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收藏家》 第001章 弹指一挥间1 我是谁？这是王极东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 窗外，天已经是大亮。王极东转头看了看屋子，没错，这还是他所租住的小屋。只不过，就在这么一瞬间的熟悉过后，他的脑海里却又浮现出一抹对小屋的陌生感来，甚至是，随着这份遥远的情感的出现，脑海中的纷繁思绪，也开始逐渐的泛滥出更多的涟漪来。…… 王极东只能是下意识的摇头苦笑了。 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同样的是在熟悉中，透着一股陌生的感觉。仿佛是在弹指一挥间，有人在他的脑海里硬生生的刻画了另一段人生一样。只不过是这个梦中的主角，虽然也是名为王极东，却是一个生活在民国年间的人物。 想必所谓的黄粱一梦，也不过如是了。 细细回想起脑海中的那段人生经历，诸多的细节，生平的感悟，点点滴滴，如梦如幻，如泣如诉。究竟只是一个梦境，还是鬼魂附体？ 忽然的，王极东的脑袋一疼，脑海里的思绪实在是太多太乱，就好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随即在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的灰暗之后，整个人顿时就陷入了昏昏的沉睡之中。当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却已经是开始有些暗淡了。随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是在悄然间就来到了傍晚。 这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啊？！ 王极东的心里很是郁闷，这么一整天的时间就在睡觉中过去了。如果王极东是个吃喝玩乐不愁，身家殷实的年轻人，虚度个一天、两天的也没所谓。很不幸的是，王极东不是，而且恰恰相反，他只是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北漂而已。大学毕业，至今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当初看到很多的同学都选择了留在北京发展，王极东自然也是随了这个大流。 结果，正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和大多数的毕业生一样，想要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生活下去，所付出的艰辛，远要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多。当然，也不否认有些混得好的，在王极东认识的同学里就有不少。只不过，那些人和王极东比起来，就不像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也没什么太多的往来。 …… 来不及做过多的感慨，王极东起身准备洗漱，眼角无意间瞥了眼小屋中唯一的一个破旧书架。分三层，底下两层大多是学生时代的教科书，而最上面一层，除了几本消遣的小说之外，就只有几本古玩鉴定的书籍了，而且还只搁置了一大半的位置。此外，就是在空出来的这边，还摆着一口小碗，以及几块小件的玉器。 说起来，王极东现在从事的事业，跟古玩鉴定还是比较的靠边。在一家小型的艺术品投资公司上班。只不过，他并不是工资高昂，受人敬仰的鉴定大师，而只是一个接待处的业务员。说白了，就是个打杂混口饭吃的。 而且，就在前两天，还因为业务上的不熟练，差点被扫地出门。若不是合同还有三个月没有到期的话，估计他现在就已经是失业人员了。为此，在被上属领导给批评了一顿之后，王极东不禁有些失意的回到租住的小屋里，难得的就多喝了几杯。 这才有了一睡入梦，一梦不知天日的情景发生。 …… 恍惚中，王极东的目光，却是有些迷离的注意到了那只被他看过不下千百次的小碗。 此碗是粉彩花卉八方碗。八方即为八边形，碗内饰有绿彩，可以看到明显的波浪纹。在其外侧饰有花卉，可分为四层，口沿处加了金粉，近口沿处则是画有绿地如意云朵纹，而碗身的主体为黄地缠枝花卉纹，其间又有开窗，绘蓝地花鸟纹。最后，就是在圈足处的红地万字回纹。而且，在其底足内部，居然也是满饰绿彩，中间为红彩六字二行楷书底款：大清咸丰年制。 这可算是王极东唯一拿得出手的收藏品了。 毕竟，在进入到艺术品投资公司上班之后，王极东多多少少的也算是触及到了古玩一行的边缘。耳听目视之下，也会有那么点蠢蠢欲动而想要玩收藏的心思。不过，正是因为所身处职业的敏感，囊中的羞涩，才让王极东更加的犹豫起来。 现在这年头，玩收藏，虽然说的都是看谁的眼力好，谁的门路广，谁才能有机会收到好东西。可是，归根结底，所谓的‘眼力’，不也是大把大把的金钱给堆出来的？没有真东西的反复把玩，没有经历过古玩市场的残酷实践，光是看点书本上的图片资料什么的，就能成为专家的话，那么，王极东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也是个专家了。 像是那些某某花了小钱，光靠运气就捡了大漏的故事，毕竟只是少数。 王极东再怎么的奢望，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运气好到逆天的程度，如此的幸运事件，巧合的就会被自己给遇到了。若不然，还不如去买张彩票，来得更加的实惠一些呢。 当然了，能够拥有书架上的这只小碗，算是巧合之下才收上来的，价格也比较的便宜。那会儿王极东刚领取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总觉得应该弄点有纪念意义的玩意儿存着，于是就选择了古玩市场上的这么口小碗，至少也算是和自己的职业有点关系了不是？心里也没成想着当它是个‘漏’！ 这会儿，随着目光的注视，王极东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书架前，伸手拿起了小碗，仔细的观摩起来。 脑海中蓦然就呈现出一些思绪来。此碗胎质粗松，但其粉彩的装饰风格和图案纹饰，具有咸丰、同治时期的突出特点。再看其底款‘大清咸丰年制’，字体瘦弱无力，并非官窑款识。综合来看，判断其为清代咸丰时期的民窑作品，价值并不高。 “噌”的一下，王极东很干脆的放下了手中的小碗，立即给冲到了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索性镜子里面的人，还是王极东所熟悉的模样！他有些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只是刚才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想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在自己醉酒昏睡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极东揪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无语。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 自从进入到艺术品投资工资工作之后，王极东不是没有做过类似于昨晚这般的美梦。诸如自己突然间就成为了鉴定专家在公司里挥斥方遒，或者成为了一个受人敬仰的大收藏家之类的，有的是发生在现代环境下的，有的则是对于未来生活的遐想。但是，在醒过来之后，王极东心里明白，那些不过都是想象而已。 而昨晚的梦境，虽然印象更加的清晰一些，梦中的内容，也更加的具体了，却也还在王极东的接受范围之内。刚睡醒那会儿，虽然还有点儿迷糊，还有些残余的念想，却是在看到粉彩花卉八方碗的时候，彻底的把这点念想，给无限的丰满起来。 再回头一琢磨，光是第一眼看到粉彩花卉八方碗的时候，那专业的术语，岂不就已经是脱离了王极东本身的知识范畴了吗？要知道，就王极东那点对古玩行的认识，能知道‘口沿’、‘圈足’这样的词汇，就已经很不错了。 慢慢地走回到书架前，王极东开始重新的认真审视着眼前这么口粉彩花卉八方碗。 倒不是因为先前判断出它是咸丰年间的东西，却又价值不高而感觉到失望，相反，这个时候王极东的思绪，显然要更加的深入一些。 咸丰在位十一年，政治腐败，经济衰退，瓷器的生产，不管是从质量上，还是从数量上来说，都有了一个不小的下滑。此一时期，在民窑器中，日用的茶壶及盘、碗等各式餐具，变得尤为多见。 而且，从咸丰时期开始，陶瓷制品的瓷釉逐渐的变粗，瓷釉与胎骨结合不够紧密，像是‘波浪釉’和‘桔皮釉’的现象就较为严重。除小部分瓷器制作较精细外，大多数器物都较以前的几朝更为粗糙，与雍正、乾隆时的器物相差甚远。更具时代特征的是，咸丰时期的粉彩瓷器，表现非常的艳丽，因粉彩含量较多，彩粉也显得比较的浓厚，在精细粉彩器物上，往往还会描绘金彩。 …… 王极东算是彻底的给怔住了。如果说对于粉彩花卉八方碗的判定，还存在着偶然的巧合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大段的关于咸丰年间粉彩瓷器的知识在脑海中出现，又该要有个什么样的说法呢？ 一定是民国年间的那个王极东的记忆！ 半响之后，王极东才算是有些回过味儿来。刚才所出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知识，应该就是被民国年间的那个王极东给左右了自己的思想罢了。虽然这一切，说起来是玄之又玄，但是，在事实面前，王极东已经是又惊又喜了。 平白的添了几十年的经历和技艺，岂不是发达了？ ———— 新书上传，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001章 弹指一挥间2 关于民国的那个‘王极东’，从现在还留存在脑海中的清晰印象来看，那绝对算得上是个古玩行业内的天才。自己本身就是从事古玩行业中瓷器的‘造假’工作，造诣颇高暂且不说，更为重要的，还是属于家族式的传承有序，就跟一件极品的古玩能够传奇的传承下来一样，在每一个时代，都会有独属于它的印记。 只不过，‘王家’在到了‘王极东’这一代，因为他过分的迷恋于瓷器的‘做旧’，虽然在造假的技艺上达到了家族历史上的巅峰，却也导致了身体上的柔弱多病，在刚迈入三十岁这个门槛的时候，就病逝了。 瓷器作品是留下了不少，但是在技艺上却是连半个传人都没有。 而在‘王极东’的生前，可是非常迷信的。虽然‘做旧’的瓷器很多，却是并没有用它们来创造大量的财富。用古玩行里的说法，那就是‘王极东’就是个行业内的另类。即便不是他因病早逝，恐怕行业内其他的一些人员，也会对他有所行动吧？ 谁让他破坏了古玩‘做旧’一行的‘规矩’呢？ 不过，善恶有报，因果循环。恐怕就是‘王极东’自己也没有想到，在他死了近百年之后，他的灵魂还有另类的重见天日的一天。 而在有了他的记忆之后，现在的王极东，却是忽然间就感觉到自己未来的生活，似乎也更加的贴近古玩收藏这个行业了。至少，他已经不再是个古玩行中的边缘性人物。 或许，能开始另外的一段，属于‘王极东’这个名字的传奇也没准的呢。 要知道，民国的那个王极东，把所有的思想都已经融入到了现在这个王极东的脑海中。由此可知大量的古玩知识的同时，却也更加的明白了行业内的黑暗。 正所谓盛世收藏，乱世黄金。 官方提倡的全国性收藏热自北宋、晚明、康乾、民国至今已经是第五次了。几乎是一次，要比一次盛大。特别是就今天的收藏景况而言，古玩市场上鱼龙混杂，历代的仿品也尽在其中。于是乎，此次收藏的热度之高，幅度之广，绝对的要超过历次。即便是作伪的质量，做旧者下套的花样手段，也是日新月异，让人眼花缭乱。 说得再明白一点，那就是王极东，在获取了大量的记忆的同时，内心中多了几分期待，也多了一些犹豫。 期待，是在于古玩行业获利的梦想；犹豫，则在于各种潜规则的令人发指的黑暗。 ……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在王极东渐渐的冷静下来之后，却是开始考虑起昨晚的事情的真实性来。毕竟，就眼前的这么一只没有被任何一个专家所鉴定过的粉彩花卉八方碗，还不能肯定民国的那个王极东所掌握的知识，就一定是正确的。 万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仅仅是王极东的‘臆想’，脑海中闪现出来的所有的结论都不过是梦中的景象所带来的后遗症状，然后，他就这么直接的冒冒然的把梦中的知识给运用到现实中的收藏行业上，不说一定会撞得满头大包吧，却也不是王极东这样的穷困人士所能承受得起的。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呐！ 看了看眼前的这只粉彩花卉八方碗，王极东心下微微的有了几分悔意。 他不是没有想过，在刚一收上这么一口小碗的时候，就拿到专家的面前让人家给掌掌眼。如果那样的话，现在也就不会出现判断上的犹豫了。奈何，这是需要有些门路，又或者是一定的金钱的。两百来块钱的东西，与其支付个几百块的鉴定费用，还不如就这么存放在自个儿的书架上呢。 更何况，当时的王极东，也没有生起‘捡漏’的那个念头，对于这口八方碗的真假，也没有过分的在意。 随后，王极东则开始捣鼓起书架上的几块小件玉器。 玉质，不行；刀工，不成；价值，好吧，即便是说得客气一点，也都是垃圾货！ 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来的评价，让王极东感觉到一阵接一阵的无奈。不过，想想也应该是这么个道理。这些玉器本来就是地摊上捡来的玩意儿，又怎么可能会值个大价钱呢？而且，不同于粉彩花卉八方碗，这几件看着还挺不错、颇有几分古意的小件玉器，可不是古玩市场那边收来的，而是来自于夜市地摊，也就是在王极东租住的小屋门口不远处的那条街道上。 想到这里，王极东的心里竟然微微的有了几分着恼的意思，是针对民国的王极东的。 既然对方能手把手的，很轻易就制造出几件极品的仿古瓷器来，为什么就不找个隐秘的地方，留存上这么一件两件的给自己的后代呢？哪怕就是埋在地底下也好啊。要是真有这么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收藏瓷器的地点，这会儿王极东再直接的去给取了出来，能证明脑海中的那份记忆的真实性暂且不说，光是瓷器的价值，就可以让王极东的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吧？ …… 好在，王极东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阵子，发现要想证明梦中的‘王极东’的真实性，其实也是件挺简单的事情。人家可是生活在民国年代的。那会儿的王极东，在书法造诣上也是一绝。再说了，人家可是能在瓷器方面‘做旧’的，没点艺术细胞，也就是在瓷器上书写、作画之类的杰出技能，还真是玩不转！ 而现在的王极东，自然是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要让他用钢笔写个自个儿的名字之类的，倒也还算是凑合着能拿得出手，但真要用毛笔来写个长篇文章、画个花鸟鱼虫什么的，却是只剩下两眼一抹黑，彻底的束手无策了。 看了眼租住的小屋内，一张单人床，一个老旧书架，一张小方桌，上面有个热水瓶，以及堆放着几包泡面，吃过的，或者还没拆开来的，混乱一片。 如此贫困的生活状态，让王极东看着看着，都忍不住要露出自嘲的笑容来。 索性，想要找支圆珠笔出来，还不算太难，王极东瞅了眼书架的最上层，那里倒是有。但若要找支毛笔出来，得，还得出去巷口的夜市那边逛逛才行。 第002章 捡漏1 不同于地处南方的家乡，刚来到北京那会儿，王极东即便是对于这边的天气状况，也还有着诸多的不习惯。不过，在五年的时间过后，哪怕就是住着洋溢着北京特色的小巷角落中的四合院的边厢矮房里，逢个下雨天什么的，偶尔的还会漏点儿水，王极东也是无所谓了。 无非就是累了点儿，穷了点儿，还有寂寞了点儿。…… 当这一点儿、一点儿的，积少成多的时候，王极东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光是来自自己的感触，还有来自朋友同学的消息，以及同事的眼光等等。 不过，今晚的阳春面，王极东却是吃得从未有过的坦然。 兴许是，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了更明媚的憧憬吧。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谋定而后动的人，现在又受到了脑海中的那个活了三十年的‘王极东’的影响，性情和同龄的年轻人相比，自然会有着一些细微上的差别。 王极东甚至琢磨着，自己再留个长发飘飘的模样，看上去会不会更显几分艺术气息呢？ …… 待到饭后，外面已经是黑天了。 整条步行街，大约有着千米左右的长度。在街道两旁的小店铺中，早已经是亮着晃眼的灯光，让人看着有些心慌。而在小店铺门前的人行道上，则是摆着无数个地摊，中间的过道，更是来来往往的挤满了人。 王极东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着将近七点。正是饭后散步的好时光。 当下，王极东也不犹豫，很是自然的就进入到人流的涌动中。说起来，在北京这座城市给王极东的不少印象中，最为深刻的，恐怕还得数‘人多’了。尤其是到了夜晚，富贵的人，有富贵的去处；贫穷的人，也有贫穷的娱乐场所，完完全全可以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眼前这满大街的地摊，在王极东看来，就仿佛是专门为他这样的人所准备的。 地摊上出现频率最多的，还要属饰品玩件，像是小巧而廉价的旅游纪念品、实用的家庭生活用具之类的，应有尽有。当然了，在这些纪念品里面，也有着一些古玩玉石器件之类的，不过，是假的概率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就算不是假的，那也得是品质极端恶劣而没有什么行家会要的。 想要‘捡漏’的明白人，去潘家园就好，没谁会在意夜市地摊上的东西究竟是否真实。即便是出手购买的，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东西是假的，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古玩，但他们依然是照买不误，图的就是个买卖交易中砍价的乐趣。 谁让东西很便宜不是？ 王极东经常的会来这边逛逛，说得明白一些，那就是他也没啥别的地方可去，而夜市这边走着也算是比较的近。即便什么都不买，看看也是一种乐趣。说不得，就看上了什么，是自己所需要的呢。而更多的时候，王极东却是喜欢蹲在一些书摊前，翻看着几本旧书刊，有盗版的网络小说，也有传统的文学巨著，更有色彩斑斓充满诱惑的时尚女性杂志。当然，这最后一个类型，肯定不会是最新版的。 不过，今晚上王极东却是在看到了这些书摊之后，也没有过长时间的驻足，反而是经常会停留在原先连看都不太看上一眼的那些旅游纪念品小摊上。尤其是出售诸如玉器、瓷器小件之类的地摊，让王极东很是好奇。 兴致来了，王极东还会忍不住的伸手去触摸把玩一番。 倒不是说王极东就看出了许多的好东西来，相反，这么一路逛下来，却是连一件有点价值的玩意儿都没有发现。但是，在王极东的目光所到之处，脑海里对于玉器、瓷器的各种精彩判断，却是不断的闪现出来。 哪怕暂时的还不知道这些思绪的真伪，也让王极东过足了‘专家’的瘾。 所谓的自得其乐、乐在其中，恐怕说的就是王极东现在的模样了。 忽然的，王极东的视线在一个热闹的摊位前停留了许久。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地摊上摆放着的是一些小型的瓷器，诸如家用的碗、盘子、汤勺之类的。边上围着的不少人，正在挑挑拣拣的。而且，就在地摊的边上，还摊开着一张颇为醒目的红纸，上面写着‘十元两件’。 王极东看了不由得心下一笑。 这热闹的人流中，想必有不少就是被这样的显眼的字眼给忽悠住的吧？ 这也算是地摊小贩们的精明所在了。而引起王极东注意的，正是在这张红纸之上，用来压纸，避免风给吹走的几件老旧瓷器。说是老旧，在初一看来，无非也就是脏了一点而已。尤其是和摊位上大批量的碗啊、盘啊之类的相比，倍加明显了。 不说在造型上的区别吧，光是颜色和风格，红纸四个角，分别所压着的瓷器，和整个摊位上的瓷器就有些出入。 其中个头最大的，自然是一口大碗了。王极东琢磨着，要是用这家伙来盛放东西的话，约莫能得装下他的整个脑袋。当然了，若是仅仅如此，那么，这么件大家伙即便是单个的，估计也早就被一些贪便宜的大妈大婶给花上五块钱要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口大碗的口沿上，竟然裂了个口子，使得不少看到这件东西的人，都兀自的摇头叹息不已。 此外，就是还有一只另外一个款式的碗了，大小适中。可能是烧制的时候没有掌握好，碗口部分的圆，呈现出来却是有很大程度上的偏移，形状有些怪，自然无人问津。 王极东的目光，越过这两件瓷器，转而看向了红纸上的另外两个角落。上面压着的几件小巧的瓷器，一为半打的瓢梗，用橡皮筋给绑在了一起。在摊主写明了‘十元两件’的情况下，大多数人肯定是会去选择碗、盘子之类的东西，而不会选择瓢梗了。一为一个造型像是寺庙里的大钟仰面放着之后的碗。当然了，在大小比例上，这只小碗更像是稍微有些放大了的喝白酒时所用的酒杯。 而纵观这个摊位上的瓷器，单纯的从颜色上来看，碎了口子的大碗，和那半打瓢梗，以及摊位上大多数的碗、盘子，都是属于青花的，也不乏一些粉红色彩、颜色喜人的碗、盘子之类，尤为受到顾客的追捧。可以看出，这会儿正在挑选的人群中，大部分人可都是在寻找着自己所喜欢的图案的。 时不时的，还有几人发出赞美声。毕竟是‘十元两件’的瓷器，能找出个自己喜欢的图案花色来，的确是物有所值，值得庆贺了。 而王极东注意到的那只仰钟式杯，却是浑身涂抹着深蓝色的釉，看着有点沉，很像是有人长期使用过后的模样。 …… 按捺下脑海中蓦然间就翻腾起来的思绪，王极东当即蹲下了身子，先是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几款不同纹饰的碗，只见每一口碗底的底足部分，竟然都有着诸如‘大清乾隆年制’、‘大明成化年制’之类的款识。 字迹倒是工整的很，却明显的是属于最后印上去的。 这样的景象，让翻看着瓷碗的王极东，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了。 第002章 捡漏2 敢情这还不是普通的家用瓷碗啊，而是属于有点‘特色’的仿古瓷碗。难怪标价‘十元两件’，还有这许多的人争抢着呢。 只要想一想，在自家里盛饭的时候，忽然的看到，自己拿着的碗的底部，竟然还有历史上的几个皇帝的年号款识，暂且不管你是不是对这些知识有个充分的了解吧，光是顾及到华夏文明进程中的那份历史底蕴，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和心情呢？ …… 放下崭新的几口瓷碗，王极东也不去浪费时间和那些大妈大婶们一起瞎参和了，转而掂量起压着红纸的那口最大的碗，份量上有点儿沉，此外，却是感觉不出个其他的所以然来。随后，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口口沿部分几乎成了椭圆形的碗，最后，才伸手去拿起了深蓝釉色的钟式杯。 入手有几分微凉！ 王极东心下一愣，这不是废话嘛。随即就开始在脑海中鄙视起民国的那个王极东起来。这瓷器，刚一拿到手上，自然是微凉的了。又没有盛放什么热的东西，难道还能是微热的不成？ 器物小巧而精致，胎体细薄，施蓝釉，釉色深沉清幽，古意十足！ 顿时，王极东的脑海中又开始诽谤起来。不得不说，以王极东的眼光而言，若是没有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份判断，他还真的是不觉得，就这么一件瓷器，看着还会有股深远清幽的意境。不过，终归是有了脑海中‘专家’的判断，王极东也不好直接的给予否定。 翻转过来，看了看底足部分，果然是有着‘大明嘉靖年制’的款识。 在字迹上，却是有点类似于是小孩子涂鸦的时候所写的。用王极东的话来说，就他那拿不出手的毛笔字水准，说不得也能模仿出个七八成像呢。 只是回头再这么一想，能在如此小的底足部分，硬是给写上六个字，也算是件挺不容易的事了。这个时候再一看这么六个字，倒是能觉察出有些‘涂鸦’的恰当好处。 虽然在王极东的心下里，始终都还存着几分怀疑的态度，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决定把这件‘五块钱’的东西给拿下来。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和摊主搭上几句话，询问着：“老板，这儿的东西都是从景德镇那边过来的？” “景德镇？”老板一边收着一位中年大妈的十元钱，一边应付着王极东的问话，说道，“那是肯定的。这瓷器除了景德镇还能从什么别的地方运过来啊。你瞧瞧，这款式，还有这纹饰，不是景德镇那边的手艺，绝对的是做不出来的。……” 对此，王极东听着却是很不屑，仿佛这话说得，全国也就是景德镇这么一个地方生产瓷器了一样。地摊小贩能这么说，固然是看中了景德镇的名气。不过，也亏得王极东先前的时候，在查看这件钟式杯之前，还实施了诸多的古玩行当上的细节呢。 像是看东西的时候，不能开门见山的去拿自己喜欢的东西看，而是要先找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转移一下货主的视线之类的。 再看看这会儿摊主依旧忙碌的模样，王极东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是错误的估计了现在的形式了。这里不是潘家园，更不是古玩商店，而是夜市。按照眼前的摊主这个忙碌劲儿，哪怕是自己直接的就询问这只钟式杯多少钱，又或者是拿了东西，二话不说，付钱走人，恐怕摊主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吧？！ 完全就没有必要去了解，在这么一个出售成片的瓷器的地摊上，为什么会出现一只明朝年间的钟式杯来。所以，接下来的手续倒是显得简单了许多。 王极东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钟式杯，说道：“这只碗，我要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说是‘钟式杯’，而是一直的喊成了大众化的‘碗’，却是和先前查看的时候那番做作的举动一般，都是王极东脑海中闪现出来的想法给教的。仅仅凭着王极东本身的知识，可不会这么许多古玩行当里的小心防备的措施。 “成，”那位摊主果然是只打量了一眼，就转而注意着其他的正在挑选的顾客身上去了。地摊的位置不大，围着的人却是不少。摊主也担心有人浑水摸鱼，不付钱就把东西给顺走了啊。不过，就在王极东心下暗自高兴准备付钱的时候，摊主却是接着说道，“不过，东西是十元钱两件，单件的，我这儿可是不卖的。你可以再挑选一件。” 王极东顿时无语，私底下寻摸着，这地摊小贩也忒会做生意了吧。想想自己租住的小屋里已经有不少的碗了，只能是从地摊上随意的挑了个盘子，付了十元钱之后，才起身离开。 …… 没走几步，王极东还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这古玩行当里传得神乎其神的‘捡漏’，就如此简单的完成了？ 不过，王极东怎么总觉得事情进展的有些太过顺利了，以至于，王极东都没来得及去仔细体会‘捡漏’的乐趣，甚至于还隐隐的怀疑起民国王极东的判断来：这究竟是不是一只明朝嘉靖年间的蓝色釉钟式杯呢？ 一手拿着钟式杯，一手拿着盘子，王极东心神恍惚，似乎是只有在流动的人群中拥挤着，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一样。 举起钟式杯，对着旁边地摊上的灯光，对照了一下，王极东的心情显然是非常的矛盾。 一方面，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知识，对于这么一只钟式杯的了解。不说它的价值很高昂吧，因为这只钟式杯的蓝色釉，在颜色上稍微的显现出了几分‘涩’，虽然品相上很不错，但是，民国的王极东，终究还是带着几分‘民国’的眼光。 哪怕就是对于东西的真伪判断正确了，却也是很难估算出一个合适的价格来。难道还能用民国年间的几块大洋来计价？更何况，古董这玩意儿，从民国到现在，其本身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也许在民国年间还算不得珍品的玩意儿，到了现在就能价值连城了呢。 所以，对于估价方面而言，民国时代的王极东无疑是有着一定缺陷的。 而另外一方面，却又是现在的王极东，对于这件东西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否定姿态。回头想一想，不管是把东西收下来的过程，还是那位地摊小贩对于这么件钟式杯的态度，以及这件东西出现在地摊上的匪夷所思，都让人不得不怀疑起它的真实价值来。 好在，王极东也只是花了五块钱而已。若是这玩意儿需要花费个五十块钱，说不得王极东就不会买下来了呢。 正如此想着，忽然听得身边有个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说道：“这位小兄弟，还请稍等一下。你手中的这口小碗，模样和颜色看着都还挺老气的，我父亲对此可是一直都比较的喜欢，不知道你可以不可以把它转让给我呢？” 说话间，那人已经是到了王极东的跟前，显然是从后面追上来的。 王极东看了眼对方，三四十岁的模样，理着一个小平头，很是精神。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一米七五出头的样子。两人这么相对着，视线倒是有些持平了。 而对方在说完话之后，一双眼睛却是颇有些期待的注视着，等待王极东的回答。 王极东先是微微的一愣。随即，心下里原先的那份矛盾，却是忽然就这么咯噔一下的迎刃而解了。 第003章 知识就是财富1 王极东不傻。相反，在社会的底层混迹了一年多之后，还有了些许的小聪明。多少也知道一些，在这世界上可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若说在前一刻，他的思绪中还在挣扎着，自己的捡漏是不是真实的话，那么，到了这一刻，王极东则是非常的清楚，眼前这个男子绝对不会仅仅因为他父亲的喜欢，而特意的追赶上来，想要收下这只大明嘉靖年间的蓝色釉钟式杯。 “不卖！”王极东很是干脆的就拒绝了。 “小兄弟，先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啊。我父亲，的确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小碗。”对方看着王极东有挪身离开的打算，立即伸手阻止了一下，并且还笑着说道，“至于在价格方面，可以好好商量嘛。”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来。 不过，心下里已经有底了的王极东，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而且，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正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价格呢，这会儿倒好，有个‘明白人’自个儿就撞了上来，王极东琢磨着，不妨先从对方嘴里探探口风，当即就询问了一句：“在价格上，真的好商量？” “那是那是。”男子一听，似乎有门，连忙点了点头，说道，“你刚才从地摊上收上来的时候，这两件东西一共是花了十块钱对吧？” 王极东不置可否。 对方则是继续的说道：“我看这样吧，你把这两件东西都转手给我，我给你二十块钱，怎么样？” 要知道，这可是在夜市上，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给出了大便宜了。若不是王极东心下里很是明白眼前的男子，分明就是在装模作样想要‘捡漏’，说不得早就给转手出去了呢。而且，这男子所给出的价格，也实在是太好笑了一点，敢情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什么都不懂的凯子来耍了啊。 二十块钱！ 王极东忽然觉得，这古玩收藏一行里的人，行事风格还真的是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尤其是在一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心里有鬼，又想要低价收上手来的时候，那种尔虞我诈的伎俩，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再联想到自己刚才在地摊上，想要购买这件钟式杯之前，又何尝不是有了一番似是而非做作的举动呢？当下，王极东的心态也算是放平和了。 莫非这就是混迹古玩行里的人的通病？ 而对方见到王极东似乎是在仔细的考虑着，自然是不着急打搅，一副微笑着静候的模样。放在别人的眼里，或者就是他的和善了。而在这会儿的王极东眼中，却是显得有了几分的狡黠，虽生不出厌恶的感觉来，却也不会太友善。 王极东不由得瞥了对方一眼，笑了笑，说道：“二十块钱？别说是二十块了，就是二百块，二千块钱，我也不卖。我准备就自个儿留着了！” 说完，王极东就绕了个道儿，继续的往前走去。既然对方当自己是个纯粹的菜鸟，王极东也不会对他客气。即便是这个时候的王极东，说他是个‘菜鸟’都算是抬举他了。 如此一来，那个中年男子却是明显的一愣。 王极东所说的，可是话里有话啊。但是，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一番措辞，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啊，赶紧的就又追了上来，说道：“小兄弟，小兄弟，先别忙着走，咱再好好商量商量成不？……这样吧，我父亲确实是喜欢这个款式的小碗，你看能不能成人之美呢？要是觉得价钱不合适的话，你就自己说个价吧！” 说到最后，那口气，大有让王极东随意开价的架势了。 王极东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敞开了对着他说道：“你说这明朝嘉靖年间的东西，是不是花点小钱就可以买到手的呢？” 那中年男子闻言不由得就是眉头一跳，看着王极东的眼神很是怪异，仿佛是在重新打量认识着王极东一样，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敢情小兄弟也是玩这个的啊，刚才真是失礼了。” 说到底，古玩行里还是凭眼力吃饭的。如果你是一个新手，又或者压根儿就不懂行的人，对方肯定会极尽所能的忽悠你，从而达到在你的手中捡漏的目的。而一旦知道你是行家之后，却是至少会根据行内的规矩出手。这个时候如果再进行一番忽悠，那可就是等于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当然，若是王极东本身并不了解这件钟式杯的真伪的话，哪怕就是同为古玩行里的人，也是存在着欺骗与下套手段的。不要说王极东跟眼前的中年男子还不太熟悉了，哪怕就是熟识的朋友，也有可能会被‘杀熟’。 毕竟古玩一行，博大精深。你懂瓷器，就不见得你也会懂玉器，而懂了玉器，也不一定就懂得书画。在你所不擅长的领域内，让你‘打眼’，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 这些可都是民国的王极东，在一瞬间闪现出来的认知，让这会儿的王极东心中很是感慨。 倒是眼前的中年男子，还有几分不死心的感觉，略微的犹豫了一阵，就冲着王极东拱了拱手，说道：“小兄弟，客套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能遇到一件不错的玩意儿，尤其还是在这夜市上，可是不太容易的，也算是咱俩有缘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在下过过眼呢？” 王极东转头注意了一下周围拥挤热闹的环境，对方则很是识趣的做了个引手势。 两人来到一个边上相对来说比较开阔的地方，王极东这才把手中的钟式杯给平放在手心处，待到对方拿稳了，才把手指给摊开。 这也是古玩一行的规矩。正所谓，容易碎的东西，是不会进行手对手的交接的。一般而言，都会把东西摆在平稳的桌子、凳子、地面等地方，再让对方接收。只不过，眼下这地方，把钟式杯给摆在地面上实在是不太合适，王极东也只能是将就着，这么交递一下了。看中年男子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不懂规矩的人，只要小心一些，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随后，王极东也是了解到，眼前的中年男子倒不是一开始就看上了他手中的钟式杯。起先，也就是在王极东刚付钱收下东西的时候，对方只不过是觉得看着这东西有点眼熟而已，到了王极东离开之后把钟式杯给对着地摊上的灯光照着的时候，他才起了怀疑的心思。 而且，单纯的从王极东对待钟式杯的手法来看，无疑是非常的外行的。也难怪他会在一开始的时候，会存了想要从王极东的手里捡漏的心思呢。 若是对方能够注意到王极东在收购之前，在地摊上故作疑阵的摆弄了一番其他瓷器的手法，估计就不会有先前的失礼行为了。 对此，王极东也是不怎么的在意，见到中年男子的脾气什么的，也还算是不赖，心下一动，不由得很是干脆的就询问了一声：“不知道，这钟式杯在市场上能值多少的价钱呢？” 第003章 知识就是财富2 说到底，王极东还是对自己的第一次‘捡漏’，心里面没底。 只有‘捡漏’的东西具备了一定的市场价值，那才是这会儿的王极东心中最为关切的吧。而眼前的中年男子，在接手钟式杯之后，不管是那把玩的手势，还是在查看的时候，顺溜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的放大镜来，无一不说明着对方的专业性。 这样的正经玩家，所鉴定出来的市场价格，多少还是具备了参考意义的。 尤其是对于王极东而言，在鉴定知识方面，他倒是不愁，反而是在具体的定价上，让他颇有些脑袋发懵。说不得，他就准备回到公司之后，好好的翻阅一下，诸多的拍卖会上瓷器的最终交易价格了。 ……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在查看把玩瓷器的时候，给人予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时而兴奋不已，时而皱眉不解。约莫在三五分钟过后，对方这才算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许是感觉到了王极东的询问目光，讪讪一笑，说道：“这个，看着看着，就有点入迷了。都是平时给惯出来的老毛病，倒是让小兄弟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王极东客气的说道，“只有迷得进去，方才能有所收获嘛。” 这话说的语气，不知不觉间，竟也有了几分行内人飘飘然的感觉。只不过，王极东这会儿太过于期待着钟式杯的价格了，并没有留心在意着自己的反常表现。仿佛是一个不经意之间，原本的那种对于古玩一行的陌生和生活的落差感，正在随着民国的那个王极东的记忆的融合，而逐渐的消失。 巧合的是，正因为有了这般毫不做作的模样，落在中年男子的眼里，却刚好是王极东是个同行高手的表像。于是乎，赶紧的，中年男子说话的口气，也更加的谦逊了几分，道：“小兄弟说的是。但凡是把玩古玩的，没点‘入迷’的兴致，是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那口气，倒是成了同行之间的探讨了。 王极东也不在意，眼睛看着对方的手上，一眨不眨的。 “那个，小兄弟怎么称呼呢？”对方很知趣的把手上的钟式杯递还给了王极东，乐呵呵着说道，“在下王平，自个儿也经营着一点点古玩上的生意。有时间的话，还请小兄弟多多照顾。”说着，王平还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王极东抬眼一看，竟然还是个个体户，在天涯古玩城那边，开了家古玩店铺。当然了，王平嘴里所说的‘一点点’古玩上的生意，王极东琢磨着更多的可能就是一句谦词，若不然，看这名片上的名头，估计就得够呛。 “至于这件钟式杯的价格嘛，……”王平犹豫了一下，看向王极东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似乎觉得以王极东对这件钟式杯的了解，不应该不知道其准确的价格一样，手上的动作，微微的比划了一下‘六’字，说道，“应该能达到这个位数吧。当然了，那是一般的行内价格，要是送到拍卖公司之类的，那差别可就大了。” “嗯。”王极东先是点了点头。 对于后者，他还是有点了解的。好歹，王极东也是在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工作了小半年了不是？拍卖会上的一些忽悠人的门道，即便不能够完全的明白，也能够略知一二。只不过对于前者而言，那六位数的价格，却是着着实实的把他给惊讶到了。 忽然的，在‘嗯’了一声之后，王极东的表情就变得精彩至极。 要不是在心里，极力的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说不得这会儿他就把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给全部表现到了脸上了呢。 “六位数？也就是说能到十万？……”仿佛是在疑惑着，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确定一下这个数字，以便能更好的说服自己。倒不是说王极东不明白手头的这件钟式杯的价值。正是因为深入的了解了，才会对‘十万’这个数字，有着更多的感慨吧。 当然了，所谓的了解，也是属于民国的王极东的记忆。而十万块则是深深的震撼着王极东的心灵。两厢这么一比对起来，从民国的‘眼光’，再发展到如今的‘经济价值’，那种极度的差距，还真让人有些缓不过神来。 长长的叹了口气，王极东不由得苦笑着说道：“如此看来，我还真是捡了个大漏了。” 一边说着，王极东的手中，还在一边把玩着这件深蓝釉钟式杯。下意识的，所有的动作还很是有模有样。 要说起摆弄瓷器的手法，说白了，其实就别当自己的手中拿着的是多么名贵的瓷器。 打个比方来说，若是你手里拿着的仅仅是一口盛饭用的普通小碗，那么，你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用到，拿在手上的机会更是多了去了，却也没见你经常给摔碎了吧？反而是你明知道自己手中的瓷器是件价值连城的古玩，一个紧张，就不小心给摔了。 有时候，你越是当你自己手头的东西是个玩意儿，摔碎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王极东这会儿的动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娴熟’的。 在王平看来，王极东在嘀咕着‘十万’这样的字眼的同时，整个人的状态也是进入到了‘把玩’和‘欣赏’古玩的境界中。即便是周遭的环境很是噪杂，人来人往，却也丝毫都打搅不到王极东的专注。 这样的神态，无疑给了王平很大的触动。 回头再看王极东的年纪，一丝莫名的微笑很自然的就浮现在了王平的脸上，那意蕴，似乎是想要从王极东的身上，收获些什么一样。 …… “对了，这件东西如果我想要尽快出手的话，是不是可以寄放在您的店铺里出售？”约莫是有那么三两分钟之后，王极东忽然的抬起头来，对着王平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出手？”王平一愣。 ———— 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004章 蠢蠢欲动1 怨不得王平会有如此惊讶的表情。似乎是在遇到了王极东之后，他一晚上所经历过的事情，都远远的超乎了他的预料。 不管是他一开始的想要存心捡漏，结果却发现王极东自己也是个行家，而感觉到颇有些尴尬，还是他正准备结交王极东，以便自己的生意的门路更加的广泛一些的时候，却又忽然的就听到了王极东有意出手手中的深蓝釉钟式杯的话语，都让王平感觉觉到自己的思路，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到了最后，王平也只能是顺口就问了一句：“小兄弟，你真的是准备出售它？” “自然是准备出手的了。……”王极东却是有自己的考虑。毕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事情。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也不需要再去找支毛笔来书写几个大字证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了。光是这夜市上的收获，若是放在平时，足以让他仰天大笑三声。 不过，即便是深刻的体会到了知识就是财富的观点，王极东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就是他压根就没有一点儿的启动资金来进入古玩市场。 很多专家们说的很是好听。收藏这行业，不管你有没有钱，都可以进入。但是，就好比是晚上这样的，花费个小几块的钱，就能收获到一件珍品古玩，王极东可不觉得他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好运。 都说资本家的第一桶金是黑色的、血腥的、残忍暴力的。如果能够仅仅通过这么一件钟式杯，就获得一定的资本的话，王极东连眉头都不会去皱一下。哪怕这玩意儿，是他生平的第一次捡漏。 当然了，若是这件明嘉靖的蓝色釉钟式杯，在品相上再稍微的完美一些，也就是釉色什么的再‘亮’上一点儿，说不得，王极东就会考虑起，是不是明儿个到潘家园之类的地方，再淘换淘换，折腾点别的什么东西出来，换取自己的资本呢。 说白了，民国的王极东鉴定方面的眼光是不错，对于东西的真假，可以很容易的就分辨出来。但是，因其本身是‘做旧’的，所以，在欣赏和收藏方面，他也只会是针对瓷器的价值高低来考虑。更多的时候，会比较喜欢那种有增值价值、有利可图的瓷器类型。即便是自己‘做旧’的时候，也是如此。 而在民国时代就比较值钱的瓷器，相对来说，到了现在，也应该更加的值钱吧？ 反而是在个人的喜好上，两个王极东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影响力更大一些的，却是来自于现代的王极东。深蓝色釉，又是古朴素雅类型的钟式杯，在王极东看着，自然不会太过欢喜。想要出手来换取一定的资金，也是情有可原。 …… 很是干脆的介绍了一番自己，王极东才对着王平说道：“要不是最近急着要用钱的话，我也不太可能会立即就出手了。……如果您要是喜欢这件东西，也可以直接就转让给您。当然了，如果您的店铺里有什么合适的瓷器，也可以用来互相交换一下。……” 在古玩行里，以物易物，是比较常见的。 “好的，好的。”王平闻言，不由得就是眼前一亮，说起来，他也的确是比较喜欢这件东西。在刚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搞不懂王极东的心思。因为但凡是在古玩上，有点造诣的人，想要出手一件东西的话，自然会有他自己的销售路子。像王极东这样的，在夜市上遇到个人，就敢直接开口，还真的是不多见。 不过，很显然的，王平在这么想的时候似乎也忘记了，就在刚才，他还曾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要收下这件钟式杯呢。 “那你是准备直接交易呢，还是去我的店铺里看看？”王平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是现金交易的话，这价格上可能就，……” “还是找个时间去你的店铺里瞧瞧吧。”王极东琢磨着说道。不求一定能淘换到什么特别出色的瓷器吧，一家专门经营古玩的店铺，总会有着属于它的特点，去见识见识，顺带的，和王平这位行里人拉拉关系，还是非常需要的。 古玩古玩，‘玩’是一方面，在玩的同时，形成一定的人际关系，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啊。 王极东在民国的时候，不就是因为缺少和别人之间的交流而被排斥吗？这会儿，既然有机会重新进入到古玩一行，王极东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两人这么一合计，约定好了时间，才分别开来。 而看着夜市街道上拥挤的人流，再看看自己手上拿着的瓷器，王极东的心中忽然的就涌现出一股豪气来。 …… 待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里，王极东先是把钟式杯给摆放好：也就是在书架的最上层，和原先的那口粉彩花卉八方碗摆在了一块儿。 说起来，王极东感觉自己的脑子里见识是涨了不少，手头的藏品，却是看着挺寒酸的。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更希望能从王平的店铺里，淘换出一件珍品来。即便王平自个儿就是个行家，但是，在王极东的眼里，哪怕就是所谓的行家，也是会打眼的。 在他‘做旧’的时候，可不是冲着普通的富豪新手玩家去的，而就是针对的古玩大家。只有把富豪身边的那些‘行家参谋’给震撼住了，才能有大把大把的利润可以进账。 如此一来，即便是在古玩店铺中，当着古玩行家的面，只要是东西对了，王极东就觉得自己很有机会‘捡漏’。这一点，无关眼力，无关运气，完全凭借的就是民国的王极东的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 随后，王极东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给整理了一下，让桌面上变得更干净一些，从而摊开了在夜市上购买的白纸，开始书写起毛笔字来。第一笔下去，歪歪扭扭的，让人看着，颇有些哭笑不得，就跟蚯蚓爬过似的。直到第一个‘王’字写完整了，也没见得字体有多漂亮。 好在，就总体而言，不管是握笔的手势，还是对于运笔的手感之类的，都是越来越有熟悉的感觉了，在多写了几个字之后，倒也显得有模有样，逐渐的显现出练毛笔字的功底来。兴致一来，还特意的默写了一首古诗。 王极东琢磨着，不说写幅书法作品出去卖吧，至少也能陶冶一下情操不是？ 第004章 蠢蠢欲动2 要不怎么说，古人的兴趣爱好都是如何如何的典雅呢。 在没有电器，也没有大多数的现代的五光十色的娱乐场所的时候，想要休闲一下，恐怕也就只能是出去走走，或者就是看看书、写写字之类的了。而作为一个‘文化人’，如果还连手头的笔都还拿不稳当的话，又何来‘文化’一说？ 甚至于，王极东想到更多的是，能不能依靠着自己的一手书法字体，来获取某种利益。就好比是不玩古玩了，而干脆的去当个书法家吧。…… 忽然的，王极东却是一拍自己的脑门子，该不是脑袋里有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之后，自己往后的所有思想、生活情趣之类的，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吧？真要是换成王极东自己，这会儿可不会觉得，光是坐在家里写写画画的，就能够安然的度过一个晚上。 …… 第二天，王极东匆匆的赶往了自己的公司。 不管怎么说，工作这个饭碗，暂时的还是需要保持住的。 一来，王极东也没有觉得自己在有了鉴赏古玩的眼光，就可以什么都不做而坐享其成了；二来，艺术品投资公司，也正好是王极东目前所需要的地方。 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王极东总是觉得自己的脑子闷闷的，出去透透气吧，又觉得夜色太晚，闭上眼睛，却又感觉到心中的那份浮躁，似乎是只有想到了明天去‘艺术品投资’上班，这几个字的时候，那份蠢蠢欲动的感觉，才会稍微的有所释缓。 王极东知道，那肯定是因为脑海里民国的那个家伙的记忆的影响。恐怕，就是他自己，也在潜意识里感觉到，自己往后的日子，将会更多的和古玩一行，打上交道吧？ 北京的艺术品投资公司、拍卖公司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有开得很红火的，也有默默无名，开业几天之后就倒闭的。‘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以其弱小的规模，能够在北京这样的地方立足，无疑是有着其一定的门道的。 事实证明，一个好的老板，的确能够撑得起一家公司的业务来。 王极东就曾听说了，自己公司的老板，可是个古玩行内八面玲珑的人，而且，还是个极其美丽的女性。如此一来，在人际关系上的拓展，无异于就是在古玩业务上的拓展。当然了，那些都只是江湖传言而已。王极东在这边上班这么久了，也从未见过自己的大老板。 …… 不同于古玩文物商店的古朴、素雅，也不同于大型艺术品投资公司的那种富丽堂皇，一个个装修得跟现代化的博物馆一样，‘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更多的是把自己的特长，给落实到了服务上。 不说每个女性的业务员，都要穿戴着同样标准的服饰吧，就是那些送来公司鉴定的每一件古玩文物，所摆放的位置，也是颇有些讲究的，都有特别的固定的形式，并且在每件物品的下方，都标出了该文物的名称、年代、市场价值等简短说明，以证明该文物的真实、可靠性。 说白了，甭管艺术品投资公司的规模大小，也甭管周围陈列的古玩的真假，当你咋然间，就这么的进入到这个大厅的时候，会忽然的就感觉到，这是一个纯粹的属于古玩的世界。尤其是在进入大厅之后所享受到的接待，几乎每一个服务人员，都会对你做到面面俱到。完全没有让你感觉到古玩这个神秘的行业，距离你有多么的遥远。 氛围感的塑造，非常的成功。 王极东每天进入到公司之后，都会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前来这边的时候，那愣愣的有些发呆的模样来。当然了，今天的心情，却又是另外一番感触了。 蓦然回首，再看那些所陈列出来的展示品，有的是属于公司所有，有的则是顾客寄存在这边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准备拿到一些大的合作的拍卖公司去参与竞拍的，真真假假，鱼龙混杂。 就连那些证书之类的，王极东也注意到了，上面所写的一些数据，和事实颇有出入。 不说全部都是赝品吧，十之八九，还是不太靠谱的。心里这么一琢磨，以此来推算，其他的那些艺术品投资公司里，恐怕也就是这般的景况了。不过，话又要说回来，对于这一点，王极东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谁让人家本来就是‘做旧’行家的呢？ 要说有意见，也无非就是这件东西，做旧的痕迹太过明显了，嗯，那件似乎看着有点眼熟啊，哦，应该是属于民国的赝品，也就是民国的做旧人员，仿照着清朝的精品瓷器来制作出来的，用现在的专业术语来说，那就是‘老仿’。 这‘老仿’虽然也是属于赝品中的一种，但是，归根结底，它也是文物不是？还是具备了相当的收藏价值的。甚至于有些‘老仿’的作品，其价格还颇为可观。部分‘老仿’中的极品，其价值都能够和所仿制的真品来相媲美。 就好比是清朝宫廷里的一些官窑瓷器，本身就是仿制的宋朝、明朝年代的瓷器，要说其价值，自然是非常高昂的。而且，自明代以来，宫廷里仿造宋五大名窑的瓷器，也是比比皆是。那种仿真到了极致的华丽和优雅，即便是作为民国‘做旧’大家的王极东，也是艳羡不已的。 至于一些民间的‘老仿’，在价格上虽然会有着不少的落差，但是，因为其年代的久远性质，视仿制的精良程度而言，也有着其既定的市场价格吧。 在古玩行里，这样的‘老仿’，也是很有市场的。 毕竟，价值连城的真品存世的数量实在是太少，很多人玩了一辈子的古玩，也没有办法上手一件。能用精美的仿制品来代替一下，也是件非常可观的事情。更何况，‘老仿’的瓷器，总要比新近制作的，粗劣不堪的仅仅是忽悠古玩行新手的那些作假瓷器，要来得有份量许多吧？ 倒是那些古玩文物下面所摆放着的鉴定证书，让王极东眉头微微的一皱。 在面对着真正的玩家的时候，这些证书上的数据自然是无所遁形了。但是，在面对着普通的收藏大众的时候，这样的不负责任的文物鉴定，却无疑是一种无形的桎梏。会给人予很大的误导。 不过，转瞬间，王极东就释然了。他也不是什么思想保守的卫道士。有真有假，把一切都给搅混喽，不正可以让他混得如鱼得水？一时间，昨晚胡思乱想之时的那份希冀，又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第005章 玉1（爆1/5） 整个‘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主要从事的是书画、瓷器类的相关业务，包括鉴定、买卖等等。当然了，如果你拿着一件玉器、家具之类的玩意儿过来，也会有特别的专家来帮忙着给你做出鉴定的，只不过，在水准上，不能保证而已。 不过，即便是如此，公司的人也不会给你把话给敞开来说白了。 …… 王极东经过前厅，来到自己正式工作的地方：一楼的靠近后面的一个大厅里。 因为公司的规模不大，几乎所有的日常工作地点，也就是在这个后厅里了。哪怕就是玉器类和瓷器类的主管，也是和组员们围坐在一起的。工作的气氛，非常的轻松和融洽。 你甚至可以坐在办工桌前，泡一杯咖啡，摇着自己的转椅，偶尔玩弄一下手机里的小游戏、和亲友之间发发短信之类的，也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来管你。只要你不耽误自己的工作业绩，又或者不是打开电脑，在那边旁若无人的玩一些大型的网络游戏，就可以了。 当然了，这些针对的可都是有初步的鉴定能力的正式员工，像是主管、组员之类的，此外，就是一些老教授、老鉴定专家之流，他们的工作岗位，可就是在二楼了。说到底，还是只有二楼，才像个正儿八经的鉴定工作的区域。 这所谓的一楼的后厅的人员，未尝是没有坐在楼下，帮忙着看守店面和迎接客户的意思。 而凡是要来做古玩文物鉴定的人，在一楼办理了相关的鉴定手续后，就可以上到二楼，在那里会有专门设定的一个个包厢，也会有专门的鉴定行家来为你的东西进行鉴定。如果你有需要，还可以给你开具文物鉴定证书。 和所有的拍卖公司、艺术品投资公司一样，一切的流程都是按照规矩来办理的。 想要鉴定一件文物的真伪，首先就需要登记文物的信息，像是祖传的啊，从地摊上淘来的啊，等等。然后，交纳一定数额的鉴定费用，请专家掌眼，在这一环节，不同的专家，鉴定的费用也是不同的，完全可以由你自主的进行选择。前提是你所选的那位专家，要刚好有时间。 要知道，就王极东的理解里，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的几位稍有名气一点的专家，可不是常年都坐在公司里上班的。 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出现在一些拍卖品交易会啊、古玩集市啊、甚至于就是一些电视台的古玩收藏类节目中，以及社会上的有众望的玩家所举办的古玩展示会上。日子过得很是悠闲，也很是充实。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两个字：忙啊！ 之后，你再等个三五天的，就可以拿到东西的鉴定证书了。 而对于一些特别贵重的古玩文物，想要做进一步的确认，比如说需要多个专家一起鉴定，或者是需要为这件东西来进行市场估价，那所需要花费的鉴定费用，可就视东西的价值而定了。一般而言，大致会收取估价的半成左右。 可别小看只有半成的利润。或许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最大的利润就在这里面了呢。如果一件古玩的价格有个千把万的，光是鉴定费用，可就是几十万的收入。 由此可知，并不是所有的古玩，你想要让专家给你估价，人家就会给你估价的。 至于那鉴定证书，如果你真想进入收藏一行的话，最好趁早的把它给撕了吧。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要相信鉴定证书那玩意儿。 …… 在艺术品投资公司里的所谓的专家，说白了，他们更多的也就是古玩行内的收藏者。这些人，自己也会打眼，也会沽名钓誉，在鉴定方面并不是权威。恐怕不止是他们，任何一个专家，都有打眼的时候吧？ 王极东就记得在刚进入艺术品投资公司的时候，还特意的搜了几个古玩类的电视节目来观看呢。结果，就有当今的某位文玩泰斗，坐客某电视台的某个节目。那个斯斯文文的节目主持人很是好奇，死乞白赖地的追问着老先生：“您在成为行家之后，是否也打过眼？” 老先生自然很是睿智了，压根儿就不屑去回答这么个问题，总能够说左右而言他的绕过这个话题。无奈之下，主持人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追问道：“那就请您谈谈对当今古玩造假的看法吧。” 老先生神情微微一愕，轻轻的搔动了一下满头的银丝白发，感慨着，抑或只是无奈地借用了一句毛主席的诗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惹来众人欢笑的同时，却也让王极东有了深刻的记忆。一句话，别以为专家鉴定的东西就是真的。专家说是假的，那你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假的无疑了，因为，至少他敢说假，那也算是看得到某些‘假’的特征的。但专家若是说看不准，看不太明白，或者就是说让您请其他的行家掌掌眼的时候，您可千万别当真。那不过是专家们的客气话而已。 有时候，他们自己也拿不准，就都是这么蒙人的！反正说的，也不是什么有营养的话。愣是让你抓不住什么把柄。 真要是专家们一看一个准的话，那还做什么鉴定专家啊，自个儿去市场上淘一淘，三五个月下来，也早就成千万、亿万的富翁了。还拿鉴定这么些辛苦费做啥？ …… 王极东在感慨了一番之后，开始落座。虽然是有这么个位置，却是靠墙角的了。工作台上，还算是有台电脑，却是几个打杂的伙计们共用的。边上，还有不少的服务条例，以及诸多的古玩收藏类书籍，也有部分的其他拍卖行的宣传册子之类的。 总而言之，既然开始接触到这一行了，即便你是迎宾的，或者打杂的，至少也因该具备一些文物方面的基础知识吧？有空没空的时候，多看看，总是错不了的。 若是瓷器组、书画组的成员有任务，喊到你了，那么，你就得跟上帮个手什么的，要是什么都不懂的话，人家都不敢让你跟着。若是没人喊你，那就做好本职工作，像是整理文件，以及一些客户预先登记的诸多事物什么的，清闲倒是清闲了，却也学不到上什么东西。 这不，王极东昨儿个还旷工来着，在家里足足睡了一天，再加上前天下班之前，还被上级主管给训了一顿，这会儿来上班，也没什么人说叨些什么。这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你不撞枪口上，或者有鉴定人员喊到你帮忙了，那么，三两天的不见人，也是很正常的。 小公司的业务员，就得跑得勤快一些。 只要客户有需求，那么，就是上门服务，路途稍微的远上一点，你也是必须要去的。 当下，王极东打卡签到之后，赶紧的就打开了电脑，开始查找起瓷器方面市场价格走势来。趁间歇的时候，还拿起了一本拍卖宣传画册来看看。如果等下员工陆续的到来之后，这位置坐得可能就不是那么清闲了。 只不过，这一大早的，王极东刚进入‘状态’呢，就听到边上，传来一阵嬉笑声。 ———— 今天爆发，五章。求收藏，推荐票！ 第005章 玉2（爆2/5） 抬眼看去，却原来是几个女子，正在那边讨论着什么。 若不是王极东刚才进来的时候，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恐怕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们的存在了吧？说起来，‘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或许是因为老板是个女人的缘故，手底下的一群人员中，倒是女性的比例颇大。 不说迎宾的那几位，一定是身材婀娜的女子，就光是瓷器组的成员中，也有大半是女性的，而且，还都是青春靓丽型的，若是再刨除楼上的那些难得一见的‘老年专家’之外，恐怕这整个后厅里，就会成为了一个女儿国了呢。 王极东很是恶意的琢磨着，自己当初辛辛苦苦来到这边应聘的时候，即便是做个打杂什么的，也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来，是不是就存了上班的时候看看美女，比较养眼的想法呢？ …… “疑，小东子，你这么早就来了啊？”恍惚间，有位女子在喊着王极东，还特意的招了招手，说道，“你昨天干嘛去了啊？幸亏老杨没找你。要不然，你可又要倒霉了！” 老杨，也就是公司里诸如王极东这般的跟鉴定没有太大关系的编外人员的总管，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了。一般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怎么的在意手下人员的工作情况，只要人手够用就成。只不过就是喜欢搞突击，一旦被抓，那就是一顿狠批了，说叨你几句，那都是轻的，如果你还还嘴嘀咕的话，那好吧，下个月月中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工资平白的就少了许多。这一点，在王极东等人的心里，可是很有威慑力的。…… “昨天老同学来了，难得的醉了一把。我等下去补个请假条吧。”王极东笑着说道，也没怎么在意。和她喊话的，是一个做迎宾服务的女子，叫夏芸，属于北方女子，性格大大咧咧的，倒是和几个底层的员工，都混得比较熟悉。 “还补什么请假条啊，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老杨没发现你，那是你运气好。你就当自己来过了呗。”夏芸却是笑着说道，“赶紧的过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实的‘捡漏’。……” “谁又买到好东西了？”王极东不由得放下手里的画册，走了过去，探了探头往人堆里瞧着，发现几个女人，竟然是在讨论一块玉佩。当即也是笑笑的继续围观着。 都说是干这一行的人，就吃这一行的饭。 在公司里，即便是迎宾、杂工之类的人员，很多时候也会去古玩市场淘上一件两件的欢喜小玩意儿，花费的价钱不多，毕竟，大家都多少知道一点这里面的门道，但图的就是一个乐趣。随后，自然是会拿到公司里，让大伙儿品评一番了。 你还别说，有时候还真能淘换到不少的好东西。 当然，大多数的时间里，大家都还是买了不值钱的玩意儿的。甚至于，有那么几次，几个公司里的小伙子，为了在女同事的面前博得一些面子，还公开了一起去潘家园比拼眼力淘东西，规定只许花一千元以内的钱，一人购买一件古玩，看谁最终能胜出。 吵吵嚷嚷的，倒也热闹。 只不过那个时候，王极东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对公司里那几位青春靓丽的女子，还存在着一定的幻想，但是，那也不过是幻想而已。最多平时看着，觉得挺漂亮的，心情很是不错。但要说到付之于实际行动，却是迈不出那步子。 说到底，还是王极东自个儿有点自卑，感觉和她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 许是夏芸和王极东之间的对话有些大声了吧，这个时候，公司里的不少人，也都在纷纷的往这边看过来。王极东的眼神，大致的留意了一下整个后厅，员工的人数并不多。让王极东有些好奇的是，瓷器组的组长，还几位骨干成员，在这个时候竟然都已经在了。 要知道，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啊。 看了看时间，都还没到八点呢。王极东心下有些好奇，莫非今天瓷器组有什么大的活动？不过，随即一想，不管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吧，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的呢？即便是有，也无非就是让王极东去布置一下场地之类的，估计也就是和待在公司里差不多吧。 “对了，夏芸小姐，这块玉佩，该不是你捡来的吧？”王极东笑呵呵的对夏芸说道。 “瞎说！”夏芸却是冲着王极东得意的瞥了一眼，那模样，要说这东西不是她的，打死王极东都不会相信了，果然，还没等王极东询问出口呢，夏芸自己就接着说道，“什么叫‘捡’来的啊，这可是我花了三百块钱，收上来的。怎么样，是不是看着觉得挺好的？” “挺好倒还不至于。”王极东很是诚实的说了一句。 “去，反正你也看不明白。……”夏芸小手一挥，似乎忘记了刚刚就是她把王极东给喊过来一起看玉佩的，一副教育小孩子似的模样，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男戴观音女戴佛？这可是一块弥勒佛的玉佩，所以，即便是你看着喜欢了，那也只能是看着，用不上。……” 那话语里潜在的意思，自然是这块玉佩和她夏芸刚好搭配了。 “呵呵。……”王极东闻言，只能是淡淡一笑。对于夏芸的个性，他还算是比较了解的，真要在这个时候和她说叨说叨，估计她能给扯上个三五十分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夏芸收下来的这块玉佩，不管是从质地上，还是从刀工上来看，都不算咋的。 王极东也就图个站在边上看热闹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如是去鉴定一件价值上千万的玉佩，或许还没谁有这份自信，但若是要鉴定个从潘家园淘出来的小玩意儿，懂行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大伙儿也都能说上几句。 这不，迎宾、打杂的几位，自个儿说着说着，就已经是闹了开来，顺带的，还殃及到了瓷器组的那几位骨干人员身上。虽然，他们并不一定就是懂玉器的，但好歹也是正式员工不是？ 这被同事给询问了，总不能只看着不说话吧？就连瓷器组的组长，这会儿看着这番景象，也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呢，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还没听上这么几句，王极东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 第二章到，求推荐票。 第006章 锋芒1（爆3/5）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 夏芸等几位做迎宾的女子，先不管其各自的容貌，是不是足以颠倒众生，就她们的身材而言，却着实是非常的养眼。若不然的话，恐怕公司里也不会招收她们进来做迎宾的吧？更何况，除去其中的一位、两位名花有主的之外，其余的包括夏芸在内，可都是单身着呢。 这男人一到了工作的年纪，面子上的事情，也就抹得更开了一些。平时，公司里的男职员，没少在聊天中就那几位单身女同事，吃吃嘴上的豆腐，过过眼瘾什么的。这会儿倒好，刚巧有两位男同事，针对着夏芸的那块玉佩给争论了起来。 有说是真正的古玉的，也有说是现代仿制的。 暂且不论是不是这样的争论可不可以在夏芸的面前让自己更加的出彩，他们所说的话语，听在王极东的耳朵里，却简直就是漏洞百出。说话的那语气，自然是侃侃而谈了，万分笃定了，而说的评语，却没有落到实质上去，很容易给夏芸造成误导。 想想也是，瓷器组的主管，还坐在边上，没有吭声呢。 若是从潘家园里三百块钱淘来的东西，真的是一块古玉的话，肯定是个不小的‘漏儿’了。虽然作为瓷器组主管的石清影，所专长的自然是瓷器方面的鉴定了。但是，王极东也有所了解，公司里遇到有玉器类的鉴定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出面的还是石清影。简单来说，除去二楼的几位行踪飘渺的老专家之外，石清影就是公司里的扛鼎的鉴定专家了。 连她都只是在边上，随那些个手底下的成员胡乱的说着，至少从侧面证明了，夏芸的这块玉佩，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闹到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了。任谁也不会把吵闹中的鉴定结论当真。 只不过那会儿的王极东，自己压根儿就不懂，更不要说是让他去辨别了。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也就是在边上听听，偶尔想要插嘴，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自己懂进去了之后，方才能知道，即便是眼前这些所谓的业务员中的专家，也不过如此吧！ 民国的王极东，不但在瓷器的‘做旧’上，有着很高的造诣，自己的书法也能入得了行家的眼，此外，对于玉器，竹木牙雕，也是尤为的喜爱。反倒是对于漆器家具之类的，没有太大的喜好。 …… 瞅了眼那两位男同事，一姓王，一姓吴，一说古玉，一说现代玉器，王极东琢磨着，若这里是角斗场的话，恐怕这两位都得上演全武行了，争的是面红耳赤的。别说是夏芸了，就是王极东看着也为他们着急。 忽然的，夏芸却是嘴角一笑，顿时，就牵引住了两位正在争执中的男子的不少目光，而夏芸自己，则是拿着玉佩，走向了另外一边。 王极东的目光也是随着夏芸的身影而移动，往边上看去，心下不由得就是一阵的苦笑。 敢情这个时候，瓷器组的另外一位漂亮女子，方荃，正好赶来上班。 不同于夏芸这些迎宾门所穿着整齐的深蓝色套裙制服，即便是想要展示自己的美丽，也大多是从她们的身材、容颜去分辨，看得多了，到最后只能是归结为一个个身材很动人。方荃这般的鉴定组的成员，却是可以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来上班的。 就好比是今天，简单的T恤衫，通过袖子的颜色的变化，就很容易营造出一份时尚的感觉来。而且，下身的裤子，也很是随意，轻松中自有一份写意，连带着，甚至于是高跟鞋都不带穿的。 其本身的身高和婀娜体态，足以让大多数的男子望而却步、自惭形秽了。 王极东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瞥了眼坐在那边整体着文件的石清影，整个公司里，她们俩可是公认的最美丽的女子，一个清纯可人而靓丽，一个风韵成熟而大气，只不过石清影已婚，又是瓷器组的主管，给人不少的压力，以至于方荃的人气更加的高昂一些。 不过，不可避免的，对于王极东这样的年轻人来说，石清影这般熟妇的吸引力，要来得更加的大一些。 …… “方荃姐，快点过来帮我看看，这块玉佩怎么样。”夏芸笑嘻嘻的冲着方荃嚷道。 索性这个时候，公司里也没什么外人，规定的上班时间也还没有到，后厅这个地方，稍微的吵闹一点也很是正常，也就任由她嚷着了。 “你的？”方荃利落的放下挎在肩头的包，随手就从夏芸的手中接过了玉佩，只这么抚摸了几下，又下意识的对着灯光看了看，转而露出一张笑脸来，说道，“很多错，比上次买的那块有进步了。好好藏着吧，留个纪念也好。……”说完，就把玉佩给塞回到了夏芸的手里，走了几步，又忽然的回过头来问了一句，“花了多少钱？” “三百。”夏芸很是干脆的答道。 “嗯，”方荃点了点头，赞了一句，“的确是有进步了。不过，记得下次还价只出一百块就够了。……”说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轻声的笑了起来。至于刚才还在为这块玉佩争论不休的两个男子王超和吴敏起，尤其是王超，这会儿的脸色，却是不太好看了。 好在，方荃和夏芸，也都没有去特别的关注他们。前者，已经走到了石清影的边上，低头，和她说着什么。这也让王极东更加的肯定了今天，公司里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再抬眼看看书画组那边的员工，这个时候前来的并不是很齐，也就心下里明白，那事情应该是和瓷器组有些相关了。 而夏芸，听从了方荃的话语之后，脸上无奈的神情颇重，甚至还有点愤愤的。回头走到先前那几个一起的女子中间，还拿着手中的玉佩，把玩个不停呢。似乎即便被证明了是个现代仿制的玉器，她也有着说不出的喜欢一样。 “对了，小东子，你说这玉佩，真的就不值钱了吗？”仿佛是注意到了王极东的目光，夏芸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期待的问了起来。 “呃，这个应该还是比较值钱的吧。”王极东琢磨了一下，感慨着夏芸凑过来的身子，距离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近了，说道，“如果是送给王超，或者吴敏起的话，应该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这后面这句，王极东可是说得比较轻声的。 “你找死啊。……小东子，连你竟然都敢消遣我了，好，你等着，待会儿有你好看的。……”夏芸作势要打王极东的模样，边上的几个女子，也是笑呵呵的推搡着，看得那边的瓷器组的王超、吴敏起等人，却是纷纷侧目不已。 虽然有几位迎宾的女子，心中也有些向往能够成为古玩一行的鉴定行家，但是，除非是鉴定组那边有人开始对着某件古玩讲解，又比较清闲的时候，才会凑过去听上几句，平时的聊天打趣什么的，还是习惯凑在自己休息的地方，或者就是来到打杂人员这边的休息点。 一来，双方的位置靠的比较的近；二来，大家在公司里的地位，至少都是平等的吧，没有去见那些鉴定方面的人员的拘束感，也不会惹来上头管理人员的反感。 如此一来，夏芸等人，反倒是和王极东这般的，关系比较融洽一些了。 真要说起来，王极东从进入这家公司开始，虽然也经常的被夏芸欺负，但是，受到的照顾，也是不少的。以前的时候，王极东即便是想要帮助夏芸，也没有能力，这会儿脑子里有了不少的知识储备，至少，在鉴定玉器方面，还是颇有些心得的吧？ 想到这里，再看夏芸拿着手里头的那块玉佩，一副又是叹气又是可惜的模样，王极东不由得心下一动，就问了一句：“想不想改天买到件真的古玉佩呢？” ———— 第三章到，大家推荐票不给力啊。 第006章 锋芒2（爆4/5） “当然想啦。”夏芸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回答了一句，随即，脸上先是一喜，问道，“小东子，你有办法啊？……”不过，王极东这边还没回答呢，夏芸的脸色却又变得恼怒起来，正当王极东琢磨着，这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的时候，夏芸就伸过手来，敲了王极东一个脑瓜崩，说道，“你是故意气我的是吧？” “怎么会呢？”王极东心里喊冤，“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气你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懂得鉴定古玉喽？”夏芸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极东，看得王极东有点儿心虚，当然，并不是说王极东就怕了对方，而是觉得，这个时候夏芸的模样，忽然的就有那么点凶巴巴中的俏皮劲儿，很是可爱。再说了，在诸多的迎宾服务员中，夏芸的姿色也绝对是属于最佳的。 若不然，王超和吴敏起也不会放着其他的女子不追，而追求夏芸了吧？ 王极东心下嘀咕着，这在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以前是被夏芸表面的大大咧咧给欺骗了。 “我不会。”当下，王极东就摇了摇头，不过，很快的，又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在面对着夏芸的时候，总会做出这般的下意识的行为呢？当即就辩解起来，“那个，其实，我还是懂得那么一点点，鉴定古玉的方法的。……” 说着说着，王极东的声音是越来越小，而且，还伸出右手来，大拇指捏着食指的最尖端部分，示意那所谓的‘一点点’，其实真的就只是一点点。 “那好吧，”夏芸也没怎么纠缠，很是出乎了王极东的预料，没成想，她转过身子就把自己手头的玉佩给递了过来，说道，“既然你懂得鉴定玉器的话，那就给我说说，这东西怎么就看着假了呢？……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那就说明你是说谎的。……” “那我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呢？”王极东答道。 “那就说明，你以前的时候是故意骗我，明明懂得鉴定玉器，也不肯教我，害我在古玩市场白白的被人忽悠了一次又一次。……”夏芸理所当然的说道。 得，不管王极东鉴定不鉴定吧，反正啊，这个恶人，他是当定了。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王极东灿然一笑，说道：“这么说来，我的罪过可真是大发了。竟然不知不觉之间，就得罪了夏芸小姐。” “那是。”夏芸脸上很是得意，也可以看得出发自内心的欣喜，不过，她可不是这么好哄的，虽然表面上性格比较的爽朗，但是作为女子，也有着她心细的地方，马上就反驳了一句，“不是‘不知不觉’之间，是你故意的，知道不？” “知道，知道。”王极东赶紧的点了点头。随后，倒是接过了玉佩，有模有样的查看了起来。顿时，边上的几位女子的笑闹声，似乎都变小了一样。说到底，不光是夏芸一个人，就是其余的几位女子，心下里也肯定都是很好奇，王极东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杂工，为何就突然的说自己会鉴定玉器了呢？ 而且，就是王超、吴敏起这两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状况的人，也是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甚至于两人还特意的走到了王极东身边。至于究竟是想要听听王极东有什么高论，还是借此机会来接近夏芸，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这个时候看来，两人的表情，可是丝毫没有先前争论的时候，那般的争锋相对。 约莫是过了三五分钟，王超明显的是有了几分不耐，问道：“我说小王啊，你到底是看出些什么来没有啊？”他可不会学着夏芸这般，喊王极东为‘小东子’，可能会嫉妒，可能会不屑，但是却绝对的不会模仿。 “我说王超，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刚才的时候，不也是没说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来嘛。”边上的吴敏起，自然不是要帮王极东说话，而是纯粹的在和王超抬杠。 最终，还是夏芸用眼神示意了他们两个，要保持安静，随后，一双大眼睛，却是关注着王极东的表情，一会儿又看看王极东手中把玩着的玉佩，也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 王极东手头握着玉佩，微微的感受了一下，逐渐的寻找着来自于民国的王极东的那份对于玉器的感觉。心头微动：这玉器的质地，还真的是不怎么样啊。不过，好歹这也算是块玉了，并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非玉物质，像是树胶、塑料之类的。虽然价值不高，用来随手把玩，却也是无妨。 难怪方荃刚才会建议夏芸保存下来呢。 抬头看了眼夏芸，王极东感觉到，她这会儿的目光似乎有些躲闪，仿佛还有点儿别的什么意思一样，再看了看周边的人，那几个女的，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暂且不说，倒是王超、吴敏起两人，以及陆续到来的几位男性杂工，都是露出了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王极东心下了然，敢情夏芸的有些别扭的目光，是在担心自己出丑啊。不过，要是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两天前的话，他还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是推脱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但是，现在嘛，王极东深吸了一口气，琢磨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个，我还是先说说鉴定玉器的一些基本方式吧。” 众人好奇，夏芸眼神一亮，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追问着道：“哦？那你来仔细说说。” “嗯。”王极东点了点头，说道，“要说，行家开始鉴定一件玉器的时候，都是从它的造型、纹饰是什么时代的风格，镂雕的线条是否刚劲有力，做工神韵是否到家等等方面开始的。