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主 - xp1024.com
《大教主》


第一章 凶险


class="width">一轮弯月,一帘瀑布。<<>>

水声传远,将近消失之处,有一片松树林。

树林里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里正拿着一口木剑。

月华黯淡,看不清少年的脸容,只是见他每次跃起挥剑,总有松树枝叶干脆利落的着地,并且整整齐齐的重叠地上。

三更半夜,少年不像是练剑,反而像在砍柴。

他砍柴的手法极为犀利、娴熟,而且手中用的还是一柄钝重无锋的木剑,一砍一划之中,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似藏有什么精妙的剑法。

“喝!”

随着少年的一声轻喝,木剑陡然脱手,如飞轮般旋转起来,以少年为中心,成圆周飞转。而木剑所过之处,成摧枯拉朽之势,刹那间,将飞过的枝枝杈杈全部砍断下来。

一周之后,木剑又重新回到少年之手,然后他凭空舞剑,轻灵如仙,地上的枝杈都似乎被木剑吸住,随着剑尖划过的路式,一一重叠一起,不一会儿,又是一大堆木柴,整齐落就。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旁边观看,当惊叹于少年的修为之高深,剑法之精妙。

但事实上,没人知道他身怀这手在同龄人之中、颇为出众的武艺。

不过,宋家的三小姐之外。

以少年此刻展露出来的身手,比起那些自幼接受优等训练的世家子弟来,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在足足坚持了两个时辰的砍柴修炼之后,少年终于躺在用麻绳绑好的柴堆上面,抬头仰望着天空的那一轮弯月。

少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头顶上的是“月”,脚底下的是“地”,但却不知道自己叫谁。

确切的说,他是不知道自己在这一片禹神大陆上的身份,包括姓谁、名谁,父母是谁。

他只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数不尽的痛苦!等到懂事以后,这一份无边的痛苦,又衍生出怨怒与仇恨的火苗!

不过,就在三年前,瀑布边,他找回了自己尘封的前世回忆。因此,他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任无邪!

那是一个炊烟袅袅的傍晚。

十三岁的任无邪,还不知道修炼为何物。在宋家,他过着禹神大陆上,最为悲惨的奴隶一般的日子!

任无邪在宋家的十三年,只学会了做一件事,那就是砍柴。

他没有什么朋友,甚至就连在宋家地位最差、最卑微的下人,都不屑与他做朋友。于是闲暇的时候,任无邪就只好独自一个人,跑来水潭摸摸鱼、游游泳,久而久之,他的水性倒是练得不错。

那一日,任无邪素来被宋家的人压榨、欺负惯了,一如往常的拿着砍柴刀,去松树林砍柴。~~~~

在回来的时候,路经瀑布底下的水潭,他自然而然的就扒光了身上的破烂衣服,下去泡个澡。一天到晚,一年到头,任无邪也只有这一刻,才觉得稍微的痛快。那是一种在积压了无尽的怨恨愁苦之后,突然之间全部释放、宣泄出来的畅快!

任无邪又一次利索的潜到水潭下面。

一般来说,任无邪可以在水底轻轻松松的潜个半柱香的时间。

而且每一次潜水,他都要憋气憋到面红耳赤、几近窒息时,才会猛的射出水面。他要的就是那一丝游走于死亡线上的快感,而这,也正是他喜欢上潜水的真正原因(在恢复记忆以后,他才知道,这竟然亦是了一种行之有效的修炼方法)!

不过今天这一次潜水,任无邪很快就从水底冒了上来。

这并非是任无邪气息不济,而因为他听到水潭上面,有“噗通”一声巨响,继而是一个女孩惊慌呼救的声音——上面似乎有人意外落水了!

任无邪以最快的速度游上水面,但入眼的情况,却让他从心底陡然冒出一股寒意。

溺水者,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孩,她的衣着光鲜华丽,容貌可爱迷人,只是这一刻仓惶落水,本能的拍打呼救,显得极为狼狈。

当然,叫任无邪惊惧的,并非是这个女孩,而是盘旋在水潭上空的一只凶猛的大雕。

这只大雕体型庞大,嘴、爪十分尖锐而且钩曲,它振翅飞高,似乎就等着女孩筋疲力尽,然后便可收起翅膀,俯冲下来,一举击杀女孩。

大雕的眼睛,显然一举一动都注意着水潭,它见水中突然有人冒出头来,悲愤的张了张嘴,立即收势停稳,旋即猛飞而下。

任无邪想也没想,当即游过去托稳惊慌的女孩,然后喊道:“快深吸气,准备潜水!”

女孩见到水底有人救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学着任无邪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两人屏住呼吸,同时潜下了水潭。

在任无邪的印象中,这种大雕叫做海云雕,一般以鱼类为主食,常栖息于河流、湖泊或者海洋沿岸,虽然好勇斗狠,但却轻易不会攻击人类。

眼下的这只大雕,之所以如此气急败坏的攻击女孩,想来是小女孩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它。

两个人在水底,将近潜了半个小时,其中当然免不了要通过嘴对嘴的换气,以延长潜水的时间。

当时可谓是生死关头,加上两个人的年纪不大,这等情况下亲了嘴,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当时任无邪的反应就是如此,至于小女孩,自始至终,她都是紧紧的闭着眼睛,水底下有什么细微的表情,一时也看不真切。

“呼——”

两人心中惴惴的浮出水面,任无邪仰头望了望天空,发现大雕已经不见,这才托着女孩游到岸边。

在水潭下的时候,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任无邪全身**,这时候发现他赤条条的,不免一声惊呼,迷人的脸蛋,瞬间飞起了娇嫩的红霞。

任无邪稍微愣了一愣,他当时对于男女之防,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女孩的这种反应,似乎分外娇艳诱人,让他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女孩,一时竟然出了神。

“阿嚏!”

女孩的体质看来并不是很好,她勉强的站了起来,微风吹过,就是一阵哆嗦。

她红着脸,娇羞的道:“谢谢你救了我,我要先回家去换身衣服,不然就太失礼于人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宋家的人吗?”

任无邪一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却摇着头,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让女孩知道他只是个卑微的奴隶!

女孩就嘻嘻一笑,道:“你不说也不要紧,我记着你的样子啦,放心吧,我会来找你玩的!”

任无邪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去,捡起柴刀、扛起柴堆,准备下山。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那一刹,任无邪却通过水潭的倒影,发现天上有一只大雕,正直直朝女孩俯冲而去,它张着两只利爪,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这只大雕,实在是太狡猾了,它竟然在外面整整守了半个小时,而且还特意等到他们都上了岸、心神最放松的一刻,这才猛然发动攻击!

“小心!”

任无邪立即朝女孩扑了过去,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海云雕的攻击。

海云雕的双爪,深深的扣入任无邪的后背,并且划出两道长长的爪痕!

撕心裂肺的痛,瞬间袭涌了任无邪的全身。

但这样的痛楚,却并没有把他击倒,他虽然只有十三岁,却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伤痛之中,为了保护这唯一一个肯和自己玩耍的女孩,任无邪忘却了痛,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热血,腾地一下子,全都燃烧了起来,并且激生了一股击杀大雕的强大的勇气。

他抓起了柴刀,翻转身来,狠狠的朝海云雕的头部劈去!

但海云雕的强悍凶猛,显然在任无邪的意料之外,柴刀尚未劈中,海云雕钩曲的嘴巴,就已经后发先至,在任无邪的手腕上,啄出一个洞来。

鲜红的血液,随即流出。

被任无邪扑出几步之外的女孩,遭此惊变,顿时吓到花容失色!

看着被海云雕压在身下、抓得浑身是伤的任无邪,女孩坚强的站了起来,她握紧了一根木棍,举高过顶,一步步的走近过来,准备朝海云雕打去。

可是海云雕的力量,远远超越他们的理解范畴,它只是随便的扇动了一下长达一米左右的翅膀,女孩便连人带棒的摔出了老远!

任无邪一手抓着海云雕的双爪,一手护着自己的头部,免得被海云雕啄中,危难之中,他朝着女孩喊道:“你快跑……快跑回宋家!海云雕的目标是你,我先……拖住它,等你跑远了,我就可以跳进水潭躲起来!”

“不,要死大家便死在一起!”女孩流着泪,倔强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接近海云雕,却是在一旁捡起石头,狠狠朝海云雕丢去。

但这石头,也根本砸不中海云雕,在空中被大雕的翅膀一扇,便被原路打了回去。

不过大雕要分神应付女孩,任无邪就压力就减轻了许多。“要死大家便死在一起”这句话,更是激起了任无邪熊熊似火的斗志!

任无邪急中生智,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想要从雕爪之下逃生,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击海云雕的眼睛,只要弄瞎了它的眼睛,到时候他们就有机会摆脱海云雕的追击。

因此,任无邪不再用空闲的右手护着自己的脑袋,而是拼着被海云雕啄中脑袋的危险,伸手去挖海云雕的眼睛。

但海云雕对眼睛的保护意识却也极强,见着任无邪的手伸过来,它就一撇脑袋,任无邪抓了个空,只是摸到了海云雕白色的头顶。

海云雕的头部缓缓抬起,就像是蓄势待发的满月之弓,劲箭在弦,拥有穿透一切之力!

“不——”眼看着海云雕对准任无邪的脑袋,就要狠狠的啄下,女孩甚至掩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目睹。任无邪的呼吸、心跳,亦是瞬间提了上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任无邪的生命受到了致命威胁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任无邪分明的感应到有一股气流,正从海云雕白色的头部,源源不断的流露了他的体内。

更确切的说,是海云雕体内的元气,被任无邪给吸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电石火光之间,任无邪陡然明白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对海云雕成功施展了……吸星**!

没错,这真的是吸星**!

他知道自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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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轮回


class="width">就在任无邪施展了吸星**的那一刻,他上一辈子的记忆,也顷刻间全都回复过来。-====-

他并非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也许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五行神教(注:此文姑且以五行神教代替日月神教)教义之中所讲的,“生死轮回”之类的玄妙事情。

他的本名,其实是叫令狐无邪!

老爹自然是一代豪杰令狐冲!

当初,令狐冲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希望他可以天真无邪、与世无争。

所以隐居的令狐冲,只教给了儿子《笑傲江湖》的曲谱,以及读书写字、外加种田,至于五岳剑法、独孤九剑之类的武功,却是一样都没有教给他。

令狐无邪心中却是因此而愤愤不平,因为老爹不知道儿子心中,有一个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江湖梦。

俗话说上山擒虎易、开口靠人难,既然令狐冲不肯教他武功,他就干脆自己偷偷的学。

于是令狐无邪就趁着父母不备,偷偷的跑去了黑木崖。

在向问天的帮助下,令狐无邪学会了吸星**,并且成为了五行神教的少教主!

但遗憾的是,就在令狐无邪二十四岁那年,吸星**的内力反噬其主,令狐无邪因为一时贪求练功进度,终于压制不住,以至于爆体而亡,愤愤而终!

只是,想不到的是,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消亡的他,竟然离奇的来到这个号称禹神大陆的地方,重生成了一个新生的婴孩!

十三年!

整整痛苦煎熬了十三年,到了这一日,他的记忆才终于回来(或许记忆的消失,也是因为上辈子临死前的伤势太重、伤及魂魄所致)。

饶是已经轮回,但令狐无邪对于自己的老爹,却到现在仍是心有介怀——当初若非老爹不教、不准,他又如何会走至这一地步?

在他的心中,最敬重的是自己的外公,一代枭雄任我行。因此在记忆回来之后,令狐无邪索性就给自己改了姓氏,从母姓。从那一刻起,他的名字,就叫任无邪!

至于“无邪”两字,也未必就是“思无邪”或者“天真无邪”的意思。所谓上天无善,也无邪。人心同样如此,无正无道,也无恶无魔。

无邪,也就意味着无正。无邪无正,便是亦邪亦正!而这,不正好就是外公毕生的写照吗?

他定要向外公一样,我行我素、挣脱世间的樊笼和掣肘,做自己喜欢的事,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此才不枉再世人生!

*************

再回说当时,任无邪用吸星**控制住了海云雕,然后翻身至海云雕的背上,照着海云雕的头部就狠狠打去,没多久,海云雕就发出了海鸥一般的哀鸣,只不过它的眼神,却仍是充满了愤怒和不屈。

就在任无邪打算拿柴刀砍杀海云雕时,女孩却忽然站了出来阻扰。

任无邪好奇追问之下,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原来竟是宋家的三小姐,宋玉屏。

这件事情的始末是,宋家的几个弟子发现了海云雕的巢穴,诱杀了正在孵雕的雌雕,并且准备煮食雌雕以及雕蛋,宋玉屏知道之后,当即训斥了这几名弟子,她将雕蛋抢救下来,然后又亲自将雌雕的尸体,拿到后山去下葬。

雄雕觅食归来之后,见巢穴被人破坏,自然悲愤寻觅,这时候它又恰巧见宋玉屏在后山掩埋雌雕,就以为是宋玉屏下的毒手,因此才对她紧追不舍,势要为妻儿报仇。

既然清楚了原委,且宋玉屏不忍心看着雄雕被杀,任无邪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在确定海云雕没有威胁之后,终将海云雕放开。

事后,宋玉屏叫任无邪暂且留在小树林里,自己则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很快的拿来了药箱,以及被她即时救下的两个雕蛋。

宋玉屏当时虽然才只是十三岁,料理起来却非常细心,她帮忙任无邪包扎好伤口之后,又替雄雕疗了伤。

雄雕本是伤痛欲绝,任无邪饶过它一命,它却仍是倔强的反抗着、哀怒的悲鸣着,显然极不甘心,但此时,雄雕忽然见到宋玉屏给它送来了自己的宝宝,它才终于从痛苦的打击中,冷静下来,眼神也焕发了生机和希望。

经此一事之后,任无邪却是一下子多了四个朋友(一人三雕),悲苦、孤寂的内心,亦变得温暖起来。

“唉——”

如今唯一缺憾的是,任无邪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谁。就像是天上的缺月,不知何时才圆。

想到这里,任无邪就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耳旁忽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继而是宋玉屏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无邪哥哥这是怎么啦?唉声叹气的,就这么不欢迎屏儿呀?”月光下的宋玉屏娉婷立着,双手藏在身后,语笑嫣然,宛如深夜里最迷人的精灵。

任无邪立即从柴堆上站了起来,习惯性的道了一声:“三小姐。”

宋玉屏就佯装不悦的道:“都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叫人家屏儿,无邪哥哥却老是不放在心上!”

顿了一顿,又伸出小手指着任无邪,道,“你老实交代,刚才在想什么呢?”

“除了想你,我还能想谁呀?”任无邪在地上铺下一块毛巾,让宋玉屏坐了下来。然后生了一堆小火,以便宋玉屏取暖。

宋玉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忽然嘻嘻一笑,道:“无邪哥哥,今天的笑话,你想好了没?”

“你个小磨人精。”任无邪哑然失笑,伸手在宋玉屏的小琼鼻上捏了捏,讨价还价的道,“天天被你这么压榨下去,江郎也会才尽的,以后,我们不如每两天说一个小笑话,可以不?”每一天给宋玉屏讲一个小笑话,这是两年前就说好的约定。

按照宋玉屏的说法,这是等价的交换。因为从两年前开始,宋玉屏就开始进入宋家的藏书阁,偷偷的替任无邪携带或者抄录宋家的武功典籍,以便任无邪修炼功夫。

需要说明的是,任无邪上一辈子除了吸星**之外,所学的武功并不多,且有一些功夫根本就不适合在禹神大陆上使用。

即令是吸星**,也是任无邪经过了一年时间的修改和尝试,才勉强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发挥作用。至于它的威力和效果,却已不复当年的传奇和恐怖了!

正是因为了解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两年前,任无邪才厚着脸皮,要宋玉屏帮忙,让她为自己抄录典籍,以增强自身的实力。

在这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拥有了实力,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宋玉屏却是很高兴无邪哥哥有这般进取自强之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她一抄便就抄了两年,宋家藏书阁的武功,亦几乎都被任无邪看尽。

但听到任无邪想少讲一半的笑话,宋玉屏却是嘟囔着小嘴,不乐意的道:“不行不行,每天一个笑话,是当初就约定好的,一个都不能少,谁要赖账,谁就是小狗!”

“那好吧,你容我想想。”任无邪一边拨弄着柴火,一边沉吟思索着,此时正好听到一声夜枭的低鸣,即心中一动,道,“有了!”

“快说快说!”宋玉屏就兴奋的搓了搓漂亮的脸蛋,然后哈了哈小手,火光照应下的她,显得更加迷人。

“有一天,鹰雄和旺来,一起坐着筋斗云外出旅游。”

宋玉屏就竖起了耳朵,凝神屏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火苗。她自然知道,鹰雄,即是当年海云雕孵出来的老大,至于老二,则取名鹰明。而旺来,却是宋家养的一只可爱的小狗。

“鹰雄对筋斗云说:‘给爷来杯水!’,旺来听了以后,也对筋斗云说:‘给爷来杯水!’”说到这里,任无邪就故意顿了一顿,慢条斯理的脱下外套,将外套盖在宋玉屏膝盖、小腿的位置。

“然后呢?”宋玉屏这时候却不知道夜风的寒冷,兴趣一下子就被调了上来。

“然后啊,筋斗云就把鹰雄和旺来,全都丢下云朵去了。这时候,鹰雄就笑着对旺来说:‘傻了吧,爷会飞!’”说到最后一句时,任无邪还眉飞色舞的,双臂展翅拍了拍,他扮足了鹰雄的样子,声音也怪怪的有如雕鸣,别提有多风趣。

宋玉屏忍俊不住,就“扑哧”一声娇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响了半天,好不容易她才收住了笑,然后勉强的板起玉容,道:“切,这算什么笑话嘛,鹰雄和旺来,什么时候懂得说人话啦?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任无邪为之莞尔,哑然摇了摇头,然后一本正经的总结道:“这个笑话,其实告诉我们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呀?”

“这就是说,我老任家的鹰雄,要比你们老宋家的旺来聪明!”

宋玉屏就捶了任无邪几下胸口,气呼呼的争辩道:“才不是呢,鹰雄和旺来,全都是我们家的,都一样聪明!”每次宋玉屏偷偷跑出来与任无邪私会的时候,都是旺来给她把风,一有情况发生,它就会汪汪汪的示警。因此,在宋玉屏的眼里,旺来自然是再聪明不过的。

任无邪假装吃痛、惨嚎,伸手去抓宋玉屏的小手,两人几下打闹挣扎,身子失去了平衡,就一齐倒在了草地上。

月光下,树林中,四目相对,一时间,野外没了声息,只剩下两人越来越是急促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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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挑战


class="width">宋玉屏夜晚并不能出来太久,她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交给任无邪之后,很快就下山回去了。

任无邪感受着宋玉屏留在手上的淡淡芳香,心底里更是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更加刻苦的修炼,增强实力,以期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打破阻扰他们在一起的层层障碍!

借着火光,任无邪翻开了这一本宋玉屏亲自抄写、字迹清秀的书籍。

这本技能修炼秘籍,叫做《木火通明》,以往宋玉屏拿过来那些武功书,和它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要知道,在这一片禹神大陆上,技能书分为两个层次,分别为“武功技能书”和“玄功技能书”。

其中武功技能书,又分为“天、地、人”三阶,每一阶又分“上、中、下”三等,因此武功技能书,一共分为九等。玄功技能书的分法,大致与此相同,只是没有其中的“中等”。换句话说,修炼书籍,共有十五等。

当然了,就技能的档次而言,玄功技能书要比武功技能书高上许多。

比如拿“天阶上等”的武功技能书,和“人阶下等”的玄功技能书去比,则前者就好像是废铜烂铁,后者则是神兵利器。

如果拿到市场上卖,必然会相差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的价格。

不过市场上一般是找不到“玄功技能书”卖的,因为没有人肯拿出来卖。

一本好的技能书,起码可以造就十来个相应等级的强者,各大世家珍之如宝、视之如脊梁,早将市场上的技能书,掏之一空。

以宋家如今二流世家的实力,藏书阁里面所收藏的技能书,最高等级的,也不过是“武功天阶下等”的“木神装”,而且就算是宋家宗族的弟子,也很难借阅到手。

当初,宋家就是凭借“木神装”的威力,才得以跻身二流世家之列。“木神装”亦因此被誉为宋家的镇家之宝。

以往宋玉屏拿过来的典籍,多数都注明它的技能等级,但唯独这一本《木火通明》,对于它的等级却是只字未提,不过看他书中所写的功法,精奥玄妙,以任无邪这两年看书的经验推断,这本书的等级,必然不在木神装之下!

按说这样一本高等级的技能书,绝不可能放在宋家的藏书阁里面,玉屏又是从哪里抄过来的呢?

天际渐渐泛白,任无邪将《神火通明》粗略的翻了一遍,这个时候,他的眼睛用神过度、已经有些发酸,索性就背起柴堆,先下山再说。-====-

*************

宋家柴院。

这里有十数间柴房,隔着一堵矮墙,还有一排排数不清的马厩,骏马嘶鸣。在向东和向北的两列柴房交汇的空隙处,搭着一间破旧不堪的小茅草屋,夏天不防雨,冬天不御寒。

这是宋家最不招待见的下人住的地方。除了任无邪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住在这里。

任无邪将柴堆放在其中一间柴房,然后在院子里高效的劈着柴火。直到艳阳高照,**点钟的光景,他才停下休息,走进茅屋倒头睡觉。

这三年来,任无邪是故意颠倒作息时间,每天从**点睡到十二点,然后起来吃饭,吃完了再睡两个小时,接着就是跑到校场,偷看宋家弟子对战练功。

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避人耳目,让别人摸不清他的做事效率,免得额外增加砍柴的负担,再者,错开日常活动时间,也可避免与一些欺软怕硬的弟子撞上,徒遭羞辱。

当然,更重要的是,晚上练功,以及和宋玉屏幽会,也就更加不易被其他人察觉了。

日子过得飞快。

自从拿到《木火通明》之后,已过了将近十天。

任无邪亦渐渐摸清了《木火通明》的练法,可以说,这本书记载的,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剑法,而且最适合木剑修炼。在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之中,所谓“木生火”,即是说,用木剑来修炼《木火通明》,就更容易催发出一种“火龙剑气”,威力也比使用铁剑更强。

只不过这种剑法的修炼门槛极高,任无邪研究了十来天,也从未练出过书中所讲的“火龙剑气”,剑式也不过是徒具其形、而无其神,这和以往那些稍微一学就能上手的技能相比,情况实在糟糕透顶。

这一日中午,任无邪正在小茅屋和三只海云雕一齐分享鳟鱼的美味,宋玉屏忽然娇喘吁吁的推门进来,一脸情急的跺着脚,道:“无邪哥哥,外面都出大事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吃鱼!”跟在她身边的旺来,亦极为配合的汪汪的叫着。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任无邪愕然站了起来,一边给宋玉屏倒了碗水,一边请她在木板床沿坐下。他又顺手给旺来丢了一只熟鱼,旺来就立即止住了叫唤,舌头伸得老长老长的,狗尾巴亦快活的摇了起来。

那三只海云雕亦停止了啄鱼的动作,你眼望着我眼,颇有些侧耳聆听的味道。

小茅屋一时静了下来。

需要说明的是,海云雕一般在四至六岁成年,任无邪给那只成年雄雕也取了一个名字叫鹰王,但鹰王的体型看上去,反不如鹰雄和鹰明庞大。这是因为未成年的海云雕,还留有十分华丽且修长的尾羽和翅羽的缘故。

宋玉屏咕噜咕噜的饮了水,浑然没了往日三小姐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吐字飞快的道:“今天上午,有一个田家的弟子,到我们宋家来挑战。这个人的功夫非常了得,人又嚣张,我们家年轻一辈、武功最好的几个师兄弟,竟然全都不是他的对手。无邪哥哥,这一回,只有靠你出手哩,你快别吃了,随我出去,狠狠的挫败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任无邪轻咳了两声,夷然自若的道:“田家的人既然敢来挑战,那必然是有些板斧的,不过胜负乃兵家常事,这种事情,屏儿又何必这么在意呢?”

宋玉屏就愤愤不平的道:“我就是看不惯那家伙的嚣张样子嘛!再说了,我们宋家在大齐帝国,那也是堂堂的二流世家,而田家只不过位居三流。人言可畏,要是万一‘宋家年轻一代不如田家’之类的话,传了出去,我们宋家岂不是颜面扫地?我爹爹身为族长,他必然会因此而自责过失、终日都郁郁寡欢,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今天中午,爹爹他就唉声叹气的,连吃饭都胃口都没有了!我身为女儿,若是不闻不问,便是不孝。无邪哥哥,你……喂,你怎么又吃上了!”

宋玉屏向任无邪“痛陈利害”,说得连自己都入了神,当她再回头恳求任无邪出手时,却只见这个家伙,不知何时,竟然又坐了回去,一边啃着鳟鱼,一边眼睛眨巴眨巴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宋玉屏不由气恼,正要伸手去捏任无邪的耳朵,此时却忽然听到任无邪温柔的甜言蜜语响起:“屏儿,你生气的时候,真美!就算是天上的仙女,都不及你一半漂亮!”

宋玉屏的花容立时就飞起了娇羞的红霞,但她毕竟是深明大义的女中豪杰,糖衣炮弹又怎能令她迷失?

宋玉屏很快就醒悟过来,继而小手掐住任无邪的项背,气呼呼的道:“都这时候了,你的脑袋里,怎么还尽琢磨这些没用的?”

宋玉屏狠狠的掐着,差点没令任无邪呛到了鱼刺,咳嗽不已。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三只海云雕和旺来,似乎很新奇见到宋玉屏会对任无邪下手,一时又愣愣了看了过来。

听到宋玉屏的一声娇咤之后,海云雕便又乖乖的埋首啄鱼,只是时不时的还会抬头偷看,眼神里有着几分好奇、几分委屈,模样煞是可爱,小小心思里似乎在担忧着:“情……情变啦?”

任无邪心里亦不禁暗叹,三年前,玉屏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呀,温柔体贴、大方典雅、心地善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最近,她却越来越有几分刁蛮的迹象,看来,女人真是娇惯不得呀。

他虽然这么嘀咕着,但脸上却是不知不觉的、流露出几分幸福和甜蜜的笑。而这正好说明,其实在他的心里面,反而是巴不得宋玉屏再活泼一些的。

“还有你那个二哥呢,他不是号称宋家近六十年来最出类拔萃的高手吗?难道连他也不是姓田的对手?”任无邪又稍微逗了一阵,最后才言规正传。

“二哥参加九国精英战赛去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宋玉屏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倒跟我去一趟嘛!”

在禹神大陆上,共有九大帝国,大齐帝国位于大陆东面,禹神河下游、沿海地段。九国精英战赛,是修炼者向世界证明自己、展示自己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舞台,可以说,有资格参赛的,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那……好吧。”任无邪就徐徐站了起来,身躯挺拔有如山岳,双目精芒闪烁道:“既然是三小姐的殷切期望,那么我便去会一会他!”

辛辛苦苦练了三年,也是到了验证自己实力的时候了!更何况,想要和宋玉屏开开心心、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必须逐渐的展示出自己的力量,得到族长的认可,而眼下,正好是一个天赐的契机。

任无邪毅然执起木剑,充满自信的走出茅屋,迎面而来的是猛烈、耀眼的阳光。

他微微露着笑,手中的木剑遥指苍穹,欣然道:“那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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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柴奴


class="width">总的来讲,禹神大陆与任无邪上一辈子生活的世界,差异不大。<<>>无论语言、文字,以及宗教信仰,它们都有许多相似之处。

只不过禹神大陆幅员辽阔,山川瑰丽、河流纵横,仅是排在大陆九大强国“下三品”的大齐帝国,其疆土即可与元朝鼎盛时期的版图相媲美。

当然,除了九大强国之外,禹神大陆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国和部落,有的独立于强国疆界交汇之处,有的托庇于大国腹地,是为附属。

不过这些地域性的差异,对任无邪来说,实在无关痛痒。

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点,即在武功修炼上的区别。

这是个五行元素充盈天地之间的世界,而所有修炼者体内,并不具备内功,他们的内在修为高低,全部都是通过“元气”来体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元气取代了内功,可以看成是内功的变种。只不过它的作用,要比内力来得更加广泛、更加优异。

但问题是,任无邪的吸星**,是以内功为吸附对象的,一旦将对象换成了元气,它的效果便不大理想。

能够令吸星**对“元气”起作用,还是任无邪这三年来,不断尝试、专研的成果。吸星**未来的出路在哪里,该如何重振它的威名,以如今任无邪的能力,尚不得而知。

亦幸亏有宋玉屏不遗余力的帮助,任无邪这些年才渐渐的摆脱了对吸星**的依赖,通过日以继夜、坚持不懈的努力,他相信自己在年轻一代的修炼者之中,并不会输给任何人!

当任无邪赶到校场入口处的时候,校场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任无邪远远望去,与穿着灰色武士服、手持红色剑形刀的挑战者交手之人,名叫宋刚,在宋家一众弟子之中,除了宋玉屏的二哥宋放之外,就属他的修为最高。

从表面上看,两人暂时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任无邪是只身而来,他并没有和宋玉屏一起出现。因为那样太惹眼,很容易会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守在半月门的入口处的两名弟子,本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到任无邪煞有介事的走了过来,随即挖苦道:“哟,柴奴,你手上怎么会有木剑?这可真是稀罕事呐!”

任无邪以前在宋家,并没有名字,只因为宋家全部的砍柴、劈柴的工作,都要他一个人负责,因此每个人都很有默契的讥讽他为“柴奴”。

另一个人则嘲笑道:“柴奴,我看你还是赶紧把木剑烧了吧,剑在你手里怪糟蹋的,还不如拿去当柴火烧,那才实在!”

两人一口一个柴奴,任无邪亦懒得和他们计较,他只是出其不意,施展了宋家的基础轻功“一线步”,瞬间便从两个弟子的眼皮底下穿进了校场。<<>>

两个看门的弟子,立时目定口呆,面面相觑,如同白日撞鬼!

校场里面,宋玉屏却是早已到了。

她看见任无邪进来,便凑到父亲兼族长宋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宋廷微微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如剑,朝任无邪投射了过来。

宋廷今年四十来岁,脸如铁铸、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间无不充满了威仪。事实上,他亦不过是宋家的少族长,若非十几年前,上一任族长宋柏南无故失踪,这宋家族长之位,也未必会落到他的手里。

宋柏南是宋廷的族叔,膝下无儿无女,此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对于宋家的贡献极为卓著,威望之高,更不作第二人想。宋廷曾经明言自己只是暂摄族长一职,若是有朝一日,宋柏南突然回来,他必会亲手奉还族长的位置。

“叮!”

长剑脱手,在相持了数十招之后,宋刚落败。

少族长宋廷,以及在场的几个长老,一众弟子,人人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本来在经过一番车轮战之后,宋刚下场,已经具备体力、元气,还有熟悉对方功夫套路的诸多优势,这一场比试,可以说寄托了宋家所有人的期望,胜算颇高,但想不到的是,宋家年轻一辈中的二号高手,竟也战败了!

校场寂然无声。被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逼迫到如此难堪的境地,这是宋家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耻辱。

宋刚连地上的长剑都忘了执回,便一脸羞愧的躲进人群去了。

挑战者还刀入鞘,当即嚣张狂傲的道:“看来你们二流世家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我田中泽实在是失望至极!”

田中泽的长相不过中人之姿,但说这番话的时候,竟颇露出几分豪杰的气概。

人群就嘤嘤嗡嗡的,极是愤慨,任无邪还隐约可以听到他们提到“宋放”的名字。

田中泽就轻蔑的笑道:“便是宋放在此,我也照样能赢他。亦幸亏他不在场,避开挑战,这样也多少可以给你们宋家留些颜面。”

接着他就朝宋廷一拱手,道:“宋族长,你的这些个弟子,不是畏首畏尾的,就是不自量力的,中看的一大堆,中用的却一个都没有。我看,不如就请您亲自下场赐教几招,如何?”

人群顿时又是一片哗然。这小子,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太欠揍了!

任无邪亦是好笑,还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啊。这个田中泽的年纪,顶多也就十六七岁,宋廷若是全力出手,只怕不用一招,便能将他打败。

只不过那样一来,宋家非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不可。看来田中泽亦笃定宋廷不会贸然出手。他敢这么说,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果然,宋廷就挥了挥手,道:“中泽贤侄在校场打了一个上午,也该累了,挑战的事情,还是用过午饭、歇息之后再议吧。”

田中泽却是倔强的摇摇头,道:“若是宋族长肯下场赐教,我便休息再久,也是白搭。若是其他的弟子下场,那么我根本就用不着休息。时间宝贵,如果再没有人出来应战,我只好即刻下山,去另外的世家凑热闹去了!”

顿了一顿,田中泽即中气十足的道:“我再最后问一遍,到底还有没有人应战?”他的声音犹如洪钟,贯入在场众人的耳内,显露出了不凡的功力。

原本还有一些看不惯田中泽如此嚣张、跃跃欲试的弟子,此刻听到他的这霸气十足的一句话,亦不得不掂量起自身的实力,打起了退堂鼓。

确实,连宋刚都不是田中泽的对手,那么宋家也只有宋放才有可能战胜他了。

田中泽微微扬起嘴角,正打算跃下擂台之时,在擂台的上空,却突然出现了一口木剑。

“我不是宋家的弟子,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应战?”

木剑如同飞轮一般急速旋转下坠,在任无邪话音刚落时,剑尖正好笔直的插在擂台上面,稳稳当当,一动不动。

这一招,却正是任无邪多年砍柴修炼的成果。

田中泽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亦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要知道这擂台是以极为坚固的花岗岩垒筑而成,别说是一口木剑,便是锋利无比的铁剑,想要安安稳稳的插在花岗岩上,没有过人的修为,亦休想办到。

投出木剑之人,看似随意的一个应战的举动,却已达到先声夺人之效,实不简单。

人群再次哗然涌动。他们的目光,亦开始寻找应战之人。

只是最后众人锁定的目标,却使得他们动容失色、一片哗然,甚至有人已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了。

柴……柴奴!

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家伙?

这个天赋最烂、出身最贱的野种,他什么时候,竟然拥有了这样惊人的实力?老天在开什么玩笑!

在场的,除了深知任无邪底细的宋玉屏,以及不知任无邪底细的田中泽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望向任无邪的眼神,更是复杂难明。

因为这一刻,他们手足无策:他们不知道自己该是鄙夷、不屑,还是该震惊、叫好。

众目睽睽之下,任无邪神情自若的跃上了擂台。

田中泽抱拳问道:“在下田家族长嫡孙田中泽,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对于有实力的人,他都会收起一贯的狂傲态度,言语之中,亦多了几分敬重之意。

“任——无——邪——”

任无邪十分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不单是告诉田中泽,更是告诉宋家所有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名字公之于世。

“任无邪?”田中泽微微一愕,失笑道,“你的名字倒是有趣,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真正无邪的人?”

“这个问题,且留待以后讨论吧。今日咱们先以武会友,分个高下,怎样?”田中泽既然是田家的嫡孙,而且修为不赖,任无邪自然不会放过结交的机会。“以武会友”这四个字,他已将自己的心意传递过去。

田中泽缓缓的掣出手中宝刀,点头道:“以武会友,说得好。只有实力出众的人,才有资格做我田中泽的朋友。不过你刚才说,自己并非是宋家的弟子,那你又是何人?”

任无邪不卑不亢的道:“我是宋家的下人!”

“下人?”田中泽先是一阵错愕,继而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以任兄这样的身手,竟被埋没为下人,难怪宋家调教不出像样的弟子出来,可笑,实在可笑至极!我看今日一战之后,任兄不如随我去童丘田家,我必待你如手足,敬你如上宾。”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宋家人人脸上难看至极,但宋刚的落败,却又是不争的事实,使得他们无力反驳,心中甚堵。

宋家位于乐安城,田家位于西南六十里的童丘城,两城因沿禹神河南岸,交通便利,皆为大齐帝国之繁华重镇。

任无邪摆了摆手,忽然制止田中泽拔刀的动作,道:“田兄连战半日,元气必然损耗不少,不如先休息一日,明天再战,如何?”

田中泽再次一愣,终是痛快点头,道:“好!就依任兄之言!我若是不能以全盛的状态和你切磋,那便是瞧不起你。希望任兄明日,能给我带来大大的惊喜!”

“放心吧,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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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扬名


class="width">任无邪之所以要推迟一日再战,其实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原因。

他要抓紧时间领悟《木火通明》,否则明日对上田中泽的时候,多半会是输多嬴少的局面。

在看了宋刚与田中泽的比斗之后,任无邪隐隐捕获到了一丝灵感。

元气和内功不同,它有很强的五行性质和排异性,且元气是由父母之精气所化生,因此也具有很强的家族遗传性。元气是为生命之本源,元气充足则体健,元气受损则病弱,若是没有元气则死亡。

在禹神大陆上,任何生物都具备元气。

每个人刚刚出生时,亦都会拥有先天元气,在习惯上,称之为“天赋”。先天元气的强弱,即是天赋优劣最重要的区分标准。

一般来说,宋家七成以上的宗族弟子,都是五行属木的元气,因此他们在初期修炼之时,多数使用木属性的兵器作为辅助,如乌木剑、桃木剑、松木剑等等。

而今日田中泽,使用的却是一柄通体赤色、如同火焰燃烧的铁铸剑形刀,从这一个侧面,即可推断出此人的元气属性为火。

火,通常是没有固定形态的,田中泽在实战中,肯定是对剑形刀进行了元气加持,这才使他的兵器,变得赤炎如火,增强了战斗中的杀伤力。

既然田中泽能利用火元气,使一柄铁制兵器同时具备金、火两种属性,触类旁通之下,任无邪何不将自己的身体也看成是一种兵器,再利用吸星**、吸取外界的火元气变为己用,如此一来,他体内不就可以暂时性的拥有木、火两种元气了吗?

而同时拥有木、火元气,恰恰正是催发火龙剑气的前提。

木元气是任无邪的天赋元气,是为基础,火元气则是暂时性的汲取,正好当作引子。

当天晚上,任无邪为了验证此法,即吸取马厩里的数百匹骏马的元气来尝试(在十二生肖的动物里面,马匹正好对应五行的“阳火”,也就是说,如果不发生变异的话,马匹拥有的元气,应当是属火的)。

而任无邪正好就住在马厩旁边的小茅屋,条件可谓是近水楼台、得天独厚了。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修炼《木火通明》,一直练到三更半夜这才罢手。

马厩里的好马,基本上都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元气巨损,伏于马厩前,重重的喘着气。眼神充满了委屈,像是要哭。

但任无邪不知道的是,藏在黑暗之中,还有一双眼睛,正密切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

第二天一早,天气晦暗,细如花针的牛毛雨丝,在晨风中摇曳、散落。~~~~

宋廷看着天空的小雨,心情却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

他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安排任无邪和田中泽的战斗,转移到室内的练武房进行。

这样一来,因场地有限,能够现场观看比武的弟子,人数就肯定不多,届时无论战斗结果如何,他都能够有效的控制在场弟子的言行,免得出去之后胡乱说话,有损宋家名声。

对于宋廷而言,这一场比武,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一件非常尴尬、甚至棘手的事情。

要知道,任无邪以宋家的下人自居,他若赢了田中泽,就可以一举扬名,此战最大的受益者,将是他自己。而届时,宋廷则必须十分头疼的处理任无邪的身份问题,因为对于一个守护了宋家名声的有功之臣,如果再像以往一般以奴隶对待,无疑会落人口实。

但偏偏任无邪的出身,极为敏感。就算他有心提拔、栽培任无邪,只怕家族里半数以上的长老都会出言反对。

若为了一个区区的任无邪,而引得家族不睦,会不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呢?

转念再想,若最终仍是田中泽胜出,那结果只会更加糟糕。堂堂的二流世家,岂能因为宋放不在,就找不出一个压制田中泽的弟子?这事要传了出去,宋家上下,都将脸上无光,沦为笑柄。

那么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是平局!

只是任无邪真有这样惊人的实力吗?

宋廷心中暗叹,坐在练武房的主位,眼神罕有的闪现出几分犹疑、苦恼之色。

此时,练武房里,田中泽和任无邪,已经各就其位。

不等敲响战鼓,两个人,就已经很有默契的同时出招。

他们一上来就是不遗余力的强攻,每次刀剑纵横交错,便又倏地分开。身形尚未落稳之时,轻功一展,转瞬间又已缠斗了一起。

如此分分合合,足有三四十个来回,任无邪在田中泽的猛烈攻击之下,你来我往,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旁观众人,全都震惊不已,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啊!

宋刚更是自愧不如,他自幼承名师指导,而任无邪则是无师自通,但两相比较之下,武功反而略有不及,心中岂无感慨?

另一边的宋廷,则是越看越爱,他身为堂堂大族的族长,又怎会没有爱才惜才、包容提携的心胸?

早在昨日,看到任无邪露的那一手飞剑之时,宋廷就已有几分自责之心,有人才而不能发掘,不是过失又是什么?

想不到任无邪这十六年来,勤苦自强,实力竟然已不在宋刚之下,若是稍加栽培,他日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宋放!

如此人才,他若不能为宋家挽留,反而被田中泽给招揽过去,那岂不是家族一大损失?

至于长老那一方面,他亦暗暗下了决定,就算费尽唇舌,也一定要说服他们。

自古英雄不问出身,此战不管输赢如何,宋廷都要尽已所能、力排众议,让任无邪成为宋家的正式弟子。

却说练武室内,两道人影再又分开。

田中泽豪爽笑道:“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任兄且试试我的‘火中取栗’!”

“火中取栗”四字说完之时,他手上通红的剑形刀,便竟忽然燃烧起来,且火焰一致朝前,情形十分诡异。

任无邪首当其冲,立即就感受到剑形刀灼人的热度,气势逼人!当刀身上实实在在的燃起火焰时,任无邪若稍微应付不慎,木剑就有可能被田中泽的刀引燃,甚至连衣服也是如此。

若是在昨日之前,对付田中泽这一招,任无邪就会感到投鼠忌器、无从下手,但经过了昨夜《木火通明》的练法,此刻却巴不得剑形刀的火焰,再燃得猛烈一些。

“田兄尽管放马过来!”

任无邪自信不凡的微笑,却是恰如其分的瓦解了田中泽营造出来的气势。

两人再次短兵相交。

但在任无邪的木剑即将接触火焰刀的那一刻,他却忽然改变了剑的路式,中路大开,田中泽的剑形刀即笔直的朝着任无邪的脑袋劈去!

田中泽显然料不到任无邪有此一招,微微惊愕。

场内众人,亦是整颗心都提了上来。一直静静观看的宋玉屏,更是花容惨淡,小手紧紧掩住自己的香唇,险些就要惊呼出声。

“当!”

千钧一发之际,任无邪的左手却忽然挡住了火焰剑形刀!

田中泽再次愕然。

任无邪的这只左手,肯定是有什么古怪,不但能挡住犀利的剑形刀,使之难以下劈,而且还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竟然瞬间“粘”住了他的兵器,下劈不是,抽回亦不是。

更为关键的是,田中泽注入刀身的火元气,竟然有种一泄如注、被人吸取的感觉。

田中泽心中一惊,骇然色变道:“这……这是控元术?”

田中泽无暇细想,当即再运功法,本来被任无邪吸住的兵器,竟忽然中分两段,刀尖的火焰瞬间消逝,但却速度惊人,如同离弦的劲弩,直朝任无邪的手心射去。

如果任无邪不及时作出反应,刀尖就有可能穿透任无邪的掌心。

然而,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任无邪想要避开这骤然飞出的刀尖,似乎不大可能。

就在众人暗呼危险的时候,任无邪却忽然反手过来,变掌为拳。刀尖击中拳头,却竟然没有伤到任无邪的皮肉,只是它的强大的冲劲,迫得任无邪向后划了长长一段距离。

“木神拳!”当即就有宋家弟子惊呼出声,道:“这家伙,他竟然学会了木神装里面的木神拳?”

人群一片哗然,但很快就静了下去。因为尽管任无邪匪夷所思的使出了木神拳,但就眼下的局势看来,似乎还是任无邪输了!

“结束了,他到底还是输了半招啊!”

宋廷暗暗叹了一口气。其他人亦同样生出这样的想法。

然而,战斗并没有真正的结束。这一点,只有场中被任无邪元气锁定的田中泽,才能切切实实的体会出来。

就在任无邪后划的过程中,他右手的木剑持平,猛然翻转,一道蓄势待发的火龙,便疾射而出。火龙伴随着火焰的咆哮,有如具有灵性、长了眼睛一般,张牙舞爪的朝着田中泽扑去。

惊!

一惊!再惊!

任无邪毫无征候的,令木剑射出火龙,这是一惊。

而这一条火龙扑至田中泽身前时,田中泽这个火元气的玩火专家,竟然不能将火龙化解、制伏,这是再惊!

这条火龙,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着任无邪突如其来的诡异攻势,田中泽同样不得不退!

到最后,两人几乎退出同样的距离。

剑形刀的刀尖被田中泽收了回去,依附到刀身上去,仿如不曾断开过。

火龙剑气与此同时也消失不见了,刚刚的一切,就像是幻觉。

任无邪哈哈一笑,将焚毁焦黑、面目全非的木剑丢到场中,道:“手头这玩意不争气,打不下去啦!”

田中泽点了点头,还刀入鞘道:“任兄若看得起在下,这一场我们就以平局论,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

两人掠至近处,握手言和,相视而笑,惺惺相惜。

不知何时开始,练武房竟响起了掌声。

宋家一众弟子,望向任无邪的眼神,也开始从最初的冷淡、漠视,转变出了扑闪扑闪的火苗。

能够逼得目中无人、傲气凌人的田中泽,承认以平局收场,如此武功,岂能叫人小觑?

任无邪,再也不是吴下阿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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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身世


class="width">雨细如针。~~~~微风料峭。

任无邪将田中泽送出山门。

田中泽再次开口相邀,道:“任兄真的甘心一辈子留在这里当奴仆吗?何不随我一起回去童丘,咱们一路上又可切磋比试,岂不快哉!”

任无邪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宋家这里,有我最不愿割舍的人儿,田兄就不要为难我了。”

顿了一顿,就岔开话题,道:“说起切磋来,今日的比武,应当是田兄嬴了。我今日其实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而田兄则似有绝招还未出手,高下可见。”

田中泽当即摆手,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今天我是占尽了兵器之利,我手上这一把‘仿火元素刀’,可是田家一宝,价值连城,而任兄却仅仅只是凭着一柄普普通通的松木剑,将我逼退。以此推之,单以纯粹的实力来看,我们应该是在伯仲之间的。”

任无邪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方才比武时,你曾提到过控元术,那是什么东西?”

“仿火元素刀”,这个名词,任无邪倒曾经在藏书阁的“兵器谱”上看过,这种“仿元素兵器”,由金铁之类以为传媒,上面本身就附有大量元素,威力惊人。

当然,还有一种“真元素兵器”,十分珍贵、罕见,其威力和价值,亦都在“仿元素兵器”的十倍以上。

田中泽奇怪的望了任无邪两眼,似乎在说:你使用出来的技能,你自己反而不知道?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不厌其详的道:“控元术是一种非常玄妙、恐怖的技能,已经超越了武功的范畴,而被归类到玄功之列。据说这种技能,可以出其不意的侵入人体,遥控敌人体内的元气,进而牵制敌人的行动。若是将控元术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一旦被粘住,就再也逃不脱它的控制了!”

任无邪沉吟不语。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控元术”这种技能,而且竟属于玄功。

吸星**不是控元术,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效果却似乎和它极为相近,若以后有机会能够借阅到“控元术”的典籍,倒不妨仔细的参详参详,这对于吸星**的改进和修炼,必然助益不小。

在山门口辞别田中泽之后,很快就有一名宋家弟子走近任无邪身边,说是少族长召见。

任无邪精神为之一振,知道自己今次比武的目的,已经达到。

*************

说起来,任无邪的身世,也的确很可怜、很凄惨。

据说当年宋家的一个支族弟子,在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不久,就早早的死了。约莫两年后,这个孀居的寡妇,竟然怀孕、大了肚子,不久就生了任无邪。

宋家知道以后,自然不能容忍这个偷汉子的女人,逼着她说出情夫是谁,女人却是死也不肯招供,最后禁不住严刑拷问,就投井死了。

宋家的长老颜面扫地、怒不可遏,就只好把气撒在了女人的孩子身上,于是给他取名叫“柴奴”,对他呼呼喝喝、打打骂骂,给他最卑贱、最痛苦的活儿干。

直到今日,任无邪仍然不知自己的生父是谁,是死是活亦一概不知。

不过他毕竟是再世为人,不曾存有依赖父母之心,且上一辈子,他对令狐冲也没有什么好感,这一份感情融入到了现世,自然也就对追寻自己的生父、查找生世之谜,不甚在意。

对他而言,身边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宋玉屏,就已心满意足了。

宋家的正厅,高大豪华、气势恢宏,两旁的门柱上,挂着副积极进取的对联,左边的挂匾是“展宏图九州英才扬鞭跃马”,右边则是“创伟业四海豪杰破浪飞舟”。

二十几个大字龙飞凤舞,仿佛注有魔力,使人见了就有种精神振奋的感觉。

在正厅前,是一片翠绿的庭院,假山秀丽,流水浅浅,春意盎然。

正厅里面,则是金碧辉煌、空旷敞亮,尽显世家大族的气派!

任无邪活了这么多年,还是首次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等待着少族长宋廷的传见。

当然,这样的排场,他并非没有见过。这和当年五行神教的总坛比起来,还是欠些火候。

*************

这时候的宋廷,却正在正厅的后堂处,忙着伺候一个人。

那是一个双鬓皆白的老人,老态龙钟,瘦瘦弱弱的,看上去身子骨随时都有可能垮下去。只是他的眼睛,却闪亮闪亮的,透出非同寻常的精明。

这个老人叫宋柏恭,是宋廷的族伯,宋家在世的长辈之中,就属他的辈分最高。

宋廷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宋柏恭坐了,自己则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道:“大伯一向不理家事,不知今日来此,有何指教?”

“老夫是专门为了任无邪来的。”宋柏恭闭了眼睛,躺在太师椅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宋廷心中一凛,他早料到提拔任无邪会遇到家族长老的阻力,但想不到,就连宋柏恭也会站出来阻扰,这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宋柏恭似乎“看”到了宋廷的惊愕神情,不动声色的道:“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这一次来,是希望你能对这孩子重视起来,对他,务必要做出妥善的安排。”

“那依大伯的意思是……”宋柏恭似乎话里有话,宋廷一时揣摩不到,只好试探性的出言相问。

房间里一阵寂静。

好半晌,宋柏恭才出声道:“送他去青州城的稷下学宫进修吧。不要大张旗鼓的,一定要注意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宋廷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道:“大伯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稷下学宫是大齐帝国培养人才的最高学校机构,曾被称为是“魔鬼大坟场”,对于学员进行非人一般的严格管理和训练,有的同学,运气不好的,甚至还有可能会在学习过程中丧命。

但也正因如此,学校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帝国精英人才。相应的,稷下学宫的入学条件,亦非常的苛刻。

一般像宋家这样的二流世家,每年只分配到一个名额,而且还需交纳高昂的学费。当然,前提是这名弟子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入学标准。

可以说,宋柏恭提出的这个想法,是非常疯狂的。将如此重要的一个名额让给任无邪,若没有什么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宋廷很难说服自己依照族伯的意思去办。更别说去说服其他的家族长老了。

但他相信,以宋柏恭的精明,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

果然,宋柏恭猛地睁开了眼,精芒大盛的逼视着宋廷,道:“你不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任无邪和那个人,长得越来越像了吗!”

“砰!”

宋廷拿在手里、正准备奉给宋柏恭的茶杯,竟突然掉到了地上。

“难道,他,他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

造成任无邪童年悲剧的,除了可悲可叹的出身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即是天赋!

假设以具体的数值为例,一般来说,初生的婴儿,所具备的先天元气,有五成。则拥有七八成元气的婴孩,即可称之为天赋极佳。不过据说禹神大陆上,有一个神秘的家族,拥有最变态的天赋,是十二成满天赋元气。

如果按照以上这个标准来区分的话,即使先天元气再差的婴儿,也会有两三成的元气。

但问题是,任无邪的天赋,打破了禹神大陆上的最低记录。

听宋家的人说,他在出生时,先天元气微不可察,连一成半成都不到(至于为什么他的天赋会这么差,任无邪想来想去,也只能归咎于上一辈死得实在太惨了)。而天赋的强弱,又很大程度上、能够影响一个人后天的修炼成就,因此出生极差、天赋极烂的任无邪,自然就彻彻底底的沦为了一个奴仆。

坦白说,在前十三年,任无邪对宋家,是确确实实的存有极深的嫌怨。

但自从记忆恢复,且又有宋玉屏、海云雕作伴的他,开始渐渐的将这份怨恨,转化为进取修炼的动力。

羞辱、歧视以及打骂,都是最有力的鞭挞。

他很清楚现实的残酷,也很清楚实力的重要。因此最近三年,他并没有怪责宋家的冷遇,世态如此,怨天尤人,岂是男儿本色!相反,任无邪还要打心底感谢他们,是宋家的磨练,造就了他一颗坚毅的内心。

但是今天,当宋廷兴致勃勃的跟他说,要将他送去稷下学宫进修的时候,任无邪感激的心,却顿时凉了半截。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在任无邪想来,这一定是宋廷察觉到了什么,嫌自己和宋玉屏走得太近,因此才变相的想出这个方法,目的就是为了分开他和宋玉屏。

还真是势利眼,瞧不起人呐!

任无邪当场就拒绝了宋廷的“好意”。

如果宋廷想将入学稷下学宫,作为交换他离开宋玉屏的条件,他拒绝!

身为男人,有许多东西、许多筹码可以拿出来交换,但唯独心爱的女孩,绝不可以!

看着任无邪愤然转身,离开正厅,宋廷却是愕然,好半晌才自言自语的道:“这孩子,还真是有骨气啊,我喜欢!”



第七章 江湖


class="width">任无邪回到小茅屋不久,外面就响起旺来的叫唤声。

随即宋玉屏就出现在了门口。

她玉手撑着小伞、穿着一袭紫色飘逸的长裙,亭亭玉立于微风细雨之中,别是一番清新迷人的景致。

只不过宋玉屏的玉容,却似乎带着几分不悦,小嘴嘟囔着,一看就知道正生着闷气。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任无邪走过去替宋玉屏的小伞拢下,拉她进屋之后,再又撑开。茅屋里面,毕竟残破,多有屋漏之处,幸亏雨势不大,否则雨水早已积了一地。

宋玉屏就仰起头,四处的看了看漏水的屋顶,好半晌才幽幽叹道:“无邪哥哥为什么要拒绝父亲的好意呢?出人头地,不是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吗?”

任无邪哂然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与你分开嘛。”

“可是无邪哥哥为了我,却放弃自己求学、变强的机会,以后屏儿一见了你,就会满心愧疚,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你就听我一句劝,去稷下学宫,好吗?不论你去青州几年,屏儿……屏儿都是会等你回来的!”说到最后一句时,小脸已是羞得通红,眼睛斜斜的望着地面,不敢正视任无邪。

茅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听到细细簌簌的雨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这三年来,任无邪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白清晰的,听到宋玉屏向自己表露心声。

“好,我答应你!”任无邪沉吟了半晌之后,忽然下定决心,道,“等我从稷下学宫毕业,便即刻回来,向宋家族长提亲,屏儿定要等我!”

最近这三年,宋玉屏和他走得很近,常常私底下幽会、聊天。

如果任无邪并没有恢复上一辈子的记忆,他或许会因为自卑,而不敢与宋玉屏攀谈,但拥有了二十四年人生经历的他,自然可以做到荣辱不惊,洒脱相对。

这些年,在和宋玉屏的交往中,任无邪渐渐的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心地善良的美丽女孩,已然滋生了淡淡的情愫。

三小姐对他而言,就像是仇苦之下的一副调和剂,孤独之中的一丝温馨和甜蜜。

如今,他已经十六岁了,宋玉屏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据说这两年,上宋家山门来提亲的年轻俊彦,多如过江之鲫,但却全被宋玉屏给一一回绝。

任无邪是隐隐知道三小姐的心意的,今日更得佳人亲口告白,若非因为自己身份低微,门户悬殊,他肯定是会迫不及待的,去向宋家族长提亲!

可惜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任无邪自己比谁都清楚,想要配得上这位宋家的千金小姐,他除了自身的修为实力需要增强之外,还欠缺一样东西,那就是权势。-====-

如果一辈子都窝在宋家,他实难建立起自己的一番势力,若到时候两手空空,向族长提亲,必然会遭到各方各面顽固长老的反对!

而这一次下山,去大齐帝国的首府青州城,对任无邪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展抱负的良机!

*************

阴雨连绵,一连数日。天色方霁,任无邪便悄然离开了宋家。

他这一趟下山,宋廷亲自送至半山亭。

任无邪倒是很奇怪,宋廷不但没有为难自己,逼迫自己与宋玉屏断绝来往,相反,他竟还送来一口质地上乘的乌木剑,此外还有一些珍贵的药丸,如气血回复丹、还魂大补丹之类,每一颗都是价值不菲。

宋廷关切之情流露言表,如同至亲长辈,这倒是让任无邪有几分受宠若惊了。

唯一叫任无邪遗憾的是,宋玉屏并没有前来送他。

也许是这丫头自欺欺人,自以为不来相送,便不会尝到离别之苦了吧。

宋廷走后不久,天空便有鹰王盘旋而下。

任无邪心中一喜,伸出左臂让海云雕抓立。本来按照任无邪的意思,是想带着鹰雄或者鹰明上路的,但这两只小雕,都起码要再过一年才能成年,因此便让他们留在了宋家。

由他们代替自己陪着宋玉屏,想来她心底里就不会太过孤寂、落寞。

在鹰雄的脚上,任无邪发现了一个信筒。看那细腻的捆绑手法,就知道是宋玉屏的杰作。

信筒里面,有一张纸条,清清秀秀的写着几个字:“一天讲一个笑话,可不许赖,写下来,让鹰王传回。”

任无邪不禁为之莞尔。心底里,同时涌现出有几分酸楚和苦涩,但更多的是激昂奋发的斗志。

相聚的灯火长燃着,熄灭在离别的刹那。

再点燃时,它将拥有无限的光明与温馨。

**************

乐安集市。

这并非是任无邪第一次下山,他有时候中午睡醒,兴致来了,便就会跑到镇上,替宋玉屏买些小玩意。

当然,他的以前行程,也仅止于乐安集市。再远的地方,却是没有去过。

这一回,任无邪在集市上挑了一支精致的和田白玉发簪。

这是任无邪老早就看上的,只不过以前身无长物,所以想买也买不起。今次兜里倒是有钱了,宋廷临行前,可是又塞给了他不少通行宝钞。

出了乐安集市,人迹稀少之处,任无邪才吹了个口哨,唤鹰王下来。

他将玉簪和一张刚刚写好小纸条放进信筒。纸条上面写着:“画下戴着玉簪的模样,用它来换小笑话。”脑子里,自然是想象着宋玉屏戴上玉簪后的漂亮模样。

鹰王振翅飞走。

望着它搏击苍穹的凛凛雄姿,任无邪充满自信的步伐,亦迈了开去。

*************

夕阳。乐安边界。

三条山道的交叉口处,搭着一间小茶寮。

里面有两个中年夫妇以及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十分热情的招呼路人。

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江湖”两个字眼,瞬间就在任无邪的脑海蹦了出来。

江湖就是江湖。

时代在变,世界在变,但江湖不变。

“店家,跟你打听下路。”茶寮很小,只有两张四方桌,任无邪坐下的时候,另一桌的两名樵夫,已经休息完毕,挑起木柴继续赶路去了。

茶寮里就只剩下任无邪一个客人。任无邪将包裹和乌木剑搁在桌上,小酌了几口热茶,感觉还真是不错,起码浑身惬意、自在,这就是江湖的感觉啊!可不像在宋家的时候,连吃个鱼都要偷偷摸摸的躲起来,免得授人以柄。

老板娘热情的坐在任无邪的对面,笑意盈盈的指着左边的道路,道:“左边通向东安城,另一条道则是去石邑城。小哥孤身一人上路,可是走亲访友去的?往东安,还是石邑?”

“我去青州的,只是经过此地而已。”

“哟,青州,那可是好几百里地呢。你就这么走着去呀?”

“是啊,老板娘给提个建议吧,我这是往哪个方向走才好?”在和老板娘谈话之时,任无邪留意到了一些细节。

首先这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年纪最多三十出头,她的手很白很嫩,不像是操持茶寮的妇人出身,再者她说话时,似乎有意无意的吸引任无邪的注意力,挡住他的视线,这很有可能是为了替她身后的男人做掩护。

当老板娘听到任无邪要去青州的时候,却是眉头微挑,眉宇间露出几分喜色。

还有那个小男孩,寡言少语,两手衣袖的领口之处,隐隐可见伤痕,似乎是刚刚遭过毒打。

这一切,可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候。

一入江湖,便遇黑店,不会真就这么险恶吧?

老板娘却是全然不察任无邪的异样,仍旧殷勤的道:“这两条道,倒是都能通向青州。要是路经东安,可以省下两三日的行程,不过我建议小哥,还是舍近就远,从石邑去青州的好。”

“哦,这是为何?”

这时候,中年男子上来,给任无邪换了一壶热水,边给任无邪斟茶,边道:“一则此去石邑,在天黑之前,就能找到客栈投宿;再则我听说,东安方面,正有一个大镇闹着瘟疫,还死了不少人,这种事情,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呀。”

“这茶钱……”任无邪道了声谢,将茶一饮而尽,随即就站起来,一副急着赶路的样子。

老实巴交的夫妇俩就相视一笑,忽然露出狰狞的面目来,道:“这茶钱就不需要了,我们只想留下你的小命和包裹。”

“你们……”任无邪大吃一惊,正想着该在什么合适的时候佯装晕倒,此时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男孩却忽然站了起来,迅速跑到任无邪的身边。

三人微微一怔,都想不到小男孩竟会在这时候窜了出来。

小男孩的脸型、身形有些胖,身高却只及任无邪胸腹之间。他目光坚毅、狠狠的盯着那对夫妇,两手呈手刀状,一前一后摆在胸前,这架势,分明是要大打出手。

老板娘顿时暴笑出声,道:“你这小娃,该不是也吃错药了吧?”

小男孩却是一声冷笑,道:“你们别得意太早,我早将你们的毒药偷偷换了,我这位大哥,可没有中你们的卑劣招数。”

接着却低声对任无邪道:“喂,我看你随身带着一把好剑,应该懂些武功吧?这两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夫妻恶盗,杀人不眨眼,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和我一起打倒他们!”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道:“就算没中毒又怎么样?顶多就是花费些工夫罢了,老婆,我们上!”

妇人一声应和,随即出招。

两个人,一个上三路、一个下三路,如狼似虎,很有默契的攻向任无邪,对于一边的小男孩却是视若无睹。

但遭人忽视的小男孩,却是就地掠起,竟生生的截下了妇人的攻势。

夫妻恶盗脸色微变,显然料不到这个小男孩,竟然武功不俗,攻守之间、进退有据。妇人数招猛攻,一时之间,却是莫之奈何。

另一方面,任无邪亦终于与男盗交上了手。

夕阳下,茶寮前,二对二,展开了生死肉搏!

逍遥自在,即是江湖!

打打杀杀,亦是江湖!

当任无邪掣出乌木剑的那一刻,他即知道,属于他的江湖,正不可避免的扑面而来了!



第八章 触动


class="width">第八章触动

在场之人,并没有一个拥有火元气,任无邪吸取不到火元气,木火通明的火龙剑气,便一时施展不出。-====-

但借助乌木剑的灵气,任无邪却是将木神装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乌木剑、木神装,再加上吸星**的从旁协助,这一战虽然有些勉强,但终究是将夫妻恶盗给拿下了。

“喂,我先说好,今天的事,是你救了我,也是我救了你,咱们各不相欠啊!我可不想平白无故欠你一个人情!”小男孩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且是受伤极重,但说话倒颇为精神。

他似乎曾在这对夫妻面前,遭受了不轻的罪过,眼见他们失去了战力,竟拿出匕首,浑然无视这两人的哀求告饶,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将他们的首级给割取下来。

杀人的事,任无邪见得多了,但这么小年纪,便拥有如此勇气和胆略的小家伙,却是不佩服都不行。

事后,任无邪才了解到,小男孩名叫安庆石,是东安人,今年还不满十二岁。他之所以落入夫妻恶盗之手,都是因为麻痹大意,这才中了他们的招。安庆石醒来之后,却是很快冷静下来,将计就计,他假装自己不会武功,又诳恶盗说自己的性命很值钱,暂且保住性命,然后再伺机逃走。

但夫妻恶盗却也精明,安庆石两次企图逃走,都被他们逮了回去,而且还被狠狠的毒打一通,以致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任无邪听得暗自称许,这个少年,年纪轻轻便有勇有谋,倒是极不简单,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家族,才给调教出来的。

他给安庆石喂了一颗气血回复丹,等安庆石的气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人即并肩上路,前往东安城。

“喂,看你人高马大的,功夫却不怎么样啊,我要是有你这把年纪,早一个人就把他们撂倒了。”安庆石精神回复过来,话语也就多了。在他的身上,背着以布衣包裹着的两颗人头,此外手里还拎着一只沉甸甸的包裹,这却是他这几天留意夫妻恶盗,起出来的贼赃。

任无邪闻言,不禁笑道:“你既然觉得我不怎么厉害,为什么还非要冒险站出来呢?”

“我这叫孤注一掷!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安庆石忽而神色一黯,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东安城大石镇跑出来的人,即是之前恶盗所说的,闹瘟疫的那个地方。因为这场瘟疫死了不少人,闹得人心惶惶,朝廷便派来了一支官兵,将大石镇团团围住、隔离,所有人都不得出入,长久以往,只怕全镇的人都要枉死了。

当初,我是带着镇上所有人的期望跑出来的,目的就是去找童丘城的神医刘骈,希望他有办法解除瘟疫。”

“那后来怎样了?”

安庆石苦恼的道:“我在童丘,根本就没有找到刘骈,在回来的路上,就不免失魂落魄、情绪低迷,这才一不留神、着了夫妻恶盗的道儿。如今从我离开大石镇算起,已经将近十天了,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必须尽快回去通知镇长,好让大家再谋出路。所以今天就算你不路过这里,我还是打算再逃跑一次的。就算最终暴露了实力、身手,也要与他们死战到底!”

“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瘟疫终是会消除的。”瘟疫这种事情,任无邪亦是爱莫能助,只得宽慰了几句。

**************

任无邪与安庆石进入东安县城之时,夜已经降临。

城里贴满了告示,那是对大石镇的最后通牒,说是瘟疫肆虐、蔓延,疫情再难控制,如果明日午后还找不到有效的控制疫情、解除瘟疫的方法,官府将不得不忍痛屠镇。

新月,迟迟升上夜空。

黑夜,就像是背井离乡的孩子,热切的期盼着能够重回故乡光芒的怀抱之中。

安庆石焦急如焚,一刻没做停留。

他等任无邪投了客栈,便将夫妻恶盗的首级以及贼赃交到任无邪手里,自己则借着黑夜的掩护,快马加鞭赶回大石镇。

“我这一次回到大石镇,也不知是死是活,这两个首级,你可以到官府换取五千金币的赏金,至于他们包裹里的东西,我也用不上,就一并送你了。”

回想着安庆石临走的话语,任无邪心里微微触动。

这个男孩,明知凶多吉少,也要赶回去与乡人团聚,生死与共。这是因为对故乡无比真诚的热爱,而使他充满了大无畏的赤忱。

群星环绕着静谧的夜晚,无声无息的敬畏着她那永难触摸的冷寂和孤独。

任无邪望着窗外的虚空,辗转难眠。

想起安庆石毅然回去大石镇的背影,任无邪胸中腾腾的燃起了火热,是个人,就不能无动于衷!

然而,自己又有什么可以帮上他们的呢?

************

第二日一早,任无邪拿首级换了五千金币,折合成五万银币,这可是足够寻常人家整整三年的花销。

随即他买来一匹快马,又找了几间药铺,胡乱的抓了大包大包的草药,然后便朝着大石镇的方向驰去。

大石镇又称大石门,数百年前,大石门曾是江湖上一个显赫的门派,后来全派隐居东安,始称大石镇。

大石镇的地形极为险要,三面是山,一面峡口,当地人称之为飞狐口。此镇坐落深山之中,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与世隔绝的味道。

越是接近飞狐口,官兵的盘查、戒备越严,驻扎的营寨也是越来越密。粗略估计下来,人数不少于千人。

安庆石能够在这样森严的守卫下来去自如,想来是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绕过这些官兵。

任无邪是大摇大摆、畅通无阻的走进来的。

他想了一夜,只想到一个缓兵之计。即谎称自己是刘骈的弟子,奉师命前来送药。如此就可以为安庆石争取时间,希望他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刘骈,解除瘟疫。

与官兵的两名长官并肩站在飞狐口,任无邪信口开河的道:“这些药,只能暂时缓解疫情、抑制瘟疫扩散,目前我师傅正在抓紧研究根除之法,十天之后,便有成果。”

这两名长官,一正一副。正官姓王,似乎对于神医弟子的到来不怎么欢迎,言语之间诸多敷衍。副官姓李,倒是不厌其烦的为任无邪讲了大石镇的近况。

任无邪静静的聆听着,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雾霭。

这雾霭,就像是迷幻般的爱情,大胆的挑逗着群山的心,使整个村镇呈现出令人震惊的美艳。

任无邪油然叹道:“要是这里没有瘟疫,该有多好啊!”

任无邪本想马上进镇,但却被李副官所阻,说是因为大雾漫天、不能视物,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往常送药,都是等雾霭散了才去的。

任无邪就无奈的点了点头,在飞狐口站了好半晌,阳光终于掠过山峰,普照进整座大石镇,雾霭也就在这一刻散了开去。

到这时,他才在李副官的陪同下,进了大石镇。当然,口罩、手套之类的防护措施,自是免不了的。

*************

王长官回到中军大帐后,马上将帐中的士兵全都喝退,然后在主座的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身形修长、留有山羊胡须的中年儒士。

王长官就毫不掩饰气愤之色,将酒杯狠狠砸到地上,道:“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这时候却偏偏忽然冒出来个刘骈的弟子,真是气死人了!”

“王将军稍安勿躁!”儒士阴测测的笑道,“主公早已经警告过刘骈,不准他插手此事。想来这个所谓的刘骈弟子,多半是冒名顶替的!”

王将军这才闪过犹疑之色,道:“早前气昏了头,倒是没问他要过什么信物,以证明他的身份!”

儒士就道:“信物这东西,也做不得数。他是有备而来,八成随身携带伪造品了。即便没有,也只要稍一推说,说是信物忘带或者弄丢了,照样可轻易蒙混过去。”

“那我们该如何拆穿他?”

“童丘的田中泽,不正好游历来到东安了吗?田家与刘骈素来过往密切,我们只需请田中泽过来对质一番,可立辨真伪!”

王将军转怒为喜,拊掌笑道:“先生此计绝妙!就这么办!”

************

大石镇一片凄凉的惨况。

从飞狐口到大石镇的祠堂,不过是几百步的距离,但光这一路,任无邪眼里就看到有三四个瘟疫患者,不甘的颠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镇长以及镇上的一些老人,都在祠堂口伫立着、守望着。安庆石也在其列。

早在雾霭弥漫之时,李副官就已经射入十数支绑有书信的无矢之箭,通知镇上的人:刘骈的弟子送药来了,令他们先行准备。

看到任无邪这个“救星”出现眼前,镇上的人却是没有丝毫欣喜,失去骨肉同胞的沉痛心情,覆盖了他们内心其他一切的情感。

大石镇的雾霭,虽然散去,但笼罩他们心间的阴霾,只怕是永世难消。

任无邪一面派人发药,一面留神寻找安庆石,正当他打算向镇上的人询问时,安庆石却自己跳到了任无邪的面前,惊呼出声,道:“任……任大哥,你怎么来了?”

任无邪大喜,将安庆石拉到祠堂左侧的无人之处,道:“我现在是刘骈的弟子,你还有十天的时间去找刘骈……”

说到这里,任无邪的话语却戛然而止。他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瞬间怔住了。

在任无邪与安庆石说话时,他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却忽然发现,在这祠堂左侧的空旷草地上,竟然长有一种花!

它的花色淡淡如同绿水,共长有五片花瓣,花枝不及草长,微小犹如草芥,正寂静无声、满脸害羞的躲在百草丛中。

这……这是解暑花!

这种花的出现,让任无邪的脑海,电光石火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给他带来的极大的震惊!



第九章 约定


class="width">任无邪认得解暑花,是因为他上一辈子,在平一指的《杀人手札》上见过。-====-

当年平一指死后,曾留有汇集毕生心血写就的《杀人手札》,并秘密收藏于五行神教。

任无邪那时候除了吸星**之外,便对“三尸脑神丹”以及《杀人手札》最感兴趣,因此对于书中记载的解暑花,便记忆深刻。

据平一指所载:“凡有瘟毒之地,必有解暑花。先有瘟毒,而后有解暑花,是因患者火化、土埋,体内毒素排之于地,数日之后,则此地有解暑花生焉。非解暑花,不可解瘟毒。”

但问题是,平一指所指的瘟毒,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瘟疫,而是一种类似于瘟疫、具有传染性质、发之于人体皮肤、且足以致命的毒药。换句话说,大石镇的现状,其实并非瘟疫肆虐,而是被人暗中下了杀伤力极其可怕的瘟毒。

这些年,任无邪因从未生过病患,且一心忙于修炼武功,所以对于药理、病症方面的事情,倒反而一时联想不起。

这个时候突然见到解暑花,却是让他灵光一闪,看起来,这个世界上的丹药与毒物,似乎与《杀人手札》也有着莫大的相通之处。

安庆石轻声问道:“任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任无邪回过神来,脸色凝重的道:“你们这些所谓瘟疫的症状,是否患者的皮肤上,会出现许多黑斑,直至最后蔓延全身,溃烂而亡?”

安庆石点头叹道:“可惜连宫中派下来的御医都无能为力,患者只能痛苦的等待死亡,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

任无邪压低声线道:“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你们中的,很可能不是瘟疫。”

“这,这怎么可能?”安庆石骇然色变,他的心思转得很快,似乎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不是瘟疫,那又会是什么情况?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需要单独见一见镇长。”

**************

大石镇祠堂下面,有一处秘密的地下室。

烛影幢幢,密室的墙上映着三道人影。任无邪、安庆石,还有大石镇的镇长。

镇长名叫安正扬,身材俣俣,他看上去才只有三十几岁,非常年轻,安庆石的一身功夫,便是由他亲自传授。由此亦可推知,此人的武功非常之高,至少是在宋廷那个级数。

当任无邪告诉安正扬,大石镇蔓延着的,很可能是一种瘟毒时,他并没有显露出多大的震惊之色,或许是因为他的定力过人,或许是他一早就瞧出了端倪。

安正扬只是镇定如常的道:“大石镇数百年来从未闹过瘟疫,这场瘟疫,本来就来得有些古怪。可是我即便知道是有人对大石镇暗下毒手,又能如何呢?黑死之毒,根本就是无药可解的,我们安家始终是难逃一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让镇民临死前再添怨恨,甚至还会因衔怨报复之心,而徒增杀戮!”

任无邪心中讶然,原来瘟毒在这个世界,叫做“黑死之毒”,安正扬看来也是早有察觉,且知道这是一种绝毒,因此才心灰意懒,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任无邪更加料想不到的是,安正扬堂堂一镇镇长,心态却如此消极,竟然甘心被人下毒迫害,而不奋起反抗。

任无邪淡淡的道:“如果我有办法解此瘟毒,那又如何?”

“此话当真?”安正扬霍然站了起来,因绝望而显得古井不波的眼神中,忽然闪现出一丝光芒。

任无邪自信一笑,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任无邪当即写下一剂药方,字迹尚还未干,密室外便有声音传了进来,说是李副官有急事要找任无邪。

***************

任无邪走出祠堂门口时,李副官即焦急的的迎面而来,道:“兵营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自称是任兄弟的故旧,王将军想请你回去见上一见。”

“我的故旧?”任无邪微微皱眉,试探性的道,“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李副官微微一叹,随即坦言道:“他这分明是信不过你,这才从童丘找了一个人来,想要与你对质,确认你的身份。”

若是在发现解暑花之前,骤然听此消息,任无邪说不定就会心虚失措,此时却是壮了几分底气,他将手上的药方交给李副官,道:“这是可以解除瘟疫的药方,救人如救火,还请李副官依照上面所写,快些去城中抓药。若是药铺中若干药名,与药方上所写的不同,不妨每种药都抓些回来,到时候我会亲自辨别。”

上一辈子的药草,想来在这个世界也是可以一一找到的,不过很有可能命名会有所区别,是以任无邪才有最后那么一句话的交代。

李副官见任无邪言之凿凿、自信从容的样子,心中大喜,他认定了任无邪即是刘骈的亲传弟子,反而不再替他担心,当即招呼了几名人手,下山买药去了。

去中军主帐的路上,任无邪心中,仍不免有些惶惶然,王将军似乎料定他是个冒牌货,派了不少手下过来“接应”,任无邪便是功夫再厉害,也休想从飞狐口冲出去,这时候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硬着头皮去了。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好在他虽然不是真正的刘骈弟子,但此刻却是如假包换的解毒神医,即便假身份被人拆穿,也是有恃无恐。

主帐内只有两个人,田中泽与王将军分宾主而坐,似乎相谈甚欢。

任无邪掀帘进来,与田中泽四目相对。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个王将军请来的童丘故旧,想不到便竟是田中泽——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故交。

营帐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王将军和任无邪,都是屏息凝视、一瞬不瞬的望向田中泽。

田中泽愕然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道:“任兄,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任无邪大步向前,欣然笑道:“咱们年轻人做事,不需要诸多理由,有的时候头脑一热,想来便就来了。”

“说得好!”田中泽举起酒杯,道,“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来,我敬你一杯。”

任无邪亦拿起酒杯,转向主座的王将军,借花谢佛道:“也要敬王将军一杯,如果不是将军热情,你我二人,今日亦未必能够相聚。”

“好一句想来便来,干杯!”王将军尴尬一笑,举起酒杯,表情却是非常复杂、怪异。

一顿丰盛的酒宴之后,任无邪亲自送田中泽下山。

到了无人的静僻之处,田中泽这才莞尔笑道:“还真有你的,竟跑到这里骗吃骗喝来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当时就拆穿你,你现在早便人头落地了。想当大英雄,也没你这种当法的。这个人情,你得给我牢牢记着。”

任无邪心中一凛,道:“不过就是冒名顶替罢了,不至于丢掉小命这么严重吧?”

田中泽肃容道:“王当这个人,脾气非常暴躁,而且心狠手辣,若让他知道你存心欺骗他、戏弄他,盛怒之下,真有可能会杀了你的!你还是小心为妙!”

任无邪就开玩笑道:“现在似乎连田兄也骗了他,到时候,我要是万一遭了秧,一定拉你来垫背。”

田中泽为之语塞。

“对了,田兄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童丘去了吗?”

田中泽摇头道:“我是一路挑战各家各派过来的,回不回童丘,得看兴致好不好。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山阳城的葵花派掌门,你如果有空,不妨过来替我呐喊助威、壮壮胆气,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如何?”

“我此去青州,倒是正好路过山阳。”

“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

一连三日,任无邪几乎不眠不休,亲自校对药草之名,又且翻阅医经,这才将药方逐一配好,使大石镇之人服用之后,果然立收奇效。

在翻读医术的时候,任无邪倒是注意到了有关“黑死之毒”的记载,原来这种瘟毒,十几年前,曾在大齐的邻国大宋帝国盛行肆虐,当时由于疫情控制不当,有足足数万之众因此而死,整个大陆为之震动。

禹神大陆曾召集天下所有名医,专门研究解毒之药,但最终却是无疾而终。

黑死之毒,连群医都束手无策,无怪于安正扬知道镇民中了此毒之后,竟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黯淡、消极之色。

十余日后,大石镇疫情尽除,王当亦不得不带着飞狐口的近千官兵散去。

大石镇上下,从安正扬到安庆石,对于任无邪这个神医刘骈的“关门弟子”,自然无不感恩戴德,就差没有三跪九叩了。

任无邪想起田中泽之约,却是没有多做停留,王当率部退去之后,任无邪亦向安正扬辞别。

任无邪倒是可以假装清高、施恩不望报,但大石镇的人,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就这么放他这个大恩人离开?

当天晚上,安正扬就将任无邪领到了祠堂下的那间密室。

然后他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方盒子,郑重其事的交到任无邪手上,道:“这是我们大石镇数百年来代代守护的秘宝‘储元石’,今日任兄弟救我全族,安某无以为报,这东西,是我们全族的心意,无论如何,任兄弟一定要收下!”

所谓的储元石,任无邪是听都没有听过,眼看着那么个小东西,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就非常镇定的摆了摆手,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既然是贵族之宝,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安正扬就摇头苦笑,道:“储元石既是我族之宝,却也是今日‘黑死之毒’的祸根之源。实不相瞒,我大石镇之所以会遭此劫难,全是因为有人处心积虑、妄图将储元石据为己有。我虽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但光看他能调动王当那级数的少将,就知对方来头不小。储元石若还留在此地,只怕以后更会风波不断,永无宁日。先祖曾经有言:储元石为世间至宝,切不可落入奸邪之手,唯得有缘之人而赠之。任兄弟来大石镇这几日,储元石大放异芒,欣喜如逢其主,显然是与宝物有缘。”

“要,还是不要呢?”任无邪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矛盾不已,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再明白不过的,如此烫手的东西,带在身边实在是祸福难料。但既然安正扬等人如此看重这等宝物,将它说得如此神奇,若就此错过了,岂不可惜?

安庆石见任无邪犹豫不决,亦适时劝道:“任大哥,你就收下吧,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心意。”

任无邪望着小大人一样的安庆石,忽然心中一动,道:“安镇长,光赠宝物,未免有欠诚意。不如这样吧,干脆就再送一个人给我,以作镇守宝物之用,如何?”

安正扬大喜,道:“只要是大石镇的人,随便你挑。”

任无邪就挠了挠头,诡异笑道:“从小到大,我就很想过过当师傅的瘾头。不如就让庆石做我的徒弟,跟我走吧。”

“就这呀,好说,好说。”

任无邪和安正扬似乎达成了什么重大协议一般,喜笑颜开。

但密室里,很快就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别……别这样啊……”

安庆石欲哭无泪,似乎这才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咎由自取”,如果刚才他一直都不吱声,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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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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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

一女奇丑,嫁不出去,希望被拐卖。终于梦想成真,但却半月都卖不出去。绑匪将其送回,丑女坚决不下车。绑匪一咬牙说:“走,车不要了!”(ps:借用一下经典\(^o^)/~)

山阳城闹市之中,一间客栈的窗户“吱呀”敞开,任无邪写好了小笑话之后,轻轻吹干,随即放入鹰王的信筒里面。

一声清脆、悠长的雕鸣,划破夜空,海云雕瞬间变成了月光下的黑点。

任无邪望着天上那一轮金黄的弯月,似乎看到自己正与宋玉屏手牵着手,坐在弯弯有如摇篮的月牙儿上,欢歌笑语,满脸甜蜜。

“喂,大个子,上回夫妻恶盗的贼赃还在吧,起出来给我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

任无邪立即就收起痴迷的笑意,干咳一声,摆出一副师尊的样子,道:“要叫师傅!”

安庆石就好一阵咬牙切齿,在任无邪作势欲打时,他才颓然叫了一声“师傅”,接着赶紧岔开话题,道:“喂,你想不想知道,那储元石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这倒正好问到了任无邪心痒之处,他赶紧合上窗户,压低声线,道:“你且说来听听。”

安庆石如数家珍的道:“关于储元石的来历,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无法确切考证。其中最常见的说法有两个。一说此石乃天地精气孕育而生,一说此为上古神兽火麒麟遗留下来的内丹。它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可以无穷无尽的吸收天地之间的元气,永久储藏其中,只要是懂得使用控元术的强者,就可以通过控元术,将其中的元气提取出来化为己用。”

任无邪精神一振道:“也就是说,拥有了储元石,就等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元气,用之不尽、取之不竭?”需知世界上的任何强者,在经过连番苦战之后,都会耗损大量的元气,不经过长时间的调息、进补,休想回到极盛状态。像田中泽每挑战一地,就要先游玩几日,亦是这个道理。

但储元石的存在,却完全弥补了修炼者元气上的不足,就如同是随身携带了大量的元气储备,永远不需为元气枯竭而担忧。

安庆石见任无邪一副乐呵乐呵的样子,却是忽然出言打击,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储元石只能弥补元气的不足,在体力、技能等其他方面的修炼,却是无能为力,而且它只能储备五行之中的火元气。就凭你这样的身手,要学会火元气的使用,起码三年,要掌握控元术的提取之法,起码五年,所以这东西对你来说,短期内还派不上用场,镇长现在就把它送给你,似乎是有些考虑欠周、暴殄天物了。未免发生不测,我介意你不要随身携带,还是先找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为妙。”

“竟是火……火元气?”岂料任无邪听了,不但没有受到打击,反而眉飞色舞、兴致更加高亢起来。

还真是缺啥来啥,心想事成啊。这一阵子,任无邪可是愁得不行,由于没法解决火元气的问题,他的木火通明在战斗中,根本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遇上像田中泽那样火元气的对手还好,可以因势利导、乘敌不备,吸取敌人的元气作为己用,但遇到其他元气修炼者,却是没辙。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石却告诉他,忽然间自己就拥有了储元石这样的宝物,所有的难题一下子就迎刃而解,如何能不叫任无邪大快朵颐、心情舒畅?

再想起安正扬临行前欣慰的笑意,一副高深莫测、叫人莫名其妙的样子,以他的修为之精深,眼力之高明,只怕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能力,甚至还看出自己正好需要火元气,这才毫不吝惜的将储元石赠给自己!

此人目光如炬,的确是厉害啊!

既然如此,他任无邪又怎可辜负了镇长的一番美意和期望呢?

任无邪当即拿出铅制的小方盒子,正要打开一探之时,安庆石连忙制止,道:“别在这里打开盒子,这里人多眼杂,若是一旦打开,储元石灵气外泄,方圆数里之内,拥有火元气的强者,就极有可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到时候我们就有麻烦了。”

任无邪微感错愕,旋即摸了摸安庆石的脑袋,笑道:“你们大石镇的人,总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对吧?”

安庆石被他摸得浑身不自在,撅着小嘴,一脸苦恼的道:“你要是真想见识见识储元石的庐山面目,需要到野外空旷无人之地,再配以我大石镇独门的‘封元小气场’,如此方保万无一失。”

任无邪瞿然站了起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

**************

一泓小溪水,一弯小拱桥。

拱桥对面,是一片小竹林。

脆嫩的月牙儿在深浓的夜色中游荡,洒下了它淡淡的光芒。

光芒照到了竹林,映成枝叶纵横的幽影,再有呼啸的夜风伴奏,如同是海涛澎湃,窸窸窣窣的落叶之声,不绝于耳,便像是有一条暗黑之中的巨蟒,正长蛇吐信,逡巡其间。

更深露重。

在竹林里面,却有两道屏息的身影,似乎浑然没有感受到周围环境的萧肃。

安庆石运起元气,在两人周围营造了一个雨伞般大小的气场,将两人从头到脚与外界隔离起来。

“好了,可以打开盒子了!”

任无邪点了点头,翻开铅盒的重盖,里面水银如凝。在厚厚的一层水银下面,正躺在一颗火热发光、如同小孩拳头大小的球石。饶是间隔着水银,其强烈的灼热之感,仍是扑面而来。

任无邪缓缓的伸出左手,正要触摸储元石之际,安庆石忽然想起一事,轻声提醒道:“储元石奇炎无比,当心烫伤!”

任无邪却是没想太多,左手运起吸星**,缓缓的穿过了水银。

储元石的表面光滑无比,在接触的那一刹,奇异的感觉瞬间袭涌了全身。就好像是在冰雪天地之中,太阳忽然兴致高昂的亲吻了过来,然后雪地忽然之间,就变换成了干枯的沙漠,任无邪亦感体内的水分,正在急速流失,嘴唇差点没有裂开。

这火元气,实在太过霸道了!若是这种感觉再延续一刻,难保自己马上就会脱水而亡!

任无邪想也没想,当即缩回左手,同时右手的乌木剑颤颤抖动,猛一反转,即有一条庞大的火龙咆哮而出,从乌木剑的剑尖,直朝竹林外面的拱桥冲去。

“轰!”

有如平地里起了一声焦雷,拱桥瞬间塌毁,溪流亦被生生断成两节,露出水底光滑的石块,以及方圆近丈的大火坑。

好半晌,溪水才再次续流。而火龙所过之地,亦是焦黑一片,仿如野火燎原。

任无邪与安庆石面面相觑。这样的威力,实在令人震惊,只怕是专门修炼火元气的田中泽,亦未必能够接下。而且这看起来,还只是任无邪随随便便、未尽全力的出招!

安庆石目定口呆,望向任无邪的眼神,亦开始转变起来。

想不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家伙,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不但能够掌控火元气,而且还掌握了控元术的技能,难怪镇长当日,会心甘情愿的把储元石交到他的手里了!看来以后还是乖乖听话为妙,不然这老人家一不高兴,就喂过来这么一条大火龙,谁吃得消呀?

想到这里,安庆石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的任无邪,却是无暇理会安庆石,他将铅盒盖上,嘴上喘着气,眼中泛着光,心潮涌动。这样的惊人效果,实在大大的超乎了他的预想。

宝物就是宝物啊,果然名不虚传!

若非是他懂得木火通明之法,及时的将吸取的火元气发射而出,搞不好,他现在已被这元气折腾得全身焦黑冒烟、小命难保了。

根据木火通明的描述,刚才发出的火龙剑气,已经勉强可算是上了级别。

要知道,经过木元气、火元气合力催生的火龙剑气,一共可以分为四个层次。

第一层为“野火燎原”,火龙剑气所到之处,草原化为灰烬。

第二层为“空炉炼金”,可以凭空炼化金石、无坚不熔。

第三层为“水上燃花”,是为返璞归真、收放自如的境界。

第四层为“烈焰地狱”,剑气化整为零,无孔不入,无状无形,即可以穿透地层,亦可在空气稀缺之处,熊熊燃烧。

本来在宋家当日,任无邪与田中泽对招时的剑气,只不过细若长蛇,从其形状和威力来看,都只是刚刚入手的现象,并未达到野火燎原的境界。

但如今在储元石的帮助之下,火龙剑气总算是登堂入庙,小有所成,确实叫人惊喜。

任无邪本想打铁趁热,再多试练几次,但很快他就发现,以乌木剑的精良质地,竟也耐不住火龙的炎热,剑身已微有枯裂的迹象,这才不得不罢手返回客栈。

************

天上的群星,很有频率的眨着眼,仿佛正细数着分分秒秒流逝的时光。

任无邪和安庆石各怀着心事,悄悄然走回客栈。

路过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巷时,倒是可以听到一对男女抵死缠绵的欢叫声,从窗户缝中隐约传了出来,引人遐想。

当两人渐渐走远之时,还可听到这对男女的谈话声。

男的说:“东西到手了没有?”

“向志那个死鬼,临死都不肯告诉我仙丹藏在哪里。老娘只恨他只有一条命,不能让我杀个十次八次的!”女人狐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可以想象得出,她说话的时候,必然是咬牙切齿的。

“那你明日还要回去,他门下不是还有四个弟子没走吗,从他们身上探探口风。这颗仙丹对我的修炼极为重要,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

“放心吧,老娘什么时候叫你失望过了?哪一次,我不是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哟,骚蹄子,又发浪啦?”

“怎么的,你怕了?”

“操蛋,谁怕谁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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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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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洗脸啦……给,毛巾……师傅请喝热茶,刚沏好的……师傅,要不,我给你捶捶背吧……”

一大早起来,安庆石便换了一个人似的,大献殷勤,一副尊师重教的乖巧模样。~~~~

任无邪心中好笑,他自然知道这家伙是受了昨晚的影响,也懒得去揭破他。

难怪有人会说:“没有财富,就没有尊严。”同样的道理,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赢得别人由衷的敬重,也很困难。

这些天,安庆石之所以对自己言听计从,一来是因为自己是他们大石镇的恩人,再者这也是安正扬交代下来的任务,但说到底,在安庆石的心里,却未必是心甘情愿的叫这一声“师傅”。

不过现在好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倒是让任无邪不留痕迹的展示了自己的威力!相信以后管教、指使这个徒弟起来,应当会轻松许多。

恩威并济,向来是驾驭下属的重要手段,尤其是对自视极高、桀骜不驯之人,往往屡试不爽。这一点,早在任无邪还是五行神教少教主的时候,就已经领悟通透,而且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夫妻恶盗的贼赃,就在桌上,你过去起开来看看吧,喜欢什么随便拿。”

任无邪装作很享受的样子,坐在床沿,让安庆石捶了小一阵子的腰背,随即就想起要给他一些甜头。说起来,这小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罢了,虽说在安正扬的栽培下,稚气早脱、武有小成,但内心却仍旧是童性未泯的。

自己的两世阅历和他比起来,多出两倍不止,要对付他,自然能够手到擒来,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贼赃,其实任无邪早已打开来看过,里面除了金银、就是财宝,少说也有十万银币。这对于奴隶出身的任无邪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以他的定力,乍见之时,两眼都不由自主的放光。

当然,这东西带在身上久了,自然而然也就看淡了。

也就是安庆石的小孩子心性,才心里头老惦记着它。

安庆石如同一只小胖猴似的蹲在椅子上,双手利索、兴奋的解开大大的包裹,但他眼神里的期待之色,却是远远多过了贪婪。

在他的心里面,打开贼赃一看究竟的**,远远超过了金灿灿的财宝本身的诱惑。就像是海盗们迫不及待的要打开刚刚抢到手的珠宝箱,那种充满期待、刺激的感觉,才是最骚动人心的。

“他***,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安阳郡一带著名的大盗,竟然就这么点家当!这也混得太寒碜了些。

”贼赃揭盅,安庆石却是难掩失望之色,也不知道以他的标准,要多少家当,才算得上是富裕。

他一个劲的翻找着,似乎很想从里面找出些珍宝古董之类的值钱玩意,但很快就兴致索然的一屁股坐在桌上,手里面只拿着一本残破不堪的书籍,上面写着《食神酒仙谱》几个大字,他随手翻了几页,即一脸不忿的道:“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秘籍,原来却是破菜谱,亏他们还留着当宝,真是气死本少爷了!”

说完他就举起手,要把书丢出窗外,任无邪当即制止,道:“先放着吧,说不定以后会用得着。”

安庆石即乖乖的“哦”了一声,将书放了回去。

其实这本书,任无邪一早也发现了,他之所以舍不得丢掉,看中的是其中的一个“酒”字。他曾粗略的翻阅过,书里面确有不少酿酒良方,且所述精妙,令人心动。

上一辈子,他可是尽得老爹令狐冲的遗传,虽说不上嗜酒如痴,但却也到了一日无酒、便索然无味的地步。至于到了现世,却是因为生计所迫,难得沾到酒水。更何况,为了能够尽早的出人头地,他亦苦苦的克制着自己的酒食之欲,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练武上面。

但等到他日学有大成,必定是会腾出些功夫来,好好的研究一番。

好一阵沉默之后。

安庆石忽然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道:“师傅,你昨天晚上用的是啥技能,怪有意思的,能教教我不?”

任无邪哑然失笑,这小子总算是图穷匕见,厚着脸皮、鼓起勇气,将他一早上殷勤、孝顺的真正原因给说了出来。

对于安庆石,他自然无需悠着防着,当即从怀里掏出《木火通明》,落落大方的交给安庆石,道:“你自己看吧。”

“哇呀……师傅,我爱死你了!”安庆石就一声怪叫,兴奋得手舞足蹈,双眼异芒大闪,脸上亦难掩狂喜之色。

“瞧你这点出息!”任无邪好气又好笑的道,“不就是一本秘籍吗,至于乐成这样?”

安庆石这才注意收敛,一边小心翼翼的翻着,一边轻声问道:“师傅,这么厉害的技能,哪整来的?”

哦,是……是哪弄来的呢?

任无邪默然。这个问题,倒还真是把他给问住了。一直以来,他都没怎么在意技能书的来历,但昨晚的小试牛刀的情形,明显可以看出它的威力,远在宋家其他的技能之上。

然而,宋玉屏又是从何处抄录过来的呢?

经得安庆石的提醒,任无邪决定通过海云雕传书,向宋玉屏细细的问清楚来龙去脉。

安庆石却是急性子,又一连追问了好几次。

最后任无邪耐烦不住,只得随口应付道:“这技能书,是你师娘送的。”

“师……师娘送的?”安庆石当即瞠目结舌,道,“我的乖乖,那她岂不是比师傅还要厉害?”

“去,别八卦了,快些收拾收拾,今天还得赶去葵花派呢!”

****************

葵花派并不在山阳城内,而是位于城南的向阳镇。以马程计,从城区到向阳镇,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向阳镇,乃是山阳城的一个大镇,因盛产向日葵而出名。又因此地接近山阳城区,且自北而南的禹神河支流“淄江”,正好贯穿村镇腹地,交通便利,是以人口颇为密集。

一路上,两人问路前往。但任无邪向本地人问路的情形,却是透露着几分怪异。

每当他找人问起葵花派时,这些人,不是叹惋以对,就是一脸惊惧,还有的,甚至干脆连说不知道,仓惶就走。

看他们兢兢战战的样子,似乎葵花派是什么牛头马面、洪水猛兽,转瞬就会要了他们的小命一般。

“师傅,这葵花派的名声,看来不怎么好呀,大家都好像很怕它的样子。”

任无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这个世界的门派,他还没有安庆石来得熟悉。既然连安庆石都不曾听说过葵花派,那么想来是个小门派,即使出名,也必有限。

倒是“葵花”两个字,引发了任无邪心中几番感慨。想当年,威震天下、掀起阵阵腥风血雨的“葵花宝典”,又有几个人不为之癫狂色变呢!

任无邪和安庆石待问清楚葵花派的去处之后,便快马加鞭的朝向阳镇奔驰而去。

接近镇口之时,漫山遍野、色泽黄亮的向日葵即展现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灿灿的笑脸,充盈了整个天地,给人以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这些向日葵足有一人多高,一株株腰杆挺直,排列整齐,如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夹道欢迎首长的检阅。

及进镇口,酒香四溢。

任无邪和安庆石跃下马来,埋没于车水马龙的人流之中。

路过一家“葵花酒家”之时,安庆石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于是哭丧着脸,道:“师傅,都快大半个上午过去了,我们仍是滴水未沾,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任无邪点了点头,看这葵花酒家的规模以及鼎沸的人声,应是镇上条件最上层的客栈,如果田中泽已经到了向阳镇,说不准就会在此落脚。

两人随便挑了张空桌坐下,安庆石应刚刚见过夫妻恶盗留下的十万钱财,却是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的酒菜,其中就包括了向阳镇的特产——葵花美酒。

提起葵花酒,上酒的小二就颇为骄傲的介绍道:“这葵花酒,可是远近闻名,不但酒香浓郁,味道甘醇,而且能够解散表邪,预防头痛感冒等多种病症,很人客商来此镇游玩之后,都非带回去好几坛不可!两位客官请慢慢品尝。”

跑堂小二见任无邪两人点菜豪爽,且点的都是店里面最名贵的菜肴,自然是一副热情、殷勤的样子。

等小二十分友善、真诚的说了一通之后,任无邪这才出声问道:“最近几天,有没有一个叫田中泽的人住在这里?”

任无邪的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周围听到的人,却一下子全都寂静下来。

小二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阴沉,道:“田中泽是你们什么人?”

他的这句话说得比较高亢,几乎酒店一层所有的人,都能听得真切。

葵花酒店的热闹氛围,亦因此骤然将至冰点。

任无邪不由皱眉,似乎这些人,都很在意田中泽,而且是那种极不欢迎、人人喊打的因愤怒而起的在意!

任无邪就暂不出声,思虑着该如何回答才好,安庆石却是正吃得起劲,浑然不察气氛的变化,在他使劲的吞了大口饭菜之后,即爽朗的应声道:“哦,田中泽是我师傅的朋友,我们这次来向阳镇,就是给他捧场来的。”

任无邪狠狠的瞪了安庆石一眼,心中却只得苦笑,真不该让这家伙知道自己来向阳镇的原因。

安庆石得了任无邪的眼神示意,这才心知不妙,正凑至任无邪耳边、想要低声说话时,客栈里压抑到了极致的愤怒,忽然就爆发了出来!

锅、碗、瓢、盆,酒、菜、箸、凳,以及破口大骂之声,全都携带着无边的怒火,朝任无邪二人砸了过去!

两人见势不妙,却是连正在喂养饲料的马匹都无暇牵回,抓起包裹,仓惶就跑。

安庆石边跑边叫嚷道:“师傅,你这个朋友的名声,似乎比葵花派还要狼藉不堪啊!”

任无邪摇头道:“田中泽虽然狂傲了些,却是个爱惜名声、珍惜羽毛之人,如今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去葵花派一看便知!”安庆石虽然未曾见过田中泽,不知其人品如何,却也知道这件事,必然和田中泽挑战葵花派的掌门一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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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原委


class="width">葵花派门庭之凋零,大大出乎了任无邪的意料。

大门冷冷的敞开着,门里门外,尽是萧瑟、干枯的落叶,一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有人打扫。

任无邪敲了几下大门,见没人回应,就举步进去,里面的情形却是更加不堪,牖户残破,鼠蚁横穿,哪里像是一个繁华大镇上的门派,这简直就是一座失修多年的废弃荒庙!

安庆石啧啧摇头,就退出门外,看了看门楣上的匾额,讶然道:“没错,这的确是葵花派啊,牌匾还很干净,像是天天有人在擦。”

“那就应该还有人在,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葵花派的院落不算很大,不一会儿,就有人听到动静,从内堂转了出来。

来的是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开始,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愤怒和敌意。

其中一人见到是任无邪和安庆石这两张年轻陌生的生脸,这才神色稍缓,出言询问道:“你们二位是……”

这三名少年,看上去形容颇为憔悴,左臂上都戴着黑色的臂章。说话之人,稍显成熟,应是三人之中的领头人。

任无邪就拱手道:“我们久慕葵花派的名声,这一次是特地从乐安城赶过来,拜师学艺的。”经过葵花酒家一事,任无邪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唯一不足之处,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该派掌门的姓名,很容易会被拆穿、露馅。

三人听说任无邪是来拜师学艺的,这才去了戒心,然后自通姓名。一人叫向葵,是三人之中的大师兄,其余二人名叫向宝、向典。

任无邪只说自己姓任,然后才道:“三位都佩戴着黑臂章,莫非……”

向葵即伤心摇头道:“任兄怕是要失望而归了,我师傅他老人家,五日前,就已经,已经……唉!”

脾气较为火暴的向宝就咬牙切齿的道:“都是田中泽那小子,见没法打赢师傅,便卑鄙无耻,暗中下毒。比武当晚,师傅他老人家就中毒身亡了!”

“什么!”任无邪为之失声,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饶是种种不妙的迹象,预示着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但任无邪仍是想不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亦难怪在葵花酒家时,镇上的人听到“田中泽”的名字,会是那样的反应。

田中泽应当不是那种为了战胜对手、而不折手段的人,这其中很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甚或是阴谋!

但眼下这三名弟子言之凿凿、满腔怒火,看起来也不像是信口开河,田中泽这个黑锅,一时之间只怕是很难洗刷干净了。<<>>

任无邪并非好管闲事之人,如今田中泽这个当事人,尚且不知身在何处,他徒留于此再也没有什么意义,便煞有介事的道:“不知令师灵堂设于何处?还企望能在尊师灵前上一柱香,以表敬重之意。”有始就要有终,既然之前的说辞是拜师而来,闻其死讯而不去上香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向葵三人稍一计议,就领着任无邪二人进入后堂,而后又拾阶而下,进了一处地下密室。

密室不大,火光略显幽暗,除了正中摆了一口棺材之外,只零散的布置了些白绫,其灵堂之简陋,哪像是一派之主!

任无邪微微皱眉,这天底下,怎有将灵堂设在密室的道理?就算是为了躲避什么厉害的仇家闹事,亦不至于此吧。

在棺材前,有两个人披麻戴孝的跪着,哽咽抽泣,一脸哀痛。其中一个是三十来岁的美艳妇人,另一人则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经过简单的介绍之后,才知少年乃是葵花派掌门的亲子,名叫向花,而妇人则为其后母,既是已故掌门的续弦。

向葵替任无邪、安庆石递来香火,两人前去上香之时,却是同时一怔:只见那牌位上,写着“葵花派第三代掌门向志之灵位”。

任无邪与安庆石对望了一眼,“向志”这个名字,让他们忽然想起昨晚在暗巷偷听到的幽会。

看来事情果真没有这么简单!

任无邪上完香,便假意安慰了妇人几句,听她开口谢礼,声音亦正好与昨晚的女人如出一辙,心中更是料定向志并非死于田中泽之手,而是被此妇人所害。

任无邪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实在不便打草惊蛇。且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细枝末节,终归知道得太少,要想帮助田中泽洗脱嫌疑的话,就绝不能鲁莽行事。

两人从葵花派大门走出不远,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将这个毒如蛇蝎的妇人戳穿,路经一片葵花田时,却忽然听到一声谨小轻微的声音,从密密麻麻向日葵中传了出来:“任兄,是我,进来说话!”

任无邪正苦无对策,闻言立时大喜,他见四下无人,就突的闪入葵花林中。

说话之人,不是田中泽又会是谁?

*************

与田中泽一番交谈之后,任无邪才知道田中泽与向志一战,情形十分激烈,事后两人均是元气大损,而田中泽更因为施展了不堪负荷的绝招“火云邪神”,以致伤势严重。

向志却是颇有江湖前辈、一派之主的风范,虽在接下“火云邪神”之后,亦告轻伤,但仍是主动为田中泽疗伤,又邀田中泽留下用膳。田中泽盛情难却之下,便留在葵花派吃晚饭,岂料酒酣正浓,向志却忽然毒发身亡,且所中之毒,还是神医刘骈专门为田家研制的“锁心散”(此毒在田中泽与向志切磋时不慎遗失,应是被人所盗)。

向志的夫人李音趁机指责田中泽下毒害人,将矛头直指过来,田中泽百口莫辩,不得不先逃离葵花派,容后再从长计议。

这几天,田中泽就一直躲在葵花林中,一来是为调养伤势、回复元气,二来是等候任无邪的到来,三则可以暗中留意葵花派的举动,查探究竟是谁陷他于不义。

说完,田中泽即长叹道:“都怪我自己技痒难当、失信于人,不等任兄到来就去挑战向志,以致遭此麻烦。现在外面人人都以为,我田中泽是最为卑劣的杀人凶手、声名扫地,这就是不讲信用的报应啊!”

任无邪却是没有兴趣听他大吐苦水,正色道:“你这些天查到什么没有?”

田中泽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不便露面,且又不愿向家族求助,免得遭人笑柄,终是毫无头绪!”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宁愿吃这个天大的闷亏、背这个天大的黑锅,也不愿放下自己的面子?”任无邪不禁哑然失笑,田中泽不愧是田中泽,果然傲得可以。

田中泽苦笑道:“我的面子已经放下来哩!因为今趟我正要开口向你求助。”

任无邪为之语塞。但设身处地的想想,倒是能理解田中泽心情。家族之中,向来竞争激烈,田中泽若是不能凭着自己的人脉、能力,解决自己惹出的麻烦,一遇到事情就求助于家族,他日必然有损自己在家中的威望,届时将会很难服众,甚至难以立足!

安庆石却是一拍胸脯道:“你倒是有几分眼力劲儿,你想洗脱今日的冤屈,还真非找我家师傅不可!”

“哦?”田中泽登时眼前一亮,道:“这么说,你们刚才进去葵花派,已经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任无邪道:“蛛丝马迹没有找到,但我们却找到了一个大大的活人!”

“任兄的意思是……”

任无邪断然道:“让田兄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必是李音!”

***************

当任无邪将昨晚暗巷中听到的情形说了出来,田中泽便立即猜到了李音的姘头,很有可能就是山阳城的“城南独霸”陆虎!

皆因葵花派自从向志死后,虽说树倒猢狲散,但也不至于短短五日之内,就落得如此冷清。正是因为陆虎的强行干预,迫使向志的其他弟子一一逃散,又不准山阳城中其他人暗中接济葵花派,甚至连提都不能提起,因此葵花派才显得如此凄凉。

而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任无邪在问路之时,百姓们会流露出那么奇怪的神情,以及向葵等人为何忍气吞声的、将尊师的灵堂设于地下密室。

这一切,都是因为山阳人惧怕陆虎!

任无邪不由皱眉道:“这个陆虎究竟何人,他竟然有如此势力!”

“陆虎原是刺客出身,武艺超绝,几年前,他的妹妹因受到一位王子的宠幸,从此鸡犬升天,在山阳城作威作福,无人能治。山阳城百姓受其压榨已久,却是敢怒不敢言,唯独向志敢与其相抗,向志亦因此在向阳镇人望颇高。陆虎与向志的嫌隙由来已久,若今次真是这家伙处心积虑的栽赃嫁祸给我,这个仇,短期内怕是报不了了!”说完,田中泽即重重一叹,心灰意懒,竟无报仇之念。

任无邪微感错愕,道:“这就知难而退了?这可不像老田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啊!”

田中泽对任无邪的这一声“老田”,显然十分受落,他狠狠的握紧了任无邪的手,道:“天不怕地不怕,那也要视情况而定的。这个陆虎,不但是山阳帮帮主,且本身的武功,名列安阳郡‘三个半高手’之一,便是合你我二人之力,在他手上,也肯定走不出十招!”

所谓的安阳郡,一共有五座城池,包括乐安城、童丘城、石邑城、东安城、山阳城。

任无邪倒抽一口凉气,道:“这家伙果真如此厉害?”

安庆石则好奇问道:“安阳一带,何来‘三个半高手’之说,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的,该不是你胡编乱造的吧?”

“你没听说过亦很正常,皆因这是我田家内部情报的说法。”田中泽知无不言的道,“这三个高手,分别是指大石镇的安正扬,宋家的宋廷,以及我田家的现任族长,至于另外半个高手,指的便是陆虎。也就是说,在安阳一带,数百万人口之中,陆虎的武功排名第四,你说这家伙厉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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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宝典


class="width">听到陆虎这般了得,任无邪与安庆石不但没有退缩、惊惧,反而跃跃欲试,田中泽受其情绪感染,亦顿生豪气,终下定决心,非要揪出陆虎、洗刷自己的冤屈不可!

当下任无邪就心生一计,先让安庆石去找向葵单独过来。

向葵到了葵花林之后,田中泽暂不现身,只由任无邪出面揭穿李音、李虎的阴谋:其狼狈为奸的目的,就是为了谋取葵花派的仙丹。

向葵脸色大变,当他听到任无邪提起仙丹时,却顿时信了九分,拳头恨得咯咯作响,道:“李音这个贱人,我必饶不了她!师傅秘藏的仙丹,只有我、向花、李音三人知道,外人根本不可能得知。至于仙丹藏于何处,因师傅暴卒,来不及交待临终遗言,因此无人得知!”

“如此就再好不过!”

任无邪遂交给向葵一颗假丹,令向葵以假丹引蛇出洞。李音果然不知是计,趁夜半无人之时,取走假丹,连夜奔往城中去了。

向葵等人怒气大盛,想要半路击杀李音,任无邪连忙制止,道:“此时李音若死,陆虎必然有所怀疑,届时想再杀他就难了!”

田中泽适时从黑暗之中冒了出来,道:“而且李音的假丹之中,混有微量的锁心散,让她带给陆虎,正好以牙还牙!陆虎心急突破武功修为的瓶颈,必然不察,等他闭关修炼十来天之后,再发现这是假丹,为时晚矣!”

其实锁心散并非见血封喉的剧毒,田家一般用作捕杀猛兽的辅助药物。向志之所以会中毒身亡,一来李音在其酒里混了其他毒素,再者向志激战之后,元气损耗过巨,因此才会毒气攻心、当场丧命。

向葵四人见田中泽忽然冒出,一时惊疑不定。任无邪稍微交代前因后果之后,四人乃向田中泽致歉。

田中泽摆了摆手,苦笑道:“我这也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任无邪道:“现在还远不是客套的时候,一旦陆虎得知假丹,必然会回过神来对付我们。我们需趁这段时间,抓紧修炼,让自己的武功以最快的速度提升!”

众人同仇敌忾,轰然应诺。

****************

一连五六日,任无邪与田中泽在葵花林中对练,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至于安庆石以及向葵等人,苦修之余,还在密室之中设置机关,就等着陆虎怒气匆匆的闯入进来,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蓬!”

葵花林中,任无邪、田中泽最后对了一掌,便直直的倒在了葵花田上。两人都是筋疲力尽、呼吸起伏。

田中泽仰望蓝天,大口大口的喘息道:“任兄果然叫人惊奇,想不到才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的武功便精进如斯,现在就算是我全力出手,也最多只能和你打个旗鼓相当了。”

任无邪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他的呼吸也很平定,两只眼睛微微颤着,似乎在想什么东西。就在昨天,向葵等人为了请任无邪、田中泽指点武功,便将自己门派的武功秘籍拿出来,交给他们参详。

而这一本秘籍的名字,竟恰恰是叫《葵花宝典》!

当初向葵、向宝、向典三人,无父无母、被人变卖、沦为奴隶,是向志收养了他们。为他们取的名字,便是依《葵花宝典》而来。

向志自己的儿子,年纪在四人之中排在第二,向志便给他改名向花,这是为了让向葵他们知道,在向志的心中,他们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区别。

向葵等人感于师恩,知恩图报,这才不惧陆虎的恐吓、威胁,在其他弟子纷纷离散之后,他们毅然留在葵花派,一心为向志守灵、发丧,誓与葵花派共存亡。

而这一点,却是让任无邪起了将他们收归麾下的心思。

在江湖上,武功高的人并不难得。真正难得的,是重情重义之人!

田中泽见任无邪半天没有吱声,皱眉问道:“自从昨天看了葵花宝典,你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该不是你这家伙,又得了什么启发吧?老实说,这本秘籍,我是不怎么看好的。虽然上面的剑法精妙绝伦,但却多有自相矛盾之处。我依照上面的心法小试了一通,就已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畅,向志竟能凭着这样的秘籍,将自身的修为练至九品级第二品的境界,已经十分难得!”

任无邪摇了摇头,忽然出声道:“其实这并非葵花宝典本身的问题,而是修炼者的问题。”

“哦?你又有什么高见?”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本秘籍前面,还有缺页。”

“缺页?”

“缺页上应有八个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任无邪喟然叹道,“这就是葵花宝典最要命的地方,它是至阴至邪的功法,既不适合女人修炼,更不适合男人修炼,唯有宫中太监,才能将它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田中泽为之咋舌,半晌无语。

任无邪再又感触丛生的叹道:“葵花宝典,害人不浅啊!”

在这个世界上,乍见到上一辈子的绝世宝典,任无邪确实颇多感慨。一时之间,又勾起了他对那个遥远的江湖的回忆,包括自己的父母,包括五行神教的弟兄,包括那个自在逍遥的江湖!

这个时候,他心中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

禹神大陆上,既然可以有葵花宝典,就为何不能有五行神教呢?自己既有心建立权势,不正好可以依托五行神教之名,因势利导,这不是事半功倍吗?

田中泽忽然眉头微皱,爬了起来,望着一片金黄的菊花林,道:“还真是害人不浅!难怪你昨天在向葵等人面前,是那一副欲言又止、犹疑不决的古怪表情。不过现在你也用不着头疼了,因为你不想害人,却已经将人害了。”

顿了一顿,即伸手遥指,道:“你虽不愿告诉向葵等人、怕他们因报仇心切而自宫,但你刚才说的那八个字,已被向葵听去了。”

“什么!”任无邪霍然站了起来,却见田中泽手指之处,正有长长的葵花无风摆动,应是有人在葵花林里急速退去。

任无邪暗叫失策,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向葵负责送饭过来,只是今天一时出了神,竟忘了时辰。

如今这八个字恰巧被向葵听去,亦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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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葵回去之后,却是狠下心肠、私下自宫,等第二日身子稍复,便与向宝、向典对战,一试效果。

本来师兄弟四人,功夫不相上下,但这一回,向葵却轻松将向宝、向典二人打得左支右绌,威力明显大增。向葵这才将《葵花宝典》之秘,说与向宝、向典知晓,却是独独瞒住向花。

向宝、向典二话不说,亦决然自宫。再经过一连七八天的修炼,三人的功夫,竟可与安庆石打成平手。

这下子安庆石可是急了,火急火燎的去找任无邪,劈头就道:“师傅,你就不能这么偏心!有时间去指点那三个家伙,却是弃我于不顾,有你这么当师傅的嘛!”

“那本《木火通明》,不是给你了吗?”

安庆石就愤然就《木火通明》丢还给任无邪,道:“他***,这技能根本就不适合我修炼,当初你就是忽悠我的!”

任无邪毫不客气的将《木火通明》揣回怀里,两手一摊,道:“那你想怎样?”

安庆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想练葵花宝典!”

任无邪愣了一愣,差点为之喷饭。他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这事好办,你先进宫再说。等有人叫你小安子或者安总管了,葵花宝典你也就练成了!”

安庆石惑然不解,正要追问时,向葵忽然冒了出来,道:“刚刚收到的消息,陆虎已经出关了!”

任无邪瞿然一振,道:“那我们就正好来一个关门打虎,让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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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虎今年三十五岁,他本是“九品级准先天”的高手,只差一步之遥,就可晋入先天级的境界,但就是这一步之遥,难比登天,令他吃尽了苦头。

就在这个时候,李音在向志那里欲求不满、过来投诚于他,并且告知葵花派秘藏有一颗仙丹,陆虎确是因此兴奋了好一阵子。

他因投鼠忌器,怕向志那家伙宁愿玉石俱焚、毁掉仙丹,也不肯交出来,这才没有明目张胆的前去索取,而是趁着田中泽挑战向志之机,令李音暗中动些手脚。如今终于有所收获。

但陆虎得到仙丹之后,将近半个月的闭关修炼,他的武功不但没有突破,反而从九品级的“准先天”降至“第一品”。

陆虎这才知道自己中计、怒不可遏,他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杀了正想邀功领赏的李音,将怒气狠狠的发泄出来。

待稍微冷静之后,他才决定独自摸向葵花派(仙丹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无论如何,仙丹都必须弄到手,否则他将晋级无望。除此之外,他还要狠狠的蹂躏葵花派的那些杂种,令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方泄心头之恨!

月明星稀,夜枭悲回,正是杀人的好时节。

陆虎穿戴了夜行服、背上了金刚剑。刺杀,本就是他的拿手绝活,当年,一位回京述职、反对六王子的戍边将领,就是死在他的金刚剑下!

如今他的修为虽然降了一等,但对付葵花派的几个小毛贼,自然不在话下。

他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他们,让这些调皮可恶的小鬼,感到毕生难忘的畏惧、以及永久萦绕心头的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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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书郑重承诺:永无不爽情节,哪怕是阉割了,也有办法整回去。主角万岁,读者万岁,此处就当是个小伏笔,先得瑟一下,呼呼(~o~)~zZ……敬请收藏、推荐,谢谢。



第十四章 血战


class="width">在禹神大陆上,天下修炼,一共有六层境界,以元气的强弱为划分标准。~~~~

境界从低到高,分别为入门级,九品级,先天级,宗师级,大神级,以及太虚级。

入门级统称为“好手”、“练手”,没有具体的等级划分,比如向葵等人,在未自宫修炼之前,仅是入门级的练手,但在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他们的实力,却已经达到了九品级,进步如此神速,说实话,这的确不得不归功于《葵花宝典》的神奇和诡异。

修为晋入九品级之后,等级划分才变得泾渭分明,且每相差一等,实力的差别很大。其中最低等为“第九品”,然后依次而升,至“第一品”,以及从“九品级”到“先天级”过渡的瓶颈区域——“准先天”。

安庆石要比向葵实力稍高一筹,是第八品。一般来说,对于资质普通、循规蹈矩的修炼之人,能在十八岁的时候,晋入九品级。而安庆石才只十二岁,便已经是第八品的实力,其天赋之惊人、悟性之高,倒是足以自豪了。

田中泽的实力,应是接近第五品,他之所以胆敢挑战“第二品”的向志,皆因有恃无恐,仰仗其田家的绝招“火云邪神”的威力,与向志拆招。

由此亦可看出,修炼的技能,对于拉近修炼者之间实力,亦是举足轻重。

如果单从元气来说,任无邪应该只在第六品,比起田中泽稍有不及,但说到真正的实力,却是连任无邪自己都无法预知。

因为在他的手中,有一项不知技能等级的《木火通明》,还有“储元石”作为强而有力的后盾。早在小竹林里那晚、小试牛刀之后,任无邪早就想要找一个高手来喂招了,而这个时候,陆虎却正好自动送上门来,他又如何肯轻易错过!

**************

静谧的夜,就好像是一盏幽深的灯火,虚空的星河,便是它点亮的光焰。

在光焰的映射下,一道拉长的人影,慢慢的走进了葵花派那一片萧瑟的庭院。

院子里面,只有蟋蟀啾啾的鸣叫,以及被微风卷起枯黄的落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不见有脚步声,但却能看到一柄锋利的长剑,剑尖无声的划地而行,冒出点点星火。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静,空气如凝,有着战场一样的肃杀,似乎千军万马就等着一声令下。

躲在黑暗之中,看着渐渐走近的陆虎,任无邪首次感受到了真正的高手,那种有意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若不是任无邪有着上一辈子丰富的对敌经验,这一刻就有可能在陆虎的压力之下,心跳加速,以致被他察觉。

忽然,陆虎目光闪出金芒,如闪电一般扫过全场,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任无邪两眼眯成一线,苦苦的压制着自己的气息,在这一刻,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下来。只要稍微不慎,就会被十数丈之外的陆虎感应到,届时他若铺天盖地的展开攻势杀来,任无邪很难保证自己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而这时的陆虎,还尚未真正出手!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亦难怪陆虎能够横行山阳多年而不倒,此人的确厉害!

不过任无邪却是胆大心细之人,陆虎越是厉害,越是名不虚传,他的内心,反而更加的刺激、兴奋起来,哪怕是明知会陷入苦战、血战,他也怡然不惧。-====-

任无邪此刻虽然还算不上是真正的高手,但身为武者的绝强自信,以及沛然的战意,却早已充填于胸了。

“竟然连伏击的勇气都没有,那就一起在密室等死吧!”陆虎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却是轻蔑一笑,很快他就收回金芒,然后径直朝后堂的地下密室走去。

他对这里的一切轻车熟路,像是自己家里一般,显然是从李音处得到了情报。

书架上的花瓶一转,密室的石门打开,羸弱飘摇的火光,就从密室下边传了出来。陆虎走了进去,却是先将里面的石门机关破坏,免得石门自动合实。

任无邪又稍等了片刻,听到密室底下有喝骂的声音传出,他这才从后迂回,将书架上的花瓶转了回去,然后在石门合实前,闪入密室之中。

这道石门一旦合上,里面的人,不经过三五天的穿凿,就休想再逃出去,而这正是今晚击杀陆虎的第一步——关门打虎。

陆虎并没有一开始就下重手,因为他怕这些脆弱如蝼蚁的小鬼,一不小心就会死在他的剑下。而在杀死他们之前,必须先问出仙丹的下落。

很久没有尝到虐人的乐趣了,陪他们玩玩又何妨?让他们在打斗的过程中,渐渐的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弱小,以及死亡的阴影、一步步逼近的恐惧,这要比任何酷刑都来得有效。一旦他们的心灵崩溃,就自然而然的会说出仙丹的下落了!

趁着向葵四人正吸引了陆虎的注意力,任无邪觑准时机,利用吸星**,隔着铅盒从储元石中吸取火元气,然后突发火龙。

但陆虎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就在火龙扑近其身时,竟人影一闪,险险的将火龙避过。

“好快的速度!”任无邪心中一惊,他在宋家时,曾见过宋廷施展出来的轻功身法,其速度惊人,肉眼难察。但他想不到的是,排名次于宋廷的陆虎,其速度,竟还在宋廷之上。这原本十拿九稳的偷袭,竟然落空了!

