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xp1024.com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024 媒婆上门

可是李氏想错了.上官尔雅每日來并不多说什么.除了吃饭就是缩在一旁看书.

然而即便如此.李氏依旧提心吊胆.

此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恭王府.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上官之桃也听到风声.

“那个贱人每天去南苑做什么.是为了羞辱母亲对不对.”

上官之桃压制不住怒意往外走.“不行.我不能对母亲不闻不问.”

“你给我站住.”欢喜一把抓住上官尔雅的袖子.“你去了有什么用.”

“那是我母亲.我不能坐视不理.”上官之桃尖叫.她已经忍了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被逼疯了.

“就算让你去了又如何.你是能打过上官尔雅.还是有她那么本事.整个恭王府可都是她的人.”

“上官尔雅这个贱人.”

上官之桃无话可说.只能咒骂.

“上官尔雅天天去南苑.现在你母亲不是还活着好好的.所以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以不变应万变.”

上官之桃抓了抓头发.“她去南苑到底做什么.”

欢喜也无法回答.这个上官尔雅的心思太难猜了.

她本以为上官尔雅看出此次求雨是李太妃设的局.所以去南苑折磨李氏.可是她听到上官尔雅只是去吃饭看书什么也沒做.她都意外地说不出话來.

“不管她做什么.你都必须要忍.只要再忍几天.到了日子.上官尔雅必死无疑.”

“你说她去南苑是不是和求雨有关.”上官之桃忍不住问.

欢喜冷笑.“难道她去问你母亲哪天下雨.别胡思乱想了.”

上官之桃咬了咬牙.“我总觉得她去南苑的目的不简单.”

欢喜当然也这么认为.可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了计划.

如她所说.等到求雨哪日.上官尔雅出错那她就万劫不复.

不过……欢喜同样还在头疼另一个问題.到时候若是牵连了整个恭王府对自己也沒什么好处.

如果恭王府不在.上官之桃就是颗废棋.她还需要另谋出路才是.

秋水居内.欢喜和上官之桃都沉默下來.

而南苑里的上官尔雅正远离是非.一脸惬意地在院中晒太阳.

她命人把李氏也抬出來呼吸新鲜空气.

起初李氏还有几分戒备.可是几天观察下來.上官尔雅确实沒有其他的举动.

她便也大着胆子吃饭睡觉.她想过了.上官尔雅应该还不敢对自己下手.她若是死了.上官乐对外可不好交代.

正想着.李氏就听到门外传來一阵响声.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耐.自从上官尔雅來南苑后.整日里都会有人进进出出的.

她了无生趣地闭上眼.就听到最讨厌之人的声音.

“大小姐.您果然在这呢.”

是王姨娘.

上官尔雅从书里抬起头笑道:“王姨娘找我有事.”

“是啊.”王姨娘看了眼假寐的李氏.冲她翻了个白眼.等下看你怎么装.

“今日有人上门提亲.这事奴婢做不了主.就想问问大小姐的意思.”

她让了让身子.就见后面跟着个妇人.满脸堆着讨好的笑,“见过大小姐.”

那妇人看了眼李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王姨娘笑着介绍.“那就是三小姐的生母.李姨娘.”

“哦..”那妇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氏听着话头不对.皱眉睁开眼.冷冷地看着王姨娘和身后的妇人.

上官尔雅替李氏提出疑问.“王姨娘.这位是……”

“她是京都里有名的李媒婆.”王姨娘捂着嘴笑道:“说起來和李姨娘还是本家呢.”

什么本家.

一个媒婆也配做我的本家.

李氏睁大了眼.她看着王姨娘一副奸笑心下一沉.暗道有诈.

媒婆上门做什么.求娶上官尔雅.

那王姨娘也不该带到上官尔雅面前啊.

这时.王姨娘转过头对李氏笑不可支道:“姐姐大喜.今日李媒婆上门是为了咱家的三小姐的.”

李氏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原來是为了之桃.

上官尔雅笑了声.“原來是为了三妹说亲.是为了谁求娶.”

李媒婆听到上官尔雅问话.连忙笑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家说的这位当真和李姨娘是本家.就是原來奉恩公府的李奇公子.”

“哦.是李奇啊.”上官尔雅斜睨向李氏.“李姨娘那真是大喜啊.你们都是本家.现在亲上加亲也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李奇是个什么东西.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算现在之桃是庶女.但也有郡主的品阶在.

不行.她绝对不会答应.

李氏震怒.指着李媒婆疯狂地骂着.

可是她无法发出声音.众人就看着她像耍猴一样面红耳赤.

李媒婆有些尴尬.“李姨娘这是怎么了.”

“许是太激动了吧.”王姨娘好笑不已.

上官尔雅向旁边使了个眼神.小兰立即上前去抱住李氏.“李姨娘别激动.身子要紧啊.如今李奇少爷要求娶三小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对啊.”李媒婆一副你不知好歹的样子.“李姨娘.你对李奇少爷也是知根知底的.他什么样的为人你难道不知道.虽然你娘家如今沒落了.可是李大人还有官位.李奇少爷如今也努力.今后在朝堂上谋取一官半职前途无可限量.再者说李奇少爷和三小姐从小青梅竹马.他俩是最合适不过了……”

上官尔雅抱着双臂看着.对方果然是做媒婆的.张嘴就像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

“奴家來前.李奇少爷和我都交代过了.他和三小姐早就彼此暗生情愫.说句露骨的话.他们呀已经私定终身了.如今三小姐也只能嫁给李奇少爷.难不成李姨娘还打算把她嫁给别人去.那丢的可是恭王府的脸.李奇少爷既然做了就敢承担呢……所以这婚事根本是天作之合.”

李氏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來.

之桃和李奇已经……做了那事.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的宝贝女儿绝对不会那么轻浮地作践自己.

滚..

李氏无声地喊着.可是她说不出來.只能挥动起双臂想要打人.

她把身边的东西一件件地扫落在地.拿起一旁的茶杯就砸到李媒婆的脚下.

李氏在用行动撵人.

李媒婆也看出來了.暗自哼了声.但也不敢对上官尔雅无礼.只能叹道:“大小姐.今日奴家说的可都是句句实话.还请贵府认真考虑.奴家是过來人.见过不少私定终身之人.其实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只要两个人结成了夫妻也算是一件美事.您说是不是.”

“此事当真吗.”上官尔雅又问了一遍.

李媒婆拍了拍胸脯.“这可是奴家的营生.决不会信口开河无中生有的.”

她这么一回答.简直让李氏万念俱灰.

之桃啊……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氏急喘口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旁的小兰不用吩咐就连忙找人把李氏抬进屋.

上官尔雅先让青微送了李媒婆离开.然后转过头看向沒有做声的王姨娘.

虽然王姨娘沒什么表情.但上官尔雅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眼底的嘲讽.

上官之桃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

王姨娘心里大笑不已.这些日子她总在找法子对付李氏.可是南苑全是上官尔雅的人.

她一时之间也摸不透上官尔雅的心思.只能暂时作罢.

现在听到上官之桃的事.这简直就是送上门來的把柄.

王姨娘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此事要不要告诉王爷.”

“王姨娘觉得呢.”上官尔雅不答反问.

王姨娘故作为难.“不告诉王爷.他早晚也会知道.而且三小姐做了这些事……若是传出去对咱们府上名声可不好.所以必须让王爷做主啊.”

上官尔雅看着王姨娘在对面表演.觉得她的演技真的很差.

“那就听王姨娘的吧.本來之桃的婚事就该过问父亲.如果把之桃嫁给李奇也算能两全.”

王姨娘听上官尔雅这么说就觉得不妥.

怎么可以让上官之桃嫁给李奇.

如此给王府摸黑的小姐就该浸猪笼.

更何况她绝对不能让李氏称心如意.

想她这些年來一直做外事见不得光.都是因为李氏的存在.

现在终于轮到她出人头地.王姨娘自然不想让李氏好过.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王姨娘想什么.“只是此事不能传出去.若是被人知道之桃如此.将來对敏儿和纯良的婚事都有影响.”

她状似无意地拿话惊醒王姨娘.

王姨娘一个激灵立即回过神.“是.大小姐说的对.”

她是要对付李氏.却也不能拿王府的名声开玩笑.她的两个孩子必须要有个好的未來.

王姨娘打定了主意出了南苑.

青微正从屋里出來.“大小姐.她看起來很高兴.”

“她也只能偷着乐.这事她不敢说出去.”

只需要让父亲知道这事就好……

上官尔雅忽然问:“李氏怎么样.”

“只不过昏过去了.奴婢按了人中已经醒过來.”

“好.我们去分享下李姨娘的喜悦……”

...

...

025 祈雨大典

上官尔雅笑着起身.一进屋就看到李氏两眼无神地看着房顶.

“李姨娘看起來不开心啊.”

开心.

李氏能开心的起來才见鬼.

上官尔雅直接坐到她的床边.声音不疾不徐道:“既然之桃喜欢李奇.他俩成婚也算是亲上加亲.你又何必想不开.嫁给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知根知底是好事.”

李氏强撑着坐起來.一把抓住上官尔雅的肩膀.她用尽全力在嘶吼.可是嗓子里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说:你到底对之桃做了什么.你说你说啊.

青微想要上前拦着.却被上官尔雅阻止.

上官尔雅既不躲闪.也沒去看李氏在说什么.但她依旧能猜测地出來对方在说什么.

“上官之桃和李奇的事与我无关.她作践自己委身李奇就是为了害我.我想拦还拦不住呢……”

李氏颤抖着双手.有些无力地摇晃着上官尔雅.

可是她的力气却像是被抽空般.根本撼动不了对方的身体.

为什么.之桃为什么要这么傻.

“要怪就怪你自己言传身教.把上官之桃教出如今的德行.”上官尔雅抬手轻而易举地就拨开李氏的手.她站起來面前无表情道:“她不仅沒在你身上吸取教训.而且还会走你的老路……她害我沒关系.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说完.上官尔雅转身往外走.

“啊……啊……”李氏除了这个单音节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上官尔雅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淡漠道:“差点忘了正经事.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这几天都來这里.其实你猜的是对的.我怎么可能沒有其他目的.”

李氏的心刹那冰凉.她本已置身谷底.上官尔雅还要怎么样.

“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害死我祖母的吗.”

不……不……

李氏下意识捂住嘴.上官尔雅给她下毒.

看着李氏的动作.上官尔雅笑起來.“沒错就是你当年给祖母下的毒.其实毒不在汤里.而是你的汤勺上.”

李氏现在就觉得呼吸困难起來.她是不是要死了.

“别怕.那毒很少的……你会一点点感受到死亡.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怎么样也要等到你知道之桃和李奇的好消息啊.”

李氏嘭地一声倒在了床上.并不是因为中毒太深.而是被吓得.

小兰见状也沒有露出惊慌的神情.而是先送上官尔雅出门.“大小姐放心.奴婢会好好看着李氏的.”

“若是她有什么问題就去请何大夫來.那人参汤也不需要给她吃.现在最重要地就是让她好好地活着.”

“是.”

小兰目送上官尔雅离开.这才去看床上的李氏只见她口吐白沫又昏过去了.

她也并不在意.就当睡着好了.

其实佳丽园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根本沒有给李氏下毒.只不过是吓唬她罢了.真是不经吓.既然那么怕死为何做出那么多狠毒的事.

甚至连女王爷那么好的人都害死.像李氏这种人就是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眼看着规定的日期就到了.上官乐早早就回府打算问问尔雅到底准备得怎么样.

谁知刚进府.王姨娘就过來把今日李媒婆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上官乐彻底震怒.“此话当真.”

“王爷息怒.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一句假话.当时大小姐也在.您可以问大小姐.”王姨娘小心翼翼道:“奴婢也问过大小姐了.大小姐说此事必须让您做主示下.”

上官乐猛地拍了把桌子.“上官之桃这个贱蹄子.居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要是传出去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是啊.”王姨娘叹气.“之前二小姐的事好不容易压下去.现在三小姐怎么也犯糊涂.她也不看看二小姐落了个什么下场.家里还有几个姐儿沒订婚.以后让大小姐和四小姐怎么办啊.”

她又接着道:“不过王爷放心.奴婢已经给李媒婆塞了足够的银子.让她从此以后离开京都.再也不要传此事.咱们府上的人也都不知道.只是就怕……李奇少爷那边会说些昏话.”

“李奇那个混小子……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上官乐气得胸口起伏.王姨娘连忙上前给他拍了拍.“王爷您打算怎么做.”

“哼.此事你就不要过问了.你只要管好后宅.谁要是泄露半个字.我为你是问.”

上官乐沒好气地回了书房.立即把身边的暗卫叫到身边.冷冷道:“计划有变.”

很快.佳丽园的上官尔雅就接到消息.

上官尔雅冷笑.“这次父亲终于下定决心下狠手了.”

“是大小姐这步棋走得妙.”杨嬷嬷忍不住赞叹.

不是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大小姐这招简直堪称完美.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让王爷对李奇下狠手.如此一來三小姐就彻底孤立无助了.

“上官之桃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王氏的动作很快.秋水居那边还不知情.”杨嬷嬷笑道:“王氏还给了李媒婆一大笔银子让她离开京都.”

“那就让她暂时离开.等过些日子再回來.”

杨嬷嬷点头:“大小姐放心.李媒婆是咱们的人.去了哪里都能保媒拉线.”

上官尔雅也忍俊不禁道:“李媒婆收了王姨娘一大笔钱就好好过日子去.也不需要那么辛劳.”

“李媒婆说了下次还有这么好的生意.请大小姐务必别忘了她.”

“好.”上官尔雅满口应下.

突然.门外的窗户有人轻敲了三下.

屋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上官尔雅亲自起身打开窗.就见俞越垂首送上一只纸鹤.

这已经成了上官尔雅和季熙年的通信方式.也只有他俩会叠纸鹤.

上官尔雅沒有立即打开.只是问:“你们主子回來了吗.”

“最快午夜就进京了.”俞越也已经拿上官尔雅当半个主子.

他从來不替两位主子传话.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写信.他就是信鸽.

上官尔雅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布满星辰的天空.淡淡一笑.“那你回去吧.”

俞越一愣.难道沒有回信.

上官尔雅看出他的想法.笑道:“让他好好休息看好戏就是了.”

俞越抽了抽嘴角.每次尔雅郡主露出那狡黠的笑容时就说明有人会倒霉.

说实话他也很期待.迫不及待地想看那些在暗处捣鬼的人被收拾的惨样.

※※※

又过了两日.上官尔雅终于在最后期限内选定了求雨的日子.并请上官乐写了奏折上书给了皇上.

到了求雨当天.一大早宫中就派人接上官尔雅进宫.

这次上官尔雅却被带进一处陌生的宫殿.领路的宫人把她带进屋内.然后客客气气道:“尔雅郡主请您在这稍候.各位主子现在正在凤凰台求雨.等仪式结束.皇上和太后自会召见您.”

那位宫人笑着为上官尔雅布置了茶点.“尔雅郡主有什么吩咐就叫奴婢就是.奴婢就在门口不会离开.如果您觉得闷.这屋里也有几本典籍.”

“有劳.”

上官尔雅淡笑着谢过.

“尔雅郡主客气了.”

宫人也不再多话.躬身退出大殿.轻轻阖上门.

进宫前.上官尔雅也已经料到是这个场景.

今日皇上在凤凰台举行祈雨大典.后宫的各位主子必然也会跟着同去.这可是同进退的最好时机.

上官尔雅漫不经心地坐在榻上翻看手边的典籍.她发现居然是本棋谱就饶有兴趣的看的入神.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殿内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你到是很淡定.看來今天必然会下雨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上官尔雅头也沒抬.继续翻了一页.

“上官尔雅.这场好戏是不是你事先布置好的.”

上官尔雅越不开口.对方就越來劲.

她无奈地合上书.沒好气地看向对方.“二皇子不是应该也在凤凰台陪着皇上求雨吗.”

“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那雨都会下來.我去了也无法添彩.”

上官尔雅瞥了一眼窗外.“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季苍子不解地问.

上官尔雅淡漠道:“可惜你猜错了.我什么也沒安排过.”

季苍子哼笑了声.“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却了解你.你从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说起來有一点我也很了解二皇子……”

“什么.”季苍子忍不住问.虽然知道上官尔雅对自己向來沒好话.

“你一直都那么地自以为是啊.”

季苍子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道.

“那我们打个赌吧.”季苍子也不管上官尔雅同不同意.径自道:“我赌今天一定下雨.”

“我不会明知道你会输还打赌的.”上官尔雅看着外面的天.“二皇子.有句话叫一切皆有可能.”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季苍子很自信.若是不下雨也就意味着上官尔雅自掘坟墓.

这个少女还沒那么傻.

时间一点点流逝.上官尔雅继续低头看书.季苍子则在旁边自己与自己下棋.

只不过他偶尔会抬起头一直盯着上官尔雅发呆.

他心尖上的人就在咫尺.一切都那么的祥和安宁.

哪怕会输掉一切.他也想停留在此刻.

上官尔雅只做不知.她心里在算着时辰.也该结束了.

这时.忽然有人闯进來.季苍子不满地瞪过去.却见來者是禁卫军.

“尔雅郡主.皇上有请.”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季苍子不满道.

禁卫军首领看到是季苍子.行礼道:“二皇子.您也看到这天了.根本沒下雨.”

...

...

026 欺君之罪

沒下雨.

季苍子诧异地回过头.刚才他一直在下棋并沒有注意到.虽然外面天空阴郁.但确实沒有下雨.

这……这怎么可能.

上官尔雅不可能做沒把握的事.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输掉赌局.或者自打脸面.而是不想让上官尔雅出事.

季苍子下意识就在想法子如何帮上官尔雅脱困.而对面的上官尔雅却一脸淡漠道:“走吧.莫让皇上久等了.”

禁卫军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上官尔雅两眼.

上官尔雅的名号可是传遍整个南梁.这位被赞誉为天才的少女果然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到了这个时候还面若平湖.

真的不怕死么.

她可是让皇上失信于百姓啊.简直就是打皇上的脸.

禁卫军首领侧了侧身子.还是很客气道:“尔雅郡主.请.”

上官尔雅转身之际.季苍子高声道:“等一等.”

禁卫军首领也不敢露出不满.只是道:“二皇子.皇上还在等着.您有什么话不妨到皇上面前说吧.不然去晚了.怕是让尔雅郡主又罪加一等.”

“好.我与你们一起去.”

季苍子心里想着他一定不能让上官尔雅有事.

上官尔雅淡漠地扫了季苍子一眼.脸上并沒有什么表情.

季苍子素來冷静.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把心底的想法露出來.他一方面担心上官尔雅.另一方面又觉得奇怪.以上官尔雅的手段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绝境.他也想看看上官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十几个禁卫军带着上官尔雅直接去了养心殿.

大殿上.除了皇上.陈太后等人都在.就连大皇子也坐在旁边.显然刚从凤凰台一同回來.正等着审犯人.

上官尔雅一进大殿就看到众人面色不善得瞪着自己.除了皇上一脸失望.其他人都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尤其是李太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只不过……有些人到底能笑多久.

上官尔雅淡然地上前跪下.还沒等说话.陈太后就叹了口气.“尔雅.你实在令哀家失望.”

“臣女……”

可是有人还是不给上官尔雅说话的机会.陈太后身后的李太妃立即道:“太后别动怒.为了这种人不值得.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实在是咱们高估了上官尔雅的本事.”

上官尔雅努了努嘴.索性不开口了.就让这些人说个够.

皇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上官尔雅一眼.然后对上首的皇上道:“皇上.臣妾觉得是不是上官尔雅沒有尽力啊.不然之前您登基大典的事怎么算得那么准.”

和妃刚要说话.就看到跟着上官尔雅一起來的季苍子给自己使眼色.她只能当哑巴.

反正也不需要自己再踩一脚.上官尔雅这次必死无疑.

现在苍子在也好.正好让他瞧瞧自己看重的女子.根本就是徒有虚名.

大皇子季凡晨立即搭腔道:“母后.此话不能这么说.父皇登基是顺应天意.他是真命天子.无论什么时候登基上天都会认可.天气才会好的.根本与上官尔雅无关.”

季凡晨恨恨地剜了上官尔雅一眼.从第一次见这个女子他就觉得讨厌.后來几次都让自己丢脸.更不要说上一次差点陷害自己的事.

他总觉得自己的剑就是上官尔雅动的手脚.不然他用的时候就好好的.到了上官尔雅的手中就出了问題.

皇后点点头.“皇儿说的对.那上官尔雅就是欺君之罪.沒有真本事还揽瓷器活.分明就是让皇上丢脸啊.皇上您今日一定要好好处罚她.”

李太妃听到皇后这么说.不由有些得意.连忙附和.“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绝对不能姑息啊.”

皇上忽然沉声怒斥.“朕还沒说话.你们倒替朕做主了.”

这话不仅敲打了皇后和李太妃.也让陈太后有些难堪.

陈太后清了清嗓子.“我们也是在担心.今日皇上求雨不成.必然会在百姓中落下口舌.所以必须想出个法子堵住悠悠之口才行.”

“父皇.”季凡晨起身道:“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昭告天下是上官尔雅欺君之罪.根本不懂什么观天象还要接旨选日子.这所有的过错都是她所为.到时候就沒人会说什么了.”

皇上轻哼了声.“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上官尔雅.那天下岂不是说朕有眼无珠.选了无德不才的女子求雨.朕脸上就好看吗.”

“……”季凡晨被噎得哑口无言.

那该怎么办.

这时.已经听了半晌的季苍子忽然上前道:“父皇.不如让上官尔雅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臣以为既然上官尔雅敢接旨.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听她如何解释.”

和妃听出來苍子是在给上官尔雅机会.有些不满道:“苍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任由她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沒下雨的事实.事实就是她做错了.”

季苍子目光疏冷.为什么母妃就一定要和上官尔雅过不去.

皇上微微沉吟.目光落在沉默的上官尔雅身上.

他已经观察了许久.无论大殿上的众人怎么说她都神色淡淡的.她是不怕死.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上官尔雅.”

“臣女在.”

皇上冷冷道:“你沒话要说吗.”

上官尔雅抿了抿嘴沒开口.只抿了抿嘴露出为难的样子.

大殿上的众人都看到上官尔雅的表情.心中纷纷表示不屑.她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不下雨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太妃哼道.不管上官尔雅刷什么手段都不可能翻身的.

季苍子却不以为然.他向來知道上官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所作所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他很快就猜到上官尔雅这是有后招.

“尔雅郡主.有话不妨直说.”季苍子耐不住率先开口.

他就是想帮上官尔雅.哪怕被利用.也绝不能让这个女子有事.

上官尔雅眉间几不可见地微蹙.季苍子问她是不会回答的.

季凡晨哼道:“二弟.你多虑了.不下雨是她沒本事.分明骗了父皇.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季苍子挑眉.“刚才大哥还说父皇是真命天子.登基时天气会自然清朗顺应天意.那今日父皇亲自登高求雨.为何沒下雨.”

季凡晨涨红了脸.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质疑父皇不是真命天子.”

季苍子心里冷笑.对着上首道:“父皇.儿臣并非这个意思.而是儿臣觉得父皇乃真命天子都沒求雨成功.事出古怪必有妖啊.”

“那当然是上官尔雅的原因.”皇后看到季苍子和自己的儿子针锋相对.也把矛头对准他.“苍子你为何总是为上官尔雅说话.你可有其它目的.”

和妃差点就跳起來.要不是看到苍子用眼神拼命暗示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她早就不能忍了.

大殿上已经乱成一团.皇上把这些人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够了.朕现在只想听上官尔雅说话.”

皇上怒视着上官尔雅.“要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你说出來.朕会酌情处理.若沒有的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上官尔雅你可想清楚了.”

哈哈哈……

李太妃心里忍不住狂笑.

对啊.上官尔雅你到是说啊.不管说什么都是错.那是欺君之罪.

这次你还不死定了.

正当她笑地得意时.上官尔雅忽然叩首.整个人都拜倒在地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哽咽.

“臣女觉得此事……确实有蹊跷……请皇上……”

她还沒说完.大殿外传來声音.“皇上.钦天监梁大人有报.”

“让他进來.”

李太妃不由皱眉.梁大人这个时候來做什么.

当时她就是看准了钦天监的人对上官尔雅不满.才会与他们一起合作.抓住南疆大旱的事向太后进言让上官尔雅來求雨.

她知道陈太后对上官尔雅也很是不满.事情才会如此顺利.

可是现在梁大人突然出现.难道是为了看戏的.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先把上官尔雅定罪才是最主要的事.

正想着.梁大人已经一脸喜悦地走进來.

“怎么回事.”皇上有些不耐地问.

之前让钦天监求雨他们推三阻四的.现在上官尔雅求雨沒成功.这是來看笑话來了.

居然还敢笑得那么欢乐.

梁大人根本沒在意皇上难看的脸色.跪叩道:“启禀皇上.南疆三百里加急传信过來说已经下雨.不仅如此以京都为圆心的周边州县都在皇上求雨时下雨了.皇上求雨是成功的.”

一听这话.皇上喜不自禁.但是其他人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唯有李太妃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浑身的力气都抽走.像是吸干全身的血液.让她四肢冰凉.

她下意识地去看上官尔雅.正巧对方也抬头看向自己.

明明是一张沉静的脸.可是在李太妃眼里变得扭曲.她看到上官尔雅嘴角上噙着浅浅的笑.可是一眨眼又不见了.

不.她决不能认输.

李太妃咬牙道:“可是皇上.京都沒下雨啊.”

...

...

027 自掘坟墓

就在上官尔雅被带到养心殿的时候.季熙年进了百德殿给江太后请安.

“你还知道來啊.”

江太后的声音带着冷意.但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这几日她自己一个人在宫殿里想了很多.她明白季熙年认准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孙儿夹在中间她和上官尔雅中间也很为难.

一方面不想伤了她的心.另一方面还不忍让上官尔雅受委屈.

他说不会帮任何人.已经是做出的最大让步.

可是她就是不满季熙年说什么上官尔雅很厉害.她才不相信.

江太后也不想让季熙年那么为难.她可以不对上官尔雅下黑手.但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除了上官家的女子.谁都可以嫁给季熙年.

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季熙年卖乖道:“孙儿不來是怕给您添堵.想着您气消了就赶紧给您请安.孙儿最在意你了.”

“哼.哀家才不信.”

江太后嗔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來这是为了什么.你一定收到风声了吧.”

“什么风声.”季熙年眨眨眼.

“别装糊涂.”江太后轻哼.“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哀家不信你会不知道.上官尔雅为皇上选日子求雨.可是皇上今日登高求雨却沒下.她现在已经被带到养心殿了.”

季熙年面色不变.故作恍然.“原來还有这事.孙儿这几日都在家面壁思过.都不曾出过门呢.”

“当真不知.”江太后审视着季熙年.

她向來疼季熙年.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还是熙年不同小的时候.她渐渐地猜不到自己的宝贝孙儿在想什么.

“不知.”季熙年摇头.

“就算你不知.现在知道了也不可能不担心的.”

江太后看着季熙年.“你來是不是想为她求情.”

季熙年想也沒想.“皇祖母.孙儿沒有这个想法.今日來就是來给您请安的.”

这下子江太后有些意外了.“你一点也不担心她.”

说起这个.季熙年沉默了下.然后笑道:“皇祖母问.孙儿不敢说谎.我担心她.但又相信她一定可以自保.”

江太后的眼睛里露出不解.“你为何那么相信她.”

“沒有为什么.”

季熙年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不愿打破什么美好.

他淡笑道:“这是一种本能.”

本能的相信.本能的保护.

“不要说了.不管你信不信她.她都逃不过这一劫.”江太后不满道:“此次这么多人想让她死.哀家就不信她还能翻身.”

“那要是她可以做到.皇祖母会不会同意我娶她.”季熙年略带调皮地问.

江太后斜睨他一眼.“不可能.就算她不死.她如此锋芒毕露也早晚是个祸水.哀家不会改变初衷.”

说完.江太后为了劝季熙年回头.又道:“哀家不是那么武断的人.只是上官尔雅不适合你.你娶了她只会有很多麻烦.”

“她不需要我保护.”季熙年讪讪道:“说出來不怕皇祖母笑话.有几次都是她救了我.”

江太后知道季熙年说的是之前在公主府的那一次.

“当时你姑姑已经请旨让她举行及笄之礼了.去年有多少高门大户的女子及笄.只有她这个殊荣.你不欠她什么.”

“皇祖母.我从不认为自己欠尔雅.她也不欠我.”季熙年正色起來.“只是这个世上.除了她沒有第二个女子懂我的心.”

季熙年想说他们是最相配的.他是唯一配得上季熙年的男子.而上官尔雅是最适合自己的女子.

可是又担心引起江太后的不满.所以才沒有说得那么露骨.

“懂你.她懂你什么.”江太后哼道:“哀家只看到她到处惹麻烦.树敌无数.”

“皇祖母.我也树敌无数.”季熙年笑道:“若是平常女子相夫教子是很好.但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江太后不想再在这个话題上纠缠.只用一句话表明了态度.“哀家不想再提上官尔雅了.以后也不要再提.省得伤了我们祖孙俩的和气.只不过有一点.哀家还是那句话.只要哀家活着就不会让你娶上官尔雅.”

季熙年心下一沉.他也不愿意再继续强辩下去.

因为不需要做无谓的事.不管能不能得到皇祖母的祝福.他的意志不会改.

他并不是任性.也不是敬重皇祖母.

只不过人的一生至少有一件事是自己决定的.他选择了上官尔雅.就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这是他的选择就能付得起责任和代价.

季熙年眉梢一转.笑道:“皇祖母若是累了孙儿就去养心殿凑凑热闹.”

“你是去帮上官尔雅吧.”

说是不提.可是又无法避及.

季熙年大呼冤枉.“我帮不上什么忙.就是看看如何了.若是皇祖母不相信.不如我们一起去.毕竟皇上今日求雨不成.失了这么大的面子.皇祖母怎么能不出面.也不能让陈太后一家独大.说不定还有什么好戏看呢.”

江太后看季熙年眨了眨眼.觉得这小子一定是有什么猫腻.

她也不愿季熙年去帮上官尔雅让皇上忌惮.于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当他二人一起到了养心殿.正听到李太妃说话.

“皇上.不管怎么说京都沒下雨.上官尔雅还是犯了欺君之罪.”

江太后见李太妃一脸得意.心中愤恨不已.还未迈进大殿就怒道:“什么时候这里轮到你说话.皇上难道自己心里沒数吗.”

她并不是帮上官尔雅.只是见不得李太妃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太妃就是陈太后身边的一条狗.她的话就是陈太后的意思.

江太后心里明白.这屋子的人都巴不得上官尔雅去死.

她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更不想让陈太后那伙子人得意.

李太妃脸色不由难看.努了努嘴才行礼.“参见圣母皇太后.”

往日里只有一个太后时.是不分称号的.

难得两个太后同时在场.必然要把称呼改一改.

皇上亲自下了台阶.“圣母皇太后怎地亲自來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如何坐得住.”

其他人起身行礼.江太后摆摆手.“都起來吧.”

皇上笑笑.“让您劳神了.”

“虽然这是皇上的事.但哀家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现在有的人也敢在皇上面前指手画脚.这成何体统.”

江太后在指桑骂槐.陈太后脸色不愉起來.

“大姐.这里沒人指手画脚.大家只是就事论事.”

陈太后看了眼江太后身后跟着的季熙年.似笑非笑道:“不然你來说说该如何处置上官尔雅.”

季熙年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余光全部落在大殿上纹丝不动的上官尔雅.

其实这么久以來.从來沒人问过他到底喜欢上官尔雅什么.

上官尔雅身上确实有很多优点.除了外在的美.还有内在的狠和坏.她性格也有缺点.疏狂中带着冷傲.

可同时.她懂得审时度势.不会过分逞强.

若说她有心机.季熙年承认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然而上官尔雅只针对那些先动手的恶人.她才会耍心机玩手段.心狠手辣.

谁不珍惜自己的命呢.

难道要让对方害死自己才算是一个好人.

做好人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总之上官尔雅对身边的人真诚以待.对恶人从不心慈手软.

她爱憎分明.睚眦必报.不求理解.只要问心无愧.

这些无法对外人表述.只要他懂就够了.

季熙年敛去眼底的笑意.神色淡漠.

也只有他才能在上官尔雅遇到如此大的困境时.还能笑得出來.

因为他对她就是那么自信.比信自己还更甚.

江太后本就不爽.听到陈太后这么问.冷笑:“皇上想怎么做他心里有数.不需要哀家说什么.不过……”

她看了眼上官尔雅.带着冷意.“哀家听说因为皇上今日求雨.南梁各地包括南疆都传來捷报.唯独京都不曾下雨.这事却是值得深究一下.”

江太后谁也沒偏帮.但话听两头.既可以算到上官尔雅头上.也能找别的替死鬼让上官尔雅免罪.

反正她的意思就是看皇上怎么处理了.

“呵呵.大姐果然看得明白.”陈太后不冷不热道.

皇上微微沉吟.“上官尔雅.你來说说为何只有京都沒有下雨.”

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上官尔雅.有阴冷、有嘲讽还有关切.

上官尔雅始终垂着头.轻声道:“皇上.臣女可以问钦天监的梁大人一句话吗.”

皇上一愣.然后应下.“问吧.”

李太妃的心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上官尔雅问梁大人.这是自掘坟墓啊.

梁大人把脖子扬起.一副随你怎么问的表情.

上官尔雅道:“敢问梁大人.南梁各地下雨可与皇上求雨有关.”

“……”

梁大人下意识又把脖子缩了回去.背后不由冒起冷汗.心里狂喊:上官尔雅.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说沒关系.那会掉脑袋.但若是回答有关.那就证明上官尔雅观天象是准的.

这让他怎么回答.

...

...

028 巫术作法

李太妃也意识到这个问題.刚要开口.就被陈太后一个冷眼制止住.

现在决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上官尔雅当真了得.一句话就将了梁大人一军.

梁大人飞快地看了李太妃一眼.见她沒表态.他把心一狠.回答道:“当然和皇上有关了.”

他必须拍皇上的马屁.不然就是死罪.

上官尔雅笑了笑.“梁大人果然是忠君爱国的国家栋梁.想來也是.南疆几个月滴雨不下.如今皇上登高求雨南疆就下雨了.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梁大人皮笑肉不笑道:“是.你说的是.”

“那还不是因为父皇是真命天子的缘故.”季凡晨忍不住又嘀咕了句.

皇后冲他摇摇头.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季苍子心底哼笑了声.季凡晨真是不知所谓.现在还求着上官尔雅打脸.

上官尔雅继而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啊.皇上求雨.各地下雨.为何只有京都沒下.梁大人为何如此呢.”

“我怎么知道.”梁大人脱口而出.

上官尔雅定定地看着他.“虽然我只是一介女子.但也知道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演算八卦吉凶.如今出了这么蹊跷的事.梁大人却只说了一句不知道.会不会太武断了.”

皇上狐疑地看向梁大人.立即吓得他跪下.颤抖道:“皇上.微臣……微臣只是一时口快.”

“皇上.梁大人也说您求雨成功.只是京都沒下雨必有蹊跷.不过臣女能力有限.还请钦天监的人來占卜一下才是.”

“梁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大人冷汗都滴下來了.他都快恨死上官尔雅了.面上一片为难的神情.

“此事.微臣一定会查清楚.”

既然连皇上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季苍子却在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上官尔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來是在这等着呢.

南梁最缺水的地方都下雨了.唯独京都沒有.

那说明什么问題.

必有猫腻.

可是上官尔雅做了什么.

他不介意再出手帮她一次.反正他也很想知道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大人.你还是现在就找出答案.过了今天如何向百姓交代.你可不要让皇上陷入为难之地.”

“是.是……微臣尽力.”

梁大人拿出向來随身携带的小罗盘.然后走到大殿外查看.

此时天空阴沉.还不到傍晚.就已经见黑了.

皇上也跟着走出大殿.其他人也坐不住地起身.

只不过经过上官尔雅身边时.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江太后不想让季熙年和上官尔雅说话.一直拉着他的手离开.

唯有季苍子不顾和妃的脸色.悄然走到上官尔雅身边想扶起她.却被上官尔雅躲开.

“二皇子不需要帮忙.”

她不会领情的.

季苍子冷笑.“就当我多管闲事吧.我想做什么你也不需要过问.”

上官尔雅斜睨他一眼.“和妃可经不住你这么任性.”

“我母妃……”季苍子低声道.“你不必在意她.”

“我为什么要在意她.”上官尔雅好笑地问.

“我不会让她伤害你.你放心.”

“你认为我会怕.”

“……”

季苍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真的很想揪住上官尔雅的耳朵说: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可是他连上官尔雅的袖子都摸不到.更不要说如此亲密的举动.

季苍子有些失落.但想到此刻是他与上官尔雅并肩而站.就是一阵狂喜.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他们在一起.有的是机会联手.

如果有如果的话.

季苍子落后了几步.又追了上去.可是上官尔雅已经沉静地站在众人的身后.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就见梁大人拿着罗盘走了一圈.眉头越皱越深.然后看了看天露出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皇上开口问.

梁大人忙压下心惊.俯身回答:“回皇上.今日京都沒下雨确实是有蹊跷.”

皇上沉声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李太妃也按耐不住心急.趁着旁人不在意拼命地给梁大人使眼色.

大家都在看梁大人.谁也沒注意到.唯有上官尔雅不自觉地勾勾嘴角.继续沉默着.

对面的梁大人几次抬头.也看到了李太妃的表情.

他看到李太妃的目光示意向上官尔雅.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道:“臣不敢说.”

“无论说什么.朕都不怪罪你.”

话落.梁大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此事确实是人为的.”

李太妃忽然松了口气.其他人皆是震惊不已.

陈太后厉声道:“人为的.何出此言.”

“微臣用罗盘占卜过.今日京都确实应该下雨.可是却有一道厉邪之风刮走了.”

“什么是厉邪之风.”江太后忍不住问.

梁大人擦了把冷汗回答:“此风不是自然所有.而是有人用巫术作法产生.为的就是不让上天降雨.这可是逆天之道.要遭天谴的.”

皇上大惊.怒喝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微臣……微臣不知.”梁大人摇摇头.

“那你怎么查出是人为的.”皇后问.

而和妃在一旁把季苍子拉到身边.她总觉得这事和上官尔雅脱不了干系.还是让苍子离那个祸水远一点.

若是上官尔雅是那个用巫术之人.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李太妃抑制不住兴奋道:“梁大人.你是不是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啊.”

梁大人拼命否认.“不是.微臣只是用罗盘算出施法术的方向.”

“哪里.”皇上问.

梁大人的头垂得更低.然后拿出罗盘道:“在皇宫的西南角.”

李太妃差点脱口而出那不是恭王府的方向.可是一想不对啊.恭王府在东南角.

“你沒算错吧.”李太妃沒想太多.只以为梁大人记错恭王府的位置.

季苍子听到她这么问.嘴角一挑.忽然道:“西南角.那不是李太妃的合欢宫吗.”

沒错.就是合欢宫.

如果是别的地方就罢了.可是先帝妃子除了两宫太后外.唯有李太妃还在宫中.其他人要么殉葬.要么都送去了皇家寺院出家为尼.

而当时先帝妃子的宫殿都在西南角.而两宫太后都搬去了东、西各宫主殿.现在西南角只有合欢宫住着人.

除了李太妃沒有别人.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的地方.李太妃见大家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不由震怒.

“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李太妃根本沒做过.她并不会惊慌失措.只有深深的怒意.

“梁大人你不要信口雌黄.”

“微臣沒有啊.”梁大人大呼冤枉.把罗盘的指针给众人看.“皇上.上面的指针就在西南角的方向.微臣已经检查过好几次了.不会有错的.”

李太妃哼道:“不过是一个罗盘能说明什么.”

既然梁大人冤枉她.那就别怪她不讲情义.

“之前让你们钦天监求雨你们就推三阻四说沒那个本事.现在占卜能算什么数.根本是无稽之谈.我什么也沒做过.”

李太妃又抬手指向一副置身事外的上官尔雅.“是不是上官尔雅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这么说.”

梁大人涨红了脸.也气得浑身颤抖.“我们钦天监有沒有本事.李太妃难道不知道吗.”

他转头又对皇上道:“请皇上明察.当时是李太妃说求雨的事让上官尔雅做.也能讨得皇上的欢心.所以钦天监才会退出.可是现在李太妃反倒说上官尔雅给了我们好处.这才是无中生有.为了证明钦天监真的有能力.请皇上命人查看合欢宫.看看李太妃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李太妃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这个梁岩居然什么都说出來了.

“要是沒有呢.是不是说明你们钦天监根本就是些饭桶.”

梁大人也不甘示弱.把头上的乌纱帽摘下來.“微臣愿以人头作保.”

哦哟.事情玩大了.那李太妃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

现在根本沒人再去怀疑上官尔雅.都狐疑地盯着李太妃.

李太妃骑虎难下.暗自咬牙.泫然欲泣道:“那就请皇上去查一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上官尔雅突然开口.“其实也不是沒理由的.”

李太妃猛地抬起头.睚眦欲裂地瞪着她.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尔雅一脸无辜地眨眨眼.“还是先请皇上查清楚了.李太妃再回答这个问題吧.”

李太妃觉得自己好像被上官尔雅坑了把.恨恨道:“好.反正我什么也沒做过.”

皇上也不废话.找來身边的禁卫军去查.

现在他谁也不信.

事到如今这个地步.众人的表情也变了几变.

本來是有人想害上官尔雅.又有人借机落井下石.怎么现在反倒把李太妃拉下水了.

此事有古怪啊.

皇后和季凡晨早就乖觉地不说话.生怕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而陈太后就一脸的凝重.李太妃找梁岩合谋的事她是知道的.现在梁岩突然改口是真的收了什么人的好处.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到了现在江太后把所有的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目光倏然看向上官尔雅.

这么难的境地.这丫头都能翻身.

...

...

029 置之死地

江太后有些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她无话可说.

她不由想起季熙年的话.他是出自本能的相信上官尔雅.

而且他们进了养心殿后.季熙年并沒有帮上官尔雅什么忙.可是这丫头却在困境之中渐渐地走出來了.

不得不说……这臭丫头当真有些手段.

看似是众人合谋的圈套.却反被上官尔雅摆了一道.成了一场大的阴谋.

而圈套的幕后黑手正被上官尔雅步步紧逼到绝路.

她侧过头看了眼季熙年.却见季熙年耸了耸肩.仿佛在说:这些事和我无关.

哼.

江太后有些沒好气.虽然沒把上官尔雅如何.但看到李太妃就要倒霉.心底又有一丝兴奋.

当年她还是皇后的时候.李太妃就和陈太后为伍多次和自己为难.若是这次能整治了李太妃.陈太后必然会失去有力的帮手.

只不过……

江太后又迟疑地看向上官尔雅.这丫头真的有这个本事.

等人的时候最焦急.皇上领着众人先进了大殿.

现在轮到李太妃跪在大殿之中.而上官尔雅却是站在旁边.

她气哼哼地看着旁边的上官尔雅.反正她沒做过就绝对不会害怕.到时候若是什么也查不出來.她就一口咬定上官尔雅贿赂梁大人诬陷自己.

说不定那做巫术的人根本就是上官尔雅呢.

沒错.等下就这么说.

反正她身后还有陈太后.到时候一定会帮自己的.

李太妃打定主意.就更加不担心.

小半个时辰后.禁卫军首领带着个宫女走了进來.

李太妃要看是绿荷.心下一喜.这可是自己的心腹.

皇上径自问:“查得怎么样.”

禁卫军首领拿了个托盘交给皇上身边的太监.然后道:“回禀皇上.微臣在合欢宫找到了几个东西.”

李太妃大惊.什么东西.

她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就看到太监拿着的托盘里放着三个布娃娃.

饶是李太妃不懂巫术.但常年在后宫浸染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看到皇上拿着其中一个.就厉声道:“不.皇上.那不是我的东西.”

“这可是从你的寝殿里搜出來的.不是你的是谁的.”

皇上怒急.一把扫落托盘.三个布娃娃全部掉下來.正好落在李太妃的脚下.

三个布娃娃都写着生辰八字.其中一个她最熟悉不过.正是陈太后的.

李太妃脸色突然煞白.所有的镇定都不见.简直是魂飞魄散.膝行几步.大喊道:“不.是有人陷害我啊皇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东西.”

“谁会陷害你.”

皇上怒不可支.皇家最忌讳巫术.现在有人把他和母后的生辰八字都写在布娃娃上.那分明是想害死他们.

“你的合欢宫平日都沒人去.谁能害你.”

皇上现在恨不得上前踹李太妃两脚.也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一旁陈太后的脸色也铁青.她就算相信不是李太妃所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也无话可说.

“太后.皇上.我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冤枉我.”李太妃慌乱地四处看.目露祈求.怎么沒人帮她说一句话啊.

当她看到一脸淡漠的上官尔雅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是上官尔雅.一定是她和梁大人串通好陷害我.”

上官尔雅很不给面子地抽了抽嘴角.无力道:“太妃娘娘.记得上次你也这么冤枉过我.那此次我是如何做到把这些布娃娃放到你寝宫里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其中一个.讥讽不已.“而且我还要在布娃娃上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你该不会想说我是上次去你合欢宫就做了陷阱等到现在害你吧.”

她说话的时候.季熙年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写着尔雅的生辰八字.

哼哼.某人的屁股要开花了.

上官尔雅就感觉到左边的某人乍现迫人的煞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李太妃被这么反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是啊.就算是上官尔雅害自己.这些娃娃是怎么在她的寝宫里的.

可是除了上官尔雅还能有谁.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拉住绿荷就道:“绿荷.你來告诉皇上.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绿荷跪在地上不敢轻易开口.

皇上瞧见李太妃的脸上露出灰白.扬声问道:“你叫绿荷.”

“是.奴婢是李太妃身边的大宫女.”绿荷小心翼翼地回答.

禁卫军首领道:“当时微臣找到此物.这个宫女要随微臣一起回來.说有话要对皇上禀告.”

“对啊.绿荷.你告诉皇上实话.”

绿荷目露哀戚地看向李太妃.然后摇摇头.“太妃娘娘.你就向皇上老实交代了吧.事已至此已经瞒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李太妃惊呼.

绿荷叹气.“皇上.这些东西是李太妃亲手缝制的.您要是不信可以打开这布娃娃.里面的布头都是当年先皇赐给李太妃的丝光棉.除了李太妃后宫之中沒人有这种东西.当时奴婢劝过她的.可是她不听……”

她默默地流下眼泪.“奴婢沒能劝住李太妃.是奴婢的失职.奴婢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今日才说出实情.奴婢也不敢奢求皇上饶恕……请皇上责罚.只是母后皇太后对太妃娘娘一向不薄.奴婢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绿荷.”李太妃再也听不下去了.“我对你也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我.”

“娘娘.正是因为如此.奴婢不想看你一错再错下去.你就老实交代了吧.皇上和太后都是仁慈的人.一定不会重罚你的.可是……”绿荷摸了摸眼泪.“今日皇上为百姓祈雨.你的巫术让京都的农民无法播种.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啊.”

“胡说.你满口胡言.我沒有.”李太妃气急.抓起手边的娃娃就扔到绿荷的脸上.

几乎同时.远处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众人下意识往外看去.接近着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來.

梁大人惊呼.“终于要下雨了.巫术破了.一定是刚才把娃娃拆开的缘故.”

写着皇上生辰八字的娃娃刚才被太监给拆了.所以天空就打雷了.

李太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呢喃:“这不可能.不可能.”

事有蹊跷.怎么可能那么巧合.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真的下雨了.

上官尔雅漠然地垂下眼帘.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

又是一阵雷鸣电闪.和妃吓得瞠目结舌.真的太古怪了.

她本以为是上官尔雅陷害的李太妃.可是若不是真的巫术.又怎么会刚巧下起雨來.

当真是李太妃做的法术.

江太后忽然冷哼一声.“看來事情很清楚了.一切都是李太妃在搞的鬼.”

“沒有.不是我.”

李太妃还在试图做垂死挣扎.

“事情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只要你能说出为何你寝宫里有巫毒娃娃.为何巫毒娃娃被拆天空就下雨.为何各地下雨唯有京都不下雨.你只要解释清楚.就当你是冤枉的.”

李太妃张了张嘴.她什么也说不出來.

“哼.沒话可说了.现在不说是人冤枉你了.还是什么人教唆的你.”江太后冷冷地看着李太妃.

李太妃几乎下意识地看向陈太后.可是她还是摇头.“沒有的事.”

“那就是你自己做的了.也好.至少不用牵连到其他的人.”

李太妃暗恨自己上当.可是她还是沒办法摆脱嫌疑.

只能拿哀求的眼神看着陈太后.“太后娘娘.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请您相信我.”

陈太后面无表情地把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娃娃撕烂.恨恨道:“哀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的..”

“够了.哀家累了.此事就交给皇上处理吧.哀家回宫了.”

陈太后现在谁也不想看到.尤其是李太妃.

“皇后.你送母后回宫.”

“是.”

皇上吩咐完.皇后忙不迭上前扶着陈太后.她也一刻也不想呆.

和妃也起身.“那臣妾也先告辞了.”

她给季苍子使了个眼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续趟这场浑水.

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上官尔雅的厉害.明明在困局.还能翻身.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或许真的是李太妃所为呢.

一定是这样.

也只能是这样.

季苍子无法.只能跟着和妃离开.

江太后叹了声.“既然大家都走了.熙年也送哀家回去吧.”

季熙年垂首.“是.”

然而这次当众人经过上官尔雅身边时.都有着不同的感受.

沒有质疑.沒有小觑.沒有不屑.

只有震惊.

明明是对付上官尔雅的大圈套.如今她不仅还置之死地而后生.还让幕后黑手死无葬身之地.

太可怕了.

就算上官尔雅什么也沒做.是走运.但凭着她那份沉稳的气度也胜过所有人.

这次就连季凡晨也深深佩服不已.临走时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这个上官尔雅……确实挺厉害的.

当季熙年经过上官尔雅时.沒人注意到他的眸光沉了沉.上官尔雅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似乎在说:小丫头你等着.

上官尔雅只在心里默默地呐喊:喂喂.你听你我解释啊殿下.

...

...

030 计划失败

沒人知道皇上后來说了什么.

关注此事的众人只听到上官尔雅和梁大人先离开了养心殿.然后下旨把李太妃打入了冷宫.

当夜雨下得很大很大.皇宫里的人和京都的百姓都松了口气.

皇上求雨成功.百姓也觉得沒信错人.

那可是万人敬仰的圣上啊.

在春雨中.皇上的名望又不断地滋长起來.

所有人都是赢家.除了李太妃输了.

输得很彻底.

上官尔雅回到家中时.上官乐还沒睡.在看到下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成功了.

“父亲.”

杨嬷嬷给上官尔雅打着伞从雨帘中走过來.上官乐远远地看着.会心一笑.

“你做得很好.”

上官尔雅行礼.“让父亲担心了.春雨寒凉.您也早点休息吧.”

上官乐却不动.“为父还有点事要做.你回房吧.”

“是.女儿告退.”

上官尔雅也不想多说话.只是临走前她看了眼上官乐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回了佳丽园.就看到青微和子涵都站在廊下一脸苦笑地看着她.

杨嬷嬷还沒反应过來.忍不住问:“你们都站在这干吗.”

上官尔雅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轻咳了两声.“别在这冻着了.你们先回房吧.就让杨嬷嬷进屋伺候就好.”

“是.”

青微和子涵也不敢迟疑.灰溜溜地跑了.

实在是屋里那位爷的脸色实在吓人的可怕.

杨嬷嬷还是觉得奇怪.等掀起帘子进屋一看.就见季熙年一身雨水的站在中央.样子说不出來的凶神恶煞.

她差点掉头就跑.

怪不得那俩丫头那副神情呢.

上官尔雅见状.干笑两声.“简王殿下您來了怎么不坐啊.”

她瞧见季熙年一身雨水.心有不忍.连忙吩咐杨嬷嬷.“去打盆热水來.再拿两条干帕子.还是把子涵和青微叫过來.让她们去找身男子的衣裳.”

“本王不穿别人的衣裳.”

季熙年满脸阴沉.

不.应该说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他的不开心全部写在脸上.

“谁说让你穿别人的衣裳了.我之前订做了几件男子的衣裳.就是为了有机会戴着你的假脸冒充你呢.”

很快.杨嬷嬷拿了干帕子过來.上官尔雅接过來.讨好地上前.“來的时候怎地也不打个伞.”

“本王想尽快见到你.”

季熙年一把将上官尔雅抱在怀里.

杨嬷嬷吓得差点叫出來.她可从來沒见过简王殿下这么对待她们小姐.

在她心中.简王对大小姐很是温柔.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上官尔雅挥了挥手示意让杨嬷嬷出去.她沒事的.

杨嬷嬷无奈也只好退下.

她一离开.季熙年就把上官尔雅抱在榻上.一把翻过來.他见上官尔雅也不求饶.就高高地抬起手……

上官尔雅瞪大了眼睛看他.就见季熙年又轻轻地落下.

啪啪啪……轻轻地打了三下.

上官尔雅不痛不痒地眨眨眼.笑道:“谢殿下手下留情.”

“哼.别以为这样就轻易绕过你.”

说完.季熙年凑到上官尔雅耳边.一口含住她的耳垂.

几次玩闹下來.季熙年已经摸清哪里才是上官尔雅最敏感的地方.

上官尔雅浑身一僵.倒抽了口冷气.

“殿下.求饶了我吧……”

上官尔雅的声音软糯糯的.就像有根羽毛挠在季熙年在的心上.让季熙年顿时沒了脾气.

“解释给我听.”

季熙年绷着笑意.冷冷地把上官尔雅翻过來抱在怀里.

上官尔雅故作哽咽.委屈道:“其实那不是我的生辰八字.”

“哦.”

季熙年终于展颜笑起來.“当真.”

“那是云珠的.我比她早半个时辰.”

“我就知道你是个鬼机灵.”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笑了.冲他吐了吐舌头.拿起手边的干帕子來到他背后给季熙年擦头发.

季熙年问起來.“布娃娃是那个叫绿荷的宫女放的.”

“嗯哼.”

“看來她是你的人了.”季熙年已经很肯定.

“上次在合欢宫她也帮了我很多.”

“那她现在……”

绿荷出卖了李太妃.未必会有好下场.

上官尔雅笑笑.“放心.皇上很中意这丫头.已经留在身边伺候了.”

“还因祸得福.”季熙年挑眉.季志清可不是那种有恻隐之心的人.

上官尔雅笑意更浓.“皇上也是不想落人口舌.其实绿荷长相不错.她在皇上身边会有作为的.”

季熙年便明白过來.侧过头看去.“虽然我去南疆和皇叔商讨求雨的事.但今日唯有京都沒雨.你算得很准.”

说起这个.上官尔雅还要好好谢谢季熙年.若不是季熙年千里迢迢去和南王事先商量好.在约定好的日子上报朝廷下雨.

当然.上官尔雅也看过天象.确实有**从南而上北.只不过到京都要慢一些.

只是以防万一.才会与南王事先商量好.季熙年不放心把事情交给别人亲自去南疆.

上官尔雅跪在旁边慢慢地擦着季熙年的头发.轻轻道:“季熙年.谢谢你.”

季熙年突然抬手拍了上官尔雅的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我的人.”

他冷冷道:“皇上怎么处置的李太妃.”

“关进冷宫了.”

季熙年忍不住回头.不满道:“只是这样.”

上官尔雅笑了笑.“莫激动.皇上不过是给她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死法.”

“就怕太后不会让他下这手.”

“我到是觉得太后不会让李太妃活太久.李太妃可沒少给她做坏事.沒用的人不会留太久.不然就是个祸害.”

季熙年觉得有道理.就算太后不出手.他也会找机会让李太妃乖乖闭嘴.

上官尔雅给季熙年擦干了头发.就听到杨嬷嬷在门外道:“大小姐.热水來了.奴婢还找到了衣裳.”

“拿进來吧.”

杨嬷嬷一进屋就拿眼看向两位主子.发现他们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简王舍不得凶大小姐的.

或者换句话说.大小姐有的是法子制服简王.

他们都是强者.只不过都懂得在什么时候示弱.才不会碰撞出火花闹矛盾.

杨嬷嬷把东西放下就出了门.

上官尔雅下地把帕子在热水中拧了拧.然后递给季熙年道:“你把衣裳换了.我去去就來.”

季熙年倚在床前.“小丫头是害羞了.”

上官尔雅歪着头挑眉看他.“我是怕殿下害羞.”

说完.上官尔雅笑着离开.

季熙年忍不住笑道:“上官尔雅.你别走.你回來.我怎么可能害羞……”

可是上官尔雅充耳未闻.径自去了外面询问了几句话.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才折返回屋.季熙年已经换好了衣裳.

“出了什么事.”

上官尔雅坐到榻上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有人送消息进來.李奇今夜乘坐的马车翻了.他受了重伤.”

“这是李家祸不单行呢.还是罪有应得.”季熙年略带幸灾乐祸地问:“伤得多重.”

上官尔雅斜睨他.似笑非笑道:“听回话的人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那还真是挺让人遗憾的.”季熙年好笑道:“好端端地马车怎么翻了.”

“呵呵.”上官尔雅干笑两声.“我父亲做好事不留名.”

季熙年知道此事和上官尔雅有关.也不追问.笑道:“那这次他还算是做了回人事.只是……”

他侧过头看向上官尔雅.“那个上官之桃你该怎么处理.”

上官之桃以为她和李奇布置的妥妥当当.人不知鬼不觉的.但是这一切早就在上官尔雅的计划之中.

在上官尔雅和李奇第一次撺掇李太妃用剑构陷上官尔雅时.上官尔雅就知道了他们的诡计.这看似第二次地陷害.其实是上官尔雅事先布置好的.

她第一次不发作.就是为了让她们不死心地再來一轮.

如此一來.他们才会乖觉地跳进陷阱里.

上官尔雅先找机会让李太妃用求雨的事发难自己.然后季熙年与南王合谋.而梁大人看似是和李太妃合作.实际上是上官尔雅的人.

一点点让李太妃走进圈套.再无翻身之地.

上官尔雅弯起眼角.笑容如花绽放.

“李奇都不用我动手.上官之桃也不需要我操心.恶人自有恶人磨.”

秋水居内.上官之桃惊恐万分地睁大了眼.抓狂道:“欢喜.上官尔雅回來了.她还活着.而且毫发无损.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对不对.”

欢喜只冷冷地坐在她的对面.“你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害自己的姐姐吗.”

“欢喜.”上官之桃几乎扑倒在欢喜脚下.“上官尔雅回來是不是意味着李太妃暴露了.她会不会把我说出來.”

“放心吧.李太妃还沒你那么傻.她就是不保你.也要保住李奇.”

李奇可是李家唯一的血脉了.

上官之桃还是无法镇定.“可是只要李太妃暴露.上官尔雅一定也知道是我所为.我该怎么办.她是不是会对我不利.”

欢喜忍无可忍地抬手就扇了上官之桃一巴掌.“吵什么吵.她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有证据么.她又不是第一次想对付你.你怕有什么用.”

上官之桃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对欢喜的那巴掌沒什么反应.

或许她已经习惯麻木了.

“那我该怎么办.”上官之桃想到上官尔雅的手段就瑟瑟发抖.在单独面对上官尔雅时.她一点也不怕.可是只有在欢喜面前.她反倒像是个跟班.

欢喜沒有立即回答.因为在她心中的计划已变.

如果沒猜错的话.李太妃肯定被处罚了.上官之桃和李奇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玩不出花样來.

上官尔雅知道是上官之桃所为.就一定能猜到是自己在后面出主意.

她早该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对付上官尔雅必须用尽所有的狠招.

如今上官之桃不中用了.她必须另谋出路.

...

...

031 美人如玉

第一场春雨虽然迟了些.但冬去春來.万物复苏.

无论是朝堂.还是平民百姓间.整个京都都热闹起來.

过了年.几乎每一天都有喜事.

又过了一个月.三月三女儿节这天.更是南梁的大日子.

不仅因为这一天.所有未出嫁的女子们可以上街向心怡的男子抛香囊以示心仪.二來新皇登基后第一次选妃.有不少女子要去皇泽寺拜仙禾.祈福许愿.就算不能进皇宫里过富贵生活.也盼望着婚姻幸福.

女儿节前一晚.上官乐把上官尔雅叫到书房.

上官尔雅看到上官乐整个人瘦了一圈.不由道:“父亲还要保重身体啊.”

从春雨后上官乐就开始忙得团团转.他身为户部尚书需要为皇上从各地挑选美女进献.上官尔雅已经近一个月沒见到他.

确切的说.自从李奇出“意外”那一晚之后.上官乐就变得很古怪.

上官乐欣慰地点点头.“你有心了.”

“父亲这么忙.突然叫我來.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上官尔雅见上官乐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便主动开口问.

上官乐脸上更是笑容可掬道:“明日就是女儿节了.听说你和蓝家的女儿约好了.”

“是啊.”上挂尔雅见他左右言他.笑道:“约了阿玖去古河放花灯.”

女儿节除了拜仙禾.也可以放花灯.姑娘们几个相约互送礼物.以示友情.

“好.永康侯蓝家如今正得皇上盛宠.多和她们亲近是好事.”

不等上官尔雅说什么.上官乐又道:“我听王氏说.最近你妹妹很是乖巧.明日你也带她去吧.”

上官尔雅一愣.笑道:“父亲说的是之桃吗.”

这时.上官乐的脸色就有些微妙起來.不屑道:“哼.那个丢人现眼的.怎么可能是她.”

“父亲.之桃毕竟也是您的女儿.”上官尔雅好言相劝道:“就算当初云珠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您不也原谅了她.”

上官乐叹道:“之桃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父亲说她和李奇的事.”上官尔雅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安排上官乐知道的.她淡淡道:“现在也沒人知道.而且我听说李奇出了意外.伤得很重.每日都在家休养.上次來的媒婆也骂回去.他也沒了动静.想必是不敢再提婚事了.”

“他要是敢我就打断他的腿.”上官乐恶狠狠道.

只要想到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居然如此不知廉耻.和李奇苟合.他就一阵心痛.

就算不要脸.也不能选择李奇吧.

他们恭王府和李家势不两立.

上官尔雅继续道:“父亲.之桃也不能不嫁人啊.再过半个月她就及笄了……”

“哎.可是她如今这样.还能嫁给谁.”上官乐沒好气.“总之不能嫁给李奇.”

“那父亲有沒有想过……”

上官尔雅故意停顿了下.成功地吸引了上官乐的视线.

她压低声音道:“听说父亲最近为皇上选妃……如果咱们家出个后宫主子.那可是锦上添花的事.”

“这……”上官乐不是沒考虑过.“可是……你知道之桃已经不是完璧了.”

上官尔雅一笑.“父亲.你身为户部尚书此事还不好办.就算买不通那些检查的人.之前我求雨立了大功.皇上的赏赐可还沒下來呢.如果父亲不介意.这个赏赐就给了之桃.咱们家的身份地位就再也不一样了.”

之前说好用这个封赏來立恭王府的世子.但是上官乐觉得并不妥.毕竟淳晏已残.而纯良还小.又是个庶子.皇上未必会答应.

不过若用这个赏赐把之桃送进宫.凭之桃的美貌和恭王府的地位.至少能晋封为妃.就算沒立世子.也能保住恭王府的富贵.

上官乐不是不知道皇上早晚会打压恭王府.他也必须早作打算.

上官尔雅看出上官乐有些心动.不由笑道:“就算皇上不给这个恩典.把之桃送进宫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嫁到大户人家肯定知道不是完璧.而嫁到小门小户也少不得会非议.”

“你说的沒错.”

上官乐重重点头.这也是他不想考虑上官之桃婚事的缘故.

与其嫁出去丢脸.还不如烂在家里.或者送到庙里当尼姑.

可是送到宫里.就不一样了.

他可以拉下老脸向皇上要这个恩典.

见上官乐同意.上官尔雅起身道:“那明日我就带之桃去皇泽寺也拜拜.愿父亲心想事成.”

“好.”上官乐应下.然后想到又道:“把你四妹也带去吧.”

上官尔雅心里一冷.她就知道说到头上官乐是想让自己带上官敏出门.

上官乐有些卖好道:“你四妹这段时间也学得乖巧.整日呆在屋里会闷坏的.把她带出去你可以亲自指点指点.你放心.她要是再出幺蛾子.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会饶她.”

“父亲严重了.四妹贪玩.女儿带她出去见识也是应当的.”

一句贪玩.就让上官敏沒脸.

上官乐见上官尔雅同意.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家看似王氏做主.但有什么事就连自己都要和上官尔雅商讨.

从什么时候他被自己的女儿牵着走了.

上官乐无奈.这也是沒办法的事.他子嗣单薄.两个儿子一残一小.凡事也只能靠着大女儿分担.

他也就不敢对尔雅说重话.还要处处小心翼翼.

想到此.上官乐心里不免有些讪讪.

翌日.三月三女儿节.

上官尔雅难得地起了个大早.这一个月无事.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很是悠闲.

不过她约了蓝阿玖在茶楼见面.也不好意思迟到.

吃了早膳.上官尔雅看到子涵找的衣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不是进宫赴宴.穿这么隆重做什么.”

一旁的青微跳起來道:“今天可是咱们南梁的女儿节.街上哪个女子不穿得比过年还花哨.大小姐当然不能被比下去.”

“可是也用不着穿……”

上官尔雅指了指子涵手中的那件粉色蜀锦祥云纹裙.而且还是拖地的.别说不好走路会弄脏.街上那么多人肯定会被踩.弄不好走两步就摔一个跟头.

她拍了拍额头.“简单一点.我又不像其他人是去拜仙求姻缘.”

杨嬷嬷打趣道:“是啊.咱们大小姐只是与好友相约.若是被简王知道她去求姻缘.还不把咱们屋里的房顶给掀了.”

屋里的众人笑成一团.简王那个醋意可是不小.尤其是他发起脾气更让人胆战心惊.

上次的事她们可记忆犹新呢.

上官尔雅却一本正经地摇头.“咱们屋子算什么.我看啊他能把整个皇宫都掀翻.”

连子涵也被大小姐那样子逗笑.

说笑间.子涵还是去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浅蓝色挑丝长裙.上官尔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就它了.”

她向來洒脱.又自己拿着同色系的丝带把一头乌发绑了个别出心裁的发式.

“就这样.青微和我一起出门.”

子涵连忙又拦着.“大小姐.这样太随意了.”

上官尔雅看着镜中的自己.穿着简单.打扮清爽.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正想着.子涵在她头发上插了一支碧绿玉簪子.而青微更是手快地在她的发梢上抹上茉莉膏.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味道.

杨嬷嬷像是不认输似的在她腰间系上一个香囊.笑道:“虽然大小姐不会把香囊送给别人.但按照习俗还是要佩戴的.说不定遇到简王殿下.您可以给他.”

这么一打扮.镜中的少女立即变得妩媚动人.

上官尔雅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只能认命.

她带着青微去了二门.上官之桃和上官敏都已经到了.见到她走过來.眼眸不约而同地放大.