……当然了，这些方法本没有错，不过，却是不适合你。” 这最后一句，话音刚落，王极东的目光，却正好是对着夏芸。夏芸就有些不服气了，似乎忘记了心中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刁难王极东的打算，嘟囔着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王极东故意拖延了一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开口说了句，“因为，你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呗。” 这回，可不等夏芸的追问，也不再看其余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王极东很自觉的就接着解释道：“作为一个玉石的业余爱好者，其实，是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古玉的。” 说到这里，王极东伸手示意了一下王超先不要忙着反驳。 “不管你是经常逛古玩市场也好，还是去到博物馆里观看也罢。前者，你确定不了自己经手的，究竟是不是古玉；后者，却只能是隔着玻璃观看，就如同隔着衣服挠痒痒一样，一来，不能上手，二来，又不能用放大镜来观察，不能仔细的了解古玉的做工、皮壳、沁色等等，更不用说去研究和把握住各个不同时代的玉器雕刻的神韵技法了。……对于这一点，我我，我应该还没有说错吧？”王极东侃侃而谈，一边说，一边还对着王超示意了一下。 大有指点江山，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 第四章了，继续求推荐票。 第007章 考究1（爆5/5） 王超倒是有心去反驳些什么，不过，王极东所说的也算是事实，即便是他想要出言反对，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好在，一开始的时候，王极东话语中所针对的群体只是玉石的业余爱好者。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艺术品投资公司。若是真有心要学习的话，哪怕就是夏芸这样的，也还是有机会接触到真品古玉的。 于是乎，王超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你说的是没什么错。不过，如果可以接触到古玉，这些所谓的鉴定手法，还是比较合适夏芸的吧？” “呵呵，那是自然的。”王极东冲着王超微微一笑，说道，“只要眼力和手感到位了，哪怕就是跳过这些初级的鉴定步骤，也是无所谓的。反正，又不是每一次收东西都会打眼。哪怕就是打眼多了，也终究会有瞎猫碰到死老鼠的一天的，是不？” “咯咯咯。……”见王极东说得有趣，边上的几位女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这样的笑声，落在王超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就是嘲笑他了。王极东话语中的意思，更是可以理解成为，他刚才鉴定的夏芸的玉佩，就是本着撞运气的想法，才一口咬定是这是一件真古玉的吧？ 这让王超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至于吴敏起，这个时候显然也没了和王超做对比的心思。王极东的话，套用到他的身上，同样的适用，虽然他‘鉴定’出了玉佩是属于现代仿品，却奈何没有说出什么摆得上台面的理由来。 …… 王极东顿了一下，才接着对夏芸说道：“古玩市场上的玉器，尤其是古玉中的珍品，其实传世品并不多。而且真伪掺杂，有真正的古玉，也有古时候制造的仿古玉、伪古玉，后两者的数量，倒是非常的庞大。在这部分里面，有一些是有价值的，有一些，虽然是‘老仿’，也颇有些年头了，却也是值不得什么钱。如果仅仅是依照着玉器图册、书本资料之类的来对照，往往是十有九错。” 对于这一点，作为民国时代的王极东而言，还是颇为了解的。就光是在民国年间，就有不少人利用大量的古玉资料，来‘做旧’着各种形式的玉器呢，刻意的仿造出‘逼真的古玉’的形象来谋取暴利。这样的行当，跟王极东的‘做旧’瓷器，其实是同一个道理。 到了现代，王极东虽然暂时的还没有去过古玩市场逛逛，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资料来了解市场情况，但是，在经历这近百年的时间之后，恐怕古玩市场上的古玉器行情，会变得更加的复杂了吧？ 哪怕就是面对着瓷器的时候，新的‘做旧’手段的出现，对于王极东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那么，我们又该怎么样去鉴别古玉器呢？”夏芸在这个时候，很适时宜的提出疑问。 “问得好。”王极东点了点头，赞赏了一句，“这就是我接下来所要说的重点了。” 结果，惹来夏芸一个大大的白眼，就是边上的其他几位女子，也都是笑呵呵的看着王极东，怪他有些故弄玄虚了。不过，王极东周遭的气氛，倒是被烘托的很不错。仿佛在这么一瞬间，王极东所诉说的并不是什么严肃的鉴定古玉器的事情，而是在谈天说地一样。 “其实，对于古玉器的业余爱好者而言，最为保险的鉴定办法，就是把所有的鉴定工作都给细化了，具体到每一个点，每一个细节，并且按照顺序，一步一步的来鉴别。”王极东说道，“打个比方吧，就说是这件玉佩。” 说着，王极东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属于夏芸的弥勒佛玉佩，说道：“拿到它的第一步，咱就按照识玉、识工、识沁、识假、识形、识纹、断代、估价，这样的一个顺序来。……” “等等，等等。”其中一个女子，忽然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王极东好奇。 “那个，你说的太快了，我没记住。……能不能再说一遍？”女子弱弱的说了一声。众人哄笑。有大声叫好的，也有对王极东的所言，毫不在意的。王极东隐约记得，眼前这位提问的女子姓刘，平时并不太凑合着大伙儿说话，性格上算是比较害羞的吧。 当即，王极东缓慢的把刚才的鉴定顺序，又给复述了一遍，并且用手指示意着，一共是八个步骤，才接着解释道：“首先，自然是识玉了，说白了，那就是免得大伙儿花钱买了一块石头。这一点对于大家而言，都不算是难事吧？” 毕竟，连夏芸都可以在逐渐的摸索中，找到鉴别真伪玉器的方式，那么，作为艺术品投资公司的员工，稍微下点工夫，这点能力还是能够具备的。 “而后就是识工，分清一件玉器究竟是老工还是新工。老工有老工的特点，新工一般则是看上去，会比较的刻意。这个，就需要你多看多注意细节了。然后是识沁，看看沁色是真的还是假的。之后再来识假，观察有否有‘做假’的痕迹。我想，这些方面，大凡找本古玉器的书籍过来，上面都有着具体的分别方法吧？”王极东看到夏芸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去注意别人的反应如何，接着说道，“如果玉是和田玉，工是老工，沁色也不错，又没有什么做假的痕迹，最起码，你看到玩意儿是一件真的古玉了，就会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那后面的几个步骤呢？”见到王极东说到这里之后，就停住了，有听得心急的，不由得插嘴问了出来。 “呵呵，而后自然是再进行识形、识纹、断代和估价这些了。能够确定你看到的，究竟是件什么类型的玉器，是什么朝代的，价值又是如何。”王极东说得头头是道，歇了一口气，最后总结，“归纳起来，就是前面四个步骤，可以确保你收上来的古玉是开门到代的，后面四个步骤，则是再针对这件玉器详加探讨和斟酌。哪怕是一时间下不了决定，也没什么关系，可以慢慢的研究，究竟是不是‘古改、古仿、古伪’，又到底是什么时代的。如果实在是不好确定，最好还是需要去请教专家。” 说到这里，王极东才看着夏芸，很是认真的说道：“总而言之，后面四步，是随着各人鉴定的‘道行’的高低，而逐步深入的。如果把这些都能吃透了，那你就不是业余爱好者，而是行家了。” 话音刚落，王极东蓦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循声一看，发现竟然是方荃，着实是让王极东有些吃惊。 ———— 五章更新完毕。求推荐票、收藏、打赏、……总而言之，有啥给啥吧。多谢支持！ 第007章 考究2 一直以来，王极东都觉自己这样的人，跟方荃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唯一可以做的，也就站在一个纯粹欣赏的高度。毕竟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而基于方荃是公司的两朵最美丽娇艳的‘花朵’之一，诸如王极东这般的年轻单身男子，对于方荃的一些兴趣爱好啊、个性表现啊，也都还算是比较的了解了。甚至于，就连方荃的身份学历，生活中的一些穿着，都被在私下里的讨论中，极端的给放大了起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极东才不会兴起想要去追求方荃的念头吧。 暂且不说人家自己本身的能力，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行业内颇为出名的‘鉴定师’了，和王极东这样的杂工，肯定不是同一个层面的，而传言方荃的父亲，更是古玩行里收藏的大家。能够让方荃在‘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上班，恐怕更多的是本着锻炼她的目的吧？或者，就是方荃自己争取过来的了。 不管怎么说，都和王极东这样的一穷二白的老实人，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乎，在平日里见到方荃的时候，王极东更多的，也只是远远的看上几眼。 还真别说，抱着跟王极东一样心思的人，在公司里并不少见。哪怕就是王超、吴敏起之流，在面对着夏芸的时候，自然是可以公开来追求了。但是在面对着方荃的时候，却也是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这会儿，王极东看到方荃竟然在悄无声息中，就听到了刚才他的发言，并且鼓掌表示赞赏，还是让王极东的心中在惊讶之后，有了些许的小得意的。要知道，这可是以前的王极东，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回想起自己的说辞，王极东却又是紧接着一阵的苦笑，似乎一旦进入到‘收藏’这方面的状态之后，他的神情举止，也会受到民国王极东的极大影响。 …… “你以前学过古玉鉴定这方面的知识吗？”方荃的声音，很有质感，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做作。当她走到王极东这边的时候，周围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把注意给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似乎有些人，生来就应该是大家的焦点一样。 就连那边一直在工作着的石清影，一丝注意力显然也落到了方荃的身上。 比起石清影给人的稳重感而言，方荃却是要青春逼人很多，表现出来的气质也是比较的随性，有些时候会是很高傲，骨子里的那种，有些时候却又是比较的平易近人，像个纯真的小孩子，完全就是随着自己的个人喜好，欢喜跟厌恶，都会比较直接的表现在她的脸上。 王极东顿了一下，考虑着说道：“算是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吧。”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句，可不像是个仅仅依靠着看书就能够总结出来的，马上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也经常去古玩市场上逛逛，只是不太出手。” “是怕吃药吗？”‘吃药’，也就是买东西打眼了的意思。方荃很是直接的就问了出来。 不过，王极东总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在两天前，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吧？索性，夏芸倒是比较清楚王极东的身家，而且，除非你是行家，又或者就是家财丰厚，否则在古玩行里，多看少买，却是非常必要的。想到可能是因为经济原因，王极东才不愿意经常出手的吧，夏芸有些着恼的看了眼方荃，帮忙着转移了话题，说道：“方荃姐你的意思，就是说刚才小东子所说的话，很有道理喽？” 一时间，不少人的眼睛，都开始盯着方荃看了。 王极东不由得很是郁闷，敢情刚才他的演讲，虽然大家都是听在耳朵里了，却也没怎么在意啊。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以王极东的身份，随便的说上几句话，那怕就是听着很有那么点儿意思，大家也不会真的就去古玩市场里实践的。 除非是石清影、方荃这样的，已经证明了在自身相关的行业里，具备了一定的鉴定眼力之后，说出来的话才会管用。 更多的时候，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那引起的效果，也是大不相同的。 方荃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还饶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王极东，仿佛是第一次见到王极东这么个人一样。边上的夏芸，不由得有些为王极东紧张，脱口而出，说道：“方荃姐，你该不会是想要考考小东子吧？他可不是你们工作组的成员，……” 话还没说完呢，方荃的眼神就是一亮，冲着夏芸笑着说道：“还真别说，你这一提起来，我倒是真有这么个意思了。……对了，听夏芸这么‘小东子’、‘小东子’的喊你，你叫什么名字？” “王极东！”王极东也不在意对方没有记得自己的名字。 “嗯。”方荃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的位置那边走去，“你跟我过来一下。”待到坐在转椅上，方荃才打开了一个抽屉，哗啦啦的一下子拿出了好几个的小盒子来，大大小小的不等，说道，“这里面可都是玉器，有我自己淘换来的，也有别人的，有高古玉，也有近代仿制的，真真假假，都有不少，反正每一件吧，都有点说头。不如，你来给看看？” 说完之后，还用手推了一下，把这些装着玉器的盒子，给推到了更靠近王极东站着的这一边。 “你赶紧上啊。……”有那么瞬间，王极东还没有怎么开始动手呢，公司里的其他人，可不乏好事者拥堵了过来，眼巴巴的等着看热闹。夏芸见王极东神情微愣，还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呢，不由得就推搡了他一把。 而更多的，则是像王超这样的，以奇怪的神色，打量着王极东。倒不是说方荃的这番举动，让众人迷惑。说实在的，公司里只要是有谁自认自己的眼力不弱的话，完全可以毛遂自荐，让工作组的人给试试水，只要能过关的话，还是很容易博得大家的赞赏的。 说不得有那么一天，你的位置就给提正了，参与到工作组呢。 只不过，大伙儿对于王极东，却并不是一致的看好，哪怕是他有了刚才那番精彩的说辞，也被方荃初步的认可了。恐怕除了王极东自己之外，就是夏芸对他也没有多少信心吧？ 第008章 真假1 一件一件的把盒子都给打了开来，暂时的，并没有取出所有的玉器来仔细打量，而是任由它们安静的摆放在工作台上。王极东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神情微微的有了些许错愕。许是想到了什么吧，王极东还特意的抬起头来，看了方荃一眼。 巧合的是，这会儿的方荃也正在打量着他呢。两人这么一相视，方荃的眼神，有些直愣愣的，毫无顾忌，反而是王极东颇有点不习惯，下意识的就躲闪了开来，把自己的注意力给重新的集中到了玉器上。 不过，王极东脸上的神情虽然有些不自然，手头的动作，可是不慢。 只见他很快的就把几个盒子给推到了边上，似乎对它们并没有多大的在意，然后，抬眼稍微的寻找了一下，就在方荃的工作台上，拾起了一枚放大镜过来。和一些老行家们所经常用的那种黑色塑料圈的放大镜不同，王极东找到的，是一个个头小了一号的，此外，在边圈的颜色上也是湛蓝的，颇为明亮的放大镜。而从手把的光洁发亮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方荃经常使用的吧。 要不然的话，估计也不会是摆放在桌子上了！ 然后，王极东才对着剩余下来的靠近自己身边的两件玉器，认真的观察起来。其中一件是为玉美人，大约有两手指宽，比手指的厚度要薄上很多，所雕刻的，是一位翩翩起舞的女子，应该是一件挂坠；另外一件，则是一条玉龙，也是玉佩，有简单的背景，似高耸的群山，上面盘着一条巨龙。 “这应该是一件碧玉，至于年代上，倒是比较好确定，碧玉盛行的时候，也是到了清中期了，这件东西，也应该能到那个年代。”约莫看了几分钟，王极东才在众人的期待中，抬头说道，“只不过，在质地上，这件碧玉美人不是很上佳，而且，在雕工方面，更是要逊色很多，估计是属于清朝的某个大户人家的佩件吧。……” “那应该能值多少钱呢？”有人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价值方面，这个，还真是不太好说。”王极东笑着说道，这也算是他最大的弱点之一了，能判断一件东西的真伪，却是不太容易估出准确的价格。好在，对于这些玉器的鉴定，王极东的潜意识里，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一来，可以拿来练练手，观察把玩一阵子，顺带的说几句自己的见解，哪怕就是说错了，这不是还有方荃在边上把关嘛，他倒是也不虞担心误人弟子了；二来，却也是王极东在为自己争取着利益。 总这么在公司里干杂工，也不是办法。 而一旦能够成为工作组的正式员工的话，却能够方便很多。所能够直接接触到的古玩，也更多一些。唯一有些遗憾的，可能就是方荃拿出来考究的，是一堆的玉器，而不是瓷器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王极东无疑会更有把握一些。毕竟，王极东可是瓷器方面的做旧高手不是？只不过，玉器的鉴定，虽然稍微的弱了一些，那也是相对于他瓷器方面的造诣而言的。就鉴定眼前的这几件小玩意儿，还不在话下。 …… “那这件玉龙呢？”夏芸看到方荃在王极东说话的时候，一边认真的听取着，一边点着头，显然是认同了王极东的说法，这让夏芸对王极东又了更大的信心，不由得指着其余的几件玉器，问道，“还有这些玉器，都有个什么样的说法？” “这边的？”王极东指了一下，一开始就被他推到一侧的几件玉器，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边的几件玉器，都是方小姐用来混淆我的视线的吧。”言语中的意思，却是这边的几件，从玉器的材质到刀工，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大家看着王极东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稍微懂点行的人，能够判断出一件玉器的真伪，并不是太过艰难的事情，但是，大家都注意到了王极东在先前的时候，可是只扫了一眼啊，光是打开盒子的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就能够一眼发现内中玉器的大致情况，这份能力，可就不是三两天的工夫，能够做到的。 除非你是玉石一行的行家。 而在大家的印象中，王极东怎么看，怎么也不应该是一个鉴定玉器的行家吧？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纷纷针投向了方荃。在场的这么些人里，恐怕也就是方荃的话，还有点说服力了。尤其是王超，这会儿倒是非常的期待，从方荃的嘴里能说出一个‘不’字呢。 不过，让王超很失望的是，从王极东上手开始，方荃就一直都是这么恬静的看着，偶尔点一下头什么的，并没有出言反对王极东的鉴定结果。 如此一来，隐隐的，众人的心头浮现出一种猜测：莫非，王极东往常的时候，真的是在装拙？ …… 暂且不论其他人的心中，是如何的想法，夏芸的心中，还是美滋滋的。再看王极东的时候，越看越是觉得了不起，仿佛王极东刚才所说的话语，全部都是她事先传授的一样。而能够发现王极东这么一个‘鉴定行家’，也正是她的功劳。…… “说的很精彩。”方荃应了一句，指了指被推到一边几件玉器，解释道，“这些玉器，的确是不值得一提，做旧的、现代工艺品、甚至不是玉器材质的都有。你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可见你的眼力，已经不需要这些玉器的考验了。那么，……” 说到这里，方荃的语气，忽然间的一顿，指着那件玉龙，问道，“这件玉器呢，又是怎么个说法？” “这件，应该是汉代的吧。”王极东琢磨了一下说道，并且很快的瞥了一眼方荃的反应，只见对方的脸上，明显的有了几分失望的感觉，虽然一闪而逝，还是被王极东给注意到了。心头微微的就有了些许的了然，不过，在表面上，王极东却是一脸的冷静。 许是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方荃的神情变化吧，立马就有人提出了疑问：“汉代的？怎么判断出来的？” 而更有一位，在边上惊讶了一句：“汉代的古玉，那得值多少的钱啊。” 似乎一件古玩的市场价值，永远是一些人心中最大的好奇。 第008章 真假2 王极东的嘴角，倒是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来。有时候，一件古玩，并不是其年代足够久远了，就一定会具备相应的高昂价值的。就说是战国时期的刀币吧，至今，流通在古玩市场上的就有无数，其价格，几乎低廉到一个让人诧异的地步。 反倒是第一个问题，究竟是如何判断出这件玉佩是汉代的，颇有些技术含量。 王极东反复的端详着玉龙，在造型上很是写意，玉件上除去龙和群山的景象之外，还有一些显而易见的卷云纹和小方格纹，其做工表现得非常的细致。略微的考虑了一下，王极东才解释着说道：“其实，古时候的玉器，都是用机具和手工互相结合制作而成的，和我们现在的玉器制作有些不太一样。你想啊，直到汉代才出现了锻打后的铁器，所以，机具的精准度才能有所提高，而在此之前的机具，恐怕都还不能达到雕刻这件玉龙的标准吧。” “那你所说的，也无非就是这件玉龙最早可能是属于汉代的而已，并不表示，它就是汉代的吧？”边上的王超听出了王极东的话外音，可没有放过这个打击王极东的机会。 “呵呵，你应该知道‘汉八刀’和‘游丝毛雕’这两种雕刻手法吧？”王极东有些深意的看了眼王超。 “这个我知道。”边上的夏芸仿若是抢答，又或者是炫耀一样的说道，“所谓的汉八刀，其实就是反映的汉代玉雕总体的雕刻风格，简洁明快。刀法很是简洁有力，雕琢的地方却有是极少，好像只用了八刀就雕刻而成了一样，才称之为‘汉八刀’。而游丝毛雕，则是指线条纤细如丝，好似游动的感觉。……那个，我说的对不对？”说完，夏芸还有些得意的看了看王极东，见到王极东默许了之后，才又下意识的瞧向了方荃。 方荃倒是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笑道：“小妮子，还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说不定你再努力努力，我这位置，就该让给你来坐了呢。” “方荃姐，你就寒碜我吧。”即便是夏芸大大咧咧的，在这个时候也不虞被方荃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荃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而对着王极东，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件玉龙上的雕刻手法，是属于典型的汉八刀和游丝毛雕工艺喽？” “这个是自然的。……”王极东的话语还没说完，夏芸就‘哇’的惊讶了一声。毕竟，这两种雕刻手法，可是有着近两千年的历史了。夏芸喜欢古玉是没错，但是，真正的能够近距离的接触这两种雕刻技艺，却是从未有过。一直都只是只闻其名，而不知其具体的模样呢。 这会儿，她自然是兴匆匆的从王极东的手中，抢过了玉龙、放大镜，细心的观察了起来。 果然，当你没往这个方面去想的时候，的确是不觉得玉龙的雕刻有什么特别的，而一旦有了准确的目的性之后，却是能够轻松的发现在细微处，的确有着神奇的手工雕刻手法。 而伴随着夏芸的聚精会神，和脸上显现出来的惊讶、惊喜等诸多表情，众人的心中，似乎也开始接受了王极东的鉴定是正确的。 要知道，汉代的小件玉器的琢工最细，每一件都是有特有的刀法的。以此来鉴定玉龙的年代，倒也还算说得过去。 …… 随后的时间里，待到夏芸放下手中的玉龙之后，一瞬间里，就有不少的人，赶紧的凑到了工作台边上，开始轮番的观察起来。有时候，还会有人一惊一诧的，从嘴里下意识的蹦跶出几句赞美的话语来。 王极东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他先前的鉴定的话，哪怕就是把这件玉器同样的摆放在这些人的眼前，估计也没有几个是会发出如此的赞叹的吧？ 就连吴敏起，在这会儿，也是认真的打量、把玩着玉龙呢。 不过，王极东也知道，以‘汉八刀’和‘游丝毛雕’的名头，两千年前的手工刀具，估计一刀只能划出一条白痕的技巧下，一个玉器的局部就需要千万刀、万万刀的工夫，但工艺却又是表现的如此的精细和工整！ 那种虔诚，和对于艺术的追求，即便是只在脑海中随想一下，也是颇为让人心动的。而一个喜好收藏的人，时而沉迷其中，不就是因为古玩本身承载的这种历史和文化的底蕴吗？ …… 正当王极东有点儿沉醉其中的时候，一个很不适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没说这件玉佩究竟能值多少钱呢。” 王极东的脑海里，猛然间就窜出一个想法来：俗，简直就是俗不可耐啊！ 在这种时候提钱，是不是有点伤感情了呢？不过，话又说话来，一件古玩，要真是没什么市场价值的话，估计也没多少人乐意收藏吧？ “那个，说到市场价格的话，其实，还是需要从玉器的质地、刀工等多方面考虑的。”王极东让自己脱离出刚才的那份美妙的臆想，说道，“首先，这件玉佩的颜色并不是很白净，算不得和田白玉中的极品。雕刻工艺上，虽然是汉八刀和游丝毛雕，名头是很大了，但是这条龙给人的感觉，却还是欠了点儿意境。……” 说到这些的时候，王极东的心头，不由得感叹起民国的那个家伙的自身修养来。若不是如此的话，王极东再欣赏鉴定一件古玩的时候，感触也没有现在这般的深刻吧？与此同时，也更加的感受到，古玩收藏，并不是一个俗人，所能够真正的玩得转的。 都说好的艺术，是相通的，是没有界限的。 但是，在王极东看来，难道你能跟一位整天劳作在田间的农民讨论时装的艺术？若是自身没点文化底蕴的话，收藏什么，都会觉得缺少了点儿意境吧。 想到这里，王极东也不再藏着揶着，直接的看了眼方荃，似乎他这边的解说，对于方荃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一样，看向王极东的眼光，也是非常的平静。王极东不由得心下里好笑，说道：“综上所述，如果这件玉器，是属于汉代的话，应该能够值个不错的价钱吧。但是，很可惜的是，它不是。” 蓦然间，王极东就感觉到，方荃的眼神亮了起来。 第009章 大手笔1 其实，在王极东的嘴里说到‘如果’两个字的时候，方荃的注意力明显的就提高了不少。而当王极东的话语说完之后，方荃的反应，却开始逐渐的平静下来了。不管周围的人在这个时候是怎么的噪杂，纷纷怀疑这王极东的话语，方荃盯着王极东，问了一句：“你的鉴定结果，前后有些自相矛盾了吧？” 这恐怕也是在场的所有人的疑问了。 就连石清影，在这个时候也是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凑了过来，饶有兴趣的期待着王极东的解释。一个一开始就把众人的判断，牵引到汉代古玉的身上的人，为什么在最后下结论的时候，却又是变卦了呢？ …… “古玉的辨伪，仔细说起来，已经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了。”王极东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着急，不紧不慢的说道，“据记载，在宋代就已经有了玉器的鉴定。这是因为宋人崇尚古风，已经逐渐的开始有少量的仿古玉问世；而晚明的文人，风雅怀旧，伪古玉更是大量的出现；乃至于到了清代，就连皇上都很是嗜古，舍得用好玉来模仿雕刻，又有大量出土的玉器为标本，仿古玉也自然而然的再起高潮；至于民国初，因为洋人的需要，仿古玉也能够谋取一定的高价。……所以，伪古玉，随着市场的冷暖起伏，应运而生，一直就是古玉器鉴定的一大难点。” 这一番话，说得方荃和石清影是频频的点头。 在王极东的记忆里，所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到了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因为港台地区的人们对于古玉的热衷，也曾一度的导致古玩市场上的古玉器供不应求。而现如今，看看古玩市场的火热程度，再看看夏芸这样的女子，都对古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由想而知，仿古玉的市场，是如何的大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玉龙，也是一件伪古玉？”王超比较注重王极东的话语中的每一句字词，不由得开始提问。 “呵呵，你说的非常正确，它就是一件伪古玉，确切的说，应该是俗话里的‘老仿’。”王极东点了点头。再看方荃的时候，她的神情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在注意力上，倒是更加的集中了一些。很显然，王极东的鉴定结果，跟她的想法，比较的接近了。 恐怕就是方荃自己都不知道，王极东在最初一看到这件玉龙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些疑问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王极东还不是很肯定这就是一件高仿的伪古玉而已。待到方荃的神情变化，逐步的提醒着，王极东的心下才算是明了过来。 若不是如此的话，王极东也只能是断定，这是一件‘古玉’，究竟‘古’到什么程度，却是不好说的了。 “可是，小东子，你刚才不是说了汉八刀和游丝毛雕吗？而且，我也注意到了，这玉佩上的确是有着这样的雕刻手法啊。”夏芸有些糊涂了，“这怎么就不是汉代的玉器了呢？” “我说夏芸小姐，这玉佩上的确是有着汉八刀这样的雕刻手法，但是，就不能是后人仿制的吗？”王极东反问了一句。 夏芸一时语塞！ 是啊，从头到尾，似乎王极东都没有说肯定的说，这件玉龙就是汉代的玉器。即便是鉴定的时候，也是用的‘大概’、‘应该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这可是那些成精了的鉴定家们经常使用的说法啊。 要知道，在场的诸位，可都是在艺术品投资公司里工作的，这样的情景都应该是司空见惯了才对，怎么一时间就着了王极东的道了呢？反而被他给牵着思绪走了。 想到这里，夏芸的心里，还颇有些不太服气。这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了‘汉八刀’、‘游丝毛雕’这般精湛的雕刻技艺手法，正兴致高昂着呢，结果倒好，被直接告知这是‘仿’的，别提心里有多郁闷了。 哪怕就是仿制的很逼真很完美，那也跟能亲手触摸到真正的雕刻技艺，有着一定的落差吧。 “不过，倒也不是说这件玉龙的价值就不高。”王极东接着说道，“从做工方面来看，雕刻的技法还是值得肯定的，并且，模仿的也非常的相像，至于这件玉佩的风格，这应该是属于清仿的东西了。具体来说，这个，怎么说呢，只能是一种感觉吧。古玉的鉴定，还真没什么太多的条条框框。……” 虽然王极东的话是这么说来着，大家的神情，却是非常的淡定。一来，在场最懂行的两个人，方荃、石清影都没有反驳，大家的心中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了；二来，将心比心而言，但凡是独门技巧，王极东不愿意直接的告诉大家，也是应该的。 若是王极东很直接的说出来，这件玉佩是如何如何的被判定为清仿的，恐怕在场的人心中还会不太相信呢。 “至于它的具体价值嘛，我还真不太好估价。”王极东很是头疼，这价格的问题，只能是顾左右而言他，想了个转移视线的法子，说道，“我想，最为影响它价值的，应该是这件玉龙的保养不太妥当了。正所谓，人养玉，玉养人。一件好的玉器，想要保养起来，这里面的门道，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太清楚。……” 到了最后，似乎不管王极东怎么说，大伙儿都是听得比较的仔细了。 俨然间，王极东倒也在众人的心中，树立起了一定的‘权威’形象。当然，仅限于玉器方面的鉴定。 忽然的，王极东注意到公司的门口走进来一位女子，年龄上，是属于最让人猜不透的那种，估计在三十岁的样子，或者是二十七八，又或者是三十四五，和石清影相当。但是，在气质上，却要高贵上许多。如果说石清影，在很多时候给人予干练的感觉的话，那么，眼前刚走进来的女子，无疑就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了。 …… 见到王极东乍然停止了解说，目光还有些发愣的看向了门口，大家也都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方荃最是利索，直接就笑着说了一句：“大老板，您总算是来了。我们这些员工，想要见上您一面，可真是不太容易啊。……” 王极东的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位竟然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的老总。再看其余的一些人，像是夏芸之流的，也都是恍然大悟的神情，王超、吴敏起之流的，更多的则是赞赏。想必那些工作组的员工，应该都是见过这位老总了。 不过，对于王极东这样的杂工而言，是不是从今天起，就可以把公司里的‘双姝’齐头并进，改成‘三国竞艳’了呢？ 第009章 大手笔2 索性在这个时候，王极东并没有来得及和几位杂工伙伴们交流，若不然的话，大家一定会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触来。江湖传言果然不假，公司里的老总，的确是个颠倒众生的绝美人儿！ 王极东很是为她今天的到来感到好奇，这可是连工作组的员工，都是十天半个月难得一见的事情啊。王极东唯一记得的有关于老总的消息，那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的。心下里，也未尝没有暗自庆幸，自己只是昨天缺席了一天而已。若是他今天也缺席的话，恐怕就不能见到这位难得露面的美艳老总了吧？ …… 陈素芳，也就是刚走进来的这位老总，见到大伙儿竟然是一大早的就凑到了一起，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事情，让大家的兴致这么高啊。” 当然，她并不是很期待真的会有人去回答，和石清影、方荃等稍微熟一点的员工点头打了个招呼，抬手看了下手表，见时间也差不多八点了，大伙儿又恰好都在，便拍了拍手掌，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待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之后，才清了清嗓子，道：“今天，主要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的。……我们公司刚接手了一个任务，和艾菲克拍卖公司那边，合作举办一次瓷器专场的拍卖。相关的事宜，还需要大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好好努力一把。只要这次拍卖会圆满的成功了，到时候，人人都会有一个大大的红包。” “哇！——”有几位做迎宾服务的小姐，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就开心的叫出声来。 王极东这边的杂工，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但凡是遇到一些大事件的时候，公司里的红包，可都不会少。这也算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历来的规矩了。一间小公司，想要员工能死心塌地的为出力，一些必要的奖励，还是誓不可少的。 更何况，这一次的活动，可是老总亲自宣布的。想来，大家的报酬都不会太少吧？ “清影，你等下随我到办公室来一下。”陈素芳点了一下名，“至于其余人，各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手头上有特殊任务的，可以向上级报备，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则应该尽快的完成，以便腾出充裕的时间来。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好举办拍卖会专场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 “小东子，你说，这次的瓷器拍卖会，是不是能够接触到很多珍贵的瓷器啊？”夏芸看着老总和石清影两人，都上到了二楼，便开始和王极东说起话来。 王极东心下有些诧异，似乎是还在回味着这样的一次瓷器专项拍卖会，会否有属于自己的机会。转头看了眼夏芸，说道：“你不是刚对古玉比较有兴趣吗，怎么，这会儿又把兴趣给转移到瓷器上了？” “小东子，你找死啊。我可是和你说正经的呢。”夏芸嗔怪了一句，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了，装着稍微的温柔了一些，说道，“这古玉方面的鉴定，不还是有你在嘛。只要下次去潘家园的时候，带着你一起去就成了。本小姐我，自然是要转攻瓷器了。要知道，瓷器的收藏，可是古玩行业里的一个大项。” 这一点，从中国的英文名都是‘china’，也就是‘瓷器’的意思，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夏芸说得很是自得，其中的一位迎宾，却是立马揭穿了她的真实面目：“得了吧，小芸姐，就你的那份眼力，不去潘家园，那就是在给自己省钱。说得好听一点，你是去淘换古玩的；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去玩的，去找罪受的。下次有小东陪你去也好，也省得我再陪你去的时候，还要帮你拎上一大堆的书籍，让你对照着来买。……” 顿时，几个女子，就在一边嬉笑着吵闹成了一团。 王极东的嘴角，绽开了一丝肆意的笑容，似乎眼前的这般景象，是他很欣赏的一样。或许是有了民国的王极东的记忆原因吧，再加上王极东自己本身的个性，就有些老成，这会儿看上去，自然是平添了几分成熟。 “我说，王极东，小芸对你可是真不错呀。”难得的，方荃这样的美丽女子，也八卦了一句。 “呃，……”王极东顿时无语。 方荃却是递给了他一个‘我明白’的眼神，笑着说道：“对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能鉴定出这件玉佩是属于清仿的，光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的。”说着，方荃还扬了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给抓到了手中的玉龙。那莞尔的模样，看得王极东就是一愣。 作为一个鉴定方面的行家，方荃可不是好忽悠的，自然不会相信王极东的判断理由。 “这个，说起来也很是简单啊。的确就是一种纯粹的感觉而已。”王极东倒不是真的不愿意透露，无非是方荃没有想到而已。 不过，他刚一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是让方荃轻轻的蹙了一下眉头。王极东口中的‘简单’，不正是说明了她的‘无能’吗？ 王极东却是毫不自知，接着说道：“即便是同样雕刻的玉龙，不同时代的龙，还是有着不同的风格的。就好比是瓷器上面，清朝的龙图案，讲究的是繁杂、工整，而明朝的，却是比较张扬、气势。哪怕就是在清朝做旧瓷器的人，在刻意的模仿着明朝的瓷器，却也会少了那份属于明朝年代的随意。” 说白了，就是仿照者，很难设身处地的回到先前的年代里去。如此一来，在雕刻的时候，他的心境，无疑也是和先前的那个年代不能完全融合的。 这种细微的差别，在外行人眼里，自然是看不太出来了。但是，在真正的行家眼中，却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方荃一直就是公司里鉴定瓷器方面的行家，王极东用瓷器上的龙图案来打比方，只需这么一提醒，她就能够明白过来。这个时候再看手中的玉佩，心中对于王极东的那份赞叹，也就更加的溢于言表了。 第010章 第一次出勤1 看了看时间，还真的是应该开始正式上班了，王极东也没在瓷器组这边多作犹疑，直接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说白了，公司里对于员工的规定，的确是比较的灵活，并没有什么死板的规矩，尤其是在后厅里的成员，大家多数都是比较的年轻，充满了活力，有时候串个岗啊什么的，也没什么人会介意。 但是，那也是要看你的具体的职位的。 就好比是这会儿时间已经到点了，书画组那边的成员，却还有着不少的人，是没按时到来的。至于王极东、夏芸这边的，倒是签到的比较整齐了。 夏芸更是悄悄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补了补自己的妆容。说不得，这会儿就轮到她去前厅接待了呢。虽然，在这个时间点上，出去迎宾的确是早了点。 王极东看着她的有点偷偷摸摸的模样，本来，还准备打趣上几句呢，奈何，还真有这么早赶过来的顾客。夏芸自然是立即的迎了过去。 好在那人，也算是对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熟门熟路了。王极东隐约有些印象，似乎他就住在这公司的附近，也是个爱好收藏的人，姓刘，年岁有些长，大伙儿都乐得称呼他为刘伯。不过，他在收藏一行的眼力，却并不如他的年岁这般让人信服。三天两头的去潘家园淘换，也是打眼的居多。 至少，在王极东记忆中，就没有发现刘伯什么时候有过‘捡漏’的。 让王极东很是佩服的是，刘伯似乎搞点收藏什么的，图的就是个乐趣，心态很是健康，每一次的花费并不多，要么是几十块钱，要么就是百来块，很少会出现花费个三五百钱来收购一件古玩的情况。 如此一来，刘伯家中的底蕴，还算是比较不错的。儿孙也就随他一个人去玩点儿收藏了。 这不，刘伯的身边，也渐渐的聚集起几位有共同爱好的老者。只不过大家的鉴赏眼力，都是半斤八两，以纯粹的属于‘半桶水’的居多，有时候争执起来，就会赶到‘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来做个鉴定。反正是大家谁也不服气谁，那就请专家吧，由专家来判定。 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公司里认识他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 “小芸啊，我就是来找老汪的，只借用一会儿的时间就好，请他帮忙看看我这件东西，是不是真的，有没有收藏价值。你就不用特意的过来伺候着我老人家了。”刘伯见到夏芸迎了过去，赶紧的解释了一句。 倒不是说刘伯就舍不得出几块钱的鉴定费，而想要一切从简。因为是老顾客的缘故，若是刘伯挑了个大伙儿并不忙碌的时间段来，就好比是现在，给他掌眼的人，还是会乐意给他多说上几句的。而他最为在意的，也正是这一点。 这一个人玩收藏，没有门路，又不熟识行内的大家，能靠近一个艺术品投资公司，认识几个鉴定师傅，自然就是他的门路了。 夏芸笑呵呵的说了句：“刘伯，您今天又拿过来什么好东西啊？要不，我先帮您把把关？我可告诉你，昨儿个我也淘了件玉器呢，结果，方荃姐还夸我进步了。”说着说着，夏芸还一脸的得意起来，仿佛她昨天捡了多大的漏儿一样。 “真的？”一说到收藏，刘伯还真的是很容易被糊弄，不过，那一口的京腔，却是倍儿的地道，“回头让我过过手，如何？”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问了句，“对了，小芸姑娘，你淘的是件什么东西啊？” 自己的身子，却是很快的就到了汪老的面前，那火速的模样，看得夏芸也是摇头不已，顿时就失去了再卖弄自己的那件玉佩的心思。其余的人，自然也是看着一乐。 王极东注意到，汪老轻轻的摊开刘伯拿回来的卷轴，只那么看上一眼，就笑呵呵的问了句：“老刘啊，这东西没花什么钱吧？” “嗯啊。”刘伯点点头，倒也老实，比划了一下手指，说道，“八十块钱。” “那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它能值多少的钱？”汪老老神在在的说道，“这可是唐伯虎的画啊，唐伯虎，你听说过不？” “那是自然知晓的。这上面就写着呢。”刘伯很是认真的答道。 “呃，……”这会儿，倒是轮到汪老有些愣神了。一幅唐伯虎的画，花个八十块的钱就买到手了，刘伯还能说得如此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莫非他真的就认为，古玩一行的‘捡漏’，都如同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传奇？ 谁知道刘伯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还不够震撼一样，直接的来了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仔细看了这幅画老长时间，感觉它还真有可能就是唐伯虎的真迹。” “嗯，它的确是唐伯虎的真迹。”这一回，汪老倒是没有出言反驳，反而是学着刘伯的刚才的模样，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可惜啊，它却是一文不值。” “为什么？”刘伯疑惑。 “因为它是印上去的，而不是画的！”顿时，整个后厅里，都充满了善意的笑声。 刘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重新打量了一阵子这幅画，似乎太有点儿不太明白。接下来，自然是开始有意的询问起如何鉴定一幅画，是不是‘画’上去，而非‘印’上去的了。那模样，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就和小学生在课堂上一样。 …… 王极东也是很感慨。看到眼前这般的情景，如果是在以前，他也无非就是跟着乐呵一下，就算是过去了，但是，这会儿却是在心头浮现出一丝的感叹来。众人说到古玩收藏的时候，都是羡慕内中的暴利，却又如何知晓，收藏一行的凶险呢？ 不过，对于刘伯的性子，王极东还是颇为欣赏的，也只有这样心性的人，才深得收藏一行的真味吧。 正琢磨着呢，那边的方荃，却是在接听了一个电话之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冲这边喊了一句：“王极东，你现在跟我出去跑一趟吧。” 第010章 第一次出勤2 顿时，后厅内的人，好奇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也有之。就连王极东自己也是微微的一愣，有些犹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疑惑着问道：“我？” “当然是你了，难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叫王极东的吗？”看着王极东的模样，方荃是又好气，又好笑，“从今天开始，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哇，小东哥，你发达了啊。”边上一位同样是干杂工的人，拍了一下王极东的肩膀，不无羡慕的说道。 这跟随着方荃，虽然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可以看得出来，王极东自此往后在杂工中的地位，无疑会提升了很多。虽然还不至于和那些正式的工作组成员相比，至少，一些基本的体力杂活，却是不需要再亲自动手了。 …… 王极东脸上有些讪讪的。在刚才鉴定那几件玉器的时候，他还真是存了这样的目的，只不过这会儿真的实现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他所需要跟随的对象，还是方荃这样一个女子。 要知道，哪怕就是原先那些有资格跟随着工作组的人员出勤的杂工，也有不少人是期待着能和方荃一道出去的。即便是心中并没有抱着追求的意思，工作的时候也足够养眼啊。 走近到方荃这边，王极东问了句：“是不是有古玉器类的东西需要鉴定？” 王极东很清楚，自己的表现好是一个方面，此外，跟这次的出勤鉴定的任务，也肯定有着一定的关系。果然，王极东的话一说完，方荃就赞了王极东一个眼神，说道：“真有你的，连这个都能猜得到。……具体的，还是等到了地方就清楚了吧，我也只是听说了那边会有玉器的出现。” 说着，方荃就率先走了出去。王极东跟在后面，当经过夏芸身边的时候，小姑娘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鼓励着王极东，看得他心头不由得就是一暖。 …… 方荃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车的，红色，很张扬，和方荃在公司里的形象略微的有些出入。原本，自然是应该由王极东来开车的了，只不过，当方荃打着询问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王极东却是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这年头，年轻人不会开车，也会不好意思了啊。 好在王极东打量了一眼，本田的牌子，倒也算是认得，待到进入车内之后，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感触，竟然装饰得很‘可爱’。尤其是车内的一些小饰品，恐怕在王极东、方荃这样的年纪的人看来，多少会有那么些许的小巧和温馨吧。 许是见到王极东嘴角的笑意，方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就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偶尔也会探讨几句古玩行的事情，不过，大多数时候，却是方荃在询问着王极东为何会鉴定古玉器，却又在以前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 以方荃的眼光看来，王极东所掌握的鉴定知识，自然不会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了。 “难道我有点眼力，就需要表现出来？还是说，我这样的杂工，也会每天都受到别人的关注？”王极东的话，有那么几分狡辩的意图，却也然方荃很是无奈。到最后，两人就这么的跳开了这个话题。 “那除了鉴定古玉器之外，你还会点别的什么不？”方荃问道。 “还会吃饭、睡觉啊。……”王极东看着方荃那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就感觉到好笑，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一样，难道说，方荃这样的大小姐，也是刚刚拿到驾照？看到方荃的脸上略微的有了几分着恼，王极东才赶忙的道歉着，说道，“说笑，说笑的。除了玉器的鉴定之外，对于瓷器方面，我多少也还算是知道一点吧。” “哟，还真没看出来啊。”瓷器两字，倒是说到了方荃的心坎上了，浑然不觉间，方荃就回过头来看了王极东一眼。 “注意，注意，……”王极东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让方荃多看上自己几眼，立即用手指了指前面，示意方荃先看着道路。 “好吧，有机会，待会儿就让你展示一下。”方荃抿嘴笑了笑。 …… 路程并不是很遥远，只不过因为地方是在北京城里，开车的时间，却也是足够的久了。待到车子进入到一个居民小区之后，王极东琢磨着应该是到了目的地了吧，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眼车窗外，似乎这个小区里的楼房，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除去环境还比较的整洁之外，其余的，在王极东看来，都算是有点儿破旧。 “应该就是这里了。”方荃停好车子，两人走到一幢楼层前，“二单元，四楼。” “看来，我们这一趟若不是遇到了隐世的收藏大家，就可能是白跑一回了。”王极东考虑着说道，“你们以前出勤的时候，都是这个样的吗？” “我倒是忘记你是第一回出来了。”方荃不以为意的说道，“有时候，看着门面并不怎么样吧，却是能够收到不少的好东西；有时候，哪怕你就是到了老宅子里面，也没一点儿的收获。……走吧，先上楼再说，以后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 两人走到了货主的家门口，王极东按了按门铃，一个中年妇女出来开门。方荃客气的问道：“您好，您是王大妈吧，我们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的。” “啊，你们来了，快请进。”王大妈热情的请两人进到屋里坐下，还忙活着沏茶倒水什么的，让王极东都以为自己是来走亲戚串门的呢，当即就转头看了眼方荃。 “王大妈，您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听说您这里有老东西要出手，不如，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方荃完全是以商量的语气说道。 暂且，不去考虑她的样貌，究竟是如何的出众吧，就光是凭借着这份对待人的态度，无形间，已经让王极东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尤其是在知道了一些方荃的家底情况之后，这种好感，也就来得更加的直接和深刻一些。 第011章 木盒1（求推荐票） “是这样的。哎，也是没办法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拿老人家留下来的老东西出来卖钱了。我家老头子就要动手术，需要花好多的钱。那个儿子吧，却又刚巧碰到他买了房子，现在还每个月都要交房贷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似乎是一提到即将进行的交易，王大妈的心头，就有许多话不吐不快似的，“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值多少的钱。……”边说着话，边从一个抽屉里，抱出一个老旧的木盒来，放到了王极东和方荃跟前的茶几上，道，“哝，你们给看看吧。” 王极东和方荃先是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再双双把视线给落到了这只木盒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为一个古玩收藏的业内人士，下意识的，王极东总觉得这么一只盒子，显得有点儿特殊。是因为它的样式老旧，看着像是老东西，还是说，那表面的红漆已经斑斑点点点的剥落了，显现出了几分与时代气息不同的沧桑感，引起了脑海中那个民国王极东的记忆的共鸣？ 王极东不得而知。 方荃倒是没有多少在意这只木盒子，见到上面还挂着一把紫铜色的小锁，示意王大妈打了开来。盒子里面，是几只翡翠手镯和一些玉器挂件。方荃先是从随身的包里，取去一方素色的手帕，铺在了茶几上面，然后，再伸手把东西一件一件的从木盒里拿出来，放到手帕上。 数量不多。手镯有三只，一只翡色，两只翠色。此外，就是五件挂件了。大小也是不尽相同。其中有三件都是绿色的翡翠，只是绿的程度不一样而已，两大一小，看着挺光亮，还有一块是翡翠项坠，以及一件白玉的挂件，模样初步瞧着有点儿看老。 王极东心头略一思量，琢磨着，恐怕这最后一件白玉挂件，才是古玉器，其余的，最多算是翡翠饰品，只需要看看做工，以及它们本身的质地，在年代的判断上，倒是不需要顾忌太多了。这也算是翡翠和软玉之间的价值取向略有不同。 想到这里，王极东不由得冲着方荃说了句：“还是你来看看吧。这大多都是翡翠的，我也不太看得好。” “嗯。”方荃应了一声，拿出放大镜来，开始仔细的鉴别起来。本来，她能带着王极东出来，无非就是以防万一的，真要有什么拿不准的东西，也可以两个人商量一下，倒没真的想要全部都推给王极东来鉴定。 不过，王极东自然也没闲着，伸手就去捡起了那块白玉挂件，入手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只能说，这样的玉器在质地上首先就不过关。东西是老的，有些年头了，这没错，至于在价值上嘛，王大妈那期待的眼神，恐怕是要失望了。 约莫过了一会儿，方荃也是鉴定完毕，解释着说道：“王大妈，这么跟您说吧，这三只镯子都是新种，并不是老坑种的，水头也只是一般。另外，这四件翡翠挂件呢，只有最小的这块项坠还算是不错，至于其他的三块，那就不能说是翡翠了，是假的，树胶做的。” “是假的？”王大妈明显的一愣，脸色颇为失望，随即又追问了一句，“那这几块真的，能值多少钱？” “这翡翠镯子的，大概每只一两千块钱的样子吧，项坠能值一万。”方荃照实了说道。 “就值这么点钱啊？你们没有看错？”王大妈有些将信将疑，“不然，再仔细看看？” “这几件可都是行货，不会看错的。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拿到大型的珠宝行去检测一下，那边会有专门的仪器。”方荃说道，随后，看了眼王极东，似乎是在询问着王极东手头的那件白玉怎么样。 “我这边的这件，只能说是一般吧。东西是老的，就是质地不太好，雕刻什么的更是无从说起，价值不高。”王极东肯定的说道，许是注意到王大妈大概也听不太懂专业的话语，只是比较关心价格而已，便补充了一句，“大概三四百块钱的样子。” “什么，只有三四百块钱？”方荃那边，除去那三件假的翡翠之外，其他的最低好歹也是上千元的呢，王极东这边倒好，一开口竟然只有三四百块钱，王大妈看着王极东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苦大仇深的感觉了。这让王极东颇有些苦笑不得。 不过，好在那也仅仅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随即，王大妈就自顾自的嘀咕起来：“这可怎么办好？怎么办好？我还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呢。算了，你们拿去替我卖了吧，能卖多少算多少。”说到最后，王大妈已经是在那边唉声叹气了。 对此，王极东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既然都是准备出售自己珍藏的古玩来换取钱财了，自然是有用得到的地方。更何况，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如果这个时候方荃和王极东出手帮忙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们每出来一趟，十之八九都需要给别人贴钱了？ 方荃却是已经习惯了公司里的业务，这个时候的神色明显的要比王极东来得镇静许多，说道：“王大妈，您也别着急，这么跟您说吧，我们公司只是艺术品投资公司，您的这几件东西，我们要拿回去的话，估计也不太好卖。” “难道你们不收这东西的吗？”王大妈有些惊讶，好歹，这也算得上是‘艺术品’了不是？总不至于想卖都卖不出去吧？ “收是收的。”方荃解释道，“只不过就是拿钱的时间比较慢而已。如果我们转手到别家的古玩商店，自然是要赚取一定的利润的，那还不如您自个儿拿去卖呢，您说对吧？您要没什么门路的话，我倒是可以私下里给您介绍一家，价钱方面，保证公道。但若是要送拍卖行的话，想要回钱，可能就需要等上三五个月了。” 这番话，说得简单明了，王大妈也不是什么纠缠不清的人，只不过，那脸上的失望之色，却更加的浓郁了一些，呆了一下，讷讷的说道：“等上那么长的时间的话，我家老头子的病，可就指望不上了。” 这个时候，王极东则是四下里打量着屋内，问道：“大妈，您再想想，家里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不？只要是祖上传下来的老东西，都成，像是瓷器啊、书画啊什么的？” ————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 第011章 木盒2 王大妈闻言，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书画什么的好像没有，就算有，那也都是我儿子小时候看的，肯定不值什么钱。倒是瓷器，还有一只大花瓶来着，应该是件老东西吧。” 王极东的眼神不由得就是一亮，只要是瓷器，说不得他就能派上用场了呢，和方荃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提醒着两人在车内的时候所说过的话一样，如果有瓷器，就让他王极东先练练手，转而询问着王大妈：“在哪儿呢？不如拿出来，让我们给看看，说不定能值些钱呢。” “好吧。”王大妈似乎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期望，说道，“你们两位稍等一下。”说着，就转头去了内室，然后抱出来一只硕大的花瓶出来，“这玩意儿，可是在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就有了的，应该也算是件古董吧。你们给看看，到底值不值钱？” 王极东认真打量了好久，苦笑着，说道：“这个花瓶，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他说的也是实话，不过心下里则是有些好奇的，把目光给投向了方荃。 “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产的大花瓶，并不是古董。”方荃只是打量了一眼，就给出了判断。王极东心下了然，怪不得自己没怎么见过呢，原本还以为是一个臆造品，也就是现代的人，根据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假意仿造古代的某个时期的瓷器，制作出来当古董的玩意儿。只不过，在制作之前，并没有很好的模仿对象，完全的就是属于个人风格的创作。 这个类型的古玩，如果遇到了新手，还是比较好忽悠人的，但如是遇到了行家，却能一眼就看穿。 不同时代的瓷器，自然会有不同时代的特点。 就比如说，雕刻着一条清朝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龙的图案，再刻上明朝的款识，无疑就是一种‘画蛇添足’了，又或者，在清朝的时候，书籍中是不会出现当是皇帝的名讳的，哪怕就是遇到了，也会用通假字。如果你仿制的是嘉庆的书，却在书本内写有一些嘉庆忌讳的字词，那自然是作假无疑的了。 所谓的臆造品，就是历史上并没有出现那玩意儿的，你却是刻意而随性的把它给制作了出来。 而眼前这么大花瓶，因为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这对于王极东而言，民国的那个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而现代的这个王极东，就那三脚猫的鉴定功夫，自然也是没怎么见过的了。 王大妈闻言，脸上不由得再次流露出一些失望来。 方荃看着，也感觉到了有些许的无奈，这事情，即便是她想要帮忙，也有点无从入手啊。临走了，方荃还冲着对方说道：“王大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趟过来，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您既然选择了我们‘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如果信得过我们公司的话，我过两天帮您带个古玩店的老板过来，收下这几件翡翠镯子，价格上，也帮您周旋一下，您看怎么样？” “那敢情好啊。”王大妈挤出一丝笑容来，这会儿，对于她来说，也实在是没有他法，能卖多一块钱，就多一块钱。看着王极东和方荃两人的性子都还不错，王大妈自然就选择了相信。 “那个，王大妈，这个木盒子，您是不是也打算出售呢？”王极东有些犹疑着问了一句。 “这东西能值钱吗？”王大妈好奇，刚才光顾着盒子里的翡翠玉器，倒是忘记这木盒，也是件老东西。 “值钱倒是说不上，不过，这玩意儿好歹也算是件民国的东西了，多少还能值个几块钱的。”王极东一时间，也不太看得好价格，说道，“我看这样吧，过两天我也一起跟着过来好了，再帮您好好看看。” “好，好，好。”王大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把王极东和方荃给送出了门。 …… 车内，方荃好奇的打量着王极东，似乎是从未见过他一样。看得王极东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得问道：“我说方小姐，难道我的脸上有花？”说着，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上倒是没有花，不过，这心里有没有别的心思嘛，我可就不知道了。”方荃大有深意的说道。 “你该不会是觉得那件木盒子是个‘漏’吧？”略微的一琢磨，王极东很快就明白了方荃此时的想法。 “这可说不准哦。”方荃一脸为然。 “那你说，你改明儿找个古玩店铺的老板过来收东西，为的是什么？”王极东问道。 “自然是想要让王大妈把东西多卖几个钱了。”对于方荃来说，毕竟也是行内人，认识的古玩店老板比较多，收购的价格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可以的话，说不得，方荃都可能自己出钱，直接的把东西给收下来了呢。 只不过，艺术品投资公司里也是有规定的，但凡是公司里接下来的业务，不能以个人的名义来进行交易，要不然的话，岂不是每个在公司里工作的人，见到好的东西，私下里都会偷偷的中饱私囊了？ 当然了，那些心里有鬼的，就另当别论了。 而这会儿，方荃看着王极东，似乎就有点揶揄这方面的意思。王极东只能是耸了耸肩，还摊了摊双手，表示着自己的无奈：“如果我说，我也是存了和你一样的心思，你信不？” 方荃认真的看了王极东一眼，突然之间，轻笑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逗你的。你表情严肃起来的样子，还真逗人。”说着，很是干脆的就发动了车子。 而王极东的脸上，似乎是更加的无奈了。 说真的，他只是觉得那个盒子有点眼熟而已，看着觉得有几分的亲切。一方面，他心里倒是希望这件木盒有着它的价值所在，毕竟，王大妈的确是缺钱，而王极东也没有想过要从一个缺钱的人手里捡漏；另一方面，王极东在心里琢磨着，或许正是因为那是一个民国的木盒子，他才会有那种感觉吧。 第012章 闹事的1 回到公司之后，王极东安静了一阵子，却是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去做的了。 方荃，则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一次的出了公司。王极东琢磨着，可能是这一次的看货并不是玉器吧，而王极东又在先前的时候看到那只五六十年代的大花瓶，表现得并不像是个行家的样子，人家方荃自然不会认同他在瓷器上的鉴定能力了。 至于整个工作组的人，能在公司里老老实实的呆着的，估计也就是那些暂时的还不能独当一面的人了。若是有顾客到来，后厅的人接待之后，自然会有二楼的鉴定师傅把关；若是无人前来，想要和刚才的方荃这样出门看货的，却又不是一般的人能去得成的。 一时间，王极东倒是清闲了下来。 趁着这会儿的工夫，他一个人也颇有点自得其乐的占用电脑上上网，查找一些瓷器方面的资料，更关注一些的，却是各大拍卖会上出现的精品瓷器的价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的王极东，虽然听着某某瓷器，价值千万、乃至于是上亿的，也不过是略微的感叹一下瓷器的昂贵而已。 毕竟，古玩嘛，自然是非常值钱的。而究竟为什么值钱，王极东却是不得而知。就像是同样的一只小杯子，明成化朝的斗彩鸡缸杯和清代一些民窑的鸡缸杯比起来，价格方面，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王极东也只能是从最肤浅的理论出发，用前者是官窑，后者是民窑来区分而已。 但是这会儿的王极东，却已经是能够鉴定瓷器了，脑子里已经懂得了许多的瓷器的精美所在，几乎就容不得‘沙子’。不过，也正是因为懂得多了吧，才会被眼前罗列出来的各大拍卖会上出现的高昂的瓷器价格，给完全的吓住！ 有时候无知，反倒是一种快乐了。 看着周围的几位杂工同伴，在兴匆匆的整理着资料，或者就是和边上的几位做迎宾的小姐打趣上几句，王极东的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随即，那份短暂的迷茫和失落，就逐渐的消失了，迎接而来的，却是王极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的志得意满。既然瓷器的价格被拨得这么高，那么，这里面的捡漏的利润，无疑也会是超出王极东意料之外的可观！ 搓了搓双手，王极东简略的记住了几件比较典型的瓷器价格之后，又开始查找起，自民国之后，发展到如今，瓷器行业的一些变化。相对于那些珍品瓷器的价格，只要是精品，在民国的时候是值钱的，那么，到了现代也肯定是值钱的。而在民国的时候不值钱的，哪怕就是保存到了现在，也值钱不到哪里去。 无非就是稍微的增长一点价值而已。有些古玩，甚至还会适当的跌价呢。毕竟，现代的出土的文物，也很多。而且，一件古玩的价值，还和其品相是否完整、釉色是否出色之类的，都有很大的关系。 王极东只需要记住几个典型的瓷器价格，然后互相比较一下，其余的，稍微推测推测，总应该能达到八九不离十的样子吧。这点能力，王极东自信还是具备的。 反倒是这段时间的历史，哪怕是对于现在的王极东而言，自然是相当的熟悉了，但是，这段时间的瓷器发展史，却显然是极其的陌生。 这种极致的差别，让王极东的脑子里，总是感觉到自己的记忆，似乎是缺失了这么一段一样，分外的难受。 尤其是在瓷器的鉴定方面，这近百年的时间，可是有着很大的进步。像是一些宋瓷，在民国的时候还只能是完全的依靠着专家的眼力、经验来鉴定，到了如今，却已经是可以采取一些高科技辅助手段了。 像是用C14（炭）这样的元素检测来断定瓷器的年代，暂且不说，毕竟这个方面能够检测出来的时间范围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广泛了一些。瓷器的鉴定，可是需要精确到某一个年号的。时间的范围差，越小越好。 但是，诸如瓷器胎质的科谱分析判断，X荧光检测之类的手段，却是让王极东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自己的那份记忆，是不是有点过时，跟不上时代了呢？ …… “喂，你吓我做什么？”王极东猛然一个回头看了看身后，敢情是夏芸，冷不丁的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仿佛是在故意的捉弄着他一样。王极东丝毫不夸张的表示出自己的惊讶来。要知道，从上午到现在，王极东可是一直都在电脑面前，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各个方面的知识，哪怕就是中餐，都是叫到公司里来吃的。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刚才喊你，你都没反应。”夏芸却是毫不自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早上跟方荃姐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的表现啊？依我看呐，你肯定是不能够打满分的，不然的话，你下午怎么不跟她一道出去呢？” 王极东没好气的给了夏芸一个白眼：“你以为出去收货，是这么的容易啊。”要真是这么容易的话，公司里工作组的成员，也不会是现在这么个小规模了。 “那就是说，你的表现还不赖喽？”夏芸顿时就来了兴致。只不过，这个时候瓷器组的组长石清影，拍了拍手，示意有话要说，夏芸赶紧的凑到王极东的耳边，小声而快速的说了一句，“这个周末的时候，记得陪我一起去潘家园。” 说完，也不管王极东是否有时间，是不是同意了，就自个儿快步走回到了位置上去。看得王极东是轻笑不已。 …… 不出王极东的所料，石清影要交代的，正是早上老总已经说过了的话题，无非就是石清影这会儿说得更加的具体一些，很多工作，都具体的落实到了确定的人员身上。 而王极东所在的杂工部这边的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要举办一个瓷器的专场拍卖，尤其是在夏天这样的季节里，殊为不易。哪怕这仅仅是一个小型的拍卖。要需要动用的人员数量，远要比常规的春拍、秋拍来得更大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王极东最为关注的是，这一次的合作，似乎‘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也要贡献出一部分的拍品。显然，这样的规划，让王极东有了几分诧异。不过，仔细一琢磨，却也觉得还真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 第012章 闹事的2 虽然艾菲克是一家小型的拍卖公司，但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的规模也不大呀。 既然要举办一场瓷器的专场拍卖，自然是需要很多的瓷器拍品了，尤其是精品瓷器越多越好，以艾菲克拍卖公司的规模，在自己无力全部承担的情况下，和‘天天艺术品投资’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陈素芳想要把这次的合作给揽下来，不帮艾菲克承担一定的压力，却是不可能的。 于是乎，石清影作为瓷器组的组长，其工作任务，自然也就繁重起来。此外，瓷器组的那些正式成员们，每个人也都被安排了一定的份额，好比是需要联络客户，从他们的手中寻找出可以拍卖的瓷器之类的，也都被提上了日程。 而作为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暗地里可以联络的客户，这本身就是一种资源。 王极东甚至在猜想着，若是自己认识几个资深的收藏大家，并且帮忙公司牵线，让收藏家们拿出几件瓷器来，以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的名义上拍卖会，恐怕，即便是自己什么都不懂，也能捞到个不错的工作位置吧？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若是王极东真有这样的关系，又何必屈身于小小的‘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呢？ …… 好在石清影所分派的任务，基本上都是瓷器组的成员，像是方荃这样暂时没在的，也会有专门的人员到时候去通知她。王极东这般的杂工，却是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了。只要这几天不老是请假找不到人就成。 看着石清影有些莫名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王极东琢磨着，这次的任何恐怕还挺重的吧。办得好了，公司的名声自然会水涨船高，在北京这样的首都也会有一席之地；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污了名声还都算是轻的，恐怕以后也很难再承接到什么其他的合作项目了吧？ 这对于公司的发展来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得是一个机会。 …… 突然的，就在这个时候，前厅那边却是传来了一阵的吵闹声。 王极东循声望去，却是两个男子闯了进来。一位看着年轻，年纪和王极东相仿，一位看着却是年长，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而在他们的身边，两位穿着华丽丽的职业套裙的迎宾女孩，一边劝说着，一边怎么拦都拦不住。这眼看着就要退到后厅这边了，她们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石清影。因为在前来的这两个男子中，年轻那位的手上，正拿着两件瓷器呢，一大一小。 再看他们的架势，以及说话的口气，恐怕并不是前来做鉴定的！ 石清影朝着那两位迎宾轻轻挥了挥手，自己则是迎了上去，问道：“两位这是？” “你是负责人吧？”中年男子可不客气，在见到石清影点了点头之后，直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着石清影先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而且，说话的语速非常的快，仿佛站在他跟前的，就是一个仇人一样。 石清影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任由他站在面前说叨着，也不着恼。 对于‘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而言，这种找上门的是非阵仗，石清影可算是见得多了。不要说是她了，就连其余的几位在坐的瓷器组的成员，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边听着，一边归纳着中年男子所说的话语。 若是能从他自己的话语中，找出一些破绽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无疑也就更容易解决一些。 王极东看着这般情景，打心眼里对石清影生出几许佩服来。 暂且不论一个女子在这样的时候，能做到挺身而出是如何的不易吧，光是石清影沉默淡定的表现，就成功的把一件可能出现的‘群战’，悄然间改成了对方的‘独角戏’。 那中年男子说着说着，声音自然而然也就是小了几分。看上去，倒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只不过，待到听明白他所说的话语之后，石清影的脸色无疑是有些难看的。就是王极东这样的，在边上听着听着，也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 “不如，请两位到二楼的会议室里坐坐，再由我来仔细的看看这两件瓷器如何？”石清影很快的做出了决定。中年男子大致的意思就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的专家给鉴定的两件瓷器，一真一假。结果倒好，他侄子，也就是边上站着的年轻男子回家后这么跟他一说，他心里不太确定，又下狠心转手去做了热释光检测，得出的结论和‘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的专家给出的结论刚好相反。 这真的成假的，假的成真的了。 这还得了？中年男子自己也是一个收藏爱好者，不然的话，恐怕也不会在知道其中有一件是真品之后，还会去做个热释光检测之类的，这可是需要花血本的。但是，也正因为他是个收藏爱好者吧，一直以来对于鉴定专家的意见，也还算是比较的信任。现在出了这么一码子事，他心中的那份气闷，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不，两人没在一大早的赶过来找麻烦，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我看不用去二楼了，我侄儿就是因为去的二楼，被你们的所谓的专家一忽悠，就给整懵了。”中年男子说道，“我看，就直接在这里给我们个说法吧。” 说着，中年男子还直接的就把自己手头的热释光检测报告给拍到了就近的一张工作台上。他的侄子，也是心里有气，把手头抱着的两件瓷器顺道的给摆放到了工作台，就摆在检测报告的单子边上，仿佛是在示意着：你看吧，仔细的看好了，这回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尤其是那扫视了一下整个后厅里所有成员的眼神，无不诉说着他此时的心理。 一时间，整个公司里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虽然是找上门来了，态度上也不怎么样，可是人家有理有据啊。再说了，人家还把两件瓷器都给带来了呢，压根儿就不怕鉴定专家的再次鉴定。 而且，这时间整的，刚巧是石清影宣布了接下来大家要好好干，把工作的重点转到拍卖会上去这个当口。这可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的时间。要是在瓷器拍卖专场之前传出公司里的鉴定专家，连瓷器的鉴定都给弄错了，那还有谁敢放心大胆的来参与拍卖会？ 第013章 亦真亦假1 其实，像‘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这样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给客户做鉴定出错的时候。毕竟，现在的古玩市场鱼龙混杂，尤其是一些清代仿制的瓷器、古玉之类的，在鉴定方面则是存在着一定的难度。要知道，普通人想要学习古玩的鉴定，那是千难万难，说白了，就是一路从‘打眼’、‘吃药’这么过来的。而鉴定文物，却又是需要拥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你想啊，那些符合条件的人，谁又会跑到小型的艺术品投资公司里来上班呢？ 于是乎，大多数的小型艺术品投资公司中，所聘请的鉴定专家，无非也就是一些稍有收获的收藏者而已。这些人在鉴定的时候出点错，又或者因为利益的驱使，会开具一些假的鉴定证明，也是在所难免的。 甚至于王极东就知道，有过那么一件明代的青花莲瓣花卉纹碗，被这个专家看了之后，鉴定为是真品，而另外一个专家看了之后却又认为它是属于清代的‘老仿’，最后结果，该碗不过是景德镇一家瓷器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而已。 当然了，‘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不是没有用来凑数的鉴定专家，不过，据王极东所知，公司里面也是有几个货真价实的鉴定专家存在的。就好比是石清影，别看着年纪不大，又是女子，但是在瓷器的鉴定上，颇有眼力。 若不是陈素芳和石清影私下里的关系不错的话，恐怕，石清影也不会在公司里出现了。能让她当瓷器组的组长，可不仅仅是摆设的。 另外的，二楼的几位老专家们，在王极东的印象里，对于他们的鉴定眼力还不太好说，也就是知道其中有一位仇老，名气是比较出众的。而在一楼的方荃，也能算得是一位行家。只不过，人家方大小姐在人情世故上，就稍微弱了些，再加上年岁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倒是有点儿撑不住场面了。 …… 这会儿方荃不在，二楼的几位瓷器鉴定专家，石清影已经着人去通知了。既然客户不愿意上楼，那么，她又何必在鉴定的地方上计较呢？先是拿起了那份属于‘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开具的证明书看了看，石清影的脸色，又是微微的一变！ “小飞，今天仇老来了吗？”石清影转头问道。敢情这份鉴定证明是仇老开的。 “没见到呢。”叫小飞的杂工，负责的是二楼那边的事物，说道，“仇老前天出差去了，估计要再过个两三天才能回来。” “嘶！——”下意识的，几个瓷器鉴定组的成员，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会儿的时间，那边书画组的人，自然也是凑了过来。