱拳,朗声道:“是的陛下,前几日臣已经递上折子请您过目。”

“哦?这样啊,最近啊,我这记性有点不太好,你再给我说说,你这折子里都写了些什么。”乾正面带笑意道。

老太监李英幼年进宫,一直侍奉先皇左右,直到先皇驾崩又开始侍奉刚刚继位的乾正,不多不少,正好十七年。

对于乾正的脾性,别人或许不知道,认为帝心难测,不过对于老太监李英来说,这帝心却并不难猜,尤其是他要发怒的时候。

看着乾正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以及其眼眸中那一丝隐藏至深的怒意,李英不禁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国之重臣,豫侯周怀豫连夜进宫,与乾正在御书房密谈许久,房间内时不时传出乾正的怒吼与摔打。

不过事后周怀豫却安然无恙,一脸平静的离开皇宫,而乾正则是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坐了很久。

此时此刻,在一联想眼前的情景,李英知道,殿下跪着的大都督夏匀恐怕要倒大霉了!

文左武右,周怀豫乃是武将之臣,自然位列与殿下右方。

瞥了一眼跪着的夏匀,周怀豫心中窃喜道:“看来未央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皇上依旧是那个明君!”

周怀豫分析出西俞的事情必定与震亲王有关,这件事一旦捅出来,就算震亲王极力撇清,夏匀一个人全抗下来,文武百官也不是傻子,又怎么不会联想到震亲王头上。

这样一来必定会有损皇家颜面,再加上陆大富侵地征税一案,震亲王可是一下子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当今皇帝虽然也不失为一代明君,但是他却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任人唯亲!

纵观历代皇帝,很少有人把自己弟弟提升到如此之地位,在朝中占据高位,帮忙处理朝政,不过乾正就这么做了。

考虑到皇帝的这个脾性,司马未央给周怀豫出了个注意,那就是连夜进宫密奏,将此事提前交于乾正定夺。

如果按照周怀豫的做法,直接次日早朝将所有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上奏,就是迫于当时的压力,乾正也一定会将有关人等治罪。

可一旦真的那么做了,打了乾正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真的好吗?

谁都知道,普天之下不仅是民生为大,皇家颜面同样是大事,就这样**裸的打了震亲王的脸,皇上会不会不高兴?

出于这种思量,司马未央才给周怀豫出了这么一个计策,先将事情密奏皇上,给他留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如果皇上不打算公开此事,那么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反之,如果皇上自己选择在早朝公开此事,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管皇上做出哪种选择,西俞枫蓝之事与温家兄弟的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

只不过区别就在于,这件事是被摆在明面上去解决,还是背地里偷偷解决!

先不管其他人心中怎么想,此时此刻,跪在殿下的夏匀心里却是一直在打突,他不由自主的向右侧看去,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见夏匀没有直接回话,反而向一侧看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乾正脸上的笑意终于渐渐消失,眼中冰冷愈来愈盛。

夏匀在找什么人,乾正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夏大人,皇上问你话呢!”看出乾正即将发怒,李英心里一哆嗦,急忙提醒道。

夏匀一激灵,面带惶恐道:“臣该死!”

“说!”忽然,乾正怒吼一声,整座大殿回响不止。

在场的文武百官除了周怀豫以外,皆是面色一变,不由自主的把头低了下去,正可谓是龙颜一怒,万人臣服。

“是!”

夏匀一哆嗦,战战兢兢的开始复述自己在奏折中的回报。

在夏匀完整的复述一遍后,乾正哼了一声,道:“记得到是还挺清楚!”

“刚才你说西俞疫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好,暂且不说这瘟疫是怎么解决的?现在我问你,导致这次瘟疫的源头可查清了?”

眼下这种情况,瞎子都能看出来乾正已经发怒,夏匀不是瞎子,但他更不是傻子,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胡乱改口。

“根据西俞回信,瘟疫乃是来自一处被污染的水源,借由水源快速传播,目前西俞知县已经采取措施,帮助”

“你放屁!!!”

夏匀的话刚说到一半,乾正便勃然大怒,指着殿下跪着的夏匀怒吼道:“你当朕是傻子吗?一十二条人命,整整一十二条人命啊,你夏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隐瞒不报?你到底收了他杨万和多少钱?啊?!居然这么替他卖命掩护?”js3v3

第163章 书房等候

“皇上,冤枉啊!”

虽然心中惊恐万分,但夏匀的脸上依旧写满大大的冤枉二字,似乎乾正说的全是胡话,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你还敢喊冤?!”

听到夏匀此时此刻还敢大喊冤枉,乾正气的吹胡子瞪眼,愤怒的一掌拍在龙头扶手上,大声呵斥道:“昨夜朕接到密报,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喊冤?”

一听说有人密奏,夏匀的心直接凉了半截,顿时忘记喊冤。

别人或许不知道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还不清楚吗?冤不冤,难道他心里还没谱吗?

喊冤只是为了试探,试探乾正是否真的知道西俞的一切,还只是道听途说,来这里诈他一下。

“杨万和这个王八蛋,终究还是让人捅了上来,那就别怪我了!”

夏匀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满脸惊恐的叩头道:“皇上,末将真的冤枉啊!末将什么都不知道,末将只是按照西俞知县杨万和等人的折子如实上奏,绝对没有任何隐瞒包庇,还请皇上明察!”

这个时候,夏匀也只能把所有事情都撇到下面人身上,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知道,这样顶多就是失察失职之罪,总比杀头大罪要好的多。

乾正龙眼一眯,思量片刻,道:“好好好,你现在不肯承认没关系,朕已经派出密探前往西俞调查,等密探回京后,朕看你还怎么狡辩!”

“来人,把夏匀给朕拉下去,暂且打入天牢收监,待证据确凿后,交由三司会审!”

两名侍卫径直走向跪着喊冤的夏匀,胳膊一掐,将其高高抬起,一路拖出大殿。

望着被侍卫带走的夏匀,除了周怀豫,满朝的文武百官皆是咽口吐沫,心中暗暗庆幸,当初多亏自己没有接手西俞的事情,否则说不定就会落得和夏匀同样的下场。

整座大殿落叶可闻,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出声,生怕此时处于气头上的乾正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乾正摸了摸太阳穴,露出一丝疲态,似乎刚才的事情将他气的不轻。

“皇上保重龙体啊!”

见乾正这个样子,总管李英急忙上前帮其抚背顺气。

“皇上保重龙体!”见此,殿下百官皆附和道。

乾正挥了挥手,示意李英后退,随后看向百官,道:“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乾正话音刚落,一名身材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便从左侧队列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大理寺卿韩暄。

“朕,现在交给你一件事!”

韩暄低头抱手道:“请皇上吩咐!”

“朕听闻,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境内,竟有人公然侵地征税,朕现在命你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此案。

爱卿务必查明事情真相,将一切有关人等都给朕带回来严加审问。还有,等密探返回,西俞的事情也都交由爱卿处理,这两件事不得有一丝差池,否则,提头来见!”

乾正的语气很平缓,但是任谁也听的出来,在他那平和的语气下,究竟隐藏了多么大的风暴。

山雨欲来,一时之间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心中都想到了这个词!

侵地征税,自古以来就是皇家大忌,究竟是谁敢做这等忤逆之事呢?这个问题同样一直盘旋在满朝文武大臣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在宣布完最后一件事后,乾正面露疲态,随意的挥了挥手。

李英上前一步,对着殿下高声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所有人退下之后,乾正那原本半合半张,有着一丝疲色的双眼却陡然一亮,之前的疲态一扫而光,嘴角露出一丝神秘微笑。

“周怀豫啊周怀豫啊,朕还在想怎么创造一个机会,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朕送来了……司马未央吗?不愧是司马战的儿子……”

皇帝的御书房内,一名与乾正颇有几分神似,但是却略显年轻的男子正在屋中来回度步,其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疑色,眼神不断飘向房门口。

“皇上驾到!”忽然,太监总管的李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只听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两名宫女推开,宫女急忙跪倒一旁紧紧低着头,而紧随其后的就是刚刚下朝回来的皇帝乾正。

“皇兄!”屋内男子一见乾正,当即上前问好。

没错,这名自早朝之前就一直呆在御书房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乾正的亲弟弟,震亲王乾震!

“行了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不必行礼了。”乾正挥挥手将其他人遣散后道。

两人并排入座,乾震看向自己的兄长,当今大明王朝的皇帝,问道:“皇兄,你一早便遣人唤我入宫,到底所谓何事?”

其实今日震亲王本是该出现在朝堂之上,不仅夏匀在找他,就连周怀豫也很纳闷,历来不会缺席早朝的震亲王,今日为什么没有出现。

原因便是今日一早,乾正便遣人出宫到震亲王府唤震亲王入宫,说是有要事,随后便让其在御书房等待,自己去上早朝。

“傅昇啊。”乾正叹了口气,唤道。

震亲王乾震字傅昇,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兄长,你可很久没有这么叫过我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乾正眼中射出一丝精光,幽幽道:“我只问你一次,陆大富侵地一案,你到底是知不知?”

“侵地?陆大富?”乾震脸色骤变,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看到自己弟弟露出这副表情,乾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两人从小到大便是最好的兄弟与玩伴,是否说谎,乾正一眼便知。

“皇兄,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乾震想了想正在家中做客的大舅子陆大富,急忙开口问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知道自己最心疼的弟弟与此次的侵地征税案无关,乾正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他摆摆手直接打断道:“这件事乃是豫侯连夜进宫所奏,人证物证具在,错不了!”

“周怀豫?”

“嗯,他没有选择在朝堂上公开上奏,反而是连夜进宫密奏于我,实属有心。我知道你与他政见不合,不过豫侯乃是国之栋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乾正若有所指道。

周怀豫与震亲wáng zhèng见不合,朝堂之上没少针锋相对,两个更是在军中各自占据一方,互不相容。

乾正这次放出的话,就是想让乾震知道,在一些大事方面,豫侯这个人处理的还是非常得体,希望乾震可以记住他这次的好,以后两人可以少一些针锋相对。

“又是周怀豫!”

不过乾正不知道的是,人,是会变的,即使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即使这件事乾震没有参与,不过自己大舅子被抓,他的脸上依旧毫无光彩可言。

记恨乾正?

他自然没有那么傻,所以乾震再一次将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周怀豫!

第164章 解释原由

“皇兄,暂且不论这件事真假与否,豫侯贵为朝廷重臣,发生在千里之外楚江州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不是知府知州上报,而是由他密奏于您?”

乾正摸了摸下巴,微微思索道:“你想说什么?”

“皇兄,他周怀豫此举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乾震有些气恼。

“狐狸尾巴?什么狐狸尾巴?”乾正眉头微微蹙起,看向乾震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说不就得了!”

“皇兄,这分明就是针对我啊!豫侯位高权重,怎么会呆着没事关注到楚江州那个偏远地区?还不是为了借大富打击我,甚至我怀疑,这整件事完全就是他凭空捏造,或者是他周怀豫找人栽赃诬陷也不无可能啊!”

乾震脸上露出无辜之色,口中颠倒黑白,双手抱拳道:“还请皇兄一定要明查啊,千万不要别豫侯所迷惑!”

“够了!”

只听砰的一声,乾正怒拍桌子,用手指着震亲王吼道:“傅昇啊傅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见乾正真的生气了,乾震也不敢再造次,急忙下跪道:“请皇兄息怒啊!”

皇帝就是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这人只要没当上皇帝,一切都好说,一旦当上皇帝,那么一切就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

乾震深谙此道理,所以不管乾正到底有多偏爱自己,他的心中始终都对其抱有一丝敬畏之心,或者说是惧怕!

因为他知道,只要那天自己的亲哥哥乾正不开心了,或者看不惯自己,他有一百种方法,一万种理由可以慢慢削弱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望着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的乾震,乾正叹了口气,道:“唉……算了,起来了吧!”

听出乾正口气中已经没有怒火,乾震才敢微微抬头,但还是没有从地上起来。

“还跪着干嘛?还不快点起来!”乾正再次无奈道。

“谢皇兄!”

听闻此言,乾震终于从地上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没敢直接坐下。

乾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一次你要谢谢人家豫侯才对,你倒好,还非要怀疑人家针对你!”

乾震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告诉你吧,这件事说来也都是巧合,昨晚豫侯连夜密奏于朕,朕也曾经问过他,身为在京的一介武臣,怎么会得到这么多消息。”

听到这句话,乾震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

“其实此次豫侯也是受人所托,并不是他想到针对你,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受人所托?”乾震疑问道。

“对,你还记的司马战大将军吧?”问话时,乾正若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

“司马战!”

听到这个名字,乾震眼中瞳孔明显一缩,嘴角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很快便将脸上的表情掩饰下去,一本严肃的回道:“自然记得,司马将军的死是我大明永久的损失!”

乾震掩饰的虽然好,不过却始终没有逃脱自己兄长,当今皇帝乾正的双眼。

后者抿了抿嘴唇,喉咙微动,似乎是有话想说,不过最终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良久,乾正继续道:“他那个儿子司马未央,你还有印象吗?”

“有些印象!”乾震点头道,“我记得司马将军战死羌奴后,司马夫人就舍弃一切带着儿子回到承天县隐居了。”

“皇兄为何突然提起他来?”

乾正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道:“司马战有个好儿子啊,当初那玩世不恭,四处惹祸的小毛孩子已经长大了,知道开始为民担忧,为民请愿了!”

听闻此言,乾震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不过他的心中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奔腾不止。

“莫非此事竟是由他捅上来的?果真是个祸害……”

乾正微微一笑道:“按照豫侯所说,这司马未央本是受了神医伯通的请求,特意从西俞来乾京状告西俞知县杨万和等人草菅人命,克扣赈灾粮款一案。”

“什么?!”乾震大吃一惊,见乾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他急忙收拾一下心中的惊怒,义愤填膺道,“这杨万和居然如此大胆?!目前西俞饥荒瘟疫横行,他还敢克扣赈灾粮款?”

乾正收回目光,点头赞同道:“没错,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是十分吃惊,想不到地方官员居然已经**至此,看来是时候动动刀子,杀鸡儆猴了!”话到此处,乾正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寒芒。

见此,乾震心中一凛,他知道,杨万和这次算是栽了!

杀鸡儆猴,杨万和就是那只鸡,至于这猴嘛……自然便是乾京以外的地方官员。

自打乾正从先皇手中继承帝位,他一直觉得朝廷中央的权利不够集中,对于地方管制太过薄弱。

改革这个念头,存在乾正心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此次司马未央借豫侯之口,将西俞楚江两件大案同时捅了出来,乾正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乾正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继续道:“至于陆大富的事情,完全是司马未央在路上无意中碰见的,他在郊外救了一名正在被黑衣蒙面杀手刺杀的温姓男子,而这名温姓男子就是来自楚江州大名府的木兰县。”

“温姓男子还有两个弟弟,此番一同上京就是为了揭发陆大富占地征税一事!”说着,乾正看了自己的弟弟震亲王。

乾震额头微微出汗,急忙弯腰低头道:“臣弟该死,竟然让陆大富这厮做出此等忤逆之事。”说着就要再次下跪。

“算了,我也没怪你!”乾正大手一挥阻止道,“坐吧,只要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那我就省心多了!”

“请皇兄放心,此事与我绝无任何瓜葛,完全是那陆大富一个人为之!”

乾正摆摆手,继续道:“司马未央此番上京本就是为了揭发检举西俞之事,所以也就一并将陆大富的事情接下了,你也知道,司马将军战死以前与豫侯关系要好,两人还是袍泽,所以司马未央这次上京就直接找到了豫侯府。”

“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说豫侯并非针对你,甚至你还要谢谢他的话了吧?”

乾震面露恍色,点头道:“臣弟明白,之前是臣弟太过愚钝了!”

第165章 再次来袭

“嗯!”

见乾震低眉顺眼,似乎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乾正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至于西俞发生的事情”,说着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乾震一眼,“今日在朝廷之上我已经命人将夏匀撤职查办,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大理寺卿处理。”

“应该的,应该的!”乾震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一般,“不管这件事他有没有参与,西俞发生这种事情,失职一罪他是绝对跑不了。”

“嗯,你能如此明白事理,朕也宽慰不少,朕知道,夏匀与你关系关系匪浅,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你的提拔脱不开关系。”乾正若有所指道。

乾震听闻,心中一动,急忙上前道:“皇兄放心,此事与臣弟绝无关系,臣弟绝对不会从中作梗,一定会尽力配合!”

“嗯,你知道最好。”

“皇兄还有什么事吗?”见乾正不再说话,端着茶杯出神,乾震开口问道。

愣了一下,乾正回过神来,饮了一口热茶,挥手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臣弟告退!”

慢慢退出御书房,乾震顺手把门带上,在太监宫女的恭送下,一路面无表情的出了宫门。

就在震亲王离开不久后,一名被侍女太监众星捧月的女子出现在御书房外,两侧下人原本打算通报一声,却被女子媚眼一瞪,吓的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女子悄悄靠近御书房,深呼口气,随后突然推开房门,大喊一声:“父皇!”

宫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夫一见自家王爷出来,急忙搬出一个小凳子放在地上,伸手将车门帘挑开。

“王爷!”

乾震嗯了一声,快速钻入车内,冷冷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回府!”

车夫没敢多言,手中马鞭一挥,马车向着宫外快速驶去。

“周怀豫……司马未央……好…很好……看来不仅柳茹那个娘们没闲着,你们也开始活动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给你们找点事干……”

大理寺,作为最高的司法审判部门之一,地位崇高,在朝廷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大作用。

但凡碰到一些重大案件,或者牵扯到皇亲国戚一类,这个时候往往就需要大理寺出面解决,甚至是三司会审。

所谓的三司会审,指的便是由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个部门的首脑同时推理审判,在大明王朝的历史长河中,三司会审的场面并不多见。

刑部,是中央一级的审判机构,是六部中惟一具有司法权的机构,大理寺是负责审核刑部以及在京各机构审判案件的专职部门。

大理寺卿是全国掌管刑狱的最高长官,而都察院主要负有监管、dàn hé之职。

一般来说,差人办案,皇帝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刑部才对,毕竟刑部是负责审理普通案件及审批地方送审的案件的,而大理寺一般只负责审理重大案件。

不过这一次,皇帝乾正却跳过刑部,直接委任大理寺卿韩暄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陆大富侵地案与西俞惨案和贪污案,这在程序上或多或少有些不符合逻辑。

刑部尚书陆搵,自从下朝以后便一直愁眉不展,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想不通,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交由刑部处理,而是直接交给大理寺。

“一个小小的陆大富,就算他是震亲王的大舅子,也用不到这样吧?”

陆揾吧唧吧唧嘴,捻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一双小眼眯成了两道细缝,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来他有眼睛。

“莫非皇上对我刑部有什么意见了?不应该啊!”

就在陆揾左思右想之际,下人前来禀报,道:“大人,京顺府尹赵喆找大人求见。”

“赵喆?他来干什么?”

陆揾小眼一睁,示意下人将其请进来,自己则是整了整衣衫,正襟危坐。

不多时,只见一名走路生风,面容俊朗的男子跟着下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京顺府尹赵喆。

“尚书大人!”赵喆眉宇间带着一些忧色。

陆揾摆摆手,道:“赵大人客气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我就不必如此拘谨了,请坐吧!”

“不知道今日赵大人过来有什么事吗?”等赵喆坐下,陆揾挥手将下人清退后问道。

赵喆稍微犹豫一下,道:“实不相瞒陆大人,今日我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

一听说赵喆有事求自己,陆揾立刻来了兴趣,眼前的赵喆是什么人?那可是京顺府尹,能在乾京当上府尹的人,可能没两把刷子吗?

陆揾很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难住这位京顺府尹赵喆赵大人。

“唉,说来惭愧,我堂堂一个京顺府尹,居然要沦落到求别人借兵的地步,简直是无地自容啊!”

“借兵?你要干什么?”

京城某处,一座隐蔽小院内,司马未央正在享受着叶悠柔的细心服侍。

“力道怎么样?舒服吗?这里痛不痛?要不要加点力道?”

只见叶悠柔犹如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在司马未央背后叽叽喳喳个不停。

“嗯嗯,再重一点,再重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用力!”

司马未央双眼紧闭,感受着脖颈上玉手传来的温度与力道,他不禁舒坦的呼了一声。

这是司马未央时隔七年第一次回乾京,不过这第一个夜晚,他睡的却不是那么好。

昨夜他并没有留宿豫侯府,就在周怀豫驾车入宫时,他也一并离开豫侯府,回到了七公子借给他们暂住的小院子。

司马未央必须回来,因为他知道,这里还有人在担心着他,也有着他担心的人。

“未央哥哥,要不然我们出去找个大夫吧,让他给你推拿按摩一下吧?”见司马未央呲牙咧嘴的,叶悠柔不禁提议道。

司马未央挥手道:“不用,就是普通的落枕而已,刚才你给我按按就已经好多了,我自己再多活动一下就好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约莫了一下时辰,道:“周叔叔应该已经下朝了,他随时都会来,这个时候我可不能随便出去。”

“咚咚咚……”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只听前院被传出一阵敲门声。

“来了!”司马未央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些许兴奋之色。

此时他也不得脖子上的疼痛,急忙跑到前院,兴冲冲的打开大门喊道:“周叔叔!”

可是打开门后他才发现,门外站着的并不是豫侯周怀豫,而是一名面带笑意的陌生男子。

“你找谁?”司马未央暗生警惕,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来人身后。

就在此时,听闻到敲门声的阿二和温龙也一同赶了过来,就在看到温龙的一刹那,原本就面带笑意的男子,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浓郁……

“我找他!”

第166章 迷障重重

“找他?”

司马未央疑惑不解,正要回头看去,阿二与温龙却同时发出警告之声。

“小心!”

原来就在司马未央打算回头那一刻,他对面的男子右手袖筒一抖,手中瞬间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bi shou。

“未央哥哥!”一旁的叶悠柔发现陌生男子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心中顿觉不对,急忙出声道。

“动手!”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陌生男子并没有对司马未央加以毒手,直接大吼一声,随后身如疾风一般从其身旁掠过,手中的bi shou直奔后方的温龙而去。

“嗖嗖!”

男子话音刚落,只见又有两名事先埋伏在周围的杀手翻墙而入,同时对着阿二和温龙冲了过去。

阿二与温龙相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一边打一边往里面跑,力求不让杀手将目标转移到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身上。

见司马未央被刮倒在地,叶悠柔急忙将他扶起来。

司马未央将叶悠柔拉到身后,看了一眼被三人包夹的阿二与温龙,道:“悠柔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司马未央眼尖,一眼便看出来这一次的杀手不同于他们在郊外遇见的那些杀手,三人动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招招凌厉,一时之间居然将阿二与温龙完全压制住。

“看来对方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啊,虽然仅仅派出三人,却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过……”司马未央冷笑一声,嘴角带出一丝弧度。

“未免太小看我司马未央了,好歹我也是个练家子,居然看都不看我!”

撸了撸胳膊上的袖子,司马未央气势一沉,整个人犹如一只正在捕食的猎豹,随时准备出击。

“未央退下!”

可就在他刚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厉喝,只见一身便装的周怀豫从大门冲了进来。

“下去,这里交给我!”

司马未央犹豫一下,但一想起周怀豫的本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护着叶悠柔退到大门口。

见司马未央退下,周怀豫双眼一眯,当即判断出杀手三人的目标乃是温龙,于是抽剑而出,将手中剑鞘狠狠一拍,径直朝其中一名杀手背后飞去。

杀手听闻身后风声,用尽全力将脑袋一偏,剑鞘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就在此时,周怀豫从天而降,手中长剑一抖,挽出几朵剑花。

杀手避之不及,躲开第一剑,没有躲开第二剑第三剑,身上瞬间多出几个窟窿。

“好厉害!”旁观的两人同时惊呼道。

司马未央毕竟稍稍习武,也算是个练武之人,一眼就看出周怀豫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杀手受伤,手中bi shou掉在地上,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却看见了周怀豫那一双冰冷的眼眸。

随后一道寒光闪过,杀手脖子上瞬间多出一道血痕,整个身子疲软无力的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微尘。

见周怀豫一出手便瞬间葬送一名杀手,其余两人顿时慌了神,虽然速度在不断加快,但是手上动作却渐渐开始凌乱,默契不再。

阿二与温龙起初也是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以寡敌众,所以才会一时之间处于下风。

现在周怀豫一出手便干掉一人,剩下的两名杀手心中起了变化,已经有些萌生退意,反观阿二两人却是信心大震,开始绝地反击。

周怀豫的加入,让两人不再束手束脚,怕杀手突然冲向司马未央两人,所以两人的实力也可以完全发挥而出。

“看招!”

一开始便被杀手压着打,阿二的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不用再顾忌其他,手上动作出招开始凌厉起来,温龙亦是如此。

见阿二两人绝地反扑,周怀豫稍微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赞赏之色,手中长剑一收,退后两步,守在司马未央身前。

杀手越打越急,阿二两人则是越打越猛,就连司马未央都看的出来,杀手败下阵来是迟早的事。

“走!”

见事不可为,剩下的两名杀手对视一眼,猛然出招击退各自的对手,身子高高一跃,便打算越墙逃跑。

“笑话,有我在还想跑!”

一旁站着的周怀豫冷哼一声,手中瞬间弹出两枚石子,皆是打在杀手的膝盖之处。

杀手膝盖受痛,双双摔倒在地,随后被迎面赶上的阿二与温龙生擒。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温龙气急,跳上去对着两人就是猛扇巴掌。

他知道这些杀手是冲自己而来,也就是说和害死自己三弟与二弟是同一批人,此时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杀手冷哼一声,毫不畏惧的迎着温龙的目光,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开口!

“糟糕!”

见两名杀手骨头如此之硬,司马未央忽然想起郊外树林的事情,他急忙开口道:“小心他们口中的”

不过很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两名杀手便已经咬破口中暗藏的毒药,不过眨眼间便双双口吐黑血,气息全无摔倒在地。

“死士?”看到两名杀手为守住秘密,竟然在口中cáng du,周怀豫心中一惊,喃喃道,“居然会派出死士来对付你们,看来这个人的背景一定不弱!”

“周叔叔!”

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上前道:“多亏您来的及时,未央在此谢过!”

“谢侯爷!”叶悠柔也乖巧的点点头。

“未央,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去我哪住吧!”周怀豫笑着摆摆手,随后再次提议道。

“这……”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地上的杀手尸体,心中犹豫不决。

周怀豫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主动劝说道:“未央,我知道你是怕给我添麻烦,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你娘,死了之后我又该怎么向战哥交代?”

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悠柔,司马未央有些松动,他是无所谓,可是叶悠柔呢?豫侯府有重兵把守,防守森严,住在那里绝对是上上之选。

“公子,侯爷说的在理!”阿二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司马未央,小声说道。

阿二与司马未央不同,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叶悠柔身上,保护叶悠柔是他的首要任务!

“唉,都怪我!”

见众人因为自己的事情惹上神秘杀手,温龙心中愧疚无比,脸上颇为懊恼,说着就要抬手抽自己一巴掌。

“不,不关你的事,温龙大哥不必自责!”司马未央急忙阻止,有些于心不忍道。

周怀豫看着司马未央,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的决断。

思量再三,最终司马未央还是叹口气道:“好吧,就先听周叔叔的,我们暂居豫侯府!”

周怀豫今天出来没有告诉别人,就连赶车的车夫都被他留在胡同外面。

司马未央等人只是稍微收拾一下细软,便跟着周怀豫离开了这座小院,豫侯府什么都有,绝对不比这里差,所以一些刚置办的东西也就不用带了。

“他们的尸体怎么办?”临出门前,司马未央问道。

周怀豫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冰冷。

先前他们已经在杀手身上仔细搜过,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者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就周怀豫看来,这些人应该都是专业杀手,专门为大户人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扔在这吧,回府后我再派人通知顺天府,让他们派人来收尸!”

司马未央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座院子,跟在周怀豫身后转身离开。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上车后,周怀豫吩咐车夫打道回府,阿二与温龙紧紧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后面。

而就在马车刚刚离开没多久,一名神秘兮兮的男子站在几人刚刚离去的胡同口左右看了看,随后整个人瞬间没入胡同内,直奔司马未央他们刚刚离开的小院。

震亲王府。

今日,整个王府上下都充满了一种静谧的气氛,家丁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点事情。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震亲王今天心情不好,十分不好!

“陆大富人呢!!!怎么还没来?”

只听啪的一声,震亲王将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两侧的女婢小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大喊“王爷息怒”。

“滚,都给我滚!”

一想起陆大富瞒着自己做的事,震亲王的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天杀的陆大富,真是该死!”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女婢刚刚退出,一声妩媚至极的娇声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乾震回过头去,只见一道曼妙身姿出现在眼前,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断侵入口鼻,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头痛都好了一些。

第167章 门口抓人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震亲王甩了甩脑袋,语气不善道。

见状,陆翩翩心头一震,难道自己派杀手刺杀温龙的事被他知道了?

可是稍微一想,陆翩翩便又觉得不对,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乾震应该不会如此生气,毕竟这种事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王爷,奴婢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还请王爷明示,奴婢一定改,改到王爷满意!”

陆翩翩为人机敏,深谙察言观色之术,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从万千女子中脱颖而出,进而得到乾震的垂爱,于是她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

见陆翩翩这幅模样,乾震有些心软,其实他也知道,陆大富这件事很可能与陆翩翩无关,只不过现在自己正在气头上,找不到陆大富本人,只能把气撒在陆翩翩头上。

“你……唉”

乾震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见此,陆翩翩面露心疼之色,急忙上前捂住乾震的手掌,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就是不肯掉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也是我见犹怜啊。

“王爷要是受了委屈,就冲奴婢撒好了,不要这样作践自己,要打就打奴婢吧!”说着闭上双眼,把头一抬,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我……”乾震莞尔,长叹一声道,“你哥哥如果也像你一样让我省心就好了!”

“哥哥?”

一听到震亲王提起自己的哥哥陆大富,陆翩翩立马睁开眼睛,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翩翩啊,恐怕这一次我也救不了你哥哥了。”

乾震知道陆翩翩与陆大富兄妹情深,一旦陆大富出了事情,陆翩翩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一定会来求自己帮忙,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帮不上,也不敢帮。

“王爷,我哥哥他怎么了,是不是他又在外面闯什么祸惹您生气了?”

陆翩翩装出一副随时都可能掉金豆的样子,央求道:“王爷您大rén dà量,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就饶了他这次吧!我哥哥犯的错,女婢甘愿受罚领罪。”

此情此景,乾震早就已经预料到,如果是放在平时,陆大富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他乾震也只是摆摆手就抹平了,才不会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大舅子生气懊恼。

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他摆摆手就能抹平的……

“翩翩,对不起,这一次我也无能为力!”乾震叹口气,搂着陆翩翩安慰道,“哪怕是上一次你哥哥抢了礼部侍郎的女人,我也能够轻松摆平,不过这一次他惹到的人”

“就连王爷也无能为力吗?”陆翩翩急问。

乾震眼中闪过一丝晦涩,心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幽幽道:“是啊,就连我也惹不起,因为他惹到的人是……当今圣上!”

“完了!”

当听到当今圣上这四个字的时候,陆翩翩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陆大富一个仗着震亲王大舅子名头狐假虎威的暴发户能够惹到皇上?两人一个天,一个地,可能吗?

是的,可能,陆翩翩知道只有那件事才有可能触怒当今圣上!

那就是楚江的侵地征税案!

“终究还是没有成功吗?”陆翩翩肩头一跨,眼中瞬间失去光彩,整个人显得失落无比。

既然震亲王都知道了这件事,也清楚的表明自己无能为力,那么就说明她派出去的最后一波杀手依旧没有成功,温龙还活着,而且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王爷不好了!”

就在此时,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胆!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虽然说陆大富的死活乾震根本不太在意,不过陆翩翩的感受他却十分在意,见怀中美人如此失落伤心,乾震心里本来就不太舒服。

此时见下人如此慌张的跑进来,他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怀中佳人依靠,他都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王…王爷,不好了,陆…陆先生被人抓走了!”下人被震亲王吼的一哆嗦,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刚刚发生在震亲王府大门口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

乾震与陆翩翩几乎是同时出声道。

“王爷!”

陆翩翩哀嚎一声,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目光看向震亲王。

乾震还从来没有见过陆翩翩这个样子,这种眼神,就连她想让自己买最喜爱的首饰时都没有露出来过。

“说,到底怎么回事!”乾震有气没地撒,只能对着下人怒吼道。

下人急忙把刚才发生在王府门口的事情描述一遍,原来昨夜陆大富心中烦躁,始终担心楚江的事情败露,就跑出去喝花酒,直到方才归来。

不过就在他前脚刚迈进震亲王府的时候,远处却走来一队官兵。

门口下人一看,心中吃了一惊,因为这队官兵不是普通的巡逻官兵,而是由大理寺卿韩暄亲自带队的大理寺侍卫队。

陆大富听闻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见来人正是大理寺卿韩暄,他嘿嘿一笑,正要打声招呼。

谁知韩暄理都不理他,冷着脸对身后喊了一声“带走”,只听哗啦一声,数名官兵扑了上来,直接在震亲王府门口将陆大富捆了个结实,随后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扭头走人了。

被捆的陆大富也是一脸懵逼,一边臭骂韩暄是不是吃过药了,敢抓自己,一边让下人进去禀告。

“王八蛋!”

只听哗啦一声,暴怒的乾震将桌子上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对着门外大声吼道:“好你个韩暄,居然敢到我家门口抓人,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天若是真让你把人带走,我这亲王的脸还往哪搁!”

一听到乾震有意追人回来,陆翩翩突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与狡黠。

事已至此,她也不求这件事能够瞒住谁了,现在她只想尽可能的帮助陆大富减轻罪行,只要不是死罪,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过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向陆大富交代一些事情,比如有一些事情可以承认,而有一些事情是不能承认的。

“快,快去带人把我哥哥追回来,还愣着干什么啊,带上府兵赶紧追!”陆翩翩见下人楞在原地望着乾震,有些气急败坏的吩咐道。

见乾震没有任何表示,下人以为他同意,急忙点头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

下人一只脚刚刚迈出房门,只听身后传来乾震的声音:“不用追了,你先下去吧!”

见震亲王发话,下人急忙点头离去,可陆翩翩不干了,一脸焦急道:“王爷,韩暄此举可是在打您的脸啊”

陆翩翩本来还想添油加醋一把,让震亲王发话把人追回来,可是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乾震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第168章 赵喆惊怒

“说,不要骗我,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乾震双眼一眯,脸色微冷,看着目光闪烁不断的陆翩翩沉声问道。

“王爷您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骗我,因为一不小心,这一次有可能连我也保不住你!”

听得乾震如此严厉的警告,陆翩翩心头一震,她知道,震亲王是认真的!

其实直到此刻陆翩翩都不太明白,陆大富在楚江州犯下的事真的有那么大吗?

古人曾经说过,无知最为可怕,人应该有所畏惧!

这句话,此时此刻用在陆翩翩与陆大富身上简直是再适合不过。

刑部尚书陆揾的府邸,此刻大厅之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刑部尚书陆揾,而另外一个就是顺天府尹赵喆。

“原来如此,怪不得皇上没有直接委派你顺天府或者我刑部直接负责此事,而是专门委任大理寺接手这件事,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听完赵喆的话后,陆揾才恍然大悟道。

温家兄弟到达乾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赵喆状告陆大富,赵喆听过温家兄弟的遭遇后,心知事关重大,所以他也没有对外大肆宣扬,只有府内人以及当时在场的少数人知道。

为了避免折子被人拦下或者走入消息到震亲王的耳边,所以赵喆打算第二天一早直接进宫面圣,当面奏明此事为温家兄弟伸冤。

可谁知温家兄弟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杀手在落脚地点埋伏,然后被一路追杀出城,直到第二天在郊外偶遇司马未央才获救。

所以今日一早,当他听到皇帝乾正已经知晓此事,并且特意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大理寺去办时而可以避开顺天府和刑部的时候,赵喆就知道自己可能摊上事了!

温家兄弟为人谨慎,从楚江州到乾京这一路上都是安然无恙,可偏偏在见过赵喆之后就出事了,任谁也会将目标怀疑到赵喆头上,更别说温家兄弟了!

赵喆知道,温家兄弟出事,问题绝对出在自己这里,不过出问题的却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身边的人……

“我说赵大人你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重要的证人,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放他们走呢?如果是我,肯定第一时间就保护起来啊!”

赵喆略带懊恼,回道:“唉,当时我也是疏忽大意,再加上他们三兄弟为人谨慎,都不愿意留在城内,怕陆大富找上震”

“嘘!”

一听到“震”这个字,陆揾的小眼瞬间炸开,急忙对赵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起身来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见四周都没有人,长舒一口气,把门紧紧关上。

“经你这么一搞,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疑神疑鬼的了。”

“唉,此事的确怪我,我想那温家兄弟现在一定认为我和陆大富是一伙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消息送到皇上哪的,恐怕现在皇上也开始怀疑我了!”说着赵喆长叹一声。

“可怜我赵喆英明一世,居然犯下了如此糊涂之事,居然让他人的眼线潜藏在身边,真是该死!”

陆揾摸了摸下巴,道:“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你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

“唉……”

“所以你今日过来找我,让我派人去接触这温家兄弟,就是想澄清一下误会?”

“当然!”赵喆点头道,“我赵某人行事光明磊落,没有做的事就是没做,更不会与震亲王同流合污,我绝对不会让我赵家的名声在我这被辱没!”

见赵喆有些生气,陆揾急忙上前好言相劝安慰。

他看了一眼门口处,回头一笑,问道:“赵大人,既然你已经知道身边有着隔墙之耳,那么你打算怎么解决?”

听到这个问题,赵喆有点犯难了,当天知道温家兄弟事情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跟了自己五六年的老人,只有一小部分新人。

他根本就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将消息送给陆大富或者是震亲王,而且不管是谁,这个结果都够自己难受一回。

“你为什么相信我呢?”忽然,陆揾小眼一眯,对着正在认真思索解决之法的赵喆问道。

望着陆揾仿佛散发着精光小眼,赵喆心头一震,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回答。

“你……难道说你也……”

见此,陆揾脸色一变,露出一丝邪魅的笑,继续问道:“你就不怕我偷偷将消息送给震亲王?你就不怕我刚才派出去的人不是去帮你联系温家兄弟,而是去杀他们的?”

闻言,赵喆吓的一哆嗦,瞬间起身,指着陆揾说不出话来。

“噗嗤!”

看到赵喆这幅模样,陆揾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笑意,哈哈大笑道:“行了行了,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那个样子,我不是看你太沉闷了吗!”

“你我同朝为官十几载,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如果我要想投靠震亲王,还用等到现在?”

赵喆长舒一口气,暗骂陆揾不老实,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安心的坐了回去。

“朝廷六部之中,恐怕也就只有我刑部和兵部还算干净,至于其他四部里面,或多或少都被震亲王安chā jin去不少亲信,你说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陆揾示意赵喆附耳过来,小声在其耳边问道。

赵喆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回道:“皇上是明君,朝廷里的事情没有多少能够瞒过皇上的耳目。”

“可是皇上为什么不行动呢?”

“这就不是我等臣子能够揣摩的了。”赵喆摇头道。

陆揾想了想,道:“我觉得皇上是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赵喆惊道。

“咚咚……老爷?”

就在此时,房门被下人敲响。

陆揾看了赵喆一眼,示意他先不要说话,随后对门外问道:“什么事?我不是说过不要过来打扰吗?”

下人回道:“老爷,李三回来了!”

“哦?”

吱呀一声,陆揾推开门对下人吩咐道:“快,带他来见我!”

少顷,先前出现在胡同口处的那名神秘男子跪在了陆揾的面前,陆揾挥手将其他人清退,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一旁的赵喆的也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

“老爷,小人到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三具尸体!”

“什么?!”

李三的一句话,直接让两位朝廷大官原地跳了起来,尤其是赵喆!

“死了?都死了?”赵喆直接跳了过去,抓着李三的衣服喝问道。

听到李三的回报,再一联想到刚才陆揾的邪笑与问话,赵喆心头涌现出一种可能。

“难道说……”

第169章 院中死尸

见赵喆回头看向自己,眼中还带着一丝怀疑,陆揾当即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赶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啊!”

“李三,你赶紧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三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瞧得自家主子发了脾气,李三浑身哆嗦一下,急忙叩头回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老爷,您不是让小的去那个院子找人吗?可是当小人到那里的时候,发现院门大开,里面除了三具尸体以外,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赵喆仿佛浑身失去力量一般,踉跄后退两步,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找到温家兄弟,解释清楚一切,这是赵喆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可现在李三居然说人死了?

赵喆是什么人李三很清楚,见他如此失态,李三心中一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支支吾吾道:“对了,小人在返回途中路过顺天府,正巧碰到单捕头带人出去,小人看他神色匆忙,好像有什么事情!”

“嗯?单捕头?”听闻此言,赵喆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急忙问道,“知道他去干什么吗?”

赵喆今日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就轿夫都是从外面雇佣的人,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李三摇摇头。

“他往那边去了?”

李三想了想道:“西边,好像就是小人回来的方向!”

“什么?!”

赵喆眼睛一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是他?”

单瑜,顺天府总捕头,大明王朝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乾京又是京师重地,自然更加安宁和谐,极少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虽然官居要职,不过单瑜的日子过的可是相当舒坦,不过今天,单瑜这平静的生活总算是被打破了。

望着眼前三具尚有体温的尸体,单瑜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这里可是京师重地,是皇城之所在,居然在大白天出现公然行刺的事件,而且被行刺的人还是当今国之重臣,豫侯周怀豫!

如果此事处理不当,只要周怀豫向皇上参一本,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总捕头,就是他的顶头上司赵喆,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把尸体给我抬回去,告诉仵作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我一定要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

命令手下将尸体抬回衙门,单瑜开始打量眼前这间院子,他挥手招来一人,问道:“你再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一字都不许落下!”

那名衙差回道:“当时那个人上来就说要找赵大人,我就说赵大人不在,有事出去了。”

单瑜点点头,示意衙差继续。

“然后他就说他是豫侯府的下人,还拿出了豫侯府的腰牌,小人一看是豫侯府的人,就急忙问他找赵大人有什么事?”

“那人看了看我,又问,这回赵大人在了吗?”

“那你怎么说的?”单瑜问道。

衙差嘴角一苦,回道:“小的只能如实回答,说赵大人真的不在,如果有事我可以进去找单大人您,我刚想把人请进来,他就直接说西街杨柳胡同最里面的一间院子有三具死尸,刺杀豫侯未果被豫侯大人反杀,让咱们赶紧派人收尸。”

“然后呢?”

衙差摇摇头,道:“然后他就走了,小的也没敢追,就急忙返回衙门告诉您了!”

“刺杀豫侯未果……”

能够坐上乾京城顺天府总捕头一位,单瑜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心思远比常人要活跃的多。

“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单瑜双眼一眯,示意刚才那名衙差附耳过来,小声道:“快去调查一下这间院子的主人是谁?是否与豫侯府有瓜葛!”

“是!”衙差领命,急忙退下。

“你,过来。”单瑜又叫过一人,吩咐道,“赶快派人出去找,一定要尽快找到赵大人”

“不用找了!”

就在此时,赵喆的声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只见三步并做两步,走路带风,迅速闯了进来。

“单捕头,人呢?”

单瑜见赵喆终于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急忙回道:“大人,您可回来了,尸体我已经让人抬回衙门了!”

“哦?”赵喆眯了眯眼,沉声问道,“单捕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死了人的?”

单瑜感觉今天的赵喆似乎有点不对劲,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当即回道:“大人,是豫侯府派人来通知的,说是有人在此行刺豫侯未果,反被豫侯击杀”

“行刺豫侯?”单瑜的话还没说完,赵喆就已经叫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严重时态,赵喆急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但他心中却依旧是无比震惊。

“行刺豫侯?这温家兄弟为什么要行刺豫侯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豫侯也与这件事有关系?”

“大人?您没事吧?”

见赵喆脸色阴晴不定,单瑜心中甚是疑惑。这向来处事不惊的赵喆赵铁脸,今日怎么会如此失态?

“啊,我没事!”赵喆摆摆手,问道,“你刚才说是豫侯府派人来通知的?”

单瑜点头道:“是的大人!我刚才已经简单的检查过,三名杀手身上很干净,没有其他东西,所以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知道身份?”听到此处,赵喆又一次吃惊道。

“是啊大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意思是,死的人不是温家兄弟?”赵喆眼中绽放出些许光芒,一把抓住惊呆的单瑜问道。

单瑜是真的赵喆吓住了,略带惊讶的回道:“温家兄弟?大人您是从哪听说死的人是温家兄弟?”

温龙去找赵喆那天,恰好单瑜也在场,所以单瑜也知道温家兄弟的存在。

“太好了,太好了!”

似乎是没听见单瑜的问话,赵喆手掌握拳,猛的一挥,满脸的兴奋之色。

温家兄弟一行三人,此时此刻,赵喆还不知道温家兄弟已经仅剩温龙的事情。

所以在陆搵府邸,当他听到李三说死了三个人时,很自然的就以为死的三个人是温家兄弟!

“大人,什么太好了?”

单瑜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死了人还好?

要是不尽快抓住凶手,到时候惹的豫侯不高兴,去圣上面前参上一本,赵喆这个顺天府尹肯定要承担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等等!”忽然,赵喆脸色一滞,慢慢的回过头问道,“你说是豫侯府派人来通知的?”

“千真万确!”

单瑜还以为赵喆已经回过弯来,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之处,却殊不知,他们两个人想的事情,根本一点不一样。

“豫侯府派人来通知……也就是说温家兄弟现在很可能在豫侯府中,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由豫侯捅上去的?原来如此……”

第170章 证明清白

豫侯府。

“快,快过来给叔母看看!”豫侯夫人李兮蔓眼中带着一丝嗔怪,对一脸无奈的司马未央挥了挥手。

“来就来吧,还搞的神神秘秘,怎么?不想看见叔母吗?”

这一次司马未央没有在隐匿身形,而是堂堂正正跟着周怀豫回到豫侯府,只不过刚进豫侯府,他就迎来了李兮蔓的一阵责怪。

“好了好了,未央此行来京是来办正事的,隐瞒身份主要是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见司马未央吃瘪,周怀豫暗中一笑,随后急忙出来打圆场。

“当初你叔母回京听说你被人下毒,差点就要再回承天一趟,幸亏被我拦住了。”

一提起此事,李兮蔓就是一阵心悸,哀声叹气道:“明明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回京没多久就听到你被人下毒,起死回生,还帮助官府破案的事情。”

“让叔母费心了。”感受到李兮蔓言语间的真诚,司马未央心中一阵感动。

“咦,这位姑娘是?”

忽然,李兮蔓看到司马未央身后还站了一名妙龄女子,只不过一开始女子便躲在司马未央身后,她才没有看到。

“夫…夫人好!”见李兮蔓看向自己,叶悠柔不由得紧张起来,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

司马未央暗中一笑,主动介绍道:“叔母,这是悠柔,是小侄的意中人。”

听到意中人三个字,叶悠柔小脸一红,藏在司马未央身后的小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扭。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度,司马未央咧了咧嘴,李兮蔓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十分和蔼的搂住叶悠柔,回头道:“让他们男人去忙吧,我们女人去后面聊。”说罢,竟是拉着叶悠柔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见此,周怀豫点点头,对两侧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未央,坐吧!”见下人都退了出去,周怀豫往椅子上一坐,对司马未央说道。

司马未央也不客气,当即坐下,刚想问话,就听外面到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

老管家在门口驻足,弯腰道:“老爷,人回来了!”

“哦?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

“事情办的怎么样?”还不等男子说话,周怀豫便率先问道。

“将军,按照您的吩咐,事情已经办妥,不过”男子干净利落道,不过说到一半却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

“当时顺天府尹赵喆并不在府内!”男子回道。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周怀豫眉毛一挑,随后对男子吩咐一声。

当男子离开后,司马未央对周怀豫问道:“周叔叔,您为什么要派人去顺天府呢?而且还要说杀手是对您行刺?”

周怀豫笑了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这顺天府尹赵喆很有可能就是出卖温家兄弟的人吗?”

“嗯!”司马未央点头道,“温家兄弟的落脚处只有赵喆知道,他们一回去就遭到杀手埋伏,所以赵喆的嫌疑最大!”

听到这番推测,周怀豫却是罕见的摇了摇头。

见状,司马未央问道:“难道周叔叔有其他想法?”

“没错!”

周怀豫端起温热的茶杯,小饮一口,道:“未央啊,你久不在京,所以对于目前朝廷的情况可能不大了解。”

“依我对赵喆的了解,他绝不可能与震亲王同流合污,也许这件事,他是无辜的!”

“哦?”

见周怀豫如此肯定,司马未央心中也打起鼓来。

他不是不知道赵喆的名声,不管是朝内朝外,赵喆在人们眼中都是一个鲜有的好官,清官。

可是温家兄弟遇刺这件事,赵喆的嫌疑的确最大,即使他不愿相信,但有时候也必须在事实面前低头。

“我知道温家兄弟被杀手埋伏追杀这件事上,赵喆的嫌疑的确最大,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让他自己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啊!”周怀豫看向堂外,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陆府。

刑部尚书陆揾前脚刚出家门,就迎面撞上一名不速之客。

“赵大人?”看着火急火燎的赵喆,陆揾楞了一下,“你不是刚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喆也不说话,拉着陆揾就往屋里走。

“哎哎哎,别啊,我还有事呢?”陆揾急道。

赵喆猛地抬头,看向陆揾的一双小眼睛,沉声道:“陆大人,这一次你可要帮帮我啊!”

见赵喆不像开玩笑,陆揾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吩咐下人在大门外先候着,随后将赵喆带入一间静室。

“说吧,到底怎么了?你我同朝为官这么久,我可还没有见过你幅模样!”一进门,陆揾便开口问道。

赵喆长叹一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完整给陆揾叙述一遍,问道:“你说豫侯此举到底为何?既然人在他哪?事情肯定也是他捅上去的,那么他不会不知道这些杀手是奔着温家兄弟去的,可是他却派人来说,杀手是行刺与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喆为人清廉,性子也直,就是为人处事方面差了点,说白了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敢把乾京府尹一职交给他,陆揾才敢于赵喆一起讨论朝政。

陆揾不同于赵喆,比起赵喆的正直,陆揾多了一丝圆滑,多了一丝狡猾,所以在仕途一路上,他比赵喆走的要更远一些。

不过他没有看不起赵喆,反而是非常钦佩,因为赵喆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在做人,问心无愧的做官!

他知道,朝廷需要的就是赵喆这种人,所以在赵喆有困难的时候,陆揾会不遗余力的相助于他!

双手负于身后,陆揾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口中不断碎碎念着什么,在屋中走来走去。

就在赵喆即将忍不住,发火的前一刻,陆揾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赵喆急忙问道。

“豫侯此举是在让你证明清白!”陆揾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赵喆的双眼道。

陆揾贵为刑部尚书,常年积累的官威不容小觑,若是寻常人等被他这么一瞧,说不得就会双腿发软,心中打鼓。

不过赵喆同样不是一般人,在这种气势下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是胸膛一挺,上前一步问道:“证明清白?谁的?”

见此,陆揾将心收回肚子里,笑道:“当然是你自己的清白啦!”

第171章 夜见豫侯

晚饭过后,叶悠柔又被李兮蔓拉到自己房中,两女也不知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吃饭时,司马未央总是觉得叶悠柔有意无意的在看着自己笑。

“周叔叔,你觉得他会来吗?”怀着忐忑的心情目送叶悠柔两女离开,司马未央回头问道。

周怀豫沉吟一声,道:“会的!”

豫侯府外,一顶轿子停在门口处,轿夫掀开轿帘,一只官靴从中踏出。

“嗯?”

从轿子里走出的男子微微一愣,看着大门后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人影轻叹一声道:“果然如陆揾所言……”

老管家自大门后走出,施了一礼,轻道:“赵大人,我家王爷有请!”

偏殿内,周怀豫与司马未央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轻松。

可是当周怀豫看到老管家似乎是引领着什么人向这边走来时,他的嘴角不禁翘起一丝弧度。

“终归是没有让我失望!”

老管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当男子进入之后,老管家将门拉上,稍稍退出几步,站在门口守着。

男子看了一眼高堂上的周怀豫,正正经经的施了个礼。

“下官赵喆见过侯爷!”

没错,这名深夜造访豫侯府的男子,正是顺天府尹赵喆!

“嗯,赵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吧!”

赵喆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司马未央,面露为难之色,有些欲言又止。

周怀豫暗自笑笑,故作不知,开口问道:“不知赵大人这么晚来找本侯,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虽然赵喆心里很想这么问,不过他可不敢真的这么问。

“侯爷!”赵喆拱了拱手,目光从面色平静的司马未央脸上一扫而过,“下官的确有一些事情想要与您解释,不知方便与否?”说着,还特意看了司马未央一眼。

周怀豫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不过面对赵喆的请求,他却没有回话,反而是端起茶杯,小饮一口,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周怀豫,又看了看周怀豫身后的方向,随后对赵喆问道:“赵喆赵大人!”