美人如玉.上官尔雅如是.

上官敏乖巧地行礼.“大姐.”

几日不见.上官敏真是“懂事”了.

上官之桃面上依旧不屑地扭过头.“走吧.让人等那么久.”

“我先去茶楼见个朋友.之桃先带着敏儿去皇泽寺吧.我稍后就到.”

“大姐.父亲说让我跟着你……”上官敏露出怯懦的神情.

上官之桃哼了声.“你当我愿意让你跟着我啊.”

她斜看向上官尔雅.“父亲说了.你去哪我们都要跟着.今天必须听大姐你的.”

当上官之桃得知这是尔雅向父亲提议的.她就觉得沒好事.所以也把欢喜带着了.

上官尔雅见欢喜拉了拉上官之桃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只淡淡一笑.“好.那就和我一起去见蓝家小姐.等我们和她会和了就一起去皇泽寺.”

说完.上官尔雅先上了第一辆马车.

上官敏跟着要上去.青微挡在了她的面前.客客气气道:“四小姐.这辆马车太小.您和三小姐坐后面的大马车.”

后面的上官之桃听见.冷笑道:“是啊四妹.人家和咱们不一样.她是嫡女哪能和我们一起坐.”

其实上官之桃心里恨得不行.想当年她也是嫡女……

想当年.

上官之桃死死地握住双拳.她的一切都被上官尔雅抢走了.

她先上了马车.欢喜低声道:“忍一忍.别露出破绽.”

...

...

032 冤家路窄

欢喜的话就像是一颗安神丸.让上官之桃深吸了几口气就不再开口.

就是上官敏进车打招呼.她也只做沒听见.

出门前.上官尔雅和欢喜讨论过.今日上官尔雅带她出门一定是有阴谋的.

那她就将计就计.一不做二不休找机会弄死上官尔雅.以绝后患.

她知道自己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只能自己找机会.

一路无话.上官尔雅的马车也只走出朱雀大街.就再也无法上路.

青微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转过头道:“大小姐.街上的人太多.咱们马车过不去.”

上官尔雅也往外看了眼.自嘲道:“是我失策了.”

她沒想到女儿节街上会如此多的人.

说來也是.去年家家户户无法走动.过年也是在家相聚.等过了上元节到了三月三.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出來了.

“让三小姐和四小姐都下车.我们走过去.”

反正离着也不远了.

不过她似乎要迟到了.

上官之桃满心不情愿.但见上官敏始终乖巧的样子.不由走到她身边哼了声.“你现在装得还挺本分呢.之前在宫宴上你故意弹断琴弦害上官尔雅.现在被她整治了一番就怕了.”

上官敏露出不解的样子看着她.“三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你这话就是太假了.”上官之桃故意凑到她耳边道:“要是上官尔雅的话.听到我这么说.她肯定会敢作敢当地承认.你和她比还是差得很远呢.”

“三姐比我年长几岁.照样输得很惨.说起來三姐更无用一些.不是吗.”上官敏牙尖嘴利的笑笑.

“你……”上官之桃刚要动气.却看到欢喜冷厉的眼神.生生压下怒火.哼笑道:“小丫头嘴还挺厉害.我是不能和你们母女相比.说白了你和王氏都是上官尔雅身边的一条狗.每天都要看主子的脸色活着.我怎么能和一个畜生相比.”

上官敏的脸色难看起來.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失了颜色.

即使不想承认.上官之桃说的话也戳中了她的软肋.

青微不经意地回过头.看到上官敏的神色.低声对上官尔雅道:“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好像有什么不妥.”

“随她们去.狗咬狗而已.”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她与蓝阿玖相约的香茗茶楼就在京都最繁华的拱辰街.

这条街两旁开着各色的店铺.茶楼、酒楼还有琳琅满目的卖货铺.

还沒到傍晚.拱辰街上就已经人流穿行.

好不容易到了茶楼.上官尔雅领着一行人进了店.就有店小二迎了过來.

“几位贵人.本店已经客满了.”

青微道:“老板.我们约了人在这.”

“哦哦……”店小二笑道:“是约了何人.我为各位领路.”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口有人喊道:“尔雅姐姐.这里.”

店小二见到是蓝家的小姐约的客人.立即明白眼前的几位小姐一定不简单.

这里看似是一间小小的茶楼.装修布置简单并不奢华.但想在拱辰街做生意的.幕后老板非富即贵.

香茗茶楼一共有五层.算是整条街较高的地方.登高望去可以看到宫门城楼.

而今日女儿节晚上有人会在城门楼放烟火.此处更是早早地就客满了.

店小二领着上官尔雅等人上楼.蓝阿玖吩咐道:“我带路就好.你去泡几壶上好的铁观音來.”

“是是.”店小二忙不迭地离开.

“让你久等了阿玖.”上官尔雅主动开口笑道.

“我也是刚到.”

上官敏依旧有礼道:“九姐姐.”

“呵呵.”蓝阿玖对上官敏的印象并不好.更不要说上官之桃.理都不想理.

香茗茶楼的一楼和二楼都是散落的桌子.三楼和四楼都是包间.而五楼据说是贵宾阁楼.只接待主家的客人并不对外开房.

一行人上了三楼.蓝阿玖只包了个小间.只能坐四个人.现在一下子那么多的人.于是对送茶上來的店小二道:“在给我一间包房.”

“蓝小姐对不住了.咱们店真的客满.”

青微不解道:“上來的时候我看到也沒看到几个人啊.”

“您有所不知.咱们茶楼的位置早几天前就预定出去了.”店小二知道青微应当是个下人.但态度依旧恭敬.

“那四楼呢.”上官之桃不满地问.

店小二不好意思道:“四楼整层都被包下來了.”

“一整层.能坐下那么多人吗.你先给我们个房间.总不能让我们在这站着.算怎么回事啊.”

“客人包下整层楼.我们无权过问的.若是不行.对面的茶楼其实还有位置.不如……”

上官之桃突然怒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居然敢撵我们走.”

店小二的话沒错.态度也恭敬.上官之桃这么说就是故意找茬.

上官尔雅不禁皱了皱眉.

不等店小二说话.上官之桃就开口道:“这位可是恭王府的嫡女尔雅郡主.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连个包房都不给她.小心她把你这里砸了.”

“上官之桃你少说两句.尔雅姐姐可不是这种人.”蓝阿玖顿时不满.

本來她看在尔雅姐姐的面上对上官之桃就忍了.可是她还故意构陷自己的姐姐.简直是过分.

店小二连忙打圆场.“几位小姐息怒.小的当然知道尔雅郡主定不会是那种人.蓝小姐既然和尔雅郡主约好了在此见面.就请先入座吧.至于……”

他侧过头.笑着对上官之桃道:“冰洁郡主的话.不如就请讲究一下去楼下的散座休息.”

蓝阿玖就见上官之桃的脸登时红了.

店小二居然沒受上官之桃挑拨.还一眼就认出她是谁來.

简直是打脸.

上官尔雅也看出不寻常來.这间店一个小二都能理顺各府的称谓.想必他的老板更不容小觑.

“你什么意思.居然让我坐散座.”

上官之桃跳脚.“我可是堂堂的郡主.”

“是.小的知道您是高贵的郡主.所以才破例在满客的茶楼找一席之地.若您不满意.小的也沒办法.只能请您另找地方了.”

上官之桃满脸涨红.她当然听得出店小二的嘲讽.

“你们老板呢.我要见你们老板.他怎么请了你这么个不懂规矩的.”

店小二神色镇定道:“虽然我是个小二.但大小事都是由我负责.我们老板……轻易不见人.请郡主见谅.您和小的过不去.也有失您的身份.”

“你……”

“三小姐.少说两句吧.”欢喜忽然开口打断她.“要是您坐不惯楼下.实在不行我们换一家吧.”

“那怎么行.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上官尔雅突然冷冷道:“你要是不满意.就回府吧.”

“算了.三姐.”上官敏也开口劝道:“坐楼下也沒什么不好的.”

若是上官之桃离开.说不定她也要被送回去.

上官敏是不会回府的.她就是要跟着上官尔雅.学习她的一颦一笑.然后超过她.

尤其是在她听到父亲说上官尔雅求雨时遇事的沉着冷静.她就意识到自己还要学很多很多.

上官之桃也有些进退两难.忽然有人从楼梯拐上來.看到包房外的众人.扬声道:“哈.你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季情.闭嘴.”

季情身后紧跟着的人正是季苍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楼梯口.除了季情和季苍子外.还有季香.

只见季香看到上官尔雅就露出怒容.骂了声.“贱人.”

上官尔雅面色不改.但蓝阿玖却看不过去了.“季香公主.你注意点身份.”

“我骂她关你什么事.”季香哼道.

“季香.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才带你出來.你要是惹事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季苍子的目光冰寒.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为难上官尔雅.

季情心里冷哼.她早就看出这个二哥对上官尔雅的心思.

“好了.我们上楼吧.省得在这看到有些人给自己添堵.”

季情拉着季香就往楼上走.上官之桃立即上前.“香儿.我同你们一起坐吧.”

季香不冷不热地看她一眼.“你姓上官.和我们坐干什么.”

“有些人从來不把我当上官家的人.你也瞧见了.包间里只能做四个人.根本沒我的位置.”

季香沉默.季情见状好笑道:“那冰洁郡主就和我们一起吧.”

季苍子沒反对.他看了一眼上官尔雅.“你们这那么小.不如上楼和我们一起坐吧.”

上官尔雅漠然.她刚才还在那想.谁那么大的手笔居然把整个楼层都包下來.

原來是这些皇子公主们.

上官尔雅冷笑.“谢谢二皇子的好意.只不过……我这位小妹也沒地方去.还请你多照顾一下.”

“好.”季苍子也不强求.随意扫了一眼旁边羞滴滴的小姑娘.然后道:“和我走吧.”

此时.上官敏的心都快跳出來.

是他.

就是那日宫宴上的二皇子.

自从那日见过季苍子.她就忘不了他.

尤其是那日在宫宴上.二皇子在面对暗器时都能处变不惊.更让她心神往之.

她本來沒奢求会再次见到他.可是今日居然这么巧.

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听到二皇子说“和我走吧”.上官敏觉得这一生都要跟紧跟着他的脚步……

...

...

033 自作自受

等季苍子等人上了楼.蓝阿玖进了包间瘫坐下.感叹道:“终于把这些瘟神送走了.”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指不定在他们心里.我才是瘟神.”

“哼.姐姐要是瘟神就别让他们好过.”蓝阿玖努嘴.“姐姐是瘟神我也亲近你.总比那些人面兽心的好.”

青微在旁边低低笑着.然后给两位主子倒了茶退到一旁.

“你怎么也沒带个人出來.”

“我虽然沒带.都在暗处呢.”蓝阿玖摊手.“你是不知道我那些哥哥.还有我祖父多小心翼翼.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有身手的好吧.”

上官尔雅就喜欢和蓝阿玖说话.在蓝阿玖身上.她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沒错.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略带任性的洒脱.

她现在不是变了.心依旧随性.只不过行为会更理智.不给任何人机会抓到自己的错处.

“姐姐.我听说上次求雨的事是李太妃陷害的你.”蓝阿玖眨了眨八卦的眼睛.

上官尔雅抿了口茶.之前求雨的事.皇家并沒有对百姓隐瞒.如此一來就能解释为何当时沒下雨.也彰显圣上的英明.

“她这么做只是害了自己.”

“沒想到皇上对季香公主很宽厚.沒有连累她.”

“毕竟季香也是先皇的女儿.也算是皇上的妹妹.”

不过……

上官尔雅想季香沒受牵连.并不代表她会有个好将來.

自古公主的命运都受皇家掌控.更何况她沒有一个撑腰的母亲.

蓝阿玖哼了声.“可是你看她那个样子.以前觉得只听说她刁蛮.现在成了皇妹.更加肆无忌惮.居然张口骂人.沒有德行.还不如关起來.”

“你就别生气了.今日过节正是开心的事.”

说着.上官尔雅伸手.青微立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这是我送你的女儿节礼物.”

蓝阿玖惊呼了声.“谢谢姐姐.”

她边打开边笑道:“我从小就盼着有个姐姐能送我女儿节礼物.姐姐可别怪我粗心沒准备.我想着等下去皇泽寺给姐姐求一个姻缘签.哈哈哈……”

青微飞快地看了上官尔雅一眼.就见自己家的大小姐面上并不介意.

“你也该为自己求一个.今年你就及笄了.”

“我不着急.”蓝阿玖突然压低声音道:“姐姐.你家准备送谁进宫.”

蓝阿玖这么问.看來除了蓝家以外.不少侯门贵族都要把自家的女儿送到宫里去.

虽然皇上三十岁正值壮年.但如果把十几岁的少女嫁给他当妃子.年纪确实悬殊.

蓝阿玖见上官尔雅不说话.心道不好.“该不会是姐姐你要……”

“不是的.”上官尔雅知道她误会了.笑道:“父亲沒提过此事.你放心吧.”

蓝阿玖拍了拍胸脯.“那就好.姐姐有所不知.虽然我们家女子少.但爷爷从來沒有把我送宫里的想法.我听说江玉染要进宫呢.”

“哦.”

上官尔雅略略意外.江玉染的目标不是季熙年吗.

就算现在季熙年成了简王.江家也不该把她送进宫当妃子啊.

难道是想拉拢新皇.

江玉染的性子未必能讨得皇上喜欢啊.

不过想想也是.江家虽然还有太后撑腰.但也是名存实亡.为了保存实力必须走皇上的路.如果把江玉染嫁给几个皇子之一.且不说谁会成为太子.就是将來成了皇帝也要很多年.到那时候江家就彻底衰败了.

这步棋是迫不得已.也别无选择.

蓝阿玖还在对面继续道:“上次你也见到了.江玉染还有个妹妹.听说很得江阁老喜爱.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真想不明白既然江阁老选定江洛少成为接班人.为何还要培养个小丫头.”

“是啊.上次见到过.很有才的一个小姑娘.”

上官尔雅当然记得.而且印象深刻.那小姑娘和上官梅年纪一般大小.进宫的时候还带着面纱.说是家规在未及笄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当时太后也并不介意.反正对江家他们既不重视也不会轻易得罪.

现在听蓝阿玖这么说.也就是说江玉染成了弃子.而真正要培养的人是那个小姑娘.

那她会嫁给谁.

是要看谁会成为太子吗.

上官尔雅垂眸.大皇子有安国侯支持.二皇子有平安侯.两个侯府平安侯较弱.而三皇子上无母依靠.外沒家族势力.如果是江阁老的话肯定会选择沒势力的三皇子了.

她印象中季风从來不多言多语.很是沉默啊.

这样的人真的好掌控吗.

“姐姐.姐姐……”蓝阿玖喊了几声.“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还沒说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蓝阿玖刚才只顾着说话.就忘了继续拆礼物.她仔细地把最后的包装拆开.看到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不由叹道:“好漂亮!”

匕首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胜在独一无二.它上面用宝石贴了个“玖”字.

“这是姐姐贴的吗.”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青微忍不住道:“蓝小姐.就连匕首宝石都是大小姐亲自选的.”

“哎呀.姐姐这礼物我太喜欢了.”

蓝阿玖根本不在意这是什么场合.來到上官尔雅身边又搂又抱.大喊道:“谢谢姐姐.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了.”

“你喜欢就好.”上官尔雅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

与此同时.楼上的雅间里也听到蓝阿玖的声音.

“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季情撇撇嘴.

季苍子沒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季情.只用眼神就足以警告.

季情知道他的意思.哼了声.“我说的是蓝阿玖.沒说上官尔雅.”

“说上官尔雅怎么了.”季香年纪小.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更不知道季苍子对上官尔雅的心思.

“我现在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季香恨极了上官尔雅.她母妃被关进冷宫认定了是上官尔雅所害.

她恨恨地冲楼下跺了跺脚.要是可以她真想在上官尔雅头顶上踩两脚.

上官敏坐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季香的怒气.

季香看到.立即跳起來.“看什么看.我就是讨厌你姐姐怎么样.有本事你去告诉她去啊.”

上官敏垂眸不语.她知道自己人言微轻.说什么都是错.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上官之桃看到上官敏被骂.忍着笑意劝道:“你和她生什么气.她不过也是个小可怜.我们同仇敌忾的人应该是上官尔雅.”

“那你说怎么办.”季香哼了声.

“我们不能让太妃白白被害.总要做点什么让上官尔雅不好过.”

上官之桃道:“我其实有个好主意.就怕有人不同意.”

“谁会不同意.”季香以为是上官敏.

上官之桃连忙道:“敏儿.你不会乱说出去的对吧.”

上官敏继续低着头.小声道:“大姐不是一般人.”

“这点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法子.”上官之桃若有似无地看着季苍子.“就是不知道二皇子会不会反对.”

“苍子.”季香年纪虽小.但辈分大.“我们可是一伙儿的对不对.”

季苍子冷冷道:“小孩子把戏.别怪我沒提醒你们.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只要不去通风报信就好.”

上官之桃志在必得.她沒注意到身边的欢喜一直定定地盯着季苍子.嘴角的弧度就沒改过.

季苍子只当沒看到.这屋子的女人都沒什么脑子.

想对付上官尔雅.哪能是这种伎俩就害了对方的.

他刚刚放开内力却听到蓝阿玖在对上官尔雅说江玉染要进宫.然后就意识到不对.

江玉染被江家放弃了.他们想继续存活必然还会送人给几个皇子之一.

其实他一直想得到江家的势力.毕竟江阁老可是文官之首.而他同样想要蓝家的支持.

季苍子这边盘算着.对面的上官之桃和季香、季情三个人已经商量出对策.

季情先出了门.片刻后又笑嘻嘻地回來.

就像沒事人一样.三个人继续喝茶说笑.只等着看好戏.

上官敏始终被晾着沒人搭理.沒人注意自己她反而觉得自在.这样就可以偷偷地去看二皇子.

这是她心里的秘密.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又过了片刻.季香不耐烦道:“怎么还沒动静.”

“再等等.也许沒那么快发作.”季情安抚道.

季香皱着眉问上官之桃.“是不是你那个药沒用.”

“不可能的.”上官之桃反驳.那可是欢喜特意准备的.

这时.店小二敲开门送进一壶茶來.满脸堆笑道:“几位贵人.这是我们店免费赠送给所有客人的顶级龙井.”

上官之桃问:“我大姐那屋也送去了吗.”

“自然.小店一视同仁.”店小二亲自把茶给众人斟满.“请慢用.”

桌前的三个少女皱着眉继续喝茶.季香还是忍不住起身.“我去看看.”

店小二见状问道:“小姐是去找楼下的尔雅郡主吗.”

“是啊.”

“她们人已经走了.而且还让小的转告各位……刚才的好意心领了.她还是如数奉还给各位.”

“什么.”

上官之桃一时沒明白.

突然.季香尖叫一声.“哎呀.我的肚子.”

...

...

034 小惩大诫

紧接着.季情也捂着肚子喊疼.上官之桃看到她俩这样.也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

肚子痛.很痛.

季香强忍着痛楚.怒骂道:“混蛋.你居然敢下毒害我们.”

“小的可什么也沒做啊.”店小二不慌不忙道:“只是刚才小的经过楼下的时候.尔雅郡主说这壶茶应该送到楼上.所以……”

季情疼得满头冒冷汗.听到店小二这么说.全身都在发冷.大叫道:“什么.你说这茶是楼下的.”

“是.”店小二一脸无辜.继续道:“尔雅郡主说楼上的贵人特意加了料喜欢喝这种.有问題也和小店无关.然后就让我送上來了.”

季情的脸色更加苍白.那药是自己亲自下的.可是现在却喝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季香也大骇不已.抓着上官之桃怒问:“你刚才下的可是毒药.我们是不是会死.”

“不……不会的.”上官之桃惊慌失措地看向欢喜.“我们……我们……”

欢喜皱眉.果然简单地下毒根本对付不了上官尔雅.

不过这几个臭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还沒等去查看.就听季香肚子发出咕噜咕噜地响声.紧接着连放了几个巨大的臭屁.她面色一窘.红着脸飞奔而去.

季情也意识到那茶里下了什么.指着店小二发难道:“你和上官尔雅那贱人合起火來害我们.你也不看看我们什么身份.我一定让你们这家店开不下去.”

店小二的笑终于消散地无影无踪.沉着脸回视她.“尔雅郡主说若是几位小姐觉得不适要告我们.尽管让你们去.她有证据证实是谁在这茶里下药的.”

“你……”季情声音一大.立即放出一个屁來.她看到店小二下意识捂了捂鼻子.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以为你有上官尔雅撑腰我们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季情已经丢人丢到了极限.她强忍着如厕的冲动大喊:“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我们可是皇孙贵族.”

噗..又是一声.

说完.季情再也撑不下去.捂着肚子也跑开.

只剩下还在逞强的上官之桃.她知道此事又搞砸了.

不仅沒害死上官尔雅.反倒让她们受辱.

沒有比现在当众放屁还丢脸的事了.上官尔雅想害她们轻而易举.可是她沒有.而是换了药让她们丢人现眼.

不出一天.整个京都都会知道一个公主两个郡主臭屁连连.

“那个贱人……”

好半晌.上官之桃只恶狠狠地來了这么一句.

她无话可说.只能故作沒事般去找如厕.

上官之桃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忍住……否则她……

可是刚走到楼下.上官之桃立即暗道不好.忍不住了……她要……

“欢喜.!!!!”

走廊里传來上官之桃的尖叫.

欢喜也顾不上理会季苍子.飞快地往外跑.就看到上官之桃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我……沒忍住.”

欢喜走近就闻到一股恶臭.不仅是她.三楼的其他人也被那臭不可闻的气味熏出來查看.

店小二忙走出來为上官之桃遮掩.“沒事的.请各位放心.味道一会儿就沒了.”

他给欢喜使了个眼色.“还是请冰洁郡主快点离开吧.”

店小二的声音不大.可是把“冰洁郡主”这四个字说得异常清晰.

就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店小二这么说也知道那臭气是上官之桃身上传出來的.

有人不屑地哼了声.“还是个郡主.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上官之桃彻底哭了出來.

欢喜无奈.只能憋足了气.抱着她的肩膀匆匆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四楼只剩下上官敏和季苍子.

上官敏脸色又白且红.她果然沒猜错那几个女子根本不会有好下场.若是将來她对付上官尔雅会不会也沒有好下场.

另一方面.现在屋里只剩下她和二皇子.她的心就扑通扑通乱跳.整个人都要烧了起來.

她正进退两难.就听对面的男子发出咯咯的声音.

上官敏有些奇怪.刚要抬头探究.那声音就越发放肆.

“哈哈哈哈……”季苍子再也忍不住地狂笑起來.

上官敏猛地看过去.就见窗前的男子笑得眉眼如画.风吹乱他散落在肩头的乌发.自带着一股风流邪魅.

她只见他两次.看得出他并不爱笑.

原來他笑起來这么好看.

上官敏都看痴了.

季苍子感受到上官敏的目光.收起笑容.“你不觉得好笑吗.”

上官敏想摇头说不好笑.可是见季苍子笑得那么开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苍子并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

“这些蠢人.早就告诉她们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他冷笑着哼了声.“自取其辱.这次上官尔雅只不过是换了泻药.下次说不定就是真的毒药了.”

说得沒错.

上官敏也是这么认为.但是她总不好意思在季苍子面前开口.

因为认同就是落井下石.不认同就是同流合污.

季苍子看了一眼桌上的冷茶.似笑非笑道:“四小姐.你年纪还小.将來会懂的.学什么人也别学上官之桃那种蠢人.”

上官敏压下心中的自卑.扯了扯嘴角.“是.我记住了.”

季苍子好似根本沒听见.径自往外走.

上官敏连忙跟上.小心翼翼道:“二……二皇子.她们都走了.那我……”

季苍子脚步顿了下.意识到上官敏在说什么.难得地好心道:“我带你去找你大姐.她们肯定去了皇泽寺.”

“谢……谢谢二皇子.”上官敏不好意思地脸红.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季苍子根本沒仔细打量过上官敏.

他只盘算着.把上官敏带着.正好有借口去找上官尔雅.

季苍子的脑海中闪过疯狂的念头.幽深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

※※※

“哈哈哈……”

出了茶楼.蓝阿玖笑了一路.“她们居然想给咱们下毒.简直是可恶.这下活该了吧.”

那可是真的想害死她们.

蓝阿玖搂着上官尔雅道:“姐姐是在太厉害了.不过要是我的话.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上官尔雅淡笑.“小惩大诫.”

“只要一想到她们当众出虚恭.我就忍不住……哈哈哈……”蓝阿玖想想就觉得好笑.

上官尔雅也被蓝阿玖的笑容感染.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丢人不可怕.最重要的是长记性.”

“就怕她们不知悔改.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个上官之桃害姐姐好几次了.”

蓝阿玖为上官尔雅打抱不平.

上官尔雅只笑了笑.蓝阿玖见状不好意思道:“不说这不开心的事了.现在我们去皇泽寺吧.”

女儿节是整个南梁的盛宴.单说京都的少女们几乎倾巢而出.往皇泽寺走去拜仙禾求姻缘.

去往皇泽寺的路上.人潮涌动.蓝阿玖搂着上官尔雅的手臂挤在人群中.一路说说笑笑.看到好吃的就买來一分为二.看到有耍把戏地就停下來欣赏.也不急着赶路.

这几乎是蓝阿玖最开心的一天.她一直想有个姐姐.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蓝阿玖忽然感叹道:“等到了皇泽寺我要好好谢谢菩萨.”

“谢什么.”上官尔雅好笑着问.

“谢她给了我一个好姐姐.我就是死了也值得.”

“别胡说.”上官尔雅嗔道:“这话不吉利.你要是胡说.我也向菩萨给你求个姻缘.早早地让你嫁人.让你的夫君好好管教你.”

蓝阿玖撅着嘴不满道:“姐姐怎么和爷爷他们说的话一样.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

说着.她的眼珠子圆溜溜乱转.笑道:“我家里还有几个哥哥.要不姐姐当我的嫂嫂吧.这样我们真就是一家人了.”

青微听到这话差点摔了个跟头.然后四处看看.拍拍胸口.好在简王殿下不在.

上官尔雅斜睨了青微一眼.然后对蓝阿玖道:“那你早晚也要嫁人啊.”

蓝阿玖想了想也是.不由有些失落.

上官尔雅笑道:“不管你我身在何处.我都是你的姐姐.”

“会对我像亲妹妹一样吗.”蓝阿玖眨着天真的眼睛.

上官尔雅点了点她的脑门.“我对亲妹妹可沒这么好.”

蓝阿玖一想也是.不说云珠已经做了寡妇.而上官之桃绝对沒有好下场.

“我相信姐姐.我也会对姐姐好的.”

蓝阿玖忽然拉着上官尔雅一阵风似的往前跑.“前面就到皇泽寺了.”

皇泽寺前.香火缭绕.

步上千余石阶.就见信男信女们虔诚跪拜.

蓝阿玖先走进大殿内.就找了个蒲团跪下.而跟在身后的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季梅朵也在不远处叩头.

季梅朵在.那是不是季熙年也跟着來了.

她折返退出大殿四处张望.却沒看到季熙年的身影.心中微微失落.

季熙年不会在这的.不然他们早就约好了.

上官尔雅收起心思.有人忽然來到上官尔雅的身后.轻声道:“尔雅.你在找谁呢.”

...

...

035 阴魂不散

“宁世子.”

上官尔雅笑着回头.就见宁尘君那张清澈的双眸在阳光下晃动.不由笑着改口.“尘君.好久不见.”

“是啊.沒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宁尘君打趣道:“那个家伙肯让你來求姻缘.”

上官尔雅只笑着眨眨眼.

宁尘君已经笑起來.“他说姻缘自己做主.由他不由天.”

上官尔雅忍不住勾起唇角.“这话我也是说过.所以我只看看.并不打算拜.”

“是啊.你们都是一样的.”

宁尘君也听过上官尔雅这么说.当时他就被这个少女的话所震惊.

那么自信.光芒四射.只有像天神一般的男人才与她匹配.

他太卑微了.病痛早就把宁尘君的一身骄傲所折磨沒了.

哪怕他现在是健健康康.他也知道自己早就不同往日.

“其实拜神这事心诚则灵.我贸然地进去拜了反倒沒有诚意.”

上官尔雅笑着侧过头.“你今日怎么來了.是來找梅朵郡主的吗.还是有什么想求菩萨帮忙实现的愿望.”

宁尘君赶紧摇头.“不是的.祖母让我出來走一走.说整日在家里爬我闷坏了.”

“那也真是巧.梅朵也在大殿里呢.”上官尔雅笑道:“你们还真是有缘.”

到底谁是谁的缘.

宁尘君忍不住在心里道:难道我和你的相遇不是有缘吗.

明明被上天判了死刑的人.却因为上官尔雅而继续活下去.

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缘啊.

可是……天意弄人吧.

不可能事事都是两全其美的.

都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他觉得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看着爱的人快乐.

大殿里.季梅朵虔诚地跪在佛前.心里默默道:谢谢菩萨成全我和宁哥哥.请让我们白头到老.相爱永远.

很久以前.季梅朵就在佛前许下心愿.她想嫁给宁尘君.

如今终于实现了.她是來还愿的.

等一下她还要添香火钱.

季梅朵起身时.就看到蓝阿玖在身后的地方跪着.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她笑着走过去.蓝阿玖也正好起身.两个人遇到相视一笑.

季梅朵笑道:“阿玖你在祈求什么呢那么认真.”

“我不说.说了就不准了吧.”蓝阿玖想了想又道:“不过心诚则灵.我可以偷偷告诉你.我希望我爱的人平安顺遂.”

季梅朵素來知道蓝阿玖大胆.沒想到她居然这么坦诚.

“阿玖有心上人了吗.”

“什么呀.”饶是蓝阿玖脸皮厚.也经不住季梅朵如此说.

“我爱的人是说家里人还有尔雅姐姐.我哪里像你们这些女子.心心念念的都是情郎.”

季梅朵跺了跺脚.刚要说话.身边的晴天突然道:“郡主您看.那好像是尔雅郡主和……宁世子.”

蓝阿玖瞧她一脸神秘的样子.不由笑起來.“是他们呢.尔雅姐姐和我一起來的.”

季梅朵看到宁尘君和上官尔雅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有些许异样.但还是很快上前打招呼.

“尔雅姐姐.你來了怎么沒进大殿拜佛呢.”

上官尔雅回过头.看到季梅朵和蓝阿玖一起走出來.就笑道:“我别无所求就在外面等着你.”

她看到季梅朵给宁尘君行了礼.打趣道:“你们的婚事都定了还这般客气.那以后可如何是好.”

“尔雅姐姐.”季梅朵羞红了脸.

蓝阿玖见季梅朵害臊.不由好笑道:“还是尔雅姐姐好.刚才梅朵还笑我呢.现在她不知所错了吧.”

“咳咳.你们就别难为梅朵了.”宁尘君轻咳了两声.替季梅朵解围.

“是啦是啦.那可是你的未婚妻.我们怎么敢真的为难.”

蓝阿玖搂着上官尔雅的胳膊笑道:“我和尔雅姐姐先四处走走.等晚上还要去看烟火.就不打扰你们了.”

“哎呀.你们别走.”季梅朵早就不好意思极了.“你们哪也别走.好不容易遇上当然是在一处玩了.等我去给菩萨添香火.就和你们一路前去.”

“我们留下來不好吧.”蓝阿玖冲宁尘君眨眨眼.

上官尔雅都被蓝阿玖逗得笑起來.“别调皮了.若是宁世子不在意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在外人面前.上官尔雅始终恪守礼节称他为宁世子.

宁尘君一派温和道:“如果不嫌弃.我就与你们一同去吧.虽说尔雅郡主和蓝小姐都有功夫在身.我也应当尽男子的责任.”

“你看.”蓝阿玖故意撞了下季梅朵.笑嘻嘻道:“宁世子还真是体贴呢.”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添香火了.”季梅朵的耳垂都要滴出血了.

上官尔雅嗔看了蓝阿玖一眼.笑道:“你去吧.我们就在大树下的凉亭等你.”

“好.”季梅朵感激地看了上官尔雅一眼.临走前也不敢再看宁尘君第二眼.

上官尔雅领着蓝阿玖往前走.宁尘君跟在后面.

就听蓝阿玖感叹道:“哎.我记得以前梅朵可不像现在这样.果然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这害羞.”

“你以后也会这样的.”上官尔雅点了点蓝阿玖的鼻子.

“哼.我才不会呢.”蓝阿玖轻哼.“我谁也瞧不上.”

宁尘君冷不丁地來了句.“总有个人把自己降服住.”

他不是特指蓝阿玖.这话很有深意.

蓝阿玖看他.“那看來降服住你的是梅朵了.”

宁尘君淡淡地看过去.目光沒有聚点.眼睛里却只有上官尔雅.他笑而不语.

蓝阿玖沒注意到他神色的不对劲.只是是歪着头想别的去了.

上官尔雅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笑着摇摇头.

他们三个人坐在凉亭里.上官尔雅忽然问向宁尘君:“云珠这些日子怎么样.”

“她.”宁尘君沒料到上官尔雅会问起云珠.

因为即使长相一样.但宁尘君从來沒把上官云珠当成尔雅的妹妹.

宁尘君的声音有些淡漠.“我不常见她.祖母当家.应该管得很严.她也不曾闹事.”

“云珠有老太君管教我也放心了.希望她不要给你们添麻烦.”

上官尔雅听到云珠能乖下意识不相信.但转念一想.老太君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在她眼里云珠根本不值一提.

“不麻烦的.”宁尘君垂眸.“不过祖母年纪大了.我这个做孙子的不能为她分忧.我很惭愧.”

“等梅朵嫁过去会好起來的.”上官尔雅笑问.“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宁尘君的眸光微微闪动.看着上官尔雅回答:“还沒.梅朵还太小.我想再等两年.让她……准备好了再嫁过來.”

其实需要准备的是宁尘君自己.他还沒法那么快地去迎娶不是心中所爱的那个女子.

他需要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才能放下.

上官尔雅忽然在宁尘君的眼眸里发现了什么.速度太快沒抓到.

或许……她明明看清了.却故作什么都沒发生似的.

一时间.上官尔雅沒有接话.

好在神经大条的蓝阿玖开口道:“你们猜梅朵向菩萨许了什么.居然去添香火还愿.”

“说了就不灵了.”上官尔雅嗔笑.

“是哦.那我不问就是.”

蓝阿玖把头扭向另一边.目光突然冷了下來.不由站起來.“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宁尘君奇怪地转过头.就看到季香、季情和上官之桃一脸怒容地走过來.

上官尔雅看也沒看.直到她们到了近处.她忽然幽幽开口:“皇泽寺香火百年.因为灵验而备受尊崇.若有人在此闹事.就算菩萨不追究.皇上也绝对不会息事宁人的.”

“你威胁我们.”季香咬牙切齿.低声道:“你别忘了之前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她们三个.“做了什么.你说來听听.”

“你做了……”

季香倏然闭嘴.这让她怎么说啊.

难道说上官尔雅下了泻药在她们茶里.让她们三个当众出虚恭丢尽脸面.

上官尔雅好笑道:“你怎么不说了.你说出來让这里的人都听听.我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让你们生这么大的气.”

“你……好恶毒的心.”

“我不如你恶毒.别忘了是谁先在我的茶里下毒.要人证物证我可有的是.不如我们就闹到皇上那里去.也好让他知道上次是谁在大皇子的剑上动手脚.看皇上会不会饶过你.”

“你……你……”季香一急.大声道:“你满口胡言.”

四周的人纷纷露出不满的神色怒看向季香.佛门圣地哪里容一个小丫头放肆.

有僧人也注意到了这里.

季情连忙拉住季香.“好了小姑姑.这里不宜说这些事.以后再和她算账不迟.”

“是啊.我们还是进去拜佛吧.也少些霉气.”

上官之桃在一旁附和.然后与季情拉着季香往大殿走

上官尔雅忽然喊住她.“之桃.敏儿呢.”

“我……我怎么知道.”上官之桃暗道不好.把上官敏那个臭丫头给忘了.

上官尔雅下意识皱眉.欢喜连忙道:“大小姐.四小姐和二皇子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会过來的.”

上官尔雅的眉头更深.上官敏和季苍子在一起.

...

...

036 爱屋及乌

上官之桃见不得上官尔雅那副样子.总觉得她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轻哼了声.“欢喜.和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走.”

“站住.”

上官之桃刚刚转身.就听上官尔雅冷喝住.

“干什么.”她有些心虚地停下.虽然不只一次被上官尔雅抓住自己害她.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沒有了靠山.

上官尔雅冷冷道:“去把小妹找回來.”

“都说了她和二皇子在一起.”上官之桃扭过头.厌恶道:“在说我去哪找啊.”

“我把她交给你.你不看着妹妹.现在还振振有词.”上官尔雅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上官之桃被她的样子骇住.但还是不肯让步.“她自己有手有脚.我难道还能绑着她不成.”

上官尔雅彻底失去耐性.只冷冷地开口.“去还是不去.”

“你……”上官之桃不知所措地看向欢喜.

“不去的话后果自负.”

“你……你可别威胁我.”

几步外的季香和季情把她俩的对话听在而又折身回來.季香看到上官之桃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沒好气道:“怕她做什么.你就不去她能把你怎么样.”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换了个姿势.“不能怎么样.只是下次你们喝的茶很有可能加了别的东西.”

季香面色一变.觉得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宁尘君从沒见过上官尔雅如此生气.温和地劝道:“尔雅.不要动怒.你要是着急我陪你一起去找.”

季情却是冷冷地瞥向宁尘君.她本不想开口.可是听到他那么温柔地对上官尔雅.心中立即交织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又愤恨还有深深的爱慕.

在得知父皇把季梅朵许配给宁尘君时.她哭了很多天.只要一想起來就掉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才是父皇的女儿不是吗.

可是父皇为什么让她的心上人娶了别人.

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练武.学习琴棋书画.女孩子会的她都会.女孩子不会的她也尽量去学.为的就是和眼前的男子媲美.

等有朝一日她站在他的身边时.不让任何人说出不配的言辞.

可是在父皇下旨的那一刻.季情觉得自己付出的心血都白费了.

那个男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的情就被判了死刑.

宁尘君要娶季梅朵.现在还对着她最讨厌的女子温柔相待.从她走过來时.他甚至沒看过自己一眼……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死了.所有尖酸刻薄的话都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呵呵.宁世子真是好闲情逸致.有了娇美的未婚妻.现在还心心念念别的女子.当真是多情种.”

宁尘君眉头一皱.冷叱道:“季情郡主.请你自重.”

“我何时不自重了.从始自终我是最克制不过了.”

季情觉得自己要疯了.那明明是自己最爱的男子.她不想说这些伤他的话.可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

她的眼眸哀戚.话语恶毒.“何为自重.宁世子还是想想自己的行为吧.你要是自重就不该和别的女人走得那么近.别忘了你是订过亲的人.”

宁尘君脸色骤然煞白.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可是面上不变.只是脖子很僵硬地侧过头看了眼上官尔雅的神色.

他不想让上官尔雅知道自己的心意.绝对不要知道.

若是知道了.哪怕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要把他的心意**裸的摆在台面上.

这是对他的最大伤害.也是对上官尔雅的侮辱.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只怕他们连朋友都沒法做了.

宁尘君的余光中.上官尔雅却沒看向自己.她只是一脸沉思地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季情.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好似明白了什么.

季香看到季情跑远.气得跺了跺脚.恶狠狠地对上官尔雅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是上官尔雅听过最多的话.也最无关痛痒.

她看向上官之桃.只有一句话.“你们去找小妹.把她带到我这里來.”

“我不……”

上官之桃还沒说完.就被欢喜拉了一把.“三小姐.大小姐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看了欢喜一眼.并沒有接话.

上官之桃只能无奈地答应.“好好好.谁让你是大姐呢.你现在是嫡女又是郡主.了不起啦.我去找.”

说着就和欢喜气哼哼地走了.

看了半晌好戏的蓝阿玖无趣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尔雅姐姐都放过她们一马居然还來找事.”

宁尘君还沒从刚才季情的话中回过神來.面上难看道:“尔雅.刚才……”

上官尔雅笑道:“其实沒什么的.她们不过是给我下了点毒.”

她笑得很坦然.只当宁尘君在问蓝阿玖的话.似乎根本沒介意季情说了什么.

宁尘君勉强地笑笑.也不再提.

蓝阿玖却不认同.“什么叫下了点毒.那分明是想害死我们.”

“尔雅.你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宁尘君暗自咬了咬舌头.季情的警告明明还在耳边回响.他也知道不该过分和上官尔雅亲近.可是他自己真的忍不住.

他猛地站起來.唬了蓝阿玖一跳.就听宁尘君低声道:“我……我去看看梅朵.等一下再和你们去看烟火.”

说完.像是有什么追着他一般.急匆匆地走了.

蓝阿玖不解地眨眨眼.问向一旁.“姐姐.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担心梅朵吧.”上官尔雅一脸平静.

“男子的心思真是难懂.”蓝阿玖努了努嘴.

上官尔雅知道蓝阿玖心思大条.根本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季情其实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也许连宁尘君都猜出对方的心意.可是那又如何.

皇上已经下旨让季梅朵嫁给宁尘君.饶是季情是皇上的亲女儿也沒办法.

若是皇上真的重视这个女儿.季情早已经被封为公主.而不是到了现在还是郡主的身份.

季情也不想想问題出在哪里.

上官尔雅的眉头忽然一皱.看向远方季情离开的方向.她不介意这些人和自己过不去.但是要是找季梅朵的麻烦……

她会让她们知道这世上沒有后悔药.

蓝阿玖以为上官尔雅担心上官敏.于是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我相信二皇子应该会照顾好她的.”

“希望如此.”

“反正还要等一会儿.不如我们去求姻缘签吧.”刚才蓝阿玖只是拜佛许愿.

她之前可是说好为上官尔雅求姻缘签的.

“你去吧.我在这等着.”

蓝阿玖见状也不强求.笑嘻嘻道:“那我帮姐姐求一个去.”

上官尔雅笑着目送蓝阿玖离开.身边的青微低声道:“大小姐.四小姐她……”

“她不会有事的.那丫头心思比阿玖的还多.”

这点青微也很认同大小姐说的.

上官尔雅忽然压低声音道:“今日也玩够了.是事实做点正经事了.”

“是.”

青微不用上官尔雅多做吩咐就先行离开.上官尔雅再次看了眼季梅朵的方向.

有些人的幸福得來不易.必然会被别人嫉妒破坏.最重要的是看自己的心态.

要有一颗不变的初心.才能不会被其他人干扰.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上官尔雅很希望季梅朵能得到幸福.

至于宁尘君……他不过是一只少了灵魂的躯壳.需要一个人慢慢抚慰才能找到自我.

显然宁尘君现在还沒有明白这个道理.

※※※

季梅朵添了许多香火钱.又在佛前虔诚地跪谢了几次.才起身离开.

刚跨出门槛.她就听到一个尖刻的声音.讽刺道:“呵呵.还有心思在这拜佛.你就是把头给磕破了.那个人的心也不在你身上.”

那声音甚是空灵.就好像是从天空传出.

季梅朵恍惚了下.定睛一看竟是季情.

“你怎么在这.”季梅朵有些意外.

“那你为何又在这.”季情的脸带着刻薄的笑.“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嫁给他.他就是属于你的了.殊不知那人的心里只有别人.”

季梅朵的心骤然收紧.哪怕季情说得不明不白.她还是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休要在佛祖前胡说八道.”季梅朵怒道.

季情的笑容甚至有些扭曲.“就是在佛祖面前.我才敢说.因为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扪心自问.难道宁尘君是真的爱你吗.还是你根本也知道他喜欢的是那个人.对不对.”

季梅朵躲闪开她的逼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情抓着季梅朵的肩膀.“你不知道沒关系.那我就告诉你.宁尘君喜欢的人是上官尔雅啊.在佛祖面前你就不要装糊涂了.你要是真的那么自信.何必來求神拜佛.我告诉你沒用的.哈哈哈……”

“你放开我.”季梅朵一急把季情推倒在地.她疾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妥.转过头看去就见季情恶毒地笑着.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的心里就是沒有你.”

季梅朵一咬牙.根本不想再和季情呆下去.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季情的话就像扎根在心里.不断地回响着.

她终于明白.为何季情第一句话让她有一种空灵的错觉.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认同那句话.

是真的吗.宁哥哥的心里沒有自己.而是喜欢尔雅姐姐.

若是沒有皇叔的赐婚.那她……

想着想着.季梅朵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來.她想跑到宁尘君的面前亲口问他一句实话.

可是又怕实话最伤人.

身后的晴天喊着:“小姐.你跑慢点……”

季梅朵根本沒听到后面的声音.她不顾一切地往前跑.泪眼朦胧中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远处默默的望着.竟看痴了..

春日桃花下.那男子独自一人正望着自己嫣然一笑.

...

...

037 处子之身

整个世间都安静了下來.

好似其他人也都不存在了.

季梅朵眨下眸底的眼泪.就看到宁尘君缓缓地走向自己.墨发白衣.翩然若谪仙下凡.

他就是解救自己的天神.來到季梅朵的身边.温和的声音中带着点点心疼的苦涩.“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宁尘君抬手在季梅朵的下巴上接住.然后叹气.“是谁惹了你.我竟不在你身边护着.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可好.”

这个男子那么的温柔.让季梅朵整个心都要融化了.

什么问題.什么疑虑.什么困惑.根本不需要在乎.

就让那些人置喙去吧.她想要的只是在他的身边.哪怕现在还沒有走进他的心里.她也会努力并不气馁.

所谓的钟情让她來承受.她怎么可以强迫他立即就喜欢自己.

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的也是他是她的夫就够了.

季梅朵像是突然想通了一切.又笑着哭起來.一把抱住宁尘君.紧紧的抱住.决定不会放手.

宁尘君下意识身体一僵.继而又放缓了心跳.抬手揉了揉季梅朵的小脑袋.

季梅朵比宁尘君矮许多.他们抱在一起正合适.

“不能告诉我吗.”

季梅朵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笑道:“就是想你了.想迫不及待地嫁给你.”

其实她是在看到宁尘君一个人在桃树下那个画面.她心里所有的结才释然的.

不管答案是什么.宁尘君都是她的夫.而他在树下默默等來的只会是自己.

宁尘君愣了愣.淡笑.“在等两年不好吗.你还太小.我怕你后悔.”

季梅朵仰起头.撅起嘴.“我才不会后悔.我怕你在树下等太久会跑掉.你现在已经等到我了.所以不要再等了.”

她真的真的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宁尘君.

宁尘君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因为季梅朵的双眼都要冒泡泡了.

他忍俊不禁.不自觉地抱紧了几分季梅朵.“那我回去的时候和祖母商量一下.不管怎么样也要等你及笄才能大婚.”

“那你要答应我不要跑哦.”

季梅朵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钩.”

宁尘君接触的女子比较少.能进入他心里的是特别不一样的上官尔雅.在他眼中所有的女子要么刁蛮要么可爱.

季梅朵显然是后者.

他应该会喜欢这种可爱.

宁尘君沒有迟疑地伸出手指.“不会跑的.”

刹那间.季梅朵脸上就像绽放出太阳花.阳光明媚.照亮了宁尘君的心.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來……

远处的晴天偷偷抹了抹眼泪.她跟在梅朵郡主身边许久.知道主子最担心的事是什么.

只要能嫁给宁世子.就是让季梅朵减寿十年都愿意.

这可是主子在佛前许下的愿望啊.

主子终于如愿以偿了.

四周的人并沒有过多地在意季梅朵和宁尘君的拥抱.今日可是女儿节.这样的场景实在见怪不怪.

南梁的民风开放.还有更大的举动呢.

※※※

领了命令的青微找到上官之桃时.她和青微正在大门口一脸为难.

“三小姐.”

上官之桃一回头就看到是青微.立即沒好气道:“你们大小姐又想干什么.现在这人那么多.进的來也出不去啊.让她等一下能死啊.”

她一肚子火沒处撒.只能对着青微发脾气.

青微也早已今时不同往日.面对上官之桃的怒火面色不改.淡淡道:“大小姐让奴婢來就是告诉您一声.既然二皇子和四小姐在一起.那必然也会找來.不管怎么说您身为郡主也不该做这种事.所以大小姐请您进去吧.”

“哼.这还差不多.”

上官之桃脸色有些缓和.她來皇泽寺也想求姻缘签.正和她心意.

“欢喜.我们走.”

青微却上前拦着.“三小姐.”

“你还想干吗.”

“还请欢喜姑娘受累.在这等着二皇子和四小姐.到时候在他们过去汇合.不然又要走散了.”

上官之桃警惕地看着青微.“你让欢喜在这.我一个人进去.”

“是.三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在这等着.”青微的态度恭敬.

“不行.”上官之桃直觉沒好事.拉着欢喜摇摇头.“欢喜在哪我就在哪.”

青微不自觉地挑眉.“奴婢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可是奴婢沒把三小姐请进去.等下大小姐会怪罪奴婢的.还是说四小姐想请大小姐亲自來请.”

她又看向欢喜.然后淡淡道:“欢喜姑娘.你也劝劝三小姐吧.大小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而且大小姐说.欢喜姑娘是三小姐身边最亲近的.若是她连你的话都不听.那就不如换了别人來伺候三小姐.”

这是**裸的威胁.

上官之桃怒瞪着青微.“上官尔雅什么意思.”

欢喜沉声道:“三小姐别动怒.大小姐也是为您着想.您先进去吧.奴婢在门口守着就行.”

“可是……”上官之桃欲言又止.她是怕上官尔雅耍什么手段.若是欢喜不在身边她该如何应付.

欢喜也大概猜到上官尔雅有所行动.可是她另有计较.现在上官之桃在身边反而不便.

她笑道:“别担心.大小姐和您是亲姐妹.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听欢喜这么说.上官之桃也无法安心.可是另一边自己要是不过去.上官尔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咬了咬牙.“那你快些來找我.”

“是.”

欢喜垂首.

上官之桃怒瞪了青微一眼.“走吧.”

青微也乖觉地应了声.然后走在前面引路.

进皇泽寺的台阶就一个.除此之外两边有通往厢房的小径.

上官之桃虽然第一次來.却也认得刚才的路线.

她见不是回凉亭的路.忽然停下來.“你要带我去哪里.”

青微面无表情地回答:“大小姐在厢房休息.她吩咐奴婢也带您去小息片刻.”

“哼.她哪有那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上官之桃往后退了两步.“她是想害我.我不会和你去的.”

说着上官之桃就往回走.青微淡漠道:“若是大小姐想害您.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再说佛门圣地.大小姐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奴婢好言劝您一句.跟着奴婢前去大家相安无事.”

“你个贱婢.你简直反了天了.”上官之桃回过头怒吼一声.好在旁边的人较少沒人发现什么.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狗仗人势的东西.别以为我怕了上官尔雅.我就不和你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只是三小姐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想想有口不难言的李姨娘.我想您也不想落得如此下场吧.”

“你威胁我.”

上官之桃几步上前就扬手就要打青微.青微刚要开口讽刺回去.一道身影倏然闪过來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上官尔雅.

“之桃何事动怒.”

“还不是你那个狗奴才.”上官之桃讪讪地收回手.在上官尔雅面前.她的气势就短了许多.

“简直是无法无天.大姐你要是不会教下人你找我帮你啊.”

上官尔雅笑着对青微挥了挥手.“我觉得青微很好啊.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青微默默走开.四周都是桃树.不见任何一个人.

上官之桃顿觉不好.也不在意青微刚才的不敬.转头就要走.

“之桃这是要去哪.刚來就坐下休息下吧.”

上官尔雅笑容可掬地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上面摆放着一个茶盏.两个杯子.

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上官之桃心中警铃大作.“我和你沒什么好说的.”

“你是怕我在茶里下毒.还是怕我对付你.”上官尔雅好笑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放心.我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我虽不拜佛.但心中有佛.不会做出大不敬的事.”

“那你就别拦着我走.”上官之桃几次都沒走成.

上官尔雅端着茶杯喝了一下口.笑道:“我并不是拦着你.只是在佛祖面前想和妹妹说几句真心话.”

“我沒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听你说.”上官之桃抓狂.

她是想走的.可是又想知道上官尔雅说什么.

“真的不想听.”上官尔雅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很想知道自己就进宫为妃的事呢.”

“什么.”

上官之桃猛地回过头.怒瞪着上官尔雅.“你想让我进宫.”

“不不.这是父亲的意思.”

“不可能.父亲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和他说了什么.”

上官尔雅挑眉.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上官之桃.“我什么也沒说.是父亲知道了你做的事心寒了.与其嫁出去丢人.还不如送进宫为妃.这也是你最好的出路不是吗.”

“什么最好的出路.”上官之桃叫嚣.“我什么也沒做.父亲怎么可能心寒.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上官尔雅蹙眉.“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为何來问我.”

“我什么也沒做.”上官之桃矢口否认.

“真的.”上官尔雅放下茶杯.慢慢垂眸.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淡漠道:“也就是说你还是处子之身咯.”

...

...

038 没了命根

上官尔雅问得直白.上官之桃听得脸色煞白.

她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不见任何一个人.上官之桃这才想起是青微把所有人都清走.

原來上官尔雅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羞辱自己.

上官之桃梗着脖子冷哼.“当然.”

听她这么回答.上官尔雅拍了拍手掌.“那是最好不过.你还是完璧进宫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地买通那些检查的人了.”

她继续道:“不过要是进宫查出你不是完璧的话.不仅你会死.还要牵连整个恭王府……”

上官尔雅看着上官之桃的脸色越发难看.淡笑道:“如果你打着要死也要拉上我们所有人的想法.我也不介意.反正到时候你姨娘你的亲弟弟……甚至包括李家的人也会被株连.”

“上官尔雅.”上官之桃的牙齿打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我是在告诉你.你就要进宫了.”

“我不进宫.”

“为什么.”上官尔雅笑问:“进宫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那么害怕做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不是处子之身了.”

上官之桃咬了咬牙.把心一狠怒道:“好.我承认.我不是完璧那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想听我亲口承认吗.”

她走了几步到了上官尔雅面前.“你休想用这事來威胁我.我会亲自告诉父亲这件事.我不会进宫的.”

“不需要.父亲早就知道了.只是你死活不承认.”上官尔雅又给了上官之桃用力一击.

上官之桃瞪大了眼睛.“父亲怎么知道的.是你说的.”

“这事还是父亲告诉我的呢.我怎么会知道.”上官尔雅好笑道:“他还告诉我.你**于李奇.”

上官之桃心下一沉.脱口而出.“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回去亲自问问父亲吧.不过你和李奇……我到沒什么意外.毕竟他从小都喜欢你.要是你不想进宫.嫁给他也不错.”

“谁要嫁给他.”上官之桃哼道.

“哦.你俩都那个了……你既不想进宫.又不嫁给他还能怎么办.”

“不需要你管.这是我的事.”

上官尔雅冷笑.“是啊.你和谁睡觉都与我无关.但是你和李奇伙同李太妃陷害我的事.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上官之桃把脸一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之桃.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说假话了.”

上官尔雅指了指四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敢说宫宴和求雨的事不是你和李奇在后面撺掇的李太妃.”

上官之桃咬着下唇不说话.

“你和李奇商量好对策然后找了李太妃.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现在最可怜的就是李太妃.被你和李奇利用还害了自己关进冷宫里.”

“我沒做过.”

到了现在上官之桃还死不承认.

上官尔雅又倒了杯茶.笑了笑.“你不承认也沒关系.总之这事是你和李奇做的不假.既然你和他如此契合我就成全你们.等回了家我就对父亲说.你并不是无知失贞.你与李奇是情同意和.一定要父亲成全你们.”

“不要.”

上官之桃跳起來.“上官尔雅你别找事.”

“我这是在帮你啊.”

“你分明是要害我.谁说我和李奇是真情了.”

“哦.”上官尔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拍了拍额头.“瞧我又犯糊涂了.你上官之桃怎么可能看上李奇那样的人.你分明是在利用他才会委身于他.让他帮你办事.其实根本沒打算嫁给他.呵呵.是我忘了你的奸诈.”

上官之桃冷哼.“你还不是在利用简王和二皇子帮你.第一次是简王帮你脱险.第二次又是二皇子帮你说情.”

“我不需要他们.他们也不会蠢到被我利用.”

上官之桃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

“别说的你好像有多正直似的.你和我都一样利用男人的感情为自己办事.我给了李奇好处.他自然要为我办事.是他心甘情愿的.我又不是沒付出过.”

“是啊.付出了你的身体呢.”上官尔雅讥讽.“就为了对付我.你连自己的身体都出卖.值得吗.”

“值得.”上官之桃声音尖锐道:“我可以付出一切地代价就是为了要你的命.上官尔雅.你质问我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唔.我确实做了不少事.”上官尔雅向來敢作敢当.

“你到是承认地很快.你害我母亲.害我弟弟.还有我和整个李家.这一笔笔血债.我一定会讨回來的.”

上官之桃已经不在掩饰做过的一切.她那张明艳的脸像是发生了扭曲.变成了另一幅刻薄的面孔.

“你这个贱人.我会亲自把你送到地狱.不得好死.”

她说尽一切恶毒的话.可是根本无法震动上官尔雅.

上官之桃就见上官尔雅露出几许遗憾的表情.就听她冷漠道:“只怕你是沒有机会了.”

“只要我活着就有机会.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不敢吧.你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

“我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上官尔雅漠然起身.然后朝着一片桃花树而去.

上官之桃见状.不由有些得意.“怎么.害怕了.你不是很厉害吗.”

上官尔雅忽然停住.以一种上官之桃从未见过的目光看过來.

带着怜悯和诀别的眼神.让上官之桃下意识想逃.

“之桃.你要知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过事承担后果.”

“哪怕用我命换你命也值得.”上官之桃立誓.

上官尔雅摇摇头.“你无药可救.保重吧.”

说完.她就消失在桃树林里.上官之桃正迟疑要不要追过去.就看到前面又出现个人影.

树影交错.那人身穿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看不清样子.

直到走到了近处.男子缓缓抬起头.上官之桃心中骇然.双腿都开始发软.

“表……表哥.你听我说……”

对面的人正是李奇.从他脸上的阴鹜神情就可以知道.他刚才把所有的话都听见了.

“你听我解释.”

李奇只是走到上官之桃面前.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贱人.”

上官之桃直接摔倒在地.脑袋还磕在了石桌上.头破血流.

她顿时觉得脑袋昏沉.可还是不忘开口说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被上官尔雅设计了.”

李奇蹲下身子.手指掐着上官之桃的下巴.“不需要解释.我听得很清楚.自己也会判断.”

“不.你听我再说一次.刚才是上官尔雅套话.我才故意那么说的.并不是真的那个意思.”

上官之桃被掐得痛哭.“你相信我.别被她给骗了.我想嫁给你.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回府和父亲说这事.”

实在是李奇的样子太可怕了.

怎么才一个多月沒见他居然变得如此阴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这一个多月故意沒和李奇联系.就是不想让上官尔雅发现破绽.也想故意冷却两个人的关系.

可是……李奇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上官尔雅把你引來的这里对不对.你想啊.她在这故意套话给你听.就是让你误会我.你不能……不能这么对我.”

上官之桃故意哭得凶狠.就是想博得李奇的怜悯之心.

以前她的眼泪都会让李奇心软.可是这次怎么不管用了.

“表哥.你相信我.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咱们这就去找个地方……”

上官之桃抓起李奇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忍着痛娇媚道:“人家很想你呢.”

可是她越这样.李奇的脸色越发阴沉.

沒错.他也看出是上官尔雅故意利用之桃让自己上钩赴约.结果到了这里却听到上官尔雅和之桃的对话.

原來……原來如此.

是他太天真被利用了.上官之桃这个贱人从始自终就沒想过嫁给自己.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废了.

想到上官之桃的风骚.还有她利用自己的恨.以后嫁给别人的嫉妒.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李奇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上官之桃看得出李奇的怒火还沒消.故意靠近他的身体.把撩拨的小手往下探去……

可是……

她登时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李奇被上官之桃的目光刺激得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抬手对着她的脖子一砍.

上官之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李奇用披风包裹着把上官之桃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得不到的女人谁也别想得到.

上官之桃第一次是自己的.就不许别人再碰.

他阴沉着脸偷偷地从小门离开……

青微目睹了一切.悄悄地绕过桃花林來到另一处僻静的凉亭里.上前低声道:“大小姐.李奇把三小姐掳走了.”

上官尔雅面上并沒什么意外.抬手示意青微坐下.

“休息一会儿.”

“可是……”青微想了想.“大小姐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事实都猜到.只不过以李奇现在阴沉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上官之桃.”

毕竟一个男人沒了命根子.一定性情大变.

...

...

039 不顾矜持

“可是……”

青微露出不解.她看向上官尔雅.“那您为何向王爷提议让三小姐进宫.”

“随口那么一提嘛.”上官尔雅有些无赖地耸耸肩.“谁知道父亲就当真了.”

青微忍俊不禁.她不是不信.只是大小姐那个样子实在调皮.

“万一三小姐真的进宫做了娘娘.她只怕权利就大了就会利用皇上來对付你呢.说不定到时候连王爷也会向着她呢.”

当时青微就觉得奇怪.现在看到大小姐把李奇找來才算松了口气.

可是既然让李奇对付上官之桃.为何又提议让她进宫.大小姐不就有些多此一举吗.

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青微并无法确定.毕竟大小姐的心思过人.每一步都算得精准.

上官尔雅笑笑.“那就让她进宫好了.进宫反而死得更快.到时候她每日能想的并不是怎么对付我.而是如何活下去.宫里的那些女人才叫可怕.”

青微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现在被李奇掳走的下场才最适合上官之桃.

“大小姐.现在三小姐被李奇掳走.等下回府我们怎么说.”

“谁说三小姐被掳走了.”

“诶……”青微又迷糊了.

上官尔雅笑道:“咱们家可是还有一位三小姐呢.去年咱们还和她打过交道.”

青微恍然.“大小姐说的是……欢喜.”

“呵呵.只怕从今日起.你就应该称呼她为三小姐了.”

青微想了想.现在真的三小姐不见.为了不让王爷知道就只能让欢喜易代替.

也就意味着大小姐同意欢喜易容成三小姐.

可欢喜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怕刚走了一个上官之桃.又來了一个更厉害的祸害.

上官尔雅看出青微的担心.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她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与我为为敌.我不仅会拆穿她的身份.还让她死得很难看.”

“但是大小姐给了她这次机会.她未必会感恩.就算现在不和你作对.难保她将來不会耍什么手段.”

上官尔雅却笑而不语.她是给了欢喜一个机会.但未必会有个好结局.

欢喜既然想做上官之桃就必须跳进坑里來.哪怕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选择是个错误.

“我既然能给她机会.就有法子让她沒办法折腾.”上官尔雅笑道:“你要是不信.就等着看吧.”

“那奴婢就亲自去瞧瞧吧.这么久了.四小姐也应该到了.”

“不用.她丢不了的.”

青微看到大小姐嘴边狡黠的笑容.就知道她还有后招.于是也不再开口过问.

上官尔雅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色不早.起身道:“走.咱们也该去看烟火了.”

“大小姐不去找梅朵郡主和宁世子吗.”

“咱们先去.”

上官尔雅笑着拨弄了下腰间的香囊.她可是和某人约好见面.再不去就要迟了.

青微应下.就见上官尔雅带着她走小径.穿到后门而出.

而此时.欢喜在大门口看到季苍子领着上官敏.忙笑着上前.“二皇子果然把四小姐送來了.”

上官敏垂着头.一脸地不高兴.

欢喜却根本不在意.只笑着对季苍子道:“二皇子.我们大小姐让奴婢在这候着您和四小姐.说见到你们就带你们去见她.”

“你是三姐的丫鬟.”上官敏一针见血地开口.

她虽然对欢喜不熟.却也不喜欢上官之桃包括她的贱婢.

“是啊.四小姐.可是三小姐和季香、季情两位主子去玩了.大小姐身边只有一个青微.就让奴婢在这守着等你们.”

欢喜笑得甜美.回话也无懈可击.

上官敏咬了咬红唇.然后怯懦地看向季苍子.

季苍子也沒多想.反正他也是要亲自把上官敏送到上官尔雅面前的.

“走吧.”季苍子难得对上官敏很温和.

上官敏顿时羞红了脸.“是.”

欢喜把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光一寒.她年纪不小.也懂得男女之情.她看得出季苍子对上官敏只是兄长之意.可是上官敏显然想多了.

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要脸蛋沒脸蛋.要身材沒身材.她在这装什么多情.

呵呵.毛都还沒长齐吧.

上官敏却沒看到欢喜的冷笑.她满心只念着季苍子的好.

本來他们应该早就到了.可是她肚子饿季苍子就带她吃了东西.一路上她看到好玩的.季苍子也很耐心地陪着自己看.

季苍子简直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比父亲还要好.

上官敏知道面前的人是个皇子.将來注定要有很多女人.可是那又如何.

她只要成为其中一个就够了.

上官敏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贪心.否则得不偿失.

欢喜在前面带路.上官敏跟着季苍子身边在后面走着.

到了一处厢房前.上官敏愣住.“大姐在里面.”

“大小姐在隔壁的厢房午睡.请二皇子和四小姐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过去请.”

季苍子眸光一闪.淡漠地点点头.

欢喜打开厢房引着季苍子和上官敏进门.屋里有淡淡的檀香味.

上官敏就看到简朴的房间里.桌案上放着一盏香薰炉.

等上官敏和季苍子坐下.欢喜又端了茶盘过來.“这水有些凉了.奴婢去取些热水來.”

“不了.”上官敏阻止她.“我们不渴.”

欢喜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二皇子也不喝吗.”

上官敏自知多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季苍子.

“二皇子.我是想着……”

“我也不喝.”

季苍子的目光却是看着另一侧的墙.像是要透过墙看到对面去.

欢喜看在眼里.淡淡地敛去笑意.

“你去把尔雅郡主找來吧.”

“是.请二皇子稍等.只怕是大小姐醒來还要梳洗一番.”

欢喜故意露出暧昧的神情.“女孩子穿戴总是麻烦些.希望二皇子不要介意.”

“嗯.无碍的.”

季苍子的嗓音沒由來地沙哑起來.

欢喜退出房门.上官敏立即道:“二皇子.你不觉得古怪吗.”

“哪里古怪.”季苍子闻着檀香的味道.神情有些慵懒.

“大姐怎么好端端地在厢房睡觉.”

“许是累了.”

上官敏抿了抿嘴.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她本想着自己亲自去隔壁找上官尔雅.可是又不愿意错过和季苍子独处的机会.

“既然二皇子不觉得不妥就好.刚才我替您决定不喝茶.其实是想到之前在茶楼.生怕那茶水有问題.”

“四小姐过于小心了.”季苍子眯起眼看着上官敏.她和上官之桃简直沒法比.

就算上官尔雅掉进陷阱也从不会露出如此谨慎的神情.

“你年纪还小.这样小心翼翼的活着会很累.”季苍子也就是随口一提.

上官敏却以为他是关心自己.脸颊微微发烫.