平时的时候，因为公司里就瓷器、书画两个大组的缘故，双方还是会有点较劲的。但是现在嘛，却是一致对外，一荣俱荣了！ “没在？”中年男子却是大声的说了句，“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就是就是，肯定是躲起来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年轻男子也是大声的附和着。 这下子，瓷器组的员工可不同意了，纷纷嚷嚷着说道：“你才躲起来了呢，不在就是不在，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呀呵，你们倒还有理了啊。”中年男子争锋相对着。 眼看双方就要争吵了起来，石清影很冷静的说了句：“够了。……你们给这两位看座吧，赶紧的啊，都愣着干什么？”说着，还冲着杂工这边示意了一下。王极东立即就搬了两把椅子，先请那两位坐下来好好歇歇。而迎宾这边，则是夏芸倒了两杯茶水，端了过来。 “还有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对于自己手下的员工，石清影可不客气。之后，又拿起那份热释光检测报告，认真的看了起来。旁人虽然已经开始各做各的事情了，但是，心思却还是放在石清影这边的。这会儿，倒也屏住呼吸了似的，生怕打扰到石清影的思绪。 “这可是科学仪器的鉴定，你们总不至于要反驳科学吧？”中年男子看着石清影的神情，一直都表现得很是镇静，心下里不由得开始有些揣测起来。 “这里的报告，只有一份。”石清影却是扬了扬手中的鉴定报告，说道，“另外的一份呢？” “另外的？”中年男子一愣。 “这上面检测的是清顺治的青花人物筒式瓶，可没有边上这只小的瓷炉。”石清影依旧是一副询问的样子。 “哦，你说这只小瓷炉啊，这件，这件那个，还没来得及做热释光检测呢。”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检测做起来可不便宜，而且，这只小瓷炉，哪怕它就是真的，恐怕也还不够做检测的钱呢。” “你倒是看得明白。”石清影心下有些了然的说了一句。 “那是。……”中年男子则是显得有了几分的得意，道，“好歹我也是玩了十几年的收藏的，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件瓷炉，真不真、假不假的，没所谓，主要就是我认为这件青花人物筒式瓶是真的，但是，你们的鉴定又给的是假的，我心里不服气啊，我的好几个收藏上的朋友也都认为它是真的，这才去做的热释光检测。结果，嘿嘿，它还真就是真的。……你说，你说说看，这可是清顺治的官窑啊，真要被你们给耽误了，那得损失多少钱啊。” “这么说，你刚才所说的我们公司的专家，对这件瓷炉给出的鉴定是真的，并不对，是你自己编造的喽？”石清影可是直接的就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把柄。 “也不能说是编造吧。”中年男子解释着道，“我可是在来之前，特意的请行里的大家掌过眼的。人家就断定，这玩意儿不真。” 行家？既然自己都认识行家了，那干脆直接的就去找行家鉴定好了，干什么还要跑来艺术品投资公司啊。王极东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诽谤着。不过，随即一想，似乎是人家的侄子抱着瓷器过来做鉴定的，倒也算是出乎意料之举吧。 先是看了看那件足有差不多半米高的青花人物筒式瓶，再看了眼那只所谓的真假无所谓的小瓷炉，王极东心下里嗤笑不已。 若说中年男子只在乎这两件瓷器的真实价值的话，那‘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岂不是只需要在乎自己的鉴定结果就成了？ 第013章 亦真亦假2 正当王极东在心里这么琢磨着的时候，石清影却是煞有介事的询问了一句：“那就是说，即便是没有热释光的检测结果，你也认为我们公司的仇老所给出的鉴定结果，两件都是不正确的喽？” “那是肯定的。”中年男子说道。 “我看，你还是先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吧。”边上的王极东似乎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样，干脆顺着石清影的意思，插口说道，“到时候收不回去，可就惹人笑话了。……再说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仇老的眼力，在行内可都是说得上话的。就你自己认识的那位行家，说句不好听的，请问，是哪位啊？” 一时间，场面竟然有那么一瞬间，都似乎有点被王极东给震住了。 边上的夏芸，甚至还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王极东，两只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嘴角也是轻咬着嘴唇，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真要说起来，像王极东这样的杂工，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不过，王极东自个儿倒也能从石清影的表情上看得出来，那份热释光的检测鉴定肯定是不会做假的。如此一来，石清影在面对着对方的挑衅的时候，自然不太好处理。 要说一个人的鉴定能力，就一定能够赢得过科学仪器的检测，恐怕任何一个行家都没这份自信吧？与其在这件青花人物筒式瓶上做文章，还不如把大家的注意力都给转移到另外一件小瓷炉上呢。 于是乎，当王极东这么一通话说下来，石清影竟然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吧，王极东能在话语里为自己的公司着想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更何况，石清影先前的话语，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只不过人家是瓷器组的组长，又是这会儿公司里的最高负责人，实在是不好这么的咄咄逼人啊。 而王极东以杂工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出头，就再恰当不过了。 哪怕就是他所说的话语，到最后经受不住考验，也不会污了公司内鉴定人员的名声。人家只是个杂工而已，难道还能用一个鉴定行家的标准来要求吗，难道就不允许对自己公司内的鉴定专家产生那么一点点的个人崇拜？ 石清影表面上装着一副责怪王极东多嘴的神情，并且还轻声的呵斥了他几句。不过，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王极东的这个风头，出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 中年男子微微错愕，愣了一会儿之后，也没把他的那位专家朋友给抖了出来。 这在古玩行业内，可是不能胡乱说话的，也算是既定的规矩吧。尤其是石清影现在摆出来的架势，并没有一点点的弱势，若是这件小瓷炉的鉴定结果没错的话，说出自己的朋友来，岂不是添乱？ “那你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中年男子似乎是词穷，转而指着热释光鉴定证书，说道，“总不会认为这份热释光检测也是假的吧？不管怎么样，这只青花人物筒式瓶，你们公司的人肯定是给鉴定错了。” 说到最后，那话语里的意思，竟然有了几分斩钉截铁的味道了。 而石清影面对如此情景，却是笑呵呵的‘打着太极’，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神韵，说道：“对于这件瓶子，暂且不忙着下结论。……来，两位还请稍微的坐等几分钟，我们公司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正说着呢，二楼的两位瓷器方面的鉴定专家，刚好下到了一楼。石清影和他们一合计，三人都开始认真的查看起瓷炉来。 整件瓷炉并不大，倒是和明代的宣德炉在模样上还有几分的相似，尤其是它的釉色，本身就是仿红铜釉，如果不是亲手去接触的话，远远看着，还真看不太出来它会是一件瓷器。当然了，只要用手轻轻的碰触一下，还是能够轻微的听出瓷器的声音来的。 两位鉴定专家，以及石清影在拿捏瓷炉的手法上，都非常的到位。尤其是石清影，身为女子，本身的姿态就颇为动人，这会儿又专注的看着瓷器，那认真的模样，充满了无可抵御的诱惑力，而且，同样的姿态做出来，三人之中也是以她最为优雅，仿佛任何一件瓷器，到了她的手中之后，都可以成为珍品一样。 先是翻看了底足，又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表层的釉色，随后更是认真的查看着瓷炉的整体上是不是有做旧、或者就干脆是修补的痕迹，最后，三人凑在一起交流着。 王极东这一回，倒是没有大胆着去拿瓷炉上手把玩了。这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中年男子这样的客户坐在边上，他可不能这么的冒失。作为一个杂工，在这样的时候，恪守自己的职位，是必须的。 说不得，这会儿的中年男子心下里，更希望石清影他们在鉴定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让这件小瓷炉出个什么岔子呢。 ……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石清影对着中年男子轻松的闲聊起来。这也是行家鉴定的时候，常规的询问方式，像是这东西怎么得来的啊，你自己是怎么看的啊之类的。一方面，可以尽量多的了解到这件东西的资料，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给客户们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虽然，很多时候客户们所说的话，都是那么的不靠谱儿。 “免贵姓胡。”中年男子没好气的答道，似乎是对石清影到了这个时候才询问起他的姓氏，颇有些不满。 “胡先生想必是认为，这件东西既然在鉴定之后是真的，却又给出了只有五千块钱的价格，实在是不能接受对吧？”石清影仿佛是把握到了客户的心理似的，说道，“其实，您自己也说了，是玩收藏的，那您应该知道，这民窑的东西，有时候它即便是真的，也值不了几个钱的。” “可是，他好歹是明代的啊。”胡姓男子争辩道。任谁作为一个收藏爱好者，花了好大力气才好不容易收到个明代的瓷器，结果就只有五千来块钱，的确是有些不服气。像胡先生这样，甚至很干脆的认为它就是个假的，也不无道理。 不过，他这一开口，以及他的这般表现，倒是让众人明白了，刚才石清影的这番话，几乎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第014章 接底1 “好吧，既然您也相信我们的专家所说的，这件瓷炉是明代的，那么，想必你也会相信他给出的参考价格吧？”石清影一边继续的把玩着手头的瓷炉，一边对着胡姓男子，说道，“即便是不太相信，那好，我问你，如果是你自己鉴定的话，你又怎么来鉴定它就是明代的呢，又为何就是民窑呢？” “这个还不容易啊。”似乎是被石清影岔开了话题，胡姓男子也是投入到瓷炉的鉴定欣赏中，“首先，自然是看它的底足了，因为底下没有落款，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属于民窑的。其次，就是看它的造型，在这件瓷炉的两边，一边一个铺手，都是狮子头的造型，这种造型实际上是出现在明代的晚期居多，所以，就它的造型来说，这件东西应该是明代晚期的东西了。……”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原来，在胡姓男子说完之后，石清影已经是放下了手头的瓷炉，鼓起掌来，赞道：“说得非常的好。胡先生，您在收藏上的功底不弱啊。” “献丑，献丑了。……”一看到石清影，以及其余的几位瓷器组的人，都是赞赏的看向他，一时间，胡姓男子倒是感觉到微微的几分不好意思。 “不过，正如您所说的，它的确就是明代晚期的民窑，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明代晚期的民窑瓷器，都非常的值钱。”石清影转解释般的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这瓷炉是露胎的沙底，上面没有落款，也没有什么做旧的痕迹，可以清楚的看出它的胎质来。这胎质可重要了，可以帮助我们来判定它是什么地方的。” “你是说，这件瓷炉的产地不太好？”胡姓男子毕竟也是玩收藏的，石清影这么简单的一提点，他就有些明白过来了。石清影则是把自己的目光，瞥向了身边的鉴定专家。 “没错。”其中的一位鉴定专家，接口说道，“我们的判定，和仇老是一样的，它应该是福建地区的产品，也就是福建窑口出来的。” “那这瓷炉的价格？”胡姓男子不免犹疑起来。 “这么跟你说吧，像是这种铜炉，它的市场价位不是非常高，一般来讲，应该在不到一万，五千到八千元之间就可以买到。”专家的言下之意，就是仇老给出的五千的价位，还是颇为正常的。 …… 胡姓男子沉默了一阵，眼神在瓷炉上不停的打转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石清影等人，这会儿倒也不去打搅他，只是在边上等候着。整个后厅里，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比较的安静。 “叔叔，我可是了解到，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还有一个清朝的茶叶末香炉，就拍出了三万多的价格呢。那也是民窑的，而且，还只是到了清朝，比咱这个明朝的，可要晚得多了。为什么我们这个，就只有五千块钱啊？”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那位‘侄子’，这个时候出言提醒了一句。 胡姓男子一拍自己的大腿，当即就把询问的看光，看向了先前的那位专家。 “呵呵，这位朋友玩收藏的日子应该不是很长吧？”老专家笑呵呵的对着年轻男子，说道，“不然的话，你就应该知道，在古玩收藏上，并不是东西的时间越久，它的价值就越高的。我们公司里，经常会遇到一些客户，总是一惊一诧的，说着，呀，这个是战国的东西，肯定老值钱了，这个是汉代的，也应该很值钱吧？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一点，你可以问问你的叔叔，他应该知道的吧。” 说着，专家还把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胡姓男子。 胡姓男子的脸色不由得微微有些许尴尬，刚才，他自己的表现，也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啊。猛一听到别人的民窑瓷炉价格高达三万，明显的是有些心动了。这会儿，专家这么一提醒，他平时的所学，也就让他理性了不少。 先是黑着脸，呵斥了自己的侄子几句，随后，胡姓男子更是对专家恭维着，说道：“还请您给我们说叨说叨吧，不然的话，这即便是回去了，我们心里也不踏实啊。” “好吧。”看到石清影点了点头，这位老专家也就说开了，“就拿你们刚才提起过的那件茶叶末瓷炉来作比较好了。其实，这就说明了一件瓷器的价格，和市场对它的认知度和追捧度，有很大的关系。” “市场认知度？”年轻男子显然有些迷糊。 “嗯。”老专家点了点头，这话说得王极东，也是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要知道，王极东的眼力不弱，可就是对现在市场的行情，把握不够啊，当即也认真的听老专家讲解起来，“我们知道，那件茶叶末釉的瓷器是哪的呢？应该是景德镇的。那么，明清瓷器首推的，就是景德镇窑啊。哪怕它都是民窑的，这景德镇窑口的市场认知度和追捧度，肯定是要高于福建窑口的。这价格上，自然也就上去了。” “哦，难怪呢。”胡姓男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如果说玩了这么多年的收藏，连景德镇都还不知道的话，那他也干脆不用在古玩行混了。但是，知道明代末期福建窑口的，却肯定为数不多。 “难道仅仅是因为窑口的区别，就可以差这么多的钱吗？”年轻男子追问了一句。相比起他的叔叔来，年轻男子的求知度，无疑要更高一些。 “这个，……”老专家自然是知道这个问题的了，但是，这会儿回答起来，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啊。 好在，胡姓男子这回接话了，直接的就说道：“尽在这里丢人了，让你平时在我教你的时候不学好。瓷器的价格自然是和其品相完好程度、釉色精美不精美等各方面都有关系的了。回去给我好好的记住喽。” 转瞬间，却又跟变脸似的，自个儿询问起专家来：“那个，我还想请问一下，这件瓷炉，它有没有收藏的价值呢？” 第014章 接底2 那神情转换的速度之快，以及语气的改变差距之大，让边上的王极东等人，都颇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胡姓男子询问的问题，也是很有必要、很有针对性的。如果这件瓷器，放在他的手上一年两年的，就能从五千涨到八千，乃至于是冲破一万的话，想必胡姓男子还是很乐意收着这么件明代末期的瓷炉的。但若是藏上个三年五载的，也就是五六千来块钱，恐怕，除非是真的很喜欢瓷炉这个类型的瓷器了，否则一般的玩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收藏的。 当然了，那种纯粹的是以收藏为乐趣的人，要排除在外。 可是，胡姓男子能够为了判断一件官窑瓷器的真伪，竟然都跑去做热释光的检测了，那份心思，可就不单单是把玩瓷器的心思了。 …… “总的来说，不管是官窑的，还是民窑的，都是会有升值的。”老专家考虑了一下，说道，“但是，你也要关注它升值的情况，暴涨后面肯定会有暴跌。实际上，它平稳的升是很正常的，自然也就是它的市场规律所在了。……” 胡姓男子听着听着，眉头微微的一皱。倒不是说老专家的话说得不对。不过，胡姓男子多少也混过古玩行，知道在鉴定的时候，尤其是说到真伪、价格之类的敏感话题的时候，专家们一般给出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的居多。就好比是眼前这位，说的话语那可是滴水不漏啊，但对胡姓男子而言，却又没有多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胡姓男子不免给自己的侄子递了一个眼神。那位年轻男子当下会意，不由得就开直接口询问道：“那我们这件民代晚期的瓷炉，在价格上会不会跌呢？” “这个？”老专家指了一下瓷炉，说道，“跌倒是不会跌。如果你拿在手上藏着的话，多少还是能有一些保值的。” 胡姓男子闻言，脸上不免有了几分喜意。 没成想，老专家紧接着就来了一个转折，说道：“不过呢，和官窑瓷器比起来，恐怕呢，因为它的市场认知度比较低，所以，它的升值潜力也就不如官窑的高了。” “那就是说，收藏它没什么升值的空间了啊？”胡姓男子那话语中的失落，即便是王极东这边的杂工都听的出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把一件没有太大价值的瓷器，说成藏上个三五年的，就可以发财吧？ “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失望。”石清影这个时候，示意了一下那位老专家，开始接过话题，说道，“艺术品的收藏，最主要的还是中长线的投资。只要你手头的东西是真东西，那么，归根结底它的价格还是会涨上来的。或许，在现在这个价位出手，您还不太满意，那么，没准过个两三年的，市场风向变了，它的价值就突飞猛涨了呢。……” “那就承您吉言了。”胡姓男子也不是什么想不开的人，见石清影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不过，这件瓷炉的鉴定虽然最后它的确是真的，对于刚才的误会，我会给你们公司的人道歉的，当然，这也是我自己本人所希望的。” 毕竟，没谁会愿意自己手头的藏品是假的吧？ “但是，”胡姓男子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件青花人物筒式瓶又要怎么说？” “这件东西，……”石清影一时间，还真没辙儿。 胡姓男子手中的那份热释光检测报告，实在是来得太过震撼了。石清影和两位专家一起鉴定了那件青花人物筒式瓶很长时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仇老真的是一时间看错了？ 这恐怕就是石清影和两位老专家脑海里的真实想法了。或者，更多的，还要波及到瓷器组的成员，以及杂工、迎宾小姐们。在这些人的心中也是有着不少的疑惑。毕竟，光是靠眼力鉴定的时候，偶尔出现个‘打眼’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然无损于仇老的威名，却是会在这个当口，给公司带来极大的损失！ …… “小东子，你说仇老真的会给鉴定错了吗？”夏芸在端完茶水之后，就一直的站在王极东的身边，这会儿看到石清影等人在那边有些拖延时间似的商讨着对策，一时间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就询问了一声。 当然，夏芸在问的时候，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压根儿就没想到过王极东会回答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不过，就在她刚要把注意力给转移到石清影那边的时候，王极东却是老神在在的说话了：“既然是仇老鉴定的，自然是没错的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科学仪器的检测出错了？”夏芸不由得没好气的白了王极东一眼。心下里还以为，王极东只是冲着仇老的名头，在说着大话呢。 在整个公司里，仇老可是大部分人的偶像。虽然石清影、方荃的瓷器鉴定能力也不弱，和夏芸这样的迎宾，还会偶尔的说上几句话，但是，说到夏芸等人心中最为崇敬的，恐怕还要数仇老了。 不光是人家资历老，年纪大，光是看着就像是一个鉴定的专家，更为主要的还是仇老虽然人经常不在公司里出现，却会时常的在报纸上，或者电视上什么的地方，见到他。如此一来，神秘感，再加上他的名气，能有不少人崇拜，也是正常的。 看着夏芸拿煞有介事的模样，王极东自然是明白了她内心的想法，摊了摊双手，笑着说道：“我也没说科学仪器的鉴定就是错的啊。” “那你的意思是？”夏芸蹙了蹙眉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这仪器的检测也没错，仇老的鉴定也没错，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嘛。”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大了起来。惹来不少人的侧目。 王极东注意到石清影等人的眼神，也有些好奇，抑或是责怪的投注了过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装着没有发觉似的，解说道：“我说夏芸小姐，这可是瓷器好哇？而且还是清顺治时期的呢，难道就不许别人给它接个底儿什么的？” “接底？”夏芸微微一愣，甚至还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接个底，就能骗过仪器检测吗？” 反倒是那边正在和两位老专家讨论着的石清影，在这么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浮现了出来。 第015章 局限性1 在一开始的时候，石清影不是没有考虑到过这件瓷器的成分，是属于利用真实的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瓷器残片给拼凑出来的。正确的说，就是一件瓷器被摔碎了之后，古玩做旧的行家收集到这些碎片，然后利用这些真实的碎片为基础，重新做出一个完整的瓷器来。 以这样的方式做旧的瓷器，如果你后续修补的手艺足够高超的话，哪怕就是行业内的大玩家遇到了，也不一定就能够看得出来。‘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的两位鉴定专家，包括石清影在内，一时间没有看得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那份热释光的检测，就这么明摆着放在几人的眼前呢，众人哪怕就是在心中想到了这一点，恐怕也不会往这个方面去多想，更不会随口就给说出来。这完全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 反倒是王极东，这个对于现代化的仪器检测，并没有做过多的了解，但是，对于民国时期的做旧手段却又非常了得的人，在见到这么一件清顺治的青花人物筒式瓶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它的‘问题’所在。 …… 石清影先是颇为诧异的打量了王极东一眼，随后，才来到胡姓男子的面前，说道：“我们几个讨论了一下，认为你这件青花人物筒式瓶，仇老所给出的鉴定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你们该不会是，光听从了这么一位杂工的话，就信以为真了吧？要知道你们才是专家啊。”在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之后，胡姓男子倒也认清了刚开始就敢插口胡乱说话的王极东的身份了。 “并不是他说了之后，我们才这么认为的。”石清影笑着说道，“当然，我个人认为，我们公司里的员工，哪怕就是做的是杂工，或者是迎宾的活儿，但是，在鉴定的眼力上，多少都要比一些普通的收藏玩家要强上一些。……” “就是，就是，石组长说的太对了。”这不，石清影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赶紧的附和上了。 “口说无凭，你们直接拿出证据来啊？”胡姓男子大有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好吧，你这件瓷器，最先的时候可是仇老鉴定的，我们自然需要征求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见。”石清影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胡姓男子打断了。 “你刚才不是说，那位专家不在的吗？难道是骗我们的？” “仇老人是不在，却可以打电话联系呀。刚才我就让人一直联系着仇老来着，只不过那会儿一直接不通，现在好了，已经可以通话了，不妨就等工作人员把仇老的鉴定分析给拿过来，让大家一起看看吧。”石清影这会儿说的话，很是轻巧，却也是带上了几分俏皮，以她这般的年纪，能做出如此的举动来，想来，先前的时候，这件瓷器给她带来的压力还是非常的巨大的。 索性，到了这个时候，似乎所有的问题突然的就这么迎刃而解了，一放松下来，倒是让她没有过于在意自己的表情变化。 正说着呢，原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服务台那边开始打电话联系仇老的人员，其中之一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条，明显就是仇老的对于自己的鉴定结果的解释了。石清影接过手，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又递给了另外的两位专家，示意他们也跟着看看，自己则是重新走到青花人物筒式瓶的边上，查看起来。 …… “怎么样？难道是这件东西真的不对？可是，也不可能啊。”胡姓男子微微躬着身子，凑到了石清影的边上，小声询问着，“这热释光的检测，莫非也会出错？” “热释光的检测，自然是不会出错的。”石清影首先肯定了检测报告的真实性，随后，才解释着说道，“不过，您又知不知道，热释光的检测，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呢？” “这个热释光的检测，就是对瓷器做个全面的分析呗。”胡姓男子顺口答道。 其余的人听了，也是深以为然。虽然这高科技的玩意儿，具体的是如何检测的，不少人心中或许还不太清楚。但是，既然都给检测出来了，那可靠性还是非常大的。若不然的话，谁还愿意花那个大价钱去做检测啊？ 就是王极东，这会儿心中已经是断定了眼前的青花人物筒式瓶，是个接过底的玩意儿了，但是，在说到热释光检测的时候，心中还是有几分兴趣的，翘首以待的，就把自己的目光给投注到了石清影的身上。 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夏芸碰了一下他的手肘，好奇的问了句：“你刚才的话，是不是瞎蒙的啊？” “你才是瞎蒙的呢。”王极东对着夏芸，轻微的摇了摇头，仿佛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看得夏芸是咬牙切齿的，这会儿却也是拿他没有办法。毕竟，夏芸心下里也很是好奇，石清影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回答呢？ …… 石清影表现的很是沉稳，在自己看完了之后，就安静的站到了一边，待到公司里的另外两位老专家也一起看过之后，三人才小声印证一番，随后，才由石清影站出来，总结着说道：“这件清顺治的青花人物筒式瓶，经鉴定，它并不是真的。当然，说它是半真半假的话，或许更合适一些。所以，仇老的鉴定结果，是正确的。” “耶！——”几个瓷器组的年轻人，在听到石清影的说辞，当即就高兴的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而胡姓男子那边，则是一脸的疑惑，甚至于他的侄子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气愤了。 石清影抬手往下虚按了两下，让大家静下来，才接着说道：“可能大家都非常的疑惑，既然它是假的，那么为什么热释光的检测报告中，会说它是真的呢？说到这里，就要说说热释光检测的限制性了。” “这拿去做检测的还有限制吗？”王极东插口问了一句。 第015章 局限性2 “当然会有了，”许是王极东先前的表现很是让人惊喜吧，石清影这会儿冲着他，颇为善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因为热释光的检测，也是需要取样的。你们看，这件青花人物筒式瓶，这么大的个儿，总不能胡乱的取样吧？考虑到瓷器表层的釉色的存在，不好去刻意的去破坏，所以，在做瓷器的检测的过程中，取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从底足部分来取的。……” 石清影既然把话都给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便是胡姓男子再怎么坚持自己的意见，心下里恐怕也已经是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了。 眼前的这件所谓的清顺治时期青花人物筒式瓶，就造型上而言，自然是真的无疑了。但是，就整件瓶子的本身而言，却是只有下半部分的底足，才能算得上是真的，而上半部分的瓶身，却是后来人刻意的给模仿着做出来的。 王极东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仇老的鉴定解释，正是因为他感觉到瓶口处的不同寻常，才会给出‘不真’这样的鉴定结果吧。一般的专家，倒是很容易被这样的半真半假的瓷器给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王极东的心头不由得也对公司里的仇老，多了几分敬佩的心思。 要知道，在刚才的时候，没有王极东的提醒之前，或者说是没有和仇老联系上之前，石清影以及另外两位瓷器组的专家，对于眼前这么件接了个底儿的‘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可是束手无策的啊。 …… 送走了胡姓男子和他的侄子，公司里的人自然是满脸的喜色。 正如王极东先前所预料的那般，这样的事情，在‘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出现在这个时候，处理得又是如此的漂亮，竟然连科学仪器的鉴定，都比不上公司里的仇老的眼力，这对于整个公司员工的士气的提升，却是无与伦比的。 石清影拍了拍手，神情微动，对着大家说道：“今天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一定要相信自己公司里的专家们的鉴定，也希望大家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努力的工作，以迎接和艾菲克拍卖公司的这次合作。……好了，大家都去干活吧。王极东，你过来一下。” “我？”王极东正琢磨着石清影那鼓舞性的话语呢，没成想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快点过去啊。……”边上的夏芸倒是猜出了这次石清影喊话的原因，不由得推了王极东一把，那眼神中还多了几分欣喜的感觉。别看在没人的时候，夏芸喜欢和王极东胡乱打岔，还幸灾乐祸的怀疑着王极东的判断。但若是遇到有表现的机会，她倒也是希望王极东有更好的发展的。 …… 王极东走到石清影的工作台这边。台面上，除去电脑之外，还有着不少的拍卖会的宣传册，以及一些表格之类的东西。反倒是那种正统的古玩收藏类的书籍，却没怎么看到。想来，是石清影对于自己鉴定能力非常的自信了，或者，就是在工作的时间中，不愿花太多的心思在个人的学习上。 石清影很是认真的打量着王极东，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个员工一样，约莫有那么一阵子之后，才笑着说道：“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胆大心细，做个杂工的确是有些屈才了。怎么，以前的时候，学过古玩收藏方面的知识吗？” “从书上、论坛上都有看过一点吧。”王极东只能是这么的回答着。 “只看过一点点？”石清影眯起了眼睛，琢磨着说道，“你倒是谦虚。好好的表现吧，会有你出人头地的机会的。对了，早上的时候，方荃让你以后跟着她对吧？” “嗯，方小姐是这么说来着。”王极东点了点头。 “那你就暂时的先跟着她吧。方荃虽然年纪和你相仿，但是，在瓷器方面的鉴定，有些时候就是我也不如她的。待会儿我和她说一声，让她在瓷器方面的鉴定，也给你把把关。”石清影显然是知道早上方荃会带王极东出勤的真正原因，遂建议着说道，“如果你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和我说说。” “没。”王极东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在王极东想来，在公司里只要能够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一些瓷器的鉴定，就足够了。王极东可没想过，仅仅是今天一天的表现，就能够让他升职成为瓷器组的正式成员。古玩的鉴定可不比别的什么工作，一朝一夕间，你的眼力就能够发生‘质’的改变。但凡是古玩鉴定的行家，可都是实打实的摸爬滚打出来的。 而且，石清影话语里的意思，也是要方荃多培养培养他的意思。这对于王极东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当然，并不是说王极东需要方荃的指导，而是在有了石清影的这番话语之后，很多时候，王极东可以尝试着自己出手鉴定。虽然还比不上那些可以自个儿出勤的工作组成员吧，却也不会相太差远。 ……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王极东的脑海里，则是在琢磨着，那所谓的瓷器热释光的检测。刚才面对着石清影，临了，他也曾仔细的询问过整个热释光检测的过程，此外，在网络上查看到的资料中，除去热释光检测之外，其余的一些高科技手段，也让王极东更加的上心。 不同于民国年代的瓷器鉴定，完全的是依靠个人的眼力。在如今的时代里，仪器的辅助，无疑会让瓷器的鉴定，变得更加的精确。这可都是王极东所需要学习的地方。他可不想自己被时代的发展，给淘汰了。 只不过，那些高端的技术，更多的是针对价格高昂的瓷器精品而言的。就好比是热释光的检测，就有着它的局限性，需要拿到检测局去，还需要取样。而一般的，在市场上买卖交易，你总不能随身带着整套的检测仪器吧？ 说到底，王极东脑海中的那份记忆，还是非常的管用的。 这也让王极东放心了不少。 第016章 ‘古月轩’1 一连两天，王极东都没有怎么在公司里遇到过方荃，所期待中的出勤，自然也就是笑谈了。好在大家也都知道，王极东是被石清影所看重，这个时候，倒也没有什么人去找王极东干些体力活儿。王极东呢，也乐得一个人在上班的时候，查查资料什么的，很是清闲。 偶尔的，夏芸也会趁闲，过来和王极东说说笑笑，诸如王极东以后发达了，千万不要忘记她这个小迎宾之类的，徒惹两人之间一阵会心的微笑而已。 不过，公司里的大多数员工，却都跟上紧了发条似的，一个个忙忙碌碌的。就好比是方荃吧，王极东问过石清影组长，被告知是去了外地出差了。王极东自然也能明白过来，方荃这是出远门拉关系户去了。想来，瓷器拍卖专场的即将到来，让整个艺术品投资公司都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 如果不是王极东有了石清影的照顾，这会儿，他也不会如此的悠闲吧？ 谁让人家的顶头上司：方荃，现在人不在公司里呢。 就连杂工、迎宾们的主管老杨，看着王极东的时候，脸色也没有了往常的那种冷峻。更多的时候，还是王极东自个儿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会帮衬着以前的伙伴们一起劳动，倒是让几个杂工，脸上多了几分感激。 ……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王极东却是请假了。这可是他和王平约好了的时间。本来，他还是约的傍晚，那个时候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段。不过，因为有了特殊的际遇之后，王极东琢磨着，还不如请个假，趁着早上的时间，去王平的店里看看呢。 一大早的，王极东就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把那只粉彩花卉八方碗也带过去。这玩意儿的价值倒是不怎么高，但是，这会儿王极东实在是缺钱啊。蚊子再小，那也是肉不是？至于夜市上收获的那件深蓝釉钟式杯，那是毫无疑问的要带过去的。 王极东心下里还在希冀着，可以在王平的店铺里，找到点好玩意儿呢。 有时候，遇到了一件好的古玩，即便是你口袋有钱了，也不见得就能买下自己喜欢的东西来。而从那晚王平对深蓝釉钟式杯的喜爱程度而言，王极东琢磨着，若是自己真能看对眼某件小玩意儿，在价值上，又是和自己手头的钟式杯差不多的话，倒是可以从王平的手中，兑换过来。 古玩行中，尤其是玩家们私下里的交易中，更多的还是采取以物易物吧。 而王极东在收藏方面，受到更多的，也正是民国的那个时代的影响，自然也就更容易接受以物易物一些。 当然了，若是有钱的话，王极东倒是不会排斥直接的用金钱去购买。 …… 王平的店铺在天涯古玩城内，与潘家园那边的热闹、人头攒动相比，这地方的人，在数量上显然会少上许多。王极东抬眼看去的时候，感觉这边的店铺的形式，比起潘家园的那种地摊林立，无疑是一种优势的同时，也是一种劣势。 只能说是两个地方所形成的氛围感，大不相同吧。 先是打了个电话给王平，随后才找到了他的店铺里。这人还没怎么进去看呢，就先是瞅到了店铺的名字：古月轩。 王极东心下一动，甚至于是下意识的就那么轻轻摇了摇头。巧的是，就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就被王平给看到了。许是王极东并非是第一个见到这个名字之后，做出如此举动的人吧，王平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是把王极东给热情的迎了进去，才开口解释道：“怎么样，王老弟，是不是被这个店铺的名字给吓到了？我这名儿起的，可是很好的把握住了‘出奇制胜’这四个字的含义啊。” 得，两天没见，两人之间的称呼，竟然是丝毫的不见生疏，反而更加的熟络了。 王极东看了眼王平，大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从王极东进了店铺到这会儿，王平的眼神，就始终没有离开过王极东手上的包裹。那意思不言而喻，人家正惦记着这东西呢。 不过，王极东却是不着急，王平现在的态度，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笑着说道：“哦？那倒是要请教一下了，这名儿，敢情你是故意这么起的啊。” “那是，那是。”王平说话间，才招呼了店铺内唯一的一位伙计，给王极东看座，再端来一盏茶水，解释着说道，“这里这么多的店铺，除了字画、玉石、家具之类的，瓷器也不少啊。想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你，就得弄点玄乎的玩意儿。这‘古月轩’三个字，来头不小，又能唬人，拿来做店名正合适。” “唬人？唬的都是些新手吧。”王极东嘴角流露出几分笑意。 真要说起来，这‘古月轩’的名头的确非常大。一般而言，‘古月轩’三个字，指的就是清代的一种极端高超的工艺美术品。当然了，在瓷器一行，这三个字的份量也是非常足的，可以说是瓷器装饰技法的一种，又称‘瓷胎画珐琅’，也就是行家嘴里常说的‘珐琅彩’，后人称其为‘古月轩’，国外也有称之为‘蔷薇彩’的。只不过是叫法不同而已。 如果有人告诉你手头有件民窑的珐琅彩，那看都不要去看，肯定就是假的。这玩意儿，只是为皇帝烧造的，全部都是御制，哪怕就是在官窑瓷器中，也是极为难得的，算得上是清宫瓷器中的头等名品。不说工艺上的难度极高吧，存世的数量也非常之稀少。 而且，即便是有，也大多以小的器具，如鼻烟壶、烟碟之类的居多。 王平的这么一间小小的古玩店铺，竟然就敢选了这么个店名，倒真的是有些唬人了。一些老行家看着，最多也就是在心中感慨一下，有生之年，不要说收藏，哪怕就是过手一件古月轩瓷器，也是一种奢求啊。 王平若是真有这样的珍藏，并且还在这边开店的话，恐怕他的店铺，早就门庭若市了。 …… 许是注意到王极东的神情变化吧，王平‘呵呵’的干笑了几声。大家都是行内人，也就无需多说些什么。王平的打算，无非是想要博得一些眼球而已。只要是准备入行玩瓷器的，谁没听说过宋五大名窑、元青花、明成化斗彩、清珐琅彩之类的名品啊。 第016章 ‘古月轩’2 而且，正如王极东所说的，王平用了‘古月轩’这样一个店名，无非就是冲着那些古玩行的新手们去的。如果都是老行家过来的话，得，王平的店铺，别说一天两天的都开不了张了，就是三年五载的，也不定就能够成交一次呢。 虽然说在古玩行内，流行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样的俗语，但那也得有高昂的利润才行。 王极东左右看了眼店铺内陈列着的瓷器，说它十之八九都是假的，还算是客气的了。王极东嘴角的那份笑意，似乎是在诉说着，这里面可没有一件是真东西啊。 “要不，王老弟先在我这店铺里转转？”王平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王极东的神情变化了，不过，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王平还是能很好的把握住时机的。说不定王极东就会打眼了呢？奈何王极东实在是囊中羞涩。若是手头有闲钱的话，倒是不介意给王平封一个红包。 俗语里就是给‘份子’钱。 谁让王极东这会儿是第一次来王平的店铺里呢？捧个场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也就是随便的挑选一件看着还不错的玩意儿，然后，再给个远远高出实物的价格，算是间接的包一个红包给店主了。但凡是古玩店铺开张之类的，有行家前去光顾的话，这些可就是面子上的事情了。 哪怕是你明知道自己选中的玩意儿是个假货。 …… 王极东忽然有些后悔起在王平面前充当行家了。虽然，民国的那个王极东的确是。 好在，王平的店铺并不是新开张，而且，王极东这一次也算是作为双方交易的身份进来的，并不需要捧场。 大家熟归熟，行内人归行内人，先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王平发现王极东并没有什么表示之后，也不在意，两人很快的就进入到了正题。王平装着很是轻松的问道：“王老弟，东西带过来了不？” 王极东很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废话嘛。王平一直就盯着边上的包裹看来着，若是这会儿王极东真敢说自己把东西给忘带了，估计王平直接废了他的心思都有了。点了点头，王极东把包裹轻巧的放到了木桌子上，然后打开。 “疑？”王平眼睛一亮，说道，“这小碗很是不错啊。”稍微大一点的那件钟式杯，王平已然是见过了，这会儿突然出现一件粉彩小碗，自然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王极东说道，“正宗的清咸丰粉彩花卉八方碗，绝对的开门到代的东西。” “成。王老弟，真有你的。”王平兴冲冲的拿捏起来，欣赏了一阵，尤其是对着底足部分的款式仔细的瞧了瞧，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也匀给老哥我了？” 王极东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开个价吧。合适的话，你就拿去。” “呵呵，瞧你说的。在老哥这地方，还能亏了你不成？”王平先是说了句大白话，然后低头，凑到了王极东的身边，小声说道，“你真的就不再看看我店铺里的东西了？我这边的货源，可是很杂的。兴许，老哥我的眼力不行，就让你给捡了漏了呢！” “得了，要是您的眼力都还不行的话，那我岂不是更不成了？”王极东可不会上王平的当。对方能这么说，无非是存了想要用东西和王极东兑换的心思。若说在没来之前，王极东也还有这样的心思的话，那么，在看到‘古月轩’店铺里陈设着的瓷器之后，这样的想法，却是很快的就被王极东给抛掷到了脑后。 什么‘古月轩’啊，名字取的是挺好听的，却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王老弟，你谦虚了不是？”王平笑呵呵的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琢磨了一阵，才说道，“不过，这口粉彩小碗的釉色，不够鲜亮啊。而且，口沿部分还有个小小的冲口。”冲口，也就是瓷器口部与别的东西相碰到之后出现的小裂纹，大小不一。“这价钱上，可就不太好定了啊。” “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您看着定吧。”王极东这话也没说假，像王平这样混迹于古玩市场的玩家，又是自己开个小店铺的，对于市场行情的了解，可是丝毫不比一些鉴定专家来的弱。真要说起来，说不得，还是他们更在行一些呢。 “那我就直说了啊。这个数，怎么样？”边说着，王平边比划了一下‘五’字。 “五万？”王极东心下奇怪。 “王老弟，你说笑了不是？”王平闻言之后，看着王极东的神情微微的变化了一下，把手头的小碗给放置到了桌子上，有些努嘴着说道，“这小碗真要是值五万块钱的话，那我也不敢收啊。” “那您的意思是，”王极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五千？” “我就说嘛，王老弟你怎么可能是不懂行的呢。这就是市面上的价格了。虽然有可能会稍微高出几分，但你总不能不让老哥我赚上几块辛苦费吧？”王平忽然间，却是放松了下来，又重新拿起小碗欣赏起来，笑着说道，“你刚才是故意试探老哥的吧？” “哪能啊。”王极东苦笑着说道，“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市场行情呢。不过，说真的啊，我倒是知道，就在去年的华辰拍卖上，就出现过这么一只清咸丰的粉彩花卉开光八仙碗，那一件，可是拍出了十二万的价格啊。” “那口小碗我知道。”听到王极东提起拍卖，王平也是颇有些向往着，说道，“我还在画册上看到，确切的说，是拍出了十二万一千的落槌价。不过，老弟，你也知道，那可是开光的八仙碗啊，和这口八方碗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而且，那口碗的品相也是非常的完好。我当时瞧着的时候，也是心动不已。碗壁上分为三层纹饰，口沿部分为寿字纹与八宝纹相间；中间腹部为开光的八仙纹；胫部也是八宝与寿字相间纹。更为重要的是，各层纹饰间均以金边相隔。那精华华丽的程度，让人看着就是喜欢的紧。啧，啧，真是漂亮啊。……” 王极东嘴角苦笑，仿佛是一说到这碗，王平的神思都给牵引了过去似的。 “不过，咱就是没钱啊。”王平颇有些遗憾的说了句，“要不然，怎么的也得去参合上一脚。” “在拍卖之前，那口碗的估价不是只有三四万的吗？”王极东说道。 “这不是才仅仅是估价嘛，……”王平忽然有些意会王极东的意思了，顿了一下，说道，“王老弟，你的意思是说，这件粉彩花卉八方碗，你准备给送拍？” “不是这件。”王极东摇了摇头，转而指了指深蓝釉钟式杯，说道，“而是这件。” 第017章 约定1 王平闻言之后，低着脑袋考虑着什么，约莫是沉默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手中原本在把玩着的粉彩花卉八方碗，这会儿也是被直接的搁置到了桌面上。 王极东只是这么看着，也不去好去打搅。如果说，对于王极东而言，把这件明嘉靖年间的钟式杯给送到拍卖会去，才算是能把利益给最大化的话，那么，对于王平而言，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是说明他已经和这件深蓝釉钟式杯没什么交集了。 王极东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提到‘拍卖会’，尤其是还说到了，一件事先估价只有三四万块钱的清咸丰粉彩花卉开光八仙碗，竟然最后给拍卖到了十二万的价格，自然不会是随便说说的了。 想要把自己的藏品，给送上拍卖会的心思，昭然若揭。 “王老弟，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说出这样的话来，王平自己都觉得自己话语里没有多少的底气。倒不是他给出的价格太低，而实在是和拍卖行的比起来，王平这边的价格，并没有多大的提升空间。 王极东搓了搓手，然后用右手示意了一下‘钱’的动作，说道：“最近正好是缺这个。” “可是，即便是送上拍卖会能够稍微的多赚上一些，但那回钱的速度也实在是忒慢了点吧？”许是看到了王极东的动作不像作假，王平的眼神猛然间就是一亮，紧接着说道，“我看这样吧，成不成？这件明嘉靖的深蓝釉钟式杯呢，我先收下了，给十二万的价格，你看怎么样？立马给现钱。” “您真的就这么喜欢？”王平的话，这回倒是让王极东给愣住了。 虽然在古玩行内的交易，几十万，乃至于是上百万上千万的，也比比皆是。但是，不是说王极东瞧不起王平，就王平这样的小商贩而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拍板了十几万的交易，还是颇为少见的。再说了，王平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手头很有闲钱的人啊。 “这么跟你说吧，我上回在夜市上编的说自己父亲喜欢这玩意儿，还真没全部都是瞎编乱造的。”王平的脸上，有些尴尬着说道，“不过，那人倒不是我父亲，而是我入行的一位老师傅，平日里就喜欢这钟式杯的款式。一直以来，我倒是也找过不少的钟式杯，有明的、清的，只不过都不太合适。太好了的，咱要不起，太次了的呢，却又送不出手，你说是不是？难得王老弟你手上的这件，却是比较合适，价钱也适中。我希望能收下来，主要还是孝敬师傅他老人家的。……” “哦，难怪。”王极东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也许现在的学生而言，对于自己的老师，并没有所谓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毕竟，从小学到大学，遇到的老师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并且，每个老师的学生，又都是一拨一拨的，数不胜数。谁也不会拿那说法当真。 但是，在很多传统的行业里，就好比是古玩行里，引领你入门的老师，却是非常之重要的。那种传授技艺的恩情，说白了，并不比父爱来得逊色。 当然了，或许有很多的人，并不这么的认同，也不会力所能及的去感激自己的师傅，甚至还可能，在自己的技艺丰满了之后回过头来看不起原先的老师。但是，王极东这样的拥有民国年代的记忆的人，却是非常的赞同这一点。 “十二万，就十二万吧，成交了。”王极东忽然的，就很是干脆利落的同意了。 这样一来，倒是教王平为之一愣了。在古玩这一行，最怕就轻信别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听别人‘讲故事’。王平在说起自己的师傅的时候，心下里还是有些抵触着，生怕王极东会误会了呢。谁知道，钟式杯的事情，却是来了个峰回路转。 随后，王平看着王极东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欣喜。并不是说王平觉得王极东是个爽快人，想要感谢几句。分明就是从王极东的前后表现中看出来，王极东也是尊师重道的人啊！这在年轻人里，尤为难得。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改天找个好日子，我带王老弟你去见见我的师傅？”王平建议着说道。 “好啊。”王极东闻言，大为欣喜，心下不由得浮现出一句：好心有好报啊！ 能尽快的接触到更多的古玩行内的人，这正是王极东目前所需要的。而且，从王平对自己的师傅的态度来看，那位老师傅必定是在收藏一行颇有造诣的人物。对于这样的行家，王极东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敬佩的。 说到底，这会儿的王极东，在心态上，还颇受民国的那份记忆的影响。 “那么，这清咸丰的件粉彩花卉八方碗呢？”王极东转而指了指桌面上的小碗，说道，“这五千块钱的价格，……” “六千块。可不能再多了。”王平笑着说道，“如果你还想再涨上一点话，我可就不敢收了。干脆你直接的就放在这边，我帮你出手好了。到时候，能拿多少，算多少。你看怎么样？” 看着王极东微微的有几分犹豫的样子，王平又接着补充着说道：“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那么，这件东西只能是去送拍了。想来，王老弟不会缺这几千块钱花吧？” “有了你前面的那十二万，倒也还不至于这么寒酸吧。”王极东笑着揶揄了一句，随后琢磨了一阵，才开口说道，“还是按照你说的六千块钱来处理吧。反正老哥你都是这么干脆的了，我也不好再犹豫着不是？”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王平才开心着说道，“王老弟这性格，合我的胃口啊。来，让我先把这两件宝贝给放到后面去，回头再来给你结账。”说着，还冲着边上的伙计示意了一下，让他注意着些店面。 …… 而所谓的后面，其实就是一个库房，存放着不少的瓷器。此外，也有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堆放的并不是很整齐。王极东四下里打量了一阵，感觉这里边的瓷器，和外边摆设着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尽是一些假货。 想来整个古玩市场的行情，从这么一家店铺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难怪但凡是有人走大运捡了个漏儿之后，总是会被更多的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呢。归根结底，还是市场的需要啊。若不然，十天半个月的，在你这地方买的东西尽是打眼，人家谁还愿意来呢？总得给那些买家，给那些入行的新手们一点盼头不是？ “王老哥这边，真的就没啥特别的东西了？”王极东有些不太死心的问了句，“我还想着过来见识见识呢。” “呃，实话跟你说吧，就我这店铺里，有时候的确是会有那么一件两件的好东西。”王平说道，“可是，你也知道，若是连我自己都能看出来是真东西的话，那我还会摆出来当地摊货出手吗？直接的就去找行家呗。当然，王老弟你真要在这边仔细找找，说不得，还是能有那么一件两件的‘漏儿’可捡的。……” “得，我看我还是下次有时间再来淘换吧。”王极东颇有些无语着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尽然。”王平倒是很有兴趣的建议着，说道，“大部分的古玩店铺老板，他们自己都是不懂行的，只是聘请了几位有些鉴定经验的人帮衬着把关。在这些店铺里，如果没什么特别的眼力，进货价是三百的，他们就敢四百块的给卖出去。……” “依老哥你的意思就是说，真想要淘换到便宜的好东西，还得去那些店铺里看看？”王极东问道。 “嗯。”王平很是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古玩行里，捡漏也是件技术活儿，那概率，可不比买彩票中大奖来得容易多少。……还不如找机会去淘一淘老宅子呢，说不定还会有些收获。” “老哥你有门路？”听到‘老宅子’三个字，王极东心头蓦然一动。 “王老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下次有机会了，我联系你一起过去。”王平也不含糊，干脆的说道，“不过，丑话可是先说前头，是不是套儿，那也没准的。老哥我也不过是认识几个线人而已，还都是小线人。” “呵呵，那是，那是。”王极东也认同的点了点头。以王平的身份，想要和大型的艺术品投资公司那般，有着专属于自己的完善的‘淘古’人员，也是不太可能的。能有几个市井上的混迹的线人，就算是不错的了。 而且，淘老宅子最为重要的是过程，是依靠着自己的眼力。谁也不能保证，老宅子中就一定会有老东西，说不得就是人家做旧的人，挖了个坑，布置好了一切等着你上钩呢。 王极东在民国的时候，对于这些门道，可是清楚的很。 第017章 约定2 和王平一起去到附近的银行转完帐，王极东的卡里，突然间就多了十二万多块钱。这对于王极东来说，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说不激动，那是假的。王平客气着要求王极东再去古玩城那边逛逛的时候，王极东想也不想的，就忙着要答应下来。 虽然王平在先前的时候，把古玩市场上的门道，说得是假货成片，鱼龙混杂，但是，王极东琢磨着，既然自己在夜市上都能捡漏了，那在古玩城中也未尝就没有机会了吧？ 谁知方荃的一个电话过来，王极东只能是歉意的告别了王平，约好下次有机会再来了。 …… “听说，你这几天可是很清闲的嘛。”见到方荃的时候，已经是回到公司里了。大家都在忙碌着，王极东竟然请假了，方荃自然是有些着恼的。要知道王极东从古玩城那边回来，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这期间，方荃一直是在等待着。 “这不是你还没回来嘛。”王极东赶紧的就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 “说吧，老实交代，究竟是请假做什么去了？”方荃下意识的这么问了一句，随后感觉这样的问话显得两人之间有些太过熟络了，并不适合她来提问，而且，王极东本人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方荃缓了口气，便很快的给忽略了过去，转而问道，“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前几天的事情吧？” “前几天？”王极东心下疑惑，来的路上，他还在琢磨着究竟会是什么事呢，方荃这么一提醒，他倒也想了起来，说道，“是王大妈那边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方荃看着王极东那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觉莞尔，“原本说好的是昨天过去的，但是，因为我人在天津，赶不回来就给耽搁了，这不，早上一回来，我就找你了。你倒好，竟然人还不在公司里面。……” 说到最后，方荃难免还有些埋怨起王极东来。 “那个，都是我的错。我倒是忘记了这回事了。”王极东自然是坦言承认了，随即却是问道，“怎么样，天津那边的事情，还顺利不？”既然方荃自己先提到了，王极东也大方着询问起来，好歹他也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的一员不是？ “不是很顺利吧。”方荃的脸色，颇有些无奈。想要出去拉点赞助什么的，都需要看人家眼色呢。这会儿，方荃却是冲着人家手里头的珍品瓷器去的，希望可以给送上拍卖会，若是一般的收藏爱好者也就罢了，而一旦碰到那些喜好收藏的大行家，想要让他们割爱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得不说的是，越是珍品、撑得住场面的瓷器，也就越可能出现在那些大收藏家的手中。 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救的方式吧，方荃的脸上却是重新的焕发出光彩来。看了王极东一眼，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打了个电话，让电话那头的人现在可以过去了。随后，两人一起，就开车到了王大妈所在的那片小区。 …… 依旧是一片老旧房子的景象，看着莫有些让人感伤。 王极东坐在车内，看着车内饰品的那种可爱，与外面的景色，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恐怕，就是王大妈的心情，也正如此时的窗外风景一样吧？ 约莫是等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方荃看到小区入口那边有一人走进来，立即就打开了车门，迎了过去。王极东抬眼看去，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神色匆匆，却是多有几分商人的精明。嘴脸说不上有多市侩吧，估计相差也不会太远。 至少，在看着王极东也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他的神情虽然在方荃和王极东身上来回的转了几次，却是没有多说多问。 “走吧，我来介绍一下。”方荃指了指那男子，说道，“这位是老姜，人称姜不辣，在潘家园那边有家自己的古玩店铺，经营的东西比较杂，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到他的店铺里淘换淘换，些许能碰到不少的好东西。” 而在说到王极东的时候，方荃却是简单明了，“这位是我的同事，姓王。” 所谓的‘同事’一词，在让姜不辣高看王极东一眼的同时，也让王极东的心中多了份温暖。若是在这个时候，方荃来上一句，旁边的这位是我们公司里的杂工，那王极东脸上的神情可就算是非常的精彩了。 …… 三人一起来到王大妈家中，方荃先是解释了一番昨天自己没有如约到来的原因，而且，王极东不知道的是，从王大妈的口中得知，昨天方荃还曾亲自打过电话来过问这件事情。这让王极东心中对于方荃的脾性，有了更多的了解。 别看人家方大小姐，在公司里的时候，可是高傲的很，几乎很少和组内的男同事说什么话语，却能在工作中把事情做得如此的细致，着实是让人惊讶。甚至于，王极东就曾在公司里面听到过小道消息，说方荃是来公司里镀金的。说白了，就是过来走个场子，增加一点社会经验的。 而从现在看来，人家未必就比那些正式的员工差啊。 王大妈对于三人的到来，依旧是表现得非常之热情，很利索的就拿出了上次的那几件玉器来。姜不辣先是瞧了眼方荃，见到对方点了点头之后，他才伸手去拿捏起这些玉器来。一边看着，一边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 王极东看着，心下里，那个着急啊。方荃那边倒是表现的老神在在的。待到姜不辣查看完毕之后，她才轻声的咳嗽了一下，似乎是在提示着姜不辣什么。那模样，看上去倒也有几分神棍的感觉。 王极东顿时就明白过来，敢情姜不辣在来之前，已经和方荃之间有了默契。 要说这样的安排，完全由姜不辣来开价，方荃仅仅是作为一个中介，如此一来，王大妈无疑可以在交易的时候，安心不少。虽然，姜不辣所开出来的价格，肯定是方荃吱声过的，要比市面价格虚高上几分。 可是，人家王大妈不懂行啊。若是方荃自作主张的胡乱插手的话，反倒容易把一件好事给办成坏事了。 第018章 内中玄虚1（求票） 果然，姜不辣这边一开口，王极东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了。 姜不辣的鉴定结论，和方荃的看法大同小异。那三件稍大的翡翠挂件是假的终究还是假的，姜不辣也没有丝毫的掩饰，而三只镯子则比较的一般，白玉挂件，更是普通的货色，能值点钱的恐怕也就是那块最小的项坠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姜不辣所给出的价格，却是比较的厚道，完全就不符合他作为一个商人的身份。 “王大妈，这几件玉器呢，成色什么的，的确是说不上太好。这块项坠以及白玉挂件，再加上这三只镯子，我就拿走了。”姜不辣考虑着，说道，“方小姐跟我说过，你们家有点特殊情况，所以我就尽量的多给点。项坠呢，我给个一万五得了。三只镯子，每只三千块，再算上白玉挂件，也有个三五百块钱的。我看就整个整数，给您两万五千块钱，您看，成不？” “两万五？”王大妈从前两天听了方荃的话之后，就一直琢磨着这些东西的价格。现在的价格，无疑是超出了她的预计，虽然还不够他老伴治病的钱吧，却也较为满意了。 见到王大妈点头，姜不辣从皮包里取出准备好的两万五千块钱，交给了王大妈。这也让王极东看着，心中更加的肯定，为了这价钱方荃可没少出力。而王大妈这会儿神情激动，冲三人不断的感谢着。 方荃看了眼王极东，仿佛是在说着：接下来，可就看你喽？ 王极东会意，示意了一下桌几上装玉器的木盒子，开口说道：“王大妈，上次我就跟你提过了，这件木盒，我看着挺喜欢的，而且，这也算是民国的老东西了吧，总能值上一点钱。我看这样吧，若是您不介意的话，我就出个五千块钱，算是给您一共凑到三万块钱，收下了这件木盒，您说好不好？” “这盒子也能值五千块？”这对于王大妈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仿佛今天的好事是一件接一件的来，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感谢到最后，似乎连王大妈这个不懂行的人，也能感觉到，方荃和王极东是特意的帮助她的了。那饱经风霜的眼角，还慢慢的溢出了些泪水，嘴里一个劲的嘀咕着：谢谢！ 王极东和方荃看着听着，总觉得有些过于伤感，便转身告辞。 反倒是姜不辣这样的‘老江湖’，对于这些人情世故的演绎，见得太多了，几乎没了什么感觉。不过，哪怕是他内心里再怎么的对方荃和王极东的做法不以为然，那份隐隐的赞赏，却是抹杀不去的。 …… 送走了姜不辣，王极东就这么的和方荃一起坐在车内，沉默着，没有发动车子，也没有说话。 许是感觉到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了吧，王极东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冲着方荃问了句：“怎么样，这一趟贴了不少吧？”要说方荃没有许诺给姜不辣好处，那是不可能的。 “和你差不多。”方荃倒是没所谓的看了眼王极东手头的木盒，忽然间，兴致来了，竟然还伸手把木盒给抢了过去，左右翻看着。木头，倒是有几分的老气，在做工上也还成。不过，方荃并不是很懂木器，虽然翻看了许久，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递还给了王极东，说道，“真没想到，你还能出五千块的价钱。” “那你以为是多少啊？”王极东算是有些了解了方荃的性格、说话方式很是直白，想到什么说什么。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往看不起人的方面去想，甚至还有些自得其乐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木盒子。这可是真正民国的老东西啊。五千块的价钱，我都觉得是捡便宜了。” “美得你呢。”方荃白了王极东一眼，瞬间的表情，颇有些惊艳。 而就在王极东还有发愣的当口，方荃猛的发动了车子，惹来王极东一阵惊讶的同时，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王极东一下。 …… 回到公司之后，两人自然是各忙各的事情。 王极东没有再去过问方荃所需要联系的珍品瓷器拍卖事宜，方荃也没追究王极东作为一个杂工，为何在去的路上，就能下定决心从卡里取出五千块钱来购买一个民国的木盒子。 或许，在方荃的眼里，五千块钱对于年轻人来说，真的是算不得什么吧。下意识的，发生在王极东身上的事情，让她有些忽略了他低廉的工资。 而王极东也乐得不用去解释。整个下午帮忙着干了不少的杂活。许是被石清影看好的缘故，王极东还跟公司里的几个瓷器组的人，清点了一下公司中储存着的瓷器，有真有假，有名贵的，也有廉价的。以王极东的眼光来看，情况也仅仅是比王平的古玩店铺要乐观一些而已。 真正的能拿得出手的瓷器，并不多。整个储藏室内，包括那些陈列在前厅里展示的，有资格能够送到这次和艾菲克合作的瓷器专场拍卖，也就是那么三五件的玩意儿。 这让王极东心下里颇有些感慨，像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这样小规模的公司，还真的是缺乏底蕴啊。或许在其他行业中，底蕴这东西不见得就有多么重要。但是，在古玩一行，若是没有底蕴的话，却是很难有什么快速的发展。 这就好比是王极东自己，虽然在短时间内有了一定的眼力，可以鉴定出不少瓷器的真伪，也算是一个行家了。但如果仅仅是局限于在古玩市场上捡漏的话，又从哪里来获取大量的碰到珍品瓷器的机会呢？ 拍卖会？那也无非是出现极少数的珍品而已，而且价格还贵得要死。 恐怕只有先在投资公司里混着，慢慢的熟悉了市场，慢慢的有了人际关系网，才能更好的大展拳脚吧？ 不过，这么一通忙活，倒也让王极东有些忽略了手头的这件民国木盒。待到下班回家之后，王极东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起来。越看，就越是觉得这盒子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 周一，求推荐票。 第018章 内中玄虚2 要知道，中国古代的木盒子，可不像是现在制作的那些木盒子一样，先是把各个侧面、底面、盖子都给做出来之后，然后直接的用铁钉之类的敲打进去，或者就是干脆用胶水，给连接在一起就可以了。 王极东眼前的这么个小木盒，完全是实打实的全部木制材料，并没有那些所谓的钉子之类的。即便是所有连接处的缝隙，也都是纯手工打磨出来的榫卯结构，拼接起来之后，严丝合缝，让人觉得，即便是用这样的一个小木盒去盛水，也能够做到滴水不漏。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榫卯结构，才是内心中隐隐感觉到熟悉亲切的原因吧，王极东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手上下意识的在不断的翻看着这件木盒子，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断定这件木盒的材质，应当是属于硬木类，但究竟是属于哪一种硬木，却是不太清楚。 王极东尽管可以凭借着民国年代的阅历，比方荃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来，却也不是木器家具一行的专家，只能是看个大概而已。 整件木盒保存的，应当说是还不错的。使用的痕迹虽然明显了点，却也是搁置在角落的时间居多，没有太大的损坏。王极东还用手去轻轻的敲打了一下木盒子，发出‘咚咚’的清脆的声音，可以传出老远。 …… 这玩意儿五千块钱！？ 王极东低头略微的沉思了一下，确实是不太值得。不过，能够尽量的帮助到王大妈，也算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吧。若是事情发生在几天之前，他肯定是拿不出这么些钱的，和王平交易之后，他倒也是想得开了。 再想到方荃能找来姜不辣开出的虚高的价格，王极东的嘴角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一丝笑容。鱼龙混杂的古玩行，也不是见不到人性的‘善’吧。 又是下意识的用手指弹了弹这件木盒子，这一次的声音，听起来却是让人感觉到了几分怪异，王极东原本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的缘故呢。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原来是伸到了木盒的内部，然后轻轻的用手指就像是在弹着西瓜皮判断着西瓜究竟是否成熟了一样的姿势，在轻弹着木盒底部。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也不应该会有怪异的声音出现吧？ 王极东对于自己的听觉，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年纪不大，又没出现耳背，再说了，细心的听、看、触摸等等，可都是瓷器鉴定的时候所需要极力掌握的，作为一个瓷器‘做旧’的行家，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觉呢？ 没有丝毫的犹豫，王极东又用手指在同样的地方，轻弹了两下。 这一次，在全神贯注的倾听之下，倒是让王极东的眉头微微一皱，颇有些不解起来。这声音听着还真是让人大为意外啊。如果不是仔细的分辨的话，其实还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有那么一瞬间，王极东都在怀疑，自己先前的‘错觉’，是不是一个意外呢？ 要知道，那会儿的他，注意力可没有集中在倾听上。 王极东又开始在整个木盒的底部，仔细的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还用手指不断的轻声敲打着木盒，企图寻找着不同的地方，是不是发出来的声音，就会有不同的感觉。索性，只有底部的那一带，在声音上存在着几分差异，四壁，以及木盒的盖子上，却是没有什么让人奇怪的地方。 把木盒整个的翻过来，从底下看，因为木盒不大的原因，整个底部就是由一块木材构成的，和四周连接的地方，是属于榫卯结构中的‘燕尾榫’。如此一来，四壁跟底部的连接，让人看着就好似有无数个的‘膨胀螺丝’连接着一样，也算是不会让这个底部盛放东西的时候，突然的就坍塌了吧。 这在古代木质家具的结构中，是属于比较常见的。 王极东并没有觉得什么意外。 不过，回头再通过木盒的内部看这个底的时候，却是能发现一些不同之处了。最开始，王极东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地方。就好比是一件木质家具，任何木材的正反两面，也都是会有不同的纹理的。 更何况，大多数的地方都还会上漆呢？ 王极东眼前的这件木盒，漆的痕迹，有几个地方已经开始剥落了。当然，这并不是王极东最为关注的。在内部的底和四壁的连接处，因为有了几分斑驳的模样之后，仔细一打量，却是让人感觉到，这么看着，那连接的缝隙，并没有普通的那种‘燕尾榫’连接之后的自然，似乎是制作者在有意的掩盖着什么一样。 王极东心下不由得大为好奇。 再联想到刚才敲击的时候那奇怪的声音，足以证明，这件木盒子的底部可是存在着夹层啊。也就是说，这么个小小的木盒，它的底，是使用的双层木料。暂且不管这个木盒在制作的时候，是用来做什么的吧。用双层的木料，却是极为少见的。 而且，能够把双层木料制作得跟一层木料这般让人不太容易看得出来，肯定是在这夹层中掩饰着什么了。 …… 王极东在租住房里胡乱的找了找，连个趁手的小锤子都没有，最后还是从房东那边借了一把，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整个木盒子给拆了开来。这也就是王极东拥有了民国的那份记忆后，所表现出来的稳重了。 若不然，平白的发现木盒中存在着夹层，王极东还不心急得立马给摔开盒子，一探究竟啊。到时候会不会毁坏了夹层中的东西暂且不论，这件民国的木盒，却肯定是保不住了的。 木器的拆卸，需要讲究一定的技巧。 传言中国古代的木器家具之类的，只要是手艺高超的工匠，就完全可以不用借用别的任何器具，把整件的家具给一点点分拆了，待到搬运到别的地方之后，再给重新组合起来，就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王极东自然还没有那手艺，但是，拆一件小木盒子，却还是足够了的。 第019章 无名书法1 先是把木盒的盖子给卸了下来，然后，则是把四壁给全部拆开，最后，就只留下了双层的底。 或许是因为激动，又或者是好奇的缘故吧，王极东的双手，在拿捏着木盒的底部的时候，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有了几分颤抖。这对于瓷器鉴定的行家而言，实在是非常罕见的。在王极东两辈子的记忆中，恐怕也没有遇到过如此神奇的事情吧？ 上面的一层木料，无疑是很轻薄的。若不然，也不会做得让人几乎看不出来的地步。 至于底下的那层，却是比较的肥厚、平整，哪怕就是经历了近百年的磨移，也没有太大的损坏。王极东注意到，上层的木料，其实是‘插入圆榫’，就跟木料的四周长了一根根钉子一样，而且榫头很短，并没有穿透四壁的木料，相比起‘燕尾榫’而言，在增加了制作难度的同时，也无疑要轻巧很多，隐蔽很多。 难怪会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呢。 …… 小心的揭开上层木料，中间出现了一张泛黄的纸，隐约可见上面书写着不少的汉字。 王极东心神激动，这会儿倒也没有贸贸然的就去揭起纸张仔细查看，反而是先连着底下的那层木料一起给放置到了桌面上，随后，去找了双白手套戴着，这才轻巧的拿取了纸张，缓慢的摊了开来。 不同于瓷器的鉴赏把玩，完全可以赤手就去拿捏，书画类的作品，因为手上有油脂等原因，会影响到作品的收藏寿命，专业的鉴赏手法，是需要戴上手套的。 王极东心下里还在琢磨着，幸亏自己先前在认为这个木盒子的做工非常精细，即便是用来盛水也不会漏，也仅仅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若是真要去实施了，万一给漏了一点水到夹层里，恐怕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 整张纸并不大，放置在夹层中间的时候，是经过了一次对折的。现在左右平摊开来之后，也就类似于小学课本那般大小，中间的那道折痕非常的明显。上面的字体，从上到下，从右到左，让王极东看着颇有几分陌生之感，但是，在字迹上倒还是比较清晰，虽然是古体字吧，却也还算是认得。 王极东猛然间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纸，这字，可都算是有些年头了啊。 如果说，对于木器家具而言，王极东的鉴定水准还只是停留在幼儿园级别的话，那么，因为自身的修养的问题，对于书画类作品的鉴定，王极东也算得上是小学级别的了。 至少，王极东自己就会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而瓷器做旧的时候，所需要掌握的画工，那就更不要说了。 现在这纸张上的书法字迹，既然能给王极东以陌生的感觉，其一，自然是说明了它肯定不会是某个书法大家的作品了。对于历代的书法名家的笔迹，王极东自认多少还是能认识的。 其二，在纸张上并没有出现落款，书写的内容中也没有出现显眼的某个历史大人物的名讳，只出现了一个日期，还仅仅是‘二十三日’这样的泛泛的日子，对于追究作品的作者而言，无疑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纸张上竟然没有王极东所能认识的鉴赏印。这对于一幅字画的价值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不过，在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之后，王极东也想开了。若这幅字，真是某个名家的作品，又有了大收藏家的鉴赏印之后，那可就是传承有序的东西了啊。足以让它的身价倍涨。又怎么会流落到隐藏在一个民国的小木盒子里的命运呢？ 想来，这件书法作品，也就是某个书法笔力还不错的并不出名的古人所书写。巧合的是，还被一位民国的工匠给收到了这件小木盒子里。 这样的推测，倒还算是在情在理。 一个古代的木匠，要说能鉴赏书法作品的，并不见得就有很多。能偶尔得到一幅书法，然后藏在木盒子里面，留给自己的后人，自然也是一种不错的做法了。毕竟，古代人的识文解字，可远要比现代人困难的多了。王极东是拥有着民国的记忆的人，对于这一点的认知，显然要更深刻一些，也更容易接受一些。 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字啊。 王极东打量了许久，最终还是摇头感叹了一句。这样的结果，多少和他的预期，有着不小的差距。原本还琢磨着，既然都能给隐藏的这么隐蔽了，好歹也要弄个名家的作品出来啊。即便不是名家的书法作品吧，也至少要弄个忽悠人的藏宝图啊什么的吧？结果到好，折腾了半天，就是一不值钱的玩意儿。 似乎是在下意识的，王极东已经开始注重起经济价值的收藏观了。 …… 伸了个懒腰，把小锤子什么的，还给了房东，王极东干脆的也不去重新组合这件木盒子了。当然，对于这张字，王极东也不可能把它给塞回到夹层中去。小心的夹放到了一本大开书刊中，再给放到了书架上。王极东就出门解决自己的五脏庙问题了。 天色已晚，王极东便没有走出多远。 回来的时候，却是看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其实还算是挺陈旧的，无非是简单的改建了一下，不至于在下雨天漏个水啊什么的，但是，从外表的模样来看，归根结底还是老建筑，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 如此的偏房小屋，给王极东这样的年轻人住，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呢？若是口袋里没有那十二万的话，王极东到是不会想到这些。但如今有了钱了，也就多了份念想。随即，一拍自己的脑门，那钱在口袋里几乎还没捂热呢。而且，自己的身体里不是还有着一份‘老旧’的记忆吗？ 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倒是多了份亲切感。 恍然间，受到民国王极东的影响之后，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陈旧，与时代的格格不入，以及再联系到眼前的老旧小屋，万般滋味在心头一阵的汹涌，互相交杂在一起，到了最后，竟然也让王极东认识到了自己本身的改变。 可是，不管怎么变吧，王极东所表现出来的外貌还是不会变化的。 如此一来，王极东的心头却是忽然一动，既然那张纸上的字体、落款、鉴赏印之类的，都看不出写字者的身份，那么，纸张的本身呢？ 第019章 无名书法2 要说纸张上的字迹、鉴赏印之类的，如果是有人刻意的去模仿的话，有些后来者模仿的也的确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的。有些‘做旧’者，甚至于还会特别的寻找到与某个名家同时代的纸张，来模仿那位名家的字迹，以此来增加做旧的‘逼真度’。 这就好比是现在的古玩市场上，空白的唐纸之类的，价格就要比那些书写了某个无名作者的字迹的唐纸，要来得贵重上一些。 真要说起书画类的收藏的话，比起瓷器来，那可是还要混乱的多啊。 现在的问题是，就王极东从民国的小木盒子里拿出来的那纸张上的字，并不是什么历史上的出名书法家的手笔，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人想要仿照，恐怕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字体吧？ 