周怀豫的表现让赵喆甚是疑惑,既然他有意让自己上门,那么现在的态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得司马未央的问话,赵喆眉头一皱,不过碍于周怀豫的面子,他也不好不回话。

“请问你是?”

“小子司马未央。”司马未央不卑不亢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要代侯爷问一问赵大人,不知可否?”

“司马未央?”赵喆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随后他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怀豫,回道,“但说无妨!”

“小子多谢了!”

司马未央站起身,拱了拱手,忽然面色一冷,质问道:“敢问赵喆赵大人为什么要出卖温家兄弟?”

“什么?!”

赵喆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周怀豫没有让他避嫌的意思,不过更让他吃惊的,还是司马未央问话的内容。

“侯爷,请您听我解释!”赵喆对着上方的周怀豫拱手道,“我赵喆为人光明磊落,绝对没有出卖温家兄弟!”

“温家兄弟此番来京是为了状告陆大富侵地征税,鱼肉百姓乡民,打死他们老父亲一事,三兄弟深知陆大富的背景,所以这一路上处处小心,有惊无险的到了乾京。”

“可是却在见过赵大人您后,立刻被杀手埋伏,甚至追杀出城,三兄弟仅剩最后一人,这件事赵大人你作何解释!”司马未央气势凌人,上前一步逼问道。

“仅剩最后一人?”

听到温家三兄弟已去其二,赵喆心中顿时充满无限悔恨之意,他踉跄后退两步,口中喃喃道:“是我。”

听闻此言,周怀豫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司马未央更是面色一变,扭头看向周怀豫身后黑暗之处。

在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窜出来一样。

可就在此时,赵喆忽然悲恨交加道:“是我害了他们啊,都怪我有眼无珠,被人在身边安插了眼线都没有发现,是我的错……”

此言一出,周怀豫仿佛松了一口气,狠狠白了赵喆一眼,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恢复一脸从容。

司马未央也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问道:“赵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温家兄弟被杀手埋伏追杀,并非是你指使?”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赵喆捶胸顿足道,随后,他将温家兄弟如何找到自己,自己如何发现他们落脚在小院,以及去陆揾府邸借人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听完赵喆的讲述,司马未央低头沉思,片刻后,转而看向上方的周怀豫,似乎是在征求后者的意见。

“赵大人,先坐吧!”

周怀豫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相信与否,而是让赵喆先坐下。

等赵喆稍稍平静后,他才再次开口问道:“赵大人,你觉得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

听得这么敏感的问题,赵喆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司马未央,周怀豫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道:“自己人!”

“自己人?”

听到这句话,赵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之色。

赵喆虽然为人处事缺少一些世故圆滑,不过他不笨,从周怀豫的态度以及话语,他就知道周怀豫已经选择相信自己了。

从周怀豫的语气,司马未央已经判断出最后的答案。

“看来周叔叔还是选择相信赵喆!”

“侯爷,虽然我还不知道身边的奸细是谁,不过我想这件事一定与震亲王府脱不了关系!”

见赵喆如此肯定,司马未央问道:“何以见得!”

“温家兄弟想要状告陆大富在楚江州为非作歹,侵地征税的事情,背后最有可能受到牵连的人就是震亲王,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有些人背着震亲王,借着他的名头做出这些事,比如陆大富的亲妹妹……陆翩翩!”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件事绝对与震亲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司马未央与周怀豫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赵大人,既然你已经知道身边有内奸,有没有想过如何把这个人揪出来?”司马未央沉声问道。

“想过,但是很难!”赵喆点头回道。

“如今我这里有一计,不知道赵大人……”

第172章 边关急报

“兄弟,不瞒你说,这一次是真的不行,别说让你见上一面,就是捎带个口信都极其麻烦!”

黑暗中,一名腰间带刀,看起来似乎是狱卒的男人对另外一名男子说道。

“这一次上头派了专人守着,两个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一个出去,另外一个就死死守着,压根就没机会啊。”狱卒抱怨道。

钱,谁不想赚呢?

对于他们这些小狱卒来说,一百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看着对面男子手中的钱袋,狱卒不禁咽了口吐沫,嗓子眼有些发干。

黑暗中,男子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深深看了狱卒一眼,随后从钱袋中掏出两枚雪花纹银。

“拿着,不能让你白跑一趟!”男子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见自己帮不上忙,依旧有钱拿,狱卒双眼一亮,快速接过雪花纹银揣入怀中,好像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当白花花的银子落入怀中,狱卒才安心的露出一口白牙,谢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去。

等男子离开后,狱卒摸了摸怀中的银两,一边想着该为家中娇妻添置点什么首饰,一边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过他没看到的是,在男子转身后嘴角所流露出的那一抹狞笑以及微不可闻的话语:“这钱……你迟早要还的……”

震亲王府。

“王爷,边关那边传来的消息!”

书房内,刚才与狱卒见面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封密信。

“嗯!”

震亲王乾震头都没抬,随手接过男子手中的密信,随便扫了一眼,下一秒,脸色骤变,眼中带着一丝寒芒。

“王爷,出事了吗?”男子眉头一皱,上前问道。

乾震没有回话,思索片刻,问道:“阿俊回来了吗?”

男子恭敬的回道:“已经刚回来!”

“嗯,让阿俊去一趟边关吧。”乾震叹了口气,目光中有着些许森然之色,“柳茹啊柳茹,终归还是让你给查到了。”

“王爷!”

男子上前一步,犹豫片刻,道:“阿俊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赵颜毕竟是他失散已久的亲哥哥,这个时候再让他出任务,是不是?”

乾震脖子一扭,目光死死锁住男子的脸庞,男子身子一抖,惶恐道:“属下该死,属下多嘴!”

“雨泽!”乾震叹了口气,幽幽道。

“属下在!”男子急忙单膝下跪。

“你跟我多少年了?”

名为雨泽的男子顿了一下,回道:“回王爷,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年!”

“嗯,十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记住,你与阿俊不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明白吗?”

雨泽面露激动,双手抱拳道:“属下明白!”

“嗯!”

乾震抬头望向屋顶横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道:“雨泽,现在我交给你一件事,这件事务必办成,如果失败了,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听得此言,雨泽面色一肃,静静等待着乾震的下文……

吱呀!

轻轻关上房门,雨泽刚欲转身离去,回头便看到陆翩翩向书房这边走来。

“嘘!”

雨泽刚欲说话,陆翩翩却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雨泽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下,见状,陆翩翩敲了敲房门,轻声细语道:“王爷?”

屋内并没有立刻传出回答,而是过了几秒后,乾震那慵懒的声音才传来出来。

“进来吧。”

陆翩翩抿了抿嘴唇,故意将肩头衣衫褪下些许,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月夜佳人,美不胜收。

饶是乾震现在心烦意乱,不过当他看见此时的陆翩翩,也是忍不住的心头微烫。

见乾震眼中有着一丝火焰,陆翩翩心中大定,青萝一挥,身子一软,斜靠在其怀中。

“王爷,我哥哥那里?”

乾震叹了口气,道:“果然不出我料,韩暄派人全天看守你哥哥,就连传个口信都是千难万阻,更别说是见他一面了。”

听闻此言,陆翩翩脸色一变,不由得担心道:“那……那玩一他们对我哥哥用刑,将他屈打成招”

“哼,他敢!”陆翩翩的话还没说,乾震便是一拍桌子道,“再怎么说你哥哥也是我的人,他韩暄敢私下胡乱用刑?就不怕我去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王爷不要动气,臣妾也只是担心而已。”见乾震发怒,陆翩翩急忙用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其心口轻轻抚摸。

嗅着佳人身上独特的幽香,乾震狠狠抽了抽鼻子,随后道:“放心吧,你哥哥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想他是知道的!”

“希望如此!”陆翩翩口上如是,但其眼中依旧残留着些许担忧之色。

乾震将怀中佳人一搂,安慰道:“放心吧,楚江州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一定会赶在韩暄的人到达之前封口,占地的事情无所谓,只要私自征税的事情解决了,至少你哥哥不会被判处死,那么就始终留有一线生机!”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活着,我就有机会救他出来。”看了一眼怀中的佳人,乾震问道,“这下放心了吧?”

陆翩翩臻首微点,过了一会,乾震突然叹气一声。

“王爷您为何叹气?”陆翩翩不解。

乾震道:“其实如果能够将姓温的解决掉,那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不过很可惜,现在他应该已经处在重重保护之中,想杀他,简直是难如登天!”

陆翩翩媚眼微眯,一丝阴毒之色自脸上浮现而出,与其绝美的面容格格不入。

翌日一早,赵喆换了身便衣,在顺天府门前等候。

不一会,七八名同样换好便衣的衙役从衙门内冲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大人,人都齐了!”

随意扫了一眼,赵喆挥挥手道:“嗯,出发!”

赵喆在前,七八名衙役零零散散的跟在后面,就这样向着前方慢悠悠走去。

“你说咱们大人这是怎么了?非要让咱们换上便衣出来,遛弯吗?”走在最后的一名衙役对身旁的同伴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被问话的衙役回道,“大人这就叫体察民情,微服私访,穿着一身官服,人见人怕,谁也不会和你说实话,只有这样才能听到百姓心中最真实的话!”

“哦,原来是这样!”

第173章 引蛇出洞

回头看了一眼特意挑选出来的几名衙役,赵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带着他们在这乾京城左逛右逛。

直到众衙役已经渐露疲态,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指着路旁的一间酒楼道:“好了,在这歇歇脚吧,今个我请客!”

众衙役高兴一声,两三结伴步入酒楼,众人本想在一楼,可是赵喆进去后却指了指二楼道:“走吧,上面消停。”

赵喆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跟着赵喆身后一同上了二楼,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似乎是为了奖励众衙役,赵喆也没小气,一口气点了不少大菜,有鱼有肉。

虽然在顺天府任职,可是鉴于乾京城的物价,他们这些底层人员也不是顿顿都能够大鱼大肉。

见这次赵喆如此阔绰,众人纷纷拍起马屁,赵喆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小二便麻利的将菜上齐了,见众人没有动筷子,赵喆笑了笑,象征性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道:“愣着干什么?吃啊?”

至此,换了便装的众衙役才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向桌子上的美味。

“哎哎哎,别抢,别抢,这不还有呢吗?”一名口中塞满花生米,一只手拿着鸡腿,另外一只手正要伸向餐桌的衙役含糊不清道。

“妈的,就会说,你抢的比谁都快!”他身旁一名满手是油,口中被菜塞满的衙役不满的嘟囔道。

“小镇,你他娘给我留点,这一整只鸡你小子啃了一半了!”

一名老衙役踢了旁边正在胡吃海塞,眼中只有肉的年轻衙役小镇一脚,不过小镇没有理他,急忙咽下口中的菜肴,依旧将手伸向了盘中最后一个鸡肉。

看到眼前这一幕幕,赵喆微微fā lèng,不由的喃喃自问道:“难道我们衙门的伙食这么差吗?”

稍微往后坐了坐,赵喆端起茶杯小抿两口,将“战场”让了出去。

一阵风卷残云后,餐桌之上一片狼藉,除了赵喆以外,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也不管手上油不油了,直接就往身上蹭。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家的赵大人似乎压根就没吃几口饭菜。

“额…这个……大人您”一名老衙役壮着胆子试探道。

赵喆摆了摆手,随意道:“没事,我胃口小,吃的少,已经饱了!”

见赵喆没有在意自己的无礼,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把赵喆夸了一百八十遍。

“大人,下午咱们去哪?”方才问话的那名老衙役擦了擦手问道。

赵喆放下茶杯刚欲说话,却忽然脸色一滞,扭头看向外面的街道。

老衙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事情或者特殊的人,正当他欲要收回目光时,却突然看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壮硕身影从一间药铺内走了出来。

“大人,那不是前几天来找您的那个人?”老衙役一惊,指着下面的药铺道。

老衙役此话一出,在场的便装衙役皆是向下面投去目光,赵喆将所有的神情纳入眼底,待下面的汉子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后,方才淡淡道:“你看错了吧?”

“好了,吃饱喝足了,我们也该干活了!”

不等老衙役说话,赵喆便起身向楼下走去,一名衙役挠了挠头,对先前的老衙役问道:“老哥,你看清了吗?确定是前几天来找大人的那人?”

老衙役吧唧吧唧嘴,眼珠一转,随后笑道:“嘿嘿,看错了,看错了!”

“切!”

众人起哄一声,连忙跟着赵喆下了楼。

付了账出了酒楼,赵喆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随后选择了与刚才那名汉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赵喆身后却传出一声痛呼,只见年轻的衙役小镇捂着肚子,脸上全是汗,面露难受道:“我…我刚才好像是吃坏了肚子,大人,我能不能先去方便一下?”

“活该,谁让你刚才抢的最快,吃的最快!”老衙役急忙凑了过去,嘴上虽然在骂,可是脸上却忍不住浮现一丝担心之色。

“呵呵,快去吧,我们走的也不快,一会自己追上来!”赵喆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转身继续往前走。

得到允许,小镇露出一丝微笑,急忙捂住肚子离去。

望着小镇离去的身影,老衙役暗自摇了摇头,转过身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就在小镇捂着肚子跑过酒楼门口后,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随手在桌子留下几两碎银子,快速走出酒楼,他看了一眼小镇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一翘,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咚咚咚!

“回来啦?”

壮硕汉子对开门的人点点头,提了提手中的药,随后看了一眼左右,急忙闪身进入小院。

“果然是他!”

就在汉子进入小院后,不远处,先前嚷着肚子痛的小镇露出身形,仔细将四周记下,随后急忙离去。

就在小镇离开不久后,他原先所站的地方却又出现一人。

“小镇,果然是你!”单瑜望着小镇离去的方向,眼中出现一丝冰冷,“我到要看看,你是去给谁送信!”

语毕,单瑜一闪,快速对着小镇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在小镇离开后,赵喆其实并没有逛多久,不过半个时辰,他便让所有人自行解散,一个人回了衙门。

其实今天的出巡就是个幌子,既然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老衙役看了一眼赵喆独自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直到解散也没有追上来的小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摇了摇头,跟着其他人三两而去。

计策是司马未央的出的,而真正实施的人却是赵喆!

引蛇出洞永远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引蛇要有诱饵,所以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以合适的方式显露行踪的温龙就是最好的诱饵!

起初赵喆是连单瑜都不相信的,不过在司马未央的献计下,他连夜将单瑜召唤到衙门,最终排除了单瑜是内奸的可能。

衙门后堂。

听着单瑜的回报,赵喆脸色铁青一片,他是做梦也想不到,原来真正在背后出卖他的人,居然会是他最相信的人。

第174章 凝珠心意

曹凝珠,本是一名富家女,后因家道中落,bèi po出来抛头露脸的卖菜来维持生计,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草草而过了,谁知突然出现的赵喆改了她的一生。

曹凝珠以前也算是大家闺秀,天生便带着一股子贵气,加上其面容姣好,即使落魄了,依旧掩饰不住本身的魅力。

世代为官的赵家独子赵喆,在某一日邂逅了曹凝珠,当即被其吸引,不过由于当时赵喆还未博的一丝功名,所以就没有表露心声,只是与曹凝珠互相暧昧。

当赵喆顺利考取功名,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最后被委派顺天府尹时,他终于明媚正大的娶了曹凝珠为妻。

可以说如果没有赵喆,曹凝珠这辈子也许真的就只能混迹世井,与柴米油盐打交道了。

对于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曹凝珠也是格外珍惜,嫁为rén qi后恪守本分,可谓是三从四德,从来没有任何的逾越行为,这也使得赵喆大点其头,认为自己挑对了人。

有一天,赵喆被政务所忙,忘记吃饭,曹凝珠就主动将饭菜端入书房,赵喆心中感动,决定先吃完饭再去忙正事。

就在赵喆忙着吃饭的时候,曹凝珠看了看赵喆桌案上的折子和卷宗,心思聪慧的她不由得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赵喆一听,顿时放下碗筷,仔细查阅卷宗,用一种惊奇且带有惊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娇妻。

虽然自古以来便是有女子不得参政,不得读书的说法,不过大明王朝民风和谐,并未小任何瞧女性,这也导致大明的人不会像以前一样,过多干涉女性的zi you,反而更有些崇拜才华横溢的女子。

自此以后,但凡赵喆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或者想不通的问题,都会主动找曹凝珠商讨一番。

“千算万算,我居然没有算到你的身上……好,好,好啊”,接连说了三个好字,赵喆踉跄两步,心头憋了一口怒火。

“大人,小心身体!”单瑜关切道。

赵喆一挥手,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白!”单瑜点点头,转身就欲离去,刚刚走出两步,却脚步一停,回头问道:“大人,那小镇?”

“先不用管他,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自会去收拾他!”

等单瑜离开后,赵喆眼中带着一丝失望看向门外,口中喃喃道:“凝珠啊凝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顺天府后衙,乃是女眷家属居住之地,这个地方,除了赵喆以外,就连顺天府的衙役都要事先通报才能进去。

此时,一名穿着秀美的侍女神色匆匆穿过走廊,脸上带着一些焦急之色,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忽然,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影将侍女吓了一跳,她刚欲出声尖叫,却在看清来者面容后急忙咽了回去。

“老…老爷!”

赵喆面无表情的问道:“小絮啊,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侍女小絮慌乱的低下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赵喆先是轻声细语,随后猛然喝问道:“说,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被赵喆这么一吼,本来就心里发虚的小絮小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颤巍巍的回道:“老爷,真的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说话间已经带有一丝哭腔。

见小絮死不张嘴,赵喆目光一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将其送到了后院一间厢房门外。

只听啪的一声,赵喆一掌推门而入,将小絮狠狠往地上一摔。

“老爷?小絮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有人推门而入,一名shǎo fu急忙从闺房走出,看到地上缀泣无语的小絮shǎo fu先是一惊,可是当她看到一脸憋着火气的赵喆时,心头却是微微一沉。

“老爷。”shǎo fu先是施了一礼,随后急忙把地上贴身侍女扶起来。

赵喆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shǎo fu似乎是心有所感,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小絮说道:“你先下去吧。”

见赵喆没有反对,小絮畏惧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绕过赵喆,着急忙慌的逃了出去。

shǎo fu把门带上,斟满一杯热茶递到赵喆面前,柔声道:“老爷辛苦了一天,先喝口茶吧。”

望着shǎo fu递过来的茶杯,赵喆脸色一寒,一巴掌扇在茶杯之上,茶杯触地碎裂,茶水撒了一地,呼呼冒着热气。

“曹凝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赵喆几乎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可见其心中怒火到底是有多么旺盛。

对着赵喆种种异常暴怒的举动,曹凝珠似乎一点也不吃惊,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素手略过额头,将几缕青丝挽到耳后,俯下身收拾茶杯碎片。

“老爷已经知道了?”

见曹凝珠如此淡定的收拾茶杯碎片,赵喆心中的怒火更是无法言语。

他右腿一抬,眼看就要瞪出去,可是当他看到曹凝珠手臂上的伤痕时,却突然于心不忍起来。

赵喆长叹一声,这一脚他终归是没有踹出去,慢慢收回右腿,看着缓缓起身的曹凝珠,他冷冷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后面的话,赵喆没有说出来,不过曹凝珠的心里却很明白,背着自己的夫君送信给外人,破坏自己夫君的大事,严格来说这已经是不守妇道!

赵喆就是休了她,于情于理也没人能够说什么。

“老爷,您相信凝珠吗?”曹凝珠回过头,直视赵喆双眼,毫不避讳的问道。

望着如此清澈的眸子,赵喆心头微酸,缓缓道:“以前信!”

此话一出,曹凝珠眼眶便是一红,不过性格坚韧的她却没有流泪。

“老爷,凝珠可曾害过您?”

听闻此言,赵喆心中怒火稍稍减弱,摇了摇头。

“我承认,是我将温家兄弟的事情告诉别人,可是这对老爷您又有什么伤害呢?”

赵喆眉毛一竖,呵斥道:“对我有什么伤害?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温家兄弟此时仅剩其一,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就是因为你!”

曹凝珠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可是权衡之后,她依旧做出了这种抉择,因为她觉得,比起最坏的结果来说,温家兄弟的死是可以接受的!

第175章 凝珠选择

“凝珠自小家道中落,如果不是老爷,恐怕凝珠此时依旧混迹于世井巷弄之间,老爷的恩情,凝珠谨记于心,我万万不会背叛老爷,做出一些对您不利的事情啊!”

曹凝珠眼眶一红,素手捂着胸脯,万分委屈道。

见她如此声泪俱下,赵喆不由心头一软,想起这些年曹凝珠默默的付出,以及她那温婉的性子,也不太相信她会做出一些背叛自己的事情。

不过现在事实摆在那里,正是因为她的出卖,温家兄弟才会遭此劫祸,三兄弟已去其二,仅存温龙一人,赵喆心中很是矛盾。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赵喆心烦意乱的挥挥手,瞥了曹凝珠一眼,缓缓坐下,似是赌气般问道,“那你到是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赵喆已经有些消气,曹凝珠心头一喜,急忙解释道:“老爷,妾身此举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赵喆眉头一挑。

“嗯!”

只有体会过黑暗的人,才会发现最微弱的光明,最明白光明的可贵,最懂得珍惜!

几年的劳苦磨平了曹凝珠贵为大xiao jie时的骄横,锤炼了她的心智与耐性,可是却没有将她那天生的雍华与贵气洗净,反而是愈发内敛,这才导致她能够从万千世井平民中脱颖而出,被赵喆一眼看中。

曾经在底层吃苦受累,却因为赵喆一朝翻身,再次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所以曹凝珠对现在的生活比谁都要珍惜。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带给她的,所以对于赵喆她是带着些许敬意的去爱,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基本上都是以赵喆为出发点,都是为了赵喆好……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

赵喆为人秉直,不太会说话,相对于其他官员,为人已经很是清廉公正,所以自然会得罪不少人。

不过他的为人与做法,曹凝珠很是欣喜,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名垂青史的好官呢?

不过曹凝珠也知道,赵喆这样势必会得罪不少同朝为官的人,在仕途之路上会有着些许坎坷。

心思聪慧的她便开始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赵喆,自从接触到赵喆的政务后,曹凝珠便开始频繁的外出。

不过她出去却与那些大多数官员的妻子不同,她不是为了逛街,而是为了拉拢人缘!

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也有女人的天下!

曹凝珠尽可能的放低身段,主动求好,不断结交其他官员的妻妾,与她们打成一片,在不经意间为赵喆办了很多事情。

“这……”

在听过曹凝珠的解释,赵喆显得有些吃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在家中居然会为自己想这么多,做这么多。

“怪不得最近两年走门穿府的人多了,上次成大人次子满月还给我送了请帖,原来都是你在后面搞事情。”赵喆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鼓励吗?还是责备她多事?

“可是,这与你出卖温家兄弟有什么关系?”赵喆转口问道。

“老爷,结交的人多了,融入的圈子多了,就会逐渐认识到更多的人,直到有一日……”

曹凝珠虽然在用自己的方法暗中帮助赵喆,但是也不会什么人都去结交,尤其赵喆本身就看不起的人,因为她知道,赵喆之所以看不起那些人,因为他们本身做的事情就很肮脏。

与赵喆不对头的人很多,其中最让曹凝珠头疼的一人就是震亲王!

去年震亲王府内有两名下人,仗着震亲王的名头在外面吃喝耍赖不给钱,还招摇过市,终于被人给提到了顺天府。

按理来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是震亲王府的下人,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最好,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随便惩罚一下,告诫一番,或者直接不惩罚把人放了,卖给震亲王一个面子,一般识相的官员都会这么做。

不过既然说了那是一般官员,咱们这位大清官赵喆赵大人自然不会那么做了!

官服一换,乌纱帽一戴,惊堂木一拍,开堂!

赵喆不仅没有把这件事压下去,反而是公公正正,一丝不苟的在百姓面前审判此案。

那两人也是嚣张跋扈惯了,即使对面坐的是顺天府尹,脸上也是牛气哄哄,说话鼻子朝天,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

还问赵喆,你能把我怎样?我是震亲王府的人,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最好赶紧把我们给放了。

赵喆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当时就命令衙役对两人各自杖刑二十大板。

屁股开花了,这两人也老实了,脑袋一低,说话也不敢老气横秋的了,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

原来他们的确是震亲王府的下人,不过却是刚来没多久,托关系进来的,而他们托关系的人正是震亲王的大舅子陆大富。

土包子进城,一朝得势,便忘了自己在哪,自己是谁!

一看自己报上震亲王府的名头可以白吃白喝,他们就开始肆意妄为,最终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所以才会被人扭送到顺天府。

那段时间震亲王正好外出,不在乾京城内,震亲王的正室敏氏清心寡欲,很少过问其他事情,所以这主事之人就落到了最受震亲王偏爱的小妾陆翩翩的头上。

陆翩翩认为这是小事,所以就派陆大富过来与赵喆说一声,让他把人放了,说震亲王会记住他这个人情。

陆翩翩也是一朝小人得势,眼中除了皇亲贵族以外,其他人基本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才导致她太小看赵喆!

赵喆此人柴米油盐不进,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妾室,就是震亲王过来了,这件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所以结果不言而喻,陆大富灰头土脸的回去了,那两人被判坐牢服刑,连带还要偿还所有的债务。

此事过后,百姓一片叫好,不过陆翩翩这脸上就青了!

在震亲王回京后,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歪曲事实,说什么事情虽小,但打脸是大,赵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让原本就不对路的两人,关系越发紧张。

震亲王开始找各种事由,以及赵喆工作中的小毛病,进宫参了赵喆好几次,不过好在当今圣上并非一个昏君,没有太过为难赵喆,让震亲王无功而返。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的曹凝珠就坐不住了,当今圣上任人唯亲,这一点是个人都知道,得罪了震亲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当有人给她介绍震亲王的小妾陆翩翩认识时,曹凝珠果断选择妥协,她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帮助赵喆。

她不断讨好陆翩翩,在其面前说赵喆的好话,她的心思,陆翩翩自然是一清二楚,而曹凝珠此举也正好正中她的下怀。

陆翩翩一直在搭建自己的关系网,与曹凝珠一样,她也选择从官员女眷这里下手,不过她的目的却是更加明确与阴毒。

“所以你就开始为陆翩翩卖命?”在了解到所有的事情之后,赵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曹凝珠,问道。

“不,我怎么会那么做的,我只是用一些情报消息,换取陆翩翩的信任,能够让她在震亲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让震亲王以后不要总是针对老爷,所以当陆翩翩找上我,说让我留意从楚江赶来的三兄弟时,我就答应了……”

话到最后,曹凝珠的话已经是微不可闻,她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的做法都不对,已经有两个人因为她的行为受到了牵连,她有错!

第176章 西俞喜讯

“想什么呢?”

豫侯府一处别院,司马未央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两只杯子,对发呆的温龙问道。

温龙一愣,回过神来,见来人是司马未央,赶忙就要起身相迎。

司马未央一摆手,一只手按在温龙肩膀上,笑道:“何必这么见外。”说着将酒杯满上。

温龙勉强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叹息一声。

见状,司马未央暗自摇头,问道:“又在想他们了?”

“嗯……”再次为自己满上一杯,仰头灌入嘴中,温龙眼眶有些发红,“怎么能不想……”

两日前,赵喆携其夫人前来,当着周怀豫,司马未央和温龙的面,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错已铸成,道歉已晚,但是总好过没有。

温龙的心情,司马未央能够理解,对于这件事,就连周怀豫都不好说什么,只能让温龙自己选择,到底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所幸温龙并非那种睚眦必报,不识抬举的粗俗之人,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愿,不过他还是原谅了曹凝珠的行为。

得到温龙的原谅,赵喆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带着曹凝珠离开了豫侯府,并且在离去时留下一句话。

“此次是我找某人欠你温家,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赵喆的地方,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为非作歹之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赵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说实话,你能够选择原谅赵夫人的行为,我也是很吃惊。”

为温龙斟满一杯,司马未央举起酒杯,对其拱拱手,一饮而尽后说道:“你能有如此胸怀,就连我也是自愧不如!”

“司马公子说笑了!”温龙摇头道。

“现在陆大富已经被收押在大理寺地牢,大理寺卿韩暄也已经派人前往楚江州调查取证,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的事情就会有个结果!”

听得此言,温龙的脸色终于是稍稍好看一些,不过当他看见司马未央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脸上的喜色却又渐渐消失。

“怎么了?”

司马未央思量片刻,道:“其实现在这件事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不过我就怕震亲王会从中作梗!”

“从中作梗?他还能干什么?”

“陆大富的罪行的确罄竹难书,不过其中最严重还是擅自征收地税一案,至于其他的罪行,我想震亲王一定会帮他想办法开脱,完全可以找人顶替,哪怕落实了,凭借他的皇亲国戚身份,大概也会免去死刑,最多落个牢狱之灾!”

“哼,震亲王!”温龙一拍石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司马公子的意思是,即使有我这个证人,还有那么多的乡亲作证,他震亲王还能保下陆大富的狗头不成?”

“不好说。”司马未央起身,眼中有着一丝不安。

虽然之前韩暄已经命人带温龙做过笔录,而且有着温龙这个证人,但是司马未央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他总觉得,震亲王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尤其是那个叫陆翩翩的女人,即使震亲王放弃了,她也不会简单抛弃自己的亲哥哥。

见温龙脸色渐冷,眼中杀气弥漫,司马未央摇摇头,暗怪自己多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与温龙说这些。

“放心吧,即使震亲王想要从中作梗,韩大人那里也不是能够qing song guo去的,更何况还有周叔叔盯着,不会那么简单让他得逞的!”

嘴上虽然这么安慰,不过司马未央心中不安的情绪却是越来越高。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陆大富一案前路未知,不过另外一边,西俞的案子却是明朗万分。

其实西俞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可以瞒住的,上奏的折子里面所写的情况,只要钦差不是瞎子,去了西俞自然一目了然。

自己派去的钦差居然与当地县官同流合污,一同欺上瞒下,欺压百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乾正都要气疯了,在御书房砸碎好几个花瓶。

所以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次教训,没有再指派任何一位官员去西俞调查此案,而从自己身边选了个人出去暗中调查取证,等所有证据齐全,再将审判的权利交由大理寺,由韩暄亲自负责!

“娄下,郑明达,孙志行,杨万和,邓玉堂……哼,真是好大的狗蛋!”

西俞境内,路边一座小茶棚内,一名男子冷着脸,口中喃喃念道。

此时,如果让一些官场之人听到,恐怕一定会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男子。

因为刚才男子所念的这些名字,除了一个邓玉堂,其余四人可都是朝廷命官。

娄下,乃是此次西俞的钦差大臣,郑明达,乃是下凉州知州,一州内权力最大的人,孙志行,乃是天行府知府,同样不容小觑,杨万和,西俞知县!

男子口中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与西俞有关!

“请问,我们能拿走了吗?”

忽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满脸脏兮兮,不断吞咽口水的男童,正用一种十分渴望的眼神,望着男子面前的几个馒头。

“啊,当然可以,给,快吃吧!”

男子猛的回过神来,脸上冰冷之色瞬间消退,旋即换上一副笑脸,急忙拿起馒头塞给小男孩。

“老板,把你这所有能吃的都给我拿上来!”看了一眼外面同样露出渴望眼神的百姓,男子对老板大声喊道。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小男孩一边抱着馒头啃,一边谢道。

“唉,如果当时是从这条路回京,恐怕这里的事情早就解决了!”男子叹息一声,看向远方的官道,眼中冷色渐起。

五日后,西俞传回消息,钦差大臣娄下伙同西俞知县杨万和贪污赈灾粮款,欺压百姓,鱼肉乡民,已被皇上钦点特使撤职查办,押解回京。

同时,下凉州知州郑明达,天行府知府孙志行,因玩忽职守,隐瞒不报,已被一同押解回京,送往大理寺收监!

“老爷,老爷,西俞那边有消息了!”

素来稳重的豫侯府老管家,一路小跑带喊,手中挥舞着一封书信,脸上甭提多开心了。

对于西俞的事情,老管家知道周怀豫有多么的上心,所以一收到消息,他就飞也似的跑了进来。

“哦?!快,快给我看看!”

周怀豫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脸上瞬间涌出喜色,右手用力握拳一震。

“快,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未央!”

第177章 给你出气

此时,司马未央刚刚用过早膳,看着信中所写,他举目望向房门外,心中一阵奔涌不止。

“前辈,看来我没有让你失望呢,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悠柔,她一定开心死了!”

穿过花园,沿着小径一路前行,走过长廊,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别致小院赫然耸立。

也不知怎么的,豫侯夫人似乎与叶悠柔特别聊的来,两女自从见面以后,就完完全全将司马未央和周怀豫甩开。

豫侯夫人这几日甚至都是留在这座小院中,与叶悠柔吃喝同住,两女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请问叶姑娘和夫人在吗?”

因为豫侯夫人可能在,所以司马未央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耐心的询问侍女。

“是未央吗?快进来吧!”

侍女还未答话,屋内的豫侯夫人便已开口。

司马未央一笑,推门而入,只见叶悠柔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坐在豫侯夫人右侧,手中拿着针线,似乎是在学习女红做工。

“未央啊,快看看,我们悠柔贤惠不贤惠!”豫侯夫人面带笑意问道。

叶悠柔小脸一红,娇嗔道:“哎呀,夫人。”

见两人相处的如此融洽,司马未央也是万分庆幸,施了个礼,急忙将先前得知的消息告诉叶悠柔。

“真的?”叶悠柔一听,登时站了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

“那还有假?”司马未央笑呵呵道。

叶悠柔高兴的跳了起来,一双小手不断挥舞,喊道:“太好了,太好了,狗蛋他们终于有救了!”

此时的豫侯夫人自然也知晓了西俞发生的事情,见状,她面色一喜,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司马未央这边是如愿以偿了,不过震亲王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没想到皇兄居然直接派内厂的人去了西俞,怪不得,怪不得!”

震亲王府,此时乾震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看着手中的信笺,他喃喃自语道:“夏匀,你让本王如何救你?”

郑明达,孙志行,杨万和,这三个人虽然都是站在自己这边,不过他们毕竟是地方小官,就算三个人加起来都不如夏匀一个重要。

夏匀可是由震亲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大都督,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就这样栽在了一件小事上面,乾震不甘心啊!

“王爷,事情也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就在这时,一只宛如无骨的玉手滑上乾震胸口,陆翩翩额头青丝散落些许,浑身带着一股诱人的香气,缓缓匍匐在他的怀中。

“此话怎讲?”

“王爷,您不是说过,夏都督直到最后也没有承认什么吗?”

乾震点点头,眼珠一转,转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陆翩翩柔弱无骨的身子换了姿势,嫩唇微吐,在乾震耳边呢喃几句。

“王爷,如果我们……”

良久,陆翩翩缩回脑袋,笑吟吟的看着乾震。

“呼……”轻吐一口浊气,乾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未央哥哥,快一点啊,要不然赶不上了!”

叶悠柔一路小跑来到司马未央房门外,对着门敲个不停。

司马未央伸个懒腰,开门问道:“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出去看杨万和他们被押解进京的吗?”

“哎呀,我居然给忘了!”司马未央故作惊讶。

“哼,我看你是故意的。”叶悠柔小嘴一撇,二话不说,拉着司马未央就往出跑。

一路上见两人行色匆匆,下人皆是识相的退开两步,就这样,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前院。

“话说我们为什么非要去看啊?不就是被囚禁在囚车里吗,有什么好看的啊?”司马未央无奈道。

“哎呀,我是要去给狗蛋出气!”叶悠柔娇嗔道。

“出气?怎么出气?打他一顿?”司马未央疑惑道。

叶悠柔没有回话,等两人走到大门口,司马未央看见老管家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那,篮子里面装满了生鸡蛋和菜叶子。

“谢谢刑伯伯!”

一看见豫侯府的老管家,叶悠柔便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笑眯眯的打着招呼,然后接过刑伯手中的篮子。

“哎呀,刑伯伯,这些菜叶怎么这么新鲜啊?鸡蛋也是?鸡蛋皮都这么干净啊?”小手在菜篮子中翻腾两下,叶悠柔小嘴嘟囔道。

刑伯老脸一笑,满脸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回道:“当然啦,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新送来的,绝对新鲜!”

豫侯府有专人每天出去订购菜品,次日一早便会送来,既然是豫侯府订的,任谁也不敢拿次的充数。

“可是……可是”看着连菜叶子都如此新鲜,叶悠柔的小脸上却有些犯了难。

见状,刑伯急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呢?”显然一副极其关爱叶悠柔的样子。

虽然来豫侯府的时间不长,不过叶悠柔本就性子开朗,心地善良,所以很快便和周围人打成一片,就连豫侯府资历最老的刑伯也逃不过叶悠柔的捕捉!

“唉,算了,就这样吧!”

稍稍叹了口气,似乎发生了什么极其可惜的事情,叶悠柔对刑伯开心一笑,随后挥挥手,一手拉着司马未央,一手拿着菜篮子跑了出去。

“小心点,别摔着!”见叶悠柔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刑伯一脸担心的提醒道。

“快点快点,再晚点就赶不上了!”叶悠柔催促道。

无奈,司马未央只得接过她手中的篮子,加快步伐。

“好了,就这里了!”

拐了几个弯后,见道路两侧站了不少同样拿着篮子的人,叶悠柔小嘴一咧,拉着司马未央瞬间融入人群。

别看她身材娇小,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生生挤开了比自己宽大一倍的妇女,拉着司马未央闯到了最前排。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以及与叶悠柔手中一样的菜篮子,司马未央的脸忽然一跨,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以前经常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桥段……

“不是吧?!”

第178章 陡然转折

乾京,主干道上。

数十名官兵整齐列队,押送五辆囚车缓缓驶入,两侧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姓,不约而同的举起手来,不过他们不是要欢呼,而是要……

“去死吧你,狗官,狗官!”

叶悠柔一脸兴奋,小手不断挥舞,篮子里鸡蛋与菜叶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不仅是叶悠柔一个人,此时他们身边所有人,除了司马未央以外,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对着五辆囚车里的人不断唾骂,将手中的烂菜叶和臭鸡蛋扔向他们。

“狗官,草菅人命,不要脸!”

“畜生,你们不配做人!”

“苍天有眼,皇上圣明!”

面对群情激奋的百姓,官兵虽然会适当阻止,不过他们明白,这种阻止是徒劳,只是装装样子。

围绕在囚车两侧的官兵稍微退开两步,纷纷一脸嫌弃的看向囚车中的人,生怕自己身上也渐到鸡蛋液和烂菜汤。

“都躲开!!!”

忽然,一名身材胖胖,腰间套着围裙的大妈从人群后高喊一声。

众人回头一看,眼中露出一丝震惊,纷纷退后,让出一条道来。

“妈呀,快躲开!”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位于第一辆囚车四周的官兵与百姓立马做鸟兽飞散状,惶恐不及的离开囚车。

只见胖大妈高喊一声“狗官去死”,紧接着便把手中的水桶对准囚车扔了出去。

只听哗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尖叫,整辆囚车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啊啊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谁他娘泼的热水啊!”

轰,周围百姓哄堂大笑,这一下,就连周围的官兵也忍不住了,看着胖大妈说不出话来。

“哼,狗官,就当老娘好心,给你洗个热水澡!”胖大妈拍了拍围裙,朝四周给你她竖大拇指的人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车队最后传来一声马嘶,一名冷脸男子骑马绕过囚车,来到最前方。

当他看清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后,不由得嘴角一翘,对于这几人,他也是一丝好感都没有,乐得让百姓出口恶气。

不过闹归闹,终归不能太过火,否则真的出了事,他可不好交代,所以男子一挥手,四周官兵恢复正色,急忙开始维持秩序,胖大妈也被人赶了出去。

“加快速度!”男子点点头,挥手纷纷道,可是他这句话刚刚落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名字。

“华羽?!”

没错,这名奉皇命偷偷前往西俞调查取证的冷脸男子,正是不久前与司马未央等人在乾京分手的七公子身边的护卫华羽!

华羽回头一看,只见人群中一名活泼少女正在对他不断挥手。

“司马公子,叶姑娘!”

挥手叫停车队,他脸上涌出一丝喜色,急忙翻身下马。

“华兄?你……你就是皇上秘密派往西俞的特使?”看了一眼囚车里的人,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华羽,司马未央眼神怪异的问道。

华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司马未央两人,听得此问,他只能嘿嘿一笑,点头回道:“如公子所见!”

“好啊你,居然能够混上特使,果然身份不一般,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远在乾京,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此时能够再次见到华羽,叶悠柔也十分开心,说起话来也变的比较随便。

华羽笑道:“我相信司马公子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

“对了,你们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华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口问道,毕竟没有七公子的指令,他也不敢透露太多。

说到这里,司马未央急忙将分别后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当听到居然有人去小院中刺杀司马未央几人时,华羽眼中冷光一闪。

“真是好大的胆子!查出杀手的身份了吗?”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四周,悄悄在其耳边说了两句。

华羽脸上一惊,急忙问道:“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司马威严摇摇头。

“好,我明白了,让公子与叶姑娘受惊了,此事我会尽快回报我家公子。”华羽点点头,拱手道,“两位目前在豫侯府可以说是绝对安全,一旦有什么事情我回去找那里你们的!”

“如果我们有事要找七公子或者华兄,应该去哪里联络你呢?”

华羽思量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叶子,嘱咐道:“如果司马公子有事,就拿着这片叶子去隔壁街的祥和当铺,到时候自会有人通知我。”

因为有皇命在身,华羽也不便就留,挥挥手告别两人,当即翻身上马继续带着车队前行。

望着华羽远去的背影,司马未央喃喃道:“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华羽居然能够和皇上搭上边!”

上一次派往西俞的钦差与当地县官同流合污,所以这一次皇上一定会派出自己最相信的人,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一定是属于朝廷,但是他一定是皇上的人!

“七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回到豫侯府,下人便告诉司马未央,周怀豫在等他,见此,叶悠柔对他点点头,自己返回小院去找豫侯夫人了。

一进门,司马未央便看到向来稳重的周怀豫居然在走来走去,眉头紧蹙。

“周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司马未央开口问道。

见司马未央终于回来,周怀豫急忙上前说道:“果不其然,我就知道震亲王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难道是楚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难道自己之前的预感又要应验了吗?

“也不知道震亲王使了什么手段,韩暄派出去的调查的人回来说,陆大富虽然有着不少劣迹,比如强收保护费,却并没有圈地收税的行为,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陆大富罪不至死啊!”

司马未央双眼微眯,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除了温龙以外,如果没有人出来作证,温龙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恐怕陆大富还会反咬一口!”

“那就是污蔑皇亲国戚之罪,不仅温龙要入狱,恐怕就连周叔叔都会受到牵连,毕竟是这件事是你密奏给皇上的!”

周怀豫挥挥手,脸上丝毫没有担心之色,道:“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大不了被皇上责怪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周怀豫面上表现的十分轻松,不过司马未央心里却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像周怀豫说的那么简单轻松。

就算皇上肯放过周怀豫的谎报之罪,恐怕震亲王也不肯啊,除非直到现在震亲王都不知道这件事是被周怀豫捅上去的,不过……这可能吗?

依照当今皇上的性格,恐怕早就已经告诉震亲王所有的事实了!

第179章 会晤韩暄

大理寺,内堂。

饶德海贵为大理寺少卿,官职正四品,是大理寺名副其实的二把手,自从担任少卿一职以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很少能够有让他头疼的事情。

不过今天,饶德海可是犯难了,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大人,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好办啊!”

饶德海年近五十,两鬓掺白,胡须略长,此时的他面露严肃,十分恭敬的对着堂上一人拱手道。

在这大理寺内,能够让饶德海如此对待的人,唯有一人,那就是当今五寺之一,大理寺的真正主事人,大理寺卿韩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韩暄叹了口气,白他一眼,心烦意乱道。

饶德海见此,心中苦叹一声,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偏偏把这么棘手的案子给了咱们,不管怎么判,都是两头不讨好啊!”

闻言,韩暄看了一眼门外,见四下无人,他才放下心来,狠狠瞪了饶德海一眼,警告道:“办好你的事就行了,那来这么多话!皇上的心思,是你我为人臣子可以揣测的吗?”

“说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韩暄没好气道。

饶德海思量片刻,摇头道:“大人,现在除了温龙的证词以及他本人,楚江那边竟然无一人可以作证,甚至还倒打一耙,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陆大富恐怕是要放了。”

“放人?”韩暄眉毛一挑。

“大人,陆大富是震亲王的大舅子,虽然震亲王对他看不上眼,不过终归挂着这么一层关系,所以对这陆大富我们是打不得,骂不得,什么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他本人也是装傻充楞,啥都不说。”

“嗯,这点我知道!”韩暄点点头。

饶德海继续道:“现在楚江那边也不知道震亲王使了什么手段,没有一个人出来作证,甚至还将温龙老父温奴之死一推四五六,说温奴是因为欠钱不还,在被要债的时候发生争执,失手被手下打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局势似乎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啊!”

韩暄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卷宗以及几张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欠条,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震亲王的手段果然是层出不穷。

原本一件非常明朗的案子,却被他给搅的黑白不分,被告成了原告,原告成了被告。

见韩暄脸色不太好看,饶德海上前劝阻道:“大人,在目前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我们不如先将陆大富放了,送个人情给震亲王,这样”

饶德海也是好心提议,不过当他看见韩暄冰冷的眼神时,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德海啊!”韩暄轻吟道。

饶德海脸色一肃,暗骂自己多嘴。

“这种话,我以后不希望再听见!”

饶德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顶着韩暄带给他压力,用力点了点头。

见此,韩暄才缓缓收回眼神,看向桌案从楚江送回来的卷宗,道:“难道以你的聪明还看不出来吗?虽然这些借据虽然都是真的,不过温奴是向别人借的钱,可不是从陆大富那里借的!”

“只不过我们没想到这一点,被人钻了空子啊……”

韩暄一拍桌子,心中懊悔万分。

温奴的确从别人那里借了点钱,这些欠条也是他亲笔签下的,那为什么最后债主会变成了陆大富呢?

那是因为震亲王派人四处搜罗,将这些不同的债主都集中起来,把温奴欠的钱还上了,但是要他们写下一个保证书,将欠条转给陆大富。

所以,温奴的债主自然而然就成了陆大富,这样一来,陆大富圈地征税打死温奴的事情,就演变成了讨债不成失手误伤,导致温奴死亡。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温奴死了,不过这样一来,陆大富的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圈地征税dǎ si rén,与讨债不成dǎ si rén,那可不是一个高度!

“可是大人,现在咱们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当事人以外,一个证人都没有,这件事很难判啊。”饶德海提醒道。

韩暄自然也知道,不过就这么放过陆大富这个杀死凶手,让他出去继续为非作歹,韩暄不甘心!

“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

“大人,豫侯来访!”

韩暄与饶德海同时一惊,急忙道:“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出去迎接!”

周怀豫是当朝一品大员,虽然身居武官一职,不过在朝廷里却没有几个人不敢给他面子。

这并不是说周怀豫会以官阶压人,而是他的为人,他的品行,都让人十分佩服。

虽然韩暄也是正三品,还是九卿之一,大理寺卿,不过在这位豫侯的面前,韩暄还是带着敬畏之心。

“豫侯爷,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下官还派人过去迎接,恕罪恕罪啊!”

一看到门口笔直挺拔的身影,韩暄脸上便泛起一丝笑容,他不着边际的看了一眼周怀豫身边的青年男子,急忙拱手道。

“韩大人言重了,本侯今日前来是有事与韩大人商量,还请韩大人多多帮帮啊!”周怀豫丝毫不摆架子,和颜悦色道。

韩暄侧身将周怀豫引入内堂,待其上座之后,才拱手问道:“不知道侯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周怀豫没有回话,韩暄暗骂自己糊涂,给后面的饶德海使了个颜色,饶德海会意,躬身退下,同时将所有人驱散。

此时屋中只剩周怀豫,韩暄,以及与周怀豫一同前来的那名男子。

“韩大人,这位是司马未央,温龙就是被他在郊外救下!”周怀豫主动介绍道。

“司马……”

韩暄心中一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过他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笑着对司马未央拱了拱手。

司马未央恭敬的回礼,问道:“韩大人,其实今日侯爷与我前来到底为何,您应该也知道吧?”

韩暄试探道:“侯爷是为了楚江的事情?”

“嗯,不瞒你说,不仅是楚江这件事,甚至连西俞的事情都是由本侯密奏给皇上的!”周怀豫语出惊人道。

虽然韩暄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到底是谁将这两件事密奏给当今圣上,不过当他听到周怀豫如此大方承认的时候,还是不免心中一动。

“豫侯果然魄力非凡,实乃我大明之幸!”

第180章 阶下之囚

贵为大理寺卿,韩暄自然不是傻子,此时周怀豫已经大方承认,这一次的事情正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是一个信号。

信任!

“楚江的情况侯爷可是已经清楚?”没有过多的犹豫,韩暄直接出口问道。

在大义面前,韩暄永远不会犹豫,站错队。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从众多官员中得到乾正的信任与青睐,从而掌管五寺中最重要的大理寺的原因。

“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不过其中细节尚未明了。”

韩暄点头会意,当下将所有情报如实汇报。

“看来对方用了一招移花接木,指鹿为马之计,想要变相为陆大富开脱,甚至倒打一耙。”将韩暄所说冷静分析过后,司马未央沉声道。

韩暄没想到周怀豫带来的青年居然如此聪慧,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分析出对方的目的与现在的局势,心中不由得对青年高看一眼。

“司马公子分析的没错,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到时候”说到这里,韩暄停顿一下,看向笑吟吟的周怀豫,“会波及侯爷也说不定。”

“不,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会!”

当下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司马未央双眼微眯,大脑急速飞转。

韩暄点点头道:“楚江那边我想是没有指望了,但凡还有可能,我派去的人也不会就这样回来。在某些人的yin wēi之下,老百姓也只能屈服改口,毕竟除了温龙与陆大富有着不可化解的杀父之仇以外,其他人还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大的损失,所以选择明哲保身我也可以理解!”

“有句话说的好啊,县官不如现管,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偏了,朝廷派过去的人,远不如地头蛇带给百姓的压力大,为了避免以后遭受po hài,百姓也只能选择妥协!”

对于这种情况,韩暄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除了当事人温龙以外,没有任何百姓愿意站出来直接得罪陆大富这个地头蛇,因为他们都害怕陆大富会事后报复。

“等等……县官不如现管?”忽然,司马未央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未央,有什么点子了吗?”

见司马未央如此神情,周怀豫精神一震,道:“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

司马未央点点头,看向韩暄,若有所指道:“韩大人说的没错,也许楚江那边我们是没办法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是这里,可不是楚江州,而是乾京!”

韩暄似懂非懂,眉头微皱,等待着司马未央的下文。

见此,司马未央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韩大人,不知道陆大富被您羁押以来,震亲王是否派人来过?”

“自然来过,不过都被我赶了回去!”韩暄点头回道。

“那就好,只要陆大富还没有与外界的人接触,我们就还有一丝机会。”

“什么机会?”韩暄问道。

周怀豫虽为武人,不过脑筋也不差,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从陆大富下手?”

“陆大富?”韩暄叹了口气,暗自摇头。

原本他还以为司马未央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局,敢情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陆大富身上。

韩暄贵为大理寺卿,断案无数,能不知道最好的突破点就是案犯本身吗?

如果是普通刑犯,进了大理寺的地牢,有的甚至都不用刑罚,直接就吓破胆,把什么都交代了。

如果碰上皮厚,心里素质好一点的,那就直接上刑,一边是大刑伺候,一边是连哄带骗,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不过这一次的犯人不是普通人啊,是震亲王的大舅子陆大富,是皇亲国戚,先不说这陆大富本身就是一个滑头,油盐不进的主。

再加上震亲王大舅子的名头,他自己都知道,不管是谁,都不敢对自己动用私刑,当然,当今圣上除外。

所以想要从陆大富身上找突破口,简直上难上加难。

“司马公子可能是有所不知,虽然这件事皇上交给我亲自办理,最后由三司会审,不过震亲王是一定会去旁听的,如果我们动用私刑,到时候陆大富一定会当堂告状,震亲王肯定会借此为由,那个时候可就更不好说了!”韩暄提醒道。

周怀豫点点头,赞同道:“韩大人说的没错,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啊。”

司马未央笑了笑,回道:“韩大人的担忧未央自然了解,可是如果我们不对他用刑呢?”

“不用刑?”韩暄怪异的看了司马未央一眼,“难道你打算让他自己承认一切?”

“有何不可!”

韩暄有些无语,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似乎是有些高看这位年轻人了,年轻就是年轻,想问题瞻前不顾后,虎头蛇尾。

听了司马未央的话,周怀豫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静静的看着司马未央。

“韩大人!”韩暄刚欲开口反驳,司马未央却率先开口道,“现在这件事的症结无非就是温奴所欠下的债务,债主都由别人变成了陆大富,而震亲王可以借此大做文章,说是温奴赖账不还,于是讨债的时候陆大富的手下与他起了冲突,失手将温奴打死,从而转变这件事的性质,我分析的可对?”