如果别人说自己小.上官敏一定不能忍.可是对方是季苍子.她就觉得十分受用.

之前她就用各种借口托着季苍子想呆在他身边久一点.现在一想到他们就要分开.上官敏就觉得整个身体都烧了起來.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在这一刻全部说出來.

上官敏终于是沒忍住道:“二皇子.其实我也不小了.再过三年我就及笄了.”

“唔.”季苍子似乎根本沒有在听.含糊地应了声.

他的心思早就飞到隔壁去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上官尔雅在旁边睡觉.她还要换衣裳也就是说……

季苍子只要一想到那香艳的场面就热血沸腾.

上官敏垂着头.按耐不住心里的爱慕.鼓起勇气问道:“二皇子什么时候娶亲.若是不着急的话.可否等我三年.到时候我嫁给你可好.”

“……”

静默.沒人回答.

上官敏脸上的血色倏然褪去.全部被煞白代替.

她不敢抬起头.又想去再次去询问.可是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完了.

突然.对面的男子好似站了起來.上官敏也顾不上矜持喊住他.“二皇子.你去哪里.”

季苍子的眸光幽暗地看不到底.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如迷雾化不开.缠绕进上官敏的心头.让她小鹿乱撞似的害了相思.

“你在这呆着.哪也不许去.知道吗.”

季苍子霸道地命令.

上官敏乖觉地点头.“知道……”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在这等你回來.”

可是季苍子根本沒听见.已经飞快地出了房间.

上官敏整个人都觉得如坠云雾.飘乎乎的.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來形容.

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嫁给二皇子.

而季苍子出了门就走到隔壁.他像是完全不受控制地直接推门而入.

他说不上來是什么感觉.就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去见上官尔雅.她就近在迟尺.这个机会不把握住还在等什么.

只要把握住机会.上官尔雅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

嘭地一声门打开.又飞快地关上.

屋里依旧点着香薰.但不是檀香.香味很浓.放眼望去烟雾缭绕.让人感觉是在仙境.

季苍子觉得只要得到上官尔雅.就是下地狱也值得.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个女子半裸着侧身坐在窗前.

季苍子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再定睛一看果然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尔雅.”

床边的女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连忙去拢衣裳.季苍子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猛地扑了过去.将女子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的气息越來越粗.手脚也不安分地摸着身下的女子.

“这一天……我等许久了.尔雅……尔雅.”

季苍子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名字..上官尔雅.

床榻上.女子的衣裳散落.娇喘连连.然而那赫然却是上官之桃的脸.

...

...

040 是上上签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房间等着的上官敏由最初的娇羞等待.慢慢地变得不耐烦起來.

她看了一眼桌上香炉的香都要燃尽.二皇子怎么还不回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敏开始焦急起來.就算去隔壁也不需要这么久吧.而且……

眉头微微皱起.她总觉得隔壁传來一些细微的声音.仔细一听就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虽然她年纪尚浅.不谙房事.但也曾经几次听到母亲和父亲在房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难道是……

上官敏眼皮一跳.猛地站起來.她越往深里想越坐立不安.

她摇摇头.不可能的.二皇子不会和大姐做出那种事的.

然而这么想着.上官敏还是不自觉走到门口.却沒有立即打开.她一直记得二皇子的叮嘱.让自己在房间等着.若是出去了生怕对方会不喜.

可是隔壁房间的声音让她无法不胡思乱想.上官敏把心一横.飞快地打开门走到隔壁.

这处是厢房.四下也沒人.风吹來.上官敏整个人都清醒起來.

随着她的慢慢走近.刚才听见的浅浅吟哦的声音越來越大.上官敏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那清晰的嗓音是二皇子.

她不会认错的.

上官敏浑身一震.就听到里面还有个女子.朦朦胧胧的听不仔细.

是谁.

听着不像是大姐.

到底是哪个贱人勾引二皇子.

她今天一定要看个明白.

这么想着.上官敏抬手慢慢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也是烟雾缭绕.靠窗的榻上有两个身子交缠在一起.

她一眼看去.季苍子正面对着上官敏的方向.跪坐在踏上.深情地亲着怀里的女子.

上官敏下意识死死地咬住红唇才沒喊出來.果然是二皇子.

她本來还想欺骗自己.可是那男子的形容已经刻在心里.早就深入骨髓怎么可能忘却.

原來那个冷酷的男子还有如此情不自禁的样子.

真的很……xiaohun.

上官敏的双眼攒满泪水.拼命忍着才沒有掉下來.

那是她的心上人啊.

在看到季苍子xiaohun地享受床笫之欢时.上官敏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块.

她愣在原地找不到自己的灵魂无法做出反应.

这时.背对着她的女子忽然一声娇笑.翻身把季苍子压在身下.

就在那一刻.上官敏也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是三姐.

上官敏怎么也沒想到会是上官之桃.

欢喜顶着上官之桃的脸早就发现门外有人.她抬头看到呆愣住的上官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就好像是在说:瞧.这个男人是我的了.

然后欢喜继续俯下身欢爱着.

上官敏自然也看到了她示威似的笑容.她恨不得立即跑过去撕破了对方的脸.

可是她不能.

因为若是那么做.难堪的反而是她自己.更让二皇子下不來台.

上官敏虽然只有十二岁.之前在外院生活是天真.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懂得了忍耐.

必须忍耐.

她只是默默地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就在迈出门的刹那间.眼泪滑落脸庞.

为什么.

二皇子怎么会和上官之桃在一起.

他俩是两情相悦.还是上官之桃这个贱人勾引的二皇子.

上官敏毕竟年纪小.想到这些问題.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上官敏有些慌乱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发现二皇子和上官之桃发生的事.

不然就坐实了两个人有肌肤之亲.到时候就是上官之桃嫁给二皇子.

想到上官之桃.上官敏就恨得牙痒痒.

这个贱人.

她之前明明听说李家的人來提亲.说上官之桃和李奇已经私下定情了.现在上官之桃又和二皇子这样……

一定是另攀高枝.

若上官之桃嫁给二皇子.她就算能容忍二皇子有其它女子.也轮不到她再嫁过去.

上官敏心里嫉恨.慢慢地止住泪眼泪.

可是明明说是大姐在隔壁.为何成了三姐.

还是说这一切分明是上官尔雅的主意.

真是太过分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量不让别人发现.既然是上官尔雅和上官之桃一起合谋算计二皇子.那她也得想个法子应对.

她们都是坏人.决不能让这些人的阴谋得逞.

上官敏含着泪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咬了咬牙匆匆地离开……

※※※

与此同时.刚从后门离开的上官尔雅正拿着捡來的桃花离开.还沒走太远.玄机突然出现.

上官尔雅见他一脸凝重.也不由挑眉.“出事了.”

玄机却是沉默.

青微咳嗽了声.笑道:“大小姐.奴婢再去给你捡桃花去.”

这……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桃花还是不要太多吧.

她却沒开口.任由青微离开.然后用眼神示意玄机.“大叔.你说吧.”

玄机垂头低声道:“欢喜设计了季苍子.”

“怎么做的.”上官尔雅饶有兴趣地问.她沒有露出一点意外.

其实这个局是她给欢喜的机会.让她成为上官之桃.

只是她比较好奇欢喜会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玄机努了努嘴.“她把季苍子睡了.”

上官尔雅身子一怔.欢喜能把精明的季苍子给算计了.必然是有缘由的.

季苍子会对什么放松警惕.

她皱起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发一言.

玄机见上官尔雅脸色不对.连忙道:“欢喜用迷香让季苍子产生qingyu.然后冒大小姐的名说是在房间更衣.季苍子就闯了进去.误以为是……”

他的说辞和上官尔雅猜测的不相上下.

上官尔雅冷笑一声.“啧.欢喜还真是好本事.她也不怕遭报应.”

等季苍子醒來发现被算计.欢喜以为会有好果子吃.

真是异想天开.

玄机继续道:“四小姐当时也在.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她什么也沒说.只是偷偷地跑了.”

“跑了.”上官尔雅的声音透着不耐.“去了哪里.”

“属下的人已经跟着.说是从前门偷偷下山.应该是回府吧.”玄机猜测.

“哼.不可能.那丫头精明的很.”

上官尔雅垂眸想了想.虽然上官敏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她向來不喜欢上官之桃.能踩她一脚的机会绝度不会放过.

可是她现在居然跑了.那一定不是不想拆穿对方.

不过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上官尔雅冷冷道:“派人跟着上官敏.如果她是乖乖回府自然是好的.若不是就先看看她想做什么.别跟丢了.”

“是.”

玄机领命.又问:“那欢喜和季苍子……是不是派人封锁消息.”

“不.”上官尔雅摇头.似笑非笑道:“为何要封锁消息.相反我还要助欢喜一臂之力.”

她既然不怕死地算计季苍子.那就成全欢喜.

正好也让季苍子在婚事上少做些花样.

只是……

上官尔雅侧头看了眼远方.眉目中有一丝愧疚.然后走到玄机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一旁的青微见玄机走了.这才回到上官尔雅身边.

她见上官尔雅若有所思的样子.敛去笑容.低声问:“大小姐.我们还要去看烟火么.”

“不去了.回皇泽寺.”上官尔雅神色冷凝.“去看好戏.”

青微自知出了事.不然玄机也不会出现.她不再多问.随着上官尔雅回到皇泽寺.

刚从后门进了往前殿走.正好遇到蓝阿玖.

“尔雅姐姐.你去哪了.我刚求了姻缘签就找不到你了.还以为你走了呢.”

蓝阿玖佯怒地跺了跺脚.“你要是撇下我一个人自己去玩.我可不依.”

上官尔雅摇了摇手上的桃花.笑道:“去捡了几支桃花送给你.”

“送我做什么.”蓝阿玖神秘兮兮地拉着上官尔雅走到树下的石凳上.笑眯眯道:“这桃花姐姐自己应该留着.听说这皇泽寺的桃花特别灵验.好多男女每年來此找到自己的姻缘呢.说不定它也能给姐姐带來桃花运哦.”

青微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汗颜.亏蓝家小姐和大小姐如此亲近.居然不知道大小姐的心意已定了.

一旁的上官尔雅只是莞尔.“既然这么灵.那等下你把这几支桃花也拿回去.”

“不不.我不要……”

蓝阿玖直往后躲.她才不想要什么桃花.

正说着话.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來.“原來你们在这.让我好找.”

上官尔雅和蓝阿玖同时回头.就见季梅朵和宁尘君并肩走來.只是季梅朵双颊绯红.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走到近处.季梅朵怕蓝阿玖打趣自己.忙问道:“尔雅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蓝阿玖恍然.也沒在意季梅朵的娇羞.笑着道:“说尔雅姐姐的桃花.我刚才去给她求了个姻缘签.”

“是吗.”

听到蓝阿玖这话.季梅朵比上官尔雅还兴奋.

“签文上写了什么.”季梅朵笑问.

蓝阿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朗声读道:“夙世良缘此用求.御水送情叶飘流.翠屏配得天知定.于佑題诗喜气生.”

一直沉默的宁尘君忽然开口道:“是上上签.姻缘合.”

...

...

041 你算计我

宁尘君这话说完.眼中的清澈里荡漾出说不尽的悲凉.

命天注定.姻缘乃三生.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求不來的.

所有的感慨都在他心中化作了一声叹息.还能说什么呢.

季梅朵沒发现宁尘君的异样.笑着拍手.“也就是说尔雅姐姐的好事将近.”

“何止好事将近.我看这签文分明说尔雅姐姐和未來的夫君两情相悦呢.”

“真的吗.”季梅朵听蓝阿玖这么一说.立即看向上官尔雅.“姐姐是有中意的人了吗.要是我们能一起嫁就好了.”

上官尔雅看着她俩一唱一和好笑不已.正要开口.耳边听到远处有人吵闹.忍不住看去.

“那位是吴家小姐吧.”

“……”

众人愣了下.随即顺着上官尔雅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一位少女前呼后拥带了十几个仆妇.

蓝阿玖沉吟想起來.“安国侯家的.皇后的侄女吗.居然这么嚣张.”

季梅朵也不喜地皱了皱眉.“是她.吴欣然.自从皇叔登基.吴家也成了新贵.吴欣然变得很不可一世.以前她并不这样.”

“那也难怪了.自己的姑姑是当今皇后.”蓝阿玖最讨厌这样的女子.撇撇嘴.“她來干嘛.还带了这么多人.显摆什么.”

季梅朵笑了声.“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求个好姻缘.听说皇后有意撮合她和大皇子的婚事.”

“她这样的人.佛祖是不会保佑的.”蓝阿玖忍不住嘀咕.

上官尔雅冲她摇摇头.“只怕是她不求.这门婚事也会成的.”

季梅朵忽然垂头低声道:“姐姐.她过來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吴欣然已经到了近处.趾高气昂地笑道:“梅朵郡主居然也在啊.”

她像是根本沒看到蓝阿玖和上官尔雅.也不同她们打招呼.

蓝阿玖虽然不爽.但也不想惹事.

季梅朵不冷不热地回答:“是啊.吴小姐好巧.你这是要进香吗.里面人还挺多的.你还是快进去吧.”

她这是在撵人.吴欣然略有不满.

“都是些布衣百姓.我犯不着和他们抢.反正我也沒什么可求的.有些婚姻只需要一道圣旨就够了.梅朵郡主不是比我还清楚吗.不然你哪里能嫁给宁世子.”

吴欣然这话有些酸溜溜的.她从过來目光就一直看着宁尘君.

那可是南梁第一美男子啊.

以前她很少机会见到宁尘君.如今这么近距离下看他.果然名不虚传.

宁尘君的美已经超脱了一切事物.美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若不是因为大皇子身份高贵.她何尝不想嫁给宁尘君这样的美男子.

听吴欣然讽刺.宁尘君刚想开口.倒是上官尔雅忍不住笑着对蓝阿玖嗔道:“阿玖.你说是不是有人出虚恭啊.”

蓝阿玖噗嗤一声.差点喷口水.

她连忙捂住嘴.强压制住爆笑.忍俊不禁道:“可不是.好臭呢.不过也难怪了.这里如此多的人.难免有人偷偷出虚恭.”

“你说谁.”吴欣然本來不想和上官尔雅说话.只当她于无物.可是听到对方如此说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上官尔雅无辜地眨眨眼.“哎呀.你问谁.”

吴欣然抬起手指过去.“当然是你.”

“哦.原來吴小姐看得到我啊.沒事……我不介意你对本郡主无礼.”上官尔雅耸肩.

装无辜.她最在行了.

“你……”吴欣然被噎住.在品阶上她确实应该向上官尔雅行礼.

可是一个庶出爬上來的郡主.根本不配让她低声下气.

“别左右言他.你刚才说谁出虚恭.”

“你出虚恭了吗.”上官尔雅不答反问.

“当然沒有.”吴欣然脱口而出.

“那说的不是你呀.”

蓝阿玖也附和道:“是啊.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吴欣然彻底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不由怒道:“你们合起火來欺负我.”

“你在说什么啊.”蓝阿玖不满道:“我们又沒和你说话.”

“我想吴小姐是误会了.”上官尔雅也淡淡开口.“佛祖面前不可妄言.想必吴小姐也知道这个道理吧.”

吴欣然无话可说.她是不喜欢上官尔雅.但也并不敢在佛堂净地大放厥词.只好气哼哼道:“是啊.反正又不是我出虚恭.到是你们在佛祖面前说话不干不净说什么出虚恭.”

蓝阿玖忍不住提醒.“你也说了!”

吴欣然被奚落.涨红了脸.“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个仆妇跑过來低声说了两句.吴欣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呵.”吴欣然大声讥笑了声.“今日的事沒完.咱们走着瞧.看最后是谁丢人.”

说着吴欣然也不多话.匆匆地带人离开了.

季梅朵见状松了口气.“尔雅姐姐.谢谢你刚才为我出头.”

“有吗.”上官尔雅茫然地抬起头.“我是真的觉得刚才好臭啊.”

宁尘君被她的样子逗笑.“尔雅郡主还真是调皮.”

季梅朵听宁尘君如此亲昵地开口.心里咯噔一下.

还沒等开口.又听宁尘君道:“梅朵.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不必理会.有我在你身边.”

季梅朵异样的心又泛起无数泡泡.

“宁哥哥.这些事我能处理的.你身为男子不需要和这些女子计较.”

蓝阿玖夸张地望天.“太刺眼了.”

宁尘君冲着蓝阿玖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对季梅朵道:“我不插手也行.那你要自己好好保护自己.可以学学尔雅郡主.不正面冲突也好.”

季梅朵下意识愣了下.为什么宁哥哥总是提起尔雅姐姐.

上官尔雅忽然开口.“我们还是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怎么了.”蓝阿玖愣头愣脑地问.“姐姐是怕吴欣然会耍花样.”

上官尔雅淡笑.“时辰也不早了.难道你不想看烟花.”

“是啊.”宁尘君插嘴.“该离开了.刚才吴欣然走得那么匆忙.一定有古怪.”

他温柔地问向季梅朵.“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可好.”

宁尘君对季梅朵向來体贴又耐心.季梅朵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每当宁尘君提起尔雅姐姐.或者看着她的眼神总让自己察觉到不同.

季梅朵拼命告诫自己也许是想多了.

她面上淡然地点点头.“好.”

上官尔雅与蓝阿玖走在一起.另一边则是宁尘君和季梅朵.四个人一起离开.

只是还沒等走到大门.就见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往厢房的方向走.

“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这种勾当.”

“可不是嘛.简直是不知廉耻.”

“听说还是个皇子呢……”

上官尔雅几人脚步都是一顿.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蓝阿玖一把拉住其中一个人.扬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啊.”对方撇撇嘴.“听说有人在皇泽寺与女子**被抓到了个正着.”

这时.季香和季情两个人也从大殿的方向赶过來.

季香看到上官尔雅就沒好气.嘲讽道:“呵呵.原來尔雅郡主也听说了.那还不去看看你妹妹做的好事.”

上官尔雅愣了下.蓝阿玖冲她们啐了口.“简直是不知所谓.”

“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去看好了.”季香哼道.

说完.她和季情一起离开.

“姐姐……”蓝阿玖有些担心地看着一旁.

上官尔雅垂眸吩咐道:“青微派人回府通知父亲.”

“是.”

青微一路小跑地离开.上官尔雅也一言不发地随着众人往厢房去.

还沒到近处.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尖酸刻薄地喊着:“哎呀.这不是恭王府的尔雅郡主吗.你來了正好.你妹妹之桃郡主在这和男人**呢.”

那说话之人正是吴欣然.她刚才正是接到消息赶过來.把上官之桃和季苍子抓了个现行.

这下不只打了上官尔雅的脸出了口恶气.还让她抓住二皇子的把柄.在大皇子面前立了一功.

吴欣然别提多得意了.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不冷不热道:“吴小姐.你尚未出阁.还是注意言行.否则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从你嘴里传出來.只怕对你闺誉不好.以后你还要嫁人呢.”

厢房前已经聚满了人.听到吴欣然如泼妇般叫嚣也纷纷指指点点.议论起这是谁家的女子.

吴欣然看出自己不如上官尔雅口齿伶俐.愤恨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者说里面的人都敢做了.还怕别人说出去.尔雅郡主.你还是想想怎么给你们恭王府遮羞吧.”

她大手一挥.守在门口的仆妇连忙打开门.

“之桃郡主和二皇子衣冠不整的在榻上躺着呢.尔雅郡主你不去看看.”

“你看过了.”上官尔雅笑问.

吴欣然多了个心眼.“当然沒有.是我的仆妇看到的.你还是别左右言他.今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恭王府怎么解释啊.”

上官尔雅淡漠地看着她.“吴小姐是为二皇子讨个公道.还是想为之桃做主呢.”

吴欣然又是一阵语塞.“都不是.只是你妹妹出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尔雅郡主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厢房外.众人议论声叠起.吴欣然也气焰嚣张.被堵在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季苍子看着身下的女子.定睛看了几次.可是对方都是上官之桃.

怎么会是她.

季苍子的身子在一瞬间有些摇摇欲坠.他眸光森然盯着身下的女子.抬手就掐住她的脖子.阴冷道:“你算计我.”

...

...

042 不知廉耻

欢喜还沒从欢愉中回过神來.季苍子冰凉的手指就已经爬上了自己纤细的脖子.

那男子就放佛是从地狱中走出.凶神恶煞.眉眼间全是厉色.

“啊..”欢喜大声尖叫起來.把散落的衣服捂住胸口.

那样子像极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一切.

季苍子下意识皱起眉头.低声道:“闭嘴.”

可是已经晚了.欢喜的尖叫让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吴欣然等不及上官尔雅回答.扬声对屋里道:“上官之桃.这个时候叫也沒用.还是说你是被迫的.有什么话你出來和你亲姐姐说.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季苍子听到上官尔雅也在外面.心中就如同被砸下巨石.不断下沉.

一定要让上官之桃这个贱人给上官尔雅解释清楚.他是被陷害的.

他不在意睡了谁.可是决不能让上官尔雅误会自己.

“你对我下药是不是.”

欢喜未语先落泪.“沒有啊.二皇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上官之桃本就长得极美.如今又是酥胸半露.梨花带泪更让人怜爱.可是却不能让季苍子有一丝恻隐之心.

他的手指反而更加收紧.“还敢撒谎.不是你做的.你的丫鬟会引我过來.她可是你的人.”

“沒有.”

欢喜的头发披散在床榻上.含泪咬唇.楚楚可怜道:“我在屋里午睡.二皇子你就进來……后來……”

她不禁哽咽.“我根本沒让欢喜这么做.她早就是大姐的人了.”

“还在装.”

季苍子素來知道上官之桃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把心挖出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都不会信.

他现在想杀死面前女子的心都有了.

吴欣然见屋里沒有动静.不由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还是把之桃郡主和二皇子请出來当面说清楚吧.若是两情相悦倒也好办.若是有人胁迫.那尔雅郡主倒是要替你妹妹做主告到皇后那里去……”

那婆子立即去开门.刚微微打开一点.屋里传來暴喝.“滚.”

只听屋内传來咚咚的两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碎了.就有人从屋里衣衫不整地跑出來.

众人见那女子虽然披着衣裳.可是形容不整.一眼就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哎呀.之桃郡主你终于出來了.”吴欣然一脸讥讽.明知故问道:“你和二皇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欢喜拢了拢衣衫.神色莫辨地扫了一圈.然后直朝着上官尔雅跑去.扑倒她怀里只哭不说话.

那样子说不出的委屈.又好似被人抓住**的羞恼.

上官尔雅面上怜惜.却在欢喜的耳边低低冷语.“你还真是不怕死.”

欢喜把头埋在上官尔雅怀里.“是姐姐成全的好.”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屋里的季苍子也跟着出现.

他就好得许多.至少衣裳是整整齐齐的.

季苍子还站在屋内.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上官尔雅.

他根本不在意四周的人是怎么说.他只想知道上官尔雅是怎么看自己.

可是看到上官尔雅一脸淡漠的神情.季苍子再一次失望了.

就是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也丝毫不在意.

不.上官尔雅根本是对自己不屑.

季苍子的眸光森寒.哪怕上官尔雅露出一点失望.或者发脾气也好.他都会觉得欣慰.那也就证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可是沒有.那个女子从來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正如上官尔雅所说.她只是讨厌自己.

深深的厌恶.厌恶到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季苍子冷眉冷眼地隔着众人与上官尔雅对视.好像无声地在说:我是被算计的.

他相信上官尔雅能看得懂.可是对面的女子却已经别开眼不看自己.

吴欣然见季苍子也出來了.好笑道:“好了.事到如今.还是把事情说清楚吧.”

“说什么.”季苍子怒目而斥.“你给我闭嘴.”

吴欣然冷不丁地被喝斥还有些不服.可是看到季苍子的那双眼就沒了脾气.

早就听闻二皇子有一双煞气的双眸.果然不假.

她努了努嘴.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欢喜拉着上官尔雅的袖子.低低道:“大姐.今日……我与二皇子……有些误会才……”

欢喜确实什么也沒说.她的话不清不楚反而让人多想.

季苍子黑着脸再次低声喝斥.“上官之桃.此事你还是说清楚为好.”

“是是.”欢喜唯唯诺诺地点头.故作可怜兮兮地样子.“我们……什么也沒做.这真的是个误会.”

她越解释越让人非议.众人纷纷指责季苍子.

“沒想到二皇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看之桃郡主哭得那么凶.说不定是他胁迫了人家.”

“可不是.总不会他被女子脱光了吧.”

四周的人对季苍子一脸不屑.

吴欣然看大家都不耻季苍子.又跳出來嚣张道:“什么误会啊.我们这些人可都亲眼瞧见了.冰洁郡主你如今名声被二皇子给毁了.以后怎么嫁人啊.现在你大姐也在.还不快让她给你做主.”

人群里的季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她根本不在意上官之桃是不是受辱.只要看到上官尔雅难堪就好.

而季情却一脸焦急.二哥应该不是如此沒克制的人啊.

她暗恨.“上官之桃.你别诬陷我二哥.”

“这事……我怎么诬陷.”欢喜啜泣.“我难道好端端地毁了自己的名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嫁给二哥.”季情已经打算和上官之桃翻脸了.

欢喜咬住下唇.都要滴出血來.她冲着上官尔雅就跪了下來.“大姐……是我给恭王府丢脸了.可是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良心的事.”

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谁都不忍说一句重话.

季情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不要脸的上官之桃.

可是二哥好像一点也不想为自己争辩.

上官尔雅好笑不已.欢喜这样的人还有良心.

她看了会戏.这才好暇以整地缓缓开口.“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是两情相悦.还是另有隐情.”

“……”欢喜咬了咬牙.

好一个上官尔雅.这是逼她放手一搏.

若是另有隐情.指不定会调查出什么來.

欢喜只有斩钉截铁地回答:“是两情相悦.请大姐为我做主.”

“我呸.我二哥才不会喜欢你.”

季情大叫.“二哥.你到是说句话啊.”

季苍子不语.他始终盯着上官尔雅的反应.就是要看她会怎么处理.

上官尔雅却长长地哦了一声.“是这样啊.”

她继续一字一顿道:“可是我不能为你做主.”

季情冷笑了声.这下子看上官之桃怎么办.

季苍子抿了抿嘴角.他并不认为上官尔雅会轻易放这次对自己落井下石的机会.

吴欣然讽刺道:“呵呵.亏人家之桃郡主还把你当亲姐姐.果然是成了嫡女就不一样了.连自己妹妹的名声都不管.”

上官尔雅不紧不慢道:“此事当然应由家中长辈做主.我已经命人请父亲來了……”

她弯腰扶起欢喜.“你先进屋把衣衫整理妥帖.你身边的侍女欢喜呢.”

“不.不知道……”欢喜心虚了下.

“那你就自己进屋整理吧.等父亲來了自会有交代.”

蓝阿玖见上官尔雅身边沒人.主动把上官之桃推进了房间.然后守在门口.

季梅朵和宁尘君请來僧人把人群散开.最后剩下吴欣然.

吴欣然冷笑.“我还想看看事情怎么处理呢.毕竟是我第一个发现他们的.”

“若是吴小姐不怕对你的名声不好.那就请便吧.”

吴欣然与季情和季香三人被请到了另一件房间里等着.

这时.季苍子几个大步走到上官尔雅面前.神色冷峻道:“我是被陷害的.”

“这话二皇子还是和我父亲说吧.”上官尔雅面色淡然道.

“你不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有什么用.”上官尔雅抬头看向季苍子.“二皇子若觉得自己是被陷害的.那就拿出证据來.我父亲一定不会冤枉人.”

说完她迈步往上官之桃的房间走.

身后的季苍子紧紧的逼着双唇.他眸光深深地看着上官尔雅.

良久后.他才阴冷地叫住她.“上官尔雅.是不是你做的.”

“我不明白二皇子此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上官之桃要害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害.若上官之桃是主谋.你就是幕后黑手.”

上官尔雅眯起眼回过头.斜睨道:“二皇子太瞧不起我了.对付你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你.”

季苍子刚说了一个字.上官尔雅突然看向他的身后.“父亲.”

她提裙跑过去.“父亲怎么來的这么快.”

“我正好与王氏在街上.”

上官乐一脸怒容.他身边的王姨娘连忙安抚.“王爷.小心身体.”

“这个时候脸都沒了.还在意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上官乐看也不看季苍子.暴喝道:“那个不知廉耻的蹄子在哪呢.看我不打死她.”

...

...

043 绽放烟火

这话是骂上官之桃的.可是每一句都打在季苍子的脸上.

上官尔雅看着上官乐那故作怒气的摸样.好笑不已.

上官乐根本不在意上官之桃到底做了什么.现在有了季苍子这个乘龙快婿.只怕他高兴还來不及呢.

“父亲.之桃在屋里.我这就带她出來.”

上官尔雅折身几步打开厢房的门.欢喜已经出现在那里.

她小碎步地跑到上官乐面前又跪下來.“父亲……”

“你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

上官乐不问缘由.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盖过去.“未出阁就与男子发生苟且之事.”

欢喜被一把打倒在地.一旁的王氏见状故作惊呼.“王爷.你这样会打死三小姐的.”

说是这么说却也不拦着.

王氏生气还來不及.本來以为把上官之桃的丑事给瞒住了.沒想到她真是恬不知耻现在还勾引二皇子來了.

她下意识认为此事是上官之桃捣的鬼.

像是不解气似的.上官乐拉起欢喜又扇了两巴掌.可是欢喜也不求饶.看着她嘴角渗出血來他才作罢.

“來人.把三小姐带回府.回去家法伺候.”

跟來的仆妇立即架着欢喜离开.

上官乐这才看向脸色难看的季苍子.阴沉道:“二皇子.不管小女是不是自愿.今日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就不打算问清楚.也就是不给季苍子解释的机会.

“……”听到上官乐这么说.季苍子的脸都快掉下冰碴來.

上官乐是在说就算你季苍子是被陷害的.也逃脱不了睡了上官之桃的事实.

他必须娶上官之桃了.

上官乐也不给季苍子说话的机会.转过头气哼哼地离开.

上官尔雅來不及和蓝阿玖几人道别跟了上去.

早就听到动静的季情气哼哼地跑出來.“恭王爷真是只老狐狸.根本不给二哥解释的机会.”

季香跟着走出來.“要我说恭王府那几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了一眼屋内.看热闹的吴欣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冷哼了声.“现在到好了.吴欣然肯定会告诉皇嫂.皇兄肯定也会知道.看來你必须娶上官之桃了.”

季苍子正烦躁.听她俩我一言你一语更是暴怒不已.“闭嘴.”

季香吓了一跳.嘟囔道:“你朝我发什么火.要找就找上官尔雅算账去.说什么让之桃去找你和上官敏.可是你俩却睡在一起去了.我看根本是她算计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季苍子火冒三丈.

“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季苍子双手握拳.脚一跺.附近的桃林花瓣狂飞.

吓得季情赶忙拉着季香跑远.

留在原地的季苍子双眼露出可怕的眸光.居然敢算计他.

无论是谁都别想好过.

※※※

到了皇泽寺的大门口.刚要上马车.上官尔雅忽然看向欢喜.“三妹.敏儿央着和你玩.现在她人呢.”

欢喜被打得伤痕累累.心中暗恨现在上官尔雅突然说这话.根本是故意不让自己好过.

上官尔雅见她不回话.像是动了怒气.“我明明交代你好好照顾敏儿.你却和二皇子……”

她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王氏却觉得有些奇怪.狐疑道:“敏儿沒和大小姐一起.怎么和三小姐一起玩.”

“姨娘还是问问之桃做的好事吧.”上官尔雅有些恼怒.

王氏怒瞪向欢喜.又问:“三小姐.你到底把敏儿带到哪里去了.”

上官乐更是气不打一处來.抬腿就给角落里的欢喜一脚.“问你呢.”

欢喜被打得伤痕累累.强忍着痛.蔫蔫道:“我……我也不知道.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不见了.”王姨娘激动起來.

上官尔雅劝道:“王姨娘别着急.四妹一向乖巧.她不会自己走远的.”

“可万一被人掳走怎么办.”

王姨娘沒控制住脾气.冲着上官尔雅发火怒吼.

“这话也是你一个做亲娘的说的.就这么希望被自己的女儿掳走.”上官乐本就一肚子火.见不得王姨娘借題发挥.

上官尔雅担心地蹙眉.“父亲说的是.也许只不过是四妹贪玩.我这就带人去找.父亲和姨娘还是先回府吧.”

“不.我也要去找.”

“你一个妇道人家去了也是添麻烦.此事就让尔雅去吧.你与我回家.”

上官乐不满地抓着王姨娘上了马车.欢喜只能蹲在车门旁边不发一言.

上官尔雅目送她们离开.笑着拉着青微离开.

“大小姐咱们去哪找四小姐.”青微撇撇嘴.

对刚才的事她还沒缓过神來.先是欢喜和二皇子有了夫妻之实.现在四小姐又突然失踪.真是沒一件好事.

上官尔雅轻笑.“哪也不去.上官敏既然想玩失踪就随她去好了.她自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不是.最过分的是欢喜.居然想嫁到皇家.”

“她想嫁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个能耐.”

“可是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去.只怕皇上会看在王爷的份上为二皇子和欢喜做主.”

上官尔雅勾勾唇角.“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和妃绝不会允许一个庶女嫁给自己的儿子.等着瞧吧.季苍子也不是吃素的.”

“这次二皇子栽了个大跟头.也真是活该.就是便宜了欢喜.”欢喜一脸恨恨不平.“还有那个吴欣然简直过分.”

“还要谢谢她.要不是她在.这场戏还沒法唱起來.”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就是故意让吴欣然知道此事过去闹.如此一來皇上一定会知道今日的事.

她并不是想帮衬欢喜.而是让季苍子有口难言.

这次欢喜陷害季苍子出乎上官尔雅意料.她只猜出欢喜会借用上官之桃的身份离开.沒想到却是看中了季苍子这个高枝.

不过也正如她所说.季苍子并不是一般男子.至于欢喜能不能如愿以偿还要看她接下來该怎么做了.

上官尔雅只会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不帮忙也不插手就已然让季苍子不好过.

现在这么做足以.

说到底.欢喜若是真能嫁给季苍子反而是替自己解困.

※※※

回到朱雀大街时.天色已晚.街上的人渐少.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不是说今夜有人放烟火吗.等了一晚上也沒见到.”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放出來的假消息.”

那些人的声音有些恨恨道:“我本來还约了姑娘來看烟火的.想着一定很浪漫.谁知道都泡汤了.”

“哎呀.真是倒霉.”

四周的人说着丧气的话.并沒有影响上官尔雅的心情.

她一路疾走到了香茗茶楼.之前的店小二早就等在了门口.

“尔雅郡主.请.”

店小二像是早就知道她会來.让出身來引着进去.

青微看到大堂内空无一人有些怔忪.就听上官尔雅吩咐.“你在这里喝茶吃点东西.”

“大小姐……”青微有些担心.虽然知道大小姐去见什么人.可是这茶楼居然一个人都沒有倒是有些不妥.

那店小二似乎看出青微的顾虑.笑道:“这位姑娘请放心.咱们茶楼已经不营业了.只伺候尔雅郡主一人.主子就在顶层的阁楼等着.”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只身一人上了阁楼.

之前那店小二说话很有做派她就知道这茶楼的幕后老板必然不简单.

上官尔雅笑着抬步上楼.最上面的阁楼是打通.整整一层放了一座流水假山.穿过去只有一张小榻.两张桌子.对面就是屏风门.

她一眼就看到背对着自己靠站在阳台的男子.春风拂过他的黑发.丝丝缕缕地扬在空中.

上官尔雅静悄悄地走过去.从后一把抱住男子宽厚的背.脸颊贴在他的身上.淡淡道:“让你久等了.”

那男子身子微微一怔.继而转过身抬手把她搂在怀里.笑道:“你总是在等我.我等你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他伸出手指抬起上官尔雅的下巴.轻轻一吻.“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來.”

亲昵的话.柔软的红唇.在傍晚的晚霞中份外撩动心弦.

上官尔雅定定地看着那张世间绝世的脸.不由抬起手摸了摸.叹息道:“季熙年.你就要把我宠坏了.”

“你是真的坏.可不是我宠的.”季熙年哈哈大笑.“我的宠若是囚牢.我宁愿放下尊严來困住你.不让你离开我.”

上官尔雅摩挲着季熙年的脸.既心疼又感动.好笑道:“这是谁给你的错觉.我怎么会离开你.”

“不是错觉.只是宣誓一下主权.”

季熙年把上官尔雅圈在自己的怀里.然后靠在她的身上向远处看.

四周沒有比他们身处的地方更高的建筑物.谁也不会看到他们在阁楼的阳台上相依偎.

“这里环境不错.”上官尔雅靠在他怀里.“是你的茶楼.”

她用的是肯定句.就是在陈述事实.

“什么事能瞒不住你.”季熙年用下巴蹭了蹭上官尔雅的头顶.“好在有件事你并不知道.”

“什么.”

上官尔雅说着就要仰起头看他.季熙年却扳着她的小脑袋对准远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的话刚落.就听嘭地一声.远方的城门楼上空绽放出一大朵绚烂的烟火.接近着无数烟火同时升腾而起.

上官尔雅的心就像是那绽放的烟火美丽而炫彩.

这是季熙年送她的十六岁生辰礼物.

确实很意外.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珍惜.

烟火在南梁京都的上空不断地开了又谢.闪亮了上官尔雅幸福的脸庞.也落进了无数人的眼底.

那一刻.除了路上的百姓.还有被关在黑屋里啜泣的上官敏.躲在马车里偷着乐的欢喜.一脸阴沉的季苍子……

...

...

044 桃花暧昧

十六岁.对上官尔雅來说并不是什么大日子.毕竟她曾经有过十六岁.

从翻了年恭王府出了大大小小的事.上官尔雅的生辰连家里的人都忘记了.她也并不想过.可是季熙年却一直惦记着.

在三月三女儿节这一天.居然用如此特别的方式为自己庆祝.上官尔雅如何能不感动.

难怪说今日有人要放烟火.原來是季熙年为自己准备的.

上官尔雅一直沒说话.定定地看着烟火开了又败.心里沒有遗憾.全是满满的幸福.

“喜欢吗.”

身后响起季熙年性感的声音.

上官尔雅点点头.“不能更喜欢.”

“可惜不能让烟火永远绽放在空中.”

那些烟火价值不菲.季熙年为博上官尔雅一笑根本不会疼.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不能停留住它的美好.

烟火还在继续.照亮京都的傍晚.映着上官尔雅的脸.

“做人可不能这么贪.烟火易逝.可以去留恋.有你就够了.”

上官尔雅踮起脚尖在季熙年的额头重重亲了一口.“容我说一声谢谢.今日我很开心.”

这是她两世为人以來最特别的生辰礼物.更因为有了眼前的男子变得与众不同.

他们彼此之间约定不言谢.不需道歉.

可是一句谢谢完全不能表达上官尔雅的心境.

季熙年也不纠结这些细节.扬着嘴角指了指红唇.邪魅道:“还有亲这里.”

上官尔雅弯起眼角笑得一脸无奈.双手捧住他的脸.再次深情一吻.

爱根本不需要矫情.更应该不吝啬表达.

烟火在空中绽放.阁楼上的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深情相拥.

然而此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上官敏正透着一扇小小的窗户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火.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盛大的烟火.真是绚丽多彩.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手笔居然舍得放那么多烟火.

又或者是为了什么人而去绽放.

上官敏鼻子有些酸酸的.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坐在黑洞洞的角落里.

她觉得自己实在够倒霉.不过是想跑出來让父亲焦急.然后沒法去关心上官之桃的事.再去责骂上官尔雅照顾不周.她再自己回府就好.

谁知道还沒离开皇泽寺多远就被人抓住关进黑屋里.

她并不是不想逃离这里.只是所有的法子她已经试过了.根本沒用.

目前为止.对方都沒为难自己.应该还有逃出去的希望.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抓了自己.

上官敏心里恨得不行.咬牙切齿地看着窗外.

她现在反而不关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只想知道上官之桃和二皇子此时怎么样了.

如果她们被发现.那上官之桃必然会嫁给二皇子.

简直可恶.

可恶.

上官敏想要嘶吼.然而张开嘴的那刹那却是一串无声的眼泪.

谁能來救她……她要出去……决不能让上官之桃嫁给二皇子.

不行.

※※※

虽然到了入了春.夜还是來得早.

季熙年见起风了.用身上的斗篷裹着上官尔雅进了内室.

他坐在上官尔雅对面亲自倒了一杯茶.笑道:“都说來晚了自罚酒三杯.今日就罚你喝了这壶茶再走吧.”

上官尔雅端过茶杯轻轻闻了闻.“是什么花茶.”

季熙年用木镊从盖杯中捏了一片粉嫩的桃花放进她的杯中.

他也端起一杯.与上官尔雅轻碰.“喝起來也不错.”

两个人同时仰头喝尽杯中的桃花茶.意味里就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暧昧.

上官尔雅浅笑.“这倒是很有情趣.”

季熙年继续斟茶倒水.问道:“皇泽寺的事都处理完了.”

“一半而已.”上官尔雅正想谈及此事.“虽然欢喜用了计.但未必真能嫁给季苍子.”

说到此.上官尔雅不由看了眼季熙年的神色.见他沒有多问才稍稍放心.

其实她不说.季熙年也能猜出欢喜能设计季苍子必然是用了非常的手段.像季苍子戒心如此重的人.不可能是单单用药就能成功的.

这其中必然和尔雅有些关系.

与其说欢喜算计了季苍子.不如说欢喜利用尔雅.

季熙年不多问是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不会轻易完了的.

“你打算这么做.”季熙年问.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靠坐在椅背上.“我是给欢喜一个机会.但她却來设计陷害季苍子.就算我很乐得见季苍子不好过.但这条路反而更难走.根本也不用我再出手.”

“欢喜和季苍子倒是天生一对.”

“和妃不会让季苍子娶欢喜的……”

季熙年想了想.“也不是沒有办法.”

上官尔雅看了他一眼.“欢喜心太大了.以为攀上季苍子这个高枝就高枕无忧.殊不知那才是不归路.”

就听季熙年冷冷一笑.“正如你说.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其实我不插手已经是在帮她了.我就在边上看她怎么折腾季苍子.”

季熙年也赞同.“那真正的上官之桃会不会出现.”

“不会.”上官尔雅突然笑道:“不过如此一來.李奇就知道是欢喜在假冒上官之桃.到是给他一个巴结季苍子的机会.”

季熙年不由在心里感叹.上官尔雅把欢喜设计季苍子所有的后果都想到了.

也只有欢喜那么傻的人认为尔雅不揭穿她.就沒人知道此事.

上官尔雅习惯性地点了点桌子.“如果李奇利用此事威胁欢喜.也是她自找的.”

“是啊.李奇要是以为用这一点來做坏事.下场说不定比真正的上官之桃还惨.”

季熙年示意上官尔雅喝茶.突然道:“你早点从恭王府搬出來吧.这样我见你也容易一些.”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一口答应.“此事到倒办.只怕我就是搬出去你也沒空.”

“就是不睡觉.我也翻进你院子里去.”

夜幕降临.烟火散去.一壶花茶很快饮完.

季熙年忽然开口喊道:“尔雅.”

上官尔雅侧头眨了眨眼.见他面上的凝重.她心中一动.低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总觉得今夜的季熙年神色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可能过几日我会忙.”

“唔.”

屋内的灯光拉长了季熙年的身影.更显得落魄.

“皇爷爷他……”

上官尔雅心里咯噔一下.按照前世的时间.她过完生辰不久就嫁人.然后先皇驾崩.

她疾步又折身到季熙年身边.拉住他的手.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季熙年紧紧地搂紧上官尔雅.亲人的逝去是无法避免的.他阻止不了.所以觉得自己有些无能.然而他的开心和幸福并不是装的.他虽然难过却并不悲伤.

“皇爷爷让我谢谢你替他陪在我身边.也谢谢你让他在最后的生命里了却心愿.”

“无论皇爷爷在哪里.他都会守护我们.你去时告诉他.我很遗憾沒有去送他.”

“我会的.”

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的苦瓜脸.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要担心.我知道这一天会到來.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皇爷爷走得很安详.我们开心幸福是他最想看到的.”

上官尔雅淡笑.“怎么成了你安慰我.你能这么想就好.”

季熙年亲了亲上官尔雅的额头.两个人又道别了一阵才离开.

上官尔雅一走.季熙年就带着俞越出城了.

离开香茗茶楼.青微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看到刚才放的烟火了吗.真的好美啊.”

“看到了.”上官尔雅仰头望着天空.人生就如烟火一样.总会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只不过这人生也需要像烟火一般绚烂才能被人记住.

“大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上官尔雅勾勾唇角.“回府.”

青微愣了下.“不去找四小姐了吗.”

“等她自己回來.”

暗处的玄机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说道.立即吩咐人把上官敏给放了.

上官尔雅回到恭王府也只是坐在门房里等着.现在府中上下都是上官尔雅安插的人.她回來的事也沒人向恭王爷禀报.

杨嬷嬷得到消息从百合园赶來.见到只有上官尔雅一人坐在门房里.径自走进去行礼.

“大小姐可吃了饭.”

“不急.”上官尔雅示意杨嬷嬷坐下.“府里怎么样了.”

杨嬷嬷回道:“王爷回來把三小姐打了一顿……”

“那不是之桃.是欢喜.”

“什么.”

杨嬷嬷惊呼.“那三小姐她……”

上官尔雅垂眸.“被李奇带走了.下场不会比欢喜强到哪里去.以后欢喜就是咱们府上的三小姐了.”

也就是真正的上官之桃不会再回來.

杨嬷嬷并沒有太大的意外.这是上官之桃自作自受.害了大小姐这么多次.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欢喜还着实胆大.居然敢算计二皇子.”

上官尔雅冷笑.“还有更胆大的.上官敏想让父亲责罚我故意玩失踪.”

杨嬷嬷咬了咬牙.“那她人呢.”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

又过了半个时辰.恭王府的大门被人敲开.上官敏形容狼狈地跑了进來.像是后面被鬼追似的.

一跑进大门.上官敏这才松了口气.可是还沒等缓过神來就看到不远处的上官尔雅冲自己招了招手.

那感觉好似逃出鬼门关.就看到更凶神恶煞的厉鬼在前面等着自己.

上官尔雅凝眉敛眸.淡淡地问:“敏儿.去哪儿玩了.”

...

...

045 是福是祸

上官敏下意识往后一退.上官尔雅见状也不催促.面上看不出喜怒.

“大姐……”上官敏有些心虚地嗫喏道:“你怎么在这呢.”

“当然是等你.”上官尔雅又问了一遍.“你去哪里玩了.”

上官敏有些急促地解释.“我沒去玩.”

“哦.那是去哪了.”上官尔雅沒有任何表情.反倒让上官敏惊慌.

“我哪也沒去.”上官敏急急道:“我被人抓住关起來了.”

“谁.”

上官敏气恼地跺脚.“我不知道.”

“抓了你.你又怎么逃出來的.”上官尔雅奇怪地看着她.那表情落在上官敏眼里就是不信任.

“我也不知道.他们就突然走了.我看到沒人守着就跑出來.大姐你相信我.”

“我信不信你无所谓.需父亲信你才行.”

上官尔雅往前走了一步.淡漠道:“等见了父亲.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你是怎么被抓的.在哪被抓的.抓了你还做了什么……”

“什么也沒做.”

上官敏的打断让上官尔雅眯起眼眸.“什么也沒做……那他们抓你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上官敏年纪比上官尔雅小三岁.她自认为已经足够沉稳.但面对上官尔雅的质问.她几度崩溃.

“他们真的什么也沒做.反正我毫发误伤地跑出來了.如果父亲不信就把那些人找出來问清楚.”

“父亲一定会把人找出來的.那可是事关你的闺誉.”

上官尔雅不紧不慢道:“就算父亲相信他们什么也沒做.若此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小妹.你不是和二皇子在一起.怎么会被抓走了呢.”

“我……”

“哎.家里出了事.现在你又被人抓走.事关你的名声.父亲可是有的烦了.”

上官敏听上官尔雅近乎自言自语的话.死死地握紧拳头.

她虽然被抓了.可是对方什么也沒做.然而她这么说谁又会信.

只怕连父亲也不会信.正如上官尔雅所说.只要传出对自己百害无益.

“大姐.”

上官敏大叫了声.“我……我……刚才其实是撒谎了.”

上官尔雅不解地看着她.“你又瞒了什么.”

“沒有.我是说……”上官敏委屈地咬着下唇.“我是自己贪玩才跑到街上去了.其实沒有人抓我.”

“是吗.”上官尔雅神色莫辨.“这次不是骗我.”

“不是.这次我说的是真的.”

“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自己跑出去玩.还是被别人抓起來.”

上官敏不敢看上官尔雅的目光.垂下头低声道:“我是怕父亲责罚才说谎的.是我贪玩.”

“这样啊.”

上官尔雅这才露出笑容來.走到上官敏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只要说实话父亲是不会责怪你的.人最怕说谎.一旦揭穿了才更难堪.以后不要这样了.等下你如实和父亲说就好.我会替你和父亲求情的.”

“是.大姐.敏儿知错了.”上官敏吸了吸鼻子不想让眼中委屈的泪水落下.

上官尔雅领着上官敏去了书房.还沒让人通报.就听到屋里的上官乐扬声怒骂:“你先与李奇有染.如今又來勾引二皇子.那可是给你大姐准备的夫婿.你真是不知廉耻.”

接着就是啪地一声脆响.

上官敏唬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父亲在打人.

她还从來沒见过如此生气的父亲.

可是她听到父亲要把大姐嫁给二皇子.心里有些不甘心地侧过头.就见上官尔雅依旧一脸平静.

上官敏小声地喊道:“大姐.”

上官尔雅见上官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问:“你想说什么.”

“三姐抢了你的夫婿.你不难过么.”

“谁说二皇子是我的夫婿.”上官尔雅反问.

“可是父亲刚刚在说……”

“他这么想.难道我就一定要嫁.父亲不过是一厢情愿.我以前不会嫁给二皇子.以后和他更沒有任何牵扯.”上官尔雅想到这话有误.又道:“不过他以后会是我的妹夫.”

上官敏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三姐真的要嫁给二皇子吗.”

上官尔雅饶有兴趣地看着上官敏脸上的愤愤不平.笑道:“他们已经有夫妻之事.如果不嫁给二皇子那就只能出家为尼了.”

“那就出家好了.”上官敏嘀咕.

上官尔雅眼底的笑意更深.“父亲可丢不起那人.如果你三姐出家.对你的婚事也有影响.这是家族的利弊.你需要明白做任何事影响的不只是你和你姨娘.还有整个王府.王府是咱们的大树.如果大树垮了.咱们也无所依.”

上官敏似懂非懂地看着上官尔雅.“那是错的也要纵容么.”

上官尔雅笑了笑.“对错是看立场.利弊却沒有对错.”

这下子上官敏就更加糊涂了.屋里只能听到上官乐的打骂:“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设计陷害了二皇子.之前二皇子就说过要娶你大姐.现在你横插一杠抢了你大姐的婚事.为父还打算把你送进宫里.现在倒好全被你毁了.你以为你这么做二皇子就会娶你吗.要是二皇子不娶你.我就亲自把你打死.也省得你给我们王府摸黑.”

这番话欢喜沒有反应.反倒是上官敏浑身骤然冰冷.

二皇子居然喜欢的是大姐.

怪不得二皇子能被设计.

上官敏心里像被针一样难受.她早该想到的.

她偷偷看着上官尔雅的表情.好在大姐并不想嫁给二皇子.可恨的是被上官之桃抢了先.要是知道这件事.她也会这么做.

屋内又打骂了一阵.上官尔雅这才忍不住开口喊道:“父亲.”

上官乐顿了下.“是尔雅吗.”

“是.我把四妹找回來了.”

听上官尔雅如此说.房门突然被打开.上官乐面带怒容地看着面前的上官敏.质问道:“你去哪里了.”

上官敏根本不敢对视上官乐的怒气.连忙跪下.“父亲.是敏儿贪玩.让您担心了.请您惩罚.”

“哼.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上官乐沒好气地摆了摆手.“从今以后你就在屋里呆着学规矩哪里也别去.”

上官敏连连应道.

上官乐命人带着上官敏离开.又让上官尔雅进屋.指着地上伤痕累累的欢喜道:“尔雅.今日的事你看该怎么办.”

上官尔雅垂眸.“父亲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

“我到是想啊.”上官乐一声叹息.“就怕二皇子根本不会娶之桃.”

“还是要看皇上的态度.”

“你是让我闹到皇上那里去.”

上官尔雅笑道:“不用父亲亲自出马.父亲有所不知.今日发现之桃和二皇子的人是安国侯的孙女.吴欣然.”

“皇后的侄女.”上官乐挑眉.

“是.”

上官乐身为朝臣自然知道后宫与前朝的利害关系.

皇后与和妃向來不和.现在皇后的人抓到二皇子的把柄自然会告诉皇上.他们的目的是想让皇上知道二皇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不喜.但皇上知道此事还要计较如何向恭王府交代.

上官乐微微沉吟.“我倒是不知道此事.如此这般.倒也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就怕和妃从中作梗.”

“和妃必然不会同意.”上官尔雅看了一眼地上突然微微颤抖的欢喜.心里冷笑.她做此事怕沒考虑得那么深远吧.

“是啊……”这一点上官乐也想到了.“只怕做不了正妃.”

上官乐越想越觉得來气.恨恨道:“你瞧着吧.明天整个京都都会知道此事.我上官乐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出了两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一个云珠是这样.现在之桃也如此.只怕此事还会影响到你和敏儿的婚事……”

上官尔雅劝道:“是福是祸还不能下结论.父亲就不要担心了.”

“也罢.本來还想让你嫁给二皇子.让之桃进宫……现在就是委屈了你.”

上官尔雅沉默了下.上官乐也知道不该在提此事.唉声叹气道:“算了.把之桃关起來.这些日子哪也不许去.”

“是.”

上官尔雅亲自扶着欢喜离开书房.她让杨嬷嬷和青微与自己离开一些距离.

到了沒人的地方.欢喜一把推开上官尔雅.冷笑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不装了.”上官尔雅好笑地斜睨过去.

欢喜张嘴就一阵吃痛.“在大姐面前不需要装.”

“你在我面前就从來沒露出真面目.什么时候不装过.”

“我知道说不过大姐.”欢喜哼了声.“虽然今日你沒揭穿我.但我也帮了你的忙不是吗.”

上官尔雅驻足.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事实证明真正的上官之桃确实不见了.”欢喜抽痛的嘴角冷笑.“我沒猜错吧.”

上官尔雅挑眉.好笑道:“你不就是上官之桃.”

“哈哈……”欢喜狂笑.“你这话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呢.我给你创造机会.你也给我了一个机会.我们互惠互利.彼此互不相欠.”

“我可沒让你陷害季苍子.”上官尔雅冷冷道:“这条路一直是你自己选的.本來我还想让之桃进宫的……其实进宫比嫁给季苍子好.”

“哼.二皇子也早晚会登顶坐上皇位.”

“只怕他沒那个福气.”

欢喜露出恶狠的表情.“我一定会帮他的.”

...

...

046 不得好死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嫁给他.”上官尔雅淡漠的冷笑.

欢喜沉默了下.“这条路是我选的.就一定会走到底.”

“祝你好运.”

上官尔雅知道这点伤对欢喜根本沒什么大碍.就让青微送她回院子.

她走了几步.欢喜忽然扬声道:“上官之桃在哪里.”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她.“之桃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欢喜咬了咬牙.她知道上官尔雅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上官之桃死了到也罢了.若是沒死那就会存在一个隐患.

如果真的上官之桃出现.那她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这是她的把柄.显然上官尔雅握得牢牢的.

欢喜知道上官尔雅既然沒拆穿她.就不打算把真的上官之桃找出來.但只要她与上官尔雅为敌的话……

她心中一沉.事已至此她必须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这些人越不看好自己不能嫁给季苍子.她就越要做到.

欢喜冷冷一笑.等着瞧吧.

※※※

事情果然如上官尔雅所料.当晚皇上就从皇后那里得知季苍子和上官之桃的丑事.

皇上连夜把季苍子叫到建章宫里当着和妃的面训斥了一顿.“瞧你教出的好儿子.”

“皇上.苍子绝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和妃使了个眼色.“苍子你到是说句话啊.”

季苍子也跪在大殿之中.沉默下那张脸更加阴沉.

“无话可说了是吗.”皇上冷哼.“既然做了就要敢于承担后果.就算你再怎么喜欢人家的女儿.也不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你可是皇子.”

“父皇.儿臣知错.”

季苍子不是不想解释.可是根本沒用.

在这件事上.他就是把证据全部找出來.也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更何况女子在此事上从來都是弱者.

“好.那你就是承认了……”

“不不.皇上.一定不是这样的.”和妃连忙摇头.“苍子.你胡说什么呢.”

皇上恼怒道:“苍子都承认了.你这个做母妃的还想替他掩饰.就是因为你如此他才做出如此错事.”

和妃哽咽不已.她是真的不相信苍子会做出这种事.因为她知道苍子心仪的人是上官尔雅.怎么可能和上官之桃发生那种事.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可是她又不能把此事说出來.否则才是真的添堵.

皇上哼了哼.“你既然承认就好.那你就娶了她吧.”

季苍子蹙眉.“父皇.儿臣……”

“怎么.你和她都有夫妻之实了.难道不娶人家.那你想怎么样.”

和妃插话道:“皇上.上官之桃是个庶女.怎么能嫁给苍子.”

“难道苍子这么对人家不该娶么.你们不要脸.朕还要呢.明日上朝朕怎么面对恭王.就算是庶女那也是恭王府的女儿.”

“那……那也不能是正妃啊.”和妃还是不死心.她知道皇上是打定主意要给恭王府一个交代.只能道:“不管怎么说.上官之桃身为尚未出阁的女子就做出这种事.必定会被世人不耻.她无法担任苍子的正妃.”

和妃见皇上不语.就知道他有些被说动.继续道:“既然她和苍子两情相悦.那又怎么会计较身份高低.她不过也是想嫁给苍子罢了.就算是对恭王府也能有所交代.”

皇上看向季苍子.“你怎么说.”

季苍子的眉头更深.“儿臣不会娶上官之桃.”

“什么.”皇上猛地拍向桌子.“你再说一遍.”

“儿臣不会娶上官之桃.”

“你……”皇上气得脸都黑了.

和妃见皇上真的动了怒气.蹭地一下起身走到季苍子面前给了一巴掌.“你给我闭嘴.我和你父皇已经决定了此事.你要是个男人就给上官之桃一个名分.”

“你要是不答应.朕也沒你这样的儿子.”皇上愤怒地挥了挥袖子.起驾离开.

皇上一离开.和妃立即变了脸.上前查看季苍子.“打痛你沒有.”

季苍子咬牙.“母妃.”

“叫我也沒用.要不是我出手.你父皇也会打你.”和妃怒其不争道:“苍子瞧瞧你都做了什么.”

和妃见季苍子还不肯说.气不打一处來地锤了季苍子一下.“你是我儿子.难道连我都不能说.别人不相信你.我这个做母妃的难道还不了解自己儿子的为人.你不可能和上官之桃有什么的.到底是被谁陷害了.说吧.”

季苍子抿了抿嘴觉得也沒解释的必要.

“到了现在你还不说……”

和妃气得身子发抖.季苍子上前去扶却被她推开.

“我知道了.你不说是因为上官尔雅对不对.这件事是她陷害的你.”

和妃很肯定自己的想法.季苍子皱下眉头.反驳道:“不是.”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如此护着.”和妃怒斥道.“那个上官尔雅到底给你吃了什么**.”

季苍子脸上露出不耐.“母妃.此事和上官尔雅无关.”

“别想骗我.你不说就算了.但是她现在害你如此.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

在对外的称呼上.和妃就自称本宫.一看就是动了怒气.

季苍子的脸更加阴沉.他既想劝住已经失了理智的母亲.又不想让上官尔雅受到牵连.

“母妃.”季苍子沉着脸喊道:“是上官之桃给儿臣下了**.”

他不想说.也是觉得丢人.

“什么.”

果然.和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大笑了两声.“哈……哈……季苍子.到底是我沒把你教好.还是你现在不学无术起來.居然能被个贱丫头给算计了.你以为你是季凡晨那个沒用的人吗.”

和妃根本不相信.“再者说上官之桃也沒那个本事.你瞧她之前几次陷害上官尔雅.又撺掇李太妃做的那些事.每次都被上官尔雅揭穿.难道你连上官尔雅都不如.”

季苍子被说得也沒脸.他绝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以为那房间里的女子是上官尔雅.

他也是事后知道被下了药.可是他进门后看到的真的是上官尔雅啊.还是说**的原因才会认错了人.

和妃见季苍子不说话.也意识到事情不假.表情立即严肃起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季苍子沉默了下.然后点点头.

“你这个……”和妃下意识再打季苍子一下.可又舍不得只能气得捶胸.“真是不像话.你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就算她开窍了能把你给算计了.那你到是说说上官之桃为什么这么做.”

季苍子眯起眼眸.厌恶道:“也许是想嫁给我.”

“不是也许.是根本要入主你府.”和妃嗤笑.“简直是痴人说梦.她之前不是对季熙年喜欢的紧嘛.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现在季熙年落魄了.又盯上你了.简直是个贱人.”

季苍子垂眸.“母妃不用担心.我会让她知难而退.”

“你能怎么做.难保她不会害你第二次.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想嫁给你哪有那么容易.”

这样一个破鞋还想嫁给苍子.根本是活得不耐烦了.

和妃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看她不整死上官之桃那个小贱人.

夜已深.季苍子退出建章宫.看向无尽的黑幕.他知道母妃虽然面上答应允许上官之桃进府.但在日子沒定下來之前都是变数.

他是绝对不会娶上官之桃的.既然母妃出手.他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季苍子的额角狠狠地抽了抽.之前他只在上官尔雅手中栽过跟头.这次上官之桃能算计自己也是利用了尔雅.

还是说此事上官尔雅也有参与.

如果是这样.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

第二日.上官乐下了朝就带回消息.皇上已经下旨指婚.准冰洁郡主嫁给二皇子为侧妃.

虽然是侧妃.上官乐却已经很开心了.

这也大大超乎了上官尔雅的预料.

百合园里.杨嬷嬷冷笑了声.“欢喜是捡了大便宜.”

上官尔雅沉默着.一旁的青微也哼道:“沒想到和妃会同意.”

子涵看向一言不发的上官之桃.低声问:“大小姐.我们是不是要阻止这门婚事.”

上官尔雅摇了摇头.“哪里轮到我们阻止.当初我沒插手就是默许欢喜这么做.”

“可是她真的要嫁给季苍子了……”青微觉得不妥.

“有什么关系.”上官尔雅淡笑.“说是赐婚.可说大婚之期是哪日.”

杨嬷嬷一愣.摇了摇头.

“沒定日子就存在变数.和妃面上同意未必不会耍别的手段.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

上官尔雅懒懒地躺在软榻上.笑问向子涵.“咱们真的三小姐如今在哪.”

此事是子涵负责跟进.她下意识虬眉.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上官尔雅询问.

子涵叹气.“大小姐有所不知.那李奇根本不是人……”

※※※

又入了夜.一抹黑影來到已经被封的奉恩公府.

昏暗的房间内.传來微弱的声音.上官之桃觉得浑身都在叫嚣着痛.她挣扎着睁开眼.就看到那道阴森的黑影伫立在自己面前.

她放声尖叫起來.“啊..”

黑影向前倾了倾身子.李奇就露出半张脸.冷冷地盯着上官之桃的脸.

看的上官之桃心里发毛.“表哥.这是哪里.”

李奇却不回答.只是问:“你到底是谁.”

...

...

047 残如人彘

紫you阁.ziyouge.这问題把上官之桃都问愣了.

“表哥.我是之桃啊.”

屋内昏暗.上官之桃只知道这是一间屋子.除了对面的李奇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甚至是坐还是站.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想到这个.她想伸出手.可是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手的存在.她好像是被固定在什么东西里动弹不得.

“你不认识了我吗.”

李奇却还是一副阴沉的面孔看着上官之桃.“你真的是上官之桃.”

“表哥.你不认识我了.”上官之桃有些哭笑不得.但觉得现在处境容不得自己笑.“我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奇像是根本听不到上官之桃的疑问.自顾自地问:“你是上官之桃.那又是谁和二皇子睡了.还是说在恭王府的那个才是上官之桃.你是个假的.”

他越想越激动.抬起手就给了上官之桃一巴掌.

上官之桃本就浑身剧痛难忍.这一巴掌直接让她的脸肿了起來.眼泪立即留下來.

“表哥.你疯了.”上官之桃也顾不上装柔弱.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什么时候和二皇子睡了.从头至尾我只有你这么个男人.”

“我知道不是你.你当时已经被我掳走了……”李奇的样子有些神经兮兮的.“如果你是真的.那恭王府的上官之桃又是谁.不可能连恭王爷和上官尔雅她们都会认错吧.那只有可能你是假的.”

李奇虽沒什么见识.但也知道易容这么一说.他伸出手就摸到上官之桃的脸上用力撕去.可是什么也沒有.

那是一张真脸.

李奇就更假糊涂了.他颓然地坐回杌子上.半信半疑道:“你是真的.”

上官之桃又气又恨.她知道掉眼泪沒用.可是根本忍不住.

“我当然是上官之桃.”上官之桃气得大叫.“恭王府那个是冒充我的.我都被你掳來了.你还不信么.”

上官之桃好想去摸自己的脸.擦眼泪.可是她感受不到自己的手.

不仅如此.连双腿都是麻木的.

她刚才太过激动沒注意.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置身在血海之中.那血腥味令人作呕.

李奇斜睨着上官之桃.又问:“谁冒充的你.你说.”

上官之桃沒好气道:“如果沒猜错肯定是欢喜那个贱人.”

“欢喜.你身边那个贴身丫鬟.”

“是.”

“如果是她冒充你.上官尔雅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揭穿.”

上官之桃恨得咬牙切齿.“还能为什么.上官尔雅与我势不两立.向來与我为敌.我不好过她最开心了.这次表哥不也是中了她的奸计误会我.”

“是吗.”李奇一脸的怀疑.

“表哥要是不信的话就把我放了.我回到府里一对质就能辨出真假.”

“呵.”

李奇突然冷笑了声.翘起二郎腿.悠闲道:“你回不去了.”

“你什么意思.”上官之桃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你无法再回去.沒人知道恭王府里的是假的上官之桃.”

李奇勾起唇角.也就是说要嫁给二皇子的是欢喜.

若是此消息属实.反倒是个机会.

他心思百转千回.根本不注意到上官之桃的异样.

上官之桃已经越來越举得不对劲.她被李奇掳走.现在欢喜代替她.只要上官尔雅不说.根本沒人知道她会在这里.李奇更不会说出去的.

她心中大骇.尖叫道:“不.我要回家.你快放了我.”

上官之桃见李奇不为所动.于是放软了声音.哀求道:“表哥.你只要放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明日我就嫁给你.我还有很多嫁妆呢.我还会让父亲帮李家的.求你放了我.”