由此可知，纸张的年代的断定，就显得颇为重要了。 …… 匆匆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王极东很快的就把那张纸，给重新的取了出来，小心的摊开在了桌面上，认真仔细的打量起来。而且，为了鉴定这纸张的准确年份吧，他连放大镜之类的工具，都给凑合着用上了。 那模样，若是有人瞧着，倒也能不觉莞尔。 只见王极东，先是再度的研究了一遍纸张上所书写的每一个字的含义，应该是一封信牍，而且，就信牍中的内容而言，可能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所书。此外，地点、人物、官职之类的字眼出现的很少，也不好判断究竟是属于哪里的官，来自于哪个朝代。反倒是像‘运勾’、‘无党’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字词，让王极东看得云里雾里的。 是不是找个书法、历史方面的行家，来掌掌眼呢？ 王极东寻摸着，或许可以拿到公司里面去，请书画组的那些鉴定专家们给看看。不过，那也要先证明这张纸包括这纸张的字，要是件好东西再说。若不然，哪怕这纸张上的字体，在王极东看来，还是比较的修长有力的，但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了，公司里人多嘴杂的，这种冷门的字迹，还不如就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不拿出来献丑了呢。 随后，王极东则是研究起这纸张的年份，粗一看，感觉纸张的质地有点儿不太靠谱，和正常的书法作品所使用的纸，是有着不小的区别的。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存放的时间太过久远了的缘故，又被藏在一个小木盒子里，不泛潮、不起斑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在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之后，王极东却是可以断定，眼前这纸张的制材，就是一张印书纸！ 说白了，就是古代的时候，出图书印刷用的纸，而且，上面还隐约的存在着出版图书的印刷痕迹。只不过，那印刷的字迹比较淡，又是在书法字体的背面，才导致了观察起来，这一特征并不是很明显。这让王极东有些感叹起来，莫非古代的那些文人墨客，就已经开始了这般的节约？ 哪怕就是现代的办公族，虽然倡议大家要节约用纸什么的，像是打印出来的一些废旧文稿纸张的背面，还可以被再度利用一样。但是，自己写封家书的时候，恐怕谁也不会用印有文稿的纸张吧？ …… 纸张背部的那些印刷痕迹，究竟是出于何处，里面的内容又是来自于哪一本图书的刻本，王极东研究了老长时间，也没能理清个头绪出来。虽然，在背面残留的些许印刷痕迹中，也隐约的能分辨出几个字迹来，模糊是模糊了，但是字体的框架至少还在啊。 不过，即便是如此，王极东对于古代书刊内容的认知程度，也完全够不上让他去做明确的鉴定的。这书画一道，终究不是他的专长啊。王极东一边感叹着的同时，一边也在感慨着中国古代艺术的博大精深。 一个人，若是穷其一生，能在某个领域里面有所精通，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好在，暂且不论这印刷的刻本是属于何朝何代的吧，王极东倒是仅仅从纸张的触感，以及一些自己在书法写作上的经验来推断，这张纸势必不会是属于民国年间的，甚至于也不太可能是清朝的。毕竟，王极东也是生活在民国年代的人，那时代的书写风格、使用纸张，以及清朝的纸张使用情况，多少还算是有些了解的。 至于再往上推，能到什么年代，王极东的心下不免多了几分犹豫。 叹了口气，王极东小心的把东西给收了起来。 一夜辗转反侧。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王极东就带着小木盒子，以及这张书法纸张，来到了公司里面。并没有直接的就去找书画组的成员鉴定。说起来，王极东对于书画组那边的人士，认识的并不多，也不算是太熟。反倒是瓷器组这边，还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 考虑到这件小木盒子，是跟方荃一起出去的时候收回来的，这会儿，看到方荃从公司的门口走了进来，王极东不由得就先一步走到了她的工作位置上，把整个包裹，往她的面前这么一放。那动作，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顺溜，还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 方荃看了也不着恼，大有深意的瞥了王极东一眼，问了句：“是送给我的？” 王极东闻言，顿时就是一愣，不过，随即就轻轻的笑出声来。方荃在公司里面，可没少遇到过有人给她送东西了。而且，送的玩意儿还是千奇百怪的，各种包装的都有。王极东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把东西给摆到了她的工作台上，也难怪她会误会了。 笑过之后，王极东反倒是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孟浪，颇有了几分尴尬。方荃没有直接的挥手，让王极东把东西给拿回去，又或者就是干脆的把这些东西给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就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那个，这里面的东西还真不是送给你的。”王极东赶紧的解释了一句。这么一来，原本还有些注意着这边，准备看好戏的几个同事，忽然间就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各忙各的去了。王极东心下更是苦笑不已，敢情自己下意识的行为举止，已经成为了整个后厅中的焦点了啊。 第020章 潘家园1 和方荃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包裹里的东西，就是从王大妈手里收过来的那件民国小木盒子。只不过，当王极东把包裹给打开来之后，方荃却是发现里面的木盒子，已经被彻底的分拆开来了，自然是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向了王极东，问道：“你昨儿个不是还说着，这件小木盒子是个宝贝吗？怎么才一天不见，你就把它给整成零件了？” 王极东右手挠了挠自己的耳鬓，说道：“那你有没看出来，这件小木盒分拆开来之后，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方荃低头看了看，还伸手去捡起木盒的零片来，嘀咕着：“也没什么不同啊。” 忽然的，就在她拿起木盒的底部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抬起头欣喜的看着王极东，问道：“这里面藏有东西？” 王极东略有几分得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方荃立即会意，说道：“走，我们去二楼。”说着，也不管王极东同意不同意了，就自个儿的先把手提包一拎，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王极东不由的苦笑。仿佛是能从件小木盒子里捡到宝贝，方荃所表现出来的远要比他更有兴致一样。不过，但凡是谁遇到了这种能从木盒的夹层中取出东西来的事情，都会表现得兴致勃勃吧？尤其是方荃这般岁数的年轻人，自然更不可能免俗了。 …… 二楼的会议室，有许多间。最大的，则是各个工作组开会的时候使用的了，或者就是陈素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的时候，众人才会去到里面。平常的时间里，更多的，包括鉴定、讨论之类的活动，大家都会选择在边上的几个小会议室里举行。 王极东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会议室里面。 本来，以他那连业务都还不太熟悉的水准，不被老杨给炒鱿鱼就算不错了，压根儿就不指望着自己有一天能上到二楼会议室里坐坐。而这里面的设施什么的，都很现代化，用王极东的眼光来审视，那就是颇具有时代的气息。 咋这么一看，还真有点艺术馆的风格。 “快点跟我说说，这里面都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方荃却是很自然的就坐在黑白相间的座椅上，一边很着急的冲着王极东说道，“对了，你该不会是没把这里面的东西给带来吧？” 说到最后，方荃的脸上可是有了几分假装的愠色。 “哪能啊。……”王极东笑着说道，就在方荃的边上，坐了下来，先是把手头的包裹，给摆放在两人身前的长条形玻璃桌面上，再把里面的小木盒子零件，给一一的取了出来，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发现的这夹层？” “哼，”方荃轻轻的扬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都已经有结果了，谁还在乎你是怎么发现的啊。快跟我说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张藏宝图来着？再不济，也应该是什么家传的秘方吧？” “你倒是知道这里面也就装得下纸张、丝绸之类的了。”见到方荃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夹层中的内容上，王极东也不犹疑，从包裹的底部，拿起了一本杂志。 “你该不会告诉我，就是这个吧？”方荃明显的是有些着恼了，手指着王极东拿着的杂志，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应该是现代的杂志啊，再说了，就这东西的厚度，它也装不进去啊。……” 话还没说完呢，王极东却是根本就懒得理会她，直接的把杂志给打了开来，露出了夹在里面的那张书法纸张，说道：“方大小姐，有请了。”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杂志给推到了方荃的身前。一时间，方荃倒是忘记了职责王极东，转而是认真的查看起来。 不过，王极东这会儿可是说开了，道：“方小姐，我听说您的父亲，在收藏上面，可是非常在行的。而且，收藏的东西也是包罗万象，对于古代的书法，自然也是很有研究的。我想，……” “你想让我老爸给你鉴定一下，对不？”方荃很快的就反应过来，说道，“你怎么不去找公司里的那些书画组的专家呢？……哦，对了，我倒是看出来了，这上面的字，不太像是名家的作品，而且，也不太好判断其年代。你先跟我说说，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王极东没好气的耸了耸肩膀，还摊了摊自己的双手，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来找你吗？” “好啊，王极东，还真没看出来，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你一个人能搞定的话，就不准备告诉我了是吧？”方荃颇有几分气呼呼的神色，冲着王极东说道，“怎么说，你能收到这件小木盒子，也和我有点关系吧。” “是，是，是。”王极东一连说了三个‘是’字，方荃的神情才缓和了下来。 突然的，方荃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极东，说道：“你该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个小木盒子有夹层吧？” “你说呢？”王极东没好气的道。 “我看，还是很有可能的。”方荃竟然还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只不过，你回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东西，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所以，才回头过来找我帮忙鉴定的。” “是找你的父亲帮忙鉴定。”王极东苦笑着提醒了她一声。 “一样一样，找我老爸还不就是找我？”方荃不在乎的说着，“不过，这张字也应该值不了什么钱吧？”正如王极东所预料的那样，方荃在书法鉴定上虽然没有多大的眼力，但毕竟是出身收藏大家，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够认得清一件书法作品的价值所在。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王极东把自己的鉴定的结果和猜测，简单的说了一下。最后，方荃倒也没有再继续为难，说到底，她先前找茬的那些话儿，也无非是在赞叹着王极东的好运罢了。谁又真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木盒子里，会有夹层呢？ “不过，我这么帮你的话，能有什么好处？”方荃收好这纸张，回过头来，询问着。 “呃，……”王极东一时语塞。说真的，他还真没想过要给方荃什么好处。 “噗嗤”一声，方荃笑出声来，说道：“好吧，看来你是没什么主意的了。这样吧，这次的帮忙呢，就先欠着，以后说不得就有你偿还的机会了。” 对此，王极东还能说什么？看着方荃那转身出了会议室的背影，心下里，王极东倒是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还真的应该表示一下呢？ …… 随后，一天的时间里，王极东在公司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做，看看资料，整理一下文件什么的。临下班的时候，夏芸走到了他的跟前，询问着：“小东子，明天早上的事情，你没有忘记吧？” “明早？”王极东应了一声，记起明天就是周末了，难怪夏芸会过来提醒呢，说道，“我自然是记得的了。到时候，我们是赶早去吧，还是等到上午的时间？” “当然是赶早啦。”夏芸却是很肯定的说道，“要不，怎么能淘到好东西？” 那口气，似乎是潘家园那地方的好东西，都已经尽在众人的掌握中，需要大家争着抢着才能收上手一样。 第020章 潘家园2 王极东闻言，也不在意，乐得让夏芸在这个时候好好的憧憬一下。说不得，到了明天那会儿，还真能遇到什么好东西呢。即便是王极东自己，这会儿的心中，又何尝没有几分期待感呢？要知道，那里可是潘家园啊。 若要说到北京的人多，那是肯定的。至于在北京的清晨，则会有两个地方能把这一特点给体现的淋漓尽致。一个自然是天安门了，人们都在那边等着看升国旗呢；而另外一个，就是潘家园的收藏品交易市场。 尤其是最近几年，收藏行业在北京乃至全国都在持续的升温着。有人是纯粹的爱好，有人是看中收藏品背后的经济利益，也有人则是利用收藏品来洗钱。 但是，不管怎么说吧，潘家园在清晨的时候，就非常的热闹，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 当王极东和夏芸，在潘家园这边约定的地点汇集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 让王极东有些意外的是，除了夏芸之外，还有不少公司中的同事也凑了过来。不过，除了王超和吴敏起这两位瓷器组的成员之外，其余的，倒也都是杂工，或者就是迎宾之类的身份。王极东还注意到，在夏芸的边上，那个说起话来都有几分羞涩的刘姓小姑娘，也在。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是兴奋，又或者仅仅只是紧张。 王极东询问了夏芸一声，对方白了他一眼，才告诉他，这女孩叫刘诗，很简单的名字，却也引人遐想。 就这么七八个人，吵吵嚷嚷的，一起逛进了古玩市场。 不过，最先给王极东极深刻印象的，倒还真不是古玩的琳琅满目，反而是人流的拥挤。整个潘家园市场吧，分为地摊区、古建房区、古典家具区、现代收藏区、石雕石刻区、餐饮服务区等六个经营区。这一点，王极东在来之前，就从网络上查找过了。而他们的目标，无疑就是地摊区了。 所谓的‘捡漏’，岂不就是需要在古玩地摊上，才能尽兴吗？ 哪怕就是白来这边一趟，甚至于就是白白的扔了几百块钱在这边，只要能在地摊上左挑右捡的，甚或是侃侃价啊、听听人家小贩说几个故事啊，众人也都是心甘情愿的。中国人嘛，不管是哪一个时代的，总少不了看热闹的那份热乎劲儿。 这不，就在王极东这么微微感慨的一瞬间，他已经是落下同事们一小段的距离了。 “我说，小东子，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想要先去吃早饭啊？”夏芸注意到之后，回头喊了一声，“我们可是在等你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哦。你不如买个包子什么的，一边走一边吃吧。要不然，好东西可就轮不到咱们了。……” “我看，也只能是这样了。”王极东应了一声。肚子倒还算不得真饿，但是，看着这么多的古玩藏品，王极东感觉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份熟悉，那份蠢蠢欲动，却渐渐的给拨弄了出来。当下赶紧的快走了几步，就跟上了夏芸几人。 …… 随意的逛了几个摊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因为王极东都是跟着‘大部队’走的，说白了，在这样拥挤的人群中，如果你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的话，也只能是随着人流，缓慢的沿着两边的地摊位置给整出来的线路，一路向前了。 “对了，小东子，我怎么看你有些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啊？”夏芸看着王极东，在众人中间也不怎么说话，便关心的询问了一句，“我可告诉你，你得给我看仔细的了，我还指望着你能帮我买到一件好的玉器呢。” “得，我要是能看到的话，我一定给你办到。”王极东拍着胸口，说道，“不过，这要是地摊上没有的话，我也不能给你凭空的变出来吧？” “瞎说，怎么可能没有啊。”夏芸却是白了王极东一眼，“这里可是有这么多的摊位呢。你快看，那边不就是经营的全是玉器嘛，走，走，我们快点儿过去。” 一时间，随着夏芸的喊声，几个同事也是纷纷的跟了过去。 王极东抿嘴笑笑，算是看得明白了。要说这几个人里，尤其是王超、吴敏起等人，可都是冲着夏芸才过来的。如果光是到潘家园淘换东西的话，他们几个自己有知识、有能力，什么时候不好过来啊？反倒是像刘诗这样的，才是真存了几分淘换的心思的。 这夏芸这么一呼喊，几个男同事都凑过去了，也就是正常现象了。这还不够，每到一个摊位前，他们几个都还要卖弄上几个段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行家一样。 或许是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有几个地摊的小贩，在看着王超、吴敏起几人争相着表现的时候，那不耐烦的表情，可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你都把该说的说完了，那还要他们这些小贩做什么？ …… 不过，夏芸这一次所凑过去的玉器摊位，却是热闹异常。 当王极东也跟过去的时候，发现这摊上，已经是有人在准备着交易了。当然，还仅仅是刚开始而已。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许多人的围观了。 但凡是在潘家园里逛着的，大多就是以来看热闹的人居多，外宾、少数民族什么的，都能看得到，买个纪念品之类的，当然没什么问题，哪怕就是收藏一行的新手们，自然也是不少的，但是真正会立即就掏钱进行大额交易的，相对于人流量来说，却也不多。 “夏芸，你看中了哪一件？和我说说，我帮你先鉴定一下，免得打眼了。”王超很是知趣的，就在这个时候关注起夏芸来。至于那边地摊小贩的买卖，却是和他无关了。边上的吴敏起，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两人这么一闹腾，再加上随着夏芸而来的人，也不在少数，有男有女，有七八个呢。一时间，夏芸一行，倒也成为了整个摊位上，最为引人注目的焦点了。 “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一下？”王极东似乎是有点看不过去了。真要这么一路下去，每一个地摊都这么个情景，还要不要淘换东西了啊？几乎都能成为王超、吴敏起两个人的专场表演舞台了。 “就是，你们俩说了这么多，怎么也没买到一件好东西呢？”夏芸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一次啊，我听小东子的。” 得，王极东心下一颤，再看向王超、吴敏起那有些着恼的目光，很是无语了。 第021章 第三者1 class="width">如果仅仅是王极东自己说的话语，或许王超、吴敏起两人，还不会在意些什么，毕竟，就王极东的身份、能力而言，对于他们两个追求夏芸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性。(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但是，夏芸在边上这么一附和，两人再看王极东的脸色，就明显的有了几分变化。 “王极东，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光说不练，没什么真本事喽？”王超首先发难。 “就是，要不，我们今天就比一比吧。”吴敏起建议着，说道，“前几天在公司里的时候，你鉴定起玉器来，不也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嘛。而且，还成为了方荃的跟班了呢。那位置，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你和我们比一比，也好展示一下你的眼力啊。” 一边说着，吴敏起一边还在调动着另外几个人的情绪。尤其是在说到‘方荃’这两个字的时候，吴敏起的声音中，明显的是加重了几分。夏芸下意识的，就蹙了蹙眉头。不过，不等她有什么意见，其余的几位，却都是纷纷赞同的喊了起来：“好啊，好啊，就应该比一比，有什么彩头不？” 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即将进行比试的，不是王极东，而是他们自己一样。 “小东子，你说呢？”看到如此的场面，夏芸也只得是征求起王极东自己的意见了。而且，那一眨一眨的眼睛，也未尝不希望王极东可以战胜王超、吴敏起两人吧。 “我看，比试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王极东考虑了一下，说道，“不然，你们两个比一比？……就我那点眼力，可是上不了台面的，还是不拿出来献丑了。” 如此一来，不光是王超、吴敏起，就是夏芸闻言之后，也是略微的有了些许的失望：“小东子，你可是答应过要帮我挑选一件好玉器的啊。” “呵呵，那是自然的。”王极东说着，就把自己的注意力给投放到眼前的地摊上。有时候说得再多，也没有买到一件好的东西，来得更有说服力吧？ 看到王极东的举动之后，王超、吴敏起两人，自然也能会意，很有默契的不再围着夏芸转悠了，一个个开始在地摊上仔细的寻找起来。 把眼前的地摊小贩，给乐得合不拢嘴。当另外一边的生意，刚刚落幕之后，他的注意力立马的就给转移到了王极东三人的身上。不过，看了看三人的动作、神态，略微的这么一寻摸，他反而是冲着夏芸，说了开来。 “你们能在我的摊位上找东西，那还真是找对地方了。”小贩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可告诉你们了，什么钻石啊，宝石啊，那可都是外国人的玩意儿，还一克拉一克拉的卖，价钱贵得离谱不说，一点人文价值都没有。咱中国人讲的就是俩字：内涵。” 说着，小贩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着自己也是很有内在美的，惹来夏芸、刘诗几人的轻笑，“所以啊，别看我这摊位地方不大，上面的东西呢，还摆得有点儿乱，可是，架不住这些玉器都是我们的民族的瑰宝啊。” “还瑰宝呢，”夏芸有些嗤笑着说道，“瑰宝能被你给摆在地摊上？” “这个，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小贩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咱自个儿的眼力不是很够，认不出它们的真实价值来，这不，还有他们几位嘛。”说话的同时，小贩把手指了指在摊位上寻找着各自的目标的王极东、王超、吴敏起三人。 “也对。”夏芸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夏芸姐，我们要不要自己也挑选一件啊？”边上的另外一个小姑娘建议着说道。顿时就惹来还在围观的几人的赞同，大家这么一窝蜂的，弯腰、低头、伸手拾兜着，看上去还挺有木有样的。 …… “小东子，你说这件好不好？”夏芸捡起一件自己认为不错的玉佩，给递到了王极东的身前，问道，“我看着，可是觉得还挺喜欢的。” “那你就自己喜欢着呗。”王极东瞥了一眼，同样是弥勒佛的造型，看上去笑呵呵的很是亲近，雕刻得也还算不错，却是件新玉器，质地上并不怎么样，收藏价值不大，“如果花个三五十块钱就能拿下的话，也不算是太亏。”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东西不是件古玉了？”夏芸失望着说道。 “你认为呢？”王极东可不觉得，在地摊上，随便这么一捡，就能找到件值钱的古玉器来。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地摊的前面围着的恐怕就不是夏芸这般的收藏爱好者，而是一大群的鉴定专家了。 不过，看到夏芸那明显有些失望的神情，王极东心下里倒也明了，敢情夏芸对于弥勒佛这般的喜庆造型，情有独钟啊。这从她上回在公司里所拿出来的玉佩是弥勒佛的，以及这会儿挑选的玉佩也是这么个造型，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时间，王极东的注意力，也就更加的集中到了佩饰这一类的玉器上。恐怕夏芸对于玉器的收藏喜好，也是顺从了‘男戴观音女戴佛’的俗语吧？作为一个拥有民国记忆的人，王极东从来就不会小看了这些藏有大智慧的民间俗语的影响力。 要知道很多玩收藏的行家，可能入行的契机，就仅仅是一句这般类似的话语而已，从而对收藏产生了兴趣而一发不可收拾。 …… “夏芸，快来看看，我挑选的这件怎么样？”边上的一个女子，很是自得的说了句，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 在这个时候，王极东看了眼其余的几人。对于他们各自的眼力，高下立判。王超、吴敏起两人，和王极东一样，手上并没有拿着玉器。哪怕就是心中对于某一件玉器，有了什么想法，懂行的人也是不会直接的表现在手上的。 而像刘诗、夏芸这样的没什么心机的初学者，一般在手头，就会忍不住的选上几件了。而且，在其寻找和查看的过程中，也会伸手去左挑右捡的，若是看着喜欢的，就会立即上手，毫不犹豫。 也难怪眼前的地摊小贩，在众人开始挑选之后，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几女的身上呢。固然有几女容貌清秀端庄的原因吧，却也未尝不是因为和她们的交易容易被小贩给掌握着主动。 第021章 醋味儿1 如果仅仅是王极东自己说的话语，或许王超、吴敏起两人，还不会在意些什么，毕竟，就王极东的身份、能力而言，对于他们两个追求夏芸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性。但是，夏芸在边上这么一附和，两人再看王极东的脸色，就明显的有了几分变化。 “王极东，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光说不练，没什么真本事喽？”王超首先发难。 “就是，要不，我们今天就比一比吧。”吴敏起建议着，说道，“前几天在公司里的时候，你鉴定起玉器来，不也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嘛。而且，还成为了方荃的跟班了呢。那位置，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你和我们比一比，也好展示一下你的眼力啊。” 一边说着，吴敏起一边还在调动着另外几个人的情绪。尤其是在说到‘方荃’这两个字的时候，吴敏起的声音中，明显的是加重了几分。夏芸下意识的，就蹙了蹙眉头。不过，不等她有什么意见，其余的几位，却都是纷纷赞同的喊了起来：“好啊，好啊，就应该比一比，有什么彩头不？” 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即将进行比试的，不是王极东，而是他们自己一样。 “小东子，你说呢？”看到如此的场面，夏芸也只得是征求起王极东自己的意见了。而且，那一眨一眨的眼睛，也未尝不希望王极东可以战胜王超、吴敏起两人吧。 “我看，比试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王极东考虑了一下，说道，“不然，你们两个比一比？……就我那点眼力，可是上不了台面的，还是不拿出来献丑了。” 如此一来，不光是王超、吴敏起，就是夏芸闻言之后，也是略微的有了些许的失望：“小东子，你可是答应过要帮我挑选一件好玉器的啊。” “呵呵，那是自然的。”王极东说着，就把自己的注意力给投放到眼前的地摊上。有时候说得再多，也没有买到一件好的东西，来得更有说服力吧？ 看到王极东的举动之后，王超、吴敏起两人，自然也能会意，很有默契的不再围着夏芸转悠了，一个个开始在地摊上仔细的寻找起来。 把眼前的地摊小贩，给乐得合不拢嘴。当另外一边的生意，刚刚落幕之后，他的注意力立马的就给转移到了王极东三人的身上。不过，看了看三人的动作、神态，略微的这么一寻摸，他反而是冲着夏芸，说了开来。 “你们能在我的摊位上找东西，那还真是找对地方了。”小贩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可告诉你们了，什么钻石啊，宝石啊，那可都是外国人的玩意儿，还一克拉一克拉的卖，价钱贵得离谱不说，一点人文价值都没有。咱中国人讲的就是俩字：内涵。” 说着，小贩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着自己也是很有内在美的，惹来夏芸、刘诗几人的轻笑，“所以啊，别看我这摊位地方不大，上面的东西呢，还摆得有点儿乱，可是，架不住这些玉器都是我们的民族的瑰宝啊。” “还瑰宝呢，”夏芸有些嗤笑着说道，“瑰宝能被你给摆在地摊上？” “这个，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小贩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咱自个儿的眼力不是很够，认不出它们的真实价值来，这不，还有他们几位嘛。”说话的同时，小贩把手指了指在摊位上寻找着各自的目标的王极东、王超、吴敏起三人。 “也对。”夏芸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夏芸姐，我们要不要自己也挑选一件啊？”边上的另外一个小姑娘建议着说道。顿时就惹来还在围观的几人的赞同，大家这么一窝蜂的，弯腰、低头、伸手拾兜着，看上去还挺有木有样的。 …… “小东子，你说这件好不好？”夏芸捡起一件自己认为不错的玉佩，给递到了王极东的身前，问道，“我看着，可是觉得还挺喜欢的。” “那你就自己喜欢着呗。”王极东瞥了一眼，同样是弥勒佛的造型，看上去笑呵呵的很是亲近，雕刻得也还算不错，却是件新玉器，质地上并不怎么样，收藏价值不大，“如果花个三五十块钱就能拿下的话，也不算是太亏。”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东西不是件古玉了？”夏芸失望着说道。 “你认为呢？”王极东可不觉得，在地摊上，随便这么一捡，就能找到件值钱的古玉器来。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地摊的前面围着的恐怕就不是夏芸这般的收藏爱好者，而是一大群的鉴定专家了。 不过，看到夏芸那明显有些失望的神情，王极东心下里倒也明了，敢情夏芸对于弥勒佛这般的喜庆造型，情有独钟啊。这从她上回在公司里所拿出来的玉佩是弥勒佛的，以及这会儿挑选的玉佩也是这么个造型，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时间，王极东的注意力，也就更加的集中到了佩饰这一类的玉器上。恐怕夏芸对于玉器的收藏喜好，也是顺从了‘男戴观音女戴佛’的俗语吧？作为一个拥有民国记忆的人，王极东从来就不会小看了这些藏有大智慧的民间俗语的影响力。 要知道很多玩收藏的行家，可能入行的契机，就仅仅是一句这般类似的话语而已，从而对收藏产生了兴趣而一发不可收拾。 …… “夏芸，快来看看，我挑选的这件怎么样？”边上的一个女子，很是自得的说了句，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想必是挑到了什么好东西吧。 在这个时候，王极东看了眼其余的几人。对于他们各自的眼力，高下立判。王超、吴敏起两人，和王极东一样，手上并没有拿着玉器。哪怕就是心中对于某一件玉器，有了什么想法，懂行的人也是不会直接的表现在手上的。 而像刘诗、夏芸这样的没什么心机的初学者，一般在手头，就会忍不住的选上几件了。而且，在其寻找和查看的过程中，也会伸手去左挑右捡的，若是看着喜欢的，就会立即上手，毫不犹豫。 也难怪眼前的地摊小贩，在众人开始挑选之后，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几女的身上呢。固然有几女容貌清秀端庄美丽的原因吧，却也未尝不是因为和她们之间的交易容易被小贩给掌握着主动。 第021章 醋味儿2 索性几女手上拿着的玉器，价值并不高，看其形态，也无非是‘漂亮’两字而已，当然，也有模样非常怪异的。这不，看到刚才喊话的那女子手上的那件玉器，那位杂工就询问了：“这件玉器的模样看着挺奇怪啊，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呢？” 地摊小贩赶紧的答了一句：“这个玉器，可是大有来头的。它是古代祭祀中非常重要的礼器，叫作玉琮。……”言下之意，就是说这玩意儿的年头非常的够份量，来头也足够的大，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当然，这价钱上也就是颇为可观了。 而所谓的玉琮，的确是如小贩所说的这般，在中国古代与玉璜、玉璧、玉圭、玉璋、玉琥等，被《周礼》一书称之为是‘六器礼天地四方’的玉礼器。尤其是六器之中的玉璜、玉琮、玉璧、玉圭四种，历史最为悠久。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果然，这位杂工同事当即就顺着小贩的意思，轻轻的嘀咕了一句：“那它岂不是很值钱？” 再看地摊小贩那连连点头的模样，要是不认识这位杂工的，人家还以为他是个‘托儿’呢。不要说是王极东、王超这几位了，就是夏芸看着，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古代的玉琮，的确是挺值钱的。不过，这一件嘛，可就难说了。……”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啊。我看呐，您也就是个外行。”地摊小贩反驳着说道，“别看着这件玉琮的质地不怎么样，颜色上还有点青，甚至于是灰不溜秋的，就以为它真不值钱了。我可告诉你了，玉琮这玩意儿，年代越早，它还真就越是这样的不起眼。”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玉琮是新石器时代的？”手里拿着玉琮的女子，询问了一句。 “对！”地摊小贩仿佛是刚向其这么个名词一样，猛然的一个点头，很是肯定的说道，“新石器时代，没错，它就是那个时候的。好像叫什么良渚文化什么来着，还产自于浙江，……”许是说到了自己还不太熟悉的知识点，小贩赶紧的缓了缓神，免得继续把资料给细化了，“你们真要鉴定玉琮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直接看它们的体型大小就成了。一般早期的矮，晚期的高。” “这一点倒是没说错。”王极东见到夏芸询问似的目光看了过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那只是针对新石器时代的玉琮而已。并且，那年头的玉琮，就说是良渚玉琮吧，玉材只是产于江浙一带的一种透闪石质的玉石，质地不纯，以青色居多。在形态上，除少数作圆筒状外，大多都是制成规整的内圆外方形。”说到这里，王极东还指了指女子手头的玉琮，正是内圆外方的形态，而且个头有点矮，就好比是一枚放大了的扳指。 “那是因为玉琮本身的作用，局限了它的形态。”边上的王超，见到夏芸的注意力都被王极东给吸引力，立即抢着解说道，“在《周礼》中就有‘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的说法，咱古代的时候，不都说是天圆地方嘛，所以，‘璧圆象天，琮方象地’，这玉琮就是祭地的，它的造型自然是内圆外方了。” 吴敏起也有点不甘示弱的补充了一句：“其实，自从良渚文化的玉琮大量出土后，有不少的学者根据其造型和纹饰特征，推测玉琮，其实是那个时代的巫师们通天地、敬鬼神的一种法器，带有强烈的原始巫术色彩。只不过，它的具体使用方法还有待考证罢了。” 如此一来，三人之间的一番较量，倒是让眼前的地摊小贩有些傻眼了。反观夏芸几人，却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也能说上几句为好呢。 …… “那么，我这件玉琮，究竟是什么时候的呢？”手头拿着玉琮的女子，明显的有些激动，甚至于是有了几分得意忘形。即便是东西被她给拿在手里了，没有交易之前，却也还算不得是她的吧？ 王极东认真的看了两眼，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边上的吴敏起却是抢在最前头，说道：“你手上的这件玉琮，应该是做旧的。” “喂，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旧的啊。”地摊小贩明显的是不乐意了，反问道，“你凭什么说它是做旧的啊？”说着，小贩还从女子的手中，抢回了自己的东西，向几人展示着，说道，“瞧瞧这造型，这颜色，还有这天然的质地，它压根儿就不是做旧的。这可绝对是正宗的古玉琮。不信，你再仔细的看看？” “看看就看看。”吴敏起接过玉琮，认真的打量起来。 说到底，吴敏起也只是在瓷器一行，颇有些建树，论到玉器的话，也就是比夏芸等人稍微的强上一些而已，能够断定是做旧的，更大的原因还是看在这件玉琮是来自于地摊上的，如果是摆在拍卖会上的话，恐怕他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边上的王超对于吴敏起的能力，知根知底，这会儿再向吴敏起的眼神，也是颇有几分狭促的味道，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的犯错误。末了，还风轻云淡的附和了一句：“就是，这玉琮随便一看，就知道是做旧的，哪还用得着仔细瞧瞧啊。” 那说话的语气，听着让人觉得他在鉴定上的眼力，远要比吴敏起高上一个层次一样。 …… 夏芸自然是继续的询问着王极东了。若说在三人之中，她最相信谁的话，无疑会是王极东了。那眨巴的眼睛，以及好奇的神情，都让王极东感觉到，夏芸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不由得说道：“人家说的其实也没错啊。良渚玉琮出土虽然比较的多，却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的。……” “说这么多没用。”夏芸却是有几分风风火火的意思，道，“你能鉴定出这件玉琮是做旧的不？” “那自然是能的了。”王极东笑着说道，忽然的，却是神情一愣，“那个，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敢情是王超在这个时候，原本是一直注意着夏芸，这会儿突然的看向了王极东，让王极东心下里觉得有几分突兀。再说了，王超的那眼神，莫非他是在琢磨着如何‘鉴定’一下王极东，还是说他认为王极东是在说大话呢？ 第022章 第三者插足1 “嘿嘿，我也没怎么的看你吧？刚才，我还在纳闷来着，这地方哪来的那么大醋味呢？”王超笑呵呵着说道，“结果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自己不乐意被别人抢先着鉴定出结果了，反而在一旁说起闲话了啊。” 那淡淡的笑意中，讽刺王极东的意图，非常的明显。 “我看，是你自己在说闲话吧？”王极东不好反驳，夏芸却是快人快语的说了出来，“如果你行的话，你怎么不在刚才的时候，直接给鉴定一下呢？” 说到底，就这会儿的工夫所发生的事情，无非是被吴敏起给抢先了而已。而王超看着夏芸只找王极东说话，则是想要把矛头给对准王极东，让王极东跟吴敏起两个先斗上一斗，以待坐收渔翁之利。 王极东下意识的打量着王超，微笑不语。 这个时候，吴敏起那边，却是还没有鉴定出准确的结果来。边上的女子，好奇的问着他：“这玉琮，究竟要怎么看出它是做旧的呢？” 地摊小贩也很是期待着吴敏起的答复。不管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吧，对于小贩而言，都是有益的。如果玉琮是真的，他自然是能赚上一大笔钱了；而若是做旧的，他也可以听出一些鉴定的方式来，下次若有顾客再看上这件玉琮，他可就能进行掩饰了。 反正整个潘家园大了去了，喜欢玉琮的又不是只有一人，东西被留下来，卖谁不是卖啊？ 只不过，吴敏起琢磨着手头的玉琮，左看右看的，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可别以为鉴定一件玉器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高古玉的鉴定，没几年的工夫，是很难把握住准确的结果的。王超看着，心下里有些想笑，却又担心这会儿自己插嘴，会被给推到前头去。 要知道，他对于古玉器的鉴定，也不是很在行啊！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只能是把眼神给再度的瞟向了王极东这边。谁让夏芸还站在王极东的身旁，而王超自己也期待着王极东的表现呢？ …… 王极东先是看到吴敏起那有些犹疑不定的神情，再看了看王超的表现，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其实，王超刚才所说的这地方有很大的醋味，还真是没怎么说错。……” “小东子，你说什么呢。”夏芸显然是有些误会了王极东的意思，脸上还淡淡的泛出了一抹红晕。 “呵呵，我说的可是实话啊。”王极东很是无辜的说道，“难道你们都没有闻到吗？吴敏起，你也没有？” “醋味？”吴敏起一愣，不过，人家好歹也是个鉴定组的成员，对于古玩行一些常见的做旧手法还是知道的，虽然，在瓷器方面的做旧上，他鉴定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一些，却不表示他对于玉器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在有了王极东的提醒之后，他神情一动，当即就很是赞同的说道，“对，这件玉琮的表面，可是有着不少的醋味的。只要仔细的分辨一下，就能够感受得出来。” “真的？”边上的女子，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去，轻轻一嗅，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有点醋味呢。这是为什么啊？难道说新石器时代的玉器，都是带着这个味道？” “呵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吴敏起显然是找到了鉴定的办法，这会儿说起话来，也很是有底气，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这件玉琮是后人做旧的。一般而言，伪造古玉的手法是比较多的，做旧者往往会使用像是蒸、煮、烧、烤、醋酸浸泡等等手法，甚至还有直接在玉器上面涂抹颜色的，以此来模仿古玉的沁色效果。而这件玉琮，就是用醋酸浸泡之后的效果了。” “还真是有点醋酸味呢。”夏芸这个时候，也是好奇地走到了吴敏起的边上，接过玉琮来闻了闻，随后，还把玉琮递给大家，说道，“不信的话，大家都可以来闻闻看。” 一时间，除去最先提到‘醋味’的王超，有点尴尬之外，其余人倒也都是颇有收益。 而地摊小贩在这个时候，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众人如同是在开鉴定课手把手教学一样的传递着玉琮，表情很是无奈。 “小东子，你要不要也过来闻闻？”夏芸回过头来找王极东。 “我？”王极东苦笑，说道，“我还是算了吧。有那工夫，我还不如，……” “也是，刚才就是你站得老远，就已经闻到醋味了，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敏。”夏芸漫不经心的就有些想当然起来，这‘醋味’都是王极东发现的，他自然也应该知道这件玉琮是做旧的了。 王极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几女，包括那位杂工在内，这会儿鉴定了做旧的玉琮之后，又把自己先前挑选出来的几件玉器给凑到鼻子边上，仔细的闻了闻，大有现学现用的架势，忍不住露出几分笑容来。 尤其是看到刘诗，在闻过之后，发现其中一件竟然还真的是有醋味，不由得直接就把那件玉器给放回到了地摊上，那干脆利落的举动，若是不认识她的人，还以为她是个鉴定玉器的大行家呢。 当然，在吴敏起说了不少的玉器‘做旧’的方法之后，也不是就没人搭理他了。毕竟，有没有醋味儿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表面现象，其余的，更多的还是需要查看玉器表层的沁色程度的。正所谓，做旧而形成的沁色都是速成，一般只能沁及表面，而无法将沁色与底色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这分寸的拿捏、真伪的鉴定，还是需要考验鉴定者的几分眼力的。并不是你知道了做旧的大致方法，你就一定能够看得出来真伪。 吴敏起自然是乐得忙活着解释了。而王超这边，询问他的人，唯有那位杂工，这还是吴敏起的身边围着三位女的，杂工不好意思和女的抢位置给闹的。看得王超是气恼不已。 …… 当然了，王极东这边也不是没人过来，夏芸就一直注意着王极东的反应。不过，这会儿王极东却是蹲下了身子，和地摊小贩交流了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时不时的捡起一件玉器来询问着价格。 小贩有心想要抬高价格吧，却又实在是拿不准王极东所看中的究竟是哪一件，心下感叹一句：这才是真正的行家高手啊！ 第022章 第三者插足2 但凡是在古玩市场淘换东西的，说白了，只要你一出手，人家就能看得出来你是不是个行家。至少，也能从你的动作中，分辨出你是不是个古玩行的老手。如此一来，即便是王极东知道了地摊小贩此时的感慨，他也不会在意。 要知道，王极东这会儿在挑选着东西，可是非常的有讲究的，使用的，也正是民国王极东那份记忆中古玩市场上的手法。 首先，你不能直接的就把自己的第一目标给暴露出来了吧？像是夏芸几女这般的，把自己喜欢的玉器都给捡到了手上，就绝对是个外行人的做法了。地摊小贩们最最愿意的，也是遇到这一类的顾客。你想啊，你自个儿都把你想要的东西给展露无疑了，人家要是不在价格方面往上抬一点，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其次，就是你挑选东西的时候，最好能做到风轻云淡的，越是让人捉摸不透神情，就越是能从地摊上‘捡漏’，可千万不能光听着小贩们的说辞。 王极东就很少听地摊小贩的话，只是偶尔拿起一件玉器的时候，才会询问上几句，像是从上面地方收来的啊，价值多少啊，简单而干脆。若是地摊小贩想要趁机给你说个故事吧，立即就可以转移话题了。 古玩行最听不得故事。古玩市场的地摊上，尤甚。 …… “好了，你也别这么看着我了。”王极东终于是耐着性子，挑三拣四的拾兜了一阵之后，几乎是把自己都要给转晕了，才指了指刚才询问过的其中三件玉器，说道，“这几件东西呢，我看过了，价格方面，我也记住了。就这三件吧，按照你刚才说的价钱，一共是一千八百块。我也不跟你说虚的，直接点，三件，三百块钱，你看成不？” “三百？那也太少了点儿。”地摊小贩看都没看哪三件，先是否定了这个价格，随后，才有空去瞧了瞧王极东所指着的三件玉器，两玉佩、一珠子，说道，“您可是个行家，瞧上的东西，还能差了去了？” “得，你还真别给我戴高帽子。是不是真玩意儿，我心里也没底呢。”王极东苦笑着说道。先前他在地摊前给吴敏起的鉴定提了个醒，随后自己挑选的时候又是行家的手法，王极东就担心，地摊小贩肯定会抓着这一点不放的。 而夏芸几人，在听到王极东开价了之后，也自然是凑了过来。夏芸还小声的询问着王极东：“小东子，这东西对不对？”说得虽然小声，不过这时间，即便是不用听她说的具体是什么，只要看看她那既惊喜又好奇的模样，就知道她问的是不是有漏儿可捡了。 “我说夏芸大小姐，您这会儿就别再添乱了。”王极东笑着说道，“人家可是正在看着咱呢。再说了，我也只是看着这三件东西还可以拿回去玩玩而已。三百块钱。”说着，伸出了三个指头，比划了一下，“不能再多了。” “才三百块啊。”地摊小贩那边还没说话，夏芸倒是先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色。在她的眼中，或许收购的时候，花的钱越多，就越是能证明东西的价值高吧？不过，夏芸也不傻，自然也清楚这是王极东开出来的价格，肯定是有油水可赚的，当即就改口了，说道，“其实，这地摊上的东西，能出三百块钱，已经不算少了！” 那语气，那模样，看得地摊小贩有些愣愣的，似乎是在怀疑着，怎么夏芸的变脸速度，都赶得上他了呢？“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来这里唱双簧的啊？就三百块钱，拿三件玉器，是不可能的，至少，你也得给个一千五吧。” 说到底，地摊小贩还是琢磨不透，王极东所看中的究竟是三件中的哪一件。真要一口把价格给回死了，他就没什么赚头了。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地摊上，能一下子出三件真古玉来。哪怕是其中的一件有可能是真的，他也没什么勇气去赌一把，究竟能够卖到多少的价钱。只要王极东给足他赚头，他可不在乎是不是从他这里‘捡漏’的。保不齐，王极东也会打眼呢。 地摊小贩嘛，赚的就是个安稳钱儿。 “不然，您看这样成不成？我们分开来讲讲价格。”王极东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地摊小贩，也算是他这么一番作为的最终目的了，说道，“在这三件玉器里面，可是有一件玉器，您刚才只开价两百的，不如我就要这么一件吧。就按照你说的来，两百块钱，我也不还价了，您也别改口。” “你是说，这件？……”地摊小贩一脸的苦涩，心下嘀咕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件玉佩中的其中一件，他的确是开价两百块。但那不是他认为的是俄罗斯玉嘛，东西老不老不知道，品相上还不怎么样的，真要开价高了，谁还愿意买啊？ 究竟是做一件玉器的买卖好呢，还是做三件玉器的买卖好呢？ 仔细的计较了一番利润所得，地摊小贩心里有了决定，才开口说道：“您够在行。遇上您这样的顾客呀，就算是我们这些人倒霉了。……得，我也不赚你什么钱，好歹您刚才也给我上了一课不是？一千块钱，这三件玉器，你要是看着中的话就拿去。” “一千块呐。……”王极东犹豫着。 “一千块还是太多了，不如我们去别家看看吧。”夏芸起哄般的说道。边上的几位同事，自然也是趁机吵吵嚷嚷的，一起参与着砍价。如果说鉴定古玉器，他们还不太懂行的话，那么，说到砍价，人多，尤其是女人多了，那股力量可就颇为可观了。 “行了行了，你们也不用再说了，八百块钱，拿去吧，不能再低了。”地摊小贩挠了挠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说道，“要是再低的话，那我宁愿留着不卖了。” “成，八百就八百吧。”王极东这边刚答应，正从口袋里取钱呢，忽然的，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句“慢着！”声音听起来很是陌生。王极东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女子，年纪不大，比起王极东来应该还要小上几岁，身材却算是比较的高挑，不比夏芸矮。独自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大的挎包，在穿着上，也颇有几分时尚气息。 王极东琢磨着，或许眼前的女子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吧！ 不过，人家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学生：“一千块钱，我要了。” ———— 求推荐票！ 第023章 二女争风1 王极东笑了，而且还是笑的很无羁的那种感觉：“我说小姑娘，这做买卖讲究的可是先来后到，你懂不懂规矩啊？” “我哪里小了？”对方瞪了王极东一眼，明显是对王极东的称呼很不满意，说完还示威性昂了昂头，挺了挺自己的胸部。顿时，包括王极东在内的几个男子，都是心下一颤。那个，真的是不小了啊。王极东甚至还在脑海中琢磨着，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童颜巨~乳了呢？ “呃，……”王极东考虑了良久，最终还是把矛头给指向了小贩，说道，“就由摊主来说说吧，你这么做是不是合规矩。我们这边可是都已经讲好价格了。”在王极东的印象中，古玩行里，哪怕是还没有讲好价格，只要是王极东和地摊小贩已经开始在讨价，并且东西也已经上手把玩了之后，旁边的人，即便是看着是个‘漏儿’，也不应当出声的。 不过，地摊小贩的话，却是让王极东大吃一惊：“既然这位小姐都愿意出价一千了，那我自然是愿意把东西卖给她了。” “你，……”王极东用手指了指地摊小贩，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莫非到了现今这个年头，古玩行的老规矩都不用去遵守了吗？ “怎么样，还是本小姐厉害吧。”年轻女子这会儿嘴角兀自的得意着，就准备从挎包里取钱交易。能够多赚两百块钱，人家地摊小贩不卖，那才是傻子呢。 “一千二。”王极东苦笑着不回答的同时，夏芸可是不会跟陌生人客气，直接的就跟对方杠上了。喊完价格，还冲着地摊小贩瞥了眼，那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地摊小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千二就一千二，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必要喊得这么大声嘛。”年轻女子可不会在意夏芸的示威，拿一双眼睛，在夏芸和王极东的身上来回打量着，随后，更是瞅了眼王超、吴敏起几人，说道，“你们应该是哪家小公司的职员吧，赚点钱也不容易。我出一千五，你们就别跟我争了。老板，把东西给我包起来吧。” “一千六。”夏芸嘀咕一句，“竟然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你有钱，你就了不起啊。” “一千七。”人家小姑娘的火气也‘噌’的一下上来了，说话间连眼角都不瞥小贩一眼，直接的就和夏芸争抢着喊起价格来。一时间，不要说是王极东几人颇有些无语了，就是边上围着看热闹的那些人，也是兴致勃勃的期待着，仿佛眼前这场景，就是在大型拍卖会上的竞价一样。 甚至还有人开出了盘口，直接赌夏芸或者年轻女子谁输谁赢的呢。 …… “两千块，我就不信了，还比不过你个小屁孩子。”夏芸的身子，无意间都快要冲到对方的脚跟前了。从王极东这个角度看起来，两人的脑袋几乎已经给挨在了一起。 “两千一。只要你敢出价，我就敢比你多一百块钱，气死你。”年轻女子到了这个时候，难得的还保有着几分稚气。真要说起来，女孩儿这会儿的模样，看着倒是比夏芸要略微的轻松上几分呢。 王超、吴敏起两人，原本是有心去劝一句的，再不济，也要声援一下夏芸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他们的追求对象来着。不过，这个时候两人却是一个个站着，硬是挪不开脚步。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几乎大多数围观的人的眼神，都在瞅着夏芸和年轻女子两人，那就要挨在一起的身子。要是两个人真来个直接的对撞，那可就是汹涌澎湃的对话了。 有了这般刺激的视觉期待，在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去管劝架，又或者是关注起摊主小贩手上的玉器呢？ 好在王极东的脑子还算是比较的清醒，看着夏芸和对方的争风，似乎也仅仅是在街头娱乐大众而已。更有甚者，王极东还颇有闲情逸致的看了眼地摊小贩，问了句：“我说，你真的不准备履行我们刚才的交易了？” 在王极东的心中，多少还存了几分侥幸的心理。 “那个，这年头还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小贩低着头，老实的交代着，说道，“不过，若是遇上了明白人，也没别的人插上一脚的话，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也还是会遵守交易规则的。只是现在，这不是，……”说到最后，地摊小贩歪了下自己的脑袋，伸手示意着眼前那位年轻女子，言下之意就是说，正是因为有了那女子的插手，他也乐得多赚几个钱不是？要怪的话，你就去怪她吧！ 王极东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古玩市场大了，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再看眼前的两女，不比不知道，两人这么面对面的站到了一起，倒是各有千秋了。尤其是各自正在生气的模样，别有一番诱人的滋味。唯一的共同点，除却正在竭力较劲着的同时，两人的身体曲线，同样的都是那么的惹火！ 夏芸表现的气质是窈窕、干练，虽然是在争风着吧，说话的语气却也还有着几分节制，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几年的历练的；而年轻女子更多的则是偏向于青春、稚气，让人很容易就生出怜爱的心思来。 王极东心下里隐隐的觉得，眼前这女孩应该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吧，人情世故什么的，并不是太过计较，或许压根儿就不太懂得。再打量着猜测着对方的年纪，曾几何时，校园中的那抹萌动的身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 “夏芸姐，这都两千多了，我看，我们那个，还是算了吧。”夏芸身边的刘诗，轻声的说了句，还拉扯了一下夏芸的手臂。如果没有这后续的动作的话，可能还转移不了夏芸的注意力。 “两千多就两千多，还怕我没钱啊。”夏芸先是愤愤的嚷嚷了一句，转头，就注意到刘诗的表情，冲着她瞧瞧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抬眼看了看王极东这边。说到底，这三件玉器可是王极东看中的东西，究竟能值多少的价钱，夏芸她心里也没底啊！ 夏芸不是小孩子，如果两人争到最后，最终还是自己亏钱了的话，可不是她所希望的。最好就是争到一个亏钱的价格，然后把东西让给对方。想必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就设计好了这样的结局呢。 尤其是她看向王极东的神情，还颇有几分挤眉弄眼的意思。 第023章 二女争风2 一时间，王极东在会意之后，倒是颇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本，王极东还在心里琢磨着，这看上去有点大姐大派头的夏芸，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和别人给杠上了呢。即便是要为自己出气，也不是这么个出气法子啊。这下子，仅仅是一个眼神，王极东就明白过来了。只能是冲着夏芸玩味般的点了点头。 夏芸见了之后，立即就对着那年轻女子说道：“好吧，小姑娘，算你赢了，你有钱，姐姐我这个穷人就不陪你玩了，你自个儿去付钱去吧。……老板，可要记住喽，人家可是出价到了两千三百块钱的。”说完，还轻松的甩给了年轻女子一个后脑勺。 那份轻松写意的模样，和身后年轻女子的着恼，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我说，夏芸你也太恶作剧了一点吧？”离开出售玉器的地摊的时候，王极东还有些不忍的回头看了眼那年轻女子，说道，“真要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了，岂不是有欺负未成年的嫌疑？” “呵呵呵！——”边上的几人，闻言几乎是笑成了一片，丝毫没有表现出在竞价的过程中输了之后的那份气恼。就连王超和吴敏起两人，这会儿看着夏芸的神情，也是多了些许的笑意。谁让那年轻女子，一出现就破坏了古玩行的规矩呢？ 至于人家小姑娘在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后，最终还会不会继续的和地摊小贩交易，王极东等人也不去关注了。甚带的，就是王超、吴敏起两人，先前还准备着和王极东比试一下的心思，在这个时候都收敛了不少。 有了外人的插足，几个公司内部的同事，多少还是能拧成一股绳的吧。 王极东看着王超、吴敏起的身影，不由得一阵的沉思。两人除去在夏芸面前想要多表现一下自己之外，其余的，倒也不坏。 “想什么呢？”夏芸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一下王极东。 “我？”王极东看了眼夏芸，说道，“自然是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在这里捡漏了。难道还能想别的不成？” “我看呐，这可说不准。你心里面肯定还在惦记着刚才的小姑娘。”夏芸却是考虑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道，“瞧你那点出息，想要回去看看的意思，都快写在脸上了！” “我说不是吧，夏芸小姐，这你都看得出来？”王极东装着惊讶着说道。 “夏芸姐是谁啊，可是火眼金睛呢。”边上的迎宾女子插嘴夸了夏芸一句，惹来夏芸的无限得意，连看着王极东的眼神，都是充满了笑意。倒是刘诗，在这个时候轻轻的说了句：“呀，火眼金睛用在这时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为什么？”夏芸愣了一下。不光她如此，就是王极东也有些微微错愕来着。 “因为这是在古玩市场呀。”刘诗说话间，还是有着几分羞涩的感觉，声音一直都不太大，“夏芸姐的眼力，可是不怎么样，买东西也总是打眼，……当然，比我肯定是要强上很多的。” “扑哧”一声，王极东当即就笑了出来，这最后一句，明显的就是刘诗在看到夏芸的脸色变化之后，才好不容易给补充上去的。即便是如此，刘诗也没有逃过夏芸的一阵手掐口诛的。不过，这样一来，一行人之间的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尤其是王极东的内心，不由得也是一阵的舒缓。真要说起来，自己所看中的东西，被人给中途抢了过去，心里一点记挂都没有，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 在随后的时间里，众人一起兴致不减的看了不少的地摊。王超、吴敏起两人，还出手了几次。大多数都是以瓷器为主的小玩意儿，几十上百的交易价格，东西的实际价值上也不是很高。当然了，都是地摊上的东西，如果价值高了，那也就不是地摊货了。除非是你真的捡了个大漏儿。 而这种几率，越是懂行的人，心中就越是明白，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明白点儿说，这辈子可能也遇不上这么一次。 以王极东的眼力来看，王超、吴敏起两人买的东西打眼者有之，却也的确是有捡到不错的东西的，毕竟两人也是公司里的瓷器组成员了，在瓷器鉴定上的眼力还是不弱的。就好比是吴敏起收上手的一件青白瓷小碗，体型上是小了点，年头却是民国的，两百来块的价钱，肯定是个不大不小的漏儿了。唯一可惜的就是在品相上，有些残损了吧。 瞧着吴敏起那得意的劲儿，王超似乎是憋足了劲想要找到一件更为出色的，却是一直都可望而不可求。到了最后，连夏芸等人，也是各有各的收获了。索性，王极东在见到他们各自的收获之后，也不会去刻意的品评一番。 真要去照实了说的话，岂不是破坏了此时众人的大好心情？ 反正，所有东西的花费也不是很贵。大家好不容易的到了潘家园一趟，图的不就是亲手买几件小玩意儿嘛。就连王极东自己，也是按捺不住的，花三百多块钱淘换了件青瓷的小东西。个头还没一只拳头大呢，模样上瞧着，像是一只羊。 只不过，这几天以来，王极东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在古玉器的鉴定上眼力不错，瓷器方面，却是展示的不多。再加上这件青瓷羊，釉色什么的，都不太起眼，而且，还有明显的修补痕迹。王超、吴敏起几人看着，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 逛了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也就散了。哪怕就是周末休息日的时间，众人也不乏一些事先安排的私事。尤其是古玩鉴定这一行，别看王超、吴敏起两人在公司里的地位不怎么样，但凡是出去了，帮忙其他的一些收藏爱好者掌个眼儿什么的，那时候，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专家了！ 不过，王极东倒是闲来无事，想要在这边继续的淘换淘换。而且，潘家园的摊位实在是多，即便是刚才已经简略的逛了一圈了，也无非是走马观花的这么个过程而已。 好歹这也是王极东在拥有了不凡的眼力之后的第一次逛古玩市场，又岂能不尽兴？ 第024章 姜不辣1 送走随行的几人的时候，王极东注意到夏芸的脸上，还微微的有了几分不快的感觉。虽然不是很明显，却是在她的眼神中，尤其是在夏芸看向王极东的时候，可以隐隐的感受出来。心下略微的这么一琢磨，王极东就明白过来。在夏芸此时的手上，可是还没有一件古玉器呢。 王极东先前答应过的，并没有很好的实现。 对此，王极东也只能是感慨着自己的无奈了，既然没有在古玩地摊上看到合适的古玉器，总不能直接的冲到古玩店铺内去收购上一件吧？潘家园的那些古玩店铺里倒是不缺少古玉器，却也是分价格和档次的。就好比是在拍卖会上也绝对不会缺少极品的古玉器，同样不是夏芸所追求的一样。 这么一番考虑下来，王极东总觉得自己留下来的目标，似乎又多了一个。 下意识的就看了眼身边的环境，此时已经是在潘家园古玩市场的边上了，街道两边还有着几家古玩店铺，不大，人流倒也不少。有个挂着‘云宝斋’的字号，无疑吸引了王极东的注意力。 ……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犹豫了几许，王极东最终还是走进了这家店门。店里的伙计看见了，赶忙就上前来招呼。只不过，对方瞧着王极东很是眼生，当即就试探着问道：“这位先生，您是要看点儿什么呢还是？……不然，我给您介绍介绍？” “不用了。”王极东伸手阻止了一下，问道，“你们老板不在？” “在的，不过，人正在后屋呢。”伙计很会察言观色，似乎王极东的目光只是轻略的从店里陈列的那些古董上掠过，并没有什么留恋的感觉，心下判断此人要么不是行内人，要么就是高手。前者，可能就是来找老板有事的，而后者，无疑也不是他这样的伙计可以招待下来的，于是又询问了一声，“您和我们老板认识？” “算是认识吧。”王极东笑笑。 “好的，那您稍等一下。”因为店铺内没有什么其他的店员了，伙计不放心让王极东一个人站着，就冲着后面大声喊了几句，完了，还冲着王极东尴尬的笑了笑。王极东也不在意，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自己忙去就成了。 不一会儿，姜不辣从后屋中走了出来，见到是王极东，先微微的一愣，不过，很快的就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位贵客到了呢，原来是王老弟你啊。来，来，来，快请坐。小吴，看茶。” 那话语中的口气，说不出的熟络和热情。王极东算是见识了一个商人的那份自来熟了。他与姜不辣的交往，也无非就是因为方荃的关系见过一次而已，而且，还是匆匆的紧，并未深交。若不是那天临别的时候，姜不辣大有深意的塞给了他一张名片，王极东也不可能在看到‘云宝斋’的时候，就会选择进来看看。 “我说王老弟啊，我还以为你昨天就会过来了呢。没想到，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姜不辣兀自的说道。这话语，让王极东心下有些起疑，似乎对于自己今天的到来，姜不辣无比的确定和期待啊。 “昨天有些事情给耽搁了。”王极东不好直接的推脱，说道，“这不，今早和同事们一起到了潘家园，刚逛了一圈。经过这里瞧见了，就过来看看，本还想着讨杯茶水喝呢。” 一边说着，王极东一边把自己携带着的淘换过来的瓷器，给轻轻的放到了茶几上，再品了一口茶。虽然以王极东的年纪并不太习惯饮茶，奈何民国的那份记忆中，多少对饮茶有些了解。 习惯性的动作一出来，当即就引起姜不辣的一阵赞叹，感慨着自己喝茶已经是三五年了，却也没有王极东这样的年轻人，来得深谙此道。王极东只能是浅笑着说了句：“姜老板客气了。” “来，小吴，把我前天交代过的东西，给拿过来。”姜不辣也不在意，伸手示意了一下伙计，随后对着王极东，说道，“东西呢，我算是给你留下来了，不过，咱也都算是熟人了吧，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个商人，当然是需要讲求利润的了。所以，这价格上，……” “价格？”王极东心下微动，听姜不辣的意思，似乎是有东西要出手啊。 “呵呵，具体的数字，先不忙着着急。王老弟，等你瞧了东西就知道了。”姜不辣笑着说道，“我收下的那几件东西，想来你是不会有什么兴趣的，所以，我就不拿出来献丑了。不过，有些的人的东西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恰好，这个时候伙计小吴就凑了过来，伸手把一个小小的布兜子给放到了茶几上。姜不辣伸手去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件玉佩来。原本王极东心中还有几分好奇的呢，却在看到这件玉佩之后，所有的疑虑，都给彻底的解了开来。 难怪方荃会说自己的那次去王大妈家中收购玉器亏损几乎和王极东的出价五千块收个小木盒类似呢，难怪姜不辣会在那天临别的时候塞给自己一张名片呢，难怪姜不辣会在今天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惊讶呢，难怪…… “怎么样，老哥我还是很够意思的吧？”看到王极东眼睛一亮的眼神，姜不辣自然是心满意足了。 “姜老哥还真是有心了啊。”王极东的嘴角泛起一丝会意的微笑。 “那是。”姜不辣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做生意的，就要讲求会看别人的脸色。那天，我就看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有些门道。要知道，以前的时候我可从没见过人家出去的时候还会带个男同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别怪老哥我多嘴，人家的家世，可不一般呐。……” “这个是自然的。”王极东苦笑着，似乎对方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一样，他也不好再多作解释，问道，“不如说说，我能花多少代价，把这件东西给拿回去吧。” 第024章 姜不辣2 要知道，姜不辣手头的这件玉佩，不是其他的，正是王极东前几天在公司里的时候，方荃用来考究他的诸多玉器中的一件：清代的玉美人挂件！ 对此，王极东可算是颇为熟悉的了。看到之后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至于这件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姜不辣的手里，王极东心下里也很是清楚，无非就是方荃用这件玉佩，来抵押给姜不辣，作为姜不辣高价收购王大妈那几件玉器的补偿吧。而姜不辣琢磨着王极东和方荃之间的关系，可以拿来利用一下，这才有了想要把东西出手给王极东的打算。 毕竟，这件玉佩如果出手给别人了，也就是市面上的三五千块钱的价格。但是，若是能出手给王极东，那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一来，要是姜不辣的猜测正确，王极东正在追求方荃的话，势必不会在乎姜不辣开得高价一些；二来，即便不是，姜不辣能够把东西刻意的留着给王极东，也能博得王极东的些许好感。 大家都是在古玩行里混口饭吃的人，多份人情，自己往后也就多份出路。 而且，还真别说，如此一来，王极东心中还真就是高看了姜不辣一眼，也必须承他的这份人情。暂且不论心中是不是对方荃有着好感吧，光是冲着方荃在王大妈这件事情上的做法，就足以让王极东下定决心，应该把这么件玉佩给收下来重新还给方荃。 古有完璧归赵不是？ 这会儿，王极东倒是在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完‘璧’归‘方’呢？甚至于，王极东在心下里还在下意识的说服着自己，人家方荃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失去了一件玉佩，而他多少还是有些收获来着，虽然，暂时的还不能确定那张书法，究竟能值个多少钱。 想到这里，也难怪王极东会直接的询问起玉佩的价格了。 …… “呵呵，”姜不辣很满意王极东的表现，所谓的明眼人不说瞎话，要说王极东不知道这件玉器的市场价格，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王极东能这么问，无疑是已经将人情给认下了。所以，姜不辣也不好再多做客套，直接开口说道，“东西的价值倒是不高，主要是它的意义不太寻常而已，尤其是对于王老弟你而言，我没说错吧？所以，就给个成本价吧。” “痛快。”王极东点了点头，“姜老哥，另外的那几件玉器，您出手了没？” “还没呢。”姜不辣说道，“怎么，王老弟你有兴趣？” “兴趣倒是没有。我对收藏玉器之类的，还是没什么底蕴的。”王极东解释着说道，“如果您出手了，那我也好直接的把差价补给您，总不能让您既帮了忙，还吃亏了不是？”不过，这会儿，王大妈的那几件玉器还没有出手，王极东却是不太好决定究竟要给多少的价钱了。 真要是直接的给个五千、六千的，显得两人之间有些见外了不说，说不得，姜不辣也不会愿意啊。而若是给得低了，王极东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人情归人情，却是不能让姜不辣亏本。双方自然是能明白各自的想法，一时间，却也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王极东转头看了看‘云宝斋’的陈设，转移着话题似的说道：“姜老哥这里的东西，还真的是挺复杂的啊。” “那不是没办法嘛。个人的眼力有限啊。这年头，专门经营某个类型的古董，需要的人脉关系可不是老哥能搞定的。”姜不辣笑着，说道，“所以，这东西杂是杂了点，却也还能混口饭吃，而且，就我自己帮衬着看着点就成了，也不用特别的请什么行家来给把把关。” 王极东闻言，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在古玩行里，很多大的店铺，其实老板大多是不太懂古玩的，请的也都是一些行家来掌眼，什么进货、出货之类的，价格都是行家说了算。当然，也不乏有懂行的老板，却是少数。 “我说王老弟，你该不是看中了我这里的哪件东西了吧？”姜不辣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小声着说道，“如果真有什么地方是老哥我疏忽了的话，您可一定得告诉我啊。东西的价值，咱先不说，老哥我可丢不起那个人儿。”那话语里的意思，着实是有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惶恐。 “哪能啊。”王极东心下一笑，说道，“姜老哥的眼力，还是不弱的。再说了，我要是真能看出点什么来，早就成富翁了呢。” 姜不辣认真的打量了一眼王极东，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个话题。至于他的心中，到底是作如何打算的，却也不是王极东所在意的。王极东伸手，指了一下茶几上的那件瓷器，说道：“我看这样成不，姜老哥您这里，收东西的吧？” “收。”姜不辣点了点头，道，“只要是价钱合适，什么东西，我这里可都是收的。王老弟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东西不好直接出手的，尽管来找老哥我。……”说着说着，姜不辣瞅到了王极东手上的动作，有些惊喜着问道，“莫非，王老弟准备把这件东西给留下来？” 也难怪姜不辣惊讶的表情了。 对于王极东手头的东西，作为古玩店铺老板的姜不辣自然是有兴趣的。但是，一来这东西是王极东的，是个行里人，想要捡漏的话，势必需要有超过王极东的眼力，王极东虽然看着年轻，姜不辣却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一定比王极东强。二来，这件东西外面用旧报纸包着，显然是王极东刚从市场上淘换过来的。 若不是王极东自己认为赚了便宜，能当即出手给淘换过来？ 在这个时候，姜不辣想要把东西给收上手的话，所给出的价格，肯定不会是低了。这也是姜不辣一直没有打这件东西的主意的原因了。 “呵呵，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王极东一边说着，一边把旧报纸给拆了开来，露出青瓷的本来面目，示意姜不辣查看。 对方上手，细致辨别了一阵，却是看得有了几分疑惑，先是抬眼瞧了王极东一眼，见到王极东老神在在的模样，他这才又耐心的继续查看起来。 第025章 记忆的断层1 约莫是过了个三五分钟的，王极东看到姜不辣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笑着询问了一句：“姜老哥在鉴定上的工夫，可真是下得有足够的仔细啊。” “咱这一行，不仔细了不成啊。”似乎是没有听出王极东话语中那份揶揄的意思，姜不辣叹了口气，说道，“更何况，别看老哥我岁数上稍微的这么痴长你几岁，但是，论到鉴定上的眼力，那可是拍马也赶不上老弟你的。……还真别说，这件瓷器，我看着也就是一般，东西是老东西了，可这釉质、品相什么的都不大好吧，是民窑的？” “我就说嘛，姜老哥怎么可能是看不出来呢？敢情是一直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啊。”王极东先是赞了对方一句，接着才解释道，“不过，这民窑官窑的，还不太好说。姜老哥说它是民窑的，至少没说错。” “等等，你这话，可把我有点给听糊涂了。”姜不辣看着王极东，一脸的疑惑。 “因为在那个时候，压根儿就没有官窑这么一说法。”王极东指了指自己的瓷器，说道，“您可别看它的样子瞧着并不起眼，釉色什么的，更是不够光鲜，但是，在年头上它可绝对算得上足够早。” “也对！”姜不辣仿佛已经听明白过来了一样，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这在宋以前啊，可不就是没有官窑的嘛。”随后，却是侧着身子，凑近了一些，冲着王极东问道，“王老弟，照实了说吧，这东西能到什么年头？” “比宋的还要早上个好几百年的，而且，还在唐朝的前头。”王极东考虑了一下，说道，“应当是属于晋朝的吧，不过，应该是东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东晋？”姜不辣眼神一亮，兴奋地说道，“那可是名士风流的时代啊。像是竹林七贤啊，书圣王羲之啊，……” “呵呵，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吧。”王极东点了点头，不过心下里补充了一句，竹林七贤的名气是足够大，但是，他们所出现的时间上，可不是东晋，而是三国末西晋初了。 “可是，那个时候就有这样的瓷器了吗？应该都是以陶器为主的吧。”姜不辣有些半信半疑，“我怎么琢磨着，在唐三彩之后，那才是瓷器的天下呢。” 王极东不由看了姜不辣一眼，说道：“关于这一点，姜老哥，我可就要说说你了，这也是你的店铺里，东西比较杂的原因。在瓷器的历史上，其实商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最原始的高古青瓷，只不过，您也看到了，这件青瓷都已经是到了东晋的时候了，在釉色上，都还不是很出色，只能说，那个时候的瓷器制作工艺还不够成熟。反而是到了唐以后，特别是从宋代开始，瓷器才兴盛起来。” “哦，我说出名的瓷器，还是唐朝以后的居多呢。”姜不辣自我嘲解了一声，很快的就恢复了商人本色，问道，“不过，这要是东晋的瓷器，在价钱上，会不会很高呢？” “不会。”王极东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在姜不辣这样的古玩商人面前，王极东也不需要去刻意的避讳，或许在某些细节的鉴定上，姜不辣的眼力有所不如，但是在论价方面，却一定是远超王极东的。对于这一点，王极东心下里很清楚，于是，略微的考虑了一下，就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打算，“像是这种高古青瓷，我了解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现在市场上对它们还不大认可吧，所以，这价钱上就略微的有些偏低了。要是老哥您愿意在手上压个几年的话，说不定就能多卖出几倍的价钱来。” “看来，王老弟很坦诚啊。”姜不辣赞赏的看了王极东一眼。 顿时，王极东心里就是一惊，差点没吓出汗来。敢情姜不辣刚才所询问的价格问题，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啊。甚至于，就是姜不辣先前那般的看不懂高古青瓷，也有可能是试探之举。 像是姜不辣这样的‘老江湖’，做出这样的试探，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不管对方是不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王极东在这个过程中都没有耍什么滑头，也就由得他去了。 听了姜不辣的话语之后，王极东并不着恼，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这件青瓷呢，我就留下了。而玉佩，我带走。您看怎么样？” “这个，王老弟实在是太客气了。”姜不辣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一来，明显的是老哥我占便宜了啊。” “姜老哥你也应该看出来了，这件青瓷，是破了之后又粘起来的，虽然粘上的手艺还不错，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势必会影响一些它的价值。”王极东道，“再说了，我还真能让姜老哥您亏钱不成？” “好！”姜不辣伸手拍了一下王极东的肩膀，说道，“既然王老弟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以后啊，若想要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起眼的，就跟老哥吱个声，只要是小玩意儿，我还是有点门道的。” “呵呵，那就先谢谢了。