“想不到竟然有人能逃过我的‘金眼感应’,悄悄的潜到我的后面,的确是有些能耐!我陆虎从不杀无名之辈,你给我报上名来!”陆虎转身再对着任无邪时,已经变得面目狰狞,像是一只随时就要扑食的猛虎。

任无邪冷然笑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吗?你还不配!”

“哼!无知小辈,那你就受死吧!”对付任无邪,陆虎却是没有什么顾忌,当下舞起金刚剑,就全力朝他砍杀过去。

任无邪亦自挥剑相迎,向葵等人自也没有闲着,为任无邪助阵。

但他们与陆虎之间的差距,毕竟相差甚远,没有几招下来,任无邪身上已多处被陆虎割伤,亦幸亏他有木神装的技能可以防护,才不至于伤筋动骨。

在六人缠斗之间,密室里的烟雾却是越来越浓,呛人鼻息。且烟雾之中,杂有毒气,能起到麻痹神经、减慢速度的效果。这种毒气,却正是田中泽几天前从刘骈处求过来的,而眼下负责点燃毒烟、控制毒量之人,则是安庆石。

毒气笼罩,陆虎却是发狂笑道:“这种雕虫小技,去对付向志还差不多,想要对付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话虽如此,但身法多少受其影响,速度稍减。

安庆石见毒气已蔓延、奏效,很快亦加入战圈,以缓解任无邪的压力。

至于田中泽,则到现在还未出现。

陆虎终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虽然毒烟的干扰之下,仍是攻势凌厉不减,忽然,他爆喝一声,全身如同变成了一尊金佛,向葵等人将铁剑砍到他的身上,却瞬间被它弹开。长剑脱手,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了重创!

只有使用乌木剑的任无邪,和徒手近战的安庆石,受伤较轻,但陆虎这一招,亦使他们感到虎口生麻,经脉暴涨。

任无邪感觉自己气血翻腾,喉咙一甜,却是生生的将一口鲜血给压了回去。

他想稍作调息,但陆虎却又如鬼魅般欺身过来。

任无邪当即施展“一线步”,从密室中的棺材上跃过。陆虎紧追不舍,眼看金刚长剑就要刺穿任无邪的后背,就与此时,一动未动的棺材板却突然弹了上来,正好挡住陆虎的剑式。

陆虎微微吃惊,这才知道棺材里面,竟然还埋伏着一个身手不俗的家伙。当他再想调转剑尖,先行对付棺材里的田中泽时,整个棺材却忽然熊熊燃烧起来,变成了一个庞大、灵活、灼热的火巨人。

火巨人撑开双臂,将陆虎死死的握住。陆虎再是厉害,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上身的衣服,瞬间化成了灰烬。

而这一招,正是田中泽以本伤人的绝招“火云邪神”!

此招威力极大,但亦会反伤其主,且施展“火云邪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制动,因此田中泽自始至终不曾现身,只为找准时间,一击即中。

“找死!”陆虎一声怒喝,全身再又变成了金佛,“火云邪神”的双掌,在陆虎的挣扎之下渐渐松开,眼看陆虎即将脱出它的束缚。

暴怒之下的陆虎一旦脱离掣肘,其可怕的后果,可想而知!

“轰!”

千钧一发之间,任无邪的火龙剑气,势不可挡的掩杀过来,顷刻间将陆虎全身吞没。整个密室,亦瞬间被耀眼的火光充满,使得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来!其炎热的高温,更让安庆石等人,有如置身熔炉之中,若不是苦苦运起元气相抗,此刻恐怕就连骸骨都剩不下来。

被剑气波及的安庆石等人尚且如此,何况是首当其冲的陆虎!

火光散去之后,是短暂的死寂。

任无邪筋疲力尽的喘着气,他的这一招“野火燎原”,几乎已将他体内的木元气全部消耗殆尽。

烟雾稍微散开了些,视线渐渐明朗。

在密室的正中,原先陆虎的那个位置,只站在一个焦黑难辨的人,他两眼紧闭着,一动不动,却是不知是死是活。

但不管怎么样,陆虎显然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创伤!

众人屏息无语,受伤最轻的安庆石,却是想过去给陆虎补上一掌。

就在这时候,陆虎却猛的睁开眼来,毫无征候的打出一拳,安庆石猝不及防,应声打飞。

“可恶!你们这些可恶的小鬼!不但害得我修为降了一等,竟还敢毁我容貌!我一定要你们不——得——好——死——”陆虎的声音沙哑、颤抖,同样的,任无邪等人的心中,亦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此威力惊骇的火龙剑气,竟然只是伤到他的皮肤。

不过陆虎体内的元气,为了抗衡火云邪神,以及火龙剑气,想来应当也是所剩无几了!

任无邪嘴角微微翘起,接下来,应该是近身肉搏的苦战了吧。就算他是一头猛兽,也必然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

胜利的,一定会是我们!

然而,任无邪的笑意,很快却僵住了。

只见陆虎的金刚剑徐徐升上半空、直至密室的顶端,然后在陆虎的操控之下,剑尖垂直朝下的金刚剑,缓缓的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能死在我的绝招,‘万剑穿心’之下,你们也该瞑目了。”事到如今,陆虎哪还有什么心思再去寻找仙丹,尽快解决这些难缠的小鬼,然后再抽身回去疗伤,这才是当务之急。

“想不到他用的竟是‘仿金元素剑’,任兄,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阻止他,否则我们今天的所有人,都将丧命于此了!”田中泽说话之时,已经有无数把密如飞蝗的小剑,从金刚剑飞射出来,整个密室全部波及,无一例外。

亦幸亏向葵等人之前修炼了正宗的《葵花宝典》,修为大增,不然此时在陆虎的攻势下,只怕便要当场毙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用宝贝换老命,不算亏)。

且说陆虎的这些小剑,威力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它们起先只能插在**的皮肤表层,但不一会儿,就渗入了身体,再到最后,只怕是能将任无邪等人的身体刺穿!

“想不到陆虎这家伙,元气大损之下,竟还能使出如此犀利的绝招。实在是低估了他!”

事已至此,任无邪再也别无选择。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左手打开储元石的铅盒,直接穿透水银,使用吸星**将里面的火元气源源不断的提取至体内。

他知道自己的**无法承载这样强烈元气的负荷,但此时,他已经无暇考虑这么做的后果了!

任无邪感觉自己的左手,飞快的变软,如同浸泡在滚烫的岩浆之中,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稀烂、脱水,仿如干尸。

这样的感觉,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身体,随即知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死……去吧!”任无邪就是靠着最后一丝意识,再一次催发了火龙剑气。

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已经迷离、不能视物,他感受不到自己剑气的威力,只知道乌木剑在火龙剑气激射而出时,已经化成了空气。

然后,任无邪的脑海,就成了一片废墟——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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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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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再睁开眼时,就仿佛刚刚睡了一个回笼觉,精神饱满,浑身舒泰。

这样的感觉,委实令他惊喜莫名:明明记得自己尽最后努力之时、已濒临死亡,能够奇迹般的生还,已是谢天谢地,但想不到的是,身体竟像是毫发未伤。

而当任无邪运气审视内息之时,更发现自己犹如脱胎换骨,元气充盈,大胜往昔。五官灵识,亦变得敏锐许多。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呢?难道神奇莫测的储元石,竟还有让人绝处逢生的奥妙?

任无邪没有多想,饥饿的感觉,很快就覆盖了一切。

他伸了伸懒腰,从床上下来,走出两步,才发现脚底下踩着的,竟是质地上佳的木板,耳边则传来游船排浪之声。

自己这是……在船上?

任无邪微感错愕,正想打开窗户一看究竟,这时候,听到里面动静的安庆石,却蓦地推门闯了进来!

在他身后的,则是田中泽及向葵师兄弟四人,一个不少。人人脸上洋溢着大喜之色。

“师傅,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安庆石情不自禁的扑了过来,与任无邪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任无邪被他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好半晌,众人激动的心情才稍微淡去,然后很快就有一席庆功大宴铺排开来。

饭香扑鼻,任无邪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然后才好奇问道:“我们怎会来到船上的?陆虎呢?”

田中泽与任无邪碰杯笑道:“此獠恶贯满盈,在任兄的火龙剑气之下,已经尸骨无存了。”

一席酒菜欢谈之后,任无邪才算得知事情始末。

原来陆虎那家伙,早已被火龙剑气吞噬,连渣都没有留下。而在任无邪昏死之后,众人却是因为密室石门被锁,一时之间没法从里面出去。

疗伤之余,众人就开始整理打斗的现场、残痕。凑巧的是,陆虎做梦都想得到的仙丹,竟然在他的“万剑穿心”之下,暴露了出来(原来密室中有一方木鱼,而仙丹就藏在小木槌的槌头之中,槌头因被小剑击破,微微露出了仙丹的一角,才被心细如尘的向典发现)。

当时众人之中,就属任无邪伤势最重,昏迷不醒,气息奄奄,几近死亡。大家想也没想,就将仙丹给任无邪服下。

仙丹亦的确不负其“仙丹”之名,任无邪身体上的伤势,很快就复原过来,免除了性命之虞。<<>>但不知为何,任无邪的意识却一直没有清醒,直到他今天醒来,已经是五天之后。

“当初我们关上石门,本是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既可封住陆虎的退路,同时亦封死了我们自己的退路,再者也是避免毒气扩散出去,殃及无辜。想不到造化弄人,这样一来,反而让各位及时发现了仙丹,救我一命,任某在此,就借花谢佛,敬各位一杯!”任无邪喟然感叹、暗呼侥幸,这才知道自己脱胎换骨的真正原因,竟是机缘巧合之下吃了“仙丹”。

众人就都站了起来,自然好是一阵客套。

至于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船上,却是因为山阳帮的人久不见陆虎返回,已多次到向阳镇滋事,但陆虎已经从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时之间,陆虎的手下,也不能拿向葵等人怎样。

向阳镇的镇长,乃是向志的族叔,因此向葵告知其陆虎已死之事。

而让任无邪等人沿淄江而下、离开向阳镇暂避风头,便正是镇长的意思。在这艘船上,还有百十坛的葵花美酒,却是镇长为表谢意,赠予任无邪的——陆虎乃是山阳城一霸,任无邪将其诛杀,实在大快人心,他岂能没有什么表示!

若不是担心山阳帮的人秋后算账,此事非大张旗鼓、额手称庆不可,不过现在为保全任无邪的安危,镇长才决定秘而不宣,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仍是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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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禹神大陆上,技能书普遍可分为两类。

一类与修炼者的元气属性相挂钩,一类则与元气的性质无关。后者就好像每个孩子,从一出生开始,都能学会走路、说话这类“技能”一样,与元气天赋无关;但再到后来,人们或多或少因受着天赋、兴趣的影响,职业的专攻开始渐渐分明,有的人成为了武者,有的成了画师,有的成了商人……这又恰恰就与先天元气关联了起来。

假设将职业看成是一种技能,这就不难理解技能书会出现这样的分类了。

葵花宝典,应是属于后一类技能。这等绝世武功,在经过了葵花派三代掌门努力改良、尝试之后,已经很好的融入了这个元气修炼的世界。

向葵等人经过与路虎一役之后,武功进步神速,实在叫人惊喜。

另一方面,他们本想让向花为向家延续骨血,曾以死相胁,不准向花自宫报仇。但造化弄人的是,在密室之中,向花的命根,不慎被陆虎的“万剑穿心”所创,因此最终亦踏上了宝典真正的修炼轨道。

向花的资质极好,且本身又属于金属性元气,众人在征询任无邪同意之后,遂决定将陆虎的“仿金元素剑”作为向花的随身兵器(向葵等人都不是金元气,金刚剑在他们手中,施用起来,威力就会大打折扣,因此兵器最合适向花使用)。

这把金刚剑,在火龙剑气的灼炎相淬之下,剑身已经从赤金之色变成了紫金,卖相大变。是以任无邪等人,倒也不虞会因为金刚剑的缘故,而被人顺藤摸瓜、知晓陆虎被杀的真相。

这几天,人人都是兴致高昂,不过其中最为高兴的,仍是要数任无邪。

自从吃了仙丹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元气一下子充沛了许多。田中泽现在是第五品的实力,任无邪的元气比起他来,只高不低。再者仙丹另有奇效,本来任无邪的双手,因从小砍柴的缘故,早已老茧重生、甚至皲裂,身上亦多曾多处受伤,留下怵目惊心的伤痕,但在仙丹的作用下,任无邪全身变得光滑健壮,伤口尽数修复,脱胎换骨、如获新生!

他的眼神如有实质,看到的世界亦变得非常的微妙,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如果披上了道袍,绝对称得上是仙风道骨!

任无邪感觉自己的全身的经脉,在仙丹的洗礼下拓宽了许多,就仿佛以前的脉络是羊肠小道,而这一刻则变成了通衢,两者所能承受的元气负荷,实在不可同日而语。更为匪夷所思的是,他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元气都已经焕然一新,变得精纯而沛然,给人一种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妙感。

仙丹既然如此神奇,任无邪自然要像向葵追问它的来历。

只可惜向葵亦所知甚少。他只是曾听向志讲过,这颗仙丹,乃是近百年前,葵花派的一代掌门流传下来的。

当年一代还并未创派,一日,他在淄江江畔救下了一位伤重垂死的道人,并且将道人留在家中,悉心照料。道人为感其恩,这才赠予仙丹,并告诫一代:仙丹具有起死回生、百毒不侵之效,但它的药力极其霸道,修为未晋入先天级之前,不得服用,否则虚不受补,顷时七窍流血而死。

葵花派一连传了三代,因不曾有人突破九品级,这才将仙丹流传至今。

但令人不解的是,任无邪的实力,还远远未到先天级,服下仙丹却刚好完完全全的将其药力吸收,几天下来,生龙活虎,不见有任何负面效果。

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道人所说有误,那么就有可能是仙丹存放已久,药力有所减散,又或者是任无邪在强行催发火龙剑气之后,身体遭到极度损伤,两相中和之下,却是刚好承受了仙丹的药力。

不管怎么说,任无邪也算是因祸得福。这样的好事,却是让田中泽和安庆石两个家伙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每次看着任无邪的时候,他们都两眼发光,似乎在眼前的,是香喷喷的唐僧肉,恨不能咬上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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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密布,暴雨倾泻。水流浑浊,奔涌翻卷。

帆船靠在了通云码头,暂避风雨。

大齐帝国的京畿六城,统称青州,而通云城,则又是青州城的北面门户。

通云既到,青州也就不远了。

田中泽在等到任无邪醒来之后,早想辞别,此时帆船正好停在通云,便道:“这阵子家里催我很紧,非要我亲自回去解释刘骈弟子解瘟疫,以及向阳镇毒杀向志这两件事,任兄,我看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任无邪不是婆婆妈妈之人,便在码头附近一间酒家的雅间,为田中泽设宴践行。

宴席上,田中泽仍是不无担忧的道:“陆虎之死,山阳帮的人早晚会有所察觉,任兄到了青州,更要小心为妙。陆虎的妹妹陆雨,深得六殿下的宠幸,且武功极高,她若是将矛头直指过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任无邪却是胸有成竹的道:“这件事我早有计较,足够让那些家伙白忙活好一阵子了,老田尽管放心。”

田中泽立即来了兴趣,两眼放光,追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妙计?”

任无邪就招呼在座的众人围近,然后从怀里掏出十来张纸条,道:“我只要利用海云雕将这些纸条,神不知鬼不觉的散发到山阳城中,到时候便人人都知道陆虎已死,且是死于谁人之手。陆雨想要报仇,一时间就不会寻到我们头上来了。”

众人定睛一看,但见每张纸条上面,都写了十六个字:“五行神教,替天行道,陆虎伏诛,天地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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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教主(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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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泽不由拍手叫好,道:“好一招‘祸水东引’、‘移花接木’,等到这样的纸条传遍山阳城,到时候人人只会认为是五行神教的人,替天行道,杀了陆虎,与我们再无干系。”事实上,别人确实很难想象,以任无邪等人的实力,竟能击杀陆虎,且令他死得那么悲惨!

若不是悬殊的实力摆在眼前,当日山阳帮众寻过来时,也就不会那么轻易就退回去了。

田中泽顿了一顿,又惑然道:“只是这五行神教,它又是哪个国家的教派?我怎么从未听过?”

安庆石则一脸不忿的道:“这么一件大功德,偏要白白送给籍籍无名的五行神教,说出去还真是窝囊!”

向葵思虑稍微深远一些,道:“就怕这样一来,我们会给五行神教带去灭顶之祸啊,若是光为了引开别人的视线,而给他人带去死亡的灾难,实在叫人心中不安!”

任无邪摇了摇头,好整以暇道:“你们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五行教,不是别人的教派,而是就在这几天,我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创立的。现在我即是光杆教主一个,这事既然连你们都不知道,陆雨又如何得知!届时她只会抓狂似的满世界乱找,而我则在她的眼皮底下偷着乐,如此岂不痛快!”

众人脸上闪过震惊之色,你眼望着我眼,久久没有言语。既觉得任无邪此举有些突兀,但仔细一想,又似乎是理所当然。

好半晌,田中泽才感慨叹道:“我早知任兄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却仍是想不到你的志向竟然如此远大,开宗立教、放眼天下,光是这一份魄力,我老田不佩服你都不成。不过嘛,陆虎那只倒霉蛋,可是我们合伙杀的,你光想自己一个人独吞这份功劳,却不够仗义。如今这五行神教,怎都要算我一份!”田中泽要的这一份担当,多出来的,绝不是什么荣耀,而是一种致命的危险。

任无邪没有说话,他与田中泽四目相交、莫逆于心,经过了这一番生死患难之后,自是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安庆石却是叫得最为起劲,大感新奇的道:“对啊对啊,教主师傅,你可一定要给我弄个副教主当当,不然我就偷偷的把这事告诉陆雨!”

“你倒是敢!”任无邪就给安庆石丢了一个暴栗,这小子立马就蔫了下去。

任无邪继而转向向葵四人,道:“你们兄弟四人,今后又有何打算?”

向葵与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即郑重其事的道:“师傅已死,葵花派名存实亡,而且若不是任大哥揭穿陆虎的阴谋,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更别说替师傅报仇了。还请任教主不要嫌弃我们武功低微,准许我们追随骥尾!”

说到这里,向葵四人蓦地一齐跪下,拱手拜道:“恳请任教主恩准!”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肯与任无邪一齐乘船南下青州,就已经隐隐有了这个心思,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表明。

任无邪大喜,立即将他们虚扶而起,道:“我们本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何必行此大礼!从今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日月为证、天地可鉴……”

众人一齐举杯对碰,低声盟誓。

正在这时,骤雨忽歇,一轮红日从乌黑的云朵中急急穿出,恰似赶着见证这五行教正式诞生的伟大一刻!

几杯好酒下肚之后,众人的情绪却都极为兴奋、高亢,当下就教中职务做了初步的分工。

其中以田中泽为护教长老,顾名思义,其职责是为护教,具体事务繁杂;

又以向葵、向花、向宝、向典四人,成立“葵花堂”,四人皆为葵花堂堂主;

至于安庆石,则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了五行神教的创教之初、秘密发展之阶段,唯一的一个最可怜、最命苦、最不幸的喽啰教众!

当天下午,安庆石一次又一次的去找任无邪,希冀能够通过师徒关系,走后门,捞到一官半职,但他终因眼泪流得太少,而没能打动任无邪,最后以失败告终。

***************

大雨停后,通云码头再又回复热闹。

水手、挑夫、小贩、游客、商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江浪声、抛锚声、起帆声、吆喝声,声声不断。

趴在船沿、与田中泽挥手道别之后,安庆石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师傅,你是怎么想到取名五行神教的?听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呢!”

任无邪仰头望了望白云如凝的广阔天空,感慨万端的道:“或许,这是因为一种习惯,又或者,这是出于对故土的思念吧。”

“习惯?思念?”安庆石好奇的转过身来,背靠着船栏,却是看到任无邪少年俊朗的脸容上,忽然间爬满了沧桑。他的眼神深邃,透露出一种十分厚重、复杂的情感,安庆石吞了吞口水,一时竟忘了追问,将到嘴的话语,给生生咽了回去。

“教主不愧是教主,连装深沉都装得这么像,厉害啊!”

安庆石不敢吱声,但向宝却是大咧咧的喊了出来,目光满是崇敬之意(他虽然已经自宫,当不成真正的男人,但脾气火暴、性格粗条,却是一点没变)。

任无邪为之莞尔,转身数落了几句,向宝就挠头憨笑,船上的气氛,却是因此变得轻松起来。

帆船缓缓的驶离码头,就在这时,随着“噗通”一声巨响,岸上忽然响起一片哗然,人群汹涌、挤至岸边,朝着江面指指点点。

唏嘘声中,围观之人的嘈杂议论,传到了帆船这边——好像是有人想不开,投江自杀了!

但很快,这个所谓“自杀”的说法,却是不攻自破。

“站住——别跑——”

在人群身后的长街,响起了洪亮的追喊声。数息之间,一支骑术精湛、训练有素的十人小队,便排开人堆,快马加鞭的驰到岸边。

这些人身高马大、虎背熊腰,人人肩挂强弓、腰围虎皮,一看就知并非大齐帝国的平头百姓。

他们目中无人、态度倨傲,沿着江边逡巡许久,见实在找不到投江之人,这才失望而回。

“真是岂有此理,东夷族的人,怎敢明目张胆的跑到这里来闹事?”帆船上,一名阅历颇广的老船手轻声嘀咕,却是恰巧传到了任无邪的耳中。

“哦?那些人是东夷族的?”

关于禹神大陆的种族,任无邪所知甚少,这么多年呆在宋家,因只一心扑在修炼上,对于其他人事,犹如囚禁监牢、与世隔绝。东夷族这个名词,他还是首次听说,如今既然有机会了解,自然要不耻下问,多掌握一些情况。

老船手如数家珍的道:“东夷族与北狄、西戎、南蛮,合称‘番邦四夷’,雄踞大陆之东。此族实力强悍,所占之地域,北起幽燕、南至淮水、东抵黄海、西止豫东,比起我们大齐国的疆土,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东夷族是最早发明弓箭之人,极擅骑射,东夷的‘夷’字,‘从弓从大’,便是寓意了这一层意思。”

顿了一顿,老船手却是颇为愤慨的道:“不过东夷族的人,民风未化、凶残成性,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与我们大齐边境屡有摩擦,国人无不恨之入骨。二十年前,我曾与伙伴们出船黄海,不少人就是死在东夷人的箭下,我们的海上之花、美丽动人的舒雅小姐,更是被他们生生掳走,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不知是死是活!”

任无邪脸如铁铸,微颔不语。

安庆石等人听了,却是一脸愤慨,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恨不能将刚才那几个嚣张的东夷大汉,狠狠的蹂躏一番。

“错!你们这样理解东夷人,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就在这时,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十分吃力的趴在船栏上,他的衣着本来颇为光鲜,只是此刻全身**的,极为狼狈,显然是刚从江面爬上帆船的。

少年毫不理会众人的惊诧,跳到甲板上,脸上洋溢出自豪之色,道:“对于东夷人来说,野蛮好斗,那是他们对实力的渴望,对自由的追求,此乃生存之本,并非过错。至于心性凶残之说,简直就是荒谬绝伦,不值一哂。需知上古时代,那个曾经射下九日、世世代代被大陆民族崇拜的‘羿’,还有传说中的一代圣君‘舜’,都曾是东夷族的领袖,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少年脱下上衣,甩了甩身上的水迹,然后才站直身子,一边走近任无邪等人,一边振振有词的道:“再者,东夷族一共分为九部,它们分别是方夷、玄夷、畎夷、赤夷、于夷、黄夷、白夷、风夷,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其中多数部落都是热情好客、待人真诚,真正作恶的,仅仅只是畎(音:犬)夷等极少数人,大家可千万不能以偏概全,一棍子将所有的东夷人全部打死。”

等到少年走到任无邪身边,任无邪这才蓦的意识到他的身形极高、体格强健,竟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不止。

被一个莫名的少年如此反驳,老船手的老脸却是有些挂不住了,他愤然挥杆道:“看在你刚才被东夷人追赶得仓惶逃命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不过在我的船上,可不许你再提‘东夷’两字,否则我必然打你下船!”

少年再要辩驳时,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任无邪不愿见少年与老船手争执起来,遂连忙出言打断道:“甲板上终是太冷,我看大家还是先进船舱再说吧。”

少年稍微愣了一愣,没再说话,便知情识趣的随着任无邪进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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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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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长得高额方脸,眼大鼻尖,给人个性分明的感觉。他在船舱与任无邪对坐之后,即拱手道:“在下复姓东方,至于名字嘛……”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想着该以真名相告,还是随便胡诌一个了事。

“姓东方的?”任无邪不由微微皱眉,苦笑道,“名字叫什么都好,就是千万别叫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东方却是眼前一亮,道,“这个名字倒是拉风,我决定了,等我将来有了儿子,就用这个名字。”

任无邪啼笑皆非,为之语塞。

既然是萍水相逢,且这个东方某人又有所保留,任无邪也就不打算与之深谈,他只是随便客套的说了几句,然后就让人给东方换了身衣服,再以葵花美酒暖身。

岂料这个东方却是兴致很高、十分健谈,他连赞主人热情豪爽,一厢情愿的扯住任无邪,一边品着葵花酒香,一边说着东夷族事,不知不觉间,黄昏掩至。

帆船驶入青州。

青州的码头,反不及通云宽敞。

这里既然是齐国首府,对于来往船只,自然都要经过严格审查,而且所收关费极高,因此一般商旅航船,多是停泊于通云码头,等一应物品下卸之后,再由陆路转运青州。

任无邪的帆船亦停下受检。

当青州的检查人员涌入船内时,东方似乎这才意识到帆船到了哪里。

他忽然滑下酒杯,脸色一变道:“糟糕,怎么又回到青州来了?之前只顾着饮酒畅谈,却忘了询问任兄航向,这下惨了!”

任无邪不及细问,东方已经爬上窗口,道:“今日款待之情,容后再谢!”说完就又匆匆跳入江中去也。

安庆石为之咋舌,道:“见到东夷人要跑,见到齐人也要跑,东方这家伙,该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被全世界通缉吧?”

**************

青州,不愧是大齐国都,其繁华程度,远在任无邪的料想之外。

下了船,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直赴康庄大道中段的“童丘田园客栈”——这是田家的产业,任无邪带有田中泽的书信,今夜将在此处暂时落脚。

康庄大道,是一条青州城中最为热闹的、直贯都城南北的“八轨之道”(八辆马车并行),长达十余里。~~~~饶是傍晚时分,街道上仍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行人摩肩继踵,多如过江之鲫,说这是“举袂成阴、挥汗成雨”,一点都不夸张。

街道两旁,商铺美宅,丝纷栉比。

典雅豪华、香气馥郁的美食酒楼,斗鸡走犬、投壶蹴鞠的娱乐场所,吹竽鼓瑟、击筑弹琴的幽雅之地,随处可见。理所当然的,在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上,更少不了鼓风竖炉的兵器铺子。任无邪的乌木剑既已焚毁,一时间又找不到趁手的木剑,索性便在铁器铺,先买把铁剑应付一下。

任无邪眼观六路,对于街道两边的店铺、酒楼,极是留神。

这一路过来,在康庄大道,光是上档次的豪华酒楼就不下三十余家,次一等的客栈,更是密密麻麻、不胜枚举,其竞争之激烈,不言而喻。

事实上,他们这次来康庄大道,有一个首要的任务:即是租赁或者购买合适的楼房,以作存放葵花酒之用——百余坛的葵花酒,价值不菲,早在通云酒家时,任无邪就与田中泽等人商议好,借着有葵花酒以及《食神酒仙谱》压阵,手头上又有从夫妻恶盗处剿来的闲钱,正好可以在青州城内开一家酒楼,大展拳脚。

要知道,青楼和酒楼,正是江湖上各大世家或者门派,最为常见的散布据点的形式,以及收集情报的途径。比如宋家,就在青州城开有一家“宋宝斋”,至于具体坐落何处,任无邪暂无兴趣理会。

开青楼,需要很多漂亮的女人,就以任无邪目前的情况而言,明显是力有未逮。办酒楼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任无邪并非盲干之人,以他现阶段的实力,将五行神教的秘密据点,设在风口浪尖的康庄大道,到底合不合适,还须进一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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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丘田园客栈共有三层,在康庄大道的酒楼业中,属于中层档次。一层是大堂,三教九流汇集之地,二层为雅间,三层为客房。这是四方中空的格局,站在三楼,可鸟瞰全场。

客栈的掌柜,姓冯,今年四十来岁,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也许因为做生意用脑过度的缘故,前额有些秃。

他见任无邪拿出田中泽的信函,二话不说,就腾出最好的客房以供众人歇脚,又命店中的伙计,帮忙搬运葵花酒,一一点入库房之中。

冯掌柜还亲自敬陪,在客栈二层的包厢,盛情款待任无邪等人。

酒至半酣之时,包厢外面却忽然闹腾起来。隐约听去,像是青州城卫官兵的呼喝、叫嚣之声。

冯掌柜就告了声罪,正要出去一看究竟,这时包厢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随即气喘吁吁的闯进来一名少年。

这少年稍一环顾,见任无邪在座,不由心神一定,大喜道:“任兄,又会这么巧的?”

任无邪与安庆石却是面面相觑,这位突兀闯至的不速之客,正是不久之前,在码头匆忙跳江的东方某人。

安庆石不由嘀咕一声,道:“还真是冤鬼缠了身,甩都甩不掉。”

东方却是不以为忤,大言不惭的道:“任兄,你的运气可真好,又逮着机会帮我一次。让我东方某人一日之间,欠下两份人情的,你还是头一个!”

外间官兵的脚步声越来越是逼近,任无邪心中苦笑,看着东方这赖死不走的架势,真是不帮都不成了。

任无邪忽然打开包厢的窗户,然后对向宝道:“你从这跳下去,引开官兵。”在众人之中,就数向宝的身高最接近东方,这份差事,自然非他莫属。

对于教主大人的吩咐,向宝哪敢怠慢,他狠狠的抓起桌上的整只烤鸡,披上东方**的外套,然后便跃下窗户,朝客栈的后巷跑去。

当官兵追到这里时,正好看见向宝跑远的背影,他们片刻不作停留,转身就下楼追向宝去也。

东方就大咧咧的坐上向宝的位置,开怀笑道:“任老弟不但为人热情,而且还很讲义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任无邪好气又好笑的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东方却摆了摆手,他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菜肴,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支中指长短的金灿灿的小箭,道:“这是我东方帅的信物,若是我们东方家族的人见了它,就算你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他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说完也不管坐在对面的任无邪是否答应,他就不由分说的将小箭掷了过去。

任无邪伸手接过,感受到小箭传来的劲力不俗,这才知道东方帅的武功,至少应该达到了第六品。

然而这样的一个年轻高手,却被人追得狼狈四窜,他到底是得罪了怎样的势力呢?

看他的言行举止,爽朗豪放,理应不是宵小之徒,且听他的说法,似乎还挺有些来头。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任无邪看着小金箭箭身上,刻着的遒劲有力的“帅”字,而且这小金箭,还是由仿金元素打造而成,价值连城。

东方帅的手笔,也委实太阔绰了些。

*************

皓月之下,海云雕带着“五行神教”十六字的纸条,振翅飞往山阳城。

任无邪倚在窗口,望着静如处子的明月,心潮微微有些亢奋、激动。

过了今晚,五行神教将正式进入世人的眼帘,以陆虎的人头,作为出道的投名状,想来不至于落了教派的威风。

“师傅,之前东方帅那家伙送的金箭,是不是纯金打造的?还是仿金元素?”

安庆石不知何处冒了出来,一脸谄笑,这小家伙,显然对小金箭很感兴趣。要不是因为东方帅在席间填饱肚子之后就匆匆告别,安庆石说不定会厚着脸皮,跟他再讨要一支。

“给你看看也不要紧,不过要交代你一个任务。”任无邪不禁哑然失笑,安庆石这小子还真是眼尖,这几天他见识过田中泽的“仿火元素刀”和向花的“仿金元素剑”之后,对于仿元素兵器有了很深的认识,竟然一眼就看出东方帅赠的小金箭,是一种小型的仿元素兵器。

安庆石瞿然一振,道:“什么任务,有趣吗?”

“你就去打听一下东方帅这个人,看看他究竟得罪了谁!”

“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安庆石接过小金箭,便欢天喜地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任无邪亦是舒心一笑,他倒不是那么心急想知道东方帅的底细,只是安庆石这小子老腻在身边,天天喊着要教他玄功技能(自从安庆石知道自己无缘修炼《木火通明》和《葵花宝典》之后,他又将目标放到了“控元术”上面——即任无邪的吸星**,每天都要念叨个三五回),有时候让人觉得挺晃眼的,任无邪自然要找个由头将他打发出去,图个清静。



第十八章 控制


class="width">陆虎被五行神教诛杀的消息一经传开,山阳城民无不拍手称快、满城喜庆,不几日,五行神教的名声便传至青州。

还有锦上添花的是,神医刘骈,也同时在童丘发表了声明,说自己解黑死之毒的药方,也是出自五行神教之手。

刘骈的声明,与山阳城的纸条遥相呼应,使得籍籍无名、毫无根基可言的五行神教,一时之间举国震动、名声大噪。

安庆石等人,自是精神大好、暗中偷乐,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候,都常常不由自主的、乐呵乐呵的傻笑着。

“好一个田中泽,竟借刘骈之口,推波助澜,不但使人不会再去怀疑神教是否存在,更加抬高五行神教的名望。这样一来,陆雨他们,就是不信也不成了!”

任无邪自然知道刘骈此举,是田中泽回童丘交代之后的结果。

要知道,前阵子刘骈派弟子解除大石镇瘟疫之事,在江湖上曾闹得沸沸扬扬,更有小道消息指出,大石镇所染之症,正是无药可解的“黑死之毒”。

这样一种厉害的解药,世人自然都认为是出自刘骈之手,至于冒认其弟子的任无邪,反而被渐渐淡化。经此一事,刘骈的“神医”之名,又被神化许多,但与此同时,他亦承受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田家因此才急着召田中泽回去,弄清大石镇一事。

刘骈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却是索性顺水推舟,将药方一事推给“五行神教”,既可让自己摆脱杏林的纠缠、质疑,同时又可提升五行神教的名声,倒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

童丘。田家。

田中泽翻上骏马,正打算驰往青州,这时候忽然一架马车迎面而来。

田中泽就急急翻下马背,走到马车近处,恭恭敬敬的道:“刘爷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马车中人,正是神医刘骈。

刘骈今年七十三岁,他幼时坎坷、无依无靠,所幸得到了田中泽的爷爷田献相助,才有今日的成就、造化。刘骈与田献交情甚笃,以兄弟相称,田中泽因此称他为刘爷爷。

刘骈掀开车帘,露出神采奕奕的脸容,道:“老夫打算去青州一趟,听说你也要去,正好给我带路。”

田中泽皱眉道:“刘爷爷不是一向都厌恶青州吗?怎么……”

刘骈招呼田中泽上了马车,板着老脸,道:“没办法,外面有人借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竟敢自称是老夫的弟子,给我到处招惹麻烦,我非亲自去教训他不可!”

“啊?”田中泽惊叫一声,道,“您不是已经说了不追究此事?怎可出尔反尔?”

刘骈诡异一笑,道:“出尔反尔,正是老人家的专利。-====-你就乖乖随我走吧,记着,别妄想替那个任无邪求情!”

***************

青州城。田园客栈,后院。六道人影挥剑交错。

向葵、向花、向宝、向典以及安庆石五人,排成五行之阵,飞速移动,将任无邪死死围在当中。

这是任无邪第五次,以一敌五的实战切磋。在青州这几天,每日闻鸡起舞、相互较技,对于提升众人的修为,效果的确显著。

向葵等人的剑法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安庆石的元气也是越练越盛。

至于任无邪,对于火龙剑气的运用,亦更加的得心应手了。自从服食仙丹之后,他可以从储元石中吸取的元气越来越多,且往日那种干枯欲裂、几乎窒息的可怕感觉,也渐渐的消失。这一切,都得益于仙丹的玄妙莫测。

另一方面,火龙剑气的威力,虽然因换了普通的铁剑而有所减弱,不过这样一来,却反而使得任无邪更加容易控制飞射而出的剑气。

这些天,他隐隐生出遥控剑气的感应。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剑气就像是风筝,而他的手里则拽着无形的长线,可以令剑气如臂使指。当他再次遇到陆虎那样的高手时,若是一击不中,即能控制剑气迂回再击,这样一来,火龙剑气就可以更有效的运用起来,从而避免元气的过度损耗。

“师傅,这一回我不会客气了,我们一定要打败你!”

安庆石叫得最是响亮,他本擅长近身肉搏之术,东方帅的小金箭被他紧握与手掌之中,箭尖从拳头缝间狰狞露出,倒是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尽管一起上吧。”任无邪一声豪笑,忽然凌空跃起。

向葵等人微感惊讶,皆因前几日,任无邪都是在地上与他们对战,他先利用吸星**粘住其中一人,破去五行之阵,打乱向葵等人的阵脚,然后再逐一击破。此招可是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战法,无往而不利。

但这一次,任无邪却率先跃起,无处着力之下,他将很难同时应付五个方位的攻势,这不啻于舍易取难。

“上!”多想无益,向葵低喝一声,五条身影齐齐掠起,剑尖直指任无邪。

任无邪哈哈一笑,蓦地剑柄脱离了掌心,然后如同飞轮一般在手心间旋转起来。等到五人攻至近处,旋转的长剑才被任无邪猛力掷出。

这一招,本是平平无奇,任无邪这些年上山砍柴的时候,就经常用到。但不同的是,在长剑脱手的刹那,任无邪施展了《木火通明》,一条蓄势待发的火龙剑气,正附在剑身之上。

“当!”

向花借着仿金元素剑的威力,首先出招,截下了飞剑的势头。

众人大喜,都以为胜利在望,岂料此时眼前竟忽然火芒大闪。

这种刺眼的光芒,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向花因使出全力接下任无邪的飞剑,旧气已尽,新气未生,已然无法动弹,火龙剑气咆哮而出,首先被生生迫回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才终于减轻压力。

当众人以为任无邪失了兵器、攻势仅止于此的时候,向花却忽然出声示警,道:“小心后面!”

众人骇人回望,这才知道任无邪的火龙剑气并未就此消散,而是首位相衔,如有灵气一般,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火轮,后发先至,从他们背后一一扫过。

而这时候,他们的剑尖离任无邪尚有一丈之遥,连衣袖都未能触及。众人暗叹一声,不得不撤回长剑运气相抗,极不情愿的被火轮压回了地面。

任无邪再又一笑,施展吸星**,将脱手的铁剑收回手中,然后火龙剑气在他的遥控之下,竟又奇迹般的通过铁剑,十分驯服的回到了体内。

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一脸震撼之色!

全场一片寂然!

能够如此神乎其神的控制剑气,已是骇人听闻,如今任无邪还能将发出的剑气收回,元气若能如此重复运用,这岂不是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立于不败之地了吗?

达到这样的效果,任无邪自己亦是大感满意。事实上,他原先只是想试试自己对剑气的控制能力——收放自如,本就是木火通明中描述的一种境界。

但就在任无邪发出剑气的那一刻,他却忽然心中一动、突发奇想:自己本就是通过吸星**,才施展的木火通明,那如果再利用吸星**去控制火龙剑气,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当下他就一心二用,双手分别施展吸星**,令人惊喜的是,火龙剑气竟似生出感应,倏忽间化成元气,原路返回体内。

这已经远远超乎“收放自如”的层次,剑气就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一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看来吸星**还是大有用处的,很多地方,尚都有待发掘。”任无邪出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慨然:吸星**虽然已经不能直接对敌人的修为造成不能弥补的伤害,但对于元气,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控制能力,在这片一切以元气为基础的世界上,他日必定还会摩擦出许多美妙的火花,想想就是令人期待!

兴奋之中,任无邪却是没有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悄悄的爬上了一抹潮红,而这正是阳气过旺、精血涌动的征候。

************

在田园客栈将近十天,任无邪等人除了修炼上的进展还过得去,其他方面,却是收获甚微。

任无邪到了康庄大道之后,并没有去过稷下学宫。因为根据冯掌柜以及听回来的说法,稷下学宫每年都在八月份才开始招收新生入学,距此尚有两个月的时间,因此任无邪根本不用着急。

至于开酒楼方面,却是久久找不到合适的店铺,甚至连不合适的,都没有找到。不是别人不愿卖,而是根本就没人卖。康庄大道的店铺紧俏如此,看来短期内是无法在这里立足经营了。

倒是关于那个东方帅,任无邪有了一些了解。原来这家伙,竟是东夷族“方夷部落”大首领的长子,的确来头很大。

最近几年,东夷九部,分成了两大阵营。一方面以畎夷为首,一方面以方夷为首,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都想着要吞灭对方,一统东夷九族。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方夷族首领东方人杰,为了得到大齐的助力,这才将爱子东方帅送入青州城,是为质子。

至于为何东方帅以部族质子的身份,竟要落得抱头鼠窜,外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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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怒火


class="width">一日清晨,任无邪正在客栈三楼的客房中享用早餐,却忽然听到楼下有极不协调的声音传了进来,像是有人来找茬、闹事。<<>>

冯掌柜低声下气、一再退让,对方却是盛气凌人、步步紧逼,一言不和,就翻箱倒柜,砸壶摔椅,仿如流寇。

“冯秃头,本来咱们已经说好,田园客栈的楼面卖给我们宋家,可你现在却忽然出言反悔,你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听声音,带头闹事之人,年纪应该只在二十岁左右,语气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本来这类商业上的事情,任无邪实在不便插手,但闹事者的声音有些耳熟,且还提到“宋家”,任无邪这才出至走廊,一看究竟。

闯入眼帘的,是一副三角眼、油头粉面的嘴脸,任无邪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宋利——宋家财务长老的独子!

想不到竟然让自己在这里遇上了!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欠揍的家伙,趋炎附势、厚颜无耻,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像哈巴狗似的围着宋放转悠,卑躬屈膝、大献殷勤,还老大长、老大短的叫个不停。至于对付其他人,他却占着自己老爹是财务长老,经常恃强凌弱、到处招惹麻烦。

宋家凡是看不惯他的弟子,私底下都叫他“势利小人”。宋利听到了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还沾沾自喜,其贱至此,令人齿冷。

这么些年来,任无邪的心灵虽然经受了许多的压力和锤炼,有着无比的坚忍,但甫一见到宋利这张嘴脸,心中仍是不免有些刺痛,一股埋藏许久的义愤,瞬间涌上胸膛。

当年在宋家,任无邪虽然遭受了无数的冷眼,但这些人一般也只是对他不闻不问、态度冷漠,只要任无邪每天完成砍柴的任务,便不会挨打受罚。

唯独这个宋利,却常常带着一群跟班,过来欺凌、侮辱,玩弄取乐!还记得九岁那年,有一次大雪天,任无邪被他们逼得脱光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他们将自己绑在一根木桩上,当成人肉靶子,然后一个个嘲弄的雪球,就当头砸了过来。

那一个寒冬的夜晚,任无邪就是独自一人在雪地里挨过来的。

夜晚听着狼嚎,还有冷风呼啸,赤脚踩着冰冷的雪地,全身冻僵、嘴唇发紫,若不是因为胸中,还有着一团不屈的怒火、一股誓要报仇的执念,那一晚,他便死了!

想到这里,任无邪的拳头便不由自主的捏紧,咯咯直响。他阴沉着脸、迈着沉重的脚步,从楼梯口,一步一步的走下了一楼。

“冯秃头,做人要厚道,做生意,就更得厚道啦!”此时宋利抓住了冯掌柜的衣领,将他悬空拎起,几令冯掌柜窒息,“这样吧,今天我带来了十万银币,你呢,就拿出地契、房契来交换,所谓和气生财,以后大家见了面,还可以做朋友的嘛!”

“冯掌柜!”掌柜受辱,店中的伙计无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奈何宋利带来的人手足有十四五六,且冯掌柜还在宋利手里,一时不敢妄动。<<>>

倒是还在后院练功的安庆石等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他们本打算仗义出手,但却被任无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冤家路窄,这么个一雪前耻的机会,任无邪又怎肯假手于人呢!

不立威,难立足!

今日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小人,找回自己的尊严!

“田园客栈起码也值五百万银币,你却占着有宋家撑腰,一次又一次的压低价格,我就是死也不会卖给你的!”冯掌柜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一脸的不屈。

宋利冷然道:“那我就让你尝尝,死是什么滋味!”

“住手。”

宋利正要加大手劲,这时候,任无邪干脆利落的两个字眼却传了过来,听起来像是病蔫蔫的,有气无力,但却有着杀伐果决的气息。

宋利愕然回望,待看着楼梯口的任无邪时,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显然,他一时间想不起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是谁了。

倒是他手下有人低声提醒道:“老大,这人像是柴奴。”

宋利这才恍然,他倏地松开冯掌柜,朝着任无邪指指点点,轻蔑笑道:“柴奴,你是柴奴……”

听到宋利不屑、不断的说着“柴奴”两字,任无邪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冷冷的道:“你最好乖乖的向冯掌柜道歉,然后给我滚。”

宋利微微一怔,随即就猖狂的笑了:“你这个贱奴,你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过是我宋家养的一条狗罢了,我还没追究你私跑下山之罪呢,你倒管起我的闲事来了?”宋廷因得宋柏恭的授意,曾下令对任无邪一事禁言保密,当日就连身在宋家的弟子,都有很多人不知道任无邪和田中泽之战的战果,因此远在青州的宋利,对于任无邪的情况,自然也就一无所知了。

此时任无邪已经从楼梯口下来。而宋利的十余名手下,也悍然围至。

宋利继而声线一扬,嘲弄的道:“弟兄们,你们说这个没人要的野种,他是不是疯啦,要不我们就行行好,替他治治?”

宋利的跟班顿时哗然起哄、一个劲的拍手叫好。至于安庆石、冯掌柜等人则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两人的恩怨,一时间反而不好插手:任无邪竟然和宋利认识,而且似乎嫌隙很深,这一点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任无邪却是懒得逞口舌之便,沉着脸,冷哼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还是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所有的人,神色全都为之一滞。

空气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下来。

这是一句充满杀气的话,虽然说得很轻,却散发着令人害怕的气势和威严。而任无邪有意无意间释放出来的强大的元气,更令他们无所适从。

杀了宋利,这一句话,可并不是任无邪随便说说的。

自从宋廷亲自送他下山之后,任无邪就隐隐知道了宋家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随着实力的展露,水涨船高。

他已经受了那么多年的气,今后完全可以变本加厉的讨回来。如果他愿意的话。

任无邪可以肯定,现在杀了宋利,最多只会挨两句骂。

宋家的少族长宋廷可不是蠢材,他知道什么才是最宝贵的东西,什么人,才对宋家最重要。相信只要自己亮出底牌、亮出真正的实力,那么即使杀了宋利,他也不会受到任何严厉的惩罚。

因为宋廷知道该如何取舍!

这就是现实。

当一个人,拥有了别人无法替代的利用价值时,同时也就拥有了特殊的权利和优待。

越是庞大的家族,就越是如此——

越现实、越残酷。

这一点,任无邪两世为人、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早已领悟得非常透彻了。

宋利被任无邪的气势震住,却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道:“你,你凭什么杀,杀我……真是开玩笑——”最后一句话,却是他大声喊出来的,似乎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站在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贱人、废物罢了,自己又何必怕他?

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大声的喊,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驱散他内心的恐惧吧。

“杀你,我只凭两根手指,就足够了。”

任无邪冷然出声,一步一步的逼近宋利。围着的人,竟然不知不觉的,仓惶的就让出路来。

这就是一种气势,一种无形的气势,一种强者所独有的气势。

虽然任无邪的元气才只有第五品,但是这一刻,他坚信自己是一个强者,所以他有这种气势。

但是有些人,却偏偏愚蠢的,要去触犯这种锐不可当的气势。

“可我不信,我不信!”宋利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出来,他感觉自己快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是骑虎难下了。如果今天,他被眼前这一个废物吓倒,那么明天,他将是一个废物。

一个将受尽冷眼、嘲弄,一个连父亲也会看不起的废物。甚至连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铮!”

宋利不甘心!

所以,他掣出了剑!

“你,不配用剑!”

任无邪一声冷笑,无视宋利手中的铁剑,一线步施展出来,快如鬼魅。

当别人再看清他的身影时,他的两根手指,已经牢牢的掐住了宋利的咽喉,将宋利像之前的冯掌柜那样,悬空拎起。

空气如凝,寂静无声。

就只是一招。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招,出其不意的快,出其不意的有效。

“当!”

宋利惊骇莫名、全身巨颤,然后手里的好剑,就变成了地上的废铁。

高下已分,毫无悬念。

随着兵器掉落地上的响声,宋利那群手下的震骇之色,也全都被**裸的引发出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柴奴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这还是当年那个懦弱卑贱的,任人玩弄、欺凌的柴奴吗?

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实力在第七品以上的宋利。只怕是连宋放也未必做得到,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偏偏在大家眼前发生了!

“这……这怎么可能?”宋利被擒,他的那些手下,面如死灰,却是站都站不稳了。

只有任无邪自己才清楚,这本来是不可能的!

但宋利之前被他的气势所摄,早已影响了判断和发挥。更何况,宋利根本就不清楚他的真正实力。

因此,实力仅高出宋利两级的任无邪,才能够简简单单的,只用一招,就擒住了宋利的要害。

宋利的眼神,满是彷徨、无助、恐惧!

他的眼睛、嘴唇、手,浑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在这一刻,只要柴奴的手轻轻的一捏,他的脖子就会断,人就会死。

他……哭了!

十八岁的他,一直长在家族的庇佑之下,却是第一次、如此切切实实的体验到死亡的临近和恐惧。

他哭得很厉害!

一想起以前,自己竟然对柴奴彻彻底底的奚落和嘲弄,他的全身就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毛骨悚然。

他现在除了惊骇之外,脑子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求饶。

苦苦的哀求!

“你滚吧。”

看着像一滩烂泥的宋利,任无邪终是松开了手。

大快朵颐,一泄私愤,固然是好,但却未必符合自己眼下的现状,一旦现在彻底的得罪了财务长老,将来想要迎娶宋玉屏,就会难上加难了,还是暂且忍他一时。

况且,对宋利最为严厉的惩罚,并不是要他死,而是要让永世都无法磨灭的恐惧阴影,笼罩在他的心间。

见任无邪杀气敛去,宋利如释重负,他仓皇爬去,连手下亦无暇招呼,便如同丧家之犬般,急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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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永升


class="width">经宋利这么一闹,任无邪才知冯掌柜竟然要卖客栈,这倒是颇有几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味道。-====-

任无邪当下就向冯掌柜细问缘由。

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原来却是田园客栈因规模发展的需要,已经在康庄大道的另一个地方买下更大的楼房,这一处空闲下来,所以才打算转手。

关于田家生意上的事情,田中泽却是一向很少理会的,因此任无邪等人并没有听田中泽提过此事,而冯掌柜却一直以为任无邪早从田中泽处得知客栈要卖的消息,所以也就从未提及。

任无邪当下就同冯掌柜说了自己的租赁意愿,岂料冯掌柜却为难的道:“朝廷曾颁布限购令,任何家族或者门派,在康庄大道上,只允许拥有一个楼面,且不允许以私人名义购买,这是为了避免倾轧、维护公平而出台的最新举措。如今这处客栈,在一个月内,是必须卖出去的,否则将会被朝廷没收。”

“哦,竟有此事?”任无邪不由大奇,他活了两辈子了,所谓的“限购令”还真闻所未闻(ps:限购令都祭出来,还不赶紧投票支持下^_^)。

冯掌柜续道:“而且每一次房契交割,都需经过朝廷相关部门的严格审批,确认下一手买家没有问题,交易才能达成。”

任无邪皱眉道:“照这么说,宋家在康庄大道上,岂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店面?不然宋利怎么可能再过来买这间客栈?”

冯掌柜点头道:“宋家的宋宝斋,本是这里一处非常有名的古玩店。但就在去年,宋宝斋被宋家的大少爷宋晓拿去输掉了,宋晓亦因此羞愧自杀,而后宋宝斋就不得不暂移别处。”

任无邪慨然无语。关于宋玉屏的大哥宋晓之死,任无邪倒曾听宋玉屏说过,这妮子因此还哭了好几个月,想不到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冯掌柜继而扼腕叹道:“宋晓本是一个非常谦恭和气的年轻人,且极善经营之道,我们这些和他打过交道的老头子,对他的印象都是极好,想不到他却因沾染了,而踏上这条不归路,想想就是可惜呀!”他想来也是有感而发,皆因宋利和宋晓对比起来,实在有云泥之别。

任无邪亦为之叹惋。他虽对宋晓印象不深,但从宋家弟子的口碑以及宋玉屏对长兄的感情来看,宋晓应该是个人品极好的大少,可惜害人,终于让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既然无法以个人的名义在此购买店面,看来就算我拿得出五百万,亦无济于事了!”

任无邪心灰意懒之际,安庆石却忽然跳了出来,洋洋得意的道:“师傅,这事还不好办?”

任无邪精芒大闪,欲言又止,冯掌柜就知道师徒俩又密语要谈,知机告退。<<>>

冯掌柜走后,安庆石才道:“师傅何不以我们大石门的名义来购买呢?区区五百万,对我们大石镇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任无邪即哑然失笑道:“你小子恐怕没有这么好心吧?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安庆石为之讪讪,这才老实交代:原来安正扬在放他出来之前,曾私下吩咐安庆石,令他有机会的话,就弄清楚究竟是哪方势力,利用黑死之毒对大石镇狠下毒手。

如今创办客栈,正好是消息四通之地、便于打探,因此安正扬所说的机会,也就来了。

任无邪心中恍然,难怪这几天安庆石出去找店面、打听东方帅的消息,都是如此勤快。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于大石镇,任无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事可谓是一拍即合,他马上就应了下来。

*************

不几日,一块镌着“永升客栈”四个大字的牌匾,挂了出来。

“永升客栈”,取其“永无止境、步步高升”之意,这是大家集思广益取的名字,比起“同福”“悦来”之类的名字,似乎稍胜一筹。

试想想,举凡来康庄大道之人,不管是武者、政客,亦或者是商人,又有哪个不希望自己步步高升的呢?

从牌匾挂起的那一刻,五行神教从上到下,全都踌躇满志。

不过现实却不比他们的热情如火,一连几日,客栈都极为冷清,这是不善经营之故。

看来光靠着葵花酒撑着门面,显然是独木难支的。

最后还是冯掌柜实在看不过去,屡加指点,还时常派来厨师以及管理方面的人手,客栈的生意才算好转一些。

但任无邪等人的心思,都不在经营上面,客栈终究难逃入不敷出的困局,若不是大石镇财大气粗,令他们无后顾之虞,永升客栈估计没开多久,就该关门歇业了。

康庄大道竞争之激烈,由此亦可见一斑!

***************

青州内城,以康庄大道为分界,可以分为东城和西城。

东城居住的,一般都是帝国官面上的大人物,身居要职、地位显赫。帝国的皇城,亦在东城一隅。

至于西城,则是品流复杂之地,什么样的人物,都可能在这里出现。

其中“岳里”,又是西城最为热闹的一个集市,因其交通便利、地段最为接近康庄大道而出名。

在岳里一间间林立的高楼之中,就有一间宋宝斋。

这一天,宋宝斋迎来了它的少主人,宋放。

宋放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刚刚参加“九国精英站赛”回来,令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许多。

宋放的心情很好,他甚至还给下面的师兄弟带回来了礼物。

但等到了宋宝斋的书房,单独听了宋利的哭诉之后,他的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放哥,柴奴那小子,一点不把咱们宋家放在眼里,他竟还说您也不过是徒有其表、浪得虚名,那小畜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宋利愤愤的咬着牙,搬弄是非、恶人先告状,向来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你说柴奴只用了一招,就把你给擒住了?”宋放今年才十九岁,英气逼人的脸容,闪过不敢置信的表情,道,“他用的是什么招数?”

宋利赧然道:“他的招式我看不出来,不过我知道他会我们宋家的轻功‘一线步’。”

“一线步?”宋放沉吟半晌,继而似有所悟的道,“这事等我回到宋家、问清楚情况之后再作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宋利就不忿的道:“可是柴奴他不知好歹,强行霸占了田园客栈,我们宋宝斋搬回康庄大道的计划,不知道又要受阻多少时日了。”

其实对于宋宝斋这样的古玩店,开不开在康庄大道,其生意的影响甚微,但康庄大道毕竟是一种实力的象征,这关系到宋家的脸面问题,是以这件事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宋放徐徐站了起来,道:“那我就去向他讨个说法!”

宋利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阵异彩,道:“我跟您去!”

**************

东城。六王府。某间密室。

六王爷吕明安坐于太师椅上,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三十左右的美丽妇人,名叫陆雨,此人正是陆虎之妹,吕明之宠妃。吕明之所以宠幸她,其实并不单单是看中她的花容玉貌,更重要的,是因为陆雨还能替他办重要的事。

另外一人,是儒士打扮,蓄着一小撮山羊胡,看上去四十来岁,给人足智多谋的感觉。这个人名叫司徒宣,乃是吕明的心腹谋士,当日他就曾在大石镇的飞狐口主营出现。

吕明道:“还是查不到五行神教的行迹吗?”

司徒宣摇头,道:“以前江湖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教派,它如果不是有心人为了掩人耳目、刻意虚撰出来的,便必定是隐藏极深、实力不可估量的神秘教派。不过王爷若真想揪它出来,却也不难,我们只需从刘骈处下手即可。”

吕明当即摆手,道:“刘骈此人,德高望重,而且父皇对他极为信赖,你们轻易不要去碰他。”

他顿了一顿,就转向陆雨,道:“五行神教的事,就暂且放到一边吧。我们还有许多大事要做,不能光为了一个陆虎,就把正事给耽搁了!”

“是,王爷!”陆雨拱手应诺,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波动,就仿佛陆虎是她不相干的人一般。

“东方帅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司徒宣道:“他已经回到了质子府,目前没有什么异动。”

吕明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栏,淡然道:“此人虽然非死不可,不过你们也不要急着让他死,先给他设计一座巧妙的坟墓再说。”

“是,属下明白!”

吕明忽又语风一转,道:“安正扬呢,最近又有什么举动?储元石究竟去了哪里?”

“根据情报分析,储元石很有可能被安正扬捐献给弥勒寺了,属下已派出人手前去查探虚实。另外,就在不久之前,一向与世无争的大石门,竟忽然在康庄大道开了一家‘永升客栈’,且它的负责人,是不久前在大石镇出现过的刘骈弟子任无邪,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哼,这个安正扬,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吕明轻哼一声,眼里忽然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道,“给我盯住它!”

“遵命!”

司徒宣得到关于储元石的这一错误情报,其实并不奇怪。

当日安正扬私下将储元石赠与任无邪,一则就储元石消失一事,要对族人有所交代;二则为了转移视线,确保任无邪的安全(免得他人怀疑储元石在任无邪身上),因此他曾布了一个巧妙的骗局,亲自去弥勒寺上香,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将储元石捐献给弥勒寺。

***************

这一天,永升客栈出奇的热闹。

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先后来了三拨熟人。

第一拨是大石镇过来的三个厨师,这是任无邪特意请过来帮手的。

第二拨则是阔别月余的田中泽,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第三拨,是一脸冷傲、想要兴师问罪的宋放,以及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宋利。

“伙计们,上菜啦!”任无邪笑呵呵的、看起来挺是高兴。因为有客人来,就有钱可以赚了。

乾卷第一《潜龙出渊》终www.



乾之卷尾语 升级体系的设定


class="width">这一卷取名为《乾》,是“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的意思。

万物之初,天道刚健,周而复始,运行不息,君子应效法天道,自强进取(伪君子也该这样(⊙o⊙))。

希望本书能有个好的开头,也请诸位大大多多支持哈!

起点的好书实在有很多,但我觉得,还是诚心最重要,和尚会用实际行动回馈大家的。

借这个机会,专诚感谢一下那些……下了重注买本书前途光明、红红火火的朋友们^_^

和尚不会令你们失望的,大家一起杀出一条黑马,爆个大大的冷门吧。\(^o^)/~万岁!

接下来,是大齐帝国“著名”的历史学家多嘴和尚的升级讲座,让您久等了……

进入正题啦^_^

话说,在禹神大陆上,修炼共分六层境界!

分别为入门级、九品级、先天级、宗师级、大神级、太虚级。境界高低,以元气的强弱为准绳。

第一层入门级,统称为“好手”、“练手”,没有具体的等级划分(因为化分出来没有什么意义),只要学会使用元气,都能成为这一级别的好手。

第二层境界为九品级,亦称“小成境”。达到这一级数的修炼者,称之为为“高手”。一般资质的人,若从一出生就开始修炼,将在十八岁的时候,晋入九品级高手之列——这就是禹神大陆上,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十八起元关”(禹神大陆的修炼,有十分严苛的年龄界限,每隔十八年,都会面临一个关卡,若能提前突破关卡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则一辈子都将晋级无望)。

九品级高手,共分九品、三十六阶,从低到高依次为从九品下、从九品上、正九品下、正九品上,以此类推,直至正一品上。凡是修为在第一、二、三品实力的高手,亦统称“上三品”。

至于“准先天”的级数,是九品级和先天级之间的瓶颈区域,就像是联通两层境界的桥梁,严格意义来讲,不属于第二层境界。

第三层境界为先天级,称“化境”,此等境界的修炼者,堪称“国手”,寓“国士无双”之意。

在第二、三层境界之间,有一个十分著名、被修炼者称之为“恐怖划鸿沟”的“三**关”——若修炼之人,在三十六岁之前,没法晋入先天级别,那么他的功力,将会在达到自身的巅峰之后,逐渐衰退,直至消亡。而若在三十六岁前成功晋级之人,那么他的功力将会随着不断的修炼,越练越猛、越练越纯。

这就是为什么天下间,有的修炼者越老越弱,而有的人,却越老越强的原因(当然,还有一种“九品定修丹”,可以帮助无法晋级的人维持元气的不退,但这种丹药十分高昂,且需持续服用,并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

另外,九品级高手与先天级国手,最直接的区别,就体现于是否能够将体内的元气“阴阳分晓”——这就是芸芸众生之中,无数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先天化境”,亦是穷其一生而可望不可及的境界!

先天级的国手,万中无一,修为到了这一层次,能否更进一步,与一个人的资质、际遇、年龄以及领悟,都有莫大的关联。

当然了,修炼者若以为达到了这种级数,就可以松怠修炼、高枕无忧,那么如陆虎的修为倒退,就是最好的一个榜样(虽然貌似他是遭人暗算的滴O(∩_∩)O~)。

先天级分九重、十八层,最低层称“小一重天”,其上是“大一重天”,最高层称“大九重天”。其中每三重又分别称“小先天”,“大先天”,“至先天”。

第四层境界为宗师级,又称“大成境”,达到这层境界的修炼者,堪称“圣手”,寓“人间武圣、天下无敌”之意。

宗师级共有小乘宗师、大慧宗师、无上宗师“三大范畴”,每一范畴又分前期、中期、后期,因此宗师级境界,可细分九层。

其间,从先天级到宗师级的晋升,又有“五十四幽关”,即指五十四岁前,未能达到宗师境界的先天级数国手,此生就再无“曲径”可以“通幽”,再也没法达到“开宗立派”的强悍实力(定修丹在这一级同样适用,只是因药力不同,称“先天定修丹”)。

第五层境界,为大神级,又称“仙境”,其中又细分为“三方领域”,分别是“元神”、“出神”以及“化神”。此级别修炼者,均称“仙手”,可以呼风唤雨、鬼神莫测。

从宗师级到大神级,必须通过“七十二玄关”的考验,只有在七十二岁之前,修为达到玄关的要求,才能真正的做到“玄妙入神”。

最后一层境界,为太虚级,又称“无止境”、“永升境”或“永升领域”,达到这一级数的修炼者,称之为“天手”,可以漫步太虚、摘星赶月,无所不能。

“天手”没有具体等级划分(因为没人能够划分出来),且只在上古的神话传说、被后人传说过,至于到底是否真的曾经存在,以及未来会否继续存在,这是一个非常严肃、严谨的学术课题,还有待考究。

据说从仙手到天手,有一个“九十生死关”,民间称之为“天劫”。

过不了关,就不仅仅是修为减退那么简单了,而将面临的,是一个“死”字!

另外再补充一下,前三层,是“武道”的境界;后两层,则是“玄道”的境界;至于太虚,可谓“神道”。

——好了,唠唠叨叨一大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下,没兴趣的朋友也可以……

“咦,喂?没兴趣的朋友,你们……”

和尚大窘,原来已经有人不耐烦,开始在说书台丢“香蕉皮”、砸“鸡蛋壳”了,众怒难犯,本次讲座,就先到此为止吧,未尽之处,下次再开讲座!

——还有,下次直接丢香蕉,砸鸡蛋吧。。。别那么抠门了,“皮”和“壳”都不值钱,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哎哟,还丢?!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哇呀,这一回砸的可是收藏、推荐还有点击……发达了……来吧,来吧,使劲砸、往死里砸……”

多嘴和尚登时两眼放光,做花痴状: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家属谢礼……\(^o^)/~



第一章 攻与守


class="width">永升客栈本来其乐融融,但当宋放、宋利等人跨入店门的那一刹,火药味的气息,便瞬间散发而出。-====-

宋放身形高瘦,神色冷漠,他穿着一袭淡黄的长褂,一对眼睛泛着寒光,予人狠冷无情的感觉,同时亦透露着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客栈里的客人本来就很少,这时候那些客人见情况不妙,却是非常有经验的拔腿就跑——这种白吃白喝的机会不多,一个铜钱也不能落下。

田中泽见是宋放到来,却不由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当场就要向宋放挑战。只是等他听到身边老人的一声轻咳之后,他的豪情却马上如潮水般退去,乖乖的就像是一只驯服的小猫,再不出声。

任无邪这才知道这个言行低调的老者,很有来头,不然以田中泽高傲的性格,又怎会如此听话?

此人到底会是谁呢?单看他的眼神,古井不波、深藏不露,以任无邪的经验推断,此人的修为,很有可能是在宋廷那个级数。

“交出永升客栈,我可以不追究你打伤宋利一事!”任无邪不及多想,宋放毫不客气的话语就已传了过来。在宋放的眼里,柴奴就是柴奴,不管在什么地方,主子教训自家奴仆,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任无邪却是最看不惯这些世家弟子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嘴脸,淡然笑道:“如果我说不呢?”

“你到现在还是我宋家的奴籍,若是敢以下犯上、忤逆主子,我随时可以杀你!”宋放说话的时候,气势大盛,附近桌上的茶壶、酒杯、碗筷,甚至连整张桌子,都瑟瑟颤动起来。

在场之人无不为之震惊,就连那名老者,也不由微微动容。

想不到宋放的修为,已经厉害如斯,这种“隔空震物”的境界,正预示着他的元气,已经达到了“上三品”。

“我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如果你觉得自己理直气壮、非动手不可的话,那么,我乐意奉陪!”面对宋放的逼人气势,任无邪首当其冲,但他却是毫不示弱。他亦将自己元气运转起来,在周身形成了一道护体罡气,管他外界山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

“好!”

安庆石最沉不住气,却是第一个出声叫好,替师傅呐喊助威。其实他的眼力亦颇为高明,知道单以元气来看,宋放确实高出任无邪一筹不止,一颗心就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

这里需要一提的是,奴仆制度受到《大齐律》的承认和保护。凡是被编入奴籍之人,地位都极为卑贱,其命如同草菅,生杀予夺之权,皆在主家之手。如果有奴仆敢像任无邪这样,当面顶撞主家,甚或对主家出手,出现奴大欺主的情况,那么朝廷就会介入此事,将此人处以极刑。-====-

不过任无邪其实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当日在半山亭,宋廷已经当着他的面,将奴籍削除,并升格为宋家的弟子籍。此事两人都秘而不宣,因此外人并不知情。

“哼,不自量力!”宋放忽然掣剑而出,气势亦攀上了顶峰,他的木剑,遥指虚空,但正堂里的桌椅却都似乎畏惧他的威力,竟然应声移退半步。

宋放一心挽回面子,自然一开始就是全力出招,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任无邪击溃。

兵器尚未交锋,两人的元气先已交手。

任无邪的实战经验何等丰富,立即推断出若暂避锋芒,躲开宋放的这雷霆一击,那他就会痛失先机,锐气大泄。

而高手相争,若失了先机,接下来就将步步受制。

任无邪不闪不避,当即挥剑相迎。

“当!”

短兵相接,发出既清脆而又雄浑的响声。

两人都是用的一线步,本来十余丈的距离,瞬间拉近,任无邪的铁剑和宋放的木剑交错一起。

任无邪已是全力出手,他虽堪堪截住宋放的木剑,但其刚猛的元气随剑掩至,便立时感到虎口发麻,甚至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继而宋放的剑招,一浪接着一浪,连绵攻至,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他已挥出二十余剑,任无邪能以铁剑挡格者,仅十招,其余则不得不运起“木神装”相抗。

“好快的剑!”田中泽不由震骇出声,他的眼神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似乎在想着如果换了自己,又能在宋放的剑招之下,挨过几招。

其余宋利等人,见宋放稳占上风,却是连连叫好。更有甚者,直接**裸的喊着:杀了他,杀了这狗奴才……

此时客栈内,除了宋利那波人之外,亦有不少其他路人,站在客栈门口、甚或直接挤进客栈看热闹来了。

任无邪、田中泽等人吃惊于宋放的修为,但其实此时宋放内心的震撼,比起任无邪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在他看来,这么二十几招过去,足以打掉柴奴的铁剑,将他制服,岂料此人眼力却非常高明,每能看出他剑招的虚实,避重就轻。凡是厉害的重招,他总能一一抵抗,至于威力不大的招式,他却以“木神装”来挨招。

表面上,任无邪被打得左支右绌、颇为狼狈,但其实却并未能对他造成实质上的创伤,最多只是刺伤他的皮肉,令他流了一点点的鲜血。

想不到这小子如此的顽强、如此的出人意料,宋利败于他手,确也不枉了。这样无师自通的家伙,若是能够该该听话,那会是一条多么有用的猎狗呀?可惜的是,柴奴始终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宋放今天亦不得不亲手毁了他!

“无——边——落——木——萧——萧——下——”

宋放的剑式忽然大变,他的每一剑都挥得极慢,看上去就连不懂武功的人,都能轻易避过。但他的身法却紧紧粘着任无邪,根本就令任无邪避无可避。宋放每吐出一个字,他就挥出一剑,且剑的威力,亦是一波高过一波。

全场的气氛,霎时变得沉闷、压抑,甚至令人透不过气来。

到宋放的第七剑挥出之时,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场中的木桌、木椅,竟然瞬间分崩离析、化成了片片薄如蝉翼的木屑。

木屑随着宋放的意念而动,一开始轻若柳絮,飘满了整间客栈。

任无邪吃惊不小,因看不透这招的玄机,且战且退,宋放自是紧追不舍,两人在漫天飞舞的木屑之中,兔起鹘落,恰似追逐嬉戏,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以为这是极为有趣、浪漫的友情演出。

“咻咻咻——”

这些木屑随着宋放的剑招越来越快,速度也不断提升,凌厉异常,而且发出令人惊悸的狞笑之声。

任无邪因被宋放牵制,心无二用,没几下就被木屑割得遍体鳞伤,甚至连铁剑也被击出缺口。

这些木屑的厉害之处,还远不止于此。它们不但能够轻易破除“木神装”的防御,而且还似长有眼睛,专攻任无邪的穴道、经脉等要害之处,根本令人防不胜防。还有几片木屑,则像飞虫似的专门围绕任无邪的脑袋,影响他的听觉、视觉,令他对宋放的攻势,不能做出准确的反应、判断。

任无邪防备不及,几处穴位立告失守,他感觉自己的机能受到了极大的牵制,全身开始变得麻木,动作亦变得越来越慢,甚至连附近用以呼吸换气的空气,都已经被木屑“赶走”,令他的气息无以为继。

宋放这一技能,的确非常了得,其精妙之处,甚至比起陆虎的“万剑穿心”,还要更胜一筹!

若是在任无邪领悟火龙剑气的控制之法以前,面对宋放如此铺天盖地的招数,只怕他的储元石威力再强再盛,此时亦要束手无策。

但这一刻,任无邪却是惊而不乱、退而不散。早在宋放招式大变之时,其实任无邪就已经暗暗留心,并且将储元石的火元气吸收体内,以便随时施展木火通明。

本来以一般人的体质,并不能长时间的储藏外来元气,但经过仙丹的改造,任无邪的承载能力早已大大加强,短期内不用担心火元气会引起体内的紊乱。

在储备好元火气之后,其实任无邪亦曾试过利用吸星**,吸走宋放浑厚的元气,打乱他的攻势,至不济,亦可粘住宋放的木剑,减缓压力。

但事情却远不像任无邪想象的那样简单。宋放的木元气自成一系、毫无破绽,吸星**根本无从下手。且宋放手中那柄浑体通红的木剑,就像是滑不溜丢的鳝鱼,竟然“抓”它不住。这样滑手、怪异的木兵器,任无邪尚是首次领教,的确吃惊不小。

既然连吸星**都派不上用场,那么眼下也唯有木火通明,才能扳回劣势了。

“蓬!”

任无邪的胸口忽然中了宋放一记重拳,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安庆石、田中泽等人不由惊叫出声,宋利则是露出阴险、得意的笑。

唯有宋放微微皱起了眉头。

“机会来了!”任无邪的嘴角微微上扬,逸出了自信的笑容,似乎在告诉众人:我的血,不会白流!

事实上,这一拳的确是他故意挨的。虽然他的木火通明早已酝酿良久,但在宋放无休无止的抢攻之下,仍是无暇催发,而这一拳,却正好拉开了他和宋放的距离。

这口鲜血,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也是觉得值得付出的代价。而现在,正是他发出火龙剑气、取得报酬的最佳时机。

“轰!”

任无邪长剑指天,一条庞大的火龙,横空出世。

火龙仰天长啸,其声激昂,仿如热血的战曲,令人精神大振。继而火龙倏地一分为二,其中一条缠着宋放,阻挡他趁胜追击的速度,另一条则再又幻化成千千万万的小火龙,张牙舞爪,势要将空中的木屑一一吞噬、化成灰烬。

一时之间,任无邪与宋放的对战,成了火龙与木屑的角逐!

任无邪对于小火龙的控制能力,丝毫不比宋放逊色,且刚好木屑极易燃烧,再加上任无邪的火龙剑气威力极盛,已经接近“空炉炼金”的层次,金石尚且能够炼化,何况只是普通的木屑?

转瞬之间,客栈里飞舞的木屑,在小火龙的拥抱之下,就全都变成了零星的火雨,一一坠落地上。

“什么!”宋放显然料不到任无邪有此绝招,终于脸色大变。

包括那名一直夷然自若的老者在内,全场的人都是目定口呆、为之哗然,心跳亦砰然加速。

任无邪却深知机会稍纵即逝,他趁着宋放心神微乱,觑准时机,运用吸星**将无数火龙幻化为一,再配合着铁剑的攻势,向宋放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因着仙丹的奇异效果,任无邪之前受创的伤口,在飞快的回复,而宋放却因元气损耗颇多,仓促应招之下,竟被任无邪迫于下风。

峰回路转,攻与守,终于首度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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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胜与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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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不到任无邪遭到重创之后,竟是愈战愈强,奇迹般的占了上风。

“这家伙,难道是不知伤痛的、击杀不死的怪物吗?”宋利等人的心中,不知不觉就爬上了这样可怕的念头,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口。

“嗤——”

任无邪忽然控制火龙剑气直击宋放的要害,宋放以剑挡格之时,剑气却诡异的透过他的木剑,侵入宋放体内。

宋放被迫再退几步,眼中却是杀机更盛。他本想再运元气马上抢回主动,但急怒之下,一时不查剑气的余劲,亦告吐血负伤。

人群立时哗然起哄。

要知道,今年大齐帝国参加“九国精英战赛”的年轻高手,总共只有五人,宋放能够位列其一,自然是名动京华、修为卓绝的杰出剑客,但想不到以他的非凡实力,竟然也化解不了任无邪的剑气,如此功力,岂不令人震骇!

“难道就连宋放也……败,败了?”宋利心中的惊恐更是无以复加,全身颤抖,几乎瘫软地上。

众人脸上闪过惊疑之色,但任无邪却知道,宋放的实力,还远不到见底的时候,想要打败他,除非像上次对付陆虎那样,毫无保留的催发木火通明。但眼前之人,毕竟是宋玉屏的二哥,不到万不得已,任无邪如何肯下此重手?

“丁丁当当!”

宋放不愧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却是很快从暴怒中就冷静下来。没多久他就重整旗鼓、挥剑还击,双方你来我往,一时相持不下。

客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听到兵器相交,发生节律飞快、振聋发聩的激斗声。

“我看,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再打下去,势必会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好处!”

忽然,一把雄浑有力、凝而不散的声音灌入众人耳内。与此同时,有两个酒杯携带着强大的劲力,以其雷霆之势,朝着任无邪、宋放两人疾射而去。

酒杯的角度极为刁钻,且似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既不可避开,更不可挡开,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伸出左手,将酒杯牢牢接住,但入手的那一刻,酒杯却是丝毫不着力道,就像是刚从桌上拿起一般。如此气随意转、收放自如的境界,确实令人惊叹。

人影倏分。在两个小小酒杯的干预之下,打斗竟然没法继续下去。

“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们宋家的家事?”宋放的无明业火登时冒起,只消再过两招,他就能将任无邪的防线全面瓦解,届时他不会再给任无邪任何出招的机会,直接使出绝招将其击杀!

但令人懊恼的是,这时候竟忽然有人多管闲事、出手干预。

“好说,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都叫我一声‘刘神医’。”还是刚才那把声如洪钟、尽显苍老的声音,随即他就发出两团水晶般透明的球状酒液,从众人的眼前缓缓划过,最后竟神奇的落入任无邪、宋放的酒杯之中。

任无邪不由暗呼厉害,饶是隔着酒杯,但酒液温热的感觉仍是清晰无误的传入手心,似乎刚刚被人用火煮过。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酒液其实是在传送的过程中,被老者以元气隔空加热的,其温度恰到好处。

“刘神医”三字一出,客栈再又爆出一片哗然之声,原本挤满的人群,忽然涌动起来,人人引领相望,都争着抢着要看刘神医的庐山面目。

刘骈声望之隆,由此可见一斑。

宋放眉头微皱不语,另一边狐假虎威的宋利,却是不知好歹的道:“就算你是神医刘骈又怎么样?你凭什么管我们宋家的事!”

“就凭他是我刘骈的徒弟!”刘骈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投射过去,宋利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再也不敢吱声。

听到刘骈这句话,任无邪不由为之一怔。

至于一路上惴惴不安的田中泽,却是一声欢呼,他原本担心刘骈是来秋后算账的,但此时仔细一想,却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刘爷爷身边虽然有几名药童、助手,但始终没有正式收过徒弟,传其衣钵。想来刘爷爷是听说任无邪竟然能解“黑死之毒”,知道他在医药方面有过人的天赋,索性将错就错、起了收徒的心思,因此才不远千里,亲自来到青州。

而刚才任无邪的表现,显然赢得了刘爷爷的认可。

宋放虽是怒火中烧,但终究有些城府,刘神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有劳刘神医斟酒,晚辈就此谢过。”他将元气全都收回体内,敛而不发,手中的温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掷于地上,拂袖而去。

任无邪却是美美的呷了一口,洒然笑道:“这儿的酒还是不错的,宋放兄得空的时候,不妨过来坐坐。还有,之前被毁的那些桌椅,我会过来索赔的。”

他这般轻松自得的表情,加上之前的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却是让众人油然生出任无邪比宋放还要技高一筹的感觉。

从这一刻起,任无邪的大名,开始不胫而走,响震齐国。

****************

任无邪其实对拜师没有什么兴趣,忽然间多出一个师傅,令他有种受到羁绊、不得自在的苦恼。

师傅就像是父亲一样,任无邪对于这一类人,的确没有什么好感。

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世,他的武功修为,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说这是“无师自通”亦毫不为过。

他从不曾想过要仰仗任何人!更不奢求长辈的关爱!

不过这个神医刘骈的情况,有些不同。

此人的神识异常敏锐,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任无邪对于向葵等人,怀有愧疚之心。所以当他对任无邪说出自己的收徒意愿时,只说了一句:“做我的徒弟,学会接阳续命之术,枯木逢春之法,可以令你那几名手下,重新做回完整的男人!”至于其他的好处,刘骈却是只字未提,就算提了,任无邪也未必看得上。

这是一个让任无邪无法拒绝的条件,加上田中泽、安庆石等人从旁怂恿,任无邪终于向刘骈敬上了拜师茶。

而当向葵等人得知教主为了他们,竟低下高傲的头颅、心甘情愿的做刘骈的徒弟时,却是更加为之感动,再一次在任无邪面前跪了下来。

*****************

永升客栈。后院。老槐树下。石桌凳前。

这是任无邪与刘骈确认师徒关系之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谈话。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三跪九叩、磕破脑袋,想做老夫的弟子,老夫都没有答应,却唯独你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一点不把这个令人疯狂、艳羡的身份放在心上!”石桌上,摆着一副围棋,刘骈说话时,落了一颗黑子。

任无邪费解道:“既然明知我不在意,那你又为何偏要选我做你的徒弟呢?”

“这是为了救你一命,也是为了救我自己一命。”

“什……什么意思?”任无邪落子的时候,不由顿了一顿,这一句话,却是更加让人听不明白了。

刘骈欣然解惑道:“我听中泽说过你在葵花派的事情,你应该是服了一颗‘太阳之丹’,这种丹药虽然神奇,但却阳毒极甚,等闲之人根本无福享用,再加上你学的木火通明,也是极为炎阳之法,两者相互促进之下,虽能令你短期之内威力大增,但长久以往,你体内的‘太阴之气’便会因而流失、无法再生。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一旦阴阳不能调和,你的小命也就危在旦夕了!”

任无邪心中一凛,道:“你竟也知道《木火通明》?”

关于这本技能书的来历,任无邪早已经问过宋玉屏,但她也所知不详,只说这本书是宋柏恭特意拿来给她抄录的。然而宋柏恭不懂武功,这在宋家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更令人不解的是,宋柏恭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技能书,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宋廷等人研习,反而偏偏通过宋玉屏之手,交给自己修炼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任无邪的心间,至今没有答案。

刘骈颇为感慨的道:“木火通明,其实是当年宋家族长宋柏南的成名绝学,威力极为霸道,宋柏南就是凭此晋入先天级的境界。不过这种技能有个致命的缺陷,因其威力太盛,极易导致修炼者阴阳失和,并且陷入神志不清、欲火焚身的癫狂状态。十几年前,宋柏南就曾经因此找过老夫,希望我能为他治愈癫狂之症,但可惜的是,等到我研制出控制良方时,宋柏南已经离奇失踪。”

“难怪这几天修炼完木火通明之后,身体老是有种血脉贲张的反应,却原来是欲火上浮了。”

任无邪不由心中骇然。他怎么也想不到,木火通明竟然会是宋柏南的技能(自从宋柏南失踪之后,宋家对他的事迹绝口不提,任无邪因此无从得知)。再者,宋柏恭如此迂回的、将有缺陷的《木火通明》交到自己手里,又究竟是何用意?

“宋柏恭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想要害我呢?”



第三章 假先天(一更求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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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泽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向性格高傲、目中无人,所以当我从他的口中听到对你推崇备至的言语时,我便开始对你感兴趣哩!我也研究过你配制的‘黑死之毒’,小小年纪就懂得万物相克的道理,你小子在医理方面,确实极具天赋。”

一阵微风吹过,槐树上几片落叶吹到棋盘上,刘骈轻轻下了一子,树叶应声飘飞,“这些年,我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而我手下的那几名药童以及不记名弟子,要么急功近利、心术不正,要么资质愚钝、难堪大任,所以我才决定选你作为传人。我这辈子所总结出来的治病心得以及炼药之方,就等若是老夫的生命。你将它们全都学会,并且用以救济世人、流传后代,就相当于是救了我的生命。”

所谓医者,父母之心。

任无邪听着刘骈娓娓道来,感受着他那的伟大医者胸怀,这才明白他之前所说的“也是为了救自己一命”的意思。

刘骈顿了一顿,忽而又语重心长的道:“你是少年老成之人,似乎很抵触有个长辈管束着你,受人羁绊。不过人生在世,就像是这棵槐树一样,如果千万百计的想要挣脱泥土的束缚,结果反而会失去了自由。人便是树,世便是土,很多时候,人生都是因为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才会变得多姿多彩的。这一种羁绊,其实是人们与生俱来、无法割舍的情感,它能给你带来更多的欢乐和安详,你不妨试着去接受它。”

任无邪默然无语。此时棋盘上,他的白子大龙亦恰被刘骈死死缠住,一时舒展不开。

气氛有些沉闷下来。

任无邪忽然岔开话题,道:“对了,之前你说,有办法帮向葵等人接回命根,我该怎么做?”

刘骈摇头苦笑道:“你以为接阳续命就这么容易吗?别说是没了身体最为关键的宝贝,即便是少了一根手指头,想要好好的重新接回去,也殊为困难。不瞒你说,现在就算是我亲自出手,最多也只有两成的把握,将他们的宝贝接上,至于能不能用,还得另说。”

任无邪心中一凛,脸色亦瞬间冷了下来,刘骈现在才说出具体实情,不免让他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刘骈却似乎很清楚任无邪此刻的心情,怡然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等你将来学全我的医术、青出于蓝,便可以医治他们了。”

任无邪皮笑肉不笑的道:“那需要多少时间?”

“这就得看你了呀。看你资质如何,看你用心与否。”刘骈目光殷切的道,“一般来说,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你可学会外接之术。同时在这段时间之内,你还要想办法找到失落已久的‘枯木逢春’技能书,研制‘枯木逢春丸’作为内服之药,如此双管齐下、内外相济,则向葵等人不但恢复有望,甚至还可大胜往昔!”

任无邪只得苦笑叹道:“都说老人成精,看来一点不假。想要医治向葵他们,就必须先学全你的医术,这却正好遂了你的心愿,看来你一早就全算计好了的。”

刘骈不以为忤的道:“远的事情就先不说了,还是先说说你自己的情况吧。之前和宋放过了招,你应该知道自己最不足的地方,就是元气。今天为师就先教你元气真正的修炼之法。”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青华秘录”四字,心平气和的道:“这是为师近些年结合医理编著的练气之法,不但能使人气脉悠长、元气雄浑,且能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你先拿去练练看,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问我。”

任无邪讪讪的接过《青华秘录》,心中不由滋生一种古怪的感觉:叫了一声师傅,换了一本秘籍,也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ps:猪脚貌似在装b,这笔买卖当然不亏啦^_^)。

不过任无邪可以感受得到,刘骈虽然与自己第一次相见,但却是真诚相待,没有的丝毫虚伪或者倚老卖老,的确令人敬佩。

人若以真心待我,我又当如何?

***************

元气的修炼,不比技能,一般来说,没有师傅的言传身教,很难掌握一种优良、系统的修炼之法。

而且任无邪这些年在宋家偷学的,多数都是关于技能方面的书籍,很少涉及元气的修炼。这使得任无邪在元气的修炼上,出现了瓶颈。

第五品,似乎已经是他现阶段的极限了。

其实像任无邪这样,光靠着自己的摸索,在短短三年之内,就练到第五品,已经是个异数。要知道,对于一般人来说,就算经过三十年,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级数。

不过任无邪对于自己元气修炼的进度,显然并不满意。

元气最为直接的体现,就在于一个人的速度、力量,以及反应能力。而这一点,任无邪在与宋放的战斗中,确实是吃了大亏。

因此,任无邪想要建立起真正的威名、赶超顶尖同侪的脚步,那么在元气方面,就必须先做出突破。

幸运的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刘骈将《青华秘录》赠了过来。

刘骈很有深厚的道家渊源,她在成为神医之前,曾经拜在大齐帝国两大宗教之一的“青华宗”门下,自号青华居士,而他的这一本《青华秘录》,其实是参考了青华宗的传世典籍《青华宝录》,以及结合他毕生的行医经验写成。

《秘录》曰:元气,乃生命之本源,气聚则生,气壮则康、气衰则弱,气散则亡。

又,元气乃由元精所化生。元精者,父母之精也。是以元气分太阴之气与太阳之气。凡精、血、津、淑四气,皆为太阴之气;卫、宗、营、脏腑、经脉五气,为太阳之气。

……

若是阳气过亢,而至阴虚者,使人性情急躁、心烦易怒,此生活不周所致。可取甲鱼、黑鱼、枸杞、银耳等食材补之。

而若阳气孤煞,以至阴衰者,终将阴阳离决、精气乃绝,此修炼不当所致。须以阳火阴符之口诀天机,进退升降,方能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

以上是为《秘录》总纲,任无邪一番浏览下来,发现这些元气的理论,与上一辈子平一指《杀人手札》所述,大体相同,不由心中甚喜。

总纲之后,又附有医药之理十三篇,以及七节运气口诀。

口诀分别为“阳火阴符口诀天机”、“元神领元气升降口诀”、“止火口诀”、“太阴符口诀”等等。

而其中的太阴符口诀,即是刘骈所说的治愈《木火通明》的秘法。

任无邪细心研读、推敲之后,当即依照《太阴符口诀》进行尝试。

太阴符口诀曰:阴阳倒逆,上下倒立,左肢右驱,右肢左驱,进阴符、如戌时之月升,退阳火、似酉时之日落。是戌时,心包经当令,阴气正盛,阳气消尽,喜乐出焉,内外维和。又,木、火为阳,乃息肝、心之气,金、水为阴,则使肺、肾兴焉……

任无邪将体内的元气依法而行,只觉得阴气平和,阳气固密,浑体舒泰,妙不可言。

太阴符口诀不但效果显著,更让任无邪隐约领悟到了阴阳协调互换之法。

这个时候,他忽然心中一动,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他的吸星**作用于体外的元气时,可以将元气吸回体内,以达到重复利用之效,那么如果将吸星**作用于体内的阴阳两气,它的效果又会如何呢?

“嗤——”

当任无邪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时,一股非常奇妙难喻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全身。

这就好像是打造神兵利器时、最后一道的“淬火”工序,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的元气和**,就都会变得更加的坚韧而又富有弹性。

另一方面,人体内的太阳之气与太阴之气,本来就像是手心和手背,混沌不可分割,但这一刻,在吸星**的作用下,任无邪的“手心”和“手背”竟骤然分离开来,形成了两个阴阳的极端,而吸星**,则恰似这两个极端的轴承,将它们巧妙而又坚固的连在一起,就如同形成了一个阴阳八卦图。

在这种特殊的条件之下,只要他稍稍催发元气,这个阴阳体系就会自动的旋转起来、永不停歇,以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难道……这就是先天级的“先天化境”?

这本来应该是先天级的修炼高手,才能拥有的境界,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他现在的元气才只是第五品,离先天级还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这种异况要是说了出去,恐怕连刘骈都未必相信——然而,这又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化境”!

任无邪仔细想了想,本来他体内的阴阳二气,严重失调,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但在太阴符口诀的引导下,他尽可能的将二者趋于平衡,也就是《秘录》所说的“阴平阳秘”。因此他的元气,才会处在这种不分昼夜、自主修炼的“化境状态”之下。

任无邪兴奋不已,自是抓紧修炼,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突然间生出一种喷薄欲出的感觉。

他猛然睁开双眼,喜悦之情流露言表。

要知道,这正是晋入第四品高手的预兆。



第四章 阴阳眼(二更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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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从房门出来,日当正午。

时间倒是过得真快,想不到才打坐一会儿,却已是半天的光景过去了。

“喂,你们也太不厚道了吧?吃饭都不叫我?”任无邪从三楼的走廊往下一瞥,却正见刘骈、田中泽、安庆石等人围坐在对面二楼的包厢吃饭,除此之外,就连童丘田园酒店的冯掌柜也过来了(在康庄大道,酒楼业可以分为三个档次,最高档是“酒店”,其次是“客栈”,再次是“摊铺”,“童丘田园”迁址之后,自然由“客栈”升级成了“酒店”)。

众人见到任无邪忽然出声,却是忍不住面面相觑,表情怪异。

任无邪微讶,道:“怎么,莫非出什么事了?”

田中泽道:“我今天要回童丘去了,大家伙儿正为我践行呢。”

“这么急着就走?青州城名宿如云,不正好让你挑战个够吗?”说话的工夫,任无邪已经到了酒菜丰盛的包厢,香气四溢,他看了看圆桌,却见众人围得紧紧凑凑的,竟是没打算给他预留位置,不由脸色微愠,道:“你们这群孩子,是否我平日待你们太好了?连这点尊卑都不分了吗!”

“师傅,您请,您上座。”安庆石就连忙站起来让出位置,一脸惶惶然。

刘骈却是哑然失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打坐修炼了三天,是我吩咐他们不要打扰你的。”

“什么,已经三……三天过去了?”任无邪闻言,登时惊愕莫名,正要夹入嘴巴的一块羊肉,应声掉到桌上。

在他的意识里,只觉得才修炼了一盏茶的工夫。醒来之后,发觉过去了半日,已是匪夷所思,但万万想不到的是,一晃竟是三日!

要不是他的肚子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饿得厉害,他几乎会怀疑,是不是刘骈连同田中泽等人一起耍他。

难道这也是先天化境的神奇之处?如果能使漫漫的修炼旅途,在心理上转变成一瞬之间,而修炼的进展不变,这对于修炼者而言,的确是精神上一种莫大的享受。

难怪一些技能书上写到,有人可以面壁十年,不吃不喝。也许那样的高手,便是因为晋入了“先天化境”,所以在他的时间精神领域,说不定“十年”,只不过是“一天”罢了(其实“十年如一日”,那是大神级的境界,任无邪能有这样的领悟,正说明他的心法修为,已经初窥上层高手的门径了)。

其实先天化境,还有一个非常实用的妙处,就是将元气分离成太阴与太阳之气以后(也就是体系中提到过的“阴阳分晓”),如果分别将太阳之气汇聚于左眼,将太阴之气汇聚于右眼,便会出现“阴阳眼”的能力。

“阴阳眼”是一道非常显著的分水岭,是先天高手特有的能力,其作用类似于陆虎的“金眼感应”,但效果却要显著十倍不止。一般而言,使用阴阳眼,能十分清晰的感应到入门级、九品级的修炼者的元气状况,洞察先机,立于不败之地。

禹神大陆上曾经有人断言:十个准先天高手,都不及一个先天化境。它的根由就在于此。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意随气转,运出阴阳眼一一审视田中泽等人。

入目的情形,却是令任无邪兴奋得差点儿喊娘。

田中泽等人的身体,无一不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他不但能“看见”体内的五脏六腑的模糊影像,还能“看清”他们体内的元气强弱、甚至周转运行的路线:田中泽是第五品、以大周天的路线运行;安庆石则接近第七品、以小周天运转……

但当阴阳眼扫至刘骈身上,却是失去了作用。任无邪微微诧异,与刘骈四目相对时,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白光反射回来,不但探不到刘骈的元气虚实,还差点伤及自己的眼睛。

任无邪不由暗呼侥幸,刚才若非刘骈留手,此时他的双眼只怕已经遭殃了。

这就是真先天级别与他这个“假先天”的差距呀!

刘骈却是大为动容,道:“你明明才第四品,竟然会使用阴……阴符诀!”

说到这里,却可能顾及到人多眼杂的原因,立即改口,道:“想不到只用了短短三天,你就已经领悟了阴符诀(太阴符口诀简称),确实令人惊叹!”

任无邪就微微一笑,道:“还行吧。”

“我顶你个大爷的!”田中泽忽而站了起来,又妒又羡的道:“你小子得到刘爷爷的指点,修为精进,倒是显摆起来哩!来!为你的臭显摆,干杯!”

***************

青州码头。

田中泽与任无邪挥手告别,一脸遗憾的道:“其实见了你和宋放的较量之后,我是很想和你再打一场的,只可惜我到现在,还没有想出破解你那招火龙剑气的方法。因此现在过招,意义不大。”

任无邪拍了拍田中泽的肩膀,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田中泽如此急着赶回童丘,是因为田家的老宗主田献已经宣布退位,在接下来的日子,田献将会倾尽全力栽培田中泽。

田中泽怅然叹道:“就怕等他日我再来青州、能够破解你的招数时,你的修为,已经到了另一个层次。老实说,你真的让我感到莫大的压力,不然我才不想这么早就回爷爷身边去呢……”

“……在这几个月里,我亲眼见证了你的成长,如果你的武功,一直照这样的速度提升,不出三年,你将成为先天级的国手,而且还很可能是大齐帝国最年轻的先天级——你这个任教主,实在是太可怕了!”

国手,是禹神大陆上,对于晋入“先天化境”的修炼者的专称。再往上层,还有“宗师级”的圣手,“大神级”的仙手,以及“太虚级”的天手。当然,这些都只是修炼界官方的、某些正式场合的叫法。其实在江湖上,凡是修为到达九品级的,一般都统称之为高手。

田中泽在这里以国手相称,却是含有他对任无邪的一丝敬畏在里面的。

************

在任无邪修炼的这三天,客栈的生意直线上升、红红火火,这却是多亏了刘骈的进驻,很多名士、商贾,无不仰慕他的盛名,纷至沓来。永升客栈,因此一炮而红。

当然,除了刘骈的因素之外,也有许多帝国的开放年轻少女以及俊彦,是专门怀着结交任无邪的心思而来,自从“任无邪大战宋放”的消息传出去,且他又是神医刘骈亲口承认的唯一弟子,任无邪如今已然是身价百倍,风靡一时。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无邪自然又将《食神酒仙谱》藏了回来,权当是秘密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

任无邪回到客栈之时,刘骈却是第一时间召见了这个新收的弟子,开门见山的道:“把你《木火通明》的典籍,拿来给我瞧瞧!”

任无邪讶然道:“难道我修炼木火通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刘骈从任无邪手中接过技能书,一边认真翻阅,一边随口应道:“不但没有任何不妥,而且效果还惊人的好。你以第四品的元气,练成阴阳眼,更是史无前例的奇事!但以我的经验,太阴符口诀再是玄妙,也绝不可能同时化解太阳之丹的阳毒、以及木火通明的缺陷,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这本《木火通明》,已经被人大大的改善,它的缺陷,应是完全被克服了。”

刘骈越翻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想,道:“这本书,可是宋柏南亲手交给你的?我想,除了他本人之外,根本就没人这么清楚木火通明的缺陷,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完善的弥补。”

任无邪摇头,将宋柏恭转交秘籍一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然后道:“刘师的意思是,宋柏南他不但没死,而且还一直秘密的关注着宋家?”按照刘骈的说法,宋柏南这十几年,恐怕并非是离奇失踪,而是有意躲起来,不见外人。

刘骈忽然意味深长的道:“我记得宋柏南曾经说过,木火通明,历来只传给宋家的族长,你知不知道,他将这本技能书转赠予你,到底预示着什么?”

任无邪皱眉不语,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刘骈续道:“这也许……和你的身世有关,你很可能是……”

任无邪忽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道:“刘师,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吧。”说完即匆匆回房去了。

刘骈望着任无邪的背影,感受着他骤然起伏的心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五章 小霸王(三更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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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心绪不宁。

他回到房间,听着客栈里熙熙攘攘的热闹声音,心中也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他知道刘骈想说什么。

以种种迹象推断,任无邪不难猜到自己的生父,很可能就是宋柏南!

若非如此,何以宋廷当日见了自己使用的木火通明之后,态度马上就百八十度的好转起来?

宋柏恭又为什么非要将木火通明辗转交到自己的手里?

宋柏南又为何躲起来不敢见人?

若是有了这个答案,这一切,似乎就都变得合理的起来。

宋柏南当年,很可能是因为压制不住木火通明的反噬,这才与任无邪这辈子的生母,有了苟且之事。

他因心中有愧,怀着负罪的心理,所以托辞失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这些,都还不至于让任无邪感到无比的懊恼和痛苦。

真正令他纠结的是,如果宋柏南真的是自己的生父,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宋玉屏的……六堂叔?

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与其说是一种巨大的荣幸,倒不如说是一份沉重的打击,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难道,自己也要经受传说之中、禁忌之恋的考验吗?

(ps:此处先卖个小关子,猪脚的身份,应该不至于这么纠结哈,大家不妨猜猜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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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府。

王妃陆雨,接见了一个山阳城过来的客人。

“我们已经查出,帮主出事前几日,任无邪到过向阳镇。而且他在葵花酒家,还曾经亲口承认,他是去找田中泽的。”

说话之人名叫羊得,原本是山阳帮的副帮主,陆虎的得力助手。自从陆虎死后,山阳帮因触犯众怒、树倒猢狲散,只有羊得与少数死党,还一直追查杀死陆虎的真凶,他也是在听到任无邪是刘骈的弟子、且与宋放战平的消息后,才怀疑到任无邪的头上。

他一路追查下去,发现葵花派的几个弟子竟也在永升客栈出现,就更加的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你是说,我大哥的死,与任无邪那伙人有关?”陆雨凝目看着手里那张“五行神教、替天行道”的纸条(这是羊得专门从山阳城带过来的),将信将疑的道,“那群小毛孩子的功夫,是挺不赖,但就凭他们,根本没可能杀死我哥。”

羊得道:“如果还有刘骈暗中相助,又会怎样?”

“这不可能,我哥失踪那几日,刘骈一直呆在童丘。王府的情报,是不会有错的!”陆雨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秀眉已是微微皱起,本来刘骈拿出“黑死之毒”的解药,就跟五行教有关,而这一次,矛头又指向了他的徒弟。这些事,由不得让她起疑。

羊得却是毫不气馁的道:“我曾查过这五行神教的十数张纸条,笔迹全都相同,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王妃殿下有没有办法将任无邪那伙人的笔迹全拿到手?我觉得五行神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为掩人耳目,特意捏造出来的,只要比对一下字迹,他们将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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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心情不好那两日,晨练的时候下手很重,安庆石和向宝等人,可算是吃尽了苦头,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几乎下不来床。

到了第三日,安庆石天没亮就溜出了客栈、说是查探“黑死之毒”的源头去了,而向宝则装作一副很勤快的跑堂打杂的样子,借故避开任无邪。

任无邪心性极为坚韧,第四日,他便已经彻底将这份沉闷的心情收敛起来,但这时安庆石等人,却已经再也不敢当任无邪的陪练了。

接下来的十余日,任无邪倒是一门心思的跟刘骈学了医药方面的事情。他因有着《杀人手札》的基础,上手极快。

同时他还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医师的职业,具体可分为“丹医”和“毒医”两种。因为丹药对于修炼有极大的辅助作用,而一颗好的丹药极难炼制、往往有价无市,再加上培养一个合格的丹医,非要二三十年不可,因此医师的地位,在大陆上十分崇高。

刘骈不但精通外制丹药之法,而且善于修身养性、炼化内丹,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实非侥幸得来。也难怪外面那些人,一听说刘骈住在永升客栈,就趋之若鹜,对于自己这个神医的弟子,也是敬重有加。

这一日,刘骈去皇宫觐见大齐皇帝,永升客栈骤然间失去了这一位守护神,到了中午,就变得不太平起来。

“砰!”

酒杯掷地,二楼的豪华包厢,传出一把瓷器破碎的尖锐的声音。

“开玩笑,老子会吃霸王餐?”一个打算不付帐就开溜的客人,被向宝当场拦了下来,却还理直气壮的道,“你也不到处打听打听,我王仁像是没钱吃饭的主儿吗?”

向宝当即扯开了嗓子,暴吼道:“我管你姓谁名谁,总之吃饭就要给钱,天经地义!”

他这一声吼得极响,整间客栈都为之震动,就连正在三楼看书的任无邪,也好奇探出头来。

那个自称王仁的家伙,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穿着华丽,佩戴名剑,一双单皮眼傲慢无礼,一张四方脸盛气凌人。他是一个人过来吃的,单独要了一间包厢,点满了各种名贵菜肴,但动筷的痕迹却很少。

一楼的客人,见闹事者是王仁,却是纷纷开始小声议论,有些胆大的,甚至干脆就跑到二楼瞧热闹去了。

王仁嗤之以鼻道:“给钱?我来你们永升吃午饭,那是给你们面子,换做是别的人,就算磕破脑袋请我来吃,我都还不乐意呢,你一个跑堂的小崽子,真不懂事!叫你们管事的来!”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跑堂的!”向宝当即火冒三丈的道,“给钱!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王爷,吃了我们客栈的饭,就得给钱!不然你今天休想走出这个门口!”

向宝得理不饶人,倒是颇有几分不畏权贵的气势。事实上,他的心里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本来这跑堂的杂活,根本就用不着他出面的,但前几天他被任无邪给打怕了,所以才不得不暂时耽搁修炼,躲到这里。

他心中有火,这时候逮着由头,自然要好好发泄一把。

王仁却是一声冷哼,他的右手抬至胸前,手腕儿不经意的甩了甩,一只正在虚空中拍着欢快翅膀的飞虫,便悄无声息的死在菜肴上面。

“厉害,这一手‘隔空杀物’,只怕比宋放还要技高一筹。”王仁的这一个细节,除了任无邪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留意到,若这时候向宝与他再争执下去,王仁只要指出客栈的饭菜不洁,那么理亏的将是向宝,甚至还会影响客栈的名誉和生意。

这个王仁看似飞扬跋扈、肆无忌惮,想不到却挺有心计。他如果真的只是想吃霸王餐,本可以一开始就在饭菜上弄只飞虫,这样一来,向宝固然不好诘难,却也很容易使其他客人联想到,这是王仁在故意找茬。

但他事前不这么做,等到向宝把事情闹大之后,才突然出手。这就容易给人“他是真的因为菜里有飞虫,才拂袖而去,而并非故意闹事”的感觉,舆论便站在了他那一方。

他不主动叫嚣,而借其他客人之手找出飞虫,确实是一记高招。

如果任无邪没有猜错,在这一批跑上二楼围观的客人当中,至少有一位是王仁的托儿。

好在这时候,向葵也已经跑了上来,任无邪就远远给他打了个息事宁人的眼色,向葵立即会意,便招呼客栈的伙计,将围上来的客人遣散,同时训斥了向宝一通,还好言软语的劝王仁离去。



第六章 典公公(四更奉上)


class="width">王仁走后,任无邪即找来安庆石,不动声色的道:“你去查一查这个王仁。~~~~”

安庆石就自得一笑,道:“不用再查哩!因为我早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

“唔?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犀利了?”

安庆石如数家珍的道:“这个王仁,就是第七禁卫军统领王当的儿子,而且还是青州本土第一流世家的出身,在青州城里,他完全可以横着走,就连王公贵族,也要忌惮三分。王仁还有个外号叫‘小霸王’,这家伙与宋放齐名,武功非常了得。他本来是参加今年‘九国精英战赛’的热门人选,也是宋放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后来不知为何,却忽然主动要求退出,宋放因此才有资格去参加那一场战赛。”

任无邪为之恍然,想不到王仁竟是王当的儿子,也难怪安庆石会事先查到他的身上(安庆石奉安正扬之命调查黑死之毒一事,别无其他的线索可循,自然是先从王当处着手的)。

任无邪皱眉道:“知不知道他退出比赛的原因?”

安庆石摇头道:“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我在打听王仁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最近两年,许多康庄大道的店面纷纷易主,有不少都与王仁扯上了十分微妙的关系。就比如宋宝斋原先在这里的楼面,便是王仁从宋晓手里嬴过去的,然后他又高价转手,卖给了其他世家。”

任无邪哑然失笑道:“他们王家很缺钱吗?”

“恰恰相反,王家是青州城里出了名的豪门,在大齐境内,它的财力直追徐家,排名天下第二!”安庆石继而鄙夷的道,“他们不是缺钱,而是爱钱。”

任无邪稍一追问,才知道大齐帝国有四大财阀,分别为徐、王、方、田。王家即是指的王当、王仁一家,而田中泽的田家,竟然也名列其中,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也难怪田园客栈,能够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地方,升级成为酒店。<<>>

这个王仁既然出生大富大贵,理应不会在意一顿饭钱,那他今天上客栈来闹事,又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呢?该不会还想重操旧业,逼得永升客栈关门大吉、不得不转手卖给他吧?

这么说来,王仁今天,是来踩场子的?

“可惜我明察暗访了这么多天,却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拿到。只知道黑死之毒,很可能是从宫中流传出来的。”

安庆石顿了一顿,忽而一脸诡异的道,“我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不但有助我追查黑死之毒,而且对于我们五行神教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师傅,你会支持我的吧?”

任无邪漫不经心的道:“你先说来听听。”

安庆石就有些心虚的样子,低声耳语道:“向葵哪几个家伙,不是没了宝贝吗?师傅何不派他们进宫去当个太监啥的,您觉得怎样?”

“啪!”

任无邪霍然站了起来,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他的目光中,也闪过一阵异彩:送他们进宫当太监的这个念头,他还真是想都没有想过,也只有安庆石这小子,老是记挂着向葵等人少样宝贝,所以才这么热心。

安庆石却是以为师傅动了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禁声不语。

房间静了好半晌,任无邪才郑重其事的道:“你去把向典给我找来!”

“哦也!”安庆石就知道师傅权衡之下,已然认可了自己的点子,一声欢呼,下楼去也。

任无邪不禁为之莞尔,老实说,安庆石的点子,倒还真担得起“绝妙”两字。从长远来看,其作用实在不可估量。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那是对外放的官员而言。同样的,对于在帝京的大官、富商来说,“宫中有人好办事”,自然也就成了千古不变的潜规则。

而恰恰任无邪的手头上,就有这样进宫的人选。

在葵、花、宝、典四人之中,向葵虑事周详、有大将之风,倒是能够独当一面,但向葵如今是永升客栈的掌柜,显然抽身不开。至于向花,沉默寡言、性格较为阴冷,适合干刺探、暗杀的工作;向宝则脾气暴躁、胆大粗糙,让他冲锋陷阵或还可以,要他去当个太监,结果只会是适得其反。

只有向典这个家伙,心细如尘、玲珑剔透,且身材脸容俱佳,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典公公”。

**************

刘骈被热心的大齐皇帝吕振邦,留在宫中数日。

在这一段时间内,永升客栈的生意可算是急转直下,频频有人闹事,甚至还有人直接上门来挑战,叫嚣着要打败任无邪。

这倒是让任无邪深刻体会到了“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那一份舒坦——还是神医的名号,能够震得住场面啊!

面对各方势力的挑衅,任无邪不动声色、隐忍不发,在不知水深水浅的情况下,最聪明的选择,自然是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不动及筋骨,小打小闹都由着他去。相信有刘骈以及大石镇在背后撑腰,这些个宵小之辈,也不敢玩得过火。

平日闲暇时,任无邪就在房间里看看医术、练练元气,偶尔还会出去郊外采些草药,进一步熟悉这个世界的药草以及药性。

至于向葵、安庆石等人,则一面给向典安排新的身份,一面想办法与宫中的老太监搭上线,为向典的进宫,搭桥铺路(任无邪曾想过让刘骈介绍向典进宫,但这样一来,向典就很容易被各方势力盯紧、排斥,实在不是什么良策)。

**************

宋宝斋。

宋放又接到了宋廷的书信,催他速回乐安宋家。

临走前,宋放有些事情放心不下,便又私下召见宋利,道:“我本来约了王仁,三天之后在老地方见面,到时候你替我去吧,该怎么做,听他的就可以了。”

宋利点了点头,继而诚惶诚恐的道:“放哥,永升客栈那边,我们不如先放一放吧?不管怎么说,任无邪,他,他也算是我们宋家的人。”

“你说什么!”宋放神情瞬间僵冷下来,目光阴冷的道,“和奴隶妥协?这是一个男人该说的话吗?还是你已经怕他怕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没,没有……”宋利结结巴巴的摇头,语无伦次,却正明白无误的表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怕宋放,怕王仁,同时也怕任无邪,他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小人,惧怕任何强者。

本来他还指望宋放能够彻底打垮任无邪,一劳永逸、免除后患,但自从永升客栈一役之后,宋利却忽然发现,自己对任无邪的恐惧,甚至还远远超过了宋放。这是因为,他了解宋放,但对任无邪,却几乎一无所知。

宋放继而语气一缓,好笑道:“你到底有什么好怕的?这不还有我给你撑腰吗?总之,你就继续找人去闹,我倒要看看,他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有什么本事在青州立足!”

“是,是……放哥,我明白了。”宋利颤颤应声,全身亦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阵寒意,瑟瑟发抖。

事实上,这几天去永升客栈闹事的人,很多很杂,除了宋放、王仁这两方面的人之外,还有陆雨的手下,还有其他康庄大道上落井下石的一些同行,任无邪要是知道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就有这么多势力抢着去招呼他,说不定他会感到荣幸多过悲哀。

不招人嫉是庸才,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宋放见宋利仍是这么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恼,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然后就当着宋利的面儿,写下一封信,郑重的道:“你见到王仁后,就把这封信交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杀!”

宋利瞥眼望去,只觉得这个字怵目惊心,寒意逼人:看来宋放终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借王仁的手,杀了任无邪!



第七章 猎与杀(一更求票)


class="width">在青州东面的荒郊,有一座“小东山”,人迹罕至。

山中苍松劲柏无数,干云蔽日。

小东山的峰顶不高,山顶处,有一座破旧的残庙,在残庙正前方、百步之外就是悬崖,崖下淄江横贯、惊涛拍岸。

任无邪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听说小东山的悬崖,面日临水,正好是阴阳交会之处,有几率会长出一种罕有的阴阳草。

阴阳草是一种调剂体内元气、使之阴平阳秘的一种良药,对于任无邪这副经过“太阳之丹”洗礼、且余有阳毒的身体,正好适用。

任无邪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却想不到山顶竟然浓雾弥漫,不能视物。

直到接近中午,才迎面升起来一轮红日,洒下的道道光芒,就像是一条条金鞭,驱赶了飞云、流雾。

任无邪就趁机趟下悬崖,寻找阴阳草。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红日出来没一个时辰,便又藏进了云朵之中,然后是一片又一片的黑云,正紧锣密鼓的开拔过来。

接着大雨倾盆洒下。

任无邪暗叹倒霉,亏得不远处有一座残庙,可以暂时栖身避雨。

雨一直下个不停,时而雷声大作,霹雳凌空,令人好一阵心神烦乱。

“他娘的,什么地方不好见面,偏偏约在这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庙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来人重重的埋怨。

任无邪听觉敏锐,大雨之中仍是听出说话之人的声音是谁,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继而用元气扫去地上的脚印,再飞身跃上残庙的横梁。

很快就有一个人收伞走了进来,任无邪俯视望去,正是那一副讨人厌恶的小人嘴脸。

来者不是宋利,还会有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再加上任无邪最近心情本就欠佳,此时见宋利落单,来此荒郊野外,心中自然而然就滋生击杀宋利的念头。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不是舍不得下杀手,而是怀着一份好奇:这么个大雨天,又与人约在山顶的破庙,想来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先看看再说。<<>>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走进了破庙,那人手里的伞一直撑着,没有合下,任无邪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看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应该是个不俗的高手。

“王哥,您可算来了!”宋利见到来人,却是立刻收起来埋怨的心情,他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换上了一副十分讨嫌的奴态。

“宋放呢?他怎么不自己来?”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任无邪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任无邪也不多想,当即运起元气,施展了阴阳眼,去观察这个撑伞的男人!

他体内的元气十分雄浑,应该是“从二品下”的级数(其实在九品级中,每一品又可细分为四阶,比如任无邪刚刚晋级第四品,即是“从四品下”的级数,而田中泽是“正五品下”的级数,要想升级到第四品,还需先达到“正五品上”才行),换句话说,这个男人的实力,足足要比自己高出两个级别,如此厉害的年轻高手,就算是在人才辈出的青州城,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

任无邪骤然间就回想过来,这家伙很可能就是王仁,错不了的!!

只是王仁和宋放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按说王仁赢了宋晓、害得宋晓羞愧自杀,等于是间接害死了宋放的兄长,他与宋放之间,应该是结怨的可能,远远大过结交。

不寻常的关系、不寻常的约见,看来想要谈论的事情,也是极不寻常的。

“放哥已经回乐安去了,他有封信叫我交给您。”门外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宋利哆嗦着将信交给王仁。

王仁这时才松开了雨伞(他因一手拿着佩剑,另一只手要去接信、拆信),但雨伞在他的元气作用之下,却仍是诡异的悬在半空,为他遮风挡雨——其实残庙虽然破败不堪,但王仁所站的地方并不漏水,最多也就是有些雨丝会溅到他的身上。

这个细节,倒是说明王仁是个心思细腻、极爱干净之人,但这一类人的负面性格,通常都是阴险、毒辣的。

“杀?!”

王仁展开书信,皱了皱眉头,眼神阴鸷狠冷的道,“宋放有没有说过,他想杀谁?”

宋利被王仁的眼神看着浑身打颤,道:“放哥倒是啥也没说,不过我猜想,他肯定是想请王哥杀了任无邪!”

“杀任无邪吗?”王仁略微沉吟,忽然想明白什么似的,放声狞笑道,“恐怕他想我杀的,是另有其人吧!”

宋利微愕,不解的道:“除了任无邪,那……那又会是谁呢?”

“是你!”王仁冷然。这两个冰冷的字眼,如同两把利刃,直刺宋利的眉心。

宋利不由自主双手抱胸,呼吸急促的道:“王哥,您,您别开玩笑了。这,这怪吓人的……”

“你看我像是在吓人吗?”王仁笑了,那是一种无声的笑,令人毛骨悚然,“吓人可不好玩儿,好玩的,是杀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宋晓,不就是这么死的吗?他不就是在这个破庙里,被宋放亲手杀死的吗?”

宋利忽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时正好一个轰雷打了下来,他脸色苍白,瑟瑟然应声坐倒地上:事情怎……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放哥……不,是宋放那只白眼狼、那只禽兽,他的目的,其实是要借助王仁,杀自己灭口吗?

“你跟在宋放身边那么多年,看来还不如我了解他。”

宋利浑身颤抖、一步一步的向后挪移,王仁却像是在欣赏宋利死亡前的恐惧一般,阴测测的道:“你不但亲眼看见了宋晓之死,而且还知道我和宋放之间的协议,一个人知道太多秘密,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一个弱者而言!你就安心的死去吧!”

“不——”宋利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然后突地跪倒王仁跟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道,“王哥,您别……别这样,您饶了我吧,只要王哥肯让我活命,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不会说的,王哥,我有很多钱,我可以全都给您……”

事情发生如此戏剧化的一幕,却是让梁顶的任无邪,大为瞠目。

对于作壁上观的人而言,狗咬狗、窝里斗,不啻是一段十分精彩的戏码。

“……我还有一个漂亮的妹妹,也可以把她送给您,随你高兴,随便你怎么玩,王哥……我真的不想死啊,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千万别让我的贱命,弄脏了您的宝剑!”

“我倒是很想放过你,可惜你的这些条件,都不够吸引人。”王仁掣出佩剑,得意的弹了弹,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王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钱。至于女人嘛,要玩就玩极品的。你肯定还不知道,宋放已经答应与我联姻,将他那个有‘安阳第一美人’之称的妹妹,嫁给我……”

“什么!”本来还在看着好戏的任无邪,听到这里,不由身体一僵,心跳加速。

宋放亲手杀了宋晓,这与任无邪毫不相干,他可以当故事一样,随便听一听也就算了。但想不到宋放竟然还在打宋玉屏的主意,这却是他决不允许的!

“什么人!”王仁忽然一声暴喝,悬在半空的雨伞撤去,目光直直朝梁顶射来。

“要你命的人!”任无邪不由暗呼厉害,想不到自己情绪稍一失控,就被王仁察觉。

眼下任无邪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王仁肯定非杀人灭口不可,而自己为了阻止宋玉屏被迫嫁给此人,也是非杀王仁不可!

电闪雷鸣!

两个从未正面打过招呼的高手之间,再无缓冲。

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

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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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狗奴才(二更求收)


class="width">收藏过600了。谢谢大家支持,这一章是加更章,晚上起码还有一更^_^,请继续顶起。

一招!

只能是一招!

无论是任无邪还是王仁,都在瞬息之间打定了主意:必须在一招之间,决定胜负……不,应该是决定生死!

在王仁看来,能够将气息潜伏那么久而不被他察觉之人,必然是个武功不赖的高手,如果被此人纠缠了一阵子,说不定就会被宋利借机逃跑,到时候后果难料,因此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梁顶的家伙,然后再从容收拾宋利。

而对任无邪而言,如果不能一招干掉王仁,那么因为元气的差距,就算他可以在对敌之间稳占上风,却难保王仁会受伤逃逸,到时候再等他回过神来,利用王家的势力对付自己,那情况可就非常不妙了!

因此,两个身份悬殊的人,目标却非常的一致!

大家都必须倾力一击!

王仁的绝招,是“飞剑式”,而这一绝学,也正是王家在帝国久经不衰的一道凭仗。

据说这一招,有穿山裂空之力,而且百步之内,从不虚发,一旦被剑气锁定之人,便是身法再快、再妙,也是无从闪避、非死即伤!

而此时王仁与任无邪的差距,实际上还不到十步。

王仁见梁顶之人,不但没有逃跑的意图,而且竟还妄图与之争锋,不由心中冷笑。

他这飞剑式的威力,就是“准先天”的高手,也不得不暂避锋芒,眼前此人存心找死,却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剑势未发,他的剑气却已经急速凝聚,破庙里面的残像、烂木,瞬间被震到虚空,就连宋利,一时之间也被迫滑到了墙角。

任无邪首当其冲,凌厉的剑气更是犹如刀割针刺,若不及时运气抵抗,似乎光凭着剑气,就能刺穿他的咽喉。

“受死吧!”王仁积聚气势的时间很快,转眼之间,他的威力便攀到了顶峰。

“死的那个,一定是你!”面对王仁的强悍实力,任无邪却是怡然不惧,事实上,他的吸星**吸收火元气的速度,比起王仁还要更快一筹。但他因为心中还有一个顾忌,无法不计后果的吸取火元气——这一个顾虑,就是宋利。

如果自己像当日对付陆虎一般,直接从储元石吸取元气,那么即使自己成功的击杀了王仁,但结果,就算自己没有被火元气反噬而死,最终恐怕也要被宋利渔翁得利,任由宋利宰割。

这一点,却是他不得不考虑在内的。

但王仁的实力,却远在他的预估之上,以他所能安然承受的火元气分量、发挥出来的火龙剑气的威力,似乎并不足以要了王仁的小命。

两相权害,取其轻。

任无邪别无他法之下,只得抛开宋利暂时不论,他伸手探入铅盒之中,火龙剑气轰然而发。

“轰!”

真正的交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火光与剑光相互吞噬,快到肉眼难察!

宋利只觉得在任无邪与王仁交手的那一刹,眼前一片空白,脑海也是一片空白。

那是短暂的痴呆,因为恐惧,而陷入了无意识的、呆若木鸡的状态。

“啊——”

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天空,将宋利从痴呆中唤醒过来。只是声音极度扭曲的叫声,宋利分不清这是任无邪还是王仁的声音。

光芒瞬间敛去,半晌之后,宋利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当!当!”

两把金光闪闪的铁剑掉落地上,其中一把变成了弯弯曲曲的蛇形,另一把则完好无损。宋利知道后者是王仁的剑,因为只有王家的宝剑,才能在如此猛烈的交锋之下,毫发无损。

剑有两把。他再仰头看时,破庙里面,却只剩下了一个人。

是任无邪!

他脸色黑黑沉沉的,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两眼却满是怵目惊心的血丝,纵横交错,就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令人惊悸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还有王仁呢?王仁哪里去了?

“不用找了,王仁,已经从人间蒸发!”任无邪的声音也变得像魔王一样可怕,沙哑低沉。

“任无邪竟然只用一招,就干掉了王仁,一招秒……秒杀!这,这怎么可能?!”

宋利露出匪夷所思的惊骇表情,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这么说,其实任无邪的剑,并不是被王仁重创而掉落地上的,而是因为报废了,所以才被他丢弃的?”