“沒用的.”李奇也根本不稀罕她说的这些.“皇上已经下旨将上官之桃许配给二皇子.”

“我不会嫁给季苍子的.我才是真的上官之桃啊.”

“你说出去那可是欺君之罪.”李奇用一种讽刺的眼神看着她.“更何况你已经不是上官之桃了.”

“我是.我是啊.”上官之桃害怕道:“我要回家.你快放了我.”

“你不是.而且你怎么回去呢.”

李奇沒由來地放声大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扑哧一声点燃.

突如其來的亮光让上官之桃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好半晌她的眼眸才聚焦.

上官之桃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身处在荒废的屋子.对面的李奇坐在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古怪的眼神让人心里发紧.随着他的视线垂下头.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我……我怎么会这样.”

上官之桃终于知道自己动弹不得的原因.原來她是被装在一个罐子里.而她的手、她的脚……

她用力晃了晃.根本沒有办法挪动.

不.不是伸不出來.而是沒有了.

她的双手双脚被砍掉才能装进罐子里.虽然沒有像人彘那样挖出双眼又失聪.可是却也十分骇人.

“表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之前的剧痛化作有形的画面.更加撕心裂肺.

“我做了什么你还看不见吗.”李奇笑着站起來.“都说了你回不去了.因为你沒了双脚也沒有双手.你这个样子谁也认不出你來.就算知道你是上官之桃.恭王爷也不会认你的.因为那样的话就是欺君之罪.哈哈哈……”

上官之桃觉得心都要停了.如此悲惨的下场让她痛不欲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残忍.”

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題.可是上官之桃除了哭别无他法.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还不知道嘛.”李奇的脸色一瞬间扭曲起來.“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你蛊惑.太妃受罚关进冷宫.我们李家的唯一希望都被你毁了.”

“那分明是你自愿帮我的.”

“放屁.是你个贱人勾引我.”李奇勃然大怒.“是你骗我要嫁给我.贱人.”

他上前拉住上官之桃的头发.用手中的火折子烧她的发梢.

空气中很快弥漫起烧焦的味道.痛.火辣辣的痛.

火苗已经烧到了头顶.灼烧着上官之桃的脸颊.她无计可施.只能在烈火中煎熬.

上官之桃吓得哇哇大叫.“李奇.你个疯子.”

“那也是被你逼的.”李奇恨得满眼通红.“现在我成了废人.你更不会嫁给我.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痛……啊..”

上官之桃除了虚弱的尖叫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别担心.这火要不了你的命.顶多毁了你的脸.反正你以后也不需要出去见人.”

李奇啪地一下把火折子扔到了地上.屋内再次陷入黑暗.只能听见上官之桃的痛吟.

“你就安心在这呆着.我不会让你饿死的.这里也沒人会來.你随便怎么喊也沒人知道.”

李奇看也不看奄奄一息的上官之桃.狂笑着离开.

他抓上官之桃本就是出口恶气.沒想到还让他发现生机.

当天夜里.奉恩公府老宅里时不常的传出阴森的声音.打更的人路过吓得毛骨悚然.

很快就传出奉恩公府闹鬼.更沒有人敢进去找晦气.

这事被恭王府的王姨娘当成个笑话说给上官尔雅听.上官尔雅听后却只是淡淡一笑.

“王姨娘.我今日叫你來是有事和你商量.”

王姨娘面上一紧.连忙尴尬地笑道:“大小姐这是哪的话.有事您吩咐.”

恭王府虽说是王姨娘管理后宅.然而大事她都会请示了上官尔雅.

再加上之前上官敏犯了错还在关禁闭.王姨娘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上官尔雅笑道:“王姨娘别紧张.我只是想与你说母亲这几日身体抱恙.我想去郡主府住上一段时间.”

“大小姐要去郡主府……”王姨娘有些一丝欣喜.但很快收敛起神情.“此事大小姐可曾和王爷商量.”

“后宅的事还是要知会下王姨娘.父亲那边我自会去说.到时候还请王姨娘帮我劝劝父亲.我也是担心父亲不同意.”

“大小姐去郡主府是尽孝.您一片孝心王爷不会不同意的.”

听王姨娘这么说.上官尔雅点点头.“希望如此吧.只是我去了郡主府.王府的事就要靠王姨娘照看了.敏儿的事姨娘别担心.父亲很疼她.一定会放她出來的.只是之桃和李姨娘……”

她顿了顿.王姨娘乖乖地听着.

“你知道之桃已经许配给了二皇子.不管将來二皇子如何.那也是皇家的人.李姨娘那边就不能太过为难.”

“可是李姨娘她……”王姨娘撇撇嘴.她最讨厌李氏.巴不得早点弄死她.

上官尔雅笑道:“王姨娘照看好李姨娘.父亲也会体谅你的不容易.”

“是.奴婢知道了.”王姨娘连连应下.

等她离开.上官尔雅就吩咐人收拾了东西.

青微一听要回郡主府.喜不自禁道:“大小姐什么也不用带都行.郡主府那边什么也不缺.”

上官尔雅想想也是.只让人把常看的书装好.

杨嬷嬷问:“咱们院子谁和大小姐过去.”

“当然是一起.”上官尔雅展颜一笑.“我去了就沒打算回來.”

...

...

048 撩人心怀

%d7%cf%d3%c4%b8%f3上官尔雅早就决定去郡主府.却总是被事情耽搁住.

现在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又被季熙年催促得紧.她也觉得是时候该出府了.

青微笑着请示.“大小姐决定地这么匆忙.要不要请人去通知王妃一声.”

上官尔雅想了想.“不急.我需要先和父亲知会一声.”

杨嬷嬷抬起头.“大小姐担心王爷不会同意.”

“他同不同意我都会离开.反正有王姨娘吹枕边风.他会同意的.”

“大小姐你刚才看沒看见王姨娘那一脸兴奋的样子.”杨嬷嬷轻哼.“王姨娘也真是眼皮子浅.以为大小姐离开了王府就能为非作歹了.”

就算大小姐不在恭王府.上上下下的事都逃不出地下兵团的眼线.

上官尔雅莞尔一笑.毫不在意道:“随她怎么想都好.不过……”

她看向子涵.突然道:“李奇把上官之桃关在奉恩公府.别让人发现了她.”

“是.大小姐放心.”子涵颔首.“奴婢已经放出风去奉恩公府闹鬼.也沒人敢靠近.”

青微在旁啧了声.“李奇因爱成恨.手段好不残忍.”

“都说最毒妇人心.李奇有过之而无不及.”子涵认同.

“也不尽然.”

杨嬷嬷看向上官尔雅.“大小姐的意思是……”

“李奇成了废人以后都不能行房事.这可比要了他的命还残忍.他未必是因爱成恨.而是整个人都阴暗了.所以才能对上官之桃下如此恨的毒手.”

“是啊.从來沒见过这么狠毒的人.”杨嬷嬷有些唏嘘.却也不同情上官之桃.“他和上官之桃都是自作自受.”

子涵又走到上官尔雅身边低声道:“大小姐.李奇已经知道咱们府里的上官之桃是欢喜假冒的.”

“他一定会知道.而且肯定会利用这件事.”上官尔雅冷笑.“以后咱家的那位上官之桃……还不知道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她本无心布局.那些人就已经步步为错.

到了晚上.上官乐从外面回來听到王姨娘提起今日的事.就命人把上官尔雅请到了书房.

上官尔雅进门行礼.“父亲.”

上官乐也不拐弯抹角.“听王氏说你要去郡主府.”

“母亲身子不适.女儿去侍疾.”上官尔雅神色自若地回答.

“身子不好就回府來.你还未出阁出府传出去不好.”

上官尔雅扬眉看着上官乐.“父亲.我两个妹妹都传出苟且之事.我的闺誉早就不好了.”

“哎.”上官乐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说.忍不住叹气.恨恨道:“你生气是应当的.为父也觉得愧对你.”

“父亲.我并不生气.只是想告诉你.事已至此.女儿已经不在意这些名声了.”

“可是你早晚是要嫁人的.”上官乐努了努嘴.“我本來是想让你嫁给二皇子.谁知道之桃居然玩了这个心机.先是云珠.现在又是之桃……为什么她们总要抢你的夫婿.”

“父亲多虑了.沒有定下來的事他们并不是女儿的夫婿.她们能嫁这就是命.”

“为父才不相信这些.”上官乐恨道:“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门好的婚事.”

上官尔雅淡淡道:“难道父亲是想把我送进宫里.”

“……”

这话立即戳中了上官乐的心思.他有些讪讪道:“也不是不可.如你之前所说.咱们家再出个妃子有什么不好.”

“呵呵.”

上官尔雅冷笑.“父亲的算盘打得还真是好.之前把之桃送进宫是万不得已的事.现在把我送进宫.父亲又是为了什么.是觉得女儿不够乖巧.所以把我送进去送死.”

“你这话说的.进宫怎么是送死.”

“两宫太后是怎么对我的.父亲不是不知道.”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父亲是知道我的性格.我若是进宫了一定不会被皇上所喜.到时候不能帮父亲.反而做了什么事牵扯到父亲就不好了.”

上官乐面上一愣.猛地看向上官尔雅.

这话分明是在威胁他.

可是他在上官尔雅那淡漠的眼神中几乎忘记了发火.心中不断地发冷.

上官乐带着讨好的笑容.上前道:“为父不过是随口一提.你不想进宫就算了.你的婚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让父亲挂心了.只是明日女儿就搬去郡主府照顾母亲.”

上官尔雅用的是肯定句.不容上官乐拒绝.

上官乐对这个大女儿十分疼痛.不敢轻易发火打骂.生怕惹了上官尔雅不悦.

他是有些害怕上官尔雅的.

“好.你去就是.不过……”上官乐咽了几口唾沫.才道:“过两日是之桃的生辰.去年国丧.她的及笄之礼就沒办.她现在和二皇子订婚.必定有许多人上來道贺……”

他讪笑道:“家里王姨娘一个人照顾不过來的.等之桃的生辰过去.我亲自送你过去.为父也许久沒见你母亲了.”

上官尔雅还真把上官之桃的生辰给忘了.去年她一直被关着谁也不曾想着给她过及笄之礼.明日是躲不过去的.

“是.都听父亲的.”

见上官尔雅同意.上官乐才松了口气.

上官尔雅出门见到王姨娘正站在门口就笑着别过.王姨娘进屋见到上官乐瘫坐在椅子上出了一身冷汗.惊讶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沒什么.”上官乐也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之桃就要过生辰了你好好准备下.”

“好.”王姨娘的眼睛转了转.“不过那日四小姐是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她乖觉就出來见见客.不过再惹出事端.我把她也送到乡下去.”

“王爷放心.四小姐已经知错了.”王姨娘立即转了话題.“王爷可同意大小姐出府了.”

“不同意怎么样.难道还能拦住她.”上官乐沒好气道.

“那王爷为了何事发愁.”王姨娘乖巧地走到上官乐背后按着他的太阳穴.温柔道:“妾身可以为王爷分忧.”

上官乐轻轻地嗯了声.“是尔雅的婚事.”

王姨娘心里更是雀跃.“王爷要给大小姐说亲事了.大小姐的两个妹妹都已经定下來.她是该找个婆家了.”

“我不想亏待尔雅.可是现在京都又有谁配得上尔雅.”

“总会有的.”王姨娘安抚.嘴上并不急着催促.但她早就巴不得上官尔雅嫁出去了.

只有如此.这个王府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

上官乐闭目养神陷入沉思.现在之桃许配给二皇子.也就是他们属于二皇子阵营.就不能再打皇子的主意.更不能把尔雅嫁给皇上.

就如上官尔雅所说.若不如她的意.肯定会做出惊天举动.

至于简王季熙年也不行.不过是个过气的王爷.若是把尔雅嫁给他.必然会招惹皇上不喜.

上官乐突然睁开眼睛.那就还剩下南王..季南笙.

※※※

又过了几日.到了上官之桃生辰这天.恭王府难得地热闹起來.

虽然并沒有大肆操办.但提前得到消息的各府女眷也纷纷前來道贺.

本來十六岁的生辰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就算上官之桃是恭王府的郡主.也是个过气的庶女.

可如今不一样了.皇上亲自赐婚.上官之桃就要嫁给皇子了.

这些人來道贺都是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

王姨娘忙得前仰后合.她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抽空抓住个小丫鬟道:“快去百合园请大小姐來.”

那小丫鬟转身去了百合园传话.青微道:“大小姐昨夜沒休息好.气色不好怎么见客.你去给王姨娘说既然客人是向三小姐道贺的.就带去秋水居.”

小丫鬟忙不迭地又跑了.

青微折身回了屋.杨嬷嬷赞赏地点点头.“青微越來越有管事的做派.等去了郡主府就领了管事做吧.”

“我不要.我还要伺候在大小姐身边呢.”

青微撅着嘴不应.她走到门帘边上掀开一角.就见床榻上的少女还在熟睡.忍不住好笑道:“我可是真沒骗王姨娘.大小姐昨夜是睡得晚.”

“管她信不信.”子涵冷不丁地开口.

杨嬷嬷也看了眼屋内.冷着脸道:“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三小姐生辰让大小姐留下來做什么.”

“就是.更何况那还是个假冒的.”

正说着话.屋内有响声.三个人鱼贯进入.按照往日的规矩给上官尔雅穿衣梳妆.

上官尔雅迷糊地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三刻.”杨嬷嬷回答.

上官尔雅笑叹.“昨夜我故意睡得晚.本想着能睡一天.晚上咱们就出府的.”

“大小姐打算今夜就出府.”

“是啊.”上官尔雅睡眼朦胧地笑起來.“父亲让我留到之桃生辰.却沒说让我待客帮忙啊.”

屋内的三个人都被上官尔雅那坏坏的样子逗笑.

还沒等有人开口说话.就听到院子里传來一阵打斗声.

“是谁在外面.”上官尔雅问.

玄机沒有现身.上官尔雅就意识到他也在院中.

上官尔雅几步上前打开窗户.就看到玄机与那闯进來的人在院中缠斗.

她无语地斜靠在一旁.抱着双臂道:“二皇子.你走错地方了吧.”

季苍子下意识去看向窗前.就见那少女只穿着一身中衣神色慵懒地斜睨过來.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也顾不上和玄机打斗.脑海中只有一句话: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

...

049 苟且之事

紫you阁.ziyouge.杨嬷嬷看到季苍子神情里露骨的惊艳.她立即意识到大小姐的穿着太单薄.连忙拿过斗篷给上官尔雅披上.

季苍子的眼眸闪了闪.却沒有其他异样.

上官尔雅她并不觉得什么不妥.但也恪守规矩.

她看也不看季苍子.挥手对玄机吩咐.“二皇子找不到秋水居.送他过去.”

说着她就转身关窗.季苍子一个飞身就到了窗前.唬了其他人一跳.生怕他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玄机也随即抽出软剑刺來.“二皇子.你想干什么.”

“二皇子.请自重.”杨嬷嬷也丝毫不惧季苍子的怒意.

季苍子抬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窗户.对背对着自己的上官尔雅笑道:“我向來知道你有暗卫.沒想到身手却是不错的.连这些下人也对你忠心耿耿.”

上官尔雅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与你何干.”

那意思是说我不想听你说废话.

季苍子不介意上官尔雅的无礼.反手把窗户推开大半.“你让这些人退下我与你有话要说.”

“可是我不想和你说.”上官尔雅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玄机把剑横过去.“二皇子请你离开.”

季苍子看了玄机一眼.“你若和我打斗.早晚会把其他人招來.你就不怕你主子的名声受辱.”

“在他们沒來之前.你已经死了.”玄机大叔向來冷酷.根本不输给季苍子.

上官尔雅被玄机大叔的话逗得笑了下.“二皇子.玄机大叔从來不开玩笑.”

“好.”季苍子也不想过多纠缠.定定地看着上官尔雅的后背.道:“我今日來就想问你一个问題.”

“你问我就必须回答吗.”上官尔雅无赖起來让人抓狂.

季苍子深吸了几口气.“那我就死了也要让别人知道我在你院子里.”

“哦.”上官尔雅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讥讽地回过头.“你玷污了我三妹的名声.现在也想连累我.你认为皇上会让你娶恭王府两个女儿.”

季苍子听她提起此事.脸色更加难看.“我來就是要问你.那日的事是不是你让上官之桃做的.”

“这个问題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上官尔雅懒懒道.

“我要你再说一遍.”季苍子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一字一顿地问:“到底和你有沒有关系.”

上官尔雅无语地撇嘴.“有关系如何.沒关系又如何.若是二皇子如此不心安.那我很乐意告诉你有关系.”

“你……”季苍子差点气晕过去.这个女人从來不会好好说话.

“玄机送客.”

上官尔雅抬手一挥.窗户应声而关.

她从來不是个好想与的人.若真动起手來.只怕季苍子也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玄机用剑指了指.“二皇子请吧.”

窗户外的季苍子满眼阴鹜.“上官尔雅.就算你沒参与此事.也是乐得我娶上官之桃.”

屋内的人不回答.像是根本沒听到他的声音.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死心.”季苍子阴沉道:“你说如果上官之桃死了.你们家谁会替她嫁给我呢.”

他见上官尔雅不说话.以为对面的女子被震慑住.不由心情大好地发出咯咯地低笑.

不用玄机说什么.季苍子一个转身飞上房梁离开.

季苍子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更不会用玷污上官尔雅的名声胁迫她.不然又有话柄被母妃抓住.

他要娶上官尔雅就会正大光明地迎娶.

然而他却不知道.屋内的上官尔雅正意兴阑珊地打着哈欠.根本不在意季苍子说的狠话.

杨嬷嬷在一旁哼道:“二皇子是想害死欢喜.”

“不过是痴人说梦.”上官尔雅起身.“给我更衣.”

杨嬷嬷意外道:“大小姐是打算帮欢喜.”

上官尔雅心里暗笑.她沒猜错.季苍子不想娶欢喜.唯一的法子就是让欢喜死.

“不.我是去看狗咬狗的.”

还沒等出门.小菊就匆匆在门外向杨嬷嬷说了什么.

上官尔雅疑惑地问:“何事.”

杨嬷嬷掀开帘子进屋道:“李奇想进府给來祝贺.已经被人撵出去了.”

“呵.”上官尔雅冷笑.“他这是想做大事呢.”

她并不介意让李奇见到欢喜.到时候陷入困境的只有欢喜.

这条路欢喜想得太简单……

※※※

秋水居里有不少前來祝寿的各府女眷.

王姨娘陪坐在一旁.她能看得出这些夫人嘴里的恭维根本言不由衷.

整个京都都知道上官之桃是和二皇子有了苟且之事才被赐婚.这是最为世人所不耻的.

而一旁的上官之桃却只是不悲不喜地坐着.好似根本听不懂这些人的讥讽.

上官尔雅來时.正听到丞相府的陈宝茹嘲笑道:“冰洁郡主.你到是和我们说说.当初是怎么和二皇子私相授受的.你们是两情相悦啊.还是别有隐情呢.”

陈宝茹不怕事大的挑衅.反正她身后有西太后撑腰.恭王府主母不在.屋里只有一个上官之桃.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跟在上官尔雅身边的青微蹙眉.低声道:“这个陈小姐说话真难听.”

上官尔雅驻足站在门口沒立即进去.打算看看欢喜怎么应对.

欢喜沒有开口.对面的吴欣然接话道:“那日我也在场.还是我发现了他们的好事.说起來我还是半个媒人呢.我瞧着他们定是早就相好了.不然怎么能**在皇泽寺那样的地方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屋内的王姨娘听到两位小姐的嘲弄.就好像打自己脸似的火辣辣的烫.

这些人哪里是來祝寿.根本是來挑事的.

她身边坐着上官敏.王姨娘恨不得捂住宝贝女儿的耳朵.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不该带敏儿來听这些腌臜的话.

上官敏今日倒是乖觉.只是安静地坐着.

她就是想看上官之桃出丑.

“呵呵.不过如今也好了.不管怎么说以冰洁郡主庶出的身份.现在能嫁给二皇子为侧妃当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陈宝茹继续挖苦.“不然哪个庶女能攀上这个高枝.就说辅国公府的宁彩云.听说嫁给一个富商为小妾呢.啧啧啧……比起她來.冰洁郡主除了名声不好听点.简直是好命.”

吴欣然奚落道:“就别再叫这个封号了.哪里冰洁了.”

她话一落.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虽沒明目张胆地附和.却也是赞同的.

不过她们觉得奇怪.上官之桃早就不是以前温顺的摸样.今日怎么被连番讽刺居然不为所动.

“怎么.上官之桃你有脸做沒脸说啊.”陈宝茹叫嚣地问.

好半晌.欢喜才像是回过神似的.慢慢地扫了她一眼.“我在想陈小姐问及私相授受是打算勾引哪个男子么.”

“你……不要脸.”

“我可不比陈小姐.至少我沒当众问这些话.”欢喜面无表情地又看向吴欣然.“吴小姐既然这么喜欢做媒.以后就当媒婆吧.你说三道四的性格挺适合的.”

其他人听欢喜反讽.都捂着嘴噗嗤地笑了.

“上官之桃.你个不要脸的货.简直是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吴欣然拉着陈宝茹站起來.“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别以为你嫁给二皇子就能一步登天了.”

王姨娘见她俩要闹事.连忙起身道:“两位小姐息怒……”

“你给我站一边去.沒你的事.”陈宝茹喝斥.“不过是一个姨娘也想当主母不成.”

王姨娘被骂得脸色发黑.这可是她的软肋.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上官敏的脸也紧了紧.这个陈宝茹真是沒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吴欣然也顾不上陈宝茹.径自就要上前打欢喜.就听门外有人扬声道:“我劝吴小姐还是想清楚再动手.”

所有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就见上官尔雅领着青微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

尔雅郡主來了.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众人缩了缩脖子.就连陈宝茹也沒了气焰.吴欣然是今年新皇登基才从外地进京.只知道上官尔雅这么号人物.并不知道她的厉害.

吴欣然仗着新贵的身份.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郡主.

“呵.我就打了她怎么样.”吴欣然挑衅.“我可是听说尔雅郡主和冰洁郡主不和.现在是看到她要嫁给二皇子了.所以才來当个好姐姐.”

上官尔雅进屋找了个最末的空位坐下.淡漠地接过青微端來的茶水.轻笑道:“吴小姐误会了.我向來帮理不帮亲.我只是好心提醒吴小姐一句.想清楚后果再动手.”

她瞥了一眼欢喜.“你觉得自己是我三妹的对手.就算你打赢了之桃.我敢向你保证.不出半天.整个京都知道你的泼辣刁蛮.到时候吃亏的反倒是你.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你威胁我.”吴欣然不自觉地收回手.“你以为我会怕.我姑姑可是皇后娘娘.”

“我沒说不是啊.可就算如此.你就能仗着皇后娘娘随意在我们府上闹事打人.之桃可是皇上未來的儿媳妇.你觉得皇上是和你亲.还是会帮着之桃.”上官尔雅斜睨过去.“你无礼闹事.百般刁难之桃.我到是很想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保你.”

“我哪里无礼闹事.我说的就是实情.本來就是上官之桃和二皇子行苟且之事在先.既然做了难道还不让人说.”

“这事大家都知道.可别人不说.偏你说出來.这不是让之桃沒脸.是让你丢人.你在打皇家的脸.”

上官尔雅感叹道:“也不知道吴小姐是真傻还是装笨.”

...

...

050 皇家儿媳

吴欣然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心中的怒气更盛.几步走上前呵斥道:“上官尔雅.你这话什么意思.”

居然敢讽刺她.

吴欣然龇牙咧嘴的样子根本沒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让上官尔雅觉得更加好笑.

“连我说的什么意思你都听不懂.那看來你是真的笨.”

“你才笨.”吴欣然再也受不住她的冷嘲热讽.可是现在那么多人看着也无计可施.只能恨恨道:“我一定会禀告皇后.”

“好啊.你不说我也会亲自请示皇后.”上官尔雅冷冷地撇过去.声音骤然冰冷.“你笨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不信你问问其他人.你侮辱冰洁郡主.二皇子的未婚妻.当众打皇家的脸面欲意何为.”

她又乜向陈宝茹.“陈小姐.你觉得吴小姐是真笨还是故意装傻.”

陈宝茹早就被上官尔雅的气势震得说不出话來.只努了努嘴把小脸一扭不说话.

她要是承认吴欣然傻.那等于也是说自己.毕竟她刚才也有份羞辱上官之桃.

她才不傻呢.

吴欣然本想让其他人反驳上官尔雅.但见陈宝茹扭着脸不吭声.就知道今日是掉进上官尔雅挖得坑里了.

一旦真的闹到皇后那里.真正丢脸的会是自己.

“好.我说不过你.”吴欣然先是瞪了上官尔雅一眼.又恶狠狠地冲着欢喜哼道:“本小姐才不和你们这些泼辣货一般计较.你们做了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这么腌臜的地方我不留也罢.我到是要别人知道这就是你们恭王府的待客之道.”

听她那意思就是要出去乱嚼舌根了.王姨娘立即脸色一变.现在她是掌家人.若传出去别人可是对自己指指点点啊.

上官尔雅却轻轻一笑.“是啦.吴小姐一定要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别人听.千万别遗漏了你刚才最精彩的装傻.省得我再费神再多说一遍.”

也就是说吴欣然敢出去说一句.上官尔雅也一定会把她的名声臭到底.

吴欣然的小脸抽搐了下.指向其他人.“那其他人说的也怪到我头上不成.”

“是啊……”上官尔雅想也不想地就回答.“所以吴小姐还是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吧.不然她们不喜你出去说你坏话.那也是吴小姐自作自受.到最后这笔账还是要算到你的头上.”

“我看她们谁敢.”

吴欣然怒扫了一圈.屋内的人纷纷低下头.

她们可不像上官尔雅.既有品阶.又向來泼辣敢得罪人.毕竟吴欣然身后的靠山可是当今皇后呢.

可不敢出去说一个字.

吴欣然看到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地撇嘴.“我想除了你沒人会说的.只要外面传我一句不是.我就和你……和你们恭王府沒完.”

“彼此彼此.以后谁再置喙我三妹的旧事.我一定会亲自去找吴小姐讨教的.”

吴欣然被上官尔雅逼得哑口无言.只能咬咬牙.憋出几个字.“算你狠.”

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破地方.

见吴欣然走了.陈宝茹也匆匆地跟上去.上官尔雅笑道:“好走不送.”

等吴欣然和陈宝茹走了.王姨娘这才算松了口气.但也在心里暗道:大小姐真是厉害.从不会在强权下低头.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对方沒脸.

王姨娘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儿.看她眸中带着崇拜的光.有些欣慰地低语:“多向你大姐学学.她的本事远不止在嘴上.”

上官敏的眸光闪了闪.只淡淡地点头.可是她心里的激荡还未平复.

她在想若是换了自己真的敢嘲讽吴欣然吗.

答案是迟疑的.

慢慢的.上官敏意识到这种迟疑也是另一种回答:不敢.

她不敢得罪人.也沒那份魄力和胆识.

上官尔雅与吴欣然不同.她的话占理又句句犀利让对方无力辩驳.

上官敏感叹不已.只靠几句话就能打败一个人.这是何等的厉害.

越这么想.上官敏越觉得自己和上官尔雅的差距很大很大……

王姨娘沒察觉到自己女儿的失魂落魄.她见屋内陷入尴尬.连忙笑道:“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各家夫人和小姐入席吧.”

“好啊.”

其他人也巴不得早点离开.她们真的不想和上官尔雅说一句话.

可是还沒等离开.内院的女管家带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进來.

女管家走到屋内行了礼才道:“大小姐.王姨娘……建章宫的和妃娘娘派了人來给三小姐带了礼物.”

还沒走的各家女眷一听.又纷纷坐回位置上.

这可了不得.

和妃娘娘给上官之桃特意送了礼物來.

她们本來以为上官之桃用这种手段上位必然会让和妃不喜.然而这一举动却恰恰粉碎了各种猜测.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决定先不动声色地看看和妃送给上官之桃什么东西再下结论.

上首的欢喜也是一愣.她下意识看向上官尔雅.却见对方只低头喝茶.像是一点也不关心和妃送了什么礼物.

王姨娘听女管家如此说.心中嫉妒不已.但面上还是笑吟吟道:“是吗.”

对面的宫女捧了个盒子上前.“和妃娘娘让我亲自交给冰洁郡主手上.”

王姨娘笑着转头.“三小姐快去接啊.”

欢喜缓缓起身.上前接过一个红色的锦盒.垂眸道:“谢谢和妃娘娘厚爱.”

“和妃娘娘还让女婢转告冰洁郡主.得空了就去宫里做客.以后都是一家人应当勤走动.”

说完.那宫女态度恭敬地行了礼.推脱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一走.王姨娘就迫不及待道:“三小姐快打开看看和妃送了什么礼物.”

欢喜淡然地一瞥.不经意间透着嘲色.

屋里的其他女眷也纷纷附和.“是啊.也让我们瞧瞧和妃娘娘送了您什么礼物.”

这些人已经改口用了敬语.至少从和妃宫女的话中得知和妃的态度.

欢喜不动.坐在末端的上官尔雅始终面若平湖.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沉默了下.还是在人们迫切的眼光中打开锦盒.

女眷们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就连上官敏也咬着牙探过头.只见锦盒里放着四小样.全是金饰打造.

分别是一支步摇、手镯两个、耳环一副.

“这……这是……”王姨娘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來了.

其他人更是眼尖.一眼就认出來这是订亲的四样小礼.

虽说礼不重.但意义非凡.

和妃这是认下上官之桃做儿媳了.

更不要说四小样全是宫中巨匠打造.无论从花纹样式还是手工精艺.都是世上独一无二之物.

足以见得和妃娘娘对上官之桃的重视.

“哎呀.这礼物真是贵重.”立即有人改了腔调.献媚道:“冰洁郡主真有福气.能得到和妃娘娘如此厚爱.”

“是啊是啊.以后就是皇家儿媳.”

“和妃娘娘真的好喜欢冰洁郡主呢……”

众人改了口也是自打脸面.欢喜并沒有因为她们的奉承而露出得意的姿态.

就在她们七嘴八舌巴结上官之桃的时.上官敏看到锦盒里的四小样.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

真是精美的小定礼.

也就是说上官之桃一定会嫁给二皇子.

之前上官敏听到圣旨下來都不在意.还想着和妃不同意事情就还有转机.

可是到了现在.上官敏觉得不能再骗自己了.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上官敏把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恨不得立即上前抓破上官之桃的脸.

那个破鞋.不三不四的女人.根本不配嫁给二皇子.

然而理智又告诉她不能.

除了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外.上官敏什么也不能做.只是把双手握成拳头死死地掐着掌心.

谁也沒注意到上官敏的异样.但她的反应却逃不掉青微的双眼.

“大小姐.你瞧.”

青微知道上官尔雅來此看戏也有些意兴阑珊.

上官尔雅应了声.就听青微在耳边低声道:“四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呢.”

她这才抬眸瞥了一眼.果然见到上官敏双眼通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好似感受到她的视线.上官敏飞快地抬起头看去.却见上官尔雅根本沒注意自己.

上官敏不敢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尤其是上官尔雅.以她的本事一定能猜到什么.

她深吸了几口气.不动声色地出了房间.

这时有人提议.“和妃送的礼真是精美.冰洁郡主不如现在带上吧.”

“是啊.也给我们展示一下.难得见如此精美的首饰.”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我们虽然沒有.但也想看看戴在身上是什么样子.它们戴在冰洁郡主的身上一定更加光彩照人.”

王姨娘心中嫉妒.但也十分羡慕上官之桃得了宫中的金饰.

哪个女人又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欢喜却并沒有照做.只是把锦盒盖上.笑道:“这是和妃娘娘赏赐的东西.之桃不敢随便佩戴.一定要好好珍藏才是对和妃娘娘的敬重.”

众人听上官之桃这么说不免有些讪讪.但也不好反驳什么.

欢喜转过头对一旁的王姨娘笑了笑.“姨娘你带各位宾客入席吧.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在所有人眼中.今日的上官之桃十分乖巧.就像从前那个高贵如斯的冰洁郡主.好似从未变过.

那圣洁的笑容让人无法移开眼.

王姨娘也发现上官敏不知道去了哪里.连忙应下.领着女眷们去了前厅.

上官尔雅跟着起身.就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大姐.你还沒看我的礼物呢.”

...

...

051 下毒手段

其他人听到上官之桃特意把上官尔雅留下.心里想着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要说.

她们想留下听听.奈何王姨娘已经走到最后替上官尔雅关上房门了.

青微见上官尔雅沒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替她开口道:“三小姐.你的礼物还是好好收起來才是.”

“我也是想和大姐分享我的喜悦.”

欢喜抱着锦盒主动走过去.淡笑道:“还有刚才真是谢谢姐姐替我解围.”

“我知道你不在意王府的名声.”上官尔雅侧目.“但是你还把自己当成是恭王府的三小姐.下次再出现这种事应该不用我开口.以你的能耐吴欣然哪里是你的对手.”

欢喜咯咯一笑.“大姐真是高看我了.这方面我还是要向您学习.”

上官尔雅重新坐下.“你认为我这是在帮你.”

欢喜立即笑不出來了.上官尔雅这话的意思根本是在讽刺.

她心中一动.随即想明白.上官尔雅确实不是在帮她.

看似是维护王府的名声替她解围.实际是在给她树敌.

这个女子简直是……

欢喜气得磨牙.她向來知道上官尔雅心思深沉.但已经用到了无形之中.令人防不慎防.

她惨笑了声.“大姐真是好手段.”

“比不上你.只是和你学的.”上官尔雅自嘲道.“我从來不是个好人.但你欢喜已经算不得是个人.”

“上官尔雅.”欢喜低低地喊了声.“我们都是半斤八两.不过是互相利用彼此.你帮我.我帮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你帮我……什么了.”上官尔雅好笑地问.

欢喜张了张嘴.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來了.

好半晌.欢喜想到了.“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季苍子.我现在嫁给他.是替你解围.”

“且不说季苍子会不会娶我.就算我不想嫁给他.我需要你帮忙么.”

欢喜彻底哑口无言.上官尔雅说话向來噎人.

“好.”欢喜说不过她.妥协道:“只是事已至此.我们互不相欠.等我嫁给二皇子.从此路归路桥归桥.谁也不别找对方的麻烦……”

她想了想还觉得不妥.放软了语调问道:“可好.”

上官尔雅沉默不语.欢喜继续道:“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和你为敌.”

对面的上官尔雅挑眉.满脸的不信.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同意.”欢喜有些急躁,“就当我求你.”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眼的祈求.

上官尔雅只懒懒地俯视过去.勾勾唇角.“欢喜.这谎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还是走错了路.”

这次轮到欢喜沉默.她之前是骗过上官尔雅.可这次她真心想求和.

因为不求和对自己沒好处.上官尔雅随时会揭穿自己.

那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她宁愿选择沒脸沒皮地下跪磕头.

可是欢喜觉得自己算错了上官尔雅的冷血.这个女子根本就沒有心.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既然做了上官之桃.那么就领了她的命吧.”

上官尔雅的声音沒有一丝温度.她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欢喜.“你不和我为敌是本分.与我对立是自讨苦吃.想嫁给季苍子……用装可怜这招是沒用的.”

她把话点到这份上.欢喜何尝不明白.

上官尔雅随时可以揭穿自己的身份.但就要看欢喜的选择.

就算上官尔雅不为难.欢喜想嫁给季苍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欢喜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你与其花心思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嫁给季苍子.皇上虽然下旨指婚.可沒说婚期啊.”

上官尔雅临走前.目光落在欢喜手中的锦盒上.似笑非笑道:“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是聪明人.”

欢喜身子一僵.下意识去看手中锦盒……

上官尔雅出门前.就听到身后嘭地一声闷响.

跟在身边的青微还是沒忍住去看.就见那锦盒被欢喜扔在了地上.

出了秋水居.青微奇怪道:“大小姐.欢喜怎么那副表情.”

“中毒了谁会开心.”上官尔雅耸耸肩.

青微愣了愣.然后睁大了眼睛.不敢再重复那话.

锦盒有毒.也就是说和妃想害死欢喜.

她也不是愚钝之人.经上官尔雅一点拨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难怪二皇子之前会在百合园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原來和妃看似同意婚事.实际上是打着弄死欢喜的想法.

真是恶毒.

“大小姐为何要提醒欢喜.”青微还是不解.

上官尔雅顿了下.好笑地敲了敲青微的小脑袋.“我不是说过了.谁说我是在帮她.”

有句话叫做帮倒忙.

上官尔雅只不过是想让这场好戏更加精彩一点.

她是來看狗咬狗.果然让上官尔雅等到和妃送的锦盒.

上官尔雅不需要去看就知道.那四件金饰上一定有猫腻.

看得出欢喜为人很谨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要知道后宫那些娘娘们的手段.一个比一个狠毒.

秋水居内空无一人.欢喜从來不让人近身伺候.

她再次做上官之桃后.就对外宣称欢喜回老家嫁人了.

反正她的卖身契一直在上官之桃手中.也沒人怀疑什么.

欢喜跪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锦盒.里面的金饰散落一地.

在宫女说和妃送了礼物來时.欢喜就有所警觉.猜测到和妃一定在金饰上动了手脚.所以她才拒绝佩戴.

可是上官尔雅那意思说锦盒也有毒.

若真是这样.那宫女也会中毒.和妃为了害自己还要搭上一个无辜的性命.

欢喜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想法从旁边的桌上拿过茶杯.用布捏着金饰扔进里面.又浸湿锦盒.然后拔出头上特制的两根银簪.分别在茶杯和锦盒上试了下.

未出片刻.两根银簪都渗出黑色.

她虽然不懂毒药.但也知道经常佩戴这些仅是或者拿着锦盒.早晚会毒发身亡.

好狠的算计.

欢喜跌坐在地上把手中的银簪用力一扔.和妃根本不想让她嫁给季苍子.还要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她并不意外和妃的反应.只是意外上官尔雅却看得明明白白.

如果不是她提醒的话……

欢喜心中惊凉.就在她以为上官尔雅又帮了自己.可是想到那女子的话.随即苦笑上官尔雅插手不是帮忙.而是一种警告.用另外一种方式逼着她别无选择.

其实欢喜并不喜欢季苍子.她只是看重这个男人的手段.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是不是正妃都不要紧.只要能嫁给季苍子就好.她也保证自己和季苍子并肩以后.还要帮他坐上最高的位置.

只要给她这个机会.

什么情什么爱都是过水云烟.

都是小孩子把戏.她欢喜要的只有出人头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她们都不相信她会做到.

她一定会让她们失望到底.不过是区区的毒.她才不怕.

※※※

还沒到第二日.上官尔雅已经吩咐杨嬷嬷准备下马车离府.

上官乐得知今日上官尔雅为王府出头的事.也不好再多拦着.又命人來说过几日再去郡主府看叶氏.

杨嬷嬷把此事转告给上官尔雅.忍不住不屑道:“王爷还说和大小姐一起去郡主府.”

上官尔雅好笑道:“我从來就沒信过父亲说的话.”

杨嬷嬷也有些不满.但也沒多说什么.

王姨娘亲自带着上官敏把上官尔雅送到门口.“大小姐若是觉得住不惯就带着王妃回府.”

她面上十分诚恳.

上官尔雅笑笑.“姨娘不用担心.郡主府也是我的家.”

她表明态度是不会再回來.王姨娘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上官尔雅见上官敏眼睛红红的.然后蹲下身温和道:“我离府后无法多提点你了.小妹要多听父亲和你姨娘的话.你年纪尚小不需要那么急于求成.有些事水到渠成才最稳妥.”

上官敏垂下头.“谢大姐教诲.”

她知道自己过去使得那些心眼根本瞒不住上官尔雅.她为此也受到了惩罚.

上官尔雅给过她一次次机会.她还是不长记性地犯错……连上官敏都觉得沒脸.

她这个大姐实在太厉害了.上官敏想到和她作对就觉得害怕.只怕自己的那些把戏在对方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上官尔雅见上官敏羞愧的神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带着身边的杨嬷嬷、青微和子涵.以及梅兰秋菊四个丫鬟.一共两辆马车从侧门离府.

杨嬷嬷看着眼前的上官尔雅总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才十六岁的年纪.做事比当年的女王爷还沉稳老练.

大小姐不仅为女王爷报了仇.还凭着自己的能耐成了郡主.现在出府自立.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属不易.

她是沒有对算计自己的人手下留情.哪怕是亲人她也沒有放纵.

可是她并不是沒有给过这些人机会.

无论是谁.哪怕是上官敏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然而到了临走的时候.上官尔雅还是肯教上官敏.

这样一身正气的大小姐.令人折服.

上官尔雅看到杨嬷嬷不说话.笑问道:“嬷嬷想什么呢.”

“想到咱们离府王氏可真是开心了……她还给那位三小姐请了几个贴身侍女.也沒请示大小姐.老奴在想要不要……”

上官尔雅靠坐在车内.摇摇头.“不需要.王氏这么做也沒安好心眼.就以那位三小姐的心思就算安插咱们的人.她也不会信任的.”

那位三小姐以后的路会更艰难.

...

...

052 看傻了眼

紫you阁.ziyouge.回到郡主府时已经到了申时.上官尔雅提前派了人通知叶氏.本想着第二天再去请安.却发现叶氏在二门等了许久.

上官尔雅向前扶着她.嗔道:“母亲.虽入了春.夜晚还是寒凉.”

叶氏知道女儿是关心自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你回來.就來看看你.”

她用的是回來.已然是知道上官尔雅从此以后以郡主府为家.

上官尔雅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叶氏不反对自己的决定.不由欣慰地笑起來.

“以后我都不走了.哪日不能看.这么晚出门小心惹了风寒.”

“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叶氏低低笑着.

上官尔雅从來沒见过叶氏这般开心.她看得出母亲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越发觉得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对的.

“我送您回房.”

“好.”

叶氏也不拦着.两个人在前面走着.一旁的齐嬷嬷打着灯笼.

后面跟着的杨嬷嬷也不跟上前.指挥着众人把东西卸下來送到上官尔雅住的院子.

回到屋.上官尔雅又陪着叶氏说了一阵子话.

叶氏不忍她累着.于是笑道:“你歇息的院子我早就命人打扫出來.时辰不早你也早点回去歇下吧.”

上官尔雅也不拒绝.起身行礼.“是.女儿明早在來给母亲请安.”

这次轮到叶氏嗔笑.“这是你的府邸.这么大的地方就咱们母女俩.还立什么规矩.每日一早我都要礼佛.不用特意來请安的.”

“就听母亲的.”上官尔雅知道叶氏素來喜静沒那么规矩.就全听她的安排.

离开叶氏的佛堂.杨嬷嬷已经等在门口领着上官尔雅去了前面的院落.

上次上官尔雅來的时候她只在佛堂和花园中走了走.还真沒去自己的院子.

不过想到以后她与叶氏二人在郡主府过日子.沒有其他纷扰心里就舒爽不已.

穿过廊子.院子里众人齐齐行礼.“参见郡主.”

这些人不仅包括百合园里的人.还有郡主府上的一些仆从.

她们之所以改了称呼.是因为从此这个府邸的主子是上官尔雅.而不是恭王府的大小姐.

上官尔雅微微一笑.抬手让她们起身.“在我身边沒那么多规矩.在家无需这样称呼.”

众人看了眼上官尔雅露出迟疑.一旁的杨嬷嬷笑道:“那就叫主子吧.”

上官尔雅见杨嬷嬷如此说.也就沒反对.

其他人应下.“是.”

行了礼.杨嬷嬷让众人离开.只留下了子涵和青微一同随着上官尔雅进了房间.

院子比恭王府的百合园大上许多.院墙的正中间有月亮门儿.东西各有一道花墙.正房三间左右两个耳房.东西厢房都有抄手游廊.与垂花门想通.可通后院.

郡主府的主子本就是上官尔雅.也就沒有女眷之说.除了叶氏的佛堂外.全部打造成花园.

正房有三间.进了门就是玄关.左边为会客厅.右边为堂屋.最里间则是卧室.

之前青微仔细问过上官尔雅的意见.在脚下铺着冷山木做的方砖.除此之外.其他布置和百合园相差无二.

上官尔雅不尽满意道:“屋子虽然大许多.但感觉还是一样的.”

众人知道上官尔雅向來不喜欢奢靡.屋内也沒有摆古董物件.

“那咱们的院子还叫百合园吗.”青微笑着问.

子涵觉得不妥.“既然是主子的府邸.当然要和恭王府区分开才对.”

杨嬷嬷点点头.“还是请主子重新起个名字吧.”

沒由來地上官尔雅想到了季熙年.已经有几日不见他.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难熬.一來她的事情也多.二來她并不是一个会因为情感而不知分寸的人.

不过说起院子的名字.她到是有点想到了季熙年.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却是不答.走到一旁拿起桌案上的笔.砚台上还沒有磨墨.她只沾了沾手边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三个字.

馨悦居.

其他人啧啧称赞是个好名字.只有上官尔雅知道因为季熙年她想到了越人歌里的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取自谐音馨悦居.

这三个字的含义也很是隐晦.

这时.青微惊呼.“写在纸上等下就不见了.奴婢给您磨墨.劳烦主子再写一次吧.”

众人都被青微那调皮的样子逗笑.

夜色已晚.郡主府的馨悦居却传來真真欢声笑语.

上官尔雅看着屋内的其他人.不由想到所谓的成就感就是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开心.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十全十美.但只要不忘初心就够了.

而暗处的玄机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感慨不已.有这样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

历朝历代沒有任何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子可以未嫁先出府自立.即便还会引人置喙.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实现了对自己的全部承诺.报仇、上进、出府.

上官尔雅坚定不移地前进从不退缩.守护着她在意的人.他也会一如既往地生死跟随.

※※※

自从搬到郡主府.上官尔雅过得十分惬意.

虽然不用早起去给叶氏请安.但每日三餐母女两人一同进食.

按照叶氏的习惯只吃两餐.但她就是不吃饭也陪在上官尔雅身边.

两个人吃完饭又在花园里散步.商量着怎么更好地布置花园.

偶尔上官尔雅撒娇玩笑都令叶氏十分感叹.“此情此景我只在梦中梦见过.”

“所以梦是会成现实的.”上官尔雅扬着笑.“以后的我都会陪着母亲.”

叶氏好笑地摇摇头.“这可不行.你年纪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上官尔雅并不反驳.只是歪着头道:“嫁人也可以时常回來看母亲.”

“就怕你婆家不同意.”叶氏时常也会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可是却从不提及.

每每如此.她都捻着佛珠低声呢喃着什么.

上官尔雅知道她在记挂之人.于是主动提起.“前阵子见到宁世子还说起云珠來.她在辅国公府很乖巧.母亲不用挂心.若是您惦记.哪日我们去辅国公府看看她也是可以的.”

叶氏一愣.念了声阿弥陀佛.“我和云珠母女的缘分已尽.能做的我都做了.各自安好吧.”

她拒绝也是对自己的残忍.

上官尔雅见叶氏执意如此也不强求.这些事只有等她自己想明白才能释然.

念佛者未必是洒脱之人.

叶氏也不想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笑着起身.“我也该去礼佛了.”

这时.青微走过來.“主子.蓝家的小姐來了.”

叶氏回过头问.“是与你交好的那位蓝家小姐么.”

“是.”

“那你快去吧.听说这几日有不少拜帖上门.”

上官尔雅看向青微.“惊动了母亲.是女儿的错.”

青微垂眸叹气.这事真不怪她.自打主子搬到郡主府.京都有头有脸的贵族女眷都來道贺呢.可是都被主子用王妃身子不适的缘由打发了.

自然会传到王妃那里去.

叶氏笑道:“我偏居小佛堂不会打扰到我.本來这些人应该我去见.到是难为你替我挡着.”

“女儿会处理好的.不会打扰了您的清静.”

“清静在心里就可.”叶氏叹息.“有的人吃斋念佛一辈子.心不静都是惘然.”

这话其实是说的她自己.

上官尔雅让人送了叶氏回佛堂.然后起身去见蓝阿玖.

刚掀了帘子进去.蓝阿玖就风风火火地冲上來拉着她.也不寒暄直接往外走.

这把上官尔雅唬了一跳.忙问道:“阿玖出了什么事.”

蓝阿玖一脸兴奋道:“姐姐不知道吗.南王回來了.”

“呃……”

上官尔雅有那么一丢丢无语.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就算南王回來.又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蓝阿玖见她茫然的样子.又急又激动道:“姐姐沒听说过南王么.那可是咱们先皇袍泽兄弟的儿子.后來被收养在东宫太后膝下封为南王.他为了不想被人误会有争夺皇位之嫌.主动请缨去了边境的驻地.他在边境驻守十年來从未发生过战事.”

这些事上官尔雅都知道.只是南王怎么会突然回來.

“南王是皇上召回來的.还是他提出來的.”

这两者有很不同的区别.

“当然是皇上召回來的.”蓝阿玖笑道.“姐姐一定是搬了新府整日在家呆着不出门消息都闭塞了.”

她不依不挠地摇着上官尔雅的胳膊.“反正现在这府上你做主.你就随我去看南王进城吧.不然就來不及了呢.”

上官尔雅打趣地眨眨眼.“你怎么那么想去看南王啊.”

蓝阿玖的性子向來洒脱.可这一次却羞红了脸.别过头喃喃道:“大家都去看我才去的嘛.怎么说南王也是个大英雄呢.”

上官尔雅见状心里好笑不已.也不揭穿她的小女孩心思.

“好.我换身衣裳就与你去.”

“姐姐最好了.”蓝阿玖冲着上官尔雅的背影喊道:“姐姐你可快点哦.不然來不及了.”

上官尔雅速度很快地换好了衣裳.又走过來冲蓝阿玖招招手.“还愣着干什么.”

只见上官尔雅身穿青色的窄袖长裙.外罩对襟扣的白色纱衣.身上未带佩饰.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直让蓝阿玖看傻了眼.

...

...

053 风骚至极

zi幽阁.ziyouge.蓝阿玖咽了口唾沫.欣羡道:“尔雅姐姐.你好美.”

上官尔雅蹙眉.斜睨向一旁准备衣裳的子涵.

子涵无辜地摊手.“主子.这可是你最素的衣裳了.”

“哎……”蓝阿玖立即长叹一声.“姐姐你别怪旁人.真和这衣裳沒关系.你穿什么都好看.”

她神秘兮兮地凑过來.“不过我发现姐姐换了府邸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哪里不一样.”

蓝阿玖挽着上官尔雅一边走一边回答:“唔……我也说不上來.就是很不一样的气质.真真的是一家之主了.”

“哪里像你说的那样.”上官尔雅点了点她的鼻尖.“可能是出府比以往自在些.”

“真是羡慕姐姐.要是我也能出府单住就好了.”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來我府上住上一阵子.”

蓝阿玖眼里放光.“真的吗.”

“当然.”上官尔雅一口答应.

“真是太好了.”蓝阿玖撒娇道:“姐姐对我真好.你不知道在家里虽然就我一个女孩并不苛责.但都沒有人陪我玩.那几个哥哥成婚的成婚.各忙各的.现在我长大了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陪我玩了.”

蓝阿玖说不出的忧伤.“长大了反而让人忧愁起來.”

“不管怎么改变.他们一直会疼爱你.”

“姐姐说的是.”蓝阿玖打起精神.吐吐舌头.“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姐姐若是不嫌弃我改日就上门小住.”

两个人敲定此事.步行出了郡主府.

京都的郡主府只有上官尔雅一家.先皇选了一处近郊的宅子.离城门口不远.

此处人流并不多.平日里显得也清净.

可是这日街上人潮涌动.就连上官尔雅也吃惊不已.“比那日女儿节的人还多呢.”

“是啊.那天只是闺阁女子出來.今日是老少都上街來看南王回來呢.”

城门口的两侧的街道上.还有商铺的楼上楼下都挤满了人.连卖东西的也不做生意了.都让出位置给百姓们站着门里看热闹.

街上熙熙嚷嚷.简直是人挤人.

蓝阿玖领着上官尔雅好不容易挤到了一处商铺街.那店小二都被挤出了门口.看到蓝阿玖显然是认识的.

“九小姐.您终于來了.”

“楼上还有位置吗.”蓝阿玖抬头看了眼.忍不住嘟囔了句.“好多人啊.”

“有有有.咱们自家的铺子怎么能不给您留着呢.”

上官尔雅也听出來这是蓝家自己的铺子.听说蓝家的五公子是个商业奇才.京都不少商铺都是他的产业.

那店小二也是厉害.硬生生地在前面挤出一条路來.沒让上官尔雅和蓝阿玖受到一点碰撞.

一直上了顶层.店小二在门口打开门.笑道:“这阁楼不是接客用的.平日五少爷在这里处理事务.今日就请九小姐将就下了”

“已经很好了.”蓝阿玖连连称赞.“劳烦你再上一壶茶來.”

“九小姐客气了.这是小的得本分.我去去就來.”

店小二乖觉地关上门.上官尔雅环视了一眼四周.就见右手边整整一面墙上是书架做成.放满了书.

蓝阿玖笑着搂着上官尔雅.“姐姐坐啊.”

“这是你五哥的铺子.”

“是啊.我五哥那人是个商贾.却最爱看稀奇古怪的书了.”

说完.蓝阿玖按耐不住兴奋地向外张望.

上官尔雅也看向外面.到处都是人.已经有官府的人在街两头整理秩序.

“皇上为何突然召南王回來.”上官尔雅不经意地问着.

这时.门外的店小二送了茶水进來又悄无声息地出去.

蓝阿玖替她斟茶.回答道:“本來先皇驾崩南王就该回來奔丧.可是边境之地驻守是大事.才会一直耽搁了.再加上前阵子边境大旱有所缓解.南王上了奏折.皇上感念兄弟之情才下令南王回京都祭拜先皇.但不让带一兵一卒.”

上官尔雅沉默下來.皇上会感念兄弟之情.

季志清弑父杀兄哪里会在意一个沒有血缘的兄弟.

突然让南王回來一定是另有目的.

南王在边境拥兵自重.稍有差错就会充满了变数.现在不让他带一兵一卒地回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不过到底是示好拉拢.还是趁机害人呢.

上官尔雅垂眸.以皇上的为人.他不可能会落忍把柄.再者说一旦南王死了.跟了他十年的边境将士很有可能造反.边境乱套外敌就会入侵.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皇上不可能顾虑不到.

那就是说南王回來不会有危险.

“好像有人來了……”

蓝阿玖的声音打断了上官尔雅的沉思.她还來不及抬头.就听蓝阿玖又道:“那个……好像是大皇子.”

“哦.”

上官尔雅起身向下望去.果然看到季凡晨带着几个官员來到城门口.

难怪刚才有兵差整理秩序.

不过季凡晨的到來恰恰应证了上官尔雅的猜测.皇上不会谋害南王.还派了大皇子亲自來接.彰显对这位兄弟的重视.

“皇上居然派了大皇子來接南王.”蓝阿玖啧了声.

“如你所说.南王有声望.”

“可是大皇子是个草包啊.”蓝阿玖哼道.“还不如让二皇子來呢.”

上官尔雅正喝茶.差点一口喷了出來.蓝阿玖说的都是大实话.

她和季凡晨并不相熟.但从之前的接触可以看出这位大皇子确实沒什么脑子.

也难怪皇上更喜欢季苍子一些.实在是大皇子当不了大任.

只是这次季苍子和欢喜的事让皇上心有不喜.不然今日來接南王的很有可能是季苍子.

她虽然不在意谁会成为太子.但绝不会让季苍子得偿所愿.至于季凡晨……

上官尔雅凝眉看向远处的身影.季凡晨冲着旁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心里冷哼:南梁国也不能交到这个人的手中.

那就只剩下一个很沒有存在感的季风……或许她应该和季熙年好好商讨一下此事.

饶是上官尔雅功力再深厚.四周人交头接耳也听不见季凡晨说了什么.

可是她却一眼瞧到跟在季凡晨身边的男子是谁.

上官尔雅眯了眯眼.低声对蓝阿玖道:“季凡晨身边的可是陈丞相的儿子.”

蓝阿玖点点头.“是他.陈硕.”

上官尔雅想起來陈硕做了翰林院侍读.每日都跟着大皇子身边也不足为奇.

这时.四周突然响起欢呼声.众人高声喊着:“南王.是南王.”

蓝阿玖已经靠在窗前伸出半个身子.激动不移地叫起來.“姐姐快看啊.”

上官尔雅兴致缺缺.但也经不住蓝阿玖这么起哄.她好笑地双手撑着窗户向外看.果然远处的城门口有人骑着一匹棕黑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而來.

“姐姐你看到了吗.”蓝阿玖惊呼.“南王真的好英俊.”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瞪大了眼睛去看.除了只能看到南王身上的衣服是红色的.身后跟着五个带刀侍卫.她连他的鼻子是高是矮都看不清.哪里看得出英俊了.

蓝阿玖沒听到上官尔雅回答.奇怪地回过头就见她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不依道:“姐姐都沒看.南王真的高大威武……”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上官尔雅面前眨眼睛.小声道:“听闻南王至今未婚.此次回京皇上有意给他指婚.姐姐难道沒接到通知今晚去参加夜宴.”

上官尔雅耸耸肩.“沒人通知我.要给南王指婚也不会选上我的.”

她并不怎么在意.

蓝阿玖有些觉得奇怪.心里想着有很多家的闺秀都邀请去了.就连她也在内.怎么却沒有尔雅姐姐.

现在京都内除了公主外.尔雅姐姐最为尊贵.足以配得上南王啊.

她心中不解.有些替上官尔雅着急.不满道:“一定是姐姐换了府邸.送信的人不知道才沒通知你.”

上官尔雅笑看她.“你明明中意南王.却不介意我去不去夜宴.也就只有你这么傻.”

这句话明明是夸蓝阿玖.却让她羞红了脸.一口否认.“我才沒中意南王呢.”

她娇嗔地转过头故作不理人.可上官尔雅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若阿玖真的喜欢南王.这事还当真不好办.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把蓝家的女儿嫁给南王.

那可是南梁的两大兵权之家啊.

正想着.南王已经骑着马到了近处.正好來到季凡晨身边.

季凡晨拱手.“小皇叔好久不见.侄儿受了父皇之命亲迎你回朝.”

他只行了晚辈之礼.按照品阶他不过是个皇子还沒有任何封位.

这时.上官尔雅才看清了南王的长相.身披红衣.脚瞪马靴.姿态悠闲地抓着缰绳.青丝未束直直地散落在胸前.有几缕随着风扫过他的脖颈.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午后的阳光下.他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泛着迷人的色泽.

那男子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瞳孔像是西域的琥珀镶嵌在其中.眉梢上挑.鼻梁高挺.绝美的唇形似血.大红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领口用白狐裘滚边.微微敞开.精制的锁骨若隐若现.更显得妖艳入骨.

这是上官尔雅见过最美的男子.不同于宁尘君的温文尔雅.不同意季熙年的邪魅.南王简直可以用风骚至极四个字來形容.

南王长得这般美连她都自愧不如.

...

...

054 地狱魔鬼

只听身边的女子倒抽了口气.上官尔雅下意识想问蓝阿玖是不是觉得南王长相太扎眼了.

谁知蓝阿玖一脸小花痴的样子.捧着脸双眼冒泡泡.“我配不上他.”

上官尔雅差点从窗口栽下去.哪里是配不上.根本是谁也吃不消南王这长相.

“不知南王这样的人声音又是何等的动听.”

蓝阿玖的话也正是其他人的心思.不知是不是被南王这长相震慑住.四周忽然安静下來.大家都静悄悄地瞪着南王开口.

这样的美人……

咳咳.也许用美人來形容一个男子不合适.但这并不是羞辱.而是最苍白的赞美.

南王侧了侧身.好似不认识对面的人一般.轻启红唇.“你是谁.”

声音并不惊艳.但他的外貌足以胜过一切.

众人就见季凡晨嘴角一抽.就要说什么.一旁的陈硕连忙拉住他.低声道:“大皇子.你们叔侄多年未见不认识也是平常事.”

季凡晨深吸了口气.才硬邦邦地开口.“小皇叔还是和从前一样沒变爱开玩笑.我是你的侄子凡晨啊.”

“哦.是你小子.”南王随意地撇撇.“你早说嘛.皇兄有那么多个儿子.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一个.你也说了这么多年沒见.我的样子虽未变.但你们几个小子一个个的都长大.哪里像小时候那般可爱.”

南王像是很遗憾地样子摇头.“凡晨啊.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好了.肚子都发福了.样子看着比我还老.”

四周因为南王不留情面的话发出低低的笑声.这个南王人长得美.嘴巴却很犀利.

不过任谁也挑不出错來.他说的也是实情.这南王看着清瘦妖艳.一点也不像快三十岁的人.到是季凡晨肚子挺得老大.丑得简直不配和南王相比.

人们素來都有爱美之心.追求更好美好的事物.南王方才那番话也沒人说个错字.只纷纷对季凡晨指指点点.

身为大皇子的样子简直是给皇室丢脸.

那些议论之声传到季凡晨耳朵里.差点一口老血吐出來.如果真的可以.他真的很想喷到马背上的男子身上.

他记得小时候小皇叔就不和他们兄弟三人亲近.只喜欢季熙年那小子.对他们视作无物.现在他开口说几句刁难的话.估计也是百般不耐的.

其实他其实和季熙年也差不了几岁.哪里就老了.

就连楼上看热闹的上官尔雅也被南王的话逗笑.美人向來都是不好相与的.但是她却很喜欢南王这性格.

明人不说暗话.

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南王.突然发现不远处有道冷冷的目光看向自己.

上官尔雅心下一沉.飞快地看去就与南王身后一个带刀随从的视线不经意地撞上.

那几个带刀侍卫也只是不停地巡视周围的环境.以防有危险发现.

可那带刀的侍卫与其他人不同.那眸光是上官尔雅最熟悉不过的温柔.

两个人对视只是一瞬间.又各自别开.

上官尔雅沉下的心就在这时忽然狂跳起來.许久不见季熙年.他又换了张脸.

可是季熙年怎么会和南王在一起.

她不会看错.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除了季熙年沒别人.

虽然对方的眸光温柔.却也含着不易察觉地警告.像是在说:嘿.我的尔雅郡主.不要盯着别的男人看.

哈哈哈……

上官尔雅忍不住抿起嘴角笑出声來.回头她一定要问问季熙年自己有沒有猜错.

蓝阿玖听到上官尔雅笑了.以为她是因为南方的话.不由也跟着笑起來.“看到大皇子吃瘪的样子太好笑了.这个南王真有意思.”

正说着话.季凡晨被说得脸上挂不住.阴沉着脸道:“既然如此皇叔就随我回宫吧.父皇可为你备好了酒席.”

说完季凡晨沒好气地转身就走.

四周传來一阵唏嘘声.蓝阿玖也跟着起哄.上官尔雅见沒好戏沒了.于是就打算喝茶.可她当准备坐下时.目光看到对面紧闭的窗户缝隙里有一丝亮光闪过.

那是……

上官尔雅眯着眼定定地看过去.刚才她只顾着看南王.并沒有在意对面的情况.那同样是一间茶楼.每一层都打开窗.只有正对面的那个房间是紧闭的.

是有反常必有妖.

蓝阿玖在旁边笑道:“姐姐.南王骑马要走了……”

她还处在兴奋中.根本沒看到上官尔雅的异样.

就在蓝阿玖转过头之际.上官尔雅低声喊了句.“不好.”

蓝阿玖沒反应过來.可是却已经看到有一支箭从对面朝着南王而去.

几乎同时.上官尔雅沒有任何思考单手撑着窗户跳下楼.四周顿时乱成了一团.

所有的老百姓都被这突如其來的状况吓得四处逃窜.惊叫连连.

“有刺客……有刺客.”

季凡晨慌了神.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惊恐之人.实在是因为想到如果有刺客杀了小皇叔.父皇一定会要了他的小命.

到底是谁要杀南王.

季凡晨低吼.“给我格杀勿论.”

箭雨越來越多.不只是刚才上官尔雅看的窗户里.左右两边很多方向都朝着南王射箭.

马背上的南王却一脸镇定地直接用鞭子扫落那些箭矢.冷冷地撇撇嘴.“抓活的.”

“是!”

五个带刀侍卫早就摆出护住的架势.听到南王下令异口同声地领命.

季凡晨觉得他就是和南王命中相克.现在他还和自己作对.更是气不打一处來.

可是他们身边有马无法前行.四周又全是逃窜的百姓.人实在太多.让他们去抓刺客受到了阻碍.

就在他们无计可施时.有一抹青色靓影飞身到对面的窗前抽出腰身的软剑.一把甩飞一名刺客.

动作迅捷而有素.好似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

蓝阿玖也从怔忪中回过神來.刚才她是发现刺客有些意外.现在猛然恢复.心里有些许小兴奋.

她好久沒活动筋骨了呢.

“姐姐.我來也.”她并不是为了帮南王.而她身为蓝家人骨子里就是好战份子.

看到有这么多刺客.她如何能不兴奋.

这么想着.蓝阿玖纵身落下.和上官尔雅兵分两路.朝着另一名射箭的刺客.拔出靴子里的匕首近身搏斗.

南王并沒有动还是坐在马上.百无聊赖地用马鞭抽飞射來的箭.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对面那抹青色的身影.

“那个女子是谁.”

季凡晨被人群撞得七荤八素.根本沒听到南王说话.

倒是一旁的陈硕听到.抬起头看去.笑道:“回禀南王.那应该是尔雅郡主.”

不是恭王府的大小姐.而是自立门户的尔雅郡主.

“哦……”

南王拉长了声调.意味深长地侧目.

陈硕指着另一个女子笑道:“那是蓝家的小姐.”

他也是许久不见蓝阿玖.如今看她动作利落地把刺客抹了脖子.忍不住啧啧称赞:“好身手.”

然而陈硕还是过分乐观了.刺客远比他们预想中得多.

弓箭手只不过是诱饵.真正的刺客全部隐藏在向他们涌去的百姓之中.

突然一声嘶鸣.有刺客悄无声息地把其中一名带刀侍卫的马隔断了右后腿.

马应声而倒.那可是西域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就那么活生生地被隔断了大腿.嘶鸣声都比一般的马叫得凄惨.

它像是不甘心倒地.却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直直地朝着人群压去.

本來逃命的百姓就像沒头的苍蝇.如今吓得更是尖叫连连.

还沒等其他人反应过來.南王鞭子一甩.裹着刚才那名刺客的脖子用力一扔到了对面的墙上.

南王绝美的脸上乍现冰冷的寒意.“找死.”

这些马对他來说与部下无异.

断了一条腿的宝马并不会立即死去.可是这样流血会一直折磨它致死.

南王眯了眼翻身下马.不发一言地几步走到那宝马面前.面露哀伤得俯下身亲昵地蹭了蹭那匹马的鼻子.

上官尔雅正解决了名弓箭手.就听到马的嘶鸣.等她跑过去.就看到这么一幕.

南王低语着什么.马的嘶鸣渐渐地变成了呜咽.那双灵动的大眼珠子缓缓落下豆大的眼泪.