……”王极东这边正说着呢，门口走进来三人。王极东一看，琢磨着不像是顾客的样子，就转头看了看姜不辣。对方很自然的笑笑，还冲着那三人招了招手，给王极东介绍了起来。 王极东心下暗自嘀咕：果然是认识的啊。 不过，这三人的身上，携带着几个小包裹，听姜不辣的介绍，他们的职业类似于古玩行的地摊小贩，只是因为东西不多，淘换的时候又经常下乡之类的，这花费在经营上的时间可就不太充裕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找古玩店铺出手，有时候，他们甚至还能客串一把掮客。 今天他们三个前来，想必是有东西要给姜不辣看看了。 “姜老哥，既然您有事要忙，不如我就先走一步？”王极东嘴角含着笑意。倒不是故意的，而是眼前的三人，名字着实是让人忍俊不禁。一个是宋钧瓷，一个是袁青花，还有一个干脆就叫赵万历，可想而知，他们是什么行业的人了。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也让王极东的心中，忽然间就多了份熟悉的感觉。在民国的那个年代，古玩行内更多的，也是充斥着这般的名字吧？ 第025章 记忆的断层2 光是从一个人的称呼中，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喜好来。 像是宋钧瓷这样的，除了知道他姓宋之外，他的喜好也肯定是宋代五大名窑中的钧瓷。甚至于你还可以叫宋官瓷、宋汝瓷等等，很形象很生动的同时，也朗朗上口，让人记忆深刻。只不过，王极东肯定是没有听说过袁青花的。 谁让在民国的时候，还没有元青花呢？ 当然了，这话是不正确的，应该是说在民国那年头，元青花还是有的，却是没有得到古玩行业内人的认可。也就是说，即便是看到了元青花，大家也不会认为它就是元代的东西，而会判定它是属于明朝，或者是其他历史时段的。行业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元朝无青花啊！ 这也算是王极东在拥有了民国的那份记忆之后，心中最为纠结的一个问题了。 作为一个在瓷器‘做旧’行业内颇有建树的人，竟然没有好好的在意过元青花这种瓷器，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好在，王极东也还有补偿的机会。 如果说人生重来一次，会有什么样的理想的话，这个时候的王极东，肯定会脱口而出，能够拥有一件珍品元青花！ …… 姜不辣没有答应王极东的要求，反而是拉住了王极东，说道：“王老弟，如果不忙的话，还是先别急着走了。反正你也是行家，这三位既然把东西给送了过来，不如你也留下来看看？” “这合适吗？”王极东疑惑着问道。宋钧瓷三人，无疑是冲着姜不辣来的。王极东这么一个‘外人’站着，说不得就会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交易呢。古玩行最习惯的事情，莫过于闷声发大财，又或者就是自个儿打眼了，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肯定是不会自己给宣扬出去的。 没想到，这会儿的姜不辣见到王极东的回答，似乎还有回转的余地，竟然很是欣喜的点了点头，说道：“合适，合适，又不是什么外人，只不过是帮忙着一起看看而已，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宋钧瓷三人，虽然应和的声音不小，落在王极东耳里，却是可以听出他们三人语气中的几分不自然。不过，在见到三人逐一的把东西从包裹里拿出来之后，王极东却是有些明白姜不辣的意图了。似乎是想要王极东留下来，给他出出主意啊。 说白了，就是希望王极东给他把把关。 “今儿的东西，看上去不怎么样啊？”姜不辣率先开口，说道，“哪儿来的？” “姜老板，您放心，东西的来路肯定没问题。”宋钧瓷说道，“要是有问题的话，我们也不敢往您这儿送啊，您说是不是？” “你这滑头。”姜不辣用手指了指宋钧瓷，“那我就先好好看看？”说着，也不再招待三人，兀自的查看起来。而宋钧瓷三人仿佛也习惯了姜不辣的作风，转而欣赏起‘云宝斋’里的东西来，甚至还有心情打趣了伙计小吴几句。 小吴也是翻了个白眼，连个茶水都不给三人倒，让他们自个儿提拎着水壶喝白开水去。 看得王极东是轻笑不已，随后见到三人中的赵万历，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自己，王极东便搭讪了一句：“你们收的东西，比较的杂啊。” 对方笑笑，没怎么出声。对于收货的门路，他们肯定是不会轻易泄露出来的。不过，王极东继续的和他闲扯开来之后，倒是发现赵万历也是个活宝。 他们三人，本身的年纪就不大，无非也就是跟王极东和姜不辣类似。赵万历最小，和王极东相仿，袁青花最长，约莫有四十岁左右。而宋钧瓷居中，大致在三十出头的样子。模样上，宋钧瓷看着精明一些，所以刚才三人也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如果不出王极东的预料的话，这三人应该是一个小团体了。 …… “我说王哥，您真的是在艺术品投资公司里工作的？”这不，话还没说上几句呢，赵万历连‘王哥’的称呼都出来了，颇有些羡慕的看着王极东，道，“那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啊。” “那你可以去应聘的啊。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王极东好奇着问道。 “我自己的能力，我还不清楚嘛。去应聘的话，最多也是干个杂工什么的，没多少工资不说，上头还有人给管着，日子过得不舒坦啊，还不如跟着袁大哥几个，虽然辛苦是辛苦了点，却是胜在自由，每个月勤快点，也能混到不少的收入。最为重要的是，能见识到的东西，也更多一些。”赵万历没心没肺的说着。 王极东听着听着，却是蓦然间感觉到有几分刺耳。敢情自己在艺术品投资公司的工作，就是赵万历嘴里说的这般不堪的情景啊。不过，仔细想想，倒还真没说错。打工，受点气什么的，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若不是王极东脑海里拥有了另外一份记忆，赵万历说的不就是他生活的写照吗？ 反而是赵万历所误认为的，王极东是公司里的鉴定专家，那种悠闲而有权利的生活，对于原先的王极东来说，倒是水中月镜中花了！ 仅仅是因为方荃的一句模棱两可的‘同事’，姜不辣误会了，赵万历同样误会了。 这是何苦来着！王极东心下感慨，第一次琢磨起，自己准备先留在艺术品投资公司里，是不是合适呢？ “那个，在公司里工作，总归是心中踏实一些。”王极东很无力的辩驳了一句，又仿佛是在说服着自己一样，很快的把话题给扯到别处去了，“对了，你们收上来的东西，总不至于就光是送给姜老哥一个人看的吧？” “那是肯定的。”赵万历点了点头，也不用忌讳些什么，坦白的说道，“就说今天，要是姜老板看不中的东西，剩下的，我们肯定会给送到别的地方去啊。……”说着，赵万历还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极东，似乎是好奇着，王极东怎么就问了句废话呢？ 难道已经收上手的东西，如果不是值钱的玩意儿，就给扔了？那得多浪费啊。 王极东讪讪一笑，用手在鼻翼和脸颊这地方轻轻的来回抚摸了几下，好奇着问道：“那你有没有收到过什么得意的东西呢，比如，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的那种？” “那倒是没有。”赵万历沉思了一阵，回想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我的运气比较背，最好的时候，就捡漏过一回一册旧书稿，赚了两万多块钱吧。不过，我还是新人嘛，现在跟着袁大哥混，以后肯定能捡漏到好东西。” “那是，总有一天能收上好东西的。我在这里，就先预祝你，能收到个官窑什么的，最好呢还是青花瓷吧，还要特别大件的那种，……”说到最后，王极东自个儿都有些笑出声来，给赵万历画出来的大饼，又何尝不是每一个行内人所期待的呢？ 第026章 一饮一啄1 打内心里来说，对于赵万历这样的人，王极东倒是没什么成见，相反，还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有几分亲切的意思。在民国的那阵子，一个瓷器做旧的行家，虽然都会有自己的稳定的销售门路，却也离不开诸如赵万历这般的古玩行业内的小人物。尤其是打探个消息，又或者就是去哪边赶个热闹什么的，小人物的作用就会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姜不辣虽然是自己开了个古玩店铺，也肯定会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却还想着从赵万历等人手中，收购上几件老东西，就足可见赵万历几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了。 当然了，他们手头的东西，真真假假，不一而足，而且在来源上也是错综复杂。捡漏了，你就自己藏着掖着，自个儿高兴得了；打眼了，那也是你自身的眼力不够，怨不得别人。他们手中的东西，从来就不保真，甚至于，绝大多数都会是赝品。 就像是现在姜不辣所查看的那几件玩意儿，王极东瞥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真品真是少得可怜呐。不过，即便是你去问赵万历他们自己，恐怕他们这些人也是不得而知的。只要是出的价钱让他们有赚头，他们就敢出手。 这其中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可是丝毫不比姜不辣这样的古玩商来得差。 …… 听了王极东的几句祝福话，赵万历显然是有了几分臆动，当即就开口说道：“王哥，您还真别这么说，我呀，昨儿个就看到过这么件好东西了。而且，还亲自上手了呢。那感觉，真是不同寻常啊。……”说着，还啧啧的发出几声，似回味，似享受。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昨天看了件官窑的青花瓷，还是挺大件的？”王极东回过神来，有些吃惊。这天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尤其是赵万历几人的职业，让王极东心中就多了几分怀疑。 “是啊。”赵万历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也只是看了看而已，东西并不是我的。”许是见到王极东眼神中的疑惑，赵万历有些急了，刚说到自己的得意处呢，结果别人还不信，心中的那份郁闷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很快的，赵万历就指了指袁青花、宋钧瓷两人，说道，“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袁大哥他们。他们俩当时也在的呢。” “哦？”王极东转头瞥了一眼。 在这个时候，姜不辣和宋钧瓷两人，正在计较着茶几上的几件玩意儿。而袁青花则是继续的徜徉在‘云宝斋’的古玩海洋中。 猛一听到赵万历的说辞，姜不辣心下颇为好奇。这官窑款的青花瓷，而且还是大件的，光是想想也是让人心动的事物不是？顿时，姜不辣对茶几上的几件东西，就失了几分兴致，转而小声的问了句：“小赵说的，都是真的？” 宋钧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了，考虑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解释道：“不过那件东西，大茶壶得来的有些蹊跷。所以，我们几个也就没跟您提起。” “蹊跷？”姜不辣原先还在责怪着宋钧瓷三人，竟然有了好东西也不告诉他呢，这会儿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嘀咕着，“是来路不太正？可是，大茶壶那人我知道，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呵呵，姜老板您误会了。”宋钧瓷笑着，说道，“并不是说东西的来路有问题。那是大茶壶的一个熟人的，借大茶壶的口，放出点风声有意思出手而已。东西，以我们几个的眼力来看，自然是没问题的了。不过，要价也高。” “好东西嘛，价格高点，也是正常的。”姜不辣有些不快的说道。 宋钧瓷诧异的看了眼姜不辣，心下有些明白过来姜不辣是想要收下那件东西了，再转头看了看王极东，随后，对着姜不辣说道：“姜老板的意思是，您有兴趣？大茶壶那人，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他们可是开价三十万呢。” “三十万？”姜不辣的信心不免有了几分动摇，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王极东趁机就和赵万历询问起‘大茶壶’来，也是一个人的称号，只不过，为人的品行上不是很好，经常做一些诈骗之类的勾当，像是在古玩市场上当个‘托’啊之类的，有时候连熟人也宰，一来二去的，倒也有了点儿名气。 王极东微微一笑。这古玩行里的人生百态，他可并不陌生。大茶壶这样的人，自有他存在的道理。反倒是赵万历说起大茶壶的时候，一方面是羡慕大茶壶的运气，竟然搞了件官窑青花瓷，另一方面，却又有些厌恶大茶壶的为人。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倒是颇为精彩了。 “是件什么样的瓷器呢？”不光是姜不辣好奇，就是王极东也是有几分心动啊。不过，三十万，那只是一个开价而已，真要是想着交易的话，说不得就要看你的能力了。有人争，价格自然会偏高，若是光就你一个人，可能十几二十万，就给拿下了。 这方面王极东无疑是比不过姜不辣的。有些人，特别是行业内吃得开的大拿，光是人往那边一站，又或者仅仅是递个消息什么的，人家大茶壶就只能是颠屁颠屁的把东西给送过来呢。而且，其余的人看着即便是喜欢了，也不会出声。 这就是威望，这就是人脉的好处啊！ …… 王极东这边叹了口气，姜不辣那头倒是给大茶壶去了个电话。正好，大茶壶那边有空闲，听闻是姜不辣出面了，大茶壶允诺尽快的把东西给送过来。这倒是让王极东对姜不辣，更加的高看了几眼。 “姜大哥，这几件东西看得怎么样了？”王极东注意了一下茶几上的东西，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不如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和您好好的聚聚。” “这哪成啊。”姜不辣的心中，或许还是希望王极东离开的吧，不过，即将到来的那件官窑青花瓷，无疑是王极东借着谈话的由头给引出来的，这么个当口，真要让王极东给走了的话，那他姜不辣也就显得太不厚道了一些，“反正大茶壶也快过来了，王老弟不如留下来，见见东西再走？” 第026章 一饮一啄2 “也好！”王极东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若是不去争的话，即便是留下来看看，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而且，那件官窑的青花瓷自己是不争了，说不得，还会有些其他的收获呢。比如，在茶几上的这几件小玩意里，王极东就看到了一枚玉佩，正是模样很乐天派的米勒佛。雕工、质地什么的，都很不错。唯一的缺陷，恐怕就是保存的方式不太妥当，整件玉器表层显得有些生涩。咋一看去，玉佩上面的脏点还是比较多的。 “莫非王老弟对这儿的东西还有点儿兴趣？”姜不辣自然是注意到了王极东的目光，有些笑意盈盈的说道，“来，过来看看吧，刚才老哥我就一直琢磨着，是不是该请你过来帮忙掌掌眼呢。” “掌眼什么的，倒是说不上。”王极东谦虚了一句，“不过，这件玉佩，……” 姜不辣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王老弟能到这里来，不就是为的玉佩嘛。我看，这么办吧。宋钧瓷你们仨带过来的东西里，也的确是有几件玉器的，如果王老弟看得上眼的话，就匀给王老弟如何？” “行啊。”宋钧瓷点了点头，“姜老板既然开口了，自然是按照您的意思来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极东也是豪爽，走近到了姜不辣这边，仔细地把玩起来。玉器有三件，除去王极东所选中的弥勒佛之外，其余两件都不怎么样。王极东直接的给撇到了一边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放大镜来，这家伙，因为早晨是到潘家园来的，王极东可不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只不过，在放大镜之下，玉佩上还能瞧出有一道裂口子，应该是和硬物相撞之后形成的。对于这件玉佩的价值而言，多少会有些影响。 “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姜不辣在边上，盛赞了王极东一句，“王老弟要是看不上这几件的话，大可以在我的店铺里转转，特别好的东西，咱这里也没有。不过，想要随手弄几件把玩把玩的话，还是能找出点小玩意儿来的。” “那是，那是。”王极东笑着，指了指弥勒佛说道，“我看着这件玉佩，就还可以。只不过这上面的几处脏点，暂且不说，在玉质上，还颇有些瑕疵啊。所以，怎么个价格呢？” “一千。”宋钧瓷先是看了眼姜不辣，也没狮子大开口。 “成！”王极东也注意到了姜不辣的眼神，似乎是有意成全，他也就不再扭捏作态，直接的就取钱把交易给落实了，“这一千块钱吧，您肯定能赚不少，而对于我来说也不会吃亏。宋大哥，可真是好眼力啊。” “哪能啊。”宋钧瓷淡淡的说道，“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一时间，大家都比较的满意，店铺里的气氛也是其乐融融。姜不辣还丢给了王极东一个眼色，似乎是在询问着，是不是一千块钱的价格有点儿吃亏。王极东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很明显的说明了一切。 对此，姜不辣也就乐得不再插手了。在这个时间段里，他可不会不知趣的说些‘捡漏’啊之类的话语，人家宋钧瓷三人可都还在呢。说到底，这件弥勒佛玉佩也是由他先看的，当时，他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而这会儿，姜不辣的心中则是在期待着大茶壶的青花瓷了。 …… 约莫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姜不辣象征性的和宋钧瓷就茶几上的几件东西做了几笔交易，没有什么激烈的讨价还价的场面，完全是给人予风轻云淡的感觉，和古玩市场地摊上的那种热闹，有一种极致的落差。 随后，宋钧瓷三人，则是把剩余的东西给重新的包了起来。 待到大茶壶到来的时候，王极东抬眼一看，好家伙，那体型，倒真的像是个‘茶壶’了，难怪会有这么个名称呢。而且，尤为难得的是，在大茶壶的怀里，还揣着一个和他体型类似的大家伙，放到茶几上，解开包裹一看，果然是件青花瓷器。 哪怕就是宋钧瓷三人，昨儿个已经看到过了，也上过手了，如今再次看到这件瓷器的时候，同样是心神摇曳。恐怕，这也是行业内喜好瓷器的人的通病了。 因为茶几一面靠墙，其余三边，已经是围满了人了。王极东自然不会跟他们几个去挤位置，只是站在赵万历的身后，稍微的打量了几眼，就是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王极东就看了眼大茶壶。 此时的大茶壶，还在‘啧啧’的赞叹着自己的瓷器，姜不辣询问了几句，大茶壶的回答和宋钧瓷先前交代的差不多，东西是他一个熟人的，由他来出手，低价是三十万。当然了，在说到三十万的时候，大茶壶嘴角也是笑呵呵的。其中还存在着一些利润，那也是肯定的。 姜不辣也不说破，开始认真的查看起来。 宋钧瓷三人，顿时就退后了几步，免得挡住了光线。而且，赵万历还特意的拉了王极东一把，很是得意的说道：“王哥，我没说错吧，这件瓷器，还真是官窑中的精品呢。” “如果东西是真的，恐怕价格还不止三十万吧？”王极东大有深意的说道。 “那是肯定的。”赵万历说道，“你看看这器型的高度，足有半米吧？而且，上面还是青花人物图呢，在瓷器的纹饰上，有动物的一般要比植物花卉的价值高一些，而出现人物故事的，却又要比动物的图案更贵重一些。……” “哟，知识掌握的还不错嘛。”王极东咧嘴笑着，夸了对方一句。 顿时，赵万历的脸上就有了几分腼腆，嘀咕着：“这可是袁大哥他们教我的，我自己肯定是不懂这些的。就说是这件官窑瓷器吧，具体的名称，我就说不上来。” “你说的是这件？”王极东眼神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瓷器，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清顺治的青花人物筒式瓶吧。”心下里，王极东还补充了一句，就在前几天，我还刚鉴定过这家伙呢。 第027章 碎瓷片1 不得不说，有时候古玩行里的圈子，还真的是挺小的。 自从第一眼看到大茶壶所拿出来的官窑瓷器之后，王极东就知道，那就是他在公司里鉴定过的接底的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只不过因为这件瓷器接洽的恰当好处，而且，整个瓷器重新‘做旧’之后痕迹也不是特别的明显，不要说是大茶壶了，就是姜不辣看着，恐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知道，在公司里，除去仇老之外，其余的几位专家包括石清影在内也都是看不太出来的呢。哪怕就是热释光检测的时候，都没给它彻底的搞清楚。 王极东看着姜不辣有些闪烁不定的眼神，明显的是有几分心动了，不禁叹了口气，冲着赵万历问道：“大茶壶所说的那熟人，你知道不？” “不知道。”赵万历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恐怕我也是不会说出来的。有这样的门路，说不得以后就还有机会接着做第二桩买卖呢。” 王极东这么一琢磨，觉得也是，不光是大茶壶，就是姜不辣，又或者是他自己，有了门路之后，也未必会跟别人分享。只不过，如此一来，王极东想要询问一声，这件瓷器究竟是不是胡姓男子委托给大茶壶的，可就有些麻烦了。 总不能走过去直接的说一句：这件东西我见过类似的，是一个姓胡的男子的吧？ …… “王老弟，你可是鉴定方面的行家，过来帮老哥掌掌眼啊？”姜不辣犹豫了一阵，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看到王极东和赵万历在嘀咕着什么，便开口邀请着道，“这东西，老哥看着实在是心里没底啊。” 王极东有些无语。若真是心中没底的话，早就直接给推脱出去了，哪还会让别人帮忙这瞧瞧？捏了捏手中的两件玉佩，一件是方荃的玉美人，一件是刚交易过来的弥勒佛，终归是承了姜不辣的情的。 这年头，欠什么也别欠人情。 王极东走到茶几边上，装模作样的查看起来。也不管身边的大茶壶向宋钧瓷几人打听着自己的身份。只是在听到自己是艺术品投资公司的鉴定专家之后，王极东发现大茶壶的脸上，明显的有了几分深思，那瞅向自己的眼光，就有了一点别扭的感觉。 莫非大茶壶听胡姓男子说起过这件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送去鉴定过？ 王极东琢磨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大茶壶的人品，还真是不怎么样了。对于胡姓男子而言，他收到这么件接底的瓷器，是肯定会转让出手的，而且，还会是以真品的价格，希望别人打眼，这本来就无可厚非。谁让这儿是古玩行呢？ 但是大茶壶作为中间人，在明知道东西不对的时候还帮忙着张罗，竟然寻找姜不辣这样的熟客出售，可就有些不地道了。说的通俗一点，那就是行里的‘杀熟’啊。只不过，王极东转而一想，又有些苦涩起来。这事情的引子，竟然是自己给起的头。 这一饮一啄之间，倒也有几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意思。 “怎么样？”姜不辣注意到王极东，光是查看着，就是不发表意见，心里不禁就多了几分怀疑，也不知道是王极东不看好这件东西呢，还是王极东特别的看好这件东西想要撇开自己以便亲自上手。 “对不起，姜老哥，这玩意儿我实在是看不好。”王极东放稳了瓷器，转而说道，“不过，我知道就在前两天，我们公司里的瓷器组组长就刚给鉴定过一件这样类似的青花人物筒式瓶，如果老哥您找她帮忙着看看的话，兴许能更保险一点。” “你是说方小姐？”姜不辣思索了一下，道，“她应该是副组长吧。” “您要是找方小姐的话也成。她在瓷器上的眼力，可比我这样的强多了。”王极东暗自嘀咕着大不了自己到时候提醒方荃一声就可以了，表面上却是笑着说道，“终归是几十万的东西，我这心里也悬乎着啊。” “说的也是。”姜不辣点了点头。不过，边上的大茶壶，这会儿看着王极东的眼神，可就不怎么的客气了。明显的，这个时候王极东点个头的话，说不得这笔交易就成了。至于现在嘛，恐怕又得等上个三两天的了。 王极东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大茶壶，也不在意他的诸多想法。能帮得上忙的，他都已经帮了。如今已经给姜不辣提了个醒儿，也算是还了人情了吧。最终的结果，还是需要看姜不辣自己的。只要不是太贪心，就应该问题不大。而直接拆穿这种事情，王极东是不会干的。得罪人不说，也容易出问题。 …… 告别了姜不辣之后，王极东继续的在古玩市场上晃悠着。 反正这大周末的，王极东平日里就没什么地方可去，而潘家园这边，所有的精彩，似乎才刚刚开始呢。毕竟，不是谁都能起早摸黑的爬起来，到古玩市场这边淘换的。上午的时间段，反而显得潘家园这里，更加的拥挤。 当然了，这个时候，前来凑热闹的游客，会更多上一些。 没走几步，王极东就注意到，两旁的空地上摆着的是不少的碎瓷片，仔细一瞅，也有整器的，却是很少。摊位前吧，倒是蹲着几个人。以王极东先前的记忆而言，正所谓‘瓷器毛边不值钱’啊。说白了，就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只要是它的口沿部分有那么些许的小瑕疵，那这件瓷器就是不值钱的了。 不过，那都是民国那年头，老一辈收藏爱好者的说法。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却是行不通的了。别说真品瓷器上有些小瑕疵，哪怕就是有些小块的残损，也都是值钱的很。甚至于，就是某些特殊瓷器的碎瓷片，那价格，咋一听上去，也着实是让人吃惊不已。 就说是元青花的碎瓷片吧，卖个三五万的，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王极东也只能是感慨一句：时代不同喽！ …… 学着路人的样子，王极东也蹲到了摊位前，有一片没一片的捡起来查看着。目光所到之处，并没有见着什么特别的碎瓷片来。大多数的，都是以民窑的碎瓷片为主，而且，还都是小件。有时候，还能看到现代的瓷器摔碎了之后，碎瓷片出现在古玩市场的地摊上出售。 王极东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赶紧的回家去，把那几口碗给砸了，也到这边来摆个地摊，混口饭吃呢？ 第027章 碎瓷片2 不过，这也就是放心里想想而已。碎瓷片的价格，总归还是不太高的。真要是依靠着经营这些碎瓷片来过生活的话，兴许没个三五天的，就饿死了呢。如此一来，再看眼前的几位摊主，王极东倒是有些佩服起他们来了。 其中，还有位是中年妇女，穿着农村里常见的碎花衬衣，款式老旧不说，颜色上也和‘花儿’没有多大的关联，朴素的很。就这么一个人蹲坐在边上，在她的前面，摊着一张深蓝色、几乎发灰了的布匹，上面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瓷片。 若是有路人经过，摆弄上几块碎瓷片之后，询问起价格的时候，她的嘴里所蹦跶出来的词句，也是干脆利落的紧，仿佛不需要再进行讨价还价一样。王极东注意到，在她的不多的话语中，还能听出浓浓的口音。 具体的，可能是安徽那边的人吧，反正不会是京城里的。 “疑，这几件碎瓷片，个头还挺大的啊。”王极东走到中年妇女的摊位前，伸手捡起一块瓷片，仔细打量着，一边有话没话的挑着说道，“多少价钱啊？” “三百。”中年妇女的反应，并没有对王极东表现出什么例外。 “能不能便宜点儿啊？”王极东尝试着讨价还价。结果，竟然老长时间都没有回音，一抬头，就见到中年妇女此时已经是把注意力给转移到隔壁的摊位上去了。王极东心里那个郁闷啊。不过，还真别说，在别的摊位上，兴许还很难找到什么成色好点的瓷片，在这里，却是还有不少。 不说全部都是真品的属于官窑瓷片吧，至少，十之八九都还算是老东西。 “这三百块钱的价格，也实在是忒贵了点！”王极东琢磨着，心下里还的确是有了几分意动，说道，“若是便宜一些的话，我多买点成不？” 可能是到现在为止，王极东是第一个听闻了她开出来的价格之后，还表现出有些兴致的人吧，中年妇女说道：“小件的一百块钱一件，这大件的，还是三百块，不能少了。”随后，又没什么声音了。 得，这到底是不是个做生意的人啊。王极东在心中诽谤着。这会儿，也不去管中年妇女的反应了，兀自的在地摊上搜寻起来。上辈子的时候有没有收藏过珍品瓷器，暂且不说，就这辈子而言，王极东的手头还没出现过什么真正贵重的瓷器呢。 而在盛世收藏的年代里，想要得到一件完整器型的珍贵瓷器，无疑是非常困难的。机遇、财富、眼力缺一不可。以至于有很多人玩了一阵子的古玩，在追求完整器型而不可得的时候，转而把玩一些真品的碎瓷片，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恐怕这也是碎瓷片的市场价值所在。 当然了，对于那些初学者以及普通的收藏爱好者而言，碎瓷片里所蕴含的鉴别信息，也要比整件器型的瓷器来得更多一些。至少，碎瓷片可以直接的看出瓷器的胎质不是？ …… 王极东仔细的寻找了一会儿，挑了大致六块的碎瓷片，一块大的，形状类似于一个成年人的巴掌，其余的都是比较小的，以青花瓷居多，按照王极东的眼力来看，这些东西恐怕还都得是明朝那会儿的，而且还得是官窑的瓷器。如果真要按照中年妇女所开的价格交易了，他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漏儿’了。 爽快的付了八百块钱，王极东忽然的看到，就在中年妇女坐着的边上，还有几个破布包裹，不大，颜色不一，似乎里面有的也放着些东西。原本还以为是用来给顾客装瓷片的呢，这会儿，中年妇女用来装碎瓷片的无非也是寻常的旧报纸，便好奇的问道：“这里面装着的，也是碎瓷片？” “是啊。”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直接的把其中的一个包裹给拎了出来，递到王极东的跟前，示意王极东可以看看。 王极东‘嘿嘿’的轻笑了两声，表现得颇有些兴致。先是把自己的六块瓷片，给放到边上，放稳妥喽，然后，再打开了布包裹，初一入眼，就感觉到这包裹里的瓷片，其实和地摊上成堆摆放着的，差别并不大。而且，就王极东所查看的这个包裹里的碎瓷片而言，在成色上，还不如自己刚才所挑选出来的那六块呢，属于民窑中的瓷器碎片。 如此的景象，让王极东的眉头不由得就蹙到了一起，心下里有了几分疑惑。 看中年妇女的模样，明显的不是那种常年经营碎瓷片的主儿。一来，说话的方式不太适合古玩市场；二来，所占居的摊位地点也比较的偏，还有些小。偏偏她所出售的瓷片，还是比较出众的。这样的一位中年妇女，如果说她一点儿都不懂瓷器的话，可能连王极东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几个旧布包裹呢？ 王极东当然不会去开口询问了，这也显得他太没见识了一点，仔细的查看了整个包裹里的瓷片之后，王极东却是忽然的露出了几分欣喜的神色。似乎，这包裹里的几块瓷片，都是从一件瓷器上得来的啊！说白了，就是这大大小小的布包裹，里面所装着的是同一个类型的碎瓷片。 要知道，王极东刚才所挑选的六块碎瓷片里，虽然有五块是青花瓷，却是属于明代的不同时期的瓷器，更甚者，还是属于不同款式的瓷器上得来的。而眼前的这么个布包裹里，出现的碎瓷片，如果运气好的话，完全可以重新的组装成一件完整的瓷器来。 这其中的价值区别，哪怕就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得出来吧？ “咳、咳”的发出两声，按捺一下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动，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王极东向中年妇女要过来其他的几个旧布包裹，小心的打开来看了看。和心中的猜测，大体上是相同的。细微的区别，只在于有几个包裹里的碎瓷片，即便是全部组装成瓷器之后，也不会完整，也就是说碎瓷片存在着很大的缺失。 即便如此，王极东也知道，就这几件碎瓷片的价格，恐怕有得他去和中年妇女讨价还价了。 第028章 瞬间的感动1 当然了，王极东是不太可能把这些旧包裹里所装着的碎瓷片，全部都给收回去的。 一来，王极东暂时的还不是很清楚，以现代的工艺水准而言，想要把一件打碎了的瓷器给修复到完整状态，究竟需要花费多少；二来，民窑的那些瓷器，哪怕就是属于明朝的，修复之后能后换取多少利益，也是说不准的。这其中需要视修复工艺的高低、碎瓷片收集的完整性而言。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会导致亏本。这可不是王极东所期望的。 于是乎，在仔细的打量、把玩一阵子之后，王极东先是挑了一件自己认为还不错的，属于明代青花缠枝莲花果纹的一整套瓷器碎片，询问起中年妇女来：“这袋子里的东西，需要多少的价钱？” “五万块钱。”中年妇女的回答，听上去还真是不客气啊。 “五万块？”王极东很明显的就是一愣。要说在此之前，谁要是敢告诉他说是在古玩地摊上有人愣是开出五万块钱的价格，买家还颇有些心动的话，那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说不得，王极东还会在心里嘀咕一句：莫不是那人想捡漏想疯了吧？ 不过，这会儿当事情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王极东却是有些无语了。五万块钱的交易，在古玩市场上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回头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旧布袋里的碎瓷片，从一些瓷片的弧度上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件梅瓶，因为器型相对来说比较的大，所以，布袋里的碎瓷片数量也还算是比较多的。 即便是如此，王极东也可以预判得出来，想要把整件梅瓶给修复起来，着实是需要一点手艺活的。谁让王极东以前就是干这行的呢？有时候干脆甭瞧碎瓷片的形态大小具体的数量了，光是在知道器物的造型之后，顺带的再提拎一下碎瓷片的份量，就可以感受得出，究竟是不是少了些碎瓷片。 索性，一件明代的瓷器，若不是保存完整的到了现代之后再给不小心碎了的话，光是收集碎瓷片，想要收集到完整的程度，那概率微乎其微。王极东手中的这件，明显的只是占据了大约五分之四的比例。从碎瓷片这个角度来说，可算是保存完好，十分的难得了！ “就不能低点儿？”王极东试探着说道。 “我是看你的眼力不错，而且，还舍得花大价钱，我才给你看这些碎瓷片的。要换成其他的人，我还不给看呢。”中年妇女的话语，说得有些愣，却也没招人反感。至少，人家还肯定了王极东的眼力不是？ “好吧。”王极东叹了口气，又指了指另外的一个布袋子，说道，“这个袋子里的碎瓷片，是最轻的，就三件瓷片，而且，组拼起来也不是很完整，明显的缺了一角，你说说，需要多少钱吧。” “同样是五万块钱。”中年妇女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当好处。 “你，——”王极东听着，却几乎是要跳起来骂人了，伸手指了指对方，最终还是愤愤的给收了回来。这么一闹腾，边上注意到这边的人，可是为数不少。王极东要是再砍价的话，说不得，就有行家过来竞争了呢。 不过，由此一来，王极东心中也算是明白了，中年妇女对于瓷器收藏一行，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却不是很精通。那只装着三块碎瓷片的旧布袋，王极东可不是胡乱瞎指的，那里面的瓷片，明显的是属于普通民窑瓷器，即便是完整的器型，王极东琢磨着恐怕也就是三五万的价格了。 至于其他的几个布袋子，里面的瓷器碎片虽然多，却也凌乱。不是某几片瓷片表层的釉色已经剥落了，就是残缺的厉害。有些，王极东一眼就能看出，只是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属于一件瓷器上来的，实际上，却是千差万别。像是玉壶春、梅瓶、抱月瓶等等器型，若是瓷片上的青花发色类似的话，也会给收进到一个布袋子里。就是王极东看中的梅瓶碎瓷片里面，也有两三片是属于‘外来物’呢。 由此可知，收拾这样的旧布袋子的人，在瓷器鉴别的眼力上，也只能算是勉强入流罢了。 …… 在心中默默的计较了一番，王极东琢磨着，真要仔细的挖掘这几个布袋子的话，以五万块钱的价格而言，恐怕也就是自己第一口问价的这件官窑瓷器的碎瓷片，能够有点赚头。遗憾的是，王极东找遍了布袋里所有的碎瓷片，也没有发现应该在梅瓶底部出现的官窑款识。 这也大体的说明了，对方应该是把这件瓷器，给误当成了民窑吧。 有了这样的思量之后，王极东再还起价格来，心中也算是有了些许的底气。最终，中年妇女死咬着价格不放，王极东好说歹说，就差没给对方跪下了，才以四万三千块钱的价格成交。完了，中年妇女还好心的问了句：“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几个袋子呢。这些瓷片，可都是老的。” “东西是老的，这我知道啊。……”王极东小声嘀咕一句，不过，又不是所有的老东西，都是值钱的。更何况，这里面装着的只是一堆的碎瓷片呢。王极东大有深意的看了眼中年妇女，问道，“你这里，还有其他的什么好东西不？” 谁让中年妇女手头的瓷片，大多数都是属于明代的呢？暂且不论，这些瓷片的价值究竟几许吧，在年头上，王极东自认自己的眼光还是不会出错的。而且，在这些碎瓷片里面，也不乏一些清代、民国时期的。大体上而言，中年妇女的碎瓷片的来路，还算是比较正的吧。 “好东西，我这里哪有什么好东西啊，也就是一些瓷片而已。”中年妇女略微的考虑了一下，说道，“不过，你要只是看看的话，我这边倒是还带了一块瓷片，是到北京这边来找行家鉴定的，听我当家的说，这东西比较值钱。” “哦？”王极东心下疑惑，莫非这中年妇女所说的那一块碎瓷片，被他当家的给看出来是明代官窑的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王极东很有兴致的伸手，向中年妇女索要过来。对方这才从自己装钱的一个小布兜里，摸出一块瓷片来。 第一眼看去，和大多数的青花瓷碎片一样，很不起眼，甚至于，瓷片表层的釉色看着还有几分晕散的感觉，颜色很深。而让王极东尤为注意的是，在这小块的碎瓷片上，出现了大半个人物造型。这一点，可是非常难得的。 第028章 瞬间的感动2 刚才在‘云宝斋’的时候，赵万历就提过了，若是瓷器上绘有人物纹饰的，在相同器型相同品相的情况下，价格自然会虚高上一些。这话虽然不尽然吧，却也大致的说出了瓷器纹饰上的特点，大多是以花卉为主，偶有动物的出现，以龙凤之类的象征意义的形象为甚，而出现历史人物故事纹饰的，却是极少。后者的价格，自然也就比前者要高上些许了。 往大了说，哪怕就是其他的古玩类型，也是一样的。 比如大家都知道的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再比如比这个还要早上一些的唐代的‘韩熙载夜宴图’，那可都是无价之宝了。说它们是国之重器也是不无道理的。 而王极东眼前所看到的这块碎瓷片，上面的人物形象，因为只有大半个，对于其身份的判定，还颇有几分难度，索性，整体的青花发色、线条的柔和度，都足以让人感受出那主人公正在练功舞剑的浓浓的个人魅力。 果然是件好东西啊！ 王极东心下赞了一句，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瓷片的胎质，却又是生起了些许的疑惑，似乎和先前所看到的诸多碎瓷片都不太一样啊。尤其是在王极东的记忆中，对于这样的瓷器胎质，还有了份略略的生涩感。 这对于王极东来说，同样是非常难得的。 莫非是现代的瓷器做旧的？很快的，王极东就给否定了这样的想法。现代的瓷器，王极东不是没有仔细的研究过，为此，他还特意的在公司里，找了许多的赝品瓷器，认真的鉴别着呢。整器的、残损的、碎瓷片，都有。乃至于是各个不同地方生产的瓷器的胎质的区别，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眼前这么件瓷片，却是都不太对得上。再说了，就光是瓷片表层的釉色，以王极东的能力而言，设身处地的考虑了一下，感觉也是很难做得出来的。 “大姐，这件瓷片，您出手不？”到了最后，王极东似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中隐隐的感觉到，这会是一件老瓷片，便开口询问起价格来，“如果您要是愿意出手的话，我就收下了。” “这可不能卖。”中年妇女说道，“我刚不是就和你说过了嘛，这块瓷片可是拿过来做鉴定用的，家里还有一成套的呢。” “您的意思是说，这块碎瓷片，是一整件瓷器碎了之后取出来的？”王极东有些明白过来了，若真是这样的话，人家再怎么着，也不会匀给他了。见到中年妇女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不像是骗人的表情，王极东也就不再强求了。 “这样吧，四万三千块钱，我的手头上自然是没有的。您是跟我去银行那边转账呢，还是等我取过来？”王极东琢磨着，再在这边待下去，估计也没什么收获了，便准备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我就一个人在这看摊子，去了也不放心，还是你去取了钱送过来吧。”中年妇女考虑了一下，说道，“东西就先放在这边，我给你留着。” “也成。”王极东倒也不怕这中间的须臾时间，会出了什么茬子。 …… 待到交易完成之后，王极东一手提拎着个旧布包裹，一边在口袋里揣两枚玉佩，这样的收获，已经让王极东有些飘飘然起来。只是想到刚刚花费出去的四五万块钱，再琢磨起卡里还存留着的剩下的那七万来块钱，感觉自己想要进入收藏行业的话，还是有些拮据啊。 好在，王极东闲逛的地方，也大多都是在古玩地摊上。即便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总不会太贵。像是刚才以几万块来收购整套的碎瓷片这样的情况，无疑是个特例，若不然的话，说不得这么一个早上，王极东的十二万块钱就被挥霍一空了呢。 走着，走着，下意识的，王极东就来到了先前和同事们一起来过的那个出售玉器的地摊前。大致的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所挑中的那件玉器，已经不在了。再看地摊小贩，显然是还认得自己的，正冲着自己招呼着：“这位先生，您要不然，再看点其他的东西？” “那位小姐，似乎把我挑出来的三件玉器，都给收走了啊。”王极东没好气的说了句。 地摊小贩闻言，脸上洋溢着几分尴尬，解释着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生计着想，没什么办法嘛。要不然，您再挑挑，若是有相中的，我以成本价给你，中不？” “那倒不用了。”王极东咧嘴笑笑。兴许，只有他自个儿清楚，这会儿他能够走回到这里，至少说明了在他的心中，对那件看中的玉器，还是留存了几分念想的吧。说不得人家小姑娘在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后，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呢。 不过，那件玉器真的就不值两千多块钱吗？ 王极东微微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在这个时候，地摊小贩却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冲着王极东喊道：“这些先生，不知道您刚才遇到了您的女伴没有啊？她可是在这里等了你足有一个多小时呢。” “女伴？”王极东回头看了小贩一眼，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可不就是您嘛。”地摊小贩解释着说道，“那女的，就是跟您一道的，哦，就是跟抢了您东西的小姑娘互相喊价的那位，她刚才还在这里嘀咕着，你怎么没有回来过呢。” “那她现在人呢？”王极东回过神来，地摊小贩说的应该是夏芸了。 “走了啊。”小贩摊了摊手，说道，“我琢磨着她应该也是回来看看那几件玉器的。不过，在知道了你没有回来过之后，她还在这边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呢。我看您，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谢谢您了。”王极东赶紧的打断了地摊小贩的话，瞅准了一个方向，就快速的离开了。地摊小贩见了，还在后边给王极东指了指路。不过，这个时候的王极东，已经不那么的在意小贩的话了。所有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到了周围的人流中。此时王极东最大的希望，莫过于一眼之间，就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吧！ 能有这样的一份认知，王极东还能再祈求些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王极东都觉得自己的内心，正被一份感动给充斥的满满的！ ———— 书友“︷給にǒ`煙”给建了个QQ书友群：鬼徒书迷群39473839 有兴趣并且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进去凑个热闹。 另：似乎推荐、收藏都不给力啊。 第029章 你真傻，我真傻1 “你真傻，怎么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呢？” 这句话在王极东在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在知道，夏芸竟然在两人分别之后这么许久的时间里，一直都在古玩地摊上等待着自己的时候，王极东就越发的感觉到，那女子傻傻的有些可爱了。 不过，在心里埋怨着夏芸、责怪着夏芸的同时，王极东自己，似乎也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怪举之中，在潘家园市场内胡乱而着急的寻找着，却是久久的没有拿起电话。仿佛电信的联系，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里，完全的失去了意义一样。 …… 一直没有找到，期待中的相遇，也并未出现。王极东看了看升得老高的太阳，真想骂上一句：你个太阳的！ 索性王极东没有像夏芸那般的一路‘傻’到底，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不免一阵的埋怨：“我说夏芸小姐，你是不是在后来的时间里，又回到潘家园了啊？” “你怎么知道的？”手机那头的声音，感觉有些惊讶，随即却是大声的说了句，“小东子，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潘家园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回去了呢。”那话语中的意思，已经足够王极东明悟了。 “我帮你挑了件古玉器，还是弥勒佛的，在品相上吧，虽然看着差了点，但是东西可绝对是老东西，等到周一上班的时候，我给你带过去吧。”王极东笑着说道，仿佛夏芸在玉器地摊左右前后的漫无目的的等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一样。而他也不曾询问过那个出售玉器的地摊小贩。 “好啊。”电话那头的夏芸笑呵呵的答应着，似乎也刻意的选择了忘记王极东是怎么得知她回到潘家园那边的，“不过，明天星期天我都还要去公司值班的呢，唉，还是你运气好，能在家里休息两天。” “是啊，是啊，不然你也来做杂工好了。”王极东敷衍着说道。随后，两人自然是一阵的插科打诨了，谁也没提潘家园这边的事情，就跟在公司里遇到的时候一个样子。末了，王极东意有所指的嘱咐了一句：“以后有事找我，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那边轻声的应了一下，犹豫着解释道，“其实，我在那附近也逛了好几个地摊的，只不过都没有找着什么好的东西。……” 挂上电话之后，王极东的嘴角渐渐的洋溢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 有了这么一码子事情，再看时间上也不早了，王极东倒也没在潘家园这边继续晃悠着，正所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到这边来淘换东西呢。更何况，王极东今天的目的，也就是在古玩地摊上逛着，等改天口袋里的资金充足了，说不得王极东就会开始朝着古玩店铺里进军了。 坐车回到家里，王极东也没闲着。 先是把两件玉器给搁置好。看到旧书架上还有几件以前寻摸过来的小件玉器，心中颇有几分暖暖的感觉。很多时候，王极东都还会特意的把玩上一小会儿。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入行之作不是？ 从旧布包里把挑选出来的六块碎瓷片给捡了出来，另外的搁置到一个纸盒中，暂时的不去管它。然后，则是把旧布包裹里剩余下来的碎瓷片给清理了一遍，上面还有着不少的粘土，让王极东感觉这些碎瓷片很有可能是‘出土’的东西。 而整个下午，王极东都在尽力的摆弄着这些碎瓷片，想要把这件明代的青花梅瓶给恢复原貌。奈何，在诸多的碎瓷片中，剔除了不登对的三四片瓷片之后，所有的瓷片组合起来，也不过勘勘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即便如此，青花的纹饰也还是颇为清晰和明显的。整件瓷器的器身上，布满了缠枝莲纹，还有时而可见的花果纹饰，虽然不多，倒也颇有‘画龙点睛’的意蕴。而在纹饰的笔法上，颇为老道，很是连贯，也很舒展。色泽凝重混融，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几分爱慕的心思来。足可见这件瓷器的精湛程度了。 反倒是梅瓶的底部，缺失了几块瓷片不说，还是没有涂上釉色的，只是在质地上比较的光滑细腻。这样一来，压根儿就不可能会有款识的出现了。不过，王极东不以此为遗憾，相反，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的感觉。再加上几块较大的器身瓷片上，青花纹样隐约可见的笔触痕。这件瓷器的年代，也就脱口而出了。 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花果纹梅瓶！ 一时间，王极东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在‘砰砰砰’的发出一连串畅快的声音。要知道，‘永宣青花’素来为历代的收藏爱好者所重视，无不以得之为荣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终明之世，精光不泯。’由此可知，明代永乐和宣德时期的青花瓷器，是如何的风光无限了。 王极东在民国的时候，可就没少模仿着永宣青花来做文章。这会儿，即便是刚上手一件残品，乃至于还仅仅是有个初步的模样，连个完整的形态都没有瞧见，也是非常之激动。 心中的那份得意，似乎很想立即找个人来分享一下。 不过，许是想到了什么，王极东却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琢磨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件碎了的瓷器，得以重见天日呢？自己动手的话，未尝不是个好主意。一来，王极东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二来，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修复这么件瓷器；三来，还可以过一过当年‘做旧’瓷器的那份手瘾。 只是当年的时候，王极东想要制作一件瓷器，虽然麻烦却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准备的。而如今，用来修复瓷器的材料、工具都还不具备暂且不说，手上的工夫会不会有所生疏，也不可而知。就说是写上几个毛笔字吧，王极东看着，就没有以前的那份写意和流畅。 终究是占了记忆的优势，思想上明白是一回事儿，手上的动作却不一定就做得出自己想想象中的效果来。 再说了，想要在眼下这么个小屋里，摆弄这些高难度的技术活儿，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第029章 你真傻，我真傻2 对此，王极东唯一的想法只能是准备着找别人来修复了。而最佳的联系人，莫过于方荃。 王极东不是没有想到过王平，又或者是姜不辣之流的人物，只不过，就他们本身各自的眼力而言，王极东更加信服的无疑还是方荃。不管怎么说，哪怕是方荃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才，人家的背后也还站着一位‘老爸’不是？ …… 把所有的碎瓷片给全部收好，时间已经是到了晚上。王极东这才开始有空闲盘点起自己第一趟去潘家园古玩市场的收获。那件匀给了姜不辣的青瓷羊，无疑是件很不错的东西，但是其市场价值并不高，能够换回方荃的玉美人，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此外，从宋钧瓷这儿收上来的弥勒佛玉佩，承的还是姜不辣的面子。 想到这里，王极东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姜不辣打个电话呢？ 也不知道那件接底的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究竟怎么样了。 反倒是王极东在随后收上来的一大五小六块碎瓷片，还颇有几分初学者借鉴的意义。诸如王极东这样的玩家，手头上拥有几片，也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胜在价钱上并不贵。古玩古玩嘛，不就是图的‘玩’之一字吗？ 而那一整套的碎瓷片，价格咋一看有点吓人，却也是王极东这一趟最大的收获所在。足足把玩了一个下午之后，王极东心中的那份得意，也就越发的明显起来。这可是明永乐的青花瓷啊。在民国的那年头，还没有元青花这一说的时候，明代永宣时期的青花瓷，无疑就是青花瓷器上的极致！ 即便是到了如今的年代，也没有收藏爱好者会去否定永宣青花的魅力。 忽然的，再联想到那位中年妇女手头的那件人物纹青花瓷片，王极东的心头，蓦然间就升腾出这么一个想法来：莫不是元青花吧？ 当即，王极东就是一个愣神，呆呆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很多时候，有些想法虽然很无意，但若是一旦形成，就会驱之不散。‘元青花’三个字，就好比是生根发芽了一样，在王极东的脑海里一发而不可收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王极东开始翻看起书籍上记载着的有关元青花的一些特征，然后，再凭借着脑海中残留的印象，和那件碎青花人物碎瓷片使劲的比对着。惶惶然间，先前莫名生起的那个想法，却是愈加的清晰了。 到了最后，王极东干脆都不用再去看书，直接就这么的坐在床头，一脸的沉思。而脑海中的记忆，则是在逐步的分析着明代的青花瓷、清代的青花瓷，乃至于是民国的青花瓷的诸多细节特点。末了，整个人的眼神一亮的同时，王极东也才讪笑着发现，自己竟然是已经坐在租住的小屋里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份怅然若失，让王极东不禁嘀咕起，自己还真是很傻很天真啊！ 在面对着一件连自己的眼光都辨不清究竟的碎瓷片的时候，又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其为古瓷片了，为什么就不坚持一下，先把东西给收上手呢？ …… 一夜没有睡好觉，第二天一大早的，王极东起床之后，二话不说就直奔潘家园而去。到了昨天那位中年妇女摆摊的地方，却是发现摊主已经换了个人，所出售的碎瓷片，也不是昨天所看到的那些。左右寻找了一下，并没有那个期待了一夜的身影。 王极东不由得冲着昨天在中年妇女边上摆摊的小贩，询问了一声：“昨儿个在这里摆摊的那位中年妇女呢？”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地摊的位置。 索性这位地摊小贩为人倒也还算是热情，没有装着不理会人，答道：“你是说从安徽那地方来的那位大姐吧？走了。昨儿个下午就走了。” “走了？”王极东追问了一句，“那她今天没来啊。对了，她下周还回来不？”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地摊小贩耸了耸肩膀，说道，“我看着她也是比较眼生的，应该只是顺道到京城这边来的吧。可能现在，人都已经回安徽去了。……这位先生，您是看上了她手上的瓷片，还是咋的？如果是想要碎瓷片的话，您到我这里看看吧，我这摊位上也有不少啊。……” “呃，那个我先再找找。……”王极东笑着推脱了一下，转身离开的时候，心中却多了几许的失望。莫非就这么失之交臂了？要知道，从中年妇女嘴里所得知的消息，人家可是有着一整套的元青花碎瓷片呢。 想要去找姜不辣询问一下这一带的地摊小贩人员流动情况吧，却又担心出了什么茬子。对于姜不辣这样的古玩商人，王极东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的。再说了，古玩行中的珍品，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一件看到之后都非要去拥有的。正所谓‘看过即拥有’，王极东倒是很容易的就给自己找到了安慰。 或许，下一回还能遇到件上好的元青花呢。毕竟，古玩收藏在很多时候，也是讲求缘分的。缘分到了，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 就说是那位中年妇女吧，如果真的是已经是回到了安徽，即便找到姜不辣去了解情况，又有何用处？若是没有回去，人家下周也就有可能会继续的在潘家园这边出现。王极东琢磨着，到时候哪怕是费点儿心思，宁可多花上几块钱，也要把那块元青花人物纹碎瓷片给收下来。 …… 第030章 明星1 随意地在潘家园这边转了转，王极东很是忠实的实行了‘多看、多听、少买’的政策，结果就是在逛了一大圈之后，还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这恐怕也是现在古玩市场上鱼龙混杂的真实状态了。有些东西看着是挺不错的，奈何小贩们开价却是太高；有些东西明摆着是件老东西吧，收藏的价值和交易的价值，又在伯仲之间，让人犹豫；而更多的，则是一些‘一眼假’的玩意儿。 王极东砸吧了几下嘴，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一些古玩店铺看看呢？ 想到了古玩店铺，似乎是下意识的，王极东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云宝斋’的模样来，当下也不犹豫，直接的就给摸到了姜不辣的店铺这边。怎么说，一回生二回熟，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巧合的是，姜不辣刚准备出门。两人普一见面，姜不辣就笑意盈盈的冲着王极东鞠了个敬手礼，嘴里还很是客气的寒暄着：“昨儿个的事情，可是还要多谢王老弟你了啊。”一边说着，姜不辣还一边流露出颇有几分后怕的神情。 王极东自然是能会意过来，瞧姜不辣的模样，应该是已经发现了那件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的内中虚实了。真要说起来，那可是件二三十万块钱的东西。一旦打眼了，说不得‘云宝斋’这一年半载的生意，就给白忙活了呢。也难怪姜不辣这会儿看着王极东，很是热情和感慨了。 “姜大哥这会儿是准备出门了？”王极东笑呵呵的说着。 “是啊。”姜不辣点了点头，看着王极东，疑惑着问道，“莫非王老弟，你是准备到我的店铺里瞧瞧？真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得老哥我就要留下来，先伺候着你了。” “得，您可别说得这么客气。我还真承受不起。”王极东插口打断姜不辣的话，苦笑着说了一句，“您这是拿我开刷呢？” “哪儿的话呀，昨天的事情，老哥我可还记在心上呢。真要没你的建议，我可就一准儿的吃药，而且还吃大药了。”古玩行中‘打眼’，也有‘吃药’的说法，总而言之就是亏大发了的意思。随后，姜不辣还颇有几分郁闷着说道，“谁知道大茶壶那人，平时看着也挺靠谱的，怎么就拿出了这么件东西呢？……” 王极东闻言，却是轻笑不已。大茶壶那人要是还靠谱的话，那可就没有什么人是不可靠的了。不过，姜不辣的话语中明显的有几分吹嘘的色彩，王极东也不会给拆穿，转而关心着问道：“按照姜老哥您说的意思，就是请教了我们公司里的石清影组长了？” “不是，不是。”姜不辣略微有几分得意，说道，“我这样的小商人，哪能劳烦到石组长啊。我找的是方小姐。她昨儿个得空过来帮我看过之后，觉得那件东西不太真。不过，方小姐后来也私下里和我说了，若不是她听石组长提起过这接底儿的事情，她也不太看得出来呢。所以，石组长的眼力，那是没得说的。……” “其实吧我琢磨着，如果大茶壶开出来的价钱不高的话，把那件筒式瓶给收过来，也还算是不错的。”王极东很是中肯的评价了一句，“再怎么说，那底儿也是能值上好几块钱的。而且，人家修复的手艺，也很不一般呐，几可乱真了！” 当然，王极东的话语中，也有些夸大的成分。所谓的‘几可乱真’，至少在面对有实力的行家的时候，那件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的接修工艺，还是略显呆板的，‘做旧’痕迹也有迹可循。但若是针对一般的收藏爱好者而言，就比如说是像姜不辣、王平这样的，却足以瞒天过海了！ 姜不辣自然是很认同的接过话茬，感慨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随后，两人也简单的就古玩行内的这些所谓的‘真真假假’的事情，聊了一阵子，末了，姜不辣抬手一看时间，道：“王老弟这是有空的吧？”见到王极东点了点头，姜不辣则是开口邀请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跟老哥去见识见识好东西吧。我可是约好了人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方小姐也会过去哦。” 说到最后一句，姜不辣再看向王极东的眼神，可就多了几分暧昧的意思了。 王极东抿嘴笑笑，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而对于姜不辣的误会，王极东也不作任何的辩解。这种事情即便是解释，估计也是没人信的，反而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 …… 姜不辣开着车，一路上，和王极东大致说了一下这次出门的目的。 因为昨天方荃不是帮忙着姜不辣掌眼了嘛，还下了不少的工夫，最终避免了姜不辣的打眼，姜不辣琢磨着方荃最近可都是在为‘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即将要举行的瓷器专场拍卖而忙碌着，于是便起了想要帮忙的心思。 姜不辣自己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精美官窑瓷器的，但是，姜不辣认识的人手里有啊。这不，昨晚上姜不辣就给联系了一个，也算是收藏行业内的一个爱好者吧。听姜不辣的意思，那人还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 “这年头，明星也会收藏古董？”王极东就好奇了，这明星哪还有时间把玩古玩啊。 结果，姜不辣却是笑呵呵的说道：“王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的明星，玩什么的没有？不要说是古董了，我还见过玩收藏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的呢。古玩这类型，在玩的明星可为数不少。……” “照你这么说，姜老哥您还不止认识一位大明星啊。”王极东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的。”姜不辣也不谦虚，“你想啊，现在古玩市场的行情这么火，那些电视台里能错过这个题材的节目？不说什么‘鉴宝’、‘藏宝’的满天飞吧，连‘国宝档案’这样的纪录片，都有不少的收视群体呢。这一来二去的，喜欢古玩的明星，也就多了去了。” 王极东闻言，不禁点了点头。这话可是说得让人很有认同感啊。而且，王极东也有些明白过来，姜不辣所说的明星，其实不一定非得要十分的出名，哪怕就是个节目主持人之类的，在普通的老百姓心中，又何尝不是明星呢？ 说白了，如果王极东有机会去这些收藏类的节目，当个‘专家’，又或者是解说嘉宾之类的，说不得也就成为了明星了呢。 …… 话是这么说来着，当王极东跟随着姜不辣，到了地头，看到眼前人的时候，王极东却还是微微的有了几分错愕。实在是因为眼前的这位，不光是电视节目主持的好，在其他领域里，比如是电视剧啊、电影啊，乃至于是播音啊等等，都比较的有成就。 虽然在年级上稍微有些大了，可是，男人嘛，年级长上几分才能显现出那份睿智和庄重，光是往那边这么一站，就压得住场子啊。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愈老弥坚！ 第030章 明星2 而且眼前这位的名气可着实是不简单，王极东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是颇为出名了，能一路红到现在，足可见其个人魅力。索性，王极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稍微的这么一愣神之后，就恢复了过来。 两人之间再有了姜不辣的调和，三人一起谈话的气氛，却是畅快了不少。 当然了，话题多多少少的都是围绕着古玩行里的那些事儿。王极东原本还有些期待，会认为明星的‘玩收藏’会有点与众不同呢。比如说，明星的片酬高啊、人脉广啊，要资金有资金要关系有关系，想要收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应该会比较容易一些。哪里知道，从谈话中信息来看，明星的古玩喜好也是和寻常人一般模样。更多的时候，人家刘老师也都是习惯着到潘家园那边走走的。 如此一来，王极东却是感觉到三人之间的那份身份上的隐形隔阂，一下子就散去了不少。 待到方荃到来的时候，王极东也算是和人家刘老师完全的侃开了，说着古玩交易中的趣事，又或者是听听古玩收藏类的节目上的娱乐八卦，倒是颇有几分易趣。 …… “方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姜不辣见到方荃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热情。 “这边的交通状况，老姜你又不是不知道。”方荃轻声着解释了一句，“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我还是加足了马力了呢。……对了，王极东，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王极东错愕了一下，说道，“自然是姜老哥带我过来的了。再说了，难道我就不能在这里出现？”边上的姜不辣闻言，也是很义气的解释着刚巧在店铺里遇到了王极东，看着没什么事，就给一起带过来了。方荃再看刘老师对于王极东的到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她也就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对此，姜不辣还特意的冲着王极东做了个鬼脸。惹来王极东的一个大大的白眼。敢情以姜不辣这样的年纪，也会有着如此这般的小孩儿作态啊。反倒是一旁的刘老师，见到了王极东三人之间的表现之后，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下，似有所悟。 “刘老师，既然方小姐也来了，这下子，你总应该拿东西出来，给我们给好好瞧瞧了吧？”姜不辣很是不客气的说道，谁让刚才的时候，姜不辣有此提议人家刘老师却是没有答应呢？“让你早些拿出来，你就是不同意，莫非还怕我给你把东西给碎了不成？” “我说姜老哥，刘老师肯定是不会担心你把东西给碎了的，不过，担心你见了好东西之后爱不释手据为己有，倒是很有可能。”王极东在边上插口说了一句。众人不禁乐呵一笑。 刘老师也不在意，示意几人在客厅里小坐一会儿，他转身从边上的房间里，取出一口小碗来，说道：“呐，这就是我准备出手的小玩意儿。方小姐，您给看看。” 说着，刘老师就把小碗给摆放到了玻璃茶几上。 王极东侧头略一打量，看着是件粉彩的瓷器，敞口微撇，收腹，圈足，而且，就小碗外表层的釉色来看，还有着这么几分熟悉的感觉，在年代上判断，应该是属于清晚期的东西了。再看小碗的内部，饰满了青花莲纹，显得颇有几分厚重。 “真是件不错的东西。”王极东当即就开口攒了一句。而姜不辣，自然也是点头附和着，眼神，则是瞅向了方荃。因为此时的方荃，已经是开始上手了，那查看着瓷器的神态，很是专注、很是认真。 王极东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着方荃在鉴定瓷器的神情模样，少了几分工作生活中的时尚气息，多了几分凝重感。王极东琢磨着，或许是她手中的瓷器，散发出来的历史底蕴，让方荃的脸上也多了几许气质吧。 在这么片刻的时间里，方荃的表情无疑是最为吸引人的。 见到方荃的纤纤玉手在把玩瓷器过后，把小碗给放回到了茶几上，姜不辣毫不犹豫的，就直接伸手把小碗给拿捏了起来，生怕王极东会跟他争抢似的。对于姜不辣这样的古玩商人来说，但凡是看到一件好的瓷器，总是会有些耐不住手痒！ 恐怕这也是一个成功古玩商人的共性了。 王极东倒是看着姜不辣微微一笑，然后静待着方荃的说辞。方荃的性格，也是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刘老师，东西呢我看了，是件老东西，底下的款识‘大清道光年制’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您真的有意思出手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我让公司里的人过来跟您签个合约。不过，这件东西虽然是官窑器，也是属于清道光年间瓷器中的精品，但是您也知道和清三代的一些精品瓷器比起来，这价格上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这个我知道一点。”刘老师点了点头，“我也是多少懂点行情的。不然，我也不会被人请了去主持古玩节目啊。……这次出手呢，主要是欠了老姜一个人情，他都开口了，我自然是不能无所表示吧。方小姐，你就照直了说，这件小玩意儿若是能看得上眼，能帮得上你的忙，就行了。” “那我就多谢刘老师您了。”方荃冲刘老师点了一下头。 “我说方小姐，这件内青花莲纹外粉彩金玉满堂碗，可是非常少见的一个品种，而且品相完美，应该能值不少的钱吧？”姜不辣仿若是到了这会儿，才欣赏完了这件瓷器一样，询问着道，“我怎么听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东西拍不了多少的价钱呢？” “这个，可能是我的估价有点保守吧。”方荃解释着道，“虽然在赏玩雅趣和收藏保值方面这件小碗可能会有着不俗的表现，但是，现在的市场行情而言，我能给出的起拍价，应该就是十万块左右了。” “十万？”王极东嘀咕一声。虽然十万块钱的起拍价，听着并不多。不过，要知道那可是起拍价，也就说明了这件东西至少会以十万块钱的价格成交，即便流拍了，到时候拍卖公司也会负责给拍品的所属人一定的补偿的。再说了，成交价究竟能冲到多少，最终还得看拍卖公司到时候可以找到什么样的人来参与竞拍。 若是有人看中了这件小碗，并且喜欢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没什么人相中，王极东琢磨着，这样的一件瓷器，十几万的价格，也差不到哪儿去。 由此可知，并不是所有的官窑瓷器，都能值个几百万乃至于是上千万的！那种在拍卖会上呼风唤雨、万人争抢的玩意儿，那都得是精品中的精品！ 第031章 闲情逸致1 出了刘老师的屋子，王极东是跟着方荃一块儿的。姜不辣在见到方荃和刘老师敲定了一些合作的细节之后，他就乐呵乐呵的，准备去参观一下刘老师其余的收藏品，并没有一道儿跟着出来。再说了，用姜不辣的话来说，他怎么能打搅到王极东跟方荃一起呢？ 站在小区的门口，王极东看了眼方荃，今天的穿着比起上班的时间，似乎更加的随性一些，背着一个大大的时尚单肩挎包，而在衣服上则是简单的坠着几件精巧的小饰品，诸如晶莹的珠链之类的，让人很容易就感受到一股青春的气息。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王极东才会觉得方荃这样的大小姐，也和大多数的都市丽人一样，是真实的生活在城市的空间吧。 若不然，就方荃那高人一等的神态，跟王极东就仿佛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 “你怎么会跟老姜混到一起了？”许是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静默，微微的有些尴尬吧，方荃找着话题似的，说道，“而且，看你的表现和刘老师也是蛮熟络的嘛，该不是他准备找你去上他的节目吧？” “你说的是刘老师主持的那个古玩收藏类节目？”王极东笑着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想法，也不太习惯去上电视节目什么的。不过，我看刘老师倒是很希望你去呢。” “什么意思？”方荃问道。 “这还不简单呐？”王极东上下打量了方荃一眼，说道，“刚才刘老师不就是当着你的面发出了邀请嘛。再说了，就你这天生丽质的模样，往那边一站，哪怕是什么都不说，也能增加不少的收视率吧。” 古玩收藏类的电视节目，王极东关注过不少。里面所出现的一些鉴定专家，可都是以上了年纪的居多。像是方荃这样的青春貌美的，恐怕都能去当娱乐嘉宾了。若是方荃真有心上刘老师的节目，肯定能够为那台节目增色不少。 说不得方荃从此以后，就成了姜不辣口中的‘大明星’了呢。 方荃闻言，显然是意会了王极东的想法，抿嘴一笑，不作任何的表示。 “对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王极东却是小声的询问起来，“我看你刚才在屋里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高兴啊。再怎么说，姜老哥能帮你联系上这桩生意，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我说王极东，你是不是刚入行的啊？”方荃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难道我说错话了？”王极东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虽然自己和方荃的关系并不足以让他名正言顺的去提醒她，但好歹也不算是逾越了吧？ 见到王极东还是一副有些疑惑的神情，方荃叹了口气，那表情看着，让人感觉到微微有几分的心疼：“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看到刘老师的这件东西之后，兴致并不高？……你也别急着否认，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不过，你不会是真以为姜不辣这样的人，是真心的想要尽全力来帮我吧？” “难道不是？”王极东嘀咕着，若不是的话，人家怎么可能会在昨儿个你刚帮助了他，他就立马的给你联系上了刘老师呢？ “你知道大家为什么称呼他为姜不辣不？”方荃却是有意的岔开了话题。一边说着，两人已经是走到了方荃的座驾边上。王极东也不犹豫，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的就给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摆明了是要搭个顺风车了。 “莫不是是因为大家在称赞着姜老哥做事情的圆滑？”姜不辣，作为‘姜’的本质自然是辣的，却又说他不辣，无非是表示姜不辣的为人，不会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王极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和姜不辣的交往，可不就是这样的嘛。 从两人无意间的相识，再到姜不辣有意的想要结交，乃至于是王极东去到了‘云宝斋’之后，姜不辣的一系列表现，都显得很‘有心’。再者，即便是到了今天，姜不辣能带他过来认识刘老师，也未尝不是抱着拉拢方荃的心思。 毕竟，王极东明面上和方荃还是同事来着，而且，互相间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至于姜不辣老拿王极东和方荃之间开玩笑，那就仅仅是玩笑而已。谁也没给当真。 “不错、不错，看上去怎么的也像是混了几年古玩行的了。”方荃狭促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应该知道昨天我帮忙的事情吧？” 王极东知道自己给姜不辣提了个醒，对方肯定会借此契机来邀请方荃的，也就没有否认。 “那你知道我为了揭穿那件接底的瓷器，帮助老姜节省了一笔钱不说，也得罪了大茶壶身后的人吗？”方荃考虑了一下，说道，“人家大茶壶敢拿做旧的瓷器出来忽悠人，肯定是背后有人给他撑腰的。要不然，他肯定不敢。” “你的意思是说，那件清顺治的青花人物筒式瓶，他的主人不可能是大茶壶，嗯，也就是不可能是那位到过我们公司的胡姓的中年男子的？”王极东脑海里在快速的计较着，皱了皱眉，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瓷器能够出现在我们公司里，还挑了个很微妙的时机，岂不是说也是有人故意在捣鬼？” “你说呢？”方荃给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随即，发动了车子，问道，“你要去哪里？” “随便！”王极东这边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后背上却顿时的就冷汗流了下来。 这种感觉，对于王极东而言，实在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民国的那份记忆，在距今近一百年前的那个时间段里，古玩行‘做旧’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尔虞我诈，互相纠结，乃至于嚣行于整个古玩界呢？ 而陌生的感觉，自然是来自于现在的王极东的思想了。原本喜欢古玩收藏，淘换点好东西，赚点小钱，生活无忧，日子无虑，闲来翻翻书看看报纸什么的，偶尔关注一下各大拍卖行的交易信息，即便是忙活起来，也无非就是赶往全国各地去‘捡漏’了。那份写意与舒心，猛然间受到现实生活的强烈冲击，所带给王极东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 王极东不是没有想过现今这个古玩行业会存在着黑暗，只不过，这一块似乎一直都是王极东所不愿意去触碰的。 别人怎么做，他并不会在意，就好比是大茶壶拿做旧的东西来骗姜不辣，王极东至少不会对大茶壶表示强烈的反感。但是，现在这件事情突然的就把他身边的人，他的工作，他所在的公司，都给牵连在了一起。 王极东的心中，却是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烦恼！仿佛这样的事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一样。 第031章 闲情逸致2 反倒是坐在一旁开着车的方荃，在听到王极东嘴里的‘随便’两字之后，颇为乐观的欣赏着王极东不断变幻着的表情，这才开口说道：“现在知道，这些人都没安什么好心了吧？不过，古玩行就是这样的。像‘天天’这样的小公司，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我们自己把好关，做好份内的事，就足够了。那个姓胡的中年人，在知道自己的东西被清影姐看穿了之后，不就是一走了之了嘛。……有时候，我还真是挺佩服陈姐的，能够支撑下这么一间公司。……” 王极东看着方荃，脸上还兀自的洋溢着几分敬佩的神情，很是无语。有时候，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还真就是这样。以王极东的想法来看，方荃这会儿的感慨，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刚才在屋子里兴致不高呢。”末了，王极东似乎是想起了方荃刚才给转移了话题，害得自己担心了一场。 “大茶壶能知道这些，老姜自然也能知道这些了。”方荃解释着说道，“所以，我昨天给老姜避免了多少损失？二三十万吧？那是往多了说的。即便是老姜真的打眼了，收下了那件做旧的瓷器，他也不会亏上这么多。只要转手这么一倒卖，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呢。” “这倒是。”王极东点了点。以那件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的工艺，如果拿到古玩市场上去，还真能蒙住不少的人。 “所以，我在来之前就知道，从刘老师这边是不会拿到什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的。”方荃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是让王极东汗颜不已。敢情姜不辣是看准了价格，才给方荃联系的东西啊。如果昨儿个是件价值上百万的‘做旧’瓷器，说不得今儿这时候，姜不辣就给联系了一件乾隆的粉彩小碗呢。 …… “你真的是随便去哪里都可以？”两人之间沉默了一小会儿，各自思量着，方荃转头看了眼王极东，询问道，“该不是大周末的，你没什么地方可去吧？那就去上班呗。我估计公司里这会儿正忙碌着呢。” “每天都去公司的话，岂不是无趣？”王极东不以为然的说道，“莫非是你自己有事要去公司里？” “也没这个必要吧。”方荃似乎是想起了工作中的事情，兴致不是很高。 “这次的瓷器拍卖专场，我们公司里占据的份额是不是比较的大？”王极东这话可不是没有依据的。以他的职务而言，自然是不太清楚这些，但是，连姜不辣都说了，方荃这几天正在为瓷器拍卖的事情忙活着呢，再加上方荃此时的表情，王极东琢磨着情况肯定不会太过乐观。 “也还好吧。”方荃的话语，始终是这般的淡淡的，“真要是不行的话，我到时候就去找我老爸想想办法。不过，一想到要从他的手里，抠出几件瓷器来，实在是让人头疼啊。” “你家里应该会有许多的珍品瓷器吧，也就不缺那几件了，我猜你从小肯定是从国宝堆里长大的。”王极东笑呵呵的说道，似乎是调节着气氛，“说说都有什么类型的，也让我长长见识？” “我呀，不告诉你。”方荃做了个莞尔的表情。 王极东忍俊不禁，正准备仔细的询问一番呢，结果，在这个时候一阵的电话铃声响起，王极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听了一会儿，忽然很有兴致的冲着方荃说道：“你现在是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不如，和我一起去淘一处老宅子吧。说不得，就能寻摸到些什么好东西呢。” “淘老宅子？”方荃转头瞪大了眼睛，看了眼王极东，好奇的说道，“这都什么年头了，你还相信这一茬？” “一个朋友介绍的，我也还不知道那头的底细呢。”