想到这里,宋利忽然一阵哆嗦,然后就一步一步的跪到任无邪的跟前,哭天抢地的求饶道:“任哥,任哥,谢谢你杀了王仁,救我一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任哥……哦不,主人,您就饶狗奴才这一条小命吧,奴才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狗给您磕头了……”

任无邪重重的喘着鼻息,嘴巴紧紧的闭着没有说话。

刚才的那一句话,令他差点就吐出一口鲜血,如果让宋利知道他此时受了重伤的话(刚才他的剑,是因为拿不稳才掉到地上,而这一刻却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那么说不准宋利这小子,会随时出手。

任无邪微微皱了眉头,他虽然极其讨厌宋利,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这时候已经连蚂蚁都捏不死的他,还如何杀人?

然而面对宋利的求饶,他又不得不做出反应,否则一旦宋利发现不妥,到时候遭殃的,就是自己了!更要命的是,如果就这样让宋利离开,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随时都有可能向王当告密,把自己出卖。

“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理由,饶过宋利,而又不至于让他起疑心呢?又该以什么样的方法,来威慑他,让他不敢出卖自己呢?”

忽然间,任无邪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手段。

他用颤抖的右手,从怀里夹出一颗气血回复丹,丢到宋利面前。

宋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别说抬起头来,仔细的去看任无邪的铁青伤重的脸色。如果他稍稍抬头一瞥,稍稍压下恐惧之心,说不准就能发现任无邪,其实已经外强中干、一推即倒了。

但宋利是个胆小如鼠的小人,所以他不敢!

此时宋利见到地上的一颗丹药,稍微怔了怔,忽然如有所悟,于是不假思索的,将气血回复丹吞了下去,感激涕零的叩首道:“我明白了,主人,放心吧,我会吃了这颗毒药,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谢谢主人不杀之恩,谢谢……”

任无邪这才勉强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这是三尸脑神丹,只有我,才有解药。”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请主人赐药。”宋利虽然从未听说过这种丹药,但光听它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恐怖、骇人的东西了。

“那今天的事……”

“今天?”宋利一愣,旋即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今天我没有来过这里,主人您也没有来过,大家都没有见过王仁。”

“那你还不快滚!”

“是,我滚,我滚!”宋利就弯着腰,低着头,如同太监一样,一步一步的退出了破庙。

“蓬!”

听着宋利的脚步声走远,任无邪这才神情一松,他合上了眼睛,然后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直直的倒在残庙之中,再也无力动弹。

*************

任无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入夜。

这还多亏是得了仙丹的妙处,否则他根本不能这么快就从濒临死亡的伤势中,回复过来。

现在他已经可以勉强走路,元气虽然只回复了一点点,却没有什么后遗症,以他现在的体质,相信过个三五天,就能完全回复过来了。

任无邪忽然拾起地上的废剑,现在回想起和王仁对决的那一刻,心中仍是有些余悸。

王家的飞剑式,的确是锐不可当,厉害之极。

要不是任无邪懂得运用“阴阳眼”,事先看破王仁运气的路线,知道如何避重就轻,那么之前的那一撞击,便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但尽管是在阴阳眼的帮助下,他仍是免不了受飞剑的创伤,再加上火元气的反噬,身体伤势更重,这才不得不眼睁睁的放宋利离开。

今天错过了这个机会,往后再想杀宋利,只怕就难了(杀宋利其实不难,关键就在,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他,不能让宋家的人起疑)。

只是回头想想,自己真的非杀宋利不可吗?

就因为小时候受了宋利的欺辱?还是因为宋利亲眼见到了王仁之死?

如果抛开这两个因素不说,控制得好的话,宋利对自己而言,其实会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棋子!

就这么杀掉宋利,还真有些舍不得。

然而,自己又该如何完完全全的控制他呢?

“Bingo,\(^o^)/~!”

任无邪脑光一闪,忽然间有了一个答案——

三尸脑神丹!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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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高力王(三更求点)


class="width">任无邪将破庙里的两把剑,从小东山的悬崖,丢到了淄江底。~~~~

这是善后。

虽然王仁的尸体,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但被人发现他的佩剑的话,还是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嗖~~”

也许是因为元气薄弱的缘故,任无邪感觉小东山的夜风,特别的凉。

雨后的星夜,极是美丽,幽深、邃远的天空中,没有一片浮云,钻石般的繁星,点缀着迷人的星河。

阴阳草是没法去采撷了,当务之急是尽快下山,要万一王家的人上山来搜,被撞个正着,可就没命见明天的太阳了。

任无邪其实是走惯了山路、夜路的人,但今天的路,似乎特别得难走。

这时候,只要山中随便冲出一只野兽,就能把他给吃了。

“嗷~~~”

走到半山路时,忽然一声令人惊骇的虎啸传了过来,任无邪不禁暗叫倒霉,还真是怕啥来啥,如果来得是一头病猫,他或可以勉力一搏,但如果是头猛虎的话……

任无邪想想就一阵心寒,早知道刚才王仁那把宝剑,就暂时不丢掉江中了。

“窸窸窣窣!”

任无邪的元气虽然耗损极剧,但灵识反而要比平时敏锐百倍,他似乎能清晰的听到、甚至看到一头白色的猛虎,正飞速的朝他扑食而来。

“自己不会就这样完蛋了吧?”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一声悠长的雕鸣传了过来。

任无邪心中大喜,这正是鹰王的声音!

任无邪没再调头逃跑,他倚树而立,静静的等待猛虎来临。

天空之王和森林之王的决斗,胜负难料,他必须将自己作饵,以便鹰王一击即中!

猛虎很快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它张牙舞爪,飞凌了半空,凶相毕露。

“咻!”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一支威力无匹的劲箭,忽然从黑暗之中射了出来。-====-腾空的猛虎,闪避不及,被劲箭穿透了它的身体,干脆利落,一命呜呼。

任无邪暗呼厉害,这支箭的威力实在惊人,哪怕自己处在全盛状态,恐怕也未必能够接下。

任无邪不动声色的朝天空打了个手势,鹰王便又盘旋而上,静观其变。

没多久,一个年在二十多岁的猎人走到近处,他宽鼻阔嘴、身材健壮,腰挂着强弩、利刃,给人高大威猛的感觉。

任无邪拱手谢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这个猎人性情较为憨厚,他一把抓起白虎的尸体,一边笑道:“这地方一向很少人来的,夜晚的猛兽,更是出没无常,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俺送你下山去吧。”

任无邪自然不会矫情推诿,就跟在猎人后面下山去了。

一路上,两人互通姓名,才知道猎人姓高,名叫力王。

“高力王?”任无邪不由为之咋舌,心中暗忖:咋不干脆叫高力士呢?

高力王点头道:“俺本来是一个孤儿,无名无姓,后来是一个老人家收养了俺。他见俺高大魁梧,天生神力,所以就给俺取名高力王,俺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高力王忽然问道:“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会在小东山呢?”

任无邪煞有介事的道:“我本来是想来采取阴阳草的,谁知中途遇上了一场大雨,后来又迷了路,所以耽搁到了夜晚。”

“阴阳草?”高力王十分热心的道,“这东西,俺家里就有哇,你如果不着急回家,现在就跟俺去取,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告诉俺地址,明天俺给你送去。”

“这不大好吧,阴阳草怪稀罕的。”

“再稀罕的东西,也要送给有需要的人才有价值哩!”

“那,好吧。”任无邪稍微迟疑,道,“不过今晚我必须先赶回家去了,不如你明天帮我送来,怎样?我就住在康庄大道的永升客栈。”

任无邪倒不是懒得走那几步路,只是现在身上没带金钱,总不好白拿高力王的阴阳草,因此才打算让他送到永升客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嗯,这样也好,最近俺们那个村镇,据说是有阴魂出没,很不太平的,常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还是俺给你送过去得啦。”

任无邪道:“有阴魂出没?那你就一点不怕?”

“俺怕他个鸟蛋!”说到“阴魂”,高力王就义愤填膺的道,“要是让俺撞见了,俺非把它生吞活剥了不可!”

两人到了山脚,分道扬镳,高力王往东,任无邪往西。

**************

第二日天气大好,不过任无邪没有出门。

一来是为了等候高力王,二则调养元气。

本来任无邪的吸星**,可以将体外的剑气收回,但昨日击杀王仁的火龙剑气,都已被王仁照单全收,元气自然而然的、也就消耗殆尽了。

可惜气血回复丹、还魂大补丹之类的药丸,只能用于修复**的创伤,对于元气,却是作用甚微。要是有一种丹药,能够顷刻间让修炼者的元气,回复到巅峰状态,那该多好啊!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真有这样的丹药,那整个修炼界,也该乱套了(ps:这种丹药,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也不知道无邪小哥有没有希望炼出来哈(⊙o⊙))。

任无邪倒是在《青华秘录》上,看到过一种“元气速复丹”,可以成倍的提升元气回复速度。如果有这种丹药,像任无邪这样、非三五天不可康复的重伤,说不定只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回复过来了。

但问题是,元气速复丹属于奢侈品,基本上全被各大家族垄断,普通人想都不要去想。而且这种丹药极难炼制,所需药材又十分名贵,就连刘骈也没有完全掌握它的炼制方法。

想到这里,任无邪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求是求不到了,那为何不自己动手去炼制呢?横竖要着手炼制“三尸脑神丹”,现在先积累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和知识,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任无邪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将三尸脑神丹的材料整理出来。

普通的材料都还好说,在禹神大陆上都能一一找到。但唯独欠缺了一种“尸蛊虫”,这是三尸脑神丹最核心的所在,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惜任无邪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去找这一屡“东风”。他必须尽快炼制出丹药,否则等宋利回过神来,后果实在很难预料。

“咚咚!”

房间的门忽然响了两下,然后是安庆石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师傅,外面有人想见你,你是自己下去,还是……”他的语气有些古怪,似乎很好奇“那样的人”,居然会来找任无邪。

“让他上来吧!”任无邪就知道是高力王来了,他稍微整理了下几案上的书籍,没多久,安庆石就带人进来了。

只见来人一脸谄笑,奴颜婢态,看了就让人觉得厌恶。

任无邪不禁愕然,想不到高力王没有等到,倒是宋利,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任无邪的脸色就立即沉了下来,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利就看了看旁边的安庆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庆石,你去门外候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看着安庆石退了出来,带上房门,宋利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道:“主人,奴才给您带好东西来了。”



第十章 续命侯(一更求票)


class="width">更新终于过十万字了。-====-朋友们帮忙顶顶,谢谢啊!

从永升客栈走出来,宋利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耸立在大道两旁的高楼,在夕阳的照映下,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显得格外迷人。

这个小本子,是他思量再三,才决定交给主人的。

而从主人的反应来看,他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在主人面前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虽然主人还没有给他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但相信以后只要跟紧主人的步伐,老老实实的做一条忠心的狗,日子应该会过得很舒坦!

不管怎么说,主人都要比宋放厚道多了。主人一次又一次的饶过了自己,相反宋放那个贱人,自己以前对他忠心耿耿,他却还想借助王人之手杀人灭口,光是这一点,宋利就恨得牙痒痒。

但他毕竟人小力微,想到报复宋放,就唯有借助主人之手了!

而小人的报复,通常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

宋利带来的这个小本子,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却威力惊人,一旦公开出来,必定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从小本子上,任无邪了解到了宋晓之死的始末。

宋晓,的确是被宋放亲手杀害的!

起因是宋放得知自己的实力不如王仁,因此以康庄大道的“宋宝斋”楼面,作为交换条件:店面交给王仁,而王仁则放弃参加“九国精英战赛”资格。

宋晓如果只是知道这件事情,还不至于被宋放杀人灭口。

他的死,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王仁为何紧锣密鼓的,收购康庄大道的店面?他其实不仅仅为了赚钱这么简单,而是牵扯到了一桩天大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以及证据,都记在了宋利交过来的这个小本子上。

这个本子,是宋晓临死前留下来的,就连宋放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倒是宋利,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个本子。而他又是一个十足的小人,凡事都留了一手,因此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这一次,宋放想借刀杀人,却是正好把宋利推到了任无邪这边。

看来宋利这条狗,留着还真是大有用处的!

*****************

一连三天,任无邪都没有等到高力王。

他虽然与高力王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个猎人憨厚、踏实的印象,却是深入人心。

这小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放他鸽子吧?

任无邪忽然间就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记得高力王说过他们村镇,有阴魂出没,莫非是……

任无邪心中忐忑,索性派安庆石到小东山附近,先去证实一下有关阴魂的流言,然后再作计较。

到了这天中午的时候,安庆石没有回来,倒是恋栈大齐皇宫十余日的刘骈,竟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刘骈本来就保养得很好,这一次从皇宫回来,更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看上去就连白头发和皱纹,都少了许多。

神医显然是心情大好,自从进了永升客栈,就一直保持着微笑。

任无邪就大吐苦水道:“刘师要是再晚几天回来,我这永升客栈的招牌,也该被人给拆掉了!皇宫就真那么好玩吗?”

“大齐皇帝非要留着我陪他下棋,我能有什么办法?”刘骈得意的笑了笑,忽而兴致高昂的道,“对了,老夫这一趟来青州,还没有什么机会见那些老朋友呢,现在也是时候去窜窜门啦。无邪,你陪老夫一起去!”

任无邪微微诧异,其实在刘骈入宫之前,就已经见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么急着去见这些老朋友,总该不会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想去蹭饭这么简单吧?

“咦?你好像曾受过重伤?”

刘骈不知何时发现了任无邪元气的异样,登时眉头紧锁、勃然大怒道,“究竟是谁打伤你的?看我不灭了他全家!”

任无邪不由咋舌,他早知道自己的伤势瞒不住刘骈,但刘骈这么强势、霸道的反应,却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还是那个德高望重、平易近人的刘神医吗?

不知道为什么,任无邪总觉得今天的刘骈,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事有反常必有妖,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候啊!

任无邪不愿节外生枝,好整以暇的道:“是我自己练功出了岔子,才伤及元气,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刘骈就似乎相信了任无邪的鬼话,微微点了点头,忽然有些伤感的道:“以后自己多注意着点,过几天,师傅就该离开哩!”

刘骈的语气很淡、很平和,但却反而使得任无邪心中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是强烈:刘师他这是怎么了?

**************

六王府。书房。

吕明自从宫中回来,就一直阴沉着脸。

谋士司徒宣很少看到六王爷喜怒形于色的样子,不由担心的问道:“王爷这么急着召我们前来,该不会是宫中出什么大事了吧?”

与司徒宣并肩站在下首的,还有王当,陆雨却不在场。

而每次有王当在场的时候,吕明都选在书房见面,而不去密室。这是因为吕明对王当留了一手。

吕明就呷了一口香茗,稍稍平复了心情,道:“我刚刚才得到消息,刘骈进宫这么多日,竟然连胜父皇九十九局棋盘,而依照他们事先的赌约,父皇当场就封刘骈做了‘续命侯’。”

“续命侯?”司徒宣不由皱眉道:“以刘骈和圣上的交情,封侯拜相的倒也不难,只是他一向自诩为闲云野鹤,不屑混迹官场,怎么突然间,就对侯爵有了这么大的兴趣?”

续命侯,自然是指接阳续命、借喻刘骈医术高明的意思。

吕明叹道:“续命侯这个爵位,是可以沿袭的。他虽然膝下无子,但却有个嫡传弟子,这个爵位,早晚是要到任无邪的手上,这个老狐狸,摆明了是在给任无邪铺路啊!”

司徒宣沉吟了半晌,忽然轻笑道:“既然如此,王爷应该高兴才对呀。您想想,刘骈在国内地位超然,如果有他本人看着,谁敢明目张胆的对任无邪下手?他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你的意思是……”

司徒宣道:“我听说举凡医术入微玄妙的人,都能逆料生死,刘骈说不定是感到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所以才这么急着去要这个爵位。”

王当就痛快的骂道:“当初要不是他强行介入大石镇一事,主公的储元石,早就到手了!刘骈这个老东西,碍手碍脚的,死了倒也干净!”

吕明就微微瞥了王当一眼,王当立即乖乖收声。

吕明再呷了一口茶,苦笑着脸道:“要是刘骈真能逆料生死,那情况只会更糟。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刘骈临出宫时,给了皇帝一张‘神医帖’,并断言他能长命百岁!也就是说,我父皇他,至少还有三十年的寿命!”

“三十年,可并不好挨啊!”吕明继而愤愤一叹,茶杯没再放回桌上,而是在他的手里慢慢的融化,没多久,就连茶带杯消失不见了。

司徒宣就明白吕明了心意,提醒王当道:“你那个儿子,在康庄大道的进展怎样了?”

“那个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我都已经三四天没见到他的人影,也不知道他上哪逍遥快活去啦!”

“王仁办事,一向稳重,他可不会这么没有交代的,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王当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之愕然,道:“应该不至于吧。他自己本身的功夫不赖,再加上背后又有我们王家和主公撑腰,在大齐国内,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惹他?这小娃,铁定是钻进哪个风流窟去了!”

“你还是赶紧把王仁给找出来吧,他的那件事,可是不能再耽搁了!”



第十一章 神医帖(二更求收)


class="width">陪着刘骈走遍大半个东城,任无邪的心中,却越来越是震惊。<<>>

刘骈这次带他去见的,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是随便说出一个名字、都是威震四方的老家伙。

就比如稷下学宫的校长,吕东莱。

吕东莱不但是当今皇帝吕祖曜的亲弟弟,而且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被誉为大齐帝国三大宗师之一,门生遍及天下,也使得他的稷下剑派的势力,与青华宗、弥勒教鼎足而三。

类似吕东莱这样的老家伙,刘骈在四个小时之内,就见了四人。

而且每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刘骈并没有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号,他只是让任无邪把手中的拜帖拿出来晃了一晃,守门的人,就立即换了一副敬如神明的神色,屁颠屁颠的回报家主去了。

任无邪不由惊奇刘骈的人脉之广,不过仔细想想,刘骈是连大齐皇帝都能对上话的人物,那他认识这些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徐家。

这已经是刘骈带任无邪造访的第五家,也是最后一家。因为在任无邪的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张拜帖。

拜帖的封面,写着“神医帖”三个字,看上去极为普通,但摸到手里,触感却非常舒服,它就像是寒冬里的一只暖水袋,令人爱不释手。

“这是号称大齐首富的徐家?”徐家的门面显得有些古拙,反而不及东城一些普通官员的宅邸豪华,要不是刘骈之前带任无邪见的,都是跺一跺脚、就能引起天下震动的传奇人物,任无邪肯定联想不到,这里就是天下首富家族居住的地方。

刘骈点头道:“这就是徐家的‘藏富’思想,财富多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已经升华为一种境界了。老夫早年研发丹药的时候,需要很多的名贵药材、资金,都还是他们徐家赞助的呢!”

任无邪倒没有什么“仇富嫌贫”的心态,听刘骈这么说,不由对徐家这个门阀,顿生好感。

徐家的家丁进去通传出来,很快就有两个人出来迎接。

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轻裘宝带,看上去大腹便便、和蔼可亲的样子。

另一个则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也是圆圆胖胖的,却给人生龙活虎的感觉。这两个人的长相,极为相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

也许是因为同龄人之间,攀比的心理很强,从一开始,这少年就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任无邪来了。

两人将刘骈、任无邪迎进客厅后,中年人才歉然道:“家父去弥勒寺静修参禅去了,不知道刘叔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实在抱歉。”

刘骈笑着摆了摆手,道:“飞龙贤侄言重了,有你亲自招待,老夫已是不虚此行。”

顿了一顿,就介绍道:“这位是老夫的弟子,任无邪。”他说话的时候,挺是自豪的朝任无邪望了一眼,同时示意任无邪将神医帖奉上。

“任贤弟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是侯爷的选中的人啊!”徐飞龙不由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郑重其事的从任无邪手中接过神医帖。

要知道,刘骈的神医帖,总共只有十二封,是刘骈在五十岁那年,为了回馈那些鼎力支持他的亲朋好友,而亲手制定出来的。

一般来说,刘骈赠送神医帖,是绝对不会假手于人的,而今日他却指定要经任无邪之手奉上,这其中的意义,可就耐人寻味了。

听说在这二十年间,刘骈只送出过六封神医帖。而且江湖上曾有传言,“神医帖到、阎罗王惧”,说的就是神医帖的玄妙神奇。在神医帖上,记录了刘骈一些独门的丹药制法以及养气功夫,举凡拥有神医帖的人或者家族,可保病邪不侵,延年益寿。

神医帖,不但是一种生命的保障,更可以看做是荣耀的象征,以徐家的超凡地位,也是到了今日,有才资格收到刘骈的神医帖。

“侯爷?”任无邪却是不清楚“神医帖”的分量,一时间被徐飞龙“贤弟”“侯爷”这些莫名其妙的称呼,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徐家的消息,还是一样的灵通呀。”刘骈哑然失笑道,“什么侯爷不侯爷的,老夫还是喜欢你叫我一声刘叔。”

徐飞龙就垂首应是,继而摸了摸旁边少年的脑袋,介绍道:“这小子就是徐猫儿了,他小时候,刘叔您还抱过他的。来,过来叫刘爷爷。”

又指了指任无邪,道,“叫任……叫任叔吧,辈分可不能乱!”

任无邪不由心中好笑,暗忖当刘骈的徒弟,还能有这样的便宜?

徐猫儿却是一脸不悦,冷哼道:“就他?给我当小弟还差不多!”

这徐猫儿可是超级富二代,从小就处处高人一等,让他叫刘骈一声爷爷,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要他叫年纪相仿的任无邪一声“刘叔”,却是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这个脸来。

“你……”徐飞龙不由气急败坏,抬起手来,眼看就要给徐猫儿一个耳光。

刘骈就连忙制止道:“哎,还是算了,年轻人嘛,都喜欢争强好胜,你就由着他的性子去吧。”

徐猫儿正要大呼“刘神医英明”,忽而又听刘骈语风一转,道:“等他们以后都长大了,这辈分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会在意起来啦!”

任无邪不由愕然,听刘骈的语气,倒似乎是认可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叔侄关系”。

徐猫儿就暗骂一声“老狐狸”,一脸不服的道:“要我叫一声任叔也不是不行,除非他能胜过我手上的水寒枪!”

继而嘴角微扬,轻笑道:“任无邪,你敢不敢应战!”

任无邪就随意的喝了一口下人刚刚送上的香茗,夷然自若的道:“这不大好吧,和一个晚辈过招,会不会有以大欺小之嫌?”

徐飞龙不禁摇头苦笑,任无邪的名声,他虽然隐隐听说过,但他毕竟是徐猫儿的老子,对自己儿子的修为十分清楚,要万一一个不好,把任无邪给打成重伤,那可就有伤和气、不好收场了。

正当徐飞龙要开口喝斥徐猫儿的时候,刘骈却兴致高昂的呵呵笑道:“打一场也无妨,年轻人不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增进感情的嘛?”

徐猫儿大喜,生怕刘骈反悔似的,立马跳到客厅正中,一杆水白色的长枪直指任无邪,道:“刘爷爷都已经答应了,你就赶紧亮出你的兵器吧!”

任无邪耸了耸肩,淡然笑道:“身为长辈,自然要有长辈的风度,如果你能逼我亮出兵器,这一场,就算你赢!”

“这可是你说的!”事实上,任无邪并没有携带兵器,他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但听在徐猫儿耳里,却是格外刺耳,令人恼火不已。

徐飞龙不由暗自惊奇,这个任无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成功的激怒了徐猫儿,的确很是了得。但任无邪如果仅凭双手,就想打赢徐猫儿,徐飞龙却是一万个不信。

他的这个儿子,可是很有武学天赋的,年纪轻轻就已经自创了“快枪十三式”,再加上手里的兵器,又是闻名天下的“水寒枪”,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败在徐猫儿手下的,那些所谓的年轻高手不知凡几,而这个任无邪,看上去气定神闲的、信心十足,他到底又有多少斤两呢?



第十二章 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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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隐隐猜到了刘骈的心意。<<>>

他这是在不遗余力的为自己铺路!

这一个下午,刘骈利用自己的地位,将任无邪推到了社会精英的圈子中,不但让他在一日之间,便识英豪,也大大的提高了任无邪的眼界。

刘骈更毫无隐晦的要让任无邪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才能,一方面固然希望自己能够借着实力立威,得到徐猫儿这类年轻的精英的敬重。

但更重要的是,刘师是想借此砥砺自己。

这就好比是,将一把快刀,放在了一块最好的磨刀石上面,要不了多久,他这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刀,就能横空出世!

然而,如果只是为了帮自己铺路的话,来日方长,刘师又何必这么迫不及待的呢?

任无邪不及细想,一直恨恨不平的徐猫儿,已经挺枪攻至!

徐猫儿的名字,任无邪在永升客栈的时候,倒是听安庆石八卦过的。

据说这个家伙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快枪手”,他能够在眨眼之间,连刺十三枪,而且威力一枪胜过一枪,每一枪击在虚空之中,都能发出当当的声响,如同碎裂了虚空一般。

(ps:本章节名“快枪手”,很纯洁的,别想岔啊^_^)

在人才济济的帝都,徐猫儿能够闯出这样的名堂,倒的确说明他是一把好手。但这其中,却不能排除有他那富二代的身份、推波助澜的因素在内!

任无邪这一战的目的,是要立威。

而立威的最佳方式,就是速战速决!

就算事后徐猫儿跑到老爹那里哭鼻子,说自己“以大欺小”,任无邪也会毫无犹豫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徐猫儿击垮!

当下,他就运起阴阳眼,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徐猫儿的元气运行路线。

徐猫儿拥有的是水元气,而且也达到了第四品级的实力。

这样的对手,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很是棘手。

不过在任无邪眼里,却是异常的轻松。

自从宋家下山,任无邪的每一战,都是以弱胜强、十分辛苦,甚至可以说是险死还生的局面。

徐猫儿再是厉害,和陆虎、宋放、王仁比起来,还是要差了许多。

他说要赤手空拳战胜徐猫儿,可不是瞎扯淡的。

“嗤——”

徐猫儿的水寒枪瞬间攻至。

他这一枪,是直取任无邪的咽喉之处,角度刁钻,大巧若拙。

这倒并不是说徐猫儿心肠歹毒,非要一上来就攻击要害。只不过咽喉是人身防御最为薄弱之处,他的这一枪威力惊人,料定了任无邪无法徒手抵挡,就必然会选择闪避,而只要任无邪稍微避其锋芒,那么他的“快枪十三式”,就可以连绵不绝的催发而出,届时就可以将任无邪打得满地找牙、狼狈不堪,一举奠定胜局!

但叫徐猫儿失算的是,任无邪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这家伙竟然不闪不避,眼睁睁的看着水寒枪逼近。

“小心!”

徐飞龙不由惊呼出声,水寒枪的枪尖,与任无邪的喉结,只剩下了一纸之隔,如果再稍进分毫,就必然会血溅当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就是这么一纸之隔,却竟然像是一堵厚厚的铁墙,使得徐猫儿的水寒枪,再也攻不下去!

是两根手指,夹住了水寒枪锋利无力的枪头!

徐飞龙再一次骇然色变。

“这……这怎么可能?”徐猫儿这一枪的威力,就算是以徐飞龙第一品的实力,也都不敢贸然去接,但任无邪却看似轻轻松松的就截住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徐猫儿心中的震惊程度,同样是无以复加。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就好像这一枪刺出去,并非是主动攻击人,而是被任无邪给吸过去的。

当他还没晃过神来,想要催发元气再刺一枪时,却又突然发现,正有一股非常霸道的火元气,沿着水寒枪的枪身肆虐而来,直接侵入了他的体内,毫不留情的将他辛苦凝聚起来的水元气,完全打散!

这时候,别说是连刺十三枪,就算是想把枪抽回来,他亦无能为力!

徐猫儿也算是打架的行家里手,但如此骇人听闻的手段,却从未碰到过。

突然间,他联想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技能,差点就没有失声怪叫出来——这是控元术?就连他的爷爷徐世光,都还没能掌握的控元术?

徐猫儿勉强压下心中的震骇,他向来桀骜不驯,又怎肯轻易认怂?

虽然快枪十三式,无法再行刺出,但水寒枪本身就具有的威力,却并不受控元术的影响。

水寒枪形随意转,倏忽间,化实为虚。

原本一杆无坚不摧的锐利长枪,骤然间幻化成了一团水雾。

水雾浓而不散,竟蠕动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水茧,似乎要将任无邪束缚其中。

“好小子!”任无邪不由暗呼有趣,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元素兵器,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而这时,任无邪的吸星**,失去了水寒枪的传媒,也无法直接作用到了徐猫儿身上,徐猫儿体内的水元气,正在快速的重整旗鼓。

但任无邪旨在速战速决,又怎肯给徐猫儿这个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哈哈一声大笑,从储元石中提取的大量火元气,瞬间在周身形成了一个元气护罩。

茧状的水寒枪受其影响,便一时近身不得,任无邪就觑准时机,一线步施展开来,木神拳顺势挥出。

“蓬!”

徐猫儿应招倒退,直到客厅的门槛处,才险险的收住脚步。而这,还是任无邪手下留情的结果。

不过木神拳的余劲难消,徐猫儿被门槛这么一拌,身体却是失去了平衡,颓然跌倒地上。

客厅里一时间没了声息,只有刘骈悠然自得的饮茶的声音,响在耳侧,咕噜咕噜的,显得格外分明。

“一盏茶,一盏茶的工夫,任无邪就打败了徐猫儿?”

徐飞龙再也安坐不住,霍然站了起来,失声叫道:“难道任老弟他,已经晋入到了先天级?”

徐飞龙在徐家,并不以武功见长,他这第一品的实力,还是通过“九品定修丹”稳定在巅峰状态的。不过他毕竟有着四十余年的阅历,眼力高人一等,因此能大致看出,任无邪在对付徐猫儿的时候,使用了“阴阳眼”。

徐猫儿脸色铁青,徐飞龙说出的“先天级”这三个字,就像是三个猛烈的巴掌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令人无地自容。

任无邪不置可否,露出一脸诚挚的笑意,伸出右手,去拉坐倒地上的徐猫儿。

徐猫儿犹豫了片刻,终于也伸出了手来,心服口服的叫了一声:“任叔。”

刘骈就拊掌大笑,道:“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该回永升客栈去了,记得那神医帖,是我徒弟给你们的!”

“是,飞龙明白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徐飞龙哪还不明白刘骈的心意,顿了一顿,他便又出言挽留,道,“刘叔难得来我们徐家一趟,不如就留在这里吃个晚饭再走吧?”

刘骈摆了摆手道:“没有徐老头在这里,我是吃不惯的,飞龙贤侄就不用费心了。”

刘骈站了起来,临出客厅时,却仍不忘叮嘱徐飞龙,道:“对了,今天的比试,除了你们家的老爷子之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年轻人能崭露头角,固然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如果锋芒太露的话,恐遭杀身之祸!”



第十三章 未济卦(一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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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笼罩。<<>>凉风来袭。时光正悄无声息的向八月迈近。

风,还是悠闲的微风,却像是几只看不见的手指,在任无邪的心中弹奏起轻快的乐音。

任无邪这时候的心情,无疑是有些激荡的。刘骈的倾力支持,可以让他在大齐的国土上,起码少奋斗五年,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

“然而,刘骈又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将自己推到他的人脉圈子里呢?”任无邪与刘骈并肩走着,几次想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但终究是欲言又止。

忽然,气流涌动,风势陡变。

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就仿佛虚空中,有一只神奇的大手,将无形无状的“风”,给拧成了一股绳、一枝箭,然后又将这支箭,搭在了几百斤的巨弓弦上,朝着刘骈疾射而来。

风声吼啸,仿若龙吟,有着锐不可当的凌厉气势,风未至,逼人的寒气就已率先穿透人体。

平心而论,以任无邪目前的实力,这一枝“箭”,他根本就接不下来,甚至避都很难避开。

“嗒!”

刘骈却看似漫不经心的,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龙吟之声,便戛然而止。

等他再摊开手掌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朦胧如雾的“风箭”。

任无邪大吃一惊,道:“这是什么暗器,竟然如此厉害!”

刘骈摇头苦笑道:“这并不是暗器,而是一只签,一只卜卦算命用的签。”

“签?”任无邪稍一留神,果然看见在淡淡的风箭上,浮现着“坎下离上”的卦象,不由微微一怔,道,“难道这是未济卦?”

刘骈点了点头,双眼望着风箭射来的方向,露出复杂难喻的神色。

“刘师认得这人是谁?”任无邪顺着刘骈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身穿八卦长袍的白发道人,在长街的尽头处若隐若现,仿佛藏在云雾之中。这个道人仙风道骨、气度不凡,除了一头白发显示出他的年长之外,无论面相、身材,看上去都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刘骈慨然叹道:“这个人,是我的师兄,也就是青华宗的现任宗主,清风子。”

任无邪顿时恍然,清风子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说过的。清风子与稷下剑派的吕东莱、弥勒寺的无相大师,同被誉为是大齐帝国三大宗师,此人不但一身武功修为,深不见底,而且还精通相学命理之术,据说可以推算天机,断言他人生死、祸福,料事如神。

任无邪不由忐忑问道:“他这未济卦,是什么意思?”

任无邪稍一分神,再仔细去看清风子时,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ps:来也无踪、去也无踪,为啥高手都这样捏?)

刘骈轻咳一声,道:“还是回客栈再说吧,我也知道你心中一定还有很多疑问,到时候一并都跟你说清楚。”

******************

永升客栈。

“这未济卦,应该是清风子以我的生辰八字起的卦象,未济未济,力有不济啊!”

刘骈心平静气,目光祥和的道,“我师兄,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算出了我有七十三大限,这是‘命理’的推算,而我自己号称神医,精于‘生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江河日下、行将就木了。这未济之卦,坎下离上,火处水上,是火势大于水势、救火不成的卦象,而且又是八八六十四卦的最后一卦,正是象征着老夫生命,即将终结啊!”

“什么!”任无邪饶是一早察觉到事不寻常,但仍没有意识到,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不由骇然出声,道,“刘师不是精通接阳续命之法吗,难道你就无法替自己续命?”

刘骈不由苦笑道:“真正的续命之法,实在是有违阴阳天和,为师这辈子,就是因为替太多的人续过命,因此才反过来影响到了自己的寿命……”

“……给别人续命,那是要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的啊!”

任无邪不由肃然起敬,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用自己的寿命为代价,去延续他人的寿命,难道这就是神医的伟大情怀吗?

相较而已,“杀一人而医一人”的平一指,在医者仁心的境界上,就似乎要差了一些。

刘骈却是洒然笑道:“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出身有些反感,不想认祖归宗,但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的发展壮大,是非脱离奴籍不可的。这些天我在皇宫,跟老皇帝讨了个‘续命侯’,等我百日之后,你将继承这个爵位,不过可能要降一等袭爵,即称‘续命伯’,到时候,就再也没人敢拿你的出身开玩笑啦。”

刘骈和任无邪,心中都认定任无邪是宋柏南的儿子,因此才有“认祖归宗”一说。

如果任无邪肯认宋柏南这个父亲,那么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宋家少族长,自然不再是宋家的奴隶,但问题是,任无邪对这个身份非常抵触,甚至厌恶!所以刘骈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任无邪顿时哽咽无声,刘骈的话语之间,关爱之情流露言表,如同至亲血脉,任无邪心中又岂无感慨?他这两辈子,都从没感受过长辈的关爱,好不容易才感受到有个师傅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可这时候,刘师却偏偏将要撒手人寰了?

任无邪更是涌起了一份愧疚之心,因为他之前,一直都对刘骈有所保留,已经消除奴籍一事,竟从未对刘骈说起过。

“可惜为师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送给你啦。那一本《青华秘录》,你务必要好好保存,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否则会给你带来不尽的麻烦。”

任无邪颇有些伤感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房间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狂吼:“师公,救命啊,你的徒孙我,就快死啦!”

说话之人,不是安庆石还会有谁?听他中气十足的喊话的样子,却哪里有半分快死的样子?

本来平日里开这样的玩笑,任无邪也由得他去。但他刚刚听了刘骈的忧心之言,这时候就不免格外的恼火。

“啪!”

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传近,安庆石冒冒失失的撞门进来。

任无邪就脸色一沉,正要好好训他一通,刘骈却连忙制止,神情严峻的道:“快别动,无邪,你赶紧封住庆石的心脉,尽可能的降低他的血液、元气的运转!”

任无邪不由错愕,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原来安庆石虽然中气十足,行动如常,但一张小脸和一双小手,却都是全无血色,渗人的白,就连他的眼珠子,也变成了半黑半白的可怕样子。

任无邪这才想起来,之前还是自己派安庆石出去办事去的。现在安庆石却这副样子回来,明显是出了什么意外。

任无邪连忙照着刘骈的话去做,一脸担心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庆石心脉被制,整个人就像脱了水的小草,顿时蔫了下来,气若游丝的道:“他……他***,老子遇到阴魂了……老子中了他,他***毒。”

**************

Ps:以下是影视剧作《永升》的拍摄现场,花絮之一……

总导演多嘴和尚:“尊重的读者大大们,其实不是我想让刘骈死,而是这老东西,他一直嚷嚷着肚子饿了,所以我刚刚做出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准备让刘骈去领盒饭。”

刘骈就抗议道:“谁都有饿的时候,你丫的不用吃饭嘛!”

“……没得商量了,你老家伙太聒噪,去领盒饭吧……”

刘骈:“滚蛋,你才去领盒饭呢。跟你这种导演,实在没共同语言。我还是去找我徒弟好了,猪脚是万能的,他说不想我死,那么你也没辙。”

“你……丫的,流氓,休想挑战我的权威!”多嘴和尚顿时暴怒,想要卡擦刘骈时,这神医已然扬长去也。

(其实两个都是流氓,以上灵感,来源于最近互联网xx集团与xx集团的肉搏之争。见证了伟大一刻,爽啊^_^)



第十四章 金龟蛇(二更求收)


class="width">刘骈拿出一颗金色的丹药,给安庆石服下,又以极快的手法,针灸了安庆石身上的几处大穴,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安庆石这才慢慢的回复血色,变回正常。-====-

刘骈不由一脸忧虑的道:“你中的是一种十分厉害的金龟蛇毒,如果救治得不及时的话,眼珠子全部发白的那一刻,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这种金龟蛇原产于禹神大陆的西方,在齐国境内十分罕见,你到底去过哪里?”

安庆石就似乎回想起了之前的遭遇,犹有余悸的道:“是阴魂,是东郭镇的阴魂,控制了这只金龟蛇!”

“别瞎说。”任无邪不由皱眉喝斥道:“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有阴魂呢?”

“东郭镇的人,都这么说的。而且,我也亲眼看见过他。”安庆石全身紧紧的裹住棉被,口吐寒气的道,“他是一个全身发白的怪物,头发、眉毛、眼睛、嘴唇、舌头、皮肤,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白色的,白得阴森恐怖,就像是死者的祭坛。他不是阴魂,而是从地府上来索命的白无常!”

任无邪心中一凛,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刘骈却是突然苦笑,道:“庆石说得没错,他的确不是阴魂,而是一个中了金龟蛇毒、却能侥幸不死的毒人。”

刘骈心中隐隐生出不妙的感觉。因为早在三十多年前,他游历西方之时,曾经和清风子联手,捉获过一只金龟蛇王。

刘骈觉得奇货可居,便将金龟蛇王浸泡在密封的铜罐之中,打算将它制成药酒。

但在三十年后的某一个夜晚,金龟蛇王不但没有丧命,反而破罐而出,从此不知所终。

他刚才给安庆石服的那一刻金色的丹药,正是担心金龟蛇王为祸人间,这才早一步先研制出来的,这时候恰恰派上了用场。

然而,刘骈心中的顾虑,其实远不止于此。<<>>

因为他的这只铜罐,足有百余十斤的重量,金龟蛇王绝不可能自行逃出。换句话说,是有人放走了金龟蛇王,而这个人,除了跟在他身边多年、心术不正的刘杉之外,不会再有别人。

“毒人?”

“没错,是毒人。他的名字,叫刘杉,是……是老夫三十年前收养的一个义子。”刘骈神情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道,“刘杉有着非常过人的学医天赋,比起无邪你来,只怕还要更厉害一些。只可惜这个人,心术不正,他在三岁的时候,就曾用过毒药杀人,他内心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愧疚,反而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刘杉就是一个天生的邪物,老夫本应该当初就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可惜一念之仁,终究酿成祸事。如今刘杉的毒功大成,就连老夫,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压制他了。”

刘骈顿了一顿,忽然下定决心似的,目光大盛道:“这一回,老夫无论如何,都要清理门户,绝不留这个孽子活在世上!”

任无邪自告奋勇的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岂知刘骈却断然拒绝,道:“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来插手!”

他说话的语气很重,听得任无邪与安庆石面面相觑。要知道,刘骈自收了任无邪这个徒弟以来,还从没有说过这么严重的话。

刘骈的反常,令人感觉到,事不寻常!

****************

刘骈走后,安庆石却不无担心的道:“师傅,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东郭镇才好。师公虽然对付刘杉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刘杉用东郭镇的镇民来要挟师公的话,那就情况不妙了。”

任无邪不禁欣然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想去哪就去哪儿,别说是刘骈,就是天王老子都管束不得。之所以没有当面跟着刘骈一起去,是因为任无邪从心底里敬重刘骈,不想当场驳了刘骈的面子和威信。

当任无邪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安庆石又忽然道:“对了,师傅,你让我打听的那个高力王,我已经见过他了。”

“哦?他没什么事吧?”

“高力王和东郭镇的不少村民,都被关在了镇上的红竹林。毒人给他们喂了很多麻药,每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迷糊不清。不过高力王的情况有些不同,他好像没受到麻药的影响,人还挺精神的呢。”

任无邪惑然不解,道:“要是没受麻药的影响,他怎么不自己逃跑?”

安庆石就一脸苦恼的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的,你猜他怎么讲的?他说如果自己跑了,阴魂就会发现那个地方不安全,会把他的村人全部杀死,所以他不想逃跑。”

任无邪微微错愕,倒是想不到看上去憨直敦厚的高力王,竟能想到这一层,心中不免对这个天生神力的家伙,又看高了几分。

安庆石又道:“师傅一定要小心金龟蛇呀,我就是在红竹林里被那畜生咬伤的。”

你就安心调养吧。”任无邪就欣慰的摸了摸安庆石的脑袋,道,“师傅我吃过仙丹,可是百毒不侵的呢,难道你忘了?”

安庆石就一拍脑门,随即咬牙切齿的道:“师傅,那你可一定要杀了这条可恶的金龟蛇,替我报一口之仇!”

想了一想,又似乎觉得这样不大解气,道,“师傅还是把它活捉回来好了,老子非活活把它弄死不可……咦,喂,师傅,你先别走哇,我还没说完呢,我要扒它的皮,抽他的筋……师傅,你听见了没,师傅!”

***************

东郭镇其实并不在青州城内。

它位于京畿六城中,青州城、冠军城以及稷下城三座城池的交汇之处,因此人口比较复杂,管理起来也较为困难。

从永升客栈快马加鞭,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任无邪才到了东郭镇,红竹林。

红竹林占地很广,起码有个方圆十里。

夜色之下的红竹,如同是一株株血树,冷风吹动着它们摇曳着、狞笑着、叫嚣着,格外妖异,

令人惊悚。

当任无邪的一只脚踏进红竹林的时候,他就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这里阴森的气氛。

这一脚之隔,仿佛隔着两个不同的阴阳世界。在这红竹林里面,每一缕微风迎面吹来,都会让人怀疑是鬼魂的嘲讽,竹叶发出的每一次声响,都如同是凄惨的葬曲。

这也难怪当地人,会称红竹林为“鬼林”了。

任无邪根据安庆石描述的情况,却是很快就找到了红竹林里面的一个小竹屋。

途中,任无邪虽然遇到一些颇为巧妙的陷阱、机关的阻碍,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进速度。

直到接近小竹屋时,屋檐上却突然有无数条竹叶蛇垂了下来,密密麻麻的,而且口吐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它们的蛇脑袋,也都齐刷刷的朝着任无邪:它们似乎在警告任无邪,只要再踏前一步,就会毫不留情的直扑上来。

任无邪心中一凛,之前倒是没听安庆石说过,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毒蛇守着。

不过再仔细想想,他心中也就释然了。

当刘杉知道,安庆石已经闯进过红竹林,自然是要尽可能的调些守卫过来。

只是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刘杉的守卫,竟会是竹叶蛇。

任无邪不由心中冷笑,刘杉这种低劣的“驱物术”,要拦住一般的九品级高手,或者还行。

但任无邪这个会使用阴阳眼的“假先天”高手,却全完可以如入无蛇之境。



第十五章 小竹屋(三更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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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早在宋家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驱物术”这类技能书。-====-

驱物术看似神奇,其实施用的原理却很简单。

只要能够模仿兽类的元气,并且通过元气进行交流、施压,那么这些低级禽兽,就会乖乖臣服,任凭使唤。

任无邪本来可以直接用铁剑斩杀竹叶蛇,或者利用木火通明将它们驱散。

但此时刘杉还没有露面,任无邪不愿打草惊蛇,于是就想到了用“驱物术”的手法。

他先暂时屏住鼻息,收敛木元气,然后再以吸星**,提取储元石的火元气,同时运用阴阳眼,观察并模仿竹叶蛇的元气,再将火元气缓缓释放而出。

果然,这些竹叶蛇的脑袋,就开始紊乱起来,忽左忽右,似乎在相互探讨着:怎么会变成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

任无邪可不会给它们思考的时间,火元气再稍微加强,直接锁定这群竹叶蛇的领头蛇。

这只领头蛇,以元气来看,充其量也不过是第九品,又如何抗衡任无邪强势的元气?它当机立断、掉头就跑,其余竹叶蛇在领头蛇的影响下,自然也纷纷退避三舍,再也不敢逼近任无邪。

(ps:之所以要用火元气来模仿,那是因为蛇类的元气属火,这里参照的是,十二生肖的五行对应法则^_^,换句话说,如果如果元气的性质不对应,那么即使任无邪掌握了驱物术的技能,也是无法控制这些毒蛇的。)

**************

一进入小竹屋,任无邪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血腥味。

一共有十二个人被绑在这里,分别占据了十二个方位,而其中一人,就是高力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鼾声很大,似乎睡得很沉。

其他人也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但他们与高力王不同,是一种毫无生气的、精神萎靡的麻木状态。<<>>

这十一个人,全都像散了架似的,瘫坐在竹椅上,气息微弱难察,近乎死人。

在竹椅的后面,则分别有十二根深深扎入地底的铜柱,他们的椅子和双脚,都被铁链绑在铜柱上面。

他们的上身,似乎没有收到任何的限制,但任无邪看起来,却反而觉得更加的怵目惊心。

他们的双手如同脱了臼一般,死死的垂在下面,两只手的动脉,则分别被人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滴在又细又长的、表面光滑的铜管上去。

一共有二十四根铜管,从十二个不同的方位,将他们的血液,延伸到小竹屋正中央的位置。

那里,摆着一只炼丹的炉鼎。

这是一只只有拳头般大小的炼丹鼎,表面是普普通通的青铜色。

但在它的鼎身上面,却刻着一个正面站立、人面鸟身的魔像,它生有双翼,头部两侧的耳朵上,悬有两条小蛇,两只脚又各踏一蛇,在它的腰间与脖子上,围着的,仍然是口吐长信的毒蛇,形象怪异可怖。

任无邪心中惊骇,如此卖相的炼丹鼎,正十分贪婪的吸收着十二个人流下的血液,一看就知是伤天害理的邪物。

按理说,炼丹鼎只有拳头那么小的容量,这么多鲜血吞噬进去,早该溢满而出。可偏偏在炉鼎的外侧,看不到一丝血痕。它似乎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永远不会饱和。

炼丹鼎唯一与外界接触的地方,是在鼎口。

鼎口冒着诡异的血红色的烟雾,时淡时浓,就像是活人呼吸的节奏,仿佛拥有生命!

如果是刘骈在场,当知这口小丹炉,就是传说中,上古瘟神禺疆用来炼制瘟疫的法宝,禺疆鼎。而鼎身上刻画的那个魔像,其实就是瘟神禺疆。

不过任无邪此时暂时还不得而知,他一边走过去唤醒高力王,一边眼观六路,留意着小竹屋内的其他情况。

不知为何,任无邪并没有看到刘杉,更没有见到金龟蛇(也许是刘骈先到一步,把他们给引开了)。

这里面,也没有任何仓惶收拾的痕迹,看起来,刘杉根本就没有打算,将高力王等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也许在刘杉的眼中,这时候的安庆石,已经成了死人,不可能泄露这里的秘密,所以他只是加强了戒备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红竹林的深处,阴阴森森的,又有那么多竹叶蛇守护着,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接近这里,只怕刘杉再也想不到比这里更适合假扮“阴魂”的地方了。

安庆石能够在一日之间,就发现小竹屋,并且找到高力王,倒正显露出了他的精明之处。

“老高,醒醒,快醒醒。”

任无邪轻轻的拍打着高力王的脸颊,这家伙实在睡得很沉,也许是因为血液流失过多,使得身体虚弱的缘故,也许这是因为受了麻药影响的缘故。

“阿嚏!”

任无邪捂住高力王的鼻息,这家伙才终于醒了过来,他懒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似乎浑然不在意自己正身处危局。

等到高力王看清是任无邪之后,却不禁喜出望外的道:“任兄弟,你可算来了。赶紧的,阴阳草就在俺的怀里,拿了东西你就快跑,这地方可不好玩,比起小东山还要凶险呢!”

任无邪好气又好笑的道:“刘杉呢?”心中却不免好些感动,想不到高力王这时候,竟还惦记着几天前的承诺。

如此重诺守信之人,谁见了会不喜欢?

“啥,流散?你是说俺流的血吗?没事,俺的血厚着呢,死不了!”

看着高力王莫名其妙的样子,任无邪只得补充道:“我指的是那个阴魂,就是把你们抓到这里来的那家伙。”

“哦,你说阴魂啊,不久前他被一个老人家拎走,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嗨,俺说兄弟,你还是赶紧走吧,等那阴魂回来,可就麻烦透顶了。那妖怪用毒可是一把好手,俺准备给你送阴阳草的那天清早,就是因为一不留神,着了他的道,所以才被他抓到这里来的……”

“……这一回,俺的骨头也松散了,除了还能说说话,睡睡觉,啥事都干不了。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俺就是想救你也救不动啦!”

高力王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任无邪不由为之莞尔。不过从他的言语中,倒是可以肯定刘骈已经先一步找到了刘杉。

等到他话语停歇之后,任无邪这才一脸认真的道:“这一回,我来救你。”

高力王的眼睛就眨巴眨巴的,半信半疑的道:“就你,行不行啊?俺可跟你说好,光救俺一个不算,要救你就要把俺这些乡亲,一起救了。不然俺是不会走的。”

“要救他们,也不行不是,不过你需要拿一样东西来交换!”任无邪一边说话,一边运剑砍断高力王的铁链,再帮他把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同时喂了他一颗气血回复丹。

高力王点头道:“行,你不就是想要阴阳草嘛,俺全都给你了……咦?你这丹药挺好吃的,能不能多给俺几颗?”

任无邪就索性把整只装气血丹的袋囊就丢给高力王,摇头道:“我不要你的阴阳草。”

“不要阴阳草,那你要什么?”高力王舒展了筋骨,然后很快就去解救那些受制的乡人。

“我要一把弓。”

高力王为之愕然,道:“一把弓?”

“没错,是一把弓,而且只要一把。”

两人谈话的时候,像是慢条斯理的样子,但手底下却没有闲着,不一会儿工夫,高力王就将气血回复丹,分别给他的那些气息奄奄的乡人喂了下去,任无邪则利索的在他们的脚腕处砍断铁链。

“那你要一把什么样的弓呢?”

高力王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精神一颤,道,“好小子,你该不会是想要传说中的羿王弓吧?”



第十六章 禺疆鼎(一更求票)


class="width">“羿王弓?”这名字任无邪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似乎挺有些名堂。

高力王一脸苦恼的道:“俺先跟你说好,这个东西,俺现在可没有。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俺可以答应你,尽量的帮你去找。”

任无邪哂然道:“其实你拿是什么样的弓来交换,都无所谓。”

“竟还有这等好事?”

任无邪就诡异一笑,道:“这件事,还是改日再说吧,现在咱们先想办法送他们回去。”

任无邪这一趟,是有备而来,身上早就带了解除麻药的“活络散”,再加上气血回复丹的辅助,高力王和他的乡人,经过十来分钟的调养,就已经勉强可以走路。

这些人,脸上都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对任无邪自然万分感激,但也有的人,感谢之余,却是准备去找那只吞噬了他们大量血液的禺疆鼎出气。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了夜空,令人心悸,毛骨悚然。

再仔细一听,应该是两声惨嚎。

一声是来自小竹屋内,是高力王的一个乡人,正准备伸手去抓禺疆鼎时,却突然间被炉鼎吞噬了一根食指。

食指齐根而断,就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刀剑砍断一般。

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个炼丹鼎,它竟然还会主动吞食手指,这也实在是太过诡异可怕了!

再有一声惨嚎,则来自屋外的红竹林。

这声音,就仿佛是被关押在地狱十八层的魔鬼的挣扎痛吼,比起鬼哭狼嚎,更要恐怖三分!

高力王显然认得这个声音,脸色微变,赶紧督促乡人,道:“这就是那只阴魂的叫声。大家还是别管这只炼丹鼎了,赶紧逃出红竹林才是上策!”

众人纷纷附和,但正要走出小竹屋时,之前被任无邪驱散的那些竹叶蛇,却又全都从屋顶垂了下来,露出狰狞的蛇信。

众人无不骇然退步。

任无邪亦不由微微皱起眉头,如果刚才那一声惨嚎,果是来自刘杉,那么他与这些竹叶蛇的距离,起码也隔着百步之遥。而通常这么远的距离,是无法通过元气来控制竹叶蛇的。

换句话说,刘杉掌握的很可能并非“驱物术”,而是更高一层的“通灵术”。

想不到刘杉这家伙,竟还能使用通灵术,对这些毒蛇如臂使指,仿佛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倒的确很不简单!

难怪就连刘骈,对他也是颇为忌惮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刚才真是刘杉发出的哀嚎,那么正好说明,刘骈已经下定决心杀了刘杉,而这正是刘杉面临死亡的绝望的呼声。

高力王神色凝重的道:“任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任无邪略微沉吟,道:“我来对付竹叶蛇,你带着他们先回东郭镇。”

说完他就运起木火通明,形成两列熊熊的火墙,辟开一条火路,将高力王等人守护在路的中间。

“好家伙,那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高力王显然料不到任无邪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手法,心中慨然惊叹。不过他也很清楚眼下的形势,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留下来根本帮上什么忙,也就不再婆婆妈妈的,就带着乡人沿着火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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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竹叶蛇,异常的粘人。它们竟似乎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火墙,对高力王等人紧追不舍。

但任无邪的木火通明,已接近“空炉炼金”的层次,很少有竹叶蛇能穿透火墙,即便是有漏网之鱼,也都被断后的高力王一一斩杀。

看着这些飞蛾扑火的竹叶蛇,任无邪心中忽然间滋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刘杉,他还没死?”

因为如果刘杉已死,那么他就绝不可能,再驱动这些竹叶蛇发动攻击!

任无邪心中不安,决定循着刚才的叫声,去一看究竟。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就是这只怪异的炼丹鼎。

如果这只鼎,真的具有灵性,那么任无邪便打算降伏它,收为已用。如若不然,那么他会毫不留情的毁了它!无论如何,这东西都不能留给刘杉。

任无邪可不会管这炼丹鼎,是不是什么邪物魔物,他的思想,并没有令狐冲那么迂腐。只要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他就会留下来,就比如宋利。

当然,任无邪虽然上一辈受了五行神教的影响,行为多有不羁,但对自己,总还有最后一丝底线,那就是要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其实是一种很奇妙、很有趣的想法。

杀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照样可以问心无愧,前提是这个人该杀,或者是,他想杀这个人。

说了一句无心的话,他或许就会觉得问心有愧,比如这句话,伤害了宋玉屏,伤害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而这,才是亦正亦邪、我行我素的境界。

说白了,问“心”无愧,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关键是要看,这颗“心”,在意的是什么。

再回说这只炼丹鼎,任无邪虽然不知道它是哪一类的邪宝,但尝到了“储元石”的甜头的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对这个世界上神奇莫测的宝物,起了极大的兴趣。

他更有种隐约的直觉,似乎这只小鼎,能帮他解决“尸蛊虫”的难题,能帮他炼制出三尸脑神丹。

周围火光炎炎,原本黑暗阴森的红竹林,被彻底照亮,与满天繁星,遥为呼应。

任无邪运起阴阳眼,一步一步的走近炼丹鼎。

陡然间,他“看到”,鼎身上的那个魔像,如同一缕幽灵一般,正渐渐的从炼丹鼎分离出来,然后身形慢慢变大,张牙舞爪,再加上六条毒蛇的蠕动,在火光的映射下,更加显得狰狞可怖!

那魔像非常恼怒、气急败坏,刚才那个人的食指,很可能就是被它吞噬的。

任无邪虽然无法直接与魔像交流,但也能猜想到,它定然在斥骂自己,坏了它的好事。

“要么跟我走,要么,你就葬身于此!”

任无邪忽然控制火龙剑气,将炼丹鼎团团围住。

起先魔像还想逞凶,凶神恶煞的迫近任无邪。

隔着铅盒所吸取到的火元气,似乎并不足以压制它。不过很明显,火龙剑气,给它带来的极大的痛苦。

任无邪急着去找刘骈,可不愿花费太大的工夫,索性直接打开了铅盒,储元石的火元气的气息,便喷涌而出。

那魔像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双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又敲又打,癫狂莫名。它的目光则流露出苦苦哀求之意,巨大的身形,亦逐渐蜷成了一团,到最后,它就乖乖的回到鼎身上面去了,再无声息。

任无邪心中讶然,他的火龙剑气还未发出,这就已经降伏了炼丹鼎?

难不成这储元石,还有克制炼丹鼎的能力?

他也没再细想,伸手就抓起了炼丹鼎,东西才刚刚揣进怀里,就听到一把非常难听、聒噪的声音传了过来:“放下禺疆鼎,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刘杉?”任无邪应声望去,只见一道苍白的人影,包裹在一袭白袍之中。

他说话的能力,似乎极差,一个字一个字的,很不连贯,就连语调也没有,硬邦邦的,像是死人在说话。

任无邪不由心中一凛,冷然道:“刘师呢?”

不知为何,刘杉竟然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出现在这里。这家伙,只不过是第五品的实力,而刘骈则是先天级,按说如果刘骈真的亲自出手,那刘杉绝不可能蹦跶到现在。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刘杉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就别指望他了,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我和金龟蛇王联手干掉,现在没人能够救你!”



第十七章 水与火(二更求收)


class="width">谢谢大家支持,收藏满900了,这章算是加更章吧。-====-^_^虽然貌似每天都3章⊙﹏⊙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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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绝对不相信,就凭刘杉能杀死刘骈。

但刘杉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跟前,正说明有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刘杉在这红竹林里,还有强援?

要知道刘骈可是“大先天”的高手,在大齐帝国,除了三大宗师之外,几乎不逢敌手。

而在三大宗师里面,他又与吕东莱、清风子关系良好,至于无相大师,就更不可能与刘杉这个毒人沆瀣一气了。

这样一想,任无邪心里就稍安一些,冷然出声道:“哼,一个只会装神弄鬼、大放厥词的家伙,能有多少斤两!”

刘杉微微一愕,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不信自己,旋即哈哈嗤笑道:“看来刘骈真是越来越糊涂了,竟连你这样的货色,也收来当徒弟。他这一辈子,做得最错的有两件事,第一,是看不起我,第二,是看高了你!走在黄泉路上,他一定会后悔的。”

刘杉说话的时候,一步一步的逼近任无邪,在他的身侧,是一只形象怪异的小金蛇。

它的全身都是金色,只有一双蛇眼,和刘杉一样的白。而且金蛇人立而起,并非贴地而行,足有半人多高,它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只是蛇尾的一小部分。

而它最怪异的地方,就在于,蛇背上有两片坚硬的金色龟壳。一片在它三寸的位置,保护着它最为脆弱、最容易被打断的脊椎骨,另一片在七寸的位置,保护着它的最要害之处——心脏。

这两片龟壳,看起来以它的五寸的位置为中心,形成对称,如果就此对折,似乎刚好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龟壳。

不用说,这应该就是刘骈口中的金龟蛇了。

本来金龟蛇的模样,还不足以令任无邪吃惊,但当任无邪用阴阳眼去查看它时,却发现金龟蛇的元气,竟然是第三品。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它的元气性质属水,与一般蛇类的火元气不同,而在它的龟壳上面,则又附带有大量金元气,的确诡异万分,完全超出了任无邪对元气的理解范畴。<<>>

“下黄泉路的人,只会是你!”面对刘杉的步步紧逼,任无邪却是怡然不惧,铁剑遥指刘杉,同时暗中观察着刘杉和金龟蛇之间的关系。

只要找出刘杉控制金龟蛇的手法,破去它们的联系,那么任无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收拾刘杉。

否则的话,他就必须同时面对两个高手的联合进攻,的确有些棘手。

好在任无邪还有一个优势,就是百毒不侵,这等若是刘杉和金龟蛇的天敌,如果利用得好的话,说不定就能一举击杀金龟蛇和刘杉。

就于此时,那条金龟蛇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朝刘杉嘶嘶的吐了吐舌头,刘杉就似有所领会,狞笑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和蛇王,是通过‘驱物’‘通灵’之类的低级技能,进行交流的吧。想阻止我和蛇王的沟通,你还太嫩!”

任无邪不由暗呼厉害,想不到这条金龟蛇的灵性,竟如此惊世骇俗,好似能看穿自己的想法。刚才刘杉的这番话,很明显是从金龟蛇那里得到信息之后,才说出来的。

既然如此,自己再追求什么所谓的最佳应敌之策,只怕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时候,也唯有极尽所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

六王府。

陆雨的耐心越来越差,就快一个月过去了,羊得却还没有丝毫进展,要不是六王爷吕明曾有严令,她早就亲自动手杀了任无邪!

对于一个堂堂的王妃来说,她并不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只要任无邪引起了她的怀疑,让她看不顺眼,这就已经是个死罪。

这一晚上,陆雨又一次召见羊得,追问字迹调查的情况。一旦有了证据,她在王爷面前就有了说辞,相信到时候王爷就不会再拦着她了。

“王妃殿下,永升客栈那伙人的字迹,我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就只剩下了任无邪的字迹还没拿到手。”

陆雨大有深意的道:“这种字迹比对,有没有可能出错?”

“绝对不会出错。宋宝斋的燕师傅,是青州城内出了名的行家里手,据说只要是同一个人笔迹,就算分别用左右两只手,胡乱涂鸦,他也能够分辨出来!”

陆雨点了点头,目光阴沉的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拿到了任无邪的字,我只要一个结果。”

“是,属下明白了!”陆雨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栽赃嫁祸,就算最终证实那些字,并不是任无邪写的,那么他们也可以利用燕师傅的嘴,强行嫁祸给任无邪,羊得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自然是心领神会。

羊得继而提醒道:“只不过,我记得任无邪好像也是宋家出身,他和燕师傅会不会……”

陆雨就冷笑道:“这一点,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宋宝斋,是由宋放一手把持的。任无邪害得宋放名声扫地,他绝对比任何人都希望任无邪死!这种顺水推舟的事情,他懂的。”

接着陆雨就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其他的事,那你就先退下吧。”

“是。”

羊得悻悻然告退,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黯然,他总觉得每次与陆雨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

**************

金龟蛇的速度,惊人的快。

要不是任无邪的视觉,在仙丹的作用下,已经变得敏锐许多,几乎就跟不上金龟蛇的节奏。

另一方面,本来只是第五品的刘杉,不知磕了一颗血红色的什么丹药,竟然元气暴涨,一下子就跃到了第四品。

尽管任无邪懂得“阴阳眼”,但应付起这两只怪物,同样感到十分吃力,险些就招架不住。

更要命的是,拥有水元气的金龟蛇,竟然还懂得喷出一种极稠的白色液体,当任无邪的火龙剑气威力不够强大时,就会被这种液体完全扑灭,白白的耗损了他不少的木元气和火元气。

“难道这就是水与火的克制吗?”

任无邪大为恼火,火龙剑气被如此全面的克制,这还是他学会木火通明以来首次遇到,更加令人懊恼的是,对方竟然还只是一只小小的畜生!

这只畜生咬人非常的疼,任无邪虽然号称百毒不侵,但那种被金龟蛇咬伤的火辣辣的疼痛,却是深入骨髓。

金龟蛇就像是一只时刻蓄势待发的劲箭,一旦射出,就要饮血而还。

任无邪有几次以放弃防守为代价,用铁剑直接去刺金龟蛇的腹部,但它的反应却非常灵敏,常常稍一瞬移,铁剑就击在了它的龟壳上面,纹风不动。有时候,这金龟蛇甚至还能将两片龟壳合二为一,缩身入壳,就仿佛是一只金色的乌龟,全身戒备,令人攻无所攻。

若不是任无邪有部分元气加持在铁剑的剑身上面,保不准铁剑就会被龟壳顷时折断。

如此厉害的蛇王,任无邪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再加上又有刘杉这个同等级的高手,一旁施毒骚扰,这一场一对二的战斗,任无邪毫无疑问,落在了下风。

看着任无邪左支右绌的狼狈样子,刘杉一脸得意的道:“如果你能像刘骈那样,乖乖的放弃反抗,或许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任无邪心知再这样缠斗下去,势必要饮恨当场。他倏地施展一线步,跳出战圈,然后再次催发木火通明。

他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金龟蛇或者刘杉,而是周围的那一片红竹。

“我要将你和鬼林,还有这一只畜生,统统化为灰烬!”

任无邪这一次催发的火龙剑气,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野火燎原,势不可挡。

“哦,不——”

刘杉顿时脸色大变,他先是不顾一切的去扑灭火势,到最后则一脸痛苦的,颓然跪在了地上,这是十分无助的表情,似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家园被人摧毁,他却无能为力,以致精神崩溃。

任无邪不禁微微错愕,刘杉的反应,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之所以打算烧毁红竹林,完全是想借着火势的掩护,摆脱他们的纠缠,再重整旗鼓。

但想不到的是,这一片红竹林,竟恰恰是刘杉的软肋所在。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反攻的机会,可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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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父与子(三更求收)


class="width">金龟蛇,似乎完全感受到了刘杉的痛苦。<<>>

它瞬间就决定放弃进攻任无邪,而是调转蛇头,喷出之前那一种稠状的液体,全力灭火。

一时之间,任无邪压力大减,形势逆转。

“哼,这一回,应该是火势战胜水势了吧?”

任无邪心中冷笑,趁着刘杉心神大乱之际,再一次积蓄火元气,火龙剑气正要应招发出、灭杀刘杉之时,却忽然有一只老茧重生的手,搭在了他的后背。

任无邪骇然回望,发现竟是一脸苍白、气息奄奄的刘骈。

在刘骈的身上,任无邪看不见有任何伤口,但却分明的感到刘骈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他的脸上,满是皱纹,眼珠子也深深的凹陷进去,再无往日的一点神采。

“无邪,你……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回吧。”刘骈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渐渐的,变得涣散无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任无邪登时失声,道:“刘师,你怎会伤成这样?”

刘骈断断续续的道:“这,这你别管,总之……你一定要答应我……放过刘杉,不然我死不瞑目!”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看着一代神医,竟落得如此凄凉,任无邪心中大恸,眼泪也不自禁流了下来。他这两个为什么,不单是问为什么要他放过刘杉,同时更想知道,刘骈为什么会败在刘杉的手里!

“因为……刘杉,他,他是我誓死都要保护的人啊……”

看着任无邪铁剑垂下,刘骈这才显现出了一脸的安详,最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代神医,就此溘然长逝,再无生息。

任无邪悲痛莫名,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以及灭杀刘杉的冲动,背起刘骈,夺路飞奔。

***************

青州东城。方夷质子府。屋顶。

皓月当空。立着两人。

其中一个白发道人,出神的仰望星空,忽而看见一颗天星陨落,不由喟然长叹道:“哎,刘骈终于还是死了,从今往后,我在这个世上本就寥寥无几的知音,将又再少一人。”

“师尊今天,不是亲自去警告过他吗?”说话之人,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少年,在月光掩映下的他,白衣翩翩,俊朗不凡。

“他要是肯听我的就好啦!”

清风子沉吟半晌,忽然摆了摆手,道:“算了,不去说他了。梁峰啊,为师这次召你来,主要是有两件事要交代给你。”

梁峰欣然道:“师尊尽管吩咐就是。”

清风子就指了指质子府,道:“第一件事,就是要你保护东方帅。这小子的身份比较重要,但他又特别贪玩,很容易会被居心叵测的人给暗害……”

“……至于第二件事嘛,你去留意一下那个任无邪,如果我没有猜错,刘骈的那一本《青华秘录》应该就在他的身上,这上面记载着的许多口诀,都与我们的《青华宝录》有着莫大的关联,你想个办法,去把它收回来吧。”

***************

东郭镇。高力王家中。

高力王是一个人居住,家徒四壁,极为简陋。

任无邪背着刘骈跑出红竹林时,正好撞见已经安排好乡人的高力王,又折了回来。

高力王二话不说,就将任无邪请入家中,并空出家里唯一的一张床铺,暂时安顿刘骈。

高力王低声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任无邪看着刘骈逐渐变冷的身体,黯然无语。

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刘骈明明是打算去清理门户的,可到了最后,不但刘骈自己遭到了刘杉的毒手,而且还阻止他击杀刘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弄清楚这个疑问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刘骈死的,绝不!

任无邪咬了咬牙,忽然将刘骈盘坐而起,自己则坐在刘骈的对面,四掌相对,试图结合《杀人手札》以及《青华秘录》的医理,人为的造成一种生理上的回光返照,唤回刘骈的最后一口气。

但他好几次尝试,刘骈却都没有任何反应,身体也逐渐变冷。

高力王就不由好心劝道:“任兄弟,你还是节哀吧。刘神医的元气,都已经流散光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高力王的这一话,却是登时让任无邪眼前一亮。

对了,是元气!

在这个世界上,元气也是一种生机的象征。

刘骈就曾《在青华秘录》里面写道:气聚则生,气壮则康、气衰则弱,气散则亡。

现在刘骈的身体,元气已经散尽,正预示着他的死亡。但如果,自己有办法再令他的元气聚集起来呢?

任无邪想到就做,马上开始施展吸星**,将储元石的火元气,源源不断的转移到刘骈的身体上去。

他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

但有两个条件,却有着绝佳的契合。

第一就是元气的性质相同,刘骈的元气与储元石,都是火属性。第二则是储元石,它就相当于一个拥有无限元气的宝藏,可以无休止的给刘骈过渡火元气,从不需要担心元气枯竭。

如果这个办法真的可行,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刘骈能活过来?

***************

足足花了两三个小时,刘杉和金龟蛇,才完全将红竹林的大火扑灭。

他咬牙切齿,面目可憎,心中暗暗发誓,非亲手杀了任无邪不可。

这一天对他来说,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日子。

本来他在小竹屋里面,正利用禺疆鼎进行祭献仪式。

这个仪式,已经连续进行了三十五天,只要再过一天,禺疆鼎就会吸收他所供奉的足够的鲜血,大功告成。

到时候他就能和禺疆鼎达成契约协议,成为禺疆鼎真正的新一任主人。

在这个禺疆鼎的帮助下,他随便想要炼制什么丹药,都能轻而易举,事半功倍。就比如他之前对付任无邪时,吃下的那一颗嗜血丹——能够瞬间提升元气——便是从禺疆鼎中炼化出来的。

可就在这个祭献即将完成的紧要关头,刘骈却偏偏出现了。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义父,但从小到大,刘骈都认定了他心术不正,从没有正眼瞧过他。十年前,刘骈更狠心的把他逐出童丘,害得他无家可归,四处流浪,最后不得不匿藏在东郭镇这一片鬼林之中。

只不过,就连刘杉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是,十年的生活,竟然令他对鬼林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这里的一竹一草一蛇,都成为了他最贴心的朋友,这里,就仿佛是他的天堂,是一个只属于他的完整的家。

也正是因为出于这样的心理,所以当任无邪想用大火烧毁红竹林时,刘杉的情绪才会骤然失控,几乎陷入疯狂。

只不过,刘杉心中,到现在仍是存有一个疑问。

“之前在红竹林时,刘骈明明可以杀死我的。可是当他的双掌拍在我的脑门的那一刻,他的火元气,却竟然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不但没能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结果还反过来,被我狠狠的一拳击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

刘杉使劲的甩了甩脑袋,不管怎么说,他心中对刘骈的怨恨,都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在前两年,他就悄悄的潜回童丘,趁着刘骈不备,将金龟蛇王放了出来。这是他正式向刘骈宣战!

如果说,金龟蛇王只是宣战的开始,那么在不久之前,大石镇所引发的黑死之毒,就是这一场战争的**。

禹神大陆上,人人谈之色变的黑死之毒,其实就是他从当年大宋帝国死于此毒的那些尸骸中,诱发出来的。而禺疆鼎,则是诱发这种奇毒的一个关键的诱因。

当然,禺疆鼎本来不是他的东西,而是一个叫“天杀”的秘密组织,为了表彰他研制出嗜血丹以及黑死之毒,而特地奖励给他的。

如今禺疆鼎落入任无邪的手里,就算自己不对他下手,那么“天杀”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刘骈已死,任无邪再无靠山,他还能蹦跶多久呢?



第十九章 精英组(一更求票)


class="width">八月初。-====-东城。续命侯府。

距红竹林一役,已过去了七天光景。

所有的人都相信,神医刘骈,已经驾鹤西归了。

因为,就连能够推断生死的清风子,都曾亲自到刘骈灵前吊唁。

大齐皇帝吕祖曜,更追加刘骈为“杏林公”,同时依照刘骈的遗愿,让任无邪袭爵,称“续命伯”,并赏赐了一座官邸,至于官邸的建制、摆设,却全都按照侯爵的规格办。

夜晚,残月高挂,一片悲凉随着淡淡的月光,洒在了大地上。

“唉——”

任无邪仰望繁星,黯然一叹,人力有时而尽,刘师,终于还是走了。

走向了西方那一个世界。

为了在金龟蛇的原产地,寻找一种克制蛇毒的血莲花,用来彻底医治刘杉的蛇毒,刘骈诈死脱身,毅然走了。

没错——

刘骈的确没有真的死去,他最终还是被任无邪误打误撞救了回来!

若任无邪只有储元石的帮助,最多也只能唤回了刘骈的一口气,因为刘骈的生理机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如同一道溃了堤的江岸,任无邪给他输入多少元气,他就泄多少元气,已经再也没法储存元气了。

但幸运的是,任无邪自身的木元气,本来就象征着生机焕发、茁壮成长,再加上还有仙丹的奇效在内,而刘骈断气的时间又不长,这就正好堵上了这个决堤。一言以蔽之,在诸多意想不到的巧合下,刘骈,活了过来。

这一件事,就连当时在场的高力王也并不知晓,甚至像清风子、吕祖曜这样的人物,都一并瞒了过去。

刘骈这么做,一来是他虽然没死,但储元石的火元气毕竟不是他本身所有,还不能完全驾驭,以至于武功大不如前——虽然只从元气的强弱来看,刘骈甚至已经从“大先天”升级到了“至先天”的境界——而且该铺的路子都已经帮任无邪铺好,再留在青州,意义不大。

再者,刘骈还要去寻找世间奇药“血莲花”,这一切,都是为了刘杉,为了弥补刘骈自己犯下的过错。

这也是任无邪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的答案。

原来,刘骈和刘杉的真正关系,竟然是如假包换的、骨肉至亲的父子血脉。而这一个秘密,此前就只有刘骈自己知道。

虎毒不食子,也难怪在红竹林的时候,刘骈下不去手了!

本来刘骈十余年没有见过刘杉,听说刘杉为非作歹、四处为害,倒曾真的打定主意,要亲手杀了刘杉。

但当刘骈知道,刘杉竟然还能与红竹林里的一草一木作朋友的时候,刘骈才突然明白过来,刘杉并非是无药可救的,在他儿子的身体里,或许同样有着一颗医者的兼爱之心!

亲生儿子变成如今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极大的一个可能,就是因为他三十年来的偏见和固执,一手造成的。

想明白这一点的刘骈,噬脐莫及,悔恨交加,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亲生儿子,体内元气失控之下,这才被刘杉所趁,一招击中要害。

“无邪,你答应为师,不管刘杉做错了什么,你都要饶过他三次。如果三次以后,刘杉还未能改邪归正,到时候,你就……杀了他吧。”

刘骈临走前,再没有别的心愿,说完这一句之后,就往西方去了。

刘骈知道,这或许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血莲花,每三十六年开一次,一次只开一朵,别说找到的机会渺茫,就算真的找到了,又能如何?刘杉已经泥足深陷,他到底肯不肯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没有人能够预料,因此刘骈才会有这样的交代。

**************

稷下学宫位于青州城的东面,整座学宫大如城池,单独立县,是为京畿六城之一,学宫的校长吕东莱,不但是稷下剑派的派主,同时也是稷下城的城主。

在这座城池里,吕东莱就是天,一切都由他说了算,就连大齐皇帝吕祖曜都不能插手进来。

这一天,是学宫开学的大日子,稷下城里,人头涌涌,鼓乐喧天,万众空巷。

在吕东莱的书房,却是静得出奇。

这书房里,一共有六个人。除了吕东莱之外,还有任无邪、徐猫儿、东方帅,以及年纪与他们不相上下的一男一女。

任无邪早就听说过,在每一届开学之初,吕东莱都会亲自选拨出五名最为优异的弟子,组成一个“精英组”。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应付每三年一届的九国精英战赛,为大齐帝国争光。

本来任无邪应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精英组的,这倒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济,而是因为他的身份太过卑微。

但自从刘骈亲自带着任无邪去找过吕东莱之后,吕东莱看在老友的面子上,这才把这个名额让了出来。

也许这一个名额,在千千万万的学生眼里,是一种殊荣,但在吕东莱眼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分别。因为只要经过了他三年时间的亲自调教,那么就算资质再差的人,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高手。

这就是精英组的特别优待,将由帝国三大宗师之一的吕东莱,亲自担任教官。

书房里,还是出奇的静。

吕东莱一声不响,只是一脸平淡的,扫视着站立在书桌前的五名学生。

他的目光并不算锐利,但却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奇特感觉,通过目光,吕东莱似乎能够控制任无邪等人的心跳快慢:快的时候,如飞马奔腾,让人热血沸扬;慢的时候,则像镜湖泛舟,使人心旷神怡。

他那再寻常不过的目光,瞬间便控制了众人的情绪、呼吸,甚至身体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思想。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吕东莱这才出声,道:“给你们三十分钟的时间,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在你们五人之间,必须选出精英组的组长。记住,这个组长,需要让其余四人,都心服口服才行!”说完便自己抽身离开了书房。

吕东莱走后,众人的神色才回复正常。

任无邪心中惊骇莫名,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吕东莱,上一次有刘骈陪伴的时候,吕东莱只像个保养极好的老人家,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他是个身怀绝技的一代宗师。

而这一次,吕东莱却瞬间让人感受到了那一种遥不可及的差距,他并不需要通过任何元气、技能,来给人施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眼神,就已经让人油然滋生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难道,这就是宗师级的境界吗?

“喂,我老爸是青州商会会主徐飞龙,天下首富,这个组长,非我莫属!”徐猫儿似乎很想在任无邪这个“世叔”面前找回场子,吕东莱一走,他就迫不及待了。

在稷下学宫,精英组组长有很多特权,地位甚至要比学宫的教官还是更高,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此这个位置,自然就变得炙手可热了。

“那算什么,我爸是帝国宰相,百官之首,这个组长,应该由我来当。”说话之人,一脸的轻蔑之色,他的名字叫谢远,老爹就是帝国首辅谢子山。

东方帅也毫不示弱的道:“我爸是东方人杰,一族之首,想同我争这个组长,你们谁都不够资格!”

任无邪暗自好笑,这几个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哪一个不是自幼称王称霸、桀骜不驯?又有哪个肯轻易服别人当这个组长的?

当然,任无邪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的,他一向很反感有人在他的头上呼呼喝喝,就连刘骈都不例外,何况是这群小毛孩子?

吕东莱这一手,分明是要大家争个你死我活,不可开交嘛。他那一句“不管用什么手段”,可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任无邪却忽然跳了出来,冷笑道:“你们谁都不要争了,我爸是李刚!”

众人无不骇然失色,表情惊恐,由是心悦诚服的,推举任无邪为精英组的组长。

ps:以上是大齐野史《任教主轶事》一书穿凿附会的说法^_^。

其实任教主被选为组长的真正原因,在多嘴和尚的《五行教史》中有过记载。

教史曰:教主很无耻,先是以世叔的身份,压迫徐猫儿,然后又以小金箭,威胁东方帅,再以yd的笑,恐吓唯一的mm,最后联合四人之手,将谢远揍得鼻青脸肿,不得不点头同意。

从此以后,任无邪不但成了稷下学宫的风云人物,同时也在大齐帝国的年轻一辈中,迈出了很风骚的一步,建立起了很威信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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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旧与新(二更求收)


class="width">那是一个非常冷漠的女孩,貌似天仙,眉目如画,一双晶亮的眼眸,明净清澈,如同是幽幽的湖水。-====-如果单论美貌,只怕比起宋玉屏,还要更胜一分。

只可惜,她沉默寡言,很少说话,绝色的容颜仿佛凝固了一般,虽散发着清雅灵秀的光芒,却从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摆出一副将任何人都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淡然模样。

这个女孩,就连消息万通的徐猫儿,都不知道她的来历,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选任无邪。”她仿佛超然物外,从未将自己当成是精英组的成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第一个赞成任无邪担任组长的。

所有的人,都为之惊愕,她说话的声音,比寒冰还要冷,而且嘴唇也一动不动的,似乎刚才那一句话,用的是“腹语术”一般。

“她这是卖给自己一个人情吗?”

任无邪微微皱眉,不知为何,这种“欠了她一份人情”的感觉,竟油然滋生。

************

“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见面,更想不到的是,你小子竟然用我给你的小金箭,来压我一头,真是人心险恶啊。”

今天只是稷下学宫报名的日子,还没有什么正式的课程,在确认了组长之后,大家就分道扬镳了,倒是东方帅这家伙,在质子府里憋得慌,这才一路跟着任无邪到了续命侯府。

在东方帅的身后,紧紧尾随着十余名人高马大的东夷族好手,他们中间身手最强的一人,甚至已经达到了“准先天”的级数。

任无邪不由好奇,道:“这伙人,不是那一日在通云码头追杀你的吗?怎么……”

东方帅就一脸苦恼的道:“这伙人,是追我不错。不过他们不是想杀我,而是想把我逮回质子府。不瞒你说,他们其实是我老爹派给我护卫。那一日,我偷偷的溜到通云城,本来是打算去找著名琴师孟耶利学琴的,谁知道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们找上来,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就清楚了。



任无邪不由为之莞尔,想不到东方帅竟然还有学琴的兴趣,要不是他自己说起,任无邪还真的不敢相信。

东方帅忽然拿出一个龟壳,兴致高昂的道:“对了,我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很可能对你有意思,她看你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最近我跟清风子学了几手算命的本领,要不要我给你算算,看你们姻缘如何?”

“你还是留着自己算吧。”任无邪不由一声冷笑,即便是清风子亲自算卦,又如何?他不是给刘骈推演了一副未济卦、预言生死吗?可是刘师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命理这玩意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东方帅就索然无味的将龟壳揣回怀里,讪讪的道:“老实说,我现在有些后悔把小金箭送给你了,你这人也太较真了嘛,刚才那个场面,你应该在美女面前,给我留个面子的。”

任无邪就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好笑道:“小金箭既然对你们家族这么重要,你又何苦随便送人呢?”

“这你就小瞧我了不是?”东方帅又突地精神起来,道,“你以为我就真那么傻呀,随随便便就送出小金箭?实话跟你说吧,我那一日去通云之前,曾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不利西南,遇水则吉,一日两遇,必是贵人’。很明显,这个贵人,指的就是你了!”

任无邪不禁摇头苦笑,似乎和东方帅之间,除了喝酒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

高力王是背了一张很重很重的弓,过来续命侯府的。

在他的心里,一直悬着一件事情。

就是一张弓。

一张早就答应要给任无邪,但却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手的弓。

前几天,是因为侯府操办刘骈的丧事,高力王不便提起,后几天,是因为要寻找一张像样的弓,所以也没有主动来找任无邪。

不过今天他终于来了!因为他用养父生前留给他的所有田地、房屋、钱物,拿去换了全大齐最重的一张弓,他觉得,这一张弓还是够诚意的,还是拿得出手的。只有用这样的弓,才能够表达自己和东郭镇乡民,对任无邪救命之恩的感激。

当然,高力王更感激的是,任无邪已经收服了“阴魂”。他虽然不知道任无邪用了什么手段,但红竹林里的那个阴魂,的的确确没有再出来害人,东郭镇,又回复了往日的热闹。

可是,当高力王把这张重达一百二十八斤、射程达两千步的铁弓送到任无邪面前时,任无邪却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

“这么重的弓,我可拉不开,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为什么不要?你当时不是说,只要随随便便拿一张弓,就可以了嘛!”这一刻,高力王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难道这家伙,真的非要羿王弓不可?

任无邪哑然失笑,继而一脸肃穆的道:“不错,我的确只要一把弓。我不管它是盖世神兵也好,是废铜烂铁也好,我只要这把弓的主人,他的名字叫高力王!”

“你的意思是……”高力王的神情瞬间变得认真起来,他虽然看上去憨厚老实、为人也重信守诺,但却绝非连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的傻瓜。

任无邪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真正要的,其实不是一把弓,而是一个人!

任无邪诡异一笑,道:“我的意思,你懂的。”

“好吧,算你狠,俺答应你了!”

高力王双目圆睁,愤然点头,他感觉自己踏进了一个陷阱,一个没法拒绝、也没法逃避的陷阱。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似乎也不想做别的选择。

就这样,一代天生神力的猛男,后世称之为“小后羿”的高力王,被任无邪连拐带骗的,绑上了他的战车。

**************

当任无邪成为精英组组长的消息传遍青州时,他的名声,再一次攀上了一个高峰,成为了人们茶钱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人物。

这个宋家奴隶出身的家伙,一跃成为帝国新贵“续命伯”,本来就已经令无数人又嫉又羡。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任无邪大战宋放、收服阴魂、力挫新一届的帝国精英、成为老大,这就像是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故事,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而就在这同一天,一个白衣飘飘、风度翩翩的男人,来到侯府。

他是来挑战的!但脸上却带着一脸的微笑与祥和,放下挑战书之后,还拱手祝贺任无邪,成为新一届的组长。

然后他就走了。前后出现,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任无邪甚至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他就已经消失不见。

任无邪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通过阴阳眼,他看出了这个人的实力,是“准先天”,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家伙,元气却已经达到了准先天,他的实力,只怕要比宋放、王仁之流,强上十倍不止。

“这人是谁啊,这么奇怪?”安庆石却是迫不及待的打开挑战书,然后一字一句的念道,“半年之后,稷下学宫,我将与足下一战。若是我胜,将从足下身上取走一样东西——梁峰。”念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安庆石的声音,却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起来。

安庆石倒抽一口凉气,道:“师傅,刚才那家伙,是梁峰,是被誉为大齐第一年轻高手的梁峰,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任无邪不答反问道:“这个梁峰,是什么来头?”

“他是稷下学宫上一届精英组的组长,也是清风子门下最为得意的弟子,据说这一届九国精英战赛,全世界的高手如云,而他却能名列三甲,如此强悍的人物,谁不知道?”安庆石不由吐了吐舌头,似乎很奇怪,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不知道梁峰大名的人。

“哦,是嘛,一代新人换旧人,那不是很有意思嘛!”任无邪自信一笑,道,“半年的时间,足够了!”

顿了一顿,又道:“他有没有说,如果我赢了,会怎么样?”

“没说。”

“这样也好。”任无邪就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淡然道,“那就等到半年之后,让我亲口告诉他吧——第一的名衔,只能姓任!”

坤卷第二《名动京华》终



坤之卷尾语 未尽细节的交代


class="width">三更已到,这一章卷尾语,可勉强看做正文哈,请收藏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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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取名为《坤》: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说的是,君子品德高尚,通晓义理,安守本分,严守礼义,美德蕴于全身,若以此用于治国(发展五行教也一样^_^),则可达到最高的境界。

嗯,首先,多嘴和尚声明一下,本书结构,如无意外,应该是每二十章为一卷,约五六万字。每一卷结束后,都会有一章卷尾语,算是小结。

这并不是和尚要刻意追求什么形势,而是希望能够养成一种习惯,一种认真对待小说、真诚对待读者的习惯。

当然了,也希望能够对自己有个交代。

好了,闲话就不说了,下面交代一些被《永升》剧组阉割掉的片段,据说很黄很暴力哟!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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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石:“师傅,你是怎么收服刘杉的?我都没见你怎么出动过呀?”

任无邪:“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的收服刘杉,而是与他达成了一个协议。”

“协议?”

“很简单,我曾警告过他,只要他敢出来吓唬人,我就去烧了他的红竹林。而且禺疆鼎还在我的手上,那家伙投鼠忌器,自然得乖乖听话了。”

以上对外界说的,红竹林的阴魂已被任无邪收服,其实是刘骈出的主意,一来可以抬高任无邪的名望,令东郭镇的人感激他,再者,刘骈也是为了保护刘杉,因为如果阴魂的事情持续闹大,传到吕祖曜的耳里,那么说不定就会派出飞虎队出动,到时候刘杉可就危险了。

而刘杉方面,因为没有了禺疆鼎,再抓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因此盛传一时的“阴魂”案,暂时告一段落。<<>>

***************

禺疆,传说是上古时的瘟神、北海神,禺疆鼎的属性极阴极邪,但这种性质,却正好被任无邪储元石无穷无尽的火元气给压制了。

再加上刘杉对禺疆鼎的祭献仪式,已经接近完工,所以这时候任无邪突然出现,轻而易举的就收服了禺疆鼎。

而附在禺疆鼎上面的那一个魔像,据说是瘟神禺疆残留的一个意念,如今已被任无邪收服,正乖乖的帮他炼制三尸脑神丹。

第一颗三尸脑神丹,其实已经出炉了,虽然它的原料、毒力已经所有改变,但在禺疆鼎的帮助之下,这种毒药控制属下的功效,比起真正的三尸脑神丹,却也是相差无几,因此任无邪决定沿用这个名称。

不过任无邪并不打算大批量的制造三尸脑神丹,一方面,他本身并不太喜欢用这种手段,除了对付宋利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例外;另一方面,任无邪将有限精力放在了“元气速复丹”上面,也没什么时间,去练三尸脑神丹。

***************

六王府。密室。

司徒宣叹道:“刘骈还真是给力啊,不顾一切的将任无邪推到了世人的眼中,让他处于帝国的风口浪尖,这就等于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使我们不能轻举妄动、随随便便的对任无邪下手……”

“……只可惜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若不具备与这种名声相称的实力,那么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陆雨:“司徒先生的意思是……”

司徒宣顺了顺自己的胡子,笑道:“梁峰给任无邪下的挑战书,难道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嘛?半年之后的那一场决战,任无邪必败无疑,而他一旦败了,失去的将会很多,名声、信心,甚至是生命,多到令一个从巅峰坠落低谷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承受!所以,王妃殿下,您并不用急着出手。”

陆雨心知她命令羊得的动作,必然瞒不过吕明和司徒宣,毫不掩饰的道:“我已经证实了‘五行神教’那十六个字,的确是任无邪写的。也就是说,所谓的五行神教,很可能是任无邪他们放出的烟雾,而我哥,也是被他们杀死的。”

任无邪的字迹,的确是被陆雨拿到手了,而且燕师傅鉴定的结果,也是真的。不过这件事,后来又凑巧被宋利知晓,而宋利又偷偷知会了任无邪。因此任无邪对于陆雨的报复,早有心理准备。

但出人意料的是,任无邪在这个时候,竟然成为了精英组的组长,而吕东莱又出了名的护短,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新任的组长出事,吕明不敢得罪这个亲叔叔,因此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司徒宣自然是很明白吕明心意的人,闻言不禁劝道:“其实光凭一张纸条,也不能说明什么。陆虎是准先天的高手,就是十个任无邪,也肯定杀不死他。要我说,五行神教,或许是真的存在的,而任无邪,很可能是教中的一个喽啰。如今刘骈已死,想要查清五行神教是敌是友,势力如何,还须从任无邪处着手。”

吕明于是就坡下驴道:“既然如此,任无邪的事情,就交给司徒宣处理,爱妃,你就不要插手了。”

**************

谣言、传言,是江湖上最具生命力的一种语言。

如今,这种语言也出现在了任无邪的身上。

是关于他的身世。

当任无邪的身份变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人们的意料,且梁峰主动约战任无邪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人们忽然间,对任无邪的身世做起了文章。

有人说,他是刘骈的亲孙子,所以刘骈才会这么给力。

也有人说,他很可能是吕祖曜的私生子,不然这位年轻时风流不羁、老来十分吝啬封爵的老皇帝,绝对不可能对任无邪这么大方。

当然,更多的传言,是关于宋柏南的。

这是一个非常贴近事实的传言,至少任无邪认为是。

竟然有人说他,是宋柏南的儿子!听说就连宋柏恭,也曾当众表态,说任无邪和宋柏南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

任无邪心中非常恼火,散播这个谣言的,除了宋廷或者宋柏恭之外,就只可能是仍然在世的宋柏南!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担心自己翅膀硬了,脱离了宋家,自立门户。

然而,自己的去留,岂是用这样的卑劣手段,所能羁縻的?

他们这么做,中伤了他和屏儿,只会让他对宋家,更为反感!

任无邪很难想象,当这样的谣言传入宋玉屏耳中时,这位情感细腻的美人儿,尝受的又是怎样的痛苦和煎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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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卷,将会给猪脚弄一把趁手的木兵器,多嘴和尚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绝对史无前例的牛逼^_^!

女主之一貌似已经出现了,就是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姑娘……是姓罗的,叫罗莉,好不好?(ˇ?ˇ)想~

想了想,还是叫她罗裳吧,罗莉这个名字,以后肯定会用到,还是留给真正的萝莉吧\(^o^)/~

Ps:凑足两千字,算是一章吧,别说我yd……这都是被逼的……求票~~



第一章 不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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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查清楚了,我们现在这座官邸,是在六七年前被查封的。

它的上一任主人,是大齐帝国一代戍边名将,罗晟。”

任无邪好奇,道:“既然这个罗晟是名将,那后来为何这官邸,又被查封了?”

“因为罗晟死了。”安庆石道,“他是在回京述职了路上,被人暗杀的。坊间曾一度传言,是陆虎刺杀了罗晟。当然,后来是六王爷吕明出面,将这件事给弹压了下去。”

任无邪不由咋舌,道:“陆虎,吕明?又会这么巧的,和罗晟都扯上了关系?”

“还有比这更巧的。”安庆石一脸唏嘘的道,“那个不可一世的王仁他爹,王当,当时还只是罗晟手下的一员副将呢。罗晟一家之所以被查抄,就是因为王当上交了罗晟通敌卖国的铁证,老皇帝盛怒之下,这才下令将罗家满门抄斩,而这座曾经荣极一时的将军府,也因此废弃至今。不过到现在,还很多人相信罗将军是无辜的,这很可能是一桩天大的冤案!”

安庆石说完时,正好一阵冷风吹来,不禁瑟然道:“师傅不要我查还好,如今这样一查,竟觉得这富丽堂皇的官邸有些阴森恐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时刻在盯着我,一不留神,就会把我吃了。师傅,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好不?”

任无邪沉着脸,杀气腾腾的瞥了安庆石一眼。

安庆石就干咳一声,手足无措的道:“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还是一个人睡吧。”接着就一转身,边走边嘀咕,道,“就算真的有冤魂,恐怕也比不上师傅可怕,我还是自己睡安全。”

看着安庆石走远,任无邪心中却是有些好奇,因为安庆石说的那种感觉,他也时不时的出现过,到底会是谁,在暗中窥探着侯府呢?

***************

稷下城。

某座山里的一间小木屋。烛火幢幢。木屋旁边,一道倩影,乘着晚风挥剑起舞,姿态优美迷人,如同是仙女下凡,但她的精致无暇的脸容,却透着令人可怕的寒气,明亮的双眼,更是露着杀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蓦地凭空出现在了空中,无声无息。

如果任无邪在场,当然认得这道神出鬼没的人影,就是吕东莱。

女孩看到了吕东莱,却是立马收住了剑,杀机也瞬间收敛起来,毕恭毕敬的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吕东莱慨然一叹,道:“罗裳啊,你又偷偷去过将军府了?”

“是的。”罗裳的眼神就闪过一缕悲痛之色,道,“老师,当年的事,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也不愿放下。我绝不会让我的父母亲人含冤而死,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这个仇,不是你能报得了的。活在痛苦之中,只会让你迷失了自己,只会让你白白枉费了你这一身绝佳的修炼天赋。”吕东莱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在三年之后的精英战赛,取得前三名的成绩,老师就不阻止你去报仇,不过在这期间,不准你擅自行动。”

顿了一顿,又颇为苦恼的叹道:“今天在书房,为师本是属意让你担任组长的呢,虽然任无邪这小子倒也不错,几天前我见他的时候,都才只是第四品,但今天,却发现他已经到了第三品,进步如此神速,倒当真可以用怪物来形容,也难怪刘骈爱极了这个徒弟,如此不遗余力的帮他铺路,但任无邪,到底不是我们稷下剑派的人啊……”

“……他的实力再怎么说,也只是从三品下,而你却是正二品,如果当时你们五个人为了争组长的位置,大打出手,最后赢的那一个人,肯定是你。这个组长自然而然,也就由你出任。只可惜呀,你为了向任无邪示好,竟心甘情愿的放弃了这个机会。”

罗裳就自责的道:“老师,下次我再也不会任意妄为了。”

吕东莱摇头苦笑,道:“这种事情,还能有下次吗?”

吕东莱当然知道,罗裳向任无邪示好的原因,是希望通过任无邪的关系,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到将军府,即现在的续命侯府,这种小女孩的私心,他当然不好责怪。

但问题是,让任无邪当了精英组的组长,他这个稷下剑派派主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因为前两届的组长职位,分别被弥勒寺和青华宗的传人占去,这一届如果仍不是由稷下剑派的弟子担任,那么就或多或少的,会影响稷下剑派的士气,这在三大教派鼎足而立、互相竞争的形势下,其实是颇为不利的。

可惜如今木已成舟,吕东莱又是好面子的人,他也只能在罗裳这个心爱的弟子面前发发牢骚,至于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摆出一视同仁的校长风范。

****************

第二天一早。东方帅就从质子府过来,邀同任无邪一起去稷下学宫。

一路上听着东方帅的聒噪,任无邪不胜耐烦,还真想抬脚把这家伙从马背上踹了下去。

“喂,我昨晚上回去查过了,昨天看上你那个的女孩,名叫罗裳,是吕东莱一手栽培的种子传人,实力非常厉害,搞不好,她会是稷下剑派的下一任派主呢,这样一个冰山美人,任老弟,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对付东方帅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任无邪就由着他说了一通,不去搭茬,果然没多久,东方帅也大感没趣,沉寂下来。

等到两人驰近稷下学宫的门口时,有趣的事情,却是突然来了。

只见在稷下大门口处,人山人海的围着一群弟子,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在门口的横梁上,则挂着一幅非常醒目的横条,上面写着“任无邪与贱民,不得入内”。

在稷下城这个大门,阿猫阿狗之流,是能够进入的,但贱民的身份,比起这些动物,反而更加不如,这一句横条,明显是**裸的挑衅!

任无邪的脸就阴沉下来,倒是一旁的东方帅,高兴的拍起手来,道:“想不到第一天上学,就有热闹可瞧,有趣,真是有趣。任老弟,我敢打包票,这肯定是谢远那小子的杰作,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你,就只好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发泄发泄了。”

任无邪心中冷笑,忽的掣出铁剑,直刺东方帅坐下的马屁股。那匹骏马骤然吃痛,登时不顾一切的,就往人堆里冲撞进去,人群纷纷退避三舍,正好似在给任无邪让路。

东方帅不由破口大骂,任无邪自然视若无睹。

但对于眼前的这幅横条,任无邪却是必须处理妥当的,否则开学第一天,他这个精英组组长,将会威名尽失,难以服众,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任无邪并没有急着冲进城门,而是耳听八方,在人群的嘈杂声中,他隐约听到城楼上,有一种极不协调的声音。

应该是有两个第四品的家伙,躲在城头,其中一人的元气,还比较熟悉。

任无邪也不多想,忽然一踩马背,施展一线步,便凌空飞上了高达二十余丈的城楼。

人群顿时哗然起哄,知道好戏即将开锣。

“哇,好俊的轻功啊,厉害啊。”

“这不废话嘛,你也不瞅瞅人家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续命伯,能不厉害嘛!”

“你才废话呢,在这里的,有哪个不知道他是任无邪?”

“就是,那横条不是明写着嘛。”

“但横条上,没写着他这么厉害啊。”

“是啊,是啊,我要是能有这身手,泡妞就该容易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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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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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的确只有两个人,却不是干站着,而是纠缠着。

其中一个,是徐猫儿,另一个人,也是十五六岁,看上去胖胖嘟嘟的,只是他的嘴巴,正被徐猫儿死命的捂着、拦着,想要出声而不得。

这胖子看到任无邪上来,却是更加的来劲,他忽然就挣脱了徐猫儿的阻拦,怒目圆睁的道:“你个死杂种,这精英组的名额,本来是属于老子的,你快还我!”

然后徐猫儿就又情急的捂住他的嘴巴,在他耳边低声道:“都跟你说了,别去惹他,你怎么还……”

任无邪就看出点名堂来了,沉声道:“那副横条,就是你挂的吧。”

胖子就气焰嚣张的道:“是老子挂的又怎么样,你敢把我怎么着嘛!”

“乖乖的去把那张条幅吃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否则,我会把你烧成一块黑炭!”

任无邪说话的时候,元气瞬间发动,徐猫儿见劝不住胖子,这时候只好又跳到任无邪的身边,好言软语的道,“任叔,你高兴打谁就打谁,但这人你可千万打不得,他可是六贤王的儿子吕腾。”

他这“任叔”两字一出,不但引得人群再次哗然,就连那胖子也是好一阵错愕:任无邪,什么时候成了徐猫儿的长辈?

听到这家伙竟然是吕明的儿子,任无邪却是突然笑了。

吕明这个老狐狸,装模作样,倒是在朝野内外,博得了一个好名声,人称“六贤王”。

但任无邪手头上,正拽着吕明的把柄,却是比许多人都要了解吕明——这把柄,就是宋晓的那个小本子!

如果吕腾,换了是别人的儿子,或者是其他身份的皇亲国戚,任无邪也许还会有所顾忌,可偏偏他是吕明的儿子,那就怪不得他拿吕腾来杀鸡儆猴、立威示众了!

任无邪当下就慷慨凛然的道:“六贤王的儿子,就很了不起吗!皇亲国戚,就能随随便便的践踏他人的尊严吗!我们身为堂堂的男子汉,如果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能维护,还用出来混吗!”

他一番话用元气迫出,说得气势滔天,城门口仰望着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寂然无声,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引发了共鸣。-====-

东方帅则是暗骂任无邪狡猾,他这“我们”两个字,却是把这些没有立场的、观看热闹的学生,都拉拢到了他的阵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营造出这样的效果,这家伙的确是很了不得。

当然,任无邪在明知吕腾身份的情况下,竟仍然气势不减、势要讨回尊严,这一份不畏权贵的执着,更是不知不觉间,赢得了众人的敬重,甚至是敬畏。

徐猫儿是深知任无邪厉害之人,他见“任叔”赌气之下,竟然不愿收手,又只好站在了吕腾一边,一脸诚恳的道:“任叔,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劝吕腾向你道歉的,今天的事,就别闹大了吧?”

吕腾却是怒吼道:“是他抢了老子的名额,凭什么要我道歉?”

吕腾,其实是徐猫儿圈子里,一个很好的朋友,两人臭味相投,号称知己,今天他也是一大早过来,才知道吕腾竟然肆意妄为,摆下了这一道条幅,意图羞辱任无邪。

当下他就竭力去劝吕腾收手、不要招惹任无邪,因此这才会有刚才徐猫儿和吕腾纠缠的一幕。

徐猫儿不想让吕腾出面,是希望任无邪找不到始作俑者,那么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他想不到的是,任无邪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一下子就找上门来。

“哼,不道歉就最好,因为,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任无邪冷然出声,气势再度攀高。

“既然如此,那么任叔,我也只能得罪了!”徐猫儿见劝架不住,只好挺出水寒枪,直指着任无邪。

在他的立场来看,其实颇为尴尬,但他有一个原则,谁弱势,就帮谁,尽量避免任无邪和吕腾之间,造成形同水火、无法挽回的嫌隙。吕腾很明显不是任无邪的对手,但如果他和吕腾联手的话,任无邪也未必能占得上风。

这个时候,东方帅却突然的跃了上来,凑热闹的道:“猫儿,这可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这样横插一杆,可不太厚道吧?你的这柄水寒枪,不如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如何?”

东方帅说完,正要摆开架势,任无邪却摆了摆手,泰然自若的道:“东方,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

东方帅不由咋舌道:“你这是,要一挑二?你行不行啊?”

任无邪洒然一笑,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东方帅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那你就试试看吧,我在旁边给你加油。”

东方帅其实并不看好任无邪,虽然最近两个月,任无邪的名声窜得很快,但这多半是要归功于刘骈的助力,而徐猫儿和吕腾,在青州城的精英圈子里,却一直都非常出名。

徐猫儿号称“快枪手”,手上又有水寒枪助阵,已经十分难缠,而吕腾出身皇族,手上更是不乏神兵利器、高级技能,任无邪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以一敌二,只怕是自讨苦吃。

这个时候,在城门口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们每个人都屏息凝视,气氛反而比之前更加沉闷。

清晨的秋风吹过,落叶坠下,本应是凉飕飕的晨风,扑打在众人的脸上,竟没有人感到它的存在。

然后,秋风就开始怒吼,因为被无视而发怒。落叶瑟瑟飘零,众人的眼睛,在狂风的叫嚣下,也有些睁不开来。

“铮!”

就在这个时候,任无邪的铁剑掣了出来,直指长空,如同发出一道驾驭秋风的命令,风势倏止。

徐猫儿和吕腾不由脸色大变,面面相觑。

因为风停了,任无邪的身影,也同时不见了。

但确切的说,任无邪并不是真的消失了。

而是任无邪瞬间催发出了两条巨大的火龙,直接朝着徐猫儿、吕腾扑闪过去。火龙如影随形,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令他们失去了任无邪的踪影。

不但人影消失了,似乎就连任无邪的气息,也感应不到了。

在他们眼前的,只有火龙剑气,二化为四,四化十六,仿佛就像发生爆炸一般,瞬间又幻化成了千千万万的小火龙。

吕腾终于明白了徐猫儿的对任无邪的恐惧,这家伙,不但元气强横、锐不可当,而且战术也非常的高明。

本来吕腾已经聚集了足够的元气,准备施展绝招“积土成山”。

只要能够将任无邪压在“山”下,或者困在“山”中,限制他的活动范围,那么在他和徐猫儿的联手抢攻之下,任无邪就算再厉害,也绝对不能坚持多久。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样都打不过任无邪,也还可以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任无邪似乎能看穿他的元气波动,在他的绝招即将释放之前,这家伙却先发制人了。

吕腾的招数失去了目标,只得按兵不动,而在这个时候,场中的火龙剑气,再又幻化为二,一条攻向徐猫儿,一条攻向吕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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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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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之人,恐怕只有东方帅,才猜到了任无邪的意图。

他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在火龙剑气的光亮下,近距离的东方帅,并不能将任无邪的动作看得真切。

至于其他的城楼下的人,就更加被任无邪的小火龙,迷惑得眼花缭乱了。

没错——

是迷惑!

两条火龙剑气分分合合,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徐猫儿和吕腾,让他们不知道任无邪的去向。

这个时候,借着无数炫目火龙的掩护,任无邪已经逃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城楼上,就只剩下了他催发的两条巨大的火龙。

火龙咆哮着逼近吕腾,吕腾却也是怡然不惧,一声大喝,道:“来得好!”

“不好!”另外一边的徐猫儿,正要摆脱火龙剑气的纠缠时,却似乎也猛然间,意识到了任无邪的战术。

然而,等他醒悟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因为这时候,吕腾已经怒不可遏的,迎击上了任无邪的火龙剑气。

吕腾的确是有愤怒的理由,首先,就是他的精英组的名额被任无邪霸占,如果不是这家伙半路杀出,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是精英组的组长。

再者,他更恨任无邪瞧不起他。以一敌二的羞辱,在吕腾的心中,甚至比挂“不得入内”那样的条幅,还要来得强烈。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打败任无邪,打散他的火龙剑气,打灭他的嚣张气焰。

任无邪的火龙剑气的确威力惊人,但吕腾却有足够的把握对付它。

因为在他手里的,是排名还在水寒枪之上的“般若盒”,在般若盒中的“霓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仿土元素,拥有吞噬一切元气、剑气的能力,用它来对付任无邪的火龙剑气,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嗤~~”

火龙剑气在一点一滴的被霓沙吸收,吕腾得意一笑,然而,他嘴角的弧度还没完全扬起,却瞬间僵住了。

因为,突然有一只打手,从火龙之中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任无邪那一张十分讨人嫌的笑脸。

吕腾不由骇然失声,他怎么也想不到,任无邪竟然会藏身在火龙剑气之中。

可恨的是,他刚才的注意力全被火龙吸引,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般若盒,竟然瞬间被任无邪吸走。

“轰!”

然后一整条长长的火龙,就被他肥嘟嘟的肉身,照单全收!

任无邪并没有停顿片刻,而是翩若惊鸿一般,直接就飞下了城楼,头也不回的道:“这个盒子,就当是送给我了。回去问问你爹,一个连儿子都管束不了的王爷,还配不配称做贤王!”

他说完之时,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变成了一脸炭黑的吕腾,震骇莫名、全身冒烟、不知所措、一丝不挂的留在城头。

全场皆惊,鸦雀无声。

一惊任无邪的修为,竟能如此神奇。

再惊任无邪的胆量,竟不惧权贵、悍然收拾了吕腾。

三惊任无邪的气势,竟敢用这样的口吻,去教训权倾朝野的六贤王。

要知道,在整个大齐帝国,敢这样教训吕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吕祖曜,一个吕东莱。

任无邪却全然不理会别人的想法,收拾吕腾,其实对他而言,不过是投石问路、将他和吕明的敌对关系挑明罢了。

他倒要看看,吕明会是怎样的反应,吕东莱,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

校长书房。

吕东莱和罗裳,其实一直都在关注城门口这一边。

任无邪在他们的视线消失之后,吕东莱忽然问道:“看完刚才这一战,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罗裳美眸闪烁,想了想道:“我还看不透他。”

吕东莱目光深邃的道:“他有一种身为强者的自信和觉悟,更似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气度。这样的一种气度,如果出现在一个王公贵族的子弟身上,并不让人奇怪。但奇怪的是,奴仆出身的他,竟然也会拥有。这样一个人,绝不简单。他将会是你修行路上,很强劲的一个对手。”

“可是我总觉得,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开罪六贤王,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吕东莱摇头道:“你看他像是鲁莽的样子吗?他这样做,或许真的是为了维护他的尊严,又或许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但我肯定,他是有恃无恐的,他并不惧怕吕明。”

“有恃无恐?”罗裳秀眉微蹙,道:“难道他凭仗的,就是精英组组长的身份,他笃定了老师会袒护他?”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又猜得透呢?”吕东莱欣然笑道,“说不定,是刘骈那家伙,还给他留了什么厉害的后招呢。我忽然觉得,当初答应刘骈让任无邪加入精英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刘骈这老家伙,临死都要摆我一道,可真是够坏的呀!”

******************

“哎呀,我说任老弟,你也实在是太乱来了。”当从徐猫儿口中得知,任无邪当众给吕腾好看之后,徐飞龙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侯府,劈头就道,“六贤王虽然好说话,但你这样羞辱他的儿子,他的面上总是不好看的嘛。”

任无邪不由苦笑,道:“似乎被羞辱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徐飞龙就微微一怔,继而苦口婆心的道:“总之青州这潭水,那是深不见底呀,年轻人锋芒太露,绝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韬光养晦为好。这样吧,你就听老哥我一句劝,把般若盒给我,我拿去送还给吕腾,今天的事,就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好吧。”

任无邪却是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再者说了,‘锋芒’这个词语,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该露的时候,还是要露一手的嘛,不然青州城有那么多的王公贵族,个个都来我头上拉屎撒尿,谁能吃得消呢?”

任无邪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徐飞龙再劝也就自讨没趣了,闻言只好叹道:“那你自己万事都小心一些,有什么需要,让猫儿知会我一声即可,我们徐家,毕竟还是刘神医看重的徐家!”

这句话,相当于是徐飞龙的表态了。

在任无邪正面开罪吕明、随时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情况下,徐飞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任无邪颇受感动。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时候,任无邪自己也不免会想,他的这一招投石问路,会不会动静太大了些?

****************

六王府。

吕明阴沉着脸,雷霆震怒。

任无邪这小子,看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他却竟敢欺负到了自己的儿子的头上,这就等若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儿,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别说他是堂堂的王爷,就算一般的父亲,只怕也不能容忍!

这时候,司徒宣就忽然呈了一把宝剑上来,道:“王爷,属下有一计,可以借刀杀人。”

“哦?这是……”

“这是王仁的剑!”司徒宣道,“今天早晨,狂风肆虐,有一艘商船,在小东山附近被江水打沉,这一把剑,就是他们捞上来的。”

吕明就如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

“就让王家去对付他。”司徒宣阴测测的道,“王仁不是已经失踪好一阵子了嘛?我们只要把剑交给王家,就说王仁已被任无邪杀害,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替王爷去收拾那小子啦。”



第四章 门庭若市


class="width">续命侯府,一连好几天,都非常热闹。~~~~

先是老皇帝吕祖曜,让人送来了一块亲自写成的四个字御批:“年少气盛”。

这四个字,实在是可圈可点,耐人寻味。

但对于震慑吕明,以及对任无邪这个新贵磨刀霍霍的各方势力,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因为这说明,就连老皇帝都在关注这件事了,在他的老人家的心意没有明朗之前,谁还敢对任无邪轻举妄动?

吕祖曜的这个反应,倒的确出乎任无邪的意料。

但更让他感到有趣的是,这一次传旨的太监,是吕祖曜身边的亲信总管李宏李公公,而早前被安排到宫中的向典,竟然已成为了李宏跟前的红人,这一次,他也跟着李宏一起到了侯府。

没过多久,却是安正扬亲自祝贺来了。

他在青州城逗留了三天,摆出了一副鼎力支持的姿态,更将大石门的“阴阳十二卫”,直接送给任无邪。

这“十二卫”,六男六女,年纪最大的三十来岁,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来岁,且每一个人的实力,都达到了上三品。

这礼物可是不轻,此前就连安庆石,也不知道“阴阳十二卫”的存在。

这小子先是从任无邪手中,得到了“般若盒”,现在又有这么多大石镇的老乡住了过来,自然是天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安正扬临走前,倒是交代了任无邪,道:“庆石这家伙,修炼的天赋非常惊人,不过他可能有时候会忍不住、偷偷的去练一些花里花俏的技能,任兄弟,你可无论如何都要督促他,在他的土元气达到第三品以前,不准他学任何技能!”

任无邪点了点头,倒是能够理解安正扬的安排。这也难怪安庆石只精通一些拳脚功夫,至于其他的技能,却是一窍不通。

其实技能修炼过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同样的,技能修炼稍迟一些,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在没有技能的影响下,安庆石反而能专心致志、一门心思的修炼元气,这对于心性未定的安庆石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安正扬走后没几天,宋家的宋刚,在宋廷的示意下,也送来了大批的贺礼。其中就有一把木神剑,据说是当年宋柏南,仗以笑傲天下的神兵利器。

宋刚还旁敲侧击的,提到了关于任无邪身世传言的事情,似乎是得了宋廷的授意,特地来试探任无邪的心意来了。

任无邪就收下了礼物,却独独把“木神剑”退了回去,郑重其事的道:“我并不是一个忘本的人,虽然宋家早前对我颇为苛刻,但我毕竟出自宋家,就算他日际遇再如何变化,我也还是宋家的弟子。不过嘛,要是有人刻意拿我的出身造谣生事,那么就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与宋家划清界限!”

“但如果,老族长真的是……”宋刚就再委婉的追问了一句,心中则不由暗自赞叹:老族长的儿子,这在别人看来,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然而任无邪却丝毫不为所动,这样的境界,就是高啊。

任无邪断然道:“没有如果。你回去告诉族长和宋柏恭,让他们最好不要希望有这个‘如果’,否则的话,礼物我收下,但这份心意,我不会领。”

任无邪嘴上说得掷地有声,但其实心里面,却一直都十分懊恼,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世,因此,毫无疑问的,选择了逃避。

他是不会对宋玉屏放手的,因此对于自己的身份,就不得不放手,甚至为了能够让宋玉屏安心、堵住世人的嘴巴,任无邪已经开始处心积虑的,给自己捏造一个新的身世。

而这件事,他其实已经暗中吩咐宋利去办了。

只要弄清楚当年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细节,他就可以大做文章,将宋家流传出来的这个谣言瓦解。

除了宋家和大石镇之外,还有田家、徐家、东方帅、东郭镇,甚至就连向阳镇的镇长,也亲自送来了葵花酒作为贺礼。

他们自然都是以任无邪承袭“续命伯”、以及出任精英组组长的由头,前来庆贺的。

但偏偏不早不晚的选在这个时候,一方面固然是对任无邪的声援和支持,再者前阵子刘骈刚刚过世,也实在不好大张旗鼓的庆贺,另外还有地域相隔的延误,因此,这一份迟来的道贺,反而更像是一种政治姿态。

有些人,开始佩服他们的胆量,有些人则暗自讥笑:任无邪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六贤王,难道连这群人,他们也想不开了吗?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只是因为运气好、得了刘骈的荫庇才能够出头的家伙,就这么值得他们巴结?

**************

经过了这些天的闹腾,任无邪开始整理起自己手上的人脉关系,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基础。

但他并不会满足于现状。

高力王,已经被任无邪派去参军去了;

向典,则成功混了宫中,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

至于向葵和向花、安庆石等人,则在任无邪的指示下,开始收留一些孤儿或者购买一些年纪很小、无依无靠的奴隶,任无邪毫不吝啬的将《青华秘录》中的一些口诀传给了他们,并一点一滴的、给他们灌输了五行神教的教义思想,打算将这批孩子,发展成为五行教的中坚力量。

发展教派,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漫长、逐步积累的过程,当年的五行神教,也是经过了好几代、甚至好几百年的传承,才有了外公时期的鼎盛。而任无邪身为教主,自然是应该高瞻远瞩、布局深远的。

**************

在稷下学宫,有一座规模恢宏、气势磅礴的藏书塔。

塔分五层。

第一层,存放的是普通的技能书、资料书,可供稷下城任何一个人浏览。

第二层和第三层,则供一些教官以及成绩优异的弟子借阅,技能书的等级,自然也相应提高。

第四层,就只有稷下学宫的高层和精英组的成员,能够自由出入。

至于第五层,在这里面,收藏了不少玄功技能书,以及一些年代久远、弥足珍贵的历史资料。相传这些资料价值连城,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真相,只要沿着这些资料的线索追寻,随时都有可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不过,藏书塔的第五层,对校长一个人开放。

而精英组的组长,如果能通过一定的考验的话,也有机会获得进入里面参阅、修炼的资格。

这也是为什么精英组组长的职位,会有那么多人你争我夺,以及倍受学生推崇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组长要进入第五层的条件,似乎极为苛刻。据说自从学宫创办伊始、“精英组制度”建立以来,还没有哪一任的组长,能够进入这里。

任无邪倒是不急着去闯这个藏书塔。

因为稷下学宫除了藏书塔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就比如,一座石湖。

石湖的面积不大,但里面的“水”,却十分特别。

它是一种冰、雪、水、气四种状态的混合体,终年不变。人可以在上面,行走自如。

石湖的表面,软软绵绵的,富有弹性,异常光滑,乍一看去,却和普通的湖水没什么两样。只有亲历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他的特殊。

可惜这么有趣的一座石湖,并不对外开放——因为它除了有趣之外,还非常有用——当然,精英组的成员,不在此限。

俗话说,水练气脉,火炼筋骨。

石湖,正是一个修炼元气的理想圣地!



第五章 石湖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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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东莱教给了任无邪等人,一种新的技能,千钧坠。

顾名思义,这种技能,是通过对体内元气的运用、从而使人体达到重若千钧的效果。

使用这种技能,可以让他们缓缓的坠入石湖之下,进行水底的元气修炼。

一般来说,为了减少湖水的巨大压力,下水时,采取的姿势要么盘坐,要么侧卧,而很少直接站立下潜的。

不管是什么姿势,都必须在下水之前就准备好,因为一旦进入湖底,想要随便动一动手指头,都需要花费几百斤的力气,修炼者若在水下胡乱动弹,搞不好,就再也没用力气浮上来了。

在往届精英组的组员中,因为这个原因而枉死在石湖里的,就曾出现过一例。

此后学宫每一次修炼,也就定了一新的规矩,就是组员修炼时,必须有一个教官在场看着。

这一刻,来石湖修炼的,只有五个男人,罗裳或许是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并不在场。

除了任无邪四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教官,名叫肖飞,是吕东莱的副手——校长是个大忙人,自然不可能从头到脚陪在这里,因此这才派了肖飞过来。

“哇呀——”

因为没有女人在场,东方帅就肆无忌惮的、像是禽兽一样,立即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赤条条的沉入石湖去了。

徐猫儿、谢远,也在肖飞的指导下,一一下水。

任无邪的潜水的姿势,却是与所有人都不相同。

他是倒立着往下潜的,阴阳倒逆、上下倒立,正是太阴符口诀的基本要领。

一开始潜入湖水时,有些像是被沼泽吞噬的可怕感觉。好在湖水中,渗有少量的空气供人呼吸,因此虽然压力大增,但还不至于窒息而死。

以精英组现在的元气修为,潜入水下十米,已经是达到了极限。

然后,他们就开始在十米左右的地方,运气修炼。坚持修炼的时间越长,则效果越好。

任无邪不知道其他人的感受如何,但对他而言,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舒坦。在他的体内,本来就是阳气过亢,而石湖水的天然寒气,却正好由外而内的、将他的这一份燥热中和一部分。在这样的情况情况下,施展太阴符口诀,完全能够达到非常平衡的“阴平阳秘”。

这一种久违了的“先天化境”的妙感,已经让他期待很久了——任无邪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先天高手,第一次晋入“先天化境”,应是巧合的成分居多,在永升客栈那一次修炼结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复过这种状态。

一是因为外面的喧嚣,令他很难真正的静下心来,再者,之前太阳之丹的阳气,一直稳占上风,就算利用阴符诀,也并不是每次都能凑效。

而这一次,任无邪好不容易成功晋入“化境”,自然非好好利用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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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徐猫儿、东方帅、谢远,陆续从湖底浮了上来。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

肖飞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嗯,第一次就能坚持两个小时,很不错。”

东方帅却是边穿衣服,边朝着徐猫儿嚷道:“喂,你那个任叔,可是还在下面硬撑着呢?我们要不打个赌,如何?”

“你说,怎么赌法?”

“我们就赌他什么时候上来,谁要是输了,这一顿晚饭,就谁请了。”

“没问题。”徐猫儿就想了想,道:“我赌他十分钟。”

东方帅显然早就想好答案,脱口而出道:“我赌二十分钟。”

肖飞似乎也挺感兴趣,微笑道:“我看,任无邪起码还能练个三十分钟。”

谢远与东方帅等人不甚合拍,却是嗤之以鼻,拍拍屁股就走了。

三十分钟之后。湖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然后东方帅就干咳一声,道:“我再赌个二十分钟。”

徐猫儿、肖飞自然也不示弱,就这样,三人又再等了三十分钟。

但结果,任无邪还是没有浮上石湖。

一直等到了天黑,三人还是你眼望着我眼,傻愣傻愣的干等着。

到后来,东方帅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主动弃权认输,道:“哎,不赌了不赌了,这一局就算是我输好了,我请你们去大吃一顿。”

徐猫儿却是有些担心的道:“就这样放着任叔不管,会不会出什么事?”