再起身.就见那马的身上出现一个血洞.不知何时南王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马血染红了他的红袍.更加触目惊心.

有那么一刻.上官尔雅觉得他的衣衫就是用同袍的血而染成的.

南王抬起头.仿佛化身为來自地狱的魔鬼.沒人因为他的美而小觑半分.

所有人都被南王的举动震惊得呆住了.其实他完全可以等着那匹马自己死去.

虽然听着它的哀嚎让人不忍.可是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爱马才最为残忍.这需要付出的不只是勇气.还有对自己的残忍.

就连上官尔雅愣在原地.南王的眼眸都染上一圈腥红落入她的瞳孔中.

她在那刹那想到了四个字:可敬可佩.

南王也看向被血色染红了青衣的上官尔雅.忽然喊道:“小心..”

他的动作比声音还快.匕首飞快地甩过去.

与此同时.易容成侍卫的季熙年正要上前.可是上官尔雅的动作也不慢.手中滴血的软剑头也不回地插进身后的刺客胸口……

...

...

055 好大醋意

刺客正举着刀要砍向上官尔雅.他们二人离得距离很近.近到上官尔雅的那一剑让对方的血喷到了她的脖子上.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狠绝地抽回软剑.

匕首和软剑同时刺入上官尔雅身后刺客的身上.

季熙年却是慢了一步.他的脸瞬间阴沉得可怕.强忍着过去给上官尔雅擦掉脖子上的血.转身朝着飞身过來的刺客砍去.

他朝着刺客多的地方而去.见到刺客就砍.刀刀毙命.简直是杀红了眼.

那些刺客见到他都害怕得躲得远远的.只要靠近就是找死.

南王看过去.表情有些微妙.再转过头时.上官尔雅也加入了战斗.

他反倒成了闲人一个.刚才心中的悲痛有些许缓解.

南王笑着感慨: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啊.

不用他吩咐.其他几个带刀侍卫也速战速决.

蓝阿玖过來的时候.只剩下几个受伤的刺客还在拼死一搏.她忍不住跺脚.“我來晚了.”

忽然.人群中传來悠长的哨响..

上官尔雅竖起耳朵一听.像是一种命令的暗号在不断地变换着调子.

她前世久居战场.立即意识到这是幕后黑手在传信.

这些人中只有南王和他的部下意识到是在传信.南王怒喝:“去找.”

其中一个侍卫已经跑进人群.可是人实在太多了.

即便是百姓们躲着这边的打斗.也无法沒能让他们全部跑掉.

躲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季凡晨见状不想耽搁下去.急急道:“皇叔.这里人太多根本找不到.我们还是先走吧.”

“怕什么.就是把这里翻过來我也要把刺客找出來.”

南王的美并不显得阴柔.凶神恶煞起來更加骇人.

季凡晨吓得缩了缩脖子.只好认栽.

他向來惜命.从头至尾就沒去和刺客动手.反正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季凡晨正打算找个角落好好想想怎么向父皇禀告.就见离得最近的上官尔雅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

他正有气沒处发呢.沒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杀刺客.难道还指望我一个皇子出手吗.”

之前季凡晨一直不喜上官尔雅.总觉得这女子很邪门.无论其他人怎么害她都能躲过去.他就是趁机落井下石都沒让她死.

本來因此对上官尔雅有些畏惧.可是想到上官家和季苍子联姻.那恭王府以后就站在季苍子那一边去了.季凡晨想到就觉得來气.这事还沒想好应对的方式.他对着上官尔雅也就沒了好脸色.

上官尔雅懒得和他废话.她的眸光微闪.直朝着季凡晨身后的某一点看去.

然后又淡漠地扫了季凡晨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季凡晨觉得心里发毛.

季凡晨还想再说什么.有一声箭鸣破空而发.震得耳膜发痛.

听那声音就可以知道那支箭不似寻常.众人齐齐看去.连季凡晨也注意到不对.他立即看到朝着自己射來的箭羽.下得连连后退.甚至躲到了上官尔雅身后.

那一箭不中.远处的人又射了一发.这次速度更为迅猛.

上官尔雅也不躲闪.目光定定地看向远处射箭的方向.

这一幕惊心动魄.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蓝阿玖尖叫:“姐姐小心.”

季熙年握紧拳头.却沒有动.

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支箭偏了.

季凡晨以为有上官尔雅挡着根本伤不到自己.可是到了近处他才发现不对劲.

那分明是冲着自己.还是铜头的箭矢.伤人最狠.

季凡晨躲闪不急.还是伤了胳膊.

众人皆是一惊.活着的刺客们趁机闪进人群.

季凡晨哪里还去管什么刺客.他看向不断流血的胳膊.下意识摸了一把.血不断地从那伤口中往外冒.

“血……”季凡晨一阵眩晕.朝着上官尔雅喊道:“分明是射你.为什么我会受伤.”

可是上官尔雅像是根本沒听见他的话.就要跑向那射箭的方向.却注意到季熙年递给他的一个眼神.她立即明白转身抓过正跑來的蓝阿玖匆匆离开.

南王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飞快地融入人群中.正想喊住对方.就听到不远处的季凡晨大喊大叫.

可谁知看去季凡晨已经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叫什么叫.流点血又死不了.”

季凡晨想回答.然而他的意识已经模糊.甚至痛得浑身麻木.

“皇叔.有人要杀我.这箭矢有毒.”

季凡晨可怜兮兮地说着.也顾不上南王同不同意.虚弱地喊道:“陈硕.快带我走.”

还是保命要紧.

陈硕见季凡晨那副沒出息的样子.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就这幅德行还想当太子呢.

也不知道家里的老子是怎么想的.季凡晨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不好意思地向南王作揖.“南王.大皇子……失血过多.意识有些不清楚.请您见谅.”

南王哼了声.蹙着眉看向着自己的手下.他失去一匹战马.手下无人受伤.却也沒抓到任何活口刺客.

这对征战多年的他來说已然是一种侮辱.

季熙年沉默地走过來.低声道:“刺客是利用今日人多为优势才会得逞.”

南王轻哼.“这不是借口.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陈硕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季熙年.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季凡晨只顾着自己的伤势.虚弱地靠在陈硕身上不断地喊着要走.

陈硕烦不胜烦.恨不得把他当尸体给扔到人堆里去.

南王最终还是决定先进宫朝圣.

路上.南王微微侧目.对一旁的季熙年低低道:“你觉得会是谁.”

季熙年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知道.”

那副样子好像是南王欠了他银子似的.

南王本來正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却被季熙年的样子给气笑了.

他几乎是看着季熙年长大.沒想到这小子如今脾气这么大……

“好小子.生气起來还挺可爱的嘛.”南王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能猜出季熙年生气的原因.

少年多儿女情长啊……

季熙年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故意放慢了速度落在后面.他现在一肚子邪火呢.

同样不爽的还有陈硕.季凡晨有伤在身不能骑马.可是这个时候又上哪找轿子.他只能背着受伤的季凡晨边走边啐自己倒霉会做大皇子的伴读.

早知道选季苍子了.

可是家里的那个臭老头死活不让.

按照陈硕以往的性格.他专门和陈丞相唱反调.

陈丞相就用婚事做诱饵.同意他婚事自己做主.但一定要辅佐大皇子成了太子为条件.

就季凡晨这么窝囊要是能成为太子他就出家当和尚.

说不定是陈老头就知道季凡晨当不了太子.故意挖了个坑让他跳.

陈硕越想越觉得憋屈.不过话说回來.今日的刺客到底是谁派來的.

明面上是想杀南王.可是南王十年未归京都.谁又会和他有仇.

皇上让來大皇子亲迎南王.若南王出事.大皇子必然会受到责罚.

更何况南王的实力不容小觑.不说他自己.就凭着今日他身边的几个侍卫个顶个的高手.谁也动不了南王分毫.

这分明就是陷害大皇子的.

陈硕算不得是什么谋士.却也聪颖过人.至少从今日來看对方是想让大皇子死的.

若大皇子死了.谁会得到好处.

有些事不是猜不到.而要看想不想往深里想.

而此时.城门附近的一家棺材铺后院里.季苍子把手中的弓箭用蛮力掰成两断扔给后面的人.想也沒想地喊道:“墨枭……”

他的话刚开口.自己都愣了下.自嘲地回过头看向对面的男子.

“我都忘了.元墨枭那小子早就滚回他的北梁了.”

“二皇子是个念旧的人.”

季苍子挑眉看向对面的男子静立在一旁.温润如玉.

他不好意思道:“是我糊涂了.江大人勿见怪.”

“二皇子客气.若您不见外叫我江洛少即可.”

与季苍子并肩而站的人正是江洛少.

季苍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么还会和你见外.今日这个妙计还是洛少你提出來的.”

他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的弓箭.“你说父皇知道南王遇袭.大皇子受伤.他会怎么平定此事.”

“必然会处罚大皇子.”

“何以见得.”季苍子明知故问.

江洛少面色平静道:“南王遇袭.众人会以为是有人想让大皇子受罚.可现在大皇子也受了伤.尤其射中他的箭矢与其他人不同.反而让人怀疑他是想引祸给二皇子.受伤不过是苦肉计.皇上一定不会让二皇子被人冤枉的.”

“哈哈哈……”季苍子终于笑出了声.“你说的对.我最看重你这样的谋士.”

走了一个元墨枭.却來了个天下第一聪明人江洛少.季苍子如何不高兴.

他想拉拢江家.就从江洛少开始着手……一举两得.

“不过……”江洛少突然又开口.“二皇子还可以更狠一点.”

其实计划是射中上官尔雅.若是上官尔雅受伤.季凡晨会被教训得更惨.

江洛少说完.目不斜视地接受季苍子的审视.

显然季苍子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诚意.

他面上平静如水.早在他被家族当成弃子扔到季苍子身边做狗的那刻.他的心就死了.

而季苍子瞧不出什么.终是收回了视线沉默不语.

对上官尔雅.他下不去手.

※※※

夜凉如水.宫中本该为南王接风洗尘.却因为今日的风波而取消.

郡主府里有人翻墙.有人站在墙下冲着那人露出洁白的牙齿……

...

...

056 命犯桃花

郡主府正房左右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三角梅.夜光下灼灼其华平添了许多幽静.

季熙年坐在墙头.俯视着冲自己呲牙笑着的女子.只看外表她就像只小白兔无害.可他却知道上官尔雅就是披着兔皮的狼.

上官尔雅回府后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云缎长裙.光洁无瑕.令人心醉.

“可是看痴了.”上官尔雅笑问道.

记得当初他们初见.季熙年就是说的这句话.

现在终于有机会把话还回去了.

本來季熙年见到上官尔雅露出的乖巧摸样.气就消了大半.现在她开口提起这话.让他也想起了往事.不禁忍俊不禁.

“当真是痴了.”季熙年像是认栽似的摇头.“一定是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上官尔雅背着手.弯起眼眸.笑得一脸调皮.“此蛊可无解.”

“沒事.你就是我的解药.”

季熙年纵身一跃.跳到上官尔雅面前.还沒等上官尔雅反应过來就被他拉进怀里.

“可想我.”季熙年的声音低低的.比从前更加充满诱惑.

上官尔雅翘起脚尖把头搁在季熙年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这个问題不需要回答.只用一个动作就足以表达她的深情.

季熙年无声地笑起來.顺势把手中攥着的三角梅插在上官尔雅的发间.然后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端看着.

“真想藏住你的美.”

上官尔雅摸了摸脸.不由想到白天见到的南王.忍不住嗤笑了声.“你可别夸我了.比起南王我都自惭形愧.”

只怕这世间无论男女都不及南王半分.

季熙年的脸瞬间阴沉了下來.沒好气地哼了哼.“那只骚狐狸.”

上官尔雅差点不顾形象地拍腿大笑.不过还是笑出了声.“哈哈.你这形容最贴切不过了.”

季熙年突然霸道地捏着上官尔雅的下巴.恶狠狠道:“离他远点.”

“那可是你皇叔……”上官尔雅挑眉.像是意识到季熙年这么反应的原因.好笑道:“沒必要和一个老人家吃醋吧.”

“什么老人家.那只骚狐狸只比我大几岁而已.”

上官尔雅恍然.难怪南王看着如此年轻.这么说他和季凡晨年纪差不多了.

如此一來.季凡晨被南王说老.还真是冤枉得紧.

季熙年的手指用了几分力道.上官尔雅恍然回过神來.微微蹙眉.就听季熙年强横道:“想也不能想.”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是吃醋.也不和他计较.

“以后总少不了接触的.”

季熙年哼道:“那也需要我在场.”

上官尔雅还是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季熙年.“我的王爷……您何时如此不自信了.”

季熙年被问得沉默不语.

上官尔雅把季熙年拉到院中准备好的矮凳上.她知道季熙年今日回來必然会來此.所以早就准备了茶点.

馨悦居里还是那些人伺候.只不过她早早的让她们歇下了.

她难得认真起神色.边倒茶边说道:“南王再美.也与我无关.”

上官尔雅把茶杯推到季熙年面前.“我的心早在你那里了……”

她看到季熙年的嘴角动了动.然后他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我不是担心你.只是太了解季南笙那只骚狐狸……”季熙年淡漠道:“他亲生父母死后.入宫被皇后教养.季南笙做人做事很玩世不恭.从小到大沒少惹桃花……你不去招惹他.他反而会來招惹你.当年说是好听他为了避嫌去了封地.其实是他与皇爷爷一个沒宠幸的才人有染……”

上官尔雅一听也不禁觉得无语.干笑道:“南王就长了一张命犯桃花的脸.”

“所以我才不想你接触他.”季熙年想到今日季南笙对尔雅的态度.他心里就一阵不喜.

“那你怎么会突然和南王一起回來.”

季熙年沉默了下.才缓缓开口.“这些年我和季南笙一直有往來.他虽风流.做事还算靠谱……”

“明着是一只骚狐狸.其实是狼.”

“饿狼.”

季熙年补充.“他在边境十年.大小战役从沒有失败过.”

上官尔雅想到季南笙出现在战场上.让敌军看到他那张妖艳的脸.估计早就心神往之了.哪里还会想着打仗.

不过……上官尔雅很想知道这些年季南笙到底是怎么养护他那张小脸的.

突然.脸上一痛.就见季熙年龇牙咧嘴地捏着她的脸.

上官尔雅也反手捏住季熙年的脸.两个人互相撕扯着对方.

“你又在想那只骚狐狸……”

“我只是忽然想到和南王做姐妹也不错.”

“姐妹.”季熙年挑眉.

上官尔雅点头.“对啊.那么美的一个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当男人.只有做姐妹了.”

季熙年终于哈哈大笑起來.然后松开手拍了拍上官尔雅的小脑门.“你个鬼精灵.就会说这些话哄我开心.”

上官尔雅无辜地耸肩.“我是认真的.”

“好吧.”季熙年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这话你和我说就好.若是被皇叔听见.他指不定要发疯.”

“唔.我懂的.沒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被别人夸长得美.”

“是啊.他从小到大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个字.有好几次差点毁了自己的容貌.”

“其实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上官尔雅笑笑.“男人长得美又不是错.上天给了他美貌一定是有它的道理.沒人会因为他的美而轻视他.我与他做姐妹.也不过是避嫌罢了.”

季熙年摸着上官尔雅脑袋.“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你这么想.”

“南王越纠结反而说明他在意.他都在意自己的美貌.又如何阻止别人.这事还要他自己想开.”

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浓.

若是被皇叔听到尔雅这番话.想必就会释然吧.

尔雅就是有这样宽人心的本事.

可是他就是自私的.不会让人來窥视尔雅的美.更要独享她的好.

若美是季南笙的心结.那么上官尔雅就是季熙年的软肋.

夜已深.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沒有丝毫困意.他俩许久不见.有说不完的话.

上官尔雅又问起來.“你还沒说怎么会和南王一起回來.”

“我祭拜完.又与父母分开.就绕路去找皇叔一起回來.”

“南王知道……那些事么.”

季熙年摇头.“告诉皇叔.以他的脾气肯定忍不了.不过他不是愚钝之人.早晚会查出蛛丝马迹來.”

“皇上突然上南王回朝是想夺他的兵权.”

“他是有这个打算.但却沒这个能耐.”季熙年嗤笑了声.

这和上官尔雅猜的差不多.“皇上的心思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不过确实奈何不了南王如何.那他只有可能是想拉拢……又或者就此让南王留在京中.”

季熙年冷笑.“拉拢季南笙.那还要看看皇上能不能摸头皇叔的喜好.他们做了多年的兄弟.皇上未必会了解.”

“送女人.”

季熙年勾起唇角.“季南笙命犯桃花多年根本不屑送上门來的女人.长得再好看也沒他美貌.而且季南笙这人喜怒无常……”

上官尔雅斜睨他一眼.心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喜怒无偿.

季熙年眯起眼.“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

“沒.沒有.”上官尔雅捂着嘴咯咯笑了一阵.才道:“你说今日害大皇子的那个幕后黑手……该给他点什么教训.”

上官尔雅一句话道破她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谁.而她知道季熙年一定也能猜到.

季熙年冷冷道:“季苍子当真是不怕别人知道是他做的.这件事做得还挺漂亮.一箭双雕既给南王了个下马威.又成功假货给季凡晨.”

“他还能想到只射伤季凡晨的胳膊.更让人们以为是他为了脱罪才故意让自己受伤.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轻的伤.”

季熙年的目光沉了下來.当时他看得清清楚楚.尔雅和季凡晨都沒动.只要那支箭矢错开一分就射中了尔雅.

季苍子的箭术向來高超.不可能失手.那只说明他对尔雅有情.他是用那只箭在警告尔雅.

“在想什么.”上官尔雅突然抓住季苍子的胳膊.她发现他脸色难看得紧.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累了.时辰也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季熙年哪里舍得走.“我这可是第一次到你府上做客.再多坐一会儿.”

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我刚才在想季苍子当真变得聪明了能想出这么复杂的计谋.这可不想他的行事风格.”

“你是说有人帮他.”上官尔雅想了想.“也很有这个可能.”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季熙年冷冷道:“之前皇后的人让和妃和季苍子难堪一把.季苍子又讨回來……这场太子之争还真是有趣.只不过到时候别让被人捡了便宜.”

“季风.他可沒人帮忙.”

“沒人帮他.并不代表他不会做事.那个位置谁不贪恋.”

上官尔雅却笑看着季熙年道:“还有你啊.你就不会.”

季熙年低低一笑.“那是因为我把所有的贪恋都放在了你那里.在我心中你可比江山重多了.”

...

...

057 南王选妻

紫you阁.ziyouge.甜言蜜语总是百听不厌.

哪怕是上官尔雅都十分受用.

只不过这次.上官尔雅却佯怒地站起來转了一圈.“我比江山重.难道你是在说我胖了.”

“哈哈哈……”

季熙年抑制不住地大笑.“你个臭丫头.最会逗笑.”

“我是看王爷快睁不开眼了.说点笑话逗逗闷子.”

馨悦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在耳房里刺绣的几个丫头都听到了.

杨嬷嬷支起身子往外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道:“真希望主子和简王有情人终成眷属.”

“简王也不着急上府來求亲.”青微忍不住嘀咕.

子涵头也沒抬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屋里的人静默了下來.是啊.这样才沒有变数.一旦打破这和谐的局面.那即将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題.

也许简王和主子并不在意.但也会慎重做出决定.

月光皎洁照着大地.唯有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身上的光最为惹眼.

上官尔雅摸了摸下巴.认真道:“季凡晨是绝对不适合做帝王的.季苍子太过阴狠.他就算适合我也不会让他得逞.至于季风……你觉得可行么.”

“我和他并无深交.”季熙年笑道:“有些人看着懦弱无能.但实际却是另一个样子.皇家子嗣哪个不带保护色.季苍子和季凡晨斗得天翻地覆.他才会捡到大便宜.”

上官尔雅听到季熙年心中有主意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睁着好看的眸子笑道:“我算是看出來了.王爷今夜是不打算走了.”

“宫里乱成一团.我沒那个闲心凑热闹.”

可上官尔雅也看得出季熙年也是真的困.若是以前在恭王府的百合园.她是绝对不会留季熙年的.但这是她的宅子多的是空屋.

她笑道:“要是困了就进屋睡吧.”

季熙年本有些困顿.听到上官尔雅这话立即清醒过來.笑得有些坏坏的.

“你让我留下來.”

“王爷想多了.是让你留下來看院门.”

上官尔雅打趣道:“我这府上还真缺一个男护卫.”

季熙年蹙眉.“男的不妥.除非我亲自來.”

“可不敢请动您.”上官尔雅起身往屋里走.“除了正房.王爷请便.别客气当自己家.”

季熙年耍无赖.上官尔雅才不吃那一套.她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已经学会了更无耻.

身后的男子咯咯地笑起來.却坐在椅子上不动.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想在这四方的院子里守着.永远地在上官尔雅身边.

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是尊重自己的情感.

正如季熙年所说.江山与上官尔雅……从來都不需要比较.

杨嬷嬷听到上官尔雅进了屋.连忙从耳房走过去伺候.其他几个人见到季熙年还沒走.有些奇怪地互相看了看.

上官尔雅喊來子涵.“去给简王送个毯子.晚上若是着了凉我们还要出医药费.”

子涵默了默.还是转身照做了.

她还不懂男女之情.也知道主子和简王的tiaoqing方式向來与众不同.只是不能理解.

上官尔雅看着子涵那副古怪的样子.好笑地对杨嬷嬷道:“子涵这丫头就是太严肃.”

杨嬷嬷笑道:“等再过几年她就懂了.”

“懂什么呀.”青微好奇地眨眨眼.

上官尔雅与杨嬷嬷都笑而不语.

院子里的季熙年像是真不打算走了.接过子涵送來的小毯靠坐在椅子上假寐着.

临熄灯前杨嬷嬷又望了望窗外.忍不住低声道:“主子.不如老奴去收拾出一间厢房吧.”

床上的上官尔雅翻了个身.喃喃道:“他把这当家呢.要想进屋睡下不会和咱们客气的.他想想事情就会走.”

杨嬷嬷见上官尔雅说得如此肯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知道今夜馨悦居内的人是别想睡了.晚上子涵守夜.杨嬷嬷和青微就坐在耳房里等着.生怕简王有什么吩咐.

到了后半夜.季熙年像是睡了一小觉似的.站起來伸了几个懒腰又从來的外墙处走了.

杨嬷嬷么这才松了口气.心道主子果然是了解简王的.

青微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简王看起來沒有王孙贵族的那些架子.但有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可沒人像简王那般不拘小节翻墙來又去.

屋内.上官尔雅也并沒有真的入睡.她听到季熙年离开才放心下來.

她知道季熙年守在自己身边时才能睡得安稳.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只能用这个法子彼此相守.

黑暗中.上官尔雅忽然开口道:“玄机.去查查谁给季苍子出的主意.”

她清冷的眼眸微微眯起.她送走元墨枭就是要断季苍子的左右手.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个.看來她需要赶尽杀绝才是.

然而到底是谁帮了季苍子.

※※※

南王回京刚进城门口就有刺客.大皇子保护不力还受了伤.此事不仅轰动了朝野.也在百姓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一大早朝堂上就谁是凶手这事吵翻了天.

有人认为此事并不是针对南王.而是针对大皇子.矛头直指二皇子.认为是他陷害大皇子于不义.

而第一个站出來公然炮轰二皇子之人正是江洛少.

江洛少激昂陈词地把此事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遍.他对众人说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大皇子.一來南王多年未回京沒有仇家.二來大皇子还未了救人受伤了.

听到江洛少说大皇子受伤.二皇子阵营的官员立即反驳.大皇子只是受了点小伤根本是怕别人查到他头上才会做戏如此.

此事根本是大皇子用苦肉计设计二皇子的.

朝堂上的官员各自为营.为此不甘示弱.

季苍子只淡漠地站在原地自始至终都沒为自己辩解一句.而大皇子季凡晨因为受伤沒有上朝.

皇上冷着脸怒喝了两声下令宣布大皇子办事不利在家好好反思.

至此.南王遇袭之事才算告一段落.

皇上当夜为南王接风洗尘.做足了样子表示歉意.

消息和圣旨几乎同时传到了郡主府.上官尔雅送走了來宣纸的太监.转过身吩咐子涵:“去找件平日里穿旧的衣裳就好.”

回到馨悦居.上官尔雅只把玄机叫到了身边.目光不见往日的和煦.眸底全是风起云涌.

她背着手.桀骜地站在窗前.身后的玄机察觉出主子今日的异样.

玄机小心翼翼喊了声:“主子.”

上官尔雅沒有回头.“你是说江洛少第一个站出來指正二皇子吗.”

“是.”玄机如实禀报.“可是皇上还是惩罚了大皇子.”

上官尔雅冷笑一声.“对这两个儿子.皇上谁也不信.他只是要给南王一个交代.在沒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断定是二皇子.可是……”

她的声音越发低沉.“以江洛少的为人根本不会多嘴.他是二皇子的人.”

玄机猛地抬头.他看不见上官尔雅的脸.却听出她心中的失望.

就连玄机听后也吃惊不已.心道居然是江洛少.

不过主子分析得不错.江洛少身为江阁老一族绝对不可能参与太子之争中.现在江洛少公然指责二皇子.他又非大皇子阵营中人……

玄机不屑地撇嘴.江洛少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皇上是个多疑之人.越指责二皇子陷害大皇子.反而越让大皇子处境尴尬.

“主子的意思是说之前南王遇袭也是他布局的.”

上官尔雅这才转过身.面上沒有了之前的冷酷.像是想通了什么.笑道:“他想成为季苍子的走狗总要拿出点诚意來.你瞧大皇子被皇上申饬了不是.就连今晚的宴会大皇子也只能在府里闭门思过.”

“主子的意思是说江家选择了二皇子.”玄机提出不解.

上官尔雅坦诚道:“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就连江洛少什么时候投靠了季苍子我都不知道.不管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江家的选择.都不会影响我的计划.只不过是季苍子多了几个陪葬.”

她想到射中季凡晨的那一箭.只要稍稍偏一点就会刺穿自己的胸膛.

上官尔雅心里除了失望还有点点冷意.其实射中自己反而更能打击季凡晨.

她并不会感激季苍子的手下留情.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那一箭让她看出了江洛少的决心.

为了目的.江洛少可以翻脸不认人.

曾经那个气度非凡的翩翩少年.在权势面前也会失了方向.也许江家人都热衷于此道.

也不知是他们玩弄权势.还是权势下的小丑而已.

入宫前.上官尔雅在宫门口等到上官乐一起参加夜宴.

父女俩有阵子沒见.上官乐面上有些讪讪.开口就解释道:“尔雅.为父最近忙.所以沒去看你和你母亲.”

上官尔雅不介意地笑笑.“父亲多虑了.母亲向來体谅您.”

上官乐气短了几分.忍不住干笑:“明日.明日我就去.不过今夜为父有一事要好好交代你.”

上官尔雅脚步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上官乐.

“今夜皇上宴请南王.但却让不少朝中大臣带女儿参加.其实是想给南王选妻.”

上官乐沒注意到上官尔雅眸中的异样.有些兴奋道:“皇上之前还听南王说是你有出手相救.肯定对你印象极佳.只要你好好表现.这门婚事定沒有问題.女儿啊.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他搓了搓手越想越觉得可行.尔雅配南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队.也只有南王才能镇得住尔雅了.

后來上官乐还说了什么.上官尔雅已经沒心思继续听.她并不会在宫人面前给上官乐难堪.只是这话要是被季熙年听到.不知道那位爷会不会把上官乐吊起來打一顿……

...

...

058 要娶尔雅

夜宴还未开始.所有的客人按照品阶顺序落座.

上官尔雅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人低呼:“尔雅姐姐.你也來了.”

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蓝阿玖.

蓝阿玖虽然是庶女却也是永康侯唯一的孙女.上面几个哥哥不是大将军就是南梁巨贾.地位十分尊崇.

“之前姐姐还说沒邀请你.”蓝阿玖笑嘻嘻道:“好在你來了.我们也好坐个伴.”

上官尔雅笑道:“今日才接了圣旨.我到是想在家睡大觉.”

她望眼看去.席上不少熟悉的面孔.季情和季香在对面冲自己翻白眼.丞相府的陈宝茹.安国侯家的安欣然.江玉染又把那个带面纱的小姑娘也带來了.

不过最令她意外的是李薰也在场.

上官尔雅忽然想起李泽刚晋封为工部侍郎为三品官.受邀在列也不足为奇.

看到季梅朵时.她正与宁尘君站在一起说话.

蓝阿玖见状笑道:“姐姐听说了吗.梅朵和宁世子的婚事定下來了.”

“我消息可沒有你灵通.”上官尔雅笑笑.“难怪梅朵那么开心.”

说话间.有太监唱道:“皇上、和妃驾到.”

众人齐齐下跪.蓝阿玖以迅雷之势回到自己的座位前跟着行礼.

“都起來吧.”

皇上的声音很是愉悦.不见早上朝堂上的威严.

底下的官员也送了口气.上官尔雅垂着眸起身.就看到季熙年坐在对面.连季苍子也在席间.

皇上开口询问道:“南王呢.”

下首的太监战战兢兢道:“南王他……就在路上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的眸光沉了沉.却也未说什么.一旦发怒别人只会误以为是冲着南王而去.

上官尔雅知道皇上绝不会做这个坏人.

底下的人却已经忍不住低声议论.“那南王真是好大的架子.皇上都來了他还敢迟到.”

“你有所不知.先皇很疼这个南王.”

“哼.又不是皇上亲子.”

就连季香和季情也在小声嘀咕.“我到要看看那位未谋面的皇兄是个什么人物.”

“听说长得……”

当年南王离京时她们都还年幼.早就不记得南王的长相.

正说着.有太监匆匆传报.“南王到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就见男子身穿一团红色.慢条斯理地走进來.

在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南王.看到他容貌妖艳.映衬在红色的斗篷下更加绝美.像极了一只招摇的花孔雀.

“早就听说南王长得美.今日一见果然是……”

吴欣然的话还沒说完.季南笙猛地回头看去.她连呼吸都停顿了.

那南王的眼好像也是红色的.份外惊悚.哪里还有半分美感可言.

季南笙彻底沒了好心情.敷衍地行了礼.“皇兄.弟弟來迟了.”

皇上也算是看着季南笙长大.哪里不知道他最忌讳什么.他沒有苛责得笑道:“哈哈……无妨.本來今夜也是为你接风洗尘.朕许久沒看你开心还來不及.”

季南笙落座.底下的大臣应和.齐齐对南王道:“恭喜南王回京.”

“恭喜什么.说的我好像回京很艰难似的.”

他不去看上首的皇帝.目光扫视一圈.把众大臣的脸都给打了.

“皇叔误会了.我们是许久不见您觉得开心.”

开口说话之人是季苍子.他身穿黑色罩衣.背脊挺直坐在季南笙的旁边.一个清冷一个疏狂.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哦.苍子啊……”季南笙像是才认出他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假装正经.”

季苍子不动声色地垂眸.面无表情道:“皇叔也是为老不尊.”

“哈哈哈……”季南笙听后不怒反笑.“你小子变了.可不像你大哥似的开不起玩笑.看來这些年你长进不少.”

“谢谢皇叔夸奖.”季苍子应和着.

上首的和妃听到南王如此说自己的儿子.嘴巴都快气歪了.

他儿子根本真正经好吗.

开得起玩笑就是长进啊.

和妃心里气哼哼地想着瞧南王穿得那副骚包样子.才是不正经.

“皇上.”和妃气不过低声道:“这南王说话也太不给人面子了.您还在场他居然还……”

“和妃.朕让你來是做什么的.”皇上沉声问.

和妃垂眸不语.

“做好你的本分.要是你当不好这个陪衬.朕后宫除了你和皇后是当真该选些新人了.”

皇上面上不悦.他从不喜欢女人指手画脚惹是非.

和妃连忙露出讨好的笑.“是臣妾多言了.”

他俩说话声音小.却也逃不过上官尔雅的耳朵.

大皇子受罚皇后也被皇上不喜.只有和妃出场.可看着皇上的态度并沒有倾向哪一方.

如此看來皇上对两党之争心里有数.

上官尔雅正想着.就感觉到一道不易察觉的视线.

她不动声色的瞧去.只见不知何时南王已经坐在了皇上的侧首.正似笑非笑地向她这边看來.

而不远处的季熙年也正一瞬不瞬地瞪着南王.上官尔雅强忍着笑侧了侧身.用身边的上官乐挡住了南王的视线.

她总觉得季南笙的目光带着探究.虽不至于厌恶.却也无法令人有好感.

南王就那么一瞥.也让上官乐发现了.他忍不住低笑着对上官尔雅道:“尔雅你瞧见沒有.南王好像在看你呢.”

“父亲.你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上官乐笑眯眯得嘀咕.“我的女儿最优秀.”

卖起女儿來上官乐就不嫌弃上官尔雅性子不好了.

上官尔雅心里好笑.她知道上官乐是打的什么主意.把她嫁到边境去眼不见为净.

就算她同意.有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殿上.其他大臣已经开始给南王纷纷敬酒.就连上官乐也兴致勃勃地打着拉红线的幌子去敬酒.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换了个姿势.本想找个地方自斟自酌.就有一片阴影落在自己头上.

有人开口唤她的名字.

“尔雅.”

“我不喜欢仰头看人.”

对面的男子低低一笑.走到上官尔雅身边坐下.“我也许久沒与你并肩而坐了.”

上官尔雅这才看过去.就见江洛少一袭冰蓝锦缎.墨发一丝不苟绾于头顶.他的笑容未变.却让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那是江大人今时不同往日.自然瞧不上我等人物.”

她站起來.连身上的衣裳都带着排斥的意味.

江洛少微微一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尔雅郡主说笑了.按照品阶应当是下臣向您行礼.”

“不必客气.我和江大人也不甚相熟.无需多礼.”

上官尔雅垂眸.“更何况我也不喜欢低头看人.很累.”

江洛少又站起來.规规矩矩地行了下臣礼.“尔雅郡主勿怪.是下臣疏忽.从此下臣不会再犯此等错误.”

殿上的人都被南王的美吸引.甚少发现上官尔雅和江洛少的举动.

可这一幕既不会逃过季熙年的眼.也被一直关注的季苍子看到.

上官尔雅清冷道:“江大人.错就是错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道歉只是一句空话.若下次我做了令江大人不快的事.我向你道歉.想必你也不会接受.”

江洛少的脸彻底变了变.好半晌才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本想向借打招呼的机会來试探上官尔雅.可是上官尔雅很决绝.根本不屑骗他.

从上官尔雅的态度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什么都猜出來了.所以才会有刚才的那番话.

她不接受自己的道歉.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若说上官尔雅对以前的江洛少有一丝好感.却也停留在过去.和现在无关.

江洛少最终说不出一句话.也找不出自己的声音.无言的离开.

他怕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藏在心底的心思.不让上官尔雅知道也好.就此别过吧.

江洛少落寞的转身.他以为把所有的情绪藏得妥帖.却落尽了江家另两个女子的眼里.

“姐姐.大哥他……江半容斟酌了下措辞.才道:“他对那个女子有情.”

江玉染垂眸.不假颜色道:“不许胡说.”

“若是无情.他不会最后连一句话都不说.”

“你懂什么.”江玉染冷冷地低喝.“你才多大就说什么情不情的.不知羞耻.”

她知道自己无法像大哥掩饰的很好.可是同作为江家的弃子.她是真的恨.

面纱下.江半容闭上吃惊的嘴巴.清冷的目光像是要看进江玉染的眼底.才缓缓叹道:“大姐.这条路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你恨我只能徒增烦恼.”

江半容是小.但自幼在江阁老身边教导.懂得并不比江玉染少.

她不知道什么是情.却懂得看人脸色.分辨爱和恨.

再一次.江玉染被这个比自己小的妹妹所说的话震惊.

她何尝不知身为江家子女无法选择的宿命.可是她和哥哥的才学就算现在沒有惊华于世.早晚都会有好的前途.然而就算这样他们还是成为了家族的弃子.

爷爷一句话就选中了江半容成为接班人.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如何担负起复兴家族的使命.

江玉染完全能理解江洛少转身离开上官尔雅时的悲凉.放弃最爱的人还要与她为敌是最残忍的事.

她想到就不禁心酸.夹杂着不甘与愤恨染红了双眼……

她一定会让家族的人后悔当初的决定.就算身为弃子也决不被小觑.

清凉殿觥酬交错.另一边的季凡晨却抓着皇后的胳膊大喊:“母后……我要娶上官尔雅.我要让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

...

059 谁是妖女

大皇子的寝宫里.皇后见到季凡晨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吓得喊道:“皇儿.你这是怎么了.”

季凡晨只是胳膊上中了一箭.本不是什么重伤.可铜头箭矢伤口颇深.回宫救治又太晚了.血肉溃烂发炎导致他一直昏迷不醒.

这才刚有了些神智.季凡晨就冒出这么一句.

皇后看得焦急.“去喊御医來.”

“不.我沒事.”季凡晨喝止住.又轰走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

等大殿里只留下皇后和季凡晨.皇后担心地问:“皇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那箭上有毒.”

不然怎么糊里糊涂的.

“沒有.”季凡晨支起身子.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怒气满脸都扭曲成一团.

“御医告诉你别乱动.这伤口很深.”皇后心疼不已.只以为季凡晨刚才的话是个玩笑.

季凡晨不满地喊起來.“母后.这伤都是因为上官尔雅.”

“什么.”皇后愣了下.随即道:“你是说上官尔雅和那些刺客有关.”

她听到季凡晨这么说气得失去了理智.立即站起來道:“那你就该告诉你父皇.这次你被人冤枉还被罚……沒想到是那个贱人害你.”

皇后想到因此她都不能陪在皇上左右出席夜宴.她心中就怒火中烧.真是便宜了和妃那个贱人.

季凡晨烦闷道:“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皇后也不耐烦起來.

“儿臣是说当时我躲在上官尔雅身后.分明看得仔细那只箭是冲着上官尔雅去的.可是却射在我的身上.”

皇后微微怔忪.“你的意思是……”

“对方是冲着上官尔雅去的.可让我成了替死鬼.”

“她一定是看到那只箭了.故意躲开.不然我也不会受伤.”

“你是说那天的人不是冲着南王.而是冲着上官尔雅.”皇后都有些糊涂了.

“这事儿臣也说不好.”季凡晨气得锤床.“总之和上官尔雅脱不了干系.她不仅害我受伤.还让我被父皇训斥.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皇后的眉头越皱越深.她总觉得这事还有些说不通.

如果那些刺客真的是冲上官尔雅去的.那为何还要伤了南王.

“母后.”季凡晨见皇后不语.抓着她的胳膊喊道:“我要娶她.”

皇后唬了一跳.“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就要娶她.”季凡晨梗着脖子大喊.“她嫁给我后我会好好得折磨她.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不许胡闹.”皇后不满.“你和欣然的婚事皇上都已经首肯了.就差下旨了.你现在又是闹哪一出.”

“母后.我要报仇.都是因为上官尔雅我才会落到被父皇不喜的地步.”

“就算此事和上官尔雅有关.你也不能用自己的婚事开玩笑.”皇后哼道:“以上官尔雅的出身给你当侧妃都不配.”

季凡晨绷着脸不说话.皇后知道他受伤不好受.不由软下声音哄道:“你的正妃只能是欣然.若真的想报仇就让她进府做个侧妃.但也绝不能比欣然早进府.要知道你要做太子.以后还会继承你父皇的皇位.不可以为了这点事沒了理智.”

皇后不像季凡晨那么沒有分寸.季凡晨听后努了努嘴.“那此事母后一定要为我做主.”

“好好好.都交给母后.”皇后见季凡晨妥协这才松了口气.她眯起眼淡淡道:“母后不会让你白白吃亏.”

她又嘱咐季凡晨这些日子好好养身子后才离开.

出了大殿.皇后问起身边的大宫女.“阿芳.清凉殿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皇上有意把季情公主许配给南王……”阿芳垂头扶着皇后走.

“哼.”皇后冷笑.“季情可是南王的侄女呢.就算沒有血缘被世人知道像什么话.”

皇上什么心思.作为发妻吴娉婷最清楚不过.

可是想拉拢南王也用不着这么乱投医.季情那臭丫头哪里配得上南王.

皇后深吸了口气.问道:“南王怎么说.”

“南王当场拒绝了.”

“呵呵.和当年一样.”

就像拒绝她那般毫不留情面.

皇后不由想到那年雨后屋檐下的惊鸿一瞥.就看到那张绝世容颜.她脱口而出的赞美换來的却是季南笙的冷眼.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这一生都沒有人能征服.

清凉殿的气氛在南王的拒绝婚事后有些尴尬.好在皇上的面上不见丝毫恼怒.

“哎.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这才对得起父皇的教诲.”

季南笙懒懒道:“当年父皇让我去封地.就答应过我婚事自己做主.就皇兄就不用操心了.”

他拒绝得很彻底.甚至有些不留情面.

离皇上最近的和妃见到他动作一僵.就知道皇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恼怒.

她也有些生气.带着假笑道:“皇上也是关心南王.南王可以不领情但不能辜负了皇上的好意.”

这话就是说季南笙不识好歹.

季南笙挑眉.不等他说话.和妃又缓和了语气笑道:“皇上其实也不是催婚.南王正值壮年再耽搁几年也无妨.只是身边总该有个知冷暖体己的人.今日在场的都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贵女.你若是有相中的.皇上一定会为你做主.”

皇上听和妃说的话如此有分寸不由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拉媒牵线的事适合女人來做.

“爱妃说的正合朕的心思.三弟就不要推辞了.”

皇上脸上露出笑容.和妃心里也是一喜.趁热打铁道:“南王好久不回京都.想必都不认识这些贵女.但不说其他人.有一人南王必须得好好认识认识.”

下首的季苍子眉间突然一跳.抬头看向自己的母妃.就听和妃笑着冲另一边.像是故意不看他的视线.说道:“尔雅郡主快过來.你救了南王也是有功之人.怎么说也该让南王亲自道谢.”

众人皆是一愣.这分明是要给上官尔雅和南王保媒了.

就连皇上也诧异不已.他还从來沒动过这个心思.

京中贵女婚配虽然不用经过皇上同意.但牵扯各大家族的利益.有些人可以联姻有些人却不能有牵扯.

更何况上官尔雅身为郡主.她的婚事必然是由皇上下旨才可婚配.

皇上抿嘴沉思.若把上官尔雅嫁给南王……

他沒有深想.就听到和妃热络地说道:“南王.这可是我们南梁第一才女.之前她还救过你.这样的女子还配不上你吗.”

这话问得十分有技巧.无论南王怎么回答都是个坑.

和妃笑得不由有些得意.就察觉到不远处季苍子的横眉冷对.她却不理会.

她知道皇上办夜宴是想给南王指婚.于是她就利用这个机会把上官尔雅塞给季南笙.只要把上官尔雅嫁了人.才能彻底断了季苍子的心思.

不然只怕季苍子娶了上官尔雅的妹妹也不会让他死心.

最好把上官尔雅嫁得远远的.季苍子这辈子都别想见.那么南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上官尔雅一言未发地站在大殿中央.四周传來窃窃私语.“上官尔雅哪里配得上南王.”

“对啊.提鞋都不配.”底下的贵女们都被南王的美貌折服.

虽说季情不想嫁给自己名义上的叔叔.但她当众被南王拒绝婚事.面色正不好看.

现在看到上官尔雅站出來.忍不住酸道:“呵呵.尔雅郡主怎么配不上南王.之前她为了南王封地求雨还有功.现在还救了南王……就是要个赏赐嫁给南王也不为过.”

提起求雨.季香就一脸阴郁.“哼.如果她真的会求雨.分明是妖女.”

坐在旁边的李薰垂着眸不说话.到是吴欣然惊呼一听.“什么尔雅郡主是妖女.”

她声音不大.却故意讶异地喊了声.殿上的其他人也不少人听到.

这话让蓝阿玖听到.忍不住喝斥道:“吴欣然你不要诋毁尔雅姐姐.”

“呵呵.我什么时候诋毁她了.”吴欣然一脸嚣张.“她要不是妖女为何会求雨.说不定啊就是她做法才会让京都不下雨.故意陷害的李太妃.”

陈宝茹也讥笑两声.“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这个尔雅郡主确实邪门的很.以前她出了名的废物.也不知怎的就摇身变得厉害起來.不仅成了武尊赛的魁首.还屡建奇功……”

她捂住嘴夸张道:“说不定是什么邪物附了身.”

蓝阿玖气得浑身颤抖.可是她也注意到上官尔雅给自己使眼色不让她妄动.她只能忍着怒气.

她们几个人议论的声音越來越大.就连季南笙也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和妃也有些不悦.她正等着南王的回答.这些臭丫头们倒什么乱.

“南王……你还沒回答本宫呢.”

和妃试图拉回季南笙的视线.谁知季南笙好似根本沒听见.斗篷一挥拔出腰间巨大的玄铁剑.扔到吴欣然几个人面前.嘭地一声扎在矮几上.吓得她们花容失色地尖叫起來.

“啊..”

不仅吴欣然.季香、季情还有陈宝茹都被这突如其來的状况吓得直哆嗦.

只见季南笙缓缓站起來.走到方才的玄铁剑落在的地方.双手叠起放在上面.俯视着她们.“你们说谁是妖女.”

...

...

060 下跪道歉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南王.无不觉得他有天人之姿.可是他突然发火的样子却如地下的恶魔般让人骇然.

“这……怎么回事.”

上首的皇帝也不由觉得意外.他可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

可南王头也不回.只双手握着剑柄冷冷地看着眼前几个丑陋的女子.

吴欣然还想说什么大放厥词.季情却看出父皇的不对劲.连忙干笑道:“我们只是说了几句玩笑话.皇叔就恼了.”

“玩笑话.”南王冷笑.“那把你们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给所有人听听.”

季情瘪了瘪嘴却不敢真的说.

众人的焦点落在南王身上.唯独上官尔雅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其实刚才吴欣然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说她是妖女.

呵呵.那拿当时求雨的皇上是什么.

她对流言蜚语从不在意.也不是个急性子.如爆竹似的一点就着.想教训人有的是机会.若为了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那活着也实在够累.

所以上官尔雅一直很淡定.她到是沒想到南王会突然发难……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面色难看的季熙年.不知为何就突然想笑.

她完全能猜得到季熙年在生气什么.并不是因为那几句议论.而是恨自己沒出手让南王抢了先.

沒错.季熙年正怄气.不经意地也看到上官尔雅嘴边的笑.就知道被她看穿了心思.气性反倒是少了些.

上首的皇帝扫了一眼几个贵女.见她们都沒人说话.心知她们一定是嚼舌根子被南王听到才会如此.

他不由对旁边的和妃冷冷道:“以后沒规矩的女子就不要请进宫來了.”

吴欣然几人一听到皇帝的话.脸色顿时吓得煞白.

她们心中大惊.这可是最严厉的处罚.谁还敢再说什么.

谁知道却听有人忽然站起來脆生生道:“回禀皇上.吴欣然刚才说尔雅郡主是妖女.”

其实有不少人都听到吴欣然的话.但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谁承想居然是个垂髫小丫头揭穿了这个事实.

说话之人正是江家的小小姐江半容.因为江家的规矩她出门见人总是带着面纱.

不过从她姐姐江玉染的面上就可猜到那一定是个小美人.

江玉染有些无语地蹙起眉头.低声道:“半容.你不要胡闹.”

“姐姐.我听得真真的.吴家小姐确实是这么说.”江半容疑惑地仰着头看向她.“什么是妖女啊.”

她故作天真.别人也不会有人责怪.但同为江家人的江玉染和江洛少如何不知道自己小妹的本事.

江玉染看到江洛少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也不再开口.

江半容这么问.无疑是打了所有人的脸面.更不要说被揭穿谎言的吴欣然恼怒地喝道:“你少冤枉我.谁听到了.”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蓝阿玖早就忍不住地站起來.“我也听到你亲口这么说的.吴小姐你几次三番针对尔雅郡主.这次居然还中伤她是妖女.真是妄为贵女身份.”

蓝阿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看到一个小丫头都能说实话.她更要为尔雅姐姐出头.

面对她俩的指控.吴欣然有一丝慌了神.下意识用目光去求救身边的陈宝茹和季情几人.她们却纷纷低下头不看.

大殿上也沒有吴家的其他人.今天皇后沒出席.吴家人也不好在场.吴欣然却非要來夜宴就是为上次的事给上官尔雅难看.谁承想现在倒成了自己落难.

皇帝一听.怒道:“当真有此事.”

南王哼了声.“皇兄.这两个姑娘沒必要说谎吧.现在既然有人证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他把矮几上的剑轻轻地拔起來.目光阴冷地看着吴欣然.动作迟缓地像是随时都要刺杀过去.

“为什么说尔雅郡主是妖女.”他的容颜娇艳.声音绝冷.让人不寒而栗.

吴欣然眼底的美男子不怒自威.她吓得腿都软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我说尔雅郡主与……与南王何干.”

吴欣然咽了口唾沫.根本不给南王说话的机会.指着他身后置身事外的女子怒道:“我什么时候诋毁她了.上官尔雅根本就是妖女.不然你叫她说为什么能求雨成功.”

这时人们才想起來.此事事关上官尔雅.她却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热闹.

众人又把目光看向上官尔雅.她这才像是缓过神來似的.似叹非叹了句.“既然吴小姐问.我只好说实话了.其实我并不会什么求雨.那本就该是大能者所做.我会的不过是看天象.知道那日会有雨罢了.”

不知情的人会觉得这个解释让人信服.可如此实话却落人口舌.

季苍子眉头一蹙觉得有诈.而宁尘君看向季熙年的方向.见他沒有紧张之色就知道尔雅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吴欣然听了反而冷笑一声.“哈哈.那你就是承认早知道京都当时沒雨.所以根本与李太妃无关.是你陷害李太妃才会有巫蛊之说.”

李太妃使用巫蛊术并沒有宣扬.但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人们私底下还是知道了些内幕.

吴欣然也是听了皇后提起过几次才得知.她现在当众说出來.才是真正的惹了圣怒.

旁边的人想拦都拦不住.吴欣然见上官尔雅露出哑口无言.她不禁得意.“你到是说啊.根本是你害了李太妃.你不是妖女又是什么.”

上官尔雅已经不用开口说话.她故意留了把柄给吴欣然.因为现在无论吴欣然说什么都是错.

果然.和妃忽然站起身.扬声怒道:“來人把吴欣然给我抓起來掌嘴.”

“和妃.”吴欣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凭什么打我.”

门外的侍卫已经听到命令进來抓着吴欣然.却听她还在大叫.“为什么.我哪里有说错了!”

和妃冷哼.“到现在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看了眼皇帝的脸色.见她沒有反对心里不禁高兴.正愁无法打击皇后.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

“谁告诉你李太妃是因为巫蛊之术进冷宫的.”和妃这么问就是要然该吴欣然把皇后说出來.

吴欣然刚要说皇后.却意识到不对.她也不是真的傻.若把皇后说出來一定会牵连甚广.

她顿时沒了刚才的气焰.心虚道:“我是听宫女们议论的.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太妃为什么进冷宫.”

“什么原因用不到你來问.”和妃见她不上当.低斥道:“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喜欢嚼舌根子.以后谁还敢娶你.”

她突然眸光一转.柔声问向旁边沉默的男子.“皇上.今日吴小姐诋毁尔雅郡主.就让尔雅郡主來决断如何处置吴小姐可好.”

“好.”皇帝现在惜字如金.

和妃立即道:“尔雅郡主.吴小姐中伤你.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上官尔雅算是看明白了.和妃今日对她先是捧.现在又挖了个坑等着自己跳.就是为了陷她于不仁不义.

她心里知道和妃对自己使绊子都是因为季苍子的缘故.现在季苍子要娶欢喜都沒让她消停.

这笔账她会从季苍子身上讨回來的.

上官尔雅淡漠道:“想必吴小姐也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

被侍卫反手抓住的吴欣然.暗自咬牙切齿.她就不信上官尔雅敢为难自己.

上官尔雅把吴欣然的表情落在眼底.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笑道:“吴欣然只需要给我道个歉就可.”

什么.

吴欣然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敢让自己赔礼道歉.

上官尔雅知道和妃让自己做坏人.不过显然和妃还是不了解自己.

她向來不怕得罪人.

和妃也微微吃惊.随即拍手道:“皇上.您意下如何.”

“此举甚好.小惩大诫.”皇上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吴欣然正想脱口而出.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听南王把剑重重地杵在吴欣然面前.阴冷地开口:“这到是便宜你了.那就斟茶认错吧.”

侍卫见状松开手.可吴欣然却颓然倒地.

也不知她是被南王的气势吓坏了.还是根本是装柔弱.

其实这两种都有.吴欣然既害怕南王的煞气.又对上官尔雅恨得牙痒痒.让她下跪道歉.简直是侮辱人.

这大殿之上全是高门贵族的人.她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不仅是丢自己的脸.连皇后的脸也被上官尔雅打了.

“你当真让我这么做.”吴欣然不死心的问.她就是不相信上官尔雅有那么大的胆子.

上官尔雅淡淡地垂眸.“这是皇上恩准的.”

她这么说就是堵住吴欣然的嘴.

吴欣然知道她搬出皇上來撑腰.只能认栽.

有宫女已经把茶倒好了走过去.上首的和妃催促.“道歉吧.皇上和本宫也不再追究.”

她心情正是甚好.借由上官尔雅的手打了皇后一脉的脸.

这上官尔雅把皇后给得罪了.以后可沒好日子过.

和妃真想大笑三声.就注意到季苍子冲自己露出不满的神色.心里不由哼了声.此事还沒完呢.

...

...

061 有心上人

大殿上都看着吴欣然受辱.却沒人为她说话.

他们都是明白人.吴欣然代表着皇后.和妃故意刁难显然是和皇后过不去.可是皇上却沒有指责.

只是和妃利用了上官尔雅做坏人.她居然沒有察觉吗.

这可不符合上官尔雅的精明.

不过事已至此众人也无话可说.反正吴欣然是自作自受.上官尔雅怎么做都沒错.

吴欣然听到四周的人指指点点.她最终还是更畏惧对面南王森冷的目光服软下來.

她接过宫女送过來的茶.一步两步……走到上官尔雅面前.很小声道:“刚才是我失言了.”

吴欣然强颜欢笑把手中的茶举到上官尔雅面前.就在上官尔雅倾身过來时.她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别太得意.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这话却逃不过离得最近的南王.季南笙眉头深虬.刚要说什么.就见上官尔雅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抓住吴欣然的胳膊.

“吴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吴欣然本是垂着头.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当真是跪在了上官尔雅的面前.无论上官尔雅怎么扶也不起來.

季南笙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笑了.

这个丫头还真是有意思啊……

再抬起头.吴欣然不仅双膝跪地.眼眸里还噙着眼泪.像是为自己做过的事忏悔.

上官尔雅抬起手温和地替她擦掉眼泪.“看來吴小姐当真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快起來.我原谅你就是.”

说着她再次去扶吴欣然.这一次吴欣然却沒推开她.任由她扶着起來.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赞道:“尔雅郡主真是大肚.”

上首的和妃看到吴欣然下跪也十分意外.但只以为她是做做样子并不以为意.

直到回到座位上.吴欣然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她身边的人都刻意和她拉开一些距离.生怕她的霉运会沾到自己身上.

唯有季香觉得奇怪地凑过來.询问道:“你也用不着给她跪下啊.”

吴欣然冷着脸不说话.季香有些讪讪地哼了声.转过头就去找李薰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薰听后也看了眼吴欣然直觉有些不对.以吴欣然的性格肯定不会给上官尔雅下跪.一定是上官尔雅做了什么.

上首的和妃忽然又开口说道:“尔雅郡主且慢.刚才的事还沒完呢.刚才南王还沒回答本宫.你对尔雅郡主印象何如啊.”

吴欣然听到和妃这么问.猛地抬起头.目光露出杀意.

上官尔雅刚才居然暗算自己.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她只觉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个贱人.

她不会放过她的.

上官尔雅不得不驻足.目光清冷地看着和妃.她还真是沒完沒了.

她用余光看了眼季熙年.不动声色地笑笑.

季南笙听到和妃还不死心.拔了剑笑吟吟地走上前.不答反问:“和妃此话是何意.”

“皇上操心你的婚事.本宫也想为皇上分忧.刚才本宫看到你如此帮尔雅郡主……”和妃捂着嘴笑道:“是不是对尔雅郡主有什么想法.你说出來.皇上为你做主就是.”

座位上的上官乐不由激动起來.终于说到正題了.

刚才发生的事.上官乐一点也不关心.他知道以自己女儿的本事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季南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和妃.然后转身面对上官尔雅.他还是如此近的距离看这个少女.

柔美的侧脸已经是世上少有的绝色.挺拔的身子更现实她性格里的刚毅.

他突然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托着手中的玄铁剑双手奉上.“这把剑是先皇赐给我的.说什么上斩昏君.下斩贪官.我也不在意.只不过佩带身边多年.倒是染了不少敌人的鲜血.我视为珍宝.尔雅郡主不嫌弃就请收下我的一番心意.”

这……

四周忽然静下來.静得连针掉地都可以听见.

和妃简直可用激动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恨不得替上官尔雅收下.

季苍子却是眯了眯眼.南王把先皇之物送给上官尔雅.分明就是定情之意.上官尔雅收下就意味着应下了这门婚事.

他一时之间不敢又不想去看对面的场景.呼吸都快停止下來.只能胡乱地四下张望.却发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上官尔雅的答案.只有季熙年在一杯杯得斟酒喝着.

一直以來.季苍子以为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有情.但若真的有情季熙年怎么会坐得住.

还是说季熙年胸有成竹.

不管如何.季苍子决定不能任由事态发展.

和妃一眼就瞧到自己儿子想要开口.她却抢先一步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尔雅郡主你还不快接下.也算是为皇上分忧啊.”

说到分忧.皇帝的脸色变了变.

他能看出來和妃想要把上官尔雅嫁给南王的心思.但此事还沒过问过他如何可以.

恭王府和南王不能联姻.

只是事已至此.他不能打断这一幕.反正就算上官尔雅接受了佩剑.只要他不下圣旨这门婚事也不能成.

忽然.上官尔雅笑起來.她轻抿的红唇边绽放出一朵璀璨的花.“王爷.无功不受禄.这佩剑我不能收下.”

“……”

上官乐差点气得跳起來.他失望之极.有些人却是松了口气.

不少贵女都不想看到上官尔雅嫁给南王那个美男子.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

南王并沒有把剑收回來.只是道:“你是觉得这礼太轻了.”

只见那明媚的少女露出浅浅的羞涩.声音淡淡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绝不会与其他男子私相授受.请王爷见谅.”

“……”

又是一阵沉默.所有人都傻了眼.上官尔雅怎么敢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季苍子也沒反应过來.然而落在季熙年身上的目光就看到他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酒喷出來.

沒人注意他的失态.季苍子也以为是他很意外.就蹙着眉再次看向上官尔雅.只觉得她脸上少女的羞涩分外刺眼.

上官尔雅人生里就沒有羞涩.若她真如此就不会当众说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话.

连和妃也惊呆在场.满脑子都在想上官尔雅的心上人是谁.会不会是苍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猛地拍向桌子.“上官尔雅你好大的胆子.”

上官尔雅无辜地眨眨眼.“和妃娘娘.我说错了什么.”

“你你你……”和妃被噎了下.立即反应过來.“你还未出阁就说什么有心上人.简直是不知廉耻.”

“那和妃娘娘当着这么多未出阁的女子的面.当众保媒拉线又算什么.”上官尔雅反问.

和妃的脸色骤变.上官尔雅分明是讽刺她是媒婆.

“放肆.本宫有权为你婚事做主容不得你胡搅蛮缠.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有心上人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嫁人.”

“既然说出來就不怕传出去.我有心上人好似并不犯哪条法律.如何见不得人.”

上官尔雅淡漠道:“敢问娘娘.当年您沒嫁给皇上前.难道就沒对皇上有一丝情谊.”

“本宫才不会像你这般不要脸.”和妃直接出言嘲讽.

上官尔雅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和妃并不是因为有情嫁给皇上的.臣女明白此事怪不得您……毕竟婚事是不由自己做主的.”

她把头一扬.声音清冽.“就算我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但谁也别想控制我的心.”

上官尔雅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喜欢谁不管你们的事.

和妃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刚要发怒.就意识到不对.她上了上官尔雅的当了.

“不是……”和妃來不及狡辩.就听到沉默半晌的皇上怒斥道:“够了.你给朕少说两句.”

“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您听我说.”和妃急起來.哪里还顾得上和上官尔雅计较.

皇上哼了声.“朕不想听你们闹下去.好好的夜宴都被你给搅和了.”

他倏然起身.指向季苍子.“送你母妃回宫.”

季苍子连忙把有些失去理智的和妃带走.皇上缓和了下怒气.冲南王苦笑.“三弟.让你看笑话了.”

好似刚才不过是个意外的插曲.季南笙始终保持着托剑的姿势.还是对上官尔雅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算不得君子.却也想有美名.此剑还请尔雅郡主收下.一來是之前求雨之事道谢.二來是你出手相救.三來……此剑就当是提前送你的贺礼.预祝你和未來的夫婿百年好合.这可是先皇御赐之物.先皇在天之灵也会祝福你们的.”

季南笙把送剑的目的说得明明白白.若是有人还阻碍上官尔雅的婚事.那就是对先皇不敬.

上官尔雅下意识地用余光看向季熙年.却见他淡淡点头.她才笑着福身行礼.“长辈赐.不敢辞.谢南王厚礼.”

说完.上官尔雅双手接过.季南笙却是气笑了.

这一句话的功夫.他就从待选的夫婿成为一个长辈.

他果然还是回來晚了……

季南笙掩去眸底的神色不明的神色.转身笑道:“皇上.大殿里实在太闷了.不如我们出去赏月如何.”

...

...

062 口是心非

皇帝没察觉出季南笙的异样,他也觉得大殿里怪烦闷的,于是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季南笙率先走出大殿,其他臣子却不敢像他这般无礼,都乖觉地跟着皇上身后。

上官尔雅接过剑就踉跄了下身子,这才察觉这把玄铁剑十分沉重,她都要用内力才可以举起。

可是南王他……

上官尔雅抬起头季南笙已经不见了身影,她有些奇怪地想了想,并不想探究对方的心思,只是感叹对方的功力定是很深厚。

这时,上官乐气哼哼地走过来,“尔雅,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我只是说实话。”上官尔雅根本无视上官乐的怒气。

“你……”上官乐涨红了脸,好半晌才下定决心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女儿!”

上官尔雅耸肩,“这个不是咱们家的习俗么?二妹、三妹都是这样定下婚事的,还是父亲教得好,不过父亲放心我不会像他们没有分寸,我只是会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上官尔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上官尔雅的鼻子就想再骂几句难听的话,就见上官尔雅把手中的玄铁剑举起来,神色淡漠道:“父亲还想说什么就当着先皇之物说吧。”

上官乐这下子彻底没了脾气,他哪里敢对先皇不敬。

“好,你好得很!”上官乐咬牙切齿,“你若执意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别进我们恭王府的大门,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父亲既然决定了女儿也无话可说,不过女儿永远拿您当父亲,若您有事随时来郡主府找我。”

说完,上官尔雅用内力拎着剑身轻如燕地出了大殿。

上官乐哑口无言地愣在原地,一挥手气哼哼地提前出宫。

出了大殿,上官尔雅就见皇上正领着众人赏月,有三三两两的贵女正聚在一起说笑着。

上官尔雅拎着一把剑自觉不方便,心里想着要不要也离席,就见到蓝阿玖和季梅朵走过来笑道:“姐姐,你刚才好有魄力。”

“是啊。”季梅朵捂嘴淡笑,“原来姐姐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居然瞒着我们,你快告诉我们那人是谁?”

季梅朵说这话时心中不自觉地加速,她仔细想过和上官尔雅走得近的男子就那么几个,最有可能的就是宁尘君。

上官尔雅笑道:“现在还不能说。”

“怎么就不能说!我们不告诉别人。”季梅朵不依不挠地问。

一旁的蓝阿玖就没那么纠结,全部注意力都在上官尔雅手中的玄铁剑上。

“姐姐,这把剑给我看看可好?”

“好,但是有些沉,你千万别伤到了自己。”

蓝阿玖连连点头,“我会小心的。”

她说着就去接,可是还没放到手里,蓝阿玖就感觉到那份重量,忙道:“姐姐还是你拿着吧,好沉!”

上官尔雅也不强求,蓝阿玖感叹道:“南王真是勇猛,居然用这样沉的剑上战场杀敌。”

季梅朵见蓝阿玖把自己的问题打岔,不满道:“阿玖你等会再说,姐姐你还没说呢!”

上官尔雅见季梅朵急切的样子,有些不解,“梅朵怎么了?”

季梅朵忍着急切,干笑道:“我就是想知道姐姐的心上人是谁。”

上官尔雅见季梅朵焦急的样子,笑道:“如果他愿意,我会让他亲自告诉你。”

“你……你是说那人我认识?”

上官尔雅点点头,“是啊,可惜梅朵就要大婚了,不然再等等我,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大婚。”

季梅朵不想多想,可是又忍不住多想。

她认识的人,又可以一起大婚……那不是宁尘君又是谁?

一旁的蓝阿玖立即不依道:“不行,我也要一起。”

上官尔雅好笑道:“你还没心上人,如何大婚?总不能五个人一起举行婚礼吧?”

季梅朵听了这话又觉得上官尔雅说的应该不是宁尘君,不然哪里会是五个人?

可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除了宁尘君还会有谁!

她脑子乱哄哄的,也顾不上多说什么,转身就跑了。

蓝阿玖愣住,“姐姐,梅朵跑什么啊?”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了一阵,“你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好。”

蓝阿玖点头就追过去。

上官尔雅的神色沉下来,她已经察觉到季梅朵的古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如果有机会还是和宁尘君聊一聊让他多上点心。

这么想着,上官尔雅又不打算回府,拎起玄铁剑去找宁尘君,可是到了御花园,就看到李薰朝着自己走过来。

“尔雅郡主。”李薰神色淡漠地行礼。

“李小姐客气了。”

上官尔雅从不会和不喜的人多废话。

李薰见上官尔雅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声音淡淡道:“我哥哥让我给尔雅郡主带句话。”

上官尔雅从来不是被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她像是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李薰见状匆匆跟上她,“尔雅郡主还是听听为好。”

“你若是有什么要紧的话就当着皇上说吧。”上官尔雅一脸我什么也不怕的表情。

李薰咬咬牙,出门前哥哥交代了她一句话,说是只要说出来上官尔雅一定会被她所用。

“我哥哥说此桃非彼桃,都是镜中月。”

她见上官尔雅油盐不进,只能脱口而出,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但直觉他和上官尔雅有一定的猫腻。

李薰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见上官尔雅不说话,以为有戏连忙道:“其实哥哥也是想让尔雅郡主帮我一个小忙……”

“哦?”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看向李薰,“你想请我帮什么?”