王极东琢磨着王平的为人，应该不至于骗了自己，便说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就在这儿下吧。”说着，还看了看车窗外的地点。 “别呀，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呢？”方荃却是忽然的来了兴趣，说道，“我还记得最近的一次去淘老宅子，是跟我妹一起的，还是在去年的时候，结果跑了大半天的路，去到那边看了之后才发现，什么清代的皇袍啊、兵器啊之类的，都是戏班子里用的。” “你还有个妹妹啊，也是这一行的？”王极东询问着，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说道，“也对，家里有个收藏家的老爸，多少会受到点影响吧。”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妹那喜好，连我爸看着都头疼不已，一个姑娘家的，啧，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方荃抿了抿嘴，问道，“我们要去的地点呢？” 王极东这边赶紧的给出了王平所说的碰头的地方。末了，还有些怀疑着，这地儿都是郊外了，以方荃这样的大小姐，究竟认不认得路呢？好在方荃闻言之后，也没多问，直接的就这么开着车。王极东也只能是把自己的疑惑，埋在心里了。 他可不会自个儿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到家中的那袋碎瓷片还需要麻烦方荃，趁着这会儿空闲，王极东就询问了句：“方小姐，你有认识在瓷器的修补上，手艺比较出众的不？” “有啊。你想干嘛？”方荃头也不回的说道，“该不是在潘家园捡到了什么打眼东西，想要拿去修复一下，再去害人吧。” “哪能啊。是一件明代的青花梅瓶。”王极东知道要想方荃帮忙介绍人，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干脆坦白着说道，“不过，只是件碎瓷器，都快碎成渣了。最大的瓷片，也还没我巴掌大呢。而且，其中还残缺了好几块。我正在琢磨着，是不是有必要花点心思去修复一下。” “成啊。王极东，我可告诉你，真要是明代官窑的青花瓷器，只要修补一下，就够你发达的了，我家就有这么一件呢。……”似乎是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儿，方荃轻轻的‘咳’了一下，问道，“改天你先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吧，不然，我也不好直接的给你介绍人。” “行！”王极东知道，瓷器的修补，可是非常的有讲究的。而且，每个人修补的手艺高低暂且不论，所擅长的地方，也肯定不太一样。看方荃说得这么自信满满的，王极东也就乐得去相信她了。 第032章 老宅子1 等王极东和方荃到了接头的地点的时候，王平已经是在这边等候着了。期间，王平还打了回电话催了王极东几句。从车上下来，王极东就注意到，在王平的身边还站着三个人，也难怪王平会表现的有些着急了。当即，王极东就客套得冲着几人告了个歉！ 其中的一位，岁数和王平相当，模样上看着吧还挺忠厚老实的，听王平的意思，似乎就是他给联系的老宅子。而另外一位，年纪稍长的，光头，脸上虽然有着几分沧桑感，也有着几许岁月的沟壑，但是让人看着却是颇有些洒脱的气质。王平称呼他为八爷。 至于最年轻的那位，在身材上可就有点走样了，挺着一个啤酒肚不说，整个人的穿着还明显的带有几分珠光宝气。像是在耳朵上打着铂金的耳钉啊，脖子上又缠着一根粗壮的黄金项链啊，甚至于是金表、金戒子之类的也都一应俱全。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们这会儿是准备着去淘老宅子的话，说不得王极东就会下意识的认为，那男子是去参加走秀的呢。 当然了，王极东注意着他，这会儿人家的注意力，可没有落在王极东的身上，完全的就被王极东身边的方荃给吸引住了。这大夏天的，又是一帮老爷们在等候了几许时间之后，突然间看到方荃这样的一位女子，恰如一泓清泉，荡进了燥热的心间啊。 王极东看着，也只能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没太过在意。 就方荃的那份高傲，完全是发自骨子里的。不是有点能耐的人，诸如暴发户之类的，却是很难入得了她的法眼了。 “王老弟，你们来得可是有点晚了啊。”王平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的给王极东递了个眼色，似乎是在故意说给其他三位听的，“哟，还带了人过来了。这位是？” “我同事，姓方。”王极东如此的介绍着。方荃则是干脆的没吱声。 “真有你的。”王平冲着王极东竖了竖大拇指，显然也是误会了王极东和方荃的关系。不过，方荃是不在意，王极东是不好解释，至于其他的人想法，又和他们何干？ …… 王平和那位年轻的男子，都是开了车过来的。八爷，自然是由王平给伺候着了。至于那位联络人老陈，是个地道的北京人，说起普通话来，一溜儿一溜儿的，尤其是他的一口翘舌音，对于王极东这样的外来人员来说，还是挺羡慕的。他坐的自然也是王平的车，顺带的还有着带路的职责。只有年轻男子，姓刘，似乎是叫刘全的，一个人开着一辆宝马。 王极东耸了耸肩，着看了眼方荃，两人则是跟在了最后面。 相比起老陈的声音来，王极东倒是更喜欢听听方荃的语调儿。不过，人家方荃很明显的是不太看好这次的行动，侧着脸，问了句：“你和那个王平很熟吗？” “也不算是很熟吧。”王极东考虑着说道，“怎么，你又看出什么来了？”至于为什么要用个‘又’字，王极东自己也不太说得上来。 “那位联络人看着倒是挺厚道的。至于那个年轻人嘛，……”方荃顿了一下，嘴角似乎洋溢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我就不屑去说他了。反倒是那个八爷，看着还有几分能耐。不过，我看他跟那个年轻人之间，似乎是一伙儿的。” “你的意思是说，八爷是过来给那年轻暴发户把关的？”王极东脸上颇有几分怪异。 “就是这个意思。”方荃点了点头，“年轻暴发户，这名儿好。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就等着看吧。” “嘿嘿，那倒是有点意思了。”王极东笑着说道，“而且，你恐怕还不知道，王平也是个眼力不弱的行家呢。他自己在天涯古玩城那边，就经营着一个古玩店铺。” “你去看过了？那有没有看到什么好东西呢？”方荃的语气完全是不置可否，但是，眼神里的意思，王极东却是可以读得出来。 有时候，你的古玩店铺开在哪个地方，人家一听，说不得就能明白你的底蕴和实力了。而且，连你店铺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人家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毕竟，整个古玩行就这么的大，能在里面玩得转的人，也就是那么多。真要细致了去分的话，无非能多几个学术派的行家来而已。 …… 不管一行人的心思究竟如何，王极东和方荃在猜测着别人的同时，或许别人也正在诉说着他们俩。约莫是行了十里路左右，总算是到了老陈所说的‘老宅子’。 “这地方，似乎是城南了啊。”王极东有意无意的说道。 “呵呵，这地方和长途汽车站有点儿近，所以，你看着四下里有点脏，有点乱，那都是正常的。”老陈在边上解释着道，“当然了，王先生、方小姐，你可能不经常坐汽车出远门，不知道这一点。在这附近的可都是以外地人居多。说这里是贫民窟吧，这话有点儿过分，但说这边是在北京混迹的自由职业者的聚集地，就颇为形象了。” “难怪。”王极东嘀咕了一句。倒不是说他不知道这些，王极东几年前初来北京的时候，虽然坐的是火车，但也遇到不少打工的，谈论中的生活环境倒是和这边也差不了多少。更何况，王极东这毕业一年多的时间，在北京混得也不是很如意。 若不然，也不会是仅仅租住在一间小破厢房里了。 所谓的当年硬是要留在北京而不回老家择业，更多的还是出于年轻人一时间的义气。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北漂，说的应该就是这么个群体了。没有北京户口，又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和工作着，就跟没有根的浮萍似的。一个‘漂’字，在给人于漂乎不定之感的同时，也多多少少的带了点诗意的形象，让人多了些许的憧憬。 可是，现实的生活，终归和诗意的梦想，有着太大的出入吧。 叹了口气，王极东下意识的就看了眼身边的方荃。这人呐，出了校园，进了社会，才会更加的讲求起出身来。可这事儿，偏偏还怨不得别人。那份落差，也就只能是放在自个儿心底里，慢慢的辗转反侧砸吧滋味了。 忽然的，注意到方荃正以诧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仿佛是在询问着：怎么了。王极东讪讪的露出一个笑容。而老陈则是一路走在前头，领着众人到了一处老旧的住宅前。 第032章 老宅子2 当然了，说它是老旧的吧，其实也不尽然。在北京，诸如眼前这般类似的房子，还是比较常见的。说白了，就是属于典型的‘三级跳’住宅，即胡同的地面要比院子高，而院子的地面又要比屋里的高。作为‘北漂’中的一员，王极东对于这样的宅子，无疑还有着几分熟悉的感觉的。 不要说是此类的老旧宅子了，哪怕就是一些车库、地下室，又何尝不是有人去租住呢？王极东就知道自己的好几个同学，同样是毕业后坚持留在北京发展的，至今也还有着住在地下车库的呢。 “我说老陈啊，你朋友这地方，若是遇上个下雨天的，那该要怎么办啊。”王平看着眼前的宅子，忍不住就开口询问一句，脸上还颇有几分担心的神色。 “如果是下小雨的话，那还成。一旦赶上个下大雨的天气，这家里可就要倒大霉喽。”老陈尴尬着，说道，“到时候外面街道胡同里的积水，会往院子里流。这家里地面上摆放着的什么盆儿、罐儿的，只要稍微的轻些，可就要都给漂浮起来。……” 那话语里的景象，闲者听着不过是一笑了之，而深有体会者则是颇有几分同情。王极东在此时注意了一下方荃的表情，还算是淡定，但是，眼角的那份怜悯，倒也能看出方荃为人的心性。恐怕在平常时间里，她去淘老宅子的时候，还没听说过有这一茬吧？ …… 宅子的主人是个和老陈一般的憨厚样儿，姓甄，在岁数上要稍微的大上一些，大家也就乐得叫他老甄，讨个吉利，希望到时候能收到件‘真’东西。不过，王极东看着对方的模样，倒是和同行的八爷有几分类似，秃顶，眉毛也很淡，但是整个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却是还有几分洒脱的意蕴。 随即，王极东就心下里明悟过来了。能长时间的住在一个潮湿昏暗的老宅子里，如果在性格上还不阳光一些的话，那得长成多么的愁眉苦脸模样呢？ 一行人，在老陈的介绍中，怀着诸多的情绪，就这么的跟着宅子的主人老甄，一起进到了屋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发霉了的气息。方荃下意识的就皱了皱鼻翼，似乎是想要伸手去捂一下，又感觉到这般举动似乎有些不礼貌，只能是作罢。 王极东也琢磨着，这味儿有点浓啊，说不上是霉味儿还是别的脚丫子啊又或者臭袜子、被褥之类的味道，有点噎人，仿佛就像是战争年代用来审讯敌犯的水牢。反倒是走在前面的老陈，似乎是有所习惯，当即就点了支烟，解解这股味儿。同行的刘全，别看模样上跟个大款似的，遇到这般的情景倒是不慌不忙，笑呵呵的拿出自己的烟来，给大伙儿都分了一根。老陈手上已经有了，却也接着烟儿，看了眼牌子，给夹到了耳朵上。 王极东自然是不例外，只不过看到对方竟然还拿着烟，去分派给方荃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敢情对方还真是个浑人儿。 “王极东，你问过这次来看的，究竟是什么老东西没有？”方荃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并没有瞧着什么好东西，就凑到王极东的耳边，小声的询问了句。 王极东挑了一下眉毛，只觉得王平是找他来淘老宅子的，但是，究竟能淘出什么东西可没有交代啊。这个时候再去询问王平，无疑是没有那个必要了。心下里则是在琢磨着，只希望到时候老甄能拿出点什么好东西来吧。若不然，这第一次邀请方荃出来，白忙活半天不说，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说不得，在王极东的内心中还隐隐的希望着老甄能给整出个清乾隆的官窑瓷器之类的玩意儿呢。至少，那价格虽然会高上些许，却能够解了方荃的燃眉之急！ …… 屋内的灯光有些暗，仅仅是在屋顶上挂着一盏吊灯，而且还是年头用得长久了，有些发黄发昏的那种。此外就只有还半开着的门外，还能勉强的照进来些许的亮光了，让王极东总感觉一行人像是在搞着什么地下活动似的。 再加上那股噎人的味儿，即便是有了几人的烟雾缭绕，也着实是不怎么样，王极东琢磨着，是不是就应该赶紧的把东西给‘淘’出来呢？“我说，老甄，我们几个既然都来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把东西给拿出来，让我们大伙儿先瞧瞧呢？” “是啊，是啊。”王平赶紧的附和了一句，仿佛他在内心里，比王极东还要更加的着急几分似的。 “我说几位，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淘换东西的啊？”老甄瞧了眼老陈，脸上微有几分不快的神色，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随后，见到王极东的脸上还兀自的有着不解的神情，老甄也不再多说，直接的指了指堂屋里的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说道，“东西就在这儿了。你们爱看不看吧。” “家具？”王极东小声嘀咕一句。这玩意儿自己可不在行啊。转头看了眼方荃，对方也是苦笑不已，回了个‘你别问我，问了也白问’的眼神，似乎是也有了几分略略的失望。反倒是八爷，在这个时候轻蔑的看了眼王极东，笑着和老甄寒暄了几句，就走到桌子的边上，仔细的查看起来。 王极东在边上一拉王平，小声的问道：“你在来之前也不知道是看家具的？” 王平苦笑，摊了摊手，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能找你来不？”王平可是知道王极东只是在瓷器上颇有眼力的，对于其他的古玩，却是还不太清楚，不要说是王极东了，就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我一听老陈说是有老宅子可以淘，再就想到你上次提过的，想要跟着来看看，我马上就联系你了。” 那话语里的意思，分明是把王极东先前和他提过的话，看得比较重的意思，王极东也不好埋怨。反正人都已经过来了，家具就家具，也就将就着先随便看看吧。 第033章 一桩接一桩1 桌子是八仙大桌，表面上呈现着褐色，没有上过漆，木质的纹理非常的清晰，整张桌子上都没有雕花镂花这类的繁杂纹饰，只有在桌沿处，还有着一些常见的简单的回形纹。如果真要说风格的话，恐怕还得追溯到明朝家具的那种简约！ 只不过，王极东在跟着八爷，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之后，心中的计较却是也没有消停过。以王极东的阅历来看，对于木制家具这些玩意儿，着实是不太看得准的。而且，在王极东的记忆中，民国那会儿，但凡是混过收藏一行的人都知道，老家具木器之类的东西，并不怎么的吃香。大致上是因为嫌占地方吧。即便是你收下了，总得弄个地方给它摆着呀？难道还能直接的给放在院落里风吹雨淋的？ 王极东就见过，哪怕是真的老旧的木制家具，在一些老宅门的人家里，也有给直接当成是‘累赘’往外扔的呢。毕竟，在大家的居住空间都非常有限的年头，您总不能让人给住在外头而让家具待在屋里吧？即便是家里有地方给存放着，每天这么拥挤的走过来走过去的，看着也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所以，在早些年的时候，旧家具木器还真是一直都不太招人待见。 当然了，现如今的话可就不成了！王极东在这几天查看着瓷器的资料的时候，偶尔也会关注到一些古玩行中其他类型的收藏品的价值。其中大件的木器家具的价格，可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再联想到这年头的普通人家，一般的百十来平方米的住房，都觉得是小了的。不说每家每户都憧憬着小洋房小别墅吧，只要是手头有点闲钱的，谁家没几处宽敞的三室一厅之类的呢？于是乎，那些看着很有质感而又占地方的老家具，可就有升值的空间了。 说到根儿上，还得感谢那些房地产开发商们呢！ 若不然的话，这些看着挺深沉挺有品位儿的大件木制家具，可就真没什么发挥的余地了。 …… 莫非眼前这么件玩意儿，还真是明朝的东西？ 王极东琢磨着研究了老半天的桌子的结构，明显的榫卯链接，整张桌子上都没有发现什么金属物质的镶嵌。而就桌子本身的造型而言，多少还能看出点古朴简约的感觉来。这可不同于王极东手头的那件民国年间的小木盒。真要说开了，这件大家伙，可比那件小木盒子值钱多了。 到了这会儿，王极东却是忽然的看到，八爷对着桌子用力的推搡了几下，还用手去拍了拍。到了最后，八爷才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那模棱两可的模样，让人完全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甄，你这件东西，难道是祖上留下来的？”八爷走到刘全的身边，两人这么一嘀咕，就由刘全出面来询问了起来。 “也算是吧，反正是自我记事的那会儿开始，这张桌子就出现在家里头了，一直就没怎么动过。”老甄考虑了一下说道，“我琢磨着，这肯定是件挺老的东西。上回的时候，老陈就带着几个人来看过，也有意思想收走，只不过是在价格上没谈拢，东西也就给留着了。不然的话，你们还真见不着这张桌子。” “得，只要是桌子没问题，价钱上，我们也绝对的不含糊。”刘全拍着胸口保证着。 “那就成。”老甄也不在意。虽然穿得寒酸了点，住的地方也不太待见人，老甄的气度，却是还有几分的。只不过在看向王极东的时候，眼神明显的不是很热情。 谁让王极东的身边伴随着个女人，在屋子里的这群人中显得分外的刺眼不说，而且模样上看着还挺年轻，压根儿就不像是个行家呢。这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的‘视宝而不见’了！哪有刘全和八爷这般的搭配来得老道？ 也难怪人家老甄没怎么把王极东给放在心上了。 王极东不由得朝着方荃努了努嘴，示意自己两人，这趟儿是不是来错了。而方荃见了，这个时候反而是激起了她颇有些清高的性子，直接的就走到了桌子边，来回的这么仔细查看着。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暂且不说，方荃刚才因为是一直站在边上的，众人也不会特意的去多看多想，但是，这么一会儿，方荃来回的在桌子边上走动着，还时而低头、时而弯腰的，整个身子的曲线可就一览无余了。 刘全当即就看着，直愣愣的有点回不过神来。此时在他的眼中，哪里还有什么八仙桌的影子啊，说不得就只剩下方荃的倩影了呢。 索性屋子里的灯光，着实的是不怎么样，方荃底下穿着的也是裤子，虽然突出了臀部的圆滑与诱惑吧，却也不虞走光什么的，让边上的王极东看着，也放心了不少。 而老甄这边，故意的‘咳嗽’了几声，似乎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心里面指不定的就想着，你们究竟是来看货的还是来看人的呢！ “那就容我再仔细的看看？”刘全注意到老甄的目光，不免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只是，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可是大有歧义啊，赶紧的解释着，“刚才八爷跟我说了，这件东西是老的，那没问题，绝对的没问题，即便不能确定到是明朝的吧，那也至少得是民国的。……” 得，这一着急，立马把自己脑海里想着的东西，都给抖出来了。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都能到明朝那会儿的了啊。”老甄似乎是只知道东西的‘老’，却是不知道究竟‘老’到了什么程度。 “这个，说起来，可就有点麻烦了。而且，这还只是看着有点像，有那么些许的可能性而已，还不好定的。……”虽然是给说漏了嘴儿，但刘全也知道适可而止，略微有几分犹豫的眼神看了眼八爷，勉强算是把这话题给糊弄过去了。好在，老陈在这个时候也出面含糊了几句，大家也就乐得岔开了话题。 不过，老甄自己却是多留了个心眼，冲着八爷和刘全嘀咕了一句：“那你们就再仔细的看看吧。”至于正在查看着的方荃和王极东两人，很直接的就被老甄给忽略了。然后，就见他一个人给走到了旁边，从一个旧案头上面，拿起了一把二胡来。 第033章 一桩接一桩2 老陈瞧见了，不由得笑呵呵的说道：“哟，老甄，你今儿个的兴致还不错啊。来来来，是不是准备给我们唱上一段？我可是好久没听到你的唱词了，这心里面呀，还真是有点痒痒的。” “还真没看出来，老甄你还有这么一手啊。”王平在知道老宅子里的东西是家具之后，就一直和老陈站在一处，显然是不准备出手的了，这个时候，猛然间见到二胡，难得的就有了几分雅兴，说道，“说不得，我还真得好好的见识见识呢。” 不消多说，但凡是京城里的老爷们，谁没点摆弄乐器又或者是哼上几句京腔的雅兴呢？ “那你可就得听好喽。”老陈冲着王平说道，还讲起了以前自己听老甄拉二胡，边拉边唱的场景，弄得王平心里面也是蠢蠢欲动，颇为期待。而且，不光是王平了，就连八爷这边，一边在查看着桌子的同时，一边也是比较的关注着老甄的举动的。那模样，看得八爷身旁的刘全，也是有了几分无奈。敢情喜好这口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王极东瞅了眼方荃，依旧是很认真的神态，似乎是在回想着脑海中关于木制家具的知识，然后跟眼前的八仙桌子逐一的进行着比对。这样的举动，如果老甄这边是寻常的老实人家，倒也罢了，但若是个套儿，也就是专门设圈套的人，那可就真的要着了道儿了。 “喂，我说你不是真的准备鉴定起家具来了吧？”王极东隐蔽了扯了一下方荃的手肘。 “那你以为我是站在这边玩的啊？”方荃没好气的恼了王极东一眼。 “那你的鉴定，靠谱不？”对于方荃的性子，王极东也不在意。 “说不太准。这东西看着应该不是地道的明朝货，但是，能到民国的应该是错不了了。而且，这木材的质地，我有些说不上来。只能算是红木中的一种。”方荃嘀咕着，“我似乎没怎么见过。估计也不是什么太好的料子了。” 王极东无奈的叹了口气，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似乎是在怀疑着方荃的话语。不过，王极东也算是听出来了，敢情方荃脑海里用来比对的，都是自家里的珍贵木器啊。王极东可不会认为，方荃这样的出身，会没有见识过紫檀、黄花梨之类的。 不过，方荃嘴里所说的‘红木’，却也是说来话长。 从我们国家的家具史上来看，应该说‘红木’是继以黄花梨、紫檀木等高档木材为原材料的另一个重要的家具制作时期。据说，到了清中期左右，这世上的紫檀木、黄花梨木材就基本上算是用完了，即便还剩下些许，估计也是即将告罄的样子。于是，乾隆皇帝就下诏了，开始大力的开发‘红木’家具。这才有了清代中期以后，上至朝廷官府，下至黎民百姓都比较的‘崇尚’红木家具的风潮。 用句时尚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全国山河一片‘红’啊。 再回头看这件八仙桌，王极东就琢磨着，要说是民国的东西，应该是错不了了。而且，即便是民国的东西，仿照的也是明代的木器家具的风格，在收藏方面大体上还是颇为乐观的。不过，真要说到价钱的话，估计不会很高。 当然了，那并不是针对王极东家中的那件民国小木盒子而言的。 …… 王极东和方荃，在这边暗自的讨论着，老甄那边，却是已经坐到了门口处，旁若无人的弹唱了起来。那二胡的声音一出来，顿时就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这倒也不算奇怪，谁让这堂屋里，就这么大的地方呢，还暗得很。老甄一个人坐在门口，就已经足够显眼的了。这会儿，再哼唱上几句，不说嗓子咋样吧，大家就是不想听，那也得听着。 隐隐的，王极东却是有点明白过来，老甄的唱词了。没说的，还真是下了工夫的。虽然王极东对于二胡之类的乐器，那是简直就是不屑一顾。这年头的年轻人，又还有多少人是在拉着二胡的呢？大多数的家长，从小就教育着孩子：你得每周末去学习钢琴、小提琴、大提琴…… 老一辈留下来的东西，却是如同古玩收藏一样，在年轻人中流行的毕竟只是少数。 反倒是脑海中属于民国的那份记忆，对于二胡的感情还算是有那么的些许熟络。好歹也是知道一点乐器的门道。正所谓‘一月萧，二月笙，半年的胡琴儿宰鸡声’，甭管老甄拉的还是唱的，那还真是不错，以王极东的眼光来看，整个是伶门中‘程派大青衣’的水准了啊！ 许是唱到了情深处，老甄的嘴角还在砸吧了几下，兀自的回味着。一曲罢了，八爷这边也算是鉴定完毕了。王极东拉了一下方荃，两人也是等待着老甄走过来进行交易。不管这一曲二胡，能不能影响到几人的鉴定吧，对于二胡中那传递出来的生活的那份悲苦，王极东算是深有体会了。 说不得在需要的时刻，他还能帮上一把呢。 …… “老甄啊，这闲话呢我也就不多说了。”刘全冲着老甄，说道，“这张八仙桌呢，我们看着也就是一般的红木桌子，料子也还是比较普通的类型，这价格，……” “你等等，什么时候这‘红木’的料子，也只能算是普通的类型了？”老甄有些不同意的辩解，说话间，脸上还有着些许的疑惑和气恼。 “这个，您可能不太清楚这方面的行情，我们几个也算是行里人了，和老陈呢，也是比较熟悉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话，不然，你问问老陈？”刘全这个时候，笑呵呵的说道，完了还冲着老陈丢了一个眼色，似乎是让对方给站出来解释一下。 老陈见了，也没犹豫，直接的就说道：“这‘红木’一说，到底究是为何种材木，我也是不太清楚的。不过，我却是知道很多的木材，都可以叫作‘红木’。具体的，不如，请教一下八爷？” 老甄的目光，遂又给转移到了八爷的身上。八爷轻‘咳’了一声，示意他要开始讲话，倒是颇有些‘大爷’的架势，先是沉吟了片刻，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红木，说到底，哪怕就是在学术界，也是一直闹不清楚的事儿。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去翻翻字典，那里面的解释也是模棱两可的很，说它是‘热带地区所产的豆科紫檀属木材’，什么意思呢？那就是说‘红木’俩字，其实并不是专门的特指某一种木材，而是指的一个类型的木材。这里面的范围，可就广了去了。” “那这张八仙桌子呢，又是什么类型的木材的？”王极东闻言之后，不由得插口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么一个当口，老甄倒是难得的递给了王极东一个感激的眼神。说到底，这也是他想要询问的吧。 “这就还得说说咱历史上的那些所谓的‘红木’家具了，其实，就是泛指诸多材质坚硬、纹理细腻，尤其是跟红颜色比较‘靠色儿’的家具，那都可以叫作‘红木家具’。所以，这‘红木’的鉴定，谁又说得清楚，又有什么标准呢？新老优劣，三六九等的，可比鉴别黄花梨、紫檀木还要‘难’呐。”八爷一边感叹着，一边还摇了摇头，“唉，难很多啊。……当然了，以我的眼力，不是我在这里自吹自擂，在行里，那可是颇受人认同的。” “那是，那是。您可是行家来着。”刘全在边上笑呵呵的说道，“若不然，我也不会请您出山，跟着我一道了不是？” “那你们的意思，合着就是说，我这张八仙桌子，是属于三六九等里的最末等喽？”老甄到了这会儿，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敢情，这‘红木’家具里还有这么多的门道，“不过，你们刚才不也是说了，这张桌子是老东西吗？即便是明朝的不太靠谱，那也得是民国的啊。怎么就不值钱了呢？” “那个，老甄，您先别着急啊。我们也没说它就不值钱了。”刘全解释着说道，“我们说这么多，不就是让您能更加的明白一些嘛。至于这东西，只要是您给的价格合适，我们还是准备收下的。当然了，我们刚才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这家具跟其他古玩可是不太一样，年代上，只是决定其价值的次要因素，最关键的还得看它的材质。……” 说到这里，刘全特意的看了看八仙桌子，也不管还站在边上的王极东和方荃两人，接着说道：“如果说，这桌子是黄花梨又或者是紫檀木的，那价值，咱谁也不忽悠谁，直接都能上百万了。可这是‘红木’的，我看着，就只能给个一万块钱了。……” “就只一万块钱？”老甄一愣。这一百万和一万的落差，可真不是个普通的人能够随便接受的了的。即便是老甄这样的，原本脸上还有几分洒脱的气质呢，这会儿倒好，全给破坏得干干净净了。连手中的二胡，也差点没给跌落到地上去。 第034章 女人的同情心1 王极东站在边上看着老甄的神情，心下微微的有了几分不忍，倒不是说，眼前的这张八仙桌子就能值个百来万的钱，只是一件民国年代的‘红木’的家具而已，说到底，是到不了那个价格的。不过，王极东不是老甄，自然也知道一些古玩行里的门道。 但凡是买家过来看了东西之后说东西好的，那就是不想收了，不然，岂不是给自己闹不自在？而说东西不好的，却是表明了他们是想收的意思。若不然的话，人家哪来的那个工夫和你磨叽啊。对于一个行家来说，东西好不好三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了。 而从刘全和八爷这两人的配合来看，显然已经是非常的娴熟。老甄看着为人虽然憨厚了点，但是心眼儿也不小，中间搞出来拉二胡的那一段，明显就是有‘高人’给指点的。说不得，就是以前老陈带领着行家过来看东西的时候，给他整出来的呢。 这年头，看货的人多了，卖家即便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老大爷，也学会精明了。 只不过，别看八爷在刚才还冲着二胡的面子，表现得有足够的兴趣，谁不知道他的心里面，当时是怎么想的呢？该狠下心来杀价的，还是狠下心来了。人家这才叫作专业呢。既然都是来淘老宅子了，岂不就是冲着‘捡漏’的目的的？哪还管得着对象是‘老甄’还是‘老假’呢。 反倒是王极东这边，分门别类的对待不说，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待遇，心底里竟然还隐隐的生出了几分同情来，难免有些落入了下乘。 可是，王极东也是无奈的很啊。看了眼身边的方荃，此时的一双眼睛，可就盯着老甄看来着。边上的这张桌子，方荃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刘全所开出来的价格，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能出一万块钱，已经算是不错了。遇到真的黑心的行里人，说不得都只能给个三五千块钱的。 想到这里，王极东再看了眼八仙桌的边上，还搁着几把椅子，在最开始的时候，老甄的意思是这几把椅子也应该是老东西，不过，在王极东仔细的看过之后，却是发现椅子的款式显然是颇为老旧的，却也仅仅局限于此了。木材上是属于寻常的硬木暂且不说，光是这么的摆放在八仙桌边上，也不般配啊。 难怪刘全提都没提这一茬呢。 …… “老甄，那你自己来说说看，按照你的意思，是准备开多少的价钱呢？”说到最后，刘全也注意到老甄的神情变化，故有此一问。 老甄看了眼和王平站在一起的老陈，见到对方在此时并没有什么表示，至少在心下里也就有了个底儿，眼前的这张八仙桌子，看样子是拿不下大价钱了。再说了，前阵子就有一拨人来看过，给的价格也是和此时相当，老甄难免有了几分失意，把二胡给重新的放到旧案上，沉默着点了支烟，深吸了几口，才说道：“我看这样吧，上回来的人给出价也是一万多块钱，我死死咬着两万块，最后没给谈成。” 说到这里，王极东注意到老陈那边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诚心想要的话，就给一万八千块钱吧。”老甄说着说着，还讪讪的笑了几声，补充了一句解释，“唉，这不是没办法嘛，最近这阵子手头紧啊。” 再看老甄的穿着打扮，以及堂屋里的景象，一时间众人却是唏嘘不已。 “一万八千的价格，还是有些高了啊。”刘全笑呵呵的说道，此时完全没有了他穿着上的暴发户的形象，似乎是对于价钱锱铢必较，“如果您要是愿意的话，我就给您再添两千块钱，一万二？” “这个，……”老甄的日子或许是被生活给压抑的久了，也还真能狠下心来，宁着面子不要，豁出去了，直接的和刘全针对这多一千块钱少一千块钱的讨价还价起来。 两人的那股子劲儿，看在王平、老陈的眼里，自然算是寻常事情了。倒是边上的八爷，骨子里还有着几分高傲，不太抹得开面子，此时微微的蹙了蹙眉头，最终还是没给出声，转而看向了别处。 王极东看着心笑不已。即便您是行家您是‘八爷’，在这种市井讨价还价的场面前，还不是只能选择着看着？而且，就八爷能跟着刘全出来一趟的情况，不说一定能获取多少的好处吧，有利可图，那是肯定的。 说到底，这天下间熙熙攘攘，皆是为了一个字：利！ 在这个字的面前，所有的习惯，所有的高傲，所有的矜持，几乎都被剥得跟个赤裸的娇弱少女一样，毫无抵抗力。 …… “够了，你们好歹也是行里人，看着人家老甄是个老实人，还计较这一千两千的，寒酸不寒酸啊。……”方荃似乎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刘全和老甄两个人，已经在一万四，还是一万五的价格上磨了半天，谁也不见得松口，方荃便直接很是轻视的瞅了眼刘全，嘴里嘀咕着，“还都是大老爷们呢。” 一时间，不但王极东微微错愕，就是刘全也是一愣。随即，可不光是刘全了，就是老甄的脸上也是难得的升起来几抹红晕。索性，老甄的脸皮子厚了，即便是再红润上一些，也是看不太出来的，但是，那份不自在，却是显露无疑，冲着方荃说道：“倒是让姑娘你，见笑了。” 而见到方荃这么一开口之后，王平也是赶紧的走到了王极东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拉了一把，小声询问着：“什么情况？” 古玩行里最腻味人的事儿，就是在看东西的时候，有两个人同时的给看上一件好东西。行里早有名言，叫做‘卖货不卖路’！这话的意思，很容易理解。这一趟王平显然也是搭的‘顺风车’，他能够及时的喊王极东一起过来，是存了好意，自然是不希望王极东和刘全几人闹出什么矛盾来。 这也是王极东从一开始，像是查看桌子啊、出价啊，等等，都是跟随在刘全两人后边的原因了，乃至于到了最后的讨价还价阶段几乎就不怎么的参与了。无他，只是不想逾越了而已。 不过，方荃这一出声，可就惹来了随性几人的怀疑。王平还给王极东使着眼色，询问着是不是看中了八仙桌子，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而让方荃这个女人出面呢。 有时候在看货的过程中，带上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除了男人之间的显摆之外，倒也不无在抹不开面子的时候，可以让女人出面的意思。 这不，很明显的，刘全也给误会了，转头颇有些不悦的看了眼方荃，问道：“方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到最后，看着的眼神，却是给瞧到了王极东的身上。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看不过去，实话实说而已。”方荃的声音不清不淡，却是噎人。 王极东注意到方荃的姿态，以及刘全的不怀好意的打量，再看了眼边上正瞧着自己的王平，苦着个脸，小声的道：“你也看到了。同情心泛滥了啊。……” 第034章 女人的同情心2 对此，王平也只能是冲着王极东暧昧的笑了笑了。索性，王极东并不是真的要去给刘全添堵，王平也就乐得站在边上看热闹。若不然，说不得王平在以后再出去看货的时候，就不会带上王极东了呢。 很多时候，懂规矩，还是很重要的。谁又愿意带着一个麻烦呢？ 至少，刘全在听到了王极东的小声解释之后，也很快的恢复了原先的冷静神情。这可不是多一千块钱少一千块钱的问题，而是他正在跟老甄做着交易，方荃就没有理由去插手。 王极东在潘家园那边，被一个小姑娘给硬生生的抢了件玉器，即便是夏芸最后故意的抬高了价格，心中多少还有些愤愤然的。这会儿刘全的感受，王极东倒是颇为理解了。 叹了口气，看着刘全走到了八爷的边上，两人私下里一阵的嘀咕，王极东便也凑到了方荃的身边，和她交流了起来。 一方面，算是安抚一下方荃的情绪吧，用王极东的话来说，即便是想要帮助老甄的话，那自个儿两人留下来再看看能不能淘出点别的什么东西，即便是不能，也可以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改天再回来拜访。总而言之，帮助老甄的办法多的是嘛，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再说了，就在几天之前，王极东和方荃两人不是还想过法子帮助王大妈来着，两人对此也算是有经验了。 而另外一方面，王极东却是心下里有些好奇，以方荃的性格，虽然出手大方、身家也殷实，却不像是个不懂规矩的人。在其他的时间里，王极东不知道，就他自己切身的感受说来，算上这一次，王极东至今也才是陪着方荃看了两次的货。结果倒好，有没有淘到好东西暂且不说，似乎每次方荃都想着帮助人啊。 这对于一个喜好古玩收藏，并且还想要在收藏上有所收获的玩家而言，却是不多见的。 …… “老甄，到了这会儿，我也就不再跟你讲虚的讲些套话了，我和八爷商量了一会儿，一万五千块钱，成。”刘全的眼神，微微的有了几分闪烁的意思，似乎是不太愿意开口，琢磨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过，你得再送我件东西。” “什么东西？”老甄好奇，他还真想不出来自己的家中还有什么是值钱的。 “就是那件箱子。”刘全指了指老甄摆放着二胡的那个方向，赫然是那个旧案子。这会儿，经过刘全的指点之后，王极东却是瞧着，那个箱子，看上去也是件老旧的木器啊。 原本王极东还打算着走过去仔细看看的，不过，鉴于刚才方荃的出言，王极东倒是耐住了性子，只是就地打量了一下，感觉这样的老旧箱子，虽然在年头上问题不大，却也不太可能是件很值钱的东西。反倒是在心下里，王极东却是有些惊讶于八爷的观察力。但凡是老东西，似乎都很难逃出他们这些专业人员的眼睛啊。王极东和他们比起来，多少还显得稚嫩了些。 不过，仔细的想一想，王极东也就释然了。你总不能指望着一个自身手艺不弱又是职业在家做旧瓷器的行家，在寻找老旧物品的时候，比得上那些常年在外收东西的人吧？ 没成想老甄在听了刘全的话之后，却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成。” “老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边上的老陈，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老甄的坚持。 在古玩行里，交易的时候，让卖家再送点什么，也是很常见的。更何况，刘全在经过了方荃的打岔之后，总算是在价钱上松了口了。以老陈的预计，老甄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很高兴的搭上这么件破旧箱子，把八仙桌子给卖出去才对。 “如果真要搭上点东西的话，不如，这几把椅子，你们拿去吧！”许是感觉到老陈、刘全几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真要把关系给弄僵了，大家都不太好下台，老甄指了指八仙桌这边，说道，“我知道这几把椅子不值什么钱。不过，在年头上是老东西，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个是自然的。”边上的八爷肯定了一句，“只是因为在木料上不好，而年头上，可能也到不了民国那会儿。” “那这件旧箱子怎么说？”刘全似乎还有些不死心。 而他这样突兀的一问，王极东不免有些疑惑起来，似乎刘全指着的那个旧箱子，是件很不错的东西啊。随后，就听到了老甄的解释：“这件旧案头，是我老伴留下来的。说什么也不能卖。” “哦。”众人闻言，顿时就恍然大悟了。没成想，老甄的模样看着挺憨，实则还是个痴情种。老陈可是在一早就交代过了，老甄的老伴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如果老甄真要坚持，谁也不能说点什么。 王极东就注意到，此时方荃看向老甄的目光，还微微的有了几分赞赏。 至于刘全这边，听过老甄的解释之后，对于先前的拒绝，也就不再计较了。木椅就木椅吧，最终，这一万五千块钱的交易，也算是有了着落。刘全当即付了钱，还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抬东西。总不能把这八仙桌子，给搬到他的宝马车上去吧？ 而出于好奇，王极东在这个时候，特意的走到了刘全所说的旧案头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在年头上，王极东不太好判断，毕竟对于木器这方面他还不是很在行。但是，在木质上，明显的要优于那几把椅子却是确认无疑。下意识的就瞥了眼八爷，对方这会儿也正冲着这边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很快的交错了开来，颇有点心领神会的意思。 双方都是笑笑，不言不语。 这期间，老甄收下钱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是灿烂了几分。老陈还提议着让老甄再拉着二胡来上一段，不过，老甄摇了摇头没答应。随后，他还冲着刘全、八爷，说了句抱歉，承认自己原先唱的那一段，只是存了想要让大伙儿分心的意思。 众人都是乐呵呵的一笑，没成想以老甄的这个岁数，还有这般的举动，倒是憨厚的可爱。 王极东看到方荃此时也是和老甄、王平等人处在一起，正说着些什么。只有刘全想要凑到边上搭讪的时候，才会表现得毫不在意的模样，冷着个脸。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三番五次下来，刘全倒也没了那兴致！ 王极东的嘴角不免流露出几分会心的笑意。曾几何时，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啊。在公司里面，那些瓷器组的人，可没少和现在的刘全这般‘享受’这等待遇。 不过，在轻笑间，王极东却是恍惚的看到了，有那么一件很像是自己所熟悉的瓷器造型的东西。 第035章 历史尘埃1 class="width">仔细的看了看，却是感觉到又有几分的不太相像。www.65txt.com~~~~如果真是自己记忆中的瓷器的话，那应该也是青花瓷器才对，怎么的这会儿看着，表面上乌七八黑的不说，还被给搁置到了角落里呢。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王极东所站立的地方，可是在摆放着二胡的旧案头的边上，而再往里屋一点的地方，就是这么个大大的罐子了。模样上看着，或许，也可以说是一个大缸。上面盖着一层的木板，再上面，却是搁置着一些小件的杂物。 王极东瞥了眼老甄那边，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便弯下腰轻轻的用手触摸了一下，微微的有些凉意，表面上摸着似乎是图满了油漆，但是实质上，却是瓷器无疑。 一时间，王极东心头的疑惑，不由得更加的重了几分。再看老甄和老陈他们几个谈笑的模样，对于这件瓷器能出现在这里，越发的怪异啊。 …… 刘全通知的人很快的就到来，大家一阵的忙活，把八仙桌和几把椅子，都给搬了出去。刘全临走的时候，还客套的说了句：“老甄啊，要是你以后还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手的话，到时候尽管来找我就成。或者是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意思出手老东西的，也可以喊我过来看看。价格方面，绝对的公道。……” “行！”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老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王老弟，你们两个是不是也跟我们一道儿回去？”王平看着刘全和八爷的背影，不由得说道，“这一趟让你们白跑了一回，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下次有机会的话，我问问看是不是看瓷器的，到时候再找你。” “王老哥，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王极东赶紧的说道，“能跟着过来见识见识，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再说了，咱不还是免费的听了一段老甄的唱词嘛，很有意思。” “嘿嘿，没想到以老弟你的年纪，竟然也喜好这一口。真是难得。”王平客气的笑笑，说道，“赶明儿有时间，我带你去楼里听听，那味儿才叫真正的地道呢。” “成啊。”王极东笑着说道，“如果王老哥你还有事要忙的话，不妨就先去忙吧。我和方小姐在这边，再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老宅子没。”说着，王极东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方荃，好在这个时候的方荃，并没有出言反对。 王平便会意的冲着王极东眨了眨眼，似乎是发现王极东和方荃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随后，转身跟着刘全几人，离开了。顺带的，老陈也是和老甄告了个别，跟着王平走了呢。 直到这个时候，王极东才转头对着老甄问道：“老甄啊，你这家中，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老东西不？我看你这处的宅子，的确是很老了，至少是民国那会儿的吧。这家里头，就没点别的什么东西？” 老甄有些闹不明白王极东的意思，仔细琢磨了一阵子，才说道：“家里还真是没什么东西了啊。以前的时候，可能还有点吧。不过，能拿得出手的，都被儿孙们给收走了。剩下我和老伴两个人在这边守着。真要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那几个小兔崽子还不得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啊。哪能像现在这样的，一年半载的，也不见个人影儿。唉，……” 这最后的一声叹气，倒是惹来王极东的心中，也多了份怀乡的思绪了。 “我仔细的看了看，刚才刘全他们带走的那几把椅子，和那张八仙桌明显的不太相配啊。”王极东琢磨着说道，“那东西，说不得就是后来给补上去的呢。” “得，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的眼力倒是精的很。”老甄拍了一下手，说道，“那几把椅子的确是后来搭的，而且，还是按照原先的几把椅子的造型做的，只不过做得不太好而已。那会儿，我的年纪都还小得很呢，就跟现在上幼儿园的那些娃一样。” “呵呵，那得是，刚解放的那阵子了吧？”王极东说道。 “是啊，这一晃，这房子里倒是就剩下我一个糟老头子了。”老甄苦笑着砸吧了几下嘴，颇有点不是滋味儿，“实话跟你说吧，小伙子，对于老东西值钱不值钱的，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别说是那几把椅子了，就是那张八仙桌子，听我父亲说起过，也应该是属于后来给重新做的。……” “您的意思是说，您家里头原先就有张明代的八仙桌？”王极东心下一动，说道，“如此说来，您家里以前还是挺富裕的啊。怎么说，也是地主级别的了。” “嘿嘿，那可都是以前的风光了。”老甄摇了摇头。任何的荣耀，在岁月的面前，又何尝不是一个过客呢？ …… 出了老甄的宅门，王极东的脑海里还在琢磨着，刚才看到的那件瓷器，究竟要怎么的和老甄说呢。是直接的去给个最低价格‘捡漏’，还是照实话了说？照实话了说，以王极东现在的财力而言，是不太可能收到手的。而若是去‘捡漏’的话，看到老甄现在的落寞，却也多了几分不忍。 莫非是被身边的方荃的心态给感染了？王极东暗自愤愤的甩出了这么个念头。 回头看了老甄的眼旧宅子，那份在时间的洗礼下，呈现出来的沧桑感，让王极东的脑海里，顿时就回想起一抹这个宅子刚建成的那会儿的喜庆来。当年到底有过几位达官贵人曾经坐在八仙桌边上就餐，又或者是有多少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般的金钗，曾在那几把红木椅子上斜倚弄妆、娇弱无力…… “王极东，我看你的心神有些恍惚啊，在想什么呢？”方荃拍了下王极东的肩膀。 王极东赶紧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至于脑海里在想着些什么，却是万万不可说出来的，嘴里下意识的就嘀咕了句：“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打量着方荃的时候，王极东却眼神中颇有些怪异。这刚才脑海中的诸多古装金钗，为何跟眼前的女子，都是如此的相像呢？ 第035章 历史尘埃2 class="width">方荃这边自然是不知道王极东脑海中的想法，但是，在明面上却也没有丝毫想要放过王极东的意思，问道：“是不是在老甄的宅子里，又发现了什么啊？……可是，我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www.65txt.com<<>>” “你自己都说了，没有看到什么好东西，难道，方大小姐，您还信不过自己的眼睛吗？”王极东感慨着说道，“要知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杂工而已。” “这可是说不准的。谁说杂工的眼力，就一定比不过鉴定组的成员的？”方荃煞有介事的考虑了一下，说道，“要不然，我跟清影姐提一下，让你进鉴定组？不过，你在瓷器上的鉴定眼力我暂时的还不太清楚，在玉器上嘛，还算是凑合，倒是在木器家具上，颇为不错哦。” “什么意思？”王极东总觉得方荃说的，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你今天的表现了，而且啊，……”方荃抿嘴笑着，拖了拖声音，道，“我越发的觉得，你在王大妈那边的‘捡漏’，不是出于偶然的。” 王极东闻言，立即就丢给了方荃一个很无语的眼神。说到那件民国的小木盒子，王极东自己心下里很清楚，那就是纯粹的属于瞎猫逮到了死耗子，跟他的鉴定眼力，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一想到方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提起这一茬呢？“莫非是那张书法纸张的鉴定，已经出结果了？” “还没呢。”方荃答道，“不过，我老爸在第一眼看了之后，就说是老纸张、老字迹，肯定没什么问题。至于究竟要追溯到什么年头，他只是猜测应该是宋代的。-====-还有，就是谁写的，也不太好说。……” “哦。”王极东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既然都能到宋代了，不管是谁写的吧，至少也算是有点收藏价值了。 “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方荃却是笑着说道，“说起来我也有点失望呢。我还以为你能找出件大书法家的作品来。”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王极东心里嘀咕着，“真要是这么容易的话，那大书法家的作品早就满天飞，不值钱了。就跟古玩市场上的那些赝品似的。” …… 或许是因为王极东先前所说的要在这边继续看看的缘故吧，在随后的时间里，方荃跟在王极东的身边，倒还真是在老甄的旧宅周边一带仔细找了找。奈何两人终究不是那些出门收破烂的小贩们，一边走还能一边吆喝着，即便是左右寻找了一阵子，也没个什么好的结果。 待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王极东却是心下里还惦记着老甄的那件瓷器。 原本，王极东的想法是想要询问一下方荃，什么样的情况下，在一件瓷器的表面上会给特意的刷上一层油漆呢？要知道，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精美瓷器啊。除非是有意的想要掩盖事情的真相。然后呢？然后是老甄的父辈们不想儿孙知道家中的收藏，还是忘记了说？又或者仅仅是老甄一个人演绎的独角戏？ 出于小心的缘故，王极东在当时那会儿，连跟老甄询问一声都没有，就这么的直接给放过了。 或许，只有等到自己有了足够的资金之后，再去找老甄问问，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即便是不能完全的按照市场价格来给，王极东琢磨着，这价钱却也不能给太低了。而这会儿的王极东呢？口袋里却仅仅是只有七万来块钱。对于古玩收藏一行来说，也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王极东可不是那种想要随便玩玩，过过收藏的瘾，就算了的收藏爱好者。 …… 转天就是周一，王极东一大早的就带上两块玉佩，提拎着自己收上来的整套碎瓷片，来到了公司里。还以为一走进公司的大门，就能见到夏芸了呢。环顾了一下，却是没有发现那个期待中的倩影。问了问刘诗之后，结果倒好，对方今儿个也还没有看到过夏芸呢。 真是奇怪了，王极东琢磨着不太应该啊，以夏芸的心性，若非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是不太可能迟到的。相反的，向来都是迟到的方荃，这会儿却是从公司的大门口走了进来，见到王极东，当即就很是随意的招了招手。王极东从座位上拿起那件玉美人，以及碎瓷片，走到了方荃这边。 “坐。”方荃先是示意了一下，随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本时装周刊来，很快的就翻到了中间的那一页，露出夹带着的那张书法纸张。王极东感觉看着那本书刊有些眼熟，正是他当初的那一本，敢情方荃连夹带的书都没有换过啊。“我老爸说了，这张纸呢，是宋代的，而且还是北宋的。不过，你猜猜这纸张背面上印刷的书刊，究竟是什么书呢？” “这我哪能知道啊。”王极东说着，还撇撇嘴，露出一个很无辜的眼神，那意思似乎是在诉说着：若是我能知道的话，那还找你干什么？ “我猜你也是不知道。”方荃的话，让王极东更加的无语，“实话跟你说吧，我老爸跟我说的时候，连我都吓了一跳呢。” “哦？莫非是这纸张上的字迹没什么价值，反而是这背面的印刷版本很厉害？”王极东有些疑惑着说道，“可是，我也没怎么听说过，印刷版的书刊还能很值钱啊，而且，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张呢，上面的印刷痕迹也不甚清楚。” 若果能够集齐了一整套，而版本又是比较早的话，印刷版的就印刷版的吧，说不得也能值个大价钱。 “你倒是想得美。”方荃白了王极东一眼，说道，“不过，我要是说了，你肯定就知道这印刷的书刊，是很厉害的了。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好处，你上次不是说先欠着的嘛。”王极东有些讪讪的一笑，转而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一大早的过来，敢情就是冲着好处来的啊。” “你才是冲着这点好处来的呢。”方荃没好气的说道，干脆的把书法纸张和书刊，都给推到了王极东的面前，而自己，则是兀自的整理起工作台上的东西来。像是资料啊、任务表格之类的，甚至还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几件带过来的小玩意儿。那神情模样，无不暗示着，若是王极东不拿出点好处来的话，说不得，人家就不告诉这件书法作品的鉴定结果了呢。 王极东很是无语，很难想象方荃这样的女子，在这个时候，会流露出这般的小女人姿态来。 不过，就在看到方荃手上正把玩着的那件玉器的时候，王极东却是突然的感觉自己愣愣的，脑子似乎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第036章 巧合1 转天就是周一，王极东一大早的就带上两块玉佩，提拎着自己收上来的整套碎瓷片，来到了公司里。还以为一走进公司的大门，就能见到夏芸了呢。环顾了一下，却是没有发现那个期待中的倩影。问了问刘诗之后，结果倒好，对方今儿个也还没有看到过夏芸呢。 真是奇怪了，王极东琢磨着不太应该啊，以夏芸的心性，若非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是不太可能迟到的。相反的，向来都是迟到的方荃，这会儿却是从公司的大门口走了进来，见到王极东，当即就很是随意的招了招手。王极东从座位上拿起那件玉美人，以及碎瓷片，走到了方荃这边。 “坐。”方荃先是示意了一下，随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本时装周刊来，很快的就翻到了中间的那一页，露出夹带着的那张书法纸张。王极东感觉看着那本书刊有些眼熟，正是他当初的那一本，敢情方荃连夹带的书都没有换过啊。“我老爸说了，这张纸呢，是宋代的，而且还是北宋的。不过，你猜猜这纸张背面上印刷的书刊，究竟是什么书呢？” “这我哪能知道啊。”王极东说着，还撇撇嘴，露出一个很无辜的眼神，那意思似乎是在诉说着：若是我能知道的话，那还找你干什么？ “我猜你也是不知道。”方荃的话，让王极东更加的无语，“实话跟你说吧，我老爸跟我说的时候，连我都吓了一跳呢。” “哦？莫非是这纸张上的字迹没什么价值，反而是这背面的印刷版本很厉害？”王极东有些疑惑着说道，“可是，我也没怎么听说过，印刷版的书刊还能很值钱啊，而且，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张呢，上面的印刷痕迹也不甚清楚。” 若果能够集齐了一整套，而版本又是比较早的话，印刷版的就印刷版的吧，说不得也能值个大价钱。 “你倒是想得美。”方荃白了王极东一眼，说道，“不过，我要是说了，你肯定就知道这印刷的书刊，是很厉害的了。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好处，你上次不是说先欠着的嘛。”王极东有些讪讪的一笑，转而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一大早的过来，敢情就是冲着好处来的啊。” “你才是冲着这点好处来的呢。”方荃没好气的说道，干脆的把书法纸张和书刊，都给推到了王极东的面前，而自己，则是兀自的整理起工作台上的东西来。像是资料啊、任务表格之类的，甚至还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几件带过来的小玩意儿。那神情模样，无不暗示着，若是王极东不拿出点好处来的话，说不得，人家就不告诉这件书法作品的鉴定结果了呢。 王极东很是无语，很难想象方荃这样的女子，在这个时候，会流露出这般的小女人姿态来。 不过，就在看到方荃手上正把玩着的那件玉器的时候，王极东却是突然的感觉自己愣愣的，脑子似乎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这件玉器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几乎是不暇思索的，王极东就这么说了一句，随后看到方荃露出颇为疑惑的目光，才有些尴尬的冲着对方解释道，“那个，我只是觉得这件玉佩，看着有点眼熟而已。” “那你也不用这么一惊一咋的吧。”方荃把手头的玉佩，给握到了手心里，说道，“是我妹送我的。” “你妹妹？”王极东的脑海里忽然的就浮现出在潘家园古玩市场的地摊上，那个突然间出现并且以高价‘抢’下自己所看中的玉器的小姑娘来，这会儿回想起来，感觉那女子和方荃在脸型上还是颇有几分相似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也对，你上回就跟我提过了，你还有个妹妹来着。” “是的。”方荃点了点头，不过，却是好奇的问道，“不过，这跟你刚才所表现出的惊讶有什么关系呢？”方荃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若不是王极东真的是见过这件玉佩的话，说不得，就不会表现出这般的神情来。一个在古玉器的鉴定上颇有眼力的人，势必不太可能会认错了自己所经手过的玉器。 “呵呵，说起这个来，倒还有个小小的插曲呢。”王极东在意识到那小姑娘是方荃的妹妹之后，脑海中所有的疑问，也就完全的释然了，“你妹妹是不是知道你有件玉美人啊？”说着，还把自己口袋里放着的玉美人，给递到了方荃的面前。 “疑？这个在你手里了？”方荃也是一愣。不过，看向王极东的眼神，却是忽然的多了点不同的意思，只不过王极东这会儿心中略微的还有着几分得意，自然是给忽略过去了。方荃深呼吸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掩饰着说道，“也对，以你和姜不辣的关系，……” 那意思自然是姜不辣都已经误会了她跟王极东的关系了，自然会把这件玉器匀给王极东了。 “那是，你也知道我认识姜不辣的。”王极东也没否认，说道，“说起来，还正是因为这件玉美人，我才能有机会跟姜老哥认识的呢。”许是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便把姜不辣塞了一张名片给自己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方荃不由得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方荃的眼中，姜不辣就这样懂得抓住机会的人。 “所以，我猜，你妹妹是不是也知道你的手中，还有着这么件玉美人，而且，还是颇为喜欢的呢？”王极东问道，“结果，上周末却是知道了你手头的玉美人不见了，便想要着给你重新找一件。” “听你的意思，该不是我妹妹是从你手上，买下的这件玉器吧？”说着，方荃直接的把手中的玉器，在王极东的眼前晃了一下。那正是王极东最先看中并且挑出来的玉佩，也是一个古代仕女的造型。 “如果你硬是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王极东苦笑着，把在潘家园地摊上发生的事情给轻松的解释了一遍，听得方荃是嬉笑不已，看着王极东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狭促，不过，末了却是轻声的责怪了几句自己的妹妹，似乎也太不懂规矩了一点。索性，想到自己妹妹的个性吧，方荃也只能是皱了皱眉头，就这么的随她去了。 “看来，你们两姊妹的敢情，很融洽啊。”王极东看着，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他是家里的独子，大学毕业之后也是独自在外漂泊打拼，却是没什么机会感受那种兄妹之间的深情厚谊了。 …… 两人相互着打趣了几句之后，王极东瞥眼见到了自己的那张书法字迹，便笑着说道：“你看，我好歹也是把原本属于你的玉美人还给你了，你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说着，王极东还把自己的目光给投到了书法纸张上。 “瞧你得意的。”方荃嘴上还有些不罢休，嘀咕着，“难怪我那天见到姜不辣，想要把东西匀回来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说，还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呢。”这其中的故事，却不是王极东所能知道的了。不过，王极东的心中还有着几分疑惑，方荃在联系姜不辣帮忙的时候，不是直接的给了他五千块钱，而是用小玩意儿代替，这一点，王极东能明白。 古玩行里的交易门道，也不是都那么的直接的。尤其是相熟的古玩商人，如果事事都讲究金钱的话，难免会显得有些俗套了。反倒是以物易物，通常要来得更容易接受一些。但是，既然方荃是比较在意这件玉美人的，为什么当时还会用它呢？ “好了，你也别这么看着我了。”方荃着恼的解释了一句，“当时我的身上就只有这么件拿得出手的小玩意儿，总不能直接用现金吧？再说了，我还特意的让我妹妹转天就去‘云宝斋’那边买回来的，结果，却是被你给捷足先登了。……” “嘿嘿，我估计那会儿，东西肯定还在姜老哥的手上。”王极东笑呵呵的说道。 方荃略微的回想了一下，就能明白过来，姜不辣在一开始就认定了王极东了。谁让姜不辣不认识方荃的妹妹呢？当然了，若是双方认识的话，恐怕方荃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去帮自己把东西给收回来了。与其那样，还不如她自己前去呢。 “对了，这件玉美人，你收上来多少钱？我把钱还给你。”方荃说道。 “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不是？”王极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而且，也就是一两百块钱吧。” “只有一两百？”方荃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极东，仿佛能以这么低的价钱，就从姜不辣的手中把东西给匀回来，是件多么神奇的事情一样。 “呵呵，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是先在地摊上淘换了件青瓷，再以物易物，给换过来的。若不然，以姜老哥的老辣，想要从他的手里捡漏，还真是不太可能。”王极东解释着说道，“好了，就不说这些了，这书法纸张的事情，……” “好吧，这次就饶过你了。”这话说得王极东很是无语，敢情把东西还给了方荃，人家还觉得是王极东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听我老爸的意思，这背面印刷的，应该是北宋的《三国志》刻本。” ———— 推荐一本书：[bookid=1709419,bookname=《重生之完美姐夫》] 第036章 巧合2 北宋的《三国志》刻本，王极东并不是很了解，甚至于，就是在北宋的那会儿，到底有没有《三国志》刻本，他都不甚清楚。不过，既然方荃的父亲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乐得去相信了。而且，《三国志》这名头响亮啊。只是，王极东心下里还感觉到了几分淡淡的可惜，那就是他所得到的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张而已。 “那方先生，还有没有说点其他的，比如这件东西的收藏价值之类的？”略微的考虑了一番之后，王极东就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接着询问道，“这个，你也知道，我在书法作品的收藏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还是第一件呢。” “那也已经是很不错了。”方荃撇了撇嘴，道，“我还一件都没有呢。……至于收藏的价值，暂时的还不好说，主要是无法确定这上面的字迹，究竟是谁写的。你总不至于是寄希望于这背面的刻本吧？”如果王极东真有这样的想法的话，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王极东摇了摇头，说道，“而且，这也只是一件无意间得来的东西，我看这上面的字迹，写得也还算是很不错。能够收下来留着看看，也算是个不错的喜好了。说不得，改天我自己就能写出带点这种风格的字体来呢。” “咯咯咯，你倒是说得轻巧。”方荃可不认为一个人练习个毛笔字，只要是在简单的拥有了模仿的字体之后，就能够有所成就，“不过，我老爸倒是也说了，这上面的书法结字修长，笔划清劲，若没有几年的工夫，又或者是有大家的指导，是不太可能有此成就的。你要是真能练习到这上面的地步，说不得，咱公司里就能出一个当代的书法大家呢。” “信不信，由你。”王极东一副等着瞧的模样。内心里，则是在仔细的考虑着，民国王极东的那份记忆中，对于书法上的追求，至少在风格上和眼前的纸张上的字迹，还是有着几分相似的，而且，笔划上都是比较的清劲。如果王极东真要静下心来，认真的练习上个三年五载的，不说可以达到一定的成就吧，至少也不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 收好自己从民国小木盒里取出来的书法纸张，王极东的心中，并没有在因为得知鉴定出不是大书法家的作品之后而有所失望，相反，还多了几分坦然。王极东知道，这完全是拥有了民国的记忆所造成的。 很多时候，只有在这种细节处，王极东的表现，才会逐步的显现出那份三十岁的沉稳吧。 把手头的另外一个小布包裹，给递到了方荃的面前，示意对方打开看看，然后，王极东自己则是在边上解说着：“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需要修补的那套瓷器碎片。趁现在领导们都还没有来，你先给看看吧。” “呀，竟然是明代永乐的官窑瓷器，还是青花的。”方荃不愧是瓷器组的行家，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只是伸手取出了其中的两片碎瓷片，拿捏了几下，就有了准确的判断，“这东西可是能值不少的钱呢。”说着，也不管边上的王极东了，自己开始把所有的碎瓷片都给取了出来，就在工作台上，认真的拼凑起来。 约莫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方荃这才抬头看了眼王极东，眼神里闪烁着几分好奇，说道：“不要告诉我说，这件东西也是你周末的时候在潘家园那边捡漏来的。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是要嫉妒了。” 王极东嬉笑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不过，那淡淡的得意，却是看得方荃几乎都要咬牙切齿了。而方荃在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可爱模样，更是引来原本就有些关注到这边的诸多瓷器组的男性们的侧目，说不得，这个时候就有不少人希望自己能代替此时的王极东的位置呢。 王极东冲着方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边。 方荃不由得收敛了自己的着恼的表情，说道：“你还真是好运气呢。要知道，我也经常去潘家园那边，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了，你花了多少钱？……好吧，这个问题我就不问了。不过，你究竟想要怎样去修复这件瓷器呢？” “这个，实际上我也琢磨了好久，如果是拿去重新的整合一番之后，再入窑烧制的话，也不太容易，对于工匠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一些，而且，花销大不说，说不得，你还会以为我是准备拿去当成完整器型然后高价出手呢。”王极东考虑着说道，“所以，我准备只是简单的用石膏，把残余的地方，给修补一下，制作成整件的器型，能够摆放在家里欣赏欣赏，就可以了。” “嗯，这样的想法也不错。”方荃沉思了一下，说道，“只是这里只收集到了八成的碎片，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能有八成，就已经是不错了。”王极东自然是明白方荃的意思了，若是能够有成套完整的碎瓷片的话，全部粘贴起来之后，那价值远要比现在这样珍贵许多，不过，心下里也难免嘀咕，这可是明代永乐的青花瓷呢，光是大片的碎瓷片，价格都是不菲，更不要说这许多的碎瓷片还是从一件瓷器上收下来的，还是只花了四万多块的钱了。若是在民国的那会儿，王极东想要接底，又或者是用部分的碎瓷片，来‘做旧’成一整件瓷器的话，只需要其中的一成，乃至于半成，估计就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当然了，在‘做旧’的瓷器上，使用真实的碎瓷片来忽悠行里人，那只是瓷器做旧的一个方面。那样的瓷器，即便是在成型之后，大多数也是出手给刚入行的新人的。真正的‘做旧’行家，却是能够完全的依靠自己的手艺，把整件的瓷器给制作出来，并且达到古时候的真品官窑瓷器水准。 至于能够达到多像，那就纯粹是个人的技术，以及对于模仿的瓷器的了解程度的区别了。 …… “来，你们也都过来看看吧。”方荃知道了王极东的心意之后，答应下个周末的时间里，给介绍一个修补瓷器的人，即便是王极东说是要在事前先看看那人的手艺，方荃也是浑不在意，想来是对那人有着极高的信心了，转而冲着瓷器组里的几个人说道，“这件瓷器，哪怕就是已经碎了，也是不可多见的珍品。既然王极东都已经拿到公司里来了，刚好，那大家也都别客气，过来上上手吧，也好增加一点实战的经验。” “方小姐，我们能不能也看看啊。”说这话的，是杂工部的人。 “行啊。”方荃说着，还提醒了一句，“不过，可要小心一点。”一来，免得让碎瓷片给扎了手；二来，即便是已经碎了的瓷片，但是，把大片的给再摔成小片的，对于瓷器的价格而言，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的。 “那是，那是，……”杂工部的几个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只是跟在瓷器组的几人后面，等待着上手把玩的机会，其中还有几个和王极东颇为相熟的，则是小声的询问着王极东‘捡漏’的过程，还纷纷的以王极东为榜样，想要趁周末的时间去潘家园那边。惹来边上的方荃轻笑不已。 看来，不管是哪个行业吧，身边人的模范作用，还是很明显的啊。 “你就不怕他们都给打眼了？”王极东有些腻味的问着方荃。 “哪又有什么。”方荃很是自然的说道，“既然都已经接触到古玩收藏这个行业了，不打眼，不吃药的，怎么算得上是入行呢？” 一时间，王极东倒是无言以对了。 …… “方小姐，这件瓷器的底足部分，怎么没有看到落款啊？你刚才不是说它是永乐的官窑瓷器吗？”不一会儿，就有杂工部的人，小声的询问起来。王极东循声看去，是个姓陈的小伙子，年纪上和自己有些相当。真要说起来，杂工部的那几个人中，和王极东这般类似年纪的还是比较多的。此外，就是一些三十来岁的老员工了。 方荃这边刚准备出言解释呢，就有另外的一个员工，笑着说道：“你也不想想，如果是有落款的话，那王极东还怎么‘捡漏’啊。即便是给我遇上了，我也知道那是官窑瓷器呢。” “说的也是。”先前那人闻言，竟然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得王极东那叫一个忍不住，就给笑出声来。连边上的几个瓷器组的成员，也是微笑不已。 方荃没好气的白了王极东一眼，这才对着那边的几个杂工部成员，说道：“首先，你们要弄清楚的是，你们刚才说的这个‘落款’，在瓷器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说成‘款识’的。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你们可要记住了，并不是所有的官窑瓷器，都是带有款识的。而带款识的瓷器中，也并不就都是真正的官窑。” “可是，不是说没有落款，哦，是没有款识，就都是民窑的吗？”陈姓男子问道。 “那只是用以简单的区分而已，并不是绝对的。”瓷器组的王超，这个时候插口解释道，“要知道，把自己的年号给刻到瓷器上，是从明代才开始的，也就是这件瓷器的时代，永乐时期，才开始的。你们想想，在永乐朝以前，难道就没有官窑瓷器了吗？” “哦，原来就是从明代永乐朝开始的啊。”陈姓男子恍然大悟，“难怪在这件瓷器的底足上，找不到应该有的款识呢。” “其实，即便是明代永乐时期以后，在一些官窑瓷器中，也是有很多没有带款识的。”方荃赞了王超一眼，说道，“我看，经过今天这件事情，我发现我们公司的杂工部里，可是有不少的人，对于瓷器鉴定方面的基础知识，还掌握的不是很好啊，很有必要多去听听公司里面安排的专业讲课。……不如这样吧，反正瓷器的专场拍卖会呢，也还有段时间，我待会儿就去找石组长说说，给你们普及一些瓷器的‘款式’方面的知识。到时候，你们可得用心的听哦。” 在‘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中，可是有在周末，又或者是其余的一些空闲时间里，专门组织的鉴定行家进行的知识讲座。王极东在先前的时候，就去听过不少回。有瓷器组成员来讲课的，也有楼上的老专家的。虽然课堂上讲的都是一些简单的，诸如什么是单色釉瓷器、什么是五彩之类的知识，但是对于杂工、迎宾们来说，却是非常的必要。 陈姓男子这边，闻言自然是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王极东看着，还以为他是为能学到专业知识而兴奋呢，没成想，陈姓男子紧接着大喊了一声：“真是太好了，改明儿，我也能在地摊上捡漏了。” 顿时就引来众人的嬉笑声。 虽然，陈姓男子这样的想法对于古玩收藏一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几乎每个收藏爱好者的心中，都有着这样的一个梦想吧？王极东却是琢磨着，自己把明永乐青花的碎瓷片给拿到公司里面来，是不是太招摇了一些呢？ 正琢磨着，公司的大门口这边，夏芸跟随着石清影，走了进来，在夏芸的身边，还有着另外的三位迎宾。王极东看着，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包括夏芸在内的四位迎宾，脸上的神情，可都是颇为激动啊。 莫非有什么好事儿？ ———— 求推荐票！ 第037章 人养玉，玉养人1 石清影很快的就把方荃给招走了，去往了二楼，明显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而王极东则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夏芸的身边，突然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夏芸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让你给高兴成这样啊？” “啊！”夏芸明显的是吓了一跳，随即却是不停的用双手拍打着王极东的后背、肩膀，说道，“小东子，你要死啊，竟然敢吓我。”约莫是拍了几下之后，才渐渐地停了下来，“不过，你怎么就能看出来我是遇到了好事啊？” 王极东给了夏芸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似乎是在诉说着，就你那模样，只要是个人看了都知道你正高兴着呢，当然了，在嘴上，王极东却是不敢这么说的：“那个，我自然是猜的了。哈哈，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遇到了高兴事呢。莫非，夏芸小姐，你还真的是有什么好事儿？” “算你猜对了。”夏芸的眼神里，却是分明的赞着王极东比较的识相，“刚才我才来到公司门口，就碰到了石组长，她让我们这几个迎宾好好的准备一下，待到瓷器专场拍卖会的时候，就让我们上场。” “呀，那你岂不是很有压力？”王极东装着惊讶的神情，说道，“听说拍卖会上出现最多的可都是富家子弟啊，到时候，咱们的夏芸小姐，岂不是，……” “你今天是不是真的皮痒了啊？”夏芸不由得有拍了王极东几下，打闹一阵之后，许是想到了什么，夏芸突然的就伸出手来，对着王极东，说道，“拿来吧，我的东西呢？” “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有东西在我这里了？”王极东一愣。 “好啊，小东子，你昨天说的，是不是骗我的啊？”夏芸这下可有点不乐意了。 “哦，”王极东顿时明白过来，也怪他自己的疏忽，在一开始来公司的时候，王极东的脑海里琢磨着的还是先给夏芸玉佩的事情呢，这会儿让方荃这边这么一打搅，再看到夏芸的时候，却是有些给忘记了。于是乎，王极东赶紧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从自己的工作台那边，取来了弥勒佛的玉佩，给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夏芸的手里。 夏芸放在手里来回的抚摸了几下，又对着光照了照，蹙了下眉头，说道：“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传说中的古玉器？可是，我看着怎么觉得不太像啊。” “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你手上的这件，绝对的是属于古玉。”王极东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说道，“你可别看它的雕工什么的，都是比较的一般，而且，在玉器的表层上，还微微的有点脏。那是因为它原先的主人，没有好好保养它的缘故。”想来也是，能被宋钧瓷这伙人给收到的手的东西，足可见玉佩的主人是如何的‘保养’的了。 “好吧，那你跟我说说，要怎么的保养呢？”夏芸倒是相信了王极东的话。 “首先，自然是要去掉这玉佩表层的脏点了。这个很简单，先把玉佩在清水里浸泡一阵子，然后擦拭干净，估计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而且，要是你再好好的养一养的话，很快就能够脱掉玉器外表的那层土气，让玉质变得晶莹温润。我估计呀，到时候你就会对它爱不释手了。”王极东颇有些得意着说道。尤其是看着这会儿的夏芸脸上，那流露出来的专注的神情，王极东也是抿嘴微笑，不去打搅到她的思绪。 “然后呢？”许是见到王极东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己，竟然不说下去了，夏芸回过神来，不由得就是脸色微红。 “然后？”王极东顿了一下，道，“哦，对，然后，然后自然是需要你去好好的养玉了啊。……其实，玉器这玩意儿，是所有的古玩中，最有灵性的。这就好比是你佩戴着一件玉器时间长久了，就会感觉到，那件玉器是跟你有着一定的联系的。它的温度会随着你体温的变化而变化，它的温润会帮助于你的肌肤变得容光焕发，甚至于它还能有助于你的呼吸、你的心跳，并且和你的思想达到共鸣。……” “这个，小东子，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夏芸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么的玄乎呢？” “呵呵，你要是这么认为，那我也没有办法。”王极东摊了摊手，说道，“我说的都只是实话而已。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些喜欢玩收藏的，尤其是国人，为什么会特别的喜欢玉器呢？”即便是在神话传说中，相传盘古死后，他的呼吸就变成了风和云，而肌肉则是化成了土地，只有骨髓变成了玉石和珍珠。而能够把玉石和风云土地这些相提并论，足可见古人对玉是多么的情有独钟了。 “那只是传说，玉器是比较重要的而已。像是和氏璧、传国玉玺之类的。”夏芸辩驳着说道。 王极东闻言，耸了耸肩，不发表任何的意见。不管神话传说也好，还是玉器真实的有着这些功效，王极东觉得，至少他脑海中的那份记忆的出现，就已经让他的思想，有了莫大的改变。 …… “在说什么呢？”方荃和石清影一起，身边还跟随着一个瓷器组的鉴定老专家，三人从二楼下来，路过王极东这边的时候，方荃看到了夏芸手上的玉器，而且两人似乎还隐隐的有着急分争执，不由得就凑了过来，问道，“在讨论这件玉器吗？哟，东西还不错啊。” “方荃姐，小东子刚才说的可神了。”夏芸自然是不会放过投诉的机会了，直接的就把王极东刚才说的，给转诉了一遍。方荃闻言，看着王极东的目光，很是别致，似乎是在寻思着，王极东说这么些许的话，是不是在骗骗夏芸这个小姑娘呢？ “我说，王极东你对玉器的了解，很广泛、很深奥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方荃在这个时候就如此的嘀咕了一句。 “我只是和夏芸说些养玉方面的事情。”王极东笑着说道，“就这件玉佩，保养的并不是很好。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得，对它的价值而言就会有很大的影响了呢。” “这倒是没说错。”方荃反复的看了看玉佩，问道，“夏芸，这是你收的？眼力渐长啊！” “这个，不是我收上来的。”夏芸很快的就从方荃的手中，把玉佩给抢了回来，而说话的声音，却是很轻，很轻，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 ———— 推书：[bookid=1724419,bookname=《美女监护人》] 第037章 人养玉，玉养人2 一时间，不光是方荃，就连边上站着的石清影，看着王极东和夏芸之间的目光，也是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神情来。