众人就忽然间想到了那个可怕的传说:石湖,是能够练死人的。

任无邪这个风头正劲的组长,该不会是那么窝囊的,就死在下面了吧?

肖飞当机立断的道:“东方,猫儿,你们赶紧去找校长过来,我则潜下去看看究竟。”

**************

任无邪不知道自己在水底呆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身子,还一直在缓缓的往下沉。

石湖,据说是深不见底的。越往下,空气就越稀少,等到了三十米左右的深度,石湖就完全没有了空气。

这个时候,就必须停止呼吸,同时以消耗体内元气为代价,用来维持体内正常的生理机能的运行。

换句话说,如果当元气消耗的那一刻,任无邪还仍然呆在这里,那么就只有一个下场:去见外公。

当任无邪感到体内的木元气消耗近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从化境状态中退了出来,同时停止了千钧坠。石湖的压力,会让他慢慢的浮出水面。

这一次湖底元气的修炼,的确收获不小,最起码,让他体内的元气,达到了真正的“阴平阳秘”,也完全掌握了晋入先天化境的方法。

而元气的实力,也由从三品下,变成了从三品上,稍稍迈前了一步。

但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呢?

当任无邪正审视着自己体内的状况、总结修炼的成果时,却忽然发现眼前的石湖壁,竟出现了一道裂痕。

裂痕不大,却刚好可以让人侧身而入,这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裂痕,似乎是被什么人斧凿而成的。

然而,又会是什么人,在湖底弄出这么一条裂痕来呢?

更有意思的是,在这条裂痕上,好像隔着一张无形的网,石湖的湖水,并没有渗进那条裂痕。而裂痕里面,却又灌满了普通的水质。

“这应该是被人布下了一种结界吧?”任无邪好奇心起,便迫用火元气,稍稍辟开身边的湖水,然后就穿过裂痕去了。

裂痕里的水,不但没有丝毫冰凉的感觉,而且还非常温暖。

任无邪沿着裂痕,游出很长的一段距离,然后四周的水域,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任无邪因在水中屏着呼吸,元气消耗极大,这时候也没再想许多,就使劲的往水面游去。

“哗!”

他突的窜出水面,一种畅快无比的感觉,瞬间袭涌全身。

但很快,他又彻底的窒息了!

因为在他眼前的,竟是一个全身**、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孩,一步步的朝着温水走来,似乎是正要美人入浴!

任无邪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艳遇,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随即他又连忙收敛了心神,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因为这个女孩的长相有点面熟。

好像是……罗裳!



第六章 信仰之力


class="width">任无邪是彻底愣住了。

因为这个一丝不挂的罗裳,看到自己突然冒出、眼睛贼溜溜的转着,她不但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羞赧、或者愤怒的反应,反而还笑意盈盈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算母猪会上树,任无邪也绝不相信这个冰冷淡漠、不苟言笑的罗裳,会有这么热情的一面,这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突然,任无邪心生警兆。在他眼前两米左右的地方,又有一个长发乌黑的女孩,从温水里窜了出来。

这一回,任无邪是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这个刚刚从温水里浮上来的女孩,竟然也是罗裳!

居然会有两个罗裳?!

还没等任无邪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入浴的罗裳,已经十分淘气的朝着任无邪戏水,而刚刚出浴的罗裳,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无邪的存在一般,竟自顾自的走到岸边穿衣服去了。

这下子,任无邪可是同一时间,把罗裳的出浴入浴、正面背面的美景,全都看了个干干净净,自是大饱眼福。

出浴的罗裳穿好衣服,这才转过身来,微有愠色的道:“喂,你看够了没!”

“没,没看(够)……呃,我压根就没看。”任无邪讪讪应声,这才肯定这个出浴的女孩,是真正的罗裳,那么在温水里的这个,又会是谁呢?

女孩似乎看穿了任无邪的心思,就嘻嘻笑道:“我不是罗裳,我是一条鱼呀,一条千年不死的石湖鱼!”

任无邪不由哑然失笑。

女孩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他也不愿再呆在水里与之纠缠,就一个飞身,想要跳到岸上。

可谁知才飞凌半空,在他眼前的虚空,却仿佛瞬间变成了一道厚厚的铁墙,竟又将他硬生生给弹回水里。

“这是怎么回事?”任无邪心中顿时骇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女孩就得意一笑,道:“这不就是在石湖壁上的那一种结界嘛。之前要不是我放你过来,你才穿不过结界、到不了这里呢!”

结界技能,任无邪自然是一早就听说过的,比如安庆石的“封元小气场”,就可看作是一种结界的雏形。

不过像刚才任无邪遇到的无形结界,却是一种被归类为“玄功地阶”的高级技能,而且施用者除非是宗师级的水准,才有可能制造出这种程度的结界。

换句话说,这小女孩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宗师级?

这……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女孩就傲然仰头,道:“我才不是什么宗师级的弱者哩,我是大神级的。”

一次又一次的被女孩看穿想法,任无邪终于震骇失色,道:“你……你怎会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

“因为我是一条千年不死的石湖鱼呀!”女孩就洋洋自得的道,“我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哩,吕东莱那小屁孩的‘观心术’,都还是从我这里学过去的呢。”

任无邪不由为之咋舌,如果吕东莱在她的眼里,都只是小屁孩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该躲回娘胎去了?

任无邪对女孩的话,仍是将信将疑,就求助的望了罗裳一眼。

罗裳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

“轰!”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任无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轰然炸开,好一阵天昏地暗,而自己身处的温水,也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令人悚然。

如果是这样一条鱼想杀他,他还有还手之力吗?

**************

一连几天,任无邪都没睡好觉,在石湖中修炼元气的喜悦,完全被这只妖异的石湖鱼冲淡了。

那个幻化成罗裳的女孩,真的是一只石湖鱼,而且还是一只大神级的石湖鱼,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事实上,任无邪一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有许许多多的奇珍异兽,所以在他见到金龟蛇、禺疆鼎时,心中也就没有多大的震骇,但像石湖鱼这种活了数千年、而且还能幻化人身的大神级兽类,却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范围,恐怕就连禹神大陆的原著民,对这一类妖兽的存在,也会觉得惊骇万端吧?

但偏偏这样的一只妖兽,看起来却非常无害,她可以在石湖底自由自在的游动,时而人身,时而鱼身,完全不受湖水的影响。而每当任无邪潜到三十米左右的深度修炼时,她总会嬉皮笑脸的游过来耍闹,令人不堪其扰。

任无邪心中就不免有个疑问:这么多年来,稷下学宫潜入石湖修炼的精英不知凡几,难道就从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吗?为什么自己关于石湖鱼的传闻,一点都打探不到?

**************

几天之后,任无邪总算是了解到了一些关于石湖鱼的传闻,这却是罗裳主动找上门来告诉他的。

不过罗裳有一个条件,就是她要住进侯府。

这样的条件,换了是东方帅之流,自然是求之不得、非大肆庆祝不可。

但任无邪却是心不在焉,没精打彩的道:“行,这事我答应你了。你倒是快给我说说,这只妖兽,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罗裳就冷冷的道:“她不是妖兽,而是神兽,她的本体,甚至很可能是一个神人。如果你有幸进入藏书塔的第五层,就该比较清晰的知道她的来历了……”

“……相传石湖鱼,潜藏在深不可测的石湖湖底,她拥有千年不死的生命,是上古时代的少数存活至今的生命之一。石湖鱼能够幻化人身,而且这一辈子,可以与异**合三次。等到三次之后,她就会死去。”

“凡是和石湖鱼交欢过的男人,都会得到一种神奇的信仰之力。这种信仰之力,可以使人更加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仰和崇拜,对于建立宗教,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就比如一千八百年前的弥勒,在和石湖鱼交欢之后,成功的开创了弥勒教,成为大佛教的三大巨头之一;还有六百年前的庙算王,也是在和石湖鱼之后,开创了时下的青华宗,而如今,石湖鱼还剩下一次的机会……”

“……今天,我来找你,其实就是石湖鱼的意思。”

任无邪像是在听什么神话传说一般,为之愕然,道:“她什……么意思?”

“很简单,她想让你成为她的第三个男人。”

罗裳的脸容,出现罕有的惋惜表情,道,“本来石湖鱼的有缘人,需要间隔一千二百年才会诞生一个,也就是说,她命中的第三个对象,应该是在六百年后才出现。可惜石湖鱼已经活得太孤独、太辛苦哩,所以,她想把这第三次交给你,既成全了你,也成全了她自己。”

任无邪皱眉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她会杀了你。就像某一届枉死在石湖的精英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她不会让任何知道她存在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传说中,那一个窝囊的死在石湖的精英,其实并不是‘淹’死的,而是不小心发现了石湖鱼,才被她杀死的。”

任无邪就不禁生出一种赶鸭子上架的荒唐感觉,道:“还有你呢,你不是也知道她的存在吗?吕东莱不是也知道吗?”

“我们都是她的朋友,可你不是。”

任无邪就只得苦笑道:“但我是她的男人,不是嘛?”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又如何还能拒绝?

很多时候,男人都会身不由己,而这,正是弱者的悲哀。在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前,不得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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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两个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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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暖帐。-====-两个肉身。一阴一阳。乾下坤上。

按说,这应该是形成了一个《泰卦》,天地交泰,男女,呈现出生生不息的通顺之态。

然而,任无邪却总感觉得很别扭,很不舒坦,甚至是很吃亏!

举个简简单单的例子,他是第一次,至少这一辈子是。然而石湖鱼,却是第三次。

那个罗裳样貌的石湖鱼,就“扑哧”娇笑道:“你才不吃亏呢,人家也才是第一次的。这副肉身,我可是以罗裳为原型重新塑造起来的。以前那些皮囊,早都化成了一堆白骨啦。”

这是一个很强势的女孩,她骑在了任无邪身上,然后就主动的去扯他的衣服,笑嘻嘻的道:“我可是偷偷的告诉你哦,我这副肉身,与罗裳的本体,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呢。等下等咱们进入了阴阳交泰的妙境之时,罗裳也是会生出那种舒服感应的。换句话说,你就相当于……一支箭射了两只羔羊哩!你呀,才只是一个第一次,可是我们是两个第一次,自己算算,谁亏啦谁赚啦?”

只要与石湖鱼有关的事,哪还能再以常理推之?任无邪早就见怪不怪了,顿了一顿,却是颇为苦恼的道:“好吧,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天底下这么多男人,你却为何偏偏选中我?如果你真能看穿人的想法,就应该知道,我一向都讨厌被动,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做事如此,行房更如此!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来掌握!”

其实任无邪并没有真正的张嘴说话,横竖石湖鱼都能看穿他想说什么,他情绪不好,也就懒得张嘴,这样的交流方式,就仿佛是石湖鱼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情场颇有些诡异。

“真是傻孩子。”女孩就耐心的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哪怕强如大神级、太虚级的高手,只要还在这个世上,就会受着世间的枷锁……”

“……至于我为什么会选中你嘛,因为你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哩。一般来说,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只有一个元神,但你却有两个。我能够推算出所有人的命运,但却看不透你的未来,甚至连你是正是邪,都搞不清楚。所以,我觉得和你交欢,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任无邪就心中大乐,道:“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旋即又一脸疑惑的道,“你说,我有两个元神?”

元神这个名词,刘骈在《青华秘录》中,曾有提及:“内念不萌,外想不入,独我自主,谓之元神”。但其实任无邪一早就知道元神的存在,因为在禹神大陆上,元神和元气一样,只要人一出生,就已经拥有,称之为“先天元神”。

元神,就像是一个潜在的宝藏,只有修炼越高,才能越接近这个宝藏,去享有和发掘。在大神级中,所谓的“元神”、“出神”、“化神”这三方领域,从更深层的意义来讲,其实就是根据修炼者对元神的开发程度来划分的。

与“先天元神”相对立的,还有“后天识神”和“后天欲神”,这其实也就相当于是任无邪现在的境界,在战斗中,不得不依靠五官“灵识”,在生活中,也摆脱不了人生“**”,这就是识神和欲神存在的基础。

“你们呀,还只是停留在凡夫俗子的境界哩。元神和识神、欲神,不但是对立的,还是统一的呢。其实人一出生,这三者就已经共同存在了,一般的人,先天元神被后天识神所蔽,昼思夜梦,就像是黑云遮住了明月,所以元神隐退,识神彰显。世人之所以修炼元气,不外乎是想让元神变得强大,从而摆脱肉身的束缚……”

似乎看到了任无邪陷入沉思的样子,女孩就不耐烦的道:“哎,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是怎么都不会明白的。总之你有两个元神,是错不了的。一个就是现在的你,另一个,则一直都在沉睡之中。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识过了,但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哩!”

说完她又俏皮的弹了弹任无邪的脸颊,道:“乖孩子,别胡思乱想了,咱们该办正经事啦。”

任无邪就忽然想起一事,道:“罗裳所说的,你只要三次,就会死亡,这可是真的?”

任无邪感觉自己的脸上,冰凉冰凉的,全身都冒着寒气。石湖鱼现在虽然是人身,但她的手,却似比石湖里的水,还要寒冷百倍。

“自然是真的。虽然我对自己的来历,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给有缘人布施‘信仰之力’。”

“那你就不怕死?”

“我只怕活着。”女孩就忽然神色一黯,道,“因为活着的滋味,我已经尝够了、尝腻了,现在,我想尝尝死去的滋味。也许死,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亡,死后又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想想就是令人期待呢。来,咱们开始吧!”

她说着说着,精神又逐步的高亢起来,最后也抽丝剥茧的、一件一件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罗裳的那一副美妙动人的玉体。

任无邪就感觉自己的欲火,一下子涌动起来,他正想颠倒阴阳、翻身反抗,这时候,女孩充满诱惑的香唇,却已铺天盖地的向他压了下来。

************

罗裳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遭受这样罪。

身子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片潮红,耳边也莫名其妙的,听到了石湖鱼和任无邪谈话的内容,甚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就清晰无误的,感应到了他们行房的每一个细节。

她感觉自己上了石湖鱼的当了。因为这一种情况,石湖鱼之前从未向她透入过。

她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想要运起元气,抵抗这燥热难当的欲火。

可是越抵抗,欲火就扑腾得越高越猛。

然后她的眼睛开始迷离了,她的玉手,也失去了自己的掌控,衣服一件件飘飞,青葱般的白玉手指,攀上了重叠起伏的波澜,填进了深不可见的欲壑。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出现了幻觉,仿佛任无邪,正紧紧的与她一起。

*************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指的,并不是男欢女爱的那一种**。

在任无邪长枪驰突的那一刻,石湖鱼就消失不见了。

人身不见,鱼身也不见了。

似乎天地间,忽然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她一点一滴的蒸发。

然而,任无邪的动作,却还没有停下来。

在他身上,仿佛还有一个罗裳。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云消雨散。这个幻化出来的罗裳,才淡化不见。

任无邪就盘坐起来,开始审视起自己体内的情况。

首先,是自己的元气再有突破,直接由“从三品上”,变成了“正三品上”。

再者,元气的性质,也似乎变温和了。这就好像是在石湖底修炼的时候差不多,完美的元气平衡,完美的阴平阳秘。

而这,还是他在没有施展太阴符口诀的情况下实现的。

也就是说,石湖鱼与生俱来的寒气,将他太阳之丹的阳毒,完完全全的中和掉了。

这样的结果,的确是叫人意想不到的惊喜,那么石湖鱼所说的,信仰之力呢?这又是从哪方面体现出来的?



第八章 天下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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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次日一早,安庆石慌慌张张的,跑到任无邪的卧房门口,一个劲的嚷嚷着。

这小子,是从永升客栈跑过来的,因为不久前,他耍弄“般若盒”的时候,一时失控,毁了侯府的一堵墙,所以就被任无邪发配到了永升客栈当苦工,晚上自然也不得回侯府。

说起来,任无邪倒是有几天没见过他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看到任无邪的脸色还有些沉,安庆石就立即停止了聒噪,改而小心翼翼的道:“师傅,不好了,稷下学宫的石湖,里面的水,全都不见了。”

任无邪微微错愕,道:“湖水不见了?怎会这样?”

“因为,她……不见了。”隔壁的房门也忽然敞了开来,传出来罗裳冷冷的声音,她的脚步却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就掠过侯府的围墙,飞往稷下学宫去了。

“师……师娘?”安庆石就立即目瞪口呆,他见罗裳不但冷艳无双,而且看上去修为精深,“师娘”两字,不由破口而出。

在他想来,这个惊鸿一现的绝色美人,不是传说中的那一位、传给师傅“木火通明”技能书的师娘,还能是谁?

安庆石忽然好奇的问道:“师傅,你咋不和师娘睡一个窝呢?”

“就你事多!”任无邪就怒斥一声,脑海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晚颠鸾倒凤的美妙滋味。

安庆石就又小声的问道:“师傅,石湖水不见了,你就一点都不震恐吗?”

“大惊小怪,不见就不见了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任无邪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句,心中则暗自苦笑:自己连石湖鱼都能好上,在这世界,还能有什么事情让他震惊的呢?

“关系大着呢!”安庆石这下可又来劲了,唾沫横飞的道,“不但跟我有关系,而且跟师傅你也有关,这可是跟全世界的人,都有关的一件大事,师傅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吧?”

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客厅。

时至九月,朝霞还没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雾,地上也打着一层淡淡的秋霜,给整个青州城,带来了一片刺骨的寒意。

任无邪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如果说石湖水的骤然消失,跟他有关,任无邪倒不会矢口否认,因为按照刚才罗裳的说法,这种异象的发生,很可能是有由于石湖鱼的死亡引起的。而石湖鱼的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又是他引起的。

但问题是,石湖的异变,又怎么可能会和所有的人,都扯上关系呢?

安庆石就洋洋自得的道:“师傅,你也太孤陋寡闻了。举凡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知道六百年前,有个学究天人、神通广大的庙算王。而这个庙算王,在临死前,又曾说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大预言。”

“大预言?”庙算王,任无邪倒是听罗裳说起过,但这大预言,又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开口追问,这时候客厅外面,忽然有一把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随即走进一个身高马大、眉目清秀的少年,正是东方帅来了。

东方帅一上来就眉飞色舞的道:“任兄,有好消息,稷下学宫的石湖,完蛋喽!”

任无邪就不免有些啼笑皆非,同样一件事,在安庆石眼里,是大事不妙,但到了东方帅这边,却反而成了好消息。

安庆石却是嗤之以鼻的道:“石湖完蛋了,稷下学宫所以的学生都放假三天,这对你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大家一起完蛋了!”

东方帅道:“你是指庙算王的那一个灭世预言吧,那纯粹是瞎扯淡的。今天早上,我也起来算了一卦,卦象上说,这个世界不但不会毁灭,而且还能发展至前所未有的强盛。”

安庆市正要反唇相讥,听得云里雾里的任无邪,却率先发话道:“什么庙算王,什么大预言,你们倒是先把话说清楚?”

东方帅就啧啧出声道:“就连三岁小孩都耳熟能详的庙算王预言,你竟然不知道?”

他说话的时候,搬了一张椅子到任无邪旁边身边坐下,十分熟络的搭上任无邪的肩膀,道:“那就让我来给你上一堂历史课吧,学费即是今天的早餐。话说,在六百年前,青华宗的开山祖师庙算王,在临死前,突然回光返照,说了十……呃,是二十四个字,他说:‘石湖空,菩提血,北海动,关山裂;五行聚,四灵苏,禹神毁,邪王出。’当时他门下的弟子,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自然就要追问,然后庙算王就又说了“天下覆灭”四个字,说完这老家伙就嗝屁了……”

“……这老家伙,因为生前沽名钓誉,名头很大,所以他的这个预言,就自然而然的被流传至今啦。说起来,就连我的相术启蒙老师清风子,对这个预言也是深信不疑呢。不过我东方帅却不会听他扯淡,因为我自己也会算卦,我只会相信自己的卦象。”

“天下覆灭?”任无邪微微皱眉,心里将这二十四个字的预言,默念了一遍,到这时侯他才算明白,为什么安庆石一大早就跑过来大呼小叫。

因为石湖水不见了,就正好印证了庙算王的“石湖空”三个字。但这到底是预言真的应验了,还只是巧合呢?

听着东方帅自吹自擂,安庆石却一脸不屑的道:“传说庙算王一生,总共算了四千零九十六卦,卦卦应验,清风子老前辈也有几十年的相术修为,每料必中,你这家伙好不要脸,才学了多久的相术,竟敢和他们相提并论?”

东方帅就掐指算了算,道:“不短了,我学相术也有好几……好几个月了吧。”

安庆石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再不答话。他似乎这才知道,跟东方帅这个家伙争辩,是一件多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一日,天下震动,人心惶惶。

就连康庄大道,也没了往日的繁华。很多人,都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深秋比往年都要寒冷。

**************

只怕是所有人的想不到,传说中深不见底的石湖,竟然只有五六十米。

如果不是石湖里的水突然消失,那么这个“深不见底”的传说,说不定还会继续流传。

在石湖的边沿,站着两个人。

这里,已经被吕东莱进行了封锁,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老师,你说庙算王的那个预言,会是真的吗?”

吕东莱不置可否的道:“真真假假、扑朔迷离,这正是预言的本相,谁有能说得准呢。”

继而伸手指着石湖,道:“其实这个预言,就像是石湖一样,因为在这以前,从没有人能够潜到五十米的深度,所以人们就会相信,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湖。”

“老师的意思是,庙算王的预言,也是无稽之谈?”

“这倒也不尽然。因为在世人眼中,石湖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不可解释的事情,但对于知悉石湖底细的庙算王来说,这却是一个必然,因为他知道,石湖鱼早晚有一天会死去,这里的水,也会因此而枯竭。”

“那么接下来的‘菩提血’,又该怎么解释呢?”

吕东莱哂然笑道:“根本就不需要解释,我们只需要拭目以待,就可以了。”



第九章 菩提泣血


class="width">好不容易码出一章。<<>>。天太冷了。。。明天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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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遥东海三千界,高踞红尘第一山。”

这是一代高僧弥勒,对于大齐帝国东海附近的弥勒山的由衷赞誉,山上的弥勒寺,便是弥勒创教之后所建,千百年来,香火鼎盛,闻名遐迩。

弥勒教,可看成是禹神大陆上,大佛教的一个支派。

在大佛教的教义中,燃灯、如来、弥勒,三位大佛是共同掌教、不分高低的。燃灯,掌管着过去;如来,掌管着现在;而弥勒,则掌管了未来。若是加入轮回的说法,那么就分别变成了“前世”、“今生”和“来世”。

相传在弥勒寺中,有一株活了两千多年的菩提树,被誉为是弥勒寺的镇寺之宝。当年弥勒大师,就是在这株佛树之下,悟道参禅,修成正果,成为大佛教三大巨头之一。

这株菩提树,在弥勒大佛的影响下,具有非同一般的灵性,传说它也像弥勒那样,拥有了参悟未来的能力,非常灵验。

这一天,是秋和冬的交接,弥勒山上,下着雨和雪。

“啊,血,血!”

几个在菩提树下扫地的僧人,忽然神色惊恐的叫了起来,他们发现白色的雪,眨眼之间,竟变成了红色的血。

于是,整座寺院都沸腾起来了。

***************

罗裳其实有一个非要住进将军府的理由。

除了这里是她曾经生活了十余年的家、有着一份不愿割舍的感情之外,她还想要在府上找到一样东西——这是一样铁证,可以让他们罗家当年的冤案大白于世、沉冤昭雪的铁证。-====-

本来,她可以不用住进侯府,只要每天花费一些时间,过来暗中查探一番就可以了,但问题是,就在不久前,侯府来了十二个功力不俗、警觉性很高的护卫。罗裳的行动,自然也就无法避免的受到阻碍。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向任无邪提出了住进侯府的条件。

然而不知为何,她住在侯府里,不但没有一种倦鸟投林的舒心感觉,反而还觉得作茧自缚,令人光火。

她恼火的真正根源,其实就在于那一个奇怪的夜晚,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可恶的男人。

任何一个高傲、淡漠的女孩,遇到这样的问题,只怕都再难保持冷静、保持平常心,这会令她们渐渐的失了方寸。这也是所有女人,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宿命。

当晚那个诡异的经历,让她每一次见到任无邪,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这就好像在她眼前站在的,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采花贼,可她却偏偏没有证据,莫之奈何。更可恶的是,这一朵被采撷的花,还是她自己。

为了能够更方便的在侯府里,行动自由,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不得不虚以委蛇,有时候,她甚至强迫自己,不要去排斥那个“师娘”身份,因为这样一来,侯府的每一个角落,她就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了。

***************

石湖的水没有了,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因为他们失去了一个绝佳的修炼之地。

但对于任无邪来说,那样的修炼环境,已经变得可有可无,因为自从和石湖鱼交欢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装载了一座石湖。

每次修炼元气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先天化境”,有时候一练就是三天,有时候是七天,而元气的等级,也越来越接近第二品了。

一日清晨,任无邪找了阴阳十二卫中的四个高手,做他的陪练,岂知才刚刚进入状态,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却忽然飞过一群金色的大鸟。

这群大鸟的飞行速度很快,而且每一次振翅飞行,就会有一只只的纸蜻蜓,从大鸟身上震落下来。它们的叫声也很古怪,就像是一群和尚念经的声音,充满了神圣和祥和的味道。

任无邪等人就暂且停下了晨练,其中一个护卫道:“这是大佛教用以向全世界传播消息的佛鸟,如果没有遇到重大事件,他们是绝对不会派遣出来的。”

这时候,刚巧就有几只纸蜻蜓落到了任无邪等人的手上,众人摊开一看,不由神色一凝:只见在纸蜻蜓的两翼上,分别写着“弥勒宝刹、菩提泣血”八个字。

如果在这之前,青州城不曾出现过天下震恐的“石湖空”的异象,那么乍一见到这八个字,他们或许还不觉得有些什么,但现在,却直接就让人联想到了庙算王“天下覆灭”的预言,忽然间,这几个字眼,就似乎变得怵目惊心起来了。

***************

在菩提树流血的当天,弥勒寺就已经谢绝了一切香客的参拜,山门戒严。

而他们使用佛鸟通告天下的目的,亦是想邀请天下豪杰往弥勒寺一聚,希望群策群力,找出抑制菩提树流血的方法。

从青州城去弥勒山,就算马不停蹄的赶过去,起码也要五天。

万花镇,则是这一条道的必经之路。

这一个傍晚,任无邪和罗裳、徐猫儿在镇上的一个客栈落了脚。

派所有精英组的成员,一起过去弥勒寺长长见识,这是吕东莱的意思。

至于那个一向话多的东方帅,却因为是质子的身份,不得离开青州半步,所以没有随行,这小子为了这事儿,没少发牢骚。另外一个谢远,则因为不合拍的缘故,早日夜兼程的、先行一步了。

其实就算没有吕东莱的交代,任无邪也打算去弥勒寺看看。他因着石湖鱼的关系,对于这株万众瞩目的菩提血树,自然也是颇感兴趣的:弥勒,是因为得到了石湖鱼的信仰之力,才最终功德圆满的,那么与弥勒息息相关的弥勒寺和菩提树,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呢?

加深这方面的了解,这对于任无邪如何使用信仰之力,自然会大有裨益。

往年万花镇的冬天,较为萧条、冷清,但是今年却显得非常热闹,镇上仅有的两间客栈,没多久就全都客满了。



第十章 客栈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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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听说了吗?弥勒寺的那一株佛树,已经入魔了。



“是啊,我也听说今天下午,菩提树忽然魔性大发,把一个打扫寺院的和尚给吃掉了。”

“不是吧,菩提树还会吃人?”

“是真的,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亲眼所见的啊。”

“那……要不,我们,还是别去弥勒山了吧?”

“嘿,你怕什么?不就是一棵树嘛,再说了,这一次去弥勒山有那么多人,听说就连吕东莱和清风子,都已经老早赶过去了,有三大宗师坐镇,区区一棵树,还能翻了天去?”

“那也不是这么说的,菩提树都起码两千多岁了,三大宗师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五十岁,我觉得悬……”

…………

石湖空,只是庙算王预言的一个征兆,其实并没有给人们现实中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如果没有下文,那么过一阵子,大家也许就会渐渐的淡忘了。

但这一株泣血菩提的影响,却远远超过了石湖。

它的异变,使得山门戒严,不但令一些虔诚的信徒,无法去弥勒寺上香,而且它还会疯魔吃人,这已经严重的引发了世人的恐惧,想要消弭这种恐惧,只怕短期内是绝无可能的。

更加令人忧虑的是,这本是一株享用了千年香火的佛树,却忽然之间变成了魔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是大佛教的教义,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如果弥勒教不能对此做出合理的解释,以及妥善的处理,那么说不好,它流传千古的信仰,便将会毁于一旦。

“任叔,你觉得菩提树有可能吃人吗?”

任无邪等人住进客栈的时候,只剩下了两间客房,理所当然的,罗裳一间,他和徐猫儿一间。~~~~刚才他和徐猫儿在大堂吃饭时,自然也就听说了弥勒寺的最新传闻,所以徐猫儿才有此问。

任无邪道:“我现在,觉得一切都有可能,这个世界,令人充满了幻想。”

“那你就是信喽?”

任无邪顿了一顿,忽然有感而发的道:“不,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在没法下判断之前,我对任何既定的事实,都将抱有怀疑。因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看到的、听到的事实,也未必是真的事实!”

徐猫儿为之咋舌,道:“任叔不愧是任叔,深奥,深奥得让人迷糊。”

“对了,你的水寒枪借我用一用。”

水寒枪在客房里,是用来洗澡用的。

徐猫儿显然是将水寒枪的用处,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在刚刚下塌客栈的时候,由于他们快马奔波了一日,全身渗了不少汗,这家伙就将水寒枪的枪柄插在客栈的房顶,枪头朝下,然后稍运元气,温暖的水流便淋了下来(ps:是不是感觉有点像淋浴^_^,这兵器神奇吧)。

任无邪这时候借水寒枪洗澡,自然是觉得有些意思,才依样画葫芦的。

岂料当任无邪哼着小曲,才洗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心生警兆。

他还未来得及穿上衣服,客栈的房门就已经被人撞了进来。

是四个黑衣蒙面的家伙,其中一人带着帏帽,将他的五官全都藏了起来。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任无邪,一上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杀招。

“猫儿,接枪。”

任无邪将水寒枪丢给徐猫儿,同时运起阴阳眼判断形势。

他发现这些人的元气都在上三品,其中一人还是接近第一品的级数,至于带帏帽的家伙,则实力最次,任无邪通过阴阳眼,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这家伙,肯定是刘杉,他那独一无二的白色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来任无邪可以使用木火通明,一招将他们迫退,但他们找上门来的速度很快,任无邪正在洗澡,赤条条的、毫无防备,储元石藏在衣兜之中,兵器也不在手上。

这个时候,以一敌四,显然没有丝毫胜算,何况既然刘杉来了,那么那一条可怕的金龟蛇王,只怕也离此不远了。

眼前的路已被封死,任无邪想也不想,施展一线步,就直接朝身后的木墙撞去。

“轰!”

木屑横飞。

刘杉等人微微错愕,显然料不到任无邪竟然会选择撞墙逃逸。

而当其中一人率先追击过去的时候,这人却眨眼之间,又被打飞出来了。

他的兵器脱手,躺倒地上,一动不动,已然当场立毙。

刘杉等人不由面面相觑,任无邪怎么可能这么快重整旗鼓,一招就击杀了上三品的高手?

要知道刚刚被杀之人,在他们之中身法最快,就算面对的是第一品的高手,这个人也能安然逃逸,可现在,他却眨眼之间,死在了他们眼前,这也实在太令人惊骇了!

其实,光凭任无邪一人,自然没法杀他,但恰恰在他隔壁住的,是吕东莱的得意弟子罗裳,当那个杀手追击过来的时候,任无邪先以吸星**将他粘住,这人身形稍微一滞,自然就成了罗裳的剑下亡魂。

刘杉等人还未真正交手,就先折损一人,不免锐气大泻。

而这时候,一旁徐猫儿的“快枪十三式”已经悍然攻至,罗裳也挥剑刺出,转眼之间,刘杉等人的偷袭优势尽失,变成了正面的实力交锋。

“要小心他们的毒功。”

任无邪趁着罗裳和徐猫儿争取时间的当儿,飞快的套上外衣,当储元石和铁剑到他手里的那一刻,这一战,也就基本结束了。

***********

刘杉怎么都想不到几日不见,任无邪的修为进展,居然如此神速。

当他加入战圈的那一刻,其余两个高手,就被他摧枯拉朽的给解决掉了,而刘杉自己,甚至连毒功都来不及施展,就已被任无邪制服。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一次暗袭,却想不到竟然会是如此惨淡的收场,这就是低估了对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刘杉不由后悔这一次没带金龟蛇王出来,因为上次在红竹林的时候,他已经摸清了任无邪的底细。在他想来,有三个“天杀”的杀手帮助自己,就已经足够解决他了,所以刘杉就派金龟蛇王留守红竹林,免得这里被任无邪或者东郭镇的人,给一把火烧了。

当然,徐猫儿的帮手,也是在刘杉的预料之中的,在这次行动之前,他们本来还说好,一举生擒了徐猫儿,正好可以向徐飞龙敲一笔大大的竹竿。

但他怎么都料不到,这客栈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

当刘杉打听到任无邪准备前往弥勒山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埋伏在这里了。当时他是看着任无邪和徐猫儿一起住进客栈的。

至于这个女人,是在几分钟之后才进的客栈,而且她和任无邪两人一话不说、形同陌路,刘杉就以为她只是个一般的客人,因此就没把她计算在内。

可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以至于一败涂地。

“我早就警告过你,乖乖的呆在你的红竹林,不要到处惹事。你小子似乎不大听话呀。”

刘杉自知难逃一死,反而毫不屈服的道:“哼,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任无邪道:“我如果要杀你,当日在红竹林,你就早已死了。看在刘师的面子上,我今天再饶你一次。下次你要是还不听话,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滚吧!”



第十一章 步步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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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杉走后,一向沉默寡言的罗裳,却是破天荒的发问道:“为什么要放走他?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天杀的人。”

“天杀?”任无邪微微皱眉,从罗裳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似乎是一个挺麻烦的问题。

徐猫儿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不是吧,任叔,你什么时候又招惹他们了?这群人,可不像六贤王那么好说话,个个杀人不偿命的!”

任无邪哂然笑道:“怎么,难道连你们徐家也怕了它?”

“何止我们徐家,在这一片东方的土地上,就没有一个人不怕天杀的。”徐猫儿脸色凝重的道,“天杀,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刺客组织,他们的势力无孔不入,暗杀的手段层出不穷,任何人一旦被他们盯上,就只有魂归地府一个下场。几年前,大宋帝国的一个皇帝,十分厌恶这样的组织,曾放下话要倾尽全国之力,消灭这个组织。可惜到了第二天,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已经被天杀的人给暗杀了。”

顿了一顿,似乎担心“任叔”的冲动性子会给他们再惹来什么麻烦,于是又不厌其烦的补充道:“在东方大陆的三大国度,还有一个教派比天杀更加神秘、可怕,叫做明邪。‘明邪’和‘天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了恐怖的象征。”

三大国度,是指在禹神大陆上,位于东方的三大帝国,分别为大齐帝国、大宋帝国,还有大晋帝国。其中大齐帝国排名第七,大宋排名第九,而大晋则排名第五。

*************

雪。连夜的大雪,下个不停。

任无邪等人从万花镇出来,一开始还勉强能用马匹赶路,但到了中午的时候,马蹄子就深深的陷入雪地之中,再也跑不动了。

徐猫儿道:“再徒步走个半日,到了前面的雪马镇,就可以换上新的坐骑‘雪马’了。~~~~那个镇,就是因为专门贩卖或者租赁雪马而出名,而其中最大的雪马行,就是属于我们徐家。”

任无邪和徐猫儿两人走在前头,罗裳则是远远的坠在后面。不知为何,她很反感任无邪正眼看着她,似乎只有站到他的背面,才能将那种局促不安的感觉消除。

和徐猫儿一番交谈之后,任无邪才知道“雪马”是北方大陆的产物,在大齐帝国并不多见,雪马镇之所以引进这**,就是为了方便齐国子民大雪天的时候,去弥勒寺上香。

雪,依然在下。

这本是初冬的季节,在大雪的铺染下,却有着隆冬的素丽。

北风呼啸而来,无情的将早已被大雪压垮的枯枝、残叶,全都一股脑的抖落地上。而这,就是隐藏在素丽背后的肃杀。

任无邪等人的脚力颇好,他们只在脚底留下了浅浅的脚印,也将不少赶着去弥勒山的江湖人士,远远的甩在背后。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大概到了下午四五点左右,任无邪三人终于到了雪马镇的镇口。

在镇口道路的旁边,有一株百年樟树。它的样子颇为有趣,枝枝杈杈都朝着来路的方向延展,身上穿着白色的棉袄,喜笑颜开,就仿佛是一个热情好客的管家。

风。还是寒冷的风。

但这一回,任无邪却突然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把刀,直接从他的脖颈划过。

这,不是风,而是杀气。

来自这一株樟树的杀气。

“小心!”

任无邪倏地掣出铁剑,同时提醒徐猫儿。

然而,他的铁剑还没有完全出鞘,却忽然被樟树飞下的一道白色的人影,给压了回去。

而且这人还不是用手,直接用的元气。这就好像是一座泰山压在了他的胸口。

闷,令人窒息的闷。

似乎非要吐出一口鲜血,才能减轻压力,才能回复之前通畅的感觉。

任无邪心中凛然,这个人的身法之快、元气之盛,都要胜他数筹,起码也是“准先天”的级数。

他的铁剑受制,而另一边,徐猫儿的水寒枪,却也同时受到了他的压迫,枪法一时施展不开。

更为可怕的是,任无邪似乎被他的气场完全笼罩着,连施展一线步、跳出他的攻击范围的机会都没有。

“当!”

白衣人忽然催出一掌,破开任无邪、徐猫儿的防御,直接打向任无邪的心脏。

但庆幸的是,这一掌,却打在了禺疆鼎上面。

任无邪应声飘出老远,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呛了出来。而到这时,他才将铁剑掣了出来,五脏六腑却像是错了位一般,异常难受,刚刚若非是由禺疆鼎帮他抵着白衣人的掌力,任无邪这一刻,只怕非死即伤。

“哼,算你命好!”

白衣人一击不中,见任无邪已经摆开了架势,而不远处的罗裳也将赶至,知道自己最佳的偷袭机会已经错过,却是当机立断,突然撤了气场,人影一闪,他就窜入了那一株樟树之中,消失不见。

徐猫儿骇然出声,道:“这是什么家伙,竟然如此厉害?”

到现在,他们是连偷袭者的样貌,都没看清楚。

任无邪脸如铁铸的道:“他是先天级的高手!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王家的人!”

任无邪下这样的判断,自然不是胡乱猜测的。首先就是他的阴阳眼,自从能够顺顺利利的晋入先天化境之后,他的阴阳眼的能力便开始提升,以往他的阴阳眼,只能看透九品级和入门级,而现在则能看透“小先天”的级数——刚才偷袭他的人,就是个“一重天”的高手。

以后再随着任无邪等级的提升,这种阴阳眼的能力,自然也会逐步增强。

至于说他是王家的人,则是因为这家伙刚才的那一掌,和当日在小东山残庙,王仁的“飞剑式”十分相似,这人之所以弃剑不用,可能是担心被别人看穿他的身份,也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以为徒手就可以干掉任无邪。

徐猫儿道:“如果真是王家的先天级高手,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王仲。”

“王仲?”

“他是王家的现任家主,王当的兄长,这一次菩提树泣血事件,他就是最感兴趣的人之一,但问题是,好端端的,王仲为什么会对你下手呢?”徐猫儿略一沉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为之一震道,“这该不会是,和失踪数月的王仁有关吧?我在青州的时候,曾听到不少谣言,说王仁是被你杀死的,难道,这件事竟是真的?”

任无邪自然是矢口否认,道:“我都不知道王仁长得啥样,怎么杀他。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咱们还是先进雪马镇,见识见识所谓的雪马,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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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马自然不是东西,而是一种体型类似于幼马,马蹄面积比普通骏马大了两至三倍的北方良驹。

遗憾的是,当任无邪等人到雪马镇的时候,镇上的雪马,却都已经死了。

一夜之间,全都死光。有些是被人毒死的,有些是被人杀死的,一匹不剩。

这雪马,早不死晚不死,却在下雪的当夜,全都死了。

就是脑袋再不灵光的人,也看出这件事情,极不简单。

徐猫儿看着徐家雪马行的马厩,一脸愤然的道:“很明显,这肯定是有人不希望我们赶去弥勒寺。然而这到底会是谁的手笔呢?一夜之间,雪马镇近万匹雪马,全被杀光,这种手段、势力,想想就让人遍体生寒啊!”



第十二章 尸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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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半路上再被王仲伏击,任无邪刻意在雪马镇停留了一天。

另一方面,没有了雪马代步,原本剩下三日半的行程,也被大大的拉长了。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问题所在。

真正令人感觉到问题严重的是——

尸体!

在他们继续赶路的时候,看到一具具的尸体,横在路边,没人搭理。

越是接近弥勒山,尸体就堆积得越多。

一天下来,总共就见了两百来具尸体。

这些都是大齐江湖人士的尸体,在弥勒教的号召之下、准备去弥勒寺共同商讨如何拯救菩提树的、万千英雄好汉的尸体!

这些人的死状都很惨,似乎在死前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恐的眼神和表情,一直被他们带到了阴间。

一些侥幸没有死在这条路上的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们知道,这一条,并非是佛国之路,而是死亡之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越往前,任无邪等人就越是心惊。

白色的雪,和红色的血,杂糅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诡异画面。

在这些尸体之中,任无邪甚至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在万花镇时,他们还是有说有笑的大活人。这些人,或许算不上真正意义的高手,但身上却绝对流淌着属于江湖人的热血。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死去,悲哀,竟然在任无邪的心中沉降下来,就好像是密密麻麻的白雪,将整片大地,压迫得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就连一向淡漠的罗裳,见了这些尸体,也不由秀眉微蹙,道:“这些人,应该是被各个击破的,不是因为落了单,就是因为实力太过薄弱。敌人的人数不是太多,但各个都是高手。如果我没有猜错,杀他们的人,和杀雪马的人,应该是同一批。-====-”

任无邪微微点头,正要说话,这时候,徐猫儿却忽然一声惊呼,道:“是谢远!”

接着徐猫儿就赶紧飞奔向前,扶起了不远处,一具僵硬在大雪之上的尸体。

确切的说,谢远还不是尸体,因为他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是……明邪教的人,你们,一定要,小心!”

说完,谢远就死了。

风,又狂烈的刮了起来。

风吹雪花落,犹如葬曲响。皑皑白雪下,多少尸骨寒。

这一刻,任无邪忽然觉得,天地之间,似乎独留下了悲怆。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他也从没想过,自己的心灵,竟然有朝一日,会被一具具的冰冷的尸体所触动。

按理说,见惯了死亡与杀戮,将一颗心锤炼得无比坚韧的他,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触动的。可他偏偏又于心不忍!

自己这该不会是,受了“信仰之力”的影响吧?

徐猫儿一脸凄凉的叹道:“几天前,我们才遇到‘天杀’,想不到现在却又遇到了‘明邪’,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任叔,我们,是不是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任无邪冷冷的道:“为他们?你是指这些尸体吗?人都已经死了,才想到做些什么,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猫儿为之愕然,似乎想不到任无邪竟然也会变得这么淡漠。

正当徐猫儿想要反驳的时候,任无邪却又忽然神色严肃的道:“我们的确是该做些什么,不过不是为了尸体,而是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

徐猫儿的热血,就一下子被任无邪这一句充满豪气的话,激了上来,欣然点头,道:“该怎么做?”

“很简单,亮出我们的身份,打出旗号!”

任无邪忽然拔出铁剑,直指苍穹,他的这一句话,说得气势不凡,就连路边零星赶路的一些江湖人,也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

***************

弥勒山,弥勒寺。弥勒院。两个和尚。

空戒和尚,是无相大师座下,最为得意的弟子。他其实就是稷下学宫,上上届的精英组组长,在三年前的“九国精英战赛”上,他本有希望取得非常好的成绩,但在比赛前的前一晚,空戒却突然顿悟,看破不争之争,于是第二天主动放弃了比赛。

很多人,都将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笑柄,但唯独无相大师,却对空戒十分满意。

这一刻,空戒正双掌合十,一脸崇敬的站在无相大师面前。

无相大师,顾名思义,是一个无相的人。

据说他修的是“无相禅”,没有五官,没有面相。照理说,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样子,但偏偏他的佛法异常精深,使人见了,就会油然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平静、祥和。

“师傅,明邪教的人,已经动手了,不少赶来弥勒寺的江湖同道,都遭到了他们的毒手。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一些人,去接应一下?”

“派谁去?”无相大师没有嘴巴,自然用的是腹语术。

空戒顿时语塞,一时间显然想不到该派谁,能派谁。

无相大师就道:“既然无人可派,我们又何必自寻苦恼呢?众生皆有众生相,生死祸福,早有注定。”

“是,弟子明白了。”

空戒就似如有所悟,悄然退出了弥勒院。

***************

天上,挂着淡淡的月亮,地上,燃着熊熊的篝火。

围着篝火,坐着六个人,五男一女。

他们的服饰看上去惊人的一致,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只有背部的位置,印着一副玄武图案。而他们服饰的唯一区别,就是在胸口处,分别绣着“斗、牛、女、虚、危、室”几个字。

只要稍微明邪教有些了解的人,就知道他们是“明邪七煞”中的六人。

女煞忽然兴致勃勃的道:“老四,你今天杀了多少人哩?”

虚煞就垂头丧气的道:“我是老四,总要杀够四十个人才行的。可惜今天只杀了二十多个,人头都被你们给抢走啦。”

女煞就安慰道:“没事的,明天姐给你留几个。”

“明天恐怕是不行了!”这时候,篝火旁边忽然多出一个人来,正是刚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壁煞。

女煞就脸色大喜,道:“是不是弥勒寺的那些和尚,沉不住气啦?”其实他们虐杀这些江湖人士的目的,除了是要吓退他们之外,最主要的目的,是激怒弥勒寺的和尚,调虎离山。

壁煞摇头道:“无相秃驴要是这么容易中计,他就不是没相,而是没命喽。现在弥勒寺的近万僧众,全都围坐在菩提树下,为它诵经超度,镇压它的魔性呢,还哪来的人手对付我们?”

“不是弥勒寺的,难道是清风子或者吕东莱插手了?”

壁煞再次摇头,道:“他们给和尚们护法,也是抽不开身的。”

虚煞就不服气的道:“除了他们,那还能有谁拦得住我们杀人的?”

“有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小孩。”

“是谁?”

“任——无——邪——”

“你是说神医刘骈的弟子,稷下精英组的组长任无邪?哼,他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毛孩子,怎么可能阻拦我们?老子能把谢远杀了,就一样能把他杀喽!”

“你是杀不死他的。这个续命伯,他可是能干着呢。他把所有散沙的江湖中人,都给聚集在了一起,拧成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拳头,根本就让人无从下手。你们知不知道,这小子,打出了一个什么旗号?”

“什么旗号?”六个人全都好奇出声。

壁煞表情有些古怪的道:“就只有六个字……”

“上弥勒,救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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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雪地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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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敲锣打鼓,喊着“上弥勒,救菩提”的口号,浩浩荡荡的往弥勒山前行。

这样的桥段,对任无邪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上一辈子,小时候,他就没少听娘亲说起过“上少林、救圣姑”的段子,娘说得是满脸甜蜜,而他则回回都听得热血沸腾。也许,这就是任无邪憧憬江湖的缘起,内心江湖之梦的萌芽。

眼下,见着一个个江湖好汉倒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就心思一动,打出了“上弥勒、救菩提”旗号,将所有准备上山的人集合起来。

当时,他和徐猫儿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是堂堂的帝国伯爵,一个是天下首富家族的公子,这样的身份,本来就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和号召力,至于罗裳,虽然死活都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她美艳迷人的绝色,所产生的强大的吸引力,也绝不在任无邪之下。

他们在附近的小镇,足足停留了一天,消息不断的扩散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前来投奔、汇合的人,如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多。

而任无邪既是这个临时联盟的发起者,自然而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发号施令之人。

他们的行进速度比较缓慢,一是因为雪路难行,再者,既然他们已经集合在了一起,活人的生命有了安全的保障,那么这些江湖人,就开始自发的、为沿路惨死的同道中人收拾身后事:将他们入土为安,又将他们的随身携带一些信物,保留下来,以便随时交到死者的亲人手中。

入夜。雪已经停了,但积雪难消。

“任叔,还真有你的。这一天行走下来,明邪的那些家伙,却是连个人影都不见了,看来他们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嘛。”

“不,他们远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之所以不来招惹我们,并不是惧怕我们人多势众,而是因为他们把主力重心放在了弥勒寺,根本无暇对付我们。~~~~”

说话之人,不是任无邪,而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儒士。他的名字叫陈龙川,说话不卑不亢、举止淡定从容,给人一种足智多谋的感觉。

陈龙川是自告奋勇来找任无邪的,他本来在江湖上藉藉无名,他甚至都不算是个江湖中人,但却一脸自信的来找任无邪,要担任这个临时联盟的副盟主。

任无邪与他一番交谈之后,发现陈龙川虽然不谙武功,但却富有学识、心思细密,也就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将一应琐事、杂事就交给他处理。

一天观察下来,这个陈龙川,倒还真是一把好手,将一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似模似样,任无邪手底下正缺这样的人才,自然而然就对他更加留心。

**************

密林某处。

女煞找上了明邪七煞中的斗煞,一脸情急的道:“老大,不好了,老四那家伙不见了。”

斗煞气定神闲的道:“哪去了?”

“不知道,听老七说,这家伙可能是不服气,去找任无邪的晦气去了。”

斗煞就哑然笑道:“那就更加不用替老四担心了,这家伙的‘雪遁’,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在这雪地之中来去自如,没人能留得住他。任无邪那群乌合之众,只能靠着紧紧抱团,来抵抗我们的袭杀,如何能对老四造成威胁?就让老四先去探下虚实也好,看看到底有没有机会下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赶去弥勒山,与教主回合。”

**************

一座临时搭起的帐篷。里面的雪,都已经清扫干净。

任无邪、徐猫儿、陈龙川三人,在商量着事。这支队伍,经过了将近两日的积淀,已经发展成为了一千余人。

人多,就容易出乱子。而预防乱子的最好手段,就是管理。

停、吃、住、行,都要有个统一的安排;巡防、守夜、斥候、后勤,也需要有合理的调度。

如果没有明邪教的暗中窥伺、虎视眈眈,这些人或许还有着游山玩水的兴致,懒懒散散;但在强敌环饲之下,处在随时都有可能丧生的危险之中,这里,已俨然像是一支战力不俗的军队了。

陈龙川果然是出谋划策、居中调度的军事型人才,而任无邪今时今日的武功、威名,又足以将这些自由惯了的江湖人士,治得心服口服,因此,也就没人闹事。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将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时,忽然有一声激烈的兵器交击之声,划破了夜空。

任无邪立马就站了起来,道:“猫儿,你保护陈先生,我过去看看。”

*************

虚煞,其实是打算直接遁入任无邪的主帐,一举将任无邪刺杀的。至不济,也可以把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副盟主”,给一刀杀。

但他这个人,有两个毛病,一个是好胜,一个是好色。前者,是要命的好毛病,后者,却是要命的坏毛病。而其中,又是坏毛病的比例,稍重一些。

所以当虚煞遁在雪中,忽然闻到一股非常诱人的处子清香时,他就忍不住从雪地里窜了出来。

眼前的女孩,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国色天香、冰雪动人!

但遗憾的是,这样一个香饽饽,却非常警觉、非常棘手,他的“雪刃”全力一击,竟然被她给截住了!

这一下子的碰撞,令他立马就断定,这个女人的实力,绝不会比自己差上多少。如果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占着雪地的优势,虚煞或许还能将她生擒制服。但问题是,这里是任无邪的大本营。

他虽然好色,却并非是不要命的人。

所以他当机立断:一击不中,只能远遁。

**************

是罗裳!

她是负责巡防的人。

当任无邪赶到打斗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罗裳一个人,她的脸上有些红晕,胸脯也微微起伏,显然刚才的那猛烈一击,令她的内息有些紊乱。

“是什么人?”

罗裳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遁雪跑了。”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任无邪就立马施展阴阳眼,他虽然看不穿雪地下面的情况,但在阴阳眼的帮助下,哪一处温度高些、哪一处有人身经过的痕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他当即就施展一线步追了上去。

这个人在雪下的速度很快,但在任无邪的全力追杀之下,距离却在一点一点的拉近。

直到追出半里路程左右,这个人的速度,却忽然缓了下来。

似乎在等着自己。

“有埋伏吗?”

任无邪心中一怔,但四周却寂然出声,根本没有任何埋伏的迹象,于是他又追了上去。

雪地下的人,终于浮了上来。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之中,在衣服左侧的胸口处,写着一个“虚”字。

“虚煞?”这两天,任无邪对明邪教下了一番工夫,自然就能猜出这个人的身份。

“任无邪,你要是乖乖躲在帐篷里面,我或许还不好杀你,但你却不知好歹的追了出来送死,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虚煞虽然说的是狠话,但心中却是颇为震惊,除了明邪教的教主之外,任无邪还是第一个能够“看”穿他雪下行藏的人,这样的人,绝对留不得。

任无邪就一脸苦恼的道:“哎,你要是一直死命的往前跑,我或许还不好杀你,但你却不知好歹的停了下来送死,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这句话,完全是模仿虚煞的口吻,充满了挑衅和轻蔑的意味。

“你……找死!”

果然,虚煞就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朝任无邪扑杀过去。



第十四章 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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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煞的实力,是正二品上。

而任无邪,还只是正三品上。

本来相差足足一品的实力,任无邪应付起来,应该是比较费力的。

但虚煞因为之前与罗裳的一下全力交锋,元气有所损耗,再加上这家伙又被任无邪激怒,只想着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任无邪,招招不留后手,出招时欠缺理智,结果看起来,两个人倒像是势均力敌。

实际上,这还不是势均力敌。

因为任无邪并没有全力应战,最起码,他的木火通明就没有施展。

这当然不是任无邪托大,而是虚煞这家伙的身法太过诡异,他在雪下的速度,似乎能够无限制的提升,就算任无邪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但速度却跟不上。如果贸然施展,令他有所警惕的话,那就很可能被他逃脱。

所以任无邪是想逼迫虚煞使出绝招,只要是九品级的对手,任何绝招对决,任无邪都有信心将他一招击杀。

但令人懊恼的是,这个时候,罗裳的脚步声却传了过来。

虚煞见势不妙,哪还不调头就跑?

他倏地遁入雪中,速度竟比任无邪的一线步还要快上许多。

任无邪追之不及,却像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大鱼跑了,不由脸色一沉,道:“你怎么来了?”

“虚煞的技能是‘雪遁’,只要有雪在的地方,你就不可能杀掉他。”罗裳的声音,却是比任无邪更冷,她本来是担心任无邪中了埋伏,好心赶过来支援,哪料到这家伙,却竟然这么不领情?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试过这么担心一个人,她明明对这个家伙是厌恶至极的,又怎么可能为他担心呢?

对了,这一定是幻觉、错觉,一定是的。

*************

虚煞的这个技能,的确是令人防不胜防,如果让这样的人活着,那么任无邪等人,接下来三五天的一举一动,就都将落入明邪教的眼中。

为此,任无邪想到了一个局。

从刚才的打斗中,他知道虚煞是一个极易动怒的人,而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激怒他。

第二天,任无邪就让陈龙川等人放话出去,什么“虚煞是个胆小鬼”、“虚煞见任就跑”、“虚煞虚煞,一惊一乍”、“虚煞虚煞,从小怕妈”之类的话,一时间成了笑谈。

*************

虚煞的确是受了刺激,所以他并没有随着其余六人,飞奔弥勒山。

这一次,他将目标放在的陈龙川身上。他要将任无邪身边的人,给一个一个的杀死,让这家伙尝尝激怒他的后果。

然而,当他进入主帐篷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帐篷,变成了火。

接着熊熊的烈火,如汤沃雪,瞬间将方圆百步内的雪地消融殆尽。四周火光荧荧,如同白昼。

虚煞不由心惊骇然:这是什么技能?怎么可能如此可怕?

“听说,你是雪中的煞星,有雪的地方,你就无敌,那么没雪的地方,你又是哪根葱呢?”说话的是任无邪,然后他和徐猫儿、罗裳等一众江湖豪杰,把虚煞团团围在了中间。

雪的克星是火。这周围小面积的雪,当然是被任无邪的木火通明给清理了。要对付虚煞,就先对付雪,这自然是得了罗裳的提示。

这一刻,虚煞就成了砧板上了鱼肉。以后他将再也不是虚煞,充其量,也不过是只鬼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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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兄,听说现在山下很热闹呀。”

弥勒寺的一株参天大树上,清风子和吕东莱悠闲的下着棋,道:“我那师弟刘骈,一辈子只做亏本生意,临死前收了这么个徒弟,倒真是赚了个钵满肠肥啦。”

吕东莱点头道:“‘上弥勒、救菩提’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任无邪这么一闹,弥勒寺的这些和尚,倒是真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今天死一百人,明天又死一百人的消息传到寺里来,这些和尚哪还能静下心来念经呢。”

“好棋!”清风子看着吕东莱落了一子,忽的有感而发,道,“刘骈收他为徒,走了一步好棋,你任命他为精英组的组长,也是一步好棋。也就是我这个自诩命理推演的行家,却独独走了一步臭棋,的确是世事难料啊!”

吕东莱就知道清风子已经对“梁峰约战任无邪”一事感到后悔。因为光是“信仰之力”四个字,就足以改变数月后那一战的战果。

不过石湖鱼会选中任无邪,这事也的确是匪夷所思。

清风子的有感而发,应该就是因此而起的。他是庙算王的传人,自然不会不知道石湖鱼的存在和神奇。

而得到了“信仰之力”的任无邪,早已跳出了清风子的卦盘,他的未来究竟能有怎样的造化,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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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山脚。某一处。明邪教核心势力的聚集点。

“刘先生,教主呢?”

明邪七煞口中的刘先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的名字叫刘猛,是明邪教教主“圣邪”最为倚重的心腹。

他的名字,虽然很“猛”,但其实却手无缚鸡之力,是典型的一代智士。这一次,明邪教倾巢出动的、覆灭弥勒教的全盘计划,其实就是出自他手。

“教主,自然是在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地方。”刘猛看了看明邪七煞,道,“听说,你们这一次的行动,不太顺利?”

顿了一顿,又脸色微讶的道:“咦,你们怎么只回来六个人?”

斗煞就轻描淡写的道:“那个任无邪,惹老四生气了。”

刘猛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女煞就将这两日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之后刘猛沉吟了片刻,忽然一脸唏嘘的道:“这么说来,虚煞,应该是回不来了!从今以后,七煞只剩下了六煞。”

“什么!”明邪六煞全都骇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这么明显的陷阱,难道你们就一点都瞧不出来嘛!”刘猛声音加重,道,“这摆明了是任无邪的挑衅,他还非要一头撞上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老四的雪遁……”

“如果雪化了呢?”

六煞无言应对,面如土色。

刘猛忽然发号施令,道:“任无邪这伙人,已经对我们构成了威胁,现在你们就去召集人手,在他们的必经之地设下埋伏,稍后,我会安排“三来僧”过来协助,务必要一举吞灭他们……”

“……就让这千百人的鲜血,拉开信仰之战的序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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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虚煞一战之后,任无邪成功晋入了第二品。

虚煞,是被任无邪一人击杀的。表面上,他是给了虚煞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但其实任无邪却有自己的打算。

一来,他可以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儿,立下盟主的威严,再者,也能避免造成一拥而上的混乱,免得被虚煞趁乱逃跑。

当任无邪静坐调息的时候,陈龙川一脸凝重的找了上来,道:“任爵爷,陈某心中忽然有一个忧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任无邪心情不错,哑然失笑,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这么穷酸,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我能不让你讲吗?”

陈龙川却没有说笑的心情,道:“爵爷,明邪教的人,向来睚眦必报,今天我们杀了虚煞,只怕他们明天就会杀过来。”

“哦,那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陈龙川道:“不宜正面交锋,也不宜化整为零。唯今之计,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第十五章 抵达弥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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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马镇的轰动,以及弥勒之路的杀戮,很快就传回了青州。

朝野震动。

朝廷立即分成了两大阵营,陷入了口水大战。

以第一宰相谢子山为首的一派,认为朝廷不宜介入江湖、宗教纷争,反对派出军队干扰。

而以六贤王吕明为首的一派,则认为这一次杀戮事件、以及弥勒寺的菩提事件,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帝国子民的人身安危,应该火速派出军队,维持秩序,进行必要的武力威慑。

至于民间的舆论,自然是普遍倾向吕明,认为谢子山不顾帝国百姓的安危,以权谋私,有负宰相之职。

谢党的压力很大。

也就是在这一天,谢远的尸体,被人运回了青州。

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暂时消停下来。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因邪教杀戮而痛失爱子的谢子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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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弥勒山三四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大镇,叫未来镇。

这一天早晨,未来镇所有的客栈,都被人包了下来,说是入夜时分,将会有大批的江湖人士进驻。

镇上的人就开始翘首期待,因为他们知道,最近几天闹得轰轰烈烈的江湖联盟就要到这里来了。

听说,这一支队伍,领头的伯爵老爷和富家公子,至今都还是单身,然后一些怀春的少女,就开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扮起了自己的妆容,还时不时的,对着镜子抛媚眼。

又听说,这一支队伍,还有一个非常冷艳迷人、貌似天仙的美女,然后镇上俊彦们,开始早起练肌肉、背古诗、穿名牌,还随身带着一把头梳,时不时的整理着有可能被北风刮乱的发型。

这,就是未来镇的镇民,他们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然而,他们等了一天,却始终没有等到任爵爷。

然后少女就开始幻想,可能是大雪封了路,耽误了行程。<<>>

会到的,明天他们一定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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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弥勒寺的那一株参天古树。

还是那一盘棋局。

一阵厉风吹过,忽然折断了大树的一根枝杈。

吕东莱就有些不安的道:“明邪教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盯上了任无邪?”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任无邪将所有的江湖豪杰聚集一起,固然是力量大了,具有一定的威慑的作用,但却也树大招风。明邪教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他们将矛头转过去先对付任无邪,那可就凶险了。”

清风子顿了一顿,却又忽而淡然笑道,“怎么,东莱兄,是有些坐不住了?”

吕东莱点了点头,道:“为保险起见,还是得找无相说一声。”

“东莱兄莫及,先让老夫来算上一卦。”清风子说话时,从棋盘上随手抓了一把棋子,然后轻轻一掷,就有六颗棋子嵌入树皮之中。

这六颗棋子,从上而下的整齐排列着,分别是“白白白白白黑”,五阳一阴。

“这是……”

“姤卦。”清风子神色一松的道,“这是天地相遇的意思,而且每一颗棋子排列非常紧密,也就是说,任无邪和我们,很快就要相遇了。”

吕东莱将信将疑的道:“很快,到底能有多快呢?”

“不清楚,也许半天,也许一天。”

吕东莱就摇头道:“那不可能,他们连未来镇都没到,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赶到这里?更何况,明邪教的人,可都还在山脚虎视眈眈呢!”

清风子神色笃定的道:“我不能给你什么合理的解释,但我的卦象,是不会有错的。”

吕东莱却是丝毫不卖他的面子,站了起来,正要去找无相,这个时候,空戒和尚去跑了过来。

“两位前辈,我师傅请你们过去一聚。”

吕东莱皱眉道:“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是任无邪率领一千多江湖好汉到了,师傅想请你们过去,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这么快就到了?”

吕东莱和清风子不由你我望着我眼,愕然相视。

*************

任无邪等人,的确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到达了弥勒寺。

他们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如同神兵天降,毫发无损的出现了。

这一切,却是多亏了陈龙川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原来陈龙川早年时,曾经是弥勒寺的一个弟子,后来因为犯了色戒,才被逐出山门。

陈龙川对弥勒山的地形极为熟悉,知道除了上山的两条主道之外,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狭道。

而这一条狭道,通常在冬天的时候,都会被大雪封山,无法通行。明邪教的人,理应不会注意。

陈龙川建议任无邪走这一条道,是在他见到任无邪的“木火通明”之后的突发奇想。

有任无邪的木火通明融雪开路,再加上千百余人的奋力配合,终于让他们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辟出了这第三条路,安然抵达弥勒寺。

“哈哈,原来你这个看似道貌岸然的家伙,却竟然是个好色之徒。”

一行人到了弥勒寺,陈龙川的身份,自然就再也隐瞒不住,徐猫儿这两天没少受陈龙川的指使,这时候倒是挖苦起他来了。

陈龙川苦笑以对,他与徐猫儿几天的相处,友谊匪浅,自然知道这小子的挖苦并无恶意。

“空亮师兄,这一次,真是谢谢你了。”

一脸祥和的空戒和尚走了过来,他这一声颇为敬重的称呼,却是令任无邪对陈龙川又高看了几分。

至于空戒和尚的名头,任无邪自然也是一早就听说过了。

这和尚看上去才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纪,身形稍瘦,脸上一团和气,与世无争,一双手则一直合十着,不曾放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和尚,修为却已经达到了令人吃惊的“一重天”,任何对手若是敢小看了他,只怕后果都会叫人难以承受。

似乎感应到了任无邪正观察自己,空戒又微笑着道:“也谢谢任施主鼎力相助。”

任无邪也不客套,摆了摆手,就直入正题道:“我想去见一见那一株传说中的菩提树,不知大师能否为我带路?”

空戒微微一愕,想了想道:“如果只是任施主一人,小僧可以做主带你去。”

徐猫儿就不悦的嘀咕一声,但他倒是没敢怎么闹腾,因为他们老徐家的家主、爷爷徐世光,此时此刻,正在弥勒院里面,与三大宗师商讨应付明邪教的大计。

***************

这是一株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菩提树。

按理说,大雪之后,弥勒山上所有的树,都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单唯独这一株巨大的菩提树,却没有任何雪痕,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它的树干笔直,略呈灰色,粗状有如擎天的天柱,几乎占据了整天庭院。

然而,真正给人造成强烈震撼的,却是它的叶子。

每一片叶子,都是鲜红鲜红的血色,叶子上的茎,就像是人体的血脉,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来。

每一片叶子,都像是一个生命,时不时的发出令人惊恐的咆哮声。

“这,就是菩提树的血?”

任无邪只能远远看着,并不能靠得菩提树太近,因为在这株树的周围,密密麻麻的,盘坐着超度诵经的僧人。

弥勒寺的僧众过万,但修为算得上真正的高手的,却也不多。

这些僧人坐在冰天雪地中,无夜无日的念经超度,凭得就是心中那一份对信仰的执念。

菩提树,本来是见证了弥勒成道的圣物,与舍利、佛像一样,受着万千世人的礼拜,而这一刻,它却竟然变成了一株魔树,这又算不算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呢?

这时候,任无邪忽然想起了那一个菩提吃人的传闻,便又不由自主的、运起了阴阳眼朝它望去。

而入目的情况,却是令人深受震撼,几近窒息!



第十六章 疯魔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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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木元气!无穷无尽的木元气,充斥着整个菩提树身!

它的树身,就像是一座浩瀚无边的大海,木元气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海水。

然而,真正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是——

在它的树身里面,还有一颗巨大的心,一颗通红跳动的菩提心!

这颗心的跳动,忽快忽缓,很是诡异无常。乍一看去,就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困在一个血甬之中,在不停的挣扎!

是的,它很痛苦!

不知为何,任无邪似乎能够完完全全的感受到菩提树的痛苦、绝望、挣扎,以及苦苦压制着毁灭一切的冲动!

这还不只是一般旁观者的感受,就仿佛它的痛苦,通过了阴阳眼这一座桥梁,全部都传送到了自己的身上!

“喝——”

任无邪忽然发出一声魔王般的沉闷嚎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他知道自己的心,在不停的加速,无限制的加速、跳动,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炸开!

这一声划破整座弥勒山、覆盖一切声音的凄厉叫喊,令任无邪的将这个痛苦的感觉,一下子全部都释放出来。

然后他的阴阳眼消失了,与菩提树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关联,也被切断。

任无邪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额头冷汗直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静坐菩提树下的,有些定力稍次的和尚,忍不住骇然回望,但近在咫尺的空戒,却是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菩提树,太……可怕了!”

其实,任无邪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就在菩提树的痛苦传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信仰之力!

到这一刻,任无邪才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信仰之力的存在。

这应该是一种能够看穿一切的能力——看穿它的本源,看穿它的痛苦,甚至还能复制它的痛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去深深的了解它、体会它,与它产生共鸣。<<>>只有如此,才能够真正的帮助它,解除它的痛苦,让它成为你最忠实的朋友、随从,以及信仰者!

这就是信仰之力!

任无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主观的结论,但他却知道,自己的判断,绝不会有错!

*************

“任无邪那群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竟然故布疑阵,令人以为他们必经未来镇,谁知道等我们设好埋伏时,他们已经全都不翼而飞了。”

刘猛微微叹道:“这个世间,还真是不乏才智之士呀,居然借着地势之利,十分漂亮的将我们摆了一道。”

一心急着为虚煞报仇的女煞就咬牙切齿的道:“刘先生,咱们还是别管那么多了,直接杀上弥勒寺去吧!”

“不急。”刘猛胸有成竹的道,“现在山上有三大宗师坐镇,也不乏先天级的高手,如徐世光、王仲、空戒、葛复等人,如果就这样杀上去的话,我们就算赢了,也不过是惨胜。还是要耐着性子,再等等。”

女煞的脾气就有些上来了:“等等等,你个死书呆子,就这么干等着,老天会打个雷帮我们劈死那些秃驴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等的!”

“不得无理!”斗煞厉声喝斥,他深知刘猛手段的人,任何人激怒了他,只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刘猛却知道女煞因为虚煞之死,心情大坏,不以为忤的道:“我们还要再等一片叶子。”

“一片叶子?”

“是的。”

刘猛忽然仰头望着巍峨的弥勒山,道:“这是一片从山上飘下来的叶子,一片菩提树的血叶子。等到了它,就等于是老天帮助我们收拾了那些和尚,到那时候,就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斗煞惑然道:“但菩提树的叶子,怎么可能飘到这里来?”

“这是教主要我等的信号,你说可能吗?”

听到“教主”两字,明邪六煞就全都肃然起敬,对刘猛的话,再也不敢置疑。

**************

大地,开始动了。

听到了任无邪的那一声叫吼不久,整座弥勒寺都开始颤动。

这当然不是弥勒寺在动,而是树在动。

它好像是对任无邪的叫声,生出了感应。

在万千僧众的超度下,魔性一直处在雌伏边缘的菩提树,又再一次不可控制的抓狂起来。

它的树干,没有动。

动的是叶子和树根。

血色的叶子,就像是被激怒的刺猬,如一根根尖利的硬刺,一致朝外。

它们的动作非常整齐而且快速,就仿佛刺穿了虚空,磨破了表皮,然后就开始一滴一滴的渗出了血。

这些血,有的滴在地上,有的滴在僧人的头顶上。还有些叶子,直接挣脱了菩提树的枝杈,强而有力的刺入地表、刺入僧人的**。其中两名不幸的僧人,被叶子刺中了脑门,当场立毙。

但和它的树根比起来,叶子却还不算可怕。

它的树根,一条条的有如巨蟒,粗壮有力,张牙舞爪,撕开了大地的皮囊。

地表皲裂的速度,惊人的快。一些离菩提树最近的盘坐着的僧人,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不及显露出来——就已经被裂开的大地吞噬了进去。

任无邪心中震骇莫名,这是一种地动山摇、似乎任何人力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可怕感觉。

所有的人,只能在默默的祈祷,希望菩提树的发狂,早一刻终结。

就连空戒和尚,也就地盘坐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似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他的嘴唇微微的动着,一种祥和的声音由心而发,这是咒,弥勒寺的“清心伏魔咒”!

任无邪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无所适从,让他念经,他不会,让他去救人,他也无能为力。

然而,这菩提树莫名其妙的突然狂暴,会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声嚎吼引起的吗?

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

听到了菩提树暴动,弥勒院的三大宗师就联袂赶了过来。

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赶到这株菩提大树所在的诵经广场。

其余徐世光、徐猫儿、王仲等人,则统领着江湖豪杰镇守山门,严防明邪教的势力,趁乱攻入。

王仲显然不知道徐猫儿等人已经将他认了出来,在徐世光面前还是有说有笑的。要不是在这种时候,需要联手御敌,徐猫儿恨不得当场就揭破他。

其实在弥勒山上,除了任无邪带上来的千余好汉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世家、势力,也在弥勒寺中。

就比如六王爷吕明,便派他的亲信家将,葛复,带了几十号人过来,此外还有一些王家、方家,以及二流、三流世家的弟子,这些人全都加起来,也不下千人。

他们当初上山的时候,是因为菩提树而来。在来之前,也绝没料到明邪教,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骤然发动。

不过再深想一层,这还真是明邪教覆灭弥勒的千载良机,如果他们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那就不再是明邪教了。

**************

冬天的太阳,没精打彩,懒懒洋洋的,就像生了病似的,随时都有可能沉睡。

阳光,很少能穿透云朵的阻拦,撒到弥勒寺中。

这时候,天边忽然出现了一朵巨大的黑云。

众人骇然仰望,只见黑云飞速逼近,盘旋在弥勒寺的上空,将所有的阳光都阻拦在外。

天地间,陷入一片了黑暗。

然后黑云下起了飘若柳絮、淡若炊烟的黑雨。

不!

这不是云!

这黑雨,也不是雨!

这一切,都只是杀戮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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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宗师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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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怪的人!

只有一张脸,脸上没有五官。-====-

但给人带来的,却不是惊恐,而是安详。

不知为何,任无邪觉得无相大师,正在“看”着自己,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的确是让人费解。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天空中的那一朵黑云遮盖住了。

确切的说,黑云不是云,而是由成千上万只蝙蝠组成,它们密密麻麻的、狞叫着向弥勒寺逼近。

云既然不是云,那么雨,也就不再是雨——这应该是毒烟!

任无邪到底有着不薄的医术底子,很快就看出了“黑雨”的本质。

隐隐约约之中,他更看到了有一道人影,踏在漫天的蝙蝠上面。

“这是……巫血蝠!畎夷族大祭司鬼言,操控的巫血蝠!”这时候,在弥勒山门那一边,传来了众人惊恐的叫声。

其实巫血蝠并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鬼言,以及通过巫血蝠散播的毒烟。

任无邪这阵子和东方帅接触久了,对于东夷九族的人物,倒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听说鬼言的实力,也早已达到了宗师级,他是畎夷王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方夷、畎夷之争,东方帅那一边的人,就没少在鬼言手上吃亏。

吕东莱微微皱眉,道:“鬼言什么时候,成了明邪教的走狗?”

然后九霄云上,就似乎有一个声音打了下来:“等你们当了我的走狗,我就告诉你们答案!”

巫血蝠也很快压了下来,毒烟开始笼罩弥勒寺的上空。

无相大师面无表情的道:“空戒,你去驾驭佛鸟,对付巫血蝠。至于鬼言,就让我们三个老家伙,将他瞬间秒杀吧!”

空戒很快就领命去了。

“你们三个人的脑袋,应该交给我才对!”

然而,当无相大师三人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菩提树却忽然说话了。

它的声音很冷、很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戮和血腥,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人心。

不少正在诵念经文的和尚,听到这一句话,纷纷吐血晕厥。

就连任无邪,也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吕东莱的神色不由凝重起来,道:“哼,到底什么人,躲在菩提树里面,装神弄鬼?”

“是我!圣邪!”

话音落时,已有一道人影在菩提树的树尖,闪现出来。他的样子,看上去才只有二十来岁,但这四个字,却说得斩钉截铁、寒意凌人,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从他轻蔑的表情以及锐利的眼神,更可看出,他对自己拥有着绝强的自信,似乎三大宗师在他面前,也是不值一哂。

吕东莱、清风子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再没有多余的说话,就不约而同的飞上了菩提树。

他们同时出手了,对着这个自称圣邪的男人,很有默契的出招了。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作为战场的这一株菩提树,却还在疯狂的暴动着。

在菩提树的附近,已经将近有几十个僧人被它吞噬。

但这些诵经镇魔的僧人,却没有一个仓皇逃跑,他们还是闭着眼、念着经,脸上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光芒。

至于无相大师,却仍是纹风不动,他没有任何表情,令人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不过任无邪却能大致猜到他的目的,应该是遥遥震慑天空之中的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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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宗师级的对决!

从吕东莱三人的战斗核心中,时不时逃逸出来猛烈的气流,就像是阵阵的飓风,给人沉闷、窒息的感觉。

任无邪心中充满了震撼,他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这三个人动作,就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清楚。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圣邪,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竟然以一敌二,和两大宗师战成了平手,如此厉害的功架,的确是骇人听闻。

“任叔,听说这鬼言的毒烟非常厉害,你是神医的徒弟,快想想办法。”

徐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应该是受了徐世光的指意,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找任无邪。他一脸的焦急模样,说话时,仍抬头望着正渐渐弥漫开来的黑烟。

任无邪这才从三大宗师的战场收回目光,他是一个百毒不侵的人,倒是下意识的把这毒烟的危害给过滤掉了。

“这个毒,只怕是刘骈再生,也应付不过来的。”

任无邪还未说话,无相大师却摇头叹道,“这是畎夷族最为厉害的‘鬼罗迷烟’,它随时都有可能透过呼吸,或者人体的皮肤渗入体内,造成体内元气的紊乱,使人逐步失去战力,最后不能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而且只要有一个人中了毒,其他的人,也会迅速受到感染,根本就令人防不胜防。”

徐猫儿骇然色变,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它吗?”

“鬼罗迷烟被称作是‘夜间的死神’,它的天敌,是阳光。只要在吸入毒烟之前,将这遮挡阳光的巫血蝠全部驱散,那么鬼罗迷烟就会暴露在阳光之下,失去它的作用。”

无相大师说话的时候,弥勒寺中的一群金色佛鸟,已经振翅飞起,直接冲入巫血蝠中,斡旋厮杀。

只不过这些巫血蝠的数量,实在太多庞大,佛鸟好不容易冲开一道口子,却又被它们给围了上去,效果甚微。

王仲、葛复等人,虽然也尝试过用箭射杀巫血蝠,但到底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而这时候,明邪教的主力部队,也迅速喊杀上来,根本就令人无暇应付巫血蝠。

看着佛鸟越来越是无力的冲击,天空中的鬼言却是得意笑道:“无相秃驴,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啦,眼睁睁的看着你的这些佛鸟,全都死在我的巫血蝠中,难道你就一点就不觉得心疼吗?”

“这种心疼的感觉,我会加倍的还给你!”

无相大师仍是不疾不徐的说着话,然而,就在他话语说完时,天空中,却忽然毫无征兆的燃烧起了一片猛烈的火海。

这片火海,将巫血蝠团团包围起来,没多久,一只只焦黑的巫血蝠尸体,就像是冰雹般掉了下来。

任无邪不由目定口呆,为之愕然。

无相大师的这个技能,似乎是……木火通明!

可是他,怎么可能也会使用这个技能?

而且他施展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剑的传媒,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发出的火龙剑气也没有任何移动的轨迹,威力之恐惧,就更加不必多说,漫天的巫血蝠,瞬间被烧得一只不剩、化为乌有,如此神乎其技的技能,这真的会是木火通明吗?



第十八章 未来法印


class="width">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巫血蝠群,被无相的一把大火烧光,就连鬼罗迷烟,也因此而失去了作用,鬼言的确是怒不可遏。

他知道自己是麻痹大意了,见无相连佛鸟都放出来送死,就以为这群和尚已经黔驴技穷了。谁知一时不慎,终被无相偷袭得手。

但这样巨大威力的技能施展开来,肯定是极耗元气的。

现在,正是他一举击杀无相的最好时机!

*************

无相大师的脸色,显现出了短暂的苍白。

为了能够一举消弭“鬼罗迷烟”的祸患,他确实不得不冒险一试,刚才那一招,如果被鬼言有所警觉,就很可能导致失败。

而失败的后果,势将令人难以承受。

大量元气的损耗就不必说了,更为关键的是,他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解决巫血蝠,到时候,全弥勒山都在鬼罗迷烟的笼罩下,下场只有一个——

所有的人,都死去。

包括鬼言、圣邪,包括吕东莱、清风子,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这一点,却是只有无相一个人,才能够看到。

因为他是弥勒寺的方丈,他已拥有看穿未来、掌握未来的能力。虽然这种能力还不成熟,却可以让他看到在某种情况失控之下,会发生的后果。

就比如,当鬼罗迷烟把所有的弥勒弟子都放倒后,那么他们的“清心伏魔咒”就再也念不出来。到时候,完全魔性大发的菩提树,就很可能会将整座弥勒山都摧毁,没人能够活命。

菩提树,拥有的是一种无穷无尽的木元气,这既是生之元气,也是毁灭的元气!

其实无相大师在这几天,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的苗头。

本来,按照他的估计,在近万弟子、无日无夜的伏魔咒的影响下,这株菩提树的魔性,应该已被完全镇压、驱除,但结果却没有。-====-

当时无相还以为,这是菩提树的魔性太过强大的缘故,但其实不是。

当看到圣邪从菩提树闪出的那一刻,无相就知道了不断催发菩提树魔性的真正原因——是圣邪!

按理说,菩提树的魔性,是没有这么大的。

这株佛树,是因为参透了未来,对未来产生了恐惧之心,因而感染了魔性。

这种魔性,能够让它泣血、流泪、伤怀,但却不足以令它感到绝望、痛苦,以致于魔性大发!

这肯定是圣邪在搞的鬼!

这个家伙,能够潜藏菩提树内十余日,而不被人发觉,的确是非常厉害。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能够诱发菩提树的魔性,使得弥勒僧众的伏魔咒效果甚微,他甚至,已经隐隐控制了菩提树的思想——这对于弥勒寺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一刻,无相大师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拥有了信仰之力的任无邪。只有信仰之力,才能帮助菩提树,摆脱圣邪的控制,驱除魔性,脱离痛苦!

但问题是,现在的任无邪,还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握这种信仰之力。

而要解决这样一个难题,就只有一条途径——未来法印!

这是弥勒教的禁忌之术,也是当年弥勒大佛的终极技能。这一种法印,可以将一个人的能力,暂时性的放大到未来!

无相大师忽然就地打坐,沉声道:“空戒,你与无邪、徐猫儿,尽量拖住鬼言!”

空戒放出佛鸟之后,很快就又赶了回来,这个时候,面临着大祭司鬼言盛怒之下的反扑,无相已经无力单独与之抗衡。

因此,他把希望寄托在了任无邪身上,只要能拖住鬼言三分钟,他就可以施展出未来法印!

这三分钟的时间,对空戒等人来说,的确是非常难捱。

一个先天级,和两个九品级,想要对抗一个宗师级,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有的时候,痴人的梦,也会变成现实。

鬼言是在盛怒之下出招,而且他的攻击目标,又直接锁定的是无相大师——他自然是要趁着无相大师调息、回复的这段时间,将他击杀——并没有放在任无邪等人身上,因此任无邪等人能够毫无顾忌的将绝招一一施展开来。

等到他们将技能都用了一轮,时间已撑过去了大半,然后再用一些血的代价,为无相大师赢取元气回复的时间,这三分钟,终于还是捱了过来!

“轰!”

任无邪三人,全被鬼言震退,其中徐猫儿受伤最重,几乎全身瘫软,再也爬不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无相大师终于站了起来,空戒不由心神一松,有元气回复的师傅加入战局,那么接下来,就将是鬼言的噩梦!

“蓬!”

无相只打出了一掌!

很快,很果决!

但这一掌,却是打在任无邪的脑门上!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就连鬼言也是目定口呆,不明所以。

“这是……未来法印!师傅,你怎么……”

空戒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人,但他的惊恐,却反而比之前更盛。

这未来法印,虽然神奇无比、玄妙莫测,但对于施印者本身,却也有着极其强大的破坏力。也正因为如此,这法印才会被定位于禁忌之术!

果然,在打出未来法印之后,无相大师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比之前释放那一招火海技能,还要白得可怕!

五年!

以无相大师现在的修为,也只能将任无邪的能力,放大到五年之后!

然而五年后的他,到底有没有能力抗衡宗师级的鬼言,能不能驯服菩提树,这却是连无相大师,也是心中没底。

“哼,什么狗屁的未来法印,这根本就只是一个自取灭亡的愚蠢谎言罢了!”

鬼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立即挥出一掌,朝着无相大师的胸口拍去。

“蓬!”

这一掌,被截了下来!

“愚蠢的那一个人,是你!”

说话的人是任无邪,声音冷得像冰,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怒火。

鬼言在他眼神的逼视之下,竟然一连退了三步,神情骇然。

“哦,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鬼言似忽然间,就陷入了癫狂,然后双手使劲的按着自己的脑门,仓皇逃跑。

空戒和徐猫儿,不由面面相觑,骇然无声。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只看了任无邪一眼,竟然就胆战心惊的跑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难道,这一刻的任无邪,真的就那么可怕?

任无邪就哂然笑道:“其实我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自己的内心。”

任无邪此刻的感觉,非常奇妙。

他的身体和记忆,都没有被推到未来,但他的能力,却的的确确的,被放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未来法印吗!

任无邪虽然不知道,这是几年之后,自己所拥有的实力。但却知道这一刻,宗师级的高手,再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这个时候,他再运起阴阳眼,去看菩提树上,正在激烈战斗的三大宗师,一切都仿如洞若观火、一目了然了。

虽然同是宗师级,吕东莱和清风子,都只是小乘宗师中期,而圣邪,却是大慧宗师前期,足足高了他们一个范畴。也难怪圣邪这个家伙,在两大宗师的联手之下,竟然还能游刃有余。

不过嘛,等自己加入战局之后,一切,都将改变!

众生啊,都是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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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生死赌局


class="width">请收藏支持^_^开始雄起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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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介入了战斗。

但他却没有与两大宗师一起,夹击圣邪!

因为这太可笑了。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宗师,联起手来,竟然还被一个二十左右的小毛孩子占了上风,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圣邪的确只有二十来岁!

这一点,只怕除了圣邪自己,以及明邪教的一些核心人物之外,就只有任无邪看了出来。

虽然他现在暂时还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么年轻的家伙,能够拥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但配合信仰之力所使用出来的阴阳眼,却能看到很多东西,比如真实的年纪,比如元气的属性和强弱。

“你们两个老家伙,不觉得联手欺负一个后生晚辈,很可耻吗?”

任无邪突然从天而降,在三大宗师还未再度交锋之前,不早不晚,非常巧妙的切了进去。

圣邪、吕东莱、清风子三人,无不为之错愕!

首先就是任无邪的切入点,站得很有讲究,三人虽然经过猛烈的交锋之后,进入短暂的对峙,但元气却并没有完全收回。

元气正在进行相互的试探,以便拟定下一轮进攻的策略。

在宗师级的战斗中,策略的重要性,有时候比元气的实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他们都还不知道,彼此的底牌是什么,一个应付不好,就有可能落得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可悲下场。

比如鬼言的巫血蝠,就是因为他一时大意,以至于被无相大师得手,顷刻灭亡。

所以真正的大战,每一次试探,每一个策略,每一个底牌,都有可能是制胜的关键。

这就像是下棋,赌注就是生命!

然而,任无邪的突然介入,却恰恰切断了他们元气的试探。

更为关键的是,他的出现,还是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的,就连三大宗师都未能事先察觉。他们虽然都全神贯注的正与敌人对峙着,但灵识的敏锐不减,任无邪能够避开他们的灵识出现,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有足够的资格,介入这场巅峰的战斗!

还有一个令他们惊愕的地方,是任无邪一语道破了圣邪的年纪。

要知道,在禹神大陆上,与“返老还童”的相类似的技能有很多,如果吕东莱他们愿意,也可以让自己的容貌,回复到圣邪那般年轻。因此,在他们看来,圣邪的外表虽然年轻,但实际年龄,理应是和他们不相上下的。

如果任无邪的判断没错,那么这一个问题,可就非常严峻了!

因为,在二十来岁就能达到宗师级的,在这个世界上,只可能是一种人!

一种不能杀的人!

任无邪却是丝毫不理会三人的错愕,道:“圣邪,不如我们就赌一场,如何?”

圣邪一脸冷然,道:“哼,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其实在圣邪心中,他对任无邪的惊骇,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烈。

任无邪一语道破他的真实年纪,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不久之前,任无邪引发菩提树魔性的那一声叫吼。

那一声叫吼,竟是有巧无不巧的,将他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本来早在“石湖空”异象出现的时候,他的军师刘猛,就断言“菩提血”之中的菩提,是指弥勒寺的千年菩提树。而菩提流血,定能引发世人的慌乱,以及动摇弥勒信徒的信仰根基,这将会是他们明邪教,一举覆灭弥勒教的大好时机。

因此,他们很早就开始谋划,如何对付弥勒教了。

这一场战争,赢面很大。因此他只召唤了在明邪教中,任“玄阴”一职的鬼言过来帮手,至于“赤阳”,则留守总教。(ps:玄阴和赤阳,合称阴阳子,在明邪教中的地位非常崇高,相当于副教主。)

在圣邪的原定计划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牵制住吕东莱、清风子、无相大师,这三大宗师。

再有鬼言、三来僧、明邪七煞率领数千教众,就足以压制弥勒教,以及各方来援的、所谓的江湖豪杰。

但如果,仅仅只有这些筹码,那么即使赢了,也会是惨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岂是智者所为?

所以,这一场信仰之战的关键,就是这一株菩提树。

这一株菩提树,光是轻微的暴动,就足以将弥勒寺所有的僧众都牵制住了,如果他全面狂暴起来,岂不是能够山崩地裂、僧庙尽毁吗?

因此圣邪,将这一株菩提树,看成了是一支制胜的奇兵。

在菩提树感染魔性的当天,他就已经潜伏进了弥勒寺,并藏身于菩提树中。

他对菩提树,施展了一种“唤魔印”。这种唤魔印,有一定的风险,随时都有可能激怒菩提树,在未能完全控制它的心性之前,如果提早暴动,那么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好在弥勒寺这近万僧众的“清心伏魔咒”帮了他一把,他这边在唤醒菩提树的魔性,那一边,又将它镇压,这样一来,就大大的降低了“唤魔印”的风险,能够让他非常顺利的控制菩提树。

本来,这样的唤魔印,只要再施展一天,那么这一株菩提树的魔性,就会全面爆发,而且还会完全的,听命于他。

但问题是,就在这个时候,任无邪却突然出现了。

任无邪的这一声叫吼,感染了佛树的“菩提心”,打破了“清心伏魔咒”和“唤魔印”的平衡,也使得圣邪连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不得不提前发动对弥勒教的总攻。

当然,即使菩提树不能听凭他的指示,魔性也没有发挥到最强,但这也足以给弥勒寺造成巨大的杀伤和破坏,因此这一场战争,他的赢面,还是很大。

但他千算万算,却惟独算漏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未来法印!

他怎么都想不到,无相这老秃驴,竟然甘愿遭受“未来法印”的强大反噬,去造就一个未来的任无邪!

无相施展了未来法印之后,已然失去战力,然而,以一个宗师级的战力,去换一个未知的“未来战力”,他就这么相信任无邪的未来吗?

“无邪,你不要胡闹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边观战的无相大师,竟然见任无邪不愿与两大宗师联手,却是连忙劝道,“你们合三人之力,拿住圣邪,则明邪教将不战而溃。”

任无邪却是置若罔闻,对着圣邪一脸自信的道:“如果我和这两个老家伙联手,你觉得自己还能有多大的胜算?听我一句劝吧,接受我的忠告,接受我的赌局!”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我们一对一的打一场,谁赢,谁就生!谁输,谁就死!”

众人无不愕然。

旋即吕东莱等人又明白过来,任无邪这是在逼迫圣邪接受生死决战!

如果不以这个赌局相逼的话,就算他们三人联手打败圣邪,却也没人能够留得住他。

若是圣邪战败之后,安然逃逸,这对吕东莱等人,固然是没有什么威胁,可是事后失去了“未来法印”作用的任无邪,却将直接列入明邪教的杀人名单,步步危机。

这的确是一招好棋,同时也是一招险棋!

圣邪突然笑了。放眼整个大陆,还从没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呵呵,有趣,实在有趣,这个赌局,无论对你对我而言,都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好,我答应你!”

一代明邪教的教主,在万千教众之前应下赌约,自然就再也不能食言了。否则他的威名尽丧,以后还能如何服众?

但任无邪呢?决战之后,他会食言吗,或者说,这一场非生即死的赌局,他会输吗?

忽然之间,这一场关系到千千万万生命的信仰之战,就似乎只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决斗!

他们不会被对方杀死,但却总有一人,会死于赌约,被自己杀死!

不知何时开始,整座弥勒寺的战斗,都停了下来。所有拿着兵器的人,都垂下了手,仰起了头。

山,很静,就只有风的声音,人的鼻息。

山,很闹,因为还有树的嚎叫,以及万千低转、祥和的“清心伏魔咒”。

这,是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寂静和喧闹,被定格在了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

以及,同一个决战来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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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惊世之战


class="width">请收藏支持,^_^,这一章貌似很牛逼的样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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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渐渐朝西。

云,却开始散。它们从弥勒山的上空,匆匆的飘走。

仿佛,是被菩提树上两个人的气势……给吓退!

气流在不断的加速,气势在不断的攀高。

圣邪知道,受了未来法印的任无邪,已然有了与他分庭抗礼的能力,这一场战斗,只许胜、不许败,容不得半点轻忽。

这时候,他终于将他的兵器,缓缓的亮了出来——

这,是黑暗!

天与地,刹那间,黯然失色。

任无邪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器,看不清它的形状,看不见它的任何实质,它就像是浩渺天宇中、一片无穷无尽、深邃的夜。

夜里面,没有星,没有月,没有声音,没有一切。

“黑暗”一经面世,人群就顿时一片哗然,有兴奋、有期待、有惊恐、有担心,还有痴呆……

就连三大宗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了!

黑暗,绝对是禹神大陆上,最为恐怖的一种兵器。

它从没有在任何“兵器排行榜”上出现过,这是因为,如果它排在第一,那么就再也没有任何兵器,够资格排在它的后面。

曾经有这样一个传说,在很就很久以前,世界上有很多个魔,然后有一个人,将这些魔,全都封印在了一起,于是,就有了“黑暗”。

黑暗的本质,就是魔。在它漆黑的领域里,有着数不清的魔。它们充满了**,充满着吞噬一切的**。

因而黑暗,也就拥有了吞噬一切的能力!

当然,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没人知道这个传说,是从何而来,是因何而起,是真,还是幻。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对黑暗,产生了戒惧。

但任无邪却没有,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黑暗”,没见过,没听说过,所以,也就没有恐惧。

有一种无畏,是因为盲目,是因为看不清前面的危险,所以不害怕!

另一种无畏,是因为自信,是因为有能力突破一切的阻挡,所以不害怕!

当这两种无畏,叠加在了一起,就变成了这一刻的任无邪!

既然是黑暗,那么就让火,来照亮它吧!

“吼~~”

木火通明,随心而发,一条比菩提树还要巨大十倍的火龙,乖乖的站在了任无邪的背后。

它的龙头似乎顶到了天,眼睛、牙齿、龙须,都令人看得真切,在它的一呼一吸间,都是火焰。这,已经不像是剑气,而是一条实实在在的火龙。

它的温度,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它只是将弥勒山的冰雪,极速的消融,它只是将自己的温暖,带给了一草一木,每一个人,每一颗心。

这是一种给人很安详、很舒适的感觉,这一种感觉,恰恰和黑暗相反!

当这样的温暖,和圣邪的黑暗,碰撞在了一起,会是一种怎样的结局呢?

所有的人,都拭目以待!

“想不到你的剑气,竟然如此强大,你的确是有狂傲的资本,只不过,在我的黑暗面前,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哼,耍嘴皮子很过瘾吗?那不过是弱者的游戏!”

“那,你就受死吧!”

没有人知道圣邪用了怎样的功法,只看见他的黑暗,开始无限的放大,然后轻轻一推,黑暗就朝着任无邪席卷过去。

它的速度,很慢很慢,就像普通人走路一般,但所过之处,都是黑暗。

而火龙剑气的速度,却恰恰与它相反。龙身弯曲,骤然驰突。

“轰!轰!”

黑暗与火龙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两声有如天雷的巨响,地动山摇!

没有人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交锋之后,他们看到,黑暗依旧是强大的黑暗,而火龙,却只剩下了龙身!

它的龙头,不见了,似乎是被黑暗给吞噬了!

“你输了。按照我们的赌约,你现在可以自杀了!”圣邪以胜利者的姿态,冷然出声。

任无邪却笑了,他微微揩拭了嘴角的鲜血,自信的笑道:“不,我还没输!”

“你连剑都没有了,还不认输?”圣邪的语气就变得低沉起来,他显然很不高兴,任无邪会这样抵赖、这样的不甘失败。虽然这个失败,等于死亡,没有人会甘心。

众人听到圣邪这句话之后,才开始注意任无邪的手,果然,他的剑没有了,连剑柄也不见了,手上还流着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菩提树上!

有些人遗憾,有些人悲哀,有些人不屑,有些人得意,也有些人……感到伤心!

“不,我还没输。”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一把剑!”

圣邪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显然不厌其烦的在问:“在哪?”

而这,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任无邪淡定自若的道:“这把剑,就在我们的脚下!”

脚下?

开玩笑,脚下哪里是剑?

脚下,是菩提树!

“他疯了吗?这家伙,该不是接受不住失败的打击,疯了吧!”

人群嘤嘤嗡嗡的,开始嘀咕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任无邪却忽然飞到了弥勒院的庙顶,他的双臂张了开来,双掌自然朝上,仰望着那一株巨大的菩提树,声如洪钟、气势如雷的道:

菩提啊,你千辛万苦的、不顾一切的、去挣脱大地的束缚,不就是想要自由吗……

…………你日以继夜的、不惜疯魔的、去参悟未来的神秘,不就是想要永恒吗……

菩提啊,跟随我吧!

跟随我去挞伐天下,跟随我去纵横驰骋,跟随我去享受自由和永恒吧!!

只有我,才能助你脱离苦海!只有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

声音久久回荡山谷,抑扬顿挫、激荡人心,有如千军万马、两军对垒,元帅的豪言!

……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震动了!

山裂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因为整株菩提树,竟脱离了大地,凌空飞了起来!

然后,菩提树开始瓦解,开始分崩离析,开始幻化成了无穷无尽的碎末,就像是漫天飞舞的大雪!

不知什么时候,这些碎末,井然有序的排列起来,就像是一条盘卧的巨龙,欢呼跃雀的朝着任无邪飞去!

不,确切的说,是朝着他手上的一只小鼎飞去!

炼丹至宝,禺疆鼎!

整株菩提树的碎末,无一片遗漏,竟然全都投入到了禺疆鼎中!

静!

天地间,没有了风,没有了任何声音。仿佛就连大地和苍天,都窒息!

然后,有一片强烈的红光,开始从禺疆鼎散发出来。

众人起先睁不开眼,等到红光渐渐的淡去,这才看清楚,竟然有一把血红色的剑,缓缓的从禺疆鼎口,浮了上来。

它的红色,不像是树木的颜色,而像是附在一种光上面,透明、清晰,似乎血脉都看得见!

“止牙!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止牙剑!”

任无邪将止牙剑轻轻一划,就仿佛有一片红云出现:“圣邪,你可敢再与我……决一雌雄!”

“好!我就给你一个愿赌服输的机会!”

任无邪这一柄刚刚诞生的止牙剑,显然让圣邪不得不重视起来,他说话的同时,双手漫天化了开来,然后就有一片黑色的气场,将两个人笼罩在了中间。

“这是……流失结界!”无相大师不由骇然色变,出声提醒道,“无邪,你要小心,这是失传已久的禁忌之术,任何人在结界里面,不但所有的技能都无法施展,就连你的元气,也会飞快的流失,直到死亡为止!”仿佛为了证实无相的话一般,之前通过木火通明释放出来的火龙,竟然在渐渐的淡化。

“那老秃驴说得没错,你要是怕了的话,可以选择自尽!”

“你要是怕了,我也会给你自尽的机会!”

已经没必要再费多余的唇舌,无首的火龙,在止牙剑的引导下,决然冲往圣邪的黑暗!

这一次,整条巨大的火龙,都被黑暗吞噬!

天地间的火光,瞬间消失。

圣邪露出了胜利的笑!

任无邪也是胜利的笑!

在他们的笑意、同时流露出来的那一刻,一条细若游丝的火龙剑气,终于冲破了黑暗!

就像是黎明破晓。

这一条小火龙,锐不可当的、朝着毫无防备、目定口呆的圣邪,冲杀了过去。

它穿透了圣邪的身体,仍是气势不减、一往无前的,傲然冲刺着。

在它的面前,只剩下了渐渐西斜的太阳。

它就仿佛是后羿射出的箭,要将那一个太阳,撕裂!

屯卷第三《泣血菩提》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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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之卷尾语 几大人物的盘点


class="width">下周没推荐,更新可能放少一些,但码字速度不减,留待以后爆发,^_^,请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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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名之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的意思。~~~~

也就是说,在天地之后,万物初生,还很脆弱,想要发展,会很困难,比如出门难、结婚难、怀孕难、发展五行教难,各种难。

在难的同时,又蕴藏了勃勃生机。这倒是和任无邪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的。

这一卦,往俗套里说就是:嘿,码字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坚持!

^_^

还是坚持要一卷一篇结束语,这既是对上一卷的总结,也可以停留一下,安排接下来的具体情节。没有全面完整的大纲,为了能够很好的衔接。这样的总结,就似乎挺有必要。

按照和尚的速度,好像是刚刚好一星期一卷,有时候想想是挺累的,但既然是《屯》,那就应该坚持不是。

总的来讲,这一卷,我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除了石湖那一段,感觉有些突兀、有些玄之外,后面几张写起来的时候,还挺流畅。

最满意的是第十八章《未来法印》,的确是挺扯的,可这是完完全全自主研发的产品,不管读者看到这里,感觉怎样,自己还是要给它打个高分。

这个产品,是必然要衍生的。不然主角胡乱无敌,连自己都说不过去,还叫读者咋看?

………………

还有第二十章《惊世之战》。也还不错。

早在这一卷开始写之前,就已经想到给主角一个牛逼的兵器,那就是菩提树!

不过圣邪,似乎比主角更加牛逼。

而且他的兵器,黑暗,那就更加不用说了,这个东西的灵感,应该是来自于宇宙的“黑洞”。

圣邪是一定要死的,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很牛逼的人,要给他一个很牛逼的希望。

他会有个儿子。不用说,两字,牛掰。

…………

止牙,要说说这个名字的来历了。这也是绝对的原创。

读起来,感觉有点像姜子牙啥的,不过看上去,还凑合,狼牙、什么牙什么牙的,似乎是不错的兵器。

之所以取名止牙,下一卷会有交代。这里先为了凑字数,所以也就顺便交代一下。

止,是不正。

牙,是不邪。

都少了些笔画。所以止牙,就是不正不邪。也就是亦正亦邪的意思。

本书开篇就有过交代了,主角走的会是亦正亦邪的路子。

绝对的正,是给自己束缚,不可能快活。

绝对的邪,那就是遭万人唾弃,哪怕是自己,也会唾弃,不可能洒脱。

所以真正的无敌,应该是亦正亦邪的人。

不过,貌似主角直到现在,都还挺正。再加上信仰之力的作用,似乎很难邪起来。

不过以后,会出现“邪”的契机,这个伏笔,其实已经一早就埋下了,是宋玉屏。

……………

另外说说安正扬。

这个人物,应该是我自己比较喜欢的。

正面很少描述,但从侧面看出,这个是不简单的家伙,很可能发展成为岳不群。

当初他明知黑死之毒是绝毒,还要派安庆石出去找刘骈。似乎有些矛盾。

但其实往深一层,很可能是为了保护安庆石。假如没有任无邪的出现,大石镇被屠戮了。那么悄悄出去找刘骈的安庆石,就可能活下来。

这应该是他伟大的一面。

至于将储元石、阴阳十二卫啥的,交给任无邪,客观的讲,是一种投资吧。当然,这种投资,是以报恩为借口的。

……………

刘骈,应该是一个挺伟大的人物。

也是一个挺杯具的人物。

就因为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不信任,以为他是天生的邪物,因此父子成仇,不得不栽培任无邪。

他给任无邪的铺路,能将这本书的情节,快速推进,让主角早点牛逼起来。

要不然老是一个没啥身份的人,要花个几十年才把五行教搞大,读者没耐心看,我自己也没耐心写了。

这么一个好人,就先让他活着吧。

……………

关于石湖鱼。

这个东西,身份就应该很有讲究了。

写着写着,好像是死了,但其实还没死。沉睡在任无邪身体里了,以后必要的时候,再让她出来吧。拥有信仰之力的鱼,她的身份应该是挺牛逼的了。

……………

谢远。

这个人的死,算是神来之笔吧。

他死了,精英组的一个位置就空出了。

吕腾就该来了。到时候矛盾可能激化,也可能变化。

得看看徐猫儿这个知己好友,到底为人怎样。

……………

鬼言。

这个家伙是畎夷的大祭司,又是圣邪的手下,以后东夷战争激化后,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演员,这里先让他露脸一下下。

……………

无相大师。

这丫的长相就怪。

为什么他会无相呢,只是因为修炼了“无相禅”吗?

他的身份,其实这一卷,隐隐透露了一些。

呼之欲出,不难猜了。

……………

三来僧。

好几次提到了吧。但就是没给他们露脸。

应该是比较有趣的三个人。圣邪死后,明邪教自然而然就四分五裂了,这三个丫的光头,会给他们弄到五行教去。

……………

罗裳。

罗裳就不多说了,还没怎么着力写呢。

女主。挺可怜的一丫头。莫名其妙的,就给任无邪xxoo了,这里也怪和尚太yd了。。

不过那个xxoo,应该对罗裳的修为有好处。

不然光主角牛逼了,女主却很烂,这不太平衡。

还有她的出身。嗯,挺可怜的一孩子,难怪要那么冷了。

不过还好,主角就是火嘛。会有温暖的。

……………

安庆石。

先养成吧。是个名副其实的武痴,应该会有个不错的造化。和尚为了情节进展,暂时没多少时间花他身上。

……………

东方帅。

是一个比较自恋、比较花痴的东夷人。

很显然,他跑去学琴,应该是为了讨好某个mm的欢心。

而学卜卦的初衷,也是为了给自己算姻缘。

这个mm,还没有出现,但应该是很牛逼的。

至于要不要让这个mm成为女主之一,考虑中。

如果没有啥意外,未来的东夷之王,就是他了。

他如果有儿子,搞不好就是东方不败^_^

……………

陈龙川。

军事型人物,先给他当个侯府的大管家吧。

以后对于五行教发展,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他其实很早以前,是个武功不错的高手,但被逐出门墙的时候,给废了。

以后应该安安心心当个儒士吧。

没想过让他兼职当打手,那样多累不是。



第一章 一命换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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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皆惊!

有些较为极端的明邪教众,甚至当场崩溃、吐血、自杀、疯癫!

这样的结局,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圣邪败了,那么是不是就预示着,在东方大陆最为可怕的存在——明邪教,也就此完蛋了呢?

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取决于圣邪,只有他,才能给出答案!

圣邪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他的确是受伤不轻,但如果他真的想跑,只怕在场之人,没人能够留得住他。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跑,因为,他认输了!

如果这只是一场生死对决,那么他会死,任无邪也会死!是同归于尽的结局,他还不算输!

问题是,任无邪的火龙剑气,能把他先杀死,然后他的流失结界,才会杀死任无邪。

所以,他输了!

输给了时间,输给了未来,输给了茫然不可预知的可怕未来!

这样的未来,比黑暗还要可怕!

输了,就要死!

他是必死无疑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拉着一个人垫背呢?

他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流失结界随之消失。

“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在流失结界里面,你怎么还可以施展如此强大的技能!”

任无邪摇了摇头,道:“我不可以,但是我的剑,却可以。”

这个时候,他们的对话,只成为了两个人的秘密。他们不想让别人听到,那么所有的人,就全都听不到!

圣邪脸色微愕,道:“剑自发的施展了火龙剑气,这……怎么可能?”

这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由菩提树化生的止牙剑,却能够办到。

因为任无邪,在所有人,都被红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的那一刹,将那一颗储元石,嵌进了止牙剑。

因此这把剑,就相当于同时拥有了无穷的火元气和木元气。

再加上它有一颗菩提心,有着一定的思维去施展技能,因此,这个能够将所有人的技能,都“沉默”的流失结界,却无法将这柄剑沉默。

圣邪忽然惨淡一笑,道:“止牙,呵,很不错的名字!我既然输了,我就会履行我的诺言……”

“……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这,似乎是在我们的赌约之外了吧?”

“你没得选,你必须答应,否则,你会死!”

“那我就先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任无邪牵强的笑了笑,他知道,如果圣邪拼死一战,那么他也活不下来。

这似乎,是一个赌约之外的交易,用他的命,交换圣邪的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我要你十年之后,代我去杀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全世界的敌人!”

“既然是全世界的敌人,那么也就是我的敌人,好,这个条件,我答应你。”任无邪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二个条件,我要你十年之内,代我保护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全世界的恩人!”

“既然是全世界的恩人,那么也就是我的恩人,这个条件,我也答应你。”任无邪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三个条件,我要今天上弥勒山的教众,一个不少的,全部安然离开这里。”明邪教,是圣邪在十岁的时候就创立起来的,今天他已经二十岁,对教派十年的深厚感情,甚至胜过了他的生命。

“这个条件,似乎是在我的能力之外了吧?”任无邪微微错愕,他似乎这时才知道,圣邪甘心服输的原因。这一切,或许都是为了这一群跟随他、信仰他的教众。

因为如果他跑了,或者死了,那么这群明邪教众的下场,就可想而知。

所以,圣邪在死之前,一定要逼迫任无邪接受这个条件。

一命换千命!

“不,你有能力让他们活着!因为我知道三大宗师不会阻拦你,而其他的人,则阻拦不了你,你想让他们离开,他们就能离开!”

圣邪唯一失败的地方,或许就是因为他不知道“石湖鱼”以及“信仰之力”的存在,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大宗师会这么信任任无邪,更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能够操控菩提树。

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任无邪沉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然后圣邪就欣慰的笑了。

他开始施展他的黑暗,渐渐的,黑暗吞噬了他的双腿、腹、胸,以及张开的双臂……

任无邪忽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在你死了以后,会食言而肥吗?”

“你不会的!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一个绝对自信的人,而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自毁诺言,否则,你将看不起你自己,你会失去自信,失去一切!”

他说完时,脖颈、头颅,也被黑暗吞噬了。

然后黑暗,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去寻找,它的下一任主人!

“明邪教的人,你们听着,全都给我乖乖的滚下山去!我不管你们以后,是回家种田,还是卷土重来,但今天这里,已经没有你们存在的必要!存在,就是死!”

这是一个傲视天下的强者,一份独有的风度和气势,不容置喙、不容反对!

他的剑,轻轻一挥,便就在敌我之间,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熊熊火墙。

这一场信仰之战,就以这一墙之隔,作为了终点!

***************

某国。某镇。某村。某一间小茅草屋。

两个人。

一个是二十来岁的美艳妇人,一个是只有五岁的小男孩。

“娘,爹死了。”

“他不会。”

“他已经死了,因为黑暗,已经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赤阳和玄阴,都会找到我,并且杀了我。”

“那么我们该去哪里?”

“去找一个人。”

“是谁?”

“是一个,把爹逼死的人。”

“去报仇?”

“不,是去……投靠他!”

***************

未来法印的作用,消失了。火墙,也消失了。那一种,仿佛与止牙剑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也被切断了。

这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任无邪的止牙剑,却的的确确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清风子和吕东莱,当天就离开了弥勒山。

那些江湖群雄,也在第二天陆陆续续的下山去了。

但任无邪却留在了弥勒山,一是因为他的身体严重的透支,需要在寺中稍加疗养,二是因为,他想单独找无相大师谈谈。

他有很多疑问,还没有解开。

这一天,无相大师,在弥勒院召见了任无邪。

他的脸色,还是比较惨白,据空戒私下透露,在施展了未来法印之后的人,最起码也要经过一个月的调息,才能回复到全盛状态。

“那个圣邪,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吕东莱他们,似乎都不希望他死。”

不知为何,任无邪感觉自己的心性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这是因为他有了与圣邪一战的宝贵经验。这种经验,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资格,与三大宗师平等对话了。

但其实他还不够格,他还只是一个第二品的、可笑的高手。

不过等到他身体完全回复之后,应该是能够晋入第一品了。

然而,令人苦恼的是,任无邪现在对晋级,已经不存在所谓的兴奋感了,别说是第一品,他甚至对准先天、先天级,都已经失去了兴趣,这或许就是未来法印带给他的后遗症吧,他需要好好的调整一段日子,才能重新给自己正确的定位,才能重新找回那一种,升级的快感。

“因为,圣邪是一个不能死的人,至少在三十岁之前,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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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相的真相


class="width">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有的人,是为了兴家,有的人,是为了定国……也有的人,是为了封魔!

在禹神大陆的传说中,就有这样一个“封魔家族”,他们世世代代的、与一个世间“不灭的魔”作抗争,是号称最神秘、最古老、最伟大,同时也是最悲情的家族,因此,凡是知道这个家族存在的人,也称之为“最家族”。

最家族,每一代只传一人,而且只可能是男人,号称封魔人。

每一个封魔人,都是天生的修炼者,传说在他们见到人间的第一缕阳光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开始修炼,不停的修炼,直至死亡。

他们先天元气,无与伦比,他们遗传的血统,强悍至极。

从刚一出生,他们就是九品级,十岁就能达到先天级,二十岁是宗师级,三十岁是大神级!

然而,就是这样的家族,却有个致命的缺陷:三十大限!

凡是封魔人,没有人能活过三十岁。

别人是三十而立,他们是三十而死,这就是封魔家族最悲情的所在。

历代最家族的人,都曾在不懈的、寻找打破这个魔鬼禁咒的方法,可是全都失败了。

“圣邪之所以创立了明邪教,说不定,也是为了去尝试破解这个魔咒。明邪教说起来,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邪恶,他们只是因为信仰不同、神秘、不为世人所理解,再加上别有用心者的利用、推波助澜,因此,明邪教才会被人们传得那么可怕、邪恶……”

任无邪微微皱眉,道:“圣邪所指的,那一个全世界的敌人,就是‘不灭的魔’?”

“没错,这个不灭的魔,是由天地之间的魔气孕育而成,每十五年诞生一个,具有破坏一切的能力。只要天地不灭,魔就不灭。相应的,封魔人也是每十五年延续一代,而他们的使命、宿命,就是要找出这一只魔,然后将它封印……”

“……上一个不灭的魔,应该是在五年前,被圣邪的父亲临死前封印住了,下一个不灭的魔,将在十年后诞生,但遗憾的是,世间唯一一个能够与之抗衡的人,一个在完成使命之前、绝不能死的人,却意外的死了,在这几千年来,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十年后,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再也没人能够预知。”

“难道除了封魔人,就没有人能够消灭‘不灭的魔’了?”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首先,就只有封魔人,才能驾驭黑暗,再者,封魔人能在三十岁临死的那一刻,将自己的实力爆升至太虚级。只有太虚级的力量,配合黑暗,才能将这只不灭的魔,彻底吞噬。”

“哼,真的没有了吗?”任无邪冷然,不屑的道,“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个传言吧?”

“是传言,但这却是数年前来颠扑不灭的传言!当人们用了几千年前的时间,验证了它之后,传言,就变成了真理!”

“圣邪,不能死也已经死了,而这个所谓的魔,我会去亲手干掉它!何谓传言,何谓真理?我要将它们,统统湮灭!”

***************

稷下学宫。石湖底。

吕东莱和清风子并肩走着,时不时的触摸着石湖底的岩壁。

清风子忽然问道:“东莱兄,圣邪这件事,你怎么看?”

吕东莱扼腕叹道:“事已至此,我再怎么看,还能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事先又有谁能想到,一代邪教的教主圣邪,竟然会是个封魔人?一个宿命封魔的人,却要自称是邪,这又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

清风子道:“他这是在挣扎,在和宿命抗争呀。他这一死,其实已经战胜了宿命,但却没人知道最终的结局。他既是输了,却又赢了。”

吕东莱摇头失笑,道:“我现在对十年之后的封魔一战不感兴趣,因为那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死了。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北海。”

“北海动?”

“是啊,你说,北海会在什么时候动起来了呢?”

“不知道,算不到。”清风子掐指算了算,一脸苦笑。

***************

某一条乡间小道。

夕阳的余晖下,一名美艳的少妇,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走着,走着……

“孩子,你现在,应该给自己取个名字了。”

小男孩想也不想,道:“爹喜欢邪,我却喜欢道。他叫圣邪,我,就叫至道。”

“至道?”美妇人就有些不悦的道,“为什么你们父子,就不能取个平凡一些的名字呢?”

“因为我们注定不是平凡的人。”

美少妇就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不过你不学你爹是对的,他是一个懦夫,一个连自己的宿命都不敢面对的懦夫!”

至道就反驳道:“不,爹不是懦夫。爹是一个智者,一个拥有莫大的勇气、懂得用死来摆脱了宿命纠缠的智者。爹的死,就是一个变数,从今以后,所有封魔人的命运,都将改变!”

“是改变了,但这种改变只会更糟。十年以后,天下将被那个不灭的魔,覆灭!”

“不会的,爹肯定是早有安排的。魔肯定会消失。以后的世界,再也不需要封魔人了,作为最后一代封魔人的至道,将会亲手终结、这个可悲的梦魇!”

****************

弥勒院。

“除了圣邪的来历之外,你一定还有其他的疑问。”

任无邪心绪稍微起伏,道:“我还想知道,你是谁。”

无相大师喟然,道:“我早知道你会这么问,但其实,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不是吗?”

“我要你自己亲口告诉我!”

“我就是宋家的宗主,宋柏南!”无相大师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

如果说,前面一句话,是在任无邪的意料之中,那么后面一句,却是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无情的崔灭了。

如果自己真是宋柏南的儿子,那么自己和宋玉屏之间岂不是……

“不,绝不可能,这绝对不会是真的!”

无相大师平静如常的道:“这是真的。你是刘骈的弟子,应该听他说起过木火通明的缺陷。那时候我欲火难治,走火入魔,这才……哎,总之,这是我十几年前铸下的唯一的大错,我因羞愧见你,这才决定到弥勒寺出家,并修炼‘无相禅’,成为了一个没有面相的人。”

任无邪霍然站了一起,脸色铁青的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也没听见你说过什么,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后会无期!”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魔窟里,整个世间,都只是个讥讽的谎言。这种可怕、荒谬的感觉,令他后悔没有死在圣邪的黑暗里面!

他本来是怀着一丝希望来的,他走的时候,却绝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得遇到唯一一个心爱的女孩,却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堂侄女……

任无邪感觉天崩地裂,无相大师的心,却也一样绞痛。

其实,任无邪并非是他的儿子!

只怕就连他的生母红颜,也不知道任无邪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但无相不能不这样说,因为他要保护和补偿任无邪,同时也希望任无邪能领带宋家,迎来更辉煌的一个巅峰。

这样一来,他就能安安心心的、了无遗憾的,在弥勒寺中悟道参禅了。

他之所以修炼无相禅,其实也并非所谓的“无颜面对”,而是因为,他把自己的“相”,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相,统统都给了任无邪,所以他变成了一个无相的人。

而任无邪,则拥有了他的相。

这也是为了保护任无邪,让宋柏恭、任无邪等人,都相信他们是父子的唯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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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后会永无期


class="width">请耐心等待爆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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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八年前。<<>>

宋家添了一对新人。男的叫宋原,女的叫红颜。

这是宋柏南亲自主持的婚礼。宋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当时,宋原的修为更在宋廷之上,是名副其实的宋家第一年轻高手。

宋原和红颜,十分恩爱。

但遗憾的是,有一天,宋柏南练功走火入魔了!

那一天,宋柏南闯进了宋原夫妇的卧房。然后,宋原为了彻底将宋柏南的魔性给压制住,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而红颜,则成了宋原死前唯一的羁绊、牵挂。

宋柏南自觉有愧,就毅然出家了。

两年后的一个夏天,红颜分娩了一个小男孩的消息,传到了宋柏南耳里。

这个小男孩的天赋,异常的惊人。再加上他又是红颜的儿子,因此宋柏南决定保护他。

但保护小男孩,需要有两个先决条件。

首先,是要让宋柏恭和一众家族长老,都认为这是他的孩子。其次,这孩子必须是个废物。

只有这样,宋家的人,才不会杀了小男孩。一是不敢,二是不必。这就像是皇宫之中,诞生了一个天生残废的王子一样,王子的生活,或许不会很好,但生命却绝对很安全。

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处心积虑的、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杀一个身份尊贵的废物!

出于这样的想法,宋柏南将任无邪的天赋,给封住了。然后,又将自己的“相”,给了任无邪。

当然,这个所谓的“相”,也只是让任无邪和他长得比较像罢了,而并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

只是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这孩子虽然保护了下来,但红颜却死了。

这些年,宋柏南一直都暗中关注着任无邪的成长。任无邪和宋玉屏之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自然也是瞒不住他的眼睛的。<<>>

到了今年,宋柏南感觉任无邪的能力成熟,于是就将没有缺陷的《木火通明》传给了他,又通过宋柏恭,让任无邪远离宋家,这既是希望任无邪不要枉费了他的天赋,能有一番作为;同时也是想让时间和地域的间隔,将任无邪和宋玉屏之间的感情,渐渐的淡化。

这是一件相当矛盾的事情,如果任无邪始终是奴隶的身份,那他是绝不可能和宋玉屏结百年之好的,这是世俗的偏见;但如果任无邪是他的儿子,那就更加成为了伦理的禁忌,连碰都不能去碰。

当然,宋柏南也并非刻意去欺骗任无邪。

一来,他是想给任无邪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一个世家大族的族长的儿子,再加上他本身的天赋和努力,前途不可限量。

同时这也是宋柏南的一点私心,他本就是一个膝下无子的孤寡老人,这些年虽然遁入佛门、四大皆空,但早年希望有个儿子的想法,却始终没有淡却。这一种老牛舐犊的感情,就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身世成迷的任无邪身上。

再者,宋柏南也是希望任无邪能够暂时抛开儿女私情,一门心思的放在修炼上。

等到任无邪承认了宋家族长的身份,他日带领宋家走向另一个辉煌的时候,时机成熟,无相自然就会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成全他和宋玉屏之间的感情。

只是宋柏南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任无邪的反应居然如此强烈。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他就愤然离开了。

不过这样也好,男女之情,又何尝不是一种世间的考验与磨练呢?

任无邪现在要是能通过“情”这一关,日后宋柏南也就更加不必为他担心了。

总有一天,真相大白,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看着任无邪一步一步的、艰难的朝着房门走去,宋柏南暗暗叹气,希望这孩子,能够早日从男女感情的羁縻中,脱离出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阳光洒了进来。

但阳光给人带来的,却不是希望!

宋柏南忽然心中警兆,扬声喝道:“无邪小心!”

是杀气,两股非常强大的杀气,绝对是先天级的高手。

然而,这个时候的任无邪,却似乎对这样的杀气,浑然不察,这一刻,他正处在了人生的低潮。

任无邪的确没有察觉,他即使察觉了,也不愿反抗。

活在一个荒谬的生活中,就此死了,岂不是更好?

不知真相的屏儿,一定能渐渐的将他淡忘,拥有着完美无瑕的回忆。

两只催命的手,在急速的迫近。

一只手,是要他的命,另一只手,是要他的剑。

这两个先天高手的目的,完全不同,似乎并非是同一伙人。

“蓬!”