“没错!”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周怀豫,韩暄耐着性子点头道。

“先不管楚江那边有没有人作证,如果陆大富自己承认,比如他没有借过温奴钱财,那这件事是不是就不攻自破了?”

韩暄吸了口气,转念一想,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事情不就又回到原点了吗?”

司马未央神秘一笑,上前两步,附身在韩暄耳边悄悄道:“韩大人,其实想要陆大富自己承认且不动用私刑这件事很简单,只要到时候您……”

“他妈的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伴随着一声厉喝,铁索摩擦之声分外刺耳,只见两名狱卒押着一名手脚皆是被锁住的犯人走入地牢。

听到这个声音,地牢内,最里面一间的某个犯人站了起来,歪着脖子瞧了瞧,还故意吹了一声口哨。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名刚刚进来的囚犯,他的牢房正好就在刚才吹口哨那名男子的旁边。

“哎呦,来邻居了哈,不错不错!”那名男子鼻孔朝天,一脸不屑的对着狱卒喊道,“喂,我饿了,赶紧给我弄宵夜去,等爷出去了,大大有赏!”

那名狱卒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把牢房门一开,将手脚被铁链锁住的男子推了进去,随后锁上牢门,转身离去。

“妈的,等我出去了,要你好看!”

见狱卒根本不搭理自己,男子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啐一口,口中骂骂咧咧道。

过了一会,地牢中突然跑进来一名狱卒,与地牢看守说了两句什么话,随后几人一同离去。

当地牢大门关闭那一刻,昏暗的牢房内响起一道声音,而这道声音正是从那名刚进来的犯人所在牢房中发出。

“是陆爷吗?”

第181章 设下陷进

“嗯?是谁?”

一听有人叫自己,陆大富精神为之一震,两只小眼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犹如黑暗中的老鼠。

“陆爷,我叫小马,是奉王爷之命混进来的!”新来的囚犯贴着牢房,向陆大富那一侧喊道。

此时狱卒因故离开,牢内只有陆大富与小马两人。

“哈哈,我就知道,妹夫是不会弃我于不顾的,不过,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陆大富先是一喜,随后疑问道。

名叫小马的囚犯苦笑一声,解释道:“都怪那韩暄太小心,一点机会都不给,所以王爷只能出此下策,将我乔装打扮之后送进来。”

“嗯,妹夫果然聪明!”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没有人对自己用刑拷问,不过狱卒对自“”己的看押程度,陆大富还是记在心里,当下不疑有他。

“快说说,我那妹夫到底想出什么好办法,能够帮我从这牢中救出去?”

见陆大富主动询问,小马嘴角隐晦的一翘,似乎是在笑,道:“陆爷,现在这件事情不太好办,所以王爷才特地送我进来嘱咐您几件事,顺便问您几个问题。”

“哦?”陆大富停顿一下,小眼睛往上翻了翻,忽然问道,“等等,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比较陌生呢?似乎以前没有见过你啊?”

陆大富虽然为人比较张狂,经常借助震亲王的名头四处作恶,不过他还是稍微有一点脑子的。

面对这突然出现,似乎十分合乎情理的小马,陆大富还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来了!”

小马心中一笑,从容不迫道:“陆爷,王府上上下下不说上千,那也有好几百口,小的面相平庸,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那种,您怎么会对小的有印象呢!”

对于小马这中规中矩的回答,陆大富只是暗自点头,并未回话。

见状,小马腔调中带着一丝委屈与着急,催道:“陆爷,你还不相信吗?现在狱卒有事外出,再过一会,说不定他们可就回来了啊!”

陆大富望了望外面,犹豫片刻,道:“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是王府派来的人,自然应该知晓。”

听闻此言,旁边牢房内,犯人小马那脏兮兮的脸从披散的头发中终于露了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显的那名耀眼,睿智的眼眸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如果这个时候陆大富可以看到小马的表情,那么他一定不会相信小马刚才的话,因为这种气质与表情,不是一个下人能有的,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有时候,只是听声音,人们可以判断出说话人的情感以及心情,甚至判断他的心里。

不过有什么,只听声音,却会将人误导,致命的误导……

一连五六个问题,小马全部对答如流,就连陆大富什么时候进入王府,平时宵夜爱吃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样一来,陆大富心中那仅有的一点戒备也降到了最低,伴随着小马的最后一个回答,他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

相信眼前这个假犯人小马,是被自己妹夫,震亲王派来与自己通气的人。

其实如果仔细想想,陆大富就会不对,王府上下那么多人,怎么有人将他的行动一清二楚呢?哪个下人会专门看着他呢?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陆大富的脑子多少有点缺根筋,换句话说就是秀逗了,加上小马时不时的催促,他终于不再怀疑。

“好了,要问什么就快问吧,一会狱卒该回来了!”陆大富松了口气,担心的看了一眼外面,急忙催促道。

小马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口气依旧略显着急与卑微,问道:“陆爷,王爷说了,要想救您,就要知道全部事情的始末,尤其是您与温家老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大富眉头一皱,反问道:“怎么?翩翩没和妹夫说吗?怎么还要来问我这些事情?”

陆大富所做的事情,他的妹妹陆翩翩是知晓的,不过陆翩翩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真正的严重性,所以才只是口头警告陆大富,从而才导致后来发生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在陆大富被抓进来之前,震亲王乾震却是一概不知,现在震亲王派人进来接触他,陆大富自然认为是陆翩翩求震亲王出手,那么陆翩翩也应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震亲王才对,怎么还会派人来问这些细节呢?

隔壁的小马闻言,却是丝毫不慌,因为他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就连所有陆大富可能要问的话,他都已经在心中模拟过。

“陆爷,一听到您被抓走的消息,夫人当即心急如焚,立马求王爷帮忙,然后就是一病不起,整个人虚弱无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不,王爷立马想办法救您,希望您赶快出来!”

“什么?!翩翩病了?”一听说自己妹妹病了,陆大富当即跳了起来。

他这个人虽然漠视他人的生命,可是对自己家人,尤其是他妹妹却是无比上心。

“那现在翩翩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陆大富心急如焚,双手扒着牢门,使劲把脑袋往出探,可惜牢门缝太窄了,他的脑袋又偏大,就是出不去。

“陆爷不要着急,王爷请了最好的御医在身边候着,暂无大碍,只有您尽快出去了,夫人才能药到病除啊!”小马提醒道。

“那就好,那就好!”陆大富急的原地直跺脚。

怪不得自己被关进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妹妹来救自己,或者派人送个信,原来是病了,还是大病。

“好好好,我把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要赶快让妹夫把我弄出去啊!”

这个时候陆大富也顾不得其他事情,只想早点出狱,能够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听到这句话,感受到陆大富急不可耐的心情,小马终于松了口气,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却略显坚毅帅气的面庞。

小马看了一眼通道尽头,那里有着几间黑漆漆的牢房,他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但是陆大富的牢房却正好看不到,那里,对他来说是死角。

“终于要结束了啊……”听着陆大富的讲述,小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不禁在心中想道,“这一下,温龙的仇总算是报了!”

第182章 为时已晚

按理来说,地牢之中不可能这么久没有人看守,可是此时此刻,地牢中的两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之后我跑去喝花酒,早上一回来便被韩暄那厮给绑了回来。”

陆大富咽口吐沫,揪了揪发干的嗓子,问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陆爷,也就是说这件事王爷一开始并没有参与进来?一切都是你与夫人瞒着王爷暗地里所为?”

陆大富眉头一皱,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那两波死士也都是夫人暗中培养扶植起来,专门用来刺杀异己的!温奴也并没有欠你钱财,我这么说对吧?”

陆大富微微一愣,听着话音有点不对,隔墙喊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隔壁小马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笑而不语。“

他的意思就是,你死定了!”忽

然,从黑暗中走出两人,皆是头戴官帽,身着官服,脚踩官靴。“

啊!韩……韩暄?!”

陆大富先是打了个激灵,当他看清说话人的容貌,以及他身后跟着的那人时,却是浑身猛的一颤。想

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都被两人听了去,陆大富脸上布满惊恐,他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着隔壁的墙猛砸,砸到拳头都出血了。

“你不是王府的人,你到底是谁?你是谁?”陆大富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当

他看都韩暄,以及韩暄站着的陆搵时,他知道,自己中计了,完了,不仅是他完了,就连他妹妹也完了……

韩暄冷笑连连,拍了拍手掌,先去离去的狱卒立马冲了进来,韩暄扭头示意,狱卒立马上前打开牢门。

不过打开的不是陆大富的牢门,而是他隔壁那间。“

司马公子,辛苦你了!”看着从牢房里出来的小马,韩暄亲切道。没

错,这名乔装打扮被送进牢房的犯人,正是司马未央!一

看到司马未央出来,陆大富便咬牙切齿的喊道:“你个混蛋,你个畜生,你竟敢骗我!啊?你竟敢骗我!!!”陆

大富双目赤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与淡定,他发疯似的吼叫,双手从牢房缝隙里伸出来,对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司马未央又抓又挠。

“骗你?”司马未央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回头阴沉道,“那又怎么样呢?”

陆大富被他瞪的一愣。“

这么多年来,你做的坏事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温家父子,一家四口,现在就剩一个儿子,你觉得你的一条烂命就够抵债了吗?”司

马未央眼中没有一丝同情,有的只是冰冷,他那无情的眼神,在陆大富看来,仿佛是地狱深渊一般。

“你……你”陆大富咽了口吐沫,有些说不出话来。丰

于,薛丁,陈经义,他们都是杀人犯,甚至有的人用很残忍的手段杀了人。不

过在面对他们时,司马未央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神,冷血。

因为他们三人都有着非做不可的理由,即使他们做错了,后来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他们三人并非本性为恶,而是被后天的环境所逼迫。

有的人是为了任务,有的人是为了妹妹,有的人是为了清白与亲人。可

陆大富不同,他就是恶,本性就是恶。不

同于薛丁的为妹妹报仇,不同于陈经义的为父母报仇,他是为了钱财,为了钱财草菅人命,这是人性本恶的来源之一。

在司马未央的眼中,即使是一万个陆大富,也比不上一个薛丁,一个陈经义。他

们是人,只是走错了路的苦命人,而陆大富,在司马未央看来,他只是一个畜生,甚至是畜生不如!“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下,你妹妹没有生病,没有卧床不起,她好的很,应该还在震亲王的耳边献计谋策,蛊惑谗言,想法设法要救你呢!”

司马未央脸色阴沉,透露着一股子邪气,说完这句话,也不管陆大富的反应,便跟着韩暄与陆搵离去。陆

大富浑身哆嗦一下,对着三人的背影喊道:“等等,等一下!”

三人停住脚步,韩暄开口道:“还有什么要求吗?明日一早就要开堂了!”

韩暄的意思很明白,明日一过,你的死期就到了,有啥想吃的就赶紧说吧。“

嘿嘿……”谁知陆大富神经质的笑了笑,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向三人道,“我死不要紧,可是我求你们,放过我妹妹吧!”

“嗯?”韩暄歪着脖子看了他一眼。陆

大富急忙后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哭带喊道:“我求求你们,所有的事情我都认了,我愿意配合你们,我愿意签字画押,怎么发落我都可以,要杀头,要五马分尸,随便你们!”

“我只求你们放过我妹妹,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与她无关啊!一切的主谋都是我,她,她只是想保护我,不关她的事啊!”

咚咚咚……

似乎怕自己表现的不够诚恳,陆大富放下了所有的面子,尊严,傲气,开始给司马未央三人磕头,一个连着一个,即使头破了,他也没有停下。

鲜血混着泥土,粘在他的额头之上,口中还不停的喊着“放过我妹妹,放过我妹妹”。

见此,陆搵脚步一动,却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他看向一旁的韩暄,毕竟这件事真正的负责人是大理寺,而不是刑部!韩

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就

在此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缓缓走到牢房门前,蹲了下来。陆

大富宛如抓住了溺水时的最后一根稻草,急忙跪着往前挪,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磕磕绊绊问道:“你……你答应了?”

司马未央慢慢低下头,陆大富见此,眼中满是狂喜之色,不过仅仅是一刹那,他就再次面如死灰。

只见司马未央低下头轻轻摇动着,沉沉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而出,道:“与她无关?那温家兄弟的死,你以为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恰巧遇见我,恐怕温家已经绝后了!”“

我愿意偿命,我愿意偿命啊!”陆大富急道。

司马未央霍然起身,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冰冷的声音从其口中而出:“不够!”正

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也

许陆大富有着自己的苦衷与原因,不过,谁不是呢?丰

于,薛丁,陈经义,他们哪个人没有自己的苦衷呢,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我诅咒你,即使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司马未央,我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与你爱的人不得好死……”在

陆大富那怨毒诅咒声中,司马未央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再次出来,天已经黑了,今夜没有月,没有星,有的只是黑……“

恶魔吗?也许吧……但是如果为了守护心中的正义,守护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我宁愿自己变成恶魔来守护他们……”

第183章 黑夜魅惑

最为棘手的事情已经解决,有着刑部尚书陆揾为证,即使陆大富再翻供,也没人会信他。

这苦恼大理寺卿韩暄已久的问题,居然在一夜之间就被眼前的青年所解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韩暄心中所想甚多。“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日若是得势,必定会如他爹一般,化作那翱翔九天的雄鹰!”“

对于此子,韩大人有什么看法?”

忽然,陆揾上前一步,同样看着司马未央的背影问道。“

看法?”韩暄思量片刻,终究没有把心中的话如实回答,只是简单回道,“心思缜密,头脑冷静,难得的人才啊!”“

仅次而已?”陆揾反问。“

此子的身份韩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见

到司马未央的第一面,韩暄就觉得他很面熟,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后来当他听到周怀豫介绍时,便立刻知晓其真正的身份,前大将军司马战独子,司马未央!早

在之前,他对司马未央在承天的事迹也有所耳闻,但韩暄是何人,大理寺卿啊,贵为九卿之一的他,什么人没见过,一个司马未央还不值得他如此惊讶。

即使周怀豫没有直接挑明说,韩暄也不会去多嘴一问,在朝为官多年,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还是很明白的。

见韩暄不说话,陆揾似乎也明白些什么,知道他是在忌讳一些事情,所以便不再把话题往那上面引,转而说道:“当初在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聪明过人的破案能手,这前后的差距,可是太大了啊。”

陆揾若有所指,韩暄微微一笑,道:“陆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陆

揾摇头苦笑,他就受不了韩暄这直来直去的性子。“

我的意思,一个人无缘无故之下,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呢?除非……他有很深的城府,很深很深……或者”说到这里陆揾停了一下,把心中的后半段话活生生咽了回去。最

后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韩大人,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年轻人,有朝一日,这乾京的风云恐怕大半都要来自于此子!”

听到这种不知褒贬的评价,韩暄心头微动,刚欲问话,却见陆揾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行了,行了,明日还要三司会审,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您忙啊!”

韩暄白了一眼,气的一跺脚,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大理寺另外一座牢狱,也就是关押着西俞案犯的地方。原

本无精打采,双眼空洞的杨万和,在吃了一口青菜后却是身子一震。杨

万和转过身去,来到牢房最里面的黑暗角落,见看守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他把脏兮兮的手伸进嘴里,竟然抠出一张纸条。杨

万和眼中怀揣着满满的希望,浑身激动的直哆嗦,手上铁铐不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可是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却是脸色一僵,整张脸瞬间惨白无比,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弃

车保帅,这是杨万和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 “

没希望了吗?被抛弃了吗?”杨万和的眼角开始湿润,面如死灰,整个人变得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良久,他浑身一震,眼底深处涌出一丝火焰,那是不甘,那是仇恨!

凭什么他就要被当做弃子,凭什么他就要将所有的事情揽下为其他人承担罪过,他恨,他怒,他不甘心啊!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们拖下水,不能就我一个人死!”杨万和心中咆哮道。

可是当他看见纸条上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戾气全消,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心底刚刚燃起的愤怒以及火焰仿佛一瞬间就被浇灭了。“

不行啊,我还有小武,我还有夫人,我不能不管他们啊……”杨万和痛苦万分,双手狠狠插入头发里,脑袋使劲埋入自己双腿之间,看起来凄惨无比。

哽咽声,抽泣声,不断传出。

其余几间牢房内的人此时却是无比平静,没有一个人出声安慰,因为他们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少顷,杨万和慢慢抬起脸颊,把那张纸条混在饭菜中,一口一口的吞了进去。“

夫人,小武,你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豫

侯府。

“xiao jie,进屋吧,夜里凉,别吹坏了身子。”见

叶悠柔站在院子里,身着单衣,痴痴的望着院子口,阿二叹口气,将一件外衣为其披上。“

不了,我要等未央哥哥回来,你先去睡吧。”叶悠柔没有回头,直接回道。

看了一眼沙沙作响的树叶,阿二无奈摇头,刚欲继续劝阻,却忽然耳朵一动,看向院口。“

回来了!”此

话刚一出口,阿二便看到一道粉红的身影冲了出去,直直的撞入了刚刚踏入小院的男子怀中

见状,阿二放心一笑,知道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便转身回了屋子,将时间留给两人。

冲出去的自然是在院子中等了许久,快要变成望夫石的叶悠柔,而这个刚刚进入小院的男子,自然就是才从大理寺回来的司马未央。

刚一进豫侯府,周怀豫便嘱咐司马赶紧去休息,不过当他看到司马未央火急火燎的赶往叶悠柔的院子时,也只能摇摇头,笑着回了屋子。

司马未央有人等,他又何尝不是呢?“

冷不冷?”紧紧搂着叶悠柔的小蛮腰,司马未央在其耳边细语道。“

不冷!”叶悠柔只是摇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司马未央哼了一声,万分怜惜道:“还说不冷,夜风这么大,你穿这么点站在院子里,身子都是冰的,怎么能不冷?下次不准这样了!”

“嗯呢!”叶悠柔紧紧了手臂,依旧没有过多的语言。

“好了,赶紧回屋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在

司马未央的搀扶下,两人终是回了屋子,在床前陪了一会,叶悠柔拉着他的手,脸上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司

马未央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他怕把叶悠柔弄醒,于是直接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灯火阑珊,姿影摇曳,司马未央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喃喃道:“一切都看明天了!”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洗漱完毕,推开房门,狠狠嗅了一下新鲜的空气,精神四溢。

昨夜他并没有留在叶悠柔房中过夜,在叶悠柔睡熟后,他只是稍微眯了一会,之后趁叶悠柔翻身松开他手的功夫,司马未央急忙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司

马未央不是圣人,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对叶悠柔有着特殊情愫的他,在这种暧昧的环境中,叶悠柔对他来说就好比cui qing yào物一般,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不过他不想,也不会在这种稀里糊涂的时刻就拿走两人宝贵的第一次,所以为了克制自己的冲动,他只能离开。不

过司马未央不知道的是,在他关上房门,离开叶悠柔屋子的那一刻,原本睡的十分甜美的叶悠柔,却忽然从口中蹦出几个字。

“大笨蛋!”

第184章 棋盘局势

西俞以及楚江州的案子,当今皇上乾正统统交由大理寺负责,当所有调查取证结束之后,协同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事

儿总有个先后,最后还是由大理寺卿韩暄亲zi pāi板儿,先处理西俞的事情,最后再说楚江州的事情。

对于这个决定,刑部尚书陆揾以及督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都没有表示任何异议,旁听的震亲王亦是无话可说。

西俞发生的事情错综复杂,牵扯甚多,光是大小官员就有六名,在众人看来,这应该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可是一开审韩暄才发现,这件事一点都不难,简直是太顺利了。不

管他问什么,不管他拿出什么证据,指控什么罪名,没有人任何人反驳,无一例外,全是点头认罪伏法。邓

玉堂,杨万和,孙志行,娄下,郑明达,五人没有任何抵抗狡辩,所有的一切,自己该有的罪行全部认罪,甚至还将一些没有查出来的罪行也主动招认。虽

然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事情就是真实的发生了,韩暄三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点疑惑。“

带最后一名犯人!”压下心中疑惑,韩暄扭头吩咐道。大

都督夏匀,乃是当今手握兵权第一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大

都督府可以说是全军最高指挥机关,掌握全**队,既有统兵权,又有调兵权,乃是先皇为了加强皇权对军队的控制所设立的特殊机构。大

都督府独立于六部之外,不受六部管辖,直接受命于皇上,甚至连兵部都不能对它有所节制。起

初的成效非常显著,因为之前的大都督乃是先皇亲自任命,是他的亲信,可是越往后,这种独立机构的弊端就愈加显现出来。

那就是权利太大了,一旦大都督有了忤逆之心,几乎可以用兵力压制任何一方,包括皇权。大

都督这个位置很敏感,不是任何都能坐的,夏匀出身世代武将之家,乃是栋梁之才,加之其早年战功赫赫,又有震亲王和户部的推荐,所以他才能在不到三十五的年龄就坐上大都督的位置。

其实对于大都督一职,皇帝有着更好的人选,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那就是司马未央的父亲,司马战!

虽然深陷牢狱,不过夏匀却无丝毫怯色,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救自己。

当夏匀一脚迈入公堂以后,一眼便发现了旁听的震亲王,他脸上一喜,不过很快他就将脸上的喜色掩盖下去。“

夏大人,今日本王乃是旁听,主审是大理寺卿韩暄韩大人,希望你能够好好配合,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其他人已经把该认的罪都认了,你可要好好配合啊!”

从开审以来,这是震亲王说的第一句话,在其他人听来,他这句是在警告夏匀,让他好好配合,不要偷奸耍滑抱有侥幸心理。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在韩暄听来却有着那么一丝不对劲儿……

不过很快,韩暄就发现不对劲儿在哪了,因为他看见夏匀在笑,虽然笑的很隐蔽,很短暂,不过他还是看到了。

“难道说……”“

咳咳,韩大人?可以开始了吧?”一旁的陆揾见韩暄心不在焉,干咳两声提醒道。“

哦,好!”韩

暄回过神来,手中惊堂木一拍,对着夏匀喝问道:“夏匀你可知罪?”夏

匀抬起头来,不卑不亢道:“知罪。”听

闻此言,韩暄一怔,见夏匀如此配合,与之前几人一样轻快认罪,他不由得想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很好,那你说说,你都犯了什么罪!”“

失察失职之罪!”夏匀看着韩暄的眼睛说道,“我不该只听信属下的传话,与娄下等人的回报,应该亲自派人前往西俞核对灾情。”豫

侯府。司

马未央正在与周怀豫下棋,忽然,老管家刑伯走了进来,对着周怀豫拱手道:“老爷,有消息了!”

“哦,快说说,怎么样了。”两人放下手中棋子,周怀豫回头问道。刑

伯回道:“今天的会审出奇顺利,前面几乎没有费多少时间,所有人全部认罪,甚至还主动交代罪行,只是”

听到前面,周怀豫还在点头,可是当他听到“只是”二字,看到刑伯皱着的眉头时,便不由得把目光移向旁边一脸平静的司马未央。

“只是什么?”

刑伯继续道:“只是在审问大都督夏匀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他不认罪吗?”

“不,认罪到是认了,不过他只承认自己失察失职,其他的罪名一概不认。”周

怀豫一笑,道:“这有什么,只要其他人检举揭发他,许以减刑作为代价,我还不信没有人不说实话。”

周怀豫此话一出,刑伯摇了摇头道:“老爷,没用,所有人都说不关夏匀的事情,说是他们几个串通好了,一起蒙骗夏匀,夏匀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

啪嗒。

一枚黑子落下,司马未央苦笑着摇头,看向惊愕的周怀豫道:“周叔叔,该你了!”周

怀豫挥挥手,示意刑伯退下,转头看向棋盘,良久,他叹了口气,挪了一下自己的车。“

还真让你猜对了!”司

马未央用自己的马踩在周怀豫的车上,笑道:“这就是解开目前危局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弃车保帅……呵呵,不过杨万和等人就这么心甘情愿吗?”周怀豫急忙飞象,保护自己的帅。“

心甘情愿?怎么可能,他们是久处高位的大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呢?”

“那这是为什么?”周怀豫挪了一下自己的帅,避开司马未央的铁蹄后问道。“

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死不可能,但是却可以逼他们不得不死。”“

怎么逼?”

面对周怀豫的问话,司马未央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抬手落下一炮,车马炮三子将周怀豫的帅逼入死局,随后才说道:“应该是用比他们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或者……人”

“家人吗?”周怀豫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放下手中的棋子,喃喃道,“看来我们还真是小看他了,这一局算我们输了。”司

马未央拍拍手,起身看向门外,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一局我们输了,不过……下一局呢?”

第185章 埋下种子

“哎,你们听说那件事了吗?”

一间酒楼中,一名男子对同桌的几名男子问道。其

中一人放下酒杯,疑问道:“这乾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儿啊,你说的到底是哪件啊?”

“对呀,而且最近这么多事,你不说清楚,我们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其他人附和道。

“还能是哪件啊?”男子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扎眼的人,稍微放低声音道,“当然是震亲王小妾被抓入狱那件事啊!”

听闻此言,其余几人顿时来了兴趣。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么大的事能不知道吗?”男

子一脸骄傲的仰起头,依旧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们知道当天的情况吗?”

“怎么?你知道?”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挑了挑眉毛问道。男

子神秘一笑,点头道:“不巧啊,我姐夫就是在大理寺当衙差的,那天他恰好在场。”“

哎呦,快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这外面传的可疯了,说是差点打了起来,震亲王都要动手了!”

见众人都被勾起兴趣,男子反而不着急了,瞟了一眼空空的酒杯,漫不经心道:“嘿嘿,我这嗓子有点干,咳咳。”说着,还推了推面前的酒杯,含义不言而喻。几

人经常在一起聊天打屁,喝酒谈天,几人也算是相熟相知,瞧见他这个动作,其余几人嘿嘿一笑,挥手叫来小二,又要了两壶好酒。一

壶放到男子面前,一壶其余几人平分。“

行了,说吧!”其中一人笑道。

男子见几人这么上道,舔了舔嘴唇,刚想说话,却又猛的一停,看了看一桌子的菜。

“靠,今天这顿不用你了,我们哥几个平分!”瞧他这幅模样,另外一人顿时气结,急忙说道。

“嘿嘿,果然够兄弟!”男子哈哈一笑,十分开心,把脑袋往前一探,小声道,“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要到处传啊,这可是独家消息!”“

行了行了,快说吧你!”见

男子这么墨迹,几人不耐烦的催促道。

“其实啊,那天……”距

离三司会审已经过去整整三天,西俞的案子十分明朗,除了一个夏匀不好定罪,其余人的罪名都已经坐实,只等上报后由皇上亲自审批执行。

光是一个夏匀还不至于拖这么久,主要还是因为楚江的案子,但主角不是陆大富,而是震亲王的小妾陆翩翩!

据说当日公堂之上,刑部尚书陆揾和大理寺卿韩暄亲自走下公堂,从堂外邀请一名神秘青年和顺天府尹赵喆共同作证。陆

大富伙同自己亲妹妹陆翩翩圈地征税一案属实,且陆大富在征税时无故打死一名老丈温奴,随后甚至联合当地县官捏造事实,企图掩盖事实真相,通缉温奴的三个儿子。

将三人逼出楚江后,还丧心病狂的派出杀手一路追杀至乾京,甚至在温家三子找到顺天府尹赵喆后,还派出杀手追杀两次,温家三子一次被神秘青年所救,一次被豫侯周怀豫所救。公

堂之上,陆大富面如死灰,看着眼前这些证人,他明白自己完了,陆翩翩也完了。面

对这些证人的证词,以及无力反驳的陆大富,督察院左右都御史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们楞住了,可是有人不楞,那就是震亲王!

原本看见夏匀能够撇清所有重大罪名还有些窃喜的震亲王,此时已经处在暴怒边缘,尤其是当他看到韩暄身边那名青年略显熟悉的面庞时,眼角更是猛的一跳。

鉴于人证物证确凿,韩暄当堂宣布想要逮捕陆翩翩,就在这一刻,震亲王暴发了。

“韩暄,你不要欺人太甚!”面

对暴怒的震亲王,韩暄不卑不亢道:“敢问亲王大人,此话何来?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难不成您认为,我们这些人会冤枉一个陆翩翩不成?”

一边与震亲王zhou xuán,韩暄一边给饶德海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拿人。

不过韩暄的小动作没有逃脱乾震的双眼,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韩暄的心思,如果真的让人把陆翩翩带入大理寺监牢,那个时候他做什么都晚了。

“好,你很好,韩暄,这一次本王记住你了!”

撂下这句狠话,震亲王衣袖一甩,迈着大步快速离开。

当震亲王回到王府时,正好碰到饶德海带人前来拿人,这一刻,震亲王的霸气显露无疑。

他大手一挥,站在门前对着所有人吩咐道:“今日胆敢有一人硬闯我震亲王府,杀无赦!”

有了乾震这个主心骨,震亲王府的侍卫也就都有了底气,纷纷从兵器库取出武器,与饶德海的人在大门口对峙。

目前这种情况,饶德海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僵持在外面,可是没过多久,这僵持的场面就被人打破了。当

大太监李英带着人来到震亲王府时,震亲王的脸上已经蒙上一层阴影,尤其是当他看到李英手中的圣旨后,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

服侍过两朝帝王的李英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于场内的剑拔弩张丝毫不惧,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来到王府大门前宣旨。接

过圣旨那一刻,震亲王眼中只有怒火,不过他不敢不接,不敢出言反对,因为这是圣旨,即使这下旨的人是他亲哥哥。“

亲王大人,要冷静啊!”经过震亲王身边时,李英叹了口气,好心提醒道。

随着李英的到来,圣旨的宣布,场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因为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既然皇上插手了,那么就已经尘埃落定。不

过震亲王费解的时,这才刚刚发生的事情,皇上那里怎么会得到消息呢?

可是当他看见稍后一步赶来的周怀豫,以及司马未央等人,他就已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怀豫……司马未央……”目

送自己的爱妾被饶德海带走,震亲王恨的牙根痒痒,但是圣旨在,李英在,他不敢有任何干扰,否则就是抗旨。

这一天,震亲王再一次感受到了皇权的威压,即便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震亲王,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一个人,可以随时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那

就是当今皇帝,他的亲哥哥,乾正!

第186章 皇帝召见

“宣司马未央觐见!”大

太监李英双手搭在身前,站在养心殿前高呼一声,只见两名小太监引着一名青年进入养心殿,而这名青年正是司马未央。对

于乾正的突然召见,不仅是司马未央本人,就连周怀豫都十分疑惑,本来他也想跟着一起进宫看看,不过乾正的圣旨中却明确指出,只召见司马未央一人,所以即使不愿,周怀豫也只能留在府中等待。养

心殿前,司马未央下摆一挥,低头叩拜,口中高呼道:“草民司马未央,叩见陛下!”乾

正眯着眼仔细打量一番,笑着挥挥手,道:“免礼吧!”“

谢陛下!”

“唉……”

看着司马未央那略显坚毅,但是又透露着些许青涩的面庞,乾正长叹一声,道:“你和你爹长的可真像啊!”一

听到乾正提起司马战,司马未央脑海中尘封许久的记忆顿时奔涌而出,虽然从未见过这个素未谋面的便宜老爹,不过记忆中的画面却又如此真实,心头一股微热缓缓流动。“

朕听说了,你不仅在承天帮助官府破了几件大案子,还在乾京解决了一件连环杀人案,这一次又帮助西俞百姓不远千里上京请命,甚至还在途中救下温家最后一子,为其鸣冤昭雪揭露陆大富欺压百姓的bào xing,其行可嘉可奖!”“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金银财宝还是加官进爵,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给你!”如

果换个人在这,恐怕此时已经高兴的冲昏了头,能够得到当今皇上的亲自嘉奖,这已经是最高荣誉,非常人所及。

不过很可惜,司马未央不是一般人,面对乾正的许诺与嘉奖,他只是面带笑意,沉稳回道:“多谢陛下恩赐,草民不敢有任何奢求,草民所做都是身为大明人应该做的,并无任何高风之处,所以不敢接受任何赏赐!”“

哦?你什么都不想要?朕给你的奖赏你也不想要?”

乾正微微一怔,他还从来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自己想要给人奖赏,居然有人不收。

司马未央拱手道:“如果皇上真的要赏,不如赏给西俞受灾的百姓,以及这次帮助西俞解决瘟疫的真正英雄,候伯通前辈!”

韩暄递上来的折子乾正已经看过,对于西俞所发生的事情,他也已经全部知晓,知道候伯通这次在西俞所做的事情。“

嗯,不骄不躁,你,很好啊!”乾正越看越是欣喜,不禁开始拿司马未央与自己的几个儿子做对比。

最后他居然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司马未央一点,至少在面对自己的赏赐时,他不会去争,完全不像那几位皇子,有时候会争的头破血流,六亲不认。

“西俞的事情朕深感心痛,百姓不仅要遭受天灾,更遭受**,所以朕已经决定,免去西俞各种税款一年,甚至还会拨款振兴西俞,争取帮助西俞百姓早日脱离目前的困境。”

听闻此言,一直恬淡如水的司马未央,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

面对当今皇上的赏赐与承诺,他没有笑,可是现在却笑了。见

此,乾正笑着点点头,再次问道:“朕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这一次立了这么大功,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草民……”说到给自己的奖赏,司马未央便犯了难,因为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从这件事上要什么奖励。

忽然,司马未央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薛丁的死,想起陈经义的死,有那么一刻,他想开口要个官。

因为他觉得这世间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惨案,薛丁和陈经义之所以会走上错误的复仇之路,就是因为好官太少,冤案太多。不

过这个想法也仅仅出现了那么一刹那,因为现在的他还不想被束缚住,当官之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

“恕草民愚钝,实在想不出要什么奖励!”司马未央思量片刻,如此回道。其

实乾正已经给出他选择,一个是功名,一个是利禄,乾正希望的自然是前者,他喜欢司马未央,希望把他留在身边辅佐自己。司

马未央也看出了一点道道,不过此时这两个选择都不想要,所以只能将皮球软软的踢回给乾正。两

次开口恩赐奖赏,却都被司马未央软软的顶了回来,要是换个脾气暴躁一点的昏君,恐怕此时司马未央的项上人头已经不保了。

不过还好,乾正并非昏君,他的脾气也不暴躁,面对司马未央回答,他只是暗自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心中却是越加欢喜。

“好,很好,面对如此you huo居然还能保持清醒,果然不愧是你的儿子啊,唉……”乾

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向下方的司马未央,突然问道:“未央啊,你不肯接受朕的赏赐,是不是还在怪朕啊?”“

啊?!”

乾正此话一出,司马未央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怪谁?怪乾正?当今皇上?他有这个胆子吗?再说了,司马未央要怪他什么啊?

还没等司马未央说话,乾正便已经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在承天一定受苦了吧,毕竟那里偏远,不比乾京。

当年你娘主动来找朕,说要放弃一切身份离开乾京搬回承天的时候,朕也很震惊,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也曾试图阻止,但是最后依旧拗不过你娘那个性子,只得随了她,下旨削去司马家所有爵位与俸禄,让你们搬出乾京。”当

初司马大将军战死羌奴的消息传回乾京没多久,司马未央的亲娘柳茹便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那就是放弃一切离开乾京的决定。

当时她给外界的答案,是司马未央太不争气,如此下去必定是个废物,所以要破釜沉舟,放弃一切离开乾京,让司马未央醒悟。

虽然有些人觉得太过了,不过这毕竟是司马家自己的事,外人也不能太多嘴,加之当时司马战崛起的太快,本身的朋友也不多,甚至在朝中还有一些隐隐的敌对势力,所以这件事在柳茹的坚持很快便决定了。

这件事司马未央也知道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怪过谁,也没有怪过柳茹,更没有怪过乾正。

司马未央急忙叩头道:“陛下严重了,草民不敢,草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件事的缘由娘亲也和我说过,都是当时的我太不争气,所以娘才会做此决定,草民怎敢怪到陛下头上呢!”

“赶紧起来吧,动不动就跪,这一点和你爹差远了。”见

司马未央诚惶诚恐的模样不似作假,乾正放心一笑,挥挥手,示意他不用紧张,随后回头对李英道:“赐座!”

李英一点头,对着下面挥挥手,立马有两名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司

马未央总是觉得乾正今天叫自己过来并非只是为了嘉奖自己,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不过他不说,自己也不能直接问,只得暂且坐下。“

未央啊,你还没成亲吧?”可

是他刚坐下,乾正的下一句就直接让他心脏猛的一跳,心中不禁哀嚎一声:“我靠,不是这么狗血吧!难道要给我联姻!”

第187章 心思莫测

面对乾正的这个问题,司马未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思量时,却听见乾正说道:“有没有意中人啊?如果还没有”

“有有有!”

瞧得司马未央如此着急,乾正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仿佛明白了什么,道:“好好好,我也不逗你了,其实今天找你过来,除了要对你进行嘉奖以外,朕的确还有点别的事情要问你。”

“既然嘉奖你不要,那就先留着吧,等到什么时候你开窍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再告知于朕!”乾

正此话一出,他身边的大太监李英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不过很快他掩饰好自己的失态,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李

英伺候乾正多年,对其脾性熟知于心,要说这朝中谁最能明白乾正的心思,恐怕非李英莫属了。赐

给你奖赏不要,让你挑选不挑,让你说不说,最后还要给你留下这一奖励,可以这么说,自开朝以来,这是头一次!不

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殿下的司马未央,李英老眼一眯,实在想不明白乾正到底为什么如此看重司马未央,难道就因为他是司马战之子吗?不

,如果说他是震亲王之子,凭乾正那任人唯亲的性格还有点可能。

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是因为司马未央帮助官府破了几件案子,帮助西俞百姓请命,不畏强权扳倒了陆大富?

这些念头在李英心头一一划过,不过很快就又都被他否定了。“

谢陛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司马未央也知道自己算是得天独厚了,凡事都要有个度,不能再过推辞,否则这帝王一怒,可是要伏尸百万。

见司马未央接下,不再推辞,乾正点点头,问道:“未央啊,你觉得现在的大明怎么样?”

大明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出口,李英刚刚松下来的身体又是一紧,鬓角两侧竟是有着些许汗珠流下,心头直跳。

不光是他,司马未央更是大吃一惊,小腿肚子猛的一抽,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谈

论大明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国政?民生?还是国运……可是不管那一点,都不是他一介布衣能够在这养心殿上与皇帝谈论的事情啊!

“陛下,草民”“

哎,坐下说话!”见司马未央如此紧张,乾正一摆手,安抚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不要紧张,随意点。”聊

天?有这么聊的吗?用命聊?司

马未央强压心中不安,重新坐下,可是紧握的右手却充分显露出他此时的紧张心情。

“这样吧,朕保证,今日不管你说了什么,哪怕是再大逆不道的话,朕也不会生气,绝对不会降罪于你,更不会心中忌怪于你,让你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养心殿,怎么样?”乾正脑袋一偏,试问道。这

是怎么了?这t到底是怎么了?

不光司马未央心里在想这个问题,就连李英也在想。如

果不是凭借自己多年侍奉乾正的经验,能够确认眼前之人就是当今大明王朝的帝王乾正,恐怕李英都要喊侍卫进来拿人了。

“陛下,草民一介布衣,怎敢妄谈朝政,还请”“

说!”忽然,乾正脸色一变,震怒一声,大殿之上气氛为之一凝,“如果你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立马推出去斩了!”

见乾正翻脸比翻书还快,司马未央终于是体会到了那句话的真谛——伴君如伴虎!司

马未央实在是搞不明白乾正到底是什么意思?测试自己?还是要给自己下套?还是说他真的想知道自己对大明目前的看法?忽

然,司马未央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西俞与楚江的事情,原本已经十分的明朗的案情为什么迟迟没有宣判,以及乾正为什么要将两件事一同交给大理寺处置,还有周怀豫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难道说……”

司马未央将所有的猜测串联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后牙根一咬,心道:“妈的,拼了,反正不说也是死!”就

在乾正的脸色越来越冷,殿内气氛已经降至冰点的时候,司马未央终于开口了,不过他这句话一出,立马就把李英吓到腿软。

“陛下,草民认为,现在的大明内部**现象太过严重,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的例子屡见不止,百姓处处受到制,鸣冤难,申诉难,国以民为本,以家为基,现在各地民怨四起,国家基础已然动摇,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大明王朝前途堪忧!”“

大胆!”

一声尖锐的厉喝传来,只见大太监李英眼中满是惊恐与震怒,不断用哆嗦的手指着司马未央。

“完了!”听到这声厉喝,司马未央心中哀嚎一声,当即狠下心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陛下息怒啊,陛下”

李英一脸惶恐的看向乾正,口中连忙劝阻,可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随着乾正慢慢举起来的手戛然而止。此

时的乾正,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是如果有人盯着他的眼睛去看,就会发现在他的眼底正有着一丝激动与期盼。“

说下去!”

随着这三个字出口,司马未央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只要顺着乾正的意思说下去,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有事。

“陛下!”李

英还欲劝阻什么,却看见乾正猛然回头一瞪,他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敢与之对视。

“这是要变天了啊……”曾经侍奉过先皇的两朝老太监李英在心中哀叹一声,快速退下。

他深深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司马未央,心中无奈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没一个毛头小子看的清楚,司马未央啊,好啊……”乾

正缓缓站起身,示意司马未央起身,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呢?”司

马未央缓缓抬起头,目视乾正,郑重道:“中央集权分散,地方势力过大!”

“那该怎么解决?”“

杀鸡儆猴,收拢权利!”翌

日,明正皇帝颁布谕旨,西俞案犯娄下,郑明达,孙志行,杨万和,邓玉堂一共五人判处斩立决,大都督夏匀犯失职罪,即日起撤消其大都督一职,流放千里,终身不得回京。陆

翩翩,陆大富兄妹二人私自圈地征税,指使家丁抢夺他人财务,殴打他人致死,勾结当地官员私自颁布通缉令,豢养杀手行刺,罪大恶极,故判处斩立决!

第188章 侯府来人

圣旨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天下百姓,忧的他们的家人,以及震亲王。

伴随着一连串的怒吼以及摔打之声,震亲王府的下人守在书房外噤若寒蝉,不管是谁,连走路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说话也不敢稍微大一点声音,就怕震亲王将怒火迁移自己身上。

“不知道夫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一名仆人路过书房门外,小声嘀咕道。

身边同行的男子听闻,不由得摇摇头,道:“这次夫人刚出去礼佛不久,估计还要一阵子,不过一旦这边的消息传过去,我想夫人立马就会动身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吧!”两

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没敢打愣,快速走了过去。

“司马未央……司马未央……老子老子如此…儿子儿子也是这样……我他妈和司马家命中相克是吗!”

书房内,杂物散乱一地,平时严肃沉稳的震亲王,此时批头散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断对着屋顶怒吼。拖

了三天没有宣判,原本震亲王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以为是自己的求情起到了作用,乾正已经在考虑放夏匀和陆翩翩一命。

不过就在今天,他的亲哥哥思量再三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一个让他悲痛万分的决定,同时昨天司马未央受诏入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原

本一直在犹豫的乾正在召见司马未央以后就做出了决定,那说明什么?这

个消息所带来的内容,是个人都能猜到,那就是司马未央一定说了什么,影响到了乾正的决定。手

掌用力一握将茶杯捏的粉碎,乾震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他血红的眸子里充满愤怒与复仇的火焰,口中喃喃道:“好啊好啊,司马未央,我一定要让你也体验一下失去至亲的痛楚,把这些疼痛,百倍千倍的返还给你,让你尝尽世间所有的痛苦,最后在将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以消我心头之恨!”

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夏匀和陆翩翩,他们两个才是震亲王最在乎的人。

夏匀的事情其实乾正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一命,而陆翩翩那里,即使是看在震亲王的面子上,乾正也应该留她一命。可

是这一切都被一个叫司马未央的青年给搅了局,震亲王从来没有受到如此打击与侮辱,他对司马未央的恨意已经到了顶峰。

但其实震亲王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即使没有司马未央,乾正也绝对不会放过夏匀与陆翩翩,因为这位大明的皇帝,心中一直在谋划着一件事……

只听咣当一声,震亲王推开书房大门,对着外面怒吼一声。

“叫雨泽来见我!”

与震亲王府一片胆战心惊的情况不同,此时的豫侯府却是上下欢腾一片,尤其是那一座特殊的别院。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终于给狗蛋儿,老村长他们报仇了!”当叶悠柔听到这个消息时,精致小脸蛋上顿时涌出无限喜色,又蹦又跳。司

马未央看在眼里,心中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回想起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诸多不易,他现在觉得都是值得的,自己终归没有辜负枫蓝村的百姓,西俞的百姓,候伯通的嘱托。

温龙眼底微热,嘴角忍不住的哆嗦起来,眼角已经有些泪水,但就是肯定滴落下来。

阿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一捏,眼中满是肯定与支持,没有多说什么。有

时候,男人之间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够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看着司马未央,叶悠柔,以及阿二关切的眼神,温龙心头一热,同样拍了拍阿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

夜,晚饭过后,叶悠柔与豫侯夫人先行离去,只留司马未央与周怀豫两人在一起聊天。

“周叔叔,这一次的事情多亏由您帮忙,未央在此代替西俞百姓,楚江百姓,以及温家枉死者谢过了!”

等众人全部离去,司马未央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对着上座的周怀豫拜了三拜。“

哈哈哈,你看你,快起来快起来吧!”今天周怀豫的心情也是格外好,见司马未央客气,他哈哈一笑,上前将其扶起。

用手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赞赏道:“未央啊,其实这一次周叔叔也没做什么,主要都是靠你自己,周叔叔只是沾了你的光啊。”两

人客气一阵,再次入座,闲聊了一会,周怀豫见司马未央似乎是心中有事,不由得开口问道:“未央,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

见周怀豫主动问起,司马未央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周叔叔,其实我这一次出来其实娘亲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娘亲正好回去看望外祖父,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想明日一早就告辞回乡,省的娘亲归来担心。”听

闻此言,周怀豫大点其头,其实他已经猜到司马未央要走,毕竟此次来京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依照司马未央的性子,肯定不会多在京城耽搁。

“嗯,好吧,那周叔叔也就不多留你了,不过明日一早可不行,你要等我下朝回来再说,周叔叔好亲自给你送行!”“

嗯,全听周叔叔的!”

对于周怀豫的安排,司马未央没有任何异议,两人又下了两盘棋,一胜一负,谁也没从对方手中讨得便宜。

因为次日要上早朝,所以周怀豫就先行离去,回屋就寝,在其走后,司马未央盯着棋盘看了一会,最后把灯一吹,转身回了屋子。

翌日一早,周怀豫已经去上早朝,此时司马未央等人正在收拾细软,原本司马未央是要骑马回去的,可是周怀豫却给他安排了豫侯府马车和侍卫,干粮水袋,一应俱全,可谓是细心周到。“

丫头,记得要常来京城看看啊。”豫侯夫人一脸不舍的拉着叶悠柔,不断叮嘱。

虽然可以回家了很开心,不过叶悠柔此时的眼圈却是红红的,同样是满脸的不舍之情。“

夫人,悠柔一定会常来看您的,只要您不嫌弃悠柔就好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呢?”豫侯夫人佯装嗔怪,对一旁的丫鬟道,“把东西拿过来!”只

见丫鬟从身后拿出一副精致玉镯子递了过去,豫侯夫人将看着明显价值不菲的玉镯子硬是塞到了叶悠柔的怀中。

“夫人,我不能要!”叶悠柔家境不错,从小也跟着叶弘锻炼了眼力见,一眼便看出这对镯子的价值,连忙就要推辞。

豫侯夫人却是用力一按,把镯子按在叶悠柔手心中,眼中隐隐有着泪花闪动,道:“快拿着,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报!”就

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下人急忙跑了进来,对着豫侯夫人禀报道:“夫人,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找司马公子的!”

第189章 钦差大臣

“找我的?”司马未央一怔,眼中有些疑惑。在

这乾京,他可没有什么朋友了,到底是谁会找到这里来呢?

跟着下人来到门口,司马未央看到一名面带微笑的陌生男子,他敢肯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此人。“

您就是司马公子吧?”一看到司马未央,男子便主动开口问道。

“正是,请问您是?”

男子呵呵一笑,道:“司马公子,今日我是来替我家主子传话的,就是给了您某样东西的那位!”

“某样东西?”司马未央眉毛一动,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你是说这个?”“

正是此物!”

一看到司马未央手中静静躺着的金叶子,男子似乎更加确认自己没有找错人。

金叶子是华羽给司马未央的,也就是说,男子是华羽的人,七公子的人!“

司马公子请收好!”男

子看过金叶子便不再怀疑什么,从袖筒中掏出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司马未央伸手接过,还未来得及问话,男子便已经转身离开,行事作风甚至干净利落。

几个转身后,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司马未央的视线之内,他打开信纸,眼中瞳孔一缩,随后将信纸揉成一团。“

看来出京这趟路,走的不会太过平静啊……”信

是七公子写的,为的是提醒司马未央离开的时候千万小心,至于小心什么,心信里没有明说,不过司马未央却是心知肚明。

半个时辰后,周怀豫下早朝回府,可是一进门,老管家便看出他心里有事。

“老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邢伯问道。

周怀豫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径直走了过去。一

进门,周怀豫见司马未央几人都在等自己,他叹了口气,道:“未央,看来你是回不去了!”此

话一出,堂内众人面色皆是一变,尤其是叶悠柔与豫侯夫人,前者急忙握住司马未央的手臂,后者则是来到周怀豫身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怀豫又叹了口气,坐下说道:“昨夜边关急报,平东大将军被人刺杀,皇上震怒无比,派出钦差彻底此事。”“

什么?!平东大将军死了?”听到这个消息,豫侯夫人先是一惊,随后疑问的问道,“可是,这与未央有什么关系?”

周怀豫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看向司马未央。

“这样吗?”收到周怀豫的眼神,司马未央同样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是震亲王提出来的吧?”

“不是他还能有谁!”“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叶

悠柔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平东大将军死了和司马未央走不了到底有什么关系。

“放心吧,不是走不了,只不过我的终点要换个地方了!”司马未央安慰道。

闻言,叶悠柔一惊,急忙道:“换个地方?去哪?”“

御奴州!”“

我陪你去。”

“不行!”面

对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叶悠柔心里有些难受,原本她以为这次的事情完了,终于可以和司马未央一同离开这龙盘虎踞的乾京,回到家乡,谁能想到临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你必须回去,我想伯父伯母应该也已经回家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一定担心你了,这次你必须先回去,乖,听话!”“

老爷,李公公来宣旨了!”就在此时,邢伯走了进来,弯了弯腰道。

“走吧,先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命司马未央为钦差特使,即日起前往御奴州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钦此!”

圣旨很简短,没有别的要求,甚至连时间要求都没有,不过司马未央却知道,这道圣旨就如同一把利剑,时刻悬在自己的头顶。

自己在乾京搞了这么大的事情,震亲王的小妾,左膀右臂,大舅子,都被自己间接给搞死了,震亲王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这

次就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没有调查清楚,或者拖的时间太久没有成效,那么震亲王就一定会从中作梗,随便安他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就可以把他撤职下狱。

“司马公子,皇上这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皇上的倚重啊!”临走时,大太监李英笑吟吟的嘱托道。“

看重我吗?哼哼……”对于李英的话,司马未央才不放在心上。他

现在甚至在怀疑,乾正是不是已经利用完自己,到达了目的,开始把自己当做给震亲王消气的筹码了。

“未央哥哥,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见司马未央脸色凝重,叶悠柔就知道这个差事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艳丽。

“不行!今天就算了,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出发!”

翌日一早,两辆马车从豫侯府一同离开,不过两辆马车的目的地却不同,叶悠柔乘坐那一辆是回承天的,而司马未央乘坐那辆却是去往御奴州。

温龙和阿二一同离开了,负责保护叶悠柔的安全,除此以外,周怀豫还安排了不少人手负责保护叶悠柔的安全。这

就免去了司马未央的后顾之忧,能够让他走的安心一些,不过即使这样,此时马车中的司马未央依旧是皱眉不展。平

东大将军遇刺,这可是一件大事,平东大将军乃是御奴州负责镇守边境的负责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镇守边境,可谓是劳苦功高。究

竟是谁居然有这种胆子,敢去刺杀他呢?如果是敌国的奸细,或者派来的杀手,那还好说,可是如果不是,那就说明杀死平东大将军的人在大明内部。这

不禁让司马未央想起了丰于,临死前丰于曾经和他说过,在大明内部有人想要让致司马家于死地,那么会不会这两件事都是同一个人所谓呢?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震亲王呢?

这些问题一直围绕在司马未央心头,久久不散。

忽然,司马未央乘坐的马车一停,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钦差大臣的车也敢拦?”“

有人拦车?”

司马未央一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心想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他伸手拉开车帘,刚欲呵斥出声,瞧见来人的正脸后却是直接愣在原地。“

怎么会?!”

第190章 意料之外

“宇文大哥?!”