反倒是弄得夏芸，更加的有些手足无措了。索性，这个时候的王极东，却是表现的很是淡然，大有清风拂山岗，岿然不动的架势。 “好了，好了，方荃你也别在这边打趣夏芸了。”石清影终究是组长，这个时候，她却是尽量的岔开了话题，免得夏芸更加的尴尬，开口说道，“刚才王极东所说的养玉的法子，我倒是也听说过。方荃，你也是喜欢古玉器的，不知道，这里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的确是有‘人养玉、玉养人’的说法，不过，王极东刚才所说的，倒是真的有点太过玄奥了一些。”方荃转而对着王极东，说道，“不如，我们就请当事人再给我们说说，怎么样？要知道，在我的身上正好也还有着一件玉器呢。”说话间，方荃已经是把妹妹送她的仕女玉佩，给展示了一下。 “呀！”夏芸显然也是认出了这件玉器的真实面目，“这件玉器不是，……” “呵呵，关于这件玉器的事情，不妨，我等下再跟你说好了，我们还是先听听王极东关于‘养玉’的高见吧。”方荃冲着夏芸笑了笑。 “那我就献丑了。其实，我也只是知道，这‘养玉’的方法不但有很多种，而且，每一种都被吹嘘得很是邪乎。我刚才说的那些，还算是比较正常了呢。”王极东自己的瞅了下眼下的情景，不由得考虑着，说道，“不过，在所有的首饰中，玉器与人的关系最亲也最近，这却是没有错的。所以，一件玉器佩戴的时间长了，就会越发的晶莹润泽。这也就是最为简单实用的‘人养玉’的办法了。只要是让‘玉’能够常常的贴着自己的肌肤就好。” “这么说来，你刚才说了这许多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要经常的佩戴着玉器啊。”夏芸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石清影也是非常诧异的多看了眼王极东。至少，在这一片刻，王极东的表现，就完全的出乎了她的预料。原本，在石清影的预计里，说不得王极东就会说点什么神乎其神的法子来呢。不过，有时候，最为简单的何尝不是最为实用的？ 看着王极东有些年轻的面貌，再看着对方的神情气度，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浮华和毛躁，实在是难得的紧。当然了，石清影可不知道，在王极东的脑海中的那份记忆，所度过的年岁，已经是和她的年纪相当了。 …… “可是，我怎么看着方荃姐手上的玉佩，要比我的这件更加的精美啊。难道方荃姐的这件玉佩，也还需要养一养吗？”这个时候，夏芸不由得把自己的玉佩和方荃的，做一个比较。或许，在重视程度上，她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王极东送她的东西的价值，但若是能够更加的珍贵一些，岂不是更好？ “呵呵，这个你就不懂了吧？”王极东这边还没有解释呢，方荃却是说开了，“我的这件玉佩，虽然看着精美无比，却不过是现代的雕刻工艺。而你的这件，虽然在工艺上，略显得粗糙了一些，却是实实在在的古玉器。只要你好好的养上一阵子，就应该能比我的这件值钱了。” “那你的这件玉佩，能值多少的钱啊？”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夏芸的眼珠子竟然是滴溜溜的转了一下，仿佛有着说不出的阴谋味道。方荃那边没怎么在意，王极东却是看了个正着，不由得心下一笑。敢情夏芸到了这会儿，应该是猜出了这件玉佩就是潘家园地摊上见过的那件了，正拐着弯儿的想要知道当时和那小姑娘喊价，有没有吃亏呢。 王极东不免给了夏芸一个没好气的眼神。夏芸则是偷偷的冲着王极东做了个鬼脸。 方荃解释着说道：“价值上，我就不太好说了。而且，我手上的这件，明显的是古代的玉，到了近代的时候，才由工匠给重新雕刻过的。而你这件，却是属于明代流传下来的玉器。” “明代的？”夏芸很快的就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一时间，让边上的王极东看着，心中更加的无语了。 “我说，难道你就没听说过‘粗大明’，又或者是‘糙大明’的字词吗？”王极东问道。 “这个自然是听说过的。”类似的字词，在古玩行里可是经常出现的。‘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当然也不例外了。夏芸很自然的就点了点头，“这是不是说大明朝的东西，做工都是比较的粗糙啊。……可是，也不应该啊，我就见过好几件明代的瓷器呢，烧造的水准，那叫一个精美。” “看来，你还是有点自我分析能力的，至少，都能够举例说明了。”王极东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寒酸夏芸呢，还是赞赏，“并不是说大明朝的东西，就都是比较的粗糙。像是木器家具、瓷器之类的，明代的工艺还是很纯熟的。‘粗大明’，指的只是明代的玉器，相比其他的年代而言，在工艺上会比较的粗犷一点。就好比是你手头的这件弥勒佛玉佩，就是典型的明代工艺。” “哦。”夏芸小心的把玉佩给放到了口袋里，说道，“那等我把玉佩清洗一遍之后，我就给贴身佩戴着，好好的养一养。……” 说着说着，许是想到玉佩是王极东所送的吧，而玉佩的贴身佩戴，无疑是需要挂在脖子上的，那会儿玉佩的位置，正好是摆放到了胸口那敏感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夏芸都感觉到自己的脸腮都泛红了起来。 …… 不管夏芸这边的小心思，究竟能够遐想到什么地方，石清影和方荃，还连带着一位老鉴定专家一起下到了一楼来，肯定是有着不小的事情的。王极东琢磨着，自己和夏芸也不好再这么的打搅下去，便准备转身去做事了。 没成想，方荃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的说了一句：“王极东，你手头没什么工作吧？跟我们一起出去一趟好了。” “这个，合适吗？”王极东即便是再笨，也能猜出来这一次出门，不是去给别人做瓷器方面的鉴定，就是去找某个收藏大行家拉一些精品瓷器来参与接下来的专场拍卖会的。说到底，王极东现在在公司里，受到了石清影，以及方荃的重视，那没错。但若说，他就有资格在这个时候陪着几人去看货的话，却也只能是纯粹的‘陪同’着而已。 于是乎，王极东在询问着的同时，目光却是看向了石清影。 “好吧，既然方荃说了，那就一起去吧。”石清影略微的考虑了一下，就点了点头。一时间，王极东的心中倒是有了几分疑惑了。 ———— 继续推书：[bookid=1750173,bookname=《药窕淑女》] 第038章 ‘老朋友’1 王极东坐在方荃的车里，前排是方荃在开着车，石清影就坐在副驾上，而边上是公司里瓷器方面鉴定的老专家。王极东一直都不太清楚几位老专家们的具体姓氏，除了最为出名的仇老之外，其余几位，那就只能是张冠李戴了。这个时候，反倒是有机会搭讪了几句，才知道对方竟然也是姓王。几百年前，说不得还是一家人呢。有了这般的关系，两人之间的交流，倒是熟稔了许多。 不过，这一路上，石清影并没有给王极东解释为什么会带他出来，而方荃更是没有搭理王极东，这让王极东的脑子里总是觉得有点晕乎乎的疑惑感，似乎是这样形式的出勤看货，对于他来说，还颇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的。 王极东总不能眼巴巴的直接去询问石清影，你带上我是个什么意思吧？ 待到一行四人，来到了市区的一处别墅区门口，有佣人迎接着四人下车进入了，王极东这才恍然间感觉到自己，已经是走进了传言中的富人区了。周围的那一幢一幢小别墅，就是最好的说明。对于寸土寸金的市区而言，能够住在这边，并不仅仅是富裕的体现，而是一种自身地位和价值的彰显。 方荃看到王极东脸上略微有几分紧张的神态，嘴角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有怎么的，竟然洋溢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略微的缓了几步，来到王极东的身边，轻轻的拉了一把，小声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这里面的建筑给惊吓到了？” “你说呢？”王极东没好气的答了一句，仿佛是有些责怪这一路以来对方的不做言语。若是方荃能够提前给点提示什么的，说不得，王极东现在的心情，就能平缓了许多呢。 “其实，我不事先告诉你，就是想要看看，一直都表现的比较稳重的你，在突然间到了这里之后，还会不会有这般的表现。”方荃仔细的打量着王极东，说道，“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是不是我的表现没有达到你的要求？”王极东有些郁闷着说道。 “不。”方荃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表现的很是平静的话，说不得我就会对你失望了呢。” “为什么？”王极东的话一问出口，就有些明白方荃的意思了。以王极东的身份、地位，以及在平时的表现而言，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显现的很是稳重的话，说不得方荃就要重新的考虑起王极东的身份了呢。 索性，方荃的设想，多少还是带着一点‘小说’的色彩的，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有那么多的和方荃这般类似的大家族子弟，喜欢学着平常人一样，到个小公司里辛辛苦苦的工作。更何况，方荃能够出现在‘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对于她的身份背景，可没有任何的隐瞒！ “我看呀，你是故意跟石组长约好了，不告诉我这边的情况的对不对？”王极东看着方荃，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吧，却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难道你就这么的喜欢看着我闹笑话？” “也不能这么说吧。”方荃甩给了王极东一个后脑勺，然后，轻轻的飘过来一句，“不过，有的看总比没得看好。……”说着，就跟随着石清影，走进了别墅里。 王极东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到身边的老专家，此时那明显的装着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苦笑了一下，还长长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不过，看到此时走在前面的方荃和石清影之间交头接耳，还时而的发出悦耳的笑声，更有石清影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自己，王极东琢磨着，出丑就出丑吧，至少，也能博得红颜一笑不是？ …… 住宅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听石清影的意思是称呼对方为许老先生，王极东自然是跟着这么称呼了。而接待四人的地方，正是别墅的一楼客厅，落地窗的设置，让王极东可以在就坐之后，还能欣赏到住宅外面的树木、草坪、泳池、石子小径。 许老先生待人很是客气，整个人的气质看着很有和蔼可亲的感觉，看情景，应该是跟石清影多少有些关系吧，至少，在以前的时候双方肯定是认识的。而方荃和许老先生之间，也能够搭上几句话，偶尔的，还能听到两人谈论到方荃的父亲。 王极东不由得感叹着，古玩收藏的圈子，还真是不大。 当然了，相比起石清影、方荃两人和许老先生的熟络，王极东在闲暇的时间里，更多的则是把自己的注意力给集中到了外面的景色上。下意识的，王极东还会在脑海里勾勒着，若是自己拥有了这样的一套房子之后，那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想着想着，王极东就琢磨着不管是自己能不能够拥有这么好的房子吧，至少，尽快的搬出现在租住的小厢房，倒是真的迫在眉睫了。 …… “喂，我说你的注意力，不要这么的不集中好不好，在想什么呢？”方荃坐着的位置跟王极东挨在一起，私下里忍不住就提醒了一句。 “那个，你们说你们的就好了啊。我感觉自己似乎是插不上什么话儿。”王极东抬眼看了下方荃，颇有些无奈。实际上，即便是王极东想要融入他们之间的谈话，也会显得不太礼貌。要说去拉关系吧，这儿有石清影呢；而要说到鉴定工作，一来，许老先生的瓷器还没有拿出来，二来，边上不是还有个专门负责鉴定的王老专家嘛。能够用得着王极东的地方，着实是不多。 而这，也正是王极东心中疑惑石清影能够带上他的原因。 不过，人家方荃既然都已经提醒自己了，王极东倒也是开始关注起双方的交谈内容来。石清影所说的大都是一些家常话，颇有些生活的意趣。这个时候，若是从王极东的角度来看，此时的石清影无疑和公司里的她，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的。 女强人、瓷器组组长等等刚硬的形象，都已经不复存在，唯有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在惹人怜爱的同时，也有着一股莫名的诱惑力。特别是对于王极东这般年纪的人来说，自然是更能勾出内心中的那份欲望了。 明明是一个成熟透了的娇躯，为何还有着这般纯净到透彻的明媚呢？ 王极东看不懂，而且，在这种特殊的时刻里，王极东也没想着自己能够看懂。一双眼睛，与其说是在关注着石清影和许老先生之间的谈话吧，还不如干脆的承认了，就是在使劲的打量着石清影呢。尤其是脑海中的那抹记忆，更是在此时此刻里蠢蠢欲动。 ———— 推书：[bookid=1682090,bookname=《未来巡警在都市》] 第038章 ‘老朋友’2 王极东不由得就是心里一惊，莫不是受到民国的那个人的影响，自己往后对于石清影这般的熟妇，会更加的有爱和没有抵制力吧？不过，王极东似乎是忘记了，即便是没有那份民国的记忆，他在公司里的时候，又何尝不是经常的关注着石清影呢？ 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男子，对于一个美丽的女子的爱慕而已。 忽然的，就听到许老先生笑呵呵的大声说道：“好，好，好！”一连赞了三个‘好’字，随后才接着道，“这次啊，就看在影丫头的份上，老头子我可是准备大出血了啊。来，吴管家，帮我把昨天提到过的那件瓷器，给拿出来。” 吴管家，也就是一直站在许老先生边上服侍着他的中年男子。 而在吴管家转身离开之后，王极东一行人，包括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王老专家在内，却都是倍加的期待起来。王极东的注意力，也终于是从石清影的身上，给转回到了瓷器的本身。唯有方荃，在这个时候却是大有深意的瞥了眼王极东，眼神中充满了别样的心思。 …… 吴管家捧出来的瓷器，是一件青花梅瓶。在初一看到这件青花瓷器的时候，王极东就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方荃、石清影这一趟出来会选择带上他了。 要知道，刚才在公司里的时候，王极东可是恰恰交给了方荃一件明代永乐时期的青花梅瓶呢，虽然那只是一堆的碎瓷片，却也好歹是件青花梅瓶啊？王极东能够从地摊上把它给‘捡漏’了来，足以说明在这方面的眼力了。 而眼前的这么件青花梅瓶，王极东琢磨着，若是没看错的话，应当也是明代永宣时期的东西。 整件青花梅瓶的高度在三十厘米左右，器型做得很是圆润、规整，摆放在客厅中间的长条形茶几上，显得很有古朴素雅的意蕴。 王极东只是在脑海中简单的比较了一下自己的那件青花梅瓶碎瓷片，感觉和眼前的这件整器就明显的有着不小的差距。一来，王极东的那件是些残破的碎片，而许老先生的这件是精美到没有磕碰的完整器，这中间的差距即便是个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二来嘛，从青花的发色上来看，王极东的那件梅瓶，显然要稍微的显得淡上一些，表现力也就有些‘浮’，远不如眼前这件，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出青花瓷器的那份历史底蕴与厚重感。 “一直以来，对于永宣青花，我都是比较的追崇的，不过，至今还未尝得见。今天，老朽我算是真正的长了见识了。要感谢许先生啊。”边上的王老专家，这会儿拿着一个高倍放大镜，在梅瓶的边上，仔细的查看着，一边看，还一边赞叹着。 王极东几人，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任何一个喜好收藏，尤其是喜好瓷器收藏的人，就不可能对于永宣时期的青花瓷而无动于衷。王老专家这样的表现，都还算得上是稳重的呢。就连方荃这样的，王极东琢磨着她的家中，应该也会几件那个时期的瓷器珍品，这会儿看到茶几上的青花梅瓶，也是难免的有些心动。 王极东只能是嘴角笑笑，似乎是和方荃在这片刻间，有了相同的默契一样：如果这件东西是属于自己的，那该多好啊！ 当然了，眼前这位许老先生，也应该是在瓷器的收藏上，颇有点眼力的。若不然的话，在他的手中也不太可能会拥有这么件瓷器中的精品。这会儿，在听到王老专家的话语之后，许老先生先是客气的说了句：“哪里，哪里。”之后，则是开始介绍起这件青花梅瓶的来历。正是他在几年前的一次拍卖会上给收下来的。 听许老先生的口气，似乎是对于当时他能够拍下来这件青花梅瓶，还颇为得意。不过，一听到价格，王极东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由得也是吓了一跳。三年前的那会儿，可就是达到了五百万的落槌价啊！ 回头再仔细的琢磨了一番自己的那件碎瓷片青花梅瓶，即便是完整器型的话，王极东估摸着，也就是一百来万的价格。如果是送去大型的拍卖会的话，估计还能略微的高上几分，但是，两百万的价格绝对算是封顶了。 这倒不是说王极东的那件梅瓶，就是赝品，只是，瓷器的价格除去古玩行收藏品所应有的传承有序之外，并不仅仅就只是时代、是否官窑的因素了，像是瓷器的器型、青花的发色之类的，也都是非常的影响价格的。 别看很多的时候，专家在鉴定的时候，所给出的评语都是什么什么的精品、存世罕见等等，但是，是不是值钱，专家们的心里更明镜儿似的。 …… “王极东，你不过来看看啊？”看到王极东只是安稳的坐着，并没有参与到鉴定的举动中来，方荃提醒了一句，“这么好的东西，在平时即便是你想要上手，可都是没机会的呢。” “呵呵，小方说的也是啊。”许老先生也是顺着方荃的话头，说道，“这位小友看着还有点眼生，不过，年纪轻轻的就能够得到小影她们的重视，想必是在瓷器收藏上还是颇有眼力的吧，来，来，也过来看看，在我这儿随便一点，就好。……”说到最后，许老先生的话语，却是更多的作为一个长者对于晚辈的呵护了。 “好的。”王极东自然是点了点头了。原本，按照王极东的打算，既然随行的都有了王老专家，以及石清影石组长亲自出马了，那对于这件青花梅瓶，他也就没有看与不看的区别了。反正都是说不上话，只是跟着长长见识而已。 不过，连许老先生都这么说了，王极东也就不好推托，遂拿出了自己的高倍放大镜，凑到青花梅瓶的边上，仔细的欣赏着。 如果说，眼前的这件青花梅瓶，和王极东所收到的那件碎瓷片，在青花的发色之外，还有些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纹饰上的不同了。王极东的那件是青花缠枝莲花果纹，而眼前的这件是折枝花果纹。但是，在绘画的风格上倒是颇为的相近。 突然的，在看到其中的一处花果的时候，透过高倍的放大镜，王极东的视线中，仿若是出现了某个熟悉的景象，王极东心下里就是一怵，再仔细的看了看之后，那个熟悉的景象竟然并未消失。 顿时，一股寒气倾体而入，王极东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寒毛当场就竖立了起来！ 第039章 四大高手1 如果说，眼前的这件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真件真品，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许老先生既然已经请来了石清影几人了，自然是愿意出手的了。到时候，石清影拿着这件青花梅瓶上拍卖会，‘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会因此而减少不少的指标，而许老先生也势必会在拍卖会结束之后，获取高过五百万的价格。要知道，最近几年的瓷器收藏品市场，尤其是像永宣青花这样的名品，那价格可是蹭蹭蹭的上涨啊。 最终的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如果说，眼前的这件青花梅瓶是件赝品，说得更白一点，那就是现代的某个‘做旧’高手制作的，那王极东直接的给它拆穿了，只要有足够明确的证据，即便是可能会暂时的得罪到许老先生，可是，那对于王极东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和王极东随行中的方荃，她的父亲在古玩收藏一行的势力，势必不会比许老先生来得小。而王极东能当场给拆穿了，能表现出自己非凡的鉴定眼力不说，肯定还会受到石清影、方荃等人的力捧。这可是为‘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着想啊。哪怕就是许老先生当场会生气，石清影也肯定会在两人中间斡旋。 对于王极东来说，这样的结局，虽然没有第一种那般的平稳，却是更胜第一种。 至少，王极东可以借此出名了。在古玩收藏一行，圈子就这么的大而已，一个人在鉴定眼力上的名气，也是很重要的优势！若是许老先生一直追究着王极东的责任而不放的话，反而是落入了下乘！ 可是，王极东在仔细的考虑了一番之后，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装着很自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给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在随后的时间里，石清影几人和许老先生的寒暄，王极东却是觉得自己一句都没有听得进去。 脑子里始终在盘旋着一句话：怎么会是它呢？ …… 待到回到公司之后，王极东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还有点懵懵的。为此，方荃还打趣着说道：“王极东，你该不是在见识到了一件极品的青花瓷器之后，自信心受到打击了吧？……不过，话又要说回来了，你捡漏回来的那堆碎瓷片，也已经是很不错了呀。” “唉，……”王极东只能是叹了口气，也不多作解释。 边上的石清影，却是在这个时候说了句：“王极东，你跟我来一下。” “清影姐，你找他能有什么事啊？”方荃可不管石清影是不是瓷器组的组长，在她的眼里，或许石清影也是个和她一般的成员而已，若是换成别人的话，即便是心下里有些疑惑，在公司里也不会就这么直接的询问出来。 “嗯，有点小问题想要询问一下。”石清影看着方荃答道，忽然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仔细的打量了一阵方荃，感觉不太可能，这才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甩了出去。要说这个时候方荃能够看重王极东的话，恐怕也仅仅是王极东的为人不太在意方荃这个大小姐的心性吧？若是还有点其他别的什么，石清影可就不太敢相信了，想到此，石清影还特意的冲着方荃打趣了一句，“你放心吧，反正跟你是没什么关系的了。” “清影姐，原来你也会开玩笑的啊。”方荃没好气的嘟囔一声。 石清影抿嘴笑笑，也不在意。而王极东却是心怀好奇的跟着石清影上到了二楼。还是那个小型的会议室，简单而富有现代艺术感的陈设，让人有点如入艺术馆的感觉。王极东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这才挑了把白色的椅子，坐了下来，等待着石清影开口。 对方看了眼王极东的举动，先是客套的赞了一句王极东的业绩：“王极东，最近几天，你的表现可是很不错的啊，都有些让人刮目相看了。还希望你接下来好好的努力。” 王极东闻言却是撇了撇嘴，心里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这次谈话的重点。 若是他真有什么业绩的话，也无非就是有几次在无意间的鉴定评语，受到了石清影等人的在意罢了。若不然的话，王极东可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最近这阵子的行为有帮上公司的什么大忙。 “看来你的处事心态，还有点荣辱不惊的感觉。”石清影继续着说道，“很好。这一点在收藏鉴定一行是尤为重要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参加公司的培训班，从而争取进入到瓷器组呢？” “这方面对我这样的杂工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吧？”王极东考虑着说道。公司里的一些晋升程序，王极东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原先是没有那个想法，毕竟距离自己太远。这会儿，却是感觉没有那个必要了。 特别是在这一次的出勤看货之后，见识到了许老先生的那只青花梅瓶，王极东内心里的想法，忽然的就改变了很多。有些以前在潜意识中选择性忽略的记忆，也都给一一的浮现了出来。 这会儿的王极东，别看着表面上很是沉着，但是在内心里，却早就是在翻江倒海着，久久不能平复了。 “对于其余的杂工来说，的确是有些困难的。”石清影思索着解释说道，“毕竟，瓷器组的成员，很多时候就可以独掌一面的出去看货的，在见识和眼力上，势必需要达到一定的程度。不过，对于你而言，只要是你自己有心的话，我估计通过的问题不大。” “石组长，您还真是看得起我啊。”王极东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随意的答了一句。 “你可别小看你自己。方荃已经把你这几天的事情，都跟我交代过了。我想，你总不至于认为，自己还没有能力成为瓷器组的成员吧？”石清影说着说着，忽然的就看向了王极东，眼神里有了几分真诚的赞赏。 不过，王极东的目光，却是一时间有些尴尬。原本，石清影是很端庄的坐在椅子上的，和王极东之间，也无非是隔着长条形的桌子，两人对角而坐而已。此刻，她这么一前倾，很自然的就把丰满的胸脯，几乎都要贴到了桌子的边沿上。 从王极东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衣领下那一道深深的乳沟。 ———— 推荐：[bookid=1026541,bookname=《异界之绝色锋芒》] 第039章 四大高手2 以至于王极东此刻看向石清影胸口的目光，是那么的直接，几乎避无可避。隐隐的，在王极东的内心里，或许正期待着这样的时刻，能够更加的漫长一些吧？ 而对面的石清影，在凝视着王极东的同时，自然也能够注意到王极东脸上的神态变化，一时间，却也是微微的正了正自己的身子，脑子里还指不定的怎么着恼着呢。 在艺术品投资公司里，可不同于其他的一些工作单位，即便是你沉默一些、孤傲一些，也还有自己的工作饭碗。虽然说在鉴定判断的时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其他的流程，就好比是这一次的瓷器拍卖专场，就不是光靠你一个人能力出众就能玩得转的。很多时候，人际关系的交往，远要比你的个人能力更为重要。尤其是作为瓷器组的组长，所需要掌握的分寸，也就更加的严格了。 所以，冷傲、孤僻，在这里基本上没有市场。在公司里混了这么久的石清影当然清楚这一点。可是在艺术品投资公司里，像她这样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她也不能不防。 如此一来，对于石清影而言，在亲和与严肃之间如何的捏拿，绝对算得上是一门学问了。 像是刚才王极东这般的，那狼一样的色咪咪的目光，好像能直接的射到女人的身体里去，一直以来都是石清影最为讨厌的。可是现在，石清影却是不好多说些什么。即便是再讨厌，也不能是非不分吧？ 莫名的，石清影就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的确有些太过放松，轻声的咳嗽了一下。 再看到王极东那眼神中出现的慌乱感，想到王极东的年纪，石清影的嘴角，却是忽然的微微笑出一个弧度来。说到底，王极东的表现还是与那些对着她穷追不舍的男子，有所不同的。而能让一个年轻的男子，流露出痴迷的目光来，对于石清影而言，未尝又不是一种自信与骄傲呢？ “王极东，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三十岁的心态，对于此类的尴尬，终归是练得有些收发自如了，石清影不为已甚，很是轻松地就转移了话题，“如果你实在是不想进入到瓷器组的话，那我以后就不提这一茬了。” “好啊！”王极东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随即，王极东却是当即一愣，看到石清影那有些玩味的目光之后，王极东的脸上不由得更加的尴尬了几分，甚至都出现了几分燥红。石清影对于时机的把握以及对于气氛的控制，实在是太精湛了啊。王极东一个不小心，就给着了道了。 “一个在公司里上班的杂工，还是不想去瓷器组工作的杂工，我还真是要高看你几眼啊。”石清影整个人的气势，在一瞬间就有了变化。这个时候的她，才更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组长。 “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对于能不能进入瓷器组，还真是没看得那么重。”王极东摊了摊手，考虑着说道，“不过，既然石组长都这么说了，我倒是可以去试试看。只要能通过考核的话，那也没什么。反正瓷器组的工资，可是我们这些杂工的好几倍呢，不拿白不拿。……” 说到最后，王极东的话语里，倒是有了几分**的流里流气。 索性，在这个时候，许老先生的那件赫然间出现的青花梅瓶，给王极东所带来的冲击力，有了刚才这么个插曲之后，也算是过去了。王极东已经想开，不就是件自己熟悉的瓷器嘛。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虽然勾起了王极东的无限回忆，然而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了。 只有那件东西，还流传到了现今。 正如古玩行常流行的一句话：任何的古玩精品，都不是你一个人所能拥有的。不同的人，只能是占有它流传过程中的一个时段而已。 …… 石清影看着王极东，眼神中跳动着莫名的心思。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不管是方荃在提议要他跟随着出勤的时候，还是今天去到许老先生那边的时候，石清影虽然知道王极东的眼力有些不同寻常，却也还是没太过在意。 能重用自己手下能力出众者，只是石清影的一个习惯而已。 但是，在从许老先生那边回来之后，石清影却是可以感受到王极东整个精神状态上的变化，若是不是有了什么大的发现，断然不会出现这个模样，于是乎，在好奇心的促使之下，石清影就把王极东给带到了二楼的小会议室里。 什么赞赏王极东啊、让他进入到瓷器组啊，都不过是石清影的一个想法而已。虽然石清影作为瓷器组组长有这样的权利，却也不是这般的简单，她点个头，就能说了算的。奈何一次意外的尴尬，反倒是让王极东的表现，让石清影更加的捉摸不透了。 有时候吧，石清影觉得王极东的表现像是个十几岁的纯真少年，就像是这会儿的表情神态，很是青春年少、无忧无虑；有时吧，却又像是个阅历沧桑后的成熟男人，一如王极东一贯远超同龄人的那份老练。这两个角色间的互相变换，是那样的突兀，却又是那样的自然。 石清影忽然的就觉得自己的心田里，仿佛是落下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一样，在不经意地撩动着她那坚强外表包裹下的纤细柔软的心弦。 “你是不是在许老先生那边，看出那件青花梅瓶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了？”极尽简单，极尽坦白的话，说出来，让石清影自己都感觉到有了些许的颤抖。 王极东脑子里，原先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却是快速的盘算着，在这样的一个时刻，要不要告诉石清影真相呢？ 应该是石清影在回来的路上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变化吧，又或者，还是在许老先生别墅里的时候就给注意到了。 王极东不由得多看了眼石清影，一边感叹着女人可怕的直觉，一边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个正襟危坐的模样，说道：“咱先不说那件青花梅瓶，我想问一下，不知道石组长对于赝品，是怎么看的呢？” “赝品，在古玩行业内自然是无处不在的了。”石清影苦笑着，已经有些明白王极东的意思了。不过，许老的青花梅瓶她可是仔细的查看过的，并不认为，王极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否定她的鉴定，否定王老专家的鉴定！“你的意思是说，那件青花梅瓶是被人给‘做旧’的？” “‘做旧’是肯定的。”王极东很是直白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它并不是现在的人‘做旧’的而已。” “老仿？”石清影吐出两个字，问道，“可是，我看不出它有任何的‘做旧’痕迹啊。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可是有很多行家看过的。他们怎么都没有发现问题？”不过，说着说着，石清影却是蹙了一下眉头。在她的脑海里忽然间的，就浮现出前阵子王极东鉴定那件清顺治的青花人物筒式瓶的情景来。 那个时候的她，不也是在王极东的提醒下，才看明白过来的吗？ “一件赝品，能够做到的最高境界，那就是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王极东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深邃起来，“除非是烧制者自己愿意，若不然的话，那只能说，他们的‘做旧’水准还没到达‘做旧’的极致而已。……” 第040章 王极东的心愿1 抛开王极东所说的内容是不是正确暂且不谈，饶是他此时此刻的神态，就似乎是一个混迹于古玩收藏行业几十年的老行家一样，让人很难生出反驳的情绪来。石清影沉思着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小声的提了个问题：“你能看出许老的那件青花梅瓶上，存在着老仿的痕迹？” “你说呢？”王极东却是很不给面子的答了一句。倒不是说王极东不太注重自己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瞬间，王极东的思绪完全的被民国的那份记忆给主导着。大有许老的那件青花梅瓶所使用的‘做旧’手段，还不太放在他的眼里一样。 “那你总得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吧？”石清影颇为无奈着说道，还没好气的白了眼王极东。到了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哪还是领导和员工之间的对话方式啊。几乎是王极东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给占据了主导地位。即便是石清影有心想要再掌控回来，但是这会儿，却还有求于王极东的解释，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总不至于是你说它是‘做旧’的，就是‘做旧’的吧？” “我刚才就提过了，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做得实在是太好了。即便是我第一眼看到了，也觉得它应该是真品。”王极东说道，“不怕说出来，石组长你笑话，我那会儿，还在心中比较了一下自己的那堆碎瓷片呢。……” “结果是比对一下，才比出疑惑来的？”古玩行里，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石清影这个时候，倒是很感谢起方荃的提议了。若不是见到了王极东手头的碎瓷片，又怎么会带上王极东一起去呢？ “不能这么说吧。”王极东说道，“即便是拿真品来对比，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也很难看出些什么‘做旧’的痕迹的。首先，那是一件本身就烧制的很精美的东西，在刚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高超的‘做旧’处理了，也就是说，在当时那会儿，就很难有人看得出来它是赝品；其次，……” 王极东顿了一下，满是感慨的说道，“毕竟是在市场上流动了有些年头了，瓷器本身的那份历史底蕴，即便不是很厚重吧，却也足够骗过大多数的行家的眼睛！……怎么，石组长，你不信？” “信！怎么会不信呢？”石清影爽快的答道。 不过，王极东却是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在他说话的时候，石清影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眼神有点闪烁，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太过当真。不过，想来也是，古玩行里，能说会道的多了去了，以石清影这般的年纪以及阅历，可不是夏芸那般的容易说得动。 王极东琢磨了一下，若不说出点‘真东西’的话，恐怕还真是很难打动眼前的成熟女人呢。一方面，王极东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解释，势必是存了以后还有麻烦到石清影的时候，先卖个好，到时候人家总不至于是冷眼相对吧？另外一方面，王极东却是隐隐的感觉到，脑海中的那份记忆，在面对着石清影的时候，似乎多了点蠢蠢欲动，未尝没有想要在女人面前卖弄几分的意思。 一时间，王极东也不知道究竟哪个一理由，才是自己的本心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王极东暗自在心中对着自己鄙视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石组长，您在鉴定一件瓷器的时候，是不是经常的会通过器型的纹饰、釉质色彩等等，来查看啊？” “虽然不尽然，却也没什么大错。”石清影点了点头。 每个人鉴定瓷器的时候，肯定都会有自己的侧重点，只是，不管怎么说吧，器型上是不是符合当时的年代特征，纹饰是不是正确，绘画的线条是不是流畅，乃至于釉质胎质色彩之类的是不是有问题，都的的确确是需要考虑的重点。反倒是像底足的一些磨痕、款识的识别这些在常人眼中，很难分辨的东西，在行家的眼中，一眼就能看出个真假来。 可是，磨痕、款识这些，都是可以后来给‘做’上去的，唯有抓住了瓷器的本身，才不至于鉴定出错。 谁知道王极东却是在这个时候，轻声的嗤笑了一下，很是不屑的说道：“在我看来，这些固然是重要，但终究不过是一些添枝末节。技术水准什么的，你看每个懂点行的人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要打眼？” “那你的意思是？”石清影忽然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好奇了，“你就不会打眼了？” “打眼不打眼的，不太好说。但是我却是知道，古玩，就是个形神兼备的东西。每一款，都会有它特殊的内在定位。”王极东侃侃而谈，“说白了，那就是后人的高仿只能是仿其形，却很难仿出它内在的神韵！” 看了眼石清影，感觉到她的神情，似乎还有点不太明白，王极东也不在意。自己这么一套话下来，恐怕只有是那些真正‘做旧’的行家，才会点头认同吧？古玩行的‘做旧’，由来已久。都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玩行也如是。真正懂得欣赏古玩的，未必就一定是那些大收藏家。而‘做旧’的高手们，同样是把玩瓷器的高手！ 正是因为有了民国的那份记忆，王极东才能抒发着自己的感慨：“如果，我是说如果石组长你的眼力，能够达到在看一件古玩瓷器的时候，站在欣赏它的神韵的境界，说不得，你就很难出现打眼的情况了。” “我怎么听着听着，倒是感觉你不是个‘做旧’的行家的话，就是个很会忽悠人的高手了。”石清影缓过神来，如此说了一句。 王极东心下里不由得再次的感叹了一下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很准！当然了，这个时候石清影的话，王极东也不会仔细去分辨的，只是戏言而已。 许是把话说开了吧，王极东倒是有点豁出去了的感觉。即便不能直接的告诉石清影，自己的脑海中拥有着另外一份记忆吧，如此这般的吐露，却也让王极东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在突然间拥有了民国记忆之后的那种压抑感，随着话说得越来越多，就越是变得飘渺。 “好吧，就当我是个瓷器‘做旧’的高手好了。那我也一定会认真的琢磨着，历史上每一个时期的古玩的那种神韵。若是能仿制出古玩的精神气来，又能够在工艺上达到逼真的程度，那么，我所烧制出来的每一件瓷器，是不是就都会是精品中的精品了呢？”王极东有些玩味的看着石清影。 看得多了，倒是感觉自己的状态，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精美的瓷器了！ “啧，——”石清影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到了这会儿，我倒是听出点门道来了。你是想告诉我，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就是件仿制到‘神形兼备’这般境界的瓷器，对不对？” 见到王极东点头，石清影丝毫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是追问了一句：“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呢？” ———— 推书：[bookid=1736660,bookname=《豪门》] 第040章 王极东的心愿2 “如果是其他年代的人做的，或许，我还真是不太看得出来。”王极东略微考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毕竟，我刚才也都说过了，那件瓷器可是‘形神兼备’的玩意儿，哪怕就是很多的行家，看了之后也容易打眼。”若不然的话，许老先生又何必在拍卖会上以五百万的价格拍下来呢？王极东可不会相信，许老先生自己看中的东西，会没有其他的行家给把关着。 “所以，我能看出来这件瓷器是老仿的，其实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王极东说道，“我有幸知道了这件瓷器的‘暗门’。” “暗门？”石清影有些迷糊了。 “也就是烧造者，自己故意遗留下来的‘做旧’痕迹。”王极东淡淡的说道。 “不是吧？”石清影感觉到自己的脑子，真的有点转不过弯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做旧’者吗？自己给自己做出来的瓷器，遗留下明显的痕迹来？” “有。”王极东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且，还绝对不会是只有一个。石组长，你也知道，随着现今科技的不断发展，古玩行内的‘做旧’手段，自然也是千奇百怪、日新月异了。但是，归纳起来，无非也就是两类人。其一，就是利用做旧的手段，来大肆的获取自己的利益，而这也是古玩行所有做旧的人员中，最多最为常见的；其二，却是因为‘做旧’者本身痴迷于古玩。正所谓‘迷古必穷’啊。……” “那也不应该在自己烧制的瓷器上，故意的弄点痕迹出来，让别人知道啊。”石清影有些否认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还干脆不如不烧制呢。更何况，你也说了，他痴迷古玩而‘穷’，又何必还要让自己‘做旧’的瓷器被别人看出来呢？” “呵呵，你不懂的。”王极东在这个时候，却是显现出一种特殊的老练来，目光也是显得格外的深远，“当一个人在开始学习‘做旧’技术的时候，或许他的内心里也是梦想着发财吧。但是，当有一天，他的能力达到这个行业的极限的时候，那么，他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会改变了。又有什么是比得上，自己亲手所做旧出来的一件瓷器，被行业内所有人都认为是真品的时候，而当事人却是淡淡的指了指瓷器上的某个暗门，含笑而不语，那份风光无限呢？” “你，……”石清影似乎是有些被王极东的话语给惊呆了。仔细这么一琢磨，还真有这般的可能。如果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的话，那么，能在自己‘做旧’的瓷器上，特意的留下所谓的‘暗门’，岂不正是‘做旧’行业中的那些疯子天才？ 这又是需要何等的自信呐！ 一时间，石清影倒是有些不敢再去问，许老的那件青花梅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暗门’了。看着王极东的眼神，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并不是说王极东的这番话，就能彻底的让石清影相信，却是在隐隐中，能够帮助石清影在往后鉴定的时候，打开了一扇从未有想过的大门。 …… 两人就这么的静默了一阵子，王极东不再解释，石清影也不再询问。整个会议室里的氛围，颇多的怪异，也容易教人沉浸其中。王极东抬眼看了下石清影，这个时候的她，很安静的模样，仿若是洗去了尘世的浮华，素雅而透彻透亮！ “那个，你真的能确定许老的那件青花梅瓶，是件老仿？”待到石清影回过神来之后，终究还是要仔细的确定一番，这可是关系到拍卖行对于那件瓷器的定价问题。虽然拍卖会上不会对所有的拍品都保真吧，却至少也不能去故意的糊弄买家。 若不然，名声坏了，以后谁还敢在你这里拍东西？想必，这一次别人能找上‘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来合作，也正是看中了公司不错的名声。 “能确定。”王极东说道，“即即这只是一个巧合，我也知道那件东西，是属于民国年代的。……”略微的沉吟了一下，王极东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着，节奏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在一阵的急促声音过后，忽然的看着石清影，问道，“不知道，石组长有没有听说过，民国的四大做旧高手？” “民国的？”石清影脑子的思绪在飞快的转动着，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我不知道现在的高科技技术，能不能检测出这件瓷器是老仿的。”这些，暂时的还都是王极东的弱项，不要说是检测技术了，就是现代瓷器的‘做旧’方式，王极东也缺乏深度的了解，“但是，如果你能仔细的去观察瓷器上面青花纹饰的花果，在其中有十三颗果子的折枝上，最右面的那颗，相信你能看出点特别的东西来。……” “就是你所说的‘暗门’？”石清影好奇的问道。 “是的。”王极东点了点头，“每一个自信的做旧行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暗门’，这几乎就跟鉴定每一个时代的瓷器，都会有不同的特征一样。当然了，也有很多做旧行家，是不会留下‘暗门’的。这完全需要视一个人思想的境界而定。” “好吧，我会回头去仔细的看看许老的那件青花梅瓶的。”石清影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情了？”王极东很清楚，石清影找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无非就是询问一下自己在许老那边的态度变化而已，“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石清影满意，又略带疑惑的点了点头。或许，在内心里，她很想询问一下王极东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吧，不过，想到古玩行里的许多隐秘，并不是都会公开来的。很多的行家，也大都会有自己独特的鉴定方式。王极东能在刚才说了这么多，最主要的还是想要说服自己吧？不过，石清影似乎是对其中的某个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由得下意识的就询问了起来：“你刚才说的民国四大做旧高手，都是哪些啊？” 王极东正准备走出会议室的身子，微微的顿了顿，说道：“周吴郑王。” …… 下到一楼之后，方荃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极东，似乎是觉得王极东在二楼的时间待的有点长，远远的超乎了她的预料：“我说王极东，清影姐是不是准备升你的职啊？” “还需要考核呢，哪那么容易。”王极东撇了撇嘴。 “那是自然的。就连我进入瓷器组，都是经过的考核呢。”方荃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好好努力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那就承您的吉言了，到时候，我就给您当个先锋小兵，可别嫌弃哦。”王极东呵呵一笑。坐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上之后，脑海里却是盘算着自己刚才的说辞。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无疑是民国四大做旧高手的作品。这一点，哪怕是王极东没有说明，石清影也肯定能够会意过来。 不过，今天能够遇到其中的一件，是不是明天、后天，还能够遇到更多呢？ 至少从王极东自身这个角度来看，这些做旧的瓷器，和他还是颇有些联系的。而脑海中的那份记忆，更是清晰的诉说着，王极东在民国的年代里也曾有过那么许多的作品面世，尤其是其中的十八件，可算是王极东的巅峰之作了。 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样的能够传承到今天呢？ 说到底，王极东一直觉得那份记忆和现今的他很是遥远，除了收藏上的见识之外其余的好像都存在着代沟。不过，仔细想想，民国距离今天，也并不见得就是很远。若不是看到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王极东还不会这么的在意过去，而一旦看到了，那份记忆就仿佛是开闸了洪水一样，挡也挡不住了！王极东忽然的就生出，要把上一辈子的那些亲手烧制的精品瓷器，给重新的收藏起来的想法！ ———— 推书：[bookid=1456484,bookname=《战争之父》]，书号：1456484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保护他，一次竟然牺牲了三千七百二十八名优秀战士的生命！ 但是，每一个倒下去的战士在临死前都会这么告诉你：“保护他，用你的生命！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第041章 修瓷1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王极东倒是感觉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清闲。 许老先生那边的青花梅瓶，并不需要王极东亲自去查看，或者更正确的说，在当天下午石清影匆匆的出了公司，回来后一脸的疲惫来看，显然也是发现了那件青花梅瓶的真伪。那看向王极东的眼神，让王极东有种可怕的感觉。 索性王极东也是淡然的很，就这么直接的和石清影对视着，反倒是对方先避开了目光。 至于那件瓷器最终的处理结果，石清影和许老先生如何的交代，王极东暂时的还不得而知。在公司里，石清影、方荃等人更加的忙碌起来，却是可以看得到的。一时间，倒是没什么工作落实到王极东的手上了。杂工这边，他不需要去抢着干，瓷器组这边，若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很少能够在公司里看到方荃。 王极东也就乐得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查看着现今社会的古玩行情。像是现今的一些‘做旧’手法，和民国那会儿有什么样的区别。别看在时间上，仅仅是不到百年，但是，在科技的发展上，这近百年，足以让科技的生产力，应用到各行各业。 瓷器的‘做旧’，自然也不会例外。 很多的化学物质以及处理方式，王极东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好在两份记忆这么一结合在一起，现在的王极东分析着化学成分的作用，民国的王极东分析这些化学物品使用之后的效果，以及会出现什么样的做旧痕迹，倒是配合的越来越是默契了。 说不得，王极东就准备着立即去潘家园那边实地检测一番了呢。 …… “我说小东子，你看看公司里面，现在谁还有你这么的清闲啊。”夏芸看着王极东那自得其乐的模样，有些着恼着说道，“也不知道这次的瓷器专场拍卖会，会搞得多么的隆重，竟然对我们这些迎宾的要求，都这么的高。真是累死人了。” “你们到今天还在训练啊？”王极东倒是知道最近几天里，夏芸可没少受特训的‘苦’。 “是啊。”夏芸皱了皱眉头，“还需要一周的时间呢。” “呵呵，真是辛苦了。”王极东笑着说道，看着夏芸的表情，似乎也没多少的艰辛嘛，“不过，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夏芸小姐，你就继续的努力着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你个小东子，真是太坏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懒得跟你说。”夏芸不由得，双手叉腰，大有母夜叉的架势，瞪着王极东说道，“我现在去找石组长去，让她不让你参加拍卖会，看你还在这边能得瑟多久。” 说完了，夏芸还剜了王极东一眼，眼神中说不出的狡黠。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动作，王极东却是忽然的发现，自己送给她的弥勒佛玉佩，竟然已经是佩戴在她的胸口了。因为穿着的是公司里的迎宾制服，领口还是比较高的，王极东先前倒是没怎么注意。 “喂，你眼睛往哪儿看呢？”夏芸的身材，算是比较的高挑了。站在王极东的身边，虽然要略微的矮上几分，但是，只要是两人分开单独站着，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夏芸要比王极东更高一些吧？ “没什么，没什么。”王极东掩饰着，敢情自己刚才的目光，的确是有些肆意了啊。“我只是觉得，你养玉的方式很正确而已，而且，颇有成效了。” “这么快就能看出效果来了？”夏芸明显的是很高兴，不过，随即就想到此时的玉佩正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呢，顿时脸上又洋溢起一丝红晕来，大大的白了眼王极东，兀自的走到边上去，只是甩给了王极东一个窈窕的背影。 反倒是边上的正在休息的小陈，此时冲着王极东竖了竖自己的大拇指。那看向王极东和夏芸之间的暧昧眼神，显而易见。 …… 王极东把自己的注意力，给重新的集中到了资料上。有的是精品瓷器的价格，以及这几年的这些瓷器的上涨趋势，有的则是瓷器‘做旧’的手法。外行人看着，可能仅仅是一些枯燥的数据，又或者是看着那些高昂的拍卖价格而心动不已。内行的人看着，却是可以透过这些资料，分析出现在整个古玩市场的行情走势。 在价格的判定上，王极东绝对不是个行家。不要说是王极东了，哪怕就是任何一个古玩收藏家，对于这些老物件，都会有着自己的特殊偏好的。正是喜好不同，大家对于不同类型的古玩，也就有着不同的心理价位了。 想到这里，王极东倒是记起王平的那个师傅，不正是喜好着钟式杯这般的瓷器款式吗？而王极东在民国的时候，虽然在瓷器上的‘做旧’，达到了巅峰的高度，却也是有着自己独特的喜好的。 就比如说是粉彩、珐琅彩之类的瓷器，哪怕就是个小物件，王极东能够做得出来，在款式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却是很容易就被行家给看出来。只是因为，王极东并不擅长这些多彩方面的‘做旧’。 一来，是材料的选择上，有一定的困难，你总不能指望随便的调和出一些色彩来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吧？二来，却是因为王极东审美眼光的偏好了。越是简单素雅的，就越是喜欢。在王极东最为看中的十八件作品中，其中就有十六件，是属于这个类型的。可见王极东的个人喜好是如何的偏执了。 不过，话又要说回来了，若是不偏执的话，又何来王极东做旧瓷器之后所能达到的巅峰高度呢？ …… “王极东，你准备一下，今天下班之后，我就带你去找那个修补瓷器的高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方荃已经是有些疲倦的回到了公司里，整个人给王极东的感觉，是有些失望的神态。 “不是说好了是周末的吗？”王极东不由得就问了一句。 “周末的时候，我可能又要出去一趟了，到时候就没什么时间了。”方荃苦笑着解释道，“你下班之后，有事？” “没。”王极东讪讪一笑，说道，“那就等会儿下班之后去吧，只要是你有空就成。对了，那边的人，你联系好了没？骤然改了时间的话，我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显得太冒昧了一点？” ———— 继续推书：[bookid=1761668,bookname=《超级杀手系统》] 第041章 修瓷2 “呵呵，这个倒是没事。我在回来公司的路上就已经打过电话了。他那边晚上也正好没什么事情。”方荃看着王极东说道，“而且，他听说是一件明代永乐的青花，也是迫切的想要尽快看到是个什么模样呢。……” 王极东闻言之后，心下了然。即便是修补瓷器的人，又何尝不是希望自己的手头，能够过手几件瓷器中的精品呢？看过即拥有啊！点了点头，王极东和方荃两人就继续的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待到下班之后，王极东跟着方荃一起，出了公司的大门。不过，因为王极东的整套碎瓷片是存放在家里的，两人自然是一路到了王极东租住的小屋了。方荃站在门外，并没有跟着进去，等到王极东返身出来之后，这才颇有几分诧异的看着王极东。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住的地方，有点寒酸了？”前几次，即便是方荃送过王极东回来，也都是到了前面胡同口就下车了，这次，还是方荃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间小厢房。 “是有点。”方荃并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所以呀，我们这些打工仔的艰苦，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富家子弟所能够想象的。”王极东感叹了一句，忽然发现方荃的神情有些愣愣的，不由解释道，“当然了，我可不是专指你一个人。……” “嗯。”方荃应了一声。 两人默默的走到了车上之后，王极东微微的有些为刚才的直接而后悔，不过，索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王极东也就不好这么一直的沉默着，转头看了眼方荃，发现她开车的神情似乎很是专注。下意识的想要把话题给岔开吧，王极东却是忽然的发现，在方荃脖子上，此时也正好有一道细细的红线，正如夏芸的脖子上佩戴着玉佩那般。 “对了，你今天怎么也把玉佩给戴上了？”王极东记得方荃可是很少佩戴些东西的。 “还不是听了你介绍的，玉器是需要养的嘛。”方荃没好气的看了眼王极东。一时间，王极东却是讪讪一笑，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总不至于是拿自己的话来反驳自己吧？而且，这同一天的时间里，先后的看到夏芸和方荃，都开始佩戴起玉器来，心中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想要再去看看方荃脖子上的玉佩，究竟是她妹妹送的那一块呢还是从姜不辣那边匀回来的一块呢？却又是被衬衫给挡住了。 …… 约莫是行了好一阵的时间，感觉到方向一直都是在往西，几乎都要出了最中心的市区了，王极东这才询问着：“这修瓷的人，住的地方很远吗？” “还算不是很远吧。”方荃答道，“在西山那边。别看人家住的有些偏僻了，不过，修瓷的手艺，那可是着实不错。你待会儿到了地点，就知道了。” “哦。”王极东点了点头，说道，“莫不是高手，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 “咯咯咯，……”方荃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你呀，是不是想要拐弯抹角的打听起对方的手艺？我可告诉你，人家戴师傅可是有绝活的，在我们行里也有的是名声。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为戴胖子。” “那也只能是说明了他的身材胖吧？”王极东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胖胖的身影，肥嘟嘟的小手，拿捏着薄如罄的珍贵瓷器，那模样那场景，让王极东不由得心下里就打了个颤儿。 “可是，正是因为人家胖，手上活儿又很巧，才能出名啊？”方荃大大咧咧的解释了句，“据说，戴胖子还能把民国的东西给做旧成清早期的呢，在‘做旧’方面，也是很有自己的见地的。当然了，最为出色的，就是他还有一手修补瓷器的绝活。相传在他早先年发家的时候，正是因为捡了一把大清乾隆年制的八珍盒碎片，过了十几天，给几个行家看了一只好盒子，硬是没人发现上面有什么残痕。” “这么神？”王极东的话语里，多少还有几分恭维的意思。任何一个‘做旧’的行家，多少都是会点瓷器修补上的手艺的，若不然，又谈何‘做旧’？不过，听了方荃的话语之后，心下里，王极东倒是真的对那位戴师傅戴胖子，生出了几分好奇了。 …… 都说闻名不如见面，在见到戴师傅的那一刻，王极东总算是清醒的认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了。即便是事先已经知道了人家叫‘戴胖子’，但是，当眼前的这位胖子真实的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王极东还是忍不住有种压抑的感觉。 以王极东的眼力来看，戴师傅至少得是一百五六的重量吧？哦，单位还得是公斤的！而在个子上，人家还不如王极东呢。 “方小姐，这位就是王先生吧？来，来，两位屋里坐。”戴胖子倒是客气，站在大门口就招呼了起来，微微的侧了下身子，王极东和方荃才得以看清楚大门里面的场景。 根据方荃的介绍，西山这边以前应该是多寺庙的。一路上，就能听到方荃结说到不少的地方。不过，现如今的话，却是满街满巷的收旧货的居多，平日里也偶尔会形成几个古玩交易的集市。很多的收藏爱好者，更是想要从中淘换出几件值钱的玩艺儿来。 也难怪戴胖子修瓷的地方，会开在这么个地方了。 瞧方荃的模样，和戴胖子之间应该有过交易，两人也算是比较的熟络，领着王极东进入内院之后，方荃还开玩笑般的说道：“戴师傅，您这里，可是一天一个样啊。我几天没来瞧瞧，倒是发现你这儿堆积的宝贝越来越多了。” “哪能啊。”戴胖子笑起了，就好似一尊弥勒佛，“这还不都是承蒙大家照顾嘛，所以，有些破旧的瓷器之类的，也都会送到我这边来。……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我这儿可是按照修补的东西的价格来收钱的，到时候，……”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规矩呀。”方荃好笑的看了眼戴胖子，说道，“无非是听我说了是件永乐青花，想要加点价钱呗？不过，我今天只是个中间人，具体的，你可就要问他了。”说着，方荃还给王极东递了个眼神。 王极东二话不说，赶紧的就把自己提着的布包裹，给摊了开来。 ———— 推荐一本70多万字的上架作品，爽文：[bookid=1582705,bookname=《超级扫描器》] 第042章 有眼无珠1 “真是好东西啊！”对于明代永乐时期的青花瓷片，戴胖子还是颇有点爱不释手的，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便开始连连的赞叹起来，尤其是在询问了王极东是如何的得来此物之后，更是嘀咕着自己怎么就没这么个好运气呢？ “我说戴师傅，您也别是光夸这件东西啊，我们可是来找您修瓷的，能不能修好，给个准信？”方荃忍不住询问道。 “这个么，……”戴胖子一改先前的喜欢劲儿，开始左看右看的，折腾了老半天，最终才冲着王极东问道，“这个就要看你们自己是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了。” “哦？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王极东嘴角笑笑，装着什么都不懂的模样问道。看得边上的方荃，眼神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异彩。 “呵呵，这里面的门道啊，可就多了去了。”戴胖子丝毫不以为意，指了指自己的院子中摆放着诸多工具，说道，“你可以随便的看看，我这么些工具，可都是有不同的用途的。不要说是修补瓷器了，就是你没有瓷器，想要我给你做旧出一件清代、明代的瓷器来，我也能很快的上手。” “哟，还真是不错的工具啊。”王极东扫了眼院落中的器具，很多看着还有点眼生，不过，大部分却还是非常熟悉的，似乎在王极东的内心中就有这么的一股子冲动，走上前去触摸一下这些器具，“我能试试不？” “莫非你还喜欢这口？”戴胖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王极东。就连边上的方荃，这个时候看着王极东的眼神，也是有点怪异了。但凡是来这边找戴胖子的人，自然是来修瓷，又或者是想要把手头的东西给做旧的了。只是，这准备亲自上手，对戴胖子随意摆放着的工具产生兴趣的，还真是不多。 “呵呵，我就是看着好奇，想要感受一下而已。”王极东笑着说道。 “好吧，那你就试试吧。”戴胖子也不阻止，说道，“不过，你这堆碎瓷片，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大概是七成半多点的分量，其中大件的瓷片比较少，以小件的为主，你是想要重修成跟真的一样，还是随便的修修呢？” 王极东看了眼方荃，似乎是在询问着，你先前的时候没跟戴胖子具体说过吗？见到方荃摇了摇头，王极东才琢磨着，说道：“其实，我开始的想法，就是找个手上工夫过硬的人，帮忙着用石膏给按照明代永乐时期梅瓶的器型，固定一下，就成了。不过，在看到戴师傅您之后，我改主意了。……” “哦？！莫非是想要做成跟真的一模一样？”戴胖子的脸上不由得笑开了花，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只有客户的要求越高，他才越容易开高价，也就赚得越多。 不过，王极东的回答，却是让他有了几分失望：“我觉得还是不用白色的石膏为好，用胎土来做吧。毕竟这样更合适一些，看着也更有厚重感，再配上这些碎瓷片，也算是能有点历史的底蕴了。而所有的碎瓷片拼凑而成的缝隙，也尽量的给保留下来吧。这样的活儿，对于戴师傅您而言，应该不需要花费什么太大的工夫吧？” “这个是自然的。”戴胖子先是肯定了王极东的说法，略微的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如此一来的话，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件东西是拼凑起来的嘛。如果想要出手的话，价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呵呵，永乐的青花，就永远是永乐的青花，谁也不能贬低了它的价值。”王极东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也没成想要拿它出去蒙人的打算。” “得，就冲小兄弟你的品性，我这次的活儿，就给你最低价了。”戴胖子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个价，怎么样？” “一万？”王极东皱了下眉头，说道，“这是不是太贵了点？”一边说着，还一边看了看方荃。在来之前，王极东虽然也了解了一些现代瓷器做旧的方式，但是，对于修补瓷器的价格，多少还不算是十分老道的。 “这可是明代的永乐青花，不管到了哪里，能出个价格的，都算是便宜了。”戴胖子这会儿的表现，却是没有丝毫的客套，“别看现在摆在眼前的，都不过是些碎瓷片，可是，就光是这些碎瓷片，也能值不少钱吧？更何况给整合成完整的器型呢。” “那要是把残缺的部分重新上色，再给把接缝给消除掉呢？”王极东转而问道。 “你是说重新回炉？”戴胖子眼睛一亮，说道，“那可就是技术活了，得这个数字以上。”说着，戴胖子伸出了胖乎乎的两只手。 王极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价格还真是不菲啊，简直就跟抢银行一样。再看了眼方荃，显然是不急不缓的神情，王极东琢磨着，即便是还能讲下来一些价格，其中的差距也不会太大。转而一想，自己的东西好歹也是真品的永乐青花，若是按照戴胖子的规矩来，根据修补的瓷器的价格来提去费用，倒也不算是太贵，便点头应承了下来。 “不过，我可出不去十万块钱，还是简单的修补一下，就好了。”王极东无奈着说道，“说吧，需要多少时间？” “一周。”戴胖子说道，“如果您急用的话，我把其他的活儿给推推，三天就可以完成。但是，需要加钱。” “您还真是掉钱眼里了。”王极东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一周就一周吧。这件瓷器的器型，您到时候可一定要给我做对喽。”其余的，王极东倒不是很在意。 “小兄弟你就放心吧。我好歹是吃这口饭的不是？”戴胖子乐呵呵的说道，“再说了，你这么多的碎瓷片，我即便是想要给你把器型整偏了，也不太可能啊。”说到底，把这些碎瓷片给拼凑到一起，青花梅瓶的造型，就已经是固定了呢。 …… 因为双方谈成了交易，一时间气氛也很是融洽，王极东还特意的把玩了一阵子戴胖子摆在院子里的诸多器具，内心中那份久违了的熟悉感，让王极东整个人都显得舒爽无比。甚至于，在心下里，王极东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弄上这么一套玩意儿，重操旧业呢？ 索性，边上有戴胖子、方荃在看着，王极东也不好太过分，很多的器具，也只是熟悉一下，浅尝辄止。 末了的时候，戴胖子问了句：“你们两位还没吃晚饭吧？不如，留下来一起吃点？” 王极东看了眼天色，即便是夏日的白天比较的悠长，却也是真的不早了。方荃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留下来吃饭，就不必了。不过，戴师傅，您这里的东西可是更换的比较勤快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呢？” “哟，瞧我这记性。差点儿给忘记了。”戴胖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说道，“来，来，来，两位里边请。方小姐，你上次跟我提过一回之后呀，我还真是给你留了几件好东西。” 王极东不由得大是好奇：“难道戴师傅这里，也做出手瓷器的买卖？” 第042章 有眼无珠2 “买卖不买卖的，其实并不太重要。只不过是朋友们，有时候见我这边你来我往的人比较多，喜好收藏的人也多，就会在我这边存点东西，想要出手什么的。”戴胖子笑着说道，“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场所而已。而且，我自己有时候也会淘换点小物件吧。” 说着，戴胖子就引着方荃、王极东进了里屋。 王极东诧异的看了眼戴胖子的身影，随即小声的询问起方荃：“难道现在大家手里有了东西后，都流行给弄到修补瓷器的店里来出售了？”若是按照王极东的记忆的话，大伙儿更多的应该是去找古玩店，又或者干脆就是去艺术品投资公司、拍卖会之类的吧。 “你别听戴师傅在那边瞎说。他那说的可都是客气话。”方荃说道，“里面的东西，百分之八九十，都是他自己的。只不过以比较低的价格从朋友们手头收上来的而已。不过，……”方荃看了眼王极东，小声说道，“东西的真假，可就要看你自己的眼力了。” “难怪。”王极东会意的点了点头。一个本身就是修补瓷器的，而且听方荃的意思，戴胖子还是个会瓷器‘做旧’的人，又怎么可能尽是拿些好东西出来出手呢？ …… 兴许是天色有些晚了的缘故，戴胖子一进到屋里，就打开了白炽灯。 王极东随意的扫了一眼，发现屋里还真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器，几乎是什么样类型的都有。最大的，是一口清代的瓷缸，完全可以藏得下一个成年人的身子。当然了，那只是上面的纹饰风格，有着些许的清代气息，以王极东的眼光来看，那玩意儿就是个现代品，几百块钱就应该能在市场上买到。 而想要找出其中最小的一件，却是需要花费点力气了。王极东在短时间内，还真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比巴掌还小的碟子，一会儿，却又是找到了一只小盏，甚至于是在货架的角落边上，还堆放着不少的小玩意儿。 “方小姐，这里的东西，您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了。”戴胖子笑呵呵的说道，“您可是行家，如果拿这些东西来招待您，可就怠慢了。我呀，特意的给你留着件好东西呢。”说着，戴胖子从货架一端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件小杯来。 方荃过手之后，不由得仔细的对着灯光，兴致勃勃的打量了起来。王极东看她的神情模样，似乎是有点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说方荃，敢情你就喜欢这种小杯子类的小玩意儿啊。”一直以来，王极东虽然最近跟着方荃的时间不短了，却是不知道人家的喜好呢。这个时候，难得的就这么询问了一句。 只是这样的询问，在王极东看来实属正常，戴胖子听着，却是有些怀疑起方荃和王极东的关系了：“我说小兄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王极东轻声嘀咕了一句：“我先前还真是不太知道呢。……” 随后，王极东倒是不太在意戴胖子的怪异眼神了，只是在心里面愤愤的诽谤着，难道作为同事，没有点特别的关系，方荃就不能领着自己来这边修瓷了？ 索性戴胖子屋子里的诸多瓷器，即便是在品质上不算上佳，却也让王极东颇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有时候，走上前去拿在手里把玩一阵子，也能感觉到几分在古玩地摊上摆弄的意蕴来。 “我说，戴师傅，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准备出手的？”王极东好奇着询问了一句。 “是啊，是啊。”那边戴师傅正在静待着方荃的决定呢，只能是匆匆的回应了一句，“如果你要是喜欢的话，大可以随便挑选上几件。说不定，你还能捡漏到什么好东西呢。” “得了吧，您说得哪儿的话啊，戴师傅你可是做旧方面的高手，我又怎么敢在您这里收东西呢？”王极东笑着说道，“不过，要是价钱上比较便宜的话，或许买几件回去随便的玩玩，倒也还算是不错。这不，有几件小玩意儿，模样上看着还挺讨人喜欢的呢。” “嘿嘿，瞧你说得有趣，我今儿个就卖方小姐个面子，让你随便的挑吧。到时候，我按照成本价匀给你，如何？”戴胖子乐呵呵的说道。 而对于戴胖子的话语，王极东自然是没太放在心上。 一来，是因为王极东有点看不上这边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做旧了的。王极东能够这么有兴致的看着，甚至于连方荃那边的小杯子，都没怎么的在意，无非是针对的这些瓷器上的做旧痕迹而已。要知道，这可正是王极东现在所需要尽快学习和掌握的呢。 二来嘛，如果戴胖子这样的古玩行手艺人说出来的话，都能相信的话，那他王极东也着实是太嫩了点。现在说得好，是按照成本价交易。背地里，谁又知道东西的成本价究竟是多少呢？ 说不得，王极东即便是看中了哪件东西，出手的时候也需要小心翼翼呢。 …… 两人这么不远不近的站着，戴胖子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搁在方荃身上，而王极东的注意力，自然是在不断的查看着各式瓷器了。好在两人嘴上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我说戴师傅，这里面的瓷器，做旧的部分，都是您自己做的？那手艺，可真是让人高看一眼啊。” “实话跟你说吧，这里头的东西，有的是‘铲地皮’们收上来，再出手到我这里来的。”‘铲地皮’，也就是常年下乡去收旧东西的古玩小贩，“有的则是我自己给‘做’出来的。……怎么，看情形，小伙子你的眼力不弱啊，竟然在这么多的东西里都能看出个十之八九来。” “应该说，主要还是您这里的东西，十之八九都不对吧？”王极东苦着个脸，说出来的话，可没怎么给戴胖子面子。心下里，倒是觉得自己有点不虚此行了。单单是许多‘化学做旧’的手段，可就比寻常的古玩地摊要完善许多。 忽然的，王极东的脚不小心的蹭到了一件东西，赶紧的就给缩了回来，低头一眼，原来是刚才查看着货架上的瓷器一时间入神了，反而忽略了在货架的边角落里，还摆着一堆的小玩意儿。见到戴胖子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王极东弯身，把地上碰到的瓷器，给捡了起来，先是用嘴轻轻的吹了吹，再翻看了一下，说道：“还好，没磕着。” 戴胖子微微一愣，说道：“哪怕就是磕着碰着了，也没事儿。那玩意儿，不怎么值钱。”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到时候发现有磕着了，可不能怪我。”王极东微微的摇了摇头，这年头，但凡是在古玩行里混迹了几年的，都是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那变脸的工夫，着实是了得。若是一个新手贸贸然的就入行了，不大把大把的‘吃药’，那才叫见鬼了呢。仔细的看了眼手头上的东西，眼神中先是疑惑，随即，却又是不由得一亮，忍不住说道，“哟，戴师傅您这里竟然还有鸟食罐啊。真是难得。” 哪怕就是在瓷器收藏爱好者的群体里，喜好鸟食罐的，恐怕也不是太多见。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鸟食罐这玩意儿，是属于瓷器收藏中的冷门、偏门了。至于说到其中的鉴定，也就更加的需要几分眼力。 第043章 投桃报李1 “嘿嘿，我这里别的东西没有，但凡是陶瓷器的，却是多多少少都还能找出点玩意儿来。”戴胖子颇有些自得地说道，“如果你对瓷器方面有什么特别的喜好的话，就跟我吱一声，我往后若是遇到了，一定给你先留着。……” 说话间，戴胖子更是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方荃。那眼神很是明显的告诉了王极东，眼下给方荃找的这只小杯子，就是证明啊。 “成。”王极东也不知道是不是诚心的，反正很是干脆的就点了点头，说道，“我呀，还就是喜欢淘换点瓷器上的小玩意儿，越是小件的，就越是喜欢。像是这个，这个仿制的清代青花瓷大缸，我就看着不太喜欢。……”王极东一边指了指屋子里最大的瓷器，一边接着说道，“而手头这件鸟食罐嘛，我看着，却是觉得很不错。” “哟，真没看出来，敢情您也是个大行家呀。”戴胖子看了眼大瓷缸，意有所动，“要不，您就寻摸着几件鸟食罐回去？” “正有此意呢。”王极东笑呵呵的笑着的同时，戴胖子眼角的那丝疑惑，还是被王极东给察觉到了，于是乎，赶紧的就装着不在意的模样，说道，“说不得，我赶回到家里去之后就还能用得上呢。” “莫非，小兄弟还养鸟？”戴胖子问道。 “一般般吧，不算是特别的喜好，却也就是装装样子的。”王极东说道，“有时候，这个人的喜好，也是一种身份象征呐。” “得，那你还真得瞧好喽，多挑选几件回去。我这儿的鸟食罐，还算是比较多的了。不然，你就只能是去古玩市场那边，专门摆摊做鸟食罐生意的地儿去找了。”戴胖子乐呵呵的说道，“我估摸着，还不太容易能找到呢。” “谁说不是呢？”王极东转而低头，开始在地上的那堆瓷器中，继续的寻找起来，一会儿摆弄起这件，一会儿又摆弄起那件，除去几只小巧的鸟食罐之外，剩下的瓷器也大多是一些小件的残器了。再看了看手头的这件青花的鸟食罐，王极东不由得计上心头，直接的就把所有完整器型的鸟食罐，都给兜了起来。 …… “方荃，你这边的东西瞧得怎么样了？”王极东走到了方荃和戴胖子的身边，问道，“我可是找到不少的好东西了。” “来，都有什么，让我来看看。”戴胖子一时间，似乎是被王极东的举动所吸引，待看到对方手里的东西之后，才赞了句，“我说小兄弟，你可是一件都没给落下啊。” “这不是戴师傅您说的，便宜嘛。”王极东顺着竿子就塞了一句。 “也是。”戴胖子一点都不觉得王极东的话有什么不对，很是肯定的说道，“既然你也喜好养鸟儿，也算得上个雅趣的人了，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些鸟食罐儿，五百块钱一只，你爱要几只，就拿几只去。” “连个鸟食罐也需要五百块钱？戴师傅，你这里的东西，价格可是渐长啊。”方荃把玩着手头的杯子的同时，还颇有兴趣的插了一句。一时间，戴胖子的脸上，倒是讪讪一笑，那肥嘟嘟的肉，一阵一阵的颤动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肉多一样。 “我这不是才开价嘛。”戴胖子说道，“小兄弟若是看着不太满意，自然是可以还价的。这做生意的，开价还价，天经地义啊。” “好吧，那我就还一百块钱一只吧。”王极东抿嘴看了眼戴胖子，说道，“反正这些鸟食罐也都是小件，留在这边，不容易脱手不说，估计戴师傅您收上来的时候，也不会太贵吧？” “贵倒是不贵。”戴胖子点了点头，承认道，“我这里的东西，只要是我自己收的，一般都不太贵。不过，话又要说回来了，我个人的眼力毕竟还是有限的啊，就怕有些行家到了我这里之后‘捡漏’了，那往后说出去，我脸上也无光不是？” “呵呵，戴师傅，您这话就说笑了吧？”王极东指了指方荃手头的小杯子，“就冲着您这样的眼光，难道也还能‘漏’了什么好东西？” “我这儿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指着我做什么？”看到王极东示意，方荃可没什么客气的，直接的嘟囔了一句。不过，以王极东的猜测来看，既然方荃能在这个时候出声说东西的价格贵了，恐怕也是看中了手头的小杯子吧？ 若不然的话，以方荃的心性，自然是没有必要做如此的举措了。 “一百块钱还是忒少了点儿。”戴胖子并不在意王极东和方荃之间的打趣，直接的说道，“三百块钱一只吧。小兄弟，你这手上拿的，好歹是古玩不是？并不是小商品里的衣服裤子。这还价还的，也太狠了点。” “我说戴师傅，您也好意思说这是古玩啊？”王极东一听，心下就有些不乐意了，说道，“您还真当我是棒槌呢？就说这件吧，这件，”王极东示意了手中的一件天蓝釉的鸟食罐，个头算是四个鸟食罐里面最大的，“就这玩意儿，压根儿就是现在的景德镇产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这上面的施釉，仿制的是清末时期的特点，感觉还算是不错而已。……再说这件吧，这件最小的，就是个臆造品。上面的青花纹饰明显是明代的风格，东西却给人有点明代和清代两不相像的感觉，要不是觉得在造型上实在是让人莞尔，别说是一百块钱了，就是十块钱，估计都没人多看一眼。……还有，还有这件，……” “得，小兄弟，您就别再说了，四只完整器型的鸟食罐，一共五百块钱，就这么说定了，谁也别再含糊谁。”