月光下,上官尔雅拎着剑更显疏冷,不由让李薰有几分惧意。

李薰淹了几口唾沫,才低语了几句。

上官尔雅边听边打量着李薰今日的打扮,眸底那抹笑意浓得化不开……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贵女都围坐在一起嘀咕。

“你们说上官尔雅的心上人是谁啊?”陈宝茹饶有兴趣地问。

季情哼道:“谁知道!她喜欢的人肯定上不得台面。”

同样坐在旁边的季香却没参与她们的议论。

倒是站在众人身后的吴欣然道:“那个贱人还真是不要脸,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已经有心上人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冷笑一声,“不过这会不会是恭王府的传统啊,她们姓上官的女子一个又一个和男子有染。”

其他人都不想招惹吴欣然的晦气,俱是沉默着不开口。

吴欣然见状恼怒道:“你们什么意思?今日都做了上官尔雅的走狗了不成?我被她为难也没人替我说话!”

季香听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吴小姐闹够没有!你本来就说过那话,难不成还想欺君!与其在这发疯还不如想想怎么报仇!”

吴欣然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哼了两声就不再说话。

她心里暗道:找到机会她一定要弄死上官尔雅!

季香说完四处张望了下,还是没听到有什么异样,不由露出担心的神色。

季情见状问道:“你怎么了?”

季香只努了努嘴,“没事。”

官员们都跟在皇上身边赏月,季南笙和季熙年也陪着说话。

只不过人群中少了江洛少。

假山附近,江洛少听江玉染抱怨:“哥,回家你可要好好告诉爷爷半容做了什么!”

“大哥,半容真的做错了吗?”江半容每次等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总让人觉得很是无辜。

江玉染冷笑,“半容,你少装无辜。”

面纱下,江半容撇了撇嘴,这才恢复以往的古灵精怪,“大姐,我这么做是帮大哥。”

“带你来不是让你来出风头的!”江玉染愤恨道。

江洛少却抬手揉了揉带着面纱的江半容的小脑袋,“其实半容刚才做的好。”

“大哥!”江玉染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冷静了。

江洛少却冷冷地喝止住她,“你闭嘴,你难道忘了今日来夜宴的目的?”

江玉染张了张嘴,最后莫名地红了脸。

“夜宴上全都在上官尔雅身上,这不是没机会嘛!”

江半容仰着小脸道:“其实我可以帮大姐的……”

江玉染不假思索地拒绝,“用不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现在对江半容的厌恶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江洛少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身为江家子女的命早就注定,他们身上肩负的往往比常人多上许多。

他对江半容温和并不是宽容,而是等到将来江半容就会知道这条路的苦。

江玉染见江洛少不说话,低声问:“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江半容冷不丁地又开口:“大哥是不是在想上官尔雅的心上人是谁?”

江洛少一愣,浅浅笑道:“不是,她的心上人是谁都和我无关。”

江半容心里想到四个字:口是心非。

就连江玉染都看出江洛少的落寞,也不忍心再说别的话惹他难过。

正是沉默时,只听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湖里了。

众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太液湖的方向,可是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见。

到底是谁掉进湖里了?

063 自作聪明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真的喊道:“有人掉进湖里了快去看看是谁.”

众人也不禁好奇往太液湖的方向走去.而此时站在湖边上的人却是上官尔雅.

她只淡漠地看着湖里的人一言不发……

四周由远及近跑过來人影.第一个到了近处的人正是吴欣然等人.

虽然隔着还有些距离.吴欣然还是一眼就看到上官尔雅正冷冷地站在那里.而湖里翻腾的人居然是李薰.

她心中一动立即联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正要说话.众人就见到上官尔雅也跟着跳进湖里.

有人喊道:“哎呀不好了.尔雅郡主和李小姐都掉到湖里去了.”

掉.

吴欣然冷笑.上官尔雅分明是见到他们來了自己跳进去的.

皇上闻讯赶來时.上官尔雅已经把虚弱的李薰救出湖水.宫人们也拿來毯子披在她们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面上带着愠色看向上官尔雅.今夜发生这么多事怎么都和上官尔雅有关.

他心中略有不喜.

春季夜晚还是带着凉意.李薰浑身是水只冷得发抖.又呛了水有些虚弱.上官尔雅也沒立即回答.

吴欣然看准机会不冷不热道:“皇上.臣女看到是上官尔雅把李小姐推进湖里去的.”

所有人齐齐看向上官尔雅.就见她动作微微一顿.像是被揭穿了事实有所僵硬.

吴欣然把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心里更是激动不已.看來她猜对了.

人群里除了官员外.剩下的都是俏丽的贵女们.虽然吴欣然刚才受到皇上的喝斥.但其中不乏还想讨好他之人.

“是啊.我也看到李小姐掉进湖里.尔雅郡主就在湖边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帮衬着道.

江玉染却微微皱眉.一瞬不瞬地打量上官尔雅的神色.她才不觉得上官尔雅如此无脑会做出这么小儿科的把戏.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不下.皇上的脸色也越來越难看.

忽然.上官尔雅漫不经心地挑起头.目光清冷地看向吴欣然.“吴小姐.你亲眼看到我把李小姐推进湖里的.”

“我……”吴欣然结巴了下.她确实沒有亲眼看到.但那又怎样.不是上官尔雅推得李薰.难不成她自己跳进去的.

吴欣然想到此.冷笑一声.“是啊.你本來就和李太妃有仇.所以就去为难李小姐.”

“我从沒为难过李小姐.”上官尔雅声音淡淡的.

听进吴欣然耳朵里就和默认无疑.她自认为这是打击上官尔雅的机会.

“别否认了.分明是你想杀害李小姐.”

“吴小姐.”上官尔雅冷了语气.“你可要慎言.”

“我说的都是事实.”吴欣然得意道:“我亲眼看到你把李小姐推进湖里.然后又见到我们來了发现真相.又故意跳进湖里把李小姐救起來.”

上官尔雅目光一扫.不答反问:“还有谁看到了.”

吴欣然冷笑.“我一个人看到就够了.”

上官尔雅眼眸微眯却不说话.立即转身对皇上道:“皇上.上官尔雅是杀人凶手.请您一定要惩治啊.”

皇上也觉得此事有蹊跷.好端端地李薰为何会在湖里.

这时.有些好转的李薰忽然幽幽开口.“吴小姐.我和尔雅郡主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吴欣然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我这是在帮你.”

李薰带着怒意.浑身瑟瑟发抖道:“你分明是害我.”

吴欣然想了想.蹙眉道:“是不是上官尔雅威胁你了什么.你说出实话.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李薰虚弱地踉跄一步.身上的薄毯应声而落.她摇摇晃晃地冲着皇上跪下.满面苍白道:“皇上.吴小姐说的都不对.臣女并不是被上官尔雅推进湖里的.”

皇上就站在李薰面前.他低头一看.正巧李薰轻抬螓首.出现在他眼底的少女样子虽然有些憔悴.但像极了出水的芙蓉惹人怜爱.

水珠还顺着李薰散落的湿发低落.停顿在眼畔有种娇媚之感.

皇上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李薰眸含春水.盈盈地看着他.娇弱地喊了声.“皇上.是臣女不好.不小心发簪掉进了湖水里.本來尔雅郡主就想帮我下水找的.可是我坚持自己來.谁知……”

她咬了咬下唇.露出委屈的神色.“湖水太凉.我在水中小腿抽筋.尔雅郡主连忙下水把我救上來的.”

于是.李薰委屈的眼泪终于掉下來.“根本不是吴小姐说的那个样子.她分明是冤枉尔雅郡主.挑拨我和尔雅郡主的关系.虽然因为以前我和尔雅郡主有些龃龉.但绝不可能做出诬陷她的事.”

她带着哀怨看向吴欣然.“就是不知吴小姐如此冤枉尔雅郡主到底是何意.”

李薰说的陈词恳切.把皇上的心都看软了.

“此事朕知道了.你小心惹了风寒.”皇上喝道:“來人.先把李小姐带回清凉殿寝殿沐浴更衣.”

众人见皇上如此关心李薰也沒察觉出什么不妥.因为他们正怒目而斥向吴欣然.

吴欣然此时的脸色不得不说实在复杂.她猜错了.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到底是她太笨.还是她脑子里只剩下想害上官尔雅的心思.才会整日胡思乱想.看到一点异样就想歪了.

吴欣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她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上官尔雅误导自己.

当时上官尔雅分明看到自己跑來.她才跳进湖里的.

是她上当了.

“皇上.”吴欣然猛然喊道:“这事是上官尔雅陷害的我.”

皇上听后气不打一处來.“你之前就中伤上官尔雅.本來给了你教训.你还贼心不死.简直是罪无可恕.”

吴欣然听到那厉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事实真的不是那样的.”

可是无论她如何哭喊.却不会让皇上心中起一丝波澜.只有深深的厌恶.

谁的心灵是美是丑他还分得出來.

“來人.把吴欣然给我……”

“皇上息怒.”一道声音打断了皇上的声音.

上官尔雅回头就见一个老嬷嬷走过來笑道:“皇上.老奴替皇后传话给您.大家都是一家人.凡事好商量.若是哪个女子惹了你不快就交给皇后娘娘处理就是.哪能让您费心.”

皇后的人还挺快.

上官尔雅心里冷笑.之前吴欣然闹了那么一出肯定会传到皇后耳朵里.现在皇后的人才匆匆赶來.只怕是晚了.

谁叫吴欣然自作聪明呢.

果然.皇上怒道:“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好.朕也懒得替皇后管教自家人.把吴欣然给朕带走.少在我眼前碍眼.”

“是.”那老嬷嬷连忙命人把吴欣然带走.只是她退身时不动声色地看了上官尔雅一眼.就再沒说一句.

事已至此.皇上也缺了赏月的兴致.带着抱歉的眸光看向上官尔雅.“今日让尔雅郡主连番受惊.朕会好好赏赐你的.”

上官尔雅却淡漠地跪下.“臣女只求一心人.”

“……”皇上沉默下來.

四周也传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这上官尔雅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要赏赐.

站在皇上不远处的季熙年轻抿红唇.眸光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这些事应当是他來做的.不应该是尔雅來谋划.

季熙年突然对自己很失望.他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想好如何做到两全其美.

他垂下眸.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一旁的季南笙见状也微微蹙眉.这才把目光看向上官尔雅.

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皇上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此事稍后再议.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府吧.”

显然是生气了.大臣们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再惹皇上不快.纷纷叩拜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了.季南笙才缓缓走到还跪在地上的上官尔雅面前.淡笑道:“上官小姐有些事求是求不來的.本王的父皇曾告诉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你觉得呢.”

上官尔雅抬起头时嘴角扬着浅浅的笑.让季南笙意外不已.他还以为她会很失望呢.

“谢南王教诲.但你要知道有些事需要做做样子.”

上官尔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我不说别人就以为我说着玩的.必须得做点事情让他们看看我的决心.至于皇上答不答应……和我无关啊.”

季南笙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你这丫头和小时候还真是不同了.”

“南王小时候认识我.”上官尔雅脱口而出.

季南笙不正经地摇摇头.“我小时候你还沒出生呢.是我认识小时候的你.你那时候还说要嫁给我呢……”

上官尔雅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南王.你这招已经过时了.”

季南笙见她不屑一顾的样子.眼底的笑容更深.“我说的可是真的.”

“唔.那我小时候还挺花心的.对你说过.也对别说过……”上官尔雅不以为意.反正也不是自己说的.

季南笙却不说话了.

上官尔雅笑着俯身行了一礼.“不过今日还是谢过南王的大礼……”

不过这礼真的好沉好沉.

说完.上官尔雅扛着季南笙送的剑离开.就听身后的季南笙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顾形象.

上官尔雅更是无语.她怎么觉得季南笙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出了宫.等在马车前的青微看到上官尔雅手中的剑惊呼道:“主子.这东西哪來的.”

“南王送的.”

上官尔雅边沒好气地回答.边看向青微掀开帘子的一角.忽然觉得不对挥剑就刺进马车内……

...

...

064 后宫新主

那一剑用了上官尔雅近十成的功力.气势恢宏.连马都震惊得不安得嘶鸣一声.

谁知马车里的人速度更快.一把抓过上官尔雅的手腕用力一拉.就让上官尔雅轻点马车钻了进去.

上官尔雅正要挥手反击.就听到季熙年冷冽入骨的声音.“就这么舍不得这把剑.”

“哎呀.”

吓得跑到一边的青微惊呼起來.“您……您怎么在马车里.”

青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脸.“主子.我不知道……”

上官尔雅摆摆手.车帘落下.只剩下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在马车内.

“我就说怎么沒见到你.原來你早出來了.”上官尔雅见季熙年还带着怒容.笑嘻嘻道:“你觉不觉得这马车里酸酸的.”

季熙年眉间一松.却不答话.只垂眸冷冷地看着上官尔雅手中的剑.

上官尔雅见状.好笑道:“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好了.”

“你舍得.”季熙年扬眉.

“这天下除了你.还沒有我舍不得的.”

季熙年也不含糊.一把夺过上官尔雅手中的剑.面色这才有所缓和.“那就先给我把玩两天.”

他也感受到那剑的重量.不冷不热地來了句.

“南王果然是耍得一手的好剑.”

上官尔雅十分不淑女的大笑起來.季熙年吃醋的样子别提多呆萌.

就连青微在听到季熙年的话也抽了抽嘴角.这是在夸南王呢.还是在骂南王.

季熙年轻哼.不发一言地下了马车.

上官尔雅低笑了两声.这才吩咐青微可以走了.

回到郡主府已是后半夜.上官尔雅只简单洗漱了一番睡下.

第二日.上官尔雅起了个大早先给叶氏请了安.母女二人先吃了早膳就坐在一起聊天.

上官尔雅给叶氏讲夜宴上的喜闻乐见.她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跳过.只捡好笑的事说给叶氏听.

杨嬷嬷走进來就看到叶氏笑得合不拢嘴.就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也不打扰她二人.

好半晌.叶氏才笑道:“尔雅你先去忙吧.我也该礼佛了.”

“是.母亲.”

上官尔雅与杨嬷嬷一起退出房间.等走到花园处.杨嬷嬷才开口:“主子.王姨娘來了.”

“不见.”

上官尔雅想也不想地回答.

杨嬷嬷带着一丝不解.昨夜主子回來就歇下了.一句话也沒交代.

看情况像沒发生什么事.但今日王姨娘找上门來她就意识到肯定不对.

“主子……”杨嬷嬷想了想.才道:“若是王爷知道……”

上官尔雅笑了声.“他想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呢.我还怕他知道什么.若是他上门就可.其他人一律不见.”

杨嬷嬷惊讶连连.“主子发生了什么事.”

回馨悦居的路上.上官尔雅才把夜宴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杨嬷嬷听了嘴巴都合不拢了.

沒想到一个晚上居然能发生这么多事.而且全和大小姐有关.

杨嬷嬷想到若换做另一个人.早就吃不消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好在主子足够沉稳.

不过说起來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吴欣然.

“吴欣然真是不长记性.”

杨嬷嬷啐了口.“仗着有皇后撑腰为所欲为.主子你给她的教训太了.”

“不.这次皇后一定不会轻饶她的.”上官尔雅笑着垂眸.“本來皇上和皇后最近就有些不快.现在吴欣然沒事找事.皇上看似顾及皇后沒有过多追究.实际他比谁心里都明白吴欣然敢如此嚣张都是仗着皇后.本來因着大皇子的事.皇后就有些沒脸.她正愁沒法修补和皇上的关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

这么一想.上官尔雅略带自嘲道:“我倒是帮了皇后的大忙.”

杨嬷嬷一喜.“主子的意思是皇后一定会好好教训吴欣然.”

“总是要做做样子给她点教训.”上官尔雅叹息.“谁叫吴欣然沒脑子还爱自作聪明.”

“是啊.同样身为新贵.和妃的娘家就不像安国侯那家人.”

“可是和妃却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和妃气得猪肝色的脸.上官尔雅就觉得好笑.

和妃居然想替她和南王拉红线.

爱管闲事这毛病和她儿子简直如出一辙.

上官尔雅想到什么.突然直起身喊道:“玄机.昨夜李薰可被皇上留下了.”

玄机早就迫不及待地现身.回答道:“回主子.李薰已经侍寝.早上下了朝.皇上已经颁了圣旨封她为薰贵人.”

杨嬷嬷瞪大了眼.“主子.你又替别人做嫁衣.”

“她有求于我.我就顺水推舟咯.”

上官尔雅嘴角划过一抹讥笑.“就算我不帮她.她也会想尽办法勾引皇上.”

李薰想侍寝.就用李奇的法子威胁自己.

不过是上官之桃的真正身份.上官尔雅根本不介意李奇揭穿.她也知道李奇也不会说.

可是她还是答应李薰帮她想法子.然后就让李薰跳进湖里用苦肉计.再自己救出她來.

只是吴欣然又想故技重施陷害自己.这是上官尔雅万万沒想到的.

此事真的怪不得她……

就算她上官尔雅有再多的本事也无法掐算出吴欣然自投死路.

杨嬷嬷道:“可是李薰成了贵人.说不定李太妃也会放出來.”

“也未必.李薰现在自身都难保.若贸然提李太妃的事.反而被皇上斥责.毕竟李太妃犯得可是死罪.进入冷宫已经是轻饶.李薰成了贵人只能保住李太妃一条命罢了……”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既然李薰急着送死.我就帮她一把.”

“可是……李薰会不会以后找您的麻烦.”杨嬷嬷还是觉得不妥.

“会.”上官尔雅满不在乎道:“她想入后宫就是想重振李家.但她这么做之前必须先自保.她既沒好家事.样貌也不算最出色.在入选女子进宫之前.她顶多受宠一阵子.”

杨嬷嬷想了想.“李薰可以找靠山.”

上官尔雅点点头.杨嬷嬷又道:“主子认为她会选择哪个阵营.”

上官尔雅不假思索道:“和妃.”

“为何.”杨嬷嬷都还沒想明白呢.

“李奇知道欢喜的秘密.一定会利用这一点和季苍子套近乎.在太子之争上.必须选择二皇子一派.”

上官尔雅讽笑.“其实她也只能选择和妃.她昨夜反咬吴欣然一口.必然不能和皇后为伍.”

“这还是主子逼着她这么抉择的.”杨嬷嬷嗔笑.

“李薰想勾引皇上.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可怜未必能引起皇上的恻隐之心.只有对比才知道好坏.”

上官尔雅笑道:“一个是令人嫌恶的吴欣然.一个是冰释前嫌的李薰.皇上自然会怜悯后者.”

杨嬷嬷不得不赞道:“都是主子算计的好.”

“是我更懂得人心.”上官尔雅轻喃了声.她并沒有把握皇上就一定会看上李薰.

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李薰昨夜本就衣着单薄.落水后里面衣裳更是清晰可见.加上皇上对皇后与和妃都不但见.又觉得烦闷.正巧出现了个李薰让他动了心思.

而就如上官尔雅所说就算不帮李薰.她也会找机会勾引皇上也是对的.只不过要看时机.

玄机汇报完又退下.杨嬷嬷扶着上官尔雅往回走.“可若是李薰真得了势对付主子您呢.”

“我帮她看着是有点给自己找麻烦……”上官尔雅耸耸肩.“你知道我是不怕的.只有对方自讨苦吃.”

杨嬷嬷揶揄的笑容.“也不尽然.主子最怕的是简王殿下.”

上官尔雅露出不满的神色.“那不是怕.是尊重.尊重啊……”

杨嬷嬷轻笑不已.“主子.你为你和殿下的事做了很多努力.”

“那是你不早知道季熙年为我做过什么.”

上官尔雅不说不问.季熙年付出的努力都在她心里藏着呢.

杨嬷嬷心里又是一阵感慨.对上官尔雅的敬佩已经无法用语言來形容.

只怕天底下沒有一个女子可以像主子这般敢说敢做敢当.

当日.李薰落水留宿清凉殿侍寝皇上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可是除了一后一妃后宫的第三个主子.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贵人.却已经让人吃惊不已.

李薰并不是十分美貌.怎么就入得了皇上的眼.

实在令人意外.

不少人都在说李薰落水得福.分明是捡玉佩反而得了封号.

可还是有人一眼就看出这分明是计策.

未央宫内.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有人低低地哭泣.“姑姑.请您息怒.”

“就你做的那些蠢事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皇后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她指了指身边的桂嬷嬷.“继续给本宫用力得打.一定要让皇上看出她伤得严重.”

大殿内.吴欣然反绑着手哭绕.“姑姑.打人不打脸.我还要出去见人呢.”

“不打脸如何让人看出本宫教训你了.”皇后怒道.“要不是你这蠢货做的事.皇上怎么会封了李薰为贵人.”

“姑姑此事真的和我无关.都是上官尔雅用计陷害我.”

吴欣然哭得嗓子都哑了.“说不定就是她给李薰出主意勾引皇上的.”

皇后一抬手.桂嬷嬷停下动作.她眉间挑起.冷声道:“你是说她俩一个是陷害你.一个是勾引皇上.”

吴欣然见有戏.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不然李薰如何被皇上怜惜请进了大殿.还因此勾引了皇上.而上官尔雅也是借此机会陷害我.她们分明是合谋.”

皇后一把拍向桌子.“给我闭嘴.”

她现在完全听不得皇上封了个小辈为贵人的事.

一想到这事皇后就觉得恶心.

皇后把满腔的怒气都撒在吴欣然身上.“还不是因为你笨.谁让你们停下來的.继续给我打.”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建章宫内.和妃把手边的东西全部砸到了季苍子脚下……

...

...

065 你真霸道

季苍子也是一大早接到消息赶进宫里.果然见到和妃在发脾气.

“母妃.事已至此你就是生气也沒用.”

“要不是上官尔雅昨夜挑衅.本宫怎么会被皇上不喜.让李薰那个小贱人捡这个便宜.”

季苍子微微蹙眉.“与上官尔雅何干.”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说话.”和妃瞪眼.“本宫可是听说都是上官尔雅给李薰出的主意.李薰才会成功勾引皇上.你到了现在还替她说话.别忘了她以后会是你的妻姐.你就别做两全其美的梦了.”

“母妃还是不要听信宫内的传言.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会被他不喜.”

季苍子面无表情地反驳和妃的每一句话.“李家最恨上官尔雅.他们是不可能合作的.还有……母妃不是不想让我娶上官之桃.上官尔雅也不会成为我的妻姐.”

“你……”和妃的身子晃了晃.“你个孽子.居然为了上官尔雅和本宫这么说话.”

“母妃.儿子只是实话实说.”

季苍子的脸色并不比和妃好看到哪里去.“你也别打上官尔雅婚事的主意.父皇是绝对不会把上官尔雅嫁给南王的.”

“哼.就算是这样.本宫也不会让她嫁给你.”和妃指着他冷笑.“瞧她把你迷成什么样.你难道还沒清醒么.她昨夜说已经有心上人了.”

说完.和妃又跳起來.“她所谓的心上该不会是你吧.”

季苍子嘴边乍现一抹苦笑.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快得和妃还來不及看仔细.

他淡淡道:“不是.若是儿子.她已经是你儿媳了.”

“别做梦了.就算皇上不答应她和南王的婚事.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和妃拂袖坐在椅子上.“你难道还沒看出來吗.皇上对上官尔雅的婚事另有打算.”

以季苍子的聪明如何看不出來.他只是还猜不透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母妃与其为无关紧要的事担心.还不如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什么无关紧要.你的婚事才是头等大事.”

“儿子娶谁也是父皇说的算.母妃还是改改这脾气.哄父亲开心.不然就让新晋的贵人有机可乘.”

和妃哼了声.气归气.她却不担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不足为患.李家如今又无权无势.李薰想在这后宫存活还要看她怎么选择.”

季苍子也不再插嘴.“母妃能想开就好.此事您不必担心.儿子已经选了人來帮你.”

这事季苍子早就与和妃说过.和妃也只是气不过.但后宫來新人这是无可避免的.

“知晓了.”和妃缓和了语气.叹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该做什么心里要有所计划.本宫不会指手画脚.但对于上官尔雅这事本宫绝对不会让步.”

季苍子不禁皱了皱眉.说來说去又说到上官尔雅身上了.

只是这一次季苍子沒有出言反驳.不然少不得又被和妃数落.

到了晌午.和妃才撵了季苍子离开.

路过御花园.季苍子就听到不远处有宫人低声议论.

“皇上对这位新封的贵人还真是好.”

“可不是嘛.不仅给了一宫主位.还赏赐了不少珍贵珠宝.”

宫女低低地笑着.“看來贵人昨夜把皇上伺候的很好.”

“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沒姐姐好看呢.”

“别胡说.贵人的出身比咱们好.”

“哪里好.如今奉恩公都垮台了.现在她也只是个三品官员的小姐罢了.听说他能得皇上高看用了些手段……”

“不管怎么说.人家如今也是主子.皇上特意给了她一个宫殿.以后说不定会晋封为妃子呢.”

那宫女叹道:“是啊.真是好福气.”

两个宫女越走越远.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站立的男子.

季苍子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他不由想起母妃说此事和上官尔雅有关.

以李薰的样貌和品性确实不足以吸引父皇.但若是其中使了什么手段……

季苍子又摇了摇头.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如今奉恩公府不在.辅国公府名存实亡.本來一王二公的局势不在.而安国侯府和平安侯的崛起势必又会形成三足鼎立.若想打破这局面必须扶持新的力量.

虽然李家落魄.但也有世家的根基啊.

季苍子突然明白父皇是扶持人打压他们各派.想到此他心中冷笑那也要看李薰是不是真的那么聪明.

要不是有真正的“贵人”插手.李薰怎么可能有那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

入了春后.京都的雨季到來.一到晚上就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馨悦居里.青微把窗户关上.忍不住道:“这雨沒完沒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天漏了.”

杨嬷嬷蹙了蹙眉头.“雨大也并不是好事.田里会涝的.”

她下意识地朝里屋低头看书的上官尔雅看去.却见她头也沒抬地说:“过几天就会停.你们也当真难伺候.雨少怕不长谷子.雨多又担心这个那个……这不老天就被你们会所哭了.”

就近的子涵噗嗤一下笑出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

子涵连连道:“主子说得在理.”

其他人也跟着忍俊不禁.主子就是爱说那个……用主子的话讲叫做冷笑话.

“你们还是少抱怨老天.它也很委屈的.”

杨嬷嬷边笑边注意到上官尔雅手中的那页书看了许久都沒有翻页.不由地嘀咕:“好几日沒见到简王來了.”

“唔.”青微点点头.也跟着睨向稳坐的上官尔雅.忙不迭道:“许是忙着接待南王呢.”

子涵努了努嘴.但还是把想说的话憋住.

再忙也不可能连看小姐的功夫也沒有吧.

这几日主子不问也不提.但她们都看得出上官尔雅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叶氏也察觉出她的不对.

叶氏问她怎么了.

上官尔雅只笑着回答:“春困秋乏.这几日总是想睡觉.”

叶氏就怕上官尔雅累着.连忙让她多多休息.

杨嬷嬷见上官尔雅不接话.连忙笑着转了话題.“王姨娘吃了几次闭门羹终于消停了.”

“还不知道她回去怎么和王爷编排咱们主子.”青微哼了哼.

“不怕.反正已经分了府.”子涵一脸不在意.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乏了.都早点歇息吧.”

杨嬷嬷也看出上官尔雅兴致不高.连忙起身称是.然后指挥着人给上官尔雅沐浴更衣.

刚吩咐下去.就听外厅的大门嘭地一声打开.

青微唬了一跳.“这么大的风.”

她正要好奇地走过去.却见有人头戴蓑帽.身穿蓑衣.手持一把长剑走进來.

青微看见那人惊讶得睁大了眼.就见他单手扔下蓑衣蓑帽湿漉漉地往里走.

“你你你……”

里间的杨嬷嬷扬声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帘子呼啦一下被掀开.季熙年一脸胡子拉碴得出现在众人面前.

上官尔雅还來不及等他开口.就噗嗤一声笑出來.

“你怎么这幅摸样.”

若不是这屋里的人对季熙年实在太熟.确实很难认出眼前下巴底下长着胡子.满脸黑乎乎的男子是那位俊朗的简王殿下.

“别笑.”

季熙年沒好气得挥挥手.命令道:“去给我打点水.还有拿件干净衣服.”

杨嬷嬷看了一眼上官尔雅的眼色.连忙抓着子涵和青微头也不回得跑开干活去了.

谁敢得罪这位爷.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浑身湿漉漉得要走到踏上坐下.惊叫道:“你别过來.”

“嘿.”季熙年挑眉.“小丫头.几日不见你还嫌弃我了不成.”

“可不是.你这身脏兮兮的.”上官尔雅故作嫌恶的表情皱起眉头.“你去哪里疯玩了.”

“哼.”季熙年粗鲁得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若不是这把剑闹的.我用得着几日见不到你.”

上官尔雅有些意外.“为了这剑.”

她奇怪的看过去.就见那柄玄铁剑装在一个剑套里.除此之外并无什么不同.

“我已经用完了.还给你.”

说完.季熙年笑容里带着几分坏坏的意味.然后单手拿给上官尔雅.

从那笑容里.上官尔雅更加肯定季熙年已经对这剑做了什么手脚.

难道是换了一把剑.

这么想着.上官尔雅也不含糊.接过剑就去检查.

可是当她开始拔剑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拔不动.

上官尔雅奇怪得咦了声.心道季熙年把这剑焊死在剑套里了.

她不由低下头检查了一番.却沒发现任何古怪.

上官尔雅还是有些不死心.再次用内力试图拔剑.可是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无法拔动一分.

此事.季熙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让你用季南笙的剑的.”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子.“为了给它寻个剑套.我可是连夜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啊……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季熙年那得意的样子.心里可以想象出他匆匆而去又连夜赶回來的场景.

不然一向注意体面的季熙年不会连胡子都不刮.

上官尔雅略带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有些沧桑的脸.笑叹道:“你还真是霸道.”

...

...

066 非礼勿视

季熙年一把将上官尔雅圈在自己怀里.随手把她手中的剑扔到了一旁.

“我就是霸道.”

他的热气全部喷在上官尔雅脸上.“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上官尔雅捂住鼻子.嫌弃得歪过头.“哇.好臭.”

季熙年恨恨得板正上官尔雅的脸.“居然敢嫌弃我臭.呵呵呵呵……”

他还沒笑完.就捧着上官尔雅的小脸亲了又亲.

上官尔雅故作惊叫连连.院子里的杨嬷嬷几人都差点跑进去.

可是一想……她们也打不过简王.若大小姐真出了事还有玄机呢.于是又各做各的去了.

上官尔雅见沒人來救自己.只好求饶:“简王殿下.你不臭.你是这世上最香的人.”

“真的么.”季熙年邪恶得看着她.

上官尔雅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比珍珠还真.”

季熙年露出狡黠的笑.指了指自己的红唇.“既然你说我香.那來亲亲.”

“……”

上官尔雅眯了眯眼.打算装死.

季熙年见她那副表情哈哈大笑.“小调皮.”

上官尔雅整个人趴在踏上.“对简王殿下.小女佩服的五体投地.”

“嗯.”季熙年淡淡应了声.“知道我的厉害就好.这把剑我找人特制了把套子.你也用不了.以后就收在箱子底下吧.”

上官尔雅忍不住多看了那剑套两眼.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季熙年鼻子轻哼.“不告诉你.”

上官尔雅抽抽嘴角.这喜欢吃醋的男人有时候其实也挺欠抽的.

外面下着雨.季熙年赶路回來穿了蓑衣还是满身是泥泞.

他站起身边脱边扬声问道:“我的水准备好沒有.”

青微听到连忙应道:“准……准备好了.”

这院子里的人就沒有不怕简王的.尤其是青微.

“拿进來.”

季熙年吩咐完.就看到上官尔雅双手捂着眼睛.眼睛却从分开的指缝间露出.哎呀两声.“非礼勿视啊.”

说完.在季熙年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时.慢条斯理得趿着鞋往外走.

她哪里是不好意思.根本是故作害羞.

季熙年大笑不已.青微见自家主子如此.她更加不敢去看.低着头把干净的衣服拿进去道:“殿下.水已经烧好了.”

屋里有个隔间放着上官尔雅的浴桶.季熙年让人把水抬进來.然后笑嘻嘻得冲门外道:“用你的浴桶不介意吧.”

“不介意.明日换个新的就好.”上官尔雅耸耸肩.

杨嬷嬷指挥着人把水抬进去.然后站在外间和上官尔雅说话.“主子还有什么别的吩咐么.”

上官尔雅扬声道:“你去问问简王.需不需要人给他沐浴.”

听到她这么说.杨嬷嬷缩了缩脖子.心道谁敢啊.

季熙年却笑道:“要不劳烦尔雅郡主给我搓背.”

“那还是殿下自己动手吧”

众人倒完水鱼贯而出.杨嬷嬷也自觉得退了出去.

上官尔雅就坐在门口回话.她向來知道有些事还不能逾越.

季熙年也是随口那么一说.哪能真的让上官尔雅來伺候刺激.否则到时候不自在的人反而是自己.

屋里水汽氤氲.只传來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接着又听到季熙年跳进浴桶里感叹一声.“好久沒洗澡了.”

上官尔雅欲哭无泪.哀怨得朝还沒走远的杨嬷嬷道:“嬷嬷交代下去.明日给我换个新的浴桶.”

杨嬷嬷连连称是.

季熙年笑着趴在浴桶边.对着只有一帘之隔的上官尔雅道:“这浴桶还挺香的.你平日里用了什么.”

“女孩子家用的东西殿下也好奇.”上官尔雅反问.

“我是好奇你的一切.”季熙年笑了笑.又翻过身背靠在浴桶内.“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夫妻.”

上官尔雅挑眉却沒答话.

“尔雅.”季熙年突然低唤了声.

上官尔雅淡淡地应了声.“嗯.”

“有许多人对我选择你有过疑惑.可是我从來都不屑回答原因.”

季熙年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眷恋.“是因为说了他们也不知道你的好.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你那么好.不过那一日我觉得自己错了.你是那么得勇敢告诉所有人你有心上人.我却还想把你给藏起來.不让别人知道.实在太自私了……”

上官尔雅还从來沒听过季熙年这么剖析过自己的心思.

她并沒有对季熙年的所作所为产生过疑惑.是人都有缺点.哪怕季熙年也不例外.可是那些自私的想法做法.都难以掩盖季熙年对自己的好.

这样就够了.

就像季熙年同样也包容她的胆大妄为和轻狂.

这个男人在用自己的思维和方式來保护自己.她未必会认同.却能感受到他的爱意.

她同样也沒经过季熙年的同意当众宣布自己有心上人.

这无需认同.

“尔雅.”季熙年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你在听么.”

上官尔雅笑道:“在.我在想我曾经说我们是同一路人.其实沒什么抱歉.只是爱的方式不同.好在你有包容.我有体谅.”

突然哗啦一道水声.上官尔雅就听到季熙年出了浴桶.**着双脚落地.脚步湿漉漉得走过來.

暗处的玄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季熙年想干啥.

就差一步.隔着帘子.季熙年才停下.

上官尔雅却是不怕的.就听季熙年淡淡道:“我想抱抱你.”

“可是我不想抱你.”

上官尔雅想也不想得拒绝.她只要一想到季熙年此时一丝不挂的样子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熙年哼了哼.只好灰溜溜的回到浴桶里.

玄机随之也松了口气.从指缝里抬起头.他这招还是和主子学的.

简王那副……赤条条的身躯.他也不敢看.怕得针眼呢.

屋里的人各怀心思.耳房里杨嬷嬷几个人也小声地议论起來.

青微感叹:“简王千里迢迢得给主子弄了个剑套.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子涵嗔笑了声.这几年青微跟在主子身边也长进不少.看事情也很透彻.

“其实简王和主子就差大婚了.他们现在和夫妻沒什么不同.”

杨嬷嬷却不赞同.“主子很知道分寸.从不逾越.简王也是守礼之人.”

虽然他们真的很恩爱.

“他们成亲到是沒什么.就是……简王有时候真的好吓人呢.”

杨嬷嬷拍了拍青微的小脑袋.“只怕简王已经对咱们很客气了.若是他们成亲以后.简王也是咱们主子.”

青微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这话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得落进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耳朵里.

浴桶中.季熙年嗤笑了声问向帘后的上官尔雅:“我真的有那么恐怖.”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发起疯來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能.”季熙年撇嘴.“你凶起來才让人害怕.”

上官尔雅想了想.“下次我们吵一架让她们评评理.”

暗处的玄机很不给面子得翻了个白眼.这两位主子……半斤八两.

季熙年忽然道:“尔雅.是你出手帮了李薰.”

“你连夜出京都能得到消息.”上官尔雅竖起拇指.“佩服.”

“别左右言他……”

上官尔雅无奈得耸肩.“算是吧.就算我不帮忙.李薰也会得逞.顺水推舟罢了.”

可季熙年还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不对.“你可不是那么心善的人.”

被自己的心上人这么说任谁都不会开心起來吧.

谁知上官尔雅却一脸笑意.“知我者你也.李奇让李薰告诉我他知道了欢喜假冒上官之桃.他威胁我呢.所以为了表示害怕我就帮忙了.”

“呵呵.”季熙年嘲讽道:“有些人真是愚蠢至极.”

他们还是太不了解上官尔雅.至今他就沒发现上官尔雅有什么害怕的.

对啊.尔雅到底怕什么呢.

季熙年想到此忍不住问道:“尔雅.你可有恐惧的事.”

他问完又觉得有些突兀.想了想又道:“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所以你可不能调皮哦.”

可是他说完帘后的人也沒回答.

季熙年察觉不对.扬声问:“玄机.你主子人呢.”

他知道玄机在暗处.

玄机沉默了下还是回答道:“睡着了.”

季熙年哗啦一下又从水中站起來.玄机继续捂眼睛.

他很快擦干水换了身衣裳.掀开帘子就看到上官尔雅歪歪斜斜得靠坐在门框上睡着了.

季熙年心中一软.弯腰把上官尔雅抱进怀里.

玄机又低低道:“主子这几日沒睡好.”

有些事不需要多做解释.聪明的人一句话就懂.

季熙年双手一僵.沉默得把上官尔雅放在床上.然后动作轻柔得给她盖上被子才悄无声息得走出房间……

他早就许下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承诺.

这天晚上.上官尔雅难得睡得香甜.再醒來她还有些怔忪.

一夜无梦.好似睁开眼天就亮了.

可是那人已经离开.

阳光透过窗棱.上官尔雅也不懈怠.径自起身穿衣.

自从搬來郡主府.上官尔雅改了规矩.有些小事她不需要人伺候.

青微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她走到盆盂边洗了脸就看到这丫头神秘兮兮得抿嘴轻笑.

上官尔雅不解得看去.“什么事这么高兴.”

青微俯身笑道:“主子.早膳放在院中的小桌上了.”

上官尔雅更加疑惑.大步往外走去.就见阳光下.那一身玄衣的男子目若朗星得扬起好看的笑容道:“早.”

那简单勾勒的画面.却是上官尔雅心中最美的一幕.

...

...

067 各自为主

那一刻.上官尔雅忽然觉得今日的阳光照进了心底.暖洋洋的.

她不自觉地抿起嘴角.淡笑着走到季熙年身边.不发一言得拿起筷子吃早膳.

季熙年也不再说其他.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沉默着.

旁边伺候的杨嬷嬷几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十分感慨.

这分明是梦中的画面.却又那么真实的存在.

吃了半晌.上官尔雅放下筷子.歪过头看向杨嬷嬷.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杨嬷嬷忙道:“老奴已经派人去佛堂给夫人说过了.”

上官尔雅点点头.这才对洋溢着笑容的季熙年笑道:“殿下昨日睡得可舒服.”

季熙年身上的衣裳还是昨夜青微找來的那套.足以见得季熙年一夜沒走.

“不错.”季熙年十分满意得点头.“以后我就住在东厢房了.”

他的语气里并沒有询问.而是宣布自己的决定.一点也不给上官尔雅拒绝的机会.

上官尔雅挑眉.好半晌才开口.“好呀.不过我们府上可不白养人.从吃到穿.又指使我的人做事.还住在我这里……”

她撵了撵手指.坏笑道:“我就不和殿下见外了.每日十两银子如何.”

季熙年抽了口气.眉毛都虬成了一团.“你真是狮子大开口.”

“难不成殿下想在我府上白吃白睡.我并不是小气的人.但也要养家啊.”

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季熙年还沒反应.青微就噗嗤两声咯咯地低笑起來.

上官尔雅不满的斜乜了一眼.青微连忙捂嘴望天.不禁感叹:她们主子不是个吃亏的人.

季熙年一拍桌子.所有人唬了一跳.就听他嬉皮笑脸地应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又扬声喊了了声:“俞越去府上把我的东西都拿來.多带几件衣裳.”

俞越差点摔了个跟头.多带几件衣裳.那分明是打算长住在此.

他无奈地看向上官尔雅.见她都沒反对也只好乖乖得领命回府……

啊不.只怕在主子心中郡主府才是自己府上.

怎么越看越像倒插门呢.

俞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生怕季熙年发现什么不对.捂着脸就跑走.

杨嬷嬷几人也听出季熙年的打算.心里既喜又叹.简王殿下对自家主子是爱到骨子去了.

“主子……”杨嬷嬷轻声唤了声.“这……”

她下意识想反对.可又找不出话來说.

上官尔雅笑着摆手.“简王住下來蓬荜生辉.以后就把馨悦居的东厢房收拾出來给简王住.”

说完.她伸出手來.似笑非笑地对季熙年道:“昨日就算了.今个儿的十两银子……”

季熙年啧了声.从怀里掏出一百两放到上官尔雅手中.“十天的.”

上官尔雅也不含糊.转手递给子涵.“收好了.你以后就负责算日子记得管简王要钱.”

子涵心里的冷汗就滴下來.心道主子真是给她了个好差事.

吃了早膳.上官尔雅又对杨嬷嬷吩咐道:“以后咱们院子不许外人进入.任何人.”

杨嬷嬷顿了顿.问道:“那……夫人呢.”

“母亲一般不会來的.她要是來简王也在的话.也尽量挡下.她知道了怕是会不喜.”

“是.”

这事就定了下來.季熙年从此住进郡主府馨悦居的东厢房.

虽说如此.但两个人见面的机会还是有限.季熙年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有时候几天不见一面.晚上说了会话.第二日一早季熙年又离开.

好在上官尔雅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她也不乐意每日和季熙年腻在一处.他有他的宏图.她有她的报复.

虽然面上不说.上官尔雅心里觉得十分惬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起在朝朝暮暮.

这段日子.他们共同经历.携手面对所有的困境.是彼此支持的后盾.正是因为有对方的存在.他们才会更有动力的前进.

他们逐渐有了默契.有时候不需要说一句话.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上官尔雅想到此就不禁抿起嘴角笑起來.看到她如此.青微给子涵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瞧.咱们主子又笑了.

子涵一脸漠然.对恋爱中的少女她是不能理解的.

郡主府的事分工分明.青微管理府内的下人婆子.子涵就掌管府外的庄子和田地.杨嬷嬷掌管中馈.而上官尔雅也并不闲着.地下军团每月厚厚的账本足以让她看得眼睛发酸.

每月只有几天的时间.上官尔雅才能忙里偷闲得看书晒太阳.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这日.杨嬷嬷挑了帘子进來.就看到上官尔雅靠在小榻上假寐.正打算蹑手蹑脚地出去.就听到上官尔雅问:“有事么.”

上官尔雅眼睛都沒有睁开.杨嬷嬷笑着走过去.把手中的请柬放下.道:“下个月梅朵郡主和宁世子大婚.辅国公老太君差人送來的帖子.”

“这么早就送來了.”

上官尔雅声音懒洋洋的.最近看账本太多很累.她连眼睛都沒睁开吩咐道:“嬷嬷按照规矩准备大礼吧.”

“是.”杨嬷嬷应了声.这些事本就不会让主子费心.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上官尔雅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杨嬷嬷心疼道:“主子若是累了.还是回床上睡吧.”

“春困而已.一会儿就好了.”上官尔雅换了个姿势支起身.就听到门外有一阵脚步声.

人还未到.那久违的声音就传了进來.

季熙年挑开帘子却不进來.站在门口斜靠着笑道:“别犯懒了.等会皇上的圣旨就送过來.”

“何事这么匆忙.”

上官尔雅一脸迷糊的样子.季熙年强忍了半晌才忍下去亲她的冲动.急急道:“趁着春天还沒过.皇上带人去皇家围场去.我这是先來通知你一声.”

“你也去.”上官尔雅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这就准备出发了.你可能会比皇上的圣驾晚一些.”

说完季熙年冲上官尔雅沒羞沒臊地抛了个媚眼.“我等你哦.”

然后一阵风地又走了.

上官尔雅坐在榻上愣了愣.这风风火火的就跟做梦似的.

杨嬷嬷不禁笑了.“真是难为简王还亲自來跑一趟.”

子涵已经找出衣裳來.上官尔雅摆摆手.“找那件窄袖胡服.还有我找人定制的马靴.”

屋里的人连忙去准备.沒多一会儿宫里果然传了话皇上亲自点了上官尔雅去皇家围场.

其他人已经跟着圣驾去了京都郊外的皇家围场.因为距离远需要在夜宿在帐篷里第二日才返回.

宫人给上官尔雅准备了马车.上官尔雅直接从后院找了匹骏马追出了城外.

皇上带着人刚出了城.上官尔雅就一人驾着马前來.

听到马蹄声.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就连坐在车辇里的皇上都掀开帘子看去.就听旁边的女子探过头來娇笑了声.“是尔雅郡主.她的速度还挺快.”

皇上颇为赞赏的点点头.扬声道:“传朕口谕不需要尔雅郡主來行礼了.”

“是.”

有侍卫去传话.放下车帘时.李薰正与上官尔雅投來的目光对视.两个人笑着点点头.心思暂且不表.

上官尔雅追了几里路大气都不喘一个.她四下扫了眼.就见季熙年和季南笙骑马在车辇一侧.正低头说着话.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的样子.

队伍里几乎都是男子.除了她和蓝阿玖.其他女子都乘坐马车.

蓝阿玖笑嘻嘻地过來打招呼.“还以为姐姐要晚一步到呢.”

她刻意压低声音道:“我本來以为姐姐不回來.谁知道那位新晋封的李贵人提议让姐姐也去皇上才临时加的人.”

李薰.

上官尔雅挑眉不语.

“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之前姐姐还救过她一命.现在刚得了贵人就打算害姐姐不成.”蓝阿玖有些不满.

上官尔雅笑道:“不怕.就当來玩了.”

“是啊.姐姐能來我最开心了.到时候我们比一比看谁猎物多如何.”

蓝阿玖豪气的拍拍胸脯.她的样子落进陈硕的眼睛里不自觉得跟着笑起來.

陈硕对旁边的男子笑吟吟道:“蓝家那小丫头活得可真恣意啊.”

“你是羡慕呢.还是别有心思.”男子淡漠地问.

“我……”陈硕刚要回答就意识不到.撇了撇嘴看过去.“江大少.你给我挖了个坑.”

那人正是江洛少.他不冷不淡道:“陈大人.你如今是大皇子身边的伴读.你我还是不要走那么近.不然让人非议啊.”

“江洛少.你这话什么意思.”陈硕不由沉下声音.“我们也算是同窗一场.如何入朝后就不能往來了.”

江洛少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道不同.各自为主而已.”

说着.他夹了马肚子径自往前走了走.

陈硕气得差点拿鞭子抽他.他也发现自从进入朝堂后江洛少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最近更甚.

真是……真是……

陈硕找不到什么话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低声咒骂了句该死的.脸色难看地与江洛少保持距离.

队伍中三辆马车.其中一辆内.有个女子露出阴狠的表情.“这次上官尔雅一定要死.”

...

...

068 惺惺作态

皇家围场建在京都南郊.地处山森林茂之区.十分适合狩猎.

一路上.上官尔雅都落在队伍的后面.她把跟來的人都一一扫过.

今日皇上只带了李薰一个小小的贵人來春猎.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按照皇后与和妃都沒有同往.不过禁足的大皇子跟來了.自然沒落下二皇子以示公平.

上官尔雅看得出皇上这是打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他对皇后与和妃一碗水端得很平.沒有任何一方偏爱.

只不过在对待李薰.皇上又过分的宠爱.不仅把她带在身边.还准许了共乘马车.这可是皇后的殊荣.

就这举动传回后宫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上官尔雅不由冷笑.皇上向來有利用女子的前科.他此举分明就是把李薰当棋子來制衡后宫.

她完全可以预料到李薰今后的悲剧.

不过有些人是喜欢在刀尖上过日子的.只是以李薰的实力……

太嫩了.

当上官尔雅看到李奇也跟在队伍里.面上并沒有露出过多的意外.李薰成了贵人.她的兄长自然也会被重视.

再怎么说李奇也是三品大臣的儿子.算起來还算是个小国舅了.

只是上官尔雅发现李奇的目光好几次看向马车内.她不由有些奇怪他是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也沒抽出空來问蓝阿玖马车里还坐了什么人.就看到宁尘君驾着马过來.

“你也不用这么赶路.”

“我也体力好.这点路不成问題.”

上官尔雅笑道:“是不是因为梅朵你也跟着來了.”

以宁尘君的性子是不会参加的.上官尔雅猜测必定是季梅朵也在.

她打趣道:“少见两天也无妨.反正你们就要大婚了不是.”

此时阳光正好.汗水滑落上官尔雅的脸庞.透着肌肤的白皙.莫名让人觉得燥热.

宁尘君沒由來的红了脸.别看眼低低道:“左右也沒事.我担心她有事.”

“倒也是.围场里少不得有危险.有你护着也好.”

上官尔雅并沒注意到宁尘君的异样.却一眼就见一辆马车中有人掀开帘子朝她们看过來.

那人正是季梅朵.

她不由笑着斜睨向宁尘君.“梅朵看你呢.你俩还真是离开一会儿都不行.早点大婚也好.”

宁尘君一抬头也看到季梅朵.露出惯有的浅笑.

春光明媚下.那俊男美女并肩骑马有说有笑着.这一幕不由分说得刺痛了季梅朵的双眸.

她忽然觉得好痛.痛得举不起帘子.重重摔下负气地靠在马车里喘着粗气.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宁哥哥对谁都是那谦谦君子的样子.

季梅朵的胸口起伏.拼命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就听旁边一道低低地冷笑响起.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说什么.”季梅朵沒好气得瞪过去.

她说话的语气连自己都下意识愣住.

这……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季梅朵吗.

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季梅朵抱紧双膝.把头埋进去再也不发一言.旁边的女子见状也懒得和她废话.

到了晌午.每个人只发了些干粮继续赶路.到了未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围场外.

众人在皇上还沒出车辇前跪地行礼.就在上官尔雅翻身下马时.就看到吴欣然从马车下來.她不禁觉得好笑.看來皇后的苦肉计是见成效了.皇上这么快就原谅了她.然而她的目光微移.眼眸不自觉得眯起.

这时李薰先踩着太监的后背步下马车.声音不失柔美道:“恭迎皇上.”

众人跪在地上三呼万岁.皇上这才走出來.俯视了一圈.心情甚好道:“好久不來围场.朕今日就看看你们这些好儿郎们的本事.晚饭就交给你们了.”

“喏.”

皇上又扫了在场的几个女子.不由笑了笑:“你们是跟着去.还是在这里等着壮士们回來.”

“父皇.我们当然也跟着去了.”季情卖乖道.

挂在皇上手臂上的李薰娇笑了声.“皇上.咱们南梁的女子们可不比男子差.就说尔雅郡主她还是武尊赛的唯一一个女魁首呢.”

“是啊.朕怎么把这事忘了.”皇上的目光落在最末的上官尔雅身上.“既然如此.你们也都去吧.谁狩猎最多朕重重有赏.”

上官尔雅决定來就沒打算当缩头乌龟.她沉静的领了旨意就去牵自己的马.

“尔雅郡主.”

当着众人的面.吴欣然忽然喊住上官尔雅.

蓝阿玖碍着皇上还在场.不敢太无礼.只冷着脸道:“吴小姐.你又想做什么.”

谁知.吴欣然却一脸愧疚地走到上官尔雅面前深深福礼.

“之前是我不对.欣然也为此受到了惩处.已经知道错了.尔雅郡主大人大量请您原谅.”

吴欣然的面色有些苍白.显然之前受罚还挺严重.

蓝阿玖撇了撇嘴.“若是尔雅姐姐不原谅你难道就是小肚鸡肠.吴小姐这话还真是不好接呢.”

上官尔雅想了想.毕竟皇上也沒走.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受到关注.

吴欣然还真是会找机会“道歉”.正如蓝阿玖所说.她要是不原谅吴欣然就被扣上了小肚鸡肠的帽子.

“不不.”吴欣然的脸色更白了.连忙道:“是我不会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吴小姐.”上官尔雅打断她.也懒得看她惺惺作态.她淡淡一笑.“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做人问心无愧就好.”

她上前亲自扶起吴欣然.“你真有心悔过我替你高兴还來不及呢.”

四周的人纷纷点头.上官尔雅还真是有大家风范.

就连皇上也甚为满意.一是因为吴欣然的悔过.二是赞赏上官尔雅的态度.

谁也沒注意到吴欣然呆愣在原地.她抬头直直地看向上官尔雅眸底的那抹笑意.

对方好像在笑自己:怎么.沒料到会是这个局面.

上官尔雅也不多话.径自去牵马.季香忽然开口.“围场里有准备好的马.你自家养的肯定不如这里的好.”

“公主有心了.我已经习惯骑自己的马了.”

见她拒绝.季香哼了声.“好心沒好报.到时候你输了可别觉得丢人.”

“不会.沒必要事事拔尖.做人会很累.”

季香听上官尔雅嘴里话中有话.面上更是不屑.一扭头气哼哼地走了.

上官尔雅却沒急着去围场.她在等一个人……一个连她都觉得意外的人.

不多时.就听身后有人喊了声.“大姐.”

上官尔雅回头.对面的上官之桃摸样的少女乖巧的行礼.除了欢喜又会是谁.

“怎么.大姐见到我很意外么.”欢喜见上官尔雅不说话.眼底的笑意更深.“是父亲让我跟着來的.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身为女儿也不能让他失望.”

上官尔雅淡漠道:“看來父亲对你抱了很大的希望.”

“是啊.我不像姐姐这么厉害.我能做的就是让父亲开心.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我顺利嫁给二皇子.”欢喜忽然笑道:“姐姐会帮我吧.”

“我.真沒那本事.”上官尔雅自嘲了声.“你想做的事哪件事沒做成.父亲都看好你.你不需要让我帮.”

说完.上官尔雅翻身上马.“要不要一起去围猎.”

欢喜无奈地叹道:“我也想看看姐姐的风采.不过我今日身体不适.只在边上看着就好.”

“那真是可惜.大家都知道冰洁郡主也善骑射呢.他们是沒这个眼福了.”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其实欢喜的破绽还是有的.她不会武.真正的上官之桃虽不精通.但也有强项.

只不过沒人会无缘无故的怀疑欢喜罢了.

欢喜面色变了变.苦笑了声.“大姐就别取笑我了.我哪能和你比.”

说着.她让出了一条路.“不过听说围场里有不少豢养的猛兽.还有野生的虎豺.你可要小心啊.”

“彼此彼此.”

上官尔雅落下一句欢喜听不懂的话.脚下一蹬就驾马而去.

身后的欢喜不知道上官尔雅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沒人处.欢喜眸底露出奸诈的笑容.

此时.众人整装待发.皇上心疼李薰不想让她受苦.自己也留下來陪着.

一声令下男子们率先进入围场.而女子们从领事的手中也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弓箭.这才紧随而去.

上官尔雅这才看到江玉染也在其中.今日她穿着一身束身劲装看來为围猎做足了功夫.临行前.江玉染深深地看了一眼皇上身边的李薰.脸色发青的厉害.

她见状不发一言地从江玉染身边而过.径自朝着喊了声蓝阿玖.

谁知蓝阿玖却急不可耐地摆了摆手.“姐姐.我先去狩猎了.”

“急什么.时间还來得及.”上官尔雅好笑道.

蓝阿玖努了努嘴.“我才不要输给那些男子呢.”

上官尔雅见状好笑地摇摇头.她还沒等离开.江玉染也跟了过來.沒头沒脑地开口就问:“你为什么要帮李薰.”

...

...

069 爱出风头

“江小姐是在和我说话.”上官尔雅一脸的不解.

“你别装糊涂.要不是你出的主意.以李薰那脑子绝对不会成功.”江玉染沒好气的握紧双手.“瞧瞧她那得意的德行.”

上官尔雅唔了声.“李薰成了贵人.江小姐又何必生气.”

“上官尔雅.”江玉染沒忍住喊了出來.“你不会不知道我……”

“你什么.”上官尔雅是真不知道江玉染要说什么.

江玉染咬了咬牙.把声音压低.像是说什么令人不堪的事.

“好.我就当你不知道.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也要入宫.入宫为妃.”

江玉染说这话都觉得恶心.那是她这辈子觉得最腌臜的事.

可谁叫她的命就是如此.

上官尔雅挑眉.既不惊讶.也沒有嘲讽.只不冷不热道:“所以李薰进宫与你何干.”

“……”

江玉染愣了下.

上官尔雅又道:“还是江小姐认为你不是李薰的对手.”

“才不是这样.”江玉染不满地蹙眉.“你明知道以李薰的资质根本不可能入宫.要不是你出手.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我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人为了目的会不择手段.现在不可以将來也会达成所愿.”

上官尔雅手持缰绳.身下的马慢慢往前走.江玉染不得不跟她一起.

“不管李薰进不进宫.都不会阻碍江小姐的路不是么.”

“那我也不会让她抢在我前面.”

上官尔雅蹙眉.心里生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想法.

“为何什么事都要得第一呢.”

她似有若无地叹了声.淡然地笑笑.“以江小姐的聪明才智想进宫其实很简单.你不屑做并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就算进了宫.江小姐也不需要担心有人会抢了你的名分.其实李薰比你不如意多了.”

江玉染被上官尔雅驳斥得哑口无言.她之前是完全沒料到李薰会用这个法子勾引皇上.所以下意识把李薰当成自己最大的敌人.

虽然理智告诉江玉染.李薰根本不足挂齿.但她还是忍不住.

正如上官尔雅所说.她太好强了.以至于这样才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江玉染忽然茅塞顿开.不由自嘲了地笑了.笑声中带了苦涩.“是吗.也许李薰进宫并非所愿.可我何尝不是.外人眼中看似高贵的豪门嫡女.不过是个笑话.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

她与上官尔雅的距离有些远.江玉染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近乎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是很羡慕你的.你做到了所有我臆想的敢作敢当.只怕就算皇上赐婚让你不满意.你也敢反抗吧……说到底我还是懦弱……”

有一个叫“家族”的大石死死地压在江玉染胸口很多很多年.她今日当着上官尔雅说出來不由觉得轻松起來.

江玉染渐渐恢复以往的矜贵.她不能选也不会反抗.

也正是因为这样.江玉染在心底认输了.她承认自己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难怪哥哥会喜欢你……”

江玉染说完有些后悔.却见上官尔雅已经走远.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殊不知这话轻飘飘的话还是传进了上官尔雅的耳朵里.她面色却不见任何异样.丛林中有人噗嗤一声笑起來.

上官尔雅随着声音看去.当真是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是真的想好好打两只小鹿回去交差.可是偏偏这么多人在自己眼前晃悠.

对面的季南笙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本王啊.”

季南笙还是那身千年不变的红衣束发.娇嗔起來的摸样带着不同女子的妩媚.

上官尔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就见季南笙沒好气地哼了哼.“别人看到我都犯花痴.只有你沒被本王迷惑.也不知道我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唔.”上官尔雅歪着头佯作认真地想了想.“应该开心.说明我是个只看重内心的人.”

季南笙被她的样子逗笑.“嗤.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爷.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上官尔雅很无奈.说实话都沒人信.

忽然.季南笙也不打趣.目光定定地打量着上官尔雅.

那双美眸上挑.说不尽的风华流泻.

难得有人把上官尔雅看得不自在.她主动打破尴尬.“王爷若是沒事.我就先去狩猎了.”

“等等.”

季南笙开口喊住她.骑着马走到上官尔雅近处.声音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你不是上官尔雅.”

“……”

上官尔雅完全沒料到季南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难不成他还能看穿自己的灵魂不成.

上官尔雅好笑不已地勾起嘴角.顺着他的话反问:“那我是谁.”

季南笙沉了沉目光.“尔雅可沒有你这般的气度.”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上官尔雅的笑意更深.她毫不客气道:“王爷你离京十年.有些事早就物是人非.”

这次轮到季南笙愣住.他微微叹息了声.喃喃道:“是啊.都不一样了.你这小丫头都不记得我了.”

上官尔雅越发疑惑.之前季南笙就说他们之前相识.可是她真的一点印象也沒有.

按理说她继承了上官尔雅所有的记忆.若他们真的认识.不可能不记得啊.

那说明只有一种可能……季南笙对上官尔雅來说不重要.

季南笙哀怨道:“好了好了.我也不为难你.记得也沒用.我只是沒想到你现在如此厉害.”

出落得大方得体.璀璨如珍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心中既有欣喜又有遗憾.

“哪里厉害.我到现在连只兔子都沒打着呢.”

上官尔雅的语气中带着无奈.总是被人拉着说话.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些人故意使计不让她出手了.

这时.蓝阿玖骑马飞驰而來.上官尔雅就见到马背上挂了好几只兔子和大雁.

“姐姐.你怎么还慢吞吞地在这呢.你可不能让着我啊.”

蓝阿玖素來向往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今日她最开心不过.

“我不会让着你的.”

上官尔雅扬声喊道.又转过头对季南笙抱拳.“王爷.我可先行一步了.”

说着.她也飒爽而去.拿着弓箭对准天上的一只大雁就倏然射去.

只听一声鸣叫.大雁落下.上官尔雅也不由兴奋起來.

蓝阿玖见季南笙还呆滞在旁边.笑道:“王爷您愣着这做什么呢.不如咱们也比一比吧.”

“呵.现在京都的少女都不知天高地厚么.那我们就比试比试.”

说着.季南笙一把拍在马屁股上.箭一样飞奔出去.

身后的蓝阿玖气得哇哇大叫.“南王.你耍赖.”

远处林子里的人听后也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围场里既有野生的走兽.也有圈养的动物.为了安全考虑.每个半个时辰就会放出來几只.

此时.男子们有所收获.而另一边女子们都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对狩猎她们才沒有蓝阿玖那般热情.只要打着几只小兔子回去交差即可.

季香正和上官之桃说话.其他几个人忍不住嘀咕:“上官之桃怎么也來了.谁请她來的.”

“听说二皇子也沒反对.”

“是吗.那看來二皇子是接受上官之桃这个侧妃了.”

“能不接收么.皇上都下旨了不然能怎么样.”

女子们说话都泛着酸意.“可是她分明是勾引二皇子在先的.”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二皇子不心甘情愿也不会成事.”

这边的议论声很大.季香怒目而斥过來.“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冰洁郡主也是你们这些人置喙的.”

毕竟季香和上官之桃有血缘.她自然要帮着上官之桃说话.

其实季香也不明白上官之桃为何要那么做.但事已至此她也无话说什么.

她回过头冷冷道:“你好自为之吧.”

“香儿别担心.就算是姨母她也会同意的.”欢喜并不打算参与打猎.连马也沒骑.

季香跟着她牵着马边走边说话.就听不远处又传來几道赞叹的声音.

“哇.她好厉害.”

“你当武尊赛魁首是浪得虚名么.”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就见上官尔雅一边拉弓一边射向出现在眼前的猎物.

一只、两只……三箭、四箭……

只要被上官尔雅盯上的动物都被她射到.百发百中.

这副情景折服在场所有的男女.无不惊叹上官尔雅的厉害.

就连季南笙也忍不住嘀咕.“还真是有两下子.”

他高声一呼.“小伙子们.还等什么.咱们可不能落后.”

季南笙也不甘示弱地拉弓射箭.其他人被上官尔雅刺激地也纷纷跟上.

然而剩下來的那些贵女们.一个个不屑地撇嘴.“她还真是爱出风头.”

有人冷不丁地冷笑.“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打算也去瞧瞧热闹.谁也沒注意到那句话是谁说的.

皇家围场占地十分广阔.临山傍水.一时间也无法探寻到尽头.

上官尔雅骑着马呼啸在风中.只觉得畅快之至.

她有种上战场杀敌的快感.她发现自己十分想念这种感觉.

...

...

070 英雄救美

上官尔雅刚到树林边上.其他人也跟着过來.

最先到达的季熙年看也沒看她一眼.径自对后面的人道:“都下马.”

前面无路.只有步行.

上官尔雅头也沒回.率先走进树林探寻.

狩猎都是各自为营.现在所有人都跟在上官尔雅身后.也沒有哪个男子觉得丢人.

可最末的贵女们却不干了.季香忍不住哼道:“为什么是上官尔雅领路.”

她的话立即惹來众人不满.只有季熙年冷冷地开口:“沒人让你跟着.滚远一点.”

大家纷纷在心里赞同季熙年的疏狂.

这里的人.除了季南笙.季香是不想惹.而季熙年她是不敢惹.

谁不知道自从病了一场.简王十分易怒.动不动就出手伤人.连皇上都不忍苛责.

季香无故被骂了一嘴.气得拉着欢喜的手掉头就走.

“不跟就不跟.我才不稀罕跟着她.”

季熙年停下脚步.他本不想追究.这时候还真想不依不挠了.

“让你用滚的.”

“……”

季香气得跺脚.“季熙年.我可是你长辈.”

“呵.你不提我倒都忘了.”

季熙年讥讽道:“那麻烦你有点长辈的稳重.我也好对你有点尊卑.”

季香鼻子都快气歪了.她自知不是季熙年的对手.只能灰溜溜地拉着欢喜走了.

欢喜不自觉地看了季熙年一眼.却被他冰冷的眼眸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总觉得季熙年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好像是知道自己是假的一样.

可是不可能吧.难道上官尔雅把这事告诉了季熙年.

欢喜越想越不对劲.又往最前面离得有些距离的上官尔雅看去.却见她像个真正的首领抬手一挥.众人就停下來.

任谁看到这些王孙贵族被个少女指挥都会嫉妒如狂.

好在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是从來到现在.二皇子还沒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欢喜淡淡一笑.就这么不心甘情愿.

不管怎么说.上官之桃这张面皮也曾经是京都第一美女呢.

季香跺了跺脚.“你还愣着做什么.和我一起走.”

欢喜还來不及说什么就被季香拉走.

另一边.上官尔雅让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她低低道:“有野兽的声音.”

不知何时.季熙年又回到上官尔雅身边.他也静静听了下.点点头:“是黑熊.”

众人倒抽了口气.围场沒有豢养黑熊.那一定是野生的.

有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我看还是算了吧.野生的黑熊很厉害.”

“是啊.我……我先走了.”已经有人退出.

“要走就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这次轮到季南笙不耐烦起來.

既然南王都如此说了.胆怯的人连忙顺着下台阶.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匆匆地跑开.

现在是剩下上官尔雅、季熙年、季南笙.宁尘君.还有两个皇子.女子有蓝阿玖和季梅朵.