催命的掌,拍在了人的身上。骨骼碎裂,血花飞溅。

但任无邪,却没有丝毫的痛感……因为这一掌,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是宋柏南,他将任无邪推开了去,自己却承受了这催命的杀招。

巨大冲击的响声,震动了整座弥勒寺。

空戒和徐世光率先赶了过来。

那两个蒙面偷袭的先天高手,见时机已逝,却是忿然遁去。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无相大师又呛出了一口血,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这两掌挨得不轻,直接伤了他的命元。

他的手,颤抖的指着任无邪,想要唤回他,想要告诉他身世的真相,想要说对不起,但却说不出声音。

任无邪没有回头,被无相大师推开老远的他,仍是伤心欲绝的走着,走着。

然后,无相的手,垂了出来,既是遗憾,也是愧疚。

他带着这两个沉重的包袱,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师傅——”

空戒悲怆的一声狂吼,却是将任无邪的七魂六魄,瞬间都喊了回来。

宋柏南,就这样死了?

“是为了救我而死!”一种愤怒的感觉,瞬间填充了任无邪的胸间。

他对令狐冲没有好感,对宋柏南一样没有好感,但他却一定会给宋柏南报仇!

他知道偷袭出手的其中一人是谁,是王仲!

这一刻,他只有一种很强烈的**和愤怒——灭了王家!

他要将心中种种的纠结和郁闷,全都释放出来。

他,需要杀戮!

**************

无相大师死了!

刚刚经过了战争洗礼的弥勒寺,本来就是元气大伤,这个时候,无相的死,无疑是雪上加霜,让整个弥勒寺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的打击。

空戒,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新一任的住持。

任无邪远远的看着无相大师火化的现场,心中有一种无以名状的伤感。

他对宋柏南说的“后会无期”,只是他的一时意气,可谁知一转眼,竟一语成了谶言!

是伤感!

这个可悲的宗师,没有死在与敌人的激战中,却死在了所谓的正派家族的手里,这的确是一个莫大的悲哀和讽刺。

就算是看着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一代宗师,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也会有这种伤感。

再仔细一想,其实自己本就与他毫无相干!

难道不是吗?自己的父亲是令狐冲,外公是任我行。这个世间,本就不存在自己的任何亲人!

既然如此,宋玉屏,也就不是自己的堂侄女!自己又何必这么执着于所谓的身世呢?

忽然间,任无邪的心思,豁然开朗起来了!

他的步伐,依旧前行。他的**和追求,无可阻拦!

“无相,你死得好。你的死,让我想通了一些事情,让我放开了一些事情,谢谢你!”



第四章 布局灭王家


class="width">晚上还有一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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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替无相报仇?”

“想。



“不想。”

陈龙川和空戒,同时出声。但言下之意,却截然相反。

任无邪就淡淡的道:“想的跟我走,不想的留下。”

他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当他离开弥勒山的时候,也是三个人。徐猫儿、陈龙川,还有他自己。

罗裳,是一早就回青州去了。至于徐猫儿,因为留在弥勒寺养伤,所以也在山上呆了几天。

冰雪已经消融,寒冷不再,即令是冬天的阳光,也照样能够给人温暖。

黄昏。任无邪三人,暂时在未来镇落脚。

在镇上,他给止牙剑找了一副剑鞘,免得看起来太过显眼。

任无邪知道,有人正打着止牙剑的主意。在弥勒院当日,那一个暂还弄不清身份的先天级高手,很明显就是冲着止牙来的。

不知为何,任无邪觉得他的止牙剑,是越来越重了。似乎整株菩提树的重量,正在它的剑身上,慢慢的显露出来。

也许这是因为自己失去了未来的能力,失去了与止牙剑的沟通所致。将来的自己,绝对有能力驾驭止牙,但现在,显然是力有未逮。

未来镇显现出一片繁华、热闹的气息,似乎从未受到过战争的影响。

“任无邪”与“圣邪”的名字,时不时的传入耳内,仿佛从街头到巷尾,从小女孩到老太婆,每个人都在津津有味的,谈论着那惊世一战。

以讹传讹,“无邪”化成了正义,“圣邪”变成了罪恶,那么结局,理所当然的是正义打倒了罪恶。

还有的人,开始谈论那一柄止牙剑。

他们都在猜测着,“止牙”两字,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典故。每个人相信,这两个简单的字,不会那么简单。

一间客栈。

任无邪佯装要打算支开徐猫儿,和陈龙川谈论一些报仇的事情,可是徐猫儿却不乐意了。

自从青州一路前往弥勒寺,在万花镇斩“天杀”,在雪马镇战王仲,在哀鸿遍野的雪地中组建联盟、智诛虚煞,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与鬼言交锋,以及亲眼目睹了那收服菩提树、大战圣邪的巅峰一战,这一切,都让徐猫儿对任无邪产生了深深的友谊和崇敬,甚至还有一种连他自己也捉摸不透的随从心理。

这一路,都是同患难、共生死走过来的,任无邪和陈龙川要给无相大师报仇,他自然不甘落于人后。

“如果,害死了无相大师的人,是六王爷呢?是吕腾的爹呢?你也要和我们一起?”

任无邪的试探一问,却是让徐猫儿微微怔住了,在他想来,这去而复返、偷袭无相的,肯定是那些极不甘心的明邪教徒。怎么可能会是自己人?

“六贤王不是还派了葛复过来助阵吗?他怎么可能会……”

“葛复?”经徐猫儿这么一说,任无邪倒是眼前一亮,难道意在止牙剑的那个家伙,会是葛复?

可惜这件事,怕是很难求证了,任无邪与王仲交过手,可以认出他,但对于葛复,却是一无所知。

当然,有了怀疑的对象,总比盲目的怀疑要好。以后倒是可以多留意一下葛复此人。

“那么,如果凶手是王仲呢?”

“王仲?”徐猫儿就气愤填膺的道,“如果是王仲,那就啥也不用说了。这些年,王家不但为富不仁、欺压良善、四处敛财,而且还常常给我们徐家使绊子、耍阴招,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如果要搞王仲,就绝对要算我一个。”

任无邪冷然道:“我不是要杀一人,而是要灭一家!”

“灭王家?”徐猫儿和陈龙川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这似乎不大可能吧?”

王家毕竟是全大齐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不但武有王仲、王当,而且在朝中为官的子弟,也是不在少数。要真的打起来,就算他们徐家倾尽全力,只怕也未必能够拿下王家。

任无邪这说话的口气,会不会太大了些?

陈龙川却是首先冷静下来,道:“任爵爷的胃口虽然大了一些,不过仔细想想,要杀王仲,还真非灭王家不可,否则后患无穷。”

任无邪其实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就让“五行教”出面来做,如今王家的人,已经隐隐猜到是他杀了王仁,他和王家之间再无缓冲。既然如此,那就要先下手为强,而且还要“下”得干干净净。

而要灭王家,徐家就是一方不可或缺的助力。当然,这件事,徐猫儿是做不了主的,等回去青州之后,还需见一见徐飞龙才行。

三人正要再密谋一些细节,客房外忽然传来极为哄闹的声音。

任无邪等人就先暂时放下话茬,将窗户打开,往外瞧去。

吵闹的来源,是三个和尚。他们的组合,看上去极是怪异,一个是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嘻嘻哈哈的;一个是油头粉面、花里花俏的和尚,色色迷迷的;再有一个则更加古怪,他的五官之中,眼睛、嘴巴、耳朵、鼻子,都紧紧的闭着,就只有两条及鬓的眉毛,凶神恶煞的舒展开来。

他们说话大大咧咧的,肆无忌惮,浑然没将客栈其他的人放在眼里。有些客人实在看不过去,想要站起来理论,却又被同伴给急急忙忙的拦住了。

陈龙川显然也知道他们的来历,不由脸色微变,道:“这是明邪教的三来僧,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出现。”

任无邪好奇问道:“哦,三来僧?”

陈龙川不厌其详的道:“那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和尚,其实年纪最大,是三人之中的老大,法号‘胡来’,他修炼的是‘童心禅’,罔顾一切礼法、横行无忌。色迷迷的那个,则修炼的是‘欢喜禅’,法号‘乱来’,专门乱搞美艳少妇,人神共憎。最后一个法号‘拿命来’,修的是‘闭口禅’,他一般不开眼,开眼就要杀人!他一般不开口,开口就要吃人。听说这三人,本是北方大陆某个教派的叛僧,为世人所不容,后来他们逃匿到东方,被圣邪收服,成为了直接听命于圣邪的‘三来僧’。”

“呵,这三个和尚,倒是新鲜。”任无邪眼中忽然闪过一阵异彩,道,“如此说来,圣邪一死,他们不就再也无人能治,又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陈龙川摇头道:“这可就说不准了。明邪教除了圣邪之外,还有神秘莫测的‘赤阳’,心狠手辣的‘玄阴’,以及机关算尽的‘法师’刘猛,这三个极其厉害的家伙,都有可能成为三来僧的新一任主子。”

任无邪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关于圣邪的真正身份,其实知道的人不多,如果陈龙川知道这家伙是个封魔人,就应该把圣邪的儿子、下一任的封魔人也举例在内了。

“不对,不对,你们全都说得不对。”三来僧那一边的声音,又突然炸了开来,似乎正激烈的争论着什么事情,只听胡来得意洋洋的道,“要我说,任无邪的止牙,既不是指狼牙、象牙之类的牙,更加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典故。那小屁孩子,不过就是故弄玄虚罢了,止就是止,牙就是牙,把两个不相干的字,扯在一起,就成了止牙剑,哈哈,简单吧?精辟吧?佩服吧?”

“哼,你们三个大白痴,还吃不吃饭了?要是不吃,都给老娘滚蛋!”

众人正不堪其扰,这时候,客栈里年轻美貌的老板娘,却突然大发雌威,直接将手里的算盘,狠狠的砸了过去。

有些人惊愕,有些人担心,有些人,拍手称快。



第五章 收服三来僧


class="width">加油顶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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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臭婆娘,敢丢老子?”

算盘当然是被乱来,一口气给吹飞了,这和尚虽然看上去花花绿绿的,骂起人来可不含糊:“你***,你要是有过男人,爷还看得起你,但你都长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老姑婆一个,也不嫌臊得慌!”

任无邪听着不由好笑,看来乱来和尚专挑少妇下手的怪癖,倒像是真的。

这双看女人的眼睛,贼亮贼亮。

这“老姑婆”三字,估计也是老板娘的一块心病,她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就怒气匆匆的,走到三来僧跟前,将他们的桌子一翻,道:“这店不欢迎你们,都给老娘滚!”

乱来就站了起来,正要再好好奚落一番,这时候,胡来却忽然笑嘻嘻的道:“这店是你开的,你要我们走,那也不打紧,只不过,你刚才骂我们三个是白痴,总要给个让人心服的说法,是吧?他们两个是白痴,我不否认,但老板娘不能连聪明的和尚也一起骂进去嘛。你说,你快说给他们听听,这‘止牙’二字,是不是就是和尚我说的那么回事。”

“白痴,你们统统都是白痴。”老板娘就美眸怒斥的道,“止,就是不正,牙,就是不邪,止牙合起来,就是不正不邪的意思,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看不出来,你们不是白痴是什么!”

胡来就一敲他的光头脑袋,恍然大悟道:“哎呀呀呀,厉害呀厉害,遇到高人了,小僧甘拜下风。对不起了老板娘,那白痴们就告辞了,不打扰了,呃,乱来,你拿些钱,赔老板娘桌椅、算盘啥的。”

乱来就一脸不服的道:“这老女人的说法,就一定正确了吗?老子凭啥赔钱给她?”

胡来就点了点头,觉得乱来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又转向老板娘虚心问道:“那不正不邪,又是啥意思呢?”

“不正,就是邪,不邪,就是正,再加起来,不就是亦正亦邪吗?”老板娘见这“孩子”还挺乖巧,却是毫不客气的在他的光头上拍了拍,看得在座的客人,全都是冷汗直流。~~~~

“亦正亦邪?”胡来却是突然蹦跶起来,拍手叫好道,“好哇,这说法好,和尚我这辈子,就喜欢亦正亦邪这四个字。成了,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乱来,给钱,走人。”

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传说中,恶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的三来僧,竟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

“任叔,你这‘止牙’的意思,该不会真像这老板娘说的那样?”

任无邪不置可否的道:“这女人,有点意思。”

************

这是一间名为“宋罗”的客栈,老板娘的名字,叫赵小柔,名字虽然“柔”,但脾气却极为火爆,为人有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干劲和豪气。

六七年前,赵小柔到了未来镇,那时候,她才只有十八岁,手里还抱着一个年仅两岁的女婴。

她是一个十分虔诚的弥勒信徒,为了方便到弥勒寺上香,便在未来镇住了下来。

经过这些年的打拼,宋罗客栈开了起来,生意红红火火,小日子似乎过得不错。

“姑姑,刚刚外面怎么那么吵?”

一个十分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她用着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嘴微微嘟囔着,显然很不高兴有人将她的美梦吵醒。

“没事,姑姑已经把他们都赶跑了。”赵小柔微微苦笑,要真说起来,那三个和尚,应该是小女孩赶跑的才对,因为“止牙”两字,就是这孩子给解读出来的。

小女孩就懒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嗯,那莉儿就再睡一会儿。”

赵小柔不由啼笑皆非的道:“小懒蛋,都该吃晚饭了,还睡?”

“莉儿才不懒呢,莉儿只想和妈妈再说说话。”

赵小柔就勉强一笑,心中瞬间涌出来无限的酸楚。

*************

夜。冬天的夜。未来的夜。漆黑的夜。

只有几颗小星星,在寒风中摇曳,冷得颤抖。

任无邪无法入眠。

与止牙剑越来越是严重的隔膜感,令他感到非常不安。

它的剑柄是菩提心,它的剑身是菩提身。它所臣服的,是五年后的自己,而非现在。

它因参悟未来所感染的魔性,又开始渐渐的抬头了。

很狂暴、很嗜血!

“哗——”

一阵猛烈的风,吹开了客房的窗户,有一股血腥味。

这,正是止牙喜欢的味道。

任无邪也不多想,抓起止牙剑,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闻着血腥味寻出半里左右,任无邪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

是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和三个光头,在交手。

蒙面人以一敌三,却明显占了上风,他将三个光头打得左支右绌、鲜血横流。

他似乎并不急着下杀手,他要将这三个光头,打到彻底的信心崩溃为止。

蒙面人低沉的假声响起:“说出那个孩子的下落,并效忠于我,就可以活。”

“对不起,我活腻了。”胡来。

“对不起,你还不配。”乱来。

“杀!”拿命来。

三来僧的战意很强,毫不屈服,但实力比起蒙面人来,到底是输了一截。

任无邪躲在暗中看着,却也忍不住暗暗吃惊。

这三来僧,每一个人都已经是“小先天”的高手,再加上经年累月培养起来的战法、默契,实力何其强横,然而就是这样的三个人,在蒙面人的手底下,竟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这家伙,到底是谁!

任无邪运起阴阳眼去看,那人却是立马就生出感应,低喝道:“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任无邪说话的时候,火龙剑气已经先一步催发,在这种以弱敌强的情况下,他竟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确切的说,是止牙剑感觉到很舒服、很兴奋!

那蒙面人看到火龙剑气,就似乎猜到了任无邪的身份。他显然是一个很机警的人,担心任无邪与三来僧联起手来,竟是再无一话,就忽的闪入夜幕之中去了。

“你是……任无邪?”

蒙面人走后,三来僧顿时心神一松,齐齐坐到地上,抓紧时间调养。

他们并不能完全肯定这家伙就是任无邪,因为当日在弥勒寺,任无邪与圣邪都是在高达几十丈的菩提树上对敌,再加上四周火光荧荧,面目看不真切。

而现在又是在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任无邪忽然发生火龙剑气,只怕他们连猜都猜不到,来者是谁。

“我是。”

胡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血色回复少许,道:“能够一招就将赤阳吓退的人,想来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刚才那一个人,就是赤阳?”任无邪微微皱眉,道,“你是说,他怕我?”

“是他。”胡来的样貌像小孩子,声音同样显得稚嫩,“你是一个能把圣邪都逼死的人,赤阳自然怕你。”

“是吗?”任无邪顿觉好笑,自己的名声,何时变得这么响当当的了?竟连明邪教的二号人物,也要一见就跑?

以赤阳的实力,就算自己与三来僧联手,也未必能敌得过他。他又何必害怕呢?

“圣邪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你能把圣邪搞死,自然就更加可怕!难道你还不知道,现在明邪教的人,只要一提到‘任无邪’的这三个字,就连半夜都会哭醒吗?”

“那么你们呢?也怕我吗?”任无邪心中慨然,看来传言还真是可怕啊——赤阳应该不是怕了自己,而是怕了自己的传言!真正吓退他的,其实是传言。

三来僧不屈的道:“我们这辈子只怕一个人,那就是圣邪。”

任无邪淡然一笑,道:“放心吧,我将会是最后一个,令你们害怕的人。”



第六章 侯府大总管


class="width">回到青州。

有两个消息。

一个是好消息,大齐皇帝吕祖曜,通过了第一宰相谢子山的提议,褒扬任无邪除魔有功,将他擢升为了“续命侯”。

至此,全东方大陆传得妇孺皆知的弥勒之战,再将任无邪的名声,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更有不少的江湖好汉,看中了任无邪未来的巨大潜力,纷纷前来投奔效忠,侯府之盛况,一时无两。

另一个,则是坏消息——永升客栈被查封了!而且就连向葵、向宝,竟然也被关进了监狱!

任无邪勃然大怒,细问之下,才知道有不少人在永升客栈用餐的时候,中毒死了。

官府到现在还查不出,死者中的究竟是什么毒。而此案一日未结,永升客栈就一日不得重开,向葵、向宝,也无法重见天日。

盛怒之后,任无邪却是冷静了下来。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刘杉。

除了刘杉之外,还会有谁无缘无故的、对永升客栈下手?还会有谁,如此的精于用毒?

不过任无邪并没有莽莽撞撞的,就冲进红竹林去兴师问罪,因为他知道,说不定在这里面,刘杉正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天杀,既然能和“明邪”齐名,那么它的实力,又怎能轻视呢?

任无邪暂将愤怒压下,表面上却是高调处理此事,利用刚刚封赏的“侯爵”身份,不断的给相关部门施压,要求将向葵、向宝释放,要求永升客栈重新开张。

另一方面,当徐飞龙亲自前来庆贺的时候,任无邪提出了吞灭王家的想法。

徐飞龙应该是一早就从徐猫儿那里,得到了消息,因此,他并没有显露出多大的惊讶,只是一脸郑重的道:“王家毕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任无邪就哂然笑道:“如果是在外人面前,我一定会说有十足的把握,但当着徐老哥的面,我只能说,这一场战,还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你还笑得这么轻快?”

任无邪不答反问,道:“如果人活在世界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十足把握的,那么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呢?”

徐飞龙不禁为之莞尔,继而劝道:“任老弟,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要好好的考虑清楚。因为失败的后果,会让人很难承受。而且即使你赢了,你也会受到各方势力的攻讦、谴责,说你是恃宠而骄、横行无忌,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口碑,毁于一旦,侯府基石必将不稳……”

任无邪忽然大有深意的笑道:“难道你们徐家,就不想王家完蛋吗?”

徐飞龙讪讪道:“想啊,做梦都想呢,但是这种事情毕竟牵扯过大……”

“想就成了。”任无邪道,“徐老哥你并不需要做太多的动作,只需要帮我声东击西,吸引王家的注意力就成,剩下的,我会自己解决。”

“哦?声东击西?你是指生意上的事情?”

“没错,你们只要在生意上面,不断给王家压力,那么我就能够找准机会下手。”

徐飞龙就呵呵笑道:“如果就只是这点小事,老哥我是不会令人失望的。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任无邪打了个“请说”的手势,徐飞龙于是续道:“我希望你能放过王家的一些家丁、下人,尽量避免伤及无辜。”

“这一点,就算徐哥不说,我也会注意的。我并非是什么嗜血的狂魔,我只想报仇,只想消灭威胁,给自己营造一个舒心的环境。”

徐飞龙就点了点头,心情大好的离开了侯府,一直躲在暗中留意观察的陈龙川,这才转了出来,道:“侯爷,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徐飞龙吗?你就不怕他坏了咱们的大事?”

任无邪笃定的道:“他不会的,因为‘徐王不两立’,利益之所在嘛。这老徐头,做事欠缺魄力,但算盘却打得相当精明。”

“我还是觉得,和徐家的合作,好似欠缺了什么?”

任无邪就欣然笑道:“你是指牵制的手段吧?你担心事后,徐家会把我们卖出去?”

陈龙川登时眼前一亮,道:“没错,就是少了这个相互牵制的筹码!就算徐飞龙不会出卖我们,但有个把柄在别人手里,心里面总是不能舒坦的。”

任无邪就诡异一笑,道:“你觉得,如果我们把徐猫儿拉下水,让他也参加到灭杀王家一战之中,事后徐飞龙还敢出卖我们吗?”

陈龙川微微一怔,旋即叹服道:“侯爷英明,事事想得周到,龙川佩服!”

任无邪就像闲话家常似的,拍了拍陈龙川的肩膀,道:“老陈啊,此番为无相报仇之后,你打算何去何从?好男儿,可是要志在千里才行呀,万万不能沉迷女色!”

陈龙川就不由黯然一叹,道:“还哪来什么女色能够沉迷?我当年为了她离开师门,但没多久,她就开始嫌弃我,说我没钱没权没势没出息,就连唯一能让她有安全感的功夫,也被废除了,还如何跟我过日子?她将我批得体无完肤,之后就离开我了……”

“……这些年,我痛定思痛,埋头苦读,总算有所小成。当日我之所以找上侯爷,其实也是功名心作祟,自以为学了一些东西,想要有所作为,不再被女人看扁!”

“既然如此,我就厚颜请陈先生屈就,暂时先做个侯府的管家,如何?”任无邪正式提出邀请,心中倒觉得自己该感谢那个女人,要不是她,说不定陈龙川就未必会有功名之念。

陈龙川犹是拱手拜谢,道:“承蒙侯爷看得起我,我自当为侯府出谋划策、竭尽所能。”

几天后,任无邪开始对付刘杉。

在他想来,这个时候即令刘杉的埋伏没撤,那么他们的戒心,也该降低至极点了。

红竹林。一片片肃杀的落叶铺在地上,微微渗着冬的寒意。

这一次,为万全起见,任无邪调遣了三来僧,暗中相随。

但实际上,这三个和尚,还没有完全被任无邪收服。

当日在未来镇,他们三人被都赤阳伤得不轻,任无邪要取他们的性命,自然是易如反掌的。

但就这样将这三个先天级的高手,毁在他的手里,任无邪的确是有些于心不忍,再加上在“宋罗客栈”时,他也亲眼看见三来僧,并非像传闻中的那么十恶不赦,于是他就动了收服的念头。

不过将三个先天级的高手,留在自己的身边,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为了能够有效的控制他们,任无邪动用了“三尸脑神丹”。就目前来看,威慑的效果还行。

在红竹林的小竹屋里面,只有一条蛇和一个人。

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预料中的埋伏。

任无邪开门见山的道:“永升客栈的毒,是你下的吗?”

“是我的。”刘杉竟出奇的老实,直言不讳的道,“毒是我的,但却不是我下的。”

任无邪冷然道:“除了你,还会是谁?”

“是王家。”

对于报复任无邪的念头,刘杉其实已经放弃了。

因为当日,他曾经到过弥勒寺,杂在人群当中,亲眼看见了任无邪与圣邪的惊天一战。

刘杉并不知道任无邪这是在“未来法印”之下体现出来的能力,他只知道,一个连明邪教的教主都能战胜的家伙,已经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了。

找他的麻烦,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刘杉还知道,任无邪不会杀了自己,他会放过自己一次、两次,就会放过自己第三次。

前提是,别给他找麻烦。

所以,刘杉选择了放弃……暂时的放弃。



第七章 帝王的悲哀


class="width">王家,又是王家!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怕不仅仅是要激怒自己、报复自己这么简单。<<>>他们更加想要“永升客栈”的楼面——看来王仁死后,他们对康庄大道的客栈还没有死心,或者说,是吕明没有死心。

任无邪本来并不想掺和到那些尔虞我诈、见不得光的朝廷争斗之中,但如今他们打上门来,自然是要还以颜色的。

从红竹林回到侯府,倒是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了。

是第一宰相谢子山。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下朝之后,特意登门拜访的。

谢子山最多五十来岁的样子,但看上去却显得格外的苍老,头发苍白,一脸皱纹。

这也许是为了朝廷大事、心力憔悴所致,但更可能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

谢子山一是前来道贺的,再者是感谢任无邪取回他儿子的遗物。

当日谢远就是被虚煞所杀,因而谢远随身的传家玉佩,就落入了虚煞手中。后来任无邪击杀虚煞,顺便派人将玉佩送还谢府,因此谢子山才有感谢一说。

谢子山可以说是老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绝对是吕祖曜的心腹宰相,再加上这个人,明知爱子死于明邪教,最终却仍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反对出兵镇压。这样一个公而忘私的人物,任无邪倒是颇为敬重。

任无邪于是心中一动,道:“谢相不要急着离开,任某正有礼物奉上。”

谢党与六贤王的势力,泾渭分明,任无邪是想将宋晓死前的留下的小本子,交给谢子山。

但等到任无邪下了客厅,陈龙川却也急急追了出来,道:“侯爷,此事万万不可。”

陈龙川这些天,倒是了解到了不少任无邪的内幕。

任无邪既然任命他为侯府总管,自然是要推心置腹,以显信任,再者灭杀王家一事的细节,都将交由陈龙川拟定,因此任无邪不但告知了关于小本子的事情,甚至连他秘密发展的五行教,都说与陈龙川知晓。-====-

陈龙川当时就对五行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二话没说加入进来,并开始为任无邪的五行教,草拟适合于东方大陆发展的,教义教规。

任无邪问道:“哦,这是为何?”

陈龙川道:“侯爷试想想,吕祖曜是爱惜他的亲生儿子多一些,还是会爱惜侯爷多一些?”

任无邪哑然失笑,道:“自然是爱惜他的儿子嘛。”

陈龙川继而问道:“侯爷可又知道,为何当初明邪教作乱,吕明顺应民意、请求出兵,但吕祖曜却偏偏采取谢子山的意思?”

“愿闻其详。”

“这是因为吕祖曜在保护吕明。吕明请求出兵,或许不无镇压邪教的意图,但他真正的想法,应该是趁机谋夺兵权,只要有兵权在手,再加上康庄大道的埋伏,他要谋反叛乱,成功的机会就高了许多。这一点,我也是从侯爷处,得知吕明的狼子野心之后,才推算出来的。”

任无邪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吕祖曜不让吕明出兵,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的阴谋,在警告他?”

陈龙川点头道:“吕祖曜或许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这位精明的老皇帝,总能从一些蛛丝马迹瞧出端倪来。如果这时候,侯爷将证据送到他的面前,他出于保护爱子的心理,说不定会亲手毁了证据,对侯爷你的发展,也就更加大大不利了。”

任无邪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道:“那我这小本子,岂不是没了作用?”

“这就要看,是怎么个用法了。虽说这东西,不一定能置吕明于死地,但是拿它来敲山震虎,对付王家,还是不成问题的。”然后陈龙川就压低了声线,耳语说如此如此。

任无邪听了大喜,等他再到客厅的时候,送给谢子山的,自然就成了一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大补丹药。

“相爷,这东西可是刘师走前,传给我的秘制丹药,我想,相爷为了朝廷劳心劳力,一定能用得上的。”

“任贤侄太客气啦。”谢子山笑着接过,临走时更毫不吝啬的夸了任无邪几句。可以看出,任无邪在这位大齐第一宰相的心中,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

齐国宫廷。

“小典子,这么慌慌张张的,你做什么?”

向典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道:“李公公,大事……大事不好了。”

李宏就轻轻一笑,道:“咱们大齐,可是连明邪教都不放在眼里的,大事,能出什么大事?”

他不以为意的接过下本子,可是翻着翻着,脸色却是忽然大变,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向典就哭丧着脸,道:“今天下午,我本是去宋宝斋,想替公公挑几件您喜欢的古玩、字画,这本子,就是他们当时夹在里头送的,说是件稀罕宝贝,保管功劳大大的,就硬塞给了小人。小人去宋宝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也都知道我是公公您的人,所以小人也没细想,就以为这是他们的孝敬,可谁知……”

李宏知了原委,倒是冷静下来,道:“这东西,也就是落在咱家手里,才算是个功劳,换了是别人拿了,那可都是烫手的山芋。小典子,你即刻回去宋宝斋,警告他们,这事谁也不能乱说,如若不然,就是送咱家再多的孝敬,咱也保不了他。”

***************

五年一度的元宵盛会,取消了。

这对大齐帝国来说,绝对是最为盛大、隆重的一个节日。

自从开国以来,每一任帝国皇帝都会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圣驾亲临康庄大道,与民同乐。

这是皇家的惯例,除非遇到了重大事故,否则就连皇帝,也不得无缘无故的取消盛会。

但到了今年这一届,吕祖曜却突然下旨,将盛会相关的安排统统都取消了。而且还是在盛会临近的前两个月,事先毫无征兆。

据说这是因为老皇帝突然染了怪病,而且还病得不清,连早朝都不能上了。他的皇子皇孙求见,也全都被他一一挡在了门外。

****************

侯府。

任无邪却是最清楚吕祖曜这个举动背后的原因,佩服的道:“陈先生果真厉害,就连吕祖曜的反应,你都算得个一清二楚。”

陈龙川喟然叹道:“这本就是身在帝王家最大的悲哀呀。老子想杀儿子,儿子想杀老子,在皇族之中再正常不过了。可惜吕祖曜的心肠,始终不够硬,明明有了证据,却还是一再的选择回避问题……”

“……这或许也是他的无奈,他知道自己百年之后,大齐帝国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就只有吕明的雄才大略,能扛大梁,保住大齐六百年的基业。但他既舍不得自己的皇位,又无法打消吕明的忤逆念头,也是颇为无奈。要是吕明这样还没有死心,实在逼得太紧,搞不好吕祖曜会暗中培养新的接班人。”

其实,在宋晓的小本子里面记载的,就是关于经过王仁之手、有所变动的康庄大道那些楼面、曲里拐弯的关系。

这些楼面的新买家,看起来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关联,但再往深一层清理,线索却都直指吕明。

康庄大道的限购令,从某一种方面来讲,就是为了维护元宵盛会的安定,避免被不明势力的渗透所拟定出来的方略。

而吕明,却十分巧妙的钻了限购令的空子。

他在康庄大道,透过层层关系,直接控制了五十余家楼面,到时候只要吕祖曜亲临盛会,那么他就能通过事先安排的人手,猝然发动政变。



第八章 无头的尸体


class="width">今天是感恩节,各位同学,想爸爸妈妈一万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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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通过向典,间接将小本子交到了吕祖曜手里,看似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强烈的反应,但其实,吕祖曜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这位老皇帝,虽然不忍心对吕明下手,不过对付起吕明的爪牙,却是不遗余力。

他通过谢子山之手,将贤王党一批收受贿赂、办事不利的官员,纷纷黜落,王家的那些从官的弟子,自然也在牵扯之中。

朝中见风使舵的能人,自然大把大把有的是,王家这一块肥肉,也不知有多少只贪婪的眼睛盯着。他们看出六贤王已经无法保住王家,便又将七年前的罗晟通敌一案,旧事重提。

此案若是平反,第一个遭殃的,自然就是王当。

王家一旦失去了吕明的撑腰、失去了王当以及一众子弟官员,就等若是一只无牙的老虎,任无邪要对付起他们来,胜算就大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徐飞龙出手了。他对王家各行各业的生意,都进行了有力的封锁和狙击,王家一时之间,陷入了焦头烂额、四面楚歌的困境。

而这一点,正是任无邪上交小本子,想要达到的效果。

现在看起来,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这也许就是王家平日里作威作福、不得人心的昭著臭名,在推波助澜的功劳。

“任叔,你可真是厉害呀,你说要灭王家,还未出手,王家就已先陷入动荡,你老实交代,在朝中是否有高人相助?是谢子山吗?”

任无邪哑然失笑,道:“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连老天都在帮我,王家必死无疑。-====-”

陈龙川则智珠在握的道:“让朝廷那些官员先打头阵,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去试探王家的水深水浅。举凡王家这样庞大的家族,谁手里没有个几斤几两的?等他们把王家逼急了,那么王家一些隐藏的实力,也该浮出水面了。”

徐猫儿由衷赞道:“高,实在是高。我看这一招,就叫做……借力使力、谋定后动。”

“哼,就凭你们,也想对付王家?”

三人正说得起劲,这时候,书房外却忽然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声音,不是罗裳是谁?

任无邪微微一愕,这侯府的书房,因为有“阴阳十二卫”守着,外人很难悄然无声的接近,因此他和陈龙川、徐猫儿等人说事的时候,戒心便也降低了一些。

但没想到的是,这十二卫,压根就没把罗裳当外人,因此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这里。

书房的房门推开,站在门口的,正是欺霜傲雪、英姿飒爽的罗裳。

任无邪不由苦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而且还是一个客家,这样偷听男人们说话,似乎不太礼貌吧?”

“你们如果不想找死的话,就最好听听我的意见。”罗裳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房门被她关上。

任无邪就和陈龙川相视一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徐猫儿却是嗤之以鼻的道:“你的意见,就是劝我们不要去动王家?”

“是的,最好别去找不自在。”

徐猫儿正要再说,任无邪却是眼神制止了他,脸色怡然的道:“如果,我非要去呢?”

“那么你们就必须,都听我的。”

“凭什么?”

“就凭我知道王鹤还活着,就凭我知道,王家和‘天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徐猫儿如遭电击,当即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道:“这……这不大可能吧?”

陈龙川的反应,虽然没有徐猫儿那么强烈,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任无邪就知道事不寻常,皱眉问道:“王鹤是谁?”

陈龙川道:“王鹤是王家上一任的家主,这个人的修为非常可怕,王家的‘飞剑式’,便是由他亲手所创。如果在大齐帝国排出前五名的高手,王鹤绝对算得上一个,不过据说此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暴卒了,当时有很多人,都亲眼看着他的尸体入殓的。”

徐猫儿稍微冷静下来,质疑道:“你怎么会知道王家的这些事情?”

“这是我的事。”

徐猫儿道:“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是你们的事。”

徐猫儿就再也搭不上话,求助的望着任无邪,道:“任叔,你瞧瞧,你瞧瞧你们家这丫头……”

任无邪摆了摆手,道:“我信她的。”

徐猫儿就又望向陈龙川。

陈龙川道:“我也信。”

徐猫儿就只好颓然坐了回去,有气无力的点头道:“那么好吧,我也姑且信了。”

***************

未来镇。

“喂,老汪啊,今天柔姐怎么还没有打开门做生意?”

“不做了。柔姐走了,以后宋罗客栈,再也不做生意了。”

“走了,去哪里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

“不清楚,听说,是去青州了吧。”

*************

书房里,就只剩下了任无邪和陈龙川。

任无邪道:“陈先生为什么会相信罗裳的话?”

陈龙川不答反问,道:“侯爷又为什么信?”

“因为她的后半句,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任无邪是想起了刘杉的毒。

刘杉是一个比较孤僻的家伙,目前除了知道他和“天杀”有些关联之外,别人根本就很难和他说上话,更别说问他要毒了。但王家却可以拿到他的毒,这不得不让任无邪怀疑,王家是通过“天杀”的关系,去拿刘杉的毒。

“我则是因为想起了七年前的一件事。”陈龙川道,“这些天,我查了不少有关侯府和王家的卷宗,发现有件事,非常古怪。”

“什么事?”

“是一具尸体,一具在刑场上,无头的尸体。”

任无邪好笑道:“刑场上的尸体,不都是无头的吗?”

陈龙川摇了摇头,道:“当时在刑场上,一共有罗家的五十七口人,被判斩首。五十七个刀斧手一起下刀,但事后,却只在法场找到了五十六颗人头。”

“少了一颗人头?”

“是的,少了一颗**岁的小女孩的人头。这个小女孩,就是罗晟的亲生女儿,如果她当时没死,应该也有罗裳那么大的年纪了。”

任无邪为之恍然,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他不但明白了陈龙川的意思,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罗裳非要住进侯府不可。

因为这里,是罗裳的家。

她既然是罗晟的女儿,那么想找王家报仇,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第九章 叩响银蛇山


class="width">既然知道王家这块骨头,不大好啃,那么就该努力的磨尖自己的牙。~~~~

任无邪想到了一个地方。稷下藏书塔的第五层。

这个传说中,只有历代稷下学宫的校长,才有资格进去的地方,或许有助于自身修为的提升和突破。

藏书塔是依山而建的,第五层的入口,是山上的一道石门,一道在连绵山峦尽头处的石门。

传说,这是一座会动的山,是由上古时的一条巨大的“银蛇”化身而成,与石湖并称为“稷下两大奇观”。因此这一座山,也叫银蛇山。

任无邪眼前的这一道石门,就是银蛇的一只眼睛。

他要闯第五层,是必须经过吕东莱同意的。而吕东莱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第二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藏书塔下,一颗颗脑袋,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万人空巷。

这也许是稷下学宫的惯例,以往每一届精英组组长闯第五层塔的情景,都是如此。

“这小样,真是不自量力,传言把他吹得很牛逼,他就以为自己很牛逼了吗?”

说话的是吕腾,他这声音刚落,就有无数道能把人杀死的眼睛,齐刷刷的瞪了过来。要不是这家伙是吕明的儿子,只怕这会儿,早就被唾沫给淹死了。

早在开学初那会,任无邪在稷下的城门口,一招挫败吕腾,就已经赢得了不少学生的敬重,再加上这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震动整个东方大陆的弥勒一战,任无邪当之无愧的,成为了稷下数万学员中的第一人。

这些学生对他的崇拜、景仰(尤其是女生^_^),已经到了极其狂热、痴迷的地步,自然是不允许吕腾诋毁他的。

徐猫儿见势不妙,就赶紧劝道:“你现在不是已经补上谢远的位置了吗?怎么说都是精英组的人了,还能有啥不满的?说话悠着点。”

吕腾不由大倒苦水的道:“他大爷的,要不是我爹非逼着我来,老子还不乐意了呢。现在进了精英组,就等于变相的成了任无邪的手下,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

***************

“娘,前面好像有人遇到山贼了,我过去看一下。”

“闲事莫管。至道,这四个字好像是你自己说的吧。”

“可是,我想救那个小女孩。”

在至道和美少妇前面的,正是离开了未来镇的赵小柔和莉儿。在这将进青州的地界,她们遇到了七八个剪径的毛贼。

小女孩很害怕,双手紧紧的抓着赵小柔的手。

本来,她们还雇了三四个保镖的,可是现在保镖都已经死了,死在了这些毛贼的手上。

赵小柔终于妥协,道:“这些钱,可以全给你们,我也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必须放过她,她还小。”

“放过她?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放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毛贼们就一起哄然大笑,莉儿看着这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小妹妹,不要哭。”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很小很嫩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莉儿的肩膀。

毛贼们先是一愣,继而就笑得更欢了:“弟兄们,今天可真是咱们的好日子哟,一下子就遇到了两个绝色的美人不说,还附赠了一对金童玉女过来,回去咱可得好好的酬谢酬谢山神爷。”

至道惘若未闻,只是走到莉儿的身边,微笑道:“小妹妹,哥哥变个戏法给看你,把这些毛贼,统统变走,好不好?”

“嗯。”莉儿就似乎被至道的微笑所感染,小手渐渐的松了开来,小身子也颤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的眼前,先是一暗。再是一亮。

然后,毛贼们就全都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了光明。

**************

这一道石门,一共有三重。

三重门都紧紧的挨着。

在第一重石门上面,刻着一副八卦图案。与寻常图案不同的是,它的阴阳两极,分别被两个字所代替。

一个是“文”,一个是“武”。

也就是说,有两种方法可以打开这道石门。

任无邪毫无疑问的,选择了“武”。他是一个武者,解决问题的手段,自然是用武。

当他将这个“武”字按下的时候,石门上八卦图,如水纹一般,渐渐的隐退。等到八卦图完全消失,却又在上面,浮现了一副瑶琴。

任无邪不由微怔,自思道:“这琴,也能算‘武’吗?”

“你选择‘武’,其实就是选择了‘文’。因为八卦图中,白子在阴,黑子在阳,这恰恰是相反的。”

“又是你?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阴魂不散了?”这么冷冷冰冰的声音,任无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罗裳来了。

不过她并没有现身,而只是出声。听这声音,罗裳应该就在附近。

“你不是想进去吗?我可以帮你。”

任无邪哂然道:“我可没说过需要别人帮手,况且还是一个女人。”

“你必须同意让我帮你,否则你绝对进不去里面。”

“为什么?”任无邪有些不高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语气。

“因为昨天老师来找过我,并且告诉了我,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呢?”

“比如关于第五层的传说,其实是假的。”

“假的?”任无邪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前,也有精英组的组长,进去过?”

“没有。这里面,不但没有组长进去过,就连历任稷下学宫的校长,也从进去过。从它存在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任无邪为之愕然,道:“这怎么可能?难道就连当初建塔的人,也没进去过?”

“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这么说吧,你所看到的第五层,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里面空空如也。而真正的第五层,其实是指这一座‘银蛇’的腹地,它是天然而成,并非世人所建。”

“也就是说,其实并没人知道,在它的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所以你更应该进去看看。”

任无邪哑然失笑,道:“你似乎,比我更想进去。”

“这正是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通过石门,但你必须让我一起进去。”

“这石门,也是天然的?”

“没错,它并不是什么机关,而是银蛇的眼睛。”

任无邪道:“那这副琴的意思是……”

“你需要弹一首曲子。一首即兴创作、从没有在世间流传过的曲子,一首能够打动银蛇、让它睁开眼的曲子。当然,如果你不会弹,可以趁现在还未开始之前,就按下那一个‘文’字,这样的话,银蛇应该就会重新出题。”

“谁说我不会弹琴?”

任无邪冷然一笑,他不喜欢随随便便的,改变自己的选择;更不喜欢随随便便的,被一个女人轻视。

所以,他仍然选择了琴。记得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是一个弹琴的高手。

“铮!铮!铮!铮!”

琴声响起,弦音很重。

这不是琴的声音,而是山的声音,就像是一缕缕猛烈山风的呼啸,直接穿透人心。

它的触感很怪,明明是抚摸在石壁上,却像是伸手浸入温水之中,轻轻、柔柔……

如果说,石门是银蛇的眼睑,那么这琴,或许就是它充满泪水的眼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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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曲苍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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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学宫的喧闹,顿时就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侧耳聆听。

只听这琴声,带着无限的率性和逍遥,回荡在整座稷下学宫的上空,以及顺着银蛇山的延伸、传去了青州的方向。

琴声——

忽而悠扬,就像是茫茫无际的、蔓延着的天空;

忽儿壮烈,就像是铺天盖地的、怒吼着的厮杀;

忽而清冽,就像是甘甜入喉的、流淌着的山泉;

忽而浩瀚,就像是奔腾呼啸的、嬉戏着的大海。

琴声刚劲时,仿佛是山峰,缠绵时又像流水,既有笑中带泪的悲切,又有热泪盈眶的狂喜。

有时候,它发出细微轻柔的声音,让所有的人欣慰的咀嚼和回味,有时又如飓风咆哮一般,沉雄悲壮,震撼人心。

所有的人,都醉了。

美妙绝伦的阴符,令人沉醉。

就连任无邪自己,也不例外。

来到这一个世界,他还是第一次抚琴,第一次抚这一首曲子——笑傲江湖。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遥远的江湖,一时间思接千载,一发不可收。

这琴声,如同是甘醇暖怀的烈酒,他醉了!

至于藏书塔下的其他人,有些人似乎被琴声勾起伤心的往事,泪水滚滚的流淌,无法遏制。

有些人,则似乎重拾了自己的理想,重拾了奋斗的目标,眼神变得坚毅、锐利。

也有些人,却是忘却了功名,忘却了烦恼,只想一辈子沉浸在这琴声中,逍遥。

罗裳此时此刻想到的,却是与所有人都不同。

她的脸颊,羞红了。因为她又想起了那一个奇怪的夜晚。这一次,幻想更加的过分,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坐在大红花轿上,一步一步的随着任无邪,步入了洞房……

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冰冷尘封的心,竟然正在渐渐的回暖。<<>>

大地尚未回春,她的心,怎可能变暖?冤屈尚未昭雪,她的仇恨,怎可能忘却?

这到底是什么乐章,到底是什么曲子,这到底是什么人在弹唱!

不知何时开始,苍天似乎也受到了琴声的感染,偷偷的抖下了柳絮般的飞雪,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到最后,这些雪花,融化在人们的脸上,融化在人们的手中,融化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人,都似乎在这纷纷扬扬的白雪中,看到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隆装的素丽,没有杀戮的血腥,到处都是祥和。

不只是稷下城的人听到了,甚至就连整座青州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所有的人,无不全神投入。

有那么一霎,人们似乎看到了银蛇山在欢乐起舞,听到了它在附和歌唱。

琴声倏止,余韵回荡山谷,久久不绝。

“轰!轰!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石门终于打了开来。

不只是一重,而是三重石门,一齐都打了开来。

人群寂然片刻之后,忽然涌起了如雷的掌声。

天空中的雪,仍在密密麻麻的飞舞着,地上也已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冷风吹来,这本应该是一个寒冷的季节,但却没有人感到半丝的寒意。

因为这已经是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

************

“至道,你的戏法真的好神奇呢,可以教我吗?”

莉儿似乎很快就忘记了不久之前的危险,她水灵灵的迷人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至道,充满了小女孩撒娇的可爱气息,令人招架不住。

至道只好把头一瞥,目光望向他处,道:“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教你。”

“才不呢。”莉儿就娇哼一声,摸了摸至道的脑袋,得意洋洋的道:“谁叫你才只有五岁啦?你应该叫我姐才对呢。”

至道懊恼的摇了摇头,道:“不,我九岁了,你该叫我哥。”

莉儿就又点了点至道可爱的小鼻子,笑嘻嘻的道:“骗人,这可是茗姨亲口告诉我的呢。小毛孩子,还想骗你姐姐,不乖哦。”

莉儿口中的茗姨,说的就是至道的母亲,晚茗。

赵小柔和晚茗,见这对活宝你一眼我一语的,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不由相视一笑。

至道忽然神色严肃的道:“莉儿,你为什么要学这个戏法呢?”

莉儿一脸稚气的道:“因为学了戏法,姐就可以保护姑姑了呀。”

至道就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被莉儿这一声“姐”,给深深的伤了自尊。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美妙绝伦的琴声。

众人无不陶醉。

继而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是乐曲的音符,欢快的洒落下来。

莉儿伴着琴声,哼着小曲,双手的小指头勾在背后,踩着轻快的步伐,雀跃向前。

赵小柔对着晚茗歉然一笑,就先追上去照看莉儿去了。

看着姑侄俩走远,至道这才幽然道:“娘,这琴声,好听吗?”

“好听。”

“这是那个人弹的曲子。”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黑暗不喜欢听。它,感到害怕。”

*************

当任无邪走进石门的那一刻,他知道罗裳已经展开了身法,先他一步冲了进来。

然后石门就再次合上,里面一片漆黑。

任无邪正想利用火龙剑气来探路时,罗裳却已经点亮了火把。

看来这妮子,倒果真是准备充足的呢。

这是一条狭小的山道,石壁有些潮湿,看上去弯弯曲曲的样子,不见尽头。

走在前面的罗裳,就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将火把递给任无邪,冷冷的道:“你走前面。”

任无邪也懒得计较,拿过火把就开路去了。

没走出几步,任无邪忽然问道:“这三重石门,怎么就只有一关的考验?”

罗裳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往闯过第一重石门的组长,也不是没有,但却都在第二、第三重退了下来。比如空戒和尚,他便是被阻挡在第三重门外的。”

“那么,历任稷下学宫的校长呢?”

罗裳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进来的原因。以往的校长,能够闯过三重石门的,不在少数,但都没能真正的抵达银蛇山的腹地。”

“这是为何?”

“因为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任无邪嗤之以鼻的道:“哼,还能有什么考验?都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罗裳摇了摇头,道:“再往前走半里路,将会抵达一个巨蚁窟,那里有成千上万只的蚂蚁,每一只蚂蚁都有脚掌那么大。想要通过巨蚁窟,就必须击退这些蚂蚁。但它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如果……”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就过不去,是吗?”

“是的。这些蚂蚁,只怕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任无邪稍微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十分配合的、出发疑问。他其实挺讨厌这个女人老是这样卖关子,但仔细一想,自己一个堂堂的大男人,总不能那么欠缺风度,该配合的时候,还是得配合。

“是食醋,这些蚂蚁最怕食醋。只要将食醋的气味散发开来,它们就会乖乖的躲回蚁穴,让出道来。这一些,就是历任的稷下学宫的城主总结出来的。”

任无邪不由好笑,道:“看来吕东莱倒是什么都跟你交代了。他就对我这么有信心,相信我一定能穿过那三重石门吗?他自己又为何不进来呢?”

“因为这里面,每个人只能进来一次。老师已经没有机会再进来了。”罗裳淡淡的道,“至于说他对你有信心嘛,倒不如说是,对我有信心!”

任无邪不由为之莞尔,为什么漂亮的女人,总是那么自恋呢?



第十一章 天下之大齐


class="width">在康庄大道上,有一座闻名遐迩的烟花之地——倾城水月。

这是大齐帝国,最为顶尖的风月场所。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墨客游侠,无不对此流连忘返。

这里面的姑娘,燕瘦环肥,个顶个儿的漂亮,挑都挑不过来。

其中又属“花洛”,为百艳之最,这个女人不但美貌如仙、出尘脱俗,而且精通琴棋书画,无数身份显赫之人,想要求见一面而不得。

今天,东方帅却终于有幸单独约见她。

这可是东方帅一连数月,苦苦追求的成果。

当日,他到通云城跟孟耶利学琴,就是为了讨好花洛,他跟清风子学卦,也是为了占卜花洛的姻缘。

他知道,花洛的红鸾星,已经蠢蠢欲动了。只要自己再努一把力,就能抱得美人归。

“吱呀”一声。花洛的闺房房门打了开来。走出来的,正是花洛的贴身丫鬟,小苎。

东方帅就连忙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着,一脸笑容的道:“小苎姐,花洛可是愿意见我了?”

体态婀娜、明艳动人的小苎就摇头叹道:“东方公子,很不幸的告诉你,花洛小姐已经出去了。这回你就是叫我‘姑奶奶’,我也帮不上你哩。”

“什么!”东方帅顿时失声,道,“不是明明约好,今天相见的吗?”

“小姐因为临时有事,出去了嘛。”

“去哪了?”

“不知道。”小苎高傲的仰着头。

“去哪了?”东方帅再次发问的时候,已经将一叠厚厚的纸币塞到小苎手里。

小苎就想了想,道:“哦,听说,好像,貌似,是去稷下了吧。”

“去稷下做什么?”

“你难道没注意、刚才回荡在青州上空的、那一曲旷世琴声吗?小姐是出了名的琴痴,知道这曲子从稷下方向传来,自然是忍不住拜会高人去啦。”

东方帅再没二话,拔腿就往稷下赶去。

等到他人影不见时,小苎这才退回房内。

“小姐,您不是已经答应见东方帅了吗,却又为何要支开他?”

一把如同天籁的甜美声音响了起来,道:“我需要趁现在记忆犹新,将刚刚听到的曲子记下来,自然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对了小苎,你去查一查,这首琴曲,究竟是何方高人所奏。据我所知,这大齐境内,除了孟耶利之外,就再也没人有这般造诣了。”

顿了一顿,又语气肯定的道:“只怕连孟耶利,也弹不出这样的曲子。”

***************

走出半里左右的黑暗山道,前面就豁然开朗起来。

罗裳既是说对了,却又说错了。

这里的确是巨蚁窟,有许许多多火红色的巨蚁。它们的腹部闪闪亮亮的,就仿佛是萤火虫的光芒,将整个漆黑的山路照亮。

但这些巨蚁,却并没有罗裳说的那么难缠,它们一只只整齐有素的、排列成两条长长的队伍,手舞足蹈,像是在夹道欢迎。

不知为何,任无邪觉得自己能从它们的眼神中,了解它们的快乐,它们似乎在称赞自己弹奏的美妙琴曲,它们对自己充满了崇敬。

当罗裳想要拿出食醋吓退巨蚁时,任无邪制止道:“它们既然没有恶意,你又何必闹得它们不欢而散呢?”

“但这些巨蚁十分狡猾……”

任无邪摆了摆手,苦笑道:“能比人狡猾吗?”

罗裳就似乎听出了任无邪的弦外之音,脸色一沉,道:“你什么意思!”

任无邪耸了耸肩,没有答话,悠然自得的、沿着巨蚁的队伍尽头走去。

本来按照吕东莱交代给罗裳的说法,这银蛇山里面,除了巨蚁窟之外,还有许多极难应付的蝙蝠群、毒蛇群(qq群^_^),各种群,但等到任无邪、罗裳步履所至,看到的情形,却与想象中的有天壤之别。

这些动物群,都确实存在不假。但它们一个个的,就像是在过年一般,充满了喜庆和欢快,看到任无邪来了,便仿佛见到了给他们派发红包的长辈,别提有多兴奋。

它们不但十分殷勤的、给任无邪带路,有些胆大、热情的,甚至围到任无邪身边,转个不停、叫个不停。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了“生死门”。

一路推进,走到这里,这些活在山中、终年不见天日的生物,却是突然间,全都销声匿迹了。

罗裳不由嘀咕,道:“真是奇怪,这里面的情况,怎么和老师做说的,大不相同?”

任无邪心中好笑,其实这一路走下来,他已经大致摸清了情况。

这应该是信仰之力的作用。

当任无邪全神投入的、弹奏笑傲江湖的时候,肯定不知不觉间将信仰之力释放了出来。

这一种能够读懂万物、看穿一切的力量,随着乐曲的音符,渗透了银蛇山中,与它们产生了共鸣。不但使得银蛇一下子就打开了三道石门,就连这里面的兽类,也为之臣服了。

更何况,笑傲江湖,本就是旷古绝今的曲子,乐曲本身,就已经具备了极大的感染力。

记得上一辈子,有位圣贤说过:乐者,天下之大齐也,中和之纪也,人情之所必不免也。

也就是说,音乐,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一种神奇的交流方式。不管是任何种族、任何国家,甚至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都能通过音乐来交流沟通。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基础,再配合以信仰之力,这银蛇山的一草一物,也就自然而然、心甘情愿的供任无邪所奴役了。

“对了,我忽然发现你说的有件事情,自相矛盾。”任无邪在“生死门”前停了下来,这是两扇光亮如同镜子的巨大石壁,但奇怪的是,竟看不见镜子里面的人影。或者说,影子其实是存在的,但却不是人影,而是两个字——生,死。

“什么事情?”

“我记得在外面的时候,你说过从没有人进入过这里。但吕东莱等人,却很明显进来过,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罗裳摇了摇头,道:“我说的进入银蛇山,其实不是指那三道石门,而是指眼前的一道生死门!”

“哦?”任无邪大感兴趣,道:“也就是说这两扇门,就连吕东莱他们,也无法通过?”

“是的。没人知道通过这两扇门的方法,也没人知道,在这里面到底会有些什么。不过当老师来到这里的时候,曾隐约听到生死门里面,有虎啸的声音。换句话说,这里面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凶险。”

任无邪沉吟半晌,忽然道:“那他们又是怎么离开的?原路返回吗?”

罗裳冷然笑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心里已经感到害怕,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激将法如果对我有用的话,我早已死去千遍万遍了。”任无邪哑然失笑,道,“我既然已经到了生死门,就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任无邪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去触摸石壁。

这石壁的质地,与早前的那一道石门大体类似,只不过之前给人的是温热的感觉,而现在则是冰冷。

看来要打开这道生死门,也唯有利用信仰之力一试了。

对于信仰之力的使用,任无邪其实还没有掌握,他只是努力的、去回想刚才弹奏琴曲的情形。

记得有那么一刻,自己灵台清明、静定归一、无思无念,而这根据《青华秘录》的描述,应该就是“虚无生性、谓之元神”的境界。

换句话说,要掌握信仰之力,就必须先让“元神”显现出来,并通过元神去使用它。

《秘录》又曰:“神本由心,心无为则元神之性现,心有为则欲神之性现”。

看来想要达到“心无”的境界,还必须再弹奏一曲试试。

任无邪忽然在生死门前盘坐下来,闭上了眼。这一回,他并不是用银蛇的眼泪去弹,而是用自己的心,去弹。

一曲无声的琴乐。

音符连绵不绝的、透过生死门,通向了银蛇的腹心之地。

到了后来,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乘着音符穿透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任无邪睁开眼来,他发现生死门已然不见了,在他眼前的,是一只异常可爱的兔子。



第十二章 遗忘水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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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只小白兔的身形不大,浑身毛茸茸的,两只兔耳朵却特别的长,将近一米左右。-====-

它的眼睛亮闪闪的,似能喷出火焰,此外还有两颗长长的尖牙,狰狞的露了出来,与它可爱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只看上去颇为怪异的小白兔,却并非直接面对着任无邪,而是被关在一只透明的水晶笼子里面。

任无邪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由八面水晶墙围成的一个密封空间。

这八面墙,分别以八卦命名,每一面水晶墙中,都写着许多文字,但却呈现不出人的影像。就连天花板和地板也是如此。

“这里就是银蛇山的腹地了?”

任无邪是“穿”进来,但罗裳却也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盘边,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罗裳凝神望着水晶墙上的文字,淡淡的道:“应该是吧。”

其实罗裳对这里的了解,并不比任无邪清楚多少。她只知道任无邪在生死门前、静静的打坐了一整天,然后就突然整个人悬浮在了半空,缓缓的穿进了“生门”。至于她自己,则是稀里糊涂的,被“死门”给吸了进来。

任无邪见罗裳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懒得再问,便就近找了一面水晶墙看了起来。

这些文字,密密麻麻的,好像讲诉的是禹神大陆上,一些不为人知的历史。

就比如一些关于银蛇山、石湖鱼、封魔家族,以及稷下学宫的来历,都隐隐提到了。

若在平时,沐着阳光、泡着香茗,任无邪倒是颇有兴趣的去看一看;但这一刻,他一心想提高自己的修为,留心的,自然是有关技能方面的文字。

当然,寻找离开水晶密室的方法,也是当务之急。

一番浏览下来,任无邪发现在乾、兑、离、震四面水晶墙中,记载的是历史相关的文字;而在巽、坎、艮、坤中,则记载的是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技能。

但奇怪的是,任无邪觉得自己很难记住这些文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的缘故,当他再要稍微用心去记的时候,则会有种头晕脑涨、天旋地转的感觉,令人颇为懊恼。

“控元术?”

不知看了多少面水晶墙、过滤了多少文字,任无邪忽然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捕捉到了“控元术”这几个字。确切的说,应该是五个字,是“高级控元术”五个字。

任无邪不由精神大振,控元术这本技能书,是他早在宋家的时候,就梦寐以求的了。

要知道,像“控元术”这一类的玄功技能书,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怕连吕东莱等三大宗师,也未必拥有。这阵子,任无邪利用“续命侯”之便,没少花精力去寻找这本书,却都是一无所获。

本来,渐渐认清现实的他,已经对这个技能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但想不到的是,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它,还真是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句话。

他不知道外面流传的控元术,究竟是怎么的,但这水晶墙上记载的“高级控元术”,却绝对是精妙绝伦,令人大开眼界。

正当任无邪想要运用元气稍加尝试的时候,罗裳却忽然一脸沮丧的叹道:“我们……恐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任无邪想不到一向冷冰冰的罗裳,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却是心情大好,笑道:“能够死在这富丽堂皇的水晶宫殿之中,你不觉得很荣幸吗?”

罗裳就白了任无邪一眼,没好气的道:“很快你就会笑不出来了。”

任无邪仍是一脸淡定的道:“我或许短时间内,还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但却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死在这里。”

“为什么?”

任无邪目光朝兔子瞥了瞥,道:“一个连兔子都能存活的地方,人怎么可能会活不下去呢?”

罗裳就苦笑以对,道:“那不是兔子。”

任无邪微微错愕,道:“不是兔子,又是什么?”

“它叫虎啸,因为叫声像虎而得名,早年校长在外面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它发出来的。虎啸是上古时,梦幻女神的宠物,拥有吞虎食象的能力,实力也足以和传说中的神兽相媲美。这样的异兽,不吃不喝活个数千年,自然不是问题。”

任无邪不由咋舌,道:“也就是说,这兔子,也是像石湖鱼那般的古怪东西?”

“石湖鱼和虎啸是不同的,她并非鱼类,也非兽类,而是……”

“而是什么?”

“不记得了……”罗裳想了想,颇为苦恼的道,“这些保护文字的水晶,叫做‘遗忘’,它会使人记忆力飞快减退,通过它看到的东西,根本就记不住。”

任无邪露出恍然之色,难怪自己的记忆力,会变得这么差了。旋即他就将手指放在“高级控元术”那个字的地方,免得下一刻,他就再也找不到这个技能了。

“那么虎啸呢,它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难道连它也出不去了吗?”当罗裳提到虎啸的时候,任无邪就运用阴阳眼去观察过虎啸。

任无邪看不出虎啸的具体元气,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只长得像兔子一样无害的东西,最起码也是先天级的。

“只要我们打开水晶笼,它就可以出来。至于怎么从这间密室出去,只怕连虎啸也不知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它知道出去的法子,对我们也是于事无补的。”

“为什么?”

“因为它会先吃了我们!”

任无邪哂然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等我先学会了高级控元术,这区区一只小兔子,还能翻了天去?”

“只怕还没等你学会,我们早就该窒息死了。而且打开水晶笼法子,也极为复杂。”

“哦?怎么讲?”

“我们需要先学会一个阵法,叫做……”罗裳顿了一顿,在水晶墙上找到相关的文字,这才续道,“叫做乾坤丽天剑阵,此剑阵威力无比,需由一男一女同时施展,以男为乾,以女为坤,乾者学坤剑,坤者学乾剑。修炼五年,可以小有所成、开启水晶笼,修炼五十年,可以有大成、开启水晶室……”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坚持五年,已经是异想天开,何况是坚持五十年呢?”

其实在剑阵的最后,还有一句补充“若心意相通者,可以速成”,但罗裳自认为她与任无邪,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心意相通的,因此这个信息,也就下意识的给过滤掉了。

任无邪却是自信满满的笑道:“他说要五年,就必须五年吗?照我看,五天也就能修炼得差不多了。”

罗裳勉强一笑,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尽力一试了。”

**************

剑阵的修炼似乎真的不难,两个人的进展,都极为顺利。

而且三五天之后,密室之内,空气如新,并没有令人感到呼吸困难的情况出现——止牙剑的前身是菩提树,这或许有它的一份功劳在内。

至于体力的问题,则有随身携带的气血回复丹相助,坚持个十天半月没有问题。

任无邪修炼的进展,又要比罗裳稍微更快一些,于是他偷空的时候,便又兼学了高级控元术。

有时候,他直接通过水晶笼,拿虎啸来试招,整得这只可怜的兔子,哀嚎不断,每次看见任无邪走近,它便噤若寒蝉,就差没哭出眼泪来。



第十三章 一声山峦裂


class="width">“嗡~~”

虎啸终于被放了出来,但却没有发出威风凛凛的虎啸之声,而是像一只饱受欺凌的可怜的小兔子,眼中噙着泪水,一脸的委屈。

可见这几天,虎啸的确是被任无邪给修理惨了。每次看到任无邪,它就是一副浑身打颤、心有余悸的样子,完全没有先天级高手的风度和觉悟。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任无邪利用高级控元术,成功制服了虎啸,但这只被困了数千年的异兽,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逃离水晶密室,一副无所适从的白痴模样。

“难道只有像打开水晶笼那样,开启这间密室,才能出去吗?”

确切的说,水晶笼并不是被打开,而是被毁灭了。

乾坤丽天剑阵,是一种将剑气的威力、作用于首尾两端的奇妙阵法。当任无邪、罗裳二人,将剑气打到水晶笼的时候,剑气的威力便会被瞬间放大,而且自发的冲击水晶笼的底部和顶部,将它们从笼身分离开来。

这一个囚禁虎啸的坚固无比的水晶笼,就是这样被打开的,虎啸也趁机跑了出来。

但水晶笼失去了顶盖和底部之后,却开始慢慢的缩小,先是由一个圆筒形的水晶管,变成了一个实心的圆柱,然后再销蚀成发丝般大小,再到后来,就凭空消失了。

眼下的境况,的确不妙。光是为了打开水晶笼,任无邪、罗裳两人,就已经花了将近十天的工夫,这期间,因为要修炼剑阵,体能消耗极大,气血回复丹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如果水晶室也必须使用剑阵才能打开,那么麻烦可就大了。

先不说能否将乾坤丽天剑阵修炼到“心有灵犀”的境界,光是体力的问题,他们就无法解决。

难不成,自己真要困死于此了?

“傻小子,修炼这个剑阵有什么难的?你和罗裳那丫头,本来就是得天独厚、心有灵犀的呀。”

正当任无邪一筹莫展的时候,心中却忽然响起了一把熟悉的声音,稚稚嫩嫩、清清甜甜的,就像是长不大的小女孩,不是石湖鱼还会有谁?

任无邪顿时惊诧莫名,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是啊,你个死没良心的,就巴不得我死了,是吧?”石湖鱼幻化成罗裳的形象,开始在任无邪的心中渐渐的清晰起来,她咬牙切齿的跺着脚,一边使劲的踩着任无邪的心脏,一边“死没良心,死没良心”的骂个不停。<<>>

任无邪不由苦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先消停会儿?”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能活着真好。”

石湖鱼就侧了侧脑袋,道:“是真心话?”

“你就在我的心里面,难道会听不出我的心声吗?”

石湖鱼就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将耳朵贴在任无邪的心房上,过了好半晌,才喜滋滋的道:“算你哩,还算有点良心……”

“……其实嘛,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去。可能是你体内的第二个元神救了我吧。你那个沉睡的元神,就像是一个温暖的爱心小屋,而我则莫名其妙的,就像海棠一样睡在了里面。本来我因为给了你信仰之力,气息很弱,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的,但是你哪一首不知道有多难听的琴曲,却把我给吵醒了过来,之后,我就看见你们这两个可怜的娃儿,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其实要离开这个水晶室,不一定非要乾坤丽天剑阵不可的,它有一个特定的开启方法呢。”

任无邪瞿然一震,道:“什么方法?”

石湖鱼摇了摇头,道:“这个方法挺是复杂的,人家早就忘记了嘛,你就当我没说好了。再说了,你和罗裳,曾经有过精神合欢之缘,早就是心有灵犀的嘛,要学会这个破烂剑阵,要不了多长时间的。至于体力不济的问题,你可以让那柄止牙剑,下一些菩提果出来。这种千年佛树的菩提果,可比那些气血回复丹好吃多了,而且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哟……”

“……好了,这样跟你交流挺耗费心神的,我得再回屋睡觉去了,以后等你的元神练了出来,咱们就可以面对面的说话了,傻小子努力吧,嘻嘻……”

石湖鱼说不见就不见了,等任无邪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倒地上,而罗裳则一脸焦急的呼唤着自己。

任无邪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头痛欲裂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任无邪醒来,罗裳喜形于色,但她的笑容很快却又收敛起来,冷冷的道:“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一头撞向水晶墙壁,结果昏迷了老半天。”

任无邪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头痛难当,不说用,这一定也是那只石湖鱼的恶作剧了。

“咦?那只虎啸呢?”

刚刚听石湖鱼提到“精神合欢”这四个字,任无邪看着罗裳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一夜的**滋味,不免有些心虚。当他目光四下一看,却发现没了虎啸的影子。

罗裳就气愤不平的道:“那一只极其狡猾的牲口,趁着你昏迷不醒的当儿,已经偷偷的跑了。它的确是知道逃离这里的方法,可惜我们都被它无害的外表给骗了!”

“这也许应该怪我吧。要不是我这些天老是拿它试招,这小东西说不定会带我们出去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任无邪收拾了心情,轻描淡写的道,“按照我们的修炼进度,只要再稍微用心一些,二十天之后,乾坤丽天剑阵就能大成了。”

罗裳就没好气的道:“真亏你还能想那么遥远的事情,你还是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饿死这里吧。”

看着任无邪故作轻松的表情,罗裳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悔意。

其实,在刚才虎啸开启水晶室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也可以跟着虎啸逃离出去,但恰恰任无邪在这个时候晕倒了。

本来这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男人,她并不愿理会,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又偏偏不忍心看着他死在这里,当罗裳想要带上任无邪一起出去的时候,机会已经一纵即逝了。

任无邪忽然抖了抖止牙剑,笑道:“放心吧,还饿不死我们。何况等我们学好了这个剑阵之后,再出去对付王鹤,就不成问题了。”

他说完时,手里已经多了两枚龙眼大小的白色坚果。这正是石湖鱼所说的菩提果,若不是经她提醒,任无邪还真不知道,止牙剑竟然能有这样的妙用。

**************

东方帅在银蛇山下,守望了将近一个月。

所有的人,都以为东方帅是因为和任无邪之间,兄弟感情十分深厚,所以才每日来到这里。似乎就连东方帅自己,也这么觉得。

这一天,东方帅一如既往的来了。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似乎一切都没变。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场雪了。

“轰隆隆!”

忽然,雷声大作,狂风呼啸。

东方帅打了一个哆嗦,当他打开牛皮酒囊,正要喝上一口暖身的时候,他的酒囊,却颤抖着掉到了雪地上。

温热的美酒,咕噜咕噜的流淌而出,如汤沃雪。

东方帅一动未动,似乎浑然忘记了酒囊的存在。

他惊呆了。

因为,他知道刚才的那一声雷,并非是雷,而是山裂的声音。

银蛇山,眨眼之间,就裂开了,十分干脆利落。

好似在它的胸腹之间,有两把巨大的剪刀,一把朝上,一把向下,瞬间就将银蛇山剪成了两段。

它的裂缝不大,看上去,刚刚足够一人侧身而过。

然后,东方帅就看见一个雍容的家伙,从山的裂缝中飞了出来。

不,这不是一个人,而应该是两个人。

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飞了上来!



第十四章 一笔大买卖


class="width">在东方帅看来,任无邪和罗裳的出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等走到他们近处,却从任无邪浑身的血迹可以看出,在这之前,他们的遭遇有多么凶险。他的身体表面,全都是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

罗裳是昏迷着的,她的嘴角,虽然有些怵目惊心的血痕,但她的全身,却都被任无邪紧紧的保护着,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有被裂痕中突兀出来的岩石划破。

东方帅又喜又惊的道:“罗裳怎会和你在一起的?不是说,就只有你一个人,进去第五层塔吗?”

任无邪此时早已筋疲力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还是先回侯府再说吧。”

**************

罗裳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依稀记得,水晶密室已经毁灭了,银蛇山也裂了开来。

好像,是任无邪救了自己。

在他们成功施展了乾坤丽天剑阵的刹那,水晶密室的顶部和地面,就开始震动起来。

它们一面受着剑阵的强大威力,一面受着山峦岩石的倾轧,并没有顺顺利利的从水晶密室中脱离而出。

在剧烈的震动中、大概相持了十几秒左右,顶端和地面,就突然炸了开来。

罗裳因为体力和元气,都将近透支,而无法避开一面巨大的水晶墙的撞击,后背遭受重创,意识也开始渐渐的涣散。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任无邪不顾一切的将她护在怀里,而他自己则承受了所有的伤害。

在他的怀里,罗裳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馨、安全和舒坦,就好像小时候,被父亲呵护着一样。

“你醒了?”

在罗裳榻前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艳女人,样子很陌生,但却给人十分亲切的感觉。

罗裳就躺起身来,道:“你是……”

女人微微一笑,道:“我叫晚茗,是侯爷特意请我过来,照顾你的。”

这个女人,的确就是至道的母亲,晚茗。

她的到来,其实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当日,晚茗母子和赵小柔姑侄俩邂逅,一起进入了青州城。

至道的初衷,虽说是投奔任无邪来的,但在弄清楚任无邪的为人之前,自然不会莽莽撞撞的,就一头扎了进来。

遗憾的是,等他们到了青州时,任无邪已经进入了银蛇山,失之交臂。

至道想了想,就决定暂时住在东郭镇,等任无邪出来再说。

据说任无邪曾在这个地方收服过阴魂,东郭镇的人对他颇为崇敬,住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间接了解任无邪的为人。

大概过了个把月,晚茗母子却始终没有等到任无邪,要不是他们和赵小柔、莉儿住在一起,至道可能已经等得不耐烦,离开青州了。

好在三天前,稷下学宫终于传来了任无邪的消息。

因此,晚茗就和至道商量了一个对策,先由她混入侯府,进一步的了解任无邪这个人,以便决定最终的去留。

**************

“东方,你的这只小金箭,还算数的吧?”

任无邪被困在银蛇山时,外人因为不知都第五层的底细,所以尽管任无邪音信全无,却也从没有人怀疑他会在里面遇到生命危险。

几乎所有的人,都乐观的认为,任无邪在里面呆得越久,出来的时候,修为就越是精进。

倒是任无邪出来的这三天,了解到了青州的一些大事。

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是,吕祖曜倚重的第一宰相谢子山,死了。而且传言中,他还是被五行教给暗杀的。

任无邪几可断定,这是王家的嫁祸东吴之计,可恨的是,却偏偏抓不到王家的把柄。

谢子山一死,那些“讨王大军”,便立即就偃旗息鼓了。王家,似乎又渐渐的站住了脚跟。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任无邪才拿出小金箭,希望东方帅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这家伙手底下的那几名东夷武士,任无邪可是没少惦记。

东方帅傲然道:“我是方夷族的少主,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出声就是。”

任无邪道:“我想借你手下的那几个人使使。”

东方帅为之愕然,道:“你要他们做什么?”

任无邪沉声道:“这个你就别管,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东方帅想了想,道:“好吧,人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东方帅就老脸微红,道:“我希望你陪我去倾城水月见一个人。她的名字叫花洛,是关系到我这辈子幸福的女人。”

任无邪想也不想,道:“我答应你,但要等到一个月后。”

“这是为何?”

“因为在这段时间内,我要积极备战梁峰。在打败此人之前,我不会去见任何人。”

东方帅登时眼前一亮,道:“好小子,还真有你的,我倒是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出。只不过梁峰号称大齐第一年轻高手,你又有多大的把握,能打败他呢?”

任无邪淡淡一笑,道:“梁峰,必败!”

东方帅显然不知道任无邪哪来的强大信心,微微一怔,继而摇头叹道:“老实说,这一战,我并不看好你。梁峰不但尽得清风子的真传,而且就在你进入第五层藏书塔的那几天,清风子已经把位列大齐兵器排行榜第一的兵器‘千机尺’传给了梁峰。有千机尺配合梁峰的‘风雷变’,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和先天级的高手分庭抗礼了。”

对于梁峰的修为,东方帅倒是比许多人都来得了解。因为在梁峰奉命保护东方帅的那几天,他就没少向梁峰挑战。但每一次挑战的结果,却是连梁峰的衣角都没摸到,就已经遭到了惨败。

相较而言,任无邪的名声,虽然比梁峰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比起真正的实力,应该还是要差了一筹。

东方帅续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如果不想输得太惨,或许我能帮得上忙。不管怎么说,我毕竟和梁峰交手数次了,对他的路数,还是有些了解的。”

任无邪摆了摆手,道:“没有那个必要,我可不想到时候,有人说我是胜之不武。”

东方帅就耸了耸肩,道:“随便你吧,别到时候打输了,耍赖不陪我去见花洛就成。”

任无邪这才好奇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我陪你去呢?”

东方帅就苦恼的道:“因为只有你会弹那一首《苍山雪》,而花洛又是出了名的琴痴,她如果不先见见你,哪还有心思与我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哩?”

任无邪不由苦笑,这苍山雪,指的就是笑傲江湖了。当日在银蛇山,大概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任无邪的即兴之作,尚未命名,而任无邪将近三十天没有出现,因此坊间为了方便称呼、交流,便越俎代庖的,将这首笑傲江湖,命名为苍山雪。

***************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这本来就是新年的第一个月,人们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

这期间,任无邪也曾进入皇宫之中,给吕祖曜拜年。他身为帝国的侯爵,这个惯例,自然是不能破坏的。

谢子山的死,对吕祖曜的打击很大,这个装病的老人,似乎是真的病了。一进入他的寝宫,任无邪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药味。

虽说这是君臣之间第一次见面,但因着刘骈的关系,吕祖曜对任无邪,倒是显得颇为亲切和信任。

等到吕祖曜屏退了左右,却是忽然低声,道:“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如何?”

任无邪一颗心不由突突突的跳动起来,道:“什……什么交易?”

吕祖曜淡然道:“你帮朕灭了天杀,朕就扶持五行神教为国教。”

任无邪的脑袋当时就轰然炸开,倒抽一口凉气,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五行教就是杀害宰相的罪魁祸首,你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可选吗?”

任无邪沉吟半晌,苦笑道:“在大齐国,比我有实力的人,比比皆是,为什么你却选我?”

“因为你是刘骈看中的人,也是石湖鱼选中的人,所以朕相信你!在你对付‘天杀’的期间,朕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等到你消灭天杀之后,朕会履行诺言。”



第十五章 决战的前奏


class="width">二月初一。

半年之期已届。

任无邪将决战的地点,改在了青州东城。就在侯府的正门前,他已令人筑好了擂台。

黄昏。

闻讯而来的江湖人士,早已将擂台围得水泄不通,而擂台上,却仍旧是空无一人。

至道、莉儿、赵小柔三人也过来了。赵小柔站在一株大樟树下,而至道和莉儿,则坐在粗大的树枝上。

事实上,赵小柔和莉儿,对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她们之所以来到这里,自然是至道极力怂恿的结果。

“至道,茗姨真的就在这座大宅院里面吗?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呀?”莉儿的小手指向续命侯府,小小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道,“莉儿好像在梦里的时候,见到过这座宅院。莉儿好想进去玩呢。”

在莉儿的另外一只小手上,则抱着一只乖巧的小白兔。它的身形很小,耳朵却比莉儿的身高还要长。

如果任无邪和罗裳注意到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只颇为古怪的小白兔,正是在水晶室中、将他们耍了一通的虎啸。

奇怪的是,这只与世隔绝的虎啸,似乎和莉儿很合得来,它一副懒懒洋洋的样子,正蜷在莉儿的怀里,打着瞌睡。

至道就点点头,道:“等到决战结束了,我便带莉儿进去。”

莉儿就拍起手来,兴奋的道:“我真的可以进去玩吗?”

至道就拍了拍胸脯,一脸傲然道:“只要是莉儿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去。”

莉儿就拉下脸来,给至道丢了一个暴栗,摆出一副大姐的势头,道:“人家又没问你,你搭什么岔呢!”

至道这才知道自己表错了情,颓然叹气,这时候赵小柔就摇了摇头,道:“最近青州不太平,莉儿就不要多事了。”

“哦……”莉儿可怜兮兮的应了一声,小脑袋沮丧的垂了下来。

三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冷淡。但在樟树脚这一边,人群却仍旧是议论纷纷,十分热闹。

“喂,你们说,这一场决战,谁的胜率会高一些?”

“不好说呀。现在买任无邪嬴和买梁峰嬴的人,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可见单从名望来看,任无邪比起梁峰来,已是不遑多让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注了。”

“是啊,到底该买谁嬴才好呢?”

这时候,不胜其扰的至道断然出声,道:“任无邪必胜!”

众人仰头望去,见说话者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不由嗤之以鼻道:“真是站在说话不腰疼,敢情下注的钱,不用你出。”

其中一个穿着华丽、手摇折扇的年轻公子,却是饶有兴趣的追问道:“何以见得呀?”

这位公子说话的声音,极其动听,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去,只见他有着令世间所有俊男美女都自惭形秽的绝色容颜,令人窒息。

至道也是微微一愕,想不到在这世上,竟然还有比娘亲更美丽、比老爹更英俊的人。这家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在这时候,莉儿却忽然凑近至道的耳边,一手捂在嘴侧,低声的道:“至道,这是位姐姐呢。”

莉儿的声音虽细不可闻,但华服公子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事实上,她即是本应该在倾城水月之中、艳名远播的一代名妓,花洛。这个小女孩儿,能够一眼就看穿她的乔妆打扮,倒是有些意思。

至道就煞有介事的道:“任无邪嬴就嬴在了他的决心和信心!一个胆敢把擂台摆在自家门口的男人,摆在这个每天都要经过的地方,绝对是一个自信不凡的人。”

花洛道:“那么梁峰呢,你又对他了解多少?”

至道淡然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了解梁峰,我只要了解任无邪就足够了。早在梁峰下战书的那一刻,这一场约战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厥词,其实并不符合至道一向行事低调的作风,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尤其在遇到了莉儿之后,心里面更十分渴切的,想要她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有意思,你们这两个娃,都挺有些意思。小孩子的直觉向来很准的,我信你了。”花洛忽然招来负责登记下注的伙计,若无其事的道:“我就出个一百万,赌任无邪嬴吧。”

跟在她身边的小苎,就掏了厚厚的一叠纸币出来。这么一大笔金钱离身,她不但没有丝毫的不舍,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巴不得将所有大钱都甩掉。

人群顿时哗然起哄。

青州城虽说是富庶繁华之地,但随身携带如此巨款,且出手如此阔绰的,却委实不多见。

这一百万,应该是今天最大的一笔重注了。

“我出两百万,赌梁峰嬴。”

正当众人啧啧称奇的时候,却忽然有另一把声音响起,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在不少随从簇拥之下的吕腾,正愤然走了过来。

花洛淡然一笑道:“那么我就出个三百万。”

吕腾想也不想,道:“我出五百万。”

人群不禁再次哗然。

花洛面不改容的道:“我出八百万!”

“一千万!”

花洛就似乎懒得纠缠,一合折扇,点了点小苎,道:“你来出价吧,只管比他高便是。”

这边的哄闹,顿时就引起了全场的注意。

王家的人也加入进来,下重注买梁峰嬴。

东方帅得到风声,自然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声援花洛。

方家的三代弟子方禄,乃是梁峰的师弟,同时也是去年九国精英战赛的五位选手之一,不用说,他是站到吕腾的阵营。

这时候,徐猫儿也跑出来凑热闹。如今他们徐家的利益,已经和任无邪息息相关,自然要鼎力支持任叔的。

他们的喊价,一个比一个的高,听得人群频频为之侧目,心跳加速,承受能力稍差一些的,甚至当场昏厥。

这群家伙,平日里,哪一个不是混在青州城最上流社会的圈子,耀武扬威、嚣张跋扈,这一刻较起劲来,自然足够引起整座青州城的震动。

“任无邪和梁峰,这两个当事人都尚未出现,他们的后援团,却已经开始了惊心动魄的金钱大战。”至道看着树下的众人,心中好笑,不过从这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任无邪的势力,已经不可小觑了。

**************

续命侯府的议事大厅,此时此刻,也是颇为热闹。

首先是安正扬来了。

安正扬的实力,仍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当任无邪想要用阴阳眼稍加试探时,每次都被他挡了回来,他的实力,只怕比刘骈还要厉害一些,就算比起三大宗师,也相差无几了。

这让任无邪的信心,增加了不少。有这样一个高手,过来帮助自己对付王家,自然是胜算大增。

除了安正扬之外,安庆石和向花,也回来了。在前几个月,他们多是在向阳镇的葵花派老宅,帮助任无邪秘密训练五行教的新生势力,难得回到青州一趟。

而任无邪要对付王家的行动,就是安庆石告知安正扬的。

任无邪本不好意思开口,将安正扬卷入这次行动之中,但安正扬听说之后,却是二话不说就跑过来帮忙,如此重情重义的男人,的确令人钦佩。

另一方面,将近半年未见的田中泽,也被任无邪以教主之令,召了过来。

他本身的实力,在田献的亲自指导下,已经达到了第二品,另外他还带了十来名田家的好手,这绝对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助力。

徐飞龙也按捺不住要出手了。自从谢子山死后,徐家成了孤军,虽说这只是在生意上和王家彻底撕破了脸皮、对着干,但承受的压力已然也不小。这一次,难得任无邪聚集了如此庞大的队伍,此时再不出手,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此外再加上罗裳、阴阳十二卫、方夷族的箭手,以及只有任无邪自己才知道的三来僧的助力,这一次对付王家的大阵仗,已然胜券在握了。

王家到底只有一个王家,就算王鹤在世又如何,就算和天杀扯上关系又如何?

不想看见他,就去灭了他!

“今天晚上,我会在侯府门口,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则以雷霆万钧之势,消灭王家。这次行动,由陈先生统一指挥调配,希望诸位不要令我失望。”

这正是任无邪要将擂台设在侯府门口的真正原因。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天下瞩目的、第一年轻高手之位的决战之时,他将出其不意的、发动对王家的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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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名利要双收


class="width">裸奔,挺冷淡的,坚持,大家帮忙顶一下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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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中。<<>>陈龙川将一应细节调度妥当之后,众人纷纷离开。

侯府门外,依旧热闹非常。

春天的夜幕,很快就拉了下来,四处亮起了通明的灯火。

陈龙川忽然问道:“侯爷,这一战,你是要赢,还是要输?”

任无邪不答反问,道:“陈先生以为呢?”

陈龙川想了想,道:“其实结局,是赢是输都无所谓,但必须要让人看起来很惨烈。”

任无邪欣然笑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与梁峰一战,受了重伤。”

虽然秘密灭杀王家一战,已经准备充足,但安正扬等人,也未必有足够的能耐留住王鹤。若此战被王鹤走脱,那么敌暗我明,再加上天杀的关系,以后就会变得相当被动。

任无邪想要借今晚一战,假意遭到重创,其实不过是以身作饵,以便引蛇出洞罢了。

若是王鹤盛怒之下,今晚就来侯府报复、刺杀,那么反而正中了任无邪的下怀。

陈龙川又提议道:“最好再事先放出烟雾,给人一个先入为主、非赢不可的印象。”

任无邪愕然道:“这擂台,不就已经表明我必胜的决心了吗?”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陈龙川摇了摇头,道,“侯爷不凡当众下个血本,买自己赢。这样所有的人,肯定都会相信,侯爷已经尽力一战了。”

“那应该下多少筹码?”

“具体多少并不重要,但要让人觉得,侯爷已经倾尽所有了。”

任无邪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陈龙川忽而微微一叹,仰头望着天空。

任无邪哂然道:“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陈龙川道:“侯爷和罗姑娘的那个剑阵,真的能对付王鹤吗?我是担心将全部火力都放到了王家,侯府空虚,若是王鹤弃王家而不顾,直接杀了过来,而安正扬他们却驰援不急,那时候,侯爷直接面对王鹤,可就危险了。”

任无邪淡然自若的道:“王鹤再厉害,他总也不可能比银蛇山还要坚固吧。以有心算无心,我有绝对的把握,搞定王鹤。~~~~”

乾坤丽天剑阵,正是任无邪敢以身作饵的凭仗,这倒是多亏了银蛇山的奇异之旅。这阵子,任无邪没少和罗裳对练剑阵,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以它的威力对付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并非没有可能。

陈龙川道:“如有只有一个王鹤,或许还好应付一些,但我担心还会有其他人虎视眈眈,对侯爷不利。侯爷,您不如将就阴阳十二卫留下来吧?”

任无邪摇头道:“不必了。消灭王家,才是今晚的重头戏码,我这边的话,有东方帅、徐猫儿、罗裳在场,问题不大。”

陈龙川见任无邪心意已决,就没再多说。

以侯府现在的实力去对付王家,其实是颇为牵强的,然而想要以小博大、以弱胜强,就往往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暴利,就藏在这风险之中。

**************

王家。

王鹤出关,其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虽然他当年诈死,是一件极为秘密的事情,但他并不认为能够瞒过吕东莱、清风子,以及无相。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守备森严的大齐皇宫,亲手击杀了谢子山。

他必须警告吕祖曜,任何妄图撼动王家地位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好像九年前的大宋帝国、当时的大宋皇帝赵鸿轩一样,这老家伙竟然大言不惭的、想要消灭天杀,结果当晚的大宋皇宫,就被天杀的首领“天王”,以及王鹤在内的几大高手,杀得血流成河。

宋国,也因此落在了天杀扶持的新帝手里。

吕祖曜要是再敢妄动,那么他将会是下一个赵鸿轩。

在大齐帝国,有很多人都以为明邪教要比天杀强大、恐怖,但这其实不过是个假象。这是因为,最近几年,天王已逐渐将天杀的实力,向大晋帝国转移,他将晋国当成了一块肥肉,因此暂时无暇理会齐国。

明邪教不过是最近十年才崛起的一支教派,天杀,却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在东方大陆这块土地上,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无可取代。

而天王本身的可怕,更远在三大宗师之上,就算是圣邪,也绝对不是天王的敌手。

这样的天杀,足以威慑东方大陆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王鹤知道,就算他杀了谢子山,吕祖曜、吕东莱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当然,王家如果还想在齐国、风风光光的发展下去,那么他一样不能为所欲为,这里毕竟是吕氏的地盘,激怒了吕祖曜,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这,就相当于是一种势力的制衡吧。

“爹,您要出去?”

王仲看见父亲拿出随身的兵器“仙鹤斩”,擦了又擦,他就知道,父亲又要杀人了。

只不过,他今天的目标,会是谁呢?

自从父亲练成“贪狼劫”出关,功力已然不下于吕东莱、清风子,在青州这片土地上,除了这两大宗师之外,谁还能引起他的兴趣呢?

王鹤黯然一叹,道:“我想起了我的乖孙子,今天晚上,我会拿任无邪的人头去祭他。”

王仲就道:“任无邪不过是个小毛孩子,就不饶父亲出手了吧?今晚任无邪将和梁峰一战,到时候,他必然非死即伤。要杀任无邪,跟捏死蚂蚁一般容易,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好了。”

王鹤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太小看了他。一个能打败圣邪的男人,潜力何其强大?实力何能轻忽?如果不趁着他羽翼未丰之际除掉他,他日必成大患。”

其实王鹤出关,真正想杀的第一个人,并非谢子山,而是任无邪。

遗憾的是,那时候任无邪刚巧去了藏书塔第五层,而谢子山又对王家步步紧逼,因此王鹤才进宫先杀了谢子山。

当然,大齐皇宫里面,也的确不乏高手,想要在那个地方杀人,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杀掉谢子山之后,王鹤受了一些轻伤,调养至今,才算完全回复。

如今,他以全盛的实力,去暗杀与梁峰激战之后的任无邪,将和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

和梁峰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

任无邪先出现在了擂台上,梁峰却到现在仍不见影子。不过所有人都相信,梁峰不会爽约。

“梁峰……任无邪……”

梁峰的呼声很高,一浪高过一浪。当然,任无邪的声势,也是毫不逊色。人群以负责赌赛的“青州商会豪赌机构”为界限,泾渭分明,站成了两大阵营。

忽然,任无邪轻咳一声,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众人知道任无邪有话要说,热闹的喊声,便瞬间退去。

任无邪洒然笑道:“我听说,今晚我和梁峰一战,不少人都下了重注,气氛极为高涨。不知道我这个当事人,是否也可以赌上一把呢?”

“侯爷与民同乐,自然是件好事,敢问侯爷要赌多少?”负责此事赌赛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青州商会的副会长,方敬之。

任无邪想了想,道:“就拿我名下的永升客栈,以及续命侯府作赌注,如何?”

永升客栈早在年前就已经解封了的,只不过因为客栈下毒杀人一案,还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所以向葵、向宝两人,至今尚在牢狱之中。

方敬之略微沉吟,点头道:“那就折算成两千万吧,侯爷觉得可以吗?”

任无邪讶然道:“两千万?什么时候,我竟然也拥有这么多的身家啦?早知如此,我就该拿着这笔钱去贿赂梁峰,大家和气生财,又何必为了这个第一的名衔,争得这么辛苦呢?”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怪叫连连。

方敬之也不由莞尔笑道:“侯爷说话还真是风趣。不过以后你要是遇到这类事情,方某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

“哦?”

方敬之就大倒苦水的道:“侯爷下次应该把这擂台搭得再高一些、再大一些,还要给各位朋友准备看座才行。”

顿了一顿,又道:“侯爷这两千万,应该是买自己赢吧?”

任无邪不禁哑然失笑,道:“难道还会有人希望自己输的吗?”

方敬之道:“有的。有些人,为利不为名,有可能会故意输掉比赛。”(ps:最痛恨打假球的,这个不难理解吧^_^)

任无邪淡然道:“可我偏偏是一个,注定名利双收的人。第一的名衔,舍我其谁!”

哗——

“好,说得好!”

“侯爷必胜!侯爷必胜!”

人群再次哗然起哄,任无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将现场的氛围,推上了一个**。

一些原本还拿不定主意的人,见到任无邪如此淡定自若的风度、信心满满的神情,不由为之折服,也开始纷纷落下了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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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吸星控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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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峰来了!

他乘着一只巨大的青鸟,出现在了擂台的上空。

在夜幕下,那一道白衣翩翩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惹眼,就仿佛是遗世独立的神仙中人。

众人仰望兴叹,梁峰的呼声,也再一次攀高。

俄而,梁峰从青鸟上飞了下来。

他下落的速度很慢很慢,就像是一片白色的雪花,衣袖飘舞,轻若无物。至于青鸟,则是振动了几下翅膀,就停留在了侯府的屋顶,鸟瞰全场。

当梁峰在擂台上落定的那一刻,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忽然向四周刮去了一阵猛烈的飓风,几乎令人站立不稳。

然后,他的剑,缓缓的拔了出来。这是一柄很普通的铁剑,至少看起来是。

“出招吧。”梁峰没说多余的话,铁剑遥指擂台另一端的任无邪,元气也随之散发而出。

“好!”

任无邪将止牙剑掣了出来,止牙的红光,就像是朝霞一样,盖过了所有的灯火,似乎要将整片夜幕都焚烧殆尽。

半晌之后,止牙剑的红光,才渐渐敛去。而人群,却又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很多人,都还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一把传说中的止牙剑,自然忍不住交头接耳、啧啧称奇。

还有些人,一脸凝重;也有些人,则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至道、吕腾、葛复、花洛、东方帅、方禄等人,人人脸色不一,目光闪烁。

唯独梁峰,却是泰然笑道:“剑是好剑,不过以目前的你,似乎还没有足够的能力驾驭它吧?”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起哄。

任无邪亦是吃惊不小,想不到梁峰的眼力,竟然高明至此,仅一眼就看清了自己的虚实。

事实上,刚才止牙剑红光的消褪,正说明自己与菩提树之间的沟通,出现了障碍,如果正常的话,止牙剑就该像当日在菩提寺一样,红光万丈,耀眼夺目。

换了是在平时面对梁峰,任无邪当然会坦然承认,但这时候,他的一言一行,都将关乎双方气势的对峙,因此反唇相稽,道:“梁兄的修为,也不过是准先天罢了。在我的阴阳眼之下,你绝对没有胜算。”

“是吗?”梁峰微微一笑,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道,“那就先过个几招试试。”

其实,梁峰今天在赴约之前,师尊清风子曾给他算了一卦,说自己今日一战,将会使自己的名声、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绝非是折戟沉沙之象。

师尊的卦,是从不会出错的,因此,别说任无邪只是懂得阴阳眼,就算他是宗师级的高手,梁峰也仍旧有十足的信心,将他打败。

到时候,他就能从任无邪身上,取回刘骈遗下的《青华秘录》。

这是梁峰在半年前,约战任无邪的唯一目的。-====-当时的他,其实还想不到任无邪的修炼进度,竟然如此之快,之所以给他半年的时间,无非是不希望给人以大欺小的话柄罢了。

如今,任无邪却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成为他对手,这或许,可算是一份意外的惊喜吧。要知道,修为到了他这一级数,对手难求,每一次的战斗,都有可能成为晋级的契机。

因此,在预知了今日一战的结果以后,梁峰怀着的是与任无邪交流、切磋的心思。

而此时的任无邪,却恰恰相反,他只要疯狂的战斗,只要让人看起来越是惨烈、越是以命相搏,他就越能达到此战背后的目的。

“当!”

从交锋伊始,任无邪就稳稳占到了上风。一个是用尽全力,一个则是有所保留。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说这是“占了上风”,其实并不合适,因为这只是别人眼中的表象而已。

不过任无邪在一开局,就占据了主动,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还手啊,快出招啊!”

一些下了重注买梁峰嬴的人,已经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

“当!”

两剑再次交击一起,任无邪目光灼灼的逼视梁峰,道:“你如果再不用尽全力,十招之后,必将落败。”

梁峰洒然一笑,道:“任兄果然没有令人失望,我若再这么守下去,那就是看不起你。我接下来这一招,叫做乘风破浪,请赐教!”

他说完“乘风破浪”四字的时候,整个人倏忽间飞凌了半空。

星辉之下,狂风大作,令人窒息。

“哼,雕虫小技罢了!”

任无邪冷哼一声,施展木火通明,火龙剑气在逆风之中,直接朝着梁峰扑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梁峰不闪不避、不拆不挡,整条火龙剑气,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

人群登时哗然,难道身为第一年轻高手的梁峰,就这么轻易的败了?

任无邪身在局中,却是忽然涌起不妙的感觉。

当他运起阴阳眼去看的时候,只见梁峰身上,并没有丝毫的元气流动。

那根本就不是梁峰,而是一道影子,一道如有实质的白色风影。

这时候,因梁峰招数而起的狂风,却已经逼近了任无邪。

猛风之中,出现了梁峰的身影,他一剑当先,锐不可当的朝着任无邪刺去。

任无邪冷然一笑,一线步施展开来,跃到半空。

擂台上的梁峰,却也倏忽不见了。

狂风再起。

呼啸声中,却是陡然有成千上万个梁峰,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他们一人一剑,密密麻麻的,朝着中间的任无邪围杀过去。

“丁丁当当!”

眨眼之间,任无邪已受到好几处剑伤。他身边的每一缕风,就好像是一个梁峰,而且每一个人的攻势、剑招,都能给人实质的伤害。

任无邪不由脸色微变,道:“这是什么招数?”

他的衣服,很快被渗透而出的鲜血染红,模样极为狼狈,若不是有木神装抗衡,只怕这时候,已经伤筋动骨了。

“这叫‘风影万重’,只要有风就有我。‘乘风破浪’,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任兄要小心了。”

梁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或许杂在万千影子之中,或许正潜藏在某一秘密之处,准备随时给任无邪一记致命的重击。

任无邪不由暗呼厉害,梁峰这一招,应该是针对他的阴阳眼发出来的。

因为阴阳眼虽然能够看到元气的强弱和流动,但却无法长久的持续,如果一直将元气分为“太阴之气”和“太阳之气”的话,将会影响“木火通明”等攻击类技能的施展,局势只会令人更加的被动。

既然如此,那就抛开阴阳眼的优势,痛痛快快的和梁峰战一场吧!

梁峰的这些风影,虚无不定,根本就不惧火龙剑气,但却又能实实在在的给人创伤,的确颇为诡异。不过再精妙的技能,也总会有它的破绽。

“只要有风就有影,如果没风呢?”

任无邪静下心来,忽然心中一动,利用吸星**,将周围的空气、风,全部都吸入禺疆鼎中。

果然,随着风势的减弱,梁峰的影子,一个个的淡化、消亡。这时候,任无邪再运起阴阳眼,很快就找到了梁峰的真身。

他抛开风影的攻势不顾,先是使了个千钧坠下去,然后再施展一线步,直接朝着梁峰的本体杀去。

“轰!”

火龙剑气后发先至,将梁峰的去路封住。

“好家伙!”

梁峰微微一愕,显然料不到任无邪竟然丝毫不顾“风影万重”的凌厉攻势,直接猛扑过来。

此时,他已避无可避,唯有挥剑相迎。

“当!”

在铁剑与止牙剑接触的那一刹,任无邪同时施展了吸星控元术和木火通明。

灼热的剑气,就像是滚滚的岩浆,将梁峰的铁剑,慢慢融化。

“这是……控元术?”梁峰脸色大变,想要抽身开来而不得,他甚至连剑都无法丢弃,如果任由火龙剑气照这样的速度逼近,要不了多久,他的这只手就可能毁在这里。

任无邪淡然一笑道:“这可不是一般控元术,而是在下独创的,吸星控元术!”

吸星控元术,的确是任无邪的一项得意之作,早在水晶密室中、练习控元术的时候,他就觉得高级控元术与吸星**有颇多相似之处。而且在施展的效果上,前者是侵入人体、控制对手的元气,后者则是吸走对方的元气、将之急速削弱,若是两者能够合二为一,相辅相成,这将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尝试,任无邪总算有所小成。因此他将这项新生的技能,命名为“吸星控元术”。

现在,他出其不意的施展开来,成效立竿见影。

铁剑,在一点一滴的融化。

梁峰体内的元气,也出现了紊乱,似乎再也无法如臂使指的施展技能了。

场中观战的众人,全都屏息凝视,寂静无声。

不过梁峰的心,也很快就静了下来。

静!

那不是束手无策的寂静,而是认真面对的冷静!

梁峰知道自己一开始,是有些托大了,以为任无邪就只有阴阳眼和火龙剑气这两个优势。但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还掌握了控元术。

所幸任无邪本身的元气,比起他尚要稍弱一些,想要完全的控制他元气,还很勉强。

这是一种元气的对抗,同时也是一场胶着战!任无邪想控制他,而他则使劲的挣脱控元术的束缚,两个人的元气,都在急剧的消耗着。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看着缓缓吞噬着铁剑的火龙剑气,梁峰却并不焦急。

因为早在赴战之前,他就先预留了一手。

那就是天下第一的兵器——千机尺!

千机尺,并非是他手中的铁剑,而是那一只,栖息在侯府房顶的青鸟。

所谓千机尺,就是拥有千变万化的能力,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峰忽然将大量的元气迫出体外,召动了千机尺。青鸟立即生出感应,瞬间变化成了一柄寒气逼人的青光剑,流星赶月一般,射向任无邪的要害之处。

在梁峰看来,这是一种围魏救赵的打法。

任无邪想要避开千机尺,就必须撤回元气。一旦他挣脱了任无邪的控元术,再将千机尺掌握手中,那么他就能再次掌握主动。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任无邪不但没有撤回元气,反而还变本加厉的,趁着梁峰召动千机尺的瞬间,将火龙剑气的威力,发挥到了巅峰。

“轰!”

猛烈的火龙剑气,击中了梁峰,于此同时,任无邪的后背,也被千机尺深深的扎了进去。

鲜血四溅!

两人同时遭到重创,身体被弹出老远。

激烈的元气碰撞之下,却有一丝小火龙,失去了控制,直接飞向擂台边的樟树。

小火龙虽然细若游丝,但从它肉眼难察的惊人速度之中,却可见看出,它有着足以击杀一切的惊人威力。

“呀——”

在所有人都惊呆的表情中,忽然一个小女孩惊骇的叫声,划破了星空!

她正是莉儿!

此时此刻,小火龙正狞笑着,朝她扑杀过去。

梁峰和任无邪,顿时脸色大变。

而在莉儿身边的至道,则是严阵以待。

正当至道不顾后果的、想要拿出黑暗抵挡剑气之时,却见一道人影,倏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是任无邪!

这一条失控的火龙,直接穿进了任无邪的身体,以致于任无邪伤上加伤,一口鲜红的血液,应声呛了出来。



第十八章 强者的觉悟


class="width">一直以来,在众人的印象之中,任无邪是一个不畏强权的勇者,是一个天才横溢的剑客,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侯爵……他有着千千万万个令人崇拜的理由,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侠士。

因为这样愚蠢的侠士,只有在故事中才被人传颂过,而在大齐帝国的现实生活里,根本就凤毛麟角。就算偶尔有听到这样的事迹,也多半被人嗤笑成是一个热衷名誉的小人。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从来都是胜者为王的!

他们根本就料不到,对于第一的名衔志在必得的任无邪,竟然会菩萨心肠的、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女孩。

所有的人,都是目定口呆、震惊莫名,就连梁峰也是如此。

梁峰是动过恻隐之心的,他也很想去救小女孩,但他却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丝气贯长虹的火龙剑气的威力。就算是他在全盛状态之下,想要接下剑气,也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

所以梁峰不想冒这个险,如果他当时挺身而出,就相当于受了两倍的重伤,到时候再想战胜任无邪,便成了痴人说梦。

梁峰知道,在场之人,并不乏上三品、甚至是小先天的高手,他将希望放到了这些人身上,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无暇去救人,别人也是会出手相救的。

殊不知,其他人的想法,也正和梁峰一样。

有些人是视如无睹,有些人是无能为力。

也有些人,是犹疑不决。就比如花洛。

其实花洛是满喜欢这个小女孩的,而她也有能力救人。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花洛并不想暴露自己的修为,如今在现场,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只差没有当众揭破罢了。

而花洛给人一贯的印象,都是弱质纤纤、一介女流,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其实身怀绝技,如果这时候多管闲事、出手救人,只怕会给自己招来不尽的麻烦。

所以,她犹豫了。

至于东方帅、罗裳等人,却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场中的打斗上面,他们离樟树的距离,比起任无邪更远,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救之不及。~~~~

东方帅是真的很想出手,哪怕是受伤再重,他也会毫不迟疑的救人,因为他知道花洛在场,这是他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受点伤又算什么呢?

罗裳也想救人。虽然她一贯淡漠,但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孩,在灯火的映射下,却隐隐牵动了她的心弦。

其实早在任无邪登上擂台的时候,罗裳就已经注意到了小女孩。当时她还和任无邪有过眼神交流,这是因为,在小女孩的怀抱之中,正是从水晶密室逃逸出来的虎啸。

一只狡诈如狐的虎啸,会乖乖的一个小女孩的怀里雌伏、睡觉,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罗裳都要出手相救,只不过她和东方帅,始终是慢了一拍。

当任无邪挡住剑气的那一刻,罗裳和东方帅也先后赶到,他们分别将莉儿和至道,抱下了樟树,以确保小孩的安全。

而这时候,虎啸还在沉睡,它似乎浑然不知方才的凶险。

“铮!”

任无邪将止牙剑拄在地上,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倒。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为了接下这股暴走的剑气,受到的伤势,比起千机尺的创伤,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没事吧?”

罗裳的担忧之色,再也藏匿不住。关切之情,流露言表。

任无邪故作轻松的道:“一点小伤而已,不碍……”

“噗——”

话未说完,任无邪却又吐出大口鲜血,再加上之前激战时的遍体鳞伤,这时候,显得更加的怵目惊心。

方敬之排开众人,走了过来,提议道:“我看这一场决战,不如先延后几日,再行继续吧?”

“不用了。”

“不必了。”

任无邪和梁峰,几乎同时出声。

方敬之不由苦笑,难道这就是强者之间的默契吗?

但随即他就发现,两个人的目的,其实是不同的,任无邪,是为了苦苦支撑、死战到底,捍卫剑客的尊严;而梁峰,却是已经……认输了。

“这一场决战,我输了。”梁峰的确是认输了,当他再次望向任无邪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些由衷的敬意。

梁峰的这一句话,就如同平地起了一个焦雷,人群顿时轰然一片。

“都还没打完,怎么就可以认输呢!”

“犯什么迷糊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我可是押你赢的呀。”

“就是,懦夫,愚蠢,不可理喻……”

“你丫的,一句认输就拍拍屁股走人,可你却连累老子倾家荡产,老子给你没完!”

…………

在沸沸扬扬的骂声之中,却也有不少人,陷入了深思,似乎在揣测着梁峰认输的深意。

此时的梁峰,却是又回想起了师尊的卦。其实在临行之前,师尊曾私下交代了“顺其自然、不必强求”这八个字。言外之意,就是拿不回《青华秘录》,也无所谓。

而眼下,师尊的卦,已然应验了一半。因为他的修为,在和任无邪力拼元气、胶着争锋的时候,已经成功突破了准先天,晋入“一重天”的级数。

这个将近一年无法跨越的瓶颈,在一瞬之间获得突破,这样的收获,的确是要感谢任无邪。

其实,不管是现在再打下去,亦或是改日再战,梁峰都有了战胜任无邪的把握。

但他却偏偏选择了主动认输,这是因为,他敬重对手!任无邪那奋不顾身的举动,令他深受感触。

敬重对手,也就是尊敬自己!

忽然间,梁峰似乎明白了,为何四年前的空戒和尚,会在“九国精英战赛”的决战前夕,突然选择了放弃。

因为这也是一种修炼!一种想要成为巅峰的强者,必不可缺的课程——拿得起、放得下!

这,就是强者的觉悟!

“任兄能够为了一个小女孩,而甘愿放弃争夺第一名衔的机会,这种悲天悯人的境界,梁某自认不及,而这,才正是真正的高手,所应具备的风范。如果到这时候,梁某还放不开所谓的虚名,非要争个一日之长短,那么往后连我,都会瞧不起自己……”

“……这一场决战,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在我看来,大齐第一的年轻高手的位置,任兄是当之无愧的。”

“哗——”

如果说,梁峰之前莫名其妙的认输,令人费解、气愤,那么这一番话,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这并非是梁峰的退缩,而是他的磊落的胸襟,以及坦荡的气度啊!

这一场决战,似乎将一些尘封已久的东西,从人们的内心深处,悄然释放了出来。

看着众人谅解的神情,梁峰欣然一笑。

输的,未必是输了;赢的,也未必就赢了。

哪怕是输,也照样能够令自己的名声和修为,更进一步,这样的结果,似乎早在师尊的预料之中。

梁峰走至任无邪面前,伸出了友谊的手。

任无邪微微一笑,也伸出来手,在即将握住的那一刻,他的手,却又突然断气似的,垂了下去。

任无邪重伤昏迷了!

他必须昏迷!

做戏就要做全套,在这个时候,最佳的策略,就是佯装昏迷不醒。

这样,既可以让所有的人,都深信他受了重伤,还可以不用回应梁峰认输的好意。

其实,任无邪毫不犹豫的去救小女孩,并非梁峰想象的那么高尚。他只是看准了这个施展苦肉计的绝佳机会。对他而言,这场决战,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而能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成功救下一个女孩,何乐而不为呢?

火龙剑气给他造成的创伤,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因为在剑气入体的刹那,他已经施展了吸星控元术,将剑气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几乎所有的事,都顺着任无邪的预料发展。

唯独梁峰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之外。而这样令人惊喜的意外,只要是个人,就乐意遇到。

当罗裳等人,都在担心任无邪伤势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忍不住绽开了花:

“这么顺顺利利的,就拿到了第一的名衔,而且顺带赢了两千万。梁峰,还真是一个挺可爱的家伙。”



第十九章 成了抢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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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任无邪的昏迷,决战收场,人群逐渐疏散。<<>>

方敬之在这个时候,倒是显露出了他的公正本色。

他当众宣布这一场赌赛,作平局论,青州商会名下的博彩机构,当即将所有的筹码全都退了回去,任无邪的两千万,自然也因此泡汤。

这倒是颇有些皆大欢喜、和气生财的意味。

月明星稀。风声鹤唳。

几颗亮闪闪的星星,挂在夜空,仿佛是天兵天将,用以引路的灯火,正巡视着那浩瀚无垠的太虚。

此时此刻,在任无邪的卧房之外,挤了不少人。

赵小柔带着莉儿和至道,也在这里。

他们是罗裳邀请进府的,赵小柔没有拒绝。一方面,是因为莉儿对续命侯府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另一方面,至道的母亲也在府中。再者,任无邪怎么说也是莉儿的救命恩人,赵小柔总要亲自过来,聊表谢意。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徐猫儿、东方帅,以及东方帅请进来的梁峰、花洛、小苎。

梁峰本就身负保护东方帅的责任,加上之前的决战,受伤不轻,因此也就应了东方帅之邀,暂时留在府上调养。

任无邪在卧房中稍坐片刻,却是很快就出来了。

任无邪的伤势恢复很快,先是有太阳之丹的作用,然后又服了堪比疗伤圣药的菩提果,再加上《青华秘录》中的调养口诀,没多久他就行动如常了。

就连刚才在决战中,大量损耗的木元气,任无邪也已经回复了七七八八,再过一会儿,他的元气就能全部回复过来。

这些木元气,却是任无邪利用吸星控元术,强行从止牙剑中填补过来的。

止牙剑拥有浩瀚无穷的木元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就相当于是木属性的储元石。若是任无邪仅仅懂得运用吸星**,或许他还没办法将止牙剑的木元气化为己用,但再加上高级控元术的辅助,这种外来的木元气,总算能够勉强的与自身元气融为一体。

虽然它们在体内存在的时间,和火元气一样,无法持久,但对付一个晚上,却不成问题。

一出房门,看见这么多人,满脸关切的侯在这里,任无邪不由啼笑皆非,道:“我没有什么大碍的,你们都回去吧。”

这倒不是任无邪矫情,而是这么多人都呆在这里,就算王鹤没有知难而退,也难保刀剑无眼、伤及无辜。

搞不好引蛇出洞还未成功,倒先打草惊蛇了。

尤其是梁峰,得找个由头把他轰走才行。

任无邪稍一环顾,心中就有了计较,道:“老少妇孺,夜路难行,梁兄,不如请你护送他们回家,如何?”

这老少妇孺,指的自然是赵小柔、花洛等人。

东方帅不明就里,却是一脸不悦的道:“难得这么多人来探望你,你小子一醒来就下逐客令,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吧?你们侯府家大业大,就留他们在这里过一晚上,又不会少些什么!”

任无邪与罗裳对视苦笑,为之语塞。东方帅的话,确实在情在理,令人很难反驳。

而罗裳又有意留下莉儿,她见任无邪哑口无言,便就顺着东方帅的语气,道:“那就先住下来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同时吩咐晚茗,带着几名下人以及赵小柔等人,去给众人逐一安排房间。

脚步声远去,客厅这边,就只剩下任无邪、罗裳、徐猫儿三人。

至于东方帅,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着花洛去了。

“这个东方,该不是有断袖之癖吧?”

东方帅走后,徐猫儿却是忍不住浑身发毛。刚才大家伙都在的时候,东方帅这家伙,就只顾明目张胆的、贼溜溜的盯着人家“洛公子”,一脸的花痴模样,就是眼力再拙劣的人,也能看出他对洛公子有意思。

任无邪苦笑道:“算了,别去理他。猫儿,你现在过去王家一趟,去看看那边的形势怎样了。”

“但任叔这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任无邪道:“只要我和罗裳形影不离,就是吕东莱来了也讨不了便宜,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扯我的后腿。”事实上,侯府这边,真的用不着徐猫儿帮手,皆因朝廷为了维护决战现场的秩序、避免造成慌乱,早就派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过来。到现在,这批人还守在侯府附近。

徐猫儿就逮着任无邪的语病,啧啧怪笑道:“真的形影不离吗?那你们岂不是连晚上睡觉,也……”

“……哎哟!”徐猫儿话未说完,却已被任无邪一脚踢了出来。

未免闲杂人等进来,碍手碍脚,任无邪索性就闩上了房门。

罗裳这才轻哼一声,冷冷的白了任无邪一眼,以示不满。

任无邪尴尬一笑,继而岔开话题道:“你觉得那只虎啸,是不是因为怕了我们,所以才一直装睡?”

罗裳面无表情的道:“它要怕也是怕你,别老是把我和你扯在一块儿。”

任无邪哑然失笑,道:“那我们就说说那个小女孩吧,你好像特别紧张她。”

说到莉儿,罗裳却是脸色稍缓,道:“我看见在莉儿的脖颈上,挂着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罗裳摇头道:“没看清楚,但我觉得,这和我一直在侯府里要找的东西很像。明天一早,他们必然会向你郑重辞行,顺便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到时候,帮我留意一下。”

任无邪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眉头皱起。他向罗裳打了一个眼色,同时竖起食指,示意屋顶有人,然后才慨然叹道:“明天的事,还是等我有命活过今晚再说吧。”

“什么人!”罗裳正要说话,这时候,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梁峰示警的声音。

潜伏屋顶的人,就迅速退去,但落到侯府庭院的时候,却是正巧被梁峰截住,打斗之声随之传来。

罗裳秀眉微蹙,道:“是王鹤吗?”

任无邪就运起阴阳眼,穿透牖户,直接落到庭院的打斗双方身上,随即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王鹤。从他的实力来看,像是葛复。”

早些时候,葛复是随着吕腾来到擂台现场的。任无邪当时就留意到了他,因此对葛复的元气属性、等级,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边梁峰与葛复的战斗,才刚刚打响。在侯府另一边,却又忽然传来了激烈的刀剑交锋之声。

那里与任无邪所在之处,相隔较远,他的阴阳眼看不真切,只是隐约之中,听到了东方帅以及洛公子的呼喝,而他们的对手,似乎有六七个人,以两人之力,显然招架不住。

“跟我走!”任无邪再也安坐不住,抓紧罗裳的玉手,夺门而出。

心中却是苦笑不已,想不到王鹤没有等到,倒是一些跳梁小丑找上门来了。

看来陈龙川没有说错,除了王家之外,想趁着今日决战、落井下石的,还大有人在。

任无邪一从房门出来,却是立即成了整座侯府的焦点。

与梁峰缠斗一处的、黑衣蒙面的葛复,以及将东方帅、花洛围在中间的六名高手,见到任无邪出来,却是立马撇开了对手,直接朝任无邪杀将过来。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抢手吗?”

任无邪有种无哭无泪的感觉,只怕现在的自己,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一触即倒的废物罢了。

这都要怪自己佯装受伤装得太像哩,以致于现在自己严阵以待、元气大盛,反倒让他们认定这是一种强弩之末的假象。

庆幸的是,刚刚晋入先天级的梁峰,颇为卖力,他在千机尺下,施展了“风影万重”,威力大增,暂时将葛复拖住。

葛复应该是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愿施展什么技能或者绝招,因此反而缚手缚脚,落在了下风。

任无邪见他有这样的顾忌,便索性不去揭破他。

另一方面,撇开东方帅、洛公子的六名高手,也已转瞬逼近。

这些人,就没有葛复那样的顾忌了,他们虽然也是蒙着面,但都穿着统一的玄服,胸口则绣着的“斗、牛、女、危、室、壁”六字,让人一看就知是明邪七煞。

“你们这群人,一个个都想步虚煞的后尘,那我就成全诸位!”

任无邪虽是撂下狠话,但眼下的情形,却显得颇为狼狈。

因为他见梁峰能以一己之力拖住葛复,而明邪七煞这边,有罗裳、东方帅、洛公子三人联手,也能久守不失,于是便又将自己的元气收敛起来,装着一副伤势不轻的样子。他的左手,始终与罗裳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整个人在罗裳的带动下,踉踉跄跄,如耍醉拳。

任无邪的目标,是引王鹤出来,对这些跳梁小丑,暂时没有什么兴趣。

只要再拖一会儿,附近的军队便能赶到,到时候葛复、明邪七煞,自然就得抱头鼠窜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小女孩惊恐的哭声,划破了整片夜空。

任无邪与罗裳骇然望去,但见一个浑身包裹在灰袍之中的人,挟持了莉儿、至道、晚茗、赵小柔四人出来,声音低沉的道:“不想他们死的话,就乖乖的放下你们的兵器!”

任无邪心神微乱,运起阴阳眼望去,却只有一道强烈的白光反射而回,几乎伤及双目。

“此人即是王鹤?”任无邪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如果这真是排名仅次于三大宗师的王鹤,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皆因他千算万算,却怎么都算不到,王鹤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折手段的卑鄙小人。



第二十章 一枕黄粱梦


class="width">王鹤其实早就来了。-====-

他一直潜藏在暗中,观察着任无邪。

任无邪佯装受伤,能瞒过所有的人,但却瞒不过他。因为他的阴阳眼,比任无邪还要高明数倍,能够丝毫不差的、掌握任无邪的元气波动。

一开始,王鹤以为任无邪这是为了引“明邪七煞”上钩,但等到面临明邪七煞的围攻时,任无邪竟然还在假装受伤。

这就不得不让王鹤起疑了。这小子,似乎在等着更大的大鱼上钩!

然后,王鹤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罗裳用的是左手剑,而她的右手,则一直和任无邪的左手,紧紧握在一处。

那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牵手。

在他们的两手之间,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元气能量,足以毁山裂地。

这让王鹤忽然间,想起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阵法。叫做乾坤丽天剑阵!

记得数百年前,第三任的天王,就是在大意之下,被这样的剑阵所杀。

王鹤并不清楚当年的具体情况,但回想起一个月前,银蛇山忽然裂开的怪事,这却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任无邪真的懂得这样的剑阵,那么就更加非杀了他不可。

其实要破这个剑阵,非常简单。只要令他们的双手分开,或者成功击杀其中一人,那么剑阵将不复存在。

而任无邪一旦失去了剑阵的凭恃,那么也就相当于死期到了。

“看来我不先杀掉一人,你们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了!”

王鹤催命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任无邪、东方帅等人一脸气愤,但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苦心安排的引蛇出洞之计,似乎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

任无邪知道自己是算漏一些东西,一些致命的东西。

首先,他忘记了王鹤也拥有阴阳眼,自己体内的元气,很难逃过王鹤的眼睛,过分的佯装重伤,反而引起了王鹤的怀疑。

再者,就是王鹤的卑鄙。

这个所谓的宗师,将莉儿等人抓做人质,却是将任无邪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情况,不能妥协。因为一旦妥协,面临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死亡,而是全军覆没的危险。

但如果不妥协,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小孩,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却又于心不忍。

“呃——”

罗裳稍一分神,在明邪七煞的凌厉攻势下,登时防守告失。

她的右手,被深深的割开了一道口子,下意识的松开了任无邪的手。

当任无邪想要抓紧她时,却又有一把长剑直劈下来,两人的双手,终被生生的迫开。

任无邪暗呼不妙,需知乾坤丽天剑阵的催发,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一旦双手分开,就算马上连接回去,也需要三五分钟时间的酝酿、触发,才能将剑阵的威力发挥出来。

王鹤见自己的扰敌心神之计奏效,顿时心中大乐,他也懒得再去拾掇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飞剑式施展开来,百步之内,直接锁定了任无邪。

任无邪避无可避,只能迎头硬抗,然而以宗师级的元气催发的“飞剑式”,光靠他这第一品的实力,又如何抵挡?

王鹤一剑当先,数息之间,身影已经掠至。

除了任无邪之外,就连明邪七煞,也受到了王鹤这一剑的影响,被迫收起攻势、一连退开了几步。

任无邪首当其冲,光是剑气,就已经感受到了撕心裂肺之痛。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关头,他与止牙剑的沟通,却是瞬间变得通畅起来。就仿佛又回到了与圣邪激战时的玄妙感觉。

“轰!”

在任无邪的引导下,止牙剑及时的催出了强大的火龙剑气,总算以极少的代价,挡住了王鹤的第一波攻势。然后他在第一时间,再次连上了罗裳的右手。

王鹤脸色微变,当他想要再退回原地、挟持那几个小孩的时候,却发现那四个人,竟已消失不见了。

但事实上,至道等人,此刻却还是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只是趁着王鹤不备,将黑暗悄然放大,挡在他们身前,以作掩护。

因为此时已是深夜,夜空的视觉,与黑暗看起来并无二致,因此王鹤一时不查。

“我们撤!”

明邪七煞中,却似乎有人留意到了至道的黑暗,他们微一计较,然后斗煞一声令下,六道人影倏退去。

而这时候,远处听到激战声的城卫军,也在迅速逼近,葛复本就无心恋战,更不知道灰袍人是敌是友,他此时见任无邪竟然仍旧生龙活虎,而且还能运用止牙剑,便又收起了直接抢夺的心思,瞬间遁入黑夜之中。

到这时,任无邪等人才算压力大减,在庭院之中,就变成了梁峰、花洛、东方帅、任无邪、罗裳五个年轻高手,与王鹤的殊死肉搏。

在这五人之中,就属东方帅的实力最弱,是正三品,而任无邪和罗裳,都是第一品,梁峰刚刚晋入先天级,又持有千机尺这等神兵利器,自然成了攻击王鹤的主力。

至于那个自称洛公子的女人,竟也实力不俗,是准先天的高手。

本来在卧房之外的时候,任无邪曾经运用阴阳眼看过洛公子,但当时的结果,却只看出洛公子是个第七品的普通高手。而她能够将自己的实力,从准先天压制到第七品,这其中,只怕是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

如果任无邪所料不差,这个洛公子,应该就是东方帅口中的花洛了。

然而,这样一个身怀绝技的名妓,真的只是一个琴痴那么简单吗?