随着王极东的解释，戴胖子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尴尬，伸手拍了拍王极东的肩膀，说道，“我们这些做古玩行当的，也不容易啊，就这么的凑个整数吧。五百，中不？” “五百块啊。……”王极东犹豫了一下，遂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五百块钱吧。这五百块呢，我就先给您了。另外，修瓷的那一万块钱，我得等到下周过来的时候，再给您带过来。” “成。”戴胖子自然是乐意了。 …… 王极东和戴胖子的交易，完成得出人意料的简单和顺利。而方荃那头，对于手上的小杯子，也是看得比较仔细和详尽了，而且，以方荃和戴胖子的交情，很是直接的就开口询问起来：“戴师傅，东西呢，我看过了，的确是比较的喜欢。您就直说了吧，我得出多少的钱。” “呵呵，方小姐，你这说的哪的话啊，我哪能赚你的钱呐？”戴胖子的脸上再次的堆满了微笑，肥肉几乎都褶皱到了一处了，“上回你帮我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这不，这件东西一看就是大开门的。我从老陶那边收过来的时候，花了四万多块钱。……” “行，那我就出五万块钱吧。”方荃倒是回答的干脆，说道，“东西，我先带走了，钱回头再给你。” “好的。方小姐，下回若是再有类似的，你还要不？”戴胖子乐颠颠的问道。 “要啊，怎么不要了？”方荃很是自然的说道，“基本上还是这个价，贵得离谱的，我可买不起。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件东西是一成套的吧？要是能找到其余的三件，找齐了，我到时候额外再给你添五万块钱。” “哟。这怎么使得啊。”戴胖子嘴上说着不需要，不过，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却是分明在说着：好的，就这么办！ 看得边上的王极东也是乐呵不已。这要马儿跑得快，又怎么能不给马儿吃草呢？下意识的，王极东倒是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给戴胖子许点好处了？ ———— 推荐一本漂亮mm写的书：[bookid=1669081,bookname=《碧落仙府》] 第044章 收藏的心态1 class="width">戴胖子的另外一件需要王极东和方荃掌眼的东西，同样是一件大罐。www.65txt.com 不过，与先前的那只青花龙纹盖罐不同，眼下这只，在王极东看来，表层竟然还涂抹着一层深红色的油漆。王极东不由得就很是好奇了：“我说戴师傅，您这让我们看的，敢情是件漆器啊。对于这方面，我可不在行。” 谁知道戴胖子闻言之后，也不在意，‘呵呵呵’的笑着，冲着王极东说道：“王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这只大罐呀，还真就是件瓷器。只不过是在表层刷了一层油漆而已。我这不是还没把油漆给去干净嘛，倒是让你见笑了。……” 一时间，边上的方荃倒是没什么言语，反而是王极东的脑海里，蓦然的就想到了老甄家的那件瓷器来。在器型上，无疑是要比眼前这件大得多，眼下这只大罐，虽然也是个‘罐’的型号，但是在高度上也不过是十三厘米左右的样子。两者唯一的相同之处在于，表层都刷上了油漆。 王极东不禁笑着说了一句：“我说呢，难怪这件大罐这么看着，给人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那是因为您是个行家，一看这东西呀，就知道**不离十是件瓷器了。要是一般的人看到了，说不得就被给蒙混过去了。”戴胖子不在意的一边把大罐给转了一转，一边说着。而在罐子的另外一边，已经被洗去了不少的油漆，倒是露出了瓷器的原本形态，是件黄地矾红釉的大罐，“也幸亏，咱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在特殊时期那阵子，不少的好东西，可都是通过刷油漆啊，或者是埋地底下啊之类的办法，才逃过了一劫。若不然，我们今天哪还能看到这许许多多的玩意儿？” “戴师傅，话也不一定就是这么说的。”方荃却是在这个时候出言提了个醒儿，“您是知道了有这么回事，才能出如此的感叹。而一些做旧的行家，古玩小贩，乃至于是不少的民众，那也是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所以，最近这些年里，有很多人就故意的在新瓷器上面刷点油漆什么的，拿出去蒙人。在古玩市场上，这样的骗局已经是算不得新鲜了。” “那是，那是。我这不是也不太看得好，才找的你们帮忙掌掌眼嘛。”说着，戴胖子直接的就把大罐给拎到了方荃和王极东的跟前。 王极东这会儿却是没有太过在意眼前的这只大罐，脑海里的思绪，已然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在瓷器表面上刷油漆了。敢情特殊时期这一段，对于民国的那份记忆而言，并不存在，而如今的王极东，虽然是在艺术品公司工作，却不过是个闲杂人员，自然也不会太过了解了。 一时间，老甄家的那只刷了油漆的瓷器大罐，总是时隐时现的在脑海里诱惑着他。 方荃看到王极东有些心神不守的，便亲自出言给戴胖子鉴定了一回。东西也不真，是件后仿的，而且看年头，应该就是属于特殊时期那阵子的时候，顿时让戴胖子心下后怕不已。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收下来，说不得就得砸在自己手里出不去了呢。到时候丢人事小，陪钱，这样的大罐，价格却是不便宜。 …… 出了戴胖子家的大门之后，坐到了方荃的车上，王极东的心中还是颇为的纠结！ “我说王极东，你是不是看出那件大罐有什么问题了？”方荃有些好奇的问道，“可是，也不应该啊，那件东西我看着，的确是后仿的。” “呃，……”听到方荃竟然都有些怀疑起自己来了，王极东赶紧的解释了一句，“那个，你刚才的鉴定的确是没错，而且，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郁闷的。” “那是为什么？”方荃一脸的好奇。 “因为特殊时期的事情呗。看着那件大罐，虽然是刷了油漆，但是，口沿上还是磕碰到了，而且，即便是戴师傅拿出来的第一件青花龙纹罐，也是存在着裂口的，不得不让人感慨，一件古代的瓷器，想要完整的保存到现今，是如何的不易啊。……”说完，王极东还长长的叹了口气。索性王极东这么说，也没出什么错，方荃那边点了点头，王极东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不过，那两件瓷器，都是现代品，也算是用来忽悠人的。恐怕就连那些瑕疵，也是人为的故意弄上去的吧。”方荃看了眼王极东，一边动了车子，一边说道，“你倒是在这个时候，颇多感慨了。……” “那不是看到做旧的瓷器都如此的‘悲惨’了，由此可知，真正的古玩珍品，能留存到现在的话，岂不是更加的不容易。”王极东笑着应了一句。转头看了看车窗外的天色，无疑是已经暗了下来。王极东不禁有些歉意的冲着方荃说道：“今天因为我的事情，倒是让你给忙到这么晚了，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吧？” “怎么，想要用一顿饭来收买我？”方荃看了下时间，说道，“我看还是下次吧，晚上我还得去一个地方呢。再说了，我今天不也是没白跑一趟嘛。”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收上来的那件小杯子。 王极东也不和方荃客气，直接的伸手，拿了过来，仔细的查看起来，随手翻转把玩。只见在小杯子上，一面是画着菊花的纹饰，其中有三朵，是完全盛开的，一为橙色，一为土黄，一为橘红，在颜色上很是艳丽，而一面则是有着两句题词：千载白衣酒，一生青女香。很有点诗词婉约的风韵。 约莫是把玩了那么一阵子了，王极东才开口说道：“真是件不错的东西，竟然是清代康熙的五彩花神杯，只是，这模样上倒是显得有些陈旧了啊。反而让上面的菊花，逊色了一些。……” “都是古玩小贩们手里辗转反复的东西，你以为还能有多光鲜啊。”方荃没好气的白了王极东一眼，“而且，这才花了五万块钱呢。”那说话的语气，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此时的方荃，心情很是愉悦。 “呵呵，仔细的清洗一番，应该还是比较新的。”王极东毫不在意，说道，“而且，在器型上，也比较的完整，不可多得啊。早知道，我就应该抢下来了。……呃，说笑，说笑。……当然了，我只是比较欣赏这上面的题词而已。” “是写得挺好的呢。”方荃考虑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其余的三件，会写些什么呢。要是能够集齐一整套的话，咱就算是捡了大漏了。”像是现在手上的这件，只要是看款式和釉色模样，一般而言，大致上就是‘梅兰竹菊’四件为一套了。 看到方荃的脸上，忽然间生出几分向往的神色，王极东不禁心下里微微一乐。这古玩收藏一行，有时候你想要找一件东西吧，说不得你找个三年五载的也不可得，有时候却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却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也算是收藏的一种别致的乐趣了。想着想着，王极东倒是忍不住抿嘴笑出声来。 “对了，你笑什么啊。”方荃瞥了眼王极东，问道，“莫不是，你收的那四件鸟食罐，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似乎没怎么注意到，你还养鸟来着。” ———— 推书：[bookid=1327o35,bookname=《贾似道的古玩人生》] 第044章 收藏的心态2 class="width">王极东闻言不由得就是一愣，刚才只顾着欣赏方荃那入神的模样了，反倒是忘记了在戴胖子那边自己所使用的一个小伎俩。www.65txt.com~~~~ 以方荃和王极东作为同事的关系而言，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的亲密关系，不过，若是有个别致的爱好，诸如逗鸟之类的，还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而且，在往常一起出去的时候，王极东可没在方荃的面前，表现过自己还对于养鸟有过什么特别的经验，哪怕就是在收瓷器的时候，也没有显露出对于鸟食罐有着特别的兴趣。难怪这会儿方荃会好奇了。 王极东不禁感叹着，方荃能够在戴胖子那屋里，没有直接的给自己拆穿，已经算是殊为不易了。 侧身把自己五百块钱收上手的四件鸟食罐，一起递给了方荃，示意让她亲自查看一下，随即又感觉自己的举动很是冒昧，毕竟，这会儿的方荃，可是正在开着车呢。结果倒好，王极东这边还没来得及说句歉意的话语呢，方荃直接的就瞅了个准，把车开进了道路边上的一个广场停车场里。 看得王极东是目瞪口呆。 打亮了车灯，方荃伸手示意王极东继续的把鸟食罐给递过去。王极东只能是苦笑着说道：“你就这么的着急啊？……你也算是最直接的行动派了。” “那是。”方荃也不避讳，直接的说道，“我现在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原先还以为你只是在玉器方面，比较的有研究呢，结果却是发现，你在瓷器上的鉴定能力丝毫不比玉器来得差。<<>>上次的出勤，还发现你在木器家具上也有些研究。我就纳闷了，以前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样的能力呢？” “您在公司里，可一直都是大家的焦点来着，自然是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大家关注的地方了，可我总不能跟你比吧。你这样的大人物，哪还能注意到我这样的小人物呢。”王极东瞥了眼方荃，最终还是把手头的鸟食罐再度的递了过去。 “得了，听你这话说得都觉得酸。……你也别妄自菲薄。我看以你的眼力，可不比王超、吴敏起他们几个差。”方荃说道，“就是你这人太懂得伪装了，在公司里的表现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谁能发现你的长处啊？” “这么说来，还是我自己的不是了？”王极东很是无语。 “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不对。就说是这次吧，要不是我没有发觉你平时并不怎么喜好养鸟的，说不得，就又被你给蒙混过去了呢。”方荃竟然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转而看了看手头的鸟食罐，却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难道东西不对？”王极东颇有深意的看着方荃的神情变化。一个女人，能够在开车的时候，为了查看几件瓷器转而把车先找地方给停下来，并且，还是在天色已暗晚间还有事情的情况下，如此的追捧程度，倒是让王极东高看了几眼。至少，方荃对于瓷器的喜好，是非常真诚的吧。 “我说，你这回是不是看走眼了啊？”方荃却是没有察觉到王极东的小心思，一脸认真的说道，“这几件鸟食罐，看着都应该是‘做旧’的啊。而且，痕迹很是明显。” “哦？”王极东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你真的是仔仔细细的看过了？” “嗯。”方荃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看到王极东似乎也是很认真的模样，遂又低头，重新的把玩起手头的几件鸟食罐来。不过，约莫是又查看了一阵子，还是理不清这里面的门道，只能是随口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件最大的，天蓝釉的鸟食罐，肯定是近几年景德镇才生产的东西，仿的是清代晚期的特点。这个，没说错吧？” “没错。”王极东点了点头。 方荃一转手，就把天蓝釉的鸟食罐给摆到了一边，转而继续示意着手头的另外一件瓷器，说道：“至于这件开光的粉彩山水鸟食罐，虽然咋一看去，是这几件鸟食罐里颜色最漂亮的，不过，只要是稍微懂点行的人，一眼看去，就能看得出来，胎质比较的疏松，釉色方面应该是准备模仿嘉庆年间的釉色特点，也就是所谓的波浪釉吧，只不过，仿造的水准实在是差了些，几乎上不了台面。这个，自然也是‘一眼假’的东西了。” 说着，也不等王极东的回应，方荃直接的就把粉彩鸟食罐给摆到了先前天蓝釉鸟食罐的边上，随后，才看着剩下来的两件青花鸟食罐，说道：“这两件青花嘛，初一看上去，应该都是仿的明代的器型。小的这件，很奇怪，我似乎没怎么见过，青花的纹饰、釉色而言，自然是明代特征了，不过，又很有清代的风格，而且，造型上太想当然了一些，想来应该是某个‘做旧’新手的臆造品了。最为重要的是，通过它底足部分的胎质，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东西，恐怕连一般的收藏爱好者，都能鉴定得出来。我说的没错吧？” “啪啪啪！”王极东冲着方荃鼓了鼓掌，“不但没错，而且还很精彩呢。” “好了，你就别这么说了，赶紧的和我说说，莫非是剩下的这件青花鸟食罐，是个‘漏儿’？”方荃可是一点都不为自己刚才的鉴定受到王极东的肯定而得意，反而是好奇的再次看了看手头的鸟食罐，蹙着眉头，说道，“这件青花鸟食罐，虽然看着的确像是明代的东西，这上面也写着‘大明成化年制’的六字款识，而且，胎质、青花纹饰的发色、釉色之类的，都和明代的器物比较的相似，几乎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但是，这一端被‘酸咬过’的痕迹，同样是非常的明显。你该不会是觉得这件东西，是真的成化朝的吧？” 被酸咬过，也就是说瓷器的表层，被化学成分给处理过，是做旧的一种手法，像是新烧制的瓷器，一般的收藏爱好者几乎都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在被酸咬过之后，就会附加上许多的其他特点，像是看着比较模糊啊、比较的有历史沧桑感啊，等等。 对一般收藏爱好者而言，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会‘打眼’。 方荃不由得再次的确认了一下鸟食罐上的做旧痕迹，认为没什么错误之后，才瞪大了眼睛，期待着王极东的解释。 第045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第045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王极东被方荃的眼神看着，忽然觉得有些恍得厉害，下意识的就打趣了一句，“如果我今天不告诉你为什么的话，你是不是就准备把我给扔在这边，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 “那都还是轻的呢。”方荃没好气的嘟囔一句，似乎是在责怪着王极东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吊着她的胃口。 “好吧，为了方大小姐能够驱车再送我一程，我也只能是如实的告诉你了，我还真就是瞧上了这件鸟食罐了。”王极东考虑了一下，看到方荃似乎当即就有话要说，便伸手阻了一下，解释着说道，“你也先别急着打岔。这件青花的鸟食罐，被人为的用酸咬过，我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说起来，这还是王极东最近几天的功劳呢。有时候，民国时代的那份记忆虽然跟不上现今时代的潮流，这可不光光是表现在往常的生活中的，就连瓷器的‘做旧’方面也是如此。不过，好歹王极东在拥有了那份记忆之后，却等于是拥有了足够厚重的瓷器鉴定方面的底蕴，又有了现代的王极东的知识储备，再想要学习，或者是看透其他的一些‘做旧’方式的话，也就容易得多了。 在戴胖子的屋子里，王极东就仔细的查看和分析过，其余的一些被酸咬过的瓷器的外表特征，有的和眼前这件鸟食罐类似，有的则是体现出其他的一些特征。但是，总结起来。但凡是被酸咬过的瓷器，想要‘做旧’到非常逼真的程度。还是有着很高的技巧的。 这里面的门道，丝毫也不比单纯的‘做旧’一件和历史上的真品完全相类似的瓷器器型，要来得简单。 想到这些，王极东的目光再看向方荃手上的那件青花鸟食罐，却是露出了几许会心的笑意来，越看就越是觉得舒心。而这样的目光，落在方荃的眼里，却是忽然的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很不自在，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是该继续的拿着鸟食罐呢。还是干脆直接的放弃来得好了。 就在方荃几乎都要忍不住着恼的时候，王极东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方小姐，有时候，你也得承认很多的古玩小贩，哪怕是他们掌握了一些简单的做旧手法了，也不代表他们的眼力，就达到了大行家的水准吧？” 方荃自然是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还有着几分疑惑。王极东怎么把话题给扯到古玩小贩的身上了呢？ “呵呵，那就好。”王极东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一来。我解释起来就简单的多了。……你手上的这件鸟食罐，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认为这么件瓷器，只不过是烧制的水准非常的不错而已。唯一可惜的就是，进行‘做旧’的那个人的手法。太粗劣了一些。要是能够，……” “等等，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方荃突然的眼神一亮，插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瓷器本身就是真的，但是，却遇到了一个眼力不过关的造假者，结果，反倒是把一件真实的明代成化年制的鸟食罐，给硬生生的整成了件一眼就能看出‘做旧’痕迹的仿制品？” “完全正确！”王极东想到这样的一件作品，能够被自己所发现，得意之下，还忍不住冲着方荃打了个响指！ 而方荃在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兴致顾得上王极东的得意，当即就低头，重新的查看起手上的鸟食罐来。 有时候，人的思维就是这样。在方荃第一眼看到这件鸟食罐的时候，几乎就是被瓷器一端明显的‘做旧’痕迹给吸引住了，哪怕就是内心中犹豫着，认为王极东可能打眼的时候，她的判定也从没有动摇过。不过，这会儿听完了王极东的解释之后，再回头仔细查看这件大明成化年制的青花鸟食罐，忽略掉那些被酸咬过的痕迹，其余的那些瓷器特征，倒是很符合王极东的所言。 一时间，方荃的心中，倒是开始有些相信起王极东的确是‘捡漏’了，而且，还是捡了个‘大漏儿’。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除去那部分明显的‘做旧’痕迹之外，其余的地方，看着都很是赏心悦目啊？”王极东注意到方荃的神情变化，这才有了现在这般的说辞，道，“这就是所谓的真作假时假亦真了。可别看着有些‘一眼假’的东西，就一定会是假的，说不得，就是人家不识货的人，有眼无珠的直接把好东西给弄成‘假’东西了呢。” 古玩行里，可不仅仅是只流行着假作真时真亦假的骗局。有时候，一些眼力不够的古玩小贩们，硬是把真东西，给当成了假的来处理，也是比较普遍的。若不然，又哪来的那些‘捡漏’的传说呢？ “你还真是，……”方荃看着王极东，在片刻间，竟然找不到什么恰当的形容词来。索性，方荃的心性还是比较的稳重的，只是诧异的多看了眼王极东之后，便不再多说些什么了。倒不是说，方荃这样的人，在这个时候就会对王极东的运气、眼力产生什么羡慕，若是真的如此的话，恐怕，王极东也不会直接的把东西的真伪和方荃挑明了吧？ 要知道，在方荃的家中，可不缺乏瓷器中的精品。 而在这样的一个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方荃，又怎么可能会看到一件明成化的青花鸟食罐，就眼红了呢？ …… 一路上，两个人接下来说的都是些闲暇的话语，方荃没有提起晚上接下来的事情，王极东也乐得没有去询问。待送王极东到了小巷的路口的时候，王极东才拿着自己的四件鸟食罐，乐颠颠的下车。准备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临了，方荃忽然的询问了一句：“你喜欢收藏瓷器。是光是用来欣赏的呢，还是以藏养藏的呢？” 王极东只是微微一愣的工夫。方荃就已经开着车里去了。只不过，王极东却是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车子，开始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他可不认为，方荃这样的女子，会在这个时候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而这个世界上收藏爱好者繁多，大致上，还是可以分为以下几类人的。 其一，自然是纯粹的喜好了，这样的收藏爱好者收藏古玩的目的很是‘单纯’。凡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就会收下来，只不过因为财力有限的缘故，有时候，穷其一生之中，恐怕也只能是收下这么一件两件的精品，或者，仅仅是看过即拥有；其二，却是一些以古玩收藏为营生的人。包括那些古玩小贩啊，古玩文物商店的老板啊之类的，乃至于还包括那些倒腾古玩的大拿们，这些人几乎就是冲着古玩上的利益去的；此外。还有一类人，则是介于两者之间，也就是方荃所说的以藏养藏。 说白了。古玩真品的价格，相对而言还是颇为高昂的。若不是手上有点家底的人。不要说是那些精品瓷器了，哪怕就是件寻常的古董。也不见得你就有财力去拥有。 如王极东这般的，只能是依靠着自己的眼力，在古玩市场上偶尔捡个漏儿什么的，都还要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眼了，陪得个血本无归呢。 至于像是‘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的王超、吴敏起之流，捡漏的有之，打眼的亦有之。总归也还算是混迹在古玩行里了吧。 但是那些在古玩市场上淘换的交易中，往往都是些小件的古玩，又或者就是不太值钱的，很少会出现什么精品。真想要收到好东西，还得去拍卖行，又或者是一些大收藏家的手中。如此一来，自然是需要花上大价钱了。这个时候，以藏养藏，也就变得殊为必要了。 比如你看上了一件自己非常喜欢的瓷器，手头虽然没有什么现金，但是有了另外的一件收藏品，自然是可以选择先出手自己的收藏品，转而追求自己更喜欢的那件瓷器了。 王极东不知道方荃这么的询问了一句，不等待着自己的作答，就选择了离开，是不是存了想要收下这件明代成化年制的青花鸟食罐的心思，又抹不开面子的原因。 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倒还真是有几分可能的。至少，眼下这件青花鸟食罐，也是让方荃看走眼了的不是？对于方荃这样的心高气傲的女子而言，想要收下来，留个纪念，又或者是作为以后鉴定的时候借鉴之用，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用得着不等待自己的回答，就离开吗？ 王极东没好气的冲着远处的方向，撇了撇嘴，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这女人啊，还真是，…… 真是什么样呢？突然的，王极东发现自己的脑海里，竟然一时间也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没有看到方荃的身影，王极东心中的猜测，也就没有得到很好的证实。好在，王极东也不着急，反正那件明成化的青花鸟食罐，在收到自己的手里之后，都还没给捂热乎呢。一天下来，王极东的工作也是一如既往的清闲。看看古玩市场上的最新信息，查点拍卖的资料，再或者就是偶尔的帮别人搭个手什么的。 转天就到了周末的时间。王极东这回，可是一个人，一大早的就冲到了潘家园这边。不为别的，仅仅是冲着那片在睡梦中，都会偶尔出现，诱惑着王极东的元青花碎瓷片。 只是，让王极东颇为失望的是，和上周日的那个早晨一样，他并没有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位来自安徽的中年妇女，而且连个类似的摊位都没有瞅到。倒是原先搭讪过的那位同样是出售碎瓷片的摊主还在。王极东照旧的询问了一声，这才知道，敢情这一周的时间以来，那位中年妇女都没有出现过啊。 “难道，那件元青花碎瓷片，就真的是和自己无缘了？”王极东暗自的嘀咕一句。如果往后遇不到那位中年妇女，自然是没机会上手那件元青花瓷器了。而且，以那天的情形来看，即便是遇到了，王极东都不一定能够拿下那件元青花碎瓷片呢。 砸吧了几下嘴，仔细的琢磨了一阵，王极东倒也不是个喜欢自己和自己较劲的人，很快的就想开了，既然能在古玩市场上遇到一件元青花的碎瓷片，又未尝不能够继续的遇到第二件、第三件呢？…… 只要自己有心的一直找下去，终有一天，能够发现其他的什么精品瓷器吧？说不得，还会是件完整器型呢。一如从戴胖子手里收上来的那件青花鸟食罐。虽然上面还残存着些许的‘做旧’痕迹，但是，就价值上而言，至少也是王极东距今为止，所收藏到的最贵的古玩了。 …… 在古玩市场的地摊上随意的溜达了一阵子，并没有瞧到什么让人心中忽然欣喜的东西，王极东也就一直耐着性子没怎么的出手。 有时候，瞧着别人在那边热热闹闹的交易着，也是一种享受啊！ 时间长了，王极东反而感觉到，自己这么的在地摊边上行走着，心态竟然很是平和，远要比简单的坐在公司里舒坦的多了。其实，在拥有了民国的那份记忆之后，王极东也是知道自己的一些喜好、想法，似乎也都在逐渐的改变着。仿若是要把两个人的记忆，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了一样。 暂时的，王极东还不知道这样的融合，对于他而言，是不是有益，又或者是有什么坏处，但却是无可避免的。也只能是这么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情况还算是不错的。银行里还有几万的存款暂且不说，若是把手头的青花鸟食罐给出手了的话，王极东也算是能小小的富裕一把了。 正这么暗自的得瑟着呢，却是发现，边上的那个人影儿有些眼熟，仔细的看过去，却是姜不辣引介过的明星：刘老师。 此时的刘老师，正蹲在一处地摊前，和摊主小贩你来我往的砍着价格呢。听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那位摊主还是认识刘老师的。 王极东不禁来了几分兴致。 ———— VIP第一章，求订阅！ 第046章 原始积累 第046章 原始积累 只不过，还没站在边上认真的听上几句呢，王极东就乐了。 要说在古玩行里，这明星收藏爱好者和普通的收藏爱好者之间有什么不同的话，除去各自的眼力高低之外，剩余的，恐怕就是明星的那张脸，走到哪儿都能混个脸熟了吧。一般的人还真不太好意思往狠了去杀价。谁让人家是大明星来着？只是，这也是相对的。或许到了拍卖行、一些收藏行家的家里之类的地方，人家多多少少会给你点面子。但若是在古玩地摊上，好吧，没故意的往狠了开价，就已经是不错了。 这不，眼前的这位地摊小贩，就是这么个主儿。见到瞧上自己摊位上的东西的是刘老师，那敢情叫一个开心啊。他这下可不用愁自己的东西卖不出去了。即便是刘老师这次不要了，回头跟其他的古玩小贩们一说，他也有得吹嘘的资本了不是？ 说不得，到时候一些普通的收藏爱好者，就会开出一个颇为高昂的价格，收下刘老师看中过的那件东西呢。至少，刘老师自己主持着一个收藏类的电视节目，在古玩行里的口碑，也还是很不错的。 最终，无奈之下的刘老师，还是花了超乎他心里价位的价钱，买下了自己所看中的东西。王极东大致的瞧了一下，那是件瓷器，确切的说，还是一件青花的玉壶春瓶，不过，东西是属于老仿的。应该是在民国时期的民窑作品，仿照的则是清晚期的特点。虽然在品相上是稍微的差了点，但是。平常闲来拿着把玩一阵子，却是足够了。 “我说，刘老师，以后您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的话，跟我说一声，由我出面来帮您出手啊。”在交易的时候，王极东可是很守规矩的站在边上看着没有出言。待到双方价格讲定了，这才笑呵呵的对着刘老师说道，“不然的话。您可就要被这些古玩小贩们，钻了空子喽。” “哟，您是，……”刘老师明显的是一时间没认出王极东来，随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笑着说道，“你是小王吧，那天和姜不辣一起来过的？” 王极东点了点头。人家一时间不认得自己了，王极东并不太在意。如果王极东到了刘老师这样的身份地位。对于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物，也不一定就能记得住呢。不过，由此可知，王极东的这番自来熟的表现。还是显得太过孟浪了一些。 索性，刘老师还是回想起了两人当初见过面，倒是免去了王极东不小的尴尬。 “刘老师。不如您给我们讲讲，这件东西真正的价值吧。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不是？”那位摊主倒是个机灵的主。模样看着挺年轻的，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在古玩地摊上，哪怕就是在整个古玩行里，这般年纪的摊主，也是不多见的。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打趣上这么一句。 “去，去，去。一边去。”刘老师可没给他好脸色，“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刚才和我讲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请教我啊？” “刘老师，咱这不是为了东西能卖个好价钱嘛。”年轻的摊主，笑呵呵的说道，“要是那个时候，我就向您请教了，您还不得忽悠得我找不到北儿啊？再说了，既然您愿意收下了这件东西，那肯定就得是个‘漏儿’啊。我还有些后悔了呢。……不然的话，不如我们按照原价，您把东西退还给我？” 王极东闻言，不由得就是眼前一亮，暗自嘀咕一句，好一个聪明的以退为进啊！ 虽然，刘老师所出的价格，是有些超出了他自己的心理价位，而且王极东琢磨着，这个价格也应该能让地摊小贩赚到不少了。可是，刘老师既然把东西给收下了，以刘老师的眼力而言，‘打眼’的几率，和‘捡漏’的几率，也就是一半一半吧。如此一来，地摊小贩的做法，未尝不是从最大的获利角度出发的。若是能够把东西收回去，他肯定能够赚得更多。 “你呀，就自个儿盼着去吧。我就偏不告诉你了。”刘老师可不会上当，“我琢磨着，最好你小子三天睡不着觉，我那才叫一个高兴呢。” “得，刘老师，您行，您是行家，还不成吗？”地摊小贩冲着刘老师，竖了竖大拇指，随后，才大声的回应了一句，“下次呀，您就崩想着从我这里收东西了。只要是您看中的东西，不管您出多少钱，我都不卖了。”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中，也都是乐呵呵的笑着，一片祥和的气氛。 王极东再看刘老师的神态语气，也是颇多的笑意，心里不免猜测着，恐怕他和这些地摊小贩们，也是颇有几分熟悉的吧？若不然，如此的表现，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这，不正是古玩行里的特有的一份意趣？ …… 和刘老师简单的聊了几句。没成想，刘老师对于王极东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言语间，王极东却也得知了，刘老师几乎是每个周末有空的时候，都会在这边的地摊上转转。难怪会和不少的地摊小贩，都比较的熟络呢。 “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倒是可以去我的节目现场里看看。”见到王极东也是真心的喜欢古玩，说话中似乎是对于人脉上的信息，掌握的不够深入，刘老师不由得发出了邀请，说道，“到时候，我可以介绍几个收藏界的行家给你认识认识。你也知道，我这边每期的节目里，可都是有几位收藏界的行家坐镇的。” “那敢情好啊。”王极东自然是点头应允了。 如果是去节目组里当个鉴定行家的话，王极东琢磨着自己还是不出这样的风头为好。原先还对于混个明星什么的，还颇有几分兴致的呢。但是。在看到刚才刘老师和地摊小贩的交易之后，王极东赶紧的就把这个想法给甩出了脑海。他可不想自己以后在地摊上收东西的时候。一个个古玩小贩们都认识自己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只是。王极东似乎也没有考虑到，即便是他愿意去当个鉴定行家，也要人家节目组愿意请他去了才成啊？ 当然了，仅仅是去做个观众的话，有了刘老师的推荐，还是很容易的。而且，王极东还能够因此而结识到几位鉴定行家，何乐而不为呢？ …… 告别了刘老师，王极东也没在古玩地摊上继续的闲逛着。有心去那些古玩商店里看看吧，却是心下里没底。倒不是说王极东的眼力不够，而是口袋里的金钱实在是不够。如果刨除修瓷的那一万块钱，卡里面也就只剩下六万来块了。 这还没几天的工夫呢，出售明嘉靖深蓝釉钟式杯的十二万块钱，就去了一半了。 想到这里，王极东手上拿着手机，考虑着是不是应该给王平去个电话，询问一下这个周末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淘换淘换的。又或者是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他的师傅。只不过，沉吟了片刻，感觉到还是有些不太妥当，便放弃了。 而在钱财这个方面嘛。王极东总算是又再度的考虑起方荃的建议来。说不得，以藏养藏，对于现在的王极东来说。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只要手头有足够多的现金，以王极东的眼力。古玩商店里的那些珍品瓷器，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时间。王极东倒是感慨良多了。 …… “哟，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王极东正在琢磨着呢，忽然的就有人撞了他一下，随即，就听到一个略为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一看，对方竟然是在姜不辣的店铺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赵万历。对方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瞧清楚了王极东，赶紧的冲着王极东笑呵呵的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王哥啊，刚才真是抱歉了，没撞着您吧？……对了，您怎么在这路中央站着啊？” “路中央？”王极东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愣神的一会儿，竟然是已经走到了过道中间了，难怪会碍着赵万历的路，让对方给不小心撞到了呢，“那个，我刚才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注意。不过，我看你也是行色匆匆的，准备去做什么啊？袁青花、宋钧瓷那几个人呢？” “我这不是急着去赶个场子呗。至于袁大哥他们，这个周末，去乡下扫荡去了。”赵万历很是自然的说道，见到王极东还有些好奇，便解释了句，“我所说的赶场子，就是去帮忙朋友忽悠人的，给那些新手们下个套什么的，我只不过是闲着，又刚好有空，就被人请去当个托儿而已。王哥，您可是正经人，总不至于也对此有兴趣吧？” “你们的那些当托儿的活儿，我自然是没兴趣的。”王极东脸上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给人下套什么的，我就不参合了。不过，若是你手头有了好东西的话，倒是可以来找我。只要是东西对了，价钱方面，肯定出得公道。” “成！”赵万历很是爽快的点了点头。一点儿也没有因为王极东背着姜不辣，直接来挖他这条线的生意而着恼。或许姜不辣知道了，可能会对王极东有点介怀。古玩行里可是有话的，叫做‘卖货不卖路’。不过，对于赵万历这些人而言，多个王极东这样的客户就等于是多了条门路。或许现在，他还不知道王极东的‘吃货’能力，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一旦落成了一笔大的交易，双方的关系，也就更加的信任和融洽了。 “对了，你说袁大哥他们几个去扫荡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啊？”王极东见对方很是爽快，他自然也很是高兴了，“哦，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问？这样吧，我呢，只是在瓷器方面，还算是比较的在行，也还算是有点眼力吧。如果这次‘扫荡’，有什么好的瓷器想要急于出手的话，可以来联系我。” 说着，王极东便给赵万历留下了联系方式。 见到对方急于去赶场子，王极东也不再多言。双方意思到了，心中记得彼此了，也就可以了。王极东并不指望赵万历几人，就一定能给他带来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却也是一条人际关系不是？ 别看赵万历几人，大多是小打小闹着。王极东现在缺的，还真就是这样的人际关系。 诸如王平、姜不辣、刘老师、戴胖子之流的，都是王极东想要逐步熟悉和了解的对象。甚至于，就是方荃这边，有了方荃父亲的存在，王极东都琢磨着要怎么的和她处好关系呢。而且，住着别墅玩着收藏的许老先生那边，要不是出了‘老仿’这样的事情，王极东倒是颇为希望能跟这样的收藏家，搭上线了。 说到底，谁让王极东现在的底子，实在是太薄了呢？ 古玩行就是这样，只有你混迹的时间长久了，人际关系慢慢的积累到一定程度了，或许，才有机会坐在家中，人家就会把好东西给送到你家里来。若不然的话，终是免不了四处奔波的命。 …… 似乎是习惯性的，王极东就到了‘云宝斋’这边。这一回，姜不辣并不在，听伙计小吴的意思，姜不辣是出去看货了。见到对方要忙着上来招呼，王极东赶紧的伸手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随便看看就成了。 整个‘云宝斋’里的东西，王极东上回只是简略的看过了一遍，这回再次的打量着，神情举止倒是认真了不少，却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发现。不禁叹了口气，仿佛是今天的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颇有点事事不顺的感觉。 抬眼看到小吴那边，反正也没接待什么顾客，正清理着格架上的古玩商品，王极东不由得就开口问了句：“小吴啊，你们老板是不是把好东西都给收起来了啊？” “不会呀，这店里头的有几件瓷器，老板开价可都是挺贵的来着。”小吴很是诧异的答了一句，完全的出乎了王极东的预料。 “哦？哪几件？”王极东心神一动。脑子里琢磨着，能让姜不辣开价很高的，怎么的也应该不会太差吧！可是，自己刚才在看的时候，却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出手的东西。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 ———— 求月票！ 第047章 元代蓝色釉梅瓶传说 第047章 元代蓝色釉梅瓶传说 小吴没有用语言来回答王极东的提问，而是直接的就从自己正在清理着的格架上，取出一个大盘来，放到了柜台上。王极东走过去，拿上手，仔细的看了看，是一件青花缠枝花卉纹的折沿盘。 所谓的折沿盘，就是普通的大盘子，口沿处有个与底部差不多平行的侧平面边沿而已，看上去，像是给一件寻常的碗盘之类的在口沿出硬生生的往外‘折’了一下。如果外折的部分，形态像是葵花的，就叫折沿葵口盘，如是其他的形态，也可以称呼为其他形态的折沿某某盘，像是折沿棱口盘。当然了，若是‘折’的那个面与底部完全平行的话，也有叫板沿盘的。 只不过是因口沿部分的形态各异而称呼不同而已。 这样的盘子，一般而言，口径都是比较大的。就说是王极东手上拿着的这件吧，口径就约莫有三十厘米左右。上面的缠枝花卉纹，还算是比较的清晰，青花的发色，也还算是尚可，釉质之类的，触摸着的感觉还比较的温润，就是在胎质上，显得略微的生涩了一些。盘子的底部是没有上釉的，只要是用手轻轻的摸一下，行家就能够感受出这件盘子的真伪程度了。 即便是盘子表层的缠枝花卉纹饰，描绘得多么的精致，和仿照的真品盘子又是如何的相似，都掩盖不了它胎质上不足的瑕疵。 王极东自然是有些失望了。看到小吴的眼睛，正在期待得打量着自己。王极东轻轻的把盘子给放回到了柜台上，说道：“这件盘子。我不太看得好，还有没有其他的？” “有。”小吴点了点头。转而从自己的身后，又再度的取了一件玉壶春瓶来。 王极东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伸手去拿起来。说白了，这些格架上的任何一件瓷器，王极东在先前的时候，可都是注意到了的，很显然，这些瓷器里面并没有王极东所想要的。原本还以为，‘云宝斋’里能有什么暗格之类的呢，这会儿看到伙计小吴尽是在店铺内的格架上拿瓷器。王极东就已经可以预料到结果了。 姜不辣说这几件瓷器的价格比较贵一点，无非是想要‘宰’几个‘肥羊’而已。而小吴本身的眼力，虽然也算是有些接触到古玩一行了吧，却还是跟真正的行家差距甚远。再联想到姜不辣可以经常的出门看货，而把整个店铺都交给小吴来看守，由此可知‘云宝斋’内所陈列的这些商品，成色如何了。 “你们老板，有没有交代过，一些特别贵重的古玩。是存放在哪里的？”王极东可不会相信姜不辣就是依靠着店铺内的这些古玩生存的。哪怕是古玩行内流行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俗语。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想要单纯的依靠着不入流的做旧商品。忽悠到‘大鱼’，恐怕不止需要等上个三年五载的吧。 “没有啊。”小吴摇了摇头。 “这样啊。……”王极东略微的有几分失望，脸上却是笑着说道。“那我改天再过来看看好了。如果姜老板回来了，你跟他吱一声。就说我来过就成。” “好的。”小吴倒是诚恳的很，琢磨着说道。“或许，你的确是应该和老板亲自谈谈，他有很多的好东西，都不是放在店铺里出手的，而是直接去找需要它们的人。” “哦？”王极东眉头一跳，随即却是渐渐的舒展开来，心里面暗道一声：难怪呢。 敢情姜不辣这样的老玩家，因为自身所拥有的关系网的广泛，一旦拥有了什么好的玩意儿，都是直接的去找合适的买家了啊。如此一来，倒也能解释姜不辣为何能在古玩行内混得风生水起了。 而且，让王极东不得不羡慕的是，这样的交易，远要比干坐在古玩店铺内，等着潜在的买家来上门收货，要优越得多了。 …… 出了‘云宝斋’，一时间，王极东却是心中兴味索然，竟然有点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了。 继续在古玩地摊上逛逛？王极东琢磨着自己似乎没有那个必要。而要是去找熟悉的行里人的话，恐怕也没谁可以在这个时候让王极东去寻找吧？ 是不是应该多结交几个古玩行的人呢？ 王极东不禁感叹着，民国年代的自己是不需要去特意的关注这些古玩行内的众生百态，而现今的自己，却又是有些无从着手。命运的捉弄，着实是让人无奈。 怅然间，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石清影组长打过来的，让王极东不免颇多的诧异，询问了一声，对方只是说到公司里面去一趟，看一件瓷器，王极东当即就赶了过去。即便是这会儿还是周六的时间，王极东好歹也是公司里的一份子了，遇到组长有召，自然要积极一点。更何况，还是去看一件瓷器呢。 这对于王极东来说，无疑是可以长点见识的机会。说不得，还就能见到什么好瓷器了。 一边琢磨着，一边期待着，待王极东到了公司之后，发现一楼大厅的氛围和往常一样，并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夏芸见到王极东过来了，便用手指了指二楼，王极东会意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此时的二楼一间小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不少的鉴定专家。 王极东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允许之后，再推开门来一看，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石清影了，在她的边上，则是公司里名声最大的仇老，此外，还有几个老鉴定专家都在，也不乏王超、吴敏起这些年轻的瓷器组成员。只是，王极东简单的扫了一眼之后，并没有看到方荃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猜测着。是不是因为公司里有什么大事，而方荃又不在。就找自己这个方荃的‘跟班’来代替一下呢？ 不过，很快的。王极东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即便方荃暂时的不在，也可以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又或者是稍后通知，没必要找自己这个编外人员吧？ “王极东，你过来了？”石清影眼神示意了一下，说道，“快过来看看这件瓷器吧。这可是蓝釉的白龙纹梅瓶，殊为难得。”说着，石清影还指了指众人围观着中心的那个位置。 王极东抬眼看去。正是一件器型很是规整的梅瓶瓷器。 而围观着的几人，在听到王极东开门的动静之后，也是微微的侧了侧身子，王极东注意到，在围观的众人挡住的那把椅子上，还坐着一位眼生的中年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这位王先生，是这件瓷器的委托人。”石清影自然是注意到了王极东的表情，解释了一句。 王极东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才走到了桌子前，仔细的查看起梅瓶来。而边上的王超、吴敏起两人，自然的就要在众人中给王极东让了个位置了。王超看着王极东的眼神，颇有些怪。似乎是嫉妒，又似乎是不屑。反倒是吴敏起的眼神，淡然了许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大有‘等着瞧’的意思。而其他的几位老专家。也都没有吭声。不知道是石清影事先打过了招呼呢，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总而言之。在这么片刻的时间里，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注意着王极东这个杂工。 而王极东却是全神投入地观察着眼前的这只梅瓶。 首先，在造型上，和在许老先生别墅里所看到过的那件梅瓶，非常的相近，只是略微的大上几许。再伸手去触摸了一下，王极东不禁皱着眉头仔细的感受了一番，心下觉得还有些不太确定。而在上手整件瓷器之后，翻看了底足部分，不论是胎体的质地，还是足圈的造型，以至于是修坯的刀痕，都非常的地道。王极东还细心的注意到，在底足部分的那淡淡的垫烧的痕迹，正是属于典型的景德镇产的元代器物的特征。 “元代的？”下意识的，王极东就如此嘀咕了一句，眼神中还多了几分狡黠。 如果眼前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真的是元代的话，那可就了不起了啊。暂且不说它的风格体态的优美，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就光是它的蓝色釉面，即是创烧于元代景德镇窑，其烧制成功是我国古代制瓷工匠熟练掌握各种成色剂的重要标志，在我国陶瓷的发展史上占有非常光辉的一页，为明清以后光彩夺目、各种颜色釉瓷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作为一个在‘做旧’瓷器上很有成就的行内人，王极东自然是能够清楚的了解到这些。如此一来，这件瓷器的真伪判断，就变得非常的关键了。 ……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那份不自然的波动，王极东先是看了眼石清影，表情还算是镇静，至于其余众人却是各有万般神态。王极东琢磨着在自己到来之前，这些人中间针对着这件瓷器，应该是已经有过不小的争执吧？唯有仇老的神情，最为受到王极东的欣赏。不管别人的眼神在交流着些什么吧，仇老的眼神，始终都是集中在桌子上的梅瓶上。只有对一件瓷器，真的‘迷’进去了，方才会有仇老这般的下意识的表现。 这才是作为一个鉴定专家的所为。 王极东不禁想起仇老在鉴定瓷器方面的名声最大，眼力最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石组长，你们应该是已经鉴定过这件梅瓶了吧。大家都有什么说法？”王极东不由得问了句，“我想，总还不至于还需要等我来下个结论吧？” 石清影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王极东，说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们这几个人左右看着，争持的意见还是比较大的，刚才那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就，……” “那我就能说服得了谁了吗？”王极东闻言不免轻声的嘀咕一句。 没成想，石清影却是耳尖，竟然给听到了，不禁没好气的白了眼王极东，说道：“你呀，也就别再遮遮掩掩的了。上回你鉴定出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这里的几位专家可都是知晓了的。更何况，昨晚的时候，方荃还和跟我说了你许多的事情呢。莫不成，你还准备继续的这么装下去？” 说到最后，石清影反倒是不生气了，整个人看着王极东的目光，也变得分外的柔和，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一样。 王极东不由得心下里很是郁闷。难怪刚才总觉得几位老专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别扭呢，而王超、吴敏起这些年轻人看着自己，也都是带了几分怪异的神情。敢情是许老先生的那件‘老仿’的明代青花梅瓶给闹的啊。 不过，想想也是正应该如此。若不然的话，这些个‘专家’们，又怎么会在会议室里等侯他这个‘杂工’呢？ 在古玩行里，终究还是需要靠眼力吃饭的！ 好在石清影最后所说的几句话语，多少还是给王极东留下了些许的私人空间，并没有全部都给抖了出来。王极东只能是在心底里暗暗猜测着方荃和石清影的关系，期待以后有机会可以弄清楚了。这会儿，则是略微的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说实话，这件蓝色釉的白龙纹梅瓶，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见到石清影似乎是想要当众就着恼的表情，王极东立即伸手摆了摆，笑嘻嘻的接着说道：“石组长，你可别着急啊。……我只是说了，不太看得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不敢直接的就下个定论了。但却是可以简单的说一下我个人的看法。” 石清影闻言，不禁抿了抿嘴，实在是没想到王极东竟然这么快的就给她摆了一道。刚才她的神情举止，大伙儿可都是看在眼里了啊。和她一贯来在公司里表现的雷厉风行相比，可是有着很大的出入。 越想，石清影就越是觉得王极东是故意的。似乎是在寻找着机会报复她把鉴定这件梅瓶的重任，给推到了他的身上呢。 “这又有什么区别？”边上的王超终究是因为好奇，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王极东的眼神，却只是在石清影的身上，略微的停留了几分，把石清影难得着恼的表情尽情的记下来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看了看王超，开口说道：“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亏你也还是个行里人呢。但凡遇事，把话说七分，留三分，好有个回转的余地，你总应该是知道的吧？……唉，说到底，我这不也是没什么把握嘛。……” ———— 第三章，继续求月票。 第048章 第一件作品 第048章 第一件作品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流露出了几分很无语的神情。 就连一直端坐在座椅上的中年男子王先生，这个时候看着王极东的神情，也是不觉的莞尔。尤其是在听到王极东说的有趣的时候，还忍不住‘呵呵’的笑出声来。原本，在心下里，王先生或许还有点看不透王极东的感觉吧，至少，从石清影把希望寄托在某一个鉴定专家的身上的时候，王先生还是存了很大的期待的，琢磨着来人不是仇老这般的年纪，多少也要和他自己这般大小。没成想，王极东的年岁竟然比石清影还要来得小上几岁。 倒不是说王先生就看不起年纪轻的鉴定专家，而是古玩一行，一个行家鉴定过程中的说服力，更多的是需要讲求资历、经验的，只有在古玩市场上摸爬滚打的时间久了，经手的好东西多了，眼力也就自然而然的锻炼出来了。 用古玩行内大多数的古玩商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坐井观天的学术研究，是没多大用处的。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不过，在王极东不论是对于石清影的打趣，还是对于王超等人的没啥好脸色，都表现的游刃有余之后，王先生这会儿却是莫名的对王极东的鉴定多了几分期待的心情。更何况，王极东虽然嘴上说的是自己看不好，但脸上的神情，却是自信满满。 一个在众多的专家面前还能够拥有着充分自信的年轻人，又岂是一般的鉴定专家可以比拟的？ …… 而在王极东的脑海里。却是忽然的浮现出在民国的那个年代里，他自己正坐在一个小作坊里。亲手制作着瓷器的场面来。说到底，但凡是个喜欢‘做旧’的人。对于亲自动手的那份神往，总是根深蒂固的。王极东即便是再怎么的想要去避免触及，也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十八件经典的作品，一一在王极东的脑海里浮现！ 就在几天前，王极东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遇到这些经典的作品呢，结果倒好，今儿个就看到件类似的了。元代的蓝釉白龙纹梅瓶，这种在整个瓷器史上都有着一定地位的瓷器类型。民国的王极东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只是，眼前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虽然给王极东诸多熟悉感觉的同时，却也多了几分陌生感。一开始的时候，王极东咋一看到这件瓷器，还真以为就是自己的作品了呢，那一瞬间，内心所闪现出来的感动，自然是无法言表的。 好在。王极东的心性远要比表面上的轻浮年岁更加的沉稳一些。装着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阵之后，这才发现，这件瓷器和他自己亲手制作的那一件，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出入的！ 如此一来。才有了随后王极东有心情来揶揄石清影的那番心思了。 简单的考虑了一下之后，王极东开口说道：“其实，提到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鉴定。最大的争议应该就是对它的断代吧？那么，我们不妨就跳出这个范畴。先仔细的琢磨一下，这件梅瓶的真伪如何呢？” “不去考虑年代。而专门的去辨别瓷器本身的真伪？”仇老嘀咕一句，眼神一亮。在开始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的确是被眼前的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给震撼到了，以至于，各自争论的，都是这件梅瓶是不是属于元代的。 与其考虑东西是哪个年代的，研究这件瓷器上有没有元代景德镇瓷器的典型特征，还不如就瓷器的本身是否有过‘做旧’，来得更直接一些呢。 “可是，我们平常在鉴定的时候，不都是把瓷器本身的特点，和瓷器所在时代的特点，给结合起来考虑的吗？”王超的脸上，还有几分疑惑。 “小王啊，这主要是这件瓷器比较特殊所造成的。”仇老笑呵呵的说道，“我这样的老头子，都能够不拘一格了，难道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啊？” “不是，不是。”不管怎么说，仇老在公司里的影响力，可是丝毫都不弱于瓷器组的组长石清影的，王超赶紧的躬了躬身子，低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有些没太弄明白，既然不需要去考虑到瓷器时代的特点了，又怎么能看得清楚这件瓷器是不是做旧的呢？” “这个，你就要问这位了。……”仇老用眼神示意着王极东的方向。 “仇老，在您的心中，恐怕是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了吧？”王极东却是笑眯眯的看着仇老，说道，“如此一来，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是不好再班门弄斧了。” “呵呵呵，你小子倒是有趣。……”仇老闻言，不由得一阵的轻笑，似乎是很诧异的看了眼王极东。 而边上的石清影却是有些看不过去了，直接的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在那边打哑谜了啊。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还在看着呢，而且，王先生也是在等候着消息。……”说到这里，石清影不好冲着仇老责怪，自然是白了王极东一眼了，“再说了，我也不太关注这件瓷器是不是元代的，我只是需要知道它是不是‘做旧’的就成了，只要不是存心‘做旧’的用来蒙混人的，我们就可以直接的给送到拍卖会上去。公司里面，可是给我们瓷器组下了不小的指标啊。” “指标？”王极东一愣，缓过神来之后，才点了点头。一般的，想要做一次拍卖会之类的，肯定会在事先的时候就预计好拍卖会究竟需要搞多大，像是邀请哪些人啊、通过什么样的宣传方式啊，等等。而做出这些决定之前，最为主要的。自然是所有的拍品中有什么样的精品，拍品的价值总和又可以达到多少了。 若不然的话。邀请到很多的大收藏家过来，只是参与拍卖一些民窑的小碗之类的。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再看石清影的脸色，恐怕这次的瓷器专场拍卖，定下来的指标还是比较高的吧？ 如果‘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最终不能完成指标，也就是拿不出既定计划下的数值的瓷器拍卖品，到时候耽误了专场拍卖事小，污了名声却是事大！ 甚至于，王极东还暗自的猜测着，公司的老总陈素芳拿下了这次合作拍卖的机会，私下里指不定就是因为允了不小的指标呢。如此一来。石清影的压力，无疑就大了很多了。难怪在这个时候，方荃还要被再度的给分派了出去，到外地去联系货源呢。 “需要达到多少指标？”王极东不由得小声询问了一句。 “一个亿！”石清影先是看了看王极东，见到其余的几个年轻瓷器组成员，也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这才决定松口，给敞开了说出来，道。“现在大概只完成了三成左右的指标了。所以，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我们瓷器组的任务可是很艰巨的！” “不一定吧？”王极东虽然是个杂工，却也知道一些公司里的门道。陈素芳既然能揽下这个活，肯定是留有余地的。一个月左右的准备时间，就需要负责近一亿的指标。放到任何一个艺术品投资公司里，都不是个小数目了。 若说石清影的言语中。没有几分保留的话，那是打死王极东都不会相信的。 “就你是个鬼精灵。……”听了王极东的话。石清影也不着恼，说道，“公司里是还有几件不错的瓷器，还正在洽谈中，如果都能成功的话，我们肩上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了。不过，都已经是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们也千万不能就此松懈下来。”最后几句话，自然是冲着在场的这些瓷器组的成员说的了。 而王极东也发现，原本端坐在那边还有几分轻松的王先生，在石清影说了这些话语之后，脸上的那些不在意，却是消失了很多，转而开始仔细的探听起几位老鉴定专家们的说辞了。 王极东不由得心下暗笑。敢情在石清影的心底里，还是颇为看好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啊。若不然的话，恐怕石清影还不会在这个时候吐露瓷器专场拍卖会上有一亿指标的问题呢。 无非是存了想要安稳卖家的心罢了！ …… “好了，现在，就由我来先说说自己的观点吧。”其中的一位颇有做派的老鉴定专家，在重新的查看了眼前的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之后，说道，“刚才王极东也说了，需要跳开时代的拘束，从这件瓷器的本身来考虑和鉴定。我认为，这件瓷器还是属于真品的。其中的一些行话，像是底足怎么样、釉质怎么样的，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我说这件东西是真的，那也是事有凑巧，我前两年在扬州博物馆那边，刚好看到过一件蓝釉白龙纹梅瓶，还有幸的上手了十几分钟。那种感触，记忆犹新啊！……而眼前的这件瓷器呢，也给了我当时的那份感觉。” 说完，这位老专家就不再言语了。 一时间，反对眼前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是‘做旧’的几个人，都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极东看了眼仇老，见到他的神情很是平静，心里暗赞一句，随即看到石清影在给自己打着眼色，希望自己能站出来说上几句。王极东却是装着没看到一样，悄悄的撇了撇脑袋。 石清影不禁有些着恼，心下里又觉得王极东掩耳盗铃的做法有些好笑。 其余的，诸如王超、吴敏起这些年轻一辈，在诸多老专家们的面前，多少显得还有几分稚嫩，说不上什么话来。正此时，仇老轻声的咳嗽了一下，说道：“刨除这件瓶子上的风格特点，很像是元代的景德镇产之外，就梅瓶的本身，我认为还是有点问题的。” “哦？”原先的那位老专家，看了眼仇老，说道，“有什么问题？” “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仇老显然不会把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僵了，说道，“我只是呀，觉得这个底部的这个地方，和上面的这个器身这个之间有很大的差距。” “这个，不应该啊？”不少专家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梅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呵呵，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觉得没问题的。”仇老说道，“不过，在这位小兄弟说了，光从瓷器的本身入手之后，我这么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看着，却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不过嘛，现在看看，又是觉得东西没什么问题。这人老了，就连眼神呀，有时候也不太好使喽。” “仇老，您还健硕着呢，哪能说得上是老了呢？”吴敏起在边上说道。 “是啊，是啊。仇老您的眼力，在行内可都是数得上号的。愈老弥坚啊。”王超几个年轻人，也是如此的附和着。 仇老却是把目光看向了王极东，问道：“小伙子，你怎么看呐？” “我？”王极东心下苦笑着，总不能敞开了说，我知道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吧？那就是件‘做旧’的瓷器。只不过是因为‘做旧’的手法很是特殊，有点类似于王极东早先的时候，在公司里鉴定的那件清顺治青花人物筒式瓶，都是个接过底的活儿。如不然的话，王极东也不会觉得，整件瓷器的底足部分，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不过，和那件青花人物筒式瓶可以直接的在接口处看出点痕迹来不同的是，这件瓷器的接合之处，却是颇有些巧夺天工的意思。 一般的，想要把碎瓷器拼接起来，又或者是在底足部分做旧，大致上还是需要先把边缝上的成分磨掉一些，拼凑好了，再进行吹釉吹上去，入炉二次烧造的。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一种状态釉的表层，看上去，自然会有锯齿状的不平衡的地方。毕竟，那也是后来才吹釉上去的，跟一次性烧制完成会有所不同。 而眼前的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却是没有这些特点。 不要说是明显的接合的缝隙了，就是眼力精深到诸如仇老这样的，看着也是觉得疑糊，不敢轻易的下定论！ 第049章 送上拍卖会 王极东在心底里，也是非常感叹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做旧’手法的，说不得，要是制作此件梅瓶的主人就站在眼前的话，王极东还有兴致和他切磋一番呢。当然了，这位主人，不太可能是就坐在会议室里的中年人王先生。 王极东曾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瓷器接合部分的那处釉质，应当是有些年头了，至少，不是人为处理出来的那种沧桑感。如果说是现今的人做的话，也许仇老这样的老鉴定专家，就可以看得出来了呢。正是因为这不但是件‘接底’的瓷器，还是件‘老仿’的‘接底’的瓷器，才难倒了在场的诸位专家！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这件东西，我是不太看得准的。”王极东琢磨着，说道，“这样吧，我们公司里呢，正好缺少一些有噱头的拍卖品，而眼前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不管是不是属于元代的吧，至少，它不是件现在的东西对不对？” “那是自然的。”不少专家都是点了点头。所谓的争议，无非是在判断它是不是元代而已。若是能到元代，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价值，就是无可估量了，说它是国之重器，也没有人会去否认。但若只是后期的人模仿着烧制的，在价值上却就大打了折扣了。 真假一字之差，可是云泥之别的！ “既然大家都认为它不是件现代的赝品，那么，自然是可以送上拍卖会的，石组长。你看，……”王极东很是自然的就给石清影递了个眼色。后者。自然能够明白王极东的心思。 “这样的话，那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结果。就这么定下来吧。”石清影对着众人如此的说了一句，转而冲着王先生说道，“恭喜你，王先生，我们公司决定收下这件梅瓶了。虽然，在是不是元代蓝釉白龙纹梅瓶这个问题上，我们还存在着一定的分歧，不过，您也应该知道。这件东西，真要是给推上了拍卖会之后，所造成的轰动，所引起的反响，无疑是非常剧烈的。所以，它的年代，肯定不是我们这样的一个艺术品投资公司就能够全权说了算的。有时候，有争议的东西，未必就不是件好东西。” “明白。”王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这点道理，我还是能够明白的。那就。拜托你们公司了。” “好的。”石清影做了个手势，说道，“还请这边请。我们公司的相关人员。会给您出示这件瓷器的证件，以及上拍的一些相关事宜。” “行。就这么着吧。我今天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了。”王先生站起身来，道了句。“不过，这件梅瓶的起拍价要怎么订呢？” “这个，……”石清影自然是转头看向了各位鉴定专家了。如果价格给得高了，砸在手里，一个拍卖不出去，自然不是石清影所希望看到的。但若是给的起拍价格太低的话，不说王先生会不会同意继续的把梅瓶交给‘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来处理，就是送上了拍卖会之后，大家一看这么低的估价，说不得就会往‘歪’了想呢。即便是最终交易成功了，拍卖价格估计也不会太高。同样无法为公司获取最大的利益。所以，石清影略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仇老问道，“您怎么看？” “先进行一番必要的宣传吧。只要是把这件东西给推出去了，我估计，到时候势必能吸引到更多的行家过来查看。我们再看情形来进行定价。”仇老考虑的还算是比较妥当的，说的方法也比较的大众化，不需要冒什么太大的风险，很多拍卖公司在遇到类似的古玩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仇老转而对着中年男子说道，“王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亏了这件梅瓶的价格的。不知道，在你的心中，有没有什么底线呢？” “底线？”王先生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个，我要声明一下，主要是因为这件东西它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我一朋友委托我送过来的。事先的时候，他也的确跟我交代过，这件元代的蓝釉白龙纹梅瓶很是了不起。” “是蓝釉白龙纹梅瓶，”王极东插口说道，“这还没确定，是不是元代的呢。” “呃，是，是，是。”王先生略有几分尴尬，说道，“我朋友说了，他这件东西得来的时候，也比较的巧合，只是看着觉得有点眼熟，随即明白了元代蓝釉白龙纹梅瓶的价值之后，他就死乞白赖的把东西从对方手里给匀过来了。” “哦？您朋友的眼力，不弱啊。”仇老赞了一句。 “呵呵，确切的说，他也算是个行里人吧。家里有着不少的收藏。”王先生说道，“不过，当时为了这件梅瓶，花了他不少的钱。这些年，他也一直挺喜欢这件东西的。这个时候，他想要出手，主要是因为他看上了一个朋友手头的另外一件东西，可是对方摆明了是要现金，他好说歹说的，先稳住了那位朋友，两人约定了一个期限。可这不是遇到了一时间资金周转不过来嘛，刚好，你们公司里准备下个月要进行瓷器专场拍卖，这就，委托我把东西给送过来了。……” 王极东在边上，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内心里，却是不会尽信。 就说是王先生的那位朋友吧，听王先生的意思，事先的时候可是非常喜欢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可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为了其他的东西而选择出手呢？ 一来，可能是近些年来瓷器价格的不断攀升，尤其是被几年前大名鼎鼎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那件天价瓷器这么一闹腾，几乎跟‘青花’、‘元代’这些挨着边的玩意儿，那价格。那涨的趋势，那叫一个快啊。 二来。王极东琢磨着，如果王先生的朋友真的是行里人的话。恐怕也是请了专家来鉴定过这件梅瓶的，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与其压在手里，还不如选择尽早出手的呢。 当然了，也有可能王先生所说的，完全就都是真实的理由，也未尝不可能。 古玩行里，有些东西并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人家愿意这么说了，王极东。包括王超、吴敏起这些人在内，也就将就着这么听了。待到最后，王先生说到他朋友心里的价位，不能低于五百万的时候，王极东却是嗤笑了一下！ “我看，你还是跟你的朋友交代一声吧。”王极东说道，“如果这件梅瓶能出手五百万的话，还不如直接的写上五千万的底价呢。” “什么意思？”王先生一愣，五百万。突然到五千万，这个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琢磨着，既然出得起五百万价格的人，肯定不会在乎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是不是会涨到了五千万的。”王极东笑着说道。“你想啊，这要是件真品的话，哦。我的意思是说，是属于元代的。换成是你，那你愿不愿意以五千万的价格收上手呢？” “我要是有钱的话。自然是愿意的了。”王先生压根儿就不需要考虑，直接的就点头了。 “那要是件明代的人，又或者是清代、民国的人仿烧的，而且，那个人还不能确定其身份的情况下，你还愿意出五百万，把它给收回去吗？”王极东接着问道。 “这个，……”王先生一时语塞。 “好了，好了，王极东，也不需要这么早的就下结论了。”石清影在边上抿嘴笑着，随后打着圆场似的，说道，“五百万的价格，只是王先生的朋友的一个心里价位而已，既然都是心里价位了，那也就说明了那位先生，是希望这件梅瓶是属于元代的。不过，究竟价值如何，还是需要等到拍卖会上，各位买家们的鉴定的。……你说是不是，王先生？” “是，是。”王先生点了点头。冲着王极东，以及几位鉴定专家告了个歉，就转身出了会议室。 一时间，在场的几位专家们，也都是齐齐的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吧，对于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处理结果，大家还都是比较满意的。互相之间看了几眼，有的留下来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梅瓶，有的则是干脆的走出了会议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正当王极东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撤退了的时候，石清影却是伸手拉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会儿，我找你还有点事情。……”顿了一下，石清影又跟着问了一句，“你这会儿不忙吧？” “不忙。”王极东摇了摇头。 待到石清影找来负责人把蓝釉白龙纹梅瓶存库，会议室里的其余人也都走光了的时候，王极东看着石清影，说道：“石组长，我可说好了，关于刚才这件梅瓶的事情，我还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问你这件梅瓶的事情呢？”石清影有些好笑的看着王极东。 “猜的呗。”王极东可不会客气，很是自然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说道，“不然的话，难道您这个大忙人，还能找我这个小人物，说点生活上的事情，表示一下关怀？” “看来，你今天的心态，比上次的时候要更加的自然了。”石清影蹙了蹙眉头，说道，“不过，听你话语里的意思，是在说，我这个组长，对自己手下的成员关怀不够喽？难道我就不会找那些组员，聊聊天什么的？”只是，话一出口，石清影自己都有点愣了一下。作为公司里瓷器组的组长这么长的时间了，说到和女性的组员，诸如和方荃这样的，聊聊天之类的，还是经常性的。但若是说到找男性的组员聊天，还真是屈指可数了。 “怎么样，是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聊点什么了啊？”王极东注意到了石清影的神情变化，赶紧的把话题给岔了开来，说道，“还是直接点，说说有什么事情吧。总不至于是真的被我给猜中了。” “你还别说，还真就给你猜对了。”石清影苦笑着说道，“我终于算是有点明白方荃对你的评价了。……” “什么评价？”王极东心头好奇。 “想知道？”石清影却是忽而笑了笑，神态很美，至少在此时的王极东眼里，笑得很有诱惑力，成熟的风韵和娇柔的身躯，仿佛对于王极东的视觉是一个莫大的冲击，不过，石清影却是很快的平静了下来，说着，“想知道的话，那就得先告诉我，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是不是元代的。” “我说石组长，您还真把我当棵菜了啊？”王极东不免心下里好笑，也不知道石清影怎么的，就对自己这么的有信心了。今天能电话通知他过来，就已经是让王极东大感意外了呢，叹了口气，似乎是有所疑惑的，王极东无奈着说道，“我要真能确定是不是属于元代的话，说不定我就直接说是假的，然后你们都不要了，我再找人给低价收上手，到时候，我岂不是发大财了？哪还用像现在这样辛辛苦苦的上班，给人打工啊。” “我不管。”石清影着恼了一句，说道，“敢情你的意思是，在公司里上班，还屈就你了。那我先前建议你去申请瓷器组成员的考核，你为什么不去？……”一时间，石清影看着王极东的目光，让王极东感觉到有些发毛。 “啊，我知道了。”石清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是一惊一诧的，“你刚才的意思，嗯，我明白了。……” “喂，我说石组长，你明白什么了啊？”这下子倒是轮到王极东好奇了，连他自己都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啊？ “明白什么了？自然是那件梅瓶的真伪了。”石清影扫了王极东一眼，也不管王极东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自个儿就转身离开了，临出门的时候，才回头说了句，“反正你也不是故意告诉我的，所以，方荃和我说了什么，我也可以不用说出来了，对吧？” 只留下王极东整个人郁闷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莫非自己真的说漏嘴了？ ———— 上架两天，两万字。这样的速度，不算快，却也不算是慢了吧？ 求订阅，求月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50章 闲暇 仔细的琢磨了一番，王极东觉得似乎并没有出什么错啊。 ‘我要真能确定是不是属于元代的话，说不定我就直接说是假的，然后你们都不要了，我再……’，王极东慢慢的回味着、回味着，倒是砸吧出那么点意思来了。 既然能确定是真的，就会选择说成是假的话，那么，王极东建议着把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给送上拍卖会，岂不是说明了王极东不看好这件梅瓶是属于元代的？虽然，王极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一句戏言。但是，很多时候无心说出来的话语，未尝就不是内心的真实写照呢。 一时间，王极东却看着会议室大门的方向，有点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索性石清影自认为的‘明白了’，并不太符合王极东对于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的鉴定，王极东也就由着她去了。到时候，真的要是到了拍卖会上，若是有其他的行家看出个究竟的话，想必石清影脸上的表情会很精彩吧？ 而且，王极东可不觉得，一旦那件蓝釉白龙纹梅瓶上到了拍卖会上，自己就没有什么机会了。说到底，在没有收集到自己在民国时代亲手制作的那些精品瓷器的情况下，能遇到一件同样是有着高超水准的‘老仿’，王极东的心中还是很渴望能够拥有的。 这无关于东西的好坏，又或者是有没有收上手的可能性，仅仅是出于自己内心里的一种纯粹的渴望。 只不过，王极东的口袋里并没有如此众多的现金罢了。 即便是直接说出这件蓝釉龙纹梅瓶是‘老仿’的。就如同是当初解说许老先生的那件青花梅瓶一样，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但凡是件‘老仿’的东西，其价值也是不菲的。王极东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不是真的就是王先生的朋友的。又或者就是他自己的。但是，从王先生的表现来看，这件蓝釉白龙纹梅瓶，不上拍卖会的话，可能就不会交给‘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来处理了。 要知道，京城里的艺术品投资公司、拍卖公司多了去了，又不止‘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这么一家。人家能选择送过来，是公司的运气。断然没有拒绝，把能送上拍卖会的东西给退出去的道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王极东就不是傻不傻的问题了，而是不适合生存在这个社会了。 …… 下到了一楼的大厅里，因为是周六的时间，王极东在公司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忽然的想到，似乎是自己在来之前，也犹疑着这么个大周末的时间里不知道该去些什么地方呢。既然都已经是到了公司了，再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的话。反而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当即，王极东就决定，还不如在公司里面好好的待着，真要有个什么匆忙的事件。也能够帮忙着搭个手什么的。 简单的?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