上官尔雅沉吟了下.问向季熙年.“黑熊真的很厉害.”

季熙年点点头.“当年皇爷爷也曾猎过一头黑熊.但一箭无法射死它.”

“几箭.”

“十三.”

上官尔雅沉默起來.季熙年也不再开口说话.

其他人见到他俩说话自然都十分诧异.

原來简王也有好好说话的时候.还是对尔雅郡主尤为不同.

可是也由不得他们多想.黑熊的声音越來越近.

“现在该怎么办啊.”

第一个忍不住的是季凡晨.

其实别人都有些奇怪季凡晨居然也会留下.难不成是想博皇上改观.

沒有人知道季凡晨心里却是打着另一个主意.等下黑熊对上官尔雅扑去.他借机英雄救美.到时候就可以求父皇赐婚让上官尔雅以身相许.

季凡晨建议道:“既然是尔雅郡主发现了黑熊.那这猎物就是你的.我们不插手就是.”

“不行.”季南笙低斥道:“尔雅一个人不能完成.”

“皇叔.你别小瞧了尔雅郡主.”

不过……他叫尔雅什么的.是不是太亲昵了.

上官尔雅和季南笙已经很熟了么.

季熙年对季南笙的称呼蹙了蹙眉.也不同意道:“我们最好还是合力猎杀.”

“那到时候算谁的猎物.”季凡晨撇嘴.

季苍子不冷不热道:“我那份给大哥就是.”

“谁稀罕要你的.”季凡晨叫起來.

他的声音立即惹來上官尔雅的不满.“喊什么喊.不怕黑熊听见.”

可是她的话还是晚了.黑熊已经朝着她这边走过來.

身后的几个少女已经看到渐行渐近的黑熊.季梅朵的脸色有些发白.一旁的宁尘君安抚道:“梅朵.要不你先离开吧.”

“不.要走你和我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季梅朵的态度很坚持.

宁尘君听后很是无奈.然而这个时候走已经來不及了.

“我们四散开來.我射第一箭后.然后你们依次射箭.朝它的四肢.”

上官尔雅回过头挨个指了一遍身后的人.这个时候也沒人再提出意见.

“來了.”蓝阿玖喊了声.众人随即散开.

大家的动作都很快.宁尘君为了保护季梅朵只能带着她跑到了较远的地方.

刚才上官尔雅也沒对他二人下命令.他们也只能远远的做看客.

季梅朵终于松了口气.殊不知宁尘君心里却想着这是个和尔雅并肩作战的机会……

宁尘君身子刚要动.就被季梅朵一把拉住摇摇头.“不要去.太危险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震耳的咆哮响彻整个山林.

黑熊已经走了过來.众人分散在四处.上官尔雅离得最近.她也不含糊.取出一支弓箭朝着对面就射去.

那只箭又快又准.直接射中了黑熊的脖子.

然而黑熊却皮糙肉厚.皮上不见任何血滴.它抬手就掰断了身上的箭羽.朝着上官尔雅的方向怒吼:“嗷吼..”

野兽的凶狠气势磅礴.

黑熊不管不顾地往上官尔雅的方向扑过去.上官尔雅一闪飞身离地.身后的季熙年冲着它又是一箭扎在腿上.黑熊回头.季南笙紧接着放箭.季苍子紧跟而上……

一时间.黑熊身上插了四五支箭羽.它都有些懵了.不知道该冲着谁而去.

然而本该接上季凡晨却怔忪了片刻.也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被黑熊的气势吓到了.他这么一停顿.黑熊猛地回过身继续朝上官尔雅而去.

“季凡晨.你在干什么.”

季南笙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可是季凡晨的空缺必须有人补.他抬手拉弓又射了一箭.

上官尔雅嗓子里的那声不还沒出口.黑熊已经到了近处.

计划打乱.黑熊只朝着上官尔雅一个人进攻.

蓝阿玖看着心里着急.扬声喊道:“不如我们一起上前把它给杀了.”

她就不信射不死黑熊.

蓝阿玖跟着季南笙一起拉弓射箭.其他人只好照做.黑熊动作有了迟缓.但还是不理会.边冲着上官尔雅走.边挥舞着双臂去和上官尔雅厮打.

上官尔雅暗自吃惊.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何黑熊只朝她來.

早知道她出门前就应该带着软剑.现在她手边只有箭羽根本不是黑熊的对手.

其他人也察觉出不对.季熙年发觉越射黑熊.它越狂躁.而且只冲着上官尔雅一人而去.

季熙年立即喊道:“都住手.有些不对劲.”

人能听到话.可是黑熊却不行.它嘶吼的声音就在耳边.一爪子就挥到上官尔雅面前差点就伤了她的脸.

“还等什么.尔雅不是黑熊的对手.”季苍子已经看不下去了.

季凡晨知道此时是个好机会.可他每每想上前救人又害怕地缩了回去.

那只黑熊太可怕了.

黑熊已经暴怒地起來.身上的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就听远处的宁尘君忽然喊道:“尔雅.小心.”

众人才发现怔忪的空档.上官尔雅被黑熊一爪子拍到了树干上.

说时迟那时快.季熙年已经飞身上前扑倒黑熊的背上.拿起箭矢就插进它的头顶.

可是黑熊的皮太厚.它的狂躁直接甩飞身上的季熙年.

季熙年倒是无碍.趁机跑到上官尔雅面前紧张道:“伤到哪里了.”

“小伤.”上官尔雅横臂抹了抹出血的嘴角.冷笑了声.“我果然不是畜生的对手.”

季熙年却笑不出來.“让我來.”

“不.这黑熊有些不对劲……”

她的话还沒说完.众人已经察觉出更不对劲的事.

远处宁尘君也回过头.脸色立即苍白起來.只见有很多很多的走兽朝着这边疯狂而來.

“糟糕.是围场豢养的猎物都跑出來了.”季苍子的声音也带着不可思议.

“快跑.”

季凡晨大喊.然后撒腿就跑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英雄救美.

宁尘君想也不想.拉着季梅朵的手也跟着跑起來.只是临走的时候还不往喊:“走啊.”

他在前面疯跑.丝毫沒注意到季梅朵脸上流下的泪珠……

跑走的三个人都离得远.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前有走兽.后有黑熊.根本无路可退.

上官尔雅吐了口血沫.突然纵身而起.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季熙年.黑熊的大脚砰地一声落下.

大地都在颤抖起來……

...

...

071 尔雅小心

那并不是黑熊的脚力够猛.而是远处跑來的走兽实在太多.奔跑而來震动着大地.

还留在原地的几个人顿时都傻了眼.都这个时候了.想跑也沒了法子.

唯有上官尔雅是最不能发呆的人.她右手边就是黑熊.只要有片刻的愣神随时会丢了性命.

“还愣着做什么.杀了这些畜生.”

季南笙最先反应过來.他在战场杀敌多年.什么样的场景沒见过.杀些畜生完全不再话下.

只不过突如其來的变故让他觉得意外.还真是沒和这么多畜生动过手.

季熙年也不含糊.拎着剑就去砍杀已经跑到近处的走兽.抬手就刺入一只花豹的胸前.

其他人立即加入战斗.与不断奔跑來的走兽厮杀成一片.

忽然间.飞禽嘶鸣.扑腾着翅膀远离这片如人间炼狱的山林处.

每个人各自为战.不断地砍向跑來的各种品种走兽.

季熙年刚杀了一只花豹.右手边就把独角黑羊的心脏刺穿.他身后的季南笙更是凶猛.每一只箭矢都精准的射向跑來的山猪.那边的季苍子与蓝阿玖一左一右合力围剿速度极快的梅花鹿.

虽然都不如黑熊凶猛.但数量实在太多.根本都无暇分身去帮上官尔雅.

然而众人却并不觉得上官尔雅轻松.恰恰相反.真正令人担心的反而是那头黑熊.

这个时候只有靠上官尔雅自己**完成.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让这些走兽靠近上官尔雅來增加她的负担.

说來也奇怪.走兽们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它们往这边跑好似就是冲着上官尔雅而來.它们就是死了也拼命地要冲破由其他四人组成的联合围剿.

“尔雅.这里交给我们.”季南笙抽出神來开口.“小心.别让黑熊伤着你.”

季熙年也时不时抽空回过头观察上官尔雅那边的动静.其他人和他的做法一样.

上官尔雅的神情沉冷.面上沒有丝毫惧意.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沒办法斩杀一个浑身插满箭羽的畜生.那她都觉得沒脸.

只见上官尔雅身上只背着箭囊.小心翼翼地绕着黑熊走.黑熊看到她就双臂挥动去抓.每每就要碰到时.就被上官尔雅躲闪到一旁.

这个诱敌的动作惊险之际.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提心吊胆.恨不得把全部的走兽解决掉去帮忙.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一声令下.暗卫就会出现守护主子.可在皇家圣地.一旦出现暗卫.必然会引來皇上的猜忌.

暗处的玄机和俞越都一脸沉冷地看着地上的情景.对自己帮不了忙感到深痛恶觉.

忽然.俞越就收到自家主子传來的密音.他心中一动转身就走.

玄机见状连忙低声道:“去哪.”

俞越想了想.才开口道:“去查谁把这些走兽从围场里放出來的.”

玄机立即意识到这是人为的.就算狩猎半个时辰只会放出定数的动物.不可能这么多.

“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定不会让他们受伤.”

俞越看了眼自己的主子.他倒是不担心.只是……

他的目光看向绕着黑熊转.还迟迟未出手的上官尔雅.面上有些许迟疑.

玄机看出他那心思.不满地轻哼.“我们主子从來不会让人失望.”

俞越也不愿在这话題上过多纠缠.微微点头就纵身而去.

玄机随即又看向上官尔雅.心中如有块大石死死地压着.

黑熊不比一般走兽.皮糙肉厚.高大魁梧.又力气十足.它身上都快被箭插出筛子了动作都沒有任何迟缓.

他暗自为上官尔雅捏了把汗.心里想着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会出手.

正想着.玄机就发现上官尔雅动作与之前不同起來.她的速度越來越快.

黑熊无论怎么做.连上官尔雅的衣裳都碰不到.

趁着黑熊回身.上官尔雅忽然飞身而起.脚尖直接踩在了黑熊脑袋上.

这下更是激怒了黑熊.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黑熊抬起粗重的脖子.仰天咆哮.

它想伸手去抓.但黑熊的前臂又短.不足以够到上官尔雅的身子.它完全不知所措起來.

上官尔雅见准时机.从背着的箭囊中取出箭羽.朝着黑熊的眼睛用力一射……

“啊..”

不说在场的人.就连走兽飞禽都被那突如其來的嘶吼吓破了胆.

已经跑远的宁尘君忽然停下脚步往回看.他意识到那是黑熊的叫喊.总有种不安的想法.

他想也沒想又往回走.沒松开的手一把被季梅朵拉住.

“你要去哪.”季梅朵的声音高了八度.

“我去看看是谁出了事.”宁尘君想也沒想地回答.

季梅朵尖着嗓子嘶声力竭地喊着:“不许去.”

宁尘君从沒见过季梅朵如此狠戾的样子.他下意识怔了怔.就看到她脸上还沒干的泪水.以为她是害怕.不由柔声道:“梅朵别怕.你先回营地.我去去就回.”

“我都说不许去.”季梅朵死死地拉住他.“你去有什么用.也不能救他们.”

宁尘君的脸色顿时难看起來.苦笑了声.“是啊.我去了也帮不上忙.不能文不能武.我和废物有什么用.”

他试图松开季梅朵的手.可对方不就是不放.脸上哭得更凶.

“不.不.宁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尘君却态度强硬地拉下季梅朵的手.漠然地与季梅朵分开了些距离.“不需要解释.我都懂的.我先送你回营地.再请皇上派人去救.”

“宁哥哥……”季梅朵慌了神.她知道自己说了最伤人的话.懊恼地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她带着愁色苦苦哀求道:“你别生气.我是因为你要回去一时慌了神才胡说八道的.你不在我身边.我害怕.”

说完.季梅朵不顾矜持地扑倒宁尘君怀里.再次紧紧地抱住眼前的男子.

他的身体那么冰凉.是不是因为他的心伤.

季梅朵咬了咬下唇.无声地哭泣.“对不起宁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想让你留下來才言不达意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厉害的男子.”

宁尘君低头蹭在怀里的小脑袋.既沒有抬手抚摸.也沒开口指责.

季梅朵等了许久也不见宁尘君回话.心里更加慌乱.“宁哥哥.你原谅我好吗.我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

好半晌.宁尘君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淡然.

“我们还是先回营地找皇上吧.不要再耽搁了.”

季梅朵听他这么说只好收起眼泪.连连点头.“是.宁哥哥说的是.”

她小心翼翼地拉着宁尘君的手.宁尘君只是愣了下.却沒有再放开.季梅朵这才松了口气.

山林里.黑熊的咆哮声不绝于耳.

刚才那么一幕实在震惊了所有人.他们就见上官尔雅居然拿着弓箭对着黑熊的眼睛射了一箭.

黑熊彻底发了狂.头一甩试图甩开上官尔雅.谁知上官尔雅一跃就跳到一旁的树枝上.

瞎了一只眼的黑熊眼角淌着血.用另一只看向四周都沒看到上官尔雅在何处.

黑熊的咆哮声渐渐成了愤怒的嘶吼.好似今日不杀死上官尔雅誓不罢休.

上官尔雅却不急不燥地坐在树枝上.拿着弓箭继续朝着黑熊射去.像是就要把黑熊引过去.

众人不由有些好奇上官尔雅要怎么做.

周遭的走兽已经少了大半.遍地狼藉的走兽尸体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们也想加快速度.实在是体力消耗过大.全都凭着最后的意念來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倒下就是死.

连季南笙都觉得这可比上战场杀敌累多了.

上官尔雅依旧好暇以整地射着黑熊.就算沒射进它的身体里也不焦急.

果然.黑熊发现了她的位置.双臂一挥就去直奔她的树干而去.

黑熊不会爬树.也够不着上官尔雅的位置.左右无法.它直接张开血盆大口.用獠牙撕扯着树干.

一下两下.树干都不断摇晃起來.

上官尔雅只冷冷地坐看着黑熊.从刚才她就发现了个问題.不仅是黑熊.连其他走兽都想往她身上扑.

肯定是她身上出了什么问題.

黑熊虽然瞎了一只眼.但更加狂躁.

眼瞧着黑熊就要把树干给推到.蓝阿玖忽然尖叫:“姐姐小心.”

上官尔雅恍然回过神來.把手中的最后一支箭放回箭囊.手持弓箭猛地套住黑熊张大的嘴.回身往黑熊的后背而去.

弓箭的弦是用上好的牛筋所致.不比利器尖锐.但也足够拉断所有柔软的东西.

黑熊猛然意识到上官尔雅要做什么.挥着双臂就去阻止对方.口中喷出灼热的气息.四只獠牙直接凑到了上官尔雅面前.几乎面对面贴到了上官尔雅的脸上.

近在迟尺让人惊心动魄.

“尔雅.”季南笙忍不住高呼.就想折身去救.

季熙年的动作比他还快.上官尔雅却高喊一声.“别过來.”

蓝阿玖就看到黑熊牙齿的尖部就要刺入上官尔雅的脖子.她的声音也陡然拔高:“不..”

...

...

072 前无古人

匆匆赶來的侍卫就听到有分辨不明的尖叫此起彼伏的响起.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人还是走兽.

宁尘君和季梅朵回到营地禀了皇上此事.皇上已经带着人亲自前來营救.

可还沒进山林.他们就闻到了那股子血腥味不禁皱起眉头.

“快进去看看.”

皇上一声令下就要上前.跟着前來的李薰连忙道:“皇上.里面太危险了.您要保重龙体啊.”

“是啊.父皇.还是让侍卫们进去查看把.”

同样回到营地的季凡晨也忙出声劝道.

皇上看到是他.脸色就沒那么好看了.他向來克制自己的脾气.有些事也不急于计较.扬声道:“那还不快去.”

季凡晨眨眨眼.“我……我.”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是让他进去查看.

“你不是不让朕以身犯险么.那你不想为朕分忧.”

“儿……儿臣当然愿意.”

皇上冷哼.“那不是你还是谁.快进去.”

“是.”

季凡晨心里暗恨.早知道就不多嘴多舌了.

他懊恼不已.现在也不知道山林里情况怎么样了.万一那些走兽还沒死全.或者黑熊又发狂该怎么办.

季凡晨虽这么想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也不敢迟疑.

营地的人除了驻扎的守卫.剩下的人都在.连几个贵女也壮着胆子跟了來.

季情小声嘀咕.“怎么好端端地围场里的走兽都跑出來了.”

“谁知道.有些人活该倒霉呗.”季香的话意有所指.

江玉染也蹙了蹙眉头.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可又会是谁呢.

皇上也在围场呢.若那些走兽出來伤了皇上.一旦查出來那可就是满门抄斩.

好在那些走兽都是冲着一个方向……

忽然.江玉染的眉梢一挑.只朝着一个方向.

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人的表情.

季香的幸灾乐祸.季情的若有所思.上官之桃的淡漠.还有吴欣然的事不关己……

连男子那边每个人都表情都各有不同.一时间江玉染也看不出谁有嫌疑.

只不过当她和江洛少的视线对上.两个人又彼此看出对方的心情.

事有蹊跷.

既然如此.江玉染就更沉得住气.此事必定是有人在害人.

至于是谁害人.又是谁被害.

她相信很快就会有分晓.

季凡晨一路磨磨蹭蹭地往山林走去.谁知就听身边的侍卫首领含糊的惊呼了声.

也听不清他喊什么.不多时其他人也炸开了锅.

那好似震惊.又像是恐惧的声音.不由有些奇怪.

季凡晨不解地从旁边移过目光.立即倒吸了口凉气连退了好几步.

明明已经快进入夏季.眼前的这一幕却令人脚底发凉.

连身后的众人也看到了从山林里缓缓而出的五个血人.

沒错.是血人.

血已经染红了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头发.衣服.沒有一处能看清自己的本來面目.

那三男二女有着一样的发色.火红的肌肤.似乎连眼珠子都是血染成的.

要不是知道眼前的五个是人.他们就要认成怪物了.

五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只硕大的走兽.那似乎是他们的荣誉勋章.

季梅朵吓得遮住眼不敢去看.其他的贵女也觉得恶心万分.

好在男子们还算镇定.更不要说皇上面上的欣喜若狂.“快去扶他们.”

“喏.”

太监首领连忙令人上前.可……可这也实在无法下手啊.

他们走了一路.地上的草都变了颜色.

终于到了近处.三男二女齐齐行礼.“皇上.”

“你们……”皇上的声音激动地颤抖.“可有受伤.”

季南笙满脸是血的露出一排小白牙.“皇兄放心.我们都无碍.只是浑身黏糊糊的实在不舒服.”

皇上回过神.也不急着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道:“朕命人给你们烧水沐浴.”

“皇上.臣妾去营地照看吧.”李薰提议.

皇上点点头.对面的五个人行礼.先跟了太监总管去了营地.

落在原地的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那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似的.

他们把自己的梦都染成了血色.

这时.先进山林中查看的侍卫首领神色古怪地跑过來跪下來.

“皇上.属下查看过了.围场的一百三十二只走兽全部被斩杀.”

“什么.”

众人齐齐惊呼.

也就是说那五个人是杀光了全部走兽才走出了山林.

谁知侍卫首领又沉沉道:“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一只身形硕大的野生黑熊……也被人杀死了.”

人群的骚动更甚.五个人杀了一百三十只走兽和一只野生黑熊.

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们是怎么做的.

而且是三男二女啊……

皇上也震惊不已.缓了缓神最终还是笑了.

“回头朕会好好地奖赏.”

虽然杀了围场的全部野兽.但这一壮举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

皇上已经下令回营地.宁尘君却突然上前行礼.“还请皇上调查此事.围场走兽不会无缘无故全部跑出來.就算出了围场也不可能只朝着一个地方而去.这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

他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议论起來.

“是啊.要不是有人动手脚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皇上沉下脸來.“好.此事就交给你來调查.朕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他并不是沒察觉出來什么.只是想稍后再议.既然现在宁尘君提出.交给他來办理此事最合适不过.

震惊在皇上的下令中迅速冷却.众人都意识到不对.皇上居然选择了未來的郡马爷來调查此事.就说明他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怀疑.

当然.宁尘君调查此事也最合适不过.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党派.无论是谁做的都不会偏帮.

但也是最得罪人的事.

季梅朵脸色紧了紧.本想开口反对的话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知道自己说了宁尘君肯定会不高兴.只是他为何要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是当真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还是为了某个人而调查.

季梅朵心中冷然.负气地转身跑开.

营地本就在准备晚饭烧了很多水.李薰命人先把水拿來给五个人沐浴.

因为要过夜.其他人不可以不沐浴.但李薰要侍寝却准备了浴桶.直接拿來给上官尔雅和蓝阿玖先用着.其他的男子只能用盆盂将就一二.

五个人回到各自的帐篷里.李薰独独把上官尔雅留下.

上官尔雅满身血污地看着她.“娘娘要是有事还是去我的帐篷吧.等下皇上回來闻到这里的血腥怕是不喜.”

“我就说几句话.你也不急于一时.”李薰开口喊住她.低声问:“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

上官尔雅一身血很是不耐.“你问我我问谁.”

“好.那我就给你提个醒……”李薰斜睨她.“怕是有人想害南王一计不成又來一计.今日才会发生此事.不然大皇子怎么不在场.”

上官尔雅挑眉.淡淡地哦了声.似有所悟道:“原來如此.”

“呵呵.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李薰这才露出笑容.

上官尔雅点头.“娘娘你也很聪明.这么快就选好了主子.”

李薰面上一僵.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夸您聪明呐.不然才进宫就已经以和妃马首是瞻了.”上官尔雅的笑容里带着嘲讽.

“上官尔雅.”李薰见不得她的笑.咬牙切齿道:“良禽择木而栖.”

“娘娘自喻良禽我不拦着.但我可是正经人呐.”上官尔雅似叹非叹地反驳.

李薰气得跳脚.“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哥哥手里.你要是惹急了我.我就让他……”

“让他什么.”上官尔雅的笑容更甚.“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无中生有.颠倒是非黑白..谁害我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她垂下眼帘.淡淡笑了笑.“还忘了告诉你.上次帮你并不是受你威胁.所以你也别总琢磨着再用此法利用我.”

李薰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唔.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就像别人想跳进火坑求着我踢她一脚.反正这人我也不喜.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上官尔雅那坏坏的样子在李薰眼里简直就是只恶魔.

暗处的人听到差点笑喷了.

李薰察觉不到.上官尔雅却一直知道有人在暗处.沒好气地朝那人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说你要与我为敌了.”李薰握紧双拳.

“沒那闲工夫.”上官尔雅说话向來不留情面.“我劝你也别浪费精力在我身上.有那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你的主子……至于你的主子是谁.你心里比我清楚.”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地离开.

帐篷里.李薰气得拿起手边的东西往地上砸.愤恨道:“这个上官尔雅简直是嚣张至极.”

她本想利用上官尔雅嫁祸给季凡晨巴结和妃.沒想到上官尔雅居然不为所动.

李薰一阵无力.既然害不了季凡晨.她就不信上官尔雅真的不怕大哥手里的把柄.

回到帐篷里.上官尔雅就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扑來……

...

...

073 真的勇士

上官尔雅眼皮都沒抬.直接伸出一只手伸过去抵住那人的额头.

“一身是血.离远点.”

头一次.上官尔雅对季熙年说话的语气带着嫌恶.

季熙年瘪了瘪嘴.“我不嫌弃.”

“我嫌弃我自己.”

要不季熙年在这.她早就脱光光地跳进已经准备好水的浴桶里了.

“赶紧走.我要沐浴.”

季熙年抬手挡着眼睛.“我不看.”

“戳瞎眼睛.我才信.”

上官尔雅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今天真的好累.

和一只黑熊生死搏斗.可想而知上官尔雅的体力消耗有多大.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沒个好脸也不生气.“要是我瞎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要不换个法子.你來蒙上眼睛.”

上官尔雅有气无力地歪着头看季熙年.“殿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臭.”

“呃……”季熙年愣了愣.当真去闻自己的身上.谁知一低头.他的神色变了变.

季熙年猛地站起來.面上露出些许局促.“等下再看來你.”

上官尔雅这才笑起來.冲着他的背影扬起嘴角.“我沒事的.只是有点累.”

“你有沒有受伤.”季熙年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他怕知道答案.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知道答案.

季熙年不顾身上的血污就想知道上官尔雅到底有沒有受伤.刚才那一幕到现在他都不愿回想.

他看得仔细.黑熊的獠牙已经抵在上官尔雅的脖子上.就要刺穿上官尔雅忽然狠狠地勒住黑熊的脖子.一个跃身到了黑熊背后.就听到黑熊撕心裂肺的吼叫.上官尔雅毫不手软地把它活活勒死.

面上看着上官尔雅是沒有什么问題.但季熙年的心里还是不安宁.

上官尔雅笑道:“沒有.你快去洗一洗这身上的味吧.要不是刚才我也难闻.李薰肯定能发现你也在.”

“好.那你洗干净了等我.”

“……”

上官尔雅无语地挑眉.季熙年已经坏坏地趁着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等对方一走.上官尔雅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地坐一张椅子上.她对季熙年恶声恶气也是不想让他看出自己不对.

上官尔雅一点点掀开后背的衣裳.只见后背上凝结的血块和伤口模糊成一片.

她无语地努了努嘴.走到浴桶边咬牙清洗了下伤口.期间沒有发出一点声音.

上官尔雅回头看了两眼才看清后背的伤口着实很深.难怪痛得紧.

这时.听门外有宫女说道:“尔雅郡主.奴婢给您送东西來了.”

“进來吧.”

宫女掀开帐篷端着个托盘走进來.上官尔雅看到上面的药膏.不由问道:“谁让你送來的.”

“是南王.”

说完.宫女乖觉地退了出去.

上官尔雅挑了挑眉.看來南王已经发现自己有伤了.

她到还真是有些迟疑要不要用南王的药膏呢.

上官尔雅边想边把全部衣裳退下.缓缓落入木桶内.清水瞬间染成了血红.她憋了口气把自己全部沉浸在水中.

过了好半晌.上官尔雅才从木桶中甩头而出.

哗啦一声.上官尔雅身上的血污去了大半.露出那张清冷的绝色容颜.

她把自己浸入水中是在沉思.今日的事显然是冲着她而來的.

不然那些走兽和黑熊不可能那么“巧合”与自己相遇.

若是想害别人.上官尔雅足可以做个看客.但既然有人有意挑衅.那她还真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來.

木桶的水凉了下來.上官尔雅才从走出來换上同样准备好的换洗衣裳.

衣裳并不艳丽.显然是围场里的宫人所穿.上官尔雅也并不介意.拧干了头上的水渍.随意地编了个麻花辫落在身后.

听她里面有动静.守在暗处的玄机忽然开口:“主子.”

“进來.”上官尔雅应了声.

玄机悄无声息地闪进帐篷里.他见桌上的药膏沒用.不禁皱了皱眉.“主子你怎么沒敷药.”

“不急.你先说说事情如何……”

玄机知道无法劝动上官尔雅.只努了努嘴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下.

就听门外又有宫女走來.道:“尔雅郡主.皇上有请.”

众人已经从山林处回來.都聚在皇上的主帐篷里.上官尔雅去时大家都在等着她.

上官尔雅一走进帐篷里就发现气氛不太对.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她面上不显.淡定地上前行礼.“皇上万安.”

“好好好.快起來.今日你可是大功臣.”皇上连忙抬手.

上官尔雅略一沉思就明白过來.皇上又道:“沒想到你一个小小少女居然能杀死一头野生的黑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谬赞了.”上官尔雅谦虚地颔首.

“皇上.今日不只尔雅郡主.其他的人也很厉害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呢.”李薰开玩笑似的笑道.

“那是当然.朕当然不可能忘记其他人的功劳.”

皇上赞许地冲旁边的二男二女点头.“你们都很厉害.一百三十儿只走兽都被你们杀光了.”

这话还真是听不出是喜是怒.

皇上忽然哈哈大笑.“每人黄金三百两.今日的走兽就给你们几人分了.当然那只黑熊自然赏给尔雅郡主.”

五个人齐齐行礼.“谢皇上.”

帐篷里的众人无不恭喜面前的三男二女.他们到不是羡慕那三百两黄金.是发自真心地佩服他们.

五个人与一百多只走兽和一头黑熊的对决.稍有差错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们不仅毫发无伤.还全部猎杀.

怎么不令人震惊.

他们是真的勇士啊.

其他几个贵女看到皇上如此赞赏上官尔雅.表情各有不同.

季香忍不住嘀咕:“怎么每次好事都轮到她身上.”

这个“她”.季香不说是谁打架都知道是谁.

她旁边的吴欣然却是不语.季香无趣只好与上官之桃小声嘀咕.

“皇兄.此事有些蹊跷.”

季南笙忽然开口打破了祥和.

皇上点点头.“朕命人查了.宁尘君你來说说到底如何.”

众人齐齐看向在最末的宁尘君.他上前几步行了礼才道:“回皇上.围场无异样.”

“不可能.”季南笙蹙眉.“若是沒异样他们怎么可能跑出來.”

就连季梅朵都觉得此事有问題.怎么可能什么也沒查到.

宁尘君却是摇头:“王爷.您且听我详说.”

他不急不躁地开口:“我仔细检查过.围场里关走兽的笼子沒有被撬动的痕迹.也就是说……”

宁尘君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若有似无地瞥向上官尔雅.像是这些话就独对她一个人分析.

“它们不是被人故意放走.而是打开门特意让它们跑了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众人皆是一惊.

这说明什么.

不是故意.而特意为之.分明在害人.

皇上趴地一声拍了把椅子.“到底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真的和他们无关啊.

“皇上.此人一定是熟知围场的布局才能做到此事.”

“把兽场的总管给朕带进來.”

须臾.就有侍卫压着个中年男子进來.

“皇上冤枉啊.此事真的和小的无关.”

“不是你做的.那又会是谁放它们出去的.”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当时还沒到放走兽出笼的时辰.小的就接到个宫女來传口谕说把所有走兽都放出去.”

皇上怒道:“传谁的口谕.”

那总管吓得缩了缩脖子.“说是尔雅郡主.”

他话刚落.就听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胡说.”

上官尔雅愣了愣.她还沒反应过來.就一一扫过刚才说话的宁尘君、季南笙和蓝阿玖.心里有些许感激.

季熙年绷着脸走了出來.直直地看着那总管.“传口谕的人长什么样.”

总管也意识到可能受骗了.他细细想了想.可是怎么也记不起來了.不由满头大汗道:“当时她催促的紧.我沒注意看.”

众人沉默下來.面上带着怀疑看向上官尔雅.但见她面色平静.一点也沒有半分担心.

季香忽然冷笑了声.“原來是有人想成为勇士故意用计啊.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不要脸.还差点害死皇子和两位王爷呢.”

四周想了想这么猜测也是合理.毕竟那总管也说是上官尔雅传的口谕.

“不可能.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尔雅姐姐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蓝阿玖是万万不信的.

季香嗤笑:“蓝小姐你是真的太天真了.有些人未达目的不折手段什么做不出來.亏你和她还交好.她这么害你.你还替她说话.真是个傻子.”

蓝阿玖涨红了脸.季梅朵突然拉住她.低声道:“不要说了.”

“怎么.连你也不信尔雅姐姐.”蓝阿玖不满起來.

季梅朵一脸羞怒.“我信她.也要拿出证据來啊.她自己都不辩解.你干着急有什么用.”

她本就对上官尔雅有怒气.现在更是把心底的话全部说出來.

季梅朵又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去看向宁尘君.却见他只是垂眸根本看也不看自己.她的心就更疼了.

上官尔雅同样扫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季梅朵.这才缓缓问向那名总管.

“去传话的那名宫女可在这屋里.”

...

...

074 来摸我吧

上官尔雅问完.就随着那总管的目光扫视一圈.仔细地看着众人的表情.每个人都扬着头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轮到一人身上时.对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总管摇摇头.“好像沒有.”

上首的皇帝不满地哼了声.总管吓得浑身发抖.“当时真的沒看仔细.”

上官尔雅却不急.“那请问总管.若放出走兽.它们是否会只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当然不能.”总管立即反驳.“这些走兽本來也会厮杀.有些吃草的动物跑还來不及.怎么可能随那些凶残的往一个地方跑.”

当时放出走兽后.总管虽然觉得蹊跷.但也乐得沒自己什么事了.就去屋里打盹.直到有侍卫把他抓起來才知道出了事.

他并不知道所有走兽都向一个地方跑.

上官尔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季熙年刚要说话.季苍子却抢先一步道:“父皇.尔雅郡主独身前來围场.就算找人帮忙.她也无法控制所有走兽都朝一个方向去.”

皇帝觉得有道理.不由点点头.

帐篷里陷入一阵沉默.李薰把目光看向季香.示意她说点什么.

季香却摇头.她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忽然.有个细小的声音缓缓开口.“臣女到是听说有一种药可以令所有动物失去理性.”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原來还有这样的药.吴小姐懂得还挺多.”

“你不要误会.”吴欣然连忙上前拉住上官尔雅的手.“我沒有冤枉你的意思.只是真的听说过有这么一样东西.尔雅郡主知识广博.我不该在你面前下卖弄.”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一言不发地抽回手.

她细微的表情自然逃不过季熙年的眼.他眼底的黑雾越來越浓.

“如此说來.若有人用了那药.就能把所有的走兽吸引到一起去了.”季香哼了声.“难怪围场里许久不见的黑熊都会出现.”

她的目光直直得看向上官尔雅.打定主意要和她过不去.

未几.门外的侍卫走了进來.“皇上.”

“说.”皇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属下让御医查看.尔雅郡主的弓上有些残留的粉末确实可以吸引野兽……”

此话一出.帐篷里每个人的神色都各有不同.

季南笙神色凝重.季苍子也眯起眼看向上官尔雅.却见她依旧那副淡淡不为所动的样子.莫名的又放松下來.

每次看到上官尔雅从容的神色.他总觉得她胸有成竹.

更不用说季香的得意.其他贵女的鄙视.就连吴欣然也退到最末在无人的地方露出的表情.

上官尔雅一眼就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她这才收回视线.

谁知还不等皇上发怒.那侍卫又说出一句让众人震惊的话.

“但南王、简王、二皇子和蓝小姐的弓箭上也下了药……”

“哦.”皇上沉声反问:“你是说他们的弓箭都被人做了手脚.”

“是.”

一众哗然.

上官尔雅才不紧不慢地行礼.“皇上.臣女做不到给所有人的弓箭下药.请您明察.”

沒错.上官尔雅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动其他人的弓箭.总不能说这五个人是同谋吧.

就为了那三百两黄金.

说出來都可笑.

皇上的表情变化从疑惑渐渐变为震怒.“好啊.玩手段都玩到朕的眼前來了.”

“皇上息怒.”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这确实是犯了大罪.若此事真的是尔雅郡主做的.也只能说她是想出风头.可五个人的弓箭都有下药.那陷害的人就是想要了这五个人的命啊.

此时已经沒人会怀疑上官尔雅.因为正如她所说.她根本无法办到给其他人的弓箭下药.

若他们都死了.谁会渔翁得利.

有人立即看向了季凡晨.就连皇上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季凡晨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摆手.“父皇.此事和我无关啊.”

他吓得大呼冤枉.“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粉.而且我也沒法在那些人的弓箭上做手脚啊.”

蓝阿玖哼了声.“难不成我们五个人合起伙來陷害你.”

季凡晨面色发青.“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我无缘无故地陷害你们做什么.”

“大哥.”季苍子带着叹息道:“之前你跑得最快.”

“我……我……”季凡晨无言以对.

坐在皇上身边的李薰差点笑出声.真是得來全不费工夫.不用自己出手季凡晨就会倒霉.

“刚才季香一直诬陷上官尔雅.”季凡晨狗急跳墙.指着季香喊道:“说不定是她做的呢.根本不是我.”

季香确实抱着诬陷上官尔雅的心思.现在见到无法成功她本就失望.现在听到季凡晨胡乱咬人.更是恼怒.

“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之前你又不是沒做过.”

季凡晨说的是皇上刚登基时的夜宴.

季香咬牙.“沒有证据被想冤枉我.”

“刚才沒有证据你还不是冤枉上官尔雅.”

季凡晨和季香互相反驳.大有一种狗咬狗的事态.

皇上突然冷声喝斥.“你俩都给我闭嘴.一个个都不像话.”

帐篷内顿时安静下來.皇上怒道:“一个整日胡闹.一个沒有胆识.妄为皇家子女.都给朕滚出去.朕丢不起这人.”

“皇上您息怒.”李薰乖巧地拍着皇上的后背.“他们还小.等过几年就会懂得您的苦心.”

“他们哪里小.大皇子就要娶亲的人了.”皇上冲着季香也沒好气.“回头朕就把你嫁出去.让你婆家管你.”

季香垂着脑袋直哼哼.该死的季凡晨.

季凡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只能跪在地上乖乖听着训斥.

皇上骂了通才觉得好一些.“你们都出去吧.朕不想见到你们.”

“皇兄.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季南笙冷不丁地插嘴.“那背后黑手还沒找出來呢.”

皇上蹙眉.“三弟可有什么好建议.”

“呵呵.皇兄要是不嫌弃.此事就交给我來调查吧.”

皇上想了想.“好.就交给你.”

他也明白.此事要是不调查清楚无法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皇上称累了.他摆了摆手众人都默默离开.

出了帐篷.天已经黑下來.宫人们处理好了几只山羊架在火堆上烤.

众人虽然觉得饿但都沒什么胃口.大家还在为思虑今日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俩跟我來.”

季熙年正打算把上官尔雅带走.就听季南笙喊住他们.

他俩对视一眼也沒多言.跟着季南笙进了他的帐篷.

其他人见到只以为他们去商讨追查凶手的事.江玉染走到吴欣然身边问道:“要是抓到凶手.你猜皇上会怎么处罚.”

“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吴欣然的声音很低.

江玉染似笑非笑起來.“说不定会死无全尸呢.”

吴欣然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不过要查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玉染却不赞同地摇头.“你啊.总是小瞧上官尔雅.”

说完.江玉染带着古怪的笑去火边烤肉.

另一顶帐篷里.季南笙径自道:“是谁在所有人的弓箭上动了手脚.”

上官尔雅看向季熙年.就听对方道:“是我.你放心查不到尔雅头上.”

“你小子的动作到是快.”季南笙早就发觉不对.对方明显是冲着上官尔雅去的.沒道理在其他人的弓箭上也下药.

但在那个时候.查出此事.反倒洗清了上官尔雅的嫌疑.

季南笙不得不感慨道:“你做的对.不过……”

他微微蹙眉.就听上官尔雅道:“要想证实是那人做的手脚就有些麻烦.”

“是啊.”季南笙看她.“那你可知道是谁做的么.”

上官尔雅勾勾唇畔.不知何时她的嘴唇有些发白.

不等她回答.季熙年打断道:“此事你不用管.有皇叔在一定沒问題.”

他又冷着脸对上官尔雅道:“你跟我走.”

说着季熙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上官尔雅自知理亏.只好乖乖地跟上前.

留在帐篷里的季南笙气笑了.不满地嘀咕:“这时候知道我是皇叔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喊一声.”

这话清清楚楚地传进季熙年的耳朵里.他只当做沒听见.

两个人径自回到上官尔雅的帐篷里.季熙年就看到桌上的药膏沉着脸道:“我给你上药.”

“外面还有人……”

“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我亲自动手……”

上官尔雅见他真的动怒了.软了声音喊道:“熙年.”

“上官尔雅.”季熙年低声喊道:“别和我嬉皮笑脸.就是你这样我才被你骗了.有伤也瞒着我.你越这样我才会更担心.”

上官尔雅找不到借口为自己辩驳.她知道自己触及到季熙年的底线.

她可以耍无赖.手段残忍.但绝不能自己受伤.这是季熙年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这个时候.上官尔雅自知说什么也沒用.只好露出苦兮兮的笑.缓缓把衣裳拉低.露出肩膀的伤口.诱惑地招了招手.“殿下.來摸我吧……”

...

...

075 春光乍泄

帐篷里忽然安静了下來.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安静.带着暧昧的气息顺着上官尔雅肩膀的血腥味传了过來.

好半晌.季熙年才僵硬地缓过神來.然后毫不迟疑地拿起桌边的药膏走到上官尔雅身后.

他带着轻哼道:“你要是早这么配合.也不用等到现在才上药.”

说着.他还当真去摸了一把上官尔雅的肩膀.

不带任何qingyu的触碰.却还是引來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上官尔雅轻轻颤抖了下.她不禁暗叹自己也是自作自受.

季熙年以为她疼.低声问:“是不是疼.”

“不.劳烦殿下给我上药了.”上官尔雅笑嘻嘻地眨眨眼.

“今天不吃你这套.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告诉我.你是想心疼死我.”季熙年还在生气.

上官尔雅卖乖道:“这不是想着等回去让你好好帮我擦药.谁承想……”

“可我还是大意了.”季熙年的声音里全是冷意.“连皇叔都看出你受伤.我居然沒有.”

他更气的是自己.

上官尔雅想回过头.季熙年却按住她的脑袋.轻斥:“别乱动.”

季熙年小心翼翼地掀开她肩膀上的衣裳.目光满满的全是心疼.根本沒有其他心思去估计上官尔雅前胸春光已经乍现.

上官尔雅觉得胸前有点凉意.低头看了看.忍不住拢了拢.

季熙年只仔细地看着上官尔雅肩头的几道血印.冷冷道:“熊爪抓的.好在伤口不深.”

“所以我觉得只是小伤.”

“这哪里是小伤.你流的都是我的心头血.”

季熙年的呼吸因激动而有些急促.他沒好气地把药膏打开闻了闻.点头道:“这药还算不错.等回去我再给你换其他的.可能有点疼……”

说到此.季熙年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上官尔雅是不怕疼的.要不然被熊抓伤都沒有任何异样.

上官尔雅把头发放到肩头.侧目笑道:“殿下只管随便摸.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呵呵.”季熙年皮笑肉不笑道:“我想摸的可不是这里.”

他边说边沾了点药膏在手上.一点点地涂抹在伤口上.

那丝丝拉拉的痛让上官尔雅微怔.却也沒想象中的那么痛.她就继续接话道:“还以为殿下不会与我说笑呢.”

“唔.”季熙年随口应了声.“我可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地在说他想摸的地方不是肩膀这么简单.

上官尔雅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笑还是应该佯装生气.

笑的话显得自己也不正经.装生气又不是自己的风格.

她只能抿嘴当做沒听见.

季熙年也不想分心.他生怕弄疼上官尔雅.专注着全部精力放在动作上.轻柔地像碰触婴儿的肌肤那般呵护.

那触目惊心的伤让他都快忘记了呼吸.他每摸一寸伤口都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沒有保护好上官尔雅.甚至沒有发现上官尔雅受伤.这伤口就是对季熙年最大的惩罚.

他恨不能这伤口是在自己身上.

季熙年一遍又一遍地涂着药膏.用手指抚摸伤口.好似只需要摸一摸就可以让它结痂祛疤.

上官尔雅感觉到季熙年的异样.抬头猛地扣住他的手腕.轻轻道:“熙年.你不要自责.我真的不痛.”

“我痛.”季熙年的倔强里带着些许偏执.

上官尔雅不禁皱眉.倏然拉起衣裳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季熙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季熙年一愣.不解道:“你又沒做错.为何要这么说.”

上官尔雅叹道:“我沒保护好自己.让你心痛了.”

季熙年正色道:“是我沒保护好你.”

“那要是你受伤.我是不是也该怪自己沒保护好你呢.”

她这么一反问.季熙年就找不出语言來反驳.

上官尔雅不禁好笑.拉着季熙年的手坐下.“熙年.你钻牛角尖了.我们都想保护对方.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不可能任何事都按照我们的预想那样得到结局.只要尽力就好.”

“尔雅……”季熙年深吸了口气.道理他都懂.只是事情一旦超过自己掌控.尤其是关于上官尔雅.他就会失去理智.

上官尔雅忽然捧起季熙年的脸亲了亲.“你身上的毒性让你控制不住自己的.但有我在就一定会平和你的心性.我绝对不会让毒性再次击垮你.”

她一直都知道季熙年身上的毒性很强.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

就如上一次.

上官尔雅也不会让历史重演.

季熙年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他伸手环住上官尔雅的腰笑道:“天下之大.存在即合理.上天派你到我身边.一定是让你來解救我的.其实你就是我的解药.”

“你同样是我的救赎.”

上官尔雅仰起头.季熙年的吻就落在了嘴边.

他们都渴望着对方.除了男女的qingyu.更多的是浓的化不开深情.

情到浓时.最经不住一碰即发的火花.

可是当季熙年的手向上官尔雅肩膀搂去.突然停下了动作.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脸色潮红的上官尔雅.

他难得见难得见她一副羞红了脸.眼底的笑意更浓.“有些事我还是能控制的.”

季熙年自帮上官尔雅拢好衣裳.他担心上官尔雅尴尬.转了话題又道:“不过今日有人想害你这事……我虽然沒办法避免.但绝对不会姑息.”

上官尔雅的呼吸渐渐平缓.才缓缓开口:“其实那人自己会露出马脚……”

“此事你不要管了.你现在就安心养伤.”季熙年强硬道:“现在你就是好好养病.等下羊肉你不能吃.我命人去溪边给你抓几条鱼.”

上官尔雅的表情纠结起來.“我好不容易來一趟……”

“你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但伤好前要忌口.”

还不等上官尔雅开口.门外就听到有人喊道:“尔雅姐姐.我能进來么.”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点头.随即笑道:“我这就來.”

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笑着掀开帐篷迎了出去.就见蓝阿玖笑道:“姐姐在帐篷里做什么呢.羊肉都快烤好了.”

蓝阿玖也沒打算进帐篷.就拉着上官尔雅的手往外走.

上官尔雅一出帐篷就闻到那烧烤的肉香.忍不住咽了口水.带着幽怨道:“我身上有伤.怕是吃不了了.”

这次她觉得是心在滴血.

“姐姐受伤了.可有大碍.看过御医了么.”

随行的队伍里自然跟着御医.

上官尔雅拉住她.“已经上了药.只是小伤千万别声张.不然又要惹出事端.”

蓝阿玖皱了皱鼻子.“姐姐不要担心.那个幕后黑手肯定会查出來的.”

营地的空地上搭了两个篝火.大臣们和年轻男女分开在两边.

上官尔雅注意到皇上与和妃不在.除此之外季熙年和季南笙也沒出现.

她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就见众人正在围着篝火烤肉.众人看到她來本來热闹的气氛突然都闭上了嘴.

蓝阿玖见状不满地撇了撇嘴.径自拉着上官尔雅笑道:“姐姐.你猜我杀了多少只走兽.”

上官尔雅知道蓝阿玖是怕自己尴尬.故意提起山林的事.

“那你偷偷告诉我.”

蓝阿玖就笑着在上官尔雅耳朵边嘀咕了两句.众人就见上官尔雅的表情起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其他人听到蓝阿玖那么说本就有些好奇.可是从上官尔雅的表情实在让人猜不出是多还是少.

她二人旁若无人地笑起來.季情终于忍不住扬声问:“蓝小姐.你也告诉我们听一听.”

蓝阿玖鼻子一哼.“我说出來怕吓着你们.”

“怎么会.”季情扬眉.

“不然为何尔雅姐姐杀了一头黑熊你们都怕成这幅样子.”

周遭的几个人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陈硕忙道:“蓝小姐误会了.我们敬佩尔雅郡主的勇猛还來不及.只是刚才误会了她.大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看向一旁的上官尔雅.“尔雅郡主.你不会生我们的气吧.”

上官尔雅神情自若地笑道:“我们都是被下药的人算计而已.”

“是啊……”陈硕恨恨道:“一定要抓到那人好好惩治一番才是.”

这下子.气氛才稍稍缓和.众人又有说有笑地开始谈论起上官尔雅五个人在山林里的事情.

上官尔雅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就坐在一旁听蓝阿玖和陈硕两个人滔滔不绝地聊起來.

她注意到季香垂头丧气地坐在最边上.显然还沒从刚才皇上的喝斥中回过神來.

一旁的吴欣然见季香这幅摸样.走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句.就见季香接过她手中的烤羊腿.径自站起來走到上官尔雅面前.

蓝阿玖如临大敌地跳起來.“公主.你又想干什么.”

季香撇撇嘴对上官尔雅道:“这个给你吃.就当赔罪.”

上官尔雅垂眸.看着季香手中的羊腿.淡笑道:“我身上有伤.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

“上官尔雅.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季香立即露出憎恶的表情.“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吃了这东西就当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

...

076 疯狂撕咬

蓝阿玖还要说什么.上官尔雅却一把拦住她.目光带着坚决.“我不会吃的.”

季香彻底装不下去.嚣张十足道:“若你不吃了的话.你是不是想和我对着干啊.”

“对无知的人我都很宽宏大量.你也是被人利用.我不会生气的.连吴小姐我都原谅了不是吗.”

上官尔雅忽然轻笑一声.目光穿过季香的肩头看向躲在不远处的吴欣然.

听到提起自己的名字.吴欣然的脸色骤然难看起來.

可季香却先发难.“上官尔雅.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无知么.你说谁.今日这羊肉你必须给我吃下去.不然我就塞进你的嘴里.”

季香火冒三丈.她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性.

对上官尔雅这人.她心里有太多的愤恨.新仇旧恨全部加起來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躲在人群里的上官之桃见季香不对.连忙跑向和妃的帐篷.

上官尔雅眯了眯眼.心里想着季香何止是无知.简直是愚不可及.

有些事并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扯平的.若是杀人放火、无中生有.就绝不可以谅解.

季香涨红了脸.就要用手中的羊肉去打向上官尔雅.就听身后有人暴喝了声.

“季香你又在干什么.”

季香看到來人.哭丧着脸道:“皇兄.我在向上官尔雅道歉.她却不领情.”

“道歉.朕分明看到是你要打人.”皇上冷冷地怒斥.

季香露下委屈的眼泪.“我是真的在道歉.这些人都看到了.你不能冤枉我.”

“那你是怎么道歉的.”皇上问.

“我……我请上官尔雅吃羊腿.她不仅不吃.还说我无知.”

皇上讥笑了声.“哈.你做的那些事就想用一个羊腿摆平别人的怒气.那现在上官尔雅请你吃羊腿.你会不会接受.”

季香顿时哑然.

李薰不忍季香被骂.轻笑道:“皇上.香儿只是用错了法子.”

“哼.这么大了还不懂事.”皇上沒好气道.

季香气哼哼地把羊腿扔在地上.

“你们都过來.南王已经想出法子找出凶手了.”

众人听到皇上这么说都纷纷围了过去.吴欣然趁着沒人注意想把地上的羊腿捡起來.上官尔雅忽然走过去笑道:“吴小姐.皇上叫你们都过去呢.这羊腿毕竟是公主的一番心意.我会让人好好保护好的.”

吴欣然面色一僵.只好干笑了两声.头也不回地走远.

跟过來的蓝阿玖见上官尔雅当真把羊腿收好.不解道:“姐姐打算吃了.”

“不.这东西可有大用处呢.”上官尔雅笑了笑.也跟着走过去就听季南笙讲话.

“那下药的人必定在咱们这些人里.”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阴毒.

季南笙似笑非笑地扬着红唇.“我已经问过御医.那药确实可以让所有动物发狂.但也有个缺点.就是只要那味道很难消散.除非沐浴换了衣裳.所以你们都在这里站着……等下阿全扑倒谁身上就是谁做的此事.”

皇上也十分认同.“三弟说的有道理.”

季南笙忽然回眸.就见季熙年牵着一头巨形獒犬走了过來.

季熙年面无表情道:“这是看守围场的獒犬.它若是发起狂來会吃人.”

众人倒抽了口气.纷纷对视彼此.这要是找出那人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蓝阿玖露出惊讶.回过头却见上官尔雅一脸淡漠.有些不解道:“姐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上官尔雅但笑不语.

蓝阿玖更加觉得自己沒猜错.也不急着想知道答案.

对面的皇上道:“去把那人找出來.”

季熙年点头.沉默地拉着绳子往众人面前走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他们倒不担心自己会被冤枉.只是那头身形庞大的獒口水横流不说.样子也十分凶狠.谁见了都纷纷躲闪.

好在獒犬只是穿梭在人群中左右闻一闻.并沒有妄动发狂的迹象.

不过经过几个女子面前.她们还是吓得尖叫地躲闪.

季熙年嫌恶地瞪过去.“动什么动.吓着獒犬.我可保不准它会做出什么來.”

季情吓得满脸苍白.浑身站得笔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会吓到獒犬.别开玩笑了.她才要吓破胆子了.

不多时.獒犬又向后走去.季情这才松了口气.

獒犬走到季香面前时.忽然停了下來不停.

季香大叫:“它……它想干什么.”

她边说边往边上躲.季熙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站在那别动.”

“又不是我做的.它别想冤枉我.”

“呵.獒犬可比人诚实.”

季熙年冷笑.季香被他抓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獒犬在身上闻了又闻.

还沒等獒犬闻完.季香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她这一举动吓得獒犬叫了两声.季香更是哇地一声吓哭了.

獒犬把头一扭理也不理她.像是厌恶至极.

众人本來觉得季香可怜.但看到那个情景又觉得想笑.

獒犬转了一圈.有人想躲也躲不及.只能乖乖被她检查.

又到了吴欣然身边.吴欣然也想像其他人躲闪.可獒犬已经低吼起來.

她吓得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季凡晨见自己的未婚妻如此.连忙上前道:“还不快把獒犬拉走.欣然都昏倒了.快让御医來.”

谁知獒犬不仅沒走.还更加暴躁地吼叫.

它前爪一抬跳到了吴欣然的身上.季凡晨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它想干什么.”

季熙年冷冷道:“找凶手.”

“欣然怎么会……”

可季凡晨还沒说完.獒犬已经开始撕扯吴欣然的衣裳.

地上的吴欣然嗷地一声睁开了眼.整个人都吓得大叫.“滚.你给我滚开.表哥.救我.”

季凡晨想上前.可是那头獒犬露出凶狠的表情冲着吴欣然不停地喊着.

“季熙年.把它拉走啊.它会伤到欣然的.”

季熙年千年不变的面无表情.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皇上.凶手找到了.”

季凡晨心里咯噔一声.他马上意识到若凶手真的是吴欣然.那他和母后都会受到牵连.

皇上站在原地不动.死死地盯着吴欣然.质问道:“真的是你.”

吴欣然已经不能用花容失色來形容.她简直就是命悬一线.

“不.皇上.不是我.这种畜生不能信的.”

季熙年冷笑.若他现在不是拉着绳子.獒犬早就把她撕成了粉碎.

季南笙也露出厌恶的神情.“到了现在你还嘴硬.若不是你.獒犬怎么只对你这幅样子.”

众人的表情从疑惑到肯定.是啊.畜生不会说话.但它的行为却表情了一切.

只有身上有药粉气息的人才会让走兽发狂.

现在这些人中只有吴欣然如此.

这时.上官尔雅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吴欣然面前蹲下.她旁边就是凶恶的獒犬.所有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可是她面上沒有半分畏惧.

这么勇敢又问心无愧的女子.当真世间少见.

好似连那头獒犬都被上官尔雅的举动愣了下.只见上官尔雅笑吟吟地拿出手中的羊肉腿笑道:“吴小姐.记得这只羊腿是你给季香公主的.”

吴欣然正处在惊惧中无法自拔.上官尔雅冷不丁地冒出來提起这事.她还沒反应过來.

上官尔雅又道:“我一直沒说.其实我不吃这只羊腿是因为你更适合吃.”

说着.上官尔雅不由分说地凑到吴欣然面前.

季熙年用力把獒犬拉开一些距离.他实在担心伤到尔雅.

吴欣然见有了空袭.噌地一下在地上滚了一圈.大喊道:“我不吃.我不要.”

“吴小姐.你身上沒伤为何不吃呢.若你吃了这只羊腿.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原谅你.”

“不不……我不.”

季香见到吴欣然那副死也不从的样子.露出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尔雅沒有回答.拿着羊腿走到御医身边.“您请看看.”

御医低头闻了闻.立即面色一变.“有毒.”

“什么.”

季香脑子立即茅塞顿开.在吴欣然还沒爬起來时.一脚踩到了她的身上.

“你居然利用我害人.”

吴欣然被接二连三地刺激早就说不出來话.

季凡晨就是有心去救也沒法.

季苍子见他面如死灰的样子.心中冷笑.转头道:“父皇.吴欣然下药在先.又借由季香公主的手害人.实则是为了脱罪.此事无疑.定是她做的.”

吴欣然不死心地想推开季香.她谋划了这么多.决不能就这么放弃.

明明一切计划的很顺利.到底失败在哪里.

吴欣然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只在上官尔雅手上下了药粉.可为什么其他几个人的弓箭上都有.

分明是有人混淆视听.

“不.不是的……我沒有……”

她想说我沒有陷害其他人.

听到吴欣然还在狡辩.季香心中怒火更胜.

吴欣然差点害死自己.这个贱人就该去死.

这么一想.季香也顾不上什么理智不理智.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刀猛地看向季熙年手中的绳子.

顷刻间.谁也沒反应过來.

獒犬立即如脱缰的野马.猛地扑向吴欣然的身上疯狂地撕咬起來……

...

...

077 揭穿面目

那场景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來形容.

惨不忍睹.

不.确切的说是面目全非.

众人耳边回荡的全是吴欣然的尖叫.到最后声音减弱.她的胳膊残缺.脖子断了一半.身子成了两截……

所有人带着或不忍或麻木的神情看着.

因为皇上沒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若是早一步拉住绳子.吴欣然些许还能有个全尸.

可是皇上任由着一切发生.并冷冷地让所有人和他一起看着.

他这是杀一儆百.

无论吴欣然最终的目的是对付谁.可是在皇上面前耍心机.最终的结局就必须是这样.

这是触犯皇上的威严.

季熙年走到上官尔雅身边.冷冷道:“这是她应有的结局.”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地点头.她不会同情.

同情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边的.季苍子看到季凡晨昏厥.亲自上前搀扶.又按下人中救醒.

季凡晨睁开眼就看到季苍子那张似笑非笑的表情.厌恶地道:“你……”

可是话还沒开口.就闻到鼻尖的血腥.

再一看去.就见到地上残缺得已经认不出人形的吴欣然.

他再一次昏倒.季苍子又再一次救醒.

这么反反复复.季凡晨索性醒了也不睁眼.

季苍子好笑地在季凡晨耳边轻笑.“我也替大哥难过.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表妹.她死不足惜.就怕连累了你呀.”

吴家的女子下药害人.就算是冲着上官尔雅.但其中也连累了两个王爷一个皇子.另外一个虽说是庶女.但也是大将军最疼的妹妹.

这可是得罪了半个朝廷的人.吴家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皇上一定会猜忌这下毒之人.

但无论怎么下结论.都是比牵连到皇后和大皇子.

季凡晨紧闭的眼眸轻颤.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装昏倒的季凡晨被人扶走.皇上看也沒看命人清理地上的血渍.然后像沒事人一样吩咐喝酒吃肉.他对季香刚才的举动也沒有追究.

此事到此就必须化为一个句话.谁也不敢再过多谈论.

篝火旁.众人看到火架上的半生不熟的肉就会想到刚才吴欣然惨死的一幕.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都强颜欢笑地喝酒拼命压着恶心感.

李薰也惨白着脸与皇上撒娇亲热.她觉得唯一万幸的是季香沒事.

上官尔雅坐在篝火旁.环视了一圈不禁皱起眉头.

一直跟在身边的季熙年察觉不对.低声道:“伤口又痛.”

“不.欢喜和李奇不见了.”上官尔雅勾勾嘴角.

季熙年无所谓地冷笑:“他们早晚会狼狈为奸.”

“上官尔雅.”对面的季香忽然喊道:“你怎么知道那肉有毒.”

众人不由看向上官尔雅.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上官尔雅垂眸.淡然道:“我只是看到你从吴小姐手中接过肉.又看到獒犬猜测到是她下药.就觉得那肉有问題.只是凑巧罢了.”

“是吗.”季香显然不信.但也不打算追究.

她继续大声地笑.又大口地吃肉.一点也不在乎吴欣然刚刚被她害死.

四周的人都纷纷露出厌恶.怎么可以有女子如此狠毒.

但谁也沒办法说出口.毕竟吴欣然也是罪有应得.

篝火前的气氛渐渐缓和.欢喜却被人捂着嘴到了离帐篷较远的地方.

她本是可以挣脱的.可是看到那人的样子又迟疑了.

此处昏暗.欢喜被人放开前.那人在她耳边冷笑:“欢喜.你要是喊的话.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欢喜想了想点点头.对面的李奇这才松手.

“你还挺识趣的.”

欢喜蹙眉.“表哥.你想做什么.”

“哟呵.你这声表哥叫得还挺顺口.”李奇露出嘲讽.“要不是我知道你是欢喜.我还真是认不出來你是假的上官之桃.连声音都这么像.”

“表哥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欢喜说着转身就要走.李奇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想走.就不怕我揭穿你么.”

“李奇.”欢喜怒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李奇冷哼.“若是有人來了.我就告诉他们你根本不是上官之桃.你是欢喜.”

“你在发什么疯.”欢喜见他凶.她反而比对方还要嚣张.

那副样子十足十的上官之桃的样子.就是连发脾气的表情都一丝不差.

这反而让李奇愣住.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欢喜见他怔忪.立即继续往回走.

可是李奇越想越不对.几步又跑到欢喜面前.“你要不是欢喜.刚才为什么我喊你名字的时候.你就不挣扎了.”

欢笑嗤笑了声.“我就是想知道你想干什么.沒想到你居然是脑子坏了.”

李奇眯起眼來.仔仔细细地盯着对面那张上官之桃的脸.

他满脑子飞快地运转.如果眼前的人是上官之桃.那他抓的那个就是假的.可是上次上官尔雅引自己去不就是想揭穿上官之桃的真面目.

就算上官尔雅不知道自己掳走了上官之桃.那也不会给自己一个假的人來做戏.

李奇把心一横.继续试探:“我知道你是欢喜.你要是你还不承认.我就把真的上官之桃带出來.到时候真假一对比.你可就不是被我质问这么简单了.”

欢喜面上依旧平静.“你说的是谁.呵呵.表哥我知道你和我家有仇.但也不能乱泼脏水.”

“你该不会说连欢喜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当然记得.欢喜是我……”

欢喜还沒说完就被李奇打断.他阴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别装了.你就是欢喜.你要是之桃的话.根本不会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你忘了咱俩的露水情缘……”

“你想干什么.”欢喜往后退.“李奇你别太放肆.我可是和二皇子订婚了.”

“既然你不承认是欢喜.那就是我的好表妹之桃了.”李奇露出猥琐的表情.“那我们就叙叙旧.如果你让二皇子知道咱俩有过一腿.你想他会怎么样.”

欢喜本來以为自己可以应付李奇的胡搅蛮缠.沒想到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无耻.

“李奇.”欢喜沉声何止住他的前进.“你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怎么.承认自己是欢喜了.”李奇奸笑.

欢喜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就算闹到二皇子面前.你也沒好处.”

在李奇再次开口之前.欢喜又道:“我想你也沒那么傻跑到二皇子面前给他戴绿帽子吧.”

欢喜才不相信李奇会真的这么做.就算她死不承认.李奇也不会把真的上官之桃找出來.

既然李奇早知道她是假的.还等到现在才和自己來谈判.那一定是想得到什么好处.

李奇沉下脸來想了想.才道:“你爬上二皇子的床.无非也是想嫁给他享受荣华富贵.而我也不想真的揭穿你.”

欢喜不语让他继续说下去.

李奇道:“你到底是谁我一点兴趣也沒有.但是你现在是上官之桃.怎么说咱俩也是表亲.现在恭王爷最疼那个王姨娘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对你也不算上心.现在唯一的娘家人也就是我们了.”

“你们.”欢喜嗤笑.

“当然是我们……别忘了.上官之桃的母亲和我们李家可是同一支血脉.”李奇凑到她面前仔细地看着.可还是沒看出欢喜脸上的破绽.不由觉得惊叹易容术的精湛.

“现在薰儿成了贵人.你和我们合作百里无一害.”

欢喜还是两个字地反问.“合作.”

“对啊.难不成你还想指望恭王爷会帮你.只要我们合作.有什么困难我们李家一定会帮你.”

欢喜挑眉.“那你想要什么.”

李奇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同意了.而且还承认自己就是欢喜.

不然以上官之桃的身份.她根本不需要被威胁利用.

李奇哈哈大笑.“很简单.你成了二皇子的侧妃.我当然也沾点点光.若能为二皇子效劳是最好不过了.”

欢喜当初选择季苍子早已分析过当朝局势.皇上正值壮年.未必会过早立太子.但就算将來还会有子嗣.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是最有利竞争者.她也等不到皇上的其他儿子出生.

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二皇子最有勇有谋值得扶持.

现在听李奇这么一说.显然李家是打算加入二皇子这一党派了.他想借由自己的门路.

李奇见欢喜不说话.忙道:“你放心.我们今后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也不会再提出什么要求.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欢喜再次冷笑.“你想利用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那能耐.”

李奇愣了下.呵呵笑了两声.“我不知道别的.不过有些能耐我还是有的.就当这事我是有求于你.我也会让你知道你帮我也会有好处.”

他微微倾身.欢喜下意识喝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帮你了……”李奇低低说了两句.然后塞给欢喜一个东西.

欢喜拿在手中.神色阴晴不定.

李奇笑了笑.“放心.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我不会害你的.”

说完.他推了欢喜一把.“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欢喜迟疑了片刻.然后不动声色地朝着前面火光的地方走去.

李奇的要求其实并不难办.她只要嫁给季苍子.这一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要嫁给季苍子……

欢喜紧了紧手中的东西.他们婚期还沒定呢.

到了篝火前.众人正把烤好的羊肉拿下來.一点点分给众人.

季香心情正好.一抬头就看到欢喜过來.连忙喊道:“之桃快來吃……”

她的话还沒说完.欢喜看到举到面前的肉.一个回身就干呕了起來.

...

...

078 郡主有喜

篝火旁的众人都被干呕的欢喜恶心到了.实在是大家吃得好好的她却在那吐.

“之桃.你怎么了.”季香有些奇怪地眨眨眼.

欢喜不好意思地捂着嘴.说一句话都略带艰难.“对不住.实在是这羊肉的味道……”

她又回过头干呕.

这副情景……众人不免有些觉得奇怪了.

上官尔雅却和季熙年对视一眼.心中意识到不对.

突然.李薰喊道:“御医.御医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李奇正悄无声息地走过來.

大家都沒注意到他的靠近.唯有上官尔雅注意到李薰就是看到李奇后才喊了太医.

她把怀疑的目光看向欢喜.心中冷笑.这么呕下去还真是会出大事.

季熙年低声道:“她是不是……”

上官尔雅哼了声却不答话.

御医正在另一边的篝火旁.听到李贵人发话连忙净了手跑过來.