当司马未央看清马上男子面容之后,他的心中可谓是又惊又喜。

喜的自然是能够看见宇文子晋,久别重逢,惊的是他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公子!”

自从陪伴柳茹回家探亲,两人已有月许未见,今日见司马未央神采奕奕,还有朝廷官兵护卫,宇文子晋暗自点头,赞赏不已。心

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即使远离承天,来到乾京也能混的顺风顺水。

司马未央一挥手,示意官兵让开,上前问道:“宇文大哥你怎么在这?我娘呢?”宇

文子晋摸了摸马鬃,翻身下马,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回道:“夫人半月前已经返回承天,听说公子来乾京办事,夫人就急忙派我过来帮忙,嘱托我一定要护卫公子周全!”“

昨日我在路上听人说,公子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钦差大臣,今日就要前往御奴州查案,所以特地在此等候!”

“那就好,那就好!”听

到柳茹已经安全回家,司马未央也算松口气,道:“此行有了宇文大哥相伴,我这心里总算是有底了。”“

公子,皇上派你去御奴州干什么?还有,你是怎么当上钦差的?”许

久不见,司马未央竟然摇身一变成为钦差大臣,即使是宇文子晋,心中还是有着诸多疑问。“

嘿嘿,我们边走边说,我也正好想和宇文大哥好好聊聊呢!”司马未央从官兵手中接过马匹,利落的翻身上马。

一路上,司马未央把自己为什么离开承天,为什么要来乾京,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宇文子晋大吃一惊,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像在看一只小怪物。这

一路上宇文子晋不是没有听说过乾京发生的事情,但那都是流言蜚语,道听途说,光一件事他就已经听说了不下十个版本,甚至还有人说震亲王要谋反!宇

文子晋本身也不太关心这些事情,所以他也就没怎么注意到人们口中所说的那名在所有事情中都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神秘青年。可

就算是给宇文子晋一百次,他也猜不到,才进乾京不久的司马未央居然能够掀起这么大的风波。大

都督夏匀,震亲王的爱妾,西俞大小官员五名,司马未央的手笔可不小啊!

其实之所以这次会牵连这么多人,甚至是重判这些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皇上自己想审,是皇上自己有这个心思,否则如果皇上想要保一个人,还有人能够将他治罪吗?

对此司马未央也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乾正的心思,即使要动手,也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不仅要用来搪塞震亲王,更是要用来让一些官员闭嘴,而这个理由正是由司马未央创造出来的。

司马未央不止一次的想过,其实即使自己不说出那番话,在召见过后,乾正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乾正不是真的想要司马未央说些什么,他要的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召见了司马未央。乾

正不是一个简单的皇上,他的心里一直藏有很大的野心,司马未央相信,大明很快就要变天了,尤其是在他对乾正说出那番话以后。就

连一个远离朝政的草民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当今大明朝廷内部最大的问题,那么乾正这个皇帝还会无所作为吗?

“温龙……会不会是他呢?”在听过所有的事情后,宇文子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当

司马未央第一次提到温家兄弟后,宇文子晋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

没错,司马未央口中的温龙就是当时司马战和宇文子晋救下的小温龙,这件事温龙并没有告诉司马未央。

因为在他看来,那已经不重要了,自从司马未央知晓幕后黑手可能是震亲王,却依然决定要为温家兄弟和温家老父的死鸣冤后,温龙就已经决定要献出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司马未央。所

以不管是出于报答司马战的救命之恩,还是司马未央的鸣冤之情,温龙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他也就没有特地说出以前的事情。

这样一来,司马未央也就并不知道司马战和宇文子晋曾经救过温家父子一命的事情。“

宇文大哥,你在说什么呢?”见宇文子晋暗自嘀咕,司马未央扭头问道。

“啊…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司马未央努努嘴,没有太过在意,不过他总是觉得刚才自己似乎从宇文子晋的嘴里听到了温龙的名字。

忽然,司马未央感觉宇文子晋瞪了自己一眼,他急忙回头看去,却看见宇文子晋对他努努嘴,随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司

马未央心中一凛,缓缓点了点头,两人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继续默默的骑马前行,只不过此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就在两人骑马经过那颗大树时,树后突然蹿出一道黑影,黑影手中拿着一把bi shou,口中嘶吼一声,直奔司马未央而去。可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却犹如事先知晓一般,整个人往后一翻,瞬间下马藏到宇文子晋马后。黑

影来的太突然,悄无声息,众官兵一路走来松散无比,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杀出一个程咬金!他

们是愣住了,可是有人没楞,那就是宇文子晋!

只见他在马上身子的身子轻轻一转,以手为轴撑在马背之上,右腿犹如一道黑鞭瞬间甩出,正中来人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脸色痛苦无比,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最后被一颗石头绊倒在地。

直到这时,众官兵才反应过来,急忙抽刀上前,将刺客团团围住。

在一众官兵敬佩的目光中,宇文子晋走上前来,疑惑的看了一眼刺客,问道:“就你一个?”

先前在与司马未央交谈时,他忽然发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虽然不强烈,但是却十分暴露,毫不掩饰。宇

文子晋双目如电,一瞬间便发现了刺客的藏身位置,不过他很疑惑,因为目前为止他只发现这一人而已!见

宇文子晋快如闪电的解决掉行刺自己的刺客,司马未央拍拍手走上前来,他到要看看,刺杀自己的人长的什么样!“

是你?!”

不过当他看清那张愤怒且带有些许不甘的脸庞时,却直接发出一声惊呼。“

林雪唐?你怎么会在这?”“

我当然是要杀你!”

即使被官兵把刀架在脖子上,林雪唐还是无所畏惧,他揉了揉胸口,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咬牙切齿道。“

认识?”

宇文子晋看的出来,林雪唐眼中的恨意不假,似乎与司马未央有着很大的仇怨,他不明白司马未央是怎么惹上这个人的。

“谈不上认识,他是笑面虎林霄的儿子!”“

林霄……就是那个被人灭了满门的林霄?”宇文子晋丝毫没有顾忌林雪唐的感受,直接问道。“

啊!!!”一

听到两人提起自己的父亲,林雪唐瞬间抓狂,当即就要起身拼命,不过他才刚叫了一声,立马就被周围官兵一脚踢了回去,随后就是一顿猛踹。司

马未央可是钦差,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谁也别想讨的了好。如

果刚才要不是司马未央机警,宇文子晋身手不凡,恐怕此时就已经让林雪唐得手了。

在这种情况下,官兵们自然是又惊又怒,脚下一点也不含糊,不一会,林雪唐就已经被踢的嗷嗷怪叫。

“好了好了,都退下!”耳边听着林雪唐凄惨的吼叫,司马未央有些于心不忍,急忙出口喝止。

第191章 决不食言

司马未央发话,众人不敢不听,急忙收刀退下,林雪唐双手紧紧捂住脑袋,眼睛从缝隙中露出来,带着一丝惧怕与仇恨。

“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司马未央蹲下身,开口问道。

他看的出来,林雪唐的身手并不好,之前如果不是宇文子晋留力,恐怕那一脚直接就可以把他给废了。

“为什么杀你?”林雪唐一愣,旋即用十分愤怒的声音怒吼道,“司马未央,你派人杀我全家,将震远镖局上下二十五人tu shā殆尽,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啊?”

面对林雪唐的质问,不仅司马未央被他吓了一大跳,宇文子晋都是眼皮一跳,一众官兵更是面露惊色。林

雪唐的表情不似作假,那是只有带着血海深仇的人才能流露出的真挚感情和仇恨。“

我派人?谁告诉你?”司马未央一脸惊愕,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问道。林

雪唐哈哈一笑,啐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司马未央闪过他这口浓痰,眉头一皱,再次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做的?再说了,我和你震远镖局素来毫无瓜葛,更没有任何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派人灭你满门?我有什么动机?”

“证据我没有!不过我知道一定是你做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去挑衅我震远镖局的威名,唯独你,那天带着人去我震远镖局闹事,后来还是爹爹出面调解,你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所以才派人……才派人……”

自从得到震远镖局被人灭门的消息后,林雪唐就一直带着仇恨活着,此时他认定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不能报仇,多日以来的委屈与负面情绪开始慢慢显露,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哭了起来。看

到这种情况,宇文子晋也是眉头一皱,在他看来,林雪唐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不过他不相信,不相信司马未央会做出那种事,这一点他坚信不疑!对

于林雪唐的遭遇,司马未央深感同情,虽然他对震远镖局的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林霄与赵颜。

不过现在人都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林雪唐是林霄唯一的儿子,更是林家唯一的后人,他绝对不能死在这。司

马未央挥挥手,示意众官兵退下,众人左右看了看,无奈退下,随后他又看了看宇文子晋,道:“宇文大哥。”宇

文子晋似乎明白些什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在其耳边嘱咐道:“小心”随后捡起地上的bi shou与官兵退到一处。待

所有人离去,司马未央才开口说道:“林雪唐!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你爹的死,震远镖局的灭门案,绝非我司马未央所为,或者派人指使!”

他右手朝天,大拇指与小拇指回屈,看着林雪唐的眼睛说道:“我司马未央对天起誓,如果震远镖局的事情与我有一丝关系,必定天打五雷轰,让我司马家断子绝孙!”

在古代,发毒誓还是很有约束力的,尤其是像司马未央这种,拿自己家子孙后辈做担保,几乎算是最毒的誓言了。

林雪唐见司马未央表情如此郑重,哭声渐止,开始从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其

实林雪唐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震远镖局的灭门惨案与司马未央有关,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臆测。

其实早在庙会上,看到司马未央丝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聪明才智,甚至是面貌都丝毫不输自己,甚至隐隐超越自己之时,自小在各个方面都拔得头筹,远超同龄人的他就已经将司马未央当做自己的“敌人”!

当然了,这个敌人并不是说真的敌人,而是他想要超过的目标,想要打败的人,以此来证明自己更加优秀。

当他得知司马未央曾经带人来过震远镖局闹事时,他就给司马未央贴上了一个不好的标签。

之后林雪唐有事外出,当他再次回家后震远镖局就已经被人灭门,悲痛欲绝之下林雪唐的脑子已经不能正常思考,开始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直到有一天,在路上听到司马未央的名字,忽然,他脑子的一根筋忽然断掉了,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副带着邪笑的面孔,而面孔的主人正是司马未央。从

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认定司马未央是凶手,是震远镖局灭门案的真凶,因为他害怕司马未央超过自己,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把这些事情自动安在司马未央头上。

和宇文子晋一样,在路上听说司马未央成为钦差,即将启程前往御奴州后,林雪唐心中的恨意更是无以复加,于是便一直在这条去往御奴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想要亲手杀了司马未央以解心头之恨。

其实林雪唐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做这件事,不管结果怎么样,是司马未央死,还是他死,不管哪一种结果他都可以接受。这

也是一种鸵鸟心态,他太累了,不再去思考,只想冲动的杀掉自己认为的凶手,或者被凶手杀死。“

呵呵……不是你?”林雪唐苦笑两声,泪水混着脸上的泥土不停往下滴。

“林雪唐,我现在是钦差大臣,你是在刺杀钦差大臣,即使我在这里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所以我没必要骗你,你爹死与我无关!”忽

然,林雪唐不耐烦的摆摆手,惨笑道:“无所谓了,杀了我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来吧,杀了我!”打

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他,从来没有在短时间内经历过如此多的打击,此时家破人亡的林雪唐已经放弃挣扎,甚至是放弃生的希望。看

到如此不作为的他,司马未央心头涌出一股无名火,一脚踹在林雪唐肩膀处,怒吼出声:“林雪唐,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你爹死了,你全家被人灭门,你在这抓着无关紧要的我要死要活,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寻死觅活?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轰!

林雪唐脑子中嗡的一下,整个人突然呆住,小时候的画面从眼前飞速掠过,一幕一幕,犹如过画片一般栩栩如生。

忽然,林雪唐整个人哆嗦一下,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雪唐啊,你要记住,一个男人不管面对任何困难,绝对不能逃避,一定要勇敢面对!”

“你爹我白手起家,一路上跌跌撞撞走来,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自豪,我最自豪的是你啊!”“

雪唐啊,你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因为当你放弃那一刻,你才是真的输了……”司

马未央深吸口气,缓缓伸出手掌,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站起来,你一个人不够,我帮你,帮你找出找死你爹的凶手!”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手掌,林雪唐只是嘴角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可人却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动弹。良

久,司马未央收回手掌,无奈的叹了口气,颇为失望的转过身,不再理会地上狼狈不堪的林雪唐。“

这件事我会查下去,我一定会找出真凶,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司马未央说的没错,即使没有林雪唐这件事,震远镖局被灭门的事情他也会追查下去,因为他还欠薛丁一个承诺!

赵颜的死不简单,如果真如司马未央猜想这般,震远镖局灭门惨案都是由他想追查薛眉的事情而引起,那么在这些事情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人,而这个人才是导致薛眉死亡的真正凶手!现

在赵颜死了,那么只有把这个人揪出来,司马未央才能兑现给薛丁的承诺!莎

莎……莎莎听

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司马未央忽然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过他依旧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问道:“想好了?”

“你会帮我找出凶手?”“

决不食言!”“

好,从今天开始我跟着你,直到你找出真凶!”

第192章 沉重的爱

距离御奴州边界数十里外的一座小镇,道路两侧行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偶尔有着一两句小贩的叫喊穿插其中,俨然一副热闹繁荣的景象。路

边一间小茶座,一名白须老汉正啧啧的喝着茶水,看着身边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竟是平白叹了一口气。“

大明就是人多啊,哪都这么热闹,不像家里啊……”说着,老汉露出一脸惆怅之色,举目眺望东方,似乎那里有着什么人在等他归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任命司马未央为钦差大臣,前往御奴州边境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

忽然,坐在老汉身后不远处,几名食客中的一人如是说道。

那人也没压低声音,故而即使在室外,老汉也听的清清楚楚。

听闻此言,几名食客中一名较为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咂咂嘴,回道:“有所耳闻,不过这个司马未央是什么来头?以前好像没听过这个人呢?”

“哎呀,你是读书读傻了吧?”忽然,旁边一人推了他一把,疑问道,“司马未央你都不知道,司马战大将军你总知道吧?”书

生一瞪眼,回道:“那是自然!”看他那副模样,好像谁要敢说他不认识,就会立马翻脸一样。

忽然,书生脸色一变,急忙道:“莫非……”

后面的话老汉没有再听,只见他扔下两枚铜钱,拿起桌子旁裹着一条白布的竹竿,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一路向东而去。

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叶

家门外,一大群人正在忙上忙下,有的正在装货,有的正在栓马挪车。

唯独有两名身材壮硕的汉子站在一旁不停的指指点点,似乎在清算什么东西。

忽然,两名汉子脸色一肃,急忙对着大门口鞠了一躬,口中朗声道:“老爷好!”来

人呵呵一笑,摆摆手,问道:“阿大,怎么样了?”

没错,这两名身材壮硕的汉子正是阿大与阿三,而能够让他们如此恭敬叫一声老爷的人,自然便是叶悠柔的父亲,叶弘!阿

大拿出账本,对比一下数目,道:“老爷,基本上已经对完了,没有什么偏差。”

“嗯,那就好,ni bàn shi wo fàng xin,这批货一定要尽快送过去,千万不能出了岔子!”叶弘点点头,嘱托道。

“老爷?”见此,一旁的阿三不由得开口问道,“咱们已经连着送去四批物资,这是第五批,就算是救灾救民,也没有您这么掏家底亮心窝子的吧?”

“怎么?心疼了?”叶弘打趣道。

阿三讪讪一笑道:“没有没有。”叶

弘笑呵呵的拍了他脑袋一下,道:“你啊,还是太年轻,有空多和老大学学吧!”说完这句话,叶弘也不再解释什么,哼着小曲离开了。

等叶弘走后,阿三看了看一旁阿大,摸了摸脑袋问道:“大哥,老爷让我和你学什么?功夫吗?”

阿大踢了他一脚,啐道:“干你的活去吧!”阿

三撇撇嘴,摸了摸屁股,摇头晃脑的干活去了。在

他看来,即使是赈灾,叶弘这么做也有点大出血,商人不应该干这种血本无归的买卖。西

俞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几乎所有与这件事有关联的大小官员全部被免职下狱,主犯都已经定罪,就等着秋后处决。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此时的西俞已经乱成一锅粥,不,或者说整个天行府,甚至是下凉州都有一点乱,西俞只是最严重而已,毕竟那里的天灾**才刚刚过去。国

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现在的下凉州就是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上

至知州,下到知县,全部被抓入狱定罪,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严查连坐,这些举动让下凉州的行政机构几乎处于半瘫痪的状态。皇

上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预料到,而且也已经制定出解决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却没法立刻实施了,因为司马未央拒绝了他!

没错,乾正一开始本来是想把司马未央给安排到下凉州的,一来司马未央底子干净,不属于任何一派,乾正可以放心大胆的信任他,二来呢,也可以顺道考验考验他到底是不是做官的料子。

不过很可惜,目前司马未央在仕途上没有一丝野心,所以才导致过去这么久,乾正也没能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收拾下凉州的烂摊子。

虽然出了点小波折,但是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乾正知道这点,而叶弘也知道。现

在的西俞没有知县,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中,此时他免费送出百姓生活的物资,提前为自己打下好名声,等到新任知县上任那一刻,这好感度可就不一样了。虽

然叶弘在承天县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他的势力范围却始终没有出的了承天县的范围,不是他不想,而是太难了。

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发展,首先就要和当地官府打好关系,以前的西俞知县杨万和,叶弘曾经接触过,知道他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叶弘打心底里瞧不起这种人,所以更不可能与他合作。

事实证明,叶弘的选择是对的,这不,杨万和终究因为自己的贪心栽了,甚至丢掉了性命,不过好在没有连累到家人。

现在杨万和倒了,顺带着还倒下一dà pi tān guān污吏,这个时候叶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

连五批救灾物资,几乎与朝廷赈灾物资同时到达,免费发放给西俞百姓,这些事情可不是白做的。说

到底叶弘都是一个商人,救死扶伤很重要,但是又能救死扶伤,又能顺便发财,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叶弘憧憬着未来美好的蓝图时,一名下人忽然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xiao jie回来了!”下人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只听咣当一声,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仪兰英满脸喜色的冲了出来,也顾不上院中还在发呆的叶弘,朝着大门的方向一溜小跑而去。离

开乾京后,护送叶悠柔的车队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这一路上,叶悠柔既归乡心切,又担惊受怕。她

这次私自偷跑,不仅尾随司马未央去了还处在瘟疫和饥荒中的西俞,更是跟着他去了一趟乾京,把那里搅了个天翻地覆,换作哪个父母恐怕都会生气吧?所

以一进家门,叶悠柔便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一会迎接自己的是叶弘那发怒的眼神,以及毫不留情的铁巴掌。小

的时候,叶悠柔的小屁股可没少吃叶弘的铁巴掌,大多都是因为她淘气所致。

“小柔!”

不过很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看着飞奔而来,眼角带泪的仪兰英,叶悠柔也哭了出来,抱着仪兰英好一阵撒娇。“

终于舍得回来了?”

姗姗来迟的叶弘看着母女俩抱在一起,把他晾在一旁,不由得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问道。不

过他眼中的湿润与关切,依旧没有逃脱叶悠柔的大眼睛,这一切,她尽收眼底。

叶悠柔很开心,她知道叶弘没有生气,自己应该不用挨打了。

就在其暗暗庆幸的时候,忽然看见叶弘撸了撸胳膊上袖子,在空中用力挥了挥巴掌,阴阳怪气道:“好了好了,该我了!我一定要让这丫头好好感受一下我沉重的父爱!”

见状,叶悠柔浑身一哆嗦,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急忙躲到仪兰英身后。“

去你的!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晚上念叨女儿的名字,叫唤着我的乖女儿怎么还不回来啊,想死我啦。”仪兰英一点也不给叶弘留面子,直接调侃道。

几名下人捂着嘴,想笑不敢笑,就连叶悠柔都是满脸笑意,叶弘干咳两声,佯装发怒,对下人呵斥道:“看什么看,不用干活吗!”

待下人捂嘴离去后,叶弘才狠狠白了叶悠柔一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过来让爹瞧瞧!”

第193章 献王兵王

御奴州位于大明版图东南角,毗邻下凉与佑京两州,东南侧就是国境线,国境线之外便是羌奴。

由于毗邻羌奴,所以御奴州的百姓比起乾京等内地百姓来说,自然也少了一丝儒雅,多了一丝霸气与爽朗,或者说多出一丝血性。

御奴州之所以叫御奴州,寓意就是抵御羌奴的意思,所以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大明的兵家重地,不可忽视的一个地方。虽

说最近几年大明与羌奴一直相安无事,不过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依旧少不了摩擦,而这摩擦最为激烈的地方,就是在御奴州边境,南阳府,崇武县。所

以在这个地方,大明可谓是布置下了层层重兵把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

为除了派遣平东大将军镇守以外,这御奴州本来就还有一个“王”,兵王,献王li kè用!不

过这个兵王可不是指兵中之王,而是指用兵之王!献

王,是目前大明王朝唯一的外姓王,也是唯一个世袭王,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铁帽子王。

因为只有献王的封号不会随着世袭而降爵位,所以人们更习惯称献王为铁帽子王。

在乾正皇帝登基的第十个年头,也就是明正十年,新任羌奴王带兵来犯,那个时候前献王李茂刚刚离世不过两日,年近十七,毫无带兵经验的li kè用刚刚度过自己的chéng rén礼,袭得献王之位。当

时司马战还没有战死羌奴,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正在带兵平定周边诸国的小股叛乱势力,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赶往御奴州。朝

廷方面因为避嫌的原因,在李茂活着的情况下也没有派人过去协助镇守,所以李茂一死,羌奴王便趁机作乱,想要一举攻破御奴州边境防线。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年仅十七岁的li kè用展现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镇定与气势,亲自持枪上阵,率领部队死守城池,绝不冒进,硬是抗住了羌奴人的三次攻城。等

到晚上,他更是亲自带领五百铁骑夜袭羌奴大军粮草部队,断了羌奴人的粮草。

次日晚上继续小股骚扰,不让敌人休息,又累又饿的羌奴大军疲惫不堪。

第三日,li kè用带领大军首次出城迎敌,并且在大军中使用了自己的新阵型。

据说那一战,十七岁的li kè用在羌奴人的大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银白色的战袍被鲜血染透,胯下战马嘶吼,威风凛凛,英勇无比,整个羌奴大军竟无一人可以触其锋芒,与之匹敌。经

此一役,羌奴rén dà伤元气,准备退军百里休整。

按理来说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就连新兵蛋子都懂,不过li kè用却反其道而行之,在获得一场大胜后,留下大军守城羁押俘虏,自己带着两千铁骑追赶敌军。等

他的铁骑杀到羌奴人休整的地方时,对方正是连夜赶路,疲惫不堪,想要安营扎寨的时候,却正要迎头被其赶上,见此情况,li kè用缨红枪一指,带着铁骑又是一阵tu shā。那

个时候羌奴人已经被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打怕了,他们以为大明的大军就在li kè用身后,所以想都不想,直接后退逃跑。如

果是普通人,看见自己两千人就把整个羌奴大军吓退,恐怕会上头,继续追上去。

不过这个时候li kè用那超乎同龄人的镇定与大局观就显现出来了,见羌奴人再次后退,他没有再次追击,而是直接勒马回头,带着铁骑返回。

当羌奴人知道li kè用只带了那么点人就追上来肆无忌惮的杀了一通后,当即吐血,每个人的脸色都火辣辣的疼,羌奴王当即命令一名大将带兵去追,一定要在li kè用赶回城之前追上,把他的人头带回羌奴,以祭那些死去的羌奴战士。可

是当那名羌奴战将追上li kè用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是打了个冷颤,因为当他看到li kè用那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时,立马就明白这是li kè用的诱敌深入,瓮中捉鳖之计!随

着li kè用的手臂一挥,山坡两侧早已等待多时的士兵蜂拥而出,直将前来追击的羌奴士兵淹没。

原来早在li kè用带铁骑追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这种可能,所以偷偷命令手下回去调兵在此地埋伏,本来他只是想再杀点小兵,没想到居然赚了羌奴大将。

前来追击的羌奴士兵全部战死,仅有一人活着逃了出去,那还是在li kè用的授意下,他才能活着回去报信。

得知大将遭遇埋伏,战死前方,羌奴王大怒,当即就要发兵再次追上去,与li kè用一决死战。不

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羌奴王知道,这个十七岁的li kè用似乎一点不比他那死去的老爹差,自己这次想趁着李茂死去群龙无首之际突袭的作战方案算是彻底破灭了。过

去这么久,大明的援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一旦双方汇合,自己这些先头部队必定讨不了好,所以他也只能暗叹一口气,放任li kè用离去。两

日后,羌奴后续部队跟上,不过这个时候,由司马战率领的援军也已经抵达战场,双方势均力敌,兵力对等,大好优势已经不复存在。

经此一役,十七岁的li kè用犹如彗星一般闪耀整个大明,就连当时的司马战都亲口承认,换做同等情况下,他做的不一定比li kè用好。

也正是从这以后,li kè用便获得了兵王之称,比喻他用兵如神!“

li kè用……会是他吗?”一

片树林内,司马未央往篝火里填了点树枝,看了一眼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林雪唐,道:“没想到你知道还挺多!”

林雪唐白了他一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我自小就对兵家历史感兴趣,更是喜欢到处游玩,所以对这方面知道的多一些,不过倒是你,出生于武将之家,居然连这些事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钦差的!”

司马未央讪讪一笑,没有回话。

“li kè用此人的确非同一般!”说话的是宇文子晋,他看了看司马未央道,“将军曾经和我说过,他看到li kè用的第一眼,就感觉这个人好像一柄利剑,锋芒毕露,直冲云霄,如果运用得当,那就是大明之福,可是如果运用不当,那就是大明的灾祸。”宇

文子晋很少会谈论这些事,不过也许是想到了过往,所以话多了一些。

“锋利的宝剑吗?”司马未央喃喃自语。

在听过林雪唐的讲述以后,不知怎么回事,司马未央始终有一种感觉,他总是隐约觉得这个献王li kè用,会不会就是自己曾经在酒楼碰见的旅客li kè呢?可

是在听过宇文子晋的评价后,司马未央仔细回想了一下li kè那儒雅的书生气质,当即便摇了摇头。

“实在是太多心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呢!”司马未央自嘲两声,随后忍不住对宇文子晋问道,“宇文大哥,你见过li kè用本人吗?”他

还是想确认是一下。

“没有!”

宇文子晋摇摇头,道:“当时我和将军在平定诸国叛乱势力,羌奴入侵后,将军接到圣旨前往御奴州带兵镇压,而我则是留在泯疆地区继续平定叛乱势力,可是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与将军的最后一次见面!”说

到这里,宇文子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有着一些莫名的情愫,其实他一直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跟在司马战身边,没有跟着他去御奴州。如

果他去了,肯定不会让司马战做出那种轻率的决定,这样一来司马战也就不会死在羌奴了。“

谁!”忽

然,宇文子晋眉头一皱,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他的手中便多出一柄锋利宝剑,剑尖指着黑暗中的某处。

第194章 流浪艺人

“王爷!”御

奴州境内,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一名精壮男子毕恭毕敬对堂上一名颇为儒雅的男子说道:“人已经醒了,您看?”

儒雅男子没有抬头,手中依旧拿着一本蓝皮旧书,正好将其脸部遮挡,让人看不清其面容。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儒雅男子翻了一页,问道。

“回来了!”

“结果怎么样?”听

闻此言,儒雅男子翻书的手停在半空,口气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精壮男子对于儒雅男子的慢性子丝毫没有异议,脸上恭敬之色不增反减,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敬佩,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他从来没有回去过,似乎完全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有关于他的消息。”

儒雅男子冷哼一声,目光稍稍移开,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口中冷冷道:“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有时候……只有死了,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对

于儒雅男子气质的转变,精壮男子见怪不怪,一点也不惊讶,他眉头微皱,问道:“那这样一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场空吗?那可不一定!至少他们已经可以确认,这幕后之人必定是他!这对于我们以后的计划,同样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精壮男子这一辈子就佩服过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而另外一个人就是眼前的儒雅男子。

就算儒雅男子让他现在去死,恐怕精壮男子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毫不迟疑的就会抽刀自刎。“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过去看看,看看咱们这位老先生精神如何!”

儒雅男子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蓝皮书,缓缓起身,看着窗外说道。

如果此时此刻,司马未央在这里,恐怕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名儒雅男子赫然便是曾经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li kè。

“司马未央,虽然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这边,否则……”儒

雅男子整个人气势一变,好像从一块冷寂的生铁忽然变成了一柄冲天利剑,眼底那一丝冷光煞是寒气逼人。

“什么人?快出来!”

篝火旁,被宇文子晋这一嗓子吓到的官兵们急忙拿起手中的武器,并排朝宇文子晋剑尖所指的地方走去。虽

然他们任何也没看见,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不过在见识过宇文子晋的身手,经历过林雪唐的行刺后,他们可再也不敢有所松懈。

“误会,误会!”

突然,一名头发灰白,弯腰驼背,面色苍老,看着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人从黑暗中高举双手走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眼睛大大的,估计七八岁的小女孩。见

众官兵刀枪相向,小女孩有些害怕,尽力往老人的背后躲,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抓着老人的衣角,不肯撒手。

见状,宇文子晋眉头一皱,仔细打量起二人,猜测他们会不会是刺客。宇

文子晋素来小心谨慎,曾经做过杀手的他知道,越是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越是杀手最好的伪装。

所以即使对面站着的是老人与小孩,他也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剑。

杀手不一定要身材强壮,不一定要眼神冰冷,不一定要面无表情。

有时候最为普通,就是那种放进人堆里,找都找不到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杀手!

“退下!”可

就在此时,宇文子晋还在犹豫的时候,位于他身后的司马未央却率先发话了,命令众官兵收起刀枪,司马未央带着微笑走向两人。

“公子小心!”宇文子晋出声提醒道。

司马未央回过头,指着小女孩说道:“放心吧宇文大哥,你没看到那女孩眼睛里童真吗?”

闻言,宇文子晋向小女孩看去。

见之前发现自己与爷爷的冷酷男子向自己看来,小女孩面露紧张之色,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慌,急忙躲到老人身后,不敢出来与之对视。

见此,宇文子晋摇摇头,暗骂自己实在是太多心了,收剑回鞘,从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见状,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给司马未央弯腰行礼。“

老人家,使不得,快快请起!”司马未央急忙将老人扶起。

就在手掌碰触到老人胳膊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老人身子一僵,脑袋也埋的更低了。短

暂的失神后,司马未央急忙将老人与小女孩让到篝火旁,关心道:“老人家,夜里风寒,这里暖和一些,今晚你们就在这里睡下。放心,很安全的!”

见小女孩时不时的偷看自己,司马未央对她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逗的小女孩抿嘴一笑。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宇文子晋不算冷,不算热的声音突然传出。小

女孩缩了一下脑袋,看向一旁的老人,乖巧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老

人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急忙回道:“我们爷孙俩是卖艺人,没有固定居所,四处漂泊卖艺,走到哪算哪,方才见这里有火光,就想过来凑合一宿,说起来,还真是多有打扰!”说着,老人还对司马未央拱了拱手。

司马未央笑着摆摆手。

“卖艺?”宇文子晋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女孩,疑惑道。

老人一拍脑门,急忙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根小细鞭,一面小锣,一根鼓槌,还有一只小铃铛。

宇文子晋没明白怎么回事,司马未央却是呵呵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旁边一直沉默的林雪唐突然插道:“你们是训猴人吧?”训

猴人,顾名思义,就是训练猴子卖艺,博取观众一笑的艺人。老

人刚才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名训猴人艺人必备的东西,小细鞭用来震慑,锣声用来提醒,铃铛是教化时用的。

“这位公子好眼光!”老人呵呵一笑,将自己吃饭的家伙收了起来。

司马未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而望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老伯,你们的猴子呢?”“

师兄走丢了!”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一直怯生生,有些怕人的小女孩终于把脑袋从老伯身后探出来说道。

“师兄?!”

第195章 师兄现身

小女孩对司马未央的印象不错,起码他不像宇文子晋表面那么冷冰冰,所以当司马未央发出疑问时,小女孩还是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啊,公子可能误会了,师兄是那头孽畜的名字,并不是指什么人。”老伯急忙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司马未央恍然一笑,看向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司马未央,你叫我未央大哥就可以。”小

女孩从老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宇文子晋,见后者没有什么动作,才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道:“我…我叫……萱萱。”“

萱萱吗?真是个好名字,你父母呢?”司

马未央取过一个水袋递给老人,老人笑着接过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他又拿出一块风干的肉脯塞到萱萱手中,才接着问道。

一看到有东西吃,萱萱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又大了几分,更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可是当她听到司马未央的问题时,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整个人显的有些忧伤。

老人用手摸了摸萱萱的脑袋,摇头道:“这孩子的父母我也没见过,如果见到了他们,我到是想要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把如此年幼的婴儿扔在那冰天雪地之中了。”

老人姓班,一生膝下无子,四处漂泊为家。萱

萱是他几年前在雪地里捡到的弃婴,两人并非亲爷孙,自那以后两人一猴相依为命,走南闯北,四海为家。这

一趟他们本来是想去佑京州看看,不过白天时分,也不知道怎么会事,平时乖巧万分的猴子师兄居然不听话,自己跑了。两

人一猴相伴多年,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爷孙俩不可能就这么抛弃猴子离开,只能不断在这四周转悠,希望猴子能够听见他们的叫喊,自己寻回来。“

那……”

听过班老伯的解释,宇文子晋刚想开口问话,可是却看到萱萱瞪着大眼睛,略带紧张的看着自己,就是这么一看,他心中突然一软,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多年前被人扔在野地里的场景。闷

闷的叹了口气,宇文子晋便后面想问的话生生憋了回去,这个时候,他也已经不再怀疑这爷孙俩可能是刺客,不过他却始终有个问题弄不明白。那

就是在刚刚发现两人的时候,他们并不是要过来借宿,而是要走,只不过是在远离的过程中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从而才被宇文子晋发现。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老伯是刺客,早就该动手,既然不是刺客,那么宇文子晋也就不用再时刻提防。但

是宇文子晋始终留了一个心眼,因为他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个班老伯似乎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始终觉得此人好像在隐藏什么!

见宇文子晋欲言又止,最后闷闷的不吭声,司马未央嘿嘿一笑,毕竟他也很少看见宇文子晋这幅模样。

“好吃吗?还要吗?”见萱萱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一块肉脯,司马未央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问道。

萱萱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她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那块肉脯上。司

马未央呵呵一笑,起身把肉脯塞进萱萱手中,他看的出来,小女孩萱萱还想吃,她应该已经饿了一天了,那一小块是不够她填饱肚子的。

看着手中的肉脯,萱萱显的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低头想了想,狠狠的在肉脯上闻了一下,将肉脯递给了自己的爷爷。

“哎呦,我们萱萱真乖,爷爷不饿,萱萱吃吧!”

见萱萱如此乖巧懂事,班老伯笑的合不拢嘴,脸上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不用哦,我这里还有,萱萱自己吃吧!”见

状,司马未央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硬膜和两块肉脯低了过去,班老伯起初还想推辞一下,但是不争气的却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惹的萱萱一阵发笑。

“多谢司马…公子!”忽

然,班老伯有些哽咽,颤抖着手接过司马未央递来的膜与肉脯。

众人权当他是感动司马未央的赠粮之情,却没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停顿,以及那隐藏在喉咙间的三个字。

班老伯用衣袖蹭了眼角,把肉脯塞回萱萱手中,哽咽道:“快吃吧,快吃吧!”

“谢谢大哥哥!”萱萱感激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就着水将那块肉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小孩子。”林雪唐翻了个身,瞥了一眼萱萱,说道。

“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司马未央紧了紧衣服,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

夜里的风可不认人,对谁都是一般的冷。“

你呢?喜欢小孩子吗?”司马未央拔了两下,火苗更旺了。林

雪唐撇了撇嘴,见萱萱偷偷看向自己,他面露不屑道:“我不喜欢,因为……谁打我?”话到一半,只见一枚果核儿精准的砸在他的头上。

“是师兄?”看到林雪唐手中那枚被啃的歪七扭八的果核儿,萱萱突然高兴道,她急忙站起身,对着四周大喊。“

师兄!师兄你在哪!”

伴随着萱萱的喊叫,黑暗中不断传来树叶摩擦,以及什么东西蹦跳的声音。

忽然,宇文子晋扭头看向一旁,指着黑暗中说道:“在那!”

萱萱急忙就要跑出去,却被班老伯一把拉住,他从身后掏出铜锣和木槌,一边敲一边嘟囔道:“这孽畜可算是回来了!”司

马未央看的出来,虽然班老伯口中一口一个孽畜,可是他眼中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那是不是对待一般孽畜的眼神,而是对待家人,期待家人回归时才有的眼神。

一阵急促的锣声过后,只见一道黑影突然从林雪唐身后蹿出来,黑影跳到他的头上一顿乱抓,似乎在和泥巴一样。

林雪唐又气又急,原地跳脚嗷嗷直叫,可是黑影却十分灵活,不断变换位置,每次都能躲过林雪唐的手掌。

似乎是玩够了,黑影怪叫一声,嗖的一声跳了出去,而其跳出去的方向正是萱萱!“

师兄……”

没错,这黑影正是班老伯他们寻找多时的猴子,萱萱似乎有一种魔力,猴子一刀萱萱怀中立马便安静下来,整个身子缩到一起,使劲往萱萱怀里挤。“

可恶的臭猴子,居然敢拿我开涮!”林雪唐抓狂的揉着自己的脑袋,当即就欲上去理论。

“呲!”可

是一看到林雪唐过来,原本安静的猴子却突然变了脸,露出一副猴牙与爪子,似乎在威胁他不要过来。

第196章 山中冷尸

“师兄不要闹。”见

猴子凶相毕露,萱萱急忙安抚,班老伯也赶紧给林雪唐道歉,道:“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这畜生平时安生的很,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无缘无故走丢,现在又对你不敬,真的是很对不起!”班

老伯面容沧桑,脊背弯曲,脸上满是诚恳之色。见

状,林雪唐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到也不好和一只猴子一般见识。“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猴子也自己回来了,皆大欢喜,大家都坐下吧!”此

时,司马未央急忙出来打圆场,他看了看萱萱怀中脏兮兮的猴子,道:“它就是师兄啊?”

“嗯,师兄平时很乖的,很少会这样。”萱萱抚摸着猴头,略带担心的说道。班

老伯点头道:“可能是跑出去这段时间收了惊吓,所以才会这样,实在对不起啊。”说完,还歉意的看了看林雪唐。

此时林雪唐正在摆弄自己的头发,见班老伯看向自己,他无奈的摆摆手,瞥了猴子一眼,从新坐下裹紧衣服。“

叽叽……叽叽叽叽”

可是众人刚一坐下,才老实下来的猴子就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一双爪子还手舞足蹈的,一会指指林雪唐,一会指指自己,龇牙咧嘴的。“

怎么?它说什么?”见状,林雪唐眉毛一掀,问道。

萱萱犹豫了一下,随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师…师兄说……你是好人。”此

言一出,众人脸上神色一凝,可是没过多大会,司马未央便率先带头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林雪唐脸上气鼓鼓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萱萱怀中的师兄,萱萱还是个小女孩,为了师兄她选择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过其他人又不傻,瞧的猴子那模样,就明白猴子的意思根本与萱萱所说背道相驰。就

在众人轰然大笑时,猴子忽然从萱萱怀中挣脱出来,几个呼吸便跳上树枝,回头对着众人招了招手。“

畜生,你还想干什么去?快给我下来!”班

老伯语气虽然不好,不过其中的关切之意,就连司马未央这些外人都听的出来。

“师兄快下来,快下来!”见猴子又要跑,萱萱急的都快要哭了,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水。

司马未央看了看猴子的位置,小声对宇文子晋说道:“抓得住吗?”宇

文子晋眯了眯眼睛,道:“差不多,八分把握。”

就在宇文子晋欲要出手将猴子捉住时,猴子却摇了摇屁股,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众人,向着外面跑去。萱

萱和班老伯立刻起身,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追了上去。

见状,司马未央回头吩咐道:“留几个人守在这里,其他人带上火把,跟我追!”

四周乌漆墨黑,树木林立,如果猴子真想甩开众人,恐怕早就已经没影了。可

是猴子的速度不慢也不快,在树枝间来回跳跃,时不时的还停下来看看身后的众人,似乎是有意在引领众人去什么地方。

跟了一会,班老伯似乎也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再着急,一边对司马未央致谢,一边安慰着急萱萱。

就这样,众人在猴子的带领下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忽然,宇文子晋停下脚步,回头对众人说道:“嗯?好像停下了!”

闻言,司马未央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指着前面道:“是那边,快点!”

“师兄!师兄你在哪里?”众

官兵手持火把走在最前方,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紧跟其后,最后是萱萱和班老伯。

“嗯?这是什么味道?”走着走着,司马未央鼻子忽然一痒,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突然,走在最前排的官兵脚步一停,回头喊道:“大人,找到了!”为

了不惊扰到猴子,使其再次逃跑,官兵刚一发现猴子的身影便停了下来,没敢继续靠近。

一听说找到猴子了,位于队伍最后的萱萱立马急了,一溜小跑蹿到了最前方。

“萱萱,小心点,小心摔倒!”班老伯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

“啊!”

就在众人以为找到猴子,精神最为放松的一刹那,一声惊叫响彻树林,只见萱萱连忙后退,一张小脸挂着惨白,小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前面。“

有…有人!”

嗖的一声,宇文子晋瞬间出现在前方,一只手护住了萱萱与急忙赶上来的班老伯。望

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壮硕身影,萱萱心中竟是有一股暖流划过,之前对宇文子晋的害怕顿时减少几分。

“莎莎…莎莎……莎莎莎。”

随着一阵风吹草动,一直灵活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赫然便是一直将众人领路至此的猴子。“

人呢?”宇文子晋眉头一皱,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萱萱急忙对猴子招招手,指了指前方道:“在前面!”

司马未央刚欲上前查看,却被宇文子晋伸手拦住,后者对他摇了摇头,随后带着官兵上前查看。“

士兵?”

用火把将草拨开,宇文子晋终于看清萱萱所说的“人”,不过这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一具冰冷的尸体。荒

郊野外,一具穿着整齐盔甲的士兵尸体,司马未央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前面不远就是一处峭壁,再无其他出路。

“这盔甲……”忽然,林雪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蹲在尸体旁小声嘟囔道。

司马未央问道:“你看出什么?”“

你看!”林

雪唐指了指尸体盔甲的肩膀处,只见那里赫然刻着一个“平”字。

“平?是平东大将军的人!”司马未央想了想道。

“嗯,此处已经是南阳府范围,翻过这座山,再走上小半天,我们就进入崇武县境内,可是这士兵怎么会死在这里?”林雪唐摇了摇头道。

见猴子已经找回,司马未央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挥挥手吩咐道:“先把尸体带回去再说。”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一只猴子和一具士兵尸体返回了安营的地方。“

它引我们出去,就是因为这具尸体?”紧

了紧身上的衣服,林雪唐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此时缩在萱萱怀中,安静乖巧的猴子师兄问道。

第197章 听闻死讯

自从众人带着尸体回来,猴子就再也没有闹过,似乎之前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此。世

间万物皆有灵,猴又是其中翘楚,见林雪唐怪模怪样的看着自己,猴子对他呲了呲牙,貌似在威胁什么。见

此,林雪唐狠狠白了它一眼,心想这猴子好像还真不太待见自己,不过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招惹它的事儿啊?

冰冷的尸体旁,司马未央眉头紧皱,一双手不断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至少在外人是这样。

萱萱抱着猴子来到班老伯身前,小声问道:“爷爷,司马大哥在那找什么呢?”因

为怕萱萱看见死人尸体不舒服,所以司马未央特意命人将尸体放在远离篝火的地方,对于这一点,班老伯与萱萱都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

“呵呵,不是在找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司马公子应该是在验尸!”

“验尸?”

班老伯摸了摸萱萱的脑袋,看着她的大眼睛回道:“对,就是检验死人的尸体,从而找出线索,比如他们是怎么死的,被什么人杀的!”“

哇!”萱萱一惊,张大嘴道,“司马大哥这么厉害!”

就在两人说话间,司马未央也已经检验完毕,宇文子晋正拿着水袋给他洗手。洗

完之后,司马未央还特意闻了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先前众人跟着猴子一路追,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一点特殊味道,那就是尸臭。根

据司马未央的经验的推断,此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七天前,虽然士兵身上有很多伤口,且刀剑伤痕居多,不过真正致死的原因却是坠落山崖摔死的。“

是遇到山贼了吗?”林雪唐眉头微皱,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

被他这么一说,萱萱不由得小脸一白,搂着班老伯手臂的小手也更加用力。

感受到萱萱的紧张,司马未央面露微笑,指了指四周的篝火与官兵,道:“看见没有,有了他们,即使有山贼也不敢来骚扰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萱萱对司马未央非常信任,是打心底里那种信任,她抿着小嘴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一脸冰冷,面无表情的宇文子晋,道:“谢…谢谢你!”突

然被人柔声感谢,宇文子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楞在原地,脸上尴尬不已。方

才在萱萱发出尖叫后,第一个冲出去把她挡在身后的人不是司马未央,也不是班老伯,而是宇文子晋。

或许宇文子晋没什么感觉,不过这份恩情萱萱可是忘不了。

看着宇文子晋尴尬不已的脸色,司马未央摇头一笑,随后转头对林雪唐说道:“我不认为是山贼干的!”

“为什么?”林雪唐反问一句。司

马未央回道:“这里是已经南阳府范围,就算偶尔会有山贼出没,应该也不会没有脑子的对一个落单的士兵出手。之前你也说过,平东大将军的威名在这御奴州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是落单的士兵,应该也不会有山贼那么蠢会去打劫他。”

林雪唐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转头看向那具尸体,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司马未央摇摇头,同样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道,“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这个人在死之前应该是被人追杀了很久,他身上的伤口有新有旧,甚至有的旧伤已经开始愈合,做了紧急处理,我想在坠崖之前,他应该逃了很久,最后被逼无奈才跳下山崖摔死,或者被人推下山崖摔死!”“

被追杀?”林雪唐想了想道,“那就是仇杀喽?”

对此,司马未央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摇头道:“不管了,明日我们全力赶路,争取下午赶到崇武县,然后把尸体交给当地县官,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处理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嗯!”林雪唐点点头,不再纠缠士兵的死因,转而自言自语道:“你说的也对,还是追查平东大将军遇刺身亡一案比较重要,至于其他事”“

什么?!”林

雪唐一句话还没说完,原本沉稳寡言的班老伯却突然站了起来,一脸震撼的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林雪唐被班老伯的反应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老者,他磕磕绊绊道:“怎…怎么了?我说平东大将军遇刺身亡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死了?平东大将军死了?!”班

老伯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整个人站立不稳,脚下一软,忽然跌倒在地。“

叽叽……叽叽叽叽”还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萱萱怀中的猴子就已经对着林雪唐扑了过去。猴

子虽然听不懂人们在讨论什么,不过在它眼中,却看到班老伯是在与林雪唐对话后才变成这样的,所以自然就把林雪唐当成了罪魁祸首!“

我靠,臭猴子还来!”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林雪唐也长了心眼,一见班老伯脸色不对,立马就看向了萱萱怀中的猴子,就在猴子扑向它的那一刻,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爷爷,爷爷你怎了?爷爷?”从

小就跟着班老伯四处漂泊的萱萱,何时见过这样颓败的他,登时就急的快要哭出来。“

班老伯你怎么样了?”

司马未央见班老伯面色如土,双眼空洞,好像丢了魂一般,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情,急忙起身为其把脉。“

我…我没事!”

可是就在司马未央将其手腕翻过来的一瞬间,班老伯的眼中却突然涌出一丝惊恐,随后反手一扣,狠狠攥住司马未央的手腕,口中磕磕绊绊道。

这一幕完完整整的落入宇文子晋眼中,见班老伯瞬间爆发,居然将司马未央反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以及警惕。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感

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以及老人躯体上紧实的肌肉,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便将其掩饰下去。

他笑了笑,把手从班老伯的手中抽出来,眼睛却从班老伯手腕内侧那一大片烫伤上一扫而过,随后略带歉意道:“抱歉!”

班老伯脸色一僵,眼中流露出耐人寻味的苦涩。

“畜生,还不回来!”

见猴子还在不断骚扰林雪唐为自己出气,班老伯气的一笑,急忙吼道。

猴子打了个机灵,回头见班老伯正看着自己,急忙放下手中的石子,一步三个蹦的跳进了他的怀中。

第198章 城门拦截

仔细看了看班老伯苍老中带着些许安慰的面庞,猴子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随后一头扎进班老伯怀中,两只爪子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除了林雪唐用一种要杀猴的眼神盯着班老伯怀中的猴子以外,其他人的脸上皆是带着一丝疑惑与耐人寻味的神色。

“方才是老朽失态了,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见众人神色怪异,班老伯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之前突然听闻大将军去世的消息,我一时把持不住,导致司马公子受惊,真是万分惭愧!”“

无妨无妨,身体重要,班老伯还是不要如此激动的好。”司马未央笑呵呵的回道。宇

文子晋看了班老伯一眼,没有说什么,但是其眼中的提防之意却有增无减。

“怎么?你们很熟吗?”林雪唐揉了揉被石子砸的发痛的脑袋,气呼呼的问道。班

老伯对他歉意的笑了笑,又恢复之前沉稳如山的模样,道:“不,我这种世井草民,怎么可能认识平东大将军呢?” “

那您刚才?”司马未央试探道。

班老伯长叹一声,道:“平东大将军奉朝廷谕旨镇守御奴州,这么多年来我朝与羌奴一直相安无事,平东大将军可谓是功不可没,就凭这一点,足以让天下人敬佩。”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虽然老朽也是草民一个,不过心中对平东大将军却是仰慕已久,所以刚才一听到大将军遇刺身亡的消息才会如此失态。”

对于班老伯的说辞,众人或多或少都信了。

平东大将军镇守羌奴边境多年,几乎就没有回过家,可以说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明。鉴

于种种事迹,仰慕平东大将军的人的确不在少数,所以班老伯这么说,还是有着一定信服力的!这

段小插曲就算这么过去了,除了林雪唐以外,其他人都开始准备休息。

“司马公子?”忽然,班老伯站起身走了过来,对正要休息的司马未央问道,“你们是要去崇武县调查平东大将军的死因吗?”“

嗯,没错,我受朝廷谕旨,奉命来此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司马未央丝毫没有掩饰什么。班

老伯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有着倦怠的萱萱,道:“不知能否请司马公子通融一二,此行崇武将我与萱萱也捎带上?”

“班老伯不去佑京了?”“

卖艺这种事情,任何地方都可以,既然老朽听闻大将军的死讯,自然要去祭拜一番,不知方便与否?”

其实他们自己也完全可以去,不过在看到之前那具山中冷尸后,班老伯认为还是跟着司马未央他们安全一点。

“当然没问题!”司马未央微微一笑。

翌日一早,将篝火彻底扑灭,司马未央带着新加入的一老一少上路了。

林雪唐说的没错,此时众人已经身处南阳府范围,距离崇武县不过还剩最后一小段路程。但

就是这最后一小段路,却十分崎岖不好走,因为这最后一段路不仅是必经之路,还是一段山路。“

快了,只要走过这段路,过了前面那个坡,我们就进入崇武县境内了!”林

雪唐一手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捡来的树枝当拐杖,一手挥洒着额头的汗水,指着前面最后一个陡峭的山坡说道。

“林公子可真是活地图,从来没有来过南阳府,却能够熟知这里的地形,老朽真是佩服!”

不同于其他人的气喘吁吁,班老伯额头之上虽然也挂着不少汗珠,脸颊微红,不过他却没有其他人那般劳累,看其体格似乎一点也不输年轻人。

对于班老伯的称赞,林雪唐却是脸色忽然一滞,整个人似乎突然就没了精气神一般。

他看了看前面的山坡,略带伤感道:“我的确没有来过,但不久前我是准备要来的,所以才会提前做好功课,只不过”说

到这里,林雪唐没有继续说下去,司马未央叹了口气,急忙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不仅仅是为了你!”“

嗯!”自

从和司马未央冰释前嫌,林雪唐表面上看着似乎已经从被人灭门的阴影中走出来。

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到夜晚那种孤寂袭遍全身的感觉,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是亲人惨死的场面,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他曾经想到了死,不过就这么死去,他却又不甘心。“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林雪唐右手狠狠一握,看着远处的山坡呢喃道落

马坡,这是去往崇武县必经的一个山坡,也是去往崇武县的最后一道关卡。

关于落马坡其实还有一个典故,因为这个地方比较陡峭,但凡是有人敢骑马从这经过,十有**就会落马摔下去,所以此山坡因而得名落马坡。翻

过落马坡,再走上十几里便能够看见崇武县城,下午时分,司马未央一行人终于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崇武县城门前。“

站住!什么人!”就

在司马未央等人准备进入城门的时候,却被一名守城士兵伸手拦住。

士兵看了看司马未央,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官兵,明知故问道:“你是什么人?进城做什么?”司

马未央眉头一皱,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身后跟着的官兵你又不是没看见!不

过鉴于良好的素养,司马未央自然不可能这么说,他回头看了一眼,立马有一名官兵从后面走上前来,对着守城士兵呵斥道:“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皇上亲选的钦差大臣,来此是为了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你也敢拦?”守

城士兵犹豫一下,看了看四周的手下都在望着自己,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哼,我不管你是什么钦差,上头下了死命令,要严查所有出入城门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你”

那名官兵还欲说些什么,却忽然被司马未央伸手拦住。“

好,我让你查!”说着话,司马未央从包裹中取出一道金黄璀璨的圣旨高举过头顶,对着众人喊道,“见到圣旨还不下跪,你是想忤逆圣上吗?不想要脑袋了?”守

城的士兵一看司马未央拿出圣旨,立马慌了,当即对着圣旨跪了下去。

“哼!现在你还要查吗?”

司马未央冷冷的瞥了一眼城楼上,那里似乎有着两道身着盔甲的身影闪烁其中。“

下马威?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

第199章 张焕冯意

片刻前,崇武县城楼上,两名身着整齐盔甲,腰间别刀,似是将领模样的人正在交谈。

“老冯,你怎么看?”其中一名身材壮硕,虎背熊腰的男子嗡声道。“

嗯……”对面较为沉着的男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就在壮硕男子即将忍不住的时候,他才看着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行人,悠悠道,“此子不简单!”

“废话!”

见沉稳男子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壮硕男子狠狠白了他一眼,挥挥手不耐烦道:“这还用你说,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老张啊,这小子在京城搞出那么多事,不仅一点奖赏都没拿,反到又揽了这么一个差事,你觉得这是为什么?”沉稳男子嘿嘿一笑,往回走了两步,两眼一眯,问道。

壮硕男子想了想,忽然吸了口冷气,虎目一转,猜测道:“莫非传言是真的?”“

传言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我敢肯定他是有意来镀金的!”沉稳男子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之色。“

娘的!”

只听砰的一声,壮硕男子那犹如熊掌一般的大手狠狠砸在一旁的城墙上,咬牙切齿道:“镀金?少他娘的给我做梦了!这群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识过战争残酷的公子哥想来我这镀金?做梦!”

“镀金只是第一步。”没有壮硕男子闹出的动静,沉稳男子似是自言自语道,“如果那传言是真的,恐怕接下来他就要接管这平东军了!”“

放他娘的屁!”听

到这里,壮硕男子再也忍不住,只见他虎目一瞪,蹭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宝刀,直奔楼下而去。

“哎哎哎,老张,你他娘给我回来!”

沉稳男子一惊,暗骂自己缺心眼,就不该在壮硕男子面前这么说,急忙伸手将其拦住。“

老冯你别拉我,让我下去,我到要看看有我守着,这厮还有没有胆子进城门!如果他自己不进来,那谁也怪不到我头上。”说着,壮硕男子还露出一副凶容,擦了擦自己的爱刀。“

你这个蠢货,你想干什么?吓唬钦差?不要命了啊你?”沉稳男子被他气的一笑,双臂用力,居然直接将壮硕男子拉了回来按在椅子上。

若是被其他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不管从身材还是各方面来看,沉稳男子都要比壮硕男子差上一筹。但

就是这样,壮硕男子居然被沉稳男子直接拉了回来,可见其瞬间爆发力一点也不弱于壮硕男子。“

你能不能冷静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你拿着刀出去吓唬他算怎么回事?想zào fǎn吗?”

“二品以下,钦差大臣可是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利,就是算一品大臣,他也有权先羁押扣留,面见圣上禀告,你这样出去不是找死吗?”

“哼,我张焕可不怕他!”虽然嘴上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过壮硕男子张焕还是把刀收了回去。见

此,沉稳男子才白了他一眼,慢慢松开按在其肩膀上的双手。

“老冯,你我二人镇守御奴州多年,算是一辈子都交待在这里了,现在将军死了,说句不好听的,正是你我上位的好时机啊,此时朝廷派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处理此案,给他镀金,那接下来不是明摆的事儿吗?”

听闻此言,沉稳男子脸上阴郁之色再现,沉声道:“大将军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虽然他也是武将之后,但是从未参军,甚至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想要直接吃现成的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同意,朝廷同意,底下的士兵也不会服他,他坐不久!”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壮硕男子明显脑子不够用,挠了挠头发问道。

“虽然他不能吃现成的,不过却可以养着,我想这个位置最有可能接手的人就是豫侯!豫侯与司马家的渊源你也知道,为他铺平道路,我想豫侯一定不会拒绝!”沉稳男子想了想道。

闻言,壮硕男子点点头,道:“这个位置,你我二人就不必多说了,谁坐都一样,豫侯来坐,我也服,不过就是这小子来坐,我不服,哪怕他是司马将军的后人!”

“当初在京城他是什么样,你我也有所耳闻,就算他破了几件大案子,也别想骑在咱们兄弟头上拉屎!”

“看来只能暗中下绊子了,如果我们能在他之前找出凶手,或者下点绊子,让他这差事办不好,那么这一次的镀金也就算是白费了!到时候就算有豫侯挺他也没用!”说

完话,沉稳男子走到窗前,向城门口望去,正巧看到司马未央掏出圣旨逼的士兵下跪一幕。

见此,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向下面努了努嘴,嗤笑道:“看来这第一道绊子他是过去了!”与

此同时,远在乾京的震亲王正在书房看书。忽

然,他放下手中书,看向窗外,冷笑一声:“司马未央,我看你怎么过这一关!张焕,冯意两人本就排外,现在本王派人透露出皇兄有意栽培你,想让你接管平东军的消息,你就等着吃苦头吧,只要这件事办不好,本王一定会参你一本,让你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

现在你还要查吗?”

冷冷的瞥了一眼城楼上方隐约出现的人影,司马未央低头道:“如果不查,就赶紧给我滚开,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小心你的项上狗头!”拿

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这一套,即使不用学司马未央也可以用的炉火纯青,更何况,他手中拿着的本来就是令箭呢!

被司马未央这么一吓,守城士兵不敢再横加阻拦,虽然上面有命令要让这些人难堪一番,不过在圣旨面前,当然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了。

司马未央走在最前,宇文子晋和林雪唐紧跟其后,萱萱和班老伯跟在两人身后。

在路过先前那名守城士兵时,萱萱怀中的猴子还故意探出猴头,对着士兵做了个鬼脸,嘻嘻笑个不停。

“死猴子!”见

众人远去,守城士兵终于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看什么看,干活!一个人都别给我放过,仔仔细细的检查,任何可疑人物都给我带回去严加审问!”

见手下人都望着自己,守城士兵顿时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回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嘻嘻,刚才那个人好像在发脾气呢!”这一幕正好落入萱萱的眼中,她回过头对前方的司马未央说道。可

是后者却没有回应,反而是一脸阴郁,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这时,班老伯拉了拉萱萱的衣服,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看来这一趟注定不会那么容易啊,只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军队士兵,怎么会来这里守城门呢?”

此时的司马未央的确有心事,而且还不少。

第200章 司马微怒

贾贺荃,南阳府崇武县知县,性格懦弱,为人谨慎,甚至是有点胆小怕事,可以说是最没有官架子的一个官。贾

贺荃这个人没有丝毫野心,不仅是对自己的仕途,哪怕是对他的生活。

其实贾贺荃知县的这个位置,都不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也不是他自己想当的,而是被强行委任。如

果按照贾贺荃的性格,他就想找个平凡的女人,生个普通的孩子,临老了子孙膝下承欢,死了后有人收尸摔盆就行了。只

不过天不遂人愿啊,老天偏偏就给了他一个官做,而且还是如此一个不省心的官。其

实到不是说知县这个官不省心,只是他做官的这个地方,实在太不让人省心。崇

武县,乃是距离边境最近的一座城镇,这里不仅承担着交通枢纽中转的作用,更是兵家重地。

这个地方本就有兵王之称的li kè用驻守,可是朝廷依旧派出平东大将军闵崇文协同li kè用一起镇守边疆,其中潜在的意思不言而喻。

贾贺荃只是一个小官,虽然表面上他才是崇武县的衣食父母官,主事人,不过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崇武县真正主事的人,乃是大将军闵崇文和献王li kè用。

所以贾贺荃这个官其实并不好做,这也就是他,一点野心都没有,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申请调走了,哪里还会如此安生的夹在两只猛虎之间这么多年。但

是也有人猜测,也许朝廷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所以才会派他过去当官吧!司

马未央被委任钦差大臣负责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这件事贾贺荃自然知道,不过他却不怎么上心,一点巴结的意思也没有。所

以当司马未央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口,见门口居然连个看门的衙差的都没有,更别说欢迎的人了,林雪唐便笑了。

“看来你这个钦差大臣还真是不怎么受欢迎啊,要是换成别的钦差大臣,恐怕这些人早就把他捧上天了!”

听出林雪唐话语中的讥讽,司马未央只是摇头一笑,一点也不在意。钦

差大臣,他很在意吗?

如果现在皇上告诉他可以回家,恐怕司马未央会毫不犹豫的脱去这一身官皮,一溜烟的跑回家去。

当官吗?也许以后会有这种念头,不过目前嘛,司马未央想都不想!

“既然没人,那我们就自己进去吧,看看咱们这位贾大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司马未央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早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请教过周怀豫,周怀豫自然也将要注意的事情,以及南阳府的势力情况仔细与他说明。

其实司马未央并不在乎是否到底有人迎接自己,不过他毕竟是代表朝廷跋山涉水来此查案,作为当地县官,再怎么也应该出来迎接一下啊。从

城门口的阻拦,到衙门前的空无一人,即使司马未央脾气再好,此时也难免生出一丝火气!

不过这一次,司马未央到真是误会贾贺荃了,其实城门口的事情还真和贾贺荃一点关系都没有。一

般来说,城门口的守卫都是本地县衙之人,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加上崇武县的特殊情况,所以这城门的守卫竟无一人是衙门中人。但

凡城门口有着衙门的人,恐怕现在贾贺荃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迎接他这位钦差大臣了。“

哎哎哎,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衙门重地吗?赶紧给我出去!”司

马未央前脚刚刚迈入大门没多久,就看见一名身着衙役zhi fu,但是却围着围裙的衙役从后面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几个刚洗的土豆。

见到司马未央这个陌生人胆敢擅闯衙门,衙役先是一惊,随后便一脸不耐烦道。看

到堂堂一名衙役打扮成了伙夫,司马未央先是一笑,随后便有些感叹,看来朝廷对于地方的管理的确是太松了。这

种情况若是放在乾京,那是万万不可能发生!“

说话注意点,这位可是钦差大人,从乾京来这里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的,岂是你能够指手画脚的人!”一名官兵从后面蹿了出来,对着衙役就是一顿臭骂。

跟着钦差出巡往往都是一件美差,钦差可是代表了皇上,奉了皇命办事,任谁也要巴结着,所以不管到了哪,钦差绝对是香饽饽,谁都想捧着。这

样一来,即使是护送钦差的官兵一职也就成了美差,钦差吃大头,手下人吃小头,这已经是一条默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这一次,跟着司马未央出来的官兵却失望了!

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辛苦先不说,本以为到了之后可以享享福,有风光的迎接,有大鱼大肉,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连根毛都没看见呢!

这种情况下也难免心里不忿,说话都带着一丝火气,可是这丝火气他们却不能对司马未央撒,也不敢对他撒,所以只能撒在这名衙役身上。“

钦差大臣?”

刚一听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衙役明显一惊,眼中甚至已经带了些惊恐,因为之前他也听说了,皇上下派钦差大臣彻查平东大将军遇刺的事情。

不过很快,衙役脸上的吃惊之色就消失了,因为他是站在里面,所以并没有看到司马未央身后,也就是衙门外的那些官兵。

“哼哼,钦差大臣?好啊,这次演的够像啊,还知道找人冒充官兵了,不过没门,老子都吃不饱呢,哪有地方关你们,给你们喂饭吃,滚滚滚,再捣乱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衙役把土豆藏到身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司马未央等人。“

演?冒充?”

得到这么一个回答,那名官兵愣了,司马未央也愣了。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有人冒充钦差不成?“

今天我总算是见识了,好好好,冒充是吧?来来来,你看看这道圣旨是不是也是冒充的!”司马未央气的发笑,强忍怒气再一次取出圣旨。

看到金灿灿的圣旨以后,衙役脸上的脸瞬间凝固,愣了几个呼吸后,唰的一下跪了下去,再也顾不得手中的土豆,口中高呼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钦差大人驾到,还请多多赎罪,饶过小人一命!”

“你的命我不想要,不过我现在到是想见见你们的贾大人,他在哪?”

第201章 师爷纪冉

纪冉,原本只是一名落魄书生,因为家里太穷,以及穷到揭不开锅那种,所以也就没有足够的盘缠让他考取功名。如

果不是贾贺荃被派到崇武当知县,且发生了一些事情,恐怕此时他还在给人家打杂挣钱呢,根本不可能坐在县衙里这么悠闲的下棋聊天。虽

说是下棋聊天,不过纪冉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外表看似云淡风轻,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和贾贺荃的苦楚呢?

“啪嗒!”

一子落下,纪冉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对面的贾贺荃,道:“大人,吴婶说没钱买菜了!”

“哦!”面

对生死攸关的大问题,贾贺荃却只是随意敷衍一声,连头都没有往起抬,整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似乎只要他一眨眼,棋盘局势就会瞬息万变一样。见

此,纪冉暗自摇头,心中无奈道:“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崇

武这个地方虽然偏远一些,资源也不是那么丰富,不过好歹贾贺荃也是一个县令,按理来说,这县衙哪怕不是富丽堂皇,也应该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尽有啊!

不过这里的情况却与其他地方的县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人家那县衙才是县衙,他这里,顶多算是个破庙罢了。“

如果大人您肯开下后门,或者走走偏门,咱们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啊!”纪冉情不自禁的抱怨了一句。

可就是这么一句抱怨,原本聚精会神盯着棋盘的贾贺荃却是身子一顿,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慵懒的眼眸中顿时散发出不一样的神采。“

怎么?后悔了?”“

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听

闻此言,纪冉神色一怔,面容肃穆道:“从大人给了我那一口饭开始,我的命都是您的,我纪冉的字典里,就再也不会有后悔二字!”见

其如此郑重,贾贺荃懒散的挥了挥手,笑道:“行了,那么正经干嘛,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见

贾贺荃没有在意,纪冉才长舒一口气,道:“其实我只是搞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把咱们仅剩的一点口粮也分给那对母女,大人您明明知道”“

打住!”话

及此处,贾贺荃立马抿嘴,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就算她说的夸大其词,可是你又不是没看到,孩子都已经饿成那个样子了,如果不给,恐怕我会寝食难安啊!”

“哎,恨天不公啊!为什么好官清官就要落得如此下场?那些贪官污吏却能够在京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妻妾成群享用不尽,难道这世道就没有天理了吗?公平何在?”

贾贺荃虽然没什么上进心,可是这却不代表他笨,恰恰相反,贾贺荃这个人聪明的很,完全就是典型的大智若愚!但

是纪冉佩服的不仅仅是贾贺荃的聪明才智,更佩服他的为人,他的善良!

即使知道女人在撒谎,即使知道自己家里也揭不开锅了,不过贾贺荃依旧将自己仅剩的一点口粮送了出去,只因为他看不得老百姓受苦,看不得孩子没饭吃。

“天理?公平?”贾

贺荃落下一子,面无表情道:“也许现在我们身处迷雾,但是终有一天,这层迷雾会被驱散,温暖的阳光终会再次洒在这片土地上。”

“驱散迷雾?那也要有人来做才行啊!”两

人说着外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放心吧,快了!”贾贺荃起身回屋倒了一杯凉茶,望着天空说道,“这个人……已经在路上了!”“

在路上?”

周桦一惊,刚欲开口问些什么,却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大…大人,师爷!”一

名身着围裙的衙役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对着贾贺荃与纪冉拱手道:“钦差…钦差大臣来了!”

“什么?!”

纪冉脸色一变,急忙回头看向身后的贾贺荃。

只见贾贺荃双眼微眯,脸上没有任何吃惊之色,慢悠悠的将破旧茶杯放下,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对着纪冉的背后朗声道:“下官贾贺荃恭迎钦差大人!”

直到此时,纪冉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拜了下去。看

着弯腰恭迎自己的两人,司马未央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一双剑眉紧皱在一起,都快拧成一个疙瘩。

匆匆忙忙瞥了一眼司马未央真容的纪冉,此时他的心中已是暗叹不已。

原本他还打算在钦差大臣来临之前出去借点钱,或者出去赊点账,等人来了起码要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可

是他没想到,司马未央来的居然如此之迅速,如此之安静!

刚才他可是看到了,司马未央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如果不能给钦差留下一个好印象,恐怕贾贺荃和他就要倒大霉了!

“贾大人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司

马未央那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音突然响起,两人默默看了对方一眼,同时起身。

从进入县衙开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自从进入城门口开始,司马未央的心情就有些不开心。

不过这一次纪冉想错了,司马未央不是朝中那些贪官污吏,也不是企图借助钦差之名捞油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因为他们的招待不周而以权谋私,或者公私不分。

司马未央的确是在皱眉,不过那却并非都是不开心,其实里面更多夹杂的是疑惑!没

错,就是疑惑!

自从进入衙门,跟着衙役一路走来,司马未央就非常的疑惑,因为不管从那里看,这个地方都不像他印象中的县衙!当

然,除了门口的鸣冤鼓,还有公堂之上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萱萱摸了摸怀中的猴子师兄,四处打量了一圈,随后悄悄拉了拉班老伯的衣袖,小声问道:“爷爷,这里就是县衙吗?怎么这么破啊?”班

老伯脸色一变,急忙捂住萱萱的小嘴,一脸歉意的看着众人。

萱萱的声音虽然小,不过却还是被众人听了去。

只见纪冉脸色一红,顿觉面上无光,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想起来这个小女孩是司马未央带进来的人,所以他也就又把话憋了回去。

反观贾贺荃,到是一脸从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甚至还挺起胸脯,好像脸上有光一样。

第202章 皇帝难做

养心殿前,大太监李英恭敬的站在一旁,而当今大明第一人,明正皇帝乾正则是低头审阅奏折。

忽然,乾正放下手中毛笔,沉吟一声,扭头看向李英。被

这么一瞧,李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弯腰下身,不过却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等候着乾正问话。

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李英对于乾正的小动作与习惯早已烂熟于心,每当他露出这幅表情,那就一定是有事情要问。

“你说司马未央这会也该到地方了吧?”虽

然早就知道乾正有话要问,不过出乎李英意料之外的是,他本以为乾正要问的是奏折上的事情,谁知竟然是有关于司马未央的!“

回陛下,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李英略一思量,恭敬道。

乾正看了他一眼,刚欲张嘴,却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头把话憋了回去,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李英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他可从来没看过乾正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过

了一阵,乾正将面前最后一份奏折审阅完毕,伸了个懒腰,李英适时的递上一杯养生茶,问道:“陛下,回去休息吗?”

吧唧吧唧嘴,乾正默默的摇了摇头,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朕要派司马未央去调查这件事案子吗?”

李英表情一怔,刚想说自己不知道,却忽然瞥见乾正那极度认真的眼神,他心中一惊,连忙回道:“是因为震亲王殿下推荐的!”

“哼哼,李英啊,要论这装糊涂,恐怕整个京城,谁也不及你的一半啊!”乾正笑看着身边的大太监道。李

英面色一紧,赶忙低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鼻子轻哼一声,乾正起身边走边说道:“即使傅昇不推荐,这一次我还是会派司马未央前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如果答案是不知道,你就自裁谢罪吧!”怕

李英搪塞自己,乾正事先给他下了个预防针。

听闻此言,李英心中暗暗叫苦,感觉自己竟是有些摸不透乾正的心思了。虽

说自古以来帝心难测,不过久在其身旁服侍,李英多少也能摸清乾正的一些脾性与性格。可

是这一刻,李英忽然感觉自己面前这位帝王好像变了个人,自己再也看不透他了。“

嗯…是因为前阵子司马未央立了功,皇上您想让他乘胜追击,这样哪怕最后给他加官进爵,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了!”既

然乾正已经提前摆下道道,李英自然不可能再含混过去,只能将心中所想透露出一二。乾

正眉毛一挑,点点头道:“嗯,虽然不全对,不过你也说对一半儿了。这次派他前往御奴州调查崇文遇刺一案,朕的确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更主要的是”

话及此处,乾正忽然不语。李

英虽然非常想知道乾正后面的话,不过乾正不说,他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好在没多久,乾正就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希望他能像处理西俞与楚江的案子一样,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搞点事情出来!”搞

点事情?听

闻此言,李英心中一紧,忽然想起那一日司马未央被召入宫时发生的事情。心

念及此,大太监李英心中不禁想道:“难道说不只是地方,就连军权也要动手了?”

“你怎么不问问朕,希望他搞些什么事情呢?”见李英久久不回话,乾正忽然扭头问道。李

英连忙低头,恭敬道:“奴才不敢!”“

哼,不敢,不敢。”乾正眉头微皱,回过头去,似有感叹般对着殿外说道,“世人只知道当皇帝好,只看得表面的风光,却永远不知道皇帝的另外一面!”

对于这番感叹,李英还真不敢接嘴,只能低头不语。

“距离崇文遇刺已经过去那么久,平东军和南阳府那边还是没有抓到凶手,恐怕即使司马未央去了,凶手也早就跑了,所以其实这次朕派他过去,最主要的事情并非是调查一事。”

“虽然这么说对崇文可能不太公平,不过有时候,逝者已逝,的确与活着的人不一样!”

乾正自言自语的感慨了一番,回头一看,李英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

管他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连脑子都不过,乾正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挥挥手道:“算了,和你说这么多干嘛,摆驾回宫,传丽妃。”

“是。”待

李英的身影离去后,乾正用一种颇为沧桑的眼神看向殿外的蓝天,脸上带着一丝惆怅,口中呢喃道:“司马战啊司马战,朕还真的有些想你了……希望你这个儿子也和你一样,不要让朕失望啊……”

皇帝,每个人都想当皇帝,为什么?因

为皇帝可以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看似表面风光无限,威风八面,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皇帝背后的艰辛呢?

只要你当了皇帝,你的一生就会开始发生转变,身边的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不会再有人敢拿你当朋友,不会再有人敢和你说真心话,哪怕是亲兄弟。

更不敢有人忤逆你,子女也是一样,哪怕是说上几句让你不开心的,他们都会诚惶诚恐,跪下认错。因

为他们都怕死,所以这个时候,你听到话,不一定是真话,你看到的表情,不是一定是发自内心。

那种站在顶峰之上,一览众山小,却无人可以分享的感觉,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孤寂的。

皇帝,看似好做,实则很难……“

贾大人,能不能先帮我们安排一下落脚的地方呢?还有,请你派人出去接收一具尸体。”

其实萱萱所说,也正是司马未央心中所想,不过与她不同的是,司马未央不会直接开口询问。

看着面色尴尬的纪冉与脸皮似乎比较厚的贾贺荃,司马未央不再纠结于此,主动开口要求道。

“尸体?”

贾贺荃心中纳闷,这哪来的尸体,不过嘴上却没有多问,急忙照着司马未央的要求吩咐下去。

没过多久,贾贺荃带着纪冉走进屋内,对着司马未央恭敬一拜,道:“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见谅。”“

那就多谢贾大人了!”司马未央点了点头。

“大人,不知那具尸体是?”这时,先前派人出去接收尸体的纪冉开口问道。“

那是我们在山中偶然发现,看着好像是平东军的人,所以就顺道带回来了,这件事你们自己处理,不用向我报告什么。”司马未央直接把事情甩了出去。见

此,纪冉苦笑一声,退下两步,没敢再问。

“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这个你们都知道,我也不想插手其他事,只想赶快办完事情回去交差,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什么,更不用给我下什么绊子,懂吗?”忽

然,司马未央撇出这么一句话来。

试探,其实这是司马未央在试探贾贺荃,试探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城门的事情。

第203章 隔空出手

“下绊子?”

听闻司马未央此言,以及话语中隐隐夹杂的警告之意,贾贺荃先是一愣,随后赶忙问道:“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见贾贺荃神态恭正,无丝毫遮掩之意,言语之间满是诚恳,再扫一眼一旁的师爷纪冉,只见其脸上亦是充满疑惑之色,司马未央心中便已经得出结论。如

果不是两人的演技高超到已经超过司马未央评断的水准,那么城门口那件事,贾贺荃与纪冉应该是毫不知情!

如此一来也就能够解释出,为什么县衙门口没有人迎接他们,因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司马未央已经来了,并非给他下马威或者使绊子!

“果然是这样吗?”司马未央双眼一眯,心中叹了口气。

在城门口拦截他的士兵并没有穿着平东军的zhi fu,所以一开始司马未央还不敢确认,不过现在,他到是可以肯定了,那群士兵一定是平东军所属。

“大人?”见司马未央陷入沉思,久久不语,贾贺荃小心翼翼的问道。

被他这么一打断,司马未央回过神来,笑道:“啊,没什么,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不要在意了!”思

量再三,司马未央还是没有说出城门口的事情。“

好了,我现在要去看一看平东大将军的遗体,朝廷方面应该已经通知你们了,还没有送走吧?”

司马未央本想着先去看一看闵崇文的遗体,验一验尸,虽然已经有了尸检报告,不过在这方面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顺便让班老伯祭拜一下,一举两得。

不过纪冉却上前一步,拱手道:“是的大人,大将军的尸身一直藏于冰窖之内,避免腐坏,但”“

嗯,那就好!”纪冉刚说到一半,司马未央便起身点头道,“一会将于本案有关的卷宗,以及仵作的验尸报告全部送到我房里,现在我们先去看看大将军的尸身!”说着便要往外走。

走了两步之后,司马未央才发现,贾贺荃与纪冉两人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似乎有点挪不动步子。

“怎么了?”他眉头一皱。在

贾贺荃眼神的示意下,纪冉顶着头皮上前说道:“大人舟车劳顿,查案办事不急于一时,不如先下去休息,明日再”

“不用了!”司马未央摆摆手,再次直接打断道,“我不累,还是现在就去吧,顺便拜祭一下大将军!”“

额……这个……”见

纪冉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有些为难,司马未央心生不快,同时又有些疑惑。

按理说越快办完这件案子,他就可以越早离开这里,对于这种结果两人应该是大力支持,非常高兴才对,怎么现在却有点拖延之意?

“贾大人,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别人骗我!”司

马未央话语中的警告之意分外明显,在其注视威逼之下,贾贺荃叹了口气,道:“大人,不是下官二人有意阻拦,只是如果你想要去验尸,查看宗卷,恐怕还要等上一会!”“

等上一会?”司马未央转过身来,注视着贾贺荃,问道,“为什么?”“

因为……”看了看司马未央的眼睛,贾贺荃咬了咬牙道,“因为平东大将军的遗体已经被平东军接管,没有两位副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我们二人也是一样。”“

还有与本案有关的卷宗,以及验尸报告,也都被两位副将派人取走了,如果大人想要阅览,卑职需要派人去取,而且还要征得两位副将的同意才行,所以……”

“遗体被平东军接管,任何人不得靠近?想要查阅卷宗,还得征得他们的同意?好,好,很好啊!”司

马未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越是这样,对面的贾贺荃与纪冉就越是心惊胆战。

不管平东军如何势大,其总归是个军队,根本没有权利过问地方行政,更不用说干预。虽

然死的人是平东大将军,出于种种考虑,大将军的遗体被平东军接管保护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不准任何人靠近,甚至还擅自取走与本案有关的物证卷宗,可以这么说,平东军那两位副将的做法已经不仅仅是越权干涉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城门口给我来那么一出,现在这算是第二出吗?”临

走之前,周怀豫曾经嘱咐过司马未央,南阳府这个地方,平东军可以说就是土皇帝,即使当地县官都要略输一筹,处处忍让,让他千万不要和平东军起冲突,尤其是平东军的两位副将,张焕与冯意!张

焕与冯意早在跟随闵崇文之前就已经是战功赫赫,如果不是多年前闵崇文冒死击退羌奴敌军,抢回司马战尸身有功,凭他们俩人的战功,早就已经可以荣升大将军一职。

所以这两人在闵崇文活着的时候还好,毕竟有人压着,可是现在闵崇文一死,两人可以算是目前平东军权利最高之人,自然有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我不去惹你们,你们到想骑到我头上拉屎?”

司马未央眼底一寒,猛的一拍桌子,直接将二人吓了一大跳。“

大人恕罪!”“

恕罪?你们何罪之有?”

贾贺荃刚想开口求情,却听司马未央反问道:“贾大人,你好歹也贵为一方父母官,就这样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你心里痛快吗?”

司马未央这句话算是说到贾贺荃心坎里了,虽然他这个人与世无争,没有一点野心,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脸皮啊。平

东军此举,根本就没有瞧的起贾贺荃,加上平常的一些摩擦都是他主动退让,这才使得张焕与冯意二人蹬鼻子上脸了。

见贾贺荃憋着一口气没说话,司马未央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回身重新坐下,看着下方二人说道:“从现在开始,平东大将军的遗体由县衙官兵接管,至于卷宗,我就要在这里看,在这县衙之内,你们二人看着办吧!”说完竟是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听

闻此言,纪冉心头一震,扭头向贾贺荃看去。

现在司马未央已经把话说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绝对担不起这种责任,所以只能等着贾贺荃做决定。

其实纪冉心中根本没报多大希望,毕竟贾贺荃是什么性格,这几年他也摸透了,不,应该说这整个崇武县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胆小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

然贾贺荃为人不错,出处为民着想,可是他的性格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不过今天,纪冉注定要猜错了,没错,贾贺荃性子的确有些软弱,不过那却不是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而是他自己的选择!在

没有权势的情况,有时候退避也是一种高明的自保!

“下官领命!”

见贾贺荃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纪冉眼皮一跳,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204章 敲山震虎

“郭汉!”郭

汉是崇武县衙门内唯一的赤炎捕头,今日午后他刚刚带人出去巡逻,这才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郭汉回头一看,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贾贺荃。瞧

见贾贺荃兴冲冲的样子,郭汉心里十分纳闷,今个儿莫非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自家大人这么高兴呢?忽

然,郭汉瞧见贾贺荃身后还站着不少官兵,而看面容这些人却又十分陌生,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

大人,发生什么事儿了吗?”郭汉收回目光,赶忙上前问道。

贾贺荃嘴角微微翘起,对郭汉吩咐道:“郭捕头,本官命你当即前往大将军遗体保存之处,迅速将其接管,不得有误!”“

接……接管?”郭汉似乎有点没听清,他眨了眨眼,拍了拍耳朵,再次问道,“大人,刚才您说接管哪?”贾

贺荃白了他一眼,再次朗声道:“本官命你即刻前往平东大将军遗体保存之处,迅速将其接管,然后来西山军营找我!”

说完这句话,贾贺荃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挥手,带着身后跟随司马未央从乾京来此的官兵迅速离开衙门,直奔西方而去。“

西山军营?疯了疯了……”望

着贾贺荃等人离去的身影,郭汉呆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

“郭哥,咱们去不去?”这时,一名跟着郭汉巡逻回来的衙差上前问道。良

久,郭汉叹了口气,狠声道:“去,干嘛不去,反正老子早就看不管平东军那些杂碎了,一个个嚣张跋扈成什么了,打仗杀羌奴的人又不是他们!再说了,大人命令都下了,你敢不去吗?”

摆了摆手,郭汉带着刚回来的人直奔衙门外走去,临走,他还看了一眼衙门内,感觉今天这衙门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县衙后堂,司马未央看了看茶杯中的碎茶叶,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放下茶杯,却又中途停下,还是端回来抿了一口。

“喝不惯吧?”见

此情形,宇文子晋笑着说道:“从军的时候,能有水喝就不错了,更别说茶和酒了!”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将口中的茶叶碎末吐掉,问道:“宇文大哥,你觉得贾贺荃这个人怎么样?”沉

吟片刻,宇文子晋环视一周,道:“如果这些都不是故意为之,别的不敢说,至少他是个清官!”“

颇为赞同啊!”司马未央点头道。

过了一会,宇文子晋问道:“公子,你觉得就他们这些人能够顺利完成你的要求吗?”司

马未央摇摇头道:“我估计没戏。”“

那你刚才还?”

“所以啊”司马未央站起身,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头对宇文子晋说道,“我们也要跟着去才行!”“

公子是为了试探吗?”宇文子晋不解道。司

马未央扫了一下衣摆,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临出门前才朗声回道:“我只是想看清这个人!”“

看清吗?人心隔肚皮啊,要想看清一个人,说的容易,可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呢?”呢

喃一句,宇文子晋抄起桌上宝剑,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房间内,再一回头,他人便已经紧紧跟在司马未央身后。“

哟,这不是郭汉吗?你来这干什么?”地

窖前,两名身着平东军服的士兵手持长枪站立于门口,其中一名士兵远远便看见了走在最前方的郭汉,当其走到身旁时,便用略带调侃的口气问道。

“郭汉也是你叫的?滚,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地方我接手了!”

一路上郭汉考虑了很久,接手之后惹出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不过最后他才发现,不管有什么后果,他都处理不了。既

然这样,郭汉索性也就不管了,贾贺荃是他的顶头上司,命令是必须服从的,出了什么事也是贾贺荃顶着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平东大将军的遗体本来就应该由衙门接手保存,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取回属于自己的权利而已。虽

然不知道贾贺荃今天抽什么疯,有什么底气这么做,不过既然命令已经出了,郭汉就只能执行。“

你叫我滚?”

先前那名平东军眼睛一瞪,趾高气昂道:“郭汉,我看你是喝酒喝多了,脑袋不灵光了是吧?是不是忘了之前那件事了?”“

少废话,我奉贾大人之命接管此处,看守平东大将军遗体,如果不服你可以去找我们大人理论,不过他会不会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郭汉也不和他过多纠缠,对着身后一挥手,当即有五六名衙差从其身后冲出来,迅速将两人挤了出去。“

郭汉你敢!”见

郭汉敢强行撵人,那名士兵顿时气结,长枪横举,枪尖直指郭汉。蹭

蹭蹭!

平东士兵的这个动作,一下子就ci ji到郭汉身后的那些衙差,众人纷纷拔刀相向,场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想动手?来啊,我倒要看看你除了这身军服,还有什么能耐!”郭汉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冷笑连连。能

够当上赤炎捕头,郭汉的身手自然不用说,就算再来两人加起来,恐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时郭汉身后还站着那么多衙差。在

崇武县这个地方,平东军一直是土霸主,即使以前有闵崇文压着,底层这些士兵还经常闹事。现

在闵崇文死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几时受过这种鸟气!

“好,郭汉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禀告两位副将军,这个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起的!”士

兵见郭汉身后衙差各个怒目相向,知道自己今天若是动手,绝对讨不了好,所以只能先放下狠话,一会回去搬救兵,再来秋后算账。“

哼,怕你不成!”

见士兵退缩,灰头土脸的离去,郭汉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扭头吩咐道:“留下四人看守,其他人跟我去找大人!”

“是!”

见郭汉真的逼走了平东军的两名士兵,众衙差心中大为畅快,大声回道。“

嗯?”郭

汉点点头,转身带人离去,还没走出没多远,他就看到两名古怪男子站在门口,于是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此地乃是衙门重地,不宜久留,快快离去!”

“啊,我们只是路过,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其中一名俊俏的年轻男子抬手回道。见

男子笑容满面,郭汉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年轻男子身后的冷脸男子,挥手带人离去。“

还是有点血性,有的救!”看着郭汉离去的背影,年轻男子不由得点头道。

“那我们是不是白来了?”位于年轻男子身后的那名冷脸男子问道。

年轻男子摇摇头,不紧不慢的朝着郭汉等人离去的方向走着,道:“不,下个地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205章 西山军营

西山山脚下。

贾贺荃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哨兵,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哨兵也不搭话,只是直挺挺的站着,目视前方。

见此情形,贾贺荃想发作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甩了甩衣袖,双手负于身后,暗自闷气。他

们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来西山,不料却在山脚第一关就卡住了。

虽然他是奉了钦差大臣司马未央的命令前来取回卷宗,可是这里毕竟是西山军营,硬闯总归不太合适,所以在纪冉的劝阻下,贾贺荃也只能等着哨兵回去禀告。“

大人不必着急,这次我们是奉了钦差大人的命令,想必张、冯两位副将不会再横加阻拦了。”纪

冉看了看来路,回头安慰道。贾

贺荃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放低声音道:“如果真要这么顺利就好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先前离去的哨兵终于回来了,不过在哨兵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人。

此人一身朝气,看年纪似乎与司马未央相仿,眉宇间英气逼人,长相也是颇为俊俏,而看其穿着竟然还是一名校尉。

“哦,原来是林校尉,失敬失敬!”

看见这名带刀男子,贾贺荃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急忙拱手道。男

子名为林显,乃是都尉耿阚手下的一员猛将,现在其手下担任校尉一职,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林显与贾贺荃有过交集,说起来两人也算是旧识了。

“贾大人客气,我这刚训练回来就听说您来了,稍微收拾了一下,还请不要见怪。”林显虽为军武之人,可是却没有其他人那种傲气,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更加平易近人。

“林校尉哪的话!”贾贺荃摆手一笑,转口说道,“对了,一会郭捕头会带人过来,还请林校尉也让他们进来。”

虽然知道双方不会真刀真枪的对上,不过有郭汉在身边的时候,贾贺荃的心里就会踏实许多。“

那是自然!”

林显点点头,大手一挥手,示意哨兵放行,贾贺荃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直奔西山军营而去。

“不知贾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能否透露一二?”林显稍慢两步,与贾贺荃并肩而行。

问到此行目的,贾贺荃脸色一正,悄声道:“林校尉可知道皇上派遣钦差前来调查大将军遇刺一案?”“

有所耳闻。”

“我今日正是受了钦差大人命令,来此取回有关于大将军遇刺一案的相关卷宗!”

“取卷宗?”林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微吃惊道。“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见林显如此表情,纪冉上前一步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方才我见看守卷宗的人换了,好像是冯副将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林显如实答道。

听闻此言,贾贺荃与纪冉皆是眉头一皱,看守卷宗还要用手下得力干将?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有

林显带路,这一道上自然是畅通无阻,一行人很快便来到西山军营内部。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贾贺荃吩咐一声,便带着师爷纪冉一同跟着林显走了进去。

此时张焕正在擦拭自己的宝刀,听得几人的脚步声,竟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将军,人已带到。”林显上前拱手道。宝

刀用力一挥,刀身轻吟,寒光凛冽,张焕抬头看了一眼,道:“嗯,你先下去吧。”

对于张焕的态度,林显没有任何脾气,乖乖的退了下去。

“见过张将军!”见林显退下,贾贺荃才忍着心中怒气道。虽

然张焕品阶比贾贺荃要高,但是两人分属不同机构,所以贾贺荃也不必如林显一般低声下气。“

不知贾大人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啊?”张

焕眼皮一耷拉,右手拿起一块白布,不断擦拭自己的宝刀,态度傲慢,神情冷淡。

贾贺荃也不做声,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纪冉。

纪冉会意,急忙上前一步道:“张将军,卑职乃是奉钦差大人之命,奉命来此取回与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有关卷宗。”

“钦差大臣?”

张焕此话虽是问句,可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吃惊之色,这一点立刻就引起了贾贺荃的注意。

“贾大人,我还以为之前我们已经沟通好了,这件事交给我们平东军自己来办,不用你们官府插手。”忽

然,张焕虎目一瞪,猛然起身,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你现在这算是什么意思?”张

焕乃是一名难得的悍将,战场上勇猛无比,人称“猛虎张焕”,一生杀敌无数,军功赫赫,加上常年位居高官,神态不怒而威。杀

过人的他,其身上所带有的煞气一旦爆发出来,平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现在被他这么一怒一吼一瞪,纪冉的小腿肚便已经开始抽筋打转,几乎要站立不住。

就在此时,纪冉忽然觉得全身一轻,他勉强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贾贺荃竟然已经站到他的前面,完全将张焕的气势挡住。

“大…大人?”纪

冉心中吃惊,看着贾贺荃稍稍颤抖的身躯,他心底某个地方似乎稍稍触动了一下。

“张副将!”

贾贺荃看不到纪冉的表情,此时他的额头虽然有些细汉,不过却依旧直视张焕双目,不卑不亢,一字一顿道。尤

其是副将两个字,他咬的极重,似乎在有意提醒什么。“

哦?”

贾贺荃的举动完全出乎张焕的意料,贾贺荃的懦弱胆小,这崇武县就没人不知道,可是今日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呢?“

贾大人藏的可真深啊!”

张焕冷冷一笑,重新坐下,周身气势也随之收敛起来。

“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副将心里有数,在此我也不必多言。”

贾贺荃回头看了纪冉一眼,此时后者已经恢复正常,急忙擦了擦冷汗,后退两步。见

此,贾贺荃继续道:“至于今日,我乃是奉了钦差大臣之意前来取回本该放在衙门的卷宗,且不说钦差大臣乃是皇上钦点,有着圣旨,就算张副将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去找钦差大臣,何必在这里为难下官呢?”见

贾贺荃风指鹿为马,转移矛头,张焕先是一怔,随后冷笑道:“哼哼,贾大人好口才啊,好,既然你们是奉了钦差的命令,而钦差又是皇上钦点专门负责此案,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听得此言,贾贺荃先是一愣,随后暗自疑惑,心道:“这就完了?这么简单?搬出钦差就可以了?”贾

贺荃早就知道张焕、冯意两人不会乖乖让他取走卷宗,肯定会明暗阻拦,可是他没想到,这阻拦也太简单了点。

“来人!”张焕大手一挥,起身对门外喊道,“带贾大人去取卷宗。”

第206章 宋英关祥

张焕话音刚落,林显便走了进来,对着张焕一拱手,随后领着一头问号的贾贺荃与纪冉去取卷宗。三

人一出门,张焕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他冷冷一笑,道:“取卷宗?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其

实贾贺荃考虑的没错,既然张焕与冯意把卷宗拿了过来,就断不可能如此简单的交出去,即使他是奉了钦差的命令也一样。

之前贾贺荃可能还有点不明白,不过当他被看守在外面的两名大汉伸手拦住时他就明白了,原来张焕是在这里等着呢!

看守保存卷宗房间的总共有两人,左边一人叫宋英,右边一人叫关祥,皆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

贾大人看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就在贾贺荃眉头紧蹙,想要开口教训之际,身后却突然传出张焕那幸灾乐祸的声音。

“张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贾贺荃脸色难看道。张

焕哈哈一笑,一脸无辜道:“贾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既然你是奉了钦差之命,我张某人自然会尽力配合。”

“不过这宋英和关祥可不是我的属下,我也没办法强行命令他们做什么,冯副将曾给他们下令,要他们好好看守卷宗,但是现在呢,冯副将不在军中,我也找不到他,你看这该怎么办呢?”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张焕还特意朝看守屋门的两人喊道:“贾大人可是奉了钦差之命前来取卷宗,你们还是放他进去吧!”

听闻此言,左边一人直接回道:“冯副将有令,除了他本人以外,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屋!”

张焕冷笑一声,看向气的满脸通红的贾贺荃,说道:“你看啊贾大人,这可不是我张某人不配合啊,没有冯副将的命令,他们二人不肯离开,而现在我又不知道冯副将去哪里了,除非贾大人你能够摆脱他们二人,要不然啊,我看这卷宗今天你是取不走了。”托

词!对

于张焕的话贾贺荃是一点都不信,就算这两人不是他的直属手下,可他就不信,张焕堂堂一个副将,他说的话,这两人还敢不听?眼

前这一幕,很明显就是张焕和冯意提前串通好,故意演给他看的。“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强行让这两位尽职的看守离开这里了!”贾贺荃强忍怒气道。

张焕假装吃惊,看了一眼贾贺荃身后的官兵,大手一挥,道:“随意,随意,我没意见!”宋

英和关祥乃是冯意手下两员猛将,皆是天生神力,能够以一当十的好手,尤其是当两人共同作战的时候,战力更是倍增。

就凭贾贺荃带来的这点人,张焕敢打保票,他是绝对取不得卷宗的!

城门口是失败ci ji了张焕的好胜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搓一搓这初来乍到的钦差大人的锐气。“

你们两人去把他们给我搬开!”

望着门口犹如两尊石像的宋英与关祥,贾贺荃对身后的两名官兵吩咐道。

两名官兵点点头,对视一眼,各自伸手揽住两人的腰间,齐齐发力。可

是不管他们怎么用力,或推,或顶,或挤,宋英和关祥两人就是纹丝不动,比那佛像坐的还要稳。“

你们也去帮忙。”见

两名官兵累的呼哧带喘,满脸通红,也没能将这两尊门神挪动一步,贾贺荃暗骂一声不争气,急忙回头吩咐道。听

闻此言,贾贺荃身后再次走出六人,一共八人,分别把住宋英和关祥的四肢,一齐用力推搡。就

在两人身形有些动摇,贾贺荃眼中出现一丝光点的时候,宋英和关祥同时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整个人重心往下一移,原本有些摇晃的身子瞬间稳定下来。

“嘿嘿,都给我起开吧!”

见八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奈何自己,宋英与关祥同时嘿嘿一笑,身躯陡然一震,直接将八名官兵震散开来。

瞧得两人如此生猛,贾贺荃不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叹道:“真是两个怪物!”“

大人!”

就在此时,贾贺荃身后传来一声呼喊,他回头一看,见来人正是郭汉。

“太好了,郭捕头快来!”

见到郭汉,贾贺荃脸上涌出一丝喜色,郭汉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眼前的两名大力士,不过总比这些官兵要强。简

单的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贾贺荃拍了拍郭汉的肩膀,道:“全靠你了!”“

大人放心!”

郭汉解下腰间佩刀,转了转胳膊,慢慢走到两人面前,突然,他身子一蹲,一脚踹在左侧宋英的膝盖上。宋

英可能是没想到郭汉会突然袭击自己的下盘,膝盖瞬间外翻,身子也随之一歪了下去。

“好机会!”

趁此机会,郭汉猛地蹿起身,双手拦腰一抱,双腿骤然发力,以腰为轴,双臂用力一甩,就欲将宋英狠狠摔出去。看

到这一幕,一旁有恃无恐的张焕不由的暗自点头,心中想道:“嗯,是颗好苗子,不过……可惜了,可惜了!”与

张焕的中肯评价不同,先前被八人同时推搡都纹丝不动的宋英,此时居然被郭汉降服,众官兵眼中皆是露出一丝兴奋,认为郭汉赢定了。

“好啊!”

贾贺荃右手猛然一握,不由得高兴出声。可

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其他人也楞住了。

“怎么可能?!”

感受着怀中身躯上传来的力道,郭汉心中一震。“

居然抱不动?”“

嘿嘿,你我撒手吧!”宋

英脑袋一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虎躯一震,直接将郭汉绕在腰间的双臂震开,随后抬腿就是一脚,直扑郭汉面门而去。

“糟糕!”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郭汉心中一惊。宋

英这一脚势大力沉,如果正中面门,恐怕自己会直接昏死过去。

“郭汉,快躲开!”不

远处的贾贺荃与纪冉也是眼皮一跳,急忙出生提醒道。

“拼了!”郭

汉银牙一咬,急中生智,瞬间抬起双臂挡住面前,整个人缩成一个球。只

听砰的一声,宋英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郭汉的双臂上,而郭汉也借助这一脚的力道快速滚了出去。“

没事吧?”

见郭汉被人一脚踹出老远,贾贺荃焦急的问道。宋

英这一脚力大无比,不过郭汉也不是省油的灯,经验老道的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不能力抗,所以才选择了看似输上一筹的借力后退,将胳膊上的力气卸到最小。

“大人我没事!”

郭汉揉了揉发酸发胀的胳膊,抖了都身上的尘土,扭头看向嘴角带着些许嘲讽的宋英,勾了勾手指,道:“再来啊!”

第207章 出手解围

宋英虽然一脚就把郭汉踢出老远,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郭汉大意,所以他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郭汉不同于那些普通官兵,如果还是向先前那样站着,恐怕冯意交给他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扭头看了一眼关祥,后者对他点点头,宋英咧嘴一笑,眼神从张焕脸上一扫而过。“

好啊!”宋

英大步一开,一跃而入,待其离开后,关祥身子微微一挪,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将门口堵死。

“你先吃我一拳!”见

郭汉不敢轻举妄动,宋英轻蔑一笑,左脚大步一迈,右拳猛然轰出。

“等你呢!”郭

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犹如灵猫一样,瞬间弯腰下身躲过宋英这凶猛的一拳。“

还想故技重施?”见

郭汉依旧弯腰下身,想要攻击自己的下盘,宋英撇嘴一笑,快速后退,重心再次下移。

可是这一次他猜错了,郭汉不是菜鸟,所以不会一个招式用两次。在

宋英后退重心下移的那一刻,郭汉嘴角微微一翘,双腿犹如紧绷的弹簧瞬间张开,右膝往前一顶,整个人犹如灵猴一般,对着宋英的面门跳了上去。

“好家伙!”

看着郭汉的膝盖不断在眼中放大,宋英不惊反喜,眼中绽放出一丝嗜血的光芒。他

不退反进,双手死死护住面门,脑袋一低,同样对着郭汉的胸口狠狠撞去。胸

口被宋英撞了一记头槌,郭汉闷哼一声,但是却没有泄了那口气,反而是双手一搂,死死把住宋英的后脖颈,就欲继续抬腿膝撞。“

哈哈,来的好!”

粗壮的双臂挡下郭汉一记猛烈的膝撞,但是宋英却犹如没事人一样,右手直接下探,绕过郭汉的下身,左手从脖子上一推,直接抓住郭汉胸口衣襟。

“给我起!”只

见宋英大吼一声,双臂猛然发力,居然直接将郭汉从地上举了起来。

“郭捕头!”场

外贾贺荃与纪冉同时吃惊道。瞧

得宋英一手掐胸口衣襟,一手掐后腰,轻而易举就将郭汉举过头顶,张焕脸色笑意更浓。“

呵呵,近身技可是宋英的拿手好戏,想从这上面下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给我出去吧你!”

宋英哈哈大笑一声,双臂稍稍往后,就欲用力将郭汉甩出去。“

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郭汉急中生智,一手抓住了宋英的头发,狠狠那么一拽。

虽然宋英还是将他扔了出去,不过郭汉却得以削减力道,借助宋英头发的着力处,在空中调整身姿,安稳落地。

“还给你。”

落地之后,郭汉揉了揉胸口,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一撮头发丝,轻轻一吹。“

王八蛋。”宋

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眼露红光,似乎是动了真怒。

“看我怎么摔死你!”

咚、咚、咚。宋

英庞大的身躯就犹如一匹身着铠甲的战马,张开臂膀,迅速朝郭汉抓了过去。“

不行,不能被他抓住!”郭

汉心中虽急,但是表面却不露声色,利用自己灵活的优势,不断闪躲。

虽然目前的情形看起来是郭汉好像在戏耍宋英一般,不过其实众人都知道,只要郭汉被抓住,那就是岌岌可危!“

大人,这可怎么办啊?那宋英似乎动了真怒,我看张焕一点劝阻的意思都没有,再这么下去,郭捕头就危险了啊!”

纪冉不愧是师爷,虽然不懂武功,不过却一眼看出场中的形势。

对于纪冉的话,贾贺荃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过现在他本人也是骑虎难下啊!

本以为终于可以借助钦差的名头出一口恶气,谁知道到头来还是如以前一般无二而且还很有可能搭出去一个郭汉!

“哈哈,终于逮到你了!”就

在纪冉与贾贺荃对话的时候,场内形势忽然发生转变,论体力郭汉本就不如长期操练的宋英。现

在他又处于劣势,不断逃跑,快速消耗体力,一个不慎便被宋英抓住了破绽。

“不好!”

郭汉衣襟被宋英一把抓住,他心知不妙,当即使出浑身力气不断捶打。

可是宋英的手掌就犹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就是不肯放手。

“哈哈,吃我一拳吧!”看

着郭汉焦急的表情,宋英却是越来越兴奋,砂锅一样大的铁拳高高举起,对着郭汉的面门就狠狠砸了下去。“

快住手!”见

状,贾贺荃再也忍不住了,急忙出声阻止道。

可是宋英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呢?只

见宋英的拳头速度丝毫不减,依旧对着郭汉的面门狠狠砸去。

“唉!”就

在宋英的拳头即将砸到郭汉面门的前一刻,纪冉就已经别过头去,似乎他已经可以预料到郭汉那即将惨不忍睹,布满鲜血的面孔。

“嗯?”