这些问题,任无邪暂时还无暇去想。

眼下,以他们五人之力,去对抗一个“至先天”、甚至于是宗师级的王鹤,形势之恶劣,比起螳臂当车,也好不了多少。

再这样缠斗下去,只怕未等剑阵触发,他们就将一个个的,先被王鹤给杀死了!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道:“梁兄,你以风影万重拖住王鹤,其他所有的人,都往城卫军的方向跑。”

光凭梁峰一个人,其实很难拖住王鹤。庆幸的是,任无邪与止牙剑的通灵妙感还未完全退却,他在施展一线步、牵着罗裳跑远的同时,遂又催发了三条火龙剑气,用以拖延王鹤的追击。

等到任无邪、罗裳混入城卫军中,就可以借着军队的掩护,蓄足催发剑阵的时间。

梁峰与王鹤的实力,虽然相差甚远,但他的千机尺可以幻化成青鸟,当风影万重被王鹤破除之后,梁峰正可以第一时间,趁着青鸟飞到高空。

王鹤一方面追击不得,一方面志不在梁峰,因此在重创梁峰之后,便又追杀任无邪去了。

等到他紧追而至的时候,任无邪四人,却都已经杂在了军队之中。

王鹤知道时间紧迫,当即凌空跃起,势如雷霆的挥下了仙鹤斩。

在他挥出仙鹤斩的刹那,天空中出现了一头巨大的灰狼。在月光之下,这头巨狼的阴影,笼罩了将近五百人的城卫军。

“轰隆!”

巨狼忽然一声长啸,迅速扑下,地面登时皲裂开来,道路被毁,附近的房屋、树木、墙垣,也都在顷刻间,全被巨狼咬碎。

与它们同时遭殃的,还有那五百名城卫军。

这些人的身体,眨眼之间,全被巨狼咬得支离破碎、无一幸免。

血腥味瞬间弥散开来!

一击吞灭五百人,这就是“贪狼劫”的威力!

东方帅不由骇然色变,道:“完了完了,这老家伙出绝招了。任兄啊,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任无邪苦笑以对,王鹤的这一绝招打了下来,他也是受伤不轻,除了争取之间、催发剑阵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这个时候,任无邪等人失去了城卫军的掩护,已然无所遁形了。

王鹤的兵器,又再一起缓缓举高。

任无邪四人虽然在飞速奔跑,但却始终跑不过巨狼的影子。

当它扑下的那一刻,就将是众人的死期。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嗷~~”

就在王鹤露出胜利笑容的刹那,却忽然有一只小白兔窜了出来,死死的咬住了王鹤的脖颈。

与此同时,梁峰的千机尺,也以青光剑的形态,再次出现,直扑王鹤!

“就是现在了!”

等王鹤震怒之下拍落虎啸、迫开千机尺,任无邪和罗裳的乾坤丽天剑阵,也终于蓄势完毕。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挥剑击出。

无形的剑气,就像是一缕清风,吹进了王鹤的身体。

他的眼珠子开始突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然后王鹤的头颅和双脚,就从身体分离了出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同时响起。

随着叫声的消逝,预示着这个诈死了多年、才刚刚出关不久的可悲高手,黄粱梦的真正终结!

蒙卷第四《舍我其谁》终



蒙之卷尾语 君子以果行育德


class="width">本卷名之为《蒙》,象曰:山下有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

意思就是说,君子必须下定决心,果断行事,才能培养出良好的品德。

码字,自然也该如此,必须要下定决心,天天坚持不断更,才可能拥有良好的书品。

其实蒙,还有另外两层意思,一是愚昧无知,二是童蒙幼稚。因为愚昧无知才会犯错误,对这类人,要包容,和教导。

而这也是多嘴和尚希望获得读者包容的地方。

老实说,这一卷写作的时候,的确是不在状态。情节什么的,早就构思好了,但偏偏就笔力写不出来。很纠结。可以说,这一卷,是在十分痛苦的情况下,熬过来的。煎熬……

但网络码字就是如此,状态再不好,也一定要坚持码字,一天都不能断。

我觉得,情节要构思好,笔力也重要,但最关键的,还要是坚持。只有用这样的诚心,才能获得大家的谅解和包容。

希望下一卷,我的状态能渐渐调整过来。

今天码字差不多一万了。。这三章搞起来,的确累人。

虽然码出来的东西不甚满意,但总比没有东西码出来,让人满意多了。



第一章 身体穿透了剑


class="width">任无邪等人,早已是筋疲力尽。-====-

乾坤丽天剑阵,可一不可再。它的施展,看起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十分轻松、快速,但却将任无邪和罗裳体内的元气,全都掏之一空了。

王鹤的血,随着月光洒了下来,却是给人一种畅快的感觉。

就连止牙剑也是如此。

附近的五百具尸体,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引得止牙剑通体泛光,黑夜亦被它照亮不少。

“这还真是一把着魔的剑呀。”

任无邪为之慨然,似乎越是血腥,止牙剑就越兴奋,而在这样的状态下,反而更加容易与止牙剑进行交流,剑身也轻了许多,有种如臂使指的感觉。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自己一直自作聪明的以为,只有通过信仰之力,才能真正驾驭止牙。而掌握信仰之力,还必须先炼出元神,那根本就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但如果自己以鲜血为引,主动激发止牙剑的魔性,这样是否就能增强它在战斗中的威力呢?

这样的念头一起,止牙剑就似生出感应,红芒大盛,雀跃欢鸣。

忽然,任无邪心生警兆,他似乎看见一道黑影,透着强烈的杀气,正穿过止牙的红芒,急速逼近。

“小心!”

这一声示警,却是罗裳提醒任无邪的。

任无邪苦笑不已。来人的身法,快如鬼魅,别说他们现在全都重伤在身,即令在全盛状态下,想要避开黑影,也只怕是力有未逮。

“蓬!”

这道黑影,明显是冲着任无邪来的。在众人还未作出反应之前,他已一掌摧至。

鲜血应声呛了出来。

是罗裳!

任无邪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跳亦砰然加速。

忽然间,他的内心,涌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感觉。

他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是罗裳,不顾一切的,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掌。

这一掌,与当日在弥勒院的时候,何其相似?

那时候是无相,现在则是罗裳!

难道自己只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可悲的弱者吗?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要代替自己承受伤创!

罗裳的血色瞬间退却,尚未来得及吐出一字,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刹那间,任无邪滔天的怒意,席卷全身。双目怒火狂涌,杀气倾泻不止。

不可理喻!不可原谅!

我任无邪从不会欠女人的人情,更不会欠女人的命!

“葛复!我要你,不——得——好——死——”

任无邪将压抑在心间的愤怒,瞬间爆发出来,似乎整座青州城,都听到了他那如同地狱之中、魔王的凄厉怒吼。

就连天空的星月,也为之瑟瑟颤抖!

黑影身躯一震,显然料不到自己的身份,竟会被任无邪一语道破。

事实上,葛复一击未能得手,本想远扬而去,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尽快的杀人灭口了。

任无邪的元气,早已消耗殆尽,此时连阴阳眼亦无法运起,说起来,他并不知道黑影的身份,“葛复”两字,不过是出言试探罢了。

而从黑影的反应来看,自己并没有猜错。

当日在弥勒院中出手偷袭的,除了王仲之外,另一个人,应该就是葛复!

更深露重,夜黑风高,这倒正方便了任无邪新帐旧账,一起了结!

他将罗裳缓缓放了下来。

看着这张冰冷淡漠的美丽容颜、再无声息,任无邪心中酸楚难当、如同刀绞,热泪竟不自禁的滚滚流淌下来!

一直以来,他和罗裳都是形同陌路,不会有多余的话交谈。

虽然在水晶密室中,两人单独相处了个把月,而且还练成了“心有灵犀”的剑阵,但任无邪并不认为,自己会对这个女人有感觉!

两个人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最多也不过是,流淌着淡淡的情愫,有着特殊暧昧关系的男女朋友。

这么多年来,在任无邪的心中,就只有宋玉屏一个人。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心,竟轰然裂成了两瓣。罗裳突然间,也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是因为有精神合体之缘吗?还是因为她刚刚救了自己?感觉自己亏欠了她?

不!其实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自己应该是对罗裳有感觉的!

她的外冷内热、她的凄惨身世,她的一言一行、她的音频笑貌,都早已潜移默化的、一点一滴的流进了任无邪的内心。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一直都被任无邪苦苦的压抑着而已。

哪怕是罗裳,也肯定压制着这样的感觉!

在两人之间,心意固然是相通的。然而现实中,却始终相隔着高高的堡垒,他们各自将心扉,藏在这密不透风的堡垒之中,谁都不愿敞开。

而罗裳那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却是瞬间坍塌了这一座厚密的堡垒!让任无邪直接审视了自己的内心!

“罗裳,我不会让你死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死!”

任无邪站了起来,目光阴沉的盯着葛复!

这个时候,梁峰、东方帅、花洛三人,正苦苦的支撑着,被葛复打得左支右绌,伤上加伤。

“你们都退下!”任无邪忽然冷冷出声,道,“我,要亲手杀了葛复!”

三人全都为之一愕。

要知道,在与王鹤拼死一战之后,他们的元气、体力,几乎全都透支,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也根本使不出来。加上之前极其严重的伤势,现在就算合四人之力,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的局面。

任无邪想凭一己之力,对抗先天级的葛复,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根本就和自杀没什么分别。

葛复却是得意的叫嚣道:“今天晚上,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们退下,帮我照顾罗裳!”

任无邪却是不理会众人惊愕的表情,再次出声。

他的语气,有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果决,梁峰等人终是微微点头,退到了任无邪身边。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先成全你!”

葛复的双掌,忽然在胸腹之间交叉起来,再一翻转时,双手已经变成了两把尖锐的冰刀。

夜风本来就冷,再加上冰刀的寒气,地上的血,瞬间都凝结了起来。

任无邪脸如铁铸,止牙剑微微持平。

然后,他动了,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动作!

人人为之瞠目,花洛更是花容惨淡,忍不住惊呼出声。

止牙剑,并没有攻向葛复。而是刺穿了任无邪自己的身体!

鲜血瞬间涌出。

滚滚的血液,就像是绝了堤的江水,无休无止的流到了止牙剑的剑身。

这是一把着魔的剑,也是一把嗜血的剑!

它似乎要将任无邪的血液,全部都吸干!

是剑穿透了身体,还是身体穿透了剑?

这一个答案,恐怕只有任无邪自己才明白。

“这是魔剑噬主吗?”葛复却忽然似明白了什么,一脸狞笑道,“看来你果真驾驭不了这把好剑,它在你的手里,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拿过来吧!”

“要剑吗?那你就过来拿吧!剑给你,拿你的命来换吧!”

任无邪面目狰狞的撤出了止牙剑,一时间,红光漫天,令人睁不开眼。

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血液已不再是咕噜咕噜的、狂涌不止,而像是油尽灯枯。

在肃杀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惨烈!

他的血,几乎全被止牙剑吸干了!

眼前,只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是葛复,他正挥舞着寒气逼人的冰刀,就像是横行无忌的螃蟹,舞动着大钳,如果先被他击中,任无邪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断成三截。

但葛复显然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是志得满满的、过来拿止牙剑的。

而止牙剑,却是如饥似渴的、过去拿他的性命!

“嗖——”

一声清脆的嗡鸣,月下飞剑。

止牙剑以迅雷之势,后发先至,直接刺进了葛复的身体。

强大的冲力,击飞了葛复,似要将他狠狠的钉在月亮上面。

东方帅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道:“完了,总算是结束了。”

“不,还没完!”

任无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他脸色苍白,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这一回的目标,不是葛复,而是葛复背后的吕明。

他的报复,还没完!



第二章 明人也做暗事


class="width">晚上应该还有一更^_^,请收藏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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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回到侯府的时候,陈龙川、安正扬他们还未回来。

出动了如此强大的战力,还迟迟灭不了王家,这让任无邪多少有些担心。

不过,他最担心的却是罗裳。

罗裳的伤势极重,昏迷不醒,她的本命先天元气,在逐渐的流失,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弱,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任无邪虽然尽得刘骈的真传,但以他现在掌握的医术,想要治愈罗裳,却是有心无力。

可惜刘骈已经去了禹神大陆的西方,远水救不了近火。

当然,比起罗裳,任无邪自己的情况,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他为了击杀葛复,不惜以自己的全身鲜血为代价,驾驭了止牙剑的菩提心,使得止牙剑在危急关头,成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恐怖战力。

虽说事后任无邪一股脑的、服下各种名贵丹药,加速生理机能的造血速度,但却远远不足以弥补血量的流失。

血液、元气,正是他现在最欠缺的东西。

接下来,若没个十天半月的静心调理,他的身体休想复原。

要是换了一般人,流了像任无邪那么多血量,只怕早已昏厥无识、生命垂危了。

但任无邪心中,因为有着一股非要救回罗裳的执念,以及报复吕明的仇恨之心,因此,他并没有倒下。

想要成为强者,想要救回心爱的人,就绝对不能倒下。

也只有这一种,不管面临何等的困难、苦厄,都能以无比坚定的意念、始终屹立不倒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强者!

对东方帅等人而言,他们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可以安然倒头大睡。

但任无邪“意志”与“身体”的内部战争,却才刚刚开始。~~~~

不知何时,天际渐渐的泛白,几颗七零八落的星星,疲惫困乏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渐渐的隐退、消失。

门外,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颇为凌乱。

任无邪就知道是安正扬等人回来了。

他勉强的站了起来,拄着止牙剑,从罗裳的卧房,走到议事厅。

安正扬、田中泽、徐飞龙、安庆石、向花等等,每个人身上都披红挂彩,可见这一战,打得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田中泽才坐下来,就破口大骂道:“他***,王鹤这家伙,在天杀的地位肯定不低,我们这一次突袭王家,却正好遇到都不少天杀的高手汇集那里,险些没把老子的命给搭进去。”

顿了一顿,又似心有余悸的道:“对了,王鹤呢,他死了没?”

任无邪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等走在主位上坐好,这才有气无力的道:“我想知道,你们那边的具体情况。”

众人就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精神显得极为亢奋。

“从今日起,王家除名!”

陈龙川站了起来,不厌其详的汇报道:“对方王仲、王当等王家的一众弟子,都已经全部被我们剿杀了。另外十余名天杀的高手,也被我们杀得一个不留。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光是先天级数的,就有三个,他们很可能是天杀的中层骨干。这一次,我们不但灭了王家,而且还把天杀给打疼哩……”

“……不过我们自己的伤亡,也是颇为惨重,小田带过来的十余名好手,折了过半。东方帅的那些方夷弟兄,也是三死七伤。要不是明邪教的‘三来僧’突然杀了出来,减轻我方不少压力,只怕我们到现在还吃不掉王家。”

任无邪皱眉,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收获?”

陈龙川摇头道:“有件事很奇怪,当我们杀进王家的库房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偌大一个家族,什么玄功技能书、兵器,以及奇珍异宝,竟然一样也没给我们留下。王家的人,没理由会猜到我们的行动,而事先将这些东西藏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可能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早一步将王家洗劫一空了。”

田中泽也是一脸遗憾的道:“本来我还踌躇满志,以为今次总算有机会得到王家的镇家之宝‘金丝蟾’哩。”

徐飞龙就猜测道:“会不会是让明邪教的人,捷足先登了?三来僧的突然出现,本就十分可疑,明邪教的其他人手,趁着我们和王家、天杀对峙的空当儿,悄然洗劫王家天下第二的财富,以及‘金丝蟾’,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陈龙川继而心中一动,提议道:“王家族灭,很快就会引起全国的轰动,侯爷,我们干脆就把覆灭王家的这个案子,全都推给明邪教,如何?反正这么多人亲眼看见三来僧在场,明邪教是百口莫辩。搞不好,这或许会引发明邪教和天杀之间的一场大火拼,而我们则作壁上观,如此岂不有趣?”

众人无不拍手叫好。若是按照原定计划,任无邪等人会大肆放出风去,说是五行教灭了王家。

这样固然能够抬高五行教的声望,却也会直接将任无邪自己、摆到了风口浪尖的险境。他们将直接面对天杀的全力报复,对于羽翼未丰的任无邪而言,这绝非是上上之策。

虽然在世人眼中,五行教至今还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教派,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天杀的能耐,很快就会查到五行教和任无邪的关系。

就算是现在,吕祖曜、吕明等人,也对五行教的底细,颇为清楚,难保他们不会故意透露给天杀(吕祖曜应该是从刘骈处,得知任无邪和五行教的确切关系,至于吕明,因为陆雨、羊得的追查,最起码也能肯定任无邪是五行教的人)。

对于陈龙川这个近乎完美的提议,任无邪却是不置可否,暂时抛到一边。

他现在在意的,不是来自天杀的报复,而是他要去报复吕明!

经验告诉他,在王家这件事上,是有针对吕明的文章可以做的。

当众人都等着任无邪对陈龙川的提议下决定的时候,任无邪却是忽然岔开了话题,道:“老田刚才说,王鹤在天杀中的地位不低,有谁知道具体的情况吗?”

这时候,一直不曾出声的安正扬道:“天杀的最高首领,叫做天王,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在天王之下,又有七杀、破军、贪狼三大统领,无一不是宗师级的高手。而王鹤,正是其中的‘贪狼’!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我们在王家遇到的那伙天杀的高手,应该都属于贪狼的部下。陈先生说得没错,我们不但是把天杀打疼了,而且还是狠狠的断其一臂!”

徐飞龙皱眉道:“安兄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安正扬就拿出半截缣帛递给任无邪,好整以暇的道:“这半份名单,是我从一个天杀的先天级高手身上,找出来的。只可惜这上面,只涉及到了贪狼辖下、具体的势力部署,至于天王、七杀、破军,却是一概未提。否则的话,我们即令面对天杀,也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任无邪接过名单,却是难得的两眼放出光来,大喜过望的道:“对我来说,得到这一半的名单,就是今晚最大的收获!”

众人你眼望着我眼,不明所以。

只有任无邪自己才清楚,要是将吕明的名字,也加到这份名单之中,将会刮起一阵多么令人期待的剧烈风暴。

“吕明,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第三章 此一时彼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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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王家覆灭,举国震动。

而更加令人觉得离奇的是,王鹤的人头,竟然被人挂在谢府的大门口。

这个本该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人头被挂在了谢府,又是意味着什么?

各种相关的传言,如同漫天的柳絮,纷纷传了出来。

有的说,这是大齐皇帝吕祖曜,派了十万大军,将王家给一锅端了。

有的说,王家是怀璧其罪,天杀或者明邪教的人,为了争夺王家的财富以及“金丝蟾”,而对他们下了杀手。

当然,也有不少人提到了五行神教,说这是五行教的手笔。

还有较为离谱的,则说成是罗晟(或者谢子山)的冤魂,复仇索命来了。

不过因为没有任何势力出来回应此事,而朝廷也还没来得及派下官员、专门调查王家灭门一案,因此这件事情,就成了雾里看花,一时成悬。

某间客栈。七个人。明邪六煞和刘猛。

女煞道:“刘先生,王家这件事,您怎么看?”

刘猛淡然道:“这是任无邪的手笔。”

明邪六煞同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刘猛就道:“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匪夷所思。按说以任无邪现在的实力,的确很难在一夜之间,血洗王家。要知道,王家除了王仲、王当两兄弟之外,还有一个诈死多年的、功力仅次于三大宗师的王鹤!”

女煞一脸疑惑的望着刘猛,道:“既然如此,刘先生还凭什么断定,这件事与任无邪有关?”

刘猛心平静气的道:“因为今天凌晨,胡来找过了我。”

“三来僧?他们不是已经叛教出逃了吗?”

刘猛不由苦笑,道:“自从教主死后,明邪教已然四分五裂了,还何来叛教一说呢。三来僧现在已经投靠了任无邪,昨天他们便是灭杀王家的助力,而胡来之所以会来找我,皆因想向我印证一些事情。总之,王家这件事,你们心里有数就成,千万别去到处宣扬。”

他轻轻的呷了一口茶,道:“对了,你们昨晚,好像是去找任无邪报仇了吧?结果怎样?”

女煞就有些气愤的望着斗煞,道:“我们本来是有机会杀掉任无邪的,但老大却在形势大好的时候,突然发神经,让大家撤了。”

“哦,这是为何?”

斗煞道:“因为我们遇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刘猛就饶有兴趣的道:“一个应该是王鹤,还有一个是谁?”

斗煞肃然道:“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我们,或许应该叫他少主!”

“少主?”刘猛脸色大变,道:“难道是……”

“我看见教主的黑暗,出现在了一个小男孩的手里。”斗煞神色凝重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教主的儿子!”

明邪七煞,各有各的绝招。斗煞能够成为七人之首,自然是有他过人的本领——他的一身修为,全在于他的眼睛。斗煞掌握了一种称作“阔眼”的技能,这种技能,不但能够大幅度的提升视野范围、以及视线距离,而且从他眼睛发出的光线,还具有“拐弯”的能力。

当时,就连王鹤都看不破黑暗的虚实,而斗煞的视线,却转到了黑暗的后面。

他看见小男孩的手,紧紧捂住小女孩的嘴巴,免得女孩哭出声来、被王鹤察觉,而另外两个女人,也同样的小男孩的示意下,屏住呼吸、一动未动。

女煞将信将疑的道:“圣邪教主,他还有个儿子?”

“有的,教主如果没有儿子,那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的。”刘猛苦笑着点头,道,“一个小小年纪,就能驾驭黑暗的人,除了教主的儿子之外,不会再有别人。但是这个男孩,又怎么会在任无邪的府上出现呢?他是被任无邪挟制了吗?”

斗煞摇头道:“任无邪应该还不知道少主的身份。当时我因为搞不清状况,便就抽出身来,以便暗中保护少主。”

刘猛沉吟半晌,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郑重其事的道:“斗煞,如果从今以后,我都不准你们找任无邪报仇,甚至还可能要化敌为友,你们会怎么办?”

斗煞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其他的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女煞则是想也不想,言辞激烈的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虚煞的仇,我们非报不可!”

刘猛就迂回一步,道:“那么如果,这是教主的意思呢?”

斗煞道:“教主对我们都有大恩,如果这真是教主的意思,我会考虑接受。”

女煞却讥笑道:“但教主明明是被任无邪害死的,他怎么可能希望,我们和任无邪化敌为友呢?再说了,当日在弥勒山脚,刘先生不也是极力赞成击杀任无邪的吗!”

“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刘猛喟然叹道,“何况教主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他的心意,又有谁能说得准呢。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真正明白,教主的苦衷与用心,那么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另一个,则是任无邪……”

“……如今明邪教一分为三,而赤阳和玄阴,又似达成了什么共识、隐隐有了相互勾结的苗头,到时候,赤阳将会成为新一任的教主,而我们这一方的势力,必然会被排斥在外。事到如今,我们是应该未雨绸缪,做出一些安排和选择了。”

斗煞就颇为费解的道:“教主既然有个儿子,而我们又凑巧找到了他,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刘先生,我们何不将少主扶持为新一任的明邪教教主,到时候,管他是赤阳还是玄阴,哪个要敢不服的,都统统剔除教派,如此不是正好?”

刘猛摇头叹道:“不行的。如果这样做,只会给少主遭致杀身之祸。”

女煞就冷笑道:“难道有刘先生、三来僧,再加上我们,还保护不了少主吗?”

刘猛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是谁!少主的身份一旦被泄露出去,那么谁都保护不了他。”

“又在危言耸听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忠告。如果你们还信得过我,那么就不要多问。”刘猛语气淡漠,心中却是苦笑不已。关于圣邪的真正身份,在明邪教中,就只有玄阴、赤阳,以及三来僧几人知道,明邪七煞虽然忠心耿耿,但这种事情,圣邪自己不提,刘猛是不便透露的。

女煞就愤然站了起来,冷哼道:“你老是这样莫名其妙,有一句没一句的,摆明了就是不信任我们,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信你!”

刘猛知道女煞的性格,不以为意的道:“那么我们就找个机会,去见一见少主,听听他自己的意思,如何?”

“好,就这么办!”

****************

吕东莱亲自来到了续命侯府。

他用了一个独门的手法,再配以价值连城的“续命丹”,倒是确保了罗裳在一个月之内,性命无虞。

但罗裳的伤势极难治愈,就连吕东莱,也是束手无策。

不过吕东莱争取到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倒是让任无邪升起了一丝希望:通过鹰王传讯,刘骈应该能赶得回来了。

吕东莱走后不久,赵小柔姑侄俩,敲门进来。

她们并不是来辞行的。

“莉儿,跪下,叫恩公。”任无邪尚未说话,赵小柔已经吩咐莉儿跪了下来。

任无邪惨然一笑,自己昨天挺身而出,去救莉儿的时候,可没想过要她这么三跪九叩的。更何况,那时候,他还怀着一份私心。

莉儿就听话的跪了下来,表情有些小委屈,任无邪连忙将她虚扶起来,道:“不必了,不必了。”

莉儿顿时大喜,小手抓紧任无邪的手站了起来,眼睛眨巴眨巴的道:“那莉儿叫你大叔,好不好?”

任无邪微微一愕,继而和气的道:“你就叫我大哥好了。”

莉儿就侧着脑袋,怒了努嘴,道:“要不叫二叔?”

“叫大哥吧。”

“三叔?”

“叫大哥。”

“四叔?”

…………

“呃……你还是叫大叔好了……”这个古灵精怪的、爱哭的丫头,任无邪总算是败给了她,最终只好妥协。

莉儿就一声雀跃,小手轻快的拍着,大叔大叔的叫个不停。



第四章 梦幻女神后人


class="width">赵小柔之所以离开未来镇,来到青州,其实是为了报仇。-====-

为了替莉儿报仇!而她的仇家,就是王家。

两个月前,她在未来镇,听到吕祖曜开始打压王家的消息,她就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了。

在未来镇雌伏了那么多年,在弥勒寺上了那么多的香火,总算是等到老天开眼了。

可谁曾想,当她们不远千里的、赶到青州的时候,王家不但没倒,反而竭力与王家斡旋的谢子山,在大齐皇宫被人暗杀了!

谢子山横死,令赵小柔感到报仇无望、心灰意懒,要不是莉儿刚刚结识了至道和虎啸,舍不得离开青州,赵小柔早就带着她回未来镇去了。

只不过,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就在昨晚,竟然让赵小柔等到了峰回路转、拨云见日的这一刻!

王家的覆灭,固然令人振奋,但真正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就连王鹤,也终于死了!

任无邪见赵小柔、莉儿谢了恩,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道:“我救莉儿,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真的不必挂在心上。不知道赵姑娘家在何处,我也好派人知会你的家人,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挂念。”

其实任无邪早就认出,赵小柔是宋罗客栈的老板娘,这个能将他的“止牙”,诠释得如此完美的女人,他的印象又怎会不深刻呢?

他之所以这么问,一来是想试探一下赵小柔会否有心隐瞒,再者,罗裳重伤,任无邪对莉儿和虎啸的关系,再无兴趣理会,这等若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毕竟侯府刚刚灭了王家,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天杀的报复,若到时候,天杀的人也像王鹤那样,不折手段,难保会伤及赵小柔、莉儿这些无辜的人。

赵小柔虽然脾气躁了一些,却也是个心思颇为玲珑、爱憎分明的人,任无邪下逐客令的这层意思,她又如何听不出来?

赵小柔当即就让莉儿再次跪下,一脸恳切的道:“侯爷既能诛杀王鹤,有件事,还希望您能够为我们主持公道。”

任无邪微微惊讶,道:“你也认得王鹤?”

赵小柔就咬牙切齿的道:“在昨晚之前,我并不知道王鹤的真正身份,但他那张藏在灰袍之下的狰狞面目,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任无邪就皱起了眉头,道:“莫非王鹤与你有杀亲之仇?”

赵小柔就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气愤难消的道:“其实我是……呃,多年前,我曾经是大宋皇宫的一个宫女。-====-当年,王鹤率领了一批神秘高手,闯进大宋皇宫,杀害了宋帝赵鸿轩,并且残杀太监、宫女无数。我当时是宋帝的女儿永福公主的贴身丫鬟,和公主一起,侥幸逃出皇宫,躲过大难……”

“……后来新帝登基,四处残害赵鸿轩的子女,在危机关头,我们被大齐帝国的戍边名将罗晟,救了下来。”

“罗晟?”任无邪因为血液流失过多,脑筋不大好使,正听得一头雾水的时候,“罗晟”这个名字却突然窜了出来,看来赵小柔和莉儿的故事,即将进入正题了。

果然,就听赵小柔细说从头道:“当时罗将军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他和永福公主郎情妾意,很快就坠入了爱河。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事隔一年之后,永福公主的身份,却被王当查了出来。王当觊觎将军之位已久,于是他就像吕祖曜告密,说罗晟私通敌国公主,并伪造了一系列的所谓罗晟通敌的证据。吕祖曜本来十分器重罗晟,并不相信那些传言,所以便传旨召回罗晟,要罗将军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谁曾想,罗将军在回京述职的路上,却遭遇埋伏,力战而亡。当时我和永福公主,被罗将军安置在边城的百姓家中。而永福公主怀有身孕、即将分娩,突然闻此噩耗,深受打击,在诞下一个女孩不久,便郁郁而终了。”

任无邪为之一震,道:“难道说,莉儿……就是罗晟的女儿?”

赵小柔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莉儿的身世,只有我一人知晓。这孩子天资聪颖,很是惹人喜爱。而她的外婆,又曾是梦幻之城的城主,梦幻女神的嫡传后人。这一支血脉,拥有特殊的能力遗传,而莉儿的能力又格外突出。因此莉儿从小就拥有了‘梦幻成真’的异能。她可以在睡梦中,与人进行真实的对话、交流,甚至还能与鬼魂、动物进行沟通。昨天晚上,在你们和王鹤拼死大战的时候,那一只虎啸的突然出现,就是莉儿的功劳。”

想起昨晚的情况,任无邪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当时若不是虎啸出其不意的杀去,咬住王鹤的要害,恐怕战果早已改写。

当然,虎啸也因此受伤不轻,当场就被王鹤打至昏迷。

直到现在,虎啸都还没有醒过来。

提到她的能力,莉儿就得意洋洋的道:“昨天晚上,我还梦见大叔你了哩。在梦里面,我看见大叔一脸的沧桑,你告诉我说,自己已经二十四了,足够当我的叔叔,所以莉儿醒来之后,才叫你大叔呢。”

“二十四岁?”任无邪心中大为震惊,这应该是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因为他上辈子死的时候,正是二十四岁。而莉儿却能够准确无误的说出来,这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这不仅仅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耸人听闻啊!

难道这就是“梦幻成真”的能力吗?能够通过梦境,去探究藏在人心深处的秘密?要果真如此,岂不是任何人在莉儿面前,都无法藏住心事?

任无邪毛骨悚然,皱眉问道:“除了这个,莉儿还知道些什么?”

莉儿一脸苦恼的摇了摇小脑袋,道:“没有了呢。大叔只在梦里和莉儿说了几句话,很快你就不见了。”

任无邪惑然道:“不见了?”

赵小柔就代为解释道:“这应该是莉儿能力有限的原因。她虽然天赋奇佳,但却始终是个孩子,无法有效的控制和利用这种异能。莉儿并不是每一次入睡,都能发梦,而且就算做梦了,也不一定能梦到自己想见的人。”

莉儿就笑嘻嘻的道:“姑姑,现在莉儿又进步了呢。只要是莉儿见过的人,想梦见谁就能梦见谁,只不过这样的梦境,没法持续很久而已。”

“呼——”

任无邪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梦幻成真”的异能,也并非万能的,不能够随心所欲。要不然的话,这样的小女孩留在身边,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任无邪定了定神,继而回到之前的话题,道:“我记得,罗晟死后不久,罗家也就被满门抄斩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小柔道:“那是因为一开始,没人知道罗晟的死讯,而王当又假报朝廷说,罗晟已经带着永福公主,畏罪潜逃去了。吕祖曜一个多月等不到罗晟,就信以为真,大失所望。于是便将罗晟通敌一案,交给吕明处理。吕明和罗将军向来不和,此时哪还不公报私仇?再加上王当从中挑唆,提供假证,没多久,罗家就被满门抄斩……”

“……等到一个月后,罗将军的遗体才被人发现,但此时尘埃落定,悲剧已然无法挽回。”

任无邪慨然无语。对于罗晟一案,吕祖曜心中,应该是颇有悔意的,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将罗将军府保留至今。但吕祖曜碍于朝廷的颜面,却又不愿翻案。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铁证”之下,翻案困难;另一方面,他可能也担心翻案之后,会给吕明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因此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便就以罗家满门的冤屈,作为了终结。

然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罗晟竟还有两个女儿活在世上。一个是罗裳,一个是……罗莉。

既然还有后人在世,那么当年的冤案,就注定不会永久沉埋。

莉儿毕竟年纪还小,对于仇恨,没有那么执着,因此当赵小柔讲述着沉重的往事时,她却像是个局外人似的,并没有显露出多大的悲伤。

赵小柔不但没有责怪莉儿,还反而为之庆幸。

有些时候,连她自己也曾想过退缩。因为无论报仇也好,翻案也好,都并非是最重要的。只有莉儿活得开开心心的,不被仇恨纠缠、困扰,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单凭她们姑侄俩人,想要让当年的冤案,沉冤昭雪,无异于难比登天。

所以赵小柔一直在等,等多少年都无所谓。有机会就尽力一试,没有机会,也不强求。

所幸皇天不负苦心人,今日,终于让她们等到了这个机会。

王鹤已死,王家族灭,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为罗将军翻案。

而眼前的任无邪,就是一个能帮莉儿主持公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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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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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莉儿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长生锁。

赵小柔将长生锁从莉儿的小棉袄里面,拿了出来,道:“侯爷,如果我手上有平反冤案的铁证,您能不能帮助莉儿?”

任无邪想起罗裳昨晚的交代,眼前一亮,道:“就是这个所谓的铁证?”

赵小柔道:“侯爷先答应我,我才会告诉你关于长生锁的秘密。”

任无邪沉吟半晌,没有说话,忽然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帮这个忙的。”

赵小柔不禁花容惨淡,失声叫道:“这是为何?”

任无邪的这个答案,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任无邪不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他显然是有心帮忙的。

“你们跟我进来,就知道了。”任无邪就将赵小柔和莉儿带到房屋的里间,指着躺卧床上昏迷不醒的罗裳,道,“莉儿,罗裳她是你的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莉儿的大眼睛就扑闪扑闪的,转向赵小柔,一脸欣喜的道:“姑姑,莉儿真的还有个姐姐吗?”

赵小柔没有回答,同样疑惑的道:“罗将军的亲人,不是都已经……”

任无邪长叹道:“罗裳是吕东莱亲手救下的,是如假包换的将门之后。这么多年来,罗裳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父母报仇,平反冤案。”

“既然如此,为何侯爷还不肯帮这个忙?”

任无邪心中一痛,注视着罗裳美丽如被冰冻的容颜,道:“因为我要等罗裳醒来,我要让她自己,亲自去平反罗家满门的冤屈。这既是她的夙愿,也是她求生的意志。”

赵小柔明白过来,欣然道:“侯爷重情重义,果然令人敬佩。既然这样,我们姑侄俩,就只好在府上多叨扰一阵了。”

“如此甚好。”既然知道了赵小柔和莉儿的身份,任无邪自然要留下她们,保护她们。

另一方面,也正好让她们照顾一下伤重未醒的罗裳。

当罗裳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妹妹时,求生的渴望,会变得更加强烈。说不定能够早日苏醒也不一定。

***************

昨晚王家一战,安正扬受伤不轻,今日一早,他就匆匆赶回了大石镇去了。<<>>

梁峰也乘着青鸟,返回青华宗调养,他将保护东方帅的职责,暂时交给了方禄。方禄是方家的第三代传人,从今日起,他们将取代王家的位置,成为大齐第二的豪门。

还有花洛,这个遐迩闻名的名妓,也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倾城水月。她本来是很想向任无邪讨教《苍山雪》的,但见任无邪伤势如此之重,只得知情识趣的打道回府了。

当然,临走之前,佳人有约。任无邪为了感谢花洛昨晚的拔刀相助,已经答应伤好之后,亲自去倾城水月,为她弹奏一曲。另一方面,任无邪有是存着私心,想看看能否将这样的奇女子,收归麾下。

这些人一波一波的离去,侯府顿显冷清。

不过田中泽却并没有离开,他是难得来一趟青州,自然不会说走就走的。

早餐的时候,任无邪、田中泽、东方帅、徐猫儿四人,围成了一桌。

东方帅闷闷不乐的道:“任兄,猫儿,你们这一个个的,也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尤其是你这个破烂侯爵,我对你是推心置腹、引为知己,可是你呢?竟连对付王家那么大的事情,都要瞒着我,你还是不是人了?”

任无邪只顾自己吃饭,没有说话,徐猫儿却是奚落道:“你小子虽说是方夷少主,可惜却沦为了一介质子。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任叔不让你参与进来,这明显是在保护你,这都不明白?”

东方帅就反唇相讥,道:“保护?保护他个鸟蛋,昨天晚上,老子差点没让王鹤给弄死。”

“这明明是你多管闲事嘛。昨天是谁为了接近洛公子,鬼迷了心窍,非要留下不走的?早乖乖回你的质子府,不就啥事没有了?”

“你……”东方帅为之语塞,转而问向田中泽,道,“兄弟,你来说句公道话,老子我舍命追美女,有错吗我?”

田中泽却是正有心事,答非所问的道:“对呀,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呢?好端端的,那金丝蟾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提到“金丝蟾”,徐猫儿和东方帅的眼睛,就登时亮了起来。

任无邪也被引出不少兴趣,道:“这个金丝蟾,到底是什么玩意?”

田中泽就如数家珍的道:“金丝蟾的本体,是一只三脚的蟾蜍,据说能够口吐金丝、汇聚四方钱财。它同时也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排名天下第二,仅在千机尺之后。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王家的金丝蟾,以及满仓库的财富,到底是被什么人渔翁得利了呢?”

徐猫儿就道:“会不会真是明邪教的人干的?毕竟三来僧无缘无故的出现,本身就十分可疑。”

任无邪摇头道:“这件事,绝对与三来僧没有关系,他们早已脱离明邪教了。”

田中泽三人为之愕然,不由面面相觑。

“你连金丝蟾这类炙手可热的天下至宝,都是闻所未闻,反而三来僧脱离明邪教,那么秘密的事情,你却能够如此肯定,这是为何?”从他们怪异的眼神交流中,可以看出他们心中的疑问。

任无邪就知道自己失血过多,脑子昏昏涨涨的、不大好使,竟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随即他却又忽然抛开一个话题,轻描淡写的道:“我是五行教的教主,猫儿,东方,你们入教吧。”

“什么!”

突然听到这么个重磅的消息,徐猫儿和东方帅不禁双目圆睁,手里的筷子,也应声掉到了地上。

田中泽就淡然一笑,道:“看来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差了一些。身为护教长老,我建议任教主,重新考量他们的入教资格。”

“任叔,你不是吧?”徐猫儿仍是心潮未平,道,“难道半年多前,山阳城的陆虎,就是你们杀的?”

东方帅则皱眉道:“那谢子山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任无邪喟然叹道:“像陆虎那样的小角色,早就已经过时了,亏猫儿还记得那茬儿。至于谢子山,应该是被王鹤杀死,而嫁祸给五行教的。”

东方帅露出恍然之色,道:“难怪你要把王鹤的人头,挂在谢府的门口了。这对谢家的人来说,的确是很解气的事情。”

任无邪就郑重其事的道:“我现在再重申一遍,你们,要加入进来吗?”

经过昨晚一役,任无邪觉得吸收两人入教的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而且在灭杀了王鹤之后,任无邪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即是将五行教由暗转明,进入快速发展的阶段,到底合不合适。

他和吕祖曜的交易,犹在耳畔。

“国教”这两个字,的确令任无邪颇为意动。

而罗裳的重伤昏迷,更直接刺激了任无邪想要尽快崛起的、强烈的渴望!

这不单单是指个人的修为,更重要的,是要有着令人不敢触犯的强大势力!

只有这样,像葛复那样的小人,才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只有这样,才能拥有真正的威慑力!

另一方面,就算没有五行教的关系,任无邪本身,也已经惹下了一身骚,明邪教、吕明、天杀,各种敌对的关系,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敌人始终就是敌人,并不会因自己的韬光养晦而减少,任无邪在这个时候祭出五行教,倒是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了。

更何况,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首先是自己取得了“大齐第一年轻高手”的称号,名声登顶,再者,最近又有三件大案,可以拿来给五行教造势。

不久之前的谢子山被杀一案,刚刚发生的王家灭门一案,以及即将作为重头戏码上演的、罗家平反案!

这三件案子,件件朝野轰动,五行教若以此硬撼天杀的强势、正义凛然的姿态登场,那么就很容易一呼百应、事半功倍。

当然,在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之前,还必须完成一些先决条件。

尽可能的吸收一些新生力量,比如徐猫儿、东方帅等人;

尽快的做好由暗转明的准备工作,这方面的事情,自然交由陈龙川负责;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自身的实力提升!

只有成为了傲视群雄的强者,拥有了睥睨天下的修为,才能真正的屹立不倒。

如若不然,就算现在声势再大,也免不了是昙花一现的悲戚下场。

面对任无邪的再次邀请,徐猫儿却是苦笑以对,道:“在对付王家的时候,任叔就已将我绑上了你的贼船,难道我还敢说不吗?”

东方帅则稍微迟疑了一会儿,任无邪也没逼他,只是诡异一笑道:“其实花洛,她也已经答应我了。”

“真的?”东方帅一听,当即拍案而起,轻咳了两声,然后大言不惭的道,“我东方帅重情重义,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别说只是邀我入教,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四人于是举杯共进,一时间,豪气干云。

就这样,任无邪不费吹灰之力,就拉拢了除田中泽之外的,另外两个“护教长老”入伙。



第六章 独创修炼方法


class="width">第三更,编得挺辛苦,请收藏支持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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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今天是二月初二,春龙节,传说是禹神大陆上,主管**的龙王,抬头的日子。因此在这一天理发,又叫做“剃龙头”,预示着一年的良好开端。

这一天,在续命侯府外,就来了一个剃头师傅。

然后晚茗就将剃头师傅叫了进来,让他给至道、莉儿他们理发。

等到剃头师傅离开,至道也不见了。

某一间小屋。

至道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站在他身前的,是刘猛和明邪六煞。

至道劈头的道:“你们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呀,竟然挟持起我来了。”

刘猛苦笑道:“属下等人,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少主见谅。”之前扮作剃头师傅的人,正是刘猛。

至道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翘起来二郎腿,摆了摆手,道:“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吧。”

刘猛朝明邪六煞使了一个眼色。

那六人就刷的一声,全都单膝下跪,异口同声的道:“属下恭请少主,出任我教第二任教主。”

至道没有理会六人,皱眉问刘猛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刘猛摇了摇头,道:“属下不敢。”

至道欣然道:“刘先生是明邪教创立教典法规的法师,也是我爹身边的智囊,想你也没有这么糊涂。这么说来,他们这六个人,还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喽?”

“不知道。



至道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就站了起来,一脸肃然的道:“你们如果真当我是少主,就听我一句忠告。任无邪,谁都不能去动,他是属于我的!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打败他!”

女煞不解的道:“任无邪既然是少主的敌人,少主为何还要留在续命侯府?”

至道就晃了晃他那小小的食指,道:“他不是我的敌人,只是一个对手而已。你们这帮人,如果实在闲得没事干,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

“还请少主明示。”

“帮我去保护一个人。”

刘猛道:“是谁?”

至道淡然道:“任无邪。”

明邪六煞顿时惊愕莫名。

刘猛却似如有所悟,道:“少主的意思是……”

“对我而言,明邪教一文不值。而任无邪,却绝不能死!”

“是,属下明白了!”

****************

任无邪将自己困在书房,整整一天。

一个人的身体,越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困厄境地,就越容易激发潜能。

因此,不管身体如何的虚弱,任无邪仍是强迫自己,晋入了“先天化境”。

在身体血液几乎掏空的情况下,他反而更加清晰的、审视到先天元气的本质。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当血液耗尽时,元气竟变得像血液那样,如有实质了。

这样的情况,在《青华秘录》中并没有提到过,可见就连刘骈,也没有察觉这种状况。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记得当日在石湖底、几近窒息的时候,元气也能通过内耗,暂时的供给呼吸。难道现在血液耗尽时,先天元气经过巧妙的运用,竟也能代替血液的功能吗?

遗憾的是,任无邪现在的先天元气,也是所剩无几了。要不然的话,他倒是正好可以试试。

不过对任无邪来说,在先天化境中,发现先天元气“由虚化实”的变化,就已经是收获颇丰了。

元气在这样特殊的形态下,任无邪可以观察得细致入微。

他发现,自己的先天元气,似乎不仅仅只有一种木元气。

如果将这些仅存体内的、少量的先天元气,分成等量的一千份,那么就有其中一份,是属于火元气。

这样的发现,令任无邪感到颇为惊奇。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以前利用吸星**时,从储元石上吸取的外来元气。

但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这丝千分之一的火元气,应该也是先天元气,而且是与木元气同生同灭,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然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一个人,竟可以同时拥有两种元气?

任无邪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

首先,元气就是由父母的元精化生,先天元气的属性,也就是因此遗传而来。如果任无邪的父亲是木属性,母亲是火属性,那么他同时拥有木、火两种元气,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任无邪忽然间,又联想到了宋柏南,这家伙,不正是一道活生生的例子吗?

《木火通明》本来就是需要两种元气才能催发的,如果宋柏南不是具备有木元气与火元气,那么当日在弥勒寺,他又如何能够催发火龙剑气,消灭鬼言的巫血蝠?

由此看来,那些武功技能书上,所描述的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元气的说法,根本就是错误的。

想到这里,任无邪的心思又再度活泛起来。

元气,可以化成等量的太阳之气与太阴之气,稍加应用,这就成了“阴阳眼”。那么,如果自己将先天元气,拆分成木元气和火元气,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况呢?

说到拆分,任无邪就自然而然的、运起了吸星控元术,要知道,当日在第四品的情况下,成就了先天级的阴阳眼,就是吸星控元术的功劳。

利用吸星控元术拆分元气,颇为顺利。它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而先天元气,则是青红相间的纸条,只要轻轻一剪,就可以完工。

以往任无邪没有进行这样的尝试,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先天元气,在精纯的木元气之下,竟然还隐藏有一丝火元气。

要不是因为这一次失血严重,而任无邪又逼迫自己,强行晋入先天化境,那么只怕他这一辈子,也休想能有这样的发现。

当先天元气一分为二之后,却也照样能够进行元气的修炼。这就好像是左手和右手的关系,各自修炼,互不影响。

任无邪尝试着依此修炼,等他再将两者合二为一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修炼的效果,竟比起一般状态下,快了两倍不止。

“我的乖乖,要是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能达到先天级?”



第七章 各有各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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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利用这种“元气分练”的方法,一直在先天化境中,持续修炼了五天。-====-

他的元气,很快就恢复到了七成,而且还直接从第一品,晋级到了准先天。

对一般人来说,从准先天到先天级,是一个极难跨越的瓶颈,甚至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因为在这期间,修炼者需要有一种“悟”:只有悟出了将元气分成“太阴之气”“太阳之气”的方法,并且练成“阴阳眼”,才算是合格的先天级高手。

而任无邪却没有这样的顾忌,他只要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就能很快的、冲破“准先天”的雾霭,直接呼吸到“小先天”的诱人空气。

只可惜,等任无邪的血量,稍微再回复一些的时候,这样刚刚领悟回来的“元气分练”方法,便再不适用了。

这是因为,随着血液的回复,先天元气“由虚化实”的状态,便就消失。没有了这种实质一般的形态,任无邪就无法内视到那一丝千分之一的火元气,因而吸星控元术,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任无邪不免心中苦笑,难道这种加速修炼的方法,只有在血液耗尽、神志不清,乃至于生命垂危的时候,才能够进行修炼吗?

若是果真如此,岂不是每一次修炼,都要把自己折腾个半死才行?

搞不好什么时候,自己精神一松,就立时昏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样的情况,的确令人纠结。

当然,任无邪并不会因此而气馁,他连“元气分练”的方法都摸索出来了,还怕找不出方法,克服这个小问题吗?

二月初七,任无邪从书房里出来。

在这之前,他已经假寐了半天,精神看起来不错,脸上的血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安庆石和向花,这几天却是轮流守在书房门外,避免任何人进来打扰。

至于阴阳十二卫,是不会在明面上露面的,侯府真正知道他们存在的,没有几个。

任无邪出来的时候,安庆石和向花正好都在。

安庆石见任无邪如此精神,不禁喜出望外的道:“师傅,你的伤,这么快就痊愈啦?”

向花虽然沉默寡言,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了高兴之色。

任无邪就拍了拍安庆石的脑袋,道:“你小子要加油了啊,向花都赶上你了。”

安庆石现在是第六品的实力,而向花则是第五品。

向花在半年多的时间内,进度如此神速,除了《葵花宝典》的奇异之外,自然与他自身的努力和天资,也是分不开的。

向花却是没有丝毫沾沾自喜的表情,语气硬邦邦的道:“教主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们就要回去了。”

他们自然是急着赶回向阳镇,去训练葵花派的那一批小喽啰。

任无邪微讶道:“这么急着就走,不先去大牢,探望一下向葵他们吗?”

“在师傅疗伤这几天,我们已经去看过了。”安庆石忽然双目放光的道,“说起来,那两个家伙,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呢。”

“哦,这怎么讲?”

三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侯府大厅。

春回大地。

沿着走廊过来,鸟鸣花闹,阳光普照,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在大厅中,莉儿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正抱着懒懒洋洋的虎啸,在帮它梳理茸毛。

看见任无邪走来,莉儿先是大喜过望,待看到任无邪身后的两人时,却是嘟囔着小嘴,气急败坏的道:“大叔,你赶紧把这块臭石头和那个臭黑脸,每个人各打五十大板!”

任无邪好气又好笑的道:“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莉儿就一脸委屈的道:“我听说大叔弹琴很厉害的,本想找你教我,可是这两个臭家伙,硬是拦着书房不让我进。那个臭黑脸,就只知道拿剑吓唬莉儿,臭石头就更加可恶,竟然欺骗莉儿,说大叔受了伤,需要疗养。”

安庆石就苦笑以对道:“莉儿,我真的没有骗你。”

“不准你叫人家的名字!”莉儿就怒气匆匆的瞪了安庆石一眼,然后一手抱着虎啸,一手牵上任无邪的大手,道,“大叔是天下第一的年轻高手,怎么可能受伤哩?他们分明都是骗我的,大叔,你说是不是?”

任无邪点点头,欣然笑道:“莉儿真聪明,没人能骗得了你。”

莉儿就甜甜一笑,冲着安庆石扮了个胜利的鬼脸,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大叔这么多天没出书房,肯定是该饿了,莉儿给你拿点心去。”说着就活蹦乱跳的朝着厨房去了。

安庆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丫头也忒缠人了,师傅,她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呀?”

任无邪就忽然想起了罗裳,神色一黯,道:“她不是哪里冒出来的,而是我的亲侄女。”等话说完,任无邪才意识到,这样排辈分似乎有些不妥。罗裳是莉儿的姐姐,如果莉儿是自己的侄女,那么罗裳岂不是也成了自己侄女……

任无邪就微微摇了摇头,将这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然后才言归正传道:“向葵他们的情况,到底怎样?”

说起来也是惭愧,向葵、向宝被关在刑部大牢这么久,任无邪竟还没抽空去探过他们。

当然,一些该疏通、该打点的地方,任无邪早就吩咐陈龙川去办了,想来他们在牢狱之中,不会吃到什么苦头。

安庆石酸溜溜的道:“他们的情况可好着呢,只怕师傅现在去把他们提出来,都还不乐意了。早知如此,当初把我也关进去得了!”

任无邪就语气稍重道:“这是什么混账话!”

安庆石道:“师傅你是不知道,在向葵他们的隔壁,可是关押着一个绝顶的高手。这个高手见向葵、向宝在牢狱之中,还不忘对练修行,对他们颇为欣赏,于是便收了两人做徒弟,倾囊相授,悉心点拨。不瞒师父,向宝那个大嘴巴,可是曾偷偷的告诉我说,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是第四品了。”

任无邪讶然道:“竟还有这等事情?你有没有打听过,这个高手是谁?”

安庆石摇头道:“我曾经使了不少银子,向那些狱卒打听。但他们的口风都很严实,似乎谁都不愿提起、不敢提起。”

任无邪不禁大感兴趣,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我会交代陈龙川关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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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水月。

一辆马车驶进了后院。

小苎不动声色的下来迎接,道:“任公子果然是信人,我家小姐为了等您过来,可是一连斋戒沐浴三日,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呢。”

在马车里面,是任无邪和莉儿。

莉儿这丫头,老是缠着任无邪要学弹琴,但他又哪来这么多工夫?

于是任无邪就想起了花洛,横竖自己还欠她一首《苍山雪》,索性便把莉儿也给带了过来,看看能否说服花洛,让她当莉儿的琴师。

盛装打扮的花洛,倾国倾城,秀色可餐。比起宋玉屏的纯美,比起罗裳的冷傲,她更有着一种成熟的迷人风韵。

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食指大动,惊为天人。

就连莉儿见了,一双美眸也是睁得老大老大的,一时间合不拢嘴。

也难怪花洛在大齐帝国,享有如此的盛名。

东方帅的花痴,也就不难理解了。

自从二月初,大战王鹤之后,东方帅与花洛之间倒是多了一份友谊,他来见花洛也容易了许多,因此东方帅已经不再需要任无邪这块“敲门砖”了,经常自己一人,偷偷的跑了过来,美其名曰“讨教琴艺”。



第八章 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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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绕。

曼妙舞。歌吟转。曲风回。

花洛袖舞飘飞,莉儿亦步亦趋。

乐美,人美,舞美,皆醉。

曲高和寡,幸遇知音。

终了。掌声如雷。

绝代有佳人。

幽如水。

泪!

是花洛。

滴下晶莹泪。

难道是喜极而泣?

伯牙知音,高山流水。

任无邪微微皱了眉。不像!

这并非是喜悦的泪,而是伤感。

似因这首苍山雪,勾起花洛的心事。

倾城水月。

莉儿似乎看出花洛对大叔有话要说,便就乖巧的道:“大叔,莉儿想出去一会儿,给小兔子买些它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

任无邪想了想,道:“还是等下我陪你去买吧。”

这时候,花洛就借着以丝巾拭去泪水的动作,私下给小苎使了一个眼色。

任无邪微微皱眉,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花洛伤感而泣,说不定是有什么心事,想单独同自己这个知音倾诉吧?

小苎心领神会的站了出来,道:“任公子不用担心,只是买糖葫芦的话,在倾城水月对面就有了。奴婢带莉儿过去,一会儿就买回来了。”

小苎的修为,也有个第五品,应该是得过花洛的指点。有她看着莉儿,倒是问题不大。

说出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莉儿的身世,自己还真是太过紧张,捕风捉影了。

任无邪见花洛那一副欲言又止、我见犹怜的模样,便就同意下来。

等到小苎带着莉儿出去,花洛这才幽然叹道:“其实,葛复是我的亲哥哥。”

“什么!”

任无邪不禁骇然失声。饶是他知道花洛有话要说,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花洛和葛复,竟然有着这样的关系。

任无邪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脸凝重的道:“你告诉我这个,是想替葛复报仇吗?”

也难怪花洛给小苎使了眼色,要支开莉儿了。如果花洛和自己打起来,难免会伤到莉儿,更糟糕的是,花洛要是存心拿莉儿来威胁自己,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想不到,还未真正交手,自己就已先落在了下风。“美色”两字,还真是害人不浅呀!

他必须承认,刚才是有花洛美貌的因素在里面,这才放低了警觉心。

花洛见任无邪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媚态百生的道:“任公子紧张什么哩!奴家又不曾想,跟你讨债报仇。”

花洛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相反笑声中,还流露出真诚的欢喜。

任无邪不禁尴尬一笑,难道自己是被她给忽悠了?

回想起几天前,自己与葛复一战的情形,当时花洛和葛复打起来,都是招招致命的,怎么可能是亲兄妹?

花洛嫣然一笑,就坐到了任无邪的身侧,给任无邪斟了一盏酒,道:“好了,不提葛复。这杯酒,就当是奴家给您赔罪了。”

任无邪举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花洛的一双玉手,就轻轻鼓起掌来,美眸异彩连连的道:“教主不愧就是教主,豪气盖天,竟丝毫不担心奴家在酒里下毒。”

任无邪不由好笑,心道:“老子我是百毒不侵,区区一杯酒,也想拿来试探到我?”

表面上却是微微惊愕,道:“教主?什么教主?”

花洛就白了任无邪一眼,风情万种的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东方帅那小子,可是什么都跟奴家交代啦。侯爷还真是狡诈呢,为了诳东方帅入教,竟然拿奴家作饵。不过教主请放心,奴家不但没有拆穿你,反而也当自己是五行教的人了。”

花洛的这个反应,倒是出乎了任无邪的意料。

本来以他对东方帅的了解,这小子从花洛这里知悉情况之后,必然会找自己打闹一番。

而任无邪却也不会觉得理亏,皆因他当时只是说“花洛答应了”,而没有明确的说“答应入教”或者其他,这件事徐猫儿、田中泽都可作证,到时候东方帅必然无颜反悔。

这样就算把这一笔账,给掀过去了。

这些天,任无邪还担心东方帅不来找自己,是因为真的生了闷气,谁曾想,那小子却是压根被蒙在了鼓里。

“你支开莉儿,就是想说这件事?”

花洛就佯装不悦的道:“侯爷难道不欢迎奴家入教吗?”

任无邪苦笑道:“我倒是希望花小姐能加入教派,但是你这么主动要求,却让我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这时候,花洛已经给任无邪斟了第二杯酒,任无邪饮下之后,开门见山的道:“你这么想加入五行教,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企图两个字,太难听哩!”

花洛可怜兮兮的道:“奴家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企图呢?我这辈子孤身飘零、无依无靠,而且还随时都有可能遭到仇家的追杀,我之所以要加入神教,无非是想找个山头托庇罢了。教主大人,您是绝不会忍心将一个小女子的生路,给扼杀掉的,是吧?”

“你的仇家?你加入五行教,是想借我教之力,替你报仇?”任无邪这才算听出一些道道来,花洛这个女人,能够在美人如云的青州城中,混出如此响当当的名堂,做起买卖来,自然是十分精明的。

花洛摇头道:“不想报仇,只想保命而已。我不但不会给教主添麻烦,说不定还能帮助教主,救回罗小姐呢。”

任无邪不由眼前一亮,道:“难道你有办法救醒罗裳?”

花洛忽然正色道:“我是没有办法,不过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或可一试。”

“什么东西?”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花洛煞有介事的道,“这样东西,被藏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侯爷最好不要惦记上它。不到万不得已,这东西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还有,我加入五行教,只是合作关系,而并非是从属关系,这一点,侯爷能接受吗?”

“我只接受合作,但拒绝你加入!”任无邪道,“因为我不允许在我的教派之中,出现一个讲条件的人。一旦加入了五行教,我就是主上,你就是属下。只有从属,没有合作。”

“想不到侯爷竟忍心拒人千里之外,哎……”花洛略微失望的道:“那么好吧,奴家就退而求其次,从今天起,我们便算是合作的关系。在倾城水月,我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消息,相信侯爷会感兴趣的。”

“那么你感兴趣的,又是什么呢?”

“金钱。”花洛毫不讳言的道,“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琴痴。但其实,和琴比起来,我却更喜欢金钱。”

任无邪为之语塞。

花洛却是坦然一笑,道:“侯爷该不会出不起价钱吧?”

任无邪摇头失笑,却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一般来说,先天级的阴阳眼,都能看破九品级修炼者的元气虚实,但你却能够将自身的修为,隐藏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

“侯爷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冒昧了吗?”

任无邪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道:“我会给你钱的。当然,你要是真不想说,那我也不会勉强。”

花洛不禁莞尔笑道:“看来奴家在侯爷眼中,真成了见钱眼开的财迷啦。不过这个问题,我会免费的给你提供答案,就当是咱们成为合作伙伴的见面礼吧……”

“……其实隐藏实力的秘法,在天下间本就是层出不穷的。只不过这类秘法极难掌握,一般修炼者,都是练到了先天级、乃至于宗师级之后,才能有所成效。而且在很多人的眼中,这样的功法作用不大。因为世界上,能够达到先天级、掌握阴阳眼的人,本就不多,与其花大把时间,去修炼这么鸡肋的技能,还不如修炼其他攻击性强的技能来得实在……”

“……我所知道的这类技能,就只有两种,一种叫做‘封元法’,一种叫做‘藏拙术’。至于我嘛,其实并非是使用了什么技能,而是服下了一种丹药。不过目前这种丹药,还不算完美,无法完全隐藏元气修为,所以你的阴阳眼能够看到我现在是第七品。”

任无邪大感好奇,道:“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丹药?”

花洛道:“这种丹药的名称,叫做‘匿气丹’,侯爷如果感兴趣,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颗。不过因为目前还只是半成品,所以只能帮助你隐藏实力十天。等药效一过,便就无所遁形了。”

任无邪毫不客气的收下,以备不时之需,道:“这丹药,是哪来的?”

花洛就得意一笑道:“在奴家的众多追求者中,有一个炼丹的高手,匿气丹就是他创造出来的。侯爷是刘骈的弟子,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是谁?”

花洛淡然道:“他叫刘杉。”

任无邪不禁大感错愕,道:“竟会是他!”

想不到刘杉竟然能研制出这样的丹药。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浑身是毒的家伙,似乎和花洛,还有着一层不错的关系。

花洛又道:“刘杉其实曾在我面前提到过你呢。”

“哦?”

“他说要不是你抢了他的禺疆鼎,匿气丹早已大功告成哩。”

“呵,难不成还要我给他送回去?”

任无邪哑然失笑,正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继而是小苎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无地自容的道:“侯爷,小姐,不好了。莉儿她……被人掳走了。”

“什么!”任无邪骇然而起,失声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男女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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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苎羞愧难当的道:“当时我给莉儿买了很多很多的糖葫芦,两个人四只手,全都抓满了。正当我们走到康庄大道的时候,却突然有一辆马车奔驰而过,将我和莉儿隔了开来。等到马车过去之后,莉儿也不见了。”

任无邪沉声道:“那你有没有去追那辆马车?”

“追了。”小苎急着差点哭了起来,话语中带着哭腔,道,“不过没等我追出几步路,却突然有好几支利箭,从马车内,射了出来。所以我……就没能追上。”

“啪!”

“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喽?”任无邪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冷然望了一眼花洛,便就要夺门而去。

花洛连忙劝阻道:“侯爷稍安勿躁,在青州城中,敢如此明目张胆虏人的人贩子集团,屈指可数。而倾城水月又是消息万通之地,我只要稍微派人一查,就可知道莉儿的下落。”

“那你们还不快去查?”

任无邪冷哼一声,当即愤愤然,拂袖而去。

这倒并非是任无邪度量狭小,而迁怒于花洛、小苎。

实在是他担心莉儿不是被人贩子集团掠走,而是被他的仇家寻上。

要知道,这几天赵小柔和莉儿住在侯府,难保会被别有居心的人盯上。别人或许不清楚莉儿的身世,但未必不会通过莉儿,来要挟任无邪。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而给莉儿招来危险,任无邪难辞其咎。

当然,这毕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莉儿真的是被该死的人贩子掳走也不一定。

但不管怎样,任无邪都绝对不能让莉儿遭遇不测。

他已经欠了罗裳一条命,如果再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害了莉儿,只怕这一辈子,都将再难心安。

所以任无邪不会被动的,在花洛这里等消息。他必须自己尽快的去找。

迟一分找到莉儿,她就可能多一分危险。

虽然人海茫茫,但任无邪却并非毫无头绪、束手无策。

最起码,他可以找一个帮手帮忙——

那就是虎啸!

这只传说中,梦幻女神的宠物,与莉儿这个梦幻女神的后裔,有着一种十分紧密的关联。~~~~或许它能够知道莉儿的下落也不一定。

“驾!驾!”

任无邪快马加鞭,回到侯府,拎起虎啸,转身就走。

等到了一处无人之地,任无邪才对着虎啸道:“现在莉儿不见了,你想办法,尽快帮我找到莉儿的下落,好让我赶去就她。”

任无邪回府的时候,这只无聊的兔子,正拿着自己的长耳朵打辫子玩,它突然被任无邪莫名其妙的拎出来,本来生了一肚子的闷气,但这时候听到任无邪的说话,却是登时焦急起来。

虎啸先是嗡嗡的叫了几声,似在责备任无邪没看好莉儿。然后它很快就趴到了地上,用双耳蒙住了双眼,竟是打起了呼噜。

任无邪虽然心急,却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虎啸很可能也掌握了“梦幻成真”的能力,正通过梦睡去与莉儿交流。

当然,这一种交流,仅仅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说,莉儿不需要睡着,甚至就连莉儿自己,都不知道曾在虎啸的梦中说了些什么。

但只要是莉儿是有印象的记忆,以及经历过的事情,虎啸就能够通过梦境得知。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土起裂纹,短日尽冷光。

短短三五分钟的时间,任无邪如同置身了冰天雪地,的确难捱。

然后虎啸醒了过来,二话没说(ps:这丫貌似不会说话),就往西城方向飞奔而去。

任无邪为了方便穿街过巷、飞檐走壁,弃马不用,展开一线步的身法,紧随其后。

岳里。

这是西城最为热闹的一个集市。

宋家的宋宝斋,就在这里。

虎啸在宋宝斋对面十几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是一家挂着“山羊赌坊”的店面。大老远就能听到里面,赌钱叫喝的声音。

虎啸不过是一只兔子,不大惹人注意,很快就先窜了进去。

但任无邪却不能鲁莽行事,如今他毕竟是青州城的名人,就此大摇大摆的进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任无邪稍一思量,索性去宋宝斋,把宋利给叫唤出来。

他才刚一跨进门槛,立即就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如今宋家的人,是个个都对任无邪敬如天人。

任无邪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像彗星一般迅速崛起、辉煌耀目,本身就具备了强大的号召力。再加上,自从宋柏南死后,宋家已经公开承认、任无邪就是宋柏南的亲生儿子,也就是未来的宋家之主,这个时候,宋宝斋的人,自然是要趁机巴结讨好、打好关系了。

听说任无邪这位帝国的新贵,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一些宋家的老伙计,是知道当年宋利欺凌、羞辱任无邪的那些旧事的,但任爵爷发迹之后,却连宋利这样的小人都能容忍,这不正显示了他豁达、宽容的胸襟吗?

“不要张扬,继续做你们的事。”看着宋宝斋里面,个个两眼放出崇敬的光芒,任无邪却是心中苦笑,若是可以,他还真不想和宋家的人,有任何的瓜葛。当然,宋三小姐是要除外的。

宋利见任无邪大驾光临,却是比见了亲爹还要高兴,一脸的奴颜婢态,道:“主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任无邪就压低声线,道:“你即刻去山羊赌坊,想办法制造混乱。另外,我还要知道它的背景来历、幕后老板等详细情况。”

宋利如奉圣旨,两眼放光的道:“这山羊赌坊,平日里吃了奴才不少银子,奴才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呢。主人,您就请好吧,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任无邪在宋宝斋,顺手抓起了一顶阔边帽,压低帽檐,然后就往山羊赌坊走去。

宋利乐呵乐呵的跟在任无邪身侧,边走边道:“这山羊赌坊,是半年多前才开张的,当家的是一个山阳人,名叫羊得,听说后台挺硬。奴才曾私下里查过他,应该走的是六王妃陆雨的路子。”

任无邪不禁皱起眉来,这事竟和陆雨扯上了关系,看来今日掳劫莉儿一事,十有**是冲着自己来的。

等到任无邪进入山羊赌坊时,却撞见了一张印象极深的脸。

竟是女扮男装的花洛。

想不到她这么快也查到了这里。看来这大齐帝国数一数二的青楼“倾城水月”,倒也颇有些野路子。

宋利是奉了主人的旨意来的,很快就撒起野来,任无邪和花洛,自然就趁机闪过赌坊的后堂。

这后面的守卫,颇为森严,等闲人只怕没法闯入这里。

任无邪和花洛展开身法,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偶尔遇到一两个的喽啰,则出招打晕。

很快,他们就推进到了后堂的正厅。

任无邪走在前面,正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把声音:“葛爷,真是不巧,羊老板正好不在。您如果不急的话,先到前面玩几把,如何?我会派人去尽快请羊老板回来,和您谈这笔买卖。”

任无邪就赶紧转身,退了出来,花洛因为跟得太紧,一时不察,结果富有弹性的迷人胸脯,就直接撞到了任无邪身上。

花洛险些惊呼出声,任无邪便及时用手捂住了她的香唇,两人退至墙角,紧紧贴着,一动未动。

这时候,那位葛爷已经跨了出屋来,道:“听说你们这个赌坊,玩得很大,我可是未必玩得起呀。”

陪他出来的那人就道:“瞧葛爷说的,您肯赏脸来玩,已经是我们的荣幸。难道还要您自个儿掏腰包不成?要多少筹码,都算我们的,您只管尽兴便是。”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呀。”

两个人有说有笑,很快走远。

任无邪见这个葛爷,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气度不凡,便就运起阴阳眼去看。

他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竟发现葛爷是个小先天的高手,不禁心中一凛。

这时候,花洛的心跳,也是怦怦加速。她的秀眸圆睁,直愣愣的盯着任无邪。

任无邪就收回手来,好气又好笑的道:“干嘛这么看我?没见过男人吗?”

花洛的迷人脸颊,不争气的微微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道:“是……是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男人。占了奴家的便宜,竟然还佯装不知。老娘的豆腐,可还从不曾被人吃过。”

任无邪就恶狠狠的道:“若是莉儿遇到什么不测,别说是只吃豆腐,我连吃了你的心都有了。”

不知为何,如此近距离的、贴近这个绝世的美人,注视着她的花容月貌,闻着淡淡的女子体香,以及感受着手上残留着的、女子香唇的温暖,任无邪的一颗心,竟忍不住活泛起来。

哎,男人,始终就是男人!

有些时间,很容易开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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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化腐朽为神奇


class="width">今天貌似是个黄道吉日,有很多人结婚、乔迁。

鄙人的大哥是乔迁之喜,俺去帮了忙,喝了酒,因此只赶出这么一更,见谅。俺会加油更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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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羊赌坊,正厅后面,有一条地下密道。

任无邪因有虎啸带路,很快就找到了地下密道的入口。

沿着阴暗的密道,走出大概五十来米,就看见了一间暗室。

确切的说,这是一间地牢。

虽然有一道厚重严实的铁门隔着,当任无邪和花洛,已经能听到地牢里面,凄厉惨淡的哀嚎传了出来。

任无邪透过铁门的窗户望去。

只见里面共有十个大牢房,每个牢房都挤着十几个人。

这些被关押着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她们都是女孩!

小到五六岁的小女娃,大到十五二十岁的大姑娘。

她们的姿色,颇为上乘,却一个个的,都形容憔悴。涣散的眼神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显然曾经受了残酷的私刑。

当然,地牢中除了这些被关押的女孩之外,还有十来个心狠手辣的、负责看守的女人。

其中一个独眼的女人,应是这群人的领头,竟有第二品的实力。

很明显,就是这伙毒妇,给女孩子们施了酷刑。

这些人,容貌长得极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中挥舞着毒鞭,“啪啪啪”的响着。

每一次响声,都严重的摧残了女孩子们脆弱的心灵,她们很想哭,却又不敢哭。只能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人,甚至害怕得咬出血来。

任无邪探眼进去的时候,却正看见一个反抗最为激烈的女孩,受着酷刑。

她被独眼丑妇扒去了衣服,全身**裸的、青一块紫一块,皮开肉绽,怵目惊心。-====-

女孩被绑在了事先烧得通红的一块钢板上,强烈、刺鼻的焦味,很快就从铁窗传了出来。如果再没人去救,那么下一刻,她就将被活活烤熟。

但她的眼神,却没有哀求,只是充满了倔强和不屈。

独眼丑妇就狰狞笑道:“伙计们,很快就有熟食可以吃了。我先说好,那两瓣屁股和两个**,可是谁都不能跟我抢!”

她的那群部下,就一个个龇牙咧嘴的道:“是,大姐!”

任无邪看得怒火大盛、杀气腾腾,而花洛亦是一脸愤慨,她的双唇紧紧咬着,不让自己出声,玉手则狠狠的拧了任无邪一记腰肉,示意他快点救人。

任无邪心中,自然也是焦急不已。

这个时候,刚被掳来不久的莉儿,还正昏迷着,没有醒来。

这伙人,绑走莉儿,看来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而应该是花洛所说的,人贩子集团。

眼前的这一道铁门,十分厚重,要想强行打开它,还得颇花费一些工夫。而且动静太大,势必会影响救人。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他自己和花洛都矮下身来,同时吩咐虎啸,攀上铁窗,发出吱吱的叫声。

独眼丑妇很快就注意到这边,她见只是一只小兔子,却是没有什么戒心,当即使了一个手下,道:“你去把它抓进来,一并烤了吃。”

于是,铁门就露出一条缝隙来。

剑光闪,人头落。

任无邪看得光火,下手自然很重。

他是准先天的高手,面对这十几个毒妇,就如同是猛虎出匣,没多久就将她们全部灭杀了。

不过在这期间,因为花洛急着救人,并未出剑,所以当任无邪杀死独眼妇人的那一刻,却不慎被她拉响了警铃。

不用说,她这是通知山羊赌坊外面的人。

任无邪抱起莉儿,冷哼道:“我们快走。”

“不——”

花洛坚决的摇了摇头,颤声道:“我要把她们都救出去。恳请侯爷帮我!”

这时候,之前被板烧的那个女孩,却气息奄奄的摇头,道:“没用的,来不及的。那些人已经拉响了警报,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封锁地牢出口,放毒烟进来,你们还是自己快逃吧,要是为了大家,拖延了时间,那就谁也走不了了。”

其他女孩也是摇头、退缩,大家颤抖着抱作一团,竟没有一人,敢往门外迈出一步。

这些人,有的是知道跑不出去,早已绝望;有些是被摧残太过厉害,根本就跑不动了;还有一些人,则是因为深深的恐惧,而不敢逃跑。因为一旦逃跑不成,被抓了回来,那时候,就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花洛不由气结,当头棒喝的道:“难道你们就不想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团聚吗?难道你们就甘心一辈子任人宰割吗?难道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们还没尝够吗!横竖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就为什么不能拿出勇气来,好好的为自己未来拼搏一把……”

“……放心的跟我们走吧。你们会得到解脱、得到尊严、得到自由!请相信我。在你们面前的,是大齐帝国的义薄云天的续命侯,也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年轻剑客,他会为大家主持公道的。”

这个时候,人群就开始迟疑起来。

而花洛那昂扬踔厉的一番话,却是将任无邪怀中的莉儿给吵醒过来。

莉儿看到了大叔,不但没有了丝毫的惊恐,反而得意洋洋的道:“就是嘛,大家跟我们一起出去嘛。莉儿的大叔,可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大英雄哩!外面有好吃的冰糖葫芦,还有好舒服的大床可以睡觉,可不比这里快活多啦?”

任无邪心中不禁苦笑。

花洛自作主张的、祭出他的名号,要给这些可怜的女孩求生的希望,任无邪或许还仍可以假装视若无睹。

在他看来,这些不相干的女人,虽然值得同情、可怜,但他却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救。

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佛,他最多只是一个不喜欢做坏事、也不喜欢做好事的强者!

然而,莉儿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任无邪却不能无动于衷。

“大英雄吗?”

任无邪不想破坏自己在这个小罗莉心中的高大形象,这个缠人、腻人、没事就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任无邪一个极为在意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挺直了腰板,光明正大的当一回……大英雄吧!

这个时候,地牢之外的毒烟,开始就渗透进来。

本来被花洛和莉儿说动的这些女人,又隐隐露出绝望的神情。

任无邪就怡然一笑,道:“不过就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何须惊慌?”

他说完时,就从衣兜里拿出禺疆鼎来,安如磐石的摊在掌中。

同时吸星控元术施展开来,这些呛人的迷烟,就全都被吸进了禺疆鼎内。

而其他的人,则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招,却是任无邪早就想好用来对付“鬼罗迷烟”的。

当时在弥勒寺,无相以焚毁鬼言的巫血蝠,来破去鬼罗迷烟的毒阵。但在任无邪看来,这却绝对不是什么良策,一来,催发木火通明消灭巫血蝠,太耗自身元气,有些得不偿失,再者,如果鬼言是在晚上施用鬼罗迷烟,那么在没有阳光的照射下,就算杀光了巫血蝠,也于事无补。

因此事后,任无邪就想出了、以吸星控元术配合禺疆鼎这么一招。

想不到鬼罗迷烟没有遇到,却是在这里先小试牛刀了。

众人见任无邪的技能、法宝,如此神乎其神,竟能化腐朽为神奇,却是全都大喜过望。

这时候,她们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非要跟着侯爷的脚步、逃出生天不可!



第十一章 一本难念的经


class="width">修改个小bug^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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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地下密道的出口,被外面的人打开。~~~~

那些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自然以为是毒烟奏效了。

岂料出口方开,赌坊的人,还来不及一看究竟,就有三股极为强大的元气逼迫而来。

是任无邪的止牙剑,花洛的百花剑,还有虎啸。

虎啸兔口一张,两眼冒火,直接就生吞了三个人下去,敌人无不心惊胆颤。

花洛出来的时候,已经蒙上了面纱,而百花剑也一直没有出鞘,叫人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也许她是担心百花剑的缘故,而被仇家顺藤摸瓜、追查上来。

但尽管如此,花洛的威力,也是不可小觑,看似随意的几下挥舞,就将敌人杀得哀嚎不断、人仰马翻。

任无邪却没有花洛的这种顾忌,他本就是要出来当大英雄的!

止牙剑催发的火龙剑气,纵横驰突、大杀四方,轻轻一划,敌人便倒下了一片。

莉儿藏在任无邪的背后,看着大叔的英雄气概,却是连连拍手叫好,又蹦又跳。

“哼,你就是杀了葛复的任无邪?”

就在这个时候,任无邪忽然听到一把低沉肃杀的声音。

举目望去,正看见小先天的葛爷,直接朝他奔杀而来。

和葛爷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正一品上”的高手,他在一众敌人之中,颇有威信,如果任无邪没有猜错,这家伙应该就是宋利所说的羊得了。

任无邪对上葛爷,虽然在木火通明、吸星控元术等技能下,能保稳守不失,但毕竟两人的元气实力,相差悬殊,一时间摆脱不了葛爷,成了胶着之战。

这个葛爷的路数,让任无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些像是葛复,但他的实力,却要比葛复还来得厉害一些。

“葛爷”和葛复,两人都是姓葛,难不成他们有什么关联?

花洛那边,此时正被羊得及其一批手下缠住,她虽是准先天,但出手颇有顾忌,顶多只用上了七成实力,因此暂时脱不开身。

至于虎啸方面,既要保护莉儿的安全,又要照顾一干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是缚手缚脚、施展不开,如此一来,营救队伍的形势,就变得颇为严峻。

要想将她们全都从山羊赌坊、安然救出去,还真是有些棘手。

就在这个时候,赌坊外面,却忽然涌进一群人来。

任无邪眼角的余光瞥去,却不禁哑然失笑。

竟是宋利那家伙,带了宋宝斋的一干人杀了进来。

宋利应该是报了官的,因为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小队身穿城卫制服的差人。

有了他们的加入,形势陡然逆转。

在别无顾忌之下,虎啸趁机扑杀了羊得,而那位葛爷,见到山羊赌坊溃不成军,却是一声呼啸,撇下众人独自跑了。

****************

续命侯府。

宋利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受了主人的邀请。

在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似乎就比一夜之间高中状元、当上宰相,还要有成就感。

能够在主人有需要的时候,帮上忙,这是每一个合格的奴才所应具备的本领。

而从主人的邀请来看,明显是对自己颇为满意的。

宋放和主人比起来,可就悲剧多了。

宋利曾在主人的示意下,将宋放杀死兄长宋晓的消息,私下告知族长宋廷。

宋廷一怒之下,当即就废除了宋放的一身修为,并将他秘密关押起来。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对外秘而不宣。但宋利身为告密之人,而且还是财务长老的儿子。自然是知道宋放的下场的。

亦幸好当初自己明智,一早就投效了主人,要不然,他的结局,只怕会是比宋放还要凄惨。

此时的任无邪,却并没有亲自去接见宋利,他将宋利晾了一阵之后,就安排陈龙川带了一颗“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去犒劳宋利去了。

之所以要陈龙川出马,是想让他和宋利好好的合计,关于山羊赌坊一案善后的事情。

而所谓的“善后”,自然要将羊得和陆雨的关系曝光,然后尽可能的,把这件影响极其恶劣的案子,牵扯到吕明身上。

说起来,吕明最近已是惹了一身腥臊,很不好受。

消灭王家当日,任无邪从安正扬处、拿过来的那一份天杀的名单,已经呈给了吕祖曜。

吕祖曜在名单上见了吕明的名字,表面上仍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但吕明在吕祖曜心中的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

而朝野上下,那些极度不利于吕明的谣言,更是甚嚣尘上。

比如谢子山,人们都纷纷议论,说是吕明秘密派王鹤去杀的。还有当年罗晟的冤案,其幕后黑手也是吕明。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任无邪推波助澜、煽风点火的因素在内。

如果这一次,能够将吕明和人贩子团伙勾结的铁证落实,抓到吕明真正的把柄,那么他那“贤王”的形象,定将荡然无存了。

到时候,吕祖曜彻底把吕明打入冷宫的时日,也就为期不远了。

书房。

任无邪与花洛对座,淡然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向我交代吗?”

花洛就装傻充愣的道:“侯爷放心吧,奴家会好好教莉儿学琴的,而且还不收学费哟。这女娃,人家也是爱死她了呢。”

任无邪就语气一沉,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花洛微讶,道:“那侯爷想知道什么?”

任无邪愤然道:“在地牢的那些女人,是你恳求我救的。可结果和羊得等人一战的时候,你自己却不用尽全力,这能说得过去吗?”

花洛便忽然神色一黯,道:“侯爷看出来哩。”

任无邪轻哼不语。花洛的反常,的确让他颇为恼火,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那么他将终止与花洛的合作关系。

这个女人,心思难测,飘忽不定,藏了太多了秘密。绝对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伙伴。

花洛见任无邪是真的动了怒,终于凄然一叹,道:“侯爷可还记得,早前在倾城水月的时候,我跟你提到葛复的那件事情?”

任无邪道:“记得。”

被一个小女人耍得团团转的糗事,任无邪自然是不会忘的。当他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忽然意识到,当时花洛刚刚听了苍山雪,真情流露,她似乎真的没有骗自己。

“难道,葛复真的是你的亲哥哥?”

花洛杀机闪现,道:“他是我的堂兄,与我势同水火,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侯爷可曾听说过,在东夷族和大齐帝国交界的地方,有一个神秘的部落,称作楚阳部落。”

任无邪好笑道:“既然是神秘的部落,我又如何得知?”

花洛道:“这是一个号称没有女人的部落,它存在的历史,比大齐帝国和东夷族,都要来得久远。他们重男轻女,信奉阳佛,认为世界至刚至阳,只要有男人才能生活,也只有男人,才能真正的主宰一切。至于女人,则是淫邪、万恶之源,也是‘不灭的魔’不断滋生的土壤、罪魁祸首。在他们眼中,女人,只不过是一个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他们每隔几个月,就会在东方大陆的各个国家购买女人,等到这些女人生了孩子,便就将她们全部处死。而若是不幸生了女婴,则这个女婴,一出生,就会被丢弃到楚阳部落的蛤蟆窟。据说这里有成千上万只的蛤蟆,它们会将每一个女婴,吃得尸骨无存……”

“……阳佛,是一个具有大神通的神灵,曾经有几户人家,不忍心杀死女婴。结果当天晚上,天空就降下了巨大的佛火,将这些人家活活烧死。在楚阳部落的男人心中,阳佛即是至尊的存在,从来没有人可以反抗,也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去反抗他……”

“……阳佛每过十年,就会在楚阳部落挑选出‘苍、黄、翻、复’四大罗汉,作为他在部落中的代言人,而葛复的真正身份,其实就是四大罗汉的末席‘复’!”

任无邪慨然而叹,心道:“这还真是一本难念的经啊。”

这个时候,他已渐渐听出一些头绪来了。其实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任无邪的心里,或多或少也是存在的。但像楚阳部落这样,做得这么绝的,却可说到了“人神共怒”的地步。

如果花洛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就是楚阳部落中,唯一一个侥幸不死的女婴。

但奇怪的是,这样的一个部落,却何以能够长存至今?

另一方面,花洛认得葛复,而葛复却有似不认识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花洛的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呢?这和她不敢使用百花剑,以及极力的隐藏自身的实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洛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续道:“葛复其实是一个,为楚阳部落购买女人的负责人。自他死后,大齐帝国这边的生意,便就无以为继。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在山羊赌坊的那个葛爷,应该就是排名还在葛复之上的葛翻……”

“……我知道,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下葛翻的。而我又不能让葛翻对我的身份起疑。所以刚才在赌坊,就不得不保留实力。这就是我的解释,侯爷满意了?”

任无邪微颔不语。

花洛应该没有编了个大故事来骗自己。

因为在和葛爷交手的时候,任无邪就已留意到了葛翻和葛复之间的微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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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是省油的灯


class="width">晚上再加把劲,争取12点以前搞出一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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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二月十五。

静夜。

满月就像是银白色的迷人玉盘,在淡淡的云层中穿梭,将如水的月华,洒向了沉睡的大地。

某一处密林。

任无邪约见了三来僧。

这还是覆灭王家之后,任无邪首次抽出空来,和这三个光头好好侃侃。

胡来笑嘻嘻的道:“我说侯爷,你那个三尸脑神丹,甘醇味美,令人回味无穷,能不能多给老衲几颗?”

胡来看上去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偏偏自称老衲,任无邪一时间,倒是不大习惯。

这几天,他没少和莉儿、至道这两个可爱的孩子混在一起,恍恍惚惚、勾起了童趣。

闻言,任无邪就忍不住给胡来赏了一记暴栗,哑然失笑,道:“你当三尸脑神丹是冰糖葫芦吗?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胡来就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可怜兮兮的道:“侯爷就多给老衲几颗嘛,这味道,可比冰糖葫芦好吃多了。”

月圆之夜,本是三尸脑神丹发作的日子。任无邪之所以在今天约见他们,其实是给三来僧送解药来的,同时在他的心中,也是有些疑问,要好好的问一下这三个人。

拿命来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任无邪到现在,还从未听他吭过声。

乱来则是脾气颇为直爽,大咧咧的道:“侯爷,我听说你前几天,你在山羊赌坊,力战群雄,救下了不少漂亮的女人。这一件事,可是令小僧佩服至极,呃……这个,那个……”

说到后面,他的言语就变得吱吱唔唔起来。

任无邪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乱来就口水直流、两眼放光的道:“侯爷,这些人大多都不是处子之身了吧。-====-小僧想知道侯爷是怎么处理她们的,最好能给小僧送几个尝尝。”

其实在山羊赌坊的那些女人,多半是一些没有人生自由的奴婢。除了一些像莉儿那样,不幸被抓的女孩子,被官府潜还本家之外,其他的人,名义上都成了任无邪的财产。

因为奴仆制度,在《大齐律》中受到承认和保护,那些卑贱的女仆,自然也就沦为了男人们抢夺的资源。

她们多数人的奴籍,原本是在山羊赌坊老板羊得的手中,但羊得被任无邪所杀,官府自然就判她们归任无邪所有。

但任无邪却不愿留着这么一大批人,他只留下了一个名叫“静悠”的女孩,这即是当日几乎被独眼丑妇活活烤熟的那一人。

任无邪觉得这女孩颇有几分铁骨,便将他留在了侯府,不但替她疗伤,而且还放手让她当了个大丫鬟,主管着侯爷的一应奴婢。

说起来,侯府的这些奴婢下人,多是吕祖曜送来的。一方面,固然是用来彰显他的帝王荣宠,另一方面,却也不无监视任无邪的意图在这里头。

面对乱来的性急,任无邪却是好整以暇的道:“这些女人,我都送给了倾城水月的花洛,你要是真感兴趣,不妨问她去要吧。”

说这是“送”,倒也不尽然。皆因这些女奴,是花洛主动问任无邪要过去的,作为交换,她将送于任无邪一些有用的内幕消息。

提到“花洛”的名字,乱来却是忍不住一阵哆嗦,道:“花洛那样的女人,还是不要打交道的好。这丫头,明明是个守身如玉的女孩,却老是装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成熟模样,去勾引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实在是太变态了。”

任无邪差点没笑出来,大概这世界上,会用“变态”两个字去形容花洛的,也就只有这个和尚了。

这三来僧,还真有颇多可爱的地方。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收服他们,倒是托了明邪教那个神秘莫测的“赤阳”之福。

当日在未来镇,若非“赤阳”将他们逼入绝境,自己又怎能捞到这么大个便宜呢?

这个时候,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拿命来,却突然发问道:“侯爷这次亲自来找我们,该不是送解药这么简单吧?”

任无邪微感错愕。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和尚,竟是一个大舌头,说起话来,吐字含糊不清。

敢情这光头不肯开口说话,是害怕被人取笑。

任无邪倒是能听清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我其实早就有一件事,想问你们。当日在王家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可疑人物出现?我的人事后回来告诉我说,王家收刮了几十年的财宝,以及天下至宝‘金丝蟾’,竟然一夜之间,全都不翼而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任无邪是必须弄清楚的,否则来日他祭出五行教大旗之后,便会无端端的背上洗劫王家财富的大黑窝,与名声有损。

“这是明邪教的手笔。”

胡来似乎早就准备了答案,难得的正色道,“这件事情,其实早在当日凌晨,我就去找刘猛印证过了。”

“刘猛?”任无邪皱眉道,“就是明邪教那一个所谓的‘法师’吗?当天晚上,他不是派了明邪六煞来杀我了,还哪来那么多人手去洗劫王家?”

胡来摇头道:“这并非是刘猛干的。那天灭杀王家的时候,老衲曾注意到有几个人的身影,颇似明邪教的教众,因此事后找了刘猛询问。我们相互推敲之下,从而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即是赤阳。这家伙,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风声,知道侯爷要对王家下手,却是早就抽调了不少人手潜入青州,只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了。”

“又是赤阳?”任无邪心中一凛,这家伙,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实力高深莫测不说,就连手段也是这般犀利,自己什么时候一不留神,搞不好,就会栽在了他的手里。

胡来点头道:“据刘猛的透露,最近赤阳和玄阴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玄阴将会全力支持赤阳,助他登上教主的位置,而作为交换的条件,赤阳必须交付玄阴一笔巨额的财富,另外,玄阴还要求赤阳成为教主之后,举明邪教之力,去帮助畎夷族去对付方夷族。日后东夷一统,明邪教自然也就能光明正大的渗入东夷了。”

任无邪摆了摆手,道:“你们明邪教狼狈为奸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其实这番话,任无邪是听进去了。最起码,他也可以告知东方帅,让他提醒自己的父亲东方人杰,小心堤防着明邪教。

任无邪顿了一顿,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下你们。当日赤阳之所以对各位下手,是想知道圣邪的儿子的下落吧?这个小孩,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胡来遗憾的叹道:“自从圣邪死后,我们曾经去一个地方找过他的儿子,但可惜的是,等我们过去之后,已经人去楼空了……”

“……现在就连我们也不知道这他去了哪里。其实我们三个和尚,也并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如果他有意隐瞒身份,那么就算是面对面见了,我们也未必能认出他来。侯爷想知道他的下落,该不会是要斩草除根吧?”

“你们过虑了,我只不过是曾经答应圣邪,要帮他照顾儿子罢了。”

任无邪心中,就不免回想起与圣邪那天昏地暗的一战。圣邪已经守诺自杀,而自己呢?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履行当日的承诺?



第十三章 不足为外人道


class="width">修改了几个错字,^_^请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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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名声越来越显,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面对的敌人,自然也是一个比一个的厉害。

为了避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造成惨淡的悲剧,就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行。

任无邪最近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利用禺疆鼎。

通过花洛与刘杉的关系,任无邪从她的嘴里,间接的了解禺疆鼎的“血祭仪式”。

这相当于是一种契约。一旦完成,就将成为禺疆鼎真正的主人,还能与附身上面的魔像进行对话、交流。

当日在红竹林,刘杉抓回来东郭镇的十二个大汉,就是禺疆鼎的“祭祀之血”。

本来任无邪无意去完成这个血祭仪式。

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储元石亢阳之气的帮助下,有足够的实力震慑魔像禺疆。

但这一种震慑,其实也只能叫禺疆“口服”,而不能让他“心服”。这样一来,对于禺疆鼎功效的发挥,就会大打折扣。

如果能让这个传说中的北海神、瘟神,心服口服,或许能从他身上,套出一些速成的功法也不一定。

任无邪怀着这样的想法,于是就进行了禺疆鼎的“血祭仪式”。

这个仪式,任无邪只准备用自己一个人的血液,作为“祭祀之血”。

当任无邪割破自己的动脉,将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注入禺疆鼎的时候,一旁的止牙剑,嗡嗡嗡的叫了起来,并且发出了酸溜溜的颤动,似乎在责怪着任无邪厚此薄彼。

血液的流失,很快、很多。

任无邪并不打算治止。

因为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审视自身的元气,让它变成“由虚化实”的状态。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进行“元气分练”,加速修行,一鼓作气达到“一重天”的级数。

情况的发展,比任无邪预期的还要顺利。

三天之后,不但血祭仪式完成,成功的制服了禺疆鼎,而且他的实力,也终于突破了准先天。-====-

更加令人惊喜的是,那些注入禺疆鼎的血液,竟然还能够回流到体内,与新鲜的血液,无分轩轾。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无血状态‘元气分练’,从而不再有后顾之忧了呢?”

这样的发现,令任无邪开始对禺疆鼎爱不释手起来。

要知道,人身生命最为基本的两样要素,就是精和气。即是指血液和元气。

在一般的情况下,如果以大量血液为代价,进行修炼,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因为元气纵然上去了,但身子却也同时被拖垮了。

刘骈的《青华秘录》,有着很深的道学根基,按照上面的说法,人体的修炼,分为“外炼”和“内炼”两个阶段。

外炼的阶段,一般是指入门级,以及九品级的下三品、中三品,这方面,当年任无邪在宋家还是柴奴的时候,就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至于“内炼”,指的就是炼精、气!

《秘录》有云:“将欲养性,延年却期,审思后末,当虑其气。人所禀躯,体本一无,元精云布,因气托初。阴阳为度,魂魄所居,阳神曰魂,阴神曰魄,魂之与魄,互为室宅……于斯之时,情合乾坤,乾动而直,气布精流,坤静而翕,为道舍庐。”

由于元气是从精气化生出来的,修炼的目的,就是“气布精流”。

修炼首先就是要“养己”,养己又需要从“安静虚无”入手,归于本原,隐去光明。

即《秘录》云:“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原本隐明,内照形躯。”

当修炼有所大成,就可以称之为“道”,又曰“真人”,比如历代青华宗的宗主,都被世人尊称为“青华真人”,清风子自然也不例外。

本来,无血的状态,可以让人达到“安静虚无”,但却又与“养己”相为矛盾。

因此,这种以自残、自虐的方式,来取得元气的练法,最终就算元气强横,也终将导致身体不堪负荷,到头来,难免落得爆体而亡的惨淡收场。

但任无邪在禺疆鼎的帮助下,却是没有了这样的顾虑。

禺疆鼎就等若是一个拥有无限容量的、便携式“寄血库”,在它的帮助下,任无邪想进行修炼时,就将血液“寄存”其中,想结束修炼时,便又可“取”回来,何其快哉!

这样一来,因“元气分练”,而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压力,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任无邪元气修炼的速度,本来就极为惊人,现在又在这样的基础上,提升了两至三倍。

这样一日千里的恐怖速度,只怕数遍整个禹神大陆,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先天级!

终于达到了无数修炼者、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先天级!

这一份摸着石头过河、千辛万苦,终究达到彼岸成就感,不足为外人道矣!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当他还是“假先天”的时候,在吸星控元术的帮助下,“阴阳眼”就已经拥有了比一般先天级高手、还要厉害不少的“观人察物”的功效,如今他达到了真正的先天级,这效果又将如何?会不会有加成的效果?

他当即运起阴阳眼,朝着禺疆鼎鼎身的魔像望去。

只见禺疆像,如同一缕人形的巨大炊烟浮现出来,以往任无邪看它的时候,顶多是只看到它的表相,而这一次,他却发现了禺疆像的本原——它即是瘟神禺疆残存的一丝意念。

这个意念的气息十分薄弱,它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见到任无邪精芒大盛的阴阳眼望了过来,便就乖乖的臣服,叫了一声“主人”。

任无邪心情大好,为了将先天级前后的能力区别开来,他索性就称这种能力为“乾坤眼”。

他的心性虽然极为成熟,但刚刚练成了“乾坤眼”,仍是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样,时不时的动用乾坤眼,去看一些不管是否感兴趣的人与物。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任无邪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家伙。

是至道!

这个看上去很无害,常常像小跟屁虫一样,和莉儿玩在一起的家伙,竟然是个第三品的高手!

一个才只有七岁的孩子,实力就达到了第三品,这让任无邪瞬间就想到了一种人——封魔人!

也难怪自己之前的阴阳眼,看不出至道的修为。

每一代的封魔人,应该都懂得“封元法”、“藏拙术”之类的技能,这样就可以帮助他们逃过“阴阳眼”的探查,从而避免在成为真正的高手之前,被人抹杀于摇篮之中。

这个小家伙,倒是极不简单,当任无邪、三来僧、赤阳等所有的人,都在寻找他的时候,却竟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任无邪的身边。

在这之前,任无邪、陈龙川等所有的人,根本就没想到过,至道竟然会是封魔人。

首先是因为,至道自报年龄是七岁,而下一代封魔人的年纪,按照时间的推算,应该才只有六岁(封魔人每隔十五年,诞生一代,因此他们的年龄,是可以推算的)。

另一方面,也没人会想得到,至道竟有胆量来找他的杀父仇人,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这一点,倒是也显露出了至道的聪慧之处。在外人眼中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他最安全的地方吗?

然而这样一个小家伙,借着莉儿姑侄俩的掩护,混到自己的身边,到底又有何企图呢?

敌不动,我不动。

既然还不清楚至道的来意,任无邪也就暂时不去揭破他。

更何况,在任无邪的眼中,至道再厉害,也始终是个小孩子,根本就算不上是个敌人。

很多时间,就让至道陪着莉儿玩耍,免得莉儿时不时的跑来腻着自己,这也是任无邪颇为乐见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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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非灭阳佛不可


class="width">天!好冷~~晚上加油,弄个3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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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来到了续命侯府。

他的到来很低调,也很神秘。

任无邪亲自接见了他,两个人单独在书房密谈了一夜。没有任何人在场,就连陈龙川也不例外。

书房。

任无邪脸色恭敬的,给刚刚到访的中年男人,递上了一盏香茗,道:“刘师,您可是让我好等呀!”

能被任无邪称作“刘师”的,不是神医刘骈,又会是谁呢?

刘骈为了避免身份曝光,应该是修炼了“返老还童”之类的技能,使得他原本苍老的面容,变回到了四五十岁的样子,这叫任无邪看起来,还真不大习惯。

刘骈老怀大慰的道:“想不到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你不但将自身的修为,奇迹般的提升至先天级,而且还干下了几件,轰动全世界的大事。‘后生可畏’这四个字,可是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任无邪苦笑道:“刘师都已经是‘准宗师级’了,我这点微末成就,在您面前,实在是不值一哂。”

刘骈为之一震,道:“好小子,你竟能看破老夫的元气虚实?莫非你的阴阳眼,又有突破?”

任无邪点头道:“我将这种提升后的能力,称之为‘乾坤眼’,它不但可以让我看清同级数的高手的实力,甚至连宗师级的元气强弱,也能一日了然。”

刘骈啧啧称奇,道:“你将来的成就,只怕就连‘两宗三教’的种子传人,也无法望其项背了。”

若是换了在别人面前,任无邪或许还会谦逊一番,但对着刘骈,他却是踌躇满志的道:“我要超越的目标,可不是那些所谓的种子传人。

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五帝’,成为人人敬仰膜拜的一教之主!”

这里需要一提的是,“两宗三教”,是一个连任无邪这样的外来户,都耳熟能详的世界最高权力联盟。

他们位于这个世界的中央大陆,分别称为“禹神宗”、“慈航仙宗”、“大佛教”、“天道教”,以及“圣儒教”。

两宗三教,分别掌握着整个世界的五行元气,他们是凌驾于“九大强国”的存在,甚至能够改朝换代、废立新帝。像大齐帝国的“弥勒教”、“青华宗”、“稷下剑派”,和两宗三教的势力比起来,只不过是个初生的婴儿,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弥勒教,其实是“大佛教”的一个支派。而青华宗则靠拢天道教,稷下剑派投向禹神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家各有各的靠山,只要平衡不被打破,那么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两宗三教的宗主或者教主,被世人称之为“五帝”,分别为青帝、黄帝、赤帝、黑帝、白帝。

这五个人,是禹神大陆上最为巅峰的强者,每一个人都是大神级的实力。

而被“五帝”从成千上万的弟子中,筛选出来的最优异的一个传人,就称之为“种子传人”。

种子传人,是内定的下一任“五帝”人选。他们的资质、天赋,异常惊人,再加上各大宗派的独门修炼秘法,这些人一般都能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先天级。

当然,不管是两宗三教的种子传人,亦或者是任无邪这个外来户,他们的修炼进度,比起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封魔人,却仍是要逊色不少。

任无邪和刘骈稍微一阵寒暄之后,两人就到了罗裳的卧房。

刘骈给罗裳搭了脉,好半晌,才神色凝重的叹道:“她的情形,不容乐观呀。”

任无邪本来对刘骈抱着很大的希望,这时候听到这样一句话,一颗心不由铅坠下去,脸色铁青的道:“难道就连刘师,也救不回她?”

刘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最多也只能保她不死,却无法让她安然醒来。罗裳所受的那一掌,极为霸道,若非求生意志十分强烈之人,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而且最为棘手的是,在葛复打过来的元气中,还似杂有一种极其诡异的蟾毒。这种毒物,老夫活了这把岁数,也是闻所未闻。如果不能找出根治这个蟾毒的方法,只怕是大罗神仙来救,也是束手无策。”

任无邪道:“几天前,曾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葛复是楚阳部落‘四大罗汉’的末席。而在楚阳部落中,又有一个吃人无数的蛤蟆窟。我猜想,葛复的这种掌毒,很可能就是来自这个地方。”

刘骈眼前一亮,道:“哦?你这个朋友,现在在什么地方?”

任无就二话不说,亲自去倾城水月,将花洛请来侯府。

然而花洛带来的,却不是希望。

“没有用的。”花洛黯然摇头,道,“因为罗裳中的,根本不是蟾毒,而是一种无人能解的毒咒。楚阳部落的人,称之为‘阳佛咒’。据说,这是阳佛传授给‘四大罗汉’,用来护佛惩奸的异术。任何人一旦中了‘阳佛咒’,就只有神魂俱灭的下场。”

这样的答案,任无邪如何能够接受?当即沉声逼问道:“当日在倾城水月,你不是说有一样东西,可以救回罗裳吗?”

花洛欲言又止。

刘骈却是皱眉道:“你说的这样东西,是指阳佛的脑袋吧?”

花洛还不知道刘骈的身份,微微一怔,继而点头道:“其实杀死阳佛,用阳佛的死亡,来终结阳佛咒,这也只不过是一个无人证实的传说罢了。数千年来,除了每一任的‘四大罗汉’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见过阳佛。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能力杀死他,光是连他身在何处、连他是魔是佛,都不知道,又如何杀得了他?”

任无邪忽然杀气大盛,道:“那我就先去杀了四大罗汉,灭了整个部落!我倒要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阳佛,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忠实的子民,遭人屠戮!”

花洛秀眉微蹙,半晌无语。

然而,她非但没有去劝阻任无邪,反而还下定了决心,道:“如果侯爷真的要去,那么就算我一个吧!”

她那美丽的双眸中,倏地闪现出了仇恨的花火。埋藏了心中多年的仇恨,躲躲藏藏、闪闪避避,也是时候该回去面对、做个了结了!

刘骈却是一直没有表态,等到花洛离开,他才提醒道:“楚阳部落的存在,实是有违天和。古往今来,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意图改变这种极端信仰的英雄豪杰,不知凡几,然而却从未有人成功过……”

“……这么多年来,朝代更立,江山易主,然而楚阳部落,却始终能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它的厉害之处。老夫还记得二十年前,慈航仙宗一位入世修行的种子传人,曾到过楚阳部落,意图说服部落的人,放弃这种极端的杀戮,结果也是无疾而终……”

“……为师是死而复生的人,对于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早就看得淡了。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想劝止你收手,而是希望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要轻易涉险……”

“……今天晚上,为师需尽快赶回童丘,抓紧时间,利用那里完整齐备的炼丹房,炼出给罗裳保命用的丹药才行。”

刘骈虽然没有办法治愈罗裳,但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神医,要保住罗裳的性命不死,自然是有把握的。

当晚,任无邪就送别刘骈,然后约上花洛,同时暗中知会三来僧,一明一暗,前往楚阳部落。



第十五章 安能辨我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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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部落,位于大齐帝国与东夷九部的交界之地。~~~~就算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这一路上,任无邪却是有些后悔带上了花洛。

这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每个晚上,她都要投栈沐浴,行程因此减慢了不少。

每次任无邪催促她的时候,她却反过来埋怨道:“还以为侯爷会拿出灭杀王家的力量,去对付‘四大罗汉’,谁曾想,你竟是单枪匹马的过去,这不摆明了去送死嘛!早知如此,奴家便不跟你一起去了。”

任无邪暗自苦笑,这个时候若是撇下花洛、独自上路,似乎有欠风度。

何况花洛毕竟是从楚阳部落出来的人,有她带路,也可以省却自己不少工夫。

至于罗裳方面,有刘骈亲自炼药、出手救治,可保性命无虞,倒也似乎真的没必要急在一时了。

花洛沐浴完了之后,身上却是多了一种特殊的香味。

这并非是美人出浴之后的清新气味,而像是青州城的一些富家公子,极爱施用的、麝香的味道。

任无邪就恍然过来。

楚阳部落,是一座没有女人的城池,任何女人,若是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个部落,只怕转眼就被他们群起而攻之了。

这样的一个部落,对于女人的气味,自然也是极为敏感。

花洛女扮男装,就算打扮得再出神入化,也难免会因为自身的女子体香,而露出破绽。她这连日来的沐浴,应该就是想利用麝香,来掩盖她的诱人气味。

“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任无邪看着貌若天仙的花洛,在自己的唇边黏上一小撮八字胡,不由淡然一笑,道,“就算你的面相、体味的这些细节,都能蒙混过去,但你的身材……”

花洛就喜滋滋的道:“怎么,侯爷也觉得花洛的身材很棒吗?这几天,侯爷几乎都没正眼瞧过奴家,害得奴家都不自信了呢。<<>>”

任无邪不禁莞尔,正要再说话时,花洛已经不知施展了什么技能,她那女性独有的玲珑身姿,竟然逐渐变得清瘦起来,就和同普通的男人,别无二致。

任无邪啧啧称奇,道:“这又是什么技能?竟能让人变得不男不女?”

花洛就低啐一声,风情万种的白了任无邪一眼,道:“侯爷这么诋毁奴家,就不怕我回到青州之后,使人散布谣言出去吗?到时候,那些一掷千金的公子哥们,铁定对侯爷恨得牙痒痒的,只要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准能把侯爷淹死哩!”

任无邪不由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花洛就像是一只灵动多变的精灵,不得不承认,她拥有迷倒任何男人的勾魂魅力,哪怕是现在的“男儿身”,撒起嗲来,也是令人难以抗拒。

“别闹了,说正经事儿呢。”任无邪干咳一声,目光即从花洛身上移开,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花洛嫣然一笑,先将自己的功法撤去,回复傲人的女儿身姿,然后才道:“其实,这是从慈航仙宗流传出来的一种秘法,叫做‘扑朔迷离’。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就是它的缘起。相传这是某一任慈航仙宗的宗主(ps:慈航仙宗,全派上下都是女子,而且个个貌美如花,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女儿国。这里先稍微交代一下,大大们可千万别一不小心,鼻血奔涌哟^_^),在年轻时,为了便于‘代父从军’,而独创的秘法。它的效果,你刚才也看到了,就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了吧?”

事实上,花洛对“扑朔迷离”的这个技能,还只是掌握了皮毛。若是练得更厉害一些,则可以随心所欲的长出胡子,声音变粗,喉结突耸……(除了没能长出小jj,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任无邪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你以前在楚阳部落,能够侥幸不死的真正原因?”

“是的。”花洛在任无邪对面坐了下来,忽然猛饮了一口烈酒,微微呛了几声,然后才幽幽的道,“侯爷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二十年前,关于楚阳部落的、鲜为人知的故事。”

任无邪索性替花洛再斟满酒,耸肩笑道:“就算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你也一样会讲的,不是吗?”

花洛就娇嗔一声,气呼呼的道:“任公子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她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算啦,奴家现在什么讲故事的心情都没有哩,你不想听,那可是你自己的损失。来,喝酒!”

当天晚上,花洛喝得手舞足蹈,酩酊大醉,有时候甚至还动作狂野、口爆粗话,浑然没了一代名妓的本色。

若是让她那些,极度忠实、热忱的追求者见了,只怕当场全都口吐白沫、头撞南墙去也。

翌日。春光明媚。草长莺飞。

花洛醒了过来,头痛欲裂。

她应该还隐约记得昨天晚上,酒后的失态,见到任无邪的时候,玉脸忍不住微微泛红,道:“昨天晚上,我没怎么样吧?”

任无邪苦笑以对,道:“你是没怎样,但你却吐了我一身馊味。你也真是的,明知自己酒品不好,又何必饮这么多?”

花洛秀眉微蹙,青葱的玉指,放在着自己的太阳穴上揉着、按着,语气幽怨的道:“这都要怪你呢,谁叫你勾起了我的伤心事?人家本来就不吐不快嘛,可你又偏偏不愿倾听。既然如此,我就只有借酒消愁了。”

任无邪为之语塞。女人不讲理的时候,从来都是胡搅蛮缠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一套推卸责任的本领,更是到了化境。

任无邪干咳一声,道:“醒酒水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还是赶紧梳理一下吧,等下吃饭早饭,还得继续赶路。”

花洛摇了摇头,突然撒娇似的,道:“今天人家恐怕是骑不了马了,要不,我们就留此客栈,再休息一天吧?”

“这怎么行?”任无邪断然拒绝,道,“在今天日落之前,我们必须翻过栖凤山,直达楚阳部落才行。”

栖凤山是一座环形的高山,它将楚阳部落围在里面,只有一处狭小的山道内外相通,几乎与世隔绝。

楚阳部落的居民,相当排外,任无邪、花洛自然不便明目张胆的从山道进去,因此需要翻山而行、潜入其中。

任无邪道:“区区一点酒水,怎可能难得倒一个准先天的高手?难道你就不能运用元气,把酒气迫出体外?”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你以为人家受着烈酒的折腾,很舒坦吗?”花洛白了任无邪一眼,继而一脸苦笑,道,“但如果我现在这么做的话,那么一连几日来浸泡的麝香,也会随之消散,到时候,只会更加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只好再吃一些你的豆腐了。”任无邪忽然诡异一笑,利用吸星控元术,趁着花洛不备,出其不意的将她制住。

花洛娇躯一震,酒意立即清醒不少,惊呼道:“喂,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吃了你。”任无邪不由分说的、将花洛拦腰抱起。

很快,花洛就放弃了抵抗,只见她微微的眯着眼,舒舒服服的靠在任无邪的怀里。两人共乘一骑,朝着栖凤山的方向,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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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襄王倾倒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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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近晚霞。夕阳西下。

栖凤山脚。

两匹轮流交换骑乘的骏马,疲累不堪,被栓在了一片绿草莹莹的空地上。

花洛精神欠佳的伏在马背上,不愿下来,看她病病蔫蔫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任无邪无奈一叹,只得又将花洛抱下。

这一路的颠簸不断,两个人早已经授受不亲,也不在乎这点男女之防了。

花洛脸色苍白,仰头望了望陡峻的栖凤山,有气无力的道:“这山路崎岖难行,人家怕是爬不动哩。侯爷若是不介意,就背着人家上去吧。”

越是接近楚阳部落,任无邪心中就越发急切,这时候他也没多想,就将花洛背了起来。

踩着又长又密的野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花洛伏在任无邪的背上,却是陡然精神起来。

她笑了,无声的微笑中,透露着一丝得逞的诡异。

事实上,花洛的酒品,并不是那么差的。

她身为倾城水月的头牌名妓,更是这间青楼真正的幕后老板,早就习惯了各种应酬,就算酒量再差,也不至于醉得一塌糊涂。

昨天晚上,她其实是似醉非醉,佯装大醉。

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试探一下任无邪。看看这个志得满满的侯爷,会不会趁机毛手毛脚,占她的便宜。

然而,她失望了。任无邪对她,似乎真的不感兴趣。

失望之余,花洛却又充满了希望、憧憬。

一直以来,她都对任无邪充满了好感。

早在两人还未蒙面之时,任无邪的那一曲《苍山雪》,就已经深深的打动了花洛。

后来又在侯府前的擂台上,看着任无邪的英姿勃发、谈笑自若;在山羊赌坊的地牢中,他也义无反顾、救人水火,这一切,都让任无邪的形象,在花洛的心中,变得高大起来。~~~~

而当她发现,自己对任无邪的这一份淡淡的好感,转变成浓烈情愫的时候,是在见他为了罗裳、毅然决定杀入楚阳部落的那一刻。

冲冠一怒为红颜!

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其用情至深,又如何能不叫人感动?

花洛知道此行楚阳部落,凶险难料,生死未知。

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未免在心中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这才特意装作不胜酒力,目的就是为了和任无邪的关系拉近一些。

哪怕只是靠在他的怀里,哪怕只是伏在他的背后,就已经让人心满意足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花洛却并不敢多想。

因为她这一次来楚阳部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复仇的!

也正是在这样的心态之下,她才敢鼓起勇气,主动去“勾引”任无邪。

“老婆,你看他们这对小夫妻,多恩爱呀。”

在这一片栖凤山中,人迹罕至,然而隔着任无邪、花洛不远处,此时却也正有一男一女两人,手牵着手来此爬山。

这两个人,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男的只是个入门级,看起来气虚体弱的样子,女的倒是有个第五品的实力,姿色也颇为上乘。

任无邪没怎么在意,却是加快脚步,向前去也。

倒是背后的花洛,嘻嘻一笑,朝着这对青年夫妻打了个招呼。

那女的就道:“你要是羡慕她们,也可以背上我呀。”

男的就立即冷汗直流,连连摆手道:“不羡慕,不羡慕,还是牵手的好。”

只是他很快就又嘀咕起来,道:“身为老婆,你就不能背下我吗?”

那女人就狠狠的拧住男人的耳朵,凑近他的耳边,大声吼道:“死去!再啰嗦,老娘立马就踢你下山!”

夜幕降临。无数闪烁的繁星,点缀着幽蓝静谧的夜空。

没有月亮。

任无邪点了篝火。

花洛瑟瑟的蜷在地上,道:“相公,我冷。”

任无邪啼笑皆非,自从被人误以为是“夫妻”之后,这妮子就“相公”“相公”的叫唤上了。

任无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添着柴火,让篝火烧得更旺一些。

花洛摇了摇头,道:“还是冷。”

任无邪就站了起来,道:“那要不要站起来,小跑一阵?”

“世上竟有这么迟钝的男人?如此的不解风情?”

花洛心中低啐一声,继而可怜兮兮的道:“只需把你的外衣,借给我披一下就好了。”

任无邪也没多想,就将衣服脱下,给花洛披上。

这时候,早前在山脚遇到的,那一对真夫妻,刚好也赶到这里。

男人见了这一幕,又是忍不住由衷叹道:“老婆,你看这对小夫妻,多恩爱呀。夜里数着星星到天明,然后又可看朝霞,实在是太浪漫了。”

数星星,看朝霞,倒似乎是这两个人爬上栖凤山的目的。

女人就轻咳一声,白了男人一眼,道:“难道我们就不恩爱了吗?”

“恩爱,恩爱……”男人立即一脸谄笑的道,“我们比他们恩爱不知道多少倍呢。这个世界上,老婆大人对我是最好的了。”

声音渐渐走远。然后在与任无邪他们,隔着大概一百步的地方,也亮起了篝火。

花洛缓缓的躺下身子,幽然道:“相公,你也躺下来吧?奴家今晚酒意未消,身子未复,横竖没法行动,你就不如先陪我看看星星,好不好?”

任无邪淡然道:“我要先爬下悬崖,潜入楚阳部落,去查探一下部落里面的情况。”

花洛就微微努起了嘴,以示不悦。

旋即,她那水汪汪的勾魂媚眼,却又闪过狡黠的神色,道:“这样也好,你去探路的时候,可以先去找一个人。这是一个,当年助我逃离楚阳部落的老人,你只要报上我的名字,他就会给你讲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人,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相公请附耳过来。”

任无邪不由皱眉,花洛这时候躺在地方,玉体横陈,充满诱人的风姿,要是自己附耳过去,那样的动作,就如同是男上女下,颇有些怪异。

花洛就低啐道:“你瞎想什么呢,人家是担心被那刚才两个人偷听了去。这栖凤山的山顶,十年不会来一个人,他们的突然出现,实在是令人可疑。”

任无邪心中好笑,自从练成了“乾坤眼”之后,就算是花洛服下了“匿气丹”,任无邪也照样能一眼看破她的实力,更何况只是那一对普通的夫妻?这样的两个人,能有什么可疑的?

不过他也懒得与花洛计较这些,当即矮下身子,凑到花洛的耳边。

花洛就吐气如兰的道:“那个人姓楚,人称‘老道士’,据说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这人十分嗜酒,行踪不定,你只要挨着酒楼一间一间的找过去,就准能找到他。想要找出阳佛,就非要此人帮忙不可。”

花洛说话的时候,任无邪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近,应该是刚才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

“哎呀呀,贤伉俪恩爱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啊。”

夜间的光线本来就不大好,加上此时任无邪和花洛的姿势,又颇为暧昧、引人遐想,也就难怪这个男人会如此赞叹了。

任无邪心中好笑,谁料稍一分神,花洛却是突然凑上前来,在他的双唇上,蜻蜓点水,一吻情深。

“轰!”

任无邪如遭电掣,当即就懵了。

他并非是一个迟钝的人,早就看出花洛扭扭捏捏的,颇有些古怪,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花洛诳自己到她耳边,竟是打着偷吻“示爱”的主意?

这个妖精一样迷倒众生、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的女人,到底是一时贪玩呢,还是真的动了心?



第十七章 夜探楚阳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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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想不到贤伉俪,不但如此恩爱,而且还如此开放,竟然在光天化日……哦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旁若无人,实在是羡煞人也!”

这个清清瘦瘦的男人,看起来倒是颇为风趣。

任无邪不由气结,凶神恶煞的瞪了花洛一眼。这样的情景要是被东方帅见了,那小子一准翻脸。

花洛却是咯咯咯的笑出声来,花枝招展的道:“才不是大庭广众呢,这里可是荒郊野外,无碍视听的。”

任无邪此时已经早爬了起来,一脸淡漠的道:“这位兄台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呃,我叫公输野。”那男人就先自报了姓名,然后将手里的一把合拢的“伞”,递给任无邪,道,“我见贤伉俪徒手上山,未曾带有帐篷等一应露营之物,夜晚更深露重、冰冻刺骨,担心你们染了风寒,因此特意过来,将这顶帐篷,借两位一用。”

任无邪哑然失笑,道:“这也能叫帐篷?”

“可千万别小看了它。”公输野就得意一笑,道,“这可是在下的精心发明呢。”

说话时,他将伞柄轻轻一拧,随即就出现了一顶半球型的帐篷。

它的设计精妙绝伦,但却似乎只够一个人睡在里面,若是两个人一起,就显得过于拥挤。

公输野一番好意送过来,任无邪自也不便回绝。他嘻嘻哈哈的,稍微介绍了帐篷的注意事项,然后就搓了搓手,喜笑颜开的道:“那么,我就不妨碍你们亲热了,我的老婆大人,正也在帐篷里等着我呢。”

说完,他就性急匆匆去了。

看着公输野这副猴急的模样,任无邪心中不禁好笑:

公输野一共带了两顶帐篷过来,很明显,他和他的老婆,本是打算分开来露营的。不过他心里面,应是很想和老婆睡在一起,如今他把另外一顶帐篷借了过来,倒是可以顺理成章的、挤在一个窝里面了。

花洛显然也是猜到了公输野的心思,却是扑哧一笑,道:“相公,怎么说这都是人家的好意,要不今晚,我们就……相互挤一挤?”

任无邪摆了摆手,却是一声不吭的,就从悬崖跃了下去。

等到任无邪下去不久,花洛却也很快就站了起来。她熄灭了山顶的篝火,身影倏动,眨眼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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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部落虽然排外,但这里毕竟是一座拥有十几万人的城池,任无邪来此之前,又得到了花洛一些关于此地民风、习俗上的指点,因此,他大摇大摆的走在夜市之中,倒也没有什么人过来诘难。

这座城池的名字,叫做“楚葛”。据说楚和葛,是很久以前,楚阳部落的两大姓氏。

“楚”家族崇拜“日”,“葛”家族崇拜“月”。

不过日和月,对他们来说,既是光明的象征,同时也是男人的象征。和女人是完全搭不上边的。

在楚阳部落,又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日中有金乌,月中有蟾蜍”。因此,属于凤凰类的“金乌”,以及两栖类的“蟾蜍”,就成了楚阳部落的两大图腾。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金乌和蟾蜍的图徽。

这里除了见不到女人之外,其他的地方,倒也和一般的城池,没多大的区别。

茶楼酒肆、歌舞笙箫,该娱乐的娱乐,该热闹的热闹。

任无邪依照花洛的说法,挨家酒楼去找“老道士”,却是老半天都一无所获,甚至还有很多人,连“老道士”是什么东西,都未听说过。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给花洛那丫头给忽悠了。

不过每次进出酒楼时,任无邪倒是听到这里的男人,对两件事情最为热心,谈论也最为激烈。

其中一件事,是关于四大罗汉末席“复”的甄选。

自从葛复死后,那个高高在上的“阳佛”,自然要挑选出新一任的代言人替他办事。甄选的时间,就在两天后的正午,以比武决斗的形势进行。

还有一件事,则是关于女人。葛复的死,以及葛翻的失手,似乎令“女人”的这种货源,一时间供不应求,成了紧俏品。他们谈起女人的时候,无不流露出饥渴难耐的眼神。

任无邪不禁冷笑,既然知道没有女人的苦处,又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讲,几千年来的习俗都是如此,代代相承、耳濡目染,只怕早已麻木不仁了。

他们的饥渴,并不是性的饥渴,更加不是爱的饥渴。而只是一种习惯性的饥渴。就像饿了要吃饭一样。

女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一种美味的菜肴。

今天品尝一种菜肴,隔几天,又能品尝另一种新鲜的菜肴。

当然,这种稀缺的菜肴,是由部落首领与四大罗汉协商分配的。

有些人,一个月就能吃上好几回,也有些人,一年都咬不上一口。

有人的地方,也就同时存在了阶层与歧视,这应该是楚阳部落的内部矛盾。

任无邪想要消灭阳佛,甚至消灭整个部落。那么这样的矛盾,就有了非常大的利用价值。

“喂,听说,这一次争夺罗汉席位的,除了楚部落和葛部落挑选出来的精英之外,还有叫花帮的帮主云在飞。他似乎也对这个席位,志在必得呢。”

“数百年来,四大罗汉都是楚部落和葛部落各占两席,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叫花帮出来搅局?”