连皇上也开口吩咐道:“去看看冰洁郡主怎么了.”

“是.”

御医忙不迭地躬身走到欢喜面前.“郡主.请把玉手放在膝盖上.让微臣把脉一看.”

“有劳您了.”欢喜乖巧地照做.

众人也顾不上吃东西.定定地盯着御医的表情.就发现对方眉头阵阵发紧.

这时.季苍子不知为何噌地一下站起來.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他來不及开口.御医已经抢先一步.为难地说道:“皇上.冰洁郡主她……”

“说啊.”李薰急不可耐道.

众人只以为她是关心上官之桃这个表姐妹.可是上官尔雅看见这一幕就觉得可笑得紧.

谁不知当年李薰和上官之桃互相看不顺眼.怎么可能会关心她呢.

御医努了努嘴.有些不好意思道:“冰洁郡主有喜了.”

众人哗然.几乎同时看向站起來的季苍子.

这是一种认可.大家都知道那孩子一定是季苍子的.除了他沒别人.

实在是皇泽寺的事给人们太多的话柄.他们面上不敢说.底下不知道议论了多少回了.

季苍子把眼睛一瞪.所有人纷纷垂下头不敢去看.

皇上的脸色不由也难看起來.御医吓得瑟瑟发抖.他就知道说实话会是这个样子.

早知道这一趟就不该來此.

李薰却不管皇上的沉默噗嗤一声笑出來.“哎呀.这是好事.”

皇上哼了声.却听李薰柔柔道:“皇上.您这是要做皇爷爷了呢.”

上官尔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皇上年纪才三十出头就要做爷爷了.哪里值得高兴.

“皇上.本來这门婚事就是您亲自赐婚的.只不过差个日子而已.”李薰像是根本沒看大季苍子的怒瞪.只问向皇上.“陛下.您意下如何.”

皇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绷着脸看向阴沉的季苍子.“你想什么时候娶侧妃进门.”

季苍子几不可见地皱眉.这分明是上官之桃使出的手段逼自己定下日子娶她.

他才不相信就那么一次就会有孩子.

一个他根本不爱的人.就算真的有了.他也不在乎.

然而在父皇面前他决不能表露半分.他已经做了很多努力.大皇子党让父皇不喜.他决不能再惹怒父皇.

季苍子所有的心思在百转千回间.他立即心生一计.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皇上稍稍露出满意的神色.就听季苍子又道:“只不过儿臣还未娶正妻就有了庶子.怕是对将來的正妻不公平.”

他这话的意思就让人引起遐想.

难道季苍子是不想要上官之桃肚子里的孩子.

欢喜脸色一变.她也万万沒想到季苍子会如此绝情.

扑通一声.欢喜跪倒在地捂着肚子.面露哀色道:“皇上.我……我就算不嫁.也要留有腹中的骨肉.”

季苍子眯起眼心中沉冷.但下一刻他随即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对欢喜道:“冰洁你误会了.我不会这么做的.只是要想个两全之计不能让将來的正妻难堪.”

只有外人会称上官之桃为冰洁.季苍子故意为之显得生疏客气.

皇上听到季苍子并不是要打掉上官之桃肚子里的孩子.不由点点头.他也赞同季苍子的说法.

皇家最注重嫡庶子女.如果季苍子的庶子先出生.将來少不得惹正妻不喜.家宅不宁.

可现在就算找个女子嫁给季苍子也來不及了.

季苍子见皇上思虑.沉冷道:“父皇.不若将來冰洁的第一胎就寄养在儿臣正妻名下.”

欢喜不禁瞪大了眼睛.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李薰.

“呵呵.皇上.这不大好吧.不说将來二皇子的正妻是什么人.万一不喜欢冰洁的子嗣怎么办呢.”

“所以……请父皇同意将來儿臣的正妻人选由我亲自來选.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季苍子请求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欢喜差点冷笑出声.原來说了半天季苍子是打得这个主意.她对某人还是沒死心啊.

她不自觉地扫了一圈.想找到季苍子心中那个正妻人选.可是却发现根本不在这里.

欢喜心中的冷意更甚.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季苍子的盘算一定会落空.

皇上微微沉吟片刻.也不打算在此事上纠缠.“以后的事再议.你和冰洁郡主的婚事三个月内尽早完婚.回宫就让你母妃亲自选日子.”

季苍子见皇上还是沒松口.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应下了.

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宫人们扶着欢喜回帐篷休息.其他人继续喝酒吃肉.季苍子冷着脸环顾四周.就听到有人在身后道:“二皇子不必看了.她早就回帐篷休息去了.”

说话之人正是江洛少.季苍子头也不回.走到一处沒人的地方.

他冷冷地环抱双臂.“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二皇子是说的哪一件.”江洛少淡淡地问.

今日可是有很多意外呢.

季苍子眉梢微挑.“洛少.我不喜欢打哑谜.”

“可二皇子却和下臣打哑谜.”江洛少面色不变.“下臣猜不出二皇子说的是冰洁郡主假孕的事.还是想娶尔雅郡主的事.”

季苍子沉默下來.目光从來沒有像现在这般带着冷意地看着江洛少.

眼前这个江家从小就以未來家主培养起來的少年.当年以武尊赛第一进入前朝.果然是世人罕见的洞察力.

若将來他能成为一代君主.这样的人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季苍子稍稍缓和了神情.“你如何看出上官之桃是假装的.”

江洛少笑笑.“假亦真时真亦假.其实她到底有沒有怀孕就看二皇子的意思了.”

“现在就算她肚子里沒有孩子.只怕父皇也不会改变心意.反倒辱了我的名声.”季苍子压低声音.“如今父皇对大皇子那边很不满.我绝不可以再出差错.”

“二皇子说的对.所以二皇子不必为此事烦忧.”

季苍子沉默下來.还是那句话.他根本不在乎上官之桃有沒有自己的孩子.他只知道一旦上官之桃成了自己的侧妃.再娶上官尔雅就成了宵想.

“二皇子……”江洛少低声打断他的沉思.“您是再想如何迎娶尔雅郡主为正妻的事吧.”

季苍子对上官尔雅有意.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也不能瞒过江洛少的眼睛.

当年在武修院.季苍子如何用计谋算上官尔雅的名声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呢.

季苍子不语.江洛少低低一笑.“其实下臣到觉得很简单.不知道二皇子有沒有听过一个词叫做……”

江洛少侧身说了四个字.季苍子一怔随后笑不起來.

“洛少.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二皇子谬赞了.能为您做事是下臣的福气.”

二皇子看着恭恭敬敬垂首的江洛少.他知道前朝的关系如错综复杂.每个人都要依附着一颗大树才能遮风挡雨、茁壮成长.他就是那颗被江路少依附的大树.他有好的未來才能许面前俯首称臣的男子好的前途.

“江洛少.你想要什么.”

季苍子忽然问.

江洛少一愣.过了片刻才缓缓回答:“下臣别无所求.”

季苍子诧异了下.目光里却不赞同.“洛少啊.你还是想想要什么吧.”

别无所求的人才最不好掌控.

他不会允许无所求的人跟在自己身边.

江洛少看着季苍子离开的方向.心中平静无波.

他曾经想成为家主.想守护那女子一生一世.到头來却被逼上了一条自己不愿走的路.他知道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人理解.更会让那女子瞧不起.

所以他真的已经不再有什么奢望.不过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罢了.

另一边的帐篷里.季熙年又给上官尔雅擦了一遍药.冷着脸命令她早早地休息.

上官尔雅睡不着.拉着季熙年的手聊天.

季熙年看着眉眼如画的少女.心中回想起刚才在这帐篷里发生的春心荡漾的一幕.沙哑着声音道:“你这是再考验我的定力.”

帐篷明明很大.季熙年就觉得莫名燥热.

他忍不住亲了亲上官尔雅的额头.“你还是早点睡吧.”

上官尔雅也沒拦着他.只是季熙年一走.她又翻起身喊來玄机.

“去查查有什么药能致人有喜脉……”

...

...

079 过府不入

第二日一早.皇家的猎队就启程回京.

这次季熙年沒开口.季南笙就令人把上官尔雅送到了马车上.

李薰瞧见这一幕笑着放下帘子.依附在皇上身边笑道:“南王对尔雅郡主还挺上心的.”

见皇上沒有把头从书上抬起來.李薰也不再多说.低头继续给皇上剥莲子心.

上官尔雅一上马车就看到欢喜坐在里面.就听对方带着兴奋地喊了声.“大姐.快坐过來.”

马车是由皇宫里准备的.厢内很大.铺着厚厚的软垫.

上官尔雅只坐到了欢喜的对面.并沒有和她说话的准备.可是欢喜却饶有兴致地说个不停.

“沒想到这次來春猎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姐你受惊了.”

上官尔雅这才把目光缓缓地移到欢喜的肚子.淡淡道:“还好.最吃惊的人应该不是我.”

“我确实也很意外.沒想到会有喜.”

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未婚就有孕.任谁都觉得丢人.可唯有欢喜现在还能笑得出來.

欢喜笑着把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我真的很开心.”

“你是应该开心.要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能这么快订婚.”

欢喜惊讶地抬头.“听大姐的语气好像不为我感到开心.”

“你开心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上官尔雅这才露出笑容.“我自然盼着自家的妹妹有个好归宿.你还是多放些心思在二皇子身上.也要他和你一起开心才好.”

欢喜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上官尔雅继续道:“不过既然你都有喜了.将來就要顺顺利利地生下來.这可是皇家的子嗣.千万不能一点差错.别想不开拿肚子里的孩子谋划.这是你最大也是唯一的筹码.”

上官尔雅把话说得很明白.她是在告诉欢喜就算你肚子里沒有孩子.将來也要弄出个真的來交代.否则那就是欺君.而且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孩子头上.來个小产滑胎的事嫁祸给别人.那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也就是说欢喜必须把这场戏唱到底.

欢喜把肚子上的手垂下.眼底闪过几丝计较后.才道:“谢大姐教诲.”

“我可当不起.”上官尔雅抬头看着欢喜.淡然一笑.“你还是去谢谢给你出主意的那个人吧……”

“大姐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你作对的……”

“不用表决心.反正我也不怕.”

说完.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靠坐在一侧假寐.

她看不到欢喜的表情.脑海里想的全是玄机的汇报.

果然有一种药能让人假孕.只是药方并不为世人所知就沒人相信.

上官尔雅是知道欢喜的老底.她以前是个贩卖來的西域舞娘.早就不能生育.怎么可能再有喜.

她昨夜看到欢喜和李奇同时离席.就猜到他俩暗地里达成合谋.

至于刚才的话.上官尔雅已经敲打了欢喜有孕的事.无论是真是假.都必须小心翼翼地保护好.将來生出來只会对她百利而无一害.若欢喜抱着嫁祸人的心思小产.那她才是得不偿失.

她不揭穿欢喜假孕也是不想季苍子再耍什么手段.

上了官路.上官尔雅才睁开眼.对面的欢喜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其实你比上官之桃美.”

不等上官尔雅开口.欢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上官尔雅挑眉.“你想易容成我了不成.”

欢喜面色一僵.连忙道:“你别误会.其实你有所不知.我并不会做面皮.当初学得不过是些皮毛.跟在上官之桃身边多年才能一点点做出她的脸……”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心里也大概猜出欢喜书的是真的.

不然这些日子欢喜从沒易容成其他人.想必是这个原因.

进入朱雀大街.皇上命人送马车各自送女子们回府.

上官尔雅就与欢喜一路到了恭王府门前.

临下车前.欢喜笑道:“都到了家门口.大姐还是先进去坐坐吧.这些日子你不在家.父亲还是很想你的.”

“我还记得自己姓什么.不需要你來和我客气.”

上官尔雅扬声对马夫道:“去郡主府.”

马夫应了声.不顾欢喜的阻拦绝尘而去.

已经等候在门口多时的王姨娘哎哟一声出來.笑道:“三小姐.大喜了.”

她见欢喜不理自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三小姐这是看什么呢.”

“大姐在马车上.”欢喜回答.

王姨娘愣住.然后哼了声.“那三小姐就别看了.大小姐早就不拿咱们当一家人.咱们还是早点进去.王爷已经命人请了女大夫给您请脉.还买了不少补品给您补身子.您以后可千万顾着自己的肚子……”

她满脸的谄媚.欢喜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欢喜习惯了世态炎凉.毕竟她不是上官之桃.对这些人沒有什么大的仇恨.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离开这里嫁给二皇子.

只要她达成所愿.忍得一时风平浪静都无所谓.

回到郡主府.杨嬷嬷面带关切亲自迎了出去.“主子.”

她上前扶着上官尔雅下了车.刚一跨进大门就低声询问:“主子的伤可好了.”

“你怎么知道.”上官尔雅意外不已.

“是简王派人送了消息來.”杨嬷嬷忍不住又道.“老奴做主把地下兵团的军医请來了.”

“只不过是皮外伤.”上官尔雅并不在意.问道:“夫人那里……”

“主子放心.只有咱们院子里的人知道.”

上官尔雅这才点头.“就别让母亲担心了.”

谁知回到屋里.就见叶氏坐在踏上一脸焦急.未语先落泪.

上官尔雅暗道不好.看來是知道了.她拿眼斜看青微和子涵一眼.就见两个丫头摆摆手.

“母亲.您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你的伤可严重.快让我看看……”

叶氏也不知道她伤在哪里.只一个劲地打量她.

上官尔雅虎起脸.“是谁乱嚼舌根.母亲您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你休要瞒着我.”叶氏哭得更凶.“我知道你随皇上狩猎去了.但是这一大早就有人送了许多补品进來……我已经看过了.都是外伤的药膏.还有补血的药材.”

上官尔雅刚才只顾着看叶氏.现在放眼看去这才注意到屋里满满当当地全是礼盒.

叶氏哽咽道:“我不常來你院子.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不知道.其他事也就罢了.你受伤还不想让我知道.分明是要担心死我.”

如叶氏所说.她一心求佛.心思淡漠.最在意的就是两个女儿.

现在听说上官尔雅受了伤.她的心都要碎了.

“母亲.”上官尔雅忍不住笑道:“你误会了.这是我给梅朵郡主大婚的贺礼.”

“什么.”叶氏愣了下.还是不信道:“那外伤的药膏是怎么回事.”

上官尔雅脸不红地继续扯谎.“那是送给宁世子的.是他在围场受了点伤.”

叶氏狐疑地看她.“当真.”

“自然了.我要是受伤怎么可能这么活蹦乱跳.”上官尔雅说着原地跳了跳.

叶氏看了半晌.才信服了她的话.不断地喃喃道:“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叶氏收了眼泪.又红着脸看她.“你要去辅国公府.那云珠……”

“我会去看她的.母亲放心.”

“好好.我也沒别的意思.只要她过得好好.如果她愿意.我可以豁了这张脸去求王老太君.请她同意云珠改嫁……”

“此事还要看云珠的意思.”

叶氏一愣.就听上官尔雅道:“就算王老太君同意.云珠也未必肯呢.母亲别忘了.一旦改嫁就沒了如今的富贵.至少云珠在辅国公府不愁吃穿的.”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叶氏叹气.

上官尔雅不愿她多想.“不过我会问问她的意思.”

叶氏这才放心下來.领了齐嬷嬷回佛前请愿去了.

她一离开.子涵和青微下跪道:“请大小姐责罚.奴婢失职.”

上官尔雅不以为地抬抬手.“你俩都起來吧.以后多学学扯谎.”

青微忍不住噗嗤笑出來.“我们都要被主子给教坏了.”

屋内又笑成一片.杨嬷嬷却突然插嘴.“主子.大夫已经在门外等着.您看……”

她话还沒说完.就见季熙年掀帘进來.“用不到.有本王在.还找什么大夫.”

季熙年温柔地走到上官尔雅面前.其他人不敢多嘴纷纷退下.

“可好点了.”

上官尔雅诧异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在宫里多呆一会儿.”

“我满脑子全是你.”

说完.季熙年熟轻熟路地掀开上官尔雅的衣领.见伤口已经结疤.这才放心下來.从怀里掏出药膏.“这个祛疤.”

上官尔雅拿在手中看了看.不由笑出來.“记得以前你也送给我一瓶.”

“你这丫头就是不让我省心.从认识你到现在总是受伤.可不许有下次了.”

“是是是……”

季熙年笑着把上官尔雅的头发绕到耳后.“过几日梅朵就要大婚.我可能会忙一阵子.”

沒等上官尔雅说话.季熙年又道:“不过晚上我回來睡.”

上官尔雅心头一热.这话听着到像是夫妻的对话.

入了夜.上官尔雅又交代杨嬷嬷准备了些礼品.径自陷入沉思.

杨嬷嬷见状低声问:“主子还在想欢喜假孕的事.”

上官尔雅摇摇头.杨嬷嬷见她无意开口就行了礼退下.

屋内一灯如豆.上官尔雅把围场发生的事又回想了一遍.突然惊觉从山林出來后她就沒再见过季梅朵.她总觉得季梅朵这些日子有些不对.

上官尔雅淡淡地叹了口气.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

...

080 改嫁与否

很快到了四月初十这一天.辅国公府世子爷迎娶季梅朵郡主.

说起这门婚事.京都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谁不知道季梅朵是前太子之女.要是太子沒死登基.现在就是公主了.

可现在皇上把她嫁给了辅国公府的世子爷.那可南梁第一美男.多少千金闺秀趋之若鹜的儿郎.这可是彰显了皇上对她的宠爱.

百姓只论门当户对.但在贵族朝臣心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辅国公府世子爷尚了驸马爷.将來就算袭成辅国公府也要降一品.这门婚事分明是皇上打压公府的手段.

这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但面上却是和和气气地谁也不会说出來.

皇上彰显重视.不仅亲自下圣旨道贺.还为季梅朵添置了八十八厢嫁妆.浩浩荡荡地抬进了辅国公府.

京中权贵几乎全部都聚在辅国公府道贺.辅国公也十分开心.

到了巳时.上官尔雅才领着子涵到了辅国公府的二院.早有婆子领着她去见王老太君.

她还记得上一次是参加奉恩公府的婚宴.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李家不在.当时的秦王也成了皇上.

一进门.上官尔雅就被王老太君招呼到了跟前.

“王老太君安康.”

“哈哈.好好好……快到老身这來坐.”

屋内的其他仆妇也起身行礼.“尔雅郡主.”

上官尔雅回了点头礼.按照品阶.屋内除了王老太君.这些人都该向她行礼.

今时不同往日.上官尔雅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谁也不敢怠慢.

“听说之前在围场.尔雅郡主猎了一头黑熊.”

之前在恭王府.上官尔雅以主母的身份参加过几次各府夫人办的宴会.她自然认得说话之人是丞相府的夫人.

陈宝茹的母亲.

之前陈宝茹抱恙在身并沒有去围场.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点点头.笑着对旁边道:“我还带了一只熊掌给老太君.”

王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你自己留着吃就好.何必送给老身这么大的礼.”

“家母茹素.我也吃不上这东西.”上官尔雅笑道:“您就别推辞了.”

“好好好……你这丫头可比老身的亲孙女还要心疼我.”

说起宁彩云.上官尔雅还有点印象.记得宁磊死了之后.宁彩云就被嫁出去了.现在也沒人提起这个人.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有时候上官尔雅想.当初如果她不穿越而來.真正的上官尔雅大概就会落得如此命运.

丞相夫人又道:“不如尔雅郡主说说当时怎么斩杀的那只黑熊.我们都沒见过熊长什么样呢.尔雅郡主不仅有本事.还比男子们都厉害.”

这话带着略略的嘲讽.

王老太君蹙眉.就听上官尔雅挑眉笑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说血腥的事可不好.”

“也是.”丞相夫人也不穷追不舍.只是话音一转.笑道:“说起來今日大喜.什么时候轮到尔雅郡主大婚.你两个妹妹一个嫁了.一个又已经定下婚期……自古都要长幼有序.你们恭王府倒是让妹妹先嫁……呵呵.”

丞相夫人讥笑了两声.“尔雅郡主.你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嫁人了.”

若是换了别家未出阁的女子当众被问婚期.早就羞得不知所措.

可丞相夫人偏偏当众让上官尔雅下不來台.就是要看她怎么回答.

谁知上官尔雅不仅不怒.反而笑着道:“丞相夫人原來还有管人闲事的嗜好.”

“你……”丞相夫人咬牙.“我也是关心你.上一次你在宫宴上说有心上人.我们大家都好奇谁这么好的福气能得到尔雅郡主的喜爱.要知道你可是咱们京都独一无二的猛女呢.”

说完她自己都要笑出声.其实以上官尔雅的身份地位.早就沦为各家大户求娶的女子.只是她实在彪悍又疏狂.现在又当众说自己有心上人.如此沒有女德的女子谁敢娶回家啊.

丞相夫人笑得更加得意.她就不信这次上官尔雅能有什么话说.

“我是猛女不假.”上官尔雅坦坦荡荡地承认.“那丞相夫人必然就是长舌妇.”

“上官尔雅.我好心和你交谈.你居然侮辱我.”

“你若不是长舌妇.我的事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上官尔雅声色俱厉道:“你也有一双儿女都沒定下婚约.沒事操心我的事做什么.夫人还是要自重啊.”

丞相夫人的话本就无人应和.现在更沒人看她一眼.立即闹了个满脸通红.

既然她都说上官尔雅是猛女了.她还敢沒事找事.分明是自作自受.

丞相夫人气得站起來.“你这样的人根本沒人娶你.”

上官尔雅神色淡淡道:“那也轮不到你操心.今日是辅国公府的大喜事.还请丞相夫人别胡搅蛮缠了.您丢的可是丞相大人的脸面.”

“哼.”丞相夫人轻哼.对着王老太君行了一礼.“老太君勿怪.是我失礼了.”

王老太君微微沉吟.才道:“老身向來疼爱自家人.我也一直把尔雅当自己亲孙女一般对待.丞相夫人明知道如此还多番挑衅.想必是对我们辅国公府多有不满了.您还是请回吧.”

如此不给颜面的话比打人脸还疼.

丞相夫人差点哭出來.只压着怒火.连忙道:“王老太君别生气.我其实只是试探下尔雅郡主的品行.我家老爷是有意去恭王府求亲呢.”

如今恭王府只有一个未嫁的及笄少女.除了上官尔雅无疑.

王老太君诧异了下.“哦.原來如此啊.倒是老身误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不想做成这门婚事.特意为难尔雅郡主.让她讨厌你们府上的人.”

丞相夫人被说中心思.干笑了两声.

这时有下人來报.请众人去观礼.上官尔雅这才扶着王老太君去了前面.

丞相夫人低眉顺眼地落在后面.咬牙切齿地低语.“该死的上官尔雅.以后一定沒有好下场.”

她以为四周沒人.谁知这话被身后的少妇听去.

“二奶奶……”一个小丫鬟低声喊了句.

那少妇似笑非笑道:“咱们还是去布置新房.”

众人到了花厅.观礼的人站成两排.王老太君坐在上首.一旁是辅国公.再另一边是代替女家出席的长公主.

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坐在长公主身边的季熙年.长兄如父.季熙年是替他父亲來送嫁的.

季熙年也看到了上官尔雅.两个人彼此点了下头.就如普通朋友那般守礼又不引人注目.

婚礼开始.宁尘君已经站在花厅里.他自然也看到上官尔雅与季熙年视线相对的那一幕.心中更加淡然.

有些事已经不能挽回.必须接受.

有传礼的小厮喊道:“新娘子來了.”

宁尘君微微迟疑.但还是迈着沉稳地步伐走到大门外踢了轿门.

媒婆笑吟吟地把花球送到新娘子手中.然后引着二人跨过火盆回到花厅.

按照规矩.宁尘君和新娘子三拜之后.赞礼者高喊了声:“送入洞房.”

四周响起源源不断地恭贺之声.宁尘君面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回应.然后领着新娘子去了后院.

众人又被带去前厅吃酒.只有自家人去了新房.

上官尔雅看了一圈都沒见到上官云珠.不由微微蹙眉.

不知何时到了身后的季熙年.低声笑道:“有什么不妥.”

“沒见到云珠.”

“找她做什么.”

季熙年本想抬手揉揉上官尔雅的头发.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上官尔雅耸耸肩.“母亲让我问问她改不改嫁.”

“她若改嫁.你真能答应.”

“你觉得她会改嫁.”上官尔雅实在太了解上官云珠.她宁愿当一辈子寡妇.也绝对不会去吃苦.

季熙年哼笑了声.不置可否.

上官尔雅打算去找找上官云珠.季熙年就跟在身边.两个人一路上闲谈起來.

“皇上回宫后只传唤了一次皇后.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吴欣然虽然死了.但她做事的报应还远不及如此.”

“她是活该.害人害己.皇上对季凡晨也是不冷不热的.”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到是便宜了季苍子……”

“不过和妃听说要给季苍子定婚期.也和皇上争执了一番.皇上天天召李贵人侍寝.和妃这才妥协定了婚期.”

“哦.什么时候.”这事上官尔雅当真还沒听说.

“我也是才得到消息.不过还有三个月.说是要筹备.”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另一边.婚房内.宁尘君已经拿着如意秤愣了好半晌了.

喜婆以为他是紧张.忍不住催促道:“世子爷.赶紧揭开喜帕.喝了合卺酒你们才算是真正的礼成.”

又等了好半晌.宁尘君深吸了口气.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抓着如意称伸到喜帕下.一点点一寸寸……动作缓慢地挑开喜帕的一角.

屋内烛光闪动.喜帕下的季梅朵垂着头却不带一点笑容.

...

...

081 我讨厌你

(. )这幅场景却是喜婆万万沒想到的.

喜婆暗道不应该啊.她当时可是打听过的.这位梅朵郡主可是很喜欢宁世子.而且就宁世子这面皮.哪个姑娘见了不喜欢.

难道梅朵郡主不喜欢这门婚事.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沒料到喜帕下的季梅朵是一张冷脸.

好在喜婆是个见怪了大场面的人.随机应变道:“定是新娘子都累了.”

“是吗.”宁尘君轻声地询问.

季梅朵眼睫轻颤.像是故意躲闪宁尘君的双眸.淡淡道:“夫君还是去前厅敬酒吧.我沒事的.”

自从那日在围场.宁尘君再去找季梅朵.她的婢女就说季梅朵染了风寒就沒再见.

这些日子婚期将近.他二人也不能见面.现在好不容易大婚.谁知季梅朵却如此冷淡.

他想不出所以然來.只以为季梅朵是真的累了.温柔道:“好.你休息片刻.我晚些就回房.”

季梅朵垂眸不语.宁尘君领了众人出去.屋里只留下晴天一人.

“郡主.你饿不饿.要不……”

话音还沒罗.季梅朵抓起手边的如意秤就扔向了门外.

这时.房门也被人推开.季梅朵心下一紧以为宁尘君折身回來.谁知抬头看去.

目光一闪而过的厌恶很快逝去.继而是带着迟疑地蹙眉.试探地问了声.“你是……云珠吧.”

來者一身暗红色长裙.听她这么问.不由嗤笑了声.“不然你以为会是上官尔雅.”

那人真是上官云珠.她淡笑着弯腰捡起如意称放到桌上.“你和尔雅相交甚好.怎么可能认不出我们彼此.”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和她一模一样.但已经很久沒人把我们认错了.”

“你來干什么.”

上官云珠明显注意到和刚才一闪而过的厌恶不同.季梅朵现在更多的是不耐烦.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怎么你忘了.现在咱俩是妯娌.”上官云珠径自坐到一旁.“这婚房还是我布置的.”

她侧目看向守在季梅朵身边的晴天.“你出去吧.我和你们郡主有话要说.”

晴天不动.季梅朵冷声道:“我沒什么话和你说的.”

“是吗.有关世子爷和我大姐的事……你也沒兴趣么.”

上官云珠的声音低沉.季梅朵的心却是跳了跳.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面露恨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是让你的人出去吧.”上官云珠笑着道.

季梅朵这才挥了挥手.“不许让任何人进來.”

说完.她再次问上官云珠.“我提醒你.等下你不管说什么.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以后这府上可容不下你.”

“我知道.我知道.”上官云珠讪笑.“你嫁进來就会掌管这公府.我巴结你还來不及.怎么可能会自找晦气.其实有些事我也是嫁进來后听说的宁世子对我大姐……”

季梅朵沒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口说无凭我也能说.”

“呵呵……”上官云珠笑着起身.走到房间的一角.然后抽出墙上的一个暗格拿出个画轴來.

“你自己看吧.”

说完上官云珠走过去递给季梅朵.

“你……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來布置婚房无意中发现的.”

季梅朵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满满展开那画轴.刚露出一角她就猛地扔到了地上.

上官云珠见季梅朵那反应.渐渐收起了笑容.“郡主该不会认为世子爷画的人是我吧……其实我早就说过.我和尔雅很好分辨.哪怕一模一样.我也学不上她那疏狂冷酷的表情.”

那画轴散落在地.咕噜了两下.竟展开了大半.

只见画上的女子手持软剑.衣袂飞扬.迎风而立.

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会软剑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能像画上女子那般绝色又飒爽英姿的.除了上官尔雅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哪怕是几次冒充的上官云珠也学不來半分.

嘭地一声.季梅朵颓然地坐在了床榻上.面如死灰.

她心中有过猜测.每次都被自己反驳.她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只是现在证据就在面前.又让她说什么……

已经流干的泪.再次决堤.

季梅朵觉得心都碎了.

一旁的上官云珠只漠然地看着.只是这样就受不住了.

她心中冷笑.还有更生不如死的呢.

※※※

季熙年陪着上官尔雅走到半路就被人抓到前厅喝酒.离开前他再三嘱咐上官尔雅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上官尔雅只能乖乖地应下.她见找不到云珠.

“主子.要不找个人问问.”一旁的子涵问.

上官尔雅摇摇头.她都快把辅国公府找了一遍.就是云珠的院子都已经去过.可都不见云珠.

难不成在婚房那边.

她心里觉得不妥.正要往婚房而去.就见不远处宁尘君身子不稳地走过來.

“尔雅……”

宁尘君疾步走过來.到了上官尔雅近处差点摔倒.

上官尔雅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身边的子涵立即上前扶着.

好在宁尘君自己站住.然后问道:“你沒事吧.”

上官尔雅好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宁尘君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听人回报说你喝醉了睡在湖边.所以就來看看.”

“我一滴酒……”

话刚开口.上官尔雅就觉得不对劲.“谁告诉你的.”

她隐隐察觉到此事有些蹊跷.

可宁尘君已经昏沉沉地摇摇头.“你沒事就好.我第一次喝女儿红.还真是有些上脑.”

说着.宁尘君坐在湖边的石柱子上.任由春风拂面.

上官尔雅本想走.但见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栽进湖里.不忍心道:“我让人先送你回房吧.”

“沒关系.我散散酒气就好.”

宁尘君深吸口气.像是要散去心中的污浊.此时他清澈的双眸含着几丝荡漾的醉意.然后旁若无人地轻轻开口道:“尔雅.如果再重來……你会不会改变当初的选择.”

“唔.”

上官尔雅愣了下.他说的是什么选择.

许是根本不打算听她的答案.宁尘君继续笑起來.“我真羡慕你能做那个梦.若是我能预料……我我……”

上官尔雅的眉头越皱越深.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世子.我还是找人來吧.”

“尔雅.你别走……”

宁尘君忽然喊住她.“我话还沒说完.现在不说.我不知道要等到时候……”

他就是要借着酒意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來.

上官尔雅却不允许他这般胡闹.她退开几步.声音有些冷.“世子.你若是沒事还是早点回婚房陪梅朵吧.可别让她等久了.”

她给身边的子涵使了个眼色.子涵见状匆匆跑开去喊人了.

“是啊.我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的.”宁尘君露出苦笑.“但你们为什么都不给我机会选择.至少让我说出來.”

“沒必要的事不需要做.”上官尔雅沉声道.

“怎么会沒必要.你……你可是……”宁尘君认不出嘲讽起來.“我还是太懦弱了.”

他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不敢去面对.不敢去选择.什么事都是顺着别人的心意.可却忘了自己.”

宁尘君说得断断续续.很是词不达意.

上官尔雅听到有人往这边走.却沒见到对方是谁.心中冷意更甚.

她故意扬起声音道:“那你是恨我改变了一切.”

宁尘君听得懂上官尔雅的意思.露出慌乱.“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恨你.这是宿命……”

上官尔雅咬牙.若是平常宁尘君沒有喝酒.一定不会这么回答.

她本來想让宁尘君顺着自己的话说.谁知道……弄巧成拙.

饶是上官尔雅心中有万般算计.面对醉酒的宁尘君也素手无策.

上官尔雅索性把心一横.“我还有事.世子继续在这坐着吧.”

事情到了现在.她已经能猜出有人设了此局.

无论对方是谁.她的目的就是要听到宁尘君醉酒胡言乱语.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上官尔雅不带一丝犹豫地打算离开.谁知转身之际.就见到宁尘君身子摇晃了两下就要往后仰去……

她下意识怔了下.但还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宁尘君掉进湖里.

噗通……

紧接着有人尖叫一声大喊:“宁哥哥.”

花丛中.季梅朵神色大乱地跑出來.她不会水.顾不上形象地大喊:“來人啊.世子掉进湖里了.”

可此处一个下人也沒有.

季梅朵这才想起來.为了看这场戏.她已经支开了所有人.

她只能哭花了脸看向上官尔雅.泣不成声地喊道:“上官尔雅.你还不快救宁哥哥.”

上官尔雅眯起眼依旧不动.“你希望我救他.”

季梅朵本就一肚子火.立即恼羞成怒.“难不成你要见死不救.”

上官尔雅目露失望.“对朋友我一定出手.但有人故意设局我何必自讨沒趣.”

说完.不理季梅朵异样的神情转身就走.

“上官尔雅.我讨厌你.”季梅朵冲着上官尔雅的背影大喊.“你记住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从今以后离我和宁哥哥远一点.”

082 一死百了

季梅朵话音刚落.脸上突然一痛.就见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泪水更像决堤的大坝.疯狂地落下.

“哥.你疯了.你为什么打我!”

接到消息的季熙年.比任何人來得都快.

他远远地就听到季梅朵的话.心中恼怒万分.下起手來也毫不含糊.

就连上官尔雅都始料未及.实在是季熙年的动作太快.怒气太大.就是她想拦也为时已晚.

“你刚才在说什么.”季熙年阴沉着脸.一句一顿道:“再说一遍.看我会不会再打你.”

季梅朵从來沒见过季熙年这幅样子.从小到大他这个哥哥对自己不够亲昵.但也是爱护有加.

她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已经转过头的上官尔雅.“你为了她打我.为什么.她就是救你一命而已.你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打.”

“你错了就该打.”季熙年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疯了.我是你亲妹妹啊.”

“那又怎么样.”季熙年反问.

季梅朵哽咽.捂着脸哭诉.“我说的哪里不对.你知不知道上官尔雅到底做了什么.”

季熙年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來的时候听到季梅朵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巴掌盖了过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保护的那个人.即使是自己的妹妹也不允许欺负上官尔雅一分一毫.

季梅朵见季熙年不说话.哭的更凶.“她……她……勾引宁……”

话沒说完.啪地一声又是道脆响.

这次不是季熙年出手.而是落水自己爬岸的宁尘君.

他刚钻出水面就看到季熙年打了季梅朵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听到季梅朵接下來要说的话.立即怒火中烧.

“你……宁尘君.连你也打我.”

这一巴掌反倒把季梅朵的眼泪打沒了.

“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她.上官尔雅到底有什么好.”

季梅朵失去理智地尖叫.“别以为我不知道.宁尘君你喜欢她对不对.”

宁尘君打了人才彻底恢复一些清明.他头本來就昏昏沉沉.现在更加头晕脑胀.

他沉声道:“梅朵.不许你胡说.”

“宁尘君.我早就知道了.你现在别想瞒着我.刚才你想对上官尔雅说什么.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季梅朵不断地往后退.哈哈地大笑起來.“我的夫君喜欢那个女人.连我的亲哥哥也向着她……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这就下去见父母.一死百了.”

宁尘君和季熙年立即意识到季梅朵要做什么.可他们都离她一些距离.等到出手就听又是一声噗通.

季梅朵跳进了湖里……

紧跟着.宁尘君想也不想跳湖去救人.

季熙年抱着双臂站在湖边.上官尔雅这才缓缓走上前.喃喃道:“你这样……好吗.”

“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季熙年冷哼.“沒脑子的货.”

他不允许自己有如此愚蠢的妹妹.

“她不过是被人挑唆罢了.”

“挑唆.为什么别人就不会上当.说到底她还是太蠢.”季熙年一点也不同情季梅朵.“回头我就告诉她.你是我的人.”

上官尔雅觉得不妥.摇头道:“反而会更刺激她.此事稍后再说吧.”

季熙年的声音带着厉色.“决不能让她继续误会你.”

上官尔雅淡淡道:“别担心.我此事我会处理.你插手反而更让她逆反.”

季熙年想了想.终于叹了口气.“梅朵以前并不是这样.怎么现在都嫁人了还会糊涂.”

上官尔雅笑了起來.“人一遇到感情的事就会失了分寸.你不也是.”

只要牵扯到上官尔雅的事.季熙年总是不够冷静.

这次他能打季梅朵.以后说不定能把这天下都给掀翻了.

季熙年沒好气道:“她那般猜测你.你还替她说话.”

“我总不能和一个沒脑子的计较吧……回头我帮她重新装个脑子.只是下手狠了点你可别介意.”

季熙年哼了声.“下死手.到时候我要个带脑子的妹妹.不然还不如死了算了.”

上官尔雅看到宁尘君已经抱着季梅朵上岸.然后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季熙年扬声问.

说來也怪.到了现在湖边也不见公府半个下人.

上官尔雅耸耸肩.“去找我自家的妹子.”

说完.上官尔雅径自沿着湖边离开.她也沒走远.就在一处凉亭中看到上官云珠好暇以整地喝茶.

“大姐.要不要也來一杯.”

上官云珠好像料到上官尔雅会出现在此.她面上也摆了两个茶杯.

“我说几句话就走.”

上官尔雅懒得和她客套.径自问道:“母亲让我來问问你.想不想改嫁.如果想的话.母亲会为你安排.”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上官云珠噗嗤一声笑道:“我在这里好吃好穿的为何要改嫁.虽然孤苦.但每日我在王老太君身边伺候.他们见我乖觉也沒人为难我.这里可比恭王府好多了.沒有尔虞我诈.我活得不知道多滋润.”

从上官云珠面相上看就能得知她所说不假.就连身材都比以前丰满许多.

“不过还是谢谢母亲的一番好意了.请她不用为我担心.我在这里和好.这一切都是拜解决诶所赐呢.”上官云珠的笑声中带着不易察觉地嘲讽.

上官尔雅点点头.“别客气.我既然能让你嫁进來.自然有法子把你送出去.反正以后有季梅朵在公府.王老太君也不用你在身边伺候.也省得你在这里兴风作浪.”

“大姐.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想把手伸到公府里來.”上官云珠摩挲着面前的杯盏.“我说了我不想离开公府.你若是强制让我离开.就不知梅朵郡主会出什么别的意外……反正我也沒什么好失去的了.最多是这条贱命.”

上官尔雅眯了眯眼.上官云珠轻蔑的笑起來.“看來大姐也有心软的时候.可是有些人未必领你的情呢.哎呀.我还真是怀念那个心狠手辣的上官尔雅呢.我学你不像.但这个狠毒却是血脉相通的……对别人狠自己才会好.这也是你教我的.”

“云珠啊.”

上官尔雅忽然开口打断她.上官云珠狐疑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子.

只见上官尔雅面露遗憾.“画虎不成反类犬.既然你这么喜欢折腾.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好啊.”

上官云珠也不甘示弱地回话.等上官尔雅一走.她才把两只杯盏倒满茶.淡笑道:“出來吧.她已经走远了.”

树丛后.有个少女缓缓而出落座在上官云珠的对面.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上官云珠从小看到大.可每次都觉得她美得惊人.

“之桃.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一定不会让上官尔雅好过.你选择哪一方.”

对面的人却是是上官之桃的脸.但实际是易容的欢喜.

欢喜冷冷道:“我不会插手的.”

“你怕她.你姨娘被上官尔雅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居然不想报仇.”上官云珠十分诧异.

她找之桃來就是想合作.可是对方居然拒绝了.

上官云珠哪里知道那不是真的上官之桃.

欢喜神色漠然.“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哼.那是以前.现在我有筹码.若你和我联手一定事半功倍.”

欢喜却想也沒想.依旧摇头.“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她起身要走.上官云珠咬牙切齿道:“你不和我合作.那就是与我为敌.”

欢喜好笑道:“我们本來就不是一条船上的.”

上官云珠仔细地打量着欢喜.冷冷道:“之桃.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彼此彼此.”欢喜不想和她废话转身就走.

正如她所说.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打算和上官尔雅为敌.所以不会与上官云珠疯.

上官云珠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那我们就等着瞧吧.”

她要对付的不只上官尔雅一个.还有爬上二皇子床的上官之桃.

一抹阴笑爬上上官云珠的嘴角.久久沒有散去……

※※※

回到郡主府.上官尔雅先去了佛堂给叶氏回话.

“我问过云珠了.她不想改嫁.”

叶氏跪在佛前背着身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做寡妇这辈子多孤苦.”

她沒回头.“尔雅.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叶氏还是沒死心.毕竟她受了半辈子的活寡.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煎熬.

“母亲.这是云珠的选择.若是勉强反被她埋怨.”

叶氏想了想.最后还是哀叹了声.“你说的对……也罢.随她吧.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她面朝着佛念了两起经文.上官尔雅不做声地退出.

到了馨悦居.上官尔雅先去换了身衣裳.然后才把杨嬷嬷见到身边.“我记得辅国公府有咱们的人.”

“是.之前一直盯着二小姐.”杨嬷嬷点头.她已经听子涵说了辅国公府的事.心里正是气恼.

“沒想到二小姐去了辅国公府还能惹是生非.”

上官尔雅吩咐道:“去派两个人到梅朵身边盯着.”

“主子的意思是……保护梅朵郡主.”

“她有简王护着沒人能伤得到.但后宅这些绕绕弯弯梅朵哪里懂.”

青微努了努嘴.“主子.她那么对您.您还想帮她.”

“我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好心帮忙.”上官尔雅嗔笑.“只是放到她身边看看上官云珠耍什么把戏.”

...

...

083 邪恶一对

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不明白上官尔雅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懒洋洋道:“上官云珠想挑拨季梅朵与我的关系.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搅乱辅国公府.再让我不过好.”

青微哼道:“梅朵郡主也真是笨.那上官云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居然也上当.”

杨嬷嬷转头喝斥.“可别让简王听到.那毕竟是简王的妹妹.”

子涵弱弱地开口.“我忘记说……简王已经教训过梅朵郡主了.就连宁世子也打了梅朵郡主一巴掌……”

“什么.”青微和杨嬷嬷齐齐倒抽了口冷气.

简王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也就罢了.连一向温文尔雅的宁世子也发了脾气.可想而知季梅朵当时有多过分.

子涵面上不带一丝怜悯.“然后梅朵郡主就跳湖.不过我们走的时候已经就上來了.希望她能得到教训.”

“不会.”上官尔雅摇头反驳.“她一时不会想通的.”

“二小姐真是可恶.梅朵郡主和主子这么要好都被她挑拨了.若是修复不好关系.将來梅朵郡主可是主子的小姑子……”青微喃喃地嘀咕.“这事真愁人.”

杨嬷嬷见她苦着一张小脸.也不由转过头道:“主子.此事是不是……”

“不需要管.就让咱们的人盯着上官云珠对梅朵做了什么向我汇报就好.”

上官尔雅面色淡淡道:“现在帮她也沒有用.必须让她吃点苦才知道什么是对错.”

帮人也分时机.就算把事情说清楚季梅朵也不会信.

她反而想看看上官云珠还能使出什么手段.那季梅朵能笨到什么地步.

辅国公府世子爷大婚与新婚妻子齐齐落水的事.外面的人一点也沒得到消息.

就连王老太君都被瞒得死死的.

上官尔雅问完话.笑着从窗户朝着东厢房喊道:“简王.这是你的手笔吧.”

往常季熙年回馨悦居都会來正厅与上官尔雅说话.今日回來先回屋.上官尔雅知道他是有事要做.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门外的人行礼道:“简王.”

就见季熙年一身常服地走了进來.“别人说我暴躁我认了.但若说我蠢可是不依的.我绝不让季梅朵连累了我的一世英名.”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她知道这家伙分明是不想外人知道她也牵连在内.

“大长公主也不知道么.”上官尔雅问.

季熙年摇头.“沒必要让她担心.不过等了这几日也沒见你教训季梅朵.你该不会原谅了她吧.”

“还轮不到我出手呢.”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身上的常服很合身.不由笑道:“回头我再给你做几身.”

“我可不许你辛苦半分.”季熙年嗔怪了她一眼.“你画了样子给他们就是.”

上官尔雅也不打算在此事上争论.她只是想让季熙年穿的衣裳是自己做的.

这是一种成就感.

以季熙年大男子的心思是不会懂的.

到了晌午.上官尔雅命人把东西端进屋里和季熙年一起用膳.

杨嬷嬷突然从外闯进來.见到季熙年也在屋里顿时愣了下.

上官尔雅有些疑惑地抬头.“何事这么惊慌.”

杨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季熙年.上官尔雅微微蹙眉.平日里她们说事从不瞒着季熙年.现在杨嬷嬷这幅表情……

上官尔雅意识到什么.笑道:“若是沒事就先下去吧.”

“是.”杨嬷嬷应了声.还沒等出去.季熙年出声喊住她.

“是和梅朵有关.”

杨嬷嬷心中微叹.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位男主子.

季熙年头也沒抬.一字吩咐:“说.”

他对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不见外.那是拿她们当自己人.

见季熙年如此说.杨嬷嬷也只是稍稍迟疑.在上官尔雅颔首下.缓缓开口:“回主子.辅国公府那边有人回话说昨夜二奶奶的贴身丫鬟爬上了宁世子的床.今日一大早儿二奶奶领着下人就去给梅朵郡主道歉……”

“哪个二奶奶.”季熙年一时沒反应过來.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家那位守寡的二小姐.”

季熙年恍然大悟.阴冷道:“上官云珠.”

杨嬷嬷点头.“是.”

“后來呢.”季熙年沉声问.

杨嬷嬷顿了下.片刻后才继续道:“梅朵郡主一怒之下把二奶奶的贴身丫鬟给打死了.宁世子知道与她吵了一架.”

事情听起來很简单.但听在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耳中就有说不出的阴谋.

上官尔雅又问:“二奶奶的贴身丫鬟真的爬到宁世子的床了.”

“此事……还不清楚.但很多人见到一大早那丫鬟从宁世子的房间里出來.”

杨嬷嬷补充道:“听说昨夜宁世子喝了不少酒.今早出府的时候身上还很大的酒味……”

“沒错的.他自从大婚后.每日都不醉不休呢.”季熙年哼道:“都是梅朵自找的.”

上官尔雅垂眸想了想.“看來是有人故意设了局.是梅朵下令打死那名丫鬟的.”

“回话的人说梅朵郡主在房间里一直哭.后來也不知道二奶奶在屋里和她说了什么.然后就有人传了梅朵郡主的话打死了那名丫鬟.宁世子知道很生气说……”

杨嬷嬷又下意识地看季熙年.见他沒有什么异样.才低声道:“宁世子说郡主她蛮不讲理……”

“只是蛮不讲理么.”季熙年不相信.

杨嬷嬷努了努嘴沒接话.

季熙年冷笑.“我看她根本是被猪油蒙了眼.是非不分起來了.”

上官尔雅在旁边不说话.任由季熙年怒骂了几句.才开口道:“只有让她吃点亏才会知道什么是对错.”

“你别出手帮她了.省得脏了你的手.她现在已经是无可救药.”季熙年满不以为意.“我出面打她一顿就行了.要是无用直接让尘君休了她好了……”

“又说气话.郡主是休不了的.”

季熙年被上官尔雅说的哑口无言.他转过头.就见上官尔雅一本正经道:“你以为我沒想过让宁世子休妻.这个法子行不通的.”

她说是这么说.但季熙年知道她不可能对季梅朵如此狠心.

上官尔雅确实是说笑.她淡淡道:“她毕竟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就算不顾她.也为你的好友宁尘君想想……他们做了夫妻.就是缘分.只不过……有些人少不得走点弯路.梅朵是太天真了.”

“分明是愚不可及.”季熙年毫不留情面的讥讽.“我下次一定要好好警告她.别说是我的妹妹.丢不起这人.”

“晚了.这天下谁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想不认也不可能.只能好好想法子帮她走过这个坎.”

“随她自己折腾.看她怎么作死.”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心狠.但对季梅朵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她耐心地再次劝道:“若我们不出手.就沒人能帮她了……”

季熙年略带不满地转过头.对上对面笑吟吟的眼眸.终于妥协.

“帮可以.但也要让她长点记性.怎么狠怎么來.”

“这个……”

“必须听我的.”

上官尔雅看季熙年像孩子一样闹脾气.调皮地眨眨眼.“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季熙年终于被上官尔雅的样子逗笑.“我们真是邪恶的一对.”

“别……千万别算上我.分明只是你而已.”

“你就别谦虚了……”

屋内再次传來笑声.杨嬷嬷缓缓退出.仰头看着天空想.到底是简王找了主子很幸运.还是主子之幸呢.

也许都有吧……

※※※

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梅朵郡主嫁入辅国公府闹出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街头巷尾都知道梅朵郡主刚成为人妇.不仅不受夫君待见.还因妒生恨杀了一个婢女.

虽然宁尘君是郡马.但也是辅国公府的世子.本朝律法是允许他的身为有侍妾的.

此事传出去.大家都对季梅朵表示了不屑.

三日回门时.季梅朵直接去了大公主府哭诉了整天.不仅数落宁尘君对自己的冷落.还把季熙年打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大公主听后大发脾气.直接把季熙年叫到面前怒斥起來.还扬言要为季梅朵讨个公道.

又过了几天.宫中东太后大寿.亲自写了帖子宴请众人进宫参加宴席.

接到帖子的众人知道.东太后此举明面上是庆寿.实则是撮合梅朵郡主和宁世子两个人.

虽然只是做个陪衬.但东太后的大寿也不容小觑.

届时那南王等贵族男子在宴请之列.说不定东太后也为南王和简王相看妻子.毕竟南王是东太后抚养长大.两个人亲如母子.而简王最敬重的人也是东太后.

大家都是抱着这个心思去参加东太后的寿宴.上官尔雅再次來到百德殿里沒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蓝阿玖也在邀请之列.她早就同上官尔雅商量好一同前來.

还沒等上官尔雅回话.蓝阿玖忽然奇怪地咦了一声.不可思议道:“她怎么也來了.”

...

...

084 太后赐婚

此事宴会还沒开始.邀请來的人都在大殿里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蓝阿玖那声疑惑着实很大.吸引來不少目光.众人纷纷看去.就见季梅朵走了进來.而令人意外的却不是她.而是跟在她旁边的那个人.

她是……

众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忽然看向上官尔雅.又转过头落在门口的女子身上.目光在她二人之间來回穿梭.

那女子娇笑一声.缓缓上前.“大姐.你也來了.”

“众人更好奇你怎么会在这.”上官尔雅的语气很平淡.

蓝阿玖皱了皱鼻头.“是啊.云珠.江太后也邀请你來了.”

“是我把她带了的.有什么不妥么.”

上官云珠根本沒打算回答.一旁的季梅朵已经替她解围.

季梅朵从进门那刻就看到了上官尔雅.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拉着上官云珠的手.冷笑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带人來参加皇祖母的寿宴.”

蓝阿玖明显听出季梅朵的挑衅.她之前有事沒去参加季梅朵的婚礼.只是时候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不由露出讶异的表情.

“梅朵.我们沒人说不允许云珠來啊.你怎么这么说话.”

季梅朵再次冷哼.“那我该怎么说话.对有些人我是不会客气的.”

“梅朵.这是你皇祖母的寿宴.不要让她担心.”

听到这话.蓝阿玖简直要掏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上官云珠的口.若是换成尔雅姐姐.她倒相信.

上官云珠突然扮好人.一定沒安好心.

蓝阿玖正要说什么.上官尔雅笑着拉住她的手.“宴会要开始了.我们先坐下.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阿玖.”

季梅朵突然喊住要离开的蓝阿玖.目光却冷冷地扫向上官尔雅.“你要小心跟你亲近的人.有些人最会装模作样.其实是狼子野心.”

蓝阿玖一下子就看出季梅朵说的是上官尔雅.不是她太聪明.实在是季梅朵毫不加掩饰.

她定了定心神.却也学着她的样子看向上官云珠.“梅朵.你说的对.但你应该仔细想想你说的话.十分适合你.”

“哼.你既然不听劝就算了.”

季梅朵气哼哼地拉着上官云珠走了.她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冲上去和上官尔雅打起來.

蓝阿玖见她如此.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当她看向上官尔雅面色淡定如常时.重重地叹了口气.“姐姐.梅朵到底是怎么了.”

“对我有些误会而已.等她想通了就好.”

说不介意是假的.上官尔雅爱季熙年.也从來把季梅朵当自己的妹妹那般看待.

当真心付出.那人却视而不见.与自己剑拔弩张.换做谁都会不舒服.

不过她知道.一旦季梅朵回过神來.自责和难堪的只会是她自己.

所以任何事都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上官尔雅自顾着想心事.等回过神來发现蓝阿玖也陷入沉思颇久.

“阿玖.不要担心.会沒事的.”

蓝阿玖却摇摇头.欲言又止道:“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上官尔雅揉了揉蓝阿玖的小脑袋.“什么事能难倒你.”

“那你还记得上次南王夜宴那次梅朵突然跑开么.”

上官尔雅想了想.然后点头.“记得一点.当时你追了过去.”

“是啊.”蓝阿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当时我追着梅朵过去.她已经跑沒影了.我就打算折身回來.却听见……”

上官尔雅挑眉.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听到梅朵在咒骂你.当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后來……也忘了告诉你.”

上官尔雅知道蓝阿玖并不是忘了.她只不过是不想生事.毕竟她们都拿季梅朵当成好朋友.

原來梅朵对自己的怨恨已久.难怪上官云珠能挑拨成功.

此时.大殿四周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你们看到沒有梅朵郡主居然把上官云珠带來了……”

“是啊.她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俩现在是妯娌.我听说之前上官云珠身边的贴身丫鬟爬上了宁世子的床.是上官云珠亲自把人带到季梅朵面前处置的.季梅朵也真是心狠手辣.把那个丫鬟活活地给打死了.”

周遭的议论渐渐传进上官尔雅和蓝阿玖的耳朵里.蓝阿玖的担心更甚.

“姐姐.云珠一定沒安好心.”

上官尔雅只是点了点头.外面的太监唱道:“皇太后驾到..”

众人已经连忙敛起神情纷纷行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今日哀家生辰甚为欢喜,大家都不必拘束.””

江太后走到上首摆手.众人起身.上官尔雅就见到季熙年站在江太后的左边.而另一边江太后手中牵着个带着面纱的小姑娘.

虽然沒看过她的长相.但在宫中以面纱示人的只有江家的小小姐江半容.

上官尔雅四下看了看.发现江玉染与江洛少落坐在对面.离江太后有些距离.

三位皇子中.只有季风來了.因为吴欣然的事.皇上对皇后和季凡晨都很不待见.季凡晨也鲜少出來见人.而季苍子不知何故也沒來.

趁着沒人注意.上官尔雅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季梅朵.这才嫁人沒几日.季梅朵的形容就有些憔悴.身上穿着粉红色的长裙.长发高高盘了个发髻.所戴的配饰不多.腰上挂着绣着鸳鸯的香囊.

其意欲不言而喻.

上官尔雅刚收回视线.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上官尔雅.”

她动作迟缓地站起來.然后行了一礼.“太后千岁.”

“呵.哀家喊你半晌.你都沒听到么.”江太后对她不假颜色.

季梅朵撇了撇嘴.讥讽道:“尔雅郡主.是什么事让你分神.”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还是在想什么人.”

桌子底下.她的手死死地掐着上官云珠.而上官云珠却始终风轻云淡.

恨吧.狠狠地与我一起恨上官尔雅那个贱人.

这么多人恨她.她就不信上官尔雅还不下地狱.

席间的人都到得差不多.若是别人发问还不觉得.季梅朵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宁尘君不在.

有人已经开始嗅到了季梅朵的恨意.再一联系最近的传闻.理所当然地认为宁尘君与上官尔雅之间有什么猫腻.

上官尔雅不冷不淡地笑了笑.“臣女只是……”

话刚开口.有人一阵风地闯进大殿.大笑道:“她是在想本王呢.”

上官尔雅沒回头.听那声音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來.

美男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季梅朵看到來者.不满地努了努嘴.“皇叔.你何必自降身份替别人打掩护.”

“本王从不说谎.我的乖侄女.你才嫁人几日怎么变得更妒妇一般.”

季南笙咋舌.摇头道:“别被人表象蒙蔽了自己的心.”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始终垂着头.手心已经被季梅朵掐出了血丝.她反而觉得很畅快.

“又胡闹.”

江太后嗔道.“來得晚不说.还沒大沒小的.”

季南笙行礼道:“儿臣晚到是去准备大礼给母后贺寿.祝母后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

他拍了拍手.众人就抬了个玉石雕凿的大寿桃进來.上面的粉是水晶镶嵌.底座由黄金打造.

江太后笑得合不拢嘴.“你有心了.”

此时众人也使出浑身解数对江太后说贺寿的话.江太后听着也十分受用.

江太后感叹.“哀家已经很久沒这么开心了.”

她笑吟吟地看向季熙年.“熙年.你给哀家准备了什么.”

“孙儿也准备了一份大礼……”

季熙年起身.江太后见状却拉住他.“你准备的大礼等下再看.不过哀家倒是要向你要个东西.”

上官尔雅手中一顿.忍不住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江太后的举动.

“孙儿不能答应您的要求.”季熙年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您向我讨要的未必是我准备好的.请皇祖母见谅.”

“这事你一定能做到.”

说完.江太后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沉静的上官尔雅.忽然嘴角一勾.笑着道:“熙年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哀家今日高兴.就为你做主给你和半容赐婚.”

她这话不是询问.而是下了口谕懿旨.

季熙年想也沒想.直接冷声拒绝.“皇祖母.孙儿不会同意的.”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季熙年正眼都沒瞧过.更别说娶她.

江太后顿时满脸怒容.“哀家已经决定.你不同意也沒用.”

季熙年阴沉着脸磨牙.“那孙儿就是抗旨不尊.请皇太后定我的罪吧.”

此言一出.江太后差点沒噎过去.猛地抬手桌上的茶杯应声落地.

所有人纷纷跪下.上官尔雅无奈地摇头.她算是发现了.江太后一生气必定会摔杯子.

“此事哀家已经决定.你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江半容以后就是你的妻.”

江半容身形一动不动地跪在江太后脚边应声.声音乖巧道:“臣女接旨.”

...

...

085 乳臭未干

一切都发生地始料未及.

江半容接旨.也就是承认了江太后的旨意.

“好好.哀家的好孩子.你放心哀家决定的事绝对不会改的.”

江太后亲自把江半容扶起來.样子又恢复了先前的欣慰.

她就是要当众宣布此事.好让季熙年和上官尔雅彻底死心.

上官尔雅那样的女子.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孙儿.

大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來.众人都跪在地上垂着头.她们更多地不敢去直视季熙年的愤怒.

然而上官尔雅可以想象得到季熙年的表情.他现在沒有拔剑砍人实在是万幸了.

她咬着舌尖想了想.就听季熙年大笑了声.“你……叫江半容.”

江半容沒料到季熙年会同自己说话.轻轻地回答:“是.小女江半容.”

“芳龄几何.”

“豆蔻之年.”

“哦..”季熙年拉长语调.“乳臭未干.”

江太后本來乐得见季熙年与江半容说话.却听到季熙年讽刺的声音.不满道:“半容还有两年才及笄.你也可以再自在一些日子.不正和你心意.”

季熙年却看也不看江太后.嗤笑了声.“真是可惜了.你还这么小……”

众人不明白季熙年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官尔雅却暗道不好.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季熙年双眸腥红.喷发出嗜血的气息.

她早该料到的.这大殿内不同寻常的杀意.正是出自季熙年的身上.

在所有人还沒反应过來.上官尔雅张嘴就喊.“简王.”

可是已经晚了.季熙年一把抽出腰间的软件.朝着江半容就斩杀过去.

“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做我的妻就只有死路一条.”

晚了.还是晚了.

好多人都沒注意到上官尔雅的喊声.季熙年的剑就已经刺中了江半容.

上官尔雅不由有些后悔.之前季熙年嚷着要做一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软剑放在腰间.她经不住他哀求所以特意做了送给他.

谁知道居然能用在这个场合.

“熙年.你疯了!”

季南笙很快反应过來.上前就去拦.

季熙年却像沒看到他一般.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面纱浮动的少女而去.

江半容也傻了眼.更不要说大殿上其他人都被季熙年的样子骇住.

他们早就听说过季熙年有狂躁的病.现在一见果然如此.

大家都纷纷跑开离得远远的.季南笙被季熙年猛地推开.只能死死地护着江太后离开.

“熙年……你你……”江太后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发疯.她吓得都说不出话來了.

好端端的为何成这样.

季熙年当真就如此抗拒娶别的女子.

江太后想到那一切的祸端.忽地指向上官尔雅.“你.不是很有本事么.还不去拦住简王殿下.”

“是啊.尔雅郡主是你显能耐的时候了.”

说这话的人是季梅朵.她不知何时走到上官尔雅身后.猛地推向她的后背.

上官尔雅始料未及.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扑向走过來的季熙年身上.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季熙年微微一愣.抬起手中的软剑就要继续砍.

上官尔雅离得最近.第一个受伤的只会是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人着急有人幸灾乐祸.季梅朵心里不断地喊着:砍.砍下去啊.

可一旁的上官云珠却不那么乐观.她总觉得上官尔雅和简王之间有些暧昧……

季南笙见情况不妙.就要松开江太后的手.谁知被她死死地抓住.像是故意不让他过去.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原來太后也想让上官尔雅死.

就在季熙年的剑落下时.上官尔雅一个侧身.手指轻轻地弹了下剑身.软剑受到力量啪地一下朝着相反的方向打去.直接抽到了季熙年那张俊脸上.

砰地一声..

季熙年直愣愣地倒地.上官尔雅以为自己用力太猛.熟知她凑过去一看.季熙年正冲她眨眼睛呢.

她就知道这家伙是装的.

江太后怒道:“上官尔雅.你伤我孙儿.”

背身的上官尔雅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沒好气地又踹了季熙年一脚.然后淡淡道:“太后娘娘.简王殿下抗旨不尊.我只是替你惩罚他……现在您是要打要罚还是把简王殿下关起來呢.”

“……”江太后顿时沒堵得哑口无言.

抗旨不尊的是季熙年.上官尔雅这么做分明是江太后.结果还被埋怨.江太后说什么都引人诟病.

江太后只气哼哼地走到季熙年身边.就见他两眼无神地望着上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此事……以后再议吧.先把简王抬到进去.记得请御医.”

胡嬷嬷哪里敢迟疑.连忙命宫人去抬季熙年.

好端端地一场宫宴就被毁了.这事追根到底……还是怪江太后.

沒事招惹季熙年做啥.现在好了.季熙年闹这一出.谁还敢嫁给她啊.

“太后娘娘.”有个软糯糯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响起.

江太后看去.露出抱歉的形容.“半容啊.哎……此事怪哀家沒和简王商量好.以后哀家一定给你安排门更好的婚事可好.”

江半容笑着摇头.“谢谢太后垂爱.但半容已经接旨.一定会谨遵懿旨.”

上官尔雅眉梢一挑.意外地看着带着面纱的小姑娘.

她还是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江半容.只见那双眼眸灵动好似会说话一样.

“你不怕么.”

“半容不怕.就算简王殿下杀了我.这也是我的命呢.”江半容这话更让江太后难受.

上官尔雅心里觉得更有意思了.江家这一代.江洛少跟了二皇子.江玉染要进宫.太后却把江半容嫁给季熙年……

这盘棋下得很大啊.

大殿内一片狼藉.宫宴已经不能进行下去.

季梅朵时不时地看向大殿外.面上露出焦急.

上官云珠低声道:“郡主别急.世子一定会來的.”

“他……他來不來关我什么事.”

季梅朵小声嘀咕.然后转过头.不小心看到上官尔雅.心中的怒火莫名地又烧了起來.

“上官尔雅.你给皇祖母准备了什么礼.”

上官尔雅听到是季梅朵和自己说话.还真想回答自己沒准备.

可是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又想到季熙年不在.然后淡淡地对江太后行了一礼.“臣女请了戏班子.只是请太后移步.”

“呵.是么.哀家倒想看看你唱的是哪一出.”

在今日的事上.江太后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上官尔雅身上.

若不是上官尔雅.熙年怎么可能会抗旨不尊.

说到底还要怪上官尔雅.

这么想着.江太后的心里稍稍好受一点.她拉着江半容随着上官尔雅往外走.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可是出了百德殿.上官尔雅径自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江太后不由问道:“这是去哪.”

“回太后娘娘.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上官尔雅又走了几步.到了太液池边.

众人就看到湖心上有个二十余丈的高台.水汽氤氲.隔水相望.十分有情调.

江太后狐疑地看向上官尔雅.“这是你做的.”

“臣女不敢居功.”上官尔雅也不说是谁所做.

说完.她一拍手.戏台上的一侧敲鼓人打起鼓点.

季熙年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哪一出戏.”

“新排的.”上官尔雅随口回答.

季南笙的目光朝着上官尔雅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笑道: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随着鼓点加快.就听一个高昂地唱调响起.幕帘打开.戏台上一身华服之人背站在上面……

听到是新戏.本來大家都有些好奇.江太后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华服之人背着众人而站.唱腔忽高忽低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人并不动.只那么站着唱.似哀怨似感叹.

渐渐地.大家从那戏文之中听出了些许门道.

那人唱道:“双双蝴蝶迎风飞.对对鸳鸯湖中戏.却不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泪两旁.难衷肠.前世不问因.后有郎相配.姻缘天注定.哪知情滋味……”

原來是个诉说情事的戏文.

像是唱到了心里去.季梅朵总觉得那戏文里唱得就是自己和宁尘君.

宁尘君一点也不懂她的心.

想着想着.季梅朵感同身受般泪如雨下.若是她把心底的话告诉宁尘君.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像戏文里唱的那般双宿双飞.

叮地一声钵响.戏台上人揽着宽大的袖摆.一点点露出真容.

季梅朵也是第一时间看到那人.眼睛不由睁大.噌地一下站起來.

其他人也看清楚那人的面相.不由倒抽了口气.

上官云珠皱了皱眉.“宁世子.”

只见戏台上的宁尘君还在继续唱:“道不清的愁苦相思……”

他唱的是苦相思啊.

原來根本是自己表错情.宁尘君是唱给上官尔雅听的.

这是上官尔雅准备的大礼.而宁尘君堂堂一个郡马、世子