忽然,宋英脸上的兴奋之色一滞,因为他的拳头居然没有任何阻碍的穿了过去。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郭汉身子一缩,整个人从上衣中退了出来,宋英这一拳直接落空了。

“可恶!”

宋英把手中的衣服一扔,整个人忽然扑了上去,正好抓住了还未退远的郭汉。“

完了!”这

一次,宋英是直接抓住他的胳膊,除非他能够自断一臂,否则这一拳是吃定了。

宋英的力气,郭汉已经是深有体会,接下他这含怒的一拳,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不要,快住手!”

见郭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是气还没喘利索,就又被抓住了,贾贺荃这心直接就跳上了嗓子眼。

不过对于他的喊话,不仅是宋英,就连张焕都是一脸平静,似乎根本没听见一样。

“唰……啊!”

就在众人都以为郭汉死定了的时候,一道剑光闪过,宋英啊的一声,松开了郭汉的胳膊。

“是谁?!”

只听蹭的一声,张焕腰间宝刀已然出鞘,刀尖直指场中从天而降的一名男子。“

哈哈哈,真是精彩啊,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没想到今日刚一来,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比武,真是不枉此行啊!”

忽然,张焕身后传出一道爽朗的声音,他回头看去,眼中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原来是钦差大人驾到,真是有失远迎,还请大人不要见怪啊!”张焕阴阳怪气道。“

哈哈哈,怎么会呢?张副将不是已经迎接过了吗?怎么?忘了吗?就在城门口啊!”

没错,这自山脚下赶来的人,正是钦差大臣司马未央,而出手救下郭汉的人,自然便是宇文子晋了!

第208章 轻松应对

“是他们?钦差……他就是钦差大臣?!”看

着场中持剑,一脸冷酷的男子,郭汉先是一愣,可是当他听到张焕与司马未央的对话后,心中便是大大的吃惊了。“

下去休息吧!”

宇文子晋长剑一抖,众人只觉得一道寒光闪过,长剑便已经回鞘。“

啊……好,多谢!”

听得宇文子晋的吩咐,郭汉先是一怔,随后便看见贾贺荃与纪冉不断对自己使眼色,于是连忙回道。

张焕瞪了一眼紧跟着司马未央上来的几名平东军的士兵,心中暗骂没用,哪怕再多拦住一会,这边也就顺利解决了。

几名士兵不敢与之直视,浑身哆嗦一下,急忙退了下去。先

前情况紧急,所以宇文子晋才会出剑,不过他并没有下死手,只是用剑刃狠狠的拍了宋英的虎口一下,逼他放手而已,这一点张焕看的出来。

“阁下好身手,居然能够做到逼退宋英而不伤其丝毫,我张焕佩服!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到军中来任个一官半职?”

张焕乃习武之人,性格豪爽,见宇文子晋身手不错,还对宋英留了手,心肠不错,当下便起了爱才之心。

“张副将,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挖墙角,恐怕不太好吧?”司马未央面露深意笑道。“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钦差大人何必当真呢!”司

马未央嘴角一撇,回头看向贾贺荃与纪冉。“

大人。”刚

才司马未央在与张焕说话,两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候。

“贾大人,我不是让你来取卷宗吗?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开始比武了呢?还是说有人故意阻挠本钦差办案呢?”说着,司马未央故意往张焕的放下瞟了一眼。张

焕哂笑一声,没有说话,双手负于身后,一脸的高傲。贾

贺荃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不过他的确也拿张焕没任何办法,只能如实将事情讲述一遍。

“哦?”听

了贾贺荃的话,司马未央眉毛一掀,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宋英与关祥。两

人即便是面对司马未央这个钦差,依旧是毫不动摇,嘴巴一撅,鼻孔都快要朝天了。“

哈哈,让钦差大人见笑了,都怪我们治军不严,这两人的脾气也是执拗,没有冯副将的命令,他们是断然不会放人进去的。”

见此,张焕大大咧咧道:“依我看,不如今日你们先回去,等什么时候冯副将回来了,我再派人把卷宗送回衙门,大人你看如何?”

等冯意回来?司

马未央又不是傻子,这一幕很明显就是他和冯意故意为之,也许冯意根本就没有出去,正隐藏在这军中某处一直暗中观察呢!如

果真的就这样回去,那么这一次司马未央可就是落了面子,输了一筹!

“呵呵,这怎么能说是治军不严呢?我看应该说是治军有方啊,军令如山倒,就是再大的官来了,没有顶头上司的命令也不能后退半步,这种精神值得赞扬才对啊,我一定会将此事写入奏章,让皇上好好奖励张副将!”听

得张焕的狗屁建议,司马未央暗地冷笑,话中带刺道。

“哼!”

司马未央话里藏针,张焕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呢,即使他是粗人,但是能够当上副将的人,又岂是一般武人。

“宇文大哥!”不再给张焕插诨打岔的机会,司马未央直接扭头对场中的宇文子晋道,“帮忙把卷宗取出来吧!”

“是,公子!”见

司马未央让宇文子晋一人去对付宋英与关祥,贾贺荃心中着急,以为他之前没看到宋英的实力,急忙就欲开口提醒。“

放心吧!”

贾贺荃脸上的神色自然没有逃过司马未央的目光,他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张焕,轻笑一声,道:“就凭他们,还不是宇文大哥的对手!”“

宇文大哥?”

再一次听见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的称呼,贾贺荃心中一震,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场中始终镇定自若的冷酷男子。

“看来不仅仅普通护卫那么简单的身份啊!”贾贺荃在心中想道。

普通护卫?宇文子晋是普通护卫?如

果这个想法要是让当年跟随司马战一起浴血拼搏的老兵,或者是曾经反叛过的周边诸国将领听到,恐怕会笑掉大牙吧。这

也就是在御奴州,如果是在大明王朝西北六州,只要是经历过诸国叛乱的人,尤其是诸国的士兵,恐怕会直接吓到尿裤子!

毕竟当年“千人斩”这个恐怖称号,还是诸国之人送给宇文子晋的呢!

“宇文?难不成会是那个人?”与

贾贺荃的一脸迷雾不同,就在司马未央话音刚落时,张焕脸上的神色就已经变了。

当年宇文子晋跟随司马战时间比较短,所以导致认识他的人,甚至见过他真容的人并不多。不

过因为诸国叛乱中宇文子晋的表现实在太过抢眼,所以即使见过他的人不多,但是他的名字也开始逐渐流传出去。张

焕从军多年,大小战役经历无数,自然也听说过司马战手下的一员悍将,似乎他的名字就是复姓宇文!就

在张焕仔细回想的时候,宇文子晋却已经静悄悄的来到宋英面前。

宋英看了张焕一眼,希望可以得到指使,毕竟对方是钦差带来的人,可是后者此时正在回忆有关于宇文子晋的事情,根本就连头都没有抬。见

状,心思单纯的宋英便以为张焕默许了,揉了揉被拍的通红的虎口,咧嘴笑道:“你不拔剑吗?”“

空有一身蛮力,行武偏差,走入歧途,不值得我拔剑。”冷

冷的冰语从宇文子晋口中吐出,却大大的ci ji到了宋英心底的怒火。

“你去死吧!”宋

英怒吼一声,肩膀一晃,抡起拳头就对着宇文子晋砸了过去。

“等等!”忽

然,原本镇定自若的宇文子晋出口喊道。

“哼,后悔了?”宋英狞笑道。“

不!”

宇文子晋摇摇头,用那万古不变的口气,说出了最气人的话。“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什么?!”听

得如此侮辱的言语,宋英暴怒异常,浑身肌肉一鼓,连招呼都没有再打,右拳直接对着宇文子晋的脑袋砸去。“

小心,不可力敌!”

之前宇文子晋出手救下郭汉,此时见宇文子晋面对宋英的攻击如此夸大,竟是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是想要硬抗,郭汉急忙出声提醒道。“

哼,未出招先丢静,成不了大事。”

冷冷的丢出这么一句话,待宋英的铁拳已经距离宇文子晋鼻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时,他身子不动,脑袋却忽然一歪,恰好躲过宋英这刚猛的一拳。“

拳路直来直去,没有丝毫套路可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练的!”冷冷的看着宋英,宇文子晋不断批评道。“

休得猖狂!”

见宇文子晋侥幸躲过自己一拳便敢如此猖狂,宋英简直就要气疯了,顺势左腿一抬,大脚对着宇文子晋的胸口踹去。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猛攻,宇文子晋却是面色冷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右手拿着剑的手瞬间探出,用剑把在宋英左腿关节处一点,宋英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痛苦之色,左腿轰然落地,差点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捂着发麻的左腿,宋英心中满是惊骇。

忽然,他猛的抬起头,对一脸冷淡的宇文子晋大声骂道:“卑鄙小人,你用毒!”

第209章 以一敌二

“毒?”听

闻宋英此言,场内众人皆是一惊,但是很快众人就都回过神来,刚才宇文子晋只是用剑把轻轻点了一下,怎么会下毒了呢?难道说是之前?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张焕突然开口道:“不是毒,那是点穴!”旋即看了一眼始终冷淡如初的宇文子晋,暗暗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宇文子晋!真没想到“千人斩”宇文子晋居然会一直藏在司马家!”“

点……点穴?”有

了张焕开口,宋英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什么,毕竟张焕和他才是一伙的,不会害他。点

穴,通过用力点触某些特定穴位,对人体产生不同功效。这

一点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可是在打斗中,还是如此激烈的打斗中,找准那么一小块穴位,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放心,我用的力道不大,一盏茶后酥麻之感自会消失。”见宋英捂着左腿看着自己,宇文子晋好心提醒道。“

哼,旁门左道!”

不过对于宇文子晋的好心提醒,宋英却是不怎么在意。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对

于宋英的反击,宇文子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起初他是看宋英是颗好苗子,所以才直言指出他的缺点,希望他虚心受教,加以改正自身缺点,这样以后在战场上才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把握。

不过显然,宋英对于他的提议不怎么看重,话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他怎么做,宇文子晋才不会操心呢。宋

英踩了踩自己的左脚,酥麻的感觉的确在消退,但是短时间内他已经不可能如先前一般灵活,所以他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关祥。“

嗯!”

通过之前宋英与宇文子晋的短短交手,关祥就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郭汉一流可以比拟,所以为了完成冯意交代的任务,他也放下了尊严,准备下场以一对二。在

宇文子晋露出点穴这一手后,贾贺荃等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可是当他们听到宇文子晋再次要求宋英与关祥同时下场时,这刚刚浮现的喜色就又退了下去。“

呵呵,就对我们宇文大哥这么没有信心吗?”

众人脸上表情变化全部被司马未央看在眼里,他摇头一笑,试问道。

贾贺荃与纪冉尴尬一笑,刚想回话,却听见司马未央信誓旦旦道:“看着吧,十招之内,这两人必败无疑!”

司马未央的确没有看过宇文子晋拼尽全力出手迎敌的样子,也不知道宇文子晋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可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但

是他却记住了一句话,那是司马战告诉他的:“子晋是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一对一的拼杀中将我逼入绝境的人!”

司马战的实力自然不必多说,整个大明能够与之匹敌的人屈指可数,敢说稳定胜过他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可

想而知,能够得到司马战如此评价的宇文子晋,拥有“千人斩”绰号的宇文子晋,到底会有多强呢?

至少眼前这两名大力士,恐怕是拦不住他的脚步!“

一起上!”

铁拳一碰,宋英、关祥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对宇文子晋发起攻击。

宋英与关祥相伴多年,杀阵杀敌亦是成双成对,两人加在一起,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喝!”面

对一前一后同时发起的攻击,宇文子晋身轻如燕,双腿猛然发力,脚尖在宋英的拳头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在空中连转几圈,瞬间逃出两人的前后包夹,稳稳落在关祥背后。“

跪下!”刚

一落地,还不等关祥反应过来,宇文子晋故技重施,手中长剑一抖,剑身出鞘,剑把对着关祥的膝关节撞去。

“等着你呢!”

可出人意料的是,关祥并未转身,反而是冷笑一声,右手瞬间抓住宋英的拳头,胳膊上肌肉一鼓,用力一拉,竟是直接将宋英拽了过来。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对于宇文子晋的攻击,关祥压根就没想防,甚至这个转身都是他故意卖出的破绽,为的就是一击换一击。

他有信心,如果是正面挨上一击,就算宇文子晋再厉害,也绝对会受伤,那个时候他们的机会就来了。这

种打法,他们经常使用,彼此磨炼,可谓是烂熟于心,对于结果与受伤程度的把握也是非常精准。不

过很可惜,这一次他们两人注定要失望了。

望着眼中不断放大的拳头,宇文子晋右手用力一抖,长剑全部出鞘,迅速打在关祥腿窝之上,而关祥本人也是痛苦的闷哼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去死吧!”

虽然关祥中招,但是宋英与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反而是充满兴奋。可

是下一秒,宋英脸上的兴奋之色就凝固了,因为他的拳头并没有结结实实的砸在宇文子晋的脸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剑鞘上。“

心狠手辣,废你一臂!”忽

然,宇文子晋冒着寒气的双眼从拳头上面突然冒出来,只见他左手如青龙般快速探出,一把抓住了宋英的肘关节。

只听咔咔两声,宋英便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倒地不起,捂着自己的胳膊嗷嗷直叫。

“别动,否则废了你双臂!”听

闻身后传来的声音,关祥心中一紧,急忙就欲转身出手解救。

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只猛兽在盯着自己,似乎只要一转身,那只猛兽就会瞬间咬破自己的喉咙。就

是这么短短的失神,关祥的双臂就被人用力掰到身后,后背心也多出一只强而有力的脚掌。

感受着双臂,以及后背心脚掌上的力道,关祥头冒冷汗,丝毫不敢动弹,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动,这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废了自己。“

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会动手,刚才那股杀气,太可怕!”

眨眼间zhi fu两人,宇文子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似乎这一切是那么的稀松平常一般。

“这……这”

此时此刻,贾贺荃与纪冉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什么啊?现在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拦着了,还不快去取卷宗!”见

宇文子晋如此之快就zhi fu两人,司马未央呵呵一笑,回头吩咐道。语

毕,他还欠欠的看着张焕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啊,张副将军?”

第210章 同一个人

“哼!”

对于司马未央的挤兑,张焕也是无言以对,只能鼻子一皱,轻哼一声,用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真是没用,等着冯副将回来教训你们吧!还不赶快下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闻

言,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点了点头,后者松开了钳制着关祥的双手。“

习武并不是用来好勇斗狠,而是保家卫国,这里一定要摆正,切忌!”

当宋英、关祥两人一瘸一拐的路过宇文子晋身边时,后者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一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关

祥脚步一顿,见宇文子晋虽然脸色冷淡,看似孤傲,但是其眼中却没有一丝不屑,或者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关

祥羞愧的低下头,扶着宋英缓缓退下。宇

文子晋默默的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随后便发现张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唉!”

宇文子晋暗叹一口气,选择性的无视掉张焕的目光,直接回身进屋将有关卷宗取出。“

还不快去帮忙!”见状,贾贺荃急忙对众官兵吩咐道。

几名官兵先是一愣,随后便慌手马脚,眼中带着一丝钦佩的从宇文子晋手中接过卷宗。“

既然卷宗已经拿到,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司马未央呵呵一笑,对张焕拱手道,“张副将,后会有期!”说罢便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而去。“

且慢!”忽然,张焕开口说道。司

马未央脚步一停,慢慢转过头,笑呵呵的看着他,问道:“张副将还有别的事情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司马未央从容取走卷宗,而且自己的人还被打了,所以此时张焕的脸色并不好看。

听见司马未央问话,张焕依旧是一脸冷色,场内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空气中多了一丝凝重。“

大人?”师爷纪冉悄悄拽了拽贾贺荃的衣袖,貌似在示意他往后站一点。贾

贺荃瞥了他一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大

概三四个呼吸后,司马未央脸上笑意依旧未减,张焕的眼神自宇文子晋身上轻轻飘过,随后突然露出一副笑脸,道:“钦差大人不辞辛苦来此为大将军查案,我平东军可不能坐视不管,不如这样,我让林校尉带人下山协同大人一起查案,你看如何?”

“哈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司

马未央哈哈一笑,顺着张焕之前的目光找到了宇文子晋的身上,大手一挥,直接带人离去。“

老冯这家伙,想多点果然不是什么坏事!”望

着司马未央等人离去的身影,张焕冷哼一声,随后对林显努努嘴,后者拱拱手,立马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带人下山。“

大人,平东大将军的遗体已经顺利接管。”回

去的路上,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走在最前方,贾贺荃等人稍稍落后两步,忽然,郭汉快步上前,对贾贺荃悄声道。“

你们先把卷宗送回衙门,然后顺便接上与我一同过来的那名老伯和小女孩来找我们!”

虽然郭汉的声音很小,不过依旧被司马未央听了去,之前班超就说过要祭拜平东大将军,司马未央心想,反正自己也要去验尸,不如一同把这事办了。

“那我让郭汉陪大人过去!”贾贺荃提议道。

略微想了一下,司马未央点点头,毕竟那里还是有衙差在把手,有郭汉过去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进了城,队伍一分为二,司马未央带着宇文子晋直奔平东大将军遗体而去,而贾贺荃则是带着纪冉等人护送卷宗回了衙门,顺便接上班老伯与萱萱。

“大人,不知道能不能为老朽准备点香烛?”班

超一听司马未央让人接自己过去,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开口向贾贺荃讨要点祭拜之物。

“没问题,你下去准备点香烛。”贾贺荃回头对纪冉吩咐道。

纪冉答应一声,直接转身出了屋子,虽然他们很穷,不过这点东西还是有的。“

你们在外面守着,贾大人如果来了再通知我!”

到了地方,司马未央对郭汉吩咐一声,便带着宇文子晋进了地窖。地

窖不大,正中有一大块冰玉为床,四周摆满不少冰块,都是为了保持尸体的新鲜度。

两人来到冰玉床前,对视一眼,同时对闵崇文的遗体鞠了一躬。这

一鞠躬有两层深意,其一便是对死者的尊重,其二,便是感谢闵崇文当年从羌奴人手中抢回司马战遗体的谢意。当

年司马战遭遇羌奴人埋伏,三百铁骑葬送沙场,无一人畜生还,唯有司马战的遗体在闵崇文的拼死护送下得以保全。

这是一份恩情,所以在司马未央接到调查闵崇文死因与追查凶手的旨意时,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时

至今日,司马未央几乎已经忘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人,在记忆融合之后,他早就完完全全的接受了新的身份与这新身份所带来的感情。 “

我要验尸了!”司

马未央掏出一方白绢布捂住口鼻,回头对宇文子晋提醒道。

“无妨,尸体我见的太多了!”兴许是看见闵崇文而回忆起什么,宇文子晋略带感伤道。“

嗯!”

见此,司马未央不再说话,着手开始验尸。虽

然闵崇文已经死了半月有余,不过因为尸体一直保存在温度极低的地窖中,而且还有冰玉为床,周围布满了冰块,所以尸体腐坏的程度并不算太高。

司马未央先是看了看闵崇文那发黑的嘴唇,随后拨开他的上下眼睑,又掰开他的口腔,仔细辨别了一会,还探出脑袋闻了一下,随后放下火烛,对其全身上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死者嘴唇,指甲,明显发黑,生前有中毒迹象,上下眼睑没有红点,说明不是死于窒息而死,口腔内有刺鼻异味,与中毒而死的迹象相吻合。”

“尸体表面胸腔附近存在大量红色斑点,疑似是被尖锐物品所刺,共有二十四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明显伤痕。”“

二十五处?尖锐物品?”听

得此言,宇文子晋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什么。

忽然,司马未央脸色一滞,似乎同样是想起什么,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道:“暴雨梨花针?!”

第211章 又见唐门

在听到对方口中的暴雨梨花针以后,两人脸上明显都带有一丝惊讶之色,不过他们惊讶的原因可就有所不同了。

宇文子晋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吃惊暴雨梨花针重现江湖,吃惊唐门暗器的杀伤力。

而司马未央吃惊,则是因为他想起了震远镖局灭门惨案中,总镖头赵颜正是死于暴雨梨花针!“

是巧合吗?不,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呢,销声匿迹已久的唐门暗器重出江湖,短时间内就是两次,这两件事绝对有什么关系!”马未央脸色骤变,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公子,你怎么了?”见司马未央状态不对,宇文子晋连忙问道。

“宇文大哥,如果我告诉你,不久前还有一人是死于暴雨梨花针,你觉得这个人的死,与大将军的死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人?”

宇文子晋一愣,沉吟片刻,道:“有可能!”

“果然!”司马未央心底一震,右手紧紧握拳。机

会啊,这是机会!如

果杀死大将军的凶手与杀死赵颜的凶手真的是同一人,那么只要能够抓住他,就相当于同时破了震远镖局灭门案与大将军遇刺案。

更让司马未央兴奋的是,他还有可能通过凶手顺藤摸瓜,找到震远镖局被人灭口的真正原因,如果正如之前他与七公子猜测那般,也许他还能够找出杀死薛眉的真正凶手!薛

丁的死,一直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司马未央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他

曾经发誓过,必须要抓到赵颜,用正当的方法将其审问,判罪!当

听到赵颜被人杀害的消息,司马未央是失落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办法兑现自己的承诺,没有办法为薛丁做最后一件事,一件他认为正确,还要强行灌输给薛丁的事!可

是当他推断出赵颜的死只是一个掩饰,极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不想让他再追查有关于薛眉的事情后,司马未央又有些小庆幸。

赵颜是特殊的,凶手用暴雨梨花针杀了他,更用整个震远镖局人的死来掩饰,但是想要找出杀死他的凶手又谈何容易。或

许放在唐门内变之前,如果有人被暴雨梨花针杀死,那么人们还可以有地方去找,毕竟那个时候,能够做出暴雨梨花针这种暗器的地方,只有唐门!

可是现在呢,自从内部发生叛乱,唐门分崩离析以后,大部分唐门人都死于内乱,只有一小部分人带着唐门的秘密逃了出来。可

就算有一小部分人逃了出来,这些人也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有的甚至直接归隐山林,退出江湖,不再过问任何世事。

想要在偌大的江湖中找出这些人,谈何容易啊?所

以虽然有了目标,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报太大的希望,再加上接二连三的事情,也让他暂时无暇分心。

不过今天,在御奴州,南阳府崇武县,司马未央再次看到了希望!

“公子,还在什么地方见过暴雨梨花针?”见司马未央又是发呆出神,宇文子晋再次口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司马未央从激动中回过神来,道:“赵颜!”“

消息可靠吗?”“

嗯,七公子亲自验尸,并且从他尸体里取出这三根银针!”说

着,司马未央便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手帕中包裹的正是当初七公子给他的那三根银针。宇

文子晋拾起一根,仔细看了一会,道:“柔而不折,刚而不硬,细如发丝,闪亮如银。没错了,这就是只有唐门特殊锻造手法才能锻造出来的暴雨梨花针!”

“只有三根吗?”看了看手帕中的其余两根,宇文子晋问道。司

马未央回道:“嗯,根据七公子所说,仵作剖开所有伤口,找了半天也只有三根!”“

共有多少处伤口?”

“二十七处!”“

不应该啊!”宇文子晋疑问道。“

这暴雨梨花针沾有剧毒,加上其特性,所以取针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刨开尸体,也就是七公子他们用的普通方法,第二种就是借助一块只有唐门才有的特殊铁石,然后辅以内力相逼,才能够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完好无损的取出银针!”“

即便唐门还在,暴雨梨花针的制作工艺也是极其复杂,所以即使使用过后,一般这针也是要再次回收利用,既然仵作只找到三根,那就说明凶手在杀死赵颜后取走了其他的针,却唯独留下了这三根!”

“既然取走了其他的针,为什么偏偏要留下这三根呢?”司

马未央将银针再次包好收起,揣入怀中,暗自呢喃道。

“公子,这针上的毒?”见司马未央只是包裹上一方手帕就收入怀中,宇文子晋不禁开口问道。

司马未央道:“放心吧,毒已经去过了,现在这只是普通的暴雨梨花针而已!”

“嗯!”

宇文子晋放心的点点头,既然毒已经去过,那么没有装入暗夹机括的暴雨梨花针也仅仅是普通银针而已,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宇

文子晋此话刚问出口,地窖的门便被人敲响,随后外面出来贾贺荃的声音。“

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先上去吧。”司马未央看了宇文子晋一眼说道。

一出门,司马未央便看见贾贺荃与纪冉带着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现在他们对司马未央可是毕恭毕敬,心愿臣服。毕

竟不是谁都有胆量,在南阳府这个地盘上让平东军的张焕吃瘪!

“班老伯,大将军的遗体就在里面,赶快进去祭拜吧!”司

马未央摸了摸萱萱的小脑袋,道:“你就和大哥哥留在外面好不好?”“

嗯!”萱萱乖巧的点了点头。

“多谢司马公子!”班老伯对司马未央行了一礼,拿着贾贺荃准备好的火烛走了进去。“

对了贾大人,我有事情要问你一下。”“

大人请说。”见

司马未央有事情要问自己,贾贺荃连忙上前道。“

你知道平东大将军是怎么死的吗?仵作的验尸报告上是怎么写的?”司马未央接连问道。

贾贺荃直接道:“知道,大将军是死于唐门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针!”“

既然如此,你为人不派人将银针取出呢?”

当判断出闵崇文可能是死于暴雨梨花针以后,司马未央见他尸体上完好无损,并没有被解剖的痕迹,还以为贾贺荃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闵崇文的真正死因呢,故而发问道。

“回大人,银针已经取出来了!”可

是当司马未央听到贾贺荃说银针已经取出来,但是大将军身上没有丝毫外创时,他与宇文子晋同时一惊。

“取出来了?是谁?怎么取的?”司马未央面露惊愕道。

他可还记得宇文子晋刚才说的,要取出暴雨梨花针只有两个方法,如果不用解剖之法,那就一般就要用唐门弟子特有的手法了!

第212章 拆分药方

“是……是张副将!”

虽然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贾贺荃还是当即回道。

“张焕?”

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怎么会是他呢?”司马未央心中想道。

“大人,您怎么了?”

见司马未央眉头紧皱,暗自呢喃,似是心中有什么解不开的疑惑,贾贺荃主动问道。

然而后者并没有直接回道他,反而是转口问道:“这暴雨梨花针不是必须要用一种特殊铁石,然后辅以内力才能将其逼出吗?难道张焕手中有铁石?”“

原来大人在疑惑这个啊!”

知道了司马未央心中纠结所在,贾贺荃松口气,笑着点头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数年前,南阳府以西的一座大山中流窜着一伙悍匪,这群人经常下山拦路抢劫,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惹上了张副将。”

“次日,张副将率领手下精兵直接将那山寨给拔了,所有悍匪尽数伏诛,而这块特殊的铁石,就是他那个时候得到的战利品。”“

据说这山寨的寨主以前似乎是唐门子弟,趁着大乱逃了出来,落草为王,本想用这块特殊铁石换取自己一条狗命,不过最后还是被张副将以荼毒百姓为由给宰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完贾贺荃的讲述,司马未央心中疑惑才稍稍减退。

“其实当初也是张副将第一个发现大将军死于暴雨梨花针的,后来他特意骑马赶回西山军营取来铁石,把大将军体内的银针尽数取出,希望大将军以后可以干干净净的入土为安。”最后,贾贺荃补充一句。

“我知道了,一会儿回去我要立刻翻阅卷宗!”司马未央点点头,吩咐道。“

下官这就命人回去准备。”见

司马未央如此上心,贾贺荃也不阻拦,应了一声,立马叫过来一名衙差,命其回去把东西都搬到司马未央屋中。“

你也回去吧,估计再过一会林校尉就该到衙门了。”交代完事情,贾贺荃回头对纪冉说道。纪

冉带人离开后没多久,先前下去祭拜平东大将军的班老伯也上来了。

班老伯长年漂泊在外,面容本就十分憔悴苍老,此时一看,竟是凭白又老上几分。他

的喉咙有些哽咽,似乎在为大明失去了这么一位好将军而感到惋惜,出来后也没说话,只是对着司马未央拱了拱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班老伯的情绪,司马未央并未介意什么,只是点点头。萱

萱似乎也知道班老伯心情不好,抿着小嘴,一句话都没说,乖巧的握住了他的老手。

猴子左看看,右看看,竟也不再像以往一样叽叽喳喳,只是静静的抱着班老伯的小腿,不断用脑袋摩擦。

“我没事,我没事。”见

此,班老伯老眼一红,一手摸了摸萱萱的脑袋,一手摸了摸猴头。

一回到衙门,司马未央便将自己所在屋子里,认真阅读卷宗,连晚饭都没吃。

“咚咚咚。”门

外响起敲门声,随后宇文子晋的声音便从门外响起:“公子,先吃点饭吧!”“

进来吧。”司马未央没有抬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桌案上的卷宗。“

公子,先吃口饭吧,一会该凉了。”

见司马未央脑袋都快扎进卷宗里了,宇文子晋不由得提醒道。少

顷,司马未央缓缓抬起头,眉宇之间满是愁色,似乎在他心中正有什么解不开的谜题一般。“

公子心中有什么疑惑吗?”

“很多!”“

既然公子一时半会想不出来,那不如先吃饭,吃完饭再想,如何?”“

嗯,说的也对。”

司马未央不是不饿,只是因为他在做事的时候喜欢专心,不习惯有人,或者有事情打扰。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停下,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kàng yi,那还不如先把肚子的事情解决了。一

阵风卷残云后,司马未央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问道:“宇文大哥,距离大将军遇害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你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已经逃出崇武县范围,或者南阳府范围?”

“不好说。”皱着眉头想了想,宇文子晋沉声道:“来的时候公子也看见了,城门处把手极其森严,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甭想蒙混过去,几乎每一个人都要例行检查,我想凶手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凶手还在城中,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你觉得是贾大人或者平东军追查不力吗?”“

不,这件事不管是平东军,还是贾贺荃,恐怕都会不遗余力的去追查。”宇文子晋肯定道。

“没错,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官府与平东军的全力追查之下,凶手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司马未央拿起一份卷宗,说道:“这里写着,凶手在杀害平东大将军后已经是身负重伤,站立不稳,且背后,左臂,有多处刀伤,失血较多,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跑不了多远,就算他在城中找地方藏了起来,也一定要尽快疗伤才行。”“

所以贾贺荃在第一时间就派人监视城中各个药铺,看看都有谁会去买止血药,外伤用药,可就是这样,依旧没有一丝消息。”

大概了解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宇文子晋也知道了事情的棘手程度,虽然说城门处把手严厉,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纰漏。

可时间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多,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公子认为凶手还在城中?”听了司马未央的分析,宇文子晋不由得问道。司

马未央敲了敲桌子,双眼一眯,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要及时止血疗伤,更跑不远,平东军与官府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各个出口,我不信他能带伤逃走,此人必定还在城中,只不过他隐藏太深,深到我们看不见!”

“那既然连平东军与官府联手都没办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司

马未央分析的没错,不过该用的办法都用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就是找不出凶手,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还有办法!”“

还有办法?”宇文子晋眼前一亮,问道。

如果要说上阵杀敌,带兵打仗,宇文子晋也许更胜一筹,不过要论到出谋划策,显然是司马未央更占上风。

“还是要从药铺下手!”

“药铺?贾贺荃不是已经派人检查过了吗?”宇文子晋反问道。“

一副止血药方有四种药材,合在一起买当然容易让人分辨出来。可是如果将药方拆开呢?将每一种所需要的药材都混入另外一副无关的药方中,那么只要买齐这四副与外伤无关的药方,那么一副止血药就齐了,而且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公子聪明!”见

司马未央居然能够想到这种可能,宇文子晋也是眼前一亮,他站起身道:“我现在把贾贺荃叫过来?”

“不用,现在夜已深,药铺早就关门了,不必急于一时,明日一早再让他去办。更何况,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

宇文子晋话音刚落,只见门外窗户上立刻多出一道人影。

“方便吗?”

听得门外的声音,宇文子晋恍然,对司马未央点了点头,伸手打开房门,只见来人正是林雪唐。“

你们聊!”宇文子晋看了他一眼,径直离开。

“打扰你们了?”关

上房门,林雪唐找把椅子坐下,略带歉意的问道。

“没有,刚刚聊完。”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说的那件有关于我震远镖局灭门的事情!”

第213章 神秘史进

吱呀一声,房门关闭。司

马未央看着林雪唐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坚决,轻轻吹灭桌案上的火烛。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你!”次

日一早,从司马未央房间出来后,贾贺荃的脸上挂着一丝兴奋之色,但是又好似懊悔。“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笨蛋!”贾贺荃一边往衙门大堂走去,一边捶胸顿足道。

“大人,钦差大人找你什么事?”

见一大清早便被司马未央叫走的贾贺荃终于出来,纪冉赶忙上前问道。“

快,快去把林校尉找来!”贾贺荃急道。“

林校尉刚才带兵出去晨练了,大人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哎呀,真是的,郭汉呢?”一听林显带兵出去操练了,贾贺荃的脸上立马浮现一丝懊恼之色。“

在前面!”

纪冉也不知道贾贺荃这是怎么了,自从那钦差大臣来了以后,他发现自己事越来越搞不懂贾贺荃的心思了。“

快去告诉郭汉,让他带人出去找林校尉回来,就说案子有了新进展!”

“啊…好好好,我这就去!”

听到贾贺荃说案子有了新进展,纪冉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喜,连忙点头回道。话

音刚落,他便转身朝着县衙大堂一路小跑而去。“

公子,要出去吗?”

吃完早饭,见司马未央对着门外走去,宇文子晋跟上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出去转转。”“

昨晚那件事?”见司马未央如此轻松,宇文子晋不由得问道。“

这崇武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是药铺就有不下十几家,每日买药的人更是多不胜数,而且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现在才从头再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知道宇文子晋心中所想,司马未央笑着回道:“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收获的,既然如此,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逛逛,也许还能够发现什么也说不定呢!”“

嗯,公子说的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衙门,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带上其他人,一路慢悠悠的往前走,哪里有热闹就瞧上两眼,好似游玩一般。“

崇武这个地方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看着满街的铁匠铺,司马未央有感而发。“

那是自然!”宇文子晋看了一眼四周的店铺,回头说道,“这里毕竟是边陲之地,又距离强弩那么近,甚至曾经一度处于交战之地,民风特色与京城的确相差甚远!”

“街上再也看不到那么多衣着光鲜亮丽,实则内心肮脏,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公子哥,反而是多了一些民风淳朴彪悍,身材魁梧的七尺男儿,如果每个州府都可以像这里一样,大明一统之日不远矣!”“

哈哈,这位小兄弟果然有眼光,不过想要世人皆如一般,这个难度可不小啊!”忽

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两人身后响起。其

实宇文子晋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不过因为他没有在对方身上探测到任何恶意,所以就没有采取行动。

“在下史进,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只见一名比宇文子晋还要高出半头的大汉对两人一拱手,问道。

“区区贱名,不提也罢!”瞧

得大汉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不过说话还算是有章有法,司马未央同样是抱拳回道。“

哈哈,小兄弟说的对!”虽

然司马未央没有回答史进的问题,不过他却似乎丝毫没有放在放心,反而是哈哈一笑道:“可惜啊,现在像你这么明白事理的人不多了。”“

哦,史兄何出此言?”司马未央反问道。史

进指了指四周,又指了指天,用手指在天空换了一个圆,道:“可惜这些人,还有当今这天下人,又有多少人能够不被声名虽累?又有多少能够如你一般看的开呢?”

“如果天下人真的都如史兄所说,那就算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又何妨呢?”

看着相貌粗犷,可是言语之中却又颇带几分世事道理的史进,司马未央一时之间来了兴趣。

“好,好啊,好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混浊我独清!真是妙哉妙哉!”

忽然,史进长叹一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哦,史兄又在可惜什么?”

“我是在可惜今日尚有要是在身,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否则定要与小兄弟把酒言欢,月下畅谈一番,实在是可惜啊!”

说着,史进竟是露出一脸遗憾之色,似乎一下子就错过了什么人生大事一般。瞧

得他这幅表情,司马未央先是微微一滞,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对史进的好感却是忽然倍增。

见司马未央突然发笑,史进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什么,与他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

声渐止,史进看了一眼远方,那里似乎有人在向他招手。

“好了,我要走了,如果有缘再见,我一定会请你喝酒!”留下这句话后,史进便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有趣有趣,此人真是有趣!”见史进做事如此干净利落,司马未央对他的兴趣也是越来越高。

“此人脚步稳健,每一步的距离都恰好均等,笑声悠长,呼吸平稳,内里应该不弱!”

在史进离开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子晋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且刚才我看见他的手掌,手心有茧,布满疤痕,此人外功应该也不弱,尤其是手上功夫!”只

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将一个人看的如此透彻,宇文子晋的眼力真可谓是万里挑一了!

“武功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很有趣,非常有趣!今天这一趟真的没白出来啊。”

“宇文大哥,你信不信,我一种并不强烈,但是却十分肯定的感觉,我和他一定还会再次见面,而且这顿酒我一定会喝上!”有

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这么肯定,不过宇文子晋还是选择相信他,一如当年选择相信司马战一样。

第214章 谁家虎皮

“咚咚咚!”

崇武县,衙门外,一名衣着华丽,面貌雍容,体态丰盈的贵妇人一只手正拉着一名壮汉在叫嚷着什么,另外一只手则是不断用木质鼓槌敲打着面前的鸣冤鼓。

“鼓声?”

才从外面赶回来的知县贾贺荃一听,当即放下手中刚刚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茶水,对着门外大声问道:“门外是何人击鼓?”“

回大人,是一妇人与一名男子,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很快,一名衙差进来禀告道。

“准备升堂!”贾

贺荃皱了皱眉头,吩咐一句,连忙换上官服。“

大人,您可要替小女子做主啊!”一

进入公堂,那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便哭天抢地的喊道:“这人他偷我家东西,被我发现逮住,却还不肯归还,您可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青天大老爷!”“

哦?”女

子虽然连哭带喊,不过贾贺荃却并未直接相信,而是将目光移向那名被贵妇人拉着,面红耳赤却说不出话来的壮硕男子。

“可有此事?”贾贺荃挑了挑眉头,问道。

“大……大人,冤枉啊,我没有偷东西。这虎皮是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如果不是我女儿病重,小人实在没钱买药,我也不会把这虎皮拿出来卖!”男

子看了一眼贵妇人,急忙将背上一副比较完整的白虎皮取下,委屈巴巴的说道。“

胡说!”

贾贺荃还未说话,贵妇人便率先开口骂道:“你一个乡巴佬,怎么可能有这么珍贵的虎皮?这分明就是我家传的白虎皮,只不过前些日子被你偷了去,如果不是今日在路上撞见,恐怕还真让你个小人给卖了换钱去!”“

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听这厮胡说,这虎皮乃是我的传家宝,一直都被我收在柜子里,时不时的还会拿出来擦一擦,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就是我家丢的那副白虎皮!”

贵妇人伶牙俐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壮硕男子明显是穷苦人家,加上嘴皮子不利索,根本就说不过她。“

好了!”

只听砰的一声,贾贺荃手中惊堂木一落,吓的两人皆是一哆嗦。

贵妇人瞥了他一眼,嘴唇一抿,没敢再继续叫嚷。“

我算是听明白了。”见

此,贾贺荃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之所以来告状,就是因为他背上的这张白虎皮,对吧?”

“对对对,大人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实在是”贵妇人急忙恭维道。可

是她的恭维还没结束,就被贾贺荃给一眼瞪了回去,见贵妇人低头不敢言语,贾贺荃白了她一眼,问道:“先各自报上你二人姓名!”

“大人,小女子金氏,家住城西,哥哥在平东军中任职。”贵

妇人抢先说道,随后便一脸得意的看了看身旁的男子,红唇一撅,似乎自己的家世有多么了不起一样。“

平东军?!”一

听到这三个字,壮硕男子当即一惊,面色也开始阴晴不定。

少顷,他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牙根一咬,竟是直接对贾贺荃抱拳说道:“大人,先前是小人撒谎,这虎皮……”

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贵妇人金氏,见对方斜着眼睛看向自己,目光之中满是鄙夷之色,心中满是屈辱,却又不得发作。

“这虎皮怎样?”贾

贺荃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两人脸上的表情,其实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

是小人在路上捡的!”壮硕男子羞愤的低下头。

“哼,算你识相!”听

闻此言,金氏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哟,原来是你捡的啊,怪不得呢,那就算了,只要你把虎皮还我,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贵妇人话音刚落,男子就欲将背后的虎皮递过去。“

你叫什么?”忽

然,堂上的贾贺荃嘿嘿一笑,问道。壮

硕男子一愣,刚刚送出去的手往回收了收,本能的反映道:“小人名叫申屠,乃是一名猎户。”

“申屠……”贾贺荃在心中默念一遍,开口问道,“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这虎皮到底是谁的?”此

话一出,金氏脸色骤变,立马扭头看向一旁的申屠。

此时的申屠也是脸色微滞,望向笑看着自己的贾贺荃,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有一道暖流划过。

“是我的!”在

贾贺荃的注视下,这句话本来都已经到了嘴边,不过最后还是让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在

满心羞愧与委屈中,申屠极不情愿的说道:“是……是小人在路上捡的!”

“我说这虎皮是你的!”

突然,堂上的贾贺荃指着申屠喊道。原

本脸上还带着得意之色的金氏忽然一愣,急忙回头喊道:“大人,这虎皮明明就是我家的传家宝,他自己都都承认是捡的了,大人您怎么能说这虎皮是他的呢?您有什么证据能吗?”

“证据吗?我有!”

忽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金氏背后传出。只

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竟然视满堂的衙差如无物,就这样径直的走了进来。在

看到年轻男子径直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欲要起身,不过在得到年轻男子的眼神示意后,他就又坐了回去。“

你是谁啊你?”眼

看稀有的白虎皮即将到手,先是贾贺荃横插一脚,现在又杀出个程咬金,金氏立马就不干了,大声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所以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是谁并不重要,刚才你不是要证据吗?现在我就给你证据!”年轻男子笑眯眯道。此

时,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皆是站在门口观望。

当众人看到年轻男子与另外一人径直从大门口走进去后,便开始议论纷纷。“

喂,刚才进去的那个是什么人啊?怎么他就可以进去呢?”在

年轻男子带人进去后,一名同样试图径直走进去,却被拦住的男子对身旁的同伴问道。“

不知道,你看,他身后那个冷冰冰的男人还带着剑呢,这满堂衙差居然没有一人阻拦。”

“我看啊,此人来头不小,没准是平东军哪位将领!”人群中传出一种猜测。

“哎呀,我知道了!”忽

然,人群中有rén dà叫一声,吓的他身边的几个人同时捂住了耳朵。

“你知道什么了啊?”一人捂着耳朵,不满的问道。那

人神秘一笑,望了望衙门内,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皇上专门派了一位钦差大臣来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

钦差?!”众

人吃了一惊,纷纷用好奇的眼神回头看向衙门内的那名疑似为钦差大臣的年轻男子,同时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还在撒泼的金氏。“

钦差?有这么年轻吗?”众

人心头皆是浮现出这么一个问号!

第215章 三处破绽

“好啊,我到是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金氏眼珠一转,看了看衙门外议论纷纷的人群,心里有些泛嘀咕。因

为站的比较远,加上人们议论的声音比较小,所以金氏并没有听清人们议论的内容,不过她却能够看到有些人那似是怜悯的眼神,这些眼神与指指点点,着实让她有些不安。

“哼,管他是谁,大不了到时候找哥哥出面,我就不信谁还敢拂了平东军的面子!”

一想到自己在平东军中任职的哥哥,金氏心中大定,略带得意地看向那名气定神闲的年轻男子。至

于这名突然闯入公堂,没有任何人敢阻拦的年轻男子与冷面男子,自然便是刚刚回来的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在

偶然邂逅史进后,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时至中午,两人便在一家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紧接着就打道回府了。

而当司马未央快要看见衙门时,远远便听见有人在击鼓鸣冤,于是两人加快脚步,正好在贾贺荃升堂之时赶到了衙门外。

贾贺荃为什么笑?就

是因为他看见了衙门外的司马未央。

贾贺荃为什么那么硬气?自

然还是因为这位钦差大臣司马未央。平

东军,司马未央怕吗?

连目前平东军两位副将之一的张焕,都在司马未央手中吃了暗亏,他还会怕在平东军中任职的一名虾兵蟹将吗?所

以当听到金氏提起自己哥哥在平东军任职,且申屠直接改口后,司马未央便对贾贺荃点了点头。

这也就是贾贺荃为什么敢直接喊出“我说这虎皮是你的!”这句话的原因之一!

有钦差大臣司马未央撑腰,他贾贺荃怕什么?

天塌下来,也是司马未央先顶着,再说了,现在这天到底怎么变,可不再是平东军能够决定的了!“

之前我好像听你说过,这虎皮是你的传家宝,一直被你收藏在柜子里,没有错吧?”司

马未央反问一句,随后对申屠笑了笑,道:“能把虎皮给我看看吗?”对

于这名突然出现在公堂上的司马未央,申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底就是对他十分信任,所以便毫不犹豫的把虎皮递了过去。

“哎!”

见申屠毫不犹豫的便将那张稀有白虎皮随随便便递给陌生人,金氏似乎有些担心,不由得“哎”了一声,好像生怕司马未央手脚不慎,把这虎皮弄坏一样。

“真是蠢货!”金氏心中暗骂一句,随后对司马未央不屑道,“没错,怎么了?这虎皮乃是稀有的白虎皮,可谓是珍宝,自然要好好保存。”

忽然,她瞧了瞧司马未央的一身行头,娇笑一声,充满鄙夷的说道:“算了,你这种乡巴佬也不会知道这张虎皮的珍贵之处,自然不知道该如何保存!”因

为不想惹人注意,所以司马未央今日一早便换了一身素衣,除了相貌比较清秀俊俏以外,其他地方看起来与平常人差不多。可

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居然成为了金氏嫌弃他,鄙夷他,看不起他的一个理由!听

到金氏这句话,反应最大的却不是司马未央本人,而是堂上坐着的贾贺荃与司马未央身后的宇文子晋。

金氏话音一落,司马未央的第一时间却不是发怒,而是笑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似乎在对什么人示意,或者说安抚什么人。其

实如果这个时候有细心人观察,那么就一定可以发现,当司马未央举起手以后,贾贺荃脸上的怒色瞬间消失,手中的惊堂木也悄悄放下,以及司马未央背后那名男子握着剑的右手也悄悄落了回去。见

司马未央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是举着手“发呆”,金氏以为是自己震住他了,脸上立刻充满得意之色。殊

不知,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已经从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

“你说的对,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保存这种白虎皮,的确算是孤陋寡闻了!”司

马未央的脸上挂满了人畜无害的表情,笑呵呵的说道。

“哼,果然是乡巴佬!”见司马未央自己承认,金氏眼中不屑之色更甚。

没有理会金氏的嘲笑,司马未央用手摸了摸白虎皮,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又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沉吟片刻后,回头对金氏问道:“我看你衣着华丽,面容华贵,家中一定非常富有,有这种虎皮自然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呵呵,那是自然!”虽

然不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突然转口帮自己,不过金氏心中还是十分开心,当即接口回道。

“我听说大户人家在柜子里都会放上一种香香的东西,这样不仅可以驱虫除湿,还可以使保存的东西带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不知道您府上有没有呢?”金

氏先是一愣,似乎在吃惊司马未央这种乡巴佬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不过她还是笑着回道:“哈哈,当然有了,那不叫什么香香的东西,是香料,我们用的还是最好的木麝香呢!”“

哦,原来如此!”

见司马未央恍然大悟的表情,金氏眼中不屑愈发浓郁,嘴角翘起的弧度也是越来越大。

对于司马未央的行径,除了贾贺荃以外,在场众人没一个能懂的,尤其是宇文子晋。他

清楚的记得,曾经小的时候司马未央还特意找他问过有关于木麝香的问题,怎么现在会不知道了呢?

忽然,他想了之前司马未央的种种动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向金氏的眼中的充满了嘲笑之意。

因为此刻他终于明白司马未央之前的举动,与现在的装笨有什么关联了!“

那就对了!”突

然,一直脸色和蔼,平易近人的司马未央脸色一变,冷冰冰的金氏呵斥道:“这张白虎皮不属于你!”“

什么?!”似

乎是被司马未央的瞬间转变吓了一跳,金氏心头一颤,随后勃然大怒道:“你胡说!”

“我胡说?”司

马未央猛然上前一步,整个人气势大增,仿佛一柄利剑,压的金氏差点喘不过气来,直接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我现在有三处证据能够证明这虎皮不是你的,你还敢狡辩?”

第216章 就是玩你

“三……三处证据?不可能,他一定在使诈!”

金氏望着司马未央锐利的双眼,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哼,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破绽,不管怎么样,只要这穷猎户不改口,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心中打定主意,金氏忽然挺起腰板,出声呛道:“好啊,你说有三处证据,那就拿出来啊!”

“不到黄河不死心!”见

金氏一颗心硬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司马未央心中冷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好,那我就先说这第一处证据!”

司马未央将申屠从上到下看了一眼,随后将虎皮换到左手,举起自己的右手,道:“你说这是你的传家宝,一直被你小心翼翼的收藏在柜子里,时不时的还会拿出来擦一擦,可是这是什么?”金

氏一怔,看着司马未央布满灰尘的手掌说不出话来。“

如果真如你所言,这虎皮是被你收藏在柜子中,经常清理,那这虎皮的毛发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灰尘?”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气势有增无减。“

这…这是”金氏眼珠急转,心中不断思量对策。

“这是什么?”司马未央逼问道。

忽然,金氏眼睛一瞪,开口说道:“对了,我这虎皮丢了有些日子,被他一个粗人偷去,他又不会保管,这虎皮上自然就会落了很多灰尘。”

金氏此言一出,堂外百姓也有人暗中点头,似乎司马未央这个证据并不能很直观的说明这张白虎皮的归属。

“哈哈,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面对金氏的巧言善辩,司马未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

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你家里有没有用木麝香吗?”司马未央嘴角一翘,问道。“

还不是你个穷酸小子没见识……”

金氏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刚欲开口讽刺两句,可话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木麝香……坏了!这小子在套我的话!”金

氏柳眉一竖,脖子往上一片通红,玉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司马未央,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小子……”“

这虎皮上根本就没有麝香的独特香气,你刚才自己也承认了,你家柜子里都放有木麝香。如果这虎皮是你的,那么请问,这虎皮上为什么没有麝香之味呢!”

此话一出,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大点其头,纷纷夸赞司马未央聪慧过人,居然可以发现这个细节。不

仅是堂外百姓,此时就连堂上一直不语,看似无用的知县贾贺荃,都对司马未央再次刮目相看。

“看来不仅是有勇,简直是智勇双全啊!果然不愧是司马大将军之子,真不知道以前那些传言都是从哪个鼠辈口中传出来的。”贾

贺荃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越看司马未央越是顺眼。

此时,位于司马未央身后的宇文子晋,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向司马未央的眼中大多是欣慰与赞许。

“将军……”面

对司马未央指出的两处证据,金氏已经自乱阵脚,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从容。

见堂外众人不断对自己指指点点,金氏脸上满是通红之色,此时的她觉得所有人似乎都在嘲笑自己,包括那个柴米油盐不进,就是不肯以五十钱将虎皮卖给她的穷猎户。而

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她眼前的这名穷小子!

“哼,没有麝香味怎么了?一定是他用特殊的药水把麝香气除去了,然后才拿出来卖的!”

都说人在紧急关头的智力会有些许上升,此话到是的确不假,就好比此时的金氏,如果是平时的她,万万不会说出这种“聪明”的话来。面

对金氏的再次狡辩,贾贺荃也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担心,因为他看到了司马未央嘴角的笑意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是越来越浓厚。不

过那抹笑意里可不是真的开心,而是嘲讽与无言的蔑视!“

哎呀呀,你说的对啊,的确有药水可以将木麝香的香气洗净,不过这些药水价值可不菲啊。”司

马未央面带笑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申屠,随后故作疑惑的说道:“可是我不觉得他会有钱买这种药水,你觉得呢?”“

啊……他…也许是”

面对司马未央连环指证,金氏早就失去了平常心,此时连说话都开始磕磕绊绊。

“不用他他他了,我帮你回答怎么样?”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后退两步道,“也许他家正好有这种药水,不用花钱,对不对?”

见司马未央替自己想好了后话,金氏仿佛抓住了溺水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急忙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啧啧啧,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突然,司马未央直视金氏双眼,出口骂道。

“啊?”金氏被他骂的一愣,似乎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蠢货!”

司马未央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直接将虎皮递回给申屠,后者先是一怔,随后面露喜色的接过了这张白虎皮。不

过当她看到金氏那贪婪的眼神时,心中却是一紧,想到了金氏在平东军中任职的哥哥。就

算今天司马未央帮他讨回了这张虎皮,只要过后金氏到她哥哥那里告上一状,这虎皮的主人,最后还是金氏!司

马未央不知道申屠心里在想什么,将虎皮物归原主后,他直接转头对金氏说道:“好,就算前面你说的都对,那两处证据不能证明这虎皮的主人到底是谁,那么我现在问你,这虎皮的创伤在哪里?”