“就是嘛。虽说阳佛一视同仁,不论贵贱、出身,但像云在飞这样胡搅蛮缠的,也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你们凑近些说话。”忽然又有一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我最近可是收到了可靠的消息,两大家族的人,已经联起手来,正紧锣密鼓的、要铲除云在飞呢。”

“他如果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云在飞占着叫花帮人多势众,不把两大家族放在眼里,早晚是要完蛋的。”

任无邪才听说一些道道来,这时候,酒楼外,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咤。

酒楼里的人,就全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两眼射出了贪婪的光芒。

他们结束了所有的话题,齐刷刷的涌出酒楼,看热闹去也。

要知道,在楚阳部落,女人是禁止走到大街上的,一旦出现了,那么任何男人,都有权把她抓回家里,谁先抓到就属于谁。

这些买回来的女人,被豢养在主人家中,卑贱如母猪,生命如昙花,等生完了孩子,也就同时结束了她们的生命。

“是她?”任无邪杂在人群当中,看着大街上,与数名大汉交手的女人,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想不到这个正在被人群围观、乃至于围攻的女人,竟然会是公输野的老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总不会是在栖凤山顶,与公输野做激烈运动的时候,一不小心掉下来的吧?

这个女人,倒是颇为彪悍的,她的身手施展开来,等闲十来个大汉,竟然全被她放倒了。

不过她毕竟是个“非法动物”,虽说目前这些普通百姓的实力,暂时还奈何不了她,但若再纠缠下去,时间一久,难保真正的高手,会赶过来对付她。

到时候,她的处境,可就相当的危险了!

“跟我来!”

任无邪蒙住了脸,突然杀入重围,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替女人杀开一条道路。

这些普通的楚阳人,实力不过是入门级、九品级,任无邪对付起他们来,自是轻而易举。没多久,他就带着公输野的老婆,跑到一处僻静的暗巷,甩掉了所有的追兵。



第十八章 无所不用其极


class="width">今天家里来了客人,电脑被小孩子占据了,只有一章,悲催,见谅,只能明天加油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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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叫唐梅。

她之所以会从栖凤山山顶下来,只是为了捡一把“伞”,一把公输野心爱的伞。

这一把能变幻成帐篷的“伞”,是被山顶的狂风,给刮下悬崖的。

当然,其实狂风还不足以刮走它。

这主要是因为,当时公输野正和唐梅,正在进行激烈的“野战”,浑然忘我,一不小心毁了固定架,以至于帐篷飘飞。

暗巷之中,楚阳人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任无邪道:“只是为了一把破伞,而使自己置身险境,这样值得吗?”

“值得的。”这时候,唐梅显然已经意识了这个地方的凶险,她将伞拄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脸上却是洋溢着骄傲的神采,道,“因为这不单单是一把伞,而且还是我和公输野的孩子。”

说话间,也不知唐梅如何动作,这把破伞,竟然缓缓的变成了一对翅膀,插在唐梅的背上。

任无邪微微惊愕,想不到这伞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用。

“我要先飞上去了,免得公输野担心。”她的翅膀舞动起来,整个人悬浮在半空,拱手谢道,“刚刚谢谢你出手相救。”

“小事一桩。”任无邪点点头,替唐梅稍微掩护。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任无邪这才摆脱人群,往绝壁飞奔而去。

这一片栖凤山的悬崖,少说也有百十余丈,陡峭嶙峋。对于一般人而言,既下不来,更飞不上去,堪为楚葛城的天然屏障。

不过这区区的一面峭壁,却是难不倒任无邪。他施展一线步,踩着岩壁,如履平地,没多久也便回到了栖凤山顶。

这时候,唐梅手中的那把伞,才刚刚变成一顶别致实用的小帐篷。

“这里的人,脑子个个都有问题,刚才咱们的宝贝掉下去,差点没把我吓死。”公输野哆哆嗦嗦、浑身发抖,瞬间钻进了里面避风。-====-

唐梅却是抵挡不住心中的好奇,出言问道:“对了,任兄弟,你怎么也会到楚阳部落去的?”

任无邪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公输野却是想当然的道:“咱们为啥下去的,他们自然也是为啥下去的嘛。他们两公婆,一看就是新婚不久,‘打野战’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你就不要追问了嘛。”

任无邪心中好笑,敢情在公输野的眼中,自己也是下去捡伞的。而且伞被刮落山崖的原因,也是一样。

任无邪就尴尬一笑,蒙混过去,继而岔开话题,道:“你们这玩意儿,倒是颇为有趣,有什么名字没?”

公输野于是滔滔不绝的道:“这宝贝,名叫‘千变万幻公输唐’,简称‘千幻’,在这个世界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我和我老婆,花了好几年的工夫,也才研制成功两把。千幻的功用层出不穷,极其强大,乃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武器……”

“……这样吧,念在任兄弟刚才救了我的老婆,而且咱们又一起在同一个山头打过野战,堪称战友,实属有缘,我就忍痛割爱,卖一顶‘千幻’,给你们耍耍如何?”

不等任无邪回话,他就掰起了手指头,小声的嘀咕道:“材料费、研究费、设计费、误工费……呃,通通加起来,也还不算多。另外我再私人给你打个八折,凑个整数,一共就五千万,够便宜了吧?”

任无邪顿时为之语塞。

“哎,看你也不像有钱的孩子,那这样吧,七折,七折给你好了。这可是血本无归价,你要还是不买,可就……”

“相公——”

公输野正说得津津有味,山头另一处,却忽然传来花洛急切、悲怆的呼声,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任无邪正耐不住公输野的纠缠,自然趁机告退。

等到他走近花洛的时候,却发现在帐篷外面,竟然多出了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男人,应该才只有二十多岁,他身上的一身白衣,全被鲜血染红,出气多、入气少,看上去命不久矣。

任无邪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洛神色悲痛的道:“先别说那么多了,你是刘骈的弟子,拜托你先救救他吧。”

任无邪倒也没有犹豫,当即将这个男人盘坐而起,运起元气帮他疗伤。

只可惜,他的伤势实在太重,而且身中阳佛咒,比起罗裳的情况,尚要严重十倍。

别说是任无邪,就算是刘骈亲来,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任无邪全力出手相救,倒是令他回复了一口元气。

“天……狗……”只见他微笑的望着花洛,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然后便闭上了眼睛,溘然长逝。

“不——云大哥——”

花洛一声悲鸣,泪如雨下。美眸中,悲痛凄楚的神情,逐渐的变成了满腔的怒火。

“这人是谁?”

等到花洛的心情稍微平复,任无邪这才出言询问,道,“你又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花洛止住了哽咽、抽泣,道:“他叫云在飞,是小时候陪我一起长大的玩伴儿。早前,在你进入楚葛城之后,我因思念亲人,便就去了自己父母的坟头,去祭拜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却忽然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我好奇之下,循声而往……可谁知,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云大哥他,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打至重伤。”

“云在飞,云在飞……”

任无邪心中默念两声,皱眉道,“莫非这个人,就是叫花帮的帮主?”

“是的。”花洛点了点头,道,“叫花帮是最近二十年才崛起的一个帮派,因为它集结了所有穷困潦倒、身份低微的人,为大部分楚阳百姓出头说话,深受拥戴,所以发展极其迅猛,几乎可以与楚家、葛家鼎足而三。”

“这么说,这个云在飞,最多也不过是第二代或者第三代的帮主喽?”

花洛道:“他是第二任的叫花帮帮主。至于第一任,其实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葛霸天。”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跟我讲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而是心事。”花洛轻轻的揩拭了自己的泪水,仰望着天上的繁星,道,“你虽然想听,但今天晚上,我却没有心情讲。我现在,只想替云在飞报仇。”

“你认得杀他的那个黑衣人?”

花洛摇头道:“我不认得他,也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我至少可以肯定,杀他的人不是楚家,就是葛家。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这两家的人,才懂得使用阳佛咒。”

“你打算怎么替他报仇?”

“无所不用其极。”花洛冷然道,“我要用你的方法报仇。”

“我的方法?”

“没错,就是用你灭杀王家的手段,灭了葛家和楚家。”

任无邪愕然道:“这怎么可能?在楚阳部落,葛家和楚家的人加起来,少说也有数万,怎么灭?”

“人再多又怎么样?难道他们就不怕毒吗?”

“用毒?”任无邪倒是想起了花洛和刘杉的关系,不由心中一凛,道,“用什么毒?”

“黑死之毒!”

任无邪倒抽一口凉气,道:“黑死之毒,竟是刘杉弄出来的?”

忽然间,任无邪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因为根据安庆石和向典将近一年的追查,已经从一些蛛丝马迹上看出,“黑死之毒”,九成与大齐皇宫扯上了关系。

而刘杉,又是天杀的人。如果黑死之毒,果真出自刘杉之手,那么将这两个发现,结合在一起,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天杀的人,起码在一年前,就已经混入了大齐皇宫!

然而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吕祖曜只怕早就知道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他之所以私下和自己达成协议,应该是感到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将消灭的天杀的事情,全都交托自己处理。

这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啊!借力使力,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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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偷天换日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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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万物勃发。

公输野和唐梅,仰躺地上。

唐梅问道:“公输,你看见了什么?”

公输野想也不想,道:“我看见了漫天的霞光,深深的感受到了宇宙的浩渺,造物者的伟大,而我们的生命,又是何等的渺小和短暂……老婆你呢?你又看到了什么?”

唐梅面无表情的道:“我看见我们的帐篷,又被刮走了。”

公输野随口应道:“哦,那你去捡呗。”

唐梅的语气和脸色,一齐沉了下来,道:“我去吗?”

公输野瑟瑟一颤,道:“不……我去,我去。”

他们的那一顶千幻,被吹到了任无邪和花洛这一边。

这时候,两人忙了一夜,正堆足了柴火,打算给云在飞火化。

这是楚阳当地的风俗,认为死者火化之后,可以像凤凰一样,得到重生。

“咦?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的时候,公输野夫妇,虽然听到这边一些不大和谐的动静,却也没有过来一看究竟。

现在乍然间,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死在这里,公输野着实吓了一跳。

任无邪微微皱眉,指着地上的帐篷,道:“对了,这顶千幻,你拿回去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起来。”

公输野就以为任无邪意有所指,道:“原来你是担心不会操作啊,早说嘛。我身上就带有说明书的,操作很简单,这样吧,你要诚心买的话,六折,我给你打个六折,这可是超友情的‘战友价’了,你要再推诿,可就让人瞧不起啦。”

他说话的时候,已拿出一个小本子,凑到任无邪的眼前,哗啦啦的翻了起来。

“别吵!”

任无邪却哪有心思与他计较这些,厉声喝了一句。

此时花洛心情沉重,正点起了柴火。死者为大,自然不容许公输野在这儿胡闹。

公输野好心好意,满以为任无邪会乐意接受,谁知却换来这一副吓人的表情,再又吓了一跳。

那本说明书也应声掉到了地上。

凛冽的风刮了起来,将说明书,吹的哗哗作响。

任无邪心知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就去将说明书捡了起来,这时候,说明书正好被翻到“关于幻化成千张脸谱的犀利操作”那一页。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手指着云在飞的脸容,道:“这东西,可以变成他的样子吗?”

“自然是可以的。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嘛,千幻的功能层出不穷,它除了能够化成羽翼,还能变成脸谱,可以改造成任何人的样子。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先将千幻,敷在这个人的脸上才行。”

“这东西,我买下了。”任无邪点了点头,忽然运起元气,将花洛刚刚点燃的柴火,熄灭。

花洛虽然伤心,但脑筋还是转得极快,不禁秀眉微蹙,道:“你这是……”

任无邪微微笑道:“我想到了一个,更快、更直接的办法。”

黑死之毒,虽然杀伤力极强,而且关于它的解毒之法,除了他和刘骈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但这种流毒,毕竟是一个缓慢发作的过程,想要致人于死,短则需要十来天,长则要一个月、甚至数月。

所谓夜长梦多。再者,未免楚阳人将黑死之毒带到别的地方,引起全大陆的恐慌,还是要快刀斩乱麻,方为上策。

当然,黑死之毒这个利器,还是要好好利用起来的。

公输野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听任无邪答应买下千幻,却是喜出望外的道:“给钱,给钱,一共三千七百五十万,谢谢惠顾。”

任无邪当即写下一条欠据,道:“你自己去青州城的续命侯府拿钱吧,我暂时还抽不开身。”

公输野迟疑的接过欠据,惴惴问道:“你该不会随便写个地方诳我吧?老实说,像这样的糊涂账,我都不知道烂了多少。”

“他不会的。”

这时候,唐梅也走了过来,拽起公输野的衣角,道,“今天这笔账,一点都不糊涂。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妨碍人家做正经事了。”

“也对,咱们还有咱们的正经事要做呢。”

*************

任无邪摇身一变,成了云在飞。

虽然千幻只能改变他的容貌,不过好在还有花洛的“扑朔迷离”,可以令任无邪的骨骼、身材,稍稍发生变化,所以当他穿上云在飞那一件,血迹斑斑的白衣时,就连花洛也一时看不出破绽。

两个人看起来如出一辙,乔装得实在是太完美了。

现在唯一不足的是,任无邪和花洛都并不清楚叫花帮的现状,很容易在人前露出马脚。

因此,任无邪并不急着现身,而是暗中留意叫花帮的动静。

当天晚上,叫花帮举行了一个全体大会。这是因为有不少人,亲眼看到云在飞死在了葛家的高手手里。召开大会有两个目的:一是选出新任帮主,二是替葛云飞报仇。

人山人海,火光漫天。任无邪和花洛,自然也杂在其中。

在叫花帮中,除了云在飞之外,还有两个副帮主,一叫李义,一叫蒋成。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三十来岁。

任无邪就凑到花洛耳边,低声道:“这个李义,有问题!”

花洛皱眉道:“他不是一直喊着要替云大哥报仇吗?看上去忠心耿耿的样子,表情诚恳,不似作伪。”

任无邪摇头道:“有些时候,表情是可以骗人的。更何况,他的实力,也欺骗了这里所有的人。”

如果任无邪在未练成“乾坤眼”之前,那么最多也只看出这个李义,是个第一品的高手。但其实,他却拥有“大一重天”的实力。

而一个处心积虑、隐藏实力的人,通常都是别有居心的。

这时候,只听李义疾言厉色的道:“蒋副帮主,你口口声声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毁尸灭迹的手法吗?你极力阻止我们去找葛家报复,该不是害怕了吧?又或者是,你与葛家,暗中有什么勾结不成?”

“你……血口喷人!”蒋成看起来是个容易受激的人,当即怒不可遏的道,“要灭葛家,老子没有什么异议,横竖早看他们不惯了,今天老子就第一个杀进葛家。不过云帮主生死未卜,单凭你们这些人的一面之词,我是不会相信他已被人谋害的。”

李义就道:“但是明天中午,就已经是‘斗罗大赛’了,如果到时候帮主还未出现,你说怎么办?”

斗罗大赛,即是当地人对选拔四大罗汉的叫法。

“这……”

蒋成正不知如何作答,他身边的一个类似军师的手下,就凑到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蒋成边听边是点头,然后道:“这样吧,今天晚上,谁拿了葛霸龙的人头,谁就暂摄帮主一职,称代帮主。如果一年之后,云帮主还未现身,代帮主再行扶正不迟。”

一应帮众与各大长老,全都点头称善。

大家同仇敌忾,气势如虹。

李义道:“那就事不宜迟,抄家伙!”

数千人轰然应诺,浩浩荡荡,杀往葛家去也。

“这个葛霸龙是谁?从名字来看,应该和你父亲有些关系吧?”

花洛杀机一闪而过,道:“他是我爹的堂弟,葛家的现任族长,同时也是葛复的亲爹。当年,就是他们父子俩,害死我的父母!”



第二十章 血流成河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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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下着雨。

雨滴到人的身上、淌到地上,就变成了红色的血。

葛家堡。

喊杀不断!

激烈、杂乱的兵器交击之声,就仿佛是某个盛大节日中,燃放着的、无休无止的烟火与爆竹。

刀光、血光,就是烟火散发出的,浪漫而又美丽的光芒;

喊声、哼声,就是爆竹迸裂出的,昂扬而又壮烈的战曲。

这,是一场拉锯战、持久战!

叫花帮与葛家的对阵,并没有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叫花帮的实力,竟然能与葛家分庭抗礼,这倒是完成出乎了任无邪的意料。

双方的尸体,一具具的倒下。

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然而站着的人,却也越来越多。

这是因为,离楚葛城中心稍远的葛家弟子,或者叫花帮帮众,都在不停的赶了过来,前仆后继的加入战围。

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人,在殊死搏杀。

而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仅仅只是一个人——云在飞。

任无邪和花洛,站立在葛家对面的屋顶,居高临下,暂时还未加入战局。

叫花帮近二十年汇集起来的力量,的确十分强大,光是上三品实力的高手,就有近百号人。

而像李义、蒋成等几大长老的实力,无一不是先天级。

当然,李义到现在显露出来的,还仅仅是准先天的实力;而蒋成,则是一个大先天的高手。

楚阳人因为民风彪悍的缘故,他们的修炼能力,似乎比起其他地域的人,都要强上许多。

这样的一个部落,要是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那么将是一股非常可怕的战力。

雨下得越来越大,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而任无邪内心的杀戮**,也无可抑制的随之增强了。

止牙剑兴奋得嗡嗡直响,它那渗人夺目的红色光芒,甚至已经从密不透风的剑鞘中,溢满出来。

“葛霸龙和葛翻呢,他们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不加入战斗?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呢?”

花洛面无表情的道:“他们应该是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如果不出现,那么他们也不会出现。”

“是谁?”

“老道士。”

“老道士?”任无邪皱眉,道,“就是你昨晚说的,唯一一个能把阳佛找出来的人?”

“没错,老道士是叫花帮的编外人员。他不属于叫花帮,但若是叫花帮倾力一战、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候,那么他就会出现。”

“一个活了上百年的糟老头子,说不定早就已经死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葛家的人,需要这么怕他吗?”

“害怕是必须的。只要是生活在这一片土地的人,不管再怎么彪悍,不管再怎么嗜杀,都会害怕两个人。一个,就是传说中的阳佛,另一个,则是老道士。”

任无邪冷眼看着大雨中、楚阳人的自相残杀,追问道:“这家伙,竟然能和阳佛相提并论?”

花洛不厌其详的道:“因为老道士在楚阳人的眼中,也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据说在一百多年前,老道士的女人,替他生了一个女儿。当时,这个婴孩的哭声,打动了老道士的恻隐之心,所以他并不打算按照部落的规矩,将女婴抛弃到蛤蟆窟。”

“后来呢?”

“后来,四大罗汉一怒之下,就联手对付老道士。但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怎么讲?”

“死了。四大罗汉竟然不敌老道士,反而全部被他杀死了。当时,这四大罗汉之中,有两个人是至先天的实力,令两个也是大先天的高手,这四个人加起来,实力堪比宗师级,然而他们却全都死在了老道士的手上……”

“……到后来,阳佛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出手。他降下了佛火,将老道士一家老少,全都灭杀。老道士不敌阳佛,重伤逃逸,其后八十年杳无音讯。他回到楚阳部落,不过是最近二十年的事情。”

任无邪皱眉道:“既然他这么轰动,为何我昨日打听他的时候,却很少有人听说过他?”

花洛道:“因为‘老道士’,是他最近二十年才给自己取的名号,而除了四大罗汉,以及楚葛两家的家主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不过在一百多年前,老道士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楚翔。据说这个名字一喊出来,所有九品级的高手,都会被吓得尿裤子、三天三夜不敢睡觉。”

“又是最近二十年?”任无邪却是忽然想起刘骈临行前的话,皱眉道,“莫非老道士返回楚阳部落,与二十年前,慈航仙宗的种子传人来此有关?”

花洛忽然神色一黯,道:“你说对了。这件事的背后,有一个非常复杂的故事,不过现在……”

任无邪耸了耸肩,苦笑道:“不过现在,并不适合讲故事,对吧?”

花洛点头不语。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给逼出来!”

任无邪忽的掣出止牙剑,正要跃下屋顶,这时候,花洛却忽然制止道:“不,你留在这里,葛家的人,让我来杀!”

说完,她即掣出了百花剑,如同是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望风披靡。

*************

葛家内堂。

葛霸龙、葛翻以及葛家的一些重量级人物,都还坐这里,似乎外面的杀戮,与他们丝毫无关。

葛翻问道:“楚家的人,怎么还没过来支援?他们不是说,要和我们联手消灭叫花帮的吗?”

葛霸龙苦笑道:“楚良那只老狐狸,哪会有这么好心?别指望他们会来雪中送炭,只要不落井下石,就该谢天谢地了。”

葛翻皱眉道:“族长的意思是,楚家那帮家伙,想要坐收渔人之利?”

葛霸龙点头道:“所以他们越是不出现,我们就越要沉得住气,保存实力。再说了,如果我们贸贸然出手,一个不慎,把老道士给惹了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葛翻就一脸不服的道:“我们葛家的所有战力就集中在了这里,有必要这么忌惮他吗?”

葛霸龙正要说话,这时候,内堂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启禀族长,外面忽然杀出一个高手,锐不可当,十分厉害,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快守不住了!”

葛霸龙心中一凛,暗忖:“难道是老道士来了?”

他当即站了起来,道:“我们出去看看。”

葛霸龙和葛翻出现在了葛家堡的城头。

在那一群密密麻麻的打斗者之中,有一道步法轻盈的人影,显得格外的抢眼。

他的剑光扫过之处,就是一片人仰马翻、哀嚎不断。

“是他?”葛翻心中一怔,道,“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葛霸龙皱眉道:“怎么,你认得他?”

葛翻咬牙切齿的道:“他是任无邪的副手!葛复便是被他们杀害的!当日在山羊赌坊,也是他们破坏了我的好事。族长,要不我现在就去对付他?”

“再等等看。”葛霸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杀子仇人就在眼前,但他却硬是忍了下来。光是这一份忍功,就可看出这个人并非等闲之辈。

葛翻暴跳如雷的道:“族长,再等可就被他杀进来了!”

葛霸龙指着下面的人群,道:“你再看仔细一些,这个人手上的那把兵器,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葛翻就运起阴阳眼去看,突然浑身一震,道:“难道,这是……百花剑?”

葛霸龙一脸苦笑道:“没错,是百花剑。这是二十年前,花仙子的佩剑。事隔多年,她的后人,终于回来报仇来了!”

需卷第五《楚阳屠戮》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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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之卷尾语 君子以饮食宴乐


class="width">要坚持,要坚挺。

————————————

这一卷名之为《需》,需者,须也。即停留、等待的意思。

《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

意思就是说,密云满天,但还没有下雨,需要等待。君子在这个时候,可以和朋友一起,饮酒作乐,享受生活,待时而动。

这就好比……某个和尚,一直希望能上个强推……但时机还没到,得等,得熬,怪不容易。<<>>

从哲学的角度来说,这一卦告诉我们,自然和社会,处在不断的变化中,等待也是实现目标的好方法。

熬呗……

请各位大大多多支持^_^。

另外说说这一卷的总结。

这一卷,看起来有些平淡,或者写楚阳太过啰嗦、繁复。

但在我的预定中,楚阳将是猪脚的一个转折点。因此就尽可能的多花些笔墨。

楚阳这个地方,会很重要,对于通篇的布局,都是如此。它很可能会成为五行神教,在东方大陆的根据地。

阳佛是肯定要被灭的。这东西被灭之后,楚阳部落的人,千年的信仰,在刹那间崩溃,这就正好让任无邪的五行教趁虚而入了。

另一方面,花洛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主之一,总不能太冷落了她……

花洛的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就是花仙子的女儿,将来搞不好,会和慈航仙宗扯上关系。

另外再说说公输野夫妇,他们到栖凤山,自然不是去打野战的。

他们的正经事,是什么呢?干什么去呢?

还有那个牛逼哄哄老道士,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这本书的开头,老道士就已经出现过了。



第一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class="width">百花剑,是一柄由九十九种鲜花的花瓣,淬炼而成的兵器。~~~~

每一片花瓣,都象征着一种美丽。一种动人心魄的纯美。

再加上百花剑的持有者,也是一朵美丽的花儿,因此,它就等若是拥有了一百朵花,被称为“百花剑”。

百花剑的神奇之处,并不在于它的杀伤力有多么惊人。

而是在于它的美丽,能令人不知不觉的放弃抵抗、放弃防御、放下武器,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

花洛本身的修为,已是非常了得,再加上这一柄摄人心神的百花剑相助,少有一合之敌。

花洛杀进人群不久,三来僧便就出现在了任无邪的身后。

任无邪伸手朝着战场一指,道:“你们去把那个李义,给我弄来。”

正在酣战之中的李义,如何挡得住三来僧的联手突袭,没几个回合,便被他们擒了过来。

“李副帮主,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应该没有什么怨言吧!”任无邪戴上千幻,忽然转过身来,厉声喝斥。

他一早就发觉这个李义有问题,自然是要趁这个时候,诈一诈他。

“帮主……”

果然,李义见到“云在飞”,一脸惊骇,当即跪地求饶道:“帮主,求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过我吧,我这也是被逼无奈的。这一切,都是楚家的阴谋,是他们要我谋害帮主的呀。”

李义急急的跪至任无邪身边,拽着任无邪的裤脚,惶然忏悔。

忽然间,他的眼中凶光一闪,竟是双手扑了上来,直取任无邪的要害。

“哼,找死!”

任无邪的吸星控元术随心而发,瞬间制服了李义的元气。

李义顿时脸色大变,道:“你不是云……”

他的话未说完,已被任无邪一掌击毙。

“楚家的阴谋?你们有谁知道楚家的情况?”

三来僧要比任无邪早一步到楚葛城,他们分别留意了葛家、楚家以及叫花帮,这三方势力的动静。

乱来道:“就在不久前,楚家出动了所有的高手,直扑葛家堡而来。就连四大罗汉中的楚苍、楚黄,也在其中。只不过在半路上,他们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胡来嘴里咬着冰糖葫芦,怪叫道:“哦?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任无邪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是老道士。”

乱来讶道:“教主也知道这个人?”

任无邪脑光电转,道:“我想我已经大致弄明白了楚家的阴谋。他们令李义杀了云在飞,并嫁祸给葛家,目的是为了挑起葛家和叫花帮之间的大战,而他们则坐收渔人之利。这样一来,楚家就可以一举消灭两大敌手,成为楚葛城独一无二的霸主。只不过,他们千算万算,却怎么都算不到,老道士竟然会在这时候,横插一脚。”

说到这里,任无邪忽的撤下了面具,露出本来的脸容,道:“既然是老道士帮了忙,那我们就抓紧时间,攻陷葛家堡!”

此时若是还利用云在飞的身份,打起来,反而会缚手缚脚。更何况,叫花帮的人,正同仇敌忾,民心可用,任无邪自然不愿让“云在飞”这根导火索,现身搅局。

本来是分庭抗礼的局面,随着花洛、任无邪、三来僧的加入,战线极快的推进。

叫花帮的蒋成等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强援,但他们见任无邪等人势如破竹,杀起来自然更加带劲。

葛家堡上。

葛翻急不可耐的道:“族长!现在就连无邪也杀上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出手吧,别再犹豫了!”

“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在楚家手里。”葛霸龙摇了摇头,当机立断的道,“传我的命令下去,凡我葛家弟子,不得恋战。所有的人,都退回堡内,闭门不出,死守最后一道防线。”

葛翻就悲呼一声,道:“窝囊,还真是窝囊啊。这千百年来,我们葛家,什么时候被人逼得做了缩头乌龟?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闲气?我葛翻宁愿战死当场,也绝不与这群乌合之众妥协!”

葛翻说完,竟是不理会葛霸龙的命令,直接杀入战场去也。

葛霸龙只得无奈一叹,道:“那就杀吧!该了结的,终归要有个了结……”

葛翻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是属于阳佛坐下的“四大罗汉”,葛家已经没了葛复,这个时候,自然再也不能让葛翻有什么意外了。

***************

这一场血战,一口气杀至天明。

双方都是死伤惨重。

叫花帮这一边,李义“战死”,另外还折了两名先天级的长老,其余帮众,死伤不计其数,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但葛家那边,也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是,葛霸龙死了!

这是一个“至先天”的高手,在场之人,如果一对一的话,只怕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然而,葛霸龙却死了。

死在了花洛的百花剑下!

这样的结局,就连花洛自己,都感到意外。

对于花洛来说,今次借着叫花帮的总攻,杀入葛家堡,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自然不肯错过的。

在杀入战场之前,花洛是磕过一颗嗜血丹的。不过就算她的实力,因嗜血丹而暂时飙到了“大一重天”,但比起葛霸龙来,终究还是差了一大截。

自己单凭一己之力,就杀了他,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葛家的家主,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战意。

要真说起来,他其实不是被百花剑杀死的。

葛霸龙应该是自杀的,心甘情愿的死在百花剑下。就像是在赎罪。

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种解脱的神情。

不知为何,花洛感觉自己满腔的仇恨,在飞快的消退。

千方百计想要击杀的仇人,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自己得手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难不成这个“葛霸龙”,只是一个替身吗?

随着葛霸龙的脑袋到手,叫花帮这才结束了一夜的进攻,惨胜而还。



第二章 事情原来很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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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在飞应该是一个占星高手,武功修为,却并非是他的强项。~~~~据说他也是在不久之前,才晋入先天级的。

以他这样的实力,能稳坐帮主之位,倒是说明他颇得人望。

在云在飞的房内,任无邪可以看到许多有关星象的书籍。

大战之后,任无邪是以“云在飞”的身份现身的。

虽然叫花帮和葛家,已经火拼了一场,但任无邪还是要尽可能的挑起三大势力的战争。

让楚阳人自相残杀,削弱实力,这才最符合他的立场。

等到过几天,楚阳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就不信“阳佛”还沉得住气。

任无邪服下了匿气丹,元气衰弱,造成重伤的假象,回到叫花帮。至于受伤的原因,当然是说被李义暗算的。

蒋成等人见帮主还活着,却是大喜过望,不疑有诈。

等到任无邪躺在云在飞的卧房之后,散退众人,这才私下对蒋成道:“我们这一次火拼葛家,其实是中了楚家的阴谋。要不是昨晚有老道士拦住楚家的人,那么搞不好我帮就全军覆灭了。”

听任无邪这么一说,蒋成登时怒火大盛,道:“那我们就去把楚家一并灭了。”

任无邪心中暗笑,双手按了按太阳穴,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道:“我现在受伤太重,需要闭关调养。接下来的几天,帮中一应大小事务,全权交你负责。”

蒋成忽然问道:“那明天的斗罗大赛,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任无邪还真的没有想过,因为在他的立场看来,所谓的“罗汉”,都是敌人。他总不能让“自己”去参赛,变成罗汉,然后又回过头来杀了“自己”吧?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就只好装晕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当日在续命侯府外面,用的也是这一招。

“帮主,帮主……”

蒋成轻轻唤了两声,苦恼一叹,只好悄然退下。

蒋成走后不久,却是很快又有两个人闯了进来。~~~~

是花洛,以及一个眉须皆白、一身酒气的老道士。

任无邪立即就坐了起来,道:“楚翔?”

老道士不置可否,只是淡然道:“你的事,我都听花洛说了,小朋友,你还是回青州去吧。这一趟浑水,只会要了你的命!”

任无邪摇头失笑道:“那我只能让你失望了。不管你是不是在吓唬人,我都绝不会退缩的。我一定要杀了阳佛!”

老道士就道:“你为什么非杀阳佛不可?”

“为了解除阳佛咒,为了救人。”

老道士沉吟半晌,忽然道:“那如果,我有办法解除阳佛咒,你根本不必杀掉阳佛,也可以救人呢?你还愿意趟这浑水吗?”

任无邪为之一振,道:“此话当真?”

“你先回答我,会听我的忠告,离开这里吗?”

任无邪怡然笑道:“既然来了,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最起码,我也要见识一下这个所谓的阳佛,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道士摇头道:“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更何况,以你的实力,就算十个、一百个加起来,也绝对不是阳佛的敌手,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任无邪洒然道:“那我就更加要会一会这个阳佛!”

“还真是初生之犊不惧虎啊,那么,你就先打赢我再说吧!”

老道士二话不说,出手攻向任无邪。

一旁的花洛,却是视若无睹。

任无邪心中苦笑,这个老道士是宗师级的家伙,实力甚至比起吕东莱还要更厉害一些,这摆明了是以大欺小啊。

没几下交手,任无邪就被打得狼狈不堪,彻底落在了下风。

正当任无邪苦于应付的时候,老道士却忽然“咦”了一声,收住了攻势,双目异彩连连的道:“你小子,是不是曾经服过一颗仙丹?”

“仙丹?”任无邪趁机调息回复,道,“你是指太阳之丹吧,我吃没吃过,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知不知道,你这所谓的太阳之丹,就是老夫炼制出来的!”老道士忽然怪叫起来,兴奋的拿起酒葫芦,将里面的美酒,一下子全都咕噜咕噜的倒进口里去了,“有希望,这下可就真的有希望了!”

看他的模样,最多只是个老顽童,哪来半点宗师级的风范。

任无邪听得莫名其妙,望着花洛,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洛双手一摊,道:“我也弄不明白。”

“那我就帮你们弄明白。”老道士将酒喝光之后,这才回复平静,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道,“其实这件事,要说起来,得追溯到上古时代。”

“……当时天上一共有十个太阳,每一个太阳,就是一只金乌。这十只金乌,同时飞于天上,使得地如熔炉,民不聊生。后来东夷族的领袖‘羿’,利用羿王弓射杀了九只金乌。其中两只金乌,陨落在了楚阳部落,却侥幸大难不死……”

“……它们伤重难愈,日夜悲鸣,当地人听到叫声之后,却以为这是凤凰来仪,因此称这座环形的高山,为栖凤山……”

“……但过了没多久,这两只金乌却也相继死去。直到有一天,一个被世人遗弃的蛙孩,机缘巧合之下,吃掉了一只金乌的遗体,从而拥有了恐怖的太阳之火的能力……”

花洛好奇问道:“那另外一只呢?”

她自幼在楚阳部落长大,与老道士相熟,但这样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听老道士说起。

“另外一只,是直到一百多年前,才被我偶然间发现的。我利用这只金乌的遗体,炼制出了一颗丹药,称之为仙丹。这即是被你吃掉的那一颗……”

任无邪皱眉道:“这么说起来,这并非是普通的太阳之丹?”

老道士嗤笑道:“肤浅。太阳之丹,不过是那些丹医,通过收集世间阳火、炼化而成的丹药,它的功效,又怎能跟这颗仙丹相提并论?”

在禹神大陆上,有一些神奇的角落,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能被太阳照射到。那些经过了阳光几千年照射的石头、土壤或者植物,就被丹家称为阳火。

这种利用阳火炼制而成的丹药,就是太阳之丹,拥有延年益寿、增强气血等神奇的功效。

当然阳火得来不易,因此太阳之丹也是极为稀少。据刘骈所知,整个禹神大陆的“太阳之丹”,绝对不出十颗。

说起来,这些阳火都是由“金乌”普照而来。没有太阳,就没有阳火。

若是按照老道士的说法,任无邪服下的这颗金乌之丹,效果怎么都要比太阳之丹强上许多。

“但我怎么觉得,这仙丹和一般的太阳之丹,并没有什么区别?”

老道士道:“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正确的服食、运用之法,最多只将它的功效,发挥了一成不到。话说回来,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捡到仙丹的呢?这东西,我都弄丢了一百多年了。”

“这明明是你自己拿来送人的嘛。”任无邪心中好笑,看来这老道士活了一大把岁数,虽然功力不减,但记忆力明显是不行了。

“送人?这怎么可能呢?仙丹可是我的宝贝、命根,就是慈航仙宗的宗主问我要,我也不会送的。”

任无邪不由咋舌,道:“那你在一百多年前,有没有去过向阳镇那个地方?”

老道士想了想,道:“应该去过吧。我记得当时,被阳佛打至重伤,逃到大齐境内,昏迷不醒,沿着淄江飘到了向阳镇,然后就有个好心的年轻人救起了我。”

“这不就结了,仙丹就是你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送给他的嘛!”

老道士就忽然一拍大腿,怪叫道:“原来是被那小子给偷了,怪不得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他大爷的,我要去亲手杀了他!亏我还对他推心置腹,以为这颗仙丹在途中遗失,还让他帮我寻找来的。”

任无邪苦笑以对,道:“他早已作古多年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长命吗?”

想不到事情的原来面目,竟是这番模样。

葵花派的一代掌门,应该是从老道士口中,知悉了仙丹的厉害,只是还没套出服食之法。因此,一代虽有仙丹,但却到死都不敢服食。

说起来,这也真是一个可悲的人物。



第三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class="width">据说要下雪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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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忽然想起一事,道:“那个阳佛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花洛说过,这是阳佛传给四大罗汉的一种秘法,只有杀了阳佛才能解除。但你刚刚却说,另有解咒之法。”

老道士道:“花洛没有骗你,阳佛咒,的确只有杀了阳佛,才能彻底解除。我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出于试探罢了。”

任无邪冷哼道:“你在试探什么?”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勇气,面对阳佛。在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下,你会不会知难而退。你应该知道,光是四大罗汉,就已经十分难缠。而阳佛的恐怖,绝对会超乎你的想象!”

任无邪道:“你越是吓唬我,我反而越对阳佛感兴趣。这个数千年来就存在的东西,这个楚阳部落最高的信仰,是否就是当初那一个,被部落所抛弃的蛙孩?”

“没错。”老道士点头,道,“阳佛,就是那一个蛙孩!所谓的楚阳部落的信仰,其实就是阳佛利用了人们重男轻女的偏见,而编制出来的一个巨大的谎言……”

“……那时候,楚家和葛家的先祖,还只是两个郁郁不得志的下人。直到有一天,他们遇到了那个吃掉金乌遗体的蛙孩,并从蛙孩身上学会了阳佛咒,于是横扫楚阳部落,成为了实力最强的人。葛部落和楚部落,也因此诞生。而他们作为交换的条件,就是必须替蛙孩去抓捕女人……”

“……然而女人一天天的减少、被杀、失踪,终究会引起整个部落的恐惧,于是蛙孩就和楚、葛两家的先祖,弄出个这一套阳佛信仰,他自己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现在人人敬若神明的阳佛。”

任无邪皱眉道:“这个阳佛,很憎恨女人吗?”

老道士摇头道:“没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没人知道,他无休无止的残杀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千百年来,楚家和葛家的后人,代代承传,尘封多年的、肮脏的历史真相,早已被时间深深的掩盖起来。就连每一任的家主以及‘四大罗汉’,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们一直以自己的身份为荣,殊不知,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刽子手罢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二十年前,才稍有改变。我与阳佛面对面一战之后,用了八十年的时间,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敲出了历史的本来面目。但这时候的楚阳部落,仍是铁板一块,所有人的信念,都是坚定不移。因此我特意去了一趟中央大陆,请慈航仙宗的人,出手相助。”

这时候,老道士已说得口干舌燥,暂时消停下来,花洛就接下去说道:“这其实,也就是我一直想要和你讲的故事。二十年前,和老道士一起来楚阳部落的,就是慈航仙宗的种子传人,花仙子。也即是我母亲……”

“……当时,也是斗罗大赛的前夕,而我爹葛霸天,则是最有望成为四大罗汉之首的人。那一个夜晚,我爹与娘亲邂逅了。娘亲用她的美丽和智慧,深深的打动了爹,让他对千年来的信仰开始动摇,再加上老道士说出的真相,终于说服我爹离开葛家,自立门户,并开始暗中积蓄势力,以便有朝一日,推翻阳佛。”

任无邪心中恍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叫花帮,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创立起来的。无怪乎叫花帮的人,没一点乞丐的样子,敢情这个叫花的“花”字,指的就是花仙子。

任无邪道:“你娘和老道士,既然能说服你爹。那为何不干脆摆明车马,轰轰烈烈的和阳佛大干一场呢?”

花洛道:“别说老道士没有证据,很难说服别人。就算是有,也不能贸贸然的,和阳佛对着干。你不是楚阳部落的人,不会理解阳佛在人们心中的分量有多么的重。想要一朝一夕的改变这种信仰,不啻于天方夜谭……”

“……叫花帮从创立之初,基本上都是吸收那些还不记事的孩子,作为帮派的中坚力量,而叫花帮的帮规,则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渐渐的消除阳佛在这一批孩子心中的影响。一开始,这些帮众,都只是出身低微、无依无靠的小孩,并没有引起葛家和楚家的注意……”

“……直到十几年后,这些孩子都长大成人,在我爹的悉心栽培之下,很多人都成为了武功不俗的高手。叫花帮的实力,瞬间显露出来,在我爹的带领下,颇有了一些作为,但同时也引起了葛家和楚家的忌惮……”

“那后来呢,你父母又是怎么死的?”

花洛双眼变得湿润起来,道:“我爹娘是在六年前被害的。那时候,葛霸龙利用我爹对他的兄弟之情,竟然联手楚家的高手,设下圈套,将他们杀害……”

这时候,老道士打断道:“葛霸龙应该只是错手杀死你爹娘的,说不定他也是被人利用了。不然的话,他昨晚也不会因为心中后悔,而死在你的剑下。”

花洛道:“其实我娘临死前,本是能够杀死葛霸龙的,但她终究碍不住我爹的情面,而放了葛霸龙一马。”

老道士道:“其实不杀葛霸龙是对的。这些年,要不是葛霸龙暗中关照叫花帮,只怕叫花帮早被楚家给灭了。”

花洛忽然长长一叹,道:“亲眼看着葛霸龙死在眼前,我的仇恨之心,已经淡了许多。侯爷,黑死之毒,已经被我毁去了。”

任无邪洒然一笑,道:“用不用黑死之毒,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因为老道士就在眼前,他能帮我找出阳佛,这就已经足够了。”

老道士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去找阳佛的时候,你必须让自己的实力,尽快成长起来。最起码,你也要将仙丹的药效,发挥到七成才行。我有独门手法可以帮你,不过这有一定的凶险,因为一般人的肉身,根本就承受不住。”

任无邪自信道:“凑巧得很,我正好不是一般人。”

老道士欣然,道:“你这么说也对。不试,就根本没有赢的机会,试一试的话,起码还有希望。”

任无邪道:“你那所谓的独门手法,需要多少时间?”

老道士道:“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你按照我教你的运气方法修炼,我再注入我的元气作为引导,至于花洛,则要替我们护法。”

“那就事不宜迟,开始吧!”

老道士是宗师级,拥有的是金和火的元气。

当老道士的元气,透入任无邪体内的时候,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道:“是不是所有宗师级的高手,都能拥有两种元气?”

老道士点头道:“这就像是先天级能拥有阴阳眼一样,宗师级,可以拥有两种元气,到了大神级,就能练出元神。这是常识,难道你不懂的吗?”

任无邪淡然道:“我的确不懂,因为我已经将这种所谓的常识打破了!”

他说话的时候,突然将血液注入禺疆鼎,进入到“元气分练”的状态,道:“我这是不是也算宗师级了呢?”

老道士为之动容道:“我的天!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将身体的血液全都掏空,这对于吸收仙丹的药力,将会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是怎么办到的,你就别管。我只是想请教一下,你们这些所谓的过来人,有没有什么心得可以交流一下。”



第四章 野心勃勃大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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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泛白。

日出。雨歇。

任无邪神采熠熠,浑身舒泰,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喜悦。

老道士慨然叹道:“想不到仅用一晚上的时间,你就将仙丹的药力吸收得一滴不剩,实力也直接连跳三级,一跃成为了三重天的高手。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不服老都不行啊。”

仙丹的药效的发挥,应该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它并不能让任无邪的元气,直接飙升多少,但却能够加快元气修炼的提升速度。

仙丹的药力,再配合“元气分练”的手法,一天修炼就相当于十天的进展,这样的元气修炼速度,只怕就连“妖孽”两个字,也不足以形容了。

当然,仙丹的好处,还远不止于此。

随着仙丹的全效吸收,在任无邪体内,衍生出了一种新的火元气。

本来,在元气分练的时候,任无邪的火元气,仅有千分之一,而且在正常状态下,还无用使用。但是这一刻,那一丝火元气,开始像滚雪球一般,渐渐变得庞大起来,充斥全身。

这就是凤凰类的金乌,炼化出来的“太阳之火”,也是天地间,最为原始、最为纯正的一种火元气。

如果掌握了这种火元气的使用,那么自己岂不是成了第二个阳佛?

再者,当木元气和火元气趋近平衡的时候,还可以相互渗透、压制,造成一种元气不济的假象,这就相当于练就了一种“藏拙术”,令人看不清自己的元气虚实。

以后要装伤、装病也好,要扮猪吃老虎也好,再也不会担心露出破绽。

这样一个绝佳的妙用,却是老道士花了一晚上的时候,倾囊传给任无邪的。

任无邪神清气爽,伸展了下筋骨。忽然间,他心中一动,右手捏成剑指,施展了木火通明。

随即他的中指与食指之间,出现了一种膨胀、炎热的感觉。

当任无邪再加一倍元气的时候,一条活蹦乱跳的火龙剑气,就从手指尖发了出来。

“果然,就算没有剑,也是可以催发火龙剑气的!”

任无邪心中大喜,光从《木火通明》这项技能的掌握程度来看,比起当日的宋柏南,也是相差无几了。

而且他的火元气,还是“太阳之火”,威力之强盛,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任无邪收回火龙剑气,踌躇满志的道:“现在,我们总可以去找阳佛了吧?”

老道士欣然道:“太阳之火,正是阳佛的克星,我看你刚才运用自如,是时候了。”

任无邪微微一怔,道:“不是说,阳佛是使用太阳之火的高手吗?他又怎会怕火?”

老道士道:“他怕的不是火,而是怕光。惧怕这一种由金乌的太阳之火,所散发出来的‘阳光’。”

“哦,这是为何?”

老道士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阳佛为何会这么害怕阳光。不过我却能够肯定,他很顾忌。因为在一百多年前,阳佛本来是对我紧追不舍的,可是当黎明来临、天边一丝阳光普照之时,他就很惶恐的,退回了阴暗之中。”

任无邪道:“我们该上哪里去找阳佛?”

“还不急。”老道士道,“今天正好是斗罗大赛,你先去争取到罗汉的席位再说。凡是成为罗汉的人,都能够进入阳佛殿。而阳佛殿,正是阳佛老巢的入口。”

**************

在楚阳部落中,有三大圣地。

第一处,是蛤蟆窟。位于栖凤山山脚。

蛤蟆,即是蟾蜍,楚阳人以蟾蜍为图腾,这个地方,自然就成了他们的圣地。而圣地,往往也是禁地的象征。

这里除了月圆之夜,用来抛弃女婴和处死女人之外,其他时候,人们不敢踏足此地。

因为蛤蟆窟拥有蟾蜍无数,因此人们每天晚上,都可听到它们的叫声。

便是前天夜晚,在栖凤山山顶的时候,任无邪也能隐隐听到蟾蜍低沉雄厚的鸣叫。

第二处圣地,是梧桐关。

梧桐,是百树之王,知时令、通灵性。

相传“梧桐百鸟不敢栖,只避凤凰也”。梧桐关,位于栖凤山的山巅,凤凰栖息之地。而凤凰金乌,也是楚阳人的图腾,因此梧桐关,被列为第二圣地。

还有一处圣地,就是阳佛殿。

据说这是阳佛悟道参佛的地方。此殿位于栖凤山中,原本只是一个山洞,后来在葛家和楚家的全力督工之下,这才开凿成殿。

阳佛殿介于梧桐关与蛤蟆窟之间,此三大圣地,正好形成一条斜线。

这一日正午,明光明媚。

斗罗大赛的擂台,就在阳佛殿前。这是现成的场地,无须搭筑。

除了花洛、老道士之外,没有人能看出任无邪是个冒牌货。

“云在飞”一夜之间,伤势痊愈,而且还能参加斗罗大赛,这对于叫花帮的帮众而言,的确是一种莫大的鼓舞。他们都以为这是老道士神乎其神的手段,治愈了云在飞,自然不疑有诈。

在这些帮众的心中,对于葛霸天和云在飞的尊敬和爱戴,丝毫不下于阳佛。

一边是传说中信仰的神明,民族的习俗使然;另一边,则是现实中的精神支柱,人性使然。

两者孰轻孰重,叫人很难做出选择。

自从葛霸天和花仙子死后,叫花帮也曾一度陷入低迷,当时是在老道士的鼎力帮助下,云在飞站了出来。

而他为了尽快扩张叫花帮的势力,因为在吸收帮众和提拔人才方面的考量,也就放宽了一些。

比如蒋成和李义,其实就是最近几年才加入帮中的。

只是云在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命,会丢在李义的手里。

当任无邪飞临擂台的时候,叫花帮的呼声,盖过了一切,吼得地动山摇。

看着这一张张崇拜的脸容,一个个实力不俗的高手,任无邪忽然间,就涌现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取阳佛而代之,让自己的五行教,成为楚阳部落新的精神信仰!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

只要将叫花帮的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后又请老道士从旁协助,那么驱除葛家和楚家,一帮独大、一教独行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先干掉阳佛!

不灭掉这一只千年不死的家伙,那么这一切都只是虚幻。

而一旦阳佛死去,那么楚阳部落千年的信仰,便就一朝崩溃,五行神教,正好趁虚而入。

对于任无邪来说,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要知道,禹神大陆现有的宗教信仰,差不多都已经饱和了。几乎所有的国家、部落,都被两宗三教所垄断,五行神教想要异军突起,就必须拥有一股坚强的信仰力量,作为后盾。

而楚阳部落,正是不二之选。

如果能占据楚阳部落,做为五行神教在东方大陆的大本营,然后再集中火力消灭天杀,成为大齐帝国的国教,继而通过东方帅的友谊,将五行教打入东夷族;然后又可借着莉儿与大宋皇族的关系,打着驱除天杀、替赵鸿轩讨回公道的旗号,进入大宋,那么大宋帝国的这一块骨头,也就不难啃下。

这样一来,东方这一片土地,就只剩下了一个大晋帝国。

一旦攻陷了大晋这一块堡垒,东方大陆,就成了五行神教的天下!

喊声、呼声,不断!

任无邪微笑着,朝着台下的帮众打着招呼。

谁也料不到,任无邪在这刹那之间,竟已粗略的拟定出了五行教未来几年的发展计划,而且还雄心勃勃的,直接叫板两宗三教。

只不过,他的计划,到底能否如愿以偿,还需要从这一场斗罗大赛开始!



第五章 飞扬跋扈为谁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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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斗罗大赛,其实已经没有了悬念。<<>>

任无邪三重天的实力,本身就已经非常恐怖。

再者,云在飞的元气,也是木属性,任无邪只要将止牙剑的红光稍加掩饰,别人便无法从元气、兵器这些细节,看破他的虚实(昨天晚上,在老道士的指点下,任无邪已经掌握了“藏拙术”,一般先天级高手的阴阳眼,已经对他无效)。

因此,任无邪出手无甚顾忌,颇有些飞扬跋扈、气焰嚣张的意味。

楚家派出了不少准先天的高手,以及三四个先天高手车轮战,但却全都被任无邪轻易打垮。

至于葛家方面,却竟然无一人下场。

这倒是完全出乎了任无邪的意料。

虽说葛家元气大伤,但葛霸龙死于昨晚的大战,他们对于叫花帮的仇恨,应该远远超过楚家。这个时候不出手报仇,更待何时呢?

另一方面,楚家的高手,连连受挫。楚家家主楚良,以及楚苍、楚黄等人,无不脸色铁青。

楚良沉声道:“云在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楚苍道:“听说老道士昨晚,在云在飞的房里呆了一夜,说不定是这家伙对他做了些什么吧。但不管怎么说,云在飞的实力也只是小先天,我们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办法整死他,不过嘛,等到进入阳佛殿之后,他可就任我们鱼肉了!”

楚良皱眉道:“这样似乎不大好吧?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选出来的罗汉,会死在阳佛殿里面。这样会不会令人起疑,激怒了老道士?只怕就连阳佛,也会震怒吧?”

楚苍断然道:“阳佛不但不会动怒,而且我们还可以借阳佛之手,除掉老道士!”

楚良苦笑道:“你知道阳佛在哪吗?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又怎么可能会理会我们这些凡人,尔虞我诈的争斗呢?”

楚苍欲言又止,没有出声。<<>>

其实他是知道阳佛在什么地方的,这个世界上,除了老道士之外,就只有他见过阳佛。当然,他见到的,也并非是阳佛的真身,而只是一道影子。

楚苍把自己的灵魂贡献给了阳佛,而他又是四大罗汉之首,所以更加容易,取信阳佛。

他觉得自己,是整个楚阳部落最接近“神”的人,能够直接和阳佛对话。只要有阳佛的帮助,他就能满足自己的野心,统一整个楚阳部落,成为部落史上,最伟大的大首领。

因此,早在六七年前,楚苍就开始布局了。

他先是利用葛家,铲除叫花帮的帮主葛霸天,然后派李义混入其中。意图取云在飞的地位而代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成为第四位罗汉的人,应该就是李义。

楚苍曾经恳求阳佛的允许,将阳佛咒传给李义。本来要李义杀死云在飞,夺取叫花帮帮主之位,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都坏在了老道士的手里。

其实楚苍心中,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么阳佛不在二十年前、老道士刚回楚阳部落的时候,就把这个部落的罪人处死呢?

若是老道士一早就死了,楚苍说不定,已经成为了全部落的首领。

不过现在,他也用不着担心了。因为阳佛在几天前已经答应了他,会在今天解决老道士。

“哗——”

在楚苍自我陶醉的时候,擂台上再一次响起了雷鸣般的呼声。

这却是又一个楚家的高手,被云在飞狠狠的打下擂台,而且云在飞出手极度狠辣,这些高手没经过十天半个月的调养,根本很难痊愈。

这似乎并不像云在飞一贯的作风。根据李义的回报,云在飞是一个自命仁义无双的人,一个连女人都不敢杀的废物,怎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凶残?

“他***,这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老子真想去亲自杀了他!”

说话的是楚黄,他拥有的是大先天的实力。

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楚家除了楚良、楚苍、楚黄等少数老一辈的长老之外,还真没有人能打得过“云在飞”,但偏偏这些人,是无法出手的。

因为这是斗罗大赛,整个楚阳部落的人,全都在关注着。

“姓楚的,这第四席罗汉,你们不是志在必得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

任无邪语气轻蔑,傲然睥睨。

有些人叫好,有些人却是恨得牙痒痒。

其实,任无邪倒是巴不得这些楚家的高手,一个接着一个的上来,让他虐菜。这等若是变相的削弱了楚家的战力。

等到消灭阳佛之后,任无邪就会对付楚家,现在有一个如此绝佳的机会,可以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他自然不愿错过。

任无邪根本就不惧怕车轮战,止牙剑握在手中,有着源源不断的木元气,再加上嵌在其中的储元石,以及刚刚诱发全身的金乌仙丹,就算打个三天三夜,他的元气也不会耗竭。

这些人对任无邪而言,根本不像是对手,反而像是与阳佛大战之前的热身陪练,让他可以更加熟悉的,了解和掌握“太阳之火”的运用。

场中的情形,比较怪异。哗然之中,又有寂然。

楚家的人,不停的上场挑战,不停的铩羽而归。而葛家则是按兵不动。

至于楚阳部落其他小家族,或者散股的势力,因为惧怕叫花帮的人多势众,哪还敢在这种时候,触他们的眉头?

要知道,昨晚叫花帮灭杀葛霸龙那一战,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

今日的叫花帮,已经隐隐盖过了葛家的势头。

任无邪以雷霆之势,一连挫败了十几个楚家的敌手。到最后,楚良等人,终不得不承认云在飞的“罗汉”地位,称号“复”。

正午的太阳,开始往西移去。

楚苍、楚黄、葛翻、任无邪四人,一齐进入了阳佛殿。

这并非是进去得到阳佛的认可。因为按照习俗,当任无邪赢得斗罗大赛之后,就已经成为了实至名归的“罗汉”。

阳佛曾说:“至强者为罗汉。”从表面上来看,谁能嬴得斗罗大赛,谁就得到了他的认可。

只不过自从有阳佛以来,四大罗汉,多是楚葛两家的弟子。其他势力的人,只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很少能够在大赛中胜出。

任无邪成为“罗汉”之后,之所以要在楚苍等人的陪同下,进入阳佛殿,是为了去朝拜阳佛像,并修习阳佛咒。

阳佛殿坐落栖凤山中。

它的位置,比外面的擂台,还要高出十余丈。沿着一条烛火通明、壁画奇异的石道,往里面走了五十米左右,就看见了一扇高大的石门。

走进石门,就是阳佛殿的腹地,里面烛光闪闪,金碧辉煌,空旷开敞。

阳佛像就建造在正西方,高达五六丈,全身以纯金打造,佛光闪闪。它虽是一个“蛙首人身”的大佛,但看上去宝相庄严,并没有给人突兀、恐怖的印象。

可见当年设计佛像的师傅,的确是花了不少心血进去的。

如果任无邪不知阳佛的底细,稀里糊涂的走进这个地方,只怕真会以为这个阳佛,是什么济世为怀、香火鼎盛、法力无边的慈悲菩萨。

四人走到阳佛像脚下,先是双手合什,欠身一拜。

然后楚苍就道:“从今天起,你就是云复,拜了阳佛像之后,便可修习阳佛咒。”

“跪下,领咒!”

这四个字,却不是楚苍说的,而是那一座金身的阳佛,忽然张开了嘴巴说话。声音洪亮,仿佛是九霄云上的神灵传了下来,匪夷所思。

任无邪心中一凛,这阳佛殿,的确是有它的神奇之处。无怪于楚阳部落的人,千百年来,都未对阳佛起过疑心。

任无邪并非是楚阳部落的人,自然是不愿意下跪的。但他又比较好奇这个所谓的“阳佛咒”,正迟疑之间,忽然心生警兆。

却原来是楚黄趁任无邪不备,突然祭出了杀招!



第六章 睥睨天下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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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出声喝止的是葛翻,他竟然把楚黄的杀招,给截了下来。-====-

楚苍就一脸狞笑的道:“既然你多管闲事,那么我们就只好连你也一起杀掉。这样也正好对外面的人有个交代,说是你为了替葛霸龙报仇,与云在飞同归于尽了!”

他说话时,强烈的元气迫出体外,一掌劈向任无邪。

任无邪冷笑一声,却是不闪不避,止牙一剑当先,迎击楚苍。

“轰!”

阳佛殿的空旷与静穆,使得激烈的交战声,回荡不止。

就仿佛是几十口大钟,被人不停的敲响。

葛翻与楚黄的级数,应该是在伯仲之间,纵然稍有不及,要拖住楚黄的攻势,一时半会却也不成问题。

不过任无邪对上至先天的楚苍,就不能像在擂台上,那么的轻松了。

这时候,他必须全力以赴,绝对不能有所保留。

“你,不是云在飞!”

任无邪的吸星控元术与木火通明,施展开来。

楚苍和葛翻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楚苍的惊,是他因为害怕。如果这个人不是云在飞,那么连阴阳眼都看不破的家伙,除了老道士,还会有谁呢?

葛翻却是在山羊赌坊的时候,曾与任无邪交过手,加上昨晚在葛家堡,又见任无邪现身过。因此当任无邪施展出木火通明时,葛翻就肯定这是个冒牌货。

葛翻当即就跳出了战圈,一面防备着楚黄,一面凶神恶煞的,怒视着任无邪。-====-

“哼!你们三个人,只管一起上!”

任无邪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刚刚吸收了仙丹的药力、连升三级的畅快,以及兴奋莫名的止牙剑、蠢蠢欲动的禺疆鼎,还有源源不断的储元石,无不给他带来了强大的自信。

以一敌三又如何!别说只是三个先天级,这一刻,就算是宗师级的高手站在眼前,任无邪也有与之一战的信心!

更何况,老道士正在赶来的途中,任无邪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他们逼入死角。

“那我就成全你!”

葛翻终于按捺不住,对任无邪出手!葛霸龙曾在临死前交代过他,不要与叫花帮为敌,但眼前之人,既然不是云在飞,那么葛翻便也就没了诸多顾忌。

楚苍这时候仍然是惊疑不定,不敢全力出手,葛翻加入进来,令任无邪压力大增,但他的火龙剑气不断催发,配合着吸星控元术应付起来,竟也没有呈现败象。

然后楚黄也出手了。

楚黄的加入,却是令战局,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葛翻不是蠢人,他虽然一心击杀任无邪,为昨晚死去的葛家弟子报仇,但他却也知道,要小心提防着楚黄、楚苍,因此出手就颇有顾忌。

楚黄、楚苍两人,自然也有着与葛翻差不多的心思。

刚才他们已经撕破了脸皮,难保葛翻会在他们全力硬拼的时候,偷袭出手。

这三个人,各怀着鬼胎,相反,任无邪却是挥洒自如,超常发挥,强大无匹的火龙剑气频频催发,一时间,反而占了上风。

在上一辈子,任无邪本就是傲视天下的强者。到了禹神大陆,虽然实力未济,但一早就有着强者觉悟的他,那一份睥睨宇内的风度和气势,却是如出一辙。

任无邪现在以一敌三,越打越是上手,再加上这样的气势中,又不知不觉的散发出了信仰之力,却是连葛翻,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了:“这个人,与一月之前的任无邪判若两人,莫非不是他?”

“老道士,你是老道士……”

当任无邪的木火气和火元气,同时营造出一个护体罡气的时候,楚苍却是终于崩溃,竟然直接逃出了战圈。

因为在他的眼中,能够这样如臂使指的、运用两种元气的人,除了老道士这个宗师级之外,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楚苍并没有往石门外面逃去,而是在阳佛殿中,不知开启了什么机关,然后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任无邪不禁心中好笑,至先天的高手,却原来是这样贪生怕死的货色?竟然连全力一战的勇气都欠奉?

看起来,他们倒真是被老道士的威名,给吓破胆了。亦难怪昨晚,老道士仅凭一个人,就能拦住楚家的全部实力。

楚苍逃跑,楚黄就不免稍有分神。

任无邪见机会难得,瞬间将火龙剑气,催发到了第二层“空炉炼金”的威力。

本来这样的威力,任无邪还不堪负荷,但在昨晚,他的身体经过了仙丹的再度强化、改造,却是能够轻松催发。更何况,他现在拥有的,还是纯正的“太阳之火”,威力更胜一筹。

楚黄稍一迟疑,却已经避之不及,只得全力抵挡。

火龙剑气通过楚黄的兵器,直接侵入他的体内。

“啊——”

随着一身惨嚎,楚黄的右手,如同被滚沸的岩浆吞噬,瞬间蒸发。

“住手!”

任无邪正打算趁胜追击时,却终于传来了老道士的声音。

老道士飘忽无声,就像是山中的鬼魅,瞬移而至。

任无邪冷然道:“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老道士道:“因为他们将是见证历史真相的人,我们需要让这两个所谓的罗汉,去揭破阳佛的本来面目,并且告知世人。”

老道士既然赶到,楚黄、葛翻,全都没了战意。

只不过楚黄强忍着断臂之痛,执迷不悟的道:“老道士,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禁地,阳佛一定会杀了你的!”

老道士冷哼道:“正好我也要去杀他。”

说话间,他已轻而易举的,制住了楚黄和葛翻。宗师级和大先天的高手之间,本就毫无悬念可言。

“还有那个楚苍呢?”

任无邪收起止牙剑,两手一摊,洒然道:“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老道士就脸色一沉,道:“这么说,他应该是去找阳佛撑腰了。”

他走到阳佛像下,朝着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运气输入,道:“这阳佛殿里面,机关重重,精妙绝伦,是由一千多年前,全禹神大陆的第一巧手,公输班亲自设计、督造。一有不慎,就连先天级的高手,也会惨死其中。你带上这两个家伙,跟紧我的脚步,要多加小心。”

说完时,阳佛像的肚皮忽然破开,等四人闪入其中,却又自动合上,仿如不曾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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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恐怖的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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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佛殿下面,别有洞天。

别说是任无邪,就是葛翻和楚黄见了,也是目定口呆。

一件件机关,巧夺天工,浑然天成。

这一条随时都可能要人老命的机关隧道,无限的向下伸展。

老道士道:“这里的机关分布图,只有两份,楚家和葛家各执一份。楚苍能够进入这里,应该是找到了楚家的机关图。”

任无邪道:“那么你手上握有的,就是葛家的那一份喽?”

“没错,这副机关图,是二十年前,葛霸天交给我保管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因为我没有把握对付阳佛,贸然进来,只是送死。”

此时,止牙剑忽然嗡嗡的叫了起来。

任无邪道:“这里面,似乎有很强烈的血腥味。”

任无邪等人,暂时还察觉不到异样,但止牙剑却已先有了反应。

早在阳佛殿时,不但止牙剑有种嗜血的饥渴,甚至就连禺疆魔像,也生出了感应。一个是入魔的佛树,一个是瘟神的魔念。在嗜血方面,两者倒是颇有默契。

老道士点头道:“这是通往蛤蟆窟的路,枯骨百万,自然是血腥无比。而阳佛本人,应该就藏身在蛤蟆窟下面。”

“蛤蟆窟?”任无邪皱眉道,“要去那里,为何不干脆,直接从外面的蛤蟆窟进去呢?”

老道士摇头道:“那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蟾蜍,而且奇毒无比,怎么杀都杀不干净。从那里闯入的话,闹出的动静必然很大,没等我们找到阳佛,就该被整个部落的人,群起而攻之了。”

任无邪心中恍然,蟾蜍是他们的图腾,自然是不能滥杀的。

任无邪旋即问道:“阳佛的实力,到底如何?”

老道士道:“他起码也是大慧宗师的范畴吧。一百多年前,我就已经是小乘宗师的中期了,但对上阳佛,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我们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阳火。”

任无邪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是楚苍!”

楚黄骇然出声,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老道士,我们快赶过去救他!”

“已经来不及了!”老道士施展身法,先是跑到前面,一看究竟。

任无邪三人,随即冲到了隧道的尽头。

饶是心里早有准备,然而看到的情形,却仍是令人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这是一片巨大的血湖,鲜红的血液充斥其中,汪洋如海。

血湖的四周,悬挂着无数具,**裸的女性干尸。每一具尸体上面,都有着触目惊心的鞭痕。

这一座血湖,应该就是千百年来,那些无辜惨死的女人汇集而成的。

这里没有血腥的刺鼻,也没有尸体的腐臭。

这或许是因为阳佛布施了一个结界,将这些异味通通掩藏起来,又或许是因为,任无邪等人骤然间看到这样的恐怖的人间炼狱,骇然之下,一时间失去了感官知觉。

在血湖的正中央,有着一只巨大的蟾蜍,它的体型,比起外面的阳佛像,也所差无几。大蟾蜍的舌头轻轻舞动,就令整片血湖,都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楚苍早已死了。

当任无邪等人赶到的时候,楚苍就只剩下了一颗脑袋,七窍流血、眼珠爆裂,令人遍体生寒。

他的脑袋,就像是一颗冰糖葫芦,被大蟾蜍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然后咕噜一声,吞进肚子。

任无邪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道:“这只东西,就是阳佛?”

老道士神色凝重的道:“我也没见过这只蛤蟆,不过它绝对不是阳佛。”

“啧啧啧~~~”

这时候,全体通红的大蟾蜍,却忽然腮帮鼓鼓的,开口说道,“想见阳佛吗?先让我来超度你们吧!就像楚苍那样,成为我的食物,你们就有机会见到阳佛啦!”

说完时,大蟾蜍就开始猛然吸气,他的嘴巴,就仿佛是一个飓风的风眼,要将任无邪等人,全都吸入它的口中。

楚黄因为之前受伤不轻,却是最先被吸到半空。

眼看着楚黄即将步上楚苍的后尘,老道士却突然出手,将他救了下来。

“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然还有心思救人?”大蟾蜍勃然动怒,巨大的舌头,随即朝着老道士拍去。

老道士闪到一旁,对着楚黄、葛翻,沉声道:“你们自己乖乖的去找个地方躲好,我可没空照顾你们!”

又转向任无邪,道:“无邪,该你出手了!”

任无邪心中凛然,这个大蟾蜍,起码也是个宗师级,加上血湖又是它的地盘,随时可以兴风作浪,占尽地利,就是老道士全力出手,也颇为费劲。

光是一只蟾蜍,就如此厉害,那么阳佛呢?它又躲在什么地方,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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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面阴森恐怖,刚才我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怪渗人的。”

公输野和唐梅,这一刻也进入了栖凤山腹地。

唐梅嗤笑道:“当初又是谁,死皮赖脸的,非要进来不可?你不是一直想要找传说中的‘火石’吗?你不是一直梦想着重振公输家的威名吗?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退缩了?”

“没有的事。我……我怎么可能害怕呢?”

公输野打着冷颤,道,“我这不是担心老婆你吗?再说了,火石这玩意儿,是我在整理先祖的手札残本时,偶然间发现的,如今都将近千年过去了,火石说不定已经不存在了吧。”

唐梅道:“那残本上,是怎么说来着?”

“残本说,火石拥有开山裂地、攻城拔寨的巨大威力。每一颗火石,都含有十倍于霹雳雷弹的能量。如果能够得到火石,并将他们研发成兵器,那么我们公输家,必然会再次成为全大陆的焦点。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需为研究的经费问题发愁了……”

“当年,老祖宗建成阳佛殿之后,担心被人谋害,于是在阳佛殿和梧桐关之间,暗中开凿出一条密道,并将出口设在梧桐关,以为逃生之用。我们虽然能从梧桐关,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这里。但传说中的火石,应该是在蛤蟆窟附近,那里遍布毒蟾,一个不好,就会死人的。”

唐梅就鄙夷的瞪了公输野一眼,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贪生怕死,我们就回去好了。”

“别,别……”公输野立即摆手,很是无耻的道,“老婆,要不我出去外面给你把风,你则去找火石,怎样?”

唐梅道:“我讨厌蛤蟆,那东西恶心死了。既然你不敢去,而我又不想去,那么我们就回去吧。理所当然的,你公输家的白日梦,也就到此为止了!”

公输野就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凛然道:“怕死就不是公输家的,走!”

****************

任无邪并没有出手。

不过,在老道士和大蟾蜍打得难分难解、掀起阵阵血雨腥风的时候,他的禺疆鼎和止牙剑,却出手了。

禺疆魔像看见如此庞大的血湖,两眼泛着贪婪的光芒,恳求道:“主人,把我丢进去,我好想喝光它们。有了这么多养分,我的实力,一下子就能恢复许多,到时候,主人想要炼制什么丹药,都是事半功倍的。而且我还可以由虚化实,帮助主人对付强敌!”

禺疆鼎苦苦哀求的时候,止牙剑却已经先一步挣脱了任无邪的右手,直接窜入血湖,疯狂饮血去了。

任无邪心中不忿,这止牙剑,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没把他这个主人当回事儿。

不过这个通红的血湖,也的确让人看得不爽。既然禺疆魔像有这样的恳求,任无邪便就成全了它,将禺疆鼎丢进了血湖。

禺疆鼎和止牙剑,就像是两个无底洞,血湖的“血位”,在慢慢的降低。

随着血量的消失,大蟾蜍的整个庞大身躯,也逐渐暴露了出来!



第八章 不堪回首月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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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中有温暖,温暖中有寒冷,就像这一章那个矛盾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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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血!这是我的血……谁也不许抢走。你们这些无知的凡人,胆敢闯入我的领地,统统都得死!”

这是一把杀气腾腾、几近暴走的声音。

声音并非来自大蟾蜍,而似从它的大肚子里面发出来的。

老道士脸色大变,道:“是阳佛,他竟然躲在大蟾蜍里面!”

说话间,已经有一道人影,从大蟾蜍的嘴里飞了出来,立于蟾首。

他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孩。

十分猥琐的蛤蟆脑袋,瘦骨如柴的小身子,从头到脚,浑身都是血淋淋,连眼睛都是如此,就好像是披上了一重天衣无缝的血甲。

任无邪沉声喝道:“你,就是所谓的阳佛?”

他的乾坤眼,竟然看不清蛙孩的虚实,或者说,是“穿不透”那一层血甲,看不到包裹在里面的实质。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佛,我将褪下虚伪的外衣,用真正的血腥,染红整个世界!我要让所有的人,全都化为白骨。我要所有的生灵,都变成死物!”

阳佛说话时,嘴里如同有血海翻腾,声音低沉可怖;双眼也是红血涌动,里面仿佛是一片火海,令人心悸颤抖。

楚黄和葛翻,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阳佛,这一刹那,整个人都为之崩溃了。

任无邪却是气势飙涨,冷然讥讽道:“不管是佛也好,是魔也好,我今天来,就是要你身首异处,结束掉你这苟延残喘的可悲生命!蟾蜍是蟾蜍,人身是人身,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阳佛本来正要出手,阻止正在吞噬血湖的止牙剑、禺疆鼎,此时听到任无邪这一句话,却是突然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的道:“不——我没错,我没有错!错误的是女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淫荡、卑贱的女人,都是女人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要杀光所有的女人!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阳佛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元气,他那一声怒吼,登时地动山摇,楚黄和葛翻那两个悲剧的罗汉,因为处在崩溃之中,一时来不及运气抵抗,直接就被声音震晕过去了。

“有破绽!”

任无邪的心跳,却是倏忽间停止下来。

在阳佛疯狂的那一刻,任无邪的乾坤眼,终于穿透了阳佛的血甲,然而看到的,却不是元气,而是魔气,是无边无尽的怨恨和痛苦,是入了魔以后,才会拥有的暴怒和戾气!

这一种能够看穿阳佛痛苦的能力,是信仰之力!

就与当日在弥勒山中,看到菩提树暴走的感受,无分轩轾!

阳佛的痛苦,瞬间传到了任无邪的心中。

他仿佛看到了阳佛潜藏内心深处、一些不愿想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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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楚阳部落,还是一个非常平和、温馨的世外桃源。

外界纷争不断,而他们却被栖凤山保护着,几乎没有战争。

直到有一天,一个染丝人的家中,诞生了一个小男孩。

他长得蛙首人身,丑恶不堪,世人唾弃,以为妖孽。

所有的人,都劝染丝人把这个蛙孩杀掉,但染丝人却悉心照顾着。

染丝人的老婆、蛙孩的生母,几次想把蛙孩杀掉,也都被染丝人阻止。

后来有一天,染丝人发现,他的老婆与人通奸,去抓奸时,反而被老婆杀害了。

蛙孩因此又成了一个无依无靠、饱受唾弃的孤儿。

他无处可去,只得躲到楚阳的禁地,蛤蟆窟。

随着年龄的增长,蛙孩渐渐有了与蟾蜍沟通的能力,然后他从蟾蜍那里,得知生母是一个淫荡不羁、毒如蛇蝎的女人,因为欲求不满,胡乱交配,这才生下了他。

那个唯一给过蛙孩温暖的染丝人,也是被这毒妇杀害的。

于是蛙孩原本阴暗的心理,更加变得扭曲起来,他要报复,他要杀掉这个卑贱的女人。

不,这还不够,他还要杀掉那些冷眼奚落、教小朋友远离自己的女人,他要杀光这个世界所有的女人,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怨恨、愤怒,狠狠的发泄出来!

一日,有一只年老的蟾蜍告诉蛙孩,在栖凤山上,有一只金乌,只要吃了它,就能拥有很强的能力,就能去杀光那些贱女人。

然而,蛙孩吃了金乌,虽然得到了凤凰千年不死的能力,但却也因此遭到了诅咒,遭到了天上那最后一只金乌的诅咒。

他变成了一个见不得阳光的人。只得终日躲在蛤蟆窟里面,孤心修炼,伺机报仇。

而所谓的太阳之火的能力,其实只不过是蛙孩与后来的楚葛两家先祖,一起杜撰出来的能力罢了。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他即是阳佛,拥有天外的佛火,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其实佛火的本来面目,只不过是栖凤山中的“火石”。

蛙孩之所以能让“佛火”从天而降,能够及时的惩戒那些藏匿女婴的人,都是因为有蟾蜍的帮助。

蟾蜍几乎遍布楚阳部落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告知蛙孩具体的位置,蛙孩就通过火石,去灭杀这些乱民。

当然,能让火石从天而降,的的确确是蛙孩自己修炼出来的能力,传给四大罗汉的阳佛咒,也是货真价实的技能。

就这样,真真假假的,阳佛的秘密,一直延续了千年。

直到老道士的出现,灭杀了四大罗汉。阳佛这才不得不亲自出手。

只可惜,在百多年前,阳佛被一丝阳光照射到,所以这些年才陷入了冬眠状态,争取尽快的调养、康复。

最近二十年,阳佛倒是知道,有一个叫楚苍的罗汉,发现了他的存在。

不过与楚苍对话、敷衍他的,其实就是那一只大蟾蜍。

今日之所以吃了楚苍,对阳佛来说,只是一个杀戮的开端。

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阳佛已经利用女人的纯阴之血,练成了“血衣甲”,这一种血甲,可以让他不惧怕阳光,从今以后,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魔临天下,四大罗汉,已经再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这个世界,不需要有人类的存在,只要有蟾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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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任无邪说中心中痛楚、因着信仰之力的感染,而陷入癫狂状态的阳佛,暂时失去了攻击性。

阳佛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尤其是那个染丝人。

“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终始参差,苍黄翻复。”这就是当年染丝人的口头禅。

蛙孩之所以将四大罗汉,命名为“苍、黄、翻、复”,其实是受了染丝人的影响。

他心中的魔念,因为还有着这一丝温暖,还有着这一缕破绽,所以这一刻,他心里面,陷入了挣扎。

杀光女人,他可以毫不犹豫。然而杀男人呢,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爹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此时的阳佛,破绽百出。

机会难得,老道士突然运起毕生功力,杀向阳佛,同时低喝道:“无邪,快用你的火龙剑气对付他!”

老道士这一掌,却并没有击中阳佛,而是被大蟾蜍用它的身体挡了下来。

“轰!”

巨大的蟾蜍身体,轰然倒地。山石晃动。

蟾蜍被老道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奄奄一息。

此时血湖的血水,也已被止牙剑、禺疆鼎吸收得所剩无几了。

阳佛受此刺激,却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挣扎,骤然狂暴起来。

任无邪不禁心中叫糟。

他的信仰之力,在五年之后,能够控制菩提树、驾驭止牙,但现在想通过信仰之力制服阳佛,显然力有未逮。

他刚才勉强唤起阳佛的痛楚和矛盾,本就是希望老道士能够偷袭得手,但他们却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大蟾蜍帮阳佛挡了这致命的一击。

现在阳佛的怒火,被彻底激了出来,后果实难逆料。

强大的火龙剑气,在老道士出手的那一刹,早已催发。但却被阳佛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只听阳佛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你们这些凡人,竟敢残杀我的子民,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那声音,轰隆作响,如同是天雷震怒,瞬间涌出栖凤山,覆盖了整座楚阳城。

人心惶惶!



第九章 当之无愧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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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太阳之火,发出的火龙剑气,竟然对阳佛起不了丝毫作用。

老道士知道自己失算,却是没有时间后悔,当机立断道:“快走!”

他施展身法,迅速移至葛翻、楚黄身边,夹起两人就走。

这倒并不是老道士贪生怕死,而是他清楚的认识到,阳佛已经克服了“太阳之火”,在这蛤蟆窟想要战胜阳佛,再也没有胜算。

如今唯一的希望,是集合外面所有人的力量,共同对付阳佛。

他就不信几千、甚至几万的高手,还打不过一只不人不鬼的妖怪。

虽然阳佛起了杀心,想要灭杀整个部落的人,但老道士反而心中欣慰,因为这样一来,阳佛就等若亲手毁掉了自己那一个千年的信仰,老道士再也不用苦心孤诣、循序渐进的,去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了!

一旦阳佛暴露在太阳底下,就算阳光杀不死他,楚阳部落的人,也足以杀了他!

所以,他要把阳佛引到外面!

老道士忽然涌起一个令自己都啼笑皆非的念头:“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连同任无邪,进来冒险呢?耐着性子,守在外面等阳佛出来,不是更好?”

“哼,休想逃跑!”

阳佛愤怒的挥出一掌,却是将山中的岩石,轰然击塌,拦住了老道士逃退的去路。

“别犹豫了,快走,只有联合全部落的人,才有可能杀死他!”

老道士劈石开路,却见任无邪竟然还是纹风不动,心中焦急万分。

“还未真正交手,就仓皇落逃,你不觉得很荒谬嘛!”

任无邪全身的血液,瞬间都沸腾了起来。他的信心无比强大,滔天的战意狂涌而出。

此时,血湖汪洋的血水,都已经被止牙剑和禺疆鼎吸干了。

任无邪不退反进,展开一线步,飞入血湖湖底。

止牙剑到了他的手上,红芒万丈。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先成全你!”

阳佛似乎意识到了任无邪的威胁,忽然撤回了手掌,双目血光大盛,凌厉无比的元气,直接锁定了任无邪!

任无邪稍一踉跄,在阳佛的元气威迫之下,一连划出了好几步,直到他将止牙剑狠狠插入上,这才止住了退势,站稳脚跟。

而这个时候,那些悬挂在血湖周围的女体干尸,因受不住阳佛的元气,突然间全都炸开。

四分五裂、支离破碎!一声声巨响,在山中回荡,令人颤抖。

这时候,老道士已经辟出了一条道路,而楚黄和葛翻,也已被他唤醒过来。

老道士厉声道:“他们快些出去,告知众人所谓的阳佛真相,让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今天,不是阳佛亡,就是楚阳部落亡!”

两人哪敢有半丝犹豫,沿着原路飞逃而出。

阳佛狰狞笑道:“别说是区区一个楚阳部落,就是整个禹神大陆,我也能够将它毁灭!你们还是绝望吧,乖乖的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他的气势在一直上涨,这一回,不需要有任何动作,单是元气所及,就已地裂山摇。

老道士返回任无邪身边,罩起了一个护体结界,脸色凝重的道:“他的实力,比起一百年前,又精进了许多,我们绝对没有胜算的!”

“那是因为,你已经老了。你已经没有了当年对抗阳佛的勇气和战意!”

面对阳佛无可匹敌的威势,任无邪的精神,反而愈发亢奋起来,斗志昂扬的道,“真正的强者,是明知敌人百倍于我,也要想尽所有办法,把他干倒!真正的强者,有着绝不服输的、不屈的韧劲!有着一往无前、无惧的勇气!有着战胜一切的、强大的自信!”

“……阳佛,我一定会打倒你!”

任无邪这一番话,却是彻底的让老道士怔住了。

就连阳佛的元气,也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滞!

这就是气势啊!

这是真正的强者,在走向修炼的巅峰、走向俯仰众生的道路,这一精彩纷呈的过程中,所必不可缺的气势!

强者的实力,未必天生就是强者!

但他的意志,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强者的觉悟!

只有这样的气势,才能铸就传奇,才能成就真正的强者!

这一刻,就连任无邪,也被自己的自信,激发出了强烈的战意!

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其自信的男人,这一路走来,面对无数的强敌,从不言败。而在不久之前,于阳佛殿中,力挫三大先天高手的热血与畅快,更加令任无邪自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再加上,刚刚吸收了无数血液、处于极度亢奋中的止牙剑,也骤然间与任无邪的关联,变得微妙起来,不知不觉的,影响了任无邪的情绪!

因此,他要与阳佛一战!

而且,还要战胜他!

止牙剑震响翁鸣!

似乎在为主人的气势,呐喊助威。

“轰!”

火龙剑气由心而发,第三重“水上燃花”的威力,开始与阳佛的元气对峙起来。

这一刻,任无邪忘记了胜负,忘记了生死,忘记了罗裳,忘记了自己。

他忘记了一切!

他的灵魂,开始被战意所支配!

他那一副身体的承受能力,在刚刚经受了仙丹的改造之后,达到了最大限度!

不,应该说,他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身体的极限!

任无邪将手中的止牙剑,缓缓的举高过顶,他的双手紧握着剑柄,清晰的感受着菩提心的跳动。

他体内的木元气、火元气,似乎与止牙剑中的木元气、储元石,融为了一体,无分彼此!

这就是人剑合一!

正当止牙剑与天地垂直时,任无邪精芒剧盛,猛然大喝道:“阳佛,接我一剑!”

止牙剑倏忽劈下!犹如长虹贯日,锐不可当!

“哼,找死!”

阳佛的手掌极速变大,赤红如火,迎着任无邪的火龙剑气催了过去。

“轰!轰!轰……”

红色的血,与红色的光,激烈的碰撞在一起,使得本就已经出现了裂缝的栖凤山,更大幅度的颤抖起来。

视野瞬间被染红,使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任无邪至少可以肯定,这栖凤山,是不会就这么轻易裂开的!

它是包围着一座近百万军民的城池的浩然山脉!

它比起稷下学宫的银蛇山,起码还要庞大百倍。

若非如此,栖凤山也就不可能世世代代的,守护着楚阳部落,免受着外间战争的蹂躏和洗劫!

红光褪去!

任无邪与阳佛之间的交手,猝然迸发。

老道士根本就来不及制止。

当他的视线恢复正常时,却发现任无邪整个人,都被生生的嵌进了岩石之中。

他浑身血肉模糊,衣裳碎裂。但双目却格外的炯炯有神,他还没死,脸上挂着顽强的笑意!

止牙剑翁鸣不止,它似有着自主的意识,要将任无邪从岩石中,拼命的拽将出来。

老道士震骇了!

任无邪这家伙的潜力与爆发力,已经到达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刚才那一剑,只怕连自己这个宗师,也休想安然接下。

而任无邪面对阳佛的全力一击,不但没有死去,就连战意也没有减退、崩溃。他那嘴角轻轻扬起的笑意,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神!

不,他看起来,更加的精神了!

“这才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啊!”

老道士不禁心中汗颜:“难道自己这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了?自己竟连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都不如了?”

老道士再看向阳佛之时,只见他通红的脸上,闪过一丝苍白。

可见任无邪刚才那一剑,即令未能重创阳佛,起码也足够阳佛辛苦一阵子了。

只可惜,任无邪毕竟只是先天级,本身元气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终究不是阳佛的敌手。

老道士趁着阳佛正在回复气息,将任无邪从岩石中背负起来,然后逃离了蛤蟆窟。

他的战意,虽然也被任无邪激发起来,但他考虑的事情,终要比任无邪周全一些。

阳佛实在是太可怕了,功力深不见底,只有到了外面,合众人之力,他们才有胜算!

眼睁睁的看着老道士逃遁,阳佛却是心中大恨。

这老家伙,本来就是逃命的一把好手,身法迅捷如雷,追之不易。

再加上任无邪刚才那一剑,威力惊人无比,他到现在,还是气血翻腾,胸口发麻,体内的元气,也微微出现了紊乱,要不是有“血衣甲”卸去一部分威力,只怕这时候,已告吐血负伤。

就在阳佛调息元气的当儿,老道士早已溜得没影了。

哼,这个三重天的小鬼,倒还真是不可小觑!

自己一定要在他羽翼未丰之前,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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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瘟神附体战阳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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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阳光正烈。

阳佛殿外,人人脸如铁铸,一片肃杀。

很多人都无法接受楚黄和葛翻所说的事情。

阳佛,怎么可能是虚假的呢?

这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信仰,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骗局?

如果说话之人,并非是两大罗汉,只怕人们早已用唾沫淹死了他。

然而,如果两大罗汉撒了谎,那么从栖凤山腹地、蛤蟆窟附近,时不时传出的令人心悸、颤抖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呢?

叫花帮的人,对这样的事实,倒反而容易接受。

人人严阵以待!

蒋成一脸担忧,忽然向葛翻问道:“云帮主他怎样了?”

葛翻苦笑一声,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道士已经背着伤势极重的任无邪,从阳佛殿里出来。

人群顿时一阵哗然。

因为进去的是“云在飞”,出来的,却是任无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蒋成等人不及细想,哗然、惑然之色,很快又变成了骇然!

是阳佛紧紧随在老道士身后,追了出来!

他的样子,血淋淋的,丑恶、恐怖!

“铮!铮!铮!”

无数把兵器同时掣了出来。

楚良在众人之中,地位颇高,率先质问道:“你,真的就是阳佛?”

“你们这些贱民,没有资格与我对话!”

阳佛丝毫不将擂台下的众人放在眼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任无邪。

老道士勉力与阳佛对了一掌,同时将任无邪推到花洛身边,道:“你负责照顾他,其他的人,与我一齐击毙这个怪物!”

老道士在叫花帮中,威信极高,他这一声号召,大先天的蒋成,以及几位小先天的长老,便全都围了过去。

葛家方面,被新推为葛家家主的葛冰,以及葛翻等一众长老,也悍然杀去。

此外还有楚良、楚黄,以及楚阳部落、其他家族的高手,另外还有兴致盎然的三来僧,一共五六十名先天级的高手,还有六七名准宗师级的长老,整个楚阳部落的最高战力,全都同仇敌忾,集结于此。

场面何其壮观!

面对这样的阵容,阳佛却是视若无睹,蔑然笑道:“蝼蚁就是蝼蚁,便是上来再多,也只有送死的份!”

老道士道:“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我们还不是蝼蚁。<<>>阳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认命吧!”

“该认命的是你们!”

阳佛哈哈狂笑,忽然凌空跳了起来,高达百余十丈,肉眼不能及。

“大——阳——佛——咒——”

不多久,阳佛巨大的血手,遮天蔽日、排山倒海的直压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淅淅沥沥的、豆大的红色雨滴。这样的雨,几乎盖住了整座楚阳城。

老道士率领一众高手,勉强将阳佛的血手接住。

然而这时候,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雨滴,却突然都变成了一只只的黏糊糊的蝌蚪,它们附在人体的皮肤上,瞬间消失。

一些元气雄厚的高手,倒是能勉强把血蝌蚪都逼迫而出,但那些在擂台下的九品级、入门级的人,却无不当场倒翻。挣扎、惨嚎不断。

有些生性凶残、偏激者,竟拿起兵器来,自相残杀起来。

“楚阳城虽然号称居民百万,我却照样能够在一日之间,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其实阳佛除了这一个所谓的“大阳佛咒”,他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蛤蟆窟的无穷无尽的蟾蜍。

这些蟾蜍全部剧毒无比,普通人触之则死。不过阳佛现在,暂时还不愿召它们出来。

这是因为时机未到!楚阳人的战力还不容忽视,蟾蜍毕竟弱小,对付这些九品级的家伙,难免会伤亡惨重。等再过个十来分钟,大阳佛咒将大部分楚阳人制服之后,就是蟾蜍出动的时机!

“轰!轰!轰!”

血手之下,人仰马翻。几十名先天高手,近半以上的人数,被打下了擂台,无力再战。

阳佛的强势,远在老道士的意料之外。而更加令人揪心的是,阳佛的大阳佛咒,杀伤力太过恐惧,根本就不惧怕人海战术。

也难怪这个家伙,竟敢单枪匹马的杀了出来。

原来他并非是目空一切、狂妄自大,而是有恃无恐!

老道士等人,瞬间陷入了苦战,情形很不乐观。

另一边的花洛,也是揪心不已!

按理说,看着这些令人厌恶的楚阳人,被阳佛如蝼蚁般的灭杀,因果报应,自食其果,这应该是一件十分痛快的事情。

然而,那一声声哀呼、惨嚎,却怎么都无法让花洛淡定下来。

“侯爷,我要过去帮助他们,对付阳佛,你自己小心一些。”

花洛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她将任无邪靠在一个血蝌蚪下不到的角落。正打算拔剑杀过去的时候,玉手却突然被任无邪扯了回去。

“侯爷,你……”

任无邪用剑拄在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道:“我看见阳佛体内,寄生着数不清的血蝌蚪,如果不尽快杀掉阳佛,楚阳城在血蝌蚪的肆虐之下,早晚变成炼狱!”

花洛焦急的甩开任无邪的手,道:“所以我才更要过去帮忙呀!”

任无邪摇头道:“你过去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现在,就只有我才能打败阳佛!我一定能打败他!”

花洛心中一痛,道:“相公,阳佛就让我们楚阳人自己来面对好了,你就安心养伤吧。如果,万一,我们都被阳佛杀死……那到时候,你就自己逃离这个罪恶的渊薮吧!”

任无邪正要说话,花洛已经祭出来了百花剑,朝着阳佛的方向杀去。

被女人轻视、无视的苦恼,令任无邪很纠结、很伤心。

他将阳佛看成了是罪魁祸首,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道:“阳——佛——”

声音沙哑高亢,洪亮如雷,覆盖了楚阳部落所有的声音。

“……你我一战,还未了结,欺凌弱小,算是什么本事!有种的,你就与我再分高下!”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

阳佛果然破开重围,直接朝着任无邪奔杀而来。

“咻——”

在阳佛即将击中任无邪的时候,任无邪却突然长上了一对翅膀,飞了起来。

这正是公输野的千幻!

阳佛微微一愕,等他回过神时,任无邪已经急速窜高,飞临了半空。

阳佛随即跃起,紧追不舍。

到了五六十丈的高空,任无邪终于被阳佛追上。

他与止牙剑的沟通,虽然几乎回到了与圣邪之战的巅峰状态,但身体的机能,损伤过大,发挥出来的火龙剑气,根本就无法对阳佛造成致命的威胁!

相反,阳佛的攻势,招招要害,任无邪飞行不稳,摇摇欲坠!

花洛、老道士等人,不由自主的,将心眼提到了嗓门。心惊肉跳!

“不,我绝不会输!哪怕豁出了性命,我也要催发最强的火龙剑气,打倒阳佛!”

正当任无邪打算不顾一切的,催发第四层“烈焰地狱”之时,忽然有一把声音,在任无邪心中响起。

“主人莫急,禺疆可以帮你修复身体,击杀阳佛。”

任无邪为之一怔,心神稍一疏忽,那禺疆的魔像,就已经窜入了任无邪的体内。

“轰!”

阳佛杀气十足的一掌,忽然间,被任无邪稳稳当当的接了下来。

人影倏分。两个人就那样悬浮在半空,形成了对峙。

薄云之下,一人在太阳的左边,一个在太阳的右边,仿如双龙抢珠。

阳佛脸色微变,道:“你是谁!”

“你是假的佛,我是真的神,受死吧!”

这一刻,任无邪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强大能量。

禺疆鼎的魔像,在吸收了半池的血湖之后,意识就开始活跃起来。

在禺疆附体的刹那,任无邪觉得自己和瘟神合二为一了。他拥有了一些瘟神残留的记忆,同时也拥有了瘟神“无限强化”的能力。

只是任无邪暂未察觉的是,与此同时,他也拥有了一颗,魔神的杀戮之心。

任无邪的吸星控元术,施展开来,不断的将止牙剑的木元气、火元气吸收体内。

“阳佛,这一剑,我会送你去西天,超度你去见真正的佛主!”

“彼此彼此!”

两道人影,瞬间变成了红色的光线,在太阳那一个笑脸之中,轰然碰撞!

血光四溅!雷动八方!

在强烈的太阳光下,人们再也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直到半晌寂然之后,这才看见一对翅膀,渐渐的飘落而下。

“从今天起,楚阳部落,以我为尊,逆我者死,顺我者生!”

这,是任无邪的声音!有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概!

他的双眼,变成了血色,面目狰狞,满是杀气!

花洛先是一阵狂喜,随即花容之上,却又浮起了忧色。

这人,真的是任无邪吗?



第十一章 大战之后有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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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禺疆魔像附体的刹那,任无邪的精神领域,曾出现了极度的混乱!

瘟神禺疆,本是不怀好意的!

他的魔念,在吸收了半池血湖之后,思想空前的活络起来。

他之所以突然窜入任无邪的脑海,目的是为了夺取这副身体的主导权。

它已经拥有了瘟神的记忆,只要再得到这副身体,就恍如重生。

传说中禺疆鼎的“血祭仪式”,本来就只是一个,为了吸收足够的人血、而得以复苏的欺世谎言。

要是没有血湖的纯阴之血,禺疆起码还要再继续六百年的谎言编织。

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解脱出来,还得感谢阳佛的血湖。

眼下,任无邪被阳佛重创,身体透支,禺疆就自以为控制任无邪的最佳时机来临。但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任无邪的身体里面,竟然有两个元神。

而且这两个元神,都有着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难分主次。

正当禺疆魔像,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时候,他的那一缕魔念,却是突然被石湖鱼给吸了进去,吸到任无邪那个一直沉睡着的元神里去了。

这一个沉睡的元神,就像是一间牢房,而石湖鱼和禺疆,就成了牢房里面的囚犯。

见到石湖鱼的鱼身,禺疆骇然色变,道:“你是……信仰女神?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喜欢呀。”石湖鱼嘻嘻一笑,道,“小瘟虫,难道你不觉得呆在这里面,很好玩吗?在这个元神里,想要有什么,就能变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就连你这只瘟虫,都能变出来哩!”

禺疆这才知道,这个元神的精神力量,是来自信仰女神。而另外一个,任无邪的尚未成形的元神,却是源自于他自身的浩然战意!

想不到一个凡人的精神力量,竟也能强到这种地步,早知如此,禺疆就不该闯进来冒险。因为元神意志越强,也就意味着,他对身体的支配能力越强。

这个时候想要夺取身体的主导,殊为不易。

不过他也是颇有些无奈,因为如果他不进来,那么任无邪就很可能被阳佛杀死,到时候,这一副绝佳的身体,可就白白浪费了。

面对石湖鱼的讥讽,禺疆却没有闲心与她纠缠,他急着从这个元神出去,夺取任无邪身体的主导权。至不济,也要从这间“牢房”出去才行。

石湖鱼却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出手将禺疆拦了下来。

两人再不打话,随即就展开了夺日月天光的激烈大战。

正当他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任无邪的精神却忽然内视进来,雷霆震怒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我!”

任无邪的元神,其实还未成形,他只是以单纯的元气形式存在,但因为在这之前,阳佛的强势,令他激发了强大的战意,因此这一份超乎寻常的精神力量,促使他查探到了禺疆和石湖鱼的元神,并能与之交流。

石湖鱼忽然停止了打斗,道:“小瘟虫,你要是不想神魂俱灭、死在这里的话,还是赶紧帮助你的主人,先搞定阳佛再说吧。”

禺疆亦知此时此刻,形势严峻,唯今之计,也只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任无邪的身体强化起来。

但禺疆自然是不肯白忙活的,既然帮了忙,就要收取利息。因此在强化任无邪**的时候,他就暗中将自己的杀意、魔气,渗透到了任无邪精神领域。

这对于往后制服任无邪的元神,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从今天起,楚阳部落,以我为尊,逆我者死,顺我者生!”

就是因为受着魔气的影响,任无邪才会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野心,**裸的说了出来。

这固然是一种傲视天下、睥睨纵横的霸气,令人敬畏。

但刚刚经历了阳佛事件的楚阳人,正是急需精神慰藉的时候,就任无邪的立场而言,应该是施恩多于施威,这才是上上之策。

果然,听到任无邪这一句话,老道士、蒋成等人,就不由皱起眉头来了。

任无邪在千幻的作用下,悬在半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所有的人,心中都不免滋生了疑虑:这家伙,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阳佛?要不要趁现在他力战阳佛、气虚力弱的时候,击杀他?

老道士忽然沉声问道:“阳佛呢?他应该还没有死吧?”

虽然场中失去了阳佛的影子,但那些被大阳佛咒击中的人,却还是痛苦难熬,生不如死,所以老道士才有此一问。

任无邪道:“他跑了,跑向蛤蟆窟去了!”

任无邪的确没能将阳佛杀死,相反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势。禺疆所谓的“无限强化”的能力,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修复任无邪的身体,这只不过是一种欺骗的技能,让任无邪的身体,自认为是无限强大。

而作为承受了“无限强化”之后的代价,任无邪只怕得辛苦个大半年,安心调养才行。此战结束之后,他的身体,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挑战,比起当日击杀葛复的情形,还要更加惨烈。

众人听说阳佛还没死,却是心有余悸,脸色再变,纷纷出声道:“那我们就杀向蛤蟆窟!绝不能给他喘气的机会!”

众人浩浩荡荡,正要出动。这时候,大地忽然颤抖起来,此起彼伏的蛙叫声,尖锐聒噪,覆盖了一切声音。

楚良骇然色变,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道:“应该是阳佛控制了蟾蜍!蛤蟆窟的毒蟾,全都涌出来了!”

老道士话未说完,蛤蟆窟那边,已经有密密麻麻的蟾蜍飞跳而来。蛤蟆与蛤蟆之间,密不透风,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现在该怎么办?”

这一句话,却是众人朝着任无邪问的。

在强敌未除的情况下,他们倒是不约而同的,唯任无邪马首是瞻了!

因为任无邪是唯一一个,能把阳佛打跑的人,甚至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拯救楚阳部落的人!

人们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任无邪杀机大盛,挥起止牙剑,一马当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我杀!”

任无邪倒是想不到阳佛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这成千上万的蟾蜍,每一只都起码达到了“下三品”,有不少体型庞大的,还是上三品的实力。

这样的蟾蜍大军,要对付起来,确实颇为费劲。搞不好,它们还真有可能将楚阳部落吞噬掉。

不过,阳佛是铁定活不了了。因为任无邪知道,刚才那一下猛烈的交锋,他催发出来的、第四重境界“地狱烈焰”,已将阳佛的血衣甲彻底摧毁。

失去了血衣甲的保护,阳佛直接暴露在了阳光之下,痛不欲生,元气也在飞快减弱。

对任无邪而言,现在的阳佛,就像是一只蝼蚁,虽然躲在蛤蟆窟中,操控了无数的蟾蜍,但终究不过是,垂死挣扎!



第十二章 杀念善念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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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窟,深不见底。毒蟾蜍,杀之不尽。

而许多先天级以下的高手,全城过半以上的居民,正饱受着阳佛咒的折磨、摧残,不但无力剿杀蟾蜍,反而只能任人鱼肉。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没有中阳佛咒,这一刻,怕也要杀到精疲力竭、手脚抽筋了。

人群一个个的倒下,蟾蜍的洪流,却仍是铺天盖地,丝毫没有减弱。

老道士、花洛、葛翻、蒋成等人,情况倒还好些,不停的使用技能,一杀就是一片。

然而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一种程度了。眼睁睁的看着旁边的同胞,被蟾蜍群吞没,救之不及。

“这些蟾蜍的数量,只怕足有上百万,甚至上千万!这么杀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道士忽然掠至任无邪身边,焦急的道:“你还有没有能力,使用太阳之火?”

任无邪正杀得兴起,只是淡淡一笑,道:“有的。”

任无邪的确还能使用木火通明,片杀蟾蜍。只不过,他将这场杀戮看成了一场游戏,并不想这么快的,就将游戏结束。

老道士微微不悦,道:“那你还不快出手?”

任无邪面无表情的道:“我有分寸!”

任无邪戾气很重,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杀戮的喜悦之中。

他有着一种草菅生命的淡漠,以及唯我独尊的冷傲,如果没有这些蟾蜍忽然进攻,那么他说不定,在刚才就已经展开了杀戮,杀掉那么不服自己的人!

而现在,却正好借蟾蜍之手,给他们以毕生难忘的惩戒!

出现这样的想法,却是让任无邪自己,都颇为惊心。在他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很强的杀念,干扰着他的判断、决定。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着了禺疆的道儿,魔怔了?

这么一个笼络人心、拯救万民的大好机会,不给我好好的利用起来,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

看着任无邪的冷漠,老道士不禁大声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呢?”

“我要所有的人,都以我为信仰,我要所有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脚下,奉我为尊!”

这一句话,任无邪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恰于此时,他的心中,忽然响起了一曲清新空灵的琴声。

竟是苍山雪!

这琴声,是石湖鱼在弹奏。

悠扬低转,正气祥和。

任无邪的灵台,就忽然变得清明起来,杀戮之心瞬间被他压制下去。

任无邪晃了晃脑袋,忽而改口道:“你当我是神吗?不需要调息吗?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你应该比所有的人,都更加清楚吧。”

这倒是句大实话,老道士不由惭愧一叹。

他虽然是宗师级,但刚才与阳佛对抗时,元气损耗急剧,对于这满城的蟾蜍,也是束手无策。

两人又杀了一阵,任无邪忽然利用千幻,飞到了蛤蟆窟的上空。

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容,就全都为之精神大振。

任无邪继续飞高,跃上了云端。

人们的视线,失去了他的影子。

然后就看见一条巨大的火龙,咆哮着,奔腾着,杀进了蛤蟆窟!

地动山摇!

成千上万只,正打算从蛤蟆窟窜上来的蟾蜍,登时被火龙剑气吞没。

一时间,蛤蟆窟的巨大洞口,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正当大家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时,洞口却很快又被地底窜上来的蟾蜍填满了。

任无邪一连发了几次,情形都是如此。

任无邪不禁眉头紧锁,这些蟾蜍的数量,的确是太恐怖。以一人之力,根本就灭杀不光。若是一直这么施展下去,只怕阳佛没死,自己倒先累死了。

任无邪一筹莫展,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却忽然多出了一道振翅飞来的人影。

“唐梅?”

任无邪为之愕然,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唐梅在千幻的帮助下,停到了任无邪身侧,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里一块巴掌大的火红色石头,交给任无邪,道:“你和阳佛大战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没空解释那么多,你先用这个试试。”

任无邪接过石头掂量了下,道:“这是什么?”这石头的触感,摸起来和一般石头差不多,但重量却重了十倍、百倍。

唐梅道:“它叫火石,里面蕴藏着匪夷所思的巨大能量。当你将元气作用其中的时候,它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用火石来堵住蛤蟆窟,应该不成问题。”

任无邪将信将疑的道:“你们试过了没有?”

唐梅尴尬一笑,道:“我的实力还不行,无法将元气注入里面。”

任无邪就用少量的元气试了试,果然,这些元气,很快都被火石弹了回来。

“那我就姑且一试了。”

任无邪忽然将火石往蛤蟆窟,用力掷去。然后再度运起了火龙剑气。

这一次的剑气,再非攻向蛤蟆窟,而是后发先至的,注入火石里面。

没有预料中的轰隆作响。

火石的“爆炸”,就像是一朵怒放的红花,瞬间将它的火焰,延伸了整片蛤蟆窟,延伸到了它那深不见底的深处!

蛤蟆窟,顿时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一只只蟾蜍,先是被烤得通红,然后是焦黑,再然后,全都化成了灰烬。

到最后,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中,传出了阳佛临死前,凄厉、不甘的惨嚎!

这样的大火,整整持续了七天,给楚阳人带来了温暖、带来了希望,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光明!

灾难过后,格外祥和。整座楚阳城,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只有任无邪,感到特别的纠结。

这时候的楚阳部落,就像是一块肥肉,但他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这些天,任无邪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就仿佛全身中风、瘫痪一般,动弹不得。

当任无邪亲眼见证阳佛死亡、阳佛咒解除之后,精神一松,便也就当场昏厥了。

前三天,任无邪都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到最近几天,他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他最犯愁的,就是如何让五行教的教旗,插在栖凤山的山头,迎风招展。

这一座城池,太有潜力了,若是就此擦肩而过,实在可惜。

于是,他便假装养伤,留在了这里,同时派三来僧回去青州,知会陈龙川,让他过来商量对策。

“相公,该吃药了。”

花洛已经换会了女儿装,莲步款款,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显得格外体贴、迷人。

这妮子,在没外人的时候,还是喜欢“相公”“相公”的叫个不停。

任无邪暂时是住在云在飞的房间。

这是因为有老道士和花洛的关系,任无邪才能拥有如此特权。楚阳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显得混乱不堪。叫花帮总堂帮主的房间,相对来说,自然安全许多。

自从阳佛死后,花落的身份,就再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她到底是葛霸天的亲生女儿,再加上小时候,还和一些叫花帮的中坚骨干关系不错,现在已经有不少呼声,希望花洛出任帮主一职。

花洛对此事的态度,却是既没点头,也没摇头,颇为暧昧。

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呼声,只管着尽心尽力的,照料任无邪。

就在花洛悉心喂药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毕恭毕敬的道:“大小姐,外面有个中年儒士求见。”

花洛就征询的眼神,望了任无邪一眼。

任无邪顿时大喜,道:“让他进来。”

然而,转进房门的,却不是陈龙川,而是一个素未蒙面的中年男人。



第十三章 用人不疑收刘猛


class="width">这天老冷^_^,更新慢了一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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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骨瘦如柴,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自信和睿智,一看就知道是个头脑精明的人。

中年男人开门见山的道:“鄙人是来给侯爷治病的。”

任无邪哑然失笑道:“我身为刘神医的嫡传弟子,若是连这点伤势都要假手于人,岂不是贻笑大方?”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目光炯炯的道:“鄙人指的是,侯爷的心病。”

“哦?”任无邪精神一振,瞿然从床上下来,请他就坐,道,“先生怎么知道,我患了心病?”

看这个人的言谈举止,淡定从容,气度不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既然有高人主动找上门来,任无邪自然不能失礼于人。

中年男人淡然一笑,道:“侯爷如果知道鄙人是谁,或许就不会有这个疑问了。”

任无邪即拱手道:“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他与中年男人,于房中的榻上对坐。在他们的中间,是一张四方小桌,桌上汇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星体,星罗棋布。由这一个侧面也可看出,云在飞生前,是一个酷爱研究星象之人。

那人就稍微瞥了花洛一眼。

花洛这时候,正拿了一件外衣,悉心的给任无邪披上,她见任无邪有意支开自己,却是先发制人,道:“你如果确定以后,再也没有需要仰仗我的地方,那么我现在便出去。”

任无邪只得苦笑,道:“先生,你看这……”

那人欣然笑道:“能让倾城水月的大老板,一见倾心,这也是侯爷的造化。何况,侯爷要治心病,还真的非仰仗花小姐不可。鄙人刚才以眼神示意,其实只不过是稍加试探,想要确定两位关系的亲密程度罢了。~~~~”

顿了一顿,那人即轻描淡写的道:“鄙人刘猛。”

“‘法师’刘猛?”任无邪顿时失声,与花洛面面相觑。

他怎么也料不到,明邪教的三大巨头之一的刘猛,这个传闻中,冷酷无情、杀人无数的“法师”,竟敢只身造访。

刘猛好笑道:“侯爷的反应,会不会太激烈了些?”

任无邪轻轻呷了一口香茗,皱眉道:“刘先生此来,实在是耐人寻味。请恕我才智有限,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弃明邪教不顾,反而要过来帮我?”

刘猛长长一叹,道:“如今明邪教,已经落入赤阳之手。他在三天前,正式成为了明邪教第二任教主,我虽是此教的创始人,但因执法过严,不得人心,终究被他们排斥在外。如今,鄙人无处可去,凄凉飘零,只好投奔侯爷来哩!”

刘猛这话,半真半假,他所谓的“投奔”,是真心还是假意,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任无邪自然不会尽信,不过表面上,却是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好是一阵客套。

任无邪忽然想起一事,道:“刘先生知不知道,这个赤阳,到底是谁?”

刘猛摇头道:“他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除了圣邪之外,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是赤阳登上了教主之位,他也是带着一个黄金面具,没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任无邪微微点头,道:“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吧,你说,我眼下这病,该如何医治才好?”

刘猛不答反问道:“历来问病求医,都是病者先说出自己不适之处,然后医者才可处方抓药。任教主连五行教的具体情况、实力,以及不足的地方,都不说于鄙人知晓,我又该如何治病呢?”

任无邪心中一凛,看来刘猛虽然被赤阳排斥在外,但他的追随者还是不容小觑,拥有的力量也颇为惊人。单凭他点破“五行教”三字,就可看出他的情报网,还是十分强大。

要知道,任无邪与五行教的关系,就连三来僧都被蒙在鼓里。

既然刘猛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任无邪便也不再掩掩藏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任无邪的确也是有求于人。

而刘猛一开始,就报出他自己的“法师”的名号,其实也已经显示了他投效的诚心。

任无邪当即就教中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然后道:“在我五行教中,还有一个‘左相’空缺,不知刘先生,可愿屈就?”

刘猛欣然领受,当即从榻上下来,行跪拜之礼,道:“左相使刘猛,参见教主!”

“左相”,其实是前阵子陈龙川鼓捣出来的。

陈龙川颇受文人儒士官僚主义的影响,在教主之下,设立了“左右相使”“左右将使”四个职位。

任无邪一早就已任命陈龙川为“右相”,至于其他三个职位,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暂时还只是摆设。

任无邪却哪有心思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当即请刘猛回到榻上,心急如焚的道:“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刘先生有什么好的药方,就不要再藏着捂着了吧。”

刘猛好整以暇的道:“其实在教主疗养这几天,鄙人已经在楚阳部落,做了一番详细的了解。属下以为,想要让楚阳部落尽快的接受五行教,首先要控制三大势力。”

花洛还以为刘猛能说出什么高论来,闻言不禁嗤之以鼻,道:“就是控制葛家、楚家和叫花帮是吧?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啊。”

刘猛却是置若罔闻,续道:“自从与阳佛一战,楚阳城损失惨重,百废待兴。葛部落和楚部落更是如此。而这两个部落的先祖,助纣为虐,蒙蔽了整座部落数千年,阳佛虽死,但其他饱受阳佛荼毒的人,必然会迁怒于这两个部落,将怨气狠狠的发泄出来。接下来的日子,葛家和楚家,肯定不会好挨。教主此时向他们抛去橄榄枝,他们定然乐于接受……”

“……然后,教主只要在与他们约谈的时候,暗中施下三尸脑神丹,则两家首脑、势力,尽在掌握之中了。”

任无邪不由眼前一亮,他是当局之谜,要不是刘猛提醒,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三尸脑神丹这样的秘宝。用它来应付眼下的局势,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以刘猛和三来僧的关系,自然不难知道三尸脑神丹的存在。

花洛却是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毒药?”

任无邪略作交代之后,花洛的秀眉,就锁得更紧了,道:“这一类药物,还是尽量少用吧。不然与五行教名声有损,若变成第二个明邪教,臭名昭著,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猛干咳一声,信手捏来道:“将三尸脑神丹改头换面,当成是五行教的圣药又如何?教主不妨附加一些正面的药效,将毒药制衡的目的,隐藏在‘加速元气修炼’、‘气血回复’等极品的丹药功能之下,非立下大功、或地位超然者,无缘服用,将它打造成是一种荣耀的象征,这样一来,就不至于让人诟病了。”

任无邪心中叫绝,他开始明白,刘猛为什么会被传得那么可怕了。这样狠绝的点子,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他却眉头一皱,就轻而易举的将难题给化解掉了。这样的心计、手段,确实叫人防不胜防。

花洛道:“你说得倒是轻巧,但你懂得修炼丹药吗?”

花洛倒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只要是有利于任无邪的事情,她当然会支持。

只是刘猛的长相,虽然很是无害,但他的心计、点子,却都偏向阴毒,这样的人与任无邪呆在一起久了,难保会把他带坏。因此花洛言辞之间,就有了些火药味。

刘猛道:“在明邪七煞中,有一人叫‘危煞’,深谙丹药之道,教主自己也是懂得丹道之人,若是担心危煞暗中做什么手脚,可以亲自监督,命令危煞炼药。”



第十四章 政教合一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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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炼丹的人手,还是有不少的。<<>>

任无邪自己就不说了,最起码他可以劳烦刘骈,另外还可以通过花洛的关系,让刘杉去炼制。

刘骈短期内,是不会离开大齐的了,这一次他从西方大陆回来,亲眼见到三十六年一开“血莲花”被禹神宗的人抢走,要想医治刘杉,就只能等下一个三十六年。

至于刘杉,这家伙对花洛的话,简直就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此次楚阳部落,饱受阳佛咒和蟾蜍的毒害,不少人都还在病危之中。花洛只捎了个口信给刘杉,这家伙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忙解除蟾毒,此时他正屁颠屁颠的,在赶来楚阳的途中。

除此二人之外,还有个宗师级的老道士,只不过,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站在任无邪这一边,还得两说。

刘猛道:“至于叫花帮这一股势力,有花小姐这个葛霸天的亲生女儿在,要拉拢他们,想来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当然这一些,都只是准备工作。想要将五行教的教旗,插在楚阳城头,真正的关键,还在于发展五行教本身。只有让所有的人,都信奉五行教,都心甘情愿的,成为我教的教众,这样才算是站稳了脚跟。”

任无邪点头道:“刘先生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刘猛道:“关于一些五行教的组织构架、教义的书写,陈龙川已经做得相当不错。在这里,只要结合楚阳部落的实际情况,注意两个平等,那就必然能够大行其道了!”

“两个平等?”

“不错,这其中第一个平等,就是……男女平等!”

“什么!”任无邪哑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任无邪上一辈子生活的世界,还是这一辈子,从来都是男尊女卑的,刘猛提出的男女平等,不但是闻所未闻,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花洛听到“男女平等”四个字,却是美眸登时亮了起来,异彩连连,心中对刘猛的那一丝偏见,忽然间,就荡然无存了。-====-

她是从小在楚阳部落长大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女人的悲惨命运了。

刘猛道:“在别的地方,想要实现这个平等,根本就不可能。但在楚阳部落,自从阳佛的阴谋,公之于世之后,他们的信仰全都崩溃了。千百年来,对女人的残害、荼毒,一直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正确无误的观念,也因此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梦魇……”

“……这里的男人,一方面对女人有着超乎寻常的饥渴,一方面又有着无地自容的愧疚,所以,他们反而更容易接受这一种平等,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补偿,一种赎罪。只要我们将这一种平等加入教义之中,灌输给楚阳人,那么在他们的心中,就会永久烙上了五行教的印记……”

“……那些所谓的大佛教、天道教,根本就是政教妥协的产物。他们一直都标榜着‘众生平等’,其实只不过是个口号罢了,除了整日诵经念佛,何曾看到他们真正致力于此?五行教一反常规,在楚阳部落贯彻‘男女平等’的教义,这本身就是一件轰动天下、具有里程碑的大事,我教也因此在整个禹神大陆,倍受瞩目……”

“……而且这样一来,还可以令世间的女人,对楚阳城趋之若鹜,尽快解决这里‘阳盛阴衰’的难题。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此举可以争取到慈航仙宗、梦幻城等少数极端的女权组织对我教的极力支持。这在教会的发展前期,还是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的。”

任无邪听到头皮发麻,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花洛已经狠下血本的道:“只要侯爷答应五行教中,有这么一条教义,那么我名下的倾城水月,以及东方大陆的近百间青楼,还有叫花帮,便全都归侯爷所有!”

任无邪不禁咋舌,道:“你什么时候,开了这么多青楼?”

花洛苦笑道:“我手头上,有钱,又有女人。自然就青楼满天下了。不过我先申明,在我名下的青楼,都是以卖艺为主,很少做皮肉生意的。我是楚阳人出身,深知身为女人的厄运,因此我不断的用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女人,然后又通过青楼,遍地散花,去买更多的女人。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再让女人沦为奴隶,我要给她们自由!”

花洛是在花仙子身边长大的,而花仙子又是慈航仙宗的杰出人物,她在母亲的影响下,有这样的想法,倒并不奇怪。

这也就不难理解,这妮子为什么那么爱钱,当日又非要救山羊赌坊的女人不可了!

任无邪不能想象“男女平等”的世界会是怎样,但花洛想要的“自由”,却是他最不吝赐予的。他本就是奴隶出身,他创建五行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自由,然后再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顺便给别人带去自由。

自由和永恒,本就五行教教义中,最核心的两个主题。

既然两者并不矛盾,任无邪就装作勉为其难的道:“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五行神教旗下,百花堂堂主,掌管倾城水月等一众青楼,负责情报刺探、消息联络等任务。”

花洛对任无邪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又气又恨,但有刘猛在场,又不好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好狠狠的白了任无邪一眼。

任无邪干咳一声,装作没有看见,继而转向刘猛,虚怀若谷的请教道:“那第二个平等,又是什么?”

“第二个,即是种族平等。”刘猛侃侃而谈,道,“不分国家、地域,不分民族、部落,凡是加入我教的教徒,人人平等,皆为兄弟姐妹。就于楚阳部落而言,除了葛部落和楚部落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弱小部落,还有叫花帮身份低微的帮众。这一个教义,对他们而言,也是极具凝聚力的……”

“……其实种族平等,在当初,圣邪与我联手创立明邪教时候,已经隐隐有了雏形。不过那时候,明邪教的教义,是指让光明和邪恶共存,这也正是‘明邪’两字的由来。不管是什么人,英雄好汉也好,江洋大盗也好,全都一股脑吸收了进来,而这也是明邪教,在短短十年之内,发展如此迅猛的原因……”

“……不过我后来发现,这样成员极度复杂、参差不齐而形成的教派,管理起来相当困难。因此我最近几年,就不得不用重典,整饬教众。而这也正是我杀人无数、遭人记恨的原因。”

任无邪点了点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种族观念,这一个平等,对他来说,比起男女平等要容易接受多了。

刘猛继而续道:“楚阳部落,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两强并存、以阳佛为尊的格局,并没有出现什么完整的官僚体系,这对于教主而言,也是一个相当有利的地方。半年,最多只要半年时间,五行教在这里,设立义舍,传播教义,扩建组织,规定教规、教戒,到时候,等一切都水到渠成,就可以达到政教合一的层次。教主,就是城主,五行教,就是政权!”

任无邪为之一振,道:“政教合一?这真的行得通?”

刘猛忽而感慨万端的道:“中央大陆的两宗三教,不就如此吗?楚阳部落,还真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地方啊,这里不但人人实力强悍,而且地处大齐与东夷交界之地,西北是宋国,东南为大晋,只要在栖凤山脉再多开辟出一条道来,那么这里,就相当于是东方大陆的中心,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成为一座圣地!”

顿了一顿,道:“教主,我觉得应该给楚阳城改一个名字,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忘记部落的局限,很快的融入到整个世界中去。”

花洛道:“应该改个什么名字呢?”

任无邪望向花洛,忽然心中一动,道:“就以你的名字命名吧,这样至少叫花帮的人,不会排斥。”

花洛愕然道:“洛城?”

任无邪意味深长的道:“是的,它将有个美丽的名字,洛阳城。”



第十五章 被坑的五绝大师


class="width">白驹过隙。<<>>半载光阴。

经过半年时间的修养,任无邪不但伤势尽复,而且还成功突破到了五重天,由一个小先天的高手,晋升到了大先天。

以任无邪那样的伤势,想要在半年之内完全康复,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他在疗伤之余,还能进行元气修炼,如此强大的潜能,令葛家、楚家不寒而栗,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恐惧之下,就是臣服。

另一方面,五行教的发展,按照当初与刘猛商议进行,也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果。

楚良、楚黄、葛冰、葛翻等人,受到三尸脑神丹的胁迫,全都成了五行教的信众。

在他们的“被迫”带头下,加上半年时间的潜移默化、循序渐进,总算是让所有的楚阳人……不,应该说是,洛阳人,所有劫后重生的洛阳人,都接受了五行教。

在任无邪潜心修养的时候,陈龙川和刘骈也来到了洛阳。

刘骈与老道士、危煞、刘杉四人联手,经过半年,终于研制出了一种十分强悍的丹药。这种丹药,不但保留了三尸脑神丹的震慑力,同时还能大幅度的提升元气的修炼速度;在服药之后的一年内,还可以有三次爆发的机会,让自身的实力提升两级,这就相当于是嗜血丹的作用;

此外还有匿气丹、气血回复丹、元气速复丹、经络强化丹等各种丹药的奇效,全都囊括其中。

这样的一种丹药,放在整个禹神大陆,也是绝无仅有的。

刘骈等人,将之重新命名,叫做“五行圣气丹”。

老道士加入研制,是因为他想还任无邪一个人情。要是没有任无邪的鼎力相助,楚阳部落早已遭受了灭顶之灾,这一点,老道士比谁都要清楚。

而且阳佛死后,部落的人,需要有一种新的精神信仰,来驱赶阳佛带来的阴霾,尽快回复正常。~~~~因此五行教的渗透,他还是乐于接受的。

危煞,是随着刘猛一起加入五行教的,参与研制,自然是分内之外。

刘杉的加入,只是花洛一句话的问题。

至于刘骈,已经改头换面,他尝试着换另一个身份,和自己的儿子重新相处,因此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加入进来。

四个出类拔萃、天赋异禀的炼丹高手,精诚合作。再加上有炼丹至宝禺疆鼎的帮助,“五行圣气丹”横空出世,他的神奇,已经远远超过了世界上的任何一种丹药。

禺疆鼎的禺疆魔像,其实一直就困在了任无邪的元神之中。没有了魔像的禺疆鼎,不但没有失去功效,反而更加凸显出了它的炼丹功效。

五行圣气丹,每年服用一颗,连续服用五年之后,它的“三尸脑神丹”的药力,便将自动消失。

这一点,倒是刘骈这个神医,博爱意志的体现,他认为三尸脑神丹的影响不好,但现阶段的任无邪,又的确需要这一种力量的制衡、威慑,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任无邪尊敬刘骈,更何况,他也自信五年的时间,足够横扫宇内、教行天下,令所有半路吸收进来的教众真心臣服、不怀二心,因此也就同意了刘骈的做法。

除了刘骈等人精心炼制的“五行圣气丹”,以及陈龙川分管政务、刘猛分管教务所取得的成绩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也一样不容忽视。

他们即是公输野、唐梅夫妇。

公输野自号“五绝大师”,即“建筑、设计、兵器、机关、泡妞”五绝,又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公输家族的嫡传,在城防部署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因此被任无邪重金聘请为“洛阳城机关防御部署总设计师”,半年的时间,他们将洛阳城打造得固若金汤,成绩斐然。

教主别院。

这一日,公输野携唐梅,兴致盎然的闯了进来,劈头就道:“任兄弟,你让我干的活,我已经全都完工了,你现在总该给钱了吧?千幻的钱,加上开工的钱,一共是四千一百五十万。”

这教主别院,清新雅致,不失气派,也是出自公输野之手。公输野对这里自然是轻车熟路的,说来就来。

任无邪就苦恼一叹,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茶叶罐子,道:“穷啊,我现在是连一般的茶都喝不上了,只能喝这种劣等货,来你尝尝。”

公输野冲了一杯热茶,轻轻呷了一口,就皱起眉头,道:“呃,果然难喝的很,你这个教主,看起来,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风光嘛。”

任无邪就感触丛生的道:“我现在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啊,建设城池、行善布施、发展教派的钱就不说了,光是给这满城的光混请媒婆,找女人,就是一笔天大的花销。所以公输啊,你的钱,还得再宽限几天。”

“这可不行,我跟我老婆,出来大半年了,还等着钱,风风光光的回老家过年呢。”公输野一开始还颇为同情任无邪,听到他最后一句的图穷匕见,却是突然醒悟过来,道,“不管怎么说,你总得给钱才成。”

任无邪就道:“你不就是想要回家吗,要不我先付些盘缠给你吧?”