“创伤?什么创伤?”金氏一头雾水的问道。

“哼!”司马未央冷哼一声,不屑道,“为了尽量使虎皮完整,拥有更高的价值,猎人都会尽量一击毙命,只留下一个伤口,这个伤口就是创伤!”

“既然你说这白虎皮是你的传家宝,你还经常拿出来擦拭灰尘,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这处伤口在哪里吧?”

“我当然知道!”金

氏眼皮一跳,急忙将目光转向申屠手中的白虎皮,可是此时虎皮被申屠抱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楚哪里有伤口。

之前她也是一眼看中了白虎皮的稀有,哪里顾得上好好看什么创伤,此时想要找出创伤,那根本就不可能!

“快说啊。”司马未央催促道。“

这……这创伤在…在……”忽然,金氏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句古话,说是这种猛兽的弱点一般都在腹部,所以她就大喊了一声“在腹部!”

当她看到司马未央那惊讶的眼神后,一颗心才总算是落地了,金氏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暗道:“真是走远,这都蒙对了,搞了这么多事,这虎皮最后还不是落到了老娘手里。哼哼,等我拿到虎皮,一定要找哥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多事的小子”“

恭喜你!猜错了!”正

当金氏沾沾自喜的时候,司马未央那在外人听起来分外清爽,可是对金氏来说却分外讨厌的声音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第217章 不再逃避

“错……错了?”笑

意仍旧挂在脸上,但是金氏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开心之色,有的只是愤怒。

“你耍我!!!”从

开头到现在,她一直被司马未央牵着鼻子走,即使一路穷追猛赶,最后当她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却又被司马未央当头一棒,这种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无法言语的。

金氏终于不堪其扰的爆发了,她歇斯底里的对着司马未央咆哮,一双杏眼瞪的滚圆,眼角都要撕裂一般。虽

然一双杏眼内充满了对司马未央的怒火,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眼眸的最深处却还夹带着一丝丝恐惧……人

会发怒的情况有很多,其中有一种就是因为害怕,内心的恐惧感而发怒,用怒火来掩饰内心的虚弱。“

没错,我就是在耍你!”

司马未央瞥了她一眼,回头对申屠说道:“这张虎皮很特殊,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任何创伤,我想一定是虎皮的主人用了什么特殊方法杀死了这头白虎,所以才会剥下一张如此完整的虎皮吧!”

“好了,现在虎皮的归属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这句话是他对贾贺荃说的,说的很随意,但是金氏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因为现在她光顾着愤怒了。闻

言,贾贺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欲抬起手中的惊堂木拍下去。可

就在此时,金氏却忽然大笑三声,一脸恶毒的看着司马未央与申屠,挖苦道:“你说是他的,这虎皮就是他的吗?他敢收吗?”此

话一出,贾贺荃脸上笑意一凝,眼中尽是嘲讽的看着还在胡闹不肯撒手的金氏。

没有直接亮出身份,而是通过三处证据来决定虎皮的归属,这意味着什么?意

味着司马未央并不想用他钦差的身份压人,只是想将这虎皮物归原主而已,也相当于变相的放过金氏一马。

可是金氏妇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想要霸占这张原本不属于她的白虎皮。司

马未央很怂吗?

不,他是目前为止,贾贺荃见过的最有种的钦差大臣了!

司马未央变相的放过金氏妇人一马,是因为他害怕平东军?亦或者害怕在平东军中任职的金氏妇人的哥哥?可能吗?

莫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哥哥了,就算是张焕、冯意两人站在这里,如果惹的司马未央不高兴,他都敢直接怼回去,区区一个金氏妇人,一个金氏妇人的哥哥算什么玩意儿!

司马未央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照顾贾贺荃的威严,是想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树立起官府在当地的威严。

这一点自从司马未央抬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泄露他的真实身份开始,贾贺荃就已经非常清楚了。

不过很可惜,对于这里的状况,还是贾贺荃比较了解,虽然他为人不错,也有很多百姓爱戴他。但

是如果说谁说话最好是,一听到谁的名字百姓最害怕,最会俯首称臣,那还是平东军!俗

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昨日司马未央的确开了一个好头,但是那一幕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及在场的平东军以外,可没有别人看见,尤其是这些百姓。所

以这个头,必须再开一次,就在这里,衙门内,在百姓的注视下。

“原来如此……好吧,这个“恶人”我就再做一次!”司

马未央的脑子比贾贺荃灵光,丝毫不比他弱,既然贾贺荃都分析的出来,那他能不知道吗?“

那你到是问问啊,问问他这虎皮到底是谁的?看他敢不敢从这里拿走!”金氏对着申屠咬牙切齿道,眼中尽是威胁之意。对

于金氏的威胁,司马未央视而不见,只是回过头看着申屠,问道:“你叫申屠是吧?”“

是的公子!”申屠恭恭敬敬的回道。司

马未央一个陌生人,居然敢插手这件事,如此的维护自己,为自己争取,这一切申屠全部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感激不已。

“有时候,一旦你逃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司马未央语重心长道,“一个男人,有些时候是不能退缩的,你能明白吗?”“

有时候,一旦你逃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句话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申屠的内心深处。

此时此刻,申屠的脑海中别无他念,这句话就仿佛拥有魔咒一般,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脑海深处盘绕。双

拳骤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皮肤之中,申屠的身子有些颤抖,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段对话。

那是他爹爹在创造奇迹,从两只黑熊瞎子口中活着逃回来之后,一段只属于他们父子的对话。申

屠家祖上三代都是猎户,尤其是他爹爹,更是一名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老猎户。

“阿屠,你一定要记住,有时候面对野兽,你是绝对不能够逃跑的,因为你一旦跑了,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勇气,失去了与它抗衡的最后一丝信念,这个时候它就会冲向你,在你逃跑的时候将你撕碎,吞入腹中。”

“即使这一次你侥幸逃脱,可是下一次再次面对它的时候,你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永远都是逃跑,你会再也提不起勇气面对它,这就是人的奴性……”

“申屠。”

回忆中断,耳边突然想起的声音让申屠一愣,他抬起头,松开已经被自己掐出血的拳头,默默的看着司马未央。

“如果你勇敢的说出来,说出真相,我用生命保证,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绝对没有人动的了你!”司

马未央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并非是一个很严肃的承诺。但

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申屠浑身上下好像都被火点燃了一样。那

寂静已久的血液再次沸腾热络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第一次狩猎一样,那种期待万分,跃跃欲试的心情。“

就凭你!”

金氏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听的笑话,仰着头吼道:“你能护的了他?”

面对金氏的嘲讽,司马未央只是淡然的挥了挥手,他身后那蠢蠢欲动的身影,以及高堂之上欲要再次起身呵斥的贾贺荃就再次按耐下去。“

没错,就凭我!”司马未央盯着申屠的眼睛说道。

忽然,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旋即笑着点了点头。与

之前对峙时的笑不同,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笑,就连贾贺荃都看的出来。“

这虎皮……”申

屠长舒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丝血性与决然,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此刻,堂内堂外,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紧张,所有人都在等着申屠的那句真话!

或者说,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第218章 虎皮案结

其实司马未央大可以直接亮出身份,有钦差大臣撑腰,申屠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可以大胆的把真话讲出来。

但是司马未央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他明白,在有着绝对外力依仗的情况下,即使这一次申屠反抗了,可是一旦日后他失去这种依仗,那么就又会变成以前的样子,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司

马未央要看到的是由内而外的质变,不是依仗一时外力而鼓起勇气的些许改变!“

是我的。”

申屠的声音非常小,弱到众人都没有听清楚。

“再说一遍。”司马未央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虎皮是我的。”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不过依旧没有多少底气。金

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因为她发现,虽然申屠依旧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说话声音也很小,但是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犹豫。

“我想贾大人也许没有听清楚!”司马未央给贾贺荃使了个眼色。

贾贺荃一点头,道:“申屠,你刚才的话能不能再大点声?”申

屠胸口起伏之势缓慢加快,忽然,他猛的抬起头来,对着堂上的贾贺荃一抱拳,大声喊道:“大人,我说这虎皮是我的,是我申屠的,是我家传的!”“

今日一早草民到集市上贩卖白虎皮时遇到金氏,金氏见我这白虎皮稀有,却又不能花大价钱换取,便用他哥哥的身份压我,想用五十钱强行占取,我不肯,她就拉我到衙门血口喷人,请大人一定要为草民做主!”

“你……你放屁!”

申屠话音刚落,金氏便眼珠一瞪,破口大骂道:“老娘什么时候”“

放肆!”只

听一声惊雷炸响,贾贺荃手中惊堂木猛的落下,横眉倒立,官威四散,直接呵斥道:“此乃公堂之上,岂容你大放厥词!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是!”贾

贺荃话音一落,左右两侧便蹦出两名精壮衙役,伸手将金氏拿下,强行按倒在地,跪对贾贺荃。

见一向软弱无能的贾贺荃动了真格,冰冷的温度顺着膝盖往上之蹿脑门,金氏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自己对面坐着是什么人,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即使贾贺荃再无能,再软弱,那也是他在面对平东军,献王府的人马时候,她金氏只是一个世井草民,又怎能与那些人相提并论呢?“

大人,民妇知错,民妇知错了,请大人开恩啊。”被

贾贺荃这么一吓,金氏欺软怕硬的泼妇心态立马显现出来,当即磕头后悔道。

“哼,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虽

然此时见金氏一名弱女子被人按倒在公堂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是贾贺荃并不会因此心软。

机会,司马未央不是没给她,只不过她自己没要,而是一心逆行,不撞南墙不回头。

既然要撞南墙,那么就不可能一点代价也没有!

“金氏妇人,贪心作祟,企图霸占申屠家传白虎皮,现在本官宣判,杖责”说到这里,贾贺荃偷偷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的脸色。

见后者没有任何表示,金氏又是一名弱女子,稍作思量后,他还是略微软心道:“杖责十棍,以儆效尤!”其

实金氏这种情况,就是杖责二十也不为过,说到底贾贺荃还是太善良,尤其是对女人。“

啊,大人饶命啊,民妇不敢了,民妇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开恩啊,万万使不得啊,大人。”一

听到杖责十棍,金氏腿都吓软了,看了一眼衙役手中又粗又结实黝黑黝黑的杖棍,她连忙对着堂上的贾贺荃哭喊道。“

还请大人开恩啊,饶过民妇吧,求大人开恩啊,大人开恩。”金

氏每哭喊一句便磕上一个响头,这几下磕的可是实实在在,额头都快要见血了,毕竟对金氏来说,比起杖棍还是磕头轻松一些。见

两名衙役愣着不动看向自己,贾贺荃眼珠一瞪,吼道:“还看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拉出去,立即执行!”

其实也不怪两名衙役发呆,因为就连他们都不敢相信,贾贺荃居然真的要动刑了。自

从贾贺荃被调任崇武县以后,这可是他第一次真的动用刑罚。

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司马未央,两名衙役似乎是心有所感,利索的将还在哭喊求情的金氏架了出去,在衙门口,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前认认真真的打了她十杖棍。“

这……”

从贾贺荃宣判到金氏被杖棍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整个过程快的不可思议,这让申屠有些发呆,楞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

还不快谢谢贾大人。”司马未央笑呵呵的在一旁提醒道。“

啊……对,草民叩谢大人!”听

闻此言,申屠急忙回身下跪,对着贾贺荃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堂外百姓见此,也自发的跟着跪了下去,口中赞颂不已。看

到这一幕,饶是贾贺荃这种性格,依旧是忍不住的有些热泪盈眶。当

官的人谁不想被百姓爱戴?谁不想名垂青史?谁不想被后世赞扬称颂?

只不过有时候,这官场就如江湖一般,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做着一些与初衷背道而驰的事情,或者带上一副面具。久

而久之,这副面具便再也摘不下来了,而这个人也就慢慢的忘记自己的初衷……很

幸运,贾贺荃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否则即使是碰到了司马未央,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司马未央……大明能有这种官,真是朝廷之福啊!”看着云淡风轻的司马未央,贾贺荃心中不禁想道。“

申屠,之前我听你说,卖这虎皮是为了给你女儿买药治病?”

案子已经结束,金氏也被贾贺荃派人送回家中,堂外百姓也逐渐散去,忽然,司马未央回头对申屠问道。

对于司马未央,申屠更是感激在心,如果今日没有司马未央挺身而出,恐怕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结果也不会就这么大快人心。“

是的公子!”申屠抱拳一笑道。

第219章 老金下山

“嗯,那不如这样”司

马未央话到一半,只见申屠忽然跪下,双手将这张稀有的白虎皮高高奉上道:“公子今日之情,申屠铭记于心,无奈囊中羞涩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白虎皮作为报酬,聊表心意,还请公子笑纳。”

本来司马未央是想直接拿点钱给申屠,好让他给女儿买药看病,但是转念一想,这虎皮在他手中始终是个祸害,不如自己买下来,这样申屠也不会因为这张虎皮再次遭人惦记。“

快起来,你这叫什么话,如果我真的要了你的虎皮,那和金氏有什么分别?”司马未央佯装嗔怒道。

“不不不,金氏怎么能比的上公子呢!”申屠脸色一急,连忙辩解道。

“哈哈哈,这样吧,这虎皮我的确喜欢,那不如我就直接出钱买下来。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再出去摆摊叫卖惹人红眼,二来呢,你女儿的药钱也就顺利解决了,你看如何?”“

这……”

申屠本想出言拒绝,司马未央算是他的恩人,如果没有司马未央,今天他不仅保不住这家传的白虎皮,甚至能不能好好走出衙门都不一定呢,他又怎么能收司马未央的钱呢?

不过一想到家中卧床不起的小女儿,申屠的心就忽然一揪,要想在短时间内弄到足够的药钱,除了卖虎皮,他还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

“唉……”申屠长叹一声,羞愧道,“公子今日救我,帮我保住虎皮,若是放在平日里,就是将这虎皮直接赠与公子也没啥大不了的,可是现在家中小女卧床不起,急需一笔救命钱,申屠也只能厚着脸皮卖与公子了!”话

刚说完,申屠整张脸都变的通红无比,似乎在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羞愧。司

马未央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放心吧,我明白。”一

句“我明白”,再一次说进了申屠的心坎里,男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怕没人理解,申屠眼眶红红的,拳头握的紧紧。

“那这样,这张虎皮我就收公子五两银子。”申

屠咬了咬牙,报出一个他女儿所需药钱的底限,虽然后面继续吃药可能不够,但是只要他这段时间进山能够有所收获,后面的药钱也就可以解决了。“

来,拿着!”司

马未央从宇文子晋接过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直接塞进申屠手中,还没等后者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他便一把抓过虎皮,快速转身离去。

“这……这得有多少银子啊!!!”

感受到手中银子的份量,申屠心中一紧,当即抬头就欲呼喊,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申

屠回头一看,原来大手的主人正是知县贾贺荃。

“拿着吧!”

用力拍了拍申屠的肩膀,贾贺荃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钱袋子,眼中带着一丝小星星,急忙跟着先前两人离去的身影进了后衙。

直到贾贺荃的身影消失后,申屠才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司马未央好像是进了后衙。

衙门后堂乃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这一点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申屠自然也是知晓。

所以当他看见司马未央居然当着贾贺荃的面若无其事的走入衙门后堂,便不禁在心中想道:“难道他也是衙门的人?糟糕……我还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呢!”衙

门后堂。

司马未央高坐正中,对姗姗来迟的贾贺荃问道:“贾大人,那件事怎么样了?”“

按照大人的吩咐,我已经派郭捕头联合林校尉等人出去办了,但是城内药铺众多,距离大将军遇刺也有好些日子,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消息。”“

嗯,我明白,此事急不得,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切不可过于声张,一定要暗中调查。”司马未央提醒道。贾

贺荃点点头,回道:“大人请放心,我已经嘱咐过郭捕头等人,所有人换便装出行,暗中询问调查。”

“那就好!”忽

然,司马未央抬起头道:“对了,一会你派几个人暗中保护申屠,同样不要被人发现。”“

大人是担心金氏妇人不肯死心?”司

马未央摸了摸桌子上的白虎皮,点头说道:“虽然白虎皮被我卖下,但是我怕金氏会因此怀恨在心,迁怒申屠。”

贾贺荃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问道:“如果金氏真的找他哥哥来报复申屠,大人准备怎么做?”

派人保护申屠是没问题,关键是之后有可能碰上平东军的人,那个时候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呢?这

种事情,贾贺荃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司

马未央双眼一眯,知其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如果她真的把人找来了,立马派人禀告我,我带你们看一出好戏。”“

好戏?”

贾贺荃心中一惊,暗道这司马未央可真是消停不下来,才给了张焕一个反下马威,现在又要搞事情。

能够让司马未央认为是好戏,肯定差不了啊,现在贾贺荃只希望金氏能够长点心,不要最终害人害己。“

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似乎是有些累了,直接在座位上闭目眼神起来。“

下官这就去办。”见状,贾贺荃恭敬一声,连忙退下。

出了院子,贾贺荃找过来两名身手不错的衙役,在两人耳边吩咐一阵,两人点点头,一拱手,快速离去。“

这出好戏到底能不能看上,就要看金氏如何抉择了!”西

山军营。“

老金,刚才山下有人送信给你。”一名士兵举着手中的信,对着远处几人喊道。“

信?”名

叫老金的人眉头一皱,撸了撸袖子,嘟嘟囔囔的接过信道:“送信的人呢?”“

不知道,可能还在山下吧。”随便敷衍一句,士兵便掉头回去了。

“操!”在

看完手中的信后,老金暴怒一声,立马跑到自己的营房,喊上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几名兄弟迅速下山。

“兔崽子,连我妹妹的东西都敢抢,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

了一眼前方的土路,老金翻身上马,回头喊道:“兄弟们,咱们快去快回,今晚上的酒我请了!”“

好!”老金身后的五名士兵欢呼一声,齐齐上马。他

揉了揉脸上的巴掌印,回头看向军营,暗自嘀咕道:“娘的,被人打的那么惨,却把气撒在老子,真是不爽,正好拿这小子出出气!”忽

然,老金想起了妹妹在信中提到的东西,不禁想道:“如果能把这白虎皮送给他,说不定他这气也就消了,那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对,就这么办!教训完那小子,就把白虎皮从小莺那里要过来。”

第220章 蹄下救人

西山军营。

一片营房之中,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正在大口大口喝着闷酒。

忽然,门帘一掀,一名同样身材壮硕的男子走了进来。

见屋中男子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喝酒,他呵呵一笑,问道:“听说你又乱发脾气了?还无缘无故的打了金海一巴掌?”

“谁让他没把老子的马毛梳理干净,活该!”喝酒男子哼了一声,端起酒坛又闷了一大口。

“少喝点吧,如果被冯将军发现,肯定又要罚你军棍!”后进来的男子好心提醒道。“

关大哥,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一点也不憋屈吗?不行,我不甘心!”喝酒男子蓦然转身,露出一副略带醉意的刚毅脸孔,问道。

如果此时贾贺荃与纪冉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昨日阻拦他取出卷宗宋英,而能够让宋英心甘情愿叫一声关大哥的人,自然就是他的袍泽关祥!“

甘心怎样?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关祥摇头回道,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天的败北而感到气馁,或者不服。

宋英站起身,挥舞着手中的酒坛,愤愤不平道:“哼,这也就是将军有令,不准咱们弄出人命,否则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败北!”“

如果是在战场上,带着兵器,我敢肯定,不出二十回合,你我二人必胜!”“

战场上?哈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两人中一向比较冷静的关祥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宋英看的一愣,不明白关祥在笑什么。“

关大哥,你笑什么?”笑

了一会,关祥伸手拍拍宋英的肩膀,眼中带着一丝坚定,道:“记住,如果昨天是在战场上,恐怕此时你我兄弟二人,早就已经一起去见阎王爷了!”“

大哥,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承认,他的功夫的确不错,可那都是花架子,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胜负一定”

“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起过的‘千人斩’这个称号吗?”宋

英话还没说完,只见关祥大手一挥,直接打断问道。

“那是自然!”

宋英不知道关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千人斩”的事情,他眨了眨眼,回道。

“庆幸吧!能够与‘千人斩’过招且全身而退,哪怕是以后老了,你也有资本和别人吹上一辈子了。”

留下这句话,关祥叹了口气,直接转身离开。

其实关祥这趟过来,主要就是为了看看宋英的状况,如果不是见宋英如此钻牛角尖,他也不会把无意间从张、冯两人口中听到的话告诉宋英。

“千人斩?”望

着关祥离去的背影,宋英口中喃喃念道,忽然,他大吼一声:“什么?!千人斩?”

“公子,要出门吗?”

前脚还没迈出院门,宇文子晋那神出鬼没的身影便出现在司马未央身后。

司马未央拍了拍手中的包袱皮,道:“嗯,这虎皮毛发里的灰尘太多,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我想出去把这虎皮好好处理一下。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拿回去送给娘当礼物呢。” “

贾大人呢?”宇文子晋问道。

一般来说这种小事,只要司马未央吩咐一声,贾贺荃一定会办的漂漂亮亮,哪里用的上他自己出去。“

刚才衙役说他出去了,应该是有什么发现吧。没关系,我自己去吧,正好再溜达一圈,天天憋在衙门里多没意思。”

“那我陪你去。”宇文子晋上前一步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宇文大哥还是留在这里,万一申屠那边有消息传来,就劳烦宇文大哥处理了。”话

音刚落,司马未央也不等宇文子晋答应,便急忙转身对着院子外走去。

“公子?”

见司马未央脚底抹油走的飞快,宇文子晋无奈一笑。

他想了想,这里毕竟是边境地区,即使是震亲王的势力也够不到这里,经过昨天那一次,张、冯两人更不会不开眼过来主动招惹,也就随司马未央去了。

“难道是我跟的太紧了?公子感觉有些不自然了?以前夫人就经常和将军说两人相处需要空间,难道就是这个意思?”见

已经看不到司马未央的人影,他也只能暗自笑笑,转身离开。

“我记得好像是在这附近?”一

路上走走停停,在进入主干道之后,司马未央不断扫视街边的每一家店铺。

“滚开,都给我滚开!”忽

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声声喝骂从远处传来。

街上行人回头一看,只见六名身着平东军zhi fu铠甲的士兵一路策马狂奔而来,丝毫不顾及这里是主干道,道路上还都是行人与商贩。“

小丫快躲开,小丫!”在

一阵推搡中,一名五六岁,头上扎着两个冲天鬏的女童与自己的奶奶被行人冲散开来。小

丫惊慌失措,没有注意到脚下凸起的石头,直接倒栽在地上。“

哎呦,我的丫头,没事吧没事吧,奶奶看看。”老

人心疼孩子,奋力挤开人群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摔倒的女童,不断安慰道。“

哎呀,别看了,快跑啊!”

见老人抱着女童跪倒在路中间不断安慰,竟然忘记躲闪马上就要冲过来的快马,周围百姓不断大声呼喊。“

糟糕!”

司马未央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凭老人的速度,还带着一个孩子,哪怕现在当即起身,也绝对逃不过去,因为骑马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啊!”

等老人回过神来,听到那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她只能害怕的大叫一声,反手将女童紧紧抱在怀中,将自己的后背朝向铁蹄。

“老太婆找死吗?快滚开!!!”

为首一人见路中间居然有人跪着,登时大怒,开口破骂,可是他却并没有勒马减速,而是直直的冲了过去。眼

看一幕惨剧即将发生,周围胆小的人都连忙捂紧双眼,似乎已经预料到这对祖孙的下场。

莫说是崇武县,就是在南阳府这个地方,平东军就是骑马撞死个人,有时候就连官府都没办法,因为平东军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土霸王。

“给我走你!”就

在街上行人已经放弃,纷纷摇头叹息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自路旁爆射而出。

一只大手直接按在老人后背之上,伴随着冲撞的力量,老人与孩童一起被挤向路边,算是避免了死在马蹄之下的厄运。“

好啊!”看

到这一幕,路边百姓不由得纷纷叫好,使劲鼓掌。

“是他?!”

而在看清将老人与女童救出来的人是谁后,司马未央便直接停住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惊讶道。

“妈的,死老太婆!”

见有人将老人与女童推出去,为首那名士兵啐骂一声,依旧毫不减速的挥鞭策马前行,一路横冲直撞。“

啊,你看那个人!”忽然,路边有一人指着前方喊道。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道路前方竟然站着一名手拿包裹的青年,青年面容冷峻,眼中带着丝丝煞气。没

错,这名主动走到路中间,试图拦马的人自然便是司马未央!

第221章 以一敌六

“找死!”见

一名不知死活的青年居然敢站在路中央,摆出一副要拦马的姿势,冲在最前方的那人手中马绳一勒,胯下战马的铁蹄高高抬起,对着青年的胸口狠狠踏去。“

哼!”

与周围受惊的普通老百姓不同,虽然马蹄近在咫尺,马上的壮汉也面露狠色,不过司马未央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

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脚下连移,瞬间来到马身左侧,一脚踢在马腹之处。战

马受惊,再次高高跃起,马上壮汉见此,强劲有力的大腿用力一夹,立刻将战马稳下。突

然,他右手马鞭一抖,化作一道黑影,竟是对着司马未央的脸上打去。只

听啪的一声,包袱皮应声而开,竟是被这一鞭子直接打裂,里面的白虎皮也露了出来。“

嗯?”瞧

得司马未央动作神速,不仅快速躲闪开来,而且还踢了自己的马儿一脚,为首那人先是一怒,于是含怒出鞭。

当他看见司马未央用手中的包袱将自己这一马鞭挡住,并且露出里面装着的白虎皮后,脸上却是一喜。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居然被本大爷在这里碰到你小子,这可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男

子摸了摸马鬃,略微安抚一下,当即翻身下马,大摇大摆的来到司马未央面前,鼻子一哼,道:“拿来!”

“拿来?”

司马未央被他说的一愣,不知道他口中的拿来,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给老子装傻充愣!”见

司马未央不为所动,男子登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不过他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在司马未央的脸上,而是在半空中就被一只手掐住了。至

于这手的主人,自然是司马未央了。“

你还想打我?!”司马未央强忍心底怒气问道。

男子带人骑马于县城内横冲直撞,差点就撞到刚才的老妇人与女童,司马未央还没有上前开口质问,他居然还敢不分青红皂白的下马打人?

司马未央握着男子手腕的手掌猛然发力,后者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当即不敢再有任何小瞧,肩膀一动,奋力挣脱出来。“

老金!”

这时,与男子一同骑马而来的另外五人纷纷下马,皆是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司马未央。没

错,这名带头男子,正是之前关祥口中被宋英无缘无故暴打一通的金海,

而金海正是金氏妇人,金莺的亲哥哥!金

海揉了揉略微发痛的手腕,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兄弟,心中底气更足,指着司马未央手中的白虎皮道:“小子,别给老子装,这虎皮怎么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老金?”

一听到几名士兵叫男子老金,司马未央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当男子主动提起手中的白虎皮,司马未央就已经猜出男子的真实身份。

“呵呵,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司马未央摇头一笑,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把眼前的六人当成一回事。

“你有个妹妹?”就在金海等人欲要出口喝骂之时,司马未央开口问道。见

司马未央主动提起自己妹妹,这下金海就更加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了,他双拳一碰,怪笑道:“果然就是你小子,今天老子正好不爽,要找你好好算算账!”

听闻此言,金海身后几人同时一笑,从中走出两人,欲要上前驾住司马未央,将他拖离主干道,带到一个没人的小角落。“

滚开!”可

是两名士兵的手刚碰到司马未央,只见后者身子猛然发力,浑身一抖,当即挣脱两人手掌的束缚。随

后抬腿就是两脚,直接将两名士兵踹到路边,顺势压倒了两个摊位。

别看只是随意两脚,司马未央腿力不弱,踢的地方又都是人的软处,加上两名士兵从没想过司马未央敢主动出手,所以一点防备也没有。结

结实实的挨上这两脚后,两人捂着下肋躺在地上,口中哎呦哎呦的直叫唤,一时之间竟是再也站不起来。“

你敢动手?!”似

乎是有些吃惊司马未央居然敢动手打人,而且打的人还是他们平东军的人。金

海几人先是一呆,随后便抽出随身马刀,纷纷大怒道:“小子你找死!”

“等一等!”就

在金海欲要抽刀上前将司马未央擒下之时,后者却右手一抬,直视金海愤怒的双眼问道:“你叫什么?”“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金名海,小子,我劝你赶紧束手就擒,跟我回军营受罚,否则”

“否则什么?杀了我吗?”

面对金海的色内厉茬,司马未央不仅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着一种自信的淡定从容。这

一幕落在金海眼里,却不得不让他心中打起鼓来。

钦差大臣来崇武查案一事金海不是不知道,连他的顶头上司都被人打了,他能没个心眼吗?

虽然见司马未央面生的很,举止言谈也都不像是普通人,可是金海却没有往那上面去想。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妹妹金莺压根就没和他说实话,而且就连金莺自己都不知道,那名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处处和她做对的年轻人,居然就是从乾京过来的钦差大臣!

金莺在信中是这么说的,她说自己逛街时无意中看到一张白虎皮,正要花钱买下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一名猎户,因为卖家与猎户相识,所以就没有卖给她,而是低价卖给了猎户。可

是在买下白虎皮后,那猎户居然还出言讽刺金莺,所以金海一看到那封信后才会如此大发雷霆,立马带人下山想要寻人。

“此人乍一看之下平淡无奇,但是仔细一瞧,眉宇间却天生自带英气,气质不凡,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猎户出身啊?”金

海还是有点脑子的,见司马未央表现如此不凡,随便两脚就废了两名士兵,当即就分析出他不是金莺信中提到的那个猎户。“

难道是那个猎户将虎皮卖给了此人?或者本身就是为此人买的?”忽然,金海眉头一皱,心中想道。

“算了,管他那么多作甚,这崇武县还没有我金海惹不起的人,我惹不起的人都在山上呆着呢!”

“哼,你无故拦马,耽误军机要事,更是无故出手击伤我平东军士兵,侵犯平东军军威,单凭这两条,我就可以让你当场伏诛!”

金海脑袋一扬,掂了掂手中厚重的马刀。没

错,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骑着马在路上横冲直撞也没人敢管,就是因为每次有事情,他都用这个理由,而且官府还拿他没什么办法。别

人或许不知道金海是不是真的有军机要事禀报传递,可司马未央还不知道吗?“

军机要事?哈哈哈……”

听得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司马未央简直是气的发笑。“

笑……我让你以后再也笑不出来!”司

马未央的笑深深的ci ji到了金海的神经与尊严,他眼中寒光一闪,对着司马未央的方向努了努嘴。

看到这个信号,另外三名没有受伤的士兵同时一点头,与金海成四合之势,把司马未央的前后左右纷纷堵死。刚

才那两名士兵的下场他们可看到了,只是一人一脚,直到现在还爬不起来,傻子也知道司马未央不是普通人。所

以他们不会再像之前两人一样,皆是暗自加了小心,将司马未央当成平日里的假想敌。

第222章 羞辱对手

四人眼神交流一番后,位于司马未央右侧的那名士兵率先出手。不

过很可惜,司马未央的动作比他还要快,就在他欲要出手的前一刻,司马未央便将虎皮往身后一扔,精准的砸在身后那名士兵的脸上。

趁此机会,他身子往右一靠,右手在欲要动手的那名士兵眼前一拂,左手出其不意的下了士兵手中的马刀。“

糟糕!”

左侧那人见伙伴被轻而易举的下了刀,他当即大叫一声,手中马刀一抡,对着司马未央的后背砍去。叮

叮当当。

司马未央瞬间转身,手中马刀横举架在胸前,硬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眼

中寒光一闪,右臂猛然发力,司马未央双臂往上一顶,顿时将士兵的马刀甩开。这

还不算完,就在士兵无力招架,脚下步伐凌乱之时,他右脚为轴,身子一转,手中刀把对着那名士兵胸口处狠狠一撞。士

兵的脸瞬间就成猪肝色,手中马刀拿握不稳落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不断后退,最后跪倒在地上。

嗖!就

在这时,一道暗影陡然出现在司马未央左侧,寒光一闪,刀锋已然近在咫尺。

饶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司马未央依旧临危不乱,脚下犹如无根浮萍,连连移动,躲过一刀又一刀。

“好小子,我看你能多几刀!”见

司马未央速度如此之快,金海也被他激起心中的好胜欲,手中马刀一刀快过一刀,招式大开大合,完全不顾及此时自己身在何处了。侧

身躲过一刀,司马未央双眼一眯,整个人瞬间消失在金海眼前。“

人呢?糟糕!”

就在司马未央消失的一瞬间,金海就已经意识到不好,果不其然,他眼睛往下一扫,立马便看见司马未央那泛着冷笑的脸颊。“

笑你个奶奶个腿儿!”金

海气的大骂,手中马刀尖头一转,对着下面狠狠刺去。“

哼!”其

实如果司马未央愿意,刚才那一下,他就可以给金海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不过他并不弑杀,甚至很讨厌杀人,他只是想惩罚金海,并没有打算取其性命。虽

然司马未央是这么想的,但是金海可不这么想。司

马未央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扫了他的面子,甚至还动手打了他的人,这对金海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他只想杀了司马未央泄愤,所以招招都是杀招!懒

驴打滚。一

个不好看,但是在实战中却十分好用的招式。

凭借这一招,司马未央巧妙的躲开了金海这一刀,并且与他拉开一定距离,可是却正好滚到另外两人脚下。“

去死吧你!”见

司马未央过来,其中一rén dà叫一声,马刀带风,横着切向司马未央脖颈处。

身后刀声呼啸,司马未央早就已经察觉,只见他腰眼发力,整个上半身瞬间前倾,右腿往后猛的一踢,恰好踢中那人手腕,其手中马刀应声而落。

就在马刀即将落在地上之前,司马未央却身形反转一圈,左手瞬间握住刀把。

“哼,现在该我了!”双

手轻轻一抛,手中马刀刀刃一翻,司马未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手中双刀就如同两根棍棒,不断在两名士兵身上拍打。

见司马未央犹如耍猴一般,将平东军的士兵打的四处乱窜,一些老百姓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公子啊?真是好身手!”“

哎呀,这打了平东军的人,平东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惜了这个小伙子!”“

此人面生的很,以前好像没见过啊,是不是从外面来的?”先

不说场外看客在议论些什么,场内的金海见司马未央把两名士兵当猴子一样打,脸上自然是挂不住,那脸色简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起

初他还以为司马未央只是功夫招式不错,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的实战经验似乎一点也不弱。

在这种被人包围夹击的情况下,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先发制人,抢走对方兵器武装自己。不

算先前被他一脚踹废的两人,就是现在以一对四也丝毫不落下风,要说司马未央没有什么背景,他才不相信!

“妈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老百姓,金海咬了咬牙,朝司马未央的方向大喊一声,“停!”

“啪啪啪啪!”可

是现在司马未央打的正欢,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依旧用刀背不断抽打两人。

“我说停啊!”

直接被人无视,金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胸中堆积已久的闷气此时彻底爆发开来。这

一嗓子,莫说是周围的看客,就连远在街外的人都能听见了。“

这个声音?”

不远处,一名面色和蔼,眉宇间却带有丝丝英气的男子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应该不会吧?算了,还是过去看看。”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男子还是暗自点点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啪、啪!”见

金海已经气的发飙,马上就要失去理智,司马未央手上动作一停,两名士兵暗叫幸运。

可就在他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就又分别多出一个鲜红的刀印!

叮叮当当。

抽完这最后两下,司马未央把马刀往地上一扔,淡漠看了一眼捂着嘴巴,敢怒不敢言的士兵,冷冷的从嘴中吐出一个字。

“滚!”

滚?

这个字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他们平东军说了?不

过此时此刻,两名士兵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即使心中再愤怒,此时他们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为

什么?因

为他们怕继续挨抽!两

人低着头,迅速捡起马刀,灰溜溜的捂着脸回到金海身后。“

好,很好!你很好!”

见自己带来的人都被司马未央轻松解决,甚至是羞辱式的解决,金海的脸色阴沉如水,眼中却充满了杀人的怒火。“

如果你继续不开眼的话,我不介意也教训你一顿!”随意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司马未央漫不经心道。似

乎这一切对他来说,就是这么简单,如同随手而为一样。“

教训我?”金

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仰头哈哈大笑,随后用狠辣的眼神盯着司马未央说道:“真以为打败几个人自己就天下无敌了?就凭你?也配教训我?”话

音刚落,金海的身影就毫无预兆的冲了出去,手中马刀抡过头顶,刀刃挂风的朝着司马未央头顶砍去。金

海知道,司马未央的身手比起自己只怕也是强多与弱,唯一能赢的机会,就是偷袭了!当

他看到司马未央主动舍弃马刀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不配,那我呢?”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金海只觉得手腕一疼,随后不管自己怎么用力,胳膊就是纹丝不动。他

猛然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面色冰冷的男子出现在身后,一只手正握住自己拿刀的手腕。

“林…林校尉?!”

第223章 回山受罚

“您…您怎么在这?”

见林显身着便服出现,金海先是一愣,紧接着他的一颗心就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显官职比他大,而且为人正派,治军颇严,在他手下的兵基本上都敢犯事。平

日里林显就见不得他们这种行为,此时被其逮个现形,回军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真是晦气!”金

海心中暗骂一句,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笑呵呵的问道:“我听说张副将不是派您下山协同钦差办案了吗?您怎么在这呢?”“

哼!”

林显看都没看金海,手腕一翻,直接下了他手中的马刀,随后对着正在弯腰拾取虎皮的司马未央拱了拱手,道:“让大人受惊了。”

“大…大人?哪个大人?”林

显此话一出,金海顿时就呆了。大

人?这崇武县除了贾贺荃还有人可以让林显林校尉称呼一声大人的吗?

也许以前没有,不过自从昨天开始就有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几人竟然敢对大人动手,还请大人降罪。”见司马未央只顾擦拭虎皮,林显狠狠瞪了金海等人一眼,主动说道。“

完了…完了完了……他…他还真是钦差大臣啊?!”此

时金海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找到他的妹妹金莺,狠狠臭骂一顿。司

马未央是什么人?那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他居然敢带人对其动手,更是欲要抢其虎皮,他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降罪?”

司马未央瞥了一眼噤若寒蝉的金海与其余同样不敢吭声的士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挥手道:“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处理这些破事的,该受什么惩罚,还请林校尉把人带回去,让两位副将自己处理吧!”

听到这句话,林显顿时一愣,金海几人则是喜出望外。

林显楞的是司马未央居然这么大度,什么惩罚也没有就放过几人。而

金海几人喜的则是自己不用死了,只要回了军营,那就是他们的地盘,就算要做做样子给司马未央一个交代,大不了挨上一百军棍,那也比直接处死好啊!“

还不快谢谢大人。”

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事情能够这么轻松解决,那简直是再好不过,所以林显也不再多想,当即回头对几人呵斥道。“

多谢大人开恩!”金海几人心愿臣服道。先

不说司马未央的身份,就是他的身手也足以让几人点头,在这种情况下司马未央不仅没有用身份压他们,反而还放过几人一马,如果要是再不感恩,那可就真的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死]了!

“你叫金海是吧?”金

海身子一紧,急忙回道:“是的大人,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大人开恩,饶过小人一”

“我记得没有命令,你们驻扎在军营里的士兵是不得随意下山的吧?”还没等金海说完,司马未央便直接问道。

金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回大人,是的!”见此,林显主动回答道。司

马未央点点头,掂了掂手中的虎皮说道:“我猜你下山是因为这张虎皮吧?或者说是因为你妹妹金氏!”“

是…是的。”金海硬着头皮回道。“

很好。”

司马未央伸手一抖,将虎皮彻底摊开,目光锋利如刀,狠狠刺在金海脸颊之上。“

我不管你妹妹是怎么说的,也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我告诉你,这虎皮归我了!”“

是是是。”感

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金海的脑袋是越来越低,连忙点头回道。“

如果你还想要这虎皮,就来找我!”金

海心中暗骂,找你?我他妈闲活的命长吗?好好活着不好吗?“

还有,如果申屠,哦,也就是这虎皮以前的主人,如果他出了任何事情,我第一时间就会去西山军营找你,然后咱们再好好翻一翻旧账!”

司马未央话里藏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咬字却格外清晰。

他相信,金海不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

守军规无故下山,骑马冲撞行人、钦差大臣,更是带人持械围攻钦差,这些罪名加起来,足够他掉三四回脑袋的了。但

是司马未央却偏偏放过了他,为什么?

其实这并不是司马未央真的大度,而是他在为申屠考虑,包括把虎皮从申屠手中买过来,这都是为了申屠的安全着想。司

马未央只是奉皇命来办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算这次他帮申屠挡回去了,可是等他走了以后呢?金

氏乃是本地人,他的哥哥金海又在平东军,他们完全可以等到司马未央走了以后再报复。可

是现在,司马未央有了金海的把柄,且以德报怨,他就是要让金海知道,如果你敢动申屠,那么我就让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稍微一细想,金海也摸透了一些司马未央话中的意思,当即点头哈腰道。

“光你明白不行,你身边的人也要明白才行。”

身边的人?他带来的人都在这里,话也都听到了,可是司马未央这句话明显还是另有所指啊,能是谁呢?当

然就是金海的妹妹,金氏妇人金莺了!

一想到自己这个多事的妹妹这次差点害死自己,金海就气的牙根痒痒,如果金莺能够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没有丝毫银芒,那么他这么肯定不会这么鲁莽下山,以致于差点丢掉性命。

“大人请放心,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见金海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与之前还要砍死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判若两人,司马未央不仅感叹一声,官位,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如果大人没有别的事情,那属下就先带几人回军营,待其接受惩罚后再行下山返回!”

见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林显适时的出来说道。

“嗯,麻烦林校尉了。”司马未央点头道。“

把撞到的摊子收拾好,随我回军营接受惩罚!”在

面对司马未央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但是当面对属下时,林霄就变的有些铁面无私。

有句话说的好嘛,善不为官,慈不掌兵!将

弄的乱摊子收拾好,把受伤的士兵扶上马,林显接过一匹马,对司马未央一拱手,不快不慢的带着几人直奔西山军营而去。

待百姓逐渐散去,司马未央摸了摸手中的虎皮,随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立马抬头四处瞭望。

“人呢?”

第224章 破旧铠甲

西山军营。

“在这里等着!”

将金海等人带到主营帐前,林显狠狠刮了他们一眼,整了整胸口衣襟,对两侧守卫问道:“两位副将在吗?”

“回林校尉,不在。”其中一人回道。

“那应该在房间吧。”

没有理会金海等人,林显扭头朝后面的营房走去,来到冯意门前,他敲了敲门,可是却无人应答。“

不在?”林

显眉头一皱,拉住一名过路士兵问道:“知道冯副将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士兵摇摇头。“

算了,还是先去找张副将吧!”挥

挥手示意士兵离开,林显调转方向,朝着张焕房间赶去。

“咚咚咚。”

“将军,属下林显,有要事求见。”房

间内并没有声音传出,不过林显却发现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试探的问道:“张将军?”这

是林显第一次进张焕房间,他四处打量一眼,并没有发现张焕的身影。“

门也没关,这人会去哪了呢?”林显眉头一皱,就欲转身离开。

忽然,他的眼睛瞥见一物,那是一身破旧铠甲,连同里面的衣物一同被挂在衣架上,位于床尾。虽

然铠甲和里面的衣服都已经很破旧,甚至铠甲上还布满刀剑的痕迹,不过铠甲上一丝灰尘都没有沾染,显然经常被铠甲的主人擦拭。

“这是边防军服?”

林显摸着铠甲上的凹痕,眼中瞳孔明显一缩,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些事情。

据说张焕和冯意两人幼年相识,一同应招入军,乃是十分要好的袍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之后两人更是被分在同一个地方,一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最后同时被提拔为副将。

但是在这之前,他们也有过一段低落期,那段时间两人只能做着一些苦活累活,比如巡防边境。

“没错!”突

然,张焕那独特的嗓音自林显身后响起。

林显心中咯噔一声,脸上带着惊慌,急忙回身低头道:“属下罪该万死。”

“呵呵,这的确是边防军服,不仅我有一身,老冯也有一身。”对

于林显擅闯自己房间,擅自碰触自己的东西,今天的张焕一改常态,他并没有生气,口气中反而有些惆怅,竟是主动讲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自从换下这身军服后,我与老冯就开始上阵杀敌,积累军功,可以这么说,我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脱下这身军服开始的。”“

所以我与老冯商量了一下,我们都没有扔掉这身军服,而是慎重的保存起来,每天看一看,提醒自己以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千万不能被眼前的利益迷失本性。”

没错,张焕和冯意的崛起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张焕都记得,那天的雨非常大,大到要把人身上的一切都冲走。当

他和冯意冒着大雨回到军营之后,突然就被告知两人已经撤换职务,明日一早将随同当时的抚顺将军赶往与其他地方镇压叛乱。

得到这个消息的张焕和冯意简直欣喜若狂,他们终于有机会上战场了,终于有机会杀敌报效国家,终于不用再干这种又苦又累但是却拿不到任何奖励的破活了。

从那一天开始,两人的世界就发生了改变,以前被埋没在边防营中,使得两人的一身本事无处发展。

可是自从上了战场,两人就如同两颗耀眼般的彗星,不仅每一次都能出奇制胜,杀敌最多,甚至还在一次战役中救下了抚顺将军,从而被提拔到抚顺将军身边做护卫。

职位越来越高,日子越来越好,可是张焕却永远也忘不了今天的日子是怎么来的。如

果那一天,没有冯意的话,恐怕他们两人现在的境地不会如此。

所以张焕就将以前边防时穿过的铠甲放在床尾,希望可以每天警示自己,让自己记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听

着张焕的自言自语,林显的脸上却十分紧张,甚至都些出汗了。

回头看见林显如此表情,张焕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紧张,说吧,找我什么事?”见

张焕真的没有怪罪自己,林显整个人稍微放松一些,笑了笑,回道:“啊,事情是这样的……”将

金海等人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林显看了一眼张焕的表情,又偷偷瞄了一眼那身破旧却依旧崭亮如新的铠甲。

“哼,没用的废物!”张

焕冷哼一声,整个人气势一升,口中喝骂道:“六个人打一个都打不过,真是没用,平日里教他们的东西都被狗吃了吗?”

“不过你做的很对,教训是教训,如果真的让这位钦差死在了咱们的手里,这件事谁也不好交代。”虽

然暗恨金海几人无能,没有好好教训司马未央一顿,不过张焕转念一想,这样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错,他的确想给司马未央下点绊子,来点下马威,不过却并未真的想过伤及司马未央的性命。

再怎么说司马未央也是皇上钦点之人,如果就这样伤在,或者死在平东军手上,这份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

“那几个蠢货在哪呢?”张焕撅了撅嘴,问道。

林显低头回道:“在主营帐前等候将军发落!”“

嗯,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了,六个居然打不过一个,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大

手一挥,张焕直接转身出门,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去。在

张焕离开后,林显低着头抬了起来,深深看了一眼床尾那破旧的铠甲后,便紧跟着张焕的脚步离开了。

金海等人的确受罚了,不过被罚的罪名却是私自下山,以及平日练武不精。张

焕只字未提他们冲撞平民,甚至与钦差大臣司马未央动手的事情,只是tuo guāng上衣,让六人一起与他赤膊,在将最后一人摔的七荤八素后,张焕拍了拍手,对地上的六人骂道:

“以后再给老子丢人,就把你们都到后山的悬崖,别再舔着脸回来了!”张

焕的意思很明显,我生气,不过不是因为你们冲撞了钦差,而是因为你们学艺不精,六人居然还打不过一个。

就这样,金海等人的惩罚结束,虽然看似很轻,不过只有亲身体会过张焕身手的人才知道,被他那种虎背熊腰的人收拾一顿之后,恐怕没有个三五天,他们是别想正常走路了。

罗征,平东军中一名再也普通不过的小士兵,今天张焕大显身手,收拾金海等人的时候他也在场。

今天晚上是他负责夜间巡逻,虽然职位低微,不过罗争做事还算勤恳,手持火把,一丝不苟的在自己负责的区域转悠着。

忽然,罗佂听到一些动静,一边拿着火把,一边凑上前去,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可能是山里的畜生吧。”

因为这是西山,山里牲畜较多,什么都没发现的罗征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罗征耸了耸肩,暗自摇头,继续在四周恍惚。

可是罗征却没有发现,就在他上前检查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其身后闪过,悄无声息的进了张焕的房间。

“将所需要的药材拆分开来,哼,这个司马未央不简单啊,连这都能想到。”冯

意的房间中,张焕坐在对面,正在将林显带回来的消息讲述给他听。

“看来让林显过去盯着他的确是个好点子。”张焕低声道。冯

意白了张焕一眼,笑骂道:“废话,你也不看看是谁想出来的!”

“对了,你知道林显是哪里人吗?”忽然,张焕抬头问道。

“好像是佑京人吧,我记得是和耿都尉一个地方的,具体是哪里记不起了。”冯意摇了摇头道。“

你问这个干吗?”张

焕起身,整了整衣襟,道:“没事,随便问问,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罢,直接转身,关上房门离去。

第225章 两人离去

“宇文大哥,这两天看见林雪唐了吗?”

崇武衙门后堂,站在阳光下伸了个大大懒腰的司马未央,回头对正在闭目精神的宇文子晋问道。缓

缓睁开双眼,宇文子晋将体内最后一口浊气吐出,回道:“这两天他都跟在贾大人与纪师爷身后,一直暗中调查药方的事情。”“

这样啊……”

自从那晚司马未央把震远镖局灭门案的细节以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给林雪唐,林雪唐就开始对抓住刺杀平东大将军的凶手上了心。

为什么?

因为按照司马未央的猜测,即使凶手不是同一人,他们也有可能从此人身上找出制造了震远镖局灭门残案的真凶。

司马未央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后打趣道:“班老伯和萱萱昨日也走了,贾大人和纪师爷一直在忙着调查走访,现在就连林雪唐都去帮忙了,我们两个可就成了大闲人了。”

就在金海被司马未央教训的第二天,班老伯就带着萱萱和猴子师兄向司马未央等人告别,两人一猴向着佑京州的方向再一次开始了他们的漂泊之旅。

如果萱萱和猴子师兄还在,这衙门后堂也不至于如此冷清,现在到好,所有的人都出去忙了,就剩下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没事干。“

公子是钦差,只管发号施令便是,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宇文子晋不以为然道。“

我们来下棋怎么样?”忽然,司马未央提议道。“

好!”可

是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司马未央也没找到棋盘和棋子,突然,他想起来那一日贾贺荃与纪冉曾经下过棋,于是回头对宇文子晋道:“你等着,我去后厢找一找。”撂

下这句话,司马未央便风风火火的往后厢赶,就在经过走廊时,他眼角余光却正好瞥见台阶下坐了一人。此

人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在低头仔细端详,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林校尉?”司马未央的声音从其身后传出。

林显愣了一下,顺势将手中的东西揣入怀中,随后急忙起身对司马未央道:“大人。”

“林校尉你在这坐着干什么?”瞥了一眼林显空空的右手,司马未央问道。

感受到司马未央的目光,林显明显身子一怔,脸上有些不自然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家了。”

“哦,这样啊!”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恍然般的点点头,问道:“不知林校尉家乡何处?”

“回大人”

林显的手刚举起来,司马未央便努了努嘴,制止道:“这里就我们两人,随意一点吧。”

“好!”林显呵呵一笑,点头回道:“林显祖籍佑京州凛东府,家住盘山县东桥村。”

“凛东府?”司马未央疑问道。

林显不知司马未央为何露出这么表情,当下问道:“怎么大人?您去过凛东府?”“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个朋友在那边。”凛

东府三个字,忽然将司马未央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件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再次勾了起来。林

显看的出来,司马未央说话的时候停了好一会,明显是有问题,不过司马未央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个世界与之前的世界不同,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用

力甩了甩头,将心中的不安强行按压下,司马未央不断安慰自己道。“

大人?您怎么了?”见司马未央有些异样,林显主动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故人。”

听得问话,司马未央稍稍一愣,旋即回道。“

盘山县东桥村,那里已经离边境不远了吧?”

知道司马未央有意岔开话题,林显正好顺势接道:“是的,只要翻过卧龙山,在走上几十里茂密的树林,对面就是羌奴的地方了。”“

林校尉回去过吗?”司

马未央此话一出口,林显脸上的神情明显一冷,他摇摇头,回道:“自从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为什么”这三个字还没问出口,林显就已经主动说道:“我出生那年,爹就死了,从小对他就没有什么印象,我是被娘一手带大的,可是在我十岁那年,娘也被山上冲下来的野兽咬死了。在那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回去也只不过睹物思人,徒增伤悲罢了。”见

林显神情低落,语气颇为感伤,司马未央心中略带歉意,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双亲已经”“

大人言重了!”司马未央话没说完,林显便重新振作,笑着打断道。“

对了,大人是要去后厢吗?贾大人他们好像都出去了。”

“啊,我知道,我是想去拿一副棋盘,这不呆的实在太过无聊,想下棋解一解闷。”司马未央微笑道。“

那我帮大人去取吧,昨天我还看见贾大人刚擦拭了一遍棋子与棋盘,就放在后厢大堂中。”林显说道。司

马未央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正好我也多走两步,这总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说

罢,他便挥手转身,直奔后厢而去。在

司马未央离开后,林显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眼中带着一丝悲伤,右手紧紧扣在自己胸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娘……”

林显自从参军以后一次也没有回过家,这是他无情吗?不

,不是,家中已无一人,就算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看见熟悉的围墙床榻,这些也只能是徒增悲伤。所

以林显选择了不回去,选择用忙碌的生活将对父母以及家乡的思情淹没。某

处别院内。

一名劲装男子对堂上正在看书的儒雅男子拱手问道:“爷,这都已经第三天了,是不是该放点风出去了?”

“嗯,你去办吧!”儒雅男子头都没抬,双眼只是紧紧盯着手中的书籍。

“是。”劲装男子一点头,就欲转身退下。“

等一下。”忽然,堂上男子将其叫住,平淡的吩咐了一句,“记住,要好好的请,不要太过暴力哦。”“

爷放心,小人谨记。”

崇武县主干道上,一道人影火急火燎的蹿了过去,看其方向,似乎是奔着衙门而去。“

师爷,您回”

守在门口的两名衙役话问好还没问完呢,那道脚底冒火星的身影便嗖的一声蹿进了衙门。“

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可还从来没见过纪师爷这个样子?”其中一名衙役挠了挠头皮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226章 买药女子

“宇文先生,请问您看见司马大人了吗?”纪

冉一路小跑,穿过大堂直奔后堂而去,正巧在院子外面碰见出来遛弯的宇文子晋。“

里面。”宇文子晋努努嘴,回头示意道。“

多谢多谢!”纪

冉脸上涌出一丝喜色,一接到消息他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赶,生怕司马未央外出溜达找不到。

抬手拜别宇文子晋,他转身进了小院,直奔后面的厢房而去。见

纪冉行色匆匆,宇文子晋心中念头一闪,瞬间打消了刚刚萌生要出去的心思,慢悠悠的跟在纪冉身后。

说是慢悠悠,但是宇文子晋的速度可不慢,不管纪冉脚下再怎么提速,他始终都能不紧不慢的跟在其身后一定距离范围之内,而且纪冉还没有发现。

“大人,大人?”

还没进屋,纪冉就已经在外面喊上。

“纪师爷,发生什么事了吗?”见纪冉行色匆匆,眉宇之间似乎特别急躁,掀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来的司马未央问道。

“大人,找到了,找到了!”纪冉慌不择言道。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哎呀,我们找到拆分药方买药的人了!”

“哦?!”司马未央眉毛一挑,心中颇为吃惊。

其实这件事,就连司马未央都不太抱有希望了,为什么呢?

因为时间拖的实在是有久了,距离平东大将军遇害已经过去二十余天,就算杀手负伤,恐怕此时也休养的差不多了。一

旦伤势痊愈,杀手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出去,而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严密的守卫也会出现空隙,让杀手有可趁之机。因

为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疏漏!“

人呢?已经抓到了?”司马未央眼珠一转,问道。

“没有!”纪冉摇头回道。“

没有?!让他给跑了?”司马未央眼珠一瞪,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几分。就

在这时,宇文子晋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门口,司马未央看到了,但是并没有言语,而纪冉则是压根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大人请听我解释。”以

为司马未央发怒了,纪冉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们按照大人所说,对城内还有附近的药铺逐一排查,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大家都有些心灰意冷。”

“可就在昨天晚上,城南一间不起眼的小药铺派人送来了几张药方,说是之前遗漏下的,我们对比之后发现,这些药方都是同一个人所开,但是治的病却是千差万别,有的安胎去火,有的活血化瘀,而且大人所罗列出的药材,这几张药方中都有,购买时间也都是在同一天。”

纪冉咽口吐沫,继续说道:“所以负责那片区域的郭捕头立即就将此事上报给知县大人,知县大人让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惊动大人,从药铺老板口中问出那买药之人的模样后就想要下令偷偷搜捕,可是却发现这买药之人竟是一名女子!”“

女的?”一

听是女的,司马未央也吃了一惊,旋即明白了什么。卷

宗中清清楚楚的写明,在交手中那名杀手曾经说过话,也痛苦的大叫过,听声音分别就是一名男性。可

是现在买药的却是一名女子,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名女子是替凶手出来买药的。“

果然小心谨慎!”司马未央点头说道。“

可是就在今日上午”司马未央刚欲说话,纪冉就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名买药的女子却突然再次出现在城南那家药铺,她又买了一些药,在与店铺老板确认过之后,郭捕头就带人悄悄跟在其身后,希望能够找到那真正的买药之人,也就是凶手!”“

结果呢?”司马未央急问道。纪

冉一怔,道:“郭捕头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派人传了过来,然后自己带人跟了上去,我这边一接到消息就急忙回来通知大人,也许此时郭捕头他们已经捉到人了也说不定呢!”

听得此话,司马未央点点头,却忽然看见宇文子晋眉头微蹙,似乎在担心什么。

“糟了!”突

然,他大叫一声,与宇文子晋对视一眼,急忙跑了出去。可

是刚跑出去没几步,司马未央就又折了回来,对着一脸懵逼的纪冉问道:“贾大人他们人呢?”

“啊,在…在城南的一家春风茶楼等消息。”纪冉连忙道。“

走!”回

头招呼一声,司马未央带着宇文子晋直奔城南的春风茶楼而去。“

哎,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啊!”

直到司马未央两人跑没影了,纪冉才反应过来,急忙追出衙门。可

是等他出去那会,就已经连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骑马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师爷,要骑马吗?”见状,一旁的衙役牵过来一匹马问道。眼

看司马未央两人已经跑没影儿了,纪冉一把接过马绳,可就在他接过马绳的一刹那,却想起了以前那不好的经历。他

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把马绳一扔,用饱含哀怨的口气说道:“我还是跑吧……”“

公子,走后街,后街人少!”

在宇文子晋的提醒下,司马未央尽量控制马速,选择了一条行人很少的偏僻街道。没

过多久,司马未央一勒马绳,看了一眼茶楼上方的牌匾,当即翻身下马,顺手把马绳扔给小二,一路直奔二楼而去。

“大人!”

早在司马未央下马之前,在楼上等消息的贾贺荃就已经看到他,所以当司马未央上楼之时,他已经带人起立迎接。“

郭捕头?!”司

马未央刚欲问话,却一眼就瞥见了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愧疚之色,眼神略微有些闪躲的郭汉,以及坐在一旁,似乎有些生闷气的林雪唐。“

你回来了?”说着,司马未央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见此,贾贺荃叹息一声,上前道:“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力,要怪就怪我吧!”

“不,这件事不怪大人。”瞧

得贾贺荃挺身而出,为自己的失误承担罪名,郭汉腰板一挺,主动站出来解释道:“是我郭汉没有能力,要责罚就请大人责罚我吧!”

看了一眼正在独自生闷气的林雪唐,以及这眼前这抢着受罚的场景,司马未央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都抢着要我罚你们呢?”司马未央呵呵一笑道。“

回大人,这人……人被我跟丢了!”

第227章 醉鬼搅局

当时郭汉身边只有两名衙差跟随,两人中的一人还被他派回去送信,所以在情急之下,他就只能带上仅剩的那名衙差,一起偷偷跟上买药女子,希望可以找出隐藏在女子背后的凶手。

郭汉很小心,这一路上都与女子保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既不会因为太远而丢失女子的行踪,也不会因为太近而被女子察觉发现。

跟了几条街,女子又买了一些吃喝的东西,最后直奔城门方向而去。

“起初我见那女子是奔着城门方向而去,还以为她是要出城,所以就派人回去送信,想先独自跟上此女子,同时在路上留下标记,希望大人可以带人追上来。”郭汉叹口气,解释道。

“嗯,你做的没错。”

既然对方要出城,那么郭汉这种做法就没有任何问题。首

先派人回去通知,之后独自跟随,只要他沿途留下标记,等送信的人找到贾贺荃与司马未央告知此事后,他们就一定会带人前来支援。可

是为什么郭汉还是把人跟丢了呢?

“都怪我太大意了。”就

在这时,郭汉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暗骂自己不争气,道:“这一路上女子的步速都很慢,似乎一点也都没察觉到被我跟踪,所以我这心里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醉鬼,被三人用棍棒一路撵打,那醉鬼慌不择路,好巧不巧撞在我身上,还抓着我的衣服大喊大叫,说我欠他钱,要想要酒钱就找我要。”

“那三人也愣头青,一听醉鬼这么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登时团团将我围住,一边对醉鬼敲打喝骂,一边问我要酒钱给醉鬼付账。”说

到这里,郭汉攥了攥拳头,似乎有些后悔没有狠狠教训一顿那个误事的醉鬼。“

所以你就帮他付了酒钱?人就丢了?”坐

在一旁的林雪唐赌气似的闷了一大口茶,没好气的问道:“你就不知道什么是轻重主次之分吗?”

郭汉愧疚道:“要是平常遇见这种事,我郭汉当然要管一管,但是这种节骨眼上,我郭汉又岂是那种不分时候的人。”

“我压根就没搭理那几人,可是怕弄出太大的动静,让女子注意到,所以就没动手,只是死命的往出挤。可是那三人好像就认准了我,不断用身体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恰好把我的视线全都挡住了。”“

当我瞥见女子拐进旁边胡同时,心中一急,于是一掌打开两人,把怀中的碎银子扔在地上,急忙就寻了过去,可是但我跑进胡同的时候,女子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唉……”林

雪唐心中有气说不出,最后只能重重叹口气,狠狠的别过头去,看向窗外。

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对于态度不好的林雪唐,郭汉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他心中颇为忐忑,不知道一会司马未央会如何惩罚于自己。“

大人,此事究其原因都在于我,如果我当时能够多派一些人手给郭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所以还请大人”

对于这件事,贾贺荃的确负有责任,既然昨夜已经发现女子在药铺买过药,那么他就应该加重对于那间药铺的盯防。可

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贾贺荃觉得,凶手既然如此狡猾聪明,能够躲过平东军与官府双重追捕这么就,那么他一定不会的死命盯着一个地方买药,下次一定会去其他地方,所以他才没有再往城南那家药铺加派人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贾贺荃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就直接挥手打断,转头看向内疚不已的郭汉,道:“这件事谁都不怪,要怪也只能怪我!”

“大人?”郭汉与贾贺荃同时吃惊道。

“你们不必说了。”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伸手阻止道:“这件事先放下,我不会追究谁的责任,也不会惩罚谁,我知道这几日大家都很累,也很辛苦。”“

但是我们的辛苦还是有成效的,不是吗?现在不是已经查出来那名女子了吗?”“

可是大人”郭汉还欲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我问你,那名女子发现你跟踪她了吗?”司马未央上前两步,拍了拍郭汉的肩膀问道。“

似乎没有。”

司马未央呵呵一笑,安慰道:“那你还内疚什么?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要不然你一定能跟住她,揪出凶手。”“

虽然这次被她跑了,但是既然她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那就说明下次她还是有可能进城买药,不是吗?”

听闻此言,贾贺荃与郭汉同时一愣,仔细一想,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司马未央这话的确没错,既然女子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那么她就还有一定的几率会回来买药。“

大人,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女子的长相,不如直接下发通缉令,将女子抓起来之后好好审问,这样也许更快呢?”忽然,贾贺荃提议道。

对于这个提议,司马未央想了几秒,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不好,不安全!”司马未央直接回道。“

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女子与凶手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与凶手住在一起,还只是被凶手威逼利用,如果就这样贸然的下发通缉令,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妥!”“

嗯,大人说的是,是下官鲁莽了。”贾贺荃想了想,觉得司马未央说的不无道理,当下点头回道。“

对了郭捕头,那名醉鬼和三名追打醉鬼的人呢?”忽然,司马未央扭头对郭汉问道。“

啊,当时丢失了女子的行踪,我心中着急,所以也没去管他们,而是直接来知县大人报告情况了。”

“嗯,没事了!”司马未央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疑色,对众人说道,“好了,大家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回衙门后再商量。”司

马未央看了看林雪唐,知道此时他心情不好,所以并没有说些什么,或者上前安慰。虽

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林雪唐的心高气傲,司马未央还是有了一定的解。

林雪唐是聪明人,不会因为一个问题纠结自己,缠绕自己,让自己钻牛角尖,有时候只要让他静一静,他就会想明白了。带

着宇文子晋下了楼,刚刚接过小二递过来的马绳,司马未央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大……大人……怎么……怎么样…了?”两

人回头一看,原来喊话之人正是不敢骑马,从衙门一路小跑过来的纪冉,纪师爷。“

师爷,你来晚了,我们先回去了。”看

着纪冉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模样,司马未央两人抿嘴一笑,留下一句快要把纪冉气吐血的话,便直接用腿夹了夹马肚子,慢悠悠的回去了。

“回…回去?”

扶着茶楼门口的立柱,纪冉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老纪,你怎么来了?走了走了,回衙门!”正

在此时,楼上的贾贺荃等人也下来了,看见纪冉一手扶着立柱,一手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暗自摇了摇头,好心叮嘱一声:“老纪啊,你这身子骨不咋样啊,该注意注意了。”

“我…我这算是白跑了?”望

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纪冉狠狠的跺了跺脚,心中暗骂一句:“以后这种跑腿儿的活,爱谁干谁干,反正我是不干了!”

第228章 其中悬疑

“公子,哪里不对劲吗?”马

背上,宇文子晋看着正在沉思的司马未央问道。

自从那次以后,就是司马未央误食剧毒,奇迹般的苏醒之后,每当司马未央露出这幅表情,宇文子晋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总觉得有些太巧了。”司马未央咂咂嘴道。宇

文子晋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子,把马往过靠了靠,小声问道:“公子认为是有人在搞鬼?”

“对!”城

南那家药铺,不管是平东军,还是官府,早早就已经调查过。不

过那个时候掌柜的并没有拿出这些药方,也没有提过这个女人的事情,毕竟一次买那么多药,而且还是治愈千差万别病的药方,卖药多年的药铺掌柜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那他之前怎么不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说,才拿出这些药方呢?“

今日那些突然出现挡住郭汉视线,顺利让女子逃走的人,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是一伙的!”司马未央看了看左右,同样小声回道。

“如果真如公子猜想,是有人故布疑阵,扰乱我们,那么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西边的人?”说

着,宇文子晋对着西方努了努嘴,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他口中所指,那“西边的人”自然便是位于西山之上的平东军的两位副将。

“有可能。”司马未央点点头道,“还没进城,他就妄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此时出手做些小绊子也不是不可能。”

“哼,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我暗中出手,警告他们一番?”宇

文子晋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似乎对平东军两位副将的行为很是不感冒。“

不用。”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笑呵呵道:“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不管这到底是不是别人设下的局,只要抓住那个女子,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嗯,公子所言有理。”“

宇文大哥,看来咱们也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衙门后堂。

“大人?”次

日一早,司马未央便差人将贾贺荃与纪冉叫了过来,对他们二人吩咐了几句话。

“不用说了,照着做就可以。”

司马未央知道贾贺荃一定有话要说,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想解释太多,所以便直接伸手阻止道。“

好。”

见司马未央态度坚决,贾贺荃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司马未央是钦差,听他的就对了。“

走!”

恭敬的退了下去,贾贺荃对着郭汉一招手,率先走出衙门。

郭汉回头看了一眼,挺了挺胸脯,大手一挥,带着身后可的衙差跟了上去。“

公子,那我也先去了!”见人都走了,宇文子晋放下抱在一起的胳膊说道。

“嗯,一定要小心。”拱

了拱手,宇文子晋快速转身离开。

“有宇文大哥出马,管你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看着宇文子晋离去的背影,司马未央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市

集上,人头攒动,街边两侧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司

马未央换了身素衣,气定神闲的漫步于街头,哪里有热闹,他就瞧上两眼,哪里有好吃的,他就过去买上一点,似乎真的在逛街一般。忽

然,正在慢悠悠四处溜达的司马未央脚下一顿,一直笑眯眯的眼睛几乎快要眯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么巧呢?”看

着前方那似乎是故意露出行踪的蓝衣女子,司马未央眼中笑意更浓,他扭头看了看左右,没有看到什么扎眼的人,随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司马未央没有贸然靠近,只是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一路跟着女子闲逛。

似乎是逛的有些累了,女子在茶摊喝了碗茶,而其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司马未央身形所在。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司马未央的眼睛,看到女子的动作,他就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她的目的就是司马未央,还有城南那家药铺的老板,突然冲出来的酒鬼,他们很有可能都是一伙的。

女子将碗中凉茶一饮而尽,借着擦嘴的功夫快速瞥了一眼司马未央的左后两侧,随后她眼中一转,扔下几枚铜钱后快步离开。

女子的速度比之方才提高了一大截,如果不是有着练功的底子,恐怕司马未央还真追不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不久便离开了这条热闹非凡的街,转而走入一条没有多少人的小路。

司马未央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跟着女人离开那条街的时候,几名先前还在集市中闲逛的男子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紧紧跟着他离开了此地。虽

然司马未央没有发现,不过有人却看到了,那就是郭汉!“

宇文护卫,昨日就是这几人,领头之人就是昨日那名酒鬼,看来大人果然猜对了,他们都是一伙的!”

郭汉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跟在司马未央身后那几人的身份,虽然他们都经过了精密的乔装打扮,与昨日的形象大不相同,不过从任捕头多年的郭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带人跟上,这一次不要大意!”

角落里,宇文子晋缓步走出,对着郭汉吩咐一声,随后身子一动,脚下接连一蹬,便已经翻过墙头消失了踪影。

“果然是高手。”

郭汉暗自羡慕,随后对已经换上便服的手下摆了摆手,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爷,人已经来了。 ”某

处大院中,儒雅男子正在擦拭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忽然,一名劲装男子站在院子口拱手说道。

唰!

儒雅男子手中长剑一指,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虽然表面上看去依旧是沉稳如水,但是在这水面之下,却充满了暗流奔涌。

“小青那边呢?”面

对忽然换了个人的儒雅男子,劲装男子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平淡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好,很好,真想看看他再次见到我的表情……”“

喂,走了这么远了,你不累吗?”

一处无人小路,司马未央看了看左右破败的草房,忽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的手持草筐蓝衣女子喊道。听

得问话,蓝衣女子瞳孔明显一缩,随后脸上泛起一丝微笑,缓缓转身,看着司马未央恬静的脸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引你过来的?”

第229章 势均力敌

“嗯。”

司马未央上下将女子打量一眼,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测。虽

然女子经过一番细心的乔装打扮,不过她目光中时不时流露出的警惕与睿智,还有那份不同于普通人的气质,依旧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

你是怎么发现的?”见司马未央态度冷淡,女子主动开口询问道。

瞟了一眼身后,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跟上来,司马未央呵呵一笑,道:“不用拖延时间了,你的同伴不会来了。”

女子瞳孔骤然一缩,随后嘴角微微翘起。“

老实点!”

就在距离司马未央两人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郭汉坐在一名男子身上,手中bi shou紧紧贴在男子的脖颈处,似乎只要他稍微一动,bi shou就会划破他的喉咙。“

说,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哼!你休想知道。”

即使所有同伴都被俘,自己也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可是这名男子依旧面不改色,似乎一点也不怕死。“

我就不信等用过大刑,你的嘴还能这么硬!都给我带走。”郭

汉面露讥讽,对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众人当即将几人架起,就欲送回衙门严加拷问。“

你们几个我跟我走。”

见人被押走,郭汉招呼上几名衙差,转身向着司马未央消失的方向追去。可

就郭汉刚刚转身离开之际,突然从左侧院墙之后跳出来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动作迅捷无比,出手狠辣,一眨眼便将押送犯人的衙差打昏,随后他掏出bi shou将犯人手上的绳索划开。“

走。”

黑衣人回头爆喝一声,随后便出手挡住了郭汉等人。一

见到黑衣人,为首那名男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带人急忙逃离此地。

“糟糕。”

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跑了,郭汉心中又气又急,闪过黑衣人的攻击,他身子忽然一低,对着黑衣人的腹部狠狠打出一拳。面

对如此攻势,黑衣人有条不紊,一脚为轴,一腿为摆,膝盖直接对着郭汉的脑袋砸去。“

不好。”见

对方完全不防守,放弃抵抗自己对腹部的攻击,反而踢腿朝自己的脑袋攻来。郭

汉瞬间便分析出这一次的交换是弊大于利,所以他刚刚打出去的右臂忽然一弯,迅速收回,紧紧贴在自己的右耳上,将右侧脸部以及脑部完全护住。

但是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只见黑衣人中途收腿,一脚蹬在旁边的墙壁之上,借助反蹬之力,他右腿猛然发力,整个人跳上墙头,就这么逃了出去。

“被骗了!给我追!”发现自己被人戏弄了,郭汉拳头一握,狠狠的咬了咬牙。而

另一头,就在黑衣人出现的前一刻,司马未央这边同样出现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默契十足,手中还各自拿着一根粗粗的麻绳,很明显,他们是想bǎng jià司马未央!不

过就在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司马未央却抬了抬手。只

见一道寒光闪过,宇文子晋从天而降,黑衣人手中的绳索应声而断。两

名黑衣人略微迟疑片刻,双双对宇文子晋发起进攻,两人一左一右,招式精妙,衔接紧密,一时之间居然将宇文子晋逼退两步。“

你不动手?”

那边宇文子晋在与黑衣人缠斗,可是这边,司马未央却并未与蓝衣女子动手,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蓝衣女子。

因为不管是听到同伴被抓,还是宇文子晋的突然出现,司马未央都没有从女子的脸上看到过度惊讶,很明显,这一切蓝衣女子似乎早就已经料到。

“司马未央,你的确很聪明,不过我的任务却必须完成!”蓝

衣女子手中的草筐掉在地上,而她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根绳索。砰

砰!

就在蓝衣女子打算动手的时候,只听司马未央身后传来两声闷响,随后她便看到己方两人已经落败。

“怎么可能?”这

一次,蓝衣女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己要出手。

可是她如何都想不到,己方的两名高手,居然会在短短时间内就落败于一人之手。

“公子?”宇文子晋来到司马未央身边,询问一声。

“抓活的!”看

了一眼女子手中的麻绳,再想到刚才两名黑衣人手中同样拿的是麻绳,司马未央就知道这些人似乎只是想bǎng jià自己,并没有想要谋杀自己。

“想抓我?”见

宇文子晋逼来,蓝衣女子娇媚一笑,一把撤下头上的方巾,露出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咻

咻咻!

就在此时,三道破空之声袭来。宇

文子晋耳朵一动,当即回身一扑,将司马未央压在身上。

三颗石子精准的打在宇文子晋之前所立的地方,一名灰衣人突然出现,他对着蓝衣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在交流什么。

蓝衣女子看了司马未央一眼,跺了跺脚,急忙扶起两名受伤的黑衣人,快速离去。“

是高手!”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虽然只是一招隔空打物,但是宇文子晋当即就判断出,来人的武功一点也不弱于自己,他谨慎的护在司马未央身前,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公子。”

宇文子晋没有回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蒙面灰衣人。

司马未央会意,缓缓点了点头,脚步却一直在后退。

宇文子晋早就说过,一旦遇到连他都没有把握战胜的敌人,司马未央一定要第一时间离开,而宇文子晋则会拖住敌人。

“必须赶快去找援手!”司马未央心中暗暗想道。

幽静的小巷内,一缕凉风划过,几根稻草随风飘散,但最后一根稻草在宇文子晋与灰衣人之间落下后,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出招了。

宇文子晋是谁?单从一个“千人斩”的称号,就已经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更何况他还是连司马未央的父亲,司马战都夸赞过的人,在一对一中,唯一一个将司马战逼入绝境的男人。

但就是这样,这名突然出现的灰衣人居然可以和宇文子晋战个旗鼓相当,且丝毫没有落下风之态。宇

文子晋一声功夫缥缈迅捷,招式快准狠,曾经赤膊沙场的他,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招招拼命,出手必是杀招。可

不管宇文子晋再怎么快,灰衣人的速度却始终不落下风,见招拆招,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并且还会时不时的还击两招,搞的宇文子晋措手不及。就

在两人对拼二十余招后,司马未央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必须去找援兵。按

理说,这个时候郭汉应该带人赶过来了才对,可是郭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说郭汉那边也出问题了。

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两名黑衣人,还来不及出手,他就被一个麻袋套住了脑袋。“

是她,她居然还没走!”

就在被麻袋套住的前一秒,司马未央看到了一抹蓝色,他没想到先前的蓝衣女子与黑衣人居然会去而复返,看来今日他们是铁了心要绑走自己了。

“公子!!!”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宇文子晋的注意,只见他大怒一声,手上速度突然加快,长剑如灵蛇一般接连刺出,瞬间将灰衣人逼退回防。

“给我滚开!”一招爆发逼退老人,宇文子晋就欲回身营救被俘的司马未央。

“哼!”可

是下一秒,他身后的灰衣人不满的冷哼一声。高

手过招,招招致命,即使是眨个眼的功夫,也可能就此决定胜局,更何况是将背后完全露给敌人呢?“

糟糕!”

听得这声冷哼,宇文子晋总算冷静下来,浑身惊出一声冷汗,就在他欲要回头迎击的时候,却发现灰衣人已经消失了。随

后宇文子晋眼前白光一闪,他瞬间捂住双眼,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几片残白的雪花。

“雪花一剑?!”

第230章 雪花一剑

在江湖上,只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有着成名绝技的人才会被江湖人传颂一些称号。比

如曾经力斩猛虎的“开山刀”董刚,连续挑战三十人不败的“不败将军”断成峰,单枪匹马一人挑了恶名昭著的黑水山寨的“血玉剑仙”邱楚河。这

些人有的是新兴势力,有的是独行侠,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都超乎寻常人的想象,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被人传颂赞扬的称号。

雪花一剑也是一个称号,这个称号的主人可是大有来头。

他不仅是永柳州除却官府以外最大势力的主人,更是曾经名震江湖一时的豪侠英杰。

雪花一剑柳成天,如果往前倒数三十年,那个时候混在江湖上的人,有几个没听过?

即使是现在,江湖也一直流传着关于雪花一剑的各种传说。其

实对于江湖势力,朝廷方面一直以来都是不支持的,不过对于柳成天的万柳山庄却是一个意外。原

因有二,这其一就是因为前大将军司马战乃是柳成天的翁婿,这其二就是因为柳成天本人。

年轻的时候,柳成天就是出了名的热血,即便人到中年,柳成天也是豪情不减当年。

在那个时代,柳成天以及他手下的势力干出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在一个小镇全歼来犯的羌奴人。柳

成天的父母就是死在羌奴人之手,所以自小柳成天就对羌奴人带有恨意。

自从羌奴与大明王朝开战以后,不知道有多少羌奴人死于柳成天与他的门人之手。

基于以上两点,朝廷才对柳成天势力的坐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柳成天的万柳山庄是在永柳州最靠近羌奴的上安府内,所以有着他的坐镇,对于羌奴人来说,也是一种威慑。

摸了mo xiong口的三处破烂,宇文子晋耳边再次回响起刚才灰衣人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

“别跟过来!”猛

地转过身去,看着地上留下的几段绳索,宇文子晋陷入沉思……长

期处于黑暗中,突然看见阳光,或者突然处于明亮环境中,人的眼睛会很难受,甚至会流泪。此

时的司马未央就处在这种情况,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勉强睁开一丝缝隙,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司

马未央很诧异,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地牢,最次也得是柴房什么的地方。

可是当他看清面前的热茶,桌子上的糕点,还有这虽然外表看起来朴素,但各处装饰摆设陈列都透露出一丝不凡气质的屋子时,他就懵逼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张焕或者冯意派来的?”

四下看了一圈,司马未央终于发现了站在立柱旁的一言不发的蓝衣女子。蓝

衣女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他的身后。

司马未央回头一看,当下惊叫出声:“外公?!”“

嗯嗯嗯,上次茹儿还给我说你的变化可大了,我还不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好啊,好啊,哈哈哈哈!”随

着司马未央的一声惊呼,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白袍,满面红光,须发洁白的老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司马未央的第一眼,老人就直点头,当他看到司马未央吃惊的合不拢嘴时,不由得嘿嘿一笑,问道:“怎么?不认识外公了?用的着瞪那么大眼睛吗?”

这名老人正是曾经名震江湖的“雪花一剑”柳成天,也就是司马未央的外公,柳茹的亲生父亲,万柳山庄的主人。“

外公你怎么会在这?难道说那名灰衣人是?”司马未央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不就是我喽!”

柳成天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用力捏了捏,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胸膛,捏了捏他的胳膊。

“嗯,身子骨也结实了不少,不错不错。”见

柳成天只顾着打量自己,一点也不给自己解释,司马未央急的又问了一次:“外公您还没说,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是您派人抓我过来的?”

“哈哈,不是柳老爷子,而是我!”

突然,一道温和却有十分爽朗的笑声从司马未央背后传出。

“是你?!”司马未央寻声看去,当即又吃了一惊,“li kè!”

“央儿不得无礼,此乃献王殿下,还不快快拜见!”柳

成天先是对li kè用拱了拱手,叫了一声“殿下”,随后连忙用教训的口吻对司马未央说道。不

过任谁也看的出来,他脸上的笑容可不像是有教训的意思。“

献王?”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先是一怔,随后便摇头苦笑道:“没想到真的是你,哦,不,应该说是殿下。”“

哎!”li kè用微微一笑,显得极为平易近人,“不必如此生分,你我早就相视,还是用回原来的称呼吧。”

“不不不,万万不可,草民还是称呼您为殿下吧。”司马未央摇头说道。见

他如此,li kè用也不坚持,伸手示意众人坐下。主

客纷纷落座,li kè用才再次开口道:“其实这次本来是想把司马兄请过来的,只不过手下人不懂事,让你受惊了。”“

小青,自罚一刀!”说到这里,li kè用整个人周身气势一变,似乎换了个人一样。闻

言,那名蓝衣女子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bi shou,对着自己的手臂就割了下去。“

嗯?”li kè用眉毛一挑,没有说话。

“献王殿下,这次就请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一把握住小青拿着bi shou的手腕,司马未央回头看向主座的li kè用道。

“既然司马兄弟为你求情,这次就算了,下去吧!”li kè用看都没看小青一眼,只是挥挥手道。

“谢殿下!”小青看了司马未央一眼,挣脱他的手掌,将bi shou收回。

“不是谢我。”li kè用端起茶杯,淡淡的说了一句。

小青神色一怔,随后对司马未央拱手道:“多谢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抿了抿嘴,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点头示意。待

小青走后,司马未央从新坐下,看向主座的li kè用问道:“殿下,不知这次您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我过来,到底所谓何事?”既

然小青不是张焕或者冯意派来的人,那么也就证明司马未央之前猜错了,现在的他可是实在想不出li kè用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其实让献王殿下找你过来是我的意思!”就在司马未央刚刚问完后,柳成天忽然叹了口气道。

第231章 所有起因

“央儿,我听说你当上钦差了,专门负责调查闵崇文遇刺的案子?”司马未央还在吃惊,柳成天就已经发问道。“

是的外公。”“

如果外公告诉你,你们满城搜捕的那名凶手就是外公,你会怎么做?”柳成天目不转睛的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问道。“

什么?!”司

马未央大惊失色,随后他深吸口气,肯定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外公呢?外公您不是早就封剑退隐了吗?不再过问任何江湖世事了吗?而且凶手是用暴雨梨花针杀死闵崇文的,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外公。”

“可是现在外公告诉你,你们要找的人就是外公!你会怎么做呢?”

柳成天的眼中有着一丝欣慰,但是依旧面不改色的问道。“

我……”司马未央语到半截,在经历过一番挣扎之后,他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会把外公送出城。”得

到这个答复,柳成天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容,就连坐在主座上的li kè用也是大点其头,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很是满意。

“嗯,总算老夫没有白疼你。”

柳成天的脸上带着欣慰,可是司马未央的就有点搞不懂了,他疑惑道:“外公您为什么要刺杀平东大将军?难道说?”说

到这里,司马未央心里突然一惊,不由得扭头看向笑眯眯的献王li kè用。

很明显,这里是献王的地盘,是献王收容保护了柳成天,如果闵崇文真的是柳成天杀死的,那么献王此举可就有些难以捉摸了。

“哎,你个鬼精灵又在瞎想什么呢!”知道司马未央想歪了,柳成天对li kè用报以歉意的微笑,随后回手狠狠的赏了司马未央一个爆栗。“

哎呦!”司马未央捂着脑袋嘟嘴道,“谁让您不明说,我当然会瞎想了。”“

哈哈,这样吧,我想你们爷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暂且不打扰了。”话一说完,li kè用便起身走了出去。司

马未央两人拱手相送,目送li kè用离开后,两人重新坐下,柳成天率先开口道:“央儿,你们在找的那名黑衣人人的确是我,不过……我却没有杀害闵崇文!”“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您为什么会参与进这件事里?”司马未央问道。“

唉……本来这件事是打算一直对你保密的,你娘和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为司马家传宗接代,可是有人却不想放过你娘还有你!”柳

成天眼睛微微一眯,右手缓缓握拳道:“现在你也大了,你的改变我也略有耳闻,所以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再隐瞒。”

司马未央的脸色很凝重,他的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自从他重生以后,小环bèi po投毒案,丰于的杀人案,薛丁的复仇案,震远镖局灭门案,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紧密了,一环扣一环,一件接一件,甚至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每

当深夜,夜深人静之时,司马未央甚至会惊出一身冷汗,看着窗外的明月睡不着觉。

他知道,自己这一世重生为司马未央一定不是巧合,一定有着什么事情要他去做,除却保护叶悠柔以外,一定还有着其他什么事情。

只不过这些事情现在还没有浮现水面,即使有,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碎片,所以他还没能发现。

可是现在,当柳成天说出这些话之后,司马未央的心脏忽然一跳,是那种猛烈的跳动。

他有一种预感,今日一过,以往所有的迷雾都将驱散,他再世为人,重生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即将浮出水面。“

央儿,我和你娘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那就是你爹的死!”柳成天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寒意。

“爹的死?!”随

着柳成天的这句话,司马未央的脑海里有关于司马战的记忆再度开启,虽然不是他亲身经历,不过记忆中有关于他和司马战的一幕幕犹如电影一般在脑海闪过,那种真实的感觉简直无法言喻。“

没错!”

“你爹是百年来难得的将帅之才,无论是武功还是战场的谋略,整个大明,不,应该说在这三大强国之中,也是鲜少有人能够与他匹敌。”

“你爹的情商和人情世故方面或许是他的一处短板,但是在战场之上,他永远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围点打援,守株待兔的道理他不会不懂,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中了羌奴人的诡计呢?”

司马战当年战死羌奴的疑点颇多,可是却没有人能够站出来说些什么,主要是因为当时跟着司马战出去营救他左副将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根

据战报描述,司马战战死的那天上午,他的左右副将一同出去巡逻防线,在一处洼地矮山之中遭遇到羌奴人的伏击。

敌人的兵力大概是己方三倍以上,右副将见不可力敌,便拼死打开一个突破口将左副将送了出去,让他回去找援兵。而

自己则是带人在这里将敌人拖住,等援兵一来,正好在此将敌人一举歼灭,当时那名突破包围的右副将就是现在的平东大将军闵崇文。闵

崇文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军营将此事报告给当时的主帅司马战,司马战一听自己的左副将被小股敌人伏击,当即就怒了,下令亲自率兵赶去营救。司

马战手下骑兵骁勇善战,皆是能够以一当三的好兵,但即便是这样,司马战依旧没有大意,还是带了几乎两倍于敌人的骑兵出发营救。

根据闵崇文所述,当时司马战下达命令后,其余人马当即出去准备营救,营帐内之留下他与司马战。司

马战怕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便安排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闵崇文带兵镇守营地,以防敌人趁他不在,突袭营地。可

是谁知道,羌奴人的目标并不在突袭营地,他们的目标是司马战这个人。

司马战长期与羌奴人作战,对其兵力了解的非常透彻,司马战有信心,即使对方有埋伏,即使对方的兵力再多出一倍,他都能带人杀出重围。

但是这一次他失算了,当司马战率人抵达那片洼地之后,在那里等着他的只有尸体,以及羌奴人早就埋伏好的五千大军。

如果不是闵崇文不顾司马战的命令,在过了片刻后,依旧率领大军前往救援,恐怕司马战的尸身早就被敌人五马分尸了。对

于这一份战报,没有人能够说什么,只能说司马战大意了一次,而羌奴人过分的狡猾了一次。

第232章 葛冲失言

“闵崇文?”

忽然,司马未央想起了丰于临死前的话,他曾经说过,在这大明王朝内有人勾结羌奴,想要司马家的人死。

再一联想司马战战死的情况,以及柳成天这次到崇武所发生的事情,司马未央立即就怀疑到了闵崇文的头上。

“唉……”

可是柳成天却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叹了口气,道:“七年了,我和你娘,以及万柳山庄众多弟子追查了七年,直到前些日子才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线索。”

“而这个线索的矛头正是指向闵崇文!”司

马未央眼眶一红,一口银牙咬的紧紧的问道:“真的是他?!”

柳成天看了司马未央一眼,摇了摇头道:“害死你爹的人到底是不是闵崇文,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你爹被羌奴人埋伏这件事绝对与他脱不开关系,即便他不是真正的主使者,一定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重要角色。”

“那外公您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调查闵崇文?”柳

成天点点头,道:“没错!”随后他便将自己为什么会来崇武县的前因后果尽数讲给了司马未央。原

来就在柳茹离开万柳山庄不久后,柳成天便接到了一封密信,这封信是一名万柳山庄名叫乐风的弟子让柳擎亲自护送回来的。

信中的内容很多,但是最后的那几个字,却让柳成天身躯为之一震,甚至让封剑退隐多年的柳成天再次重出江湖。

而那封信的末尾是这样写的:“将军之死可能与闵崇文有关!”

这信中所说的将军,指的自然便是万柳山庄的翁婿,已故的大将军司马战。

为了调查司马战死亡的真相,柳成天不知道向朝廷内安插了多少人,其中在平东军内最多。

乐风就是一名被安插在平东军内的探子,虽然他们都不会被安插要职,但有时候越是混迹底层,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就越多。某

一日,乐风在与一群老兵喝酒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起当年司马战的英勇事迹,所以他就正好顺着说了几句。

也许是酒喝的太多了,当乐风说到“如果那一次司马将军没有大意,而是派人在后面接应”这句话的时候,其中一名老兵葛冲突然拍了拍桌子,愤怒道:“谁说没有,当初将军明明让闵”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立即就被身旁的同伴捂住了嘴巴,那人急忙放下酒杯,对众人笑道:“哈哈,这老葛又喝多了,甭管他,甭管他,你们继续喝。以前他是将军手下的骑兵,后来因为受伤就被调到伙头兵了,所以啊现在一喝酒就犯浑,就爱说胡话!”

葛冲一把打开身旁同伴捂住嘴上的手掌,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吼道:“我才没有瞎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我就在营帐外面,我亲耳”

可是他这话刚说到此处,葛冲整个人就倒了下去,众人低头一看,葛冲竟然已经开始打上呼噜了。

见葛冲醉成这个鬼样子,众人哈哈一笑,也都没把他刚才的话当回事,转头就继续喝酒去了。有

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管葛冲这话到底是真话还是醉话,乐风都听进去了。所

以在第二天,他就偷偷溜了出去,来到万柳山庄一处隐秘的接头点,将这件事写了下来,想要告知身处上安府的柳成天。

回去的路上,乐风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于是就又折回了接头点。可

是当他再次来到接那里的时候,却发现万柳山庄的接头人已经被人杀害,而他的那封密信也不翼而飞。

就在乐风吃惊之际,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十几个蒙面人,这些人动作整齐,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为了将这个重要的消息传回去,乐风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一路上不敢有丝毫停歇,不断向着永柳州境内逃窜。

当乐风进入永柳州境内以后,他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一队过路官兵恰好将他救了起来。

官兵把乐风送进城,还找来大夫给他医治,可是乐风低估了那些杀手的胆量,即使被官兵守护,杀手依旧寻迹找了过来。

不过好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派人去通知附近万柳山庄的秘密接头人了。

就在官兵不敌杀手,乐风即将毙命的千钧一发之际,柳成天的大弟子柳擎带人赶来营救。本

来柳擎是想留下一个活口,查探出到底是谁派人追杀乐风的,不过杀手首领却将最后一名活着的黑衣人刺死,随后自己也吞毒zi shā。乐

风伤势太重,他并没有立即被送回万柳山庄,而是口述了一封密信,被柳擎带回万柳山庄。信

中他将所有事情的起因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下来,看完信的柳成天一掌拍碎桌案,面沉如水的他当即唤来自己的大弟子,让其将自己的宝剑取来。

为了司马战的消息,柳成天不惜再次重出江湖,只带了一些亲信便快马赶来御奴州南阳府崇武县调查取证。这

件事还未确定之前,柳成天不想大肆宣扬,以免造成一些不确定的影响,所以他这次只是带了些许必要的人手。

到了之后,柳成天当即派人出去查找乐风口中的那名叫“葛冲”的老兵,他想要接触一下此人。不

过很可惜,柳成天得到的消息却是葛冲偷盗军中物资,被人抓住,擅自逃出军营,不知所踪了。

俗话说人老成精,只是一个这么一个简单的消息,柳成天却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平常的味道。

葛冲与乐风出事的时间太接近了,几乎就是前后脚,柳成天猜测这个葛冲很有可能已经被人灭口了。乐

风曾经说过,当天在场的就他们几个人,所以柳成天立即把目标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不到最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直接去找闵崇文,尤其还是目前这种除了一个模糊的口证,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

结果呢?”司马未央听到关键之处,却见柳成天话头一停,不由得焦急问道。

柳成天叹口气,摇了摇头道:“唉,毫无所获……”没

错,尽管动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甚至不惜动用在军中埋伏已久的力量,但是得到的结果却依旧让人失望无比。

柳成天没能从当日那些人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们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士兵,没有丝毫背景掺杂。换

句话说,也就是说这些人的背后没有站着其他任何势力或者什么大人物。

第233章 只身赴约

就这样,柳成天的调查一度陷入了瓶颈,老兵葛冲不知所踪,其他人身上也没有丝毫线索,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派人追杀乐风。

可就在第二天一早,出事了,准确的说是柳成天安插在军中的探子出事了。

这些探子不是无故失踪,就是因为一些罪名被抓起来严加拷问,这还不算完,很快,城里面就开始充满了平东军和官兵的影子,他们在抓人,在抓奸细。

起初柳成天也没在意,这一次自己动用了这么多隐藏的力量,难免会暴露一些人。那

些被安chā jin入平东军的探子,要么就是亲信中的亲信,柳成天有信心他们不会说出有关于自己或者万柳山庄的任何消息。

要么就是一些他从小收养的孤儿,无亲无故那种,他们虽然替万柳山庄和柳成天办事,但是他们自己却始终都不知道柳成天等人的真实身份。

不怪柳成天太小心,主要是有些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

官兵和平东军同时出手,柳成天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他打算先将一些人撤回,只留下身边的一些必要人手。不

过还没等他开始着手准备,自己这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大批大批的官兵和士兵将柳成天的落脚处围住,敌人的数量远超己方数倍。但

是柳成天的“雪花一剑”可不是白叫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能保证自己从容离去,可是其他人呢?这

是柳成天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

而且如果他用了自己的成名绝技,朝廷中也不是没有高手,一定能够从招式以及尸体的伤口上看出来,到时候可能就会连累到万柳山庄了。柳

成天知道,现在还不是能够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他不能全力出手。“

那他们……都逃出去了吗?”司

马未央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弃车保帅才是上上之策,不过他的心中始终抱着一丢丢希望,希望柳成天带着人成功杀了出去。现

实往往是残酷的,那一天,除了柳成天成功逃了出去,其他人都死了,没错,不是被抓了,而是死了。他

们所有人皆是力战到最后,没有一个人逃跑,也没有一个人后悔。这

次被柳成天带来御奴州的人,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好手,这些人的底子很干净,几乎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即使是官府也不可能从他们的身上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带来的人都死光了,自己也寸步难行,柳成天打算先撤退,等风声过去后再出来调查,而且那个时候,自己的援军也就应该到了。

柳成天很不甘心,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如

果就这样贸然的去找闵崇文对峙,说不定自己都会被抓起来,他已经不敢确定,现在的闵崇文,还是不是当年跟着司马战杀羌奴的闵崇文了。“

所以外公您就躲在献王的地盘来了?凭借您的身手,想要出城,我想还不成问题吧?”司马未央疑问道。

柳成天呵呵一笑,拍了他一巴掌,道:“你这个溜须拍马,哄我老头子的毛病还是没变啊。”随

后,他话锋一转,幽幽道:“如果我当初就那么走了,也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情了……”没

错,如果当天柳成天直接出城走了,后面的闵崇文也许就不会死了。闵

崇文的确不是被柳成天杀死的,但是柳成天自己却说,官府和平东军要找的人就是他,这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他们都认错人了!

闵崇文的确是死在了柳成天的面前,甚至是他的怀中,不过却没有死在柳成天手上,这一点可是大大的不同!

就在柳成天打算出城的前一天,他忽然在路上遇到一队士兵,而在那些人中唯一一个骑着马的人,就是平东将军闵崇文!

柳成天的模样,闵崇文自然认识,所以在柳成天发现他的时候,他自然也发现了柳成天。但

出人意料的是,闵崇文的目光只是从柳成天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做任何过多的停留。柳

成天甚至都怀疑闵崇文没有认出自己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柳成天都决定今晚趁夜出城。

可是让柳成天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回去的路上却被人跟踪了,而跟踪他的人却是一个小女孩。小

女孩见柳成天停下脚步,当即身子往回一缩,略显紧张的在地上留下一张纸条,随后就转身跑掉了。

“明日戌时,湖心小馆后见,闵。”

这就是字条上的留言,而这个留言的主人,自然便是闵崇文。看

着纸条上的字,柳成天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按时赴约。

柳成天在赌,拿命在赌,赌输了,大不了丢掉自己的老命。

可是赌赢了,也许他就能够解开司马战战死羌奴的nèi mu,找出到底是谁要追杀乐风,自己一干弟子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上。而

这次他赌博的结果可以说是一半赢,一半输!那

天,柳成天按时赴约,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先是乔装打扮一番,随后在四周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碍眼的人后,他才现身见面。闵

崇文也是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人,甚至连兵器都没带。“

放心吧,我是自己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闵崇文的第一句话。

身着一身黑衣的柳成天缓缓自树下走出,此时天色已暗,有的地方已经点起火烛,但是依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大致轮廓。两

人谁都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已经开始有不少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渐渐向两人所在靠拢。“

柳老爷子,身体可好?”闵崇文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反而是先客套两句。

柳成天也不好直接撕破脸皮,只得冷冷回道:“哼,托你的福,还死不了。”对

于柳成天这话里藏针的口气,闵崇文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一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湖面。“

老爷子,最近军中抓捕的奸细,应该是您搞出来的鬼吧?”闵崇文问道。柳

成天冷笑一声,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早就该知道,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闵崇文缓缓转过身,看着柳成天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懊悔,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您是在调查司马将军当年的死因,当我发现葛冲被人追杀,我就已经知道,当nián de shi情还是暴露了。”

“葛冲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那天我已经看见他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成天不知道闵崇文说的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问道。“

啊……算了,其实我今日约老爷子出来,就是想告诉您一件,一直以来您都想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压在我心中已经太久太久了,如果不说出来,恐怕我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其实当年司马大将军之所以”“

小心!”

“啊……”

第234章 真正凶手

就在闵崇文说到此处之时,柳成天忽然双目一瞪,看着他的身后大声吼道。但

饶是如此,依旧是晚了。只

见距离闵崇文身后不远处的一堆稻草中,一名身着平东军服的杀手从里面猛然冲了出来,右手直勾勾的对准了闵崇文!两

人相距不过几米,加上杀手用的是暗器,还是唐门中最负盛名的暴雨梨花针,所以闵崇文在转过身后,连对方的脸还没看清,就已经倒了下去。暴

雨梨花针不愧是唐门独门暗器,饶是闵崇文身经百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躲不过去。

凶手的主要目标就是闵崇文,所以第一时间就采取了规避措施的柳成天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见闵崇文中针倒下,连后面的话都没说完,柳成天暴怒之下一把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手中剑花一挽,分别对着凶手的四肢刺了过去。不

过这名凶手的身手也算是可以,居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采取躲避,最终柳成天的刺出的四剑,只有两剑正中目标,但是还都偏离了原有的路线,分别刺在了凶手的胸口处。

不过饶是如此,凶手的伤口也开始大量出血,几欲站立不住。

柳成天看了一眼还在死撑最后一口气的闵崇文,牙根一咬,手中软剑犹如灵蛇一般左右摇摆,一招“雪花漫天”化为无数凌厉的剑影对着凶手刺去。如

果凶手中了这招,虽然不会死,但是绝对就没有再战或者逃跑之力了。

可偏偏就在此时,一道破空之声自柳成天脑后传来。

感受到脑后的劲风,柳成天暗自恼怒,只能临时撤手,反手两剑将身后袭来的暗器打掉。只

见另外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他瞥了一眼几乎快要断气的闵崇文,一把夹住先前那名杀手就要跑。

看到这一幕,柳成天又岂能善罢甘休,他冷哼一声,脚步一闪,身子一转,抬手对着两人刺出数剑。由

于怀中抱着一人,黑衣人行动不便,面对柳成天这奋力一击,他也只能尽力抵挡。只

听嘶啦一声,黑衣人右手臂被划出一大道口子,伤口处皮肤外翻,深可见骨。但

饶是如此,黑衣人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反而从怀中掏出一把石灰粉朝柳成天脸上撒去。

柳成天哪成想此人竟然还会随身携带石灰粉这种东西,当即吓了一跳,手臂急忙一挡,闭上了双眼。然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却感觉到腹部一凉,一股腥臭的气味直扑鼻头。原

来是先前那名刺杀闵崇文的杀手趁此机会从怀中掏出一柄浸过剧毒的bi shou,对着毫无防备的柳成天狠狠刺了过来。

“啊……”

腹部中刀,柳成天大叫一声,当即牙根紧咬,运足内力拍出一掌,直接打在先前那名杀手的胸口。

这一掌之力,竟是直接将两人打飞,落入湖中。柳

成天拍了拍没有被石灰伤害的眼睛,正欲追击敌人,却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

“不要……”

柳成天回头一看,却看是闵崇文正在向自己招手。知

道闵崇文此时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情况紧急,已经不允许他去追击凶手,所以柳成天只能跺了跺脚,回到奄奄一息的闵崇文身边。“

找…找……马班…佑京……浔安”

当闵崇文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已经剧毒攻心而死。

其实闵崇文能够挺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要知道,以前凡是中了暴雨梨花针的人,无不是当即毙命。

这也是为什么凶手一击打中,就会当即撤退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中了暴雨梨花针,不管是谁,那都是必死无疑!“

马班?佑京州浔安?”司

马未央口中呢喃着这个并不熟悉的名字,但是却略微有些印象的佑京州浔安县。之

前在调查鸢鸢被杀一案的时候,司马未央曾经拜托过刘正加急前往佑京州凛东府境内的浔安县取尘封卷宗。

后来在路上又碰到同样要去往佑京州的流浪艺人班老伯与萱萱,前几日在与林显的闲聊中又无意中得知他就是佑京州凛东府人。看

来司马未央与这个佑京州还真是有些缘分呢!

柳成天点点头,道:“嗯,就在闵崇文说完这句话后,四周突然出现大量平东军士兵,而领头之人正是平东军的都尉耿阚。”

当时那种情况,不要说耿阚了,就是任何人看了,也会认为柳成天就是凶手啊。

所以柳成天第一时间就带上了怀中的黑色面巾,想要一股作气的杀出去,他已经从闵崇文口中得到了几年来都想知道的信息,又岂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那个时候我已经身中剧毒,只能一边强行用内力镇压,一边与士兵缠斗,最后虽然逃出包围,但是自己也已经身负重伤,凭我当时那种情况,别说出城了,就连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个问题呢!”

说到这的时候,柳成天仍是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这到不是他怕死,他是怕自己现在一死,会连累的万柳山庄,会连累到柳茹,会连累到司马未央。

毕竟刺杀当朝大将军的罪名可是不小,弄不好就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是献王派人救了您?”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心中有些疑惑,献王为什么掺和到这件事情中。“

不,是我自己找上门的。”柳成天扶了扶胡须道。“

自己上门?”没

错,不管是于情于理,献王都不可能帮助一个杀手,尤其还是平东军满城追捕的杀手。那

天逃出重重围追堵截后,柳成天慌不择路的闯进一个院子,而此时他已经毒气攻心,如果再不及时治疗,恐怕就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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