“你……”公输野登时为之气结。

倒是唐梅再也看不下去,不由皱眉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这洛阳城,本就处在栖凤山中,与世隔绝,固若金汤,任教主连大兴土木、休整城防的冤枉钱都有,还会在乎我们这点小钱吗?”

任无邪摇头道:“你们错了,这可不是冤枉钱。因为很快,我就会打通栖凤山,让洛阳城与外面的世界,真正的连通起来。栖凤山天然屏障的作用,也将会不复存在。”

公输野嗤之以鼻道:“那不可能,栖凤山方圆百十余里,除去围在其中的洛阳城,也有十余里的峻岭崇山,想要打通它,非花个十年八年不可。”

任无邪好笑道:“我用‘火石’来开山,又如何?”

“什么?”公输野不禁心中一痛,道,“这火石可是金乌遗体所化生,用完可就再也没了,你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当年羿一共射落九只金乌,两只幸存,栖息在栖凤山的梧桐关。另外七只,一直不知所踪,却原来是被这两只幸存的金乌,给深埋在栖凤山中。经过了经年累月的变迁,这七只金乌的遗体,就变成了化石,也就是蛤蟆窟附近找到的火石。

因此,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火石,可看作是金乌的舍利子。

当日公输野和唐梅,虽然找到了火石,但没多久,却全都被任无邪中饱私囊了。

这些火石数量虽然不多,不过用它们来开山劈路,应该还是够的。

任无邪就道:“那这样吧,你们再帮我想想办法,配合火石开路,看看该怎样让这些火石威力最大化。我一共要开出四条大道,到时候,还有多少火石剩下,就全都当作酬金给你们,如何?”

公输野陡然精神起来,道:“此话当真?”

自从火石被任无邪没收,公输野没少纠结,这时候听说有机会得到火石,他的心思,自然又活泛起来了。

任无邪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立字为凭。”

公输野就摇头道:“你那张买千幻的凭据,都还赖账没给呢。这字据,我可信不过了。”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先给我两颗火石当定金。”



第十六章 一剑裂岳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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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野夫妇走时,刘猛正过来教主别院,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等公输野夫妇走远,刘猛这才提醒道:“教主,刚才看公输他们高高兴兴的走了,该不是真让他们离开了吧?这两个人,可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得想办法留住他们才行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任无邪深以为然,道:“他们的背景,都查差不多了吧?”

刘猛即如数家珍的道:“唐梅是大晋帝国第一流世家,唐家的人。唐家六杰,威名远播,她即是唐家老六的女儿。而公输野,则是个倒插门的唐家女婿,他因受不了唐家的奚落、冷嘲热讽,这才与唐梅来了洛阳。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应该是和阳佛殿有关,因为当初负责督建阳佛殿的,就是公输野的先祖,公输班。”

任无邪就诡异一笑,道:“光从公输家和洛阳城的这个千年的缘分来看,你觉得公输野这家伙,他还跑得了吗?”

刘猛亦笑,然后言归正传,道:“慈航仙宗那边,已经有回应了。”

任无邪精神为之一振,道:“哦,她们怎么说?”

“慈航仙宗的宗主沧瑶,对我教提出‘男女平等’很感兴趣,她已经派了新一任的种子传人雪仙子过来,十日之内,雪仙子将抵达洛阳。”

任无邪欣然道:“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准备,给她施一个下马威。”

刘猛错愕道:“下马威?教主这唱的,又是哪出?”

任无邪道:“你当人家派个种子传人过来,只是单纯的祝贺这么简单吗?你当她们会无条件的昭告天下,说对我教表示极力支持吗?”

刘猛恍然道:“教主的意思是,不希望我教,像稷下剑派或者青华宗那样,成为慈航仙宗的从属?”

顿了一度,又皱眉道:“这个似乎不大好办啊。因为按照禹神大陆的规矩,任何想要取得两宗三教支持的帮派或者教会,都必须承认这个从属的关系,至少在名义上得承认。”

任无邪断然摇头道:“就算在名义上,我也决不承认。慈航仙宗与五行教,将会是合作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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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野干劲十足,几乎一连十余天,不眠不休。

他按照任无邪的要求,在栖凤山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开一条山道。为了能够让火石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公输野特意找了栖凤山上,一些质地稍送的地方,先是进行了巧妙的隧道穿凿,然后又将大量的火药铺满其中,再将几颗火石藏放在隧道交汇之处。

只要火石一炸,栖凤山就会轰然裂开,事后再经过收拾、休整,那么弄出一条长达七八里的“十轨之道”,应该不是问题。

这一天,是五行教的大日子。

四方豪杰云集,万人空巷。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虽然五行教在洛阳城取得了轰轰烈烈的进展,但其实外界知道此事的人,却并不多。

一来是因为洛阳城处在深山之中,本就信息不畅,在很多人眼中,楚阳部落,还是一个相当神秘的地方,很多人都不知道它坐落何处。

再者,任无邪未免其他教派势力趁虚而入,妨碍五行教的发展,因此在阳佛覆灭之后,就对这里的情况,暂时进行了封锁。

对楚阳人来说,阳佛信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样的事,自然是讳莫如深,积极配合的。

这里通向外界,本来是只有一条天然的狭小的山道,所以要想隐瞒消息,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现在万事俱备,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任无邪的五行教,将在今天,正式公之于世。

徐飞龙、田中泽、东方帅、安正扬、梁峰、空戒大师等各种认识的朋友,全都被邀请过来,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而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就是慈航仙宗的种子传人雪仙子。

雪仙子是与花洛的母亲花仙子同辈的人,但她的样子看起来,却和花洛差不多的年纪。

雪仙子的容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但她的身上,穿着一袭雪白色的淡雅如仙的衣裳,却焕发着一种令人神往的圣洁。这一种圣洁,使得她的样子,瞬间变得光彩照人,令人惊叹。

仙子就是仙子,就算再普通的容貌,都能使她变得分外美丽。

“吉时到,开山!”

随着这一声响震全城的唱喏,任无邪在千幻的帮助下,缓缓飞上了高空。

“开山”这两个字,令很多人都听得莫名其妙,而任无邪突然飞向天空,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老田,你说任小子,他这是要干嘛呢?”东方帅道。

田中泽望着半空中的任无邪,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没有答话。

徐猫儿就道:“任叔自然有任叔的想法,他为这一天准备了半年之久,总不至于叫我们失望吧。”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

一片轻声议论之中,任无邪缓缓的撤出了止牙剑。

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在阳光的照射下,止牙剑的红光,就如同是漫天的火箭,显得格外的刺眼。

止牙剑轻轻一挥,即在任无邪四周,幻化出了四条昂扬神气的巨大火龙,分别占据了四个方位。

没有人,敢一直抬着眼看,实在是太扎眼了,只觉得到处都灼热的火焰,空中、屋顶、地面,都是红彤彤的一片,由上到下,仿佛是一片火海,里面的一切,都将燃烧起来。

这,正是“烈焰地狱”的境界。

陡然,任无邪剑指长天,气势逼人的道:“苍天若授意于我五行神教,请助我一剑斩断栖凤山脉,让洛阳城四通八达,驰名天下。若山不裂,天公不许,即取缔之。”

他的声音不重,但却一字一句的,都扣入了众人的心弦。

甚至连栖凤山也听到了,正颤抖着,荡起了回音。

人群顿时哗然一片。

就连一直淡定如仙的雪仙子,亦不由微微动容,暗忖:任无邪这一招,直接将五行教的成立,归于“天意”,的确高明,但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这样一座山脉,就是师尊亲自出手,怕也力不能及,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凭恃,竟有如此自信?

徐猫儿、田中泽等人,自然也看出了任无邪的用意,无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忽然间,任无邪的止牙剑朝着栖凤山劈了下去。

它的红光无限延长、放大,就仿佛剑的实体,接触到了栖凤山。

然后任无邪身侧的四条火龙,朝着四个不同的方位,全都扑进了栖凤山中。

这些火龙剑气,化整为零,无孔不入,无形无状,即令是在山的岩石之中,它们也能够熊熊的燃烧起来。

任无邪控制着剑气,去寻找那些早就安排好的火石。

当他的元气进入火石的那一刻,先是骤然一声巨响,仿佛一把钝重的铁锤,猛烈的敲在人的胸口,心中砰砰直跳。

再然后,山、大地、天空、房子,所有人们能看到的一切,都震动了起来。

被火龙剑气侵入的栖凤山,开始一截一截的往下掉。就仿佛大地正张开了庞大的嘴巴,要将山峦吞噬。

它每吃掉一截,就颤抖一下,人心也随之剧震。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人们看到远处的山脉,出现了四道细小的裂缝,以及裂缝中的白光。

若是走到近处,当会发现这些狭小的裂缝,其实要比洛阳城中的任何一条大道,都来得宽广。

人群目定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这已经完全不是人力的范畴了。

“是苍天啊,这一定是天公作美,授意给五行神教,替天行道啊!”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人群轰然炸开。

而任无邪身为五行神教的教主,他在洛阳人的眼中,也就更加的高山仰止了。

这一刻,举城欢腾。这一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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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进行了一些繁复的教派仪式之后,任无邪就回到了教主别院。

安正扬慨然叹道:“小任啊,想不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你就有了这番造化,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多亏了有安叔鼎力相助,不然我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任无邪回想起这一年多走过来的路程,心中自然也是感慨系之:

当初要不是安正扬慷慨赠送储元石,他或许早就死了陆虎手中。对安正扬的这一份感激之情,他自然是永世难忘的。

这时候,徐飞龙就开玩笑似的,道:“我说安兄,你要是羡慕任老弟的成就,不妨也加入到五行教,沾沾任大教主的光,如何?”

任无邪欣然道:“安叔要是有意入教,我必倒履相迎!”

安正扬摆了摆手,叹道:“我在大石镇,难得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你就别扯我下水了。倒是徐家这个大金库,你可一定要拉拢进来才行啊。”

徐飞龙苦笑道:“这小子贼得很哩,我那儿子,一早就被他怂恿入教了。就这事儿,我也是到了昨天,才知道的呢。你这五行教,鼓捣起来似模似样的,竟连慈航仙宗的种子传人都惊动了,刘叔要是在天有灵,也定然会引以为豪的。”



第十七章 永不消融的寒香


class="width">为了公输野的天真,求收藏,干杯^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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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别傻愣着了,趁着任无邪现在忙于应酬,无暇理会我们,咱们还是赶紧溜吧。<<>>”

唐梅拽上公输野,急急忙忙的往栖凤山外走去。

公输野道:“老婆,这样不辞而别,似乎大好吧。咱们晋人可是很讲礼仪的,总要去跟他当面打个招呼辞行嘛。兴许,人家还会送我们一辆马车呢。”

唐梅就气恼的瞪了公输野一眼,道:“任无邪看着咱两公婆的时候,总是两眼放光,你难道没觉出什么不妥吗?”

“两眼放光?这不正好说明,他是拿正眼瞧我们的,真心和我们打交道的吗!起码比起唐家的那些势利眼,可要讨人喜欢多了。”

“他那才不是正眼呢,那是猎人见到猎物的贪婪之眼!总之我们趁现在赶紧溜,反正两颗火石,已经到手了,也没啥好留恋的。”

说到火石,公输野就哈哈一乐,从兜里掏了出来,道:“这东西,绝对值个上千万啊,这一笔买卖不亏。不过它还真是好重呢!老婆,要不我这颗也给你拿吧。”

“咚!”两人走得挺急,这时候,公输野脚下正巧被石块绊了一脚,那块火石就忽的飞出老远,撞到了一块巨石上面。

等到唐梅过去捡起来的时候,脸上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公输野就讪讪的道:“老婆,你不高兴拿就不拿呗,也别给我使脸色嘛。得得得,你把它还给我,所有的重量,我自己扛。”

唐梅的拳头,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他***,这狡猾的任无邪,我们又被他给坑了!当初我就不该支持你,把千幻卖给他。本以为他救过我一命,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老娘非回去找他算账不可!”

公输野听得目定口呆,他摊开唐梅的拳头看去,这才发现火石被刚才那么一飞一撞,却是露出了里面的本来面目。这哪里是火石,这根本就是一个被炼制过的铅块!

公输野就想当然的道:“嗨,老婆,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听说任大教主是个炼丹的高手,经常和铅块打交道的,兴许他是一不小心拿错了嘛。

我们回去再跟他要就是了,正好也打个招呼,告个别哩。”

唐梅为之气结,跺了跺脚,撇下公输野,就性急匆匆的朝教主别院去了。

***********

栖凤山顶。梧桐关。

随着栖凤山的皲裂,梧桐关也一分为二了。

两株千年的巨大梧桐,仿如牛郎织女、一雌一雄,隔山对望。

任无邪站在其中一株挺拔壮实、千年来只开花不结果的梧桐树上。

而另一株梧桐,则显得纤细婀娜,硕果累累。

雪仙子悠然坐在上面,就像是天女下凡,鸟瞰着整座新生的洛阳城。

雪仙子扼腕叹道:“好好的一座天造地设的栖凤山,被你一分为四;好好的两株千年相依的梧桐树,也因你分了开来,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

任无邪不禁为之莞尔,他哪知道这慈航仙宗的女人,竟是如此的多愁善感。本来还以为这个下马威,至少能令雪仙子刮目相看,谈判起来,也容易许多。

任无邪开门见山的道:“我们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我希望能与贵宗合作,达成伙伴关系,说说你的条件。”

雪仙子冷然道:“看到任大教主,刚才那受命于天的惊世一剑,我还以为,你有意提拔我们慈航仙宗,成为你的下属呢。”

任无邪登时哑口无言,看来这女人不但多愁善感,而且还有些小心眼。今天这个“下马威”,只怕是弄巧成拙了。

任无邪正不知道该如何答话,雪仙子却又语风一转,道:“其实看在楚翔和花洛的份上,你想要以合作的形式,取得慈航仙宗的支持,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这需要你自己来争取。”

任无邪欣然道:“我该如何争取?”

“接我一剑!”

“只要一剑?”任无邪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条件,实在是让人费解。虽说这个雪仙子,是宗师级的高手,实力悬殊,但如果只是对付一剑的话,任无邪自信没有问题。

这个女人再厉害,总也不可能强过阳佛吧!

“没错,你只要能接我一剑而不死,那就证明你是一个运气极好、真正得到上天眷顾的人。”

“那又如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可能有命活到九年之后,帮助我们去杀不灭的魔。而这也是慈航仙宗支持贵教的唯一要求。”以慈航仙宗的势力,知道圣邪的身份,自然不难。

“好,那你就出招吧!”任无邪听到这样的条件,却是差点没有乐坏。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是有等于无的。因为对付“不灭的魔”,本就是他当日对圣邪的承诺。

任无邪只是没想到,雪仙子竟是怀着这么一份心思。中央大陆的两宗三教,一向被誉为是世界的圣地,他们知道封魔人已死,积极的准备对付“不灭的魔”,免得整个世界,被不灭的魔毁灭,倒是责无旁贷。

雪仙子还是悠然坐在梧桐树上,她手上的剑,缓缓的掣了出来。

冷风吹起,梧桐叶簌簌飘落,就像是冬天的雪。

她的剑,本就是雪!

当雪仙子将整只剑,都抽出剑鞘的时候,地上瞬间冻成了冰,甚至就连空气,也被凝结了起来。

“好冷的剑!”

任无邪即使已经运气抵抗,却仍然感觉冰冷刺骨。而这时候,雪仙子根本就还未使用元气。

也就是说,这令人颤抖的寒冷,仅仅源自于剑的本身。

雪仙子淡然自若的道:“这把剑,叫做‘寒香’,是由天地间、终年不化的‘混沌雪’炼制而成。它就只有雪这一种状态,是在天地未开之时,就已经存在的雪。不管遇到再强烈的光、再炎热的火,都永远不会融化。当我用寒香剑对付你的时候,你将一辈子都被封在混沌雪里面,就连我也无法帮你解封。所以这一剑,你要考虑清楚才行!”

任无邪哂笑道:“既然是这么有趣的雪,那我就更非好好的见识不可了!”

说话间,他已将止牙剑祭了出来。一条可爱的小火龙应势催生,它就像是一件密封透风的棉袄,紧紧的裹住任无邪的肉身,将冰冷的寒意,驱散了不少。

“你的技能和火元气,的确不错,但在寒香剑面前,这一切,不过只是徒劳。”

雪仙子的寒香剑,缓缓的划破了天空,带出一片寒气,最后指向了任无邪,道:“接招吧。冰雪封神!”

她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就仿佛和人聊着家常。

然而,语音刚落,从寒香剑发出的、铺天盖地的冰雪,便全都呼啸着,朝任无邪席卷而来。

这些冰雪,有很强的针对性,不但没有伤害到附近的一草一木,甚至之前因寒香剑的寒气而冻结的山地,也在雪仙子“冰雪封神”的技能下,涣然冰释了。

“轰!”

任无邪自然毫不示弱,同时运起了木火通明,将火龙剑气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火龙剑气与冰雪猛然相撞。

强烈无比的红光与白光,交相辉映,令人睁不开眼!

等任无邪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却是彻底的愣住了!

这一条火龙,不但没能突破雪仙子的冰雪,反而还……被冻住了!

火龙剑气被定格在了空中。

它就像是一条巧夺天工的冰雪雕龙,栩栩如生,成了两座山顶之间的一架桥梁。

“栖凤山是被你的元气劈裂的,就用它将这座山再次连接起来吧。”

雪仙子还是淡淡的语气,但她的冰雪,却覆灭了火龙,毫不客气的扑向了任无邪!

任无邪心中叫糟,再想催发剑气时,止牙剑已经被冻住。

然后冰雪瞬间蔓延开来,封住了他的右手、胸腹、双脚、头颅!冰冷刺骨、遍体生寒!

眨眼之间,任无邪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再也动弹不得。

这时候,他听到雪仙子从梧桐树上飞跃下来,轻轻的踩着雪龙,走到任无邪身边,黯然一叹道:“我早就说过了,这混沌雪只能避、不能挡,谁也接不下来。”

任无邪还从未试过这么吃瘪,无论他施展多少次木火通明,这雪竟都纹风不动。

要是再想不到出什么好的对策,那么他的下场,不是被冻死,就是窒息而死。

可惜他并没有随身携带火石,而且就算带了,贸然之下引爆火石,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弄到水深火热的绝境,先是被烤死,然后再被冻死。

这融不化的雪,到底该怎么对付呢?

雪仙子用它的寒香剑,轻轻的敲了敲任无邪的脑袋,道:“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到时候,还没法从里面出来,那么洛阳城,将由慈航仙宗接掌。”

当她正打算飞下梧桐关的时候,任无邪这个雪人,却忽然有了异响。

雪仙子不由大为诧异,秀眉微蹙道:“难道这家伙,这么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



第十八章 鸳鸯戏水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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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想到的破解之法,是利用吸星控元术。

雪就是雪,不管再冷,再难消融,也始终只是一种可以被吸走的“东西”。

当然,在这混沌雪中,其实是有雪仙子的元气加持在内的,庆幸的是,任无邪的吸星控元术,正好可以破解这种元气。

“兮——”

这些混沌雪,全都被任无邪吸到了右掌之中,变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雪球。

雪仙子淡淡一笑,道:“你倒还真是有些能耐。也难怪连圣邪、阳佛这样的人物,也相继折在了你的手里。”她说话时,寒香剑轻轻一挑,任无邪手中的雪球,便融入了寒香剑中。

其实雪仙子这一次来,是奉了宗主沧瑶的命令,无条件支持任无邪的。

她之所以要搞这么一出,无非是对任无邪的小惩大诫、杀杀他的威风。

早在任无邪参与弥勒一战的时候,其实两宗三教,就已经隐隐开始关注这个人了。

圣邪的死,有一半是他自己的原因,不能全都归咎于任无邪。任无邪能战胜圣邪,应该是侥幸的因素居多。这,就是他的运气。

还有阳佛这个怪物。这东西,已经是个接近大神级的高手,就连宗主对他,也是颇为忌惮。任无邪能够除掉阳佛,这就更加证明了,这小子不但鸿运当头,而且实力也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说不定在九年之后的灭魔大战中,真能派上用场。两宗三教,自然早就重视起来,各自藏有拉拢任无邪的私心。

说起来,她们慈航仙宗,也只不过是捷足先登罢了。

别说任无邪只是要一个“合作伙伴”的关系,寻求慈航仙宗对五行教的支持和声援,就是再刁难的要求,雪仙子也是会同意的。

当然,这是她的底牌,自然不会让任无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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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任无邪还是好一阵哆嗦。

那混沌雪,到现在还冻着任无邪不少血脉,冷得叫人心寒。他的五官灵识,也因此颇受影响。

他赶紧叫人准备了热水,先舒舒服服的,泡一阵热水澡再说。

没多久,房门又被打开。

任无邪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道:“热水已经够了,不用再加了。”

然后房门就关了上去。

俄而,一双纤细、白嫩的玉手,突然捏到了任无邪的肩膀。

任无邪愕然回望,道:“怎么是你?”

那玉手的主人,笑容可掬、美艳迷人,除了花洛还能有谁?

花洛笑嘻嘻的道:“听说你刚刚被雪姨修理了一顿,奴家就过来给你揉揉,当你赔罪嘛。”

雪仙子到洛阳城,其实已经有两天了。这几天都是花洛陪着她。两个人虽然素未蒙面,但因着花仙子的这一层关系,感情却是很好。

雪仙子还教了花洛一些关于使用百花剑的秘技,毫不吝啬的点拨花洛的修为。

任无邪颇觉难为情,局促的道:“还是不要了。有道是男女……”

“男女授受不亲,是吧。”花洛就佯装不悦的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就更该对人家负责才是呢。还记得当日在栖凤山上,你偷吻了人家的事吗?”

任无邪皱眉想了想,道:“那似乎是你偷吻的吧?”

“谁吻谁不都一样嘛。反正在公输野夫妇的眼中,咱们本是伉俪情深的,而公输野又是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到处宣扬,现在奴家在别人的眼里,早就是任大教主的人哩,还哪有什么清白可言?”

面对花洛的咄咄逼人,任无邪实在吃不消,忽而心中一动,岔开话题,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还记得当日云在飞临死前,说的两个字吗?”

提到云在飞,花洛的心情果然就变得凝重起来,正色道:“你是指‘天狗’?”

任无邪点头道:“云在飞说天狗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何临死前,他都绝口不提杀人凶手李义,反而还念念不忘这两个字?”

“你突然提起这事儿,让人茫然无绪,不知该怎么答你。”花洛沉吟了半晌,无意中瞥到任无邪的诡笑,却是忽然明白过来,愤愤的道,“你这个男人,也太没担当了。看来雪姨对你教训,还是太轻了些。”

任无邪逞强一笑道:“她想教训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呀。混沌雪都被我破了,还能奈我何?”

花洛嗤笑道:“你难道看不出,雪姨这是故意放水吗?她要是真的有心对付你,就会在你被封的时候,再来一招‘混沌大雪印’,到时候,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一辈子雪人吧你。”

任无邪不由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雪仙子她,手下留情了?”

“不然你以为呢?”

“那她为什么要放水呢?”任无邪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灵感一闪而过,并没能捕捉到。

这时候,任无邪的卧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吵闹之声。

没多久,唐梅就气急败坏的撞进门来,公输野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公输野看着任无邪和花洛,正孤男寡女的处在一起,而且一个光着身子,一个为他揉肩擦背,显得颇为暧昧,就自作聪明的道:“哎呀呀,贤伉俪果然夫妻情深啊,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开始鸳鸯戏水、房中**了,那我俩就先不打扰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说完就夫纲大振,将唐梅给拽了出去。

***************

青州。六王府。书房。

司徒宣急匆匆的进来汇报,道:“王爷,刚刚得到消息。任无邪失踪这半年,一直都藏身于洛阳城。”

吕明此时正在作画,闻言放下笔来,愕然道:“洛阳?”

司徒宣道:“洛阳即是葛复出身的楚阳部落。如今整个部落,都已经成了任无邪的囊中之物,人人敬他有如神明。他的五行教,也在几天前,正式昭告天下了。此事宇内震动,就连慈航仙宗的雪仙子,都亲自道贺去了。”

吕明不禁脸色大变道:“你是说,任无邪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就控制了整个楚阳部落,这怎么可能呢?”

司徒宣点了点头,道:“我曾亲自派人去洛阳看过,那一个地方,虽说繁华略逊,但民风彪悍,实力强横,如今得到了洛阳之助的任无邪,声势如日中天,就连青州城民,也对五行教充满了期待。假以时日,五行教必然会成为弥勒教、青华宗、稷下剑派之外的第四方势力。王爷,我们还是暂时避其锋芒,与任无邪修好关系吧?”

吕明心中愤慨,将尚未做好的画,狠狠撕裂,道:“这小畜生害本王不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与他妥协!”

吕明这半年来,的确很不好过,首先是他的名字,无端端的被任无邪加入“天杀”的名单之中,受尽吕祖曜的冷落。然后又是山羊赌坊一案曝光,牵扯到了陆雨,令他名声大跌。

事后陆雨为了尽快平息此事,主动扛下了所有罪责,最后自杀谢罪。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任无邪所赐,他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

稷下学宫。

清风子难得到青州一趟,就顺道拜访了吕东莱。

两大宗师一边下棋,一边谈到了任无邪和洛阳城。

清风子道:“东莱兄,最近任无邪的五行教,闹得风风火火的,可是快赶上我们这些老字号了呀。”

吕东莱慨然叹道:“拥有了信仰之力的人,又有哪一个可以小觑的呢?这种事情,我们这些老伙计可是羡慕不来啊。说实话,任无邪那一手‘一剑劈山’,的确玩得相当漂亮、传神啊,比起当年庙算王的声势,也相差无几了。我要是亲眼见到,也会相信五行教,是受命于天的圣教。”

清风子道:“现在洛阳城,被他给拧成了一股绳,俨然成了一个小王国,加上又有慈航仙宗的鼎力支持,我是担心,他日任无邪回到青州,我们的日子,可就都没得太平啦。年轻,就意味着富有侵略性,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吕东莱不答反问,道:“你是不是又算到了什么?”

清风子苦笑道:“我就是因为什么都算不到,这才心神不宁啊。对于一心想知道的事情,却算不到,在这我修为大成以来,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吕东莱似有所悟,道:“你是不是担心刘猛?此人率领了‘明邪七煞’等一批明邪教众,加入五行教,固然令任无邪如虎添翼。但却难保任无邪会受到刘猛的影响,而最终误入歧途?”

清风子道:“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给利用了。说不定刘猛和赤阳不和,也只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

清风子道:“我希望你能派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加入五行教,制衡刘猛。任无邪可绝对不能有事啊,一想起那一个‘不灭的魔’,就令我夙夜难眠。我们未来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了。我真怕庙算王的大预言,会一一应验。最终这个天下,被不灭的魔给覆灭了!”

吕东莱不由苦笑道:“刘猛的厉害之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底下,哪有这样的人才?”

清风子道:“东莱兄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你该不会是忘了被关在刑部大牢、将近七八年的那个高徒吧?”

吕东莱再次苦笑,道:“你这老家伙,倒是一早就算计好了。不过经你这么提醒,我也的确是该去见一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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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何人不起相思念


class="width">洛阳。~~~~

朝霞初升,鲜红掩映。阳光从云峰里照射下来,给栖凤山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华衣。

被任无邪戴上了“天意”的高帽子,而开辟出来的四条通衢,已经分别命名为“青龙道”“白虎道”“朱雀道”“玄武道”。

在四条大道上,又筑起了城墙,城门亦以“四象”命名。

刘猛所部,与葛家、楚家、叫花帮,四方势力,各辖一座城门。

公输野夫妇,最终还是没有走成。这四道城门,就是公输野亲手设计、督建的。

当公输野去找任无邪要火石的时候,任无邪自然推说,拿错了铅块,然后顺手打了个太极,道:“火石只剩下三五颗了,如今已被陈龙川当作神教的镇教之宝收藏起来,你过去跟他要吧。”

公输野就又找陈龙川去要。

陈龙川早和任无邪通过气,于是勉为其难的道:“教主之前早有明训,非我教中人,不得动用火石,陈某也爱莫能助啊!”

顿了一顿,道:“当然,公输大师若能加入我教,那么我教的火石,就是大师的火石,这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这一声“大师”,却是让公输野十分受用,当即兴致勃勃的道:“入个教,没什么其他坏处的吧?”

陈龙川道:“不但没有坏处,而且我教还能竭尽全力,振兴你们公输家族。”

公输野大喜,马上办了入教手续。然后念念不忘的道:“我现在已经是五行教的人,你赶紧把火石给我先。”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你的火石,不就是我教的火石嘛,我暂且替你保管,不是更好?”

“嗯,好像挺有道理。”

陈龙川又道:“那么教主欠你的钱……”

“哦,一共是……”

“嗯?多少?”

“哦,我明白了,明白了。”

公输野就一拍脑门,很是上道的道:“既然咱们现在是自己人了。那么我的钱,也就是教主的钱,就不用还了嘛,老是提钱,多伤感情,不是?”

“对,对,不能让钱伤了感情。”

于是两人都笑。

至于唐梅,却早是被花洛的夫人路线,给收买了:她以一颗“五行圣气丹”的代价,怂恿唐梅加入了百花堂,是为副堂主。

唐梅虽然爱钱,爱老公,却也是个修炼之人,哪有不喜欢“圣丹”的道理?

更何况五行神教,这大半年的发展,她是全都瞧在眼里的,如果能够借到五行教的力量,对公输野的家族振兴,确实有着天大的助益。~~~~

当然,前提是要任无邪真的肯倾力相助,而不再是敷衍、坑骗。

好在这方面,花洛曾对她打了保票,因此唐梅也就不再那么揪心了。

***********

书房。

刘骈与任无邪师徒两人。

任无邪道:“刘师,过几天我将要回青州去了。洛阳的一切,才刚刚步上轨道,还要劳烦刘师多照看些。”

刘骈欣然道:“要准备对付天杀了?”

“经过了这大半年的调整,也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任无邪点了点头,道:“前阵子,我已经让花洛去套过刘杉的话了。当初黑死之毒,是刘杉炼制出来的,也是他交给大齐皇宫里的人,然后再经由皇宫,转到了吕明的手里。最后他们为了得到储元石,暗中对大石门下了毒。”

刘骈皱眉道:“与刘杉接头的这个天杀中人,是谁?”

任无邪道:“刘师是皇宫的常客,应该对他不陌生。”

“哦?是谁?”

“他即是大内总管,李宏!”

刘骈脸色微变,道:“竟会是他?吕祖曜的贴身心腹,怎会是天杀的人?”

“这正是天杀的厉害之处啊!”

任无邪道:“当日王鹤之所以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击杀谢子山,这极可能也有李宏的作用在内。”

任无邪给刘骈斟了一杯上好的香茗,茶香四溢,接着道,“刘杉对天杀,应该没有什么好感。这一次他出卖了李宏,随时都可能遭到天杀的报复。我已经命花洛去找刘杉,让她邀刘杉加入神教,刘师以为如何?”

刘骈道:“这样也好,就让他留在洛阳,精心研制丹药好了。以洛阳如今的实力,便是天杀倾巢出动,也休想攻进来。刘杉能在这里,得到五行教的庇护和感召,那是他的福分。”

自从魔像禺疆,进入任无邪的元神之后,任无邪便将禺疆鼎还给了刘杉。

确切的说,禺疆鼎不再属于个人所有,而是成了神教的一宝,由老道士、危煞、刘骈、刘杉四人,共同研制丹药。

任无邪忽而道:“刘师还不打算和刘杉相认吗?”

“不认也罢。”刘骈摆了摆手,老怀大慰的道,“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吗?他将我当成了一个朋友,经常与我商讨一些炼丹制药的事情。在炼制五行圣气丹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渐渐的变得开朗和自信起来了。这小兔崽子,脑子里充满了许许多多新奇的想法,就连老道士也对他刮目相看。”

任无邪是真诚的替刘骈高兴,道:“我听刘猛私下透露过,在天杀‘天王’的手上,也有半株‘血莲花’。”

刘骈精神大振,道:“此话当真?”

任无邪道:“据说在几年前,天王有意和圣邪联手,雄霸东方大陆。他曾允诺送给圣邪半株‘血莲花’,但却被圣邪给一口回绝了。”

刘骈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希望,你就多留意一下吧。其实医治刘杉体内的积毒,只需要血莲花的冰山一角就可以了。若真能从天杀手中抢过血莲花,到时候还可以用剩下的那些,炼制出不少神奇的丹药。”

****************

青州。续命侯府。

翠柏枝头,两只喜鹊,唧唧的叫个不停。

莉儿和虎啸,正懒懒洋洋的躺在树脚,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在她的旁边,则是正拿着毛笔练字、看起来就像是个乖乖孩的至道。

莉儿忽然道:“至道,昨天你送我的那一只小白兔,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哩。”

“哦,叫什么?”

莉儿嘻嘻一笑,道:“我叫它……至德。”

“至德?”至道微微错愕。

莉儿就摇头晃脑的,如同小夫子一般,道:“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这就是‘至德’的由来,正好与你的名字,是一对儿。”

至道不由苦恼,道:“你竟然把我和一只小兔子,相提并论?”

“你可不就是只兔子嘛!天天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姐的后边。”莉儿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条戒尺来,忽然朝着桌上拍了一下,像是小婆娘似的,道,“还有那些毛笔字么,写得那么难看,就连虎啸,都写得比你好看多了。乖乖的继续练字吧,你可别指望光靠一只小白兔,就能贿赂姐。茗姨让姐监督你练字的呢,练不好,你就没晚饭吃。”

至道不禁黯然一叹,他在练武上的天赋,举世无双,却惟独这字,是怎么练都练不好,每天都被莉儿念咒似的的念个不停,伤自尊啊。

小莉儿正要继续磕叨,这时候,虎啸忽然嘤嘤嗡嗡的哼了几声。

莉儿就突地蹦跶起来,喜形于色的道:“难怪今天这喜鹊叫个不停哩,大叔当真回来啦?”

话音落时,已经抱着虎啸,飞奔侯府大门去了。

任无邪的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了下来。

还未及揭开车帘,大老远的,就已经听到莉儿银铃般的喊声传了过来:“大叔,大叔……”

这小妮子,穿着一身洁白的公主裙,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别提有多可爱。

任无邪就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道:“半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嘛。”

“是呢,是呢,莉儿已经长得很高了。”说话时,已经抓住任无邪大手,踮起了小脚尖,道,“大叔,你看,你看,都快到你胸口那么高了。”

任无邪哈哈一笑,跨入侯府的那一刻,那种久违了的温馨感,瞬间袭来。

“对了,你姐呢,她最近怎样了?”

莉儿就侧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笑嘻嘻的道:“大叔你要背莉儿进去,莉儿就告诉你。”

任无邪二话没说,将莉儿背了起来,道:“现在可以说了?”

莉儿就欢呼起来,洋洋自得的道:“莉儿现在,长得比大叔还要高了呢。以后家里,莉儿就是老大,你们都得听莉儿的!”

任无邪不禁莞尔。

正要说话时,任无邪的脚步,忽而停了下来。

是罗裳!

她与任无邪隔了十步之隔,两人遥相对望。

莉儿的欢笑声,也霎时停了下来。

静!

天地间,宁静祥和的气氛,却挡不住任无邪内心的喜悦。

大半年了。

他早就准备了很多话,要与罗裳说,说出自己的心声,说出自己的爱意。

他无时无刻的,不在等着这一天,然而等到真的见了面,却似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他只是静静的望着。

风乍起,吹煞一池春水。

叶飘零,情丝飞。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十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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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裳其实在半年前,就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她的伤势,比起任无邪只重不轻,因此这阵子,她也是在安心调养。

至于罗晟平反一案,在任无邪的千叮万嘱之下,罗裳并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那不但会牵扯出吕明,甚至还会惹来天杀、乃至大宋皇帝的迫害。在伤势没有完全回复之前,不宜主动挑起。

书房内。

莉儿打开了她的长生锁。

里面藏着的,是一封七年前的书信,一封现任大宋皇帝赵鸿图,写给吕明的书信。

当时赵鸿图刚刚连同天杀的组织,暗杀了兄长赵鸿轩,大宋国内争斗不休。

罗晟接到吕祖曜的命令,于是趁此良机攻取大宋边城,兵锋所指,锐不可挡。

赵鸿图疲于应付,于是就施了一招反间计,暗通吕明、王当迫害罗晟。而他的报酬,就是后来达成宋齐两国和议,而划地割给齐国的十九座边城。吕明也因这个和议之功,开始被人们誉为贤王。

任无邪好奇道:“这封信,怎么会落到你们的手里?去年你住进侯府,也是为了寻找它吗?”

罗裳点头道:“长生锁本是在我十年那年,我爹送我的礼物,一直由我娘亲保管。至于这封信,是我爹的亲兵首领肖朔,从吕明手上抢出来的。当年吕明那么着急判我罗家满门抄斩,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找出这封书信……”

“……后来我听说,吕明的手下,一直没有搜到这只长生锁,就以为还在将军府上,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找它。”

“那它又如何到了莉儿的手里?”

赵小柔道:“这是肖朔派人交给莉儿母亲的。他可能觉得这东西,留在侯府不大安全,于是就送到了莉儿母女手中。希望她们能解救罗将军一家。可惜莉儿的母亲,没多久就病死了,再加上敌人太过强大,而我们又不知道罗裳还活着,所以就一直拖延至今。”

任无邪理了理思路,道:“这个肖朔,他当年,又为何不直接把书信公诸于世呢?”

其实罗晟本身,并非以武功见长,他算是一代儒将。倒是他的这个亲兵首领肖朔,据说当年就已经有了大先天的实力,追随罗晟出生入死,屡建奇功。

这一些,自然是任无邪让陈龙川追查时,早就了解到的。

罗裳道:“因为肖叔叔知道,单凭这一封书信,很难扳倒吕明,而且当时我爹已经被害,肖叔叔刚刚知悉吕明的阴谋,盛怒难消,便又忍不住潜入王府,刺杀吕明去了。-====-”

任无邪心中慨然,道:“肖朔就这么死了?”

“他还没有死。”罗裳道,“肖叔叔的行动,本来颇为顺利,但在他即将刺杀成功的那一刻,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是谁?”

“即是我的师尊,稷下城主吕东莱。”罗裳叹气道,“其实肖叔叔,本是师尊的大弟子,最有希望成为剑派的下一任派主,可遗憾的是……”

任无邪皱眉道:“这吕东莱,为什么要阻止肖朔,他后来又为何要救你呢?”

“吕明毕竟是师尊的亲侄子,而且冤案已经铸成,他自然是不希望吕明就这样死去的。后来师尊将肖叔叔关在了刑部大牢之中,而为了打消肖叔叔的复仇之念,师尊这才答应肖叔叔的要求,亲自出手,在法场上救下了我。”

“刑部大牢,又会这么巧的?”任无邪心念电转,想起当日安庆石提到过的那个高人,“莫非教向葵、向宝功夫的,正是肖朔?”

罗裳继而叹道:“就在不久前,师尊亲自来找过我了。他支持我替父亲翻案,但却不希望我去找吕明报仇。当年害死父亲的,王家的人是刽子手,吕明则是幕后主谋。如今王家已诛,当年的冤案,若能顺利平反,还我全家清白,罗裳便再也不敢奢望其他了。”

“放心吧,一定会的。”任无邪淡淡的安慰了一句,在心里面,却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一定会让吕明,没有好日子过的!”

*************

刑部大牢。

向葵与向宝,正在对练剑法,经过了这大半年的潜心修炼,两个都已经到了上三品的实力。

这时候,在隔壁牢房的肖朔,忽然出声,道:“喂,你们两个小鬼,想出去透气没?”

向宝就停了下来,两眼放光的道:“师傅,你该不是嫌这里太闷,想女人了吧?”

肖朔好气又好笑的道:“我现在想的,是你们的任大教主。这一个最近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五行神教,这一个年纪轻轻,就有实力对抗圣邪、覆灭王家、雄霸洛阳的家伙,还真想去会一会他呢。”

向葵道:“可是,师傅真的能出去吗?”

肖朔道:“当初我进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判过刑。我要是想出去,随时都可以的。怎样,你们呢,想跟我一起出去吗?”

肖朔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自困于此,其实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对吕东莱的承诺。

只有这样,吕东莱才会答应出手去救罗裳,去救这个,让罗夫人最牵肠挂肚的孩子。

当年的罗裳,还只是一个,没事就喜欢哭鼻子的小女孩,如今应该长得亭亭玉立了吧?

小时候,她就与罗夫人长得很像,现在呢?

还有那一个莉儿,算算年纪,也该有**岁了吧。

***************

任无邪回到青州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开。

本来就是一个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销声匿迹半年之后,再次出现时,给人们带来的是更大的惊喜。五行神教的任大教主,就如同是王者归来。

吕祖曜得到消息,却是派了李宏亲自过来,召任无邪进宫面圣。

若是在此之前,没有得到刘杉的情报,任无邪对李宏,还真不会起任何戒心。

向典并没有随李宏同来,也许是被李宏派去做别的事情去了,抽不开身。

“李公公,又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还真是过意不去啊。”

李宏谄媚笑道:“能来给侯爷传旨,那是咱家的福气,侯爷请快些动身吧,圣上可老挂念着您呢。”

任无邪道:“等我去换身体面的衣服,随即就来。”

他去换衣服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知会“三来僧”暗中随行。

这三来僧,本就是先天级的高手,吃了“五行圣气丹”之后,近半年实力显著提高,胡来已经到达了六重天,至于乱来和拿命来,则是五重天。

坐在马车之中,通过了好几条街巷,来到青州城最大的御道。皇宫门口就在眼前,但一路上却并没有任何异动,看起来是自己多虑了。

正当任无邪打算下车的时候,却忽然心生警兆。

马车如同爆炸似的,突然间四分五裂了。

包括李宏在内,其他随行的公公、侍卫,亦全被摔出老远。

“什么人!”

任无邪连忙运气抵抗,大喝出声。心中却是暗暗吃惊,想不到以自己今时今日的修为,却连一个活生生的人,躲在马车底下,竟都丝毫察觉不到。

而且这个人,在自己警觉心降至最低的时候,突然杀出,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的确是不可小觑。

“去问阎王吧!”

这个人并没有蒙面,看上去邋邋遢遢,不修边幅。他的身材略胖,眉宽眼斜,声音尖锐,势如狮吼。

本来守在城门口,看到这边动静的那些侍卫,正齐刷刷的赶过来。但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竟然全被震晕在地,可见他的威力,非同寻常!

他的兵器,是一个极速转动的飞轮,呲呲作响,似能横扫千军、荡平一切。

“轰!”

此人的速度非常之快,任无邪根本无暇避开刺客的偷袭,只得用尽全力,劈出止牙剑,与他对了一招。

这一下的碰撞,就是一口鲜血的代价。任无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飞老远,受伤不轻。

当他再要欺身向前的时候,三来僧及时跳了出来,截住了刺客的攻势。

任无邪稍加调息,运起乾坤眼察敌,发现此人起码是个宗师级的高手,具体实力等级,却暂时还无法判断。

三来僧在他的抢攻之下,招架起来极为吃力。

只不过数息之间,那人就冲破了三来僧的防线,直扑任无邪而来。

任无邪心中叫糟,刺客的速度,比自己至少要快上几倍,哪怕自己与三来僧联手,也未必是他的敌手。

而现在三来僧,却暂时被他甩在后面,根本无法支援。

生死关头,任无邪却是抛开了一切杂念,瞬间晋入先天化境。他全身的元气,如同被挽在了强弩之上,一触即发。

“大——风——起——兮——云——飞——扬——”

就在这个时候,场中意想不到的第三个人,忽然出现。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手中也没有兵器,但他却在任无邪发出火龙剑气之前,用猛烈如有实质的狂风,将刺客的飞轮,接了下来。

刺客冷哼一声,知道刺杀任无邪机会已然错过,只得身法一展,眨眼之间,就遁得无影无踪。

刺客走后,这个刚刚出现的男人,却也并不好受,脸色苍白难看。

任无邪朝这个人拱了拱手,正要请教他的高姓大名,这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两把欢天喜地的声音:“教主,教主……”

任无邪大喜过望,那可是向宝独有的、大喇叭似的叫吼,还真是久违多时了。

既然向葵、向宝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任无邪也就不难猜出,眼前这个男人的真正身份。

讼卷第六《顺我者生》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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讼之卷尾语 君子以作事谋始


class="width">这一卷叫做《讼》,即是控诉、斗争的意思。-====-

讼的意思谁都懂,就是没事的时候,耍耍嘴皮、打打官司,现在貌似很流行。

《彖》曰:上刚下险,险而健,讼。这即是说上有阳刚而下处险境,为人外表强硬、内心险恶,势必发生争执。

然后《象》又说了: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作事谋始。

君子在行事之前要深谋远虑,从开始阶段就要根除隐患。

这一卷的内容,倒是与《讼》字颇为契合。

首先就是与阳佛的斗争,楚阳内部的矛盾也是斗争,信仰、教义什么的,还是斗争。各种各样的斗争,光靠武力解决,显然是不够的,还要有一定的深谋远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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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从上传开始,到了今天,刚刚好是两个月了。

这期间多亏了朋友们锲而不舍的支持,收藏达到了5000。

写到现在,将近三十五万字了,期间有自己满意的地方,写得流畅的**,也有不满意的地方,比较懊恼的低谷。

但无论为何,也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有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于是就有了写作的激情和动力。

以后的情节,我有信心,会越来越精彩的。

写出来的文字,也会随着积累,越来越流畅。

就请各位朋友拭目以待吧^_^

本书如无意外的话,应该会在月底或者1月1上架,到时候我会拼全勤的。

争取一天一万字的更新量,希望大家能看得更爽快一些。



第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class="width">收藏5100了,请多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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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刺客遁走的那一刹,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趁着众人不备,击晕了李宏。<<>>

然后对着众人道:“李公公受到刚才的元气波及,生命垂危,你们快带他到我府上。如今只有我,才能救他。”

任无邪是神医弟子,众人自然不疑有诈。慌慌张张的就带走了李宏。

任无邪又对其中一个小太监,道:“我先回府救治李公公,圣上这边,你们回去通报一下,就说我遇到了刺客,受伤颇重,稍后我会再到皇宫,当面谢罪。”

等到一众人群都疏散之后,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不禁笑道:“任大教主,还真的是好手段啊。”

任无邪就知道,刚才出手击晕李宏的事情,瞒不住他,闻言却是泰然自若的道:“阁下才真的是好身手呢。刚才的事多谢了。对了,尚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这人,是个准宗师的高手,身手气度,与吕东莱有几分神似,其实任无邪已经猜到了他就是肖朔。但未免过于唐突,总要照江湖惯例,询问一声。

此时向葵已经去找马车,向宝却是碍事的站在旁边,这时候听任无邪问起,便也起哄的道:“对啊,对啊,师傅,我们都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听到向宝的这一声“师傅”,任无邪油然想起了安庆石,心中不免慨然。向宝在肖朔的指点下,修为突飞猛进,已经达到了上三品。相较而言,自己这个师傅,就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也不知道这半年来,安庆石他们在向阳镇怎样了。

其实,当日在洛阳城“开山大典”时,任无邪也派人召安庆石去了。但他和向花,可能是受了向葵、向宝的刺激,于是信誓旦旦的回话说,在修为没有达到上三品之前,绝不出来见人。

任无邪觉得他们志气有嘉,便也就听之任之了。

那人喧宾夺主的道:“在下肖朔,从今天起,我就要一直住在将军府了,希望侯爷不要介意。”

任无邪欣然道:“欢迎之至。”

以肖朔和罗家的关系,他肯住进侯府,倒是让任无邪安心不少。如今敌人越来越是强大,光靠阴阳十二卫和一众九品级的家将,已然无法确保罗裳、莉儿等人的安全。

这时候,向葵驾了马车过来。

众人坐上之后,任无邪这才一脸凝重的道:“刚才使用飞轮的那个家伙是谁?”

“他叫破军,在天杀中,排名第三,实力仅次于天王和七杀。他的那把兵器,叫做‘魔转飞轮’。破军刺杀的时候,从来不掩藏自己的身份,天下间,死在魔转飞轮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他的特点就在于很执着,只要是盯上了猎物,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干掉他。据说破军成名三十多年,至今还从未失过手。”

任无邪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随时都有可能再来杀我?”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肖朔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能够惊动破军亲自出手,你应该感到很荣幸。希望你的运气,会一直都像今天这么好,成为魔转飞轮下的,唯一一个例外。”

任无邪怡然一笑,正要说话时,向宝已经两眼放光、一脸神往的道:“教主不愧是教主啊,连天杀都这么尊敬您咧。我要什么时候,也能让天王亲自来杀我,即便死了,都能笑出声来。”

************

大齐皇宫。

吕祖曜屏退了左右,道:“李宏的伤势,怎么样了?”

任无邪有些难以启齿的道:“都怪微臣学艺不精,李公公他……已经不治身亡。”

吕祖曜的眼皮,就似微微抽搐了一声,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道:“他毕竟是跟在朕身边多年的人了,你就让他留个全尸、入土为安吧。”

顿了一顿,又道:“听说刺杀你的那个人,是叫破军吧?怎样,有没有把握对付他?”

任无邪淡然道:“区区一个破军,我还没有放在眼里。现在我只想知道,陛下和五行教的那个约定,还算不算数?”

吕祖曜道:“君无戏言,自然是算数的。不过五行教的‘男女平等’‘种族平等’,这两条教义,和《大齐律》颇有相悖之处,五行教想要成为大齐的国教,可还有待改善啊。”

“陛下尽管放心,这两个平等,只在洛阳城全面贯彻。至于其他的地方,会因地制宜的。”

吕祖曜沉吟了半晌,忽然道:“罗晟平反案,朕打算让六贤王主持。希望你集中精力、一心一意的对付天杀,其他的事,你就不要费神了!”

任无邪心中一叹,吕祖曜这一句话,无疑是在警告自己:他要保住吕明,让吕明亲自平反当年的冤案,就是给了吕明最大的台阶。

看来这个老皇帝,虽然老迈,脑筋却还清醒得很,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愣是没逃出他的法眼。

难道自己,真就奈何不了吕明了?

*************

续命侯府。一间地下室。

李宏被任无邪吊在了这里。

不过他的嘴巴相当严实,不论任无邪怎么对他严刑逼供,他都不肯招出“天杀”的名单,以及联络方式。

任无邪渐渐的失去耐心,就当他打算一掌击毙李宏的时候,李宏却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任无邪,你要是敢杀了咱家,向典那小子的命,可也就没了!”

任无邪眉头微皱,道:“你说什么?”

“侯爷难道不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联络到向典了吗?这小典子,当初咱家可是一心栽培他的啊,没想到他却竟是侯爷的一招棋子,还真是厉害啊。”

任无邪冷然道:“你敢威胁我?”

“那你就杀了我试试!”

***************

“主人,不好了,三小姐她……”

任无邪回到书房,正觉苦恼,这时候,宋利那家伙,倒是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本来以宋利的胆子,平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上侯府来打扰主人的。但主人曾明确交代过,凡是有关宋玉屏的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任无邪心中一紧,道:“出什么事了?”

屏儿,这个一早就占据了任无邪内心的女孩,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

那时候,是宋柏南刚刚死去不久,所有的人,都认定任无邪是宋柏南的儿子。屏儿就给任无邪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别再去找她,也别再给她写信。

用的,还是“堂叔”的称呼。

任无邪知道屏儿心里不好受,但她越是如此,就表明她对自己的感情越深。所以,他并没有逼迫屏儿,他会给足够的时间,让屏儿静下心来,好好的想。等她想明白了,也就雨过天晴了。

宋利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就在两天前,方家的方禄,亲自前去宋家提亲了,族长和一众长老,都已经答应了这么婚事。”

方家是大齐帝国数一数二的世家,而宋家才不过是二流世家。方禄亲自前去提亲,说起来倒是给足了宋家的面子。

任无邪脸如铁铸,沉声道:“那三小姐呢?她的意思是……”

宋利就低下了脑袋,道:“三小姐……答应了。”

“砰!”

桌上的茶杯,被任无邪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半晌才冷静下来,道,“你用我的名义,即刻去警告方禄,让他马上退婚!如若不然,我就灭了方家!任何人要敢染指屏儿,就是与我为敌!”

宋利领命,正要退下,任无邪忽然黯然一叹,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抛弃宋柏南儿子的身份!”

宋利道:“主人如今的身世,已经人尽皆知,只怕……”

任无邪目光阴冷的道:“我不要听废话!”

宋利就瑟瑟一颤,道:“其实,奴才倒是真有一个办法。主人的身世,已经无法改变,既然如此,我们又何不在三小姐的身世上,做些手脚呢?”

宋利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他知道主人对三小姐格外紧张,自然不难猜出两个人的关系。而主人要想光明正大的和三小姐在一起,就必须先过了伦理这一关。

经宋利这么一说,任无邪的心里,倒是忽然亮堂起来,道:“这件事,你给我抓紧去办,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此事成了,我将入主宋家,夺取族长之位。到时候,亏待不了你。”

***************

方家之所以向宋家提亲,其实就是看中了任无邪的潜力,想要拉拢宋家。

在他们眼中,任无邪早晚是下一任的宋家家主,这时候及早联姻,对他们方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方家怎么都想不到,这一件婚事,任无邪不但不同意,反而还十分强势的,阻拦下来。

已任无邪如今的声望,方家亦不得不退避三舍,经过长老会议,一致决定退婚。

对他们而言,退婚的事,无关紧要,别人不知道他们退婚的原因,自然也无损家族名望。

但方禄心中,却从此有了一根刺。

本来,让他去娶宋家的女人,他是百般不愿的。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在他的未来规划里,他的夫人,怎么着也该是公主、郡主的身份,至不济,也要出身宰辅之家。

只不过,当他亲自到乐安宋家、见了宋玉屏之后,他却改变了主意。

这一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

肤光胜雪,超尘脱俗,尤其是一双幽然如同湖水的美眸,摄魂夺魄,令人心醉。这样的女子,不知要比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强过多少倍。

只有这样的女孩,才够资格与他拜堂洞房,成为他的女人!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娶到手!

**************

夜。

星空如海,波光粼粼。

数不尽的繁星,如同一颗颗珍珠玛瑙,闪闪发亮。

任无邪没有丝毫的睡意。

李宏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他烦心。真正让他苦恼的,是屏儿的心意。

哎,原本纯真无瑕的爱情,在所谓的世俗禁忌面前,竟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不堪一击!

“大叔,你还没睡呀?”

此时,莉儿乐悠悠的声音,却忽然传了过来。

任无邪本是愁肠百结,此时看到莉儿那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心境倒是舒展了许多。

“你这小鬼精灵,大半夜的,还不睡?”

莉儿的衣裳很单薄,应是刚刚睡醒。夜风带着秋的寒意,让她冷得格格发抖。

任无邪就发出了一条火龙剑气,化作了篝火的模样,让她取暖。

莉儿甜滋滋的道:“大叔,莉儿刚刚梦见你了呢。知道你正犯愁,所以莉儿就过了给你解闷来了——好冷呀,大叔,抱我。”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小手已经伸了出来,摆明要任无邪抱在怀里。

任无邪不禁好笑,道:“冷了就回被窝去,还瞎晃悠啥呢。”

莉儿就嘟囔着小嘴,道:“莉儿这哪是瞎转悠哟,莉儿可是专程来找大叔的呢。刚刚你在梦里的时候,告诉莉儿说,要杀一个破军的男人,可是你还打不过他,所以莉儿就来帮你了。”

“这梦幻成真的能力,还真是可怕啊!”

任无邪心中慨然,将莉儿抱在了怀里,用大衣裹住她的小身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琼鼻,哑然失笑道:“莉儿打架很厉害吗?都能帮上大叔啦?”

莉儿就兴匆匆的道:“莉儿虽然不会打架,但莉儿却知道很多打架的招式呢!”

任无邪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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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class="width">任无邪怎么也料不到,莉儿所说的打架的招式,竟然是一种“玄功地阶”的技能。

这个技能,叫做“逐电追风”,能瞬间提升修炼者的速度,包括身法的速度,剑招的速度,以及元气的速度!

这样的技能,对最任无邪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

任无邪为之狂喜,差点就忍不住往莉儿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上一阵。

“莉儿,这技能,你是从哪里得回来的?”

任无邪拿起了纸笔,听着莉儿有条不紊的口述,将技能的口诀,全都记了下来。

莉儿洋洋自得的道:“大叔,这会儿,你总相信莉儿能帮上大忙了吧。”

任无邪为之莞尔,道:“信了,信了,你且说说这技能的来历。”

莉儿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润了润喉,道:“其实这个技能,大叔你也见过的呢,只不过你没有印象罢了。”

“哦?”

“这是遗忘水晶室里的技能哩!”

任无邪为之一震,道:“难不成,是虎啸传给你的?”

莉儿嘻嘻一笑,道:“那只小兔子,可不好糊弄呢。非要我每次都喂它吃很多的冰糖葫芦,它才肯进到我的梦里面来。”

任无邪皱眉道:“你不是说,梦幻成真的能力,是想梦见谁,就能梦见谁的吗?”

莉儿就颇为苦恼的道:“但虎啸是知道破解之法的嘛,它要是不同意,我是梦不见它的。其实当初遗忘水晶室里面的技能、历史,都被虎啸记在潜意识里面了。这个记忆,就连虎啸自己都读不出来,只有在莉儿梦中的时候,我才能把它的记忆给调出来……”

“……不过要弄出一套完整的技能,也挺不容易的,以莉儿现在的能力,背全一种技能,就已经达到极限了。莉儿想了想,打架最要紧的是保命,打不过还可以跑路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所以,莉儿就给大叔弄了这个技能。”

“你个小灵精。

”任无邪捏了捏莉儿的小脸蛋,忽然心中一动,道,“莉儿能不能,再帮大叔办一件事?”

莉儿就一拍小小的胸脯,傲然道:“没问题的,大叔是莉儿的未来姐夫,办几件事都可以的。”

任无邪不由咋舌,这“未来姐夫”四个字,估计也是她从梦中,读到了自己对罗裳的情意。

只怕是就连罗裳内心的秘密,也被莉儿给弄得一清二楚了。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然后用你的能力,把他心中的秘密,全都给挖出来!”

等到带着莉儿去见了李宏,莉儿小小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咬了咬自己的小指头,道:“莉儿不喜欢这个人,恐怕在莉儿的梦里,他很难出现呢。”

“你先尽力试试吧。”任无邪不禁苦笑,莉儿对“梦幻成真”的能力,还不能如臂使指的施展,很多时候,都是凭她自己的喜好来的。

*************

吕明亲自平反了罗晟的冤案,此事朝野震动,万民称快。

造成当年冤案的所有罪过,已经全都被推倒了王家和陆雨等人身上,再加上老皇帝很给力,吕明这半年的沉寂,几乎将他所有负面的影响,都消弭殆尽,他那“六贤王”的名头,似乎比起以前,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有时候,人心都是随大众的,很容易受到舆论导向的影响,甚至是愚弄。

不过五行神教,在这一次事件中,却也的确受益不少。灭杀王家为民除害、替谢子山报仇、积极为罗晟平反等各种光辉正义的形象,成为了大齐子民津津乐道的话题。青州城已经有不少人发出了迫切的心声:加入五行神教,替天行道。

在名声节节攀高的情况下,徐飞龙找到了任无邪,眉飞色舞的道:“听说你手底下的人,炼出了一种‘五行圣气丹’,世间罕有,不如拿到我们商会拍卖试试,如何?”

“拍卖?”任无邪颇为意动,道:“大概能卖多少钱呢?”

五行教在发展之初,的确是很需要钱。当初建造洛阳城的费用,多半就是问徐家和田家借来的。若是圣丹能卖到好价钱,倒也不错。

只可惜炼制“五行圣气丹”的要求颇高,很难量产,在本教内部,已是供不应求,就算很值钱,怕也拿不出多少来卖。

徐飞龙就似知道了任无邪的顾忌,道:“你就先拿一颗给我,到市面上试试水。如果反应不错,就可以炼制品质稍微差一些的圣丹拿出来卖,这样就方便量产化,赚钱也容易多了。”

“首富之家,还真不是盖的,就这么办吧。”以任无邪的才智,倒未必想不到这样的点子,只不过他的心思,全在修炼上面,自然无暇理会这些。

***************

一连好几天,任无邪都在修炼“逐电追风”的技能。

在此之前,任无邪对于玄功的技能,了解不多。他目前掌握的,就只有《木火通明》和《高级控元术》两种。

当他读到这一本《逐电追风》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对所谓的“玄功”,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般而言,玄功是只有宗师级的高手,才能掌握的技能。

这是因为,任何玄功的修炼,都需要有两种元气为前提。

在玄功之上,又有“神功技能书”,据说那需要同时具备三种元气,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三种元气,也就是大神级的特征!

任无邪一开始,能发挥出木火通明的威力,是多亏了储元石和吸星**,他后来的掌握“高级控元术”,同样也是在吸星**的基础上进行的。

即令是现在,能够拥有的两种元气,靠的还是吸星**,进行“元气分练”。

吸星**,在这个修炼的体系中,已然成为了一项不可或缺的辅助技能。在吸星**的帮助下,任无邪的修炼境界,打破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当他还是九品级的时候,他已经是“先天级”了。当他晋级到先天级,却又相当于是“宗师级”,这就是步步先机!而这也是让他每每处在弱势,却能以弱胜强的关键所在。

那么,如果当自己达到真正的宗师级以后,所拥有的能力,又会是怎样的呢?

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假大神级”的高手呢?

想到这里,任无邪的内心,就不由自主的沸腾起来。

他修炼的速度,本就已经快得惊人,再加上“逐电追风”的元气加速效果,修炼速度再次翻倍,令他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突破到了六重天!

这一天,莉儿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高兴的道:“大叔,莉儿梦到啦,莉儿终于梦到啦。”

从莉儿的反应来看,任无邪知道上次带她去见李宏的事情,总算是有结果了。

李宏那个死太监,肯定怎么都想不到,嘴巴再是严实,心里的秘密,却终究被莉儿给“梦”了出来。

任无邪欣然一振,道:“知道向典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莉儿点了点头,道:“小典子被关在王家老宅了。李宏和破军,也是在这里碰头的呢。至于其他天杀的秘密,李宏却知道得很少。”

任无邪暗骂自己糊涂,道:“最近听说,王家老宅杀戮过重,老是闹鬼,我早就该想到这里了!”

*************

要杀破军,任无邪首先想到了乾坤丽天剑阵。

得去找罗裳帮手!

只不过,当任无邪见到罗裳那一副,大伤初愈的病弱样子,到了嘴边的话语,却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是不希望罗裳再为自己冒险了。

“想杀破军的话,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肖朔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倒是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任无邪大喜过望。当天晚上,他就利用千幻,装扮成了李宏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王家。

此前为了防范破军,任无邪已从洛阳城,抽调了两名“至先天”的高手过来,他们本是叫花帮的长老,一叫商楼,一叫万兵。

有这两个人,再加上三来僧,以及准宗师的肖朔,要对付一个破军,想来是不成问题的了。



第三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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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从莉儿处得来的联络手法,任无邪顺顺利利的进入了王家。~~~~

他穿着是一件灰色的大长袍,双手抱在胸前,止牙剑藏在袍内,除非有人明目张胆的敢来搜身,否则不会露出破绽。

在王家里面,共有六七十人轮流把守。外面则布置了不少眼线,监视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要不是有“李宏”这个身份可以利用,任无邪一时半会,还真很难混进来。

至于肖朔等人,却是藏在暗处,先去把那些装神弄鬼的明哨、暗哨,一一解决。

“首领大人呢?”

向典被关在一个幽暗的密室里面。任无邪以“李宏”的身份,直接走到了向典的对面。

此时的向典,被这伙人折磨得遍体鳞伤,精神萎靡不振,神志迷糊。就连任无邪走到他的面前,他也懵然不知。

“破军大人听说今天晚上,青州商会将拍卖一颗五行圣气丹,过去瞧热闹去了。”

说话之人,是个大先天的高手,应是众人的领头,他皱了皱眉,道,“宫中传出消息,说李公公已经病死,这是怎么回事?”

任无邪早就想好托辞,学足李宏的口吻,道:“吕祖曜已经开始怀疑咱家的身份,这些天,他通过任无邪,将咱家软禁,咱家要不是有天王亲赐的诈死秘药,只怕到现在,还脱不开身。”

那领头之人将信将疑,就用了阴阳眼来看任无邪的元气底细,确定他的修为与李宏丝毫不差,这才疑虑尽去。

李宏的元气,非木非火,而是属于金。

任无邪通过“藏拙术”以及“吸星控元术”,从外界吸收了金元气进来,要拟出李宏的状态,蒙混过关,自然不难。

“首领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咱家还有急事,要与他商量呢。”

那人就道:“只怕还得等一阵子,首领对五行圣气丹志在必得,他若不亲自出面,只怕很难震住那些竞争者。而且听说,任无邪也会到场,首领可能会找机会下手吧。”

任无邪心中不免好笑。这都要怪徐飞龙的广告攻势太猛了,他将五行圣气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作为本期拍卖的主打,青州各界名流云集,竞争自然极为激烈。

而他这个侯爷,身为圣丹的卖主,自然也在被邀之列。若不是今晚刚好从莉儿处,得知向典的消息,他或许真的会到拍卖现场,去瞧一瞧上流社会的热闹。

至于破军想拍下圣丹的想法,任无邪倒是不难理解:天杀为了知己知彼,甚或方便日后模仿、研制圣丹,自然是要尽早弄到一颗。

任无邪阴笑道:“既然破军不在这里,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那人愕然不解,正要说话时,任无邪已经猝然出招。

“噗!”

两人的元气修为,虽然相差无几,但任无邪出其不意,自然一招得手。

那人猝不及防,应声吐血,待要高呼示警之时,已被任无邪一剑斩杀。

领头既死,而破军又还未回来,群寇无首,一盘散沙,密室附近的其他小喽啰,自然也是被任无邪给一口气干掉了。

“小典,醒醒。”

任无邪将向典从枷锁上救了下来,看着向典被折磨成这副不成人形的样子,心中颇觉惭愧。

当他正要去扶向典的时候,胡来矮小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了密室门口,一脸焦急的道:“教主,小心!”

他的声音未落,这个一直都未吭声的向典,却陡然凶悍起来,朝着任无邪的要害,一拳轰杀过去。

“你非向典,究竟是谁?”

任无邪脸色大变(ps:貌似比**还可怕^_^),施展逐电追风、一线步,连忙飞退,再运起乾坤眼去看时,发现此人竟是个准宗师的高手。

亦幸亏此人并非是宗师级的破军,而任无邪又刚刚掌握了逐电追风,总算勉强避开了他的致命一击。如若不然,此刻就轮到任无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尽管如此,任无邪也还是被他凌厉霸道的拳气打中,受伤不轻。

也怪自己麻痹大意,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杀局,伏在这里。要是自己一早就用上乾坤眼,稍加留意,不但不会被他偷袭,反而还能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向典”显然料不到任无邪的身法,如此精妙,竟能躲过他的杀招,脸上微微一愕,铁拳却是毫不犹豫的,再次挥了上来。

“当!”

他的铁拳重若千钧,与止牙剑对击之时,发出沉闷雄浑的响声,拳风凛然霸道,几乎招招致命。

“教主,向典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贼势颇大,要不我们先撤吧。”

胡来介入进来,与铁拳过了两招,令任无邪压力稍减。

任无邪点了点头,心下稍安,他们应该是对这里的防御、布置很有信心,因此并没有把向典移往别处。

“哼,在本侯的铁拳之下,你们休想活着出去!”

此时,扮作向典的那人,已经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三四十岁的样子,额头上隐隐露出一个“王”字,凶相毕露,杀气逼人。

“虎侯?”

任无邪就想起一个名字来。这几天,他对天杀做了不少功课,倒是比以前知道得更多了些。

据说天杀的组织,在天王、杀破狼之下,还有“四侯”,分别为“空侯”“剑侯”“厨侯”“虎侯”,此四人直接归天王统辖,都是天王收养的义子,人人功力高深、修为精湛,直追杀破狼。

而下一任的天王,也即是在他们之中诞生。

虎侯冷然道:“算你还有点见识,乖乖认命的话,本侯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哼,今天不但你要死,就连破军,也得死!”

任无邪战意飙升,刚刚胡来的介入,让他很快就重整旗鼓,压下伤势。

火龙剑气、逐电追风两大玄功并用,威势比起虎侯,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不到任无邪竟然如此了得,难怪就连破军,都要失手了。”

虎侯不禁暗暗吃惊,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好勇斗狠,但其实心思很细,不然刚才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几个手下被任无邪杀害,而无动于衷。

天杀的人,每一个都是刺杀的高手,在没有等到最佳机会来临之前,他是不会出招的。

遗憾的是,刚刚的偷袭,被这个小光头横插一杆,不得不提前出招了。

天杀在王家老宅,集结了不少战力,光是先天级的高手,就有十几个人。他们与吕明,多年来一直有着合作的关系,这一次,虎侯之所以和破军同时出现在这里,其实正是应吕明之邀,部署消灭续命侯府。

但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未出动,任无邪倒先杀上来了。

这家伙,刚才扮作“李宏”的时候,的确是瞒过了所有人的法眼,就连虎侯也没有瞧出破绽。

要不是任无邪突然出手,虎侯甚至都打算放弃假扮向典,与他搭腔了。

不过就算任无邪再是厉害,也终究不过只是个大先天罢了,自己的“虎噬鹰扬”,早已练得出神入化,任无邪要是敢硬拼,自己一招就能结果了他。

虎侯的绝招,当即触发出来。

他的脑袋,竟真的幻化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穷凶极恶的虎头,双手的铁拳,则变成了鹰爪,刚劲锐利,似乎就连钢铁也能穿破。

而此时的任无邪,自然也是全力以赴。

他旨在速战速决,必须赶在破军回来之前,消灭了虎侯,否则后果不堪。

“轰!”

绝招的对决,猝然形成。

任无邪倒退了十余步,一连吐出了两口鲜血。

而虎侯这边,在任无邪的火龙剑气之下,亦被打回了原形,显示他同样受伤不轻。

“就趁现在,杀了他!”

任无邪自然不会给虎侯调息、回复的机会,拼着伤势加重、止牙剑再度掩杀,配合着一旁的胡来,终于十数招之后,将虎侯斩于剑下。



第四章 五行圣火震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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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邪和胡来联手击杀虎侯不久,肖朔等人也赶了过来。<<>>

拿命来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还藏有这么强横的实力,亦幸亏破军不在,否则咱们都得喝西北风了。”

乱来、拿命来、万兵、商楼等人,都是全身染血,气血翻腾,可见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出向典,消灭天杀的这几十号人,元气损耗颇剧。

肖朔脸色也是颇为凝重,道:“看来他们是准备有大动作的,虎侯和破军联手出动,这样的阵仗,可并不多见。”

任无邪点了点头,稍作调息,在众人之中,就属他的伤势最重。

“小典,你没事吧。”

向典的精神,比起虎侯假扮的样子,还要糟糕,他的眼神涣散无光,听到任无邪的话,竟也没有丝毫反应。

任无邪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肖朔就黯然一叹,道:“一直听说破军有断袖之癖,看向典这副模样,只怕是……哎,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现在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这时候要是破军回来,可是不好应付。”

任无邪勃然震怒,道:“我就在这里等破军回来!”

听到破军两字,向典就是一阵哆嗦,不由自主的缩成一团。

胡来劝道:“教主,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任无邪心中大痛,沉声道:“不,我一定要让向典,亲手报这个仇!”

一战告捷,而且还取了虎侯的首级,可谓收获不小,任无邪本是打算鸣金收兵的。但是看到向典这个样子,他的心底里就是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葵、花、宝、典四人,都是最早追随自己的,当初就因为自己说漏了一句话,而使他们成了无根之人。这本就让任无邪心中有愧,而现在,向典又遭此羞辱,任无邪无论如何,也要替他讨回公道。

肖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尽快想个对策应付破军,老实说,硬碰硬的话,我们并没有胜算。”

乱来却是大咧咧的道:“想他个啥子鸟蛋,咱们的任大教主,可是一剑能够劈开栖凤山的天人,别说是破军,就是天王亲来,咱也不用怕他,就硬碰硬咋滴!”

任无邪心中苦笑,看来三来僧对于当日自己那“惊世一剑”,还是记忆犹新,或者说,他们是心有余悸吧。

但问题是,那并非是自己真正的实力,而是火石……

火石?

任无邪忽然心中一动,道:“你们把虎侯的人头割下来,挂在王府门口!然后三来僧守在王家西方,商楼、万兵守南方,肖朔守东方,王家这里,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肖朔等人无不骇然色变,道:“破军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别说是你现在深受重伤,就算全盛状态下,也休想在破军手下走出十招。你这家伙,该不是气疯了头吧?”

任无邪断然道:“我并非是妄自尊大,而是有十成的把握,对付破军,你们守住破军的逃路,务必要生擒此人!”

肖朔耸了耸肩,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就看看你的手段,到底有如何了得。”

任无邪道:“不如,我们就打个赌,怎样?”

“赌什么?”

“如果我能干掉破军,你就入我五行教,我拜你为‘右将’,统领五行教徒修炼、习武之事,如何?”

“如果你不能呢?”

任无邪凛然道:“破军必死!”

***********

破军在回到王家之前,心情本来不坏。

他这辈子,最擅长的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杀人,第二件是轻功。

所以,他可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拍卖现场,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仇家来寻仇。

五行圣气丹,已经被他拿到手了。

想不到区区一颗丹药,竟然值五百万,而且这还是他祭出“破军”的名号,用声势震住所有的竞争者,这才得到手的。

也就是说,这种丹药的实际价值,还远不止五百万。

事实上,破军对这种丹药,不怎么在乎。

他真正在乎的,是钱。任何势力,想要急速的扩张,都离不开经济的支持。

五行教有这样炼丹人才,有如此的经济头脑,的确是已经成为了天杀的隐患,非除不可。

说起来,吕明出一千万,让天杀去收取任无邪的人头,倒是有点便宜他了。

王家渐近。夜风吹来,携带有很浓的血腥味。

破军忽然涌起不祥的感觉,本应该出现在拍卖现场的任无邪,并未出现。难不成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找上门来了?

他加快步伐飞奔王府。随即在月光下,看到了虎侯的首级,血淋淋的挂在大门前面。旁边还有一张血条,写着张牙舞爪的几个字:“破军死于此门之内!”

破军登时暴跳如雷,虎侯可是天王的爱子,想不到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这笔账,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天王交代才好。

破军再没多想,直接就冲杀了进去。如今也唯有拿下任无邪人头,回去负荆请罪了!

闯进大门之后,庭院里,只立着一人。

是任无邪,正一脸蔑视的,望着自己。

破军也不怕他有什么埋伏,盛怒之下,直接祭出魔转飞轮。

“呲——”

飞轮高速旋转,与任无邪的止牙剑,摩擦出了猛烈的火花。

“你倒是识相,知道我绝对不会饶你,所以乖乖在这里等死了!”

破军冷笑一声,任无邪这家伙,之前应该被虎侯的“虎噬鹰扬”伤得不轻,此时显得气力不济。

“没错。我是等死,等你前来送死!”

任无邪愤然出声,用尽全身之力,在破军杀到之前,将魔转飞轮挡格开去。

在激烈的元气碰撞之下,任无邪向后划退了十几米,趔趔趄趄,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他的嘴角,却反而逸出了一丝诡笑,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用了十分巧妙的手法,将火石打进飞轮之中。

破军暴怒之下,却是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他收回了魔转飞轮,当即施展了身法,直接上前近战,务必要以最残忍的方式,割下任无邪的人头。

“熬~~”

任无邪竭尽全力,发出了一条火龙剑气,但在破军的眼里,这样的剑气,根本就不值一哂。

他只需用魔转飞轮,轻轻一挡……

“不好!”

破军忽然心生警兆,任无邪的火龙剑气,竟忽然化整为零,全都钻进了他的飞轮之中,随即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恐怖的能量波动。

“轰!”

刹那间,魔转飞轮,四分五裂。红光漫天、全城颤动,震耳欲聋,如同山崩地陷!

整座王家老宅,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在宅院的地面上,同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竟和石湖的湖口,差不多大小。

碎石如雨,砸落而下。

任无邪受到爆炸的波及,也被抛飞老远,差点就被震晕过去。

虽然他在发出火龙剑气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飞退,但却仍旧逃不出火石的爆炸范围。

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首当其冲的破军呢?

烟雾瞬间久久没有漫弥散。

任无邪猛咳几声,借助止牙剑爬了起来。他勉强运起了乾坤眼,看见破军不但没死,甚至也没打算逃跑,而是一步一步,艰难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破军的右肢,已经被废,浑身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要流下一滩的血,脸上更是面目全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任无邪叫苦不迭,他现在是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而破军重伤之余,竟然磕下了五行圣气丹,身体回复不少,比起任无邪的情况,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破军终于走到了任无邪面前,他的血手,紧紧的扼住了任无邪的咽喉。

令人窒息!

止牙剑“蓬”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任无邪伸出双手,使劲的去掰开破军的血手,但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天旋地转,脖颈酸麻,失去了知觉,脑袋和身体,仿佛被切开。

屏儿、罗裳、花洛……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从他的脑海,渐渐的淡去。

不甘啊!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在破军的手里了?

这也未免太过讽刺了吧!!

“嗤——”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铁剑,刺穿了破军的身体。

是向典!

这可怜的孩子,终于回复了斗志,亲手洗刷了自己的耻辱!

任无邪精神一松,朝着向典微微一笑,随即昏迷了过去。

***********

翌日。

王家老宅,巨大的洞窟面前,围满了人群。

人人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无不深受震撼。

“天威啊,这么大的洞窟,一夜之间出现,只有上天才有此威力啊!”

“可不是嘛,我听说五行神教,那是受命于天的。”

“王家老宅,闹鬼好几个月了,什么天师、大师,全被这里的鬼,吓得屁滚尿流,弄得人心惶惶。昨天晚上的剧震,必然是五行教请下了圣火,降鬼除魔来了。”

众皆深以为然。

………………

“五行神教,替天行道,王家闹鬼,圣火收妖”的口号,在青州城,开始不胫而走。

从这一天起,五行教在人们的眼中,升华成了一个,既神秘又神圣的教派,天威难测,令人敬畏,令人膜拜。

自然,也就更加的令人疯狂,令人神往。

想不到灭杀破军的初衷,竟然以讹传讹至此,这却是让任无邪、肖朔等人,无不瞠目结舌,为之语塞。

午饭过后。

徐飞龙兴致勃勃的来找任无邪,劈头就道:“任老弟,发达了,发达了,五行圣气丹一炮而红,卖了五百万,以后咱们五行教,要发大财了。”

任无邪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昨晚,自己差点因为五行圣气丹的缘故,而死在破军的手里,却是很没好气的瞪了徐飞龙一眼,道:“什么时候,成了‘咱们五行教’?徐老哥什么时候入教的?”

“现在,就是现在!”徐飞龙唾沫横飞的道,“他***,五行教已经火了,从今天起,它在青州人的眼中,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江湖教派,而是成了上天的代言组织。任老弟,咱们是哥俩,有钱要一起发,有火要一起烤。老子再也忍不住了,强烈要求入教!”

任无邪就摸了摸下巴,有些难为情的道:“呃,这个么,这个么……”

“莫非有什么不妥?”

“呃,是啊,现在五行教水涨船高了,徐哥要先交入教费。”

“好说,好说,多少尽管开口。”

“不多,我上次问你借了点小钱,你就当做是入教费好了。”

徐飞龙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道,“哦,老弟你是指上次永升客栈的代管费吧?嗯,不多,是不多,那咱就成交了。”

“嗯,成交了。”

徐飞龙高兴的站了起来,说了声告退,这时候,任无邪忽然补充道,“我是指,上次建造洛阳城的钱,徐哥走好。”

徐飞龙此时正好一脚跨过门槛,闻言一拌,哐当一声,颠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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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坠入情网的苦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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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典精神稍微好转,任无邪宽慰了几句,这才问起他在宫中的事情,道:“李宏怎会识破你的身份?”

向典颓然叹道:“当日李宏密会破军,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却不慎被破军发觉,以致遭擒。-====-”

“哦,他们说了些什么?”

向典道:“李宏只是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破军过来找他,只是为了叫李宏安排他和吕明见面。天杀这一次,之所以派了破军和虎侯过来,其实是因为和吕明达成了协议,想要对教主下手啊!”

任无邪狠狠的捏碎手中的茶杯,勃然大怒道:“这个吕明,占着有吕祖曜撑腰,也实在太不上道了!等我收拾了天杀,一定要他好看!”

任无邪怒归怒,却还不便对吕明出手。毕竟他想在大齐,得到快速的发展,还不能得罪吕祖曜。天杀、明邪,都是五行教的强敌。就连弥勒教、青华宗、稷下剑派这三大势力,也不见得是朋友。

如果这时候,再与吕祖曜不和,树敌过多,不啻于自取灭亡。

向典就道:“其实天杀经过此役之后,教主在短期之内,大可以不做理会了。”

“哦?这是为何?”

向典道:“这一次,天杀安排在王家的战力,已经是他们可以调度的极限了。我听破军和李宏私下交流,据说天杀和大晋帝国的‘法界宗’,为了争夺某一宝物,正打得不可开交。天王、七杀等人,根本就抽不开身。”

大晋的法界宗,是中央大陆大佛教的一个分支,实力极为强横,比起大齐的弥勒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天杀和他们火拼上了,必有一番龙争虎斗,难解难分。

任无邪这一时半会儿的,倒是不用担心天杀的疯狂报复了。

既然可以暂时不用理会天杀,而明邪教在赤阳出任教主之后,也破天荒的偃旗息鼓、转为低调,任无邪除了趁机发展教派、修炼实力之外,倒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任无邪拍了拍向典的肩膀,又宽慰了向典几句,道:“这一次既然从皇宫出来了,你就别再回去了。正好可以和向葵、向宝他们一样,跟随肖朔修炼。”

向典不屈的韧劲上来,却是毅然摇头道:“教主,你还是让我再回皇宫去吧。这一年多来,我在皇宫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人脉关系,此时退出,可就前功尽弃了。”

任无邪正要说话,向典却又抢先一步,道:“对了,就在不久之前,我还打听到了一件,关于吕明的陈年旧事。”

任无邪不禁精神一振,道:“是什么事?”以向典的精明,自然不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说不定,能让自己在对付吕明一事上面,有所帮助。

“是关于吕明的第一任夫人,谢园。”向典表情忽的变得古怪起来,压低声线,道,“据说吕明在行房一事上,有暴虐倾向。他在年轻时,常常吩咐相关太监部门,研制出极为残暴的xing具,以求得房事中的快感。而后来某个晚上,吕明因一时不慎,错手弄死了他的第一任夫人。而这个被吕明暴虐致死的女人,即是吕腾的娘亲……”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太监、宫女,基本上都已经被杀人灭口了,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听人提起的。后来吕明之所以会选中江湖出身的陆雨,据说就是因为陆雨身子好,经得起折腾,能让他随意玩弄。”

任无邪的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道:“这个谢园和谢家,是什么关系?”

向典道:“她即是谢子山的亲妹妹。”

任无邪点了点头,道:“怪不得谢子山在世的时候,与吕明如此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了。”

他心情大好的呷了一口茶,诡异一笑,道,“看来,要对付吕明,还得从他的儿子处下手。老爹一心想要保住儿子,却难保儿子不会杀君弑父!”

*************

“猫儿,听说你小子,最近常常一个人喝闷酒,怎么,和你那个死党闹别扭了?”

当天下午,任无邪就召了徐猫儿过来,闲聊了几句之后,却是旁敲侧击的、打探起吕腾起来。

徐猫儿就黯然一叹,道:“倒是没闹什么别扭,只不过是吕腾那小子,重色轻友,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罢了,而我又和东方帅打了赌,要在一个月后一分高低,所以一心扑在修炼上面,也就没怎么和吕腾在一块儿了。”

任无邪轻笑道:“哦?那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开始喜欢女人了?”

徐猫儿道:“是啊,说出来不怕任叔笑话,吕腾喜欢的这个女孩,即是当初水月倾城,大当家花洛的贴身丫鬟。”

“你是说小苎?”任无邪微微错愕,不禁哑然失笑,道,“呵,这家伙的眼光,可是比东方帅差多了呀。”

徐猫儿苦笑道:“任叔是见惯了美女的男人,自然有资格说这种风凉话。但你却不知道,小苎本就是一个倾城绝色的人,以前之所以名声不显,是因为她一直被花洛的艳光笼罩着,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小苎……”

“……但花洛和任叔,离开青州这半年期间,倾城水月却是由小苎一手打理的,她正式从幕后走到台前来,让很多人都重新认识了她。这青州城里,为她要生要死、倾家荡产的,可是不计其数。”

任无邪狡黠一笑,道:“这么说,你那个死党,也已成了小苎的裙下之臣?”

徐猫儿继而叹道:“吕腾是情根深种了。只可惜,六贤王对此事,却是极力阻扰,甚至在一怒之下,将吕腾软禁了起来。父子俩因此,倒是生了不少嫌隙。”

任无邪不禁心中叫好,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敢为了一个女人,而和老爹叫板,也算是性情中人,我倒是开始有些欣赏他了。”

徐猫儿先是一愕,继而欣喜的道:“任叔要是能和吕腾成为朋友,徐猫儿此生无憾!”

任无邪点了点头,道:“有机会的话,倒不妨坐在一起,喝上几杯。”

************

倾城水月。

一道人影,翻进了小苎的闺房。

小苎此时正在梳妆台前,画眉打扮。她虽是丫鬟出身,却也的确长得婀娜多姿、明艳动人,亦难怪她能够在花洛不在的时候,继续将倾城水月,搞得有声有色。

小苎见有人翻窗进来,不禁轻呵一声,道:“吕腾,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

来人正是吕腾。

吕腾就大手一挥,脸上悻悻的道:“别提那个扫兴的人了,我好不容易从家里溜出来,时间宝贵着呢。”

吕腾走到梳妆台前,正要伸手去抱住小苎,小苎却忽然站了起来,一连退后了几步,黯然道:“小王爷,咱们,还是……分手吧。”

吕腾骇然失声,道:“这是为什么!”

“小王爷是高高在上的帝皇贵胄,而妾身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咱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小苎幽幽叹道,“更何况,小苎已经随小姐加入了五行教,天下间,唯有五行教这一处‘男女平等’的地方,小苎这辈子,只嫁神教之人。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妾身就到洛阳城去哩!”

吕腾当即头脑一热,道:“那我也随你去洛阳,我也加入五行教,咱俩双宿双栖,离开这个讨人嫌的地方。”



第六章 煽风点火离间父子


class="width">这章状态不好,当是过度的吧。。为了加快情节进展,就不墨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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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腾在小苎的闺房没呆多久,就有王府的家将找上门来。

无奈之下,吕腾只得跳窗逃走。

不过他的心情却还不错。因为小苎已经答应了和他私奔,两个人,一起去洛阳。

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

吕腾走后,在小苎的房间里面,任无邪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

小苎颇受感动的道:“在这之前,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吕腾。可是当听见他毫不犹豫的,愿意放弃一切,随我去洛阳的时候,我的确颇受感触。侯爷,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他了。”

任无邪道:“那你就更需要勇敢的站出来,争取自己的幸福。”

“嗯。”小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侯爷的意思了,我会巧妙的将消息传到吕明的耳中。”

**************

六王府。

吕明静静的呆在书房里面,看着手里的一只小药瓶。

他的眼神中,闪过迟疑之色,明显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咚咚!”

这时候,司徒宣敲门进来,脸色凝重的道:“王爷,刚刚收到风声,说小王爷,打算在三天之后,与倾城水月的小苎,私奔到洛阳去。”

吕明皱眉道:“这消息可靠吗?”

“是倾城水月的眼线传出来的,应该不会出错。”

“这个逆子!”

吕明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司徒,你即刻去安排人手,杀了那个贱女人,一了百了。”

司徒宣微微一愕,道:“这样做的话,小王爷会不会对王爷产生什么误会?”

吕明道:“我是不希望他将来有一天会后悔。总之他是我的儿子,大齐帝国未来的主人,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闹出这种笑话!你尽快去安排吧。”

司徒宣应诺一声,然后望着吕明手里的药瓶,脸色微颤,道:“王爷,您这是……”

吕明淡淡道:“放心吧,这药,还不至于毒死他。”

**************

“老猫儿,我可能要离开青州了。在此之前,我想加入五行教。”

在徐家附近的一间酒楼,吕腾从倾城水月溜出来,就跑到了这边,他之所以急着找徐猫儿,是因为想通过他,打听加入五行神教的方法。

徐猫儿不敢置信的道:“我没听错吧?你想入教?”

吕腾道:“我没工夫和你瞎扯蛋,你就帮我约任无邪出来好了,我自己亲自问他。”

“任教主听说了你和小苎的事迹之后,已经对你大大改观。入教的问题,应该不大。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不是一直都讨厌任无邪吗,怎么还想到要入教了?”

吕腾想也不想的道:“因为我是真心喜欢小苎,我要娶她为妻。”

“那好吧,我尽量安排一下。你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我和小苎约定在北郊的十里亭见面,不见不散。”

徐猫儿想了想就道:“那我和任教主,就在三天之后,去北郊等你好了。”

*************

三日后。十里亭。北郊。

当吕腾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殊死血战。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

小苎也躺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

就只有两个人,还站着,一个是徐猫儿,一个是任无邪。

吕腾眼前一黑,直接跑到小苎跟前,歇斯底里的喊:“小苎,小苎……”

他的眼泪滚滚流淌下来,无可抑制。

徐猫儿愧然叹道:“对不起,吕腾,我们来晚了一步。”

半晌之后,吕腾拭去泪水,眼神变得阴鸷起来,道:“这是谁下的毒手!”

任无邪冷然道:“你难道自己的心里,就一点都没底儿吗?”

“你什么意思!”

“是谁最想拆散你们?是谁最不想看见你和小苎在一起?”

吕腾脸色微变,道:“你是指我爹?不可能,我爹绝不是这种人!”

任无邪道:“你爹到底是哪种人,你自己回去问他,不就清楚了?”

吕腾再要反驳,徐猫儿连忙出声劝道:“现在不是争辩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回侯府去吧。刚刚任叔给小苎姑娘吃了一颗还魂大补丹,而且还以独门手法,封住了她的心脉,要救回她的性命,也并非没有可能的。”

吕腾闻言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道:“任无……任教主,请你务必救回小苎。”

任无邪冷哼一声,道:“小苎是我五行教的人,救她自然是我分内的事情。不过嘛,从今天起,小苎和你之间,再无瓜葛了,你还是请回吧。”

吕腾一震,道:“你说什么!”

徐猫儿叹道:“任叔说得没错,吕腾,你还是回去吧。你如果非要和小苎在一起,结果只会害死了她。”

吕腾不禁眉头紧锁,道:“难道这些人,真是我爹派来的?”

任无邪嗤笑道:“你该不是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爹,真的像传言中的那么贤明吧?吕明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何况小苎还只是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他又怎会下不去手呢?”

“不,我爹绝不是这样的人!”

任无邪冷然道:“那你就不妨回去亲口问问吕明,问他罗晟是怎么死的,谢园又是怎么死的。问问他这辈子,做了多少亏心事,害死了多少人!”

……

***************

“猫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吕腾喝得烂醉如泥。

一直敬若神明、引以为豪的父亲,忽然间,竟然变成了一个阴险狠辣的小人。这对他的打击,的确很大。

徐猫儿道:“我跟你讲一个人的故事吧。”

“谁?”

“任教主的生父,是无相大师。你知道无相,其实是怎么死的吗?”

吕腾酒醉熏熏的道:“怎……怎么死的?”

“无相,是被任无邪亲手杀死的。因为他要为自己的娘亲报仇。”

吕腾的酒意登时醒了一半,道:“你要我……大义灭亲?”

“我没说,什么都没说。”

徐猫儿走了,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脸,变成了任无邪,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至于吕腾,则一个人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第七章 罪恶渊薮麒麟遗骨


class="width">圣诞节快乐去了,就一章先,松快松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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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从六王府,传出了一个朝野震动的消息。-====-

六贤王吕明,死了!

被吕祖曜看作是大齐帝国接班人的吕明,在王府里面,被他的亲生儿子吕腾,给杀死了!

事后,吕腾畏罪潜逃,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吕祖曜雷霆大怒,着即通缉全国,悬赏千万,务必要将吕腾抓拿归案。

************

稷下。

在吕东莱的府邸,来了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儒士。

吕东莱听着司徒宣讲诉了一些事情之后,道:“这么说,吕腾忤逆弑父,全是为了一个女人?”

司徒宣长叹道:“也不仅仅如此。小王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当年谢王妃的事情,新仇加上旧恨,再加上他喝了一肚子的酒,父子俩没吵上几句,王爷就……不幸身亡了。”

“自古惨绝人寰之事,多发生在帝王之家啊。吕腾这孩子,一向敬重吕明,这其中若是无人教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这个手的。”吕东莱痛心疾首,道,“此事你为何入宫去禀告圣上,却来对我说?”

司徒宣道:“因为王爷在临死前,曾交代遗言给卑职。让卑职务必确保小王爷的安全,并且扶持他成为大齐国新一任的皇帝。”

吕东莱不禁苦笑,道:“吕明啊吕明,他倒是连死,都念念不忘争权夺利啊。难道他自己造反不成,还要让儿子也去造反吗?”

司徒宣摇头,道:“不是造反,而是继位。就在不久前,王爷已经派人暗中给圣上下了毒。这种毒药,叫做‘无痕’,可以埋伏在身体很久,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必然毒发。凡是毒发之人,十年之内昏迷不醒……”

吕东莱登时为之语塞,这一笔糊涂账,真不知道该如何算才好了。

吕东莱想了想,道:“今天的事,你切勿对任何人说起,我即刻进宫面圣,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吕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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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吕东莱见到吕祖曜的时候,这位老皇帝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头发也在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吕东莱试探性的问道:“皇兄,你打算如何处置吕腾?”

吕祖曜哀声叹道:“我已经将他贬为庶民,从今天起,任他自生自灭。希望他不要被刑部的人逮捕归案吧。”

吕东莱就知道吕祖曜对孙儿的感情还在,斟酌了一下语句,道:“皇兄可知道,吕腾这么做,其实也是出于一片孝心。”

吕祖曜嘲讽笑道:“孝心?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孝心?”

吕东莱道:“其实吕腾他,是因为发现吕明对皇兄下了毒,谋害皇兄。因此他才想要进宫面圣,告发吕明。只可惜父子俩争执不下,这才错手杀了吕明。”

吕祖曜心中一紧,脸色凝重的道:“这可是真的?”

吕东莱点头道:“皇兄所中之毒,叫做‘无痕’,此毒无色无味,无痕无迹,还有半年的时间,便即毒发。据说此毒来自天杀,无药可解。”

“当初黑死之毒,不也是号称无药可解吗?还不是被刘骈给解了!”

吕东莱苦笑道:“可问题是,刘骈如今已经死了。”

吕祖曜半晌无语,忽然叹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会撤销对腾儿的通缉,若是在半年之内,朕无法解毒,朕即会下诏立他为储君,若是朕侥幸解毒,那么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当一辈子庶民吧。说实话,腾儿性情冲动,容易受激,绝非治国的人才。不过比起其他不争气的皇子皇孙,他算是强了许多……”

继而又重重一叹,道:“……哎,老六要是不这么心急,那该有多好啊?东莱,你说,朕是不是也做错了?朕是不是不该一直恋栈这个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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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侯府。

吕明死了,心里面最畅快的就是任无邪,然后肖朔、罗裳、赵小柔等人,亦是拍手称快。

不过除了肖朔之外,却没有人知道,吕明真正的死因。

书房里。

肖朔由衷赞道:“侯爷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神不知鬼不觉,还真是厉害啊。”

任无邪不禁好笑道:“神不知鬼不觉的计谋,不还照样被你猜到了?”任无邪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肖朔的,因为昨天他们带小苎回侯府救治的时候,吕腾也曾在这里短暂的停留。

之后,他又安排吕腾和小苎,连夜逃往洛阳。

不过任无邪倒是不担心肖朔会出卖他。

一来肖朔也没有真凭实据,再者当初最希望杀死吕明、为罗晟报仇的人,就是他。

另一方面,如今的肖朔,已经成为了五行教的“右将使”,他服下了“五行圣气丹”,对他也有了一定的制衡。

任无邪顿了顿,道:“吕明既死,在青州城中已无大事。侯府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则抽空去一趟大晋帝国。”

肖朔道:“莫非侯爷也对天杀和法界宗争夺的宝物感兴趣?”

“我连那是什么宝物都不知道,又能有什么兴趣?”任无邪微微一怔,想不到肖朔被关在刑部大牢多年,消息竟还如此灵通。

任无邪对“宝物”倒是真的没怎么在意,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如何浑水摸鱼,伺机剿灭天杀,顺便又可以履行当初答应公输野的承诺,帮他振兴公输家族。再顺带于大晋帝国,找机会弘扬一下五行神教。

肖朔道:“你不用如此惊讶,我的消息,是来自于肖飞,即是当初稷下精英组的副教官。”

“肖飞?”任无邪道:“你和他,难道是……”

“他是我的亲弟弟。”肖朔点了点头,道,“这些年来,我虽然被关在刑部,不过稷下剑派得到的消息,他都会及时的给我送来一份……”

“……其实,天杀和法界宗争夺的法宝,是一副骨头。”

任无邪诧异道:“一副骨头?”

“没错,据说那是上古神兽‘火麒麟’的真身遗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要稍加炼制,那就是一把震惊天下的神兵利器。不过他们争夺遗骨的真正原因,是看中了刻在遗骨上面的神功技能。”

“神功技能?”任无邪不禁两眼放光,道,“现在这副骨头,在谁的手里?”

神功技能,传说是上古真神遗留下来的独门绝技,谁要是掌握皮毛,谁就能够以一敌万,横扫天下,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技能。

当初任无邪和罗裳,在遗忘水晶室里,遇到的那么多厉害的技能,也都不过是属于玄功的层次。

肖朔道:“这副骨头暂时还没有出现,不知道它最终会落入谁的手里。”

任无邪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道:“骨头还没出现,他们就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若是真的出现,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顿了一顿,颇觉疑惑的道:“既然麒麟遗骨还未出现,那他们又怎么知道骨头在什么地方?神功技能又是否真的存在呢?”

肖朔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甚清楚。不过骨头应该是确实存在的。而且还是在大晋国,一个叫做邪恶之城的地方。传说中,麒麟遗骨,被藏在邪恶之城的‘罪恶渊薮’,用以镇压世间的邪魔之物。”

“邪恶之城?听起来倒是有些意思,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肖朔道:“传说这是一个被邪神诅咒的世界,谁都不能帮助别人,也不能接受别人的帮助,否则就会天打雷劈。黄赌毒,是邪城的‘三大邪业’,偷蒙拐骗,则被成为‘四大邪术’。大陆上,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站在邪城街头五分钟,会有五个人经过。一个是来偷,一个是来骗,一个是来抢,剩下两个,是来向你销赃。”

任无邪不禁兴致盎然,道:“那我就更加要去见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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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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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多多支持^_^,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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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大晋的前一晚,任无邪终于鼓起勇气,去找了罗裳。

这妮子,给人的感觉,还是那样的冷。

不过这种冷,已经与半年前不同了。

她的冷,似乎是刻意的针对任无邪,每次见到任无邪,便总是将她的笑容收敛起来。

而当她面对莉儿、晚茗、赵小柔、肖朔等人的时候,却已经学会了敞开心扉,露出了真心的笑。有时候,她甚至还会去逗弄小莉儿,姐妹俩有说有笑的,挺是快活。

在罗裳的闺房里,烛影幢幢。

小莉儿躲在房门外面,捂着虎啸的小嘴,透过门缝偷偷的往里面瞧。

任无邪和罗裳自然都知道莉儿躲在一旁,却也不去揭破她,甚至觉得只有这样,他们的心里面,才不至于那么紧张。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了。

自从任无邪从洛阳城回来,甚至都没有单独说过话。

任无邪终于开口道:“明天,我就要去晋康城了。”晋康城,即是大晋帝国的国都。

“哦。”罗裳面无表情,声音还是很冷。

“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照看一下侯府。”

“哦。”罗裳的声音变淡。

任无邪稍微迟疑,又道:“还有,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罗裳就微微侧开身子,不再正面对着任无邪,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任无邪也不以为意,又拿出“千幻”和它的使用说明书,搁在桌上,道:“这是一把非常不错的兵器,可以千变万化,关键时候还能保命,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罗裳看也没看千幻一眼,没有说话。

任无邪沉吟了半晌,续道:“其实,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是关于石湖鱼的。”

罗裳就似乎一下子想起了,那一夜荒谬的合体之缘,俏脸微微发烫,道:“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看着罗裳难得的娇艳模样,任无邪亦忍不住心中一热,道:“石湖鱼还没死。他一直在我的元神里面。”

罗裳不由大喜,道:“这是真的?”

对罗裳而言,在过去的六七年间,除了吕东莱之外,石湖鱼就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与石湖鱼之间,情同姐妹,这一份深厚的感情,自然是任谁都无可替代的。

任无邪忽然变得有些难以启齿,讪讪然道:“就在昨天,我和石湖鱼还有过交流。”

“哦?她怎么说?”

“她说……呃,她说,我们有过精神合体之缘,心有灵犀,而你又是她塑造肉身的本体,如果……”

罗裳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道:“如果什么?”

“呃,如果我们真正的行人伦大礼的话,对石湖鱼、对你,当然还有对我,对大家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对石湖鱼来说,她就能在我的元神里,开始重塑肉身,加快元气的回复速度……”

任无邪这番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的。石湖鱼本身的实力,是大神级的,但现在在任无邪的体内,她顶多只是宗师级,元气回复缓慢。

而且现在,石湖鱼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任无邪的元神里面。没事的时候,她就逗逗“小瘟虫”,如果想要强行离开任无邪的元神,那么她就有可能神魂俱灭了。

“……还有,对我们来说,通过真正的鱼水之欢,就能进行合体双修,如此一来,不但能加速我们自身的元气进度,而且还能将乾坤丽天剑阵的威力,再提升一倍不止……”

这几句话,任无邪却是压低了声线说的,不虞被门外的莉儿偷听了去。

罗裳冷冷的道:“你说完了没?”

“完了。”

“说完了,还不快给我出去?”

“那你就考虑一下嘛,在我从晋康回来之前,你最好做出决定,石湖鱼她真的挺需要我们这个,这个……”

“磅!”

话未说完,任无邪已被罗裳赶出了房门,一脸的灰头土脸。

小莉儿见任无邪吃了憋,却是花枝招展的,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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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大人,听说,你明天要去晋国?”一把极为刚强、坚毅的声音响起。

任无邪抬起头来,却是当初在山羊赌坊,被他救出来的静悠。

静悠因为做得一手好菜,是以主管侯府的饮食起居;赵小柔则曾经当过客栈老板,除了兼顾侯府的财政之外,永升客栈那边的生意,也时不时的去过问一下;至于晚茗,在陈龙川不在侯府这半年,她倒是津津有味的,当起了续命侯府的大管家,主管人事任命,至于其他的什么事,也都会出来合计合计。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三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被侯府的下人、乃至是整座青州城的人,并称为续命侯府的“三驾马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们倒更像是侯府的主人,所有财政、粮食、人事的命脉,都掌握在了她们的手中。

“是啊,明天要出门一趟,你有什么事吗?”任无邪心中苦笑,他的行踪,只说与罗裳、肖朔知道,至于静悠,只怕是莉儿这个小精灵,偷偷告诉她的。

静悠端了一盏热腾腾的香茗进来,双手奉给任无邪,一脸恳切的道:“大人,您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任无邪微微皱眉,道:“你也要去?”

“因为静悠是晋人啊。奴婢想回家去,看看自己的亲人。”

任无邪为之错愕。静悠的身份,他倒是没怎么去查,而一直以来,静悠也没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所以任无邪只道她是一个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奴婢。

任无邪想了想,道:“你会骑马吗?”

静悠摇了摇头,一脸沮丧的道:“不会。”

“那你现在,就去准备一辆马车吧。”

静悠顿时大喜过望,道:“大人,您这是答应了?”

任无邪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道:“我这一趟去晋国,可不是游山玩水,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凶险。所以你自己要放机灵一些。”

静悠一个劲的点头,道:“静悠本来就是大人的奴隶,您让静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静悠绝对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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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唐与司马共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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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康城,被称作是东方大陆的“豪门之都”。

在整座城池里面,到处都是豪门世族,大大小小的世家,一抓一把,比比皆是。

而其中的一条“乌衣巷”,又被称作是“世家豪门”之首。

大晋帝国最顶尖的世家,便全都集聚于此。

唐家,又是乌衣巷中,排名第一的世家。

在晋康城,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唐与马,共天下”。说的就是,唐家与大晋帝国的皇族司马氏,共分天下。

由此可见,唐家在大晋帝国,拥有着的是,享誉称尊、荣膺天下的无上地位。

公输野这个落魄的世家子弟,九代单传,因而受尽唐家人的奚落、嘲讽,其实并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以他的凄凉身份,竟然还能够娶到唐家老六的女儿,成为了倒插门的女婿。

这样的女婿,基本上就与大晋帝国的郡马、甚至驸马的身份,不相上下了,人人无不艳羡、眼热。

当然,这其中的辛酸苦楚,却是只有公输野、唐梅自己知道,外人却是很难体会的。

任无邪和静悠赶到晋康城的时候,公输野和唐梅已经到了。此行为了振兴公输家族,与公输野夫妇同来的还有陈龙川,以便出谋划策、指挥全局。

两方人按照事先的约定,在一间“老徐客栈”落了脚。

这是大齐国的徐家,置在晋康城的一项产业。

在高楼耸立、声色犬马的晋康城中,老徐客栈,也顶多只是中下层的规模。

因此任无邪等人下榻此地,倒显得颇为低调了。

陈龙川想不到任无邪竟然会带静悠一同前来,不由微微一怔。

静悠知道陈龙川和任大人有话要说,便就知机退下了。

陈龙川神色颇为凝重的道:“教主,洛阳方面,只有刘猛留守,你就不担心他会有什么小动作吗?有你自己亲自坐镇、或者有我在从旁监督的情况下,刘猛自然不敢有什么异动,可是现在,我们都离开了洛阳,就难保他……”

任无邪摆了摆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担心了。”刘猛的出身过往,在五行教中,至今为人诟病,就连陈龙川也不为例外。他带过来的明邪教教众,经过了半年多的磨合,也仍是泾渭分明、效果甚微。

不过任无邪并不担心这样的情况。为上之道,在于制衡,让刘猛和楚阳部落的三大势力,形成一定的对峙、互相钳制,这对任无邪来说,是好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本部的五行教势力,就可以极快的发展起来,并且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另一方面,任无邪也相信刘猛。自从任无邪看出“至道”的身份之后,他已经渐渐的,了解到了刘猛的意图,这个明邪教的“法师”,是不会对自己不利的。

更何况,任无邪在洛阳城,还有刘骈这一招暗棋,根本就不怕刘猛会阳奉阴违、背叛自己。这时候调走陈龙川,也算是对刘猛的一种试探吧。

任无邪道:“这一次,你带了几颗火石过来?”

自从利用火石成功击杀破军之后,任无邪倒是喜欢上了这个玩艺,不过他当初带在身上的火石,就只有那么一颗。所以他一早就只会了陈龙川,让他带火石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陈龙川就苦恼笑道:“教主,火石已经全部没了。”

任无邪微微一怔,道:“没了?”

陈龙川一脸惭愧的道:“其中两颗,已经给了公输野夫妇,让他们做成了洛阳城的防御大炮。另外还有两颗,却是被一只海云雕给偷吃了。”

任无邪不由咋舌,道:“该不是让鹰王给吃了吧?”

陈龙川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鹰王,这只雕看起来刚刚成年,叫声清悦,形状类似海云雕,白头、长翅,不过它的羽毛,却是火红色的。”

在早前任无邪通过海云雕与屏儿联络的时候,陈龙川倒是见过鹰王的,是以他也认得鹰王。

任无邪微微皱眉,道:“火红色的羽毛?这是什么雕?”

陈龙川道:“这件事,我去问过老道士了,不过他也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大雕。这很可能是一种凤凰类的神鸟,因为只有这样的鸟,在吃了火石舍利之后,仍然不会受到太阳金乌的诅咒,还照样能够活动在阳光之下。”

任无邪半天理不出头绪,终是摆了摆手,道:“算了,先不去理会这个。你还是先和我说说,关于公输家的布局吧。我要尽快搞定晋康城的事情,然后抽个空,去邪城逛逛。”

陈龙川道:“我已经初步有了个计划,不过还需要教主你委屈一下,多多配合才行。”

“怎么配合?”

陈龙川道:“在三天之后,刚好是唐家家主、唐门六雄之首,唐辰的六十岁大寿。唐家以武立家,尤其是老大唐辰,每年生日都要演武助兴,今年的阵仗,更是无与伦比。到时候,若是公输野,或者公输野手下的家将能够夺魁,那么便可取得唐辰的支持。有唐辰一句话,公输家族的振兴,就指日可待了。”

任无邪不禁好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扮作公输野的家将,是吧?”

陈龙川点了点头,道:“此外,我还带了十颗五行圣气丹过来,作为贺礼。这十颗圣丹,是经过老道士等人特制而成的,已经剔除了‘三尸脑神丹’的全部药力,在其他方面的药效,则又加强了不少。我准备让公输野送五颗于唐家,另外五颗,则送于大晋皇帝司马震。”

任无邪欣然道:“以唐辰和司马震的身份,自然什么奇珍异宝都不会稀罕。五行圣气丹,倒是个不错的礼物。”

顿了一顿,又道:“我忽然有个绝佳的想法,能令我们的圣丹,一夜之间身价百倍、变得可遇而不可求。到时候,方能显出我们这礼物的贵重!”

于是,任无邪令陈龙川附耳过来,轻声说如此如此。

陈龙川当即抚掌叫绝,道:“属下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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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坑死自家人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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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头头脑脑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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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十招耍猴一剑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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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春暖花开红倌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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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份契约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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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邪恶之城飞马毒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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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十恶不赦三九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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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食神酒仙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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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深渊之中天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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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思细腻的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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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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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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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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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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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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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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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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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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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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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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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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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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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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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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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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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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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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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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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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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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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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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至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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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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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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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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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文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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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灭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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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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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鬼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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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辱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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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两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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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又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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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秦公公


class="width">三个诸葛亮,顶过百万将。<<>>

任无邪、文岚、刘猛三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一个晚上的计较,就已经想出了完整的计划。

当天晚上,文岚带着西门旺财的小本子,就连夜赶往宋国帝都,太封去也。他的心里,无疑是极度亢奋的。

让赵鸿图这个昏君,亲手斩杀自己的左膀右臂,西门家族,这样的借刀杀人之计,不但不着斧凿之痕,而且还非常的解气。这一趟去太封,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一个和西门伯一样,同样是赵鸿图身边的红人。红人和红人之间,往往就是死对头,更何况,文岚现在要找的这个红人,自己当年对他,还曾有过救命之恩。

第二天一大早,莉儿就很是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敲任无邪的房门,一个劲的嚷嚷道:“大叔,大叔,快起床了,再不来开门,莉儿可就让虎啸撞门进来哩。”

任无邪被莉儿银铃般的声音叫醒起来,昨天晚上,他和刘猛、文岚谈得很晚,这才刚刚入睡不久,就被人吵醒。要是换了别人,任无邪早就忸怒了,也就是莉儿这个鬼丫头,令他又爱又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不过任无邪却还是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他根本就不是亲自下床开门的,而是用了吸星控无术,隔空开门。自己则懒得起来。-====-

莉儿见任无邪还未起床,却是故意凑到任无邪耳边,气鼓鼓的嚷了起来,道:“大叔,大懒蛋,莉儿睡了一夜,总算想到安置那些女孩的好点子哩。”

任无邪半睡半醒的道:“那你就去办嘛。”

“不行呀,这件事,非得得到大叔的点头才可以呢。”

“那我点头了,你现在可以去办了吧?”

莉儿却让是嘟囔着小嘴,有种被人忽视的苦恼感觉,道:“大叔都不问问莉儿想的什么点子吗?”

她本来是极想在大叔面前,好好的烛耀一番的,可是大叔这般没睡醒的懒样,让她有些泄气起来。

俄而,莉儿忽然心中一动,掀起大叔的被子,像条小鱼一般就钻了进去,神秘兮兮的道:“大叔,莉儿的这个想法,可神奇了,莉儿现在就跟你说,好不好?”

她的小身子,往任无邪的身上使劲的蹭了蹭,倒是让任无邪的睡意消了几分,道:“嗯,那你就说嘛。”

莉儿就洋洋得意的道:“大叔,昨天晚上,不是有姐弟俩来找你吗?你是不是派了七煞过去啦?”“是啊■。”莉儿道:“那大叔觉得,把那些个圣女,蕺在西门家,怎么样?

任无邪登时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受到莉儿的启发,任无邪还想到了该怎样好好的、利用这群女孩。太封城。文岚与一个人在无人的破庙会见。这个人,看上去有些阴阳怪气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太监。事实上,他正是赵鸿图身边的大红人,宋廷大内总管秦公公。

秦公公当年未发迹之前,还只是个不得志的小公公,文岚曾经有恩于他。当年文岚之所以能够带着十四皇子赵发,逃离京城,在边陲小馈隐姓埋名。所以多亏了秦公公的帮忙。

不过自从那一次政变之后,文岚已经将近十年没有找他了。如今秦公公成了赵鸿图的红人,为虎作伥,要不是这一次事关重大,他或者这辈子,都不会来找秦公公。

秦公公现在见到文岚,倒还是有几分敬意,尖细的声音响起,道:“文相公,您怎么突然想到回太封来了,这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不但您会掉脑袋,就连咱家也得吃棒子哟。”

文岚道:“没有要紧的事,我也不会想到找你。秦公公,实不相瞒,我今天是哈哈送功劳来了。”泰公公立时就警惕起来,道:“功劳,什么功劳?”文岚就将西门旺财的小本子拿给秦公公,道:“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秦公公随意的翻了几页,却是没精打彩的道:“哎,皇上极其倚重西门大人,他对这类事,只会睁一只闭一只眼,没用的。”

文岚道:“如果西门家族,收敛这么多财富,贿赂那么多官员,是为了颠覆赵氏江山,造反呢?”

秦公公心中一紧,道:“哎哟,文相公,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呀。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呸呸呸,这样的话,文相公可别再说了,要不然以后,咱家可就没胆子来见你了。”文岚微微皱眉,道:“怎么,你不信西门伯会造反?”

秦公公道:“皇上和咱家,都是十分了解西门伯的,他这个家伙,老奸巨猾,甘心当今万年老二,深谙君臣相处之道,他是决计不会造反的。文岚道:“但如果换了是西门士宇呢?”这……”这么一问,倒是把秦公公给问住了“文相公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文岚道:“证据就在边陲小镇,西门家负责替皇上挖金矿的那个地方。我这十余年隐姓埋名,都隐居在那个地方,这你是知道的。就在不久前,西门旺财和西门金相继死去,然后老夫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在他们的院子里,蔑有大量的兵器……”“……秦公公,你如果信得过老夫,不妨先派个人过去查看查看,然后再回来禀告圣上,如何?”秦公公半信半疑道:“此事非同小可,咱家可是派谁都信不过,这样吧,文相公带咱家亲自过去一趟,怎么样?”

文岚欣然,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西门家族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会遭报应的。实不相瞒,老夫这一次来,其实只是为了那些受尽西门家剥削的穷苦百姓,而并非是给你秦公公送功劳来的。”

“那就事不宜迟,等咱们回去稍作安排,就过来这里,与文相公会合。”桊公公听了,反而更加深信不疑,因为他所知道的文岚,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正人君子。



第十三章 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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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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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惊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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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算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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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傀儡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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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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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战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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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流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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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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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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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涅盘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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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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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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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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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镇海神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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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君臣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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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邪王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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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梦幻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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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梦境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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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魔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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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战触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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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陡生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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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邪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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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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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密室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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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庐山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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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复杂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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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篝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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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没有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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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霸气不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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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牌杀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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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飞来混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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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邪王应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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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帮手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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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灭的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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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秘偷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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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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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莉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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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踏血去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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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云中孤独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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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马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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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诡异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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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剑圣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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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被敌人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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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新种子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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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成了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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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安庆石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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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闹周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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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蛇虫鼠蚁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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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各有各的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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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没有神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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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偷鸡摸狗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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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止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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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张无名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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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绝妙**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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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仙子以身作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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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个小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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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谁才是采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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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引蛇出洞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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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关心以致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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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邪气最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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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佛门第一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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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谈不拢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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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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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留一个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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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最后一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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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卿卿我我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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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尽是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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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超级五行圣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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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倾巢出动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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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光旖旎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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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下第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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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战前夕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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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与地各自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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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六合魔阵逞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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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声东击西破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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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忽然间形势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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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众高手轮番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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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魔教的最后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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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普度镜五元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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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道士以命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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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死不瞑目的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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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无间禁地困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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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五行教群策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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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汪洋大海自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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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四灵结界与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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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转眼间六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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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一下。凡经被天下弄得生灵涂炭

短短几天的光阴,禹神大陆小就被不灭的魔,杀尽了一切的生命。

就唯有洛阳城,还集聚了数百万的人类。

洛阳,即是天下的心。想必,不灭的魔,要面对自己的心,也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任无邪和雪仙子。在大老远,都听到了洛阳城的战争!

安庆石、至道等人,正联手对付天下。 天下,没有人身,他就是一片天。在洛阳城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脸。

他只要眨一眨眼睛,就会闪出强烈的雷电!

他只要喘一喘鼻息,就能刮起猛烈的飓风!

他只要轻轻的吸一口气。世间的一切。就仿佛全都被吸收到了他的嘴里。

“轰!”

至道、安庆石,再一次承受了天下的雷电。此时,他们都已经站得精疲力竭了。

甚至就连至道的黑暗,都被天下吞噬了进去!

所有的人,眼里都无可抑制的闪现出了绝望!

济尘耗尽了他所有的元气,把至道的能力,提升到了十五年之后。

而安庆石,亦将毁灭一切的邪龙秘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然而,即令如此,即令世界上最强的两个少年,联合起来,在最强状态的天下眼前,竟亦毫无还手之力!

“天下,本就是我的天下。所有的人类,都只不过是我的元气。我只要一个念头,你们就统统会死。放弃无谓的抵抗吧!”

天下的声音,自然就是真正的雷鸣,响彻了整个天下。

忽然间,天下又张大了他的巨口,似乎要深深的吸一口气!

他的嘴巴,在慢慢的变大。似乎能将整座洛阳城,都吞噬下去!

所有的人,都真的绝望了!根本就没人可以抗衡天下,哪怕连任无邪,也办不到。

死就死吧。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所有的人,都不会孤单!

洛阳城蠢蠢欲动,花草树木。全都飞了起来。然后有不少的人,也都被迫漂浮到了半空。

“嗤心嗤”

庆幸的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道十分诡异的五色光芒闪过,将天下的脸,给劈成了两半!

所有漂浮半空的人、物,陡然间,又落了下来。

“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敢来破坏我的好事!”

天下雷霆大怒、面目可帐。等到他的脸,终于慢慢的合拢时,他这才看清楚,在他的眼前,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就是任无邪!

任无邪脚踏太虚,状若天神。在他的身后,则聚集了火麒麟、凤凰、邪龙、神龟。四大灵兽。

人们登时欢呼起来,道:“是教主,教主来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排山倒海,这人类最后的呼声,共同发出的力量。竟也气势如虹,令人亢奋!令天下震动!

自然,也还有屏儿、花洛、静悠、罗裳等人的呼声。这些喜极而泣的叫声,令任无邪斗志昂扬,战意无限!

任无邪道:“我一直很奇怪小你既然是天下,却又为何要覆灭天下”。

天下哈哈大笑,道:“因为我还并非完美。早前几千几万年前,天下就裂开了一道口子,正气、魔气,都已经被贪婪的人类,给强行分开了。所以我要重新塑造一个天下,而在这之前,你们都必须全部消失”。

任无邪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没得选择!因为我是这里所有一切的主人,也包括你”。

任无邪冷然道:“那么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场?”

“好吧,既然你想痛苦的、在挣扎中死去,那么我变成全你”。

天下嘴角撇了撇,道:“我是一个没有现在、没有过去、没有将来的魔,天、地、人,都是我的元气,你拿什么和我斗!”

任无邪自信一笑,道:”我却正好相反,因为我同时拥有了过去、拥有了现在,拥有了将来。你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魔,而我是拥有一切的人,你说,谁会赢呢?,小

天下置疑,道:”你拥有一切?”

任无邪没有说话,而且忽然间,一分为三了!

一个,是他的肉身,代表了现在;一个是任无邪的元神,代表了过去;另外一个”是空白的、完全没有意识的元神,代表了过去!

三个任无邪,同时开口道:,“你的元气,是天、地、人,而我的元气,是组成世界的元素,五种元气,你说。谁会赢!”

天下的脸容,显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发出怒雷一般的声音,道:“你不是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要杀了你”。

任无邪以淡然道:“我同样小也要杀了你!”

他的身子,忽然间飞向了天空!当先的,是止牙剑,背后的,则是四灵兽!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所有的人,就全都失去了任无邪的影子!

他和止牙剑、四灵兽,一齐飞入了天下的嘴中!

天地间,黯然寂静下来!

很久很久之后,都没有任何异动。仿佛任无邪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死亡了?!

天下再一次狞笑起来!

他的脸。波浪形的扭曲起来。但他还是在笑。

“我赢了,我说过,我就是天下,没人可以活!”

天下的脸容,扭曲得更加的厉害!

“教主”教主”

“无邪哥哥”任大哥”大叔”师请”

发自肺腑的呼声,本就能够唤醒一切。由衷真挚的信仰,也本就能够战胜一切!

所有的人,齐声呐喊!振聋发聩!

天下就似听不得如此强烈的声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那脸容上的五官,亦开始渐渐的淡化。他的鼻尖,就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反而将他自己,全都吸收了进去!

“哦,不,”这绝不可能!”

天下终于失色斗了起来!到最后,他的脸容不见了,声音也不见了!

在天际之中,就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黑点在不断的下落,不断的变大。

他当然是一个人,一个统一了所有信仰的人!

“我们的信仰,就是自由和永恒!心的自由!梦的永恒!”

同人十三《天下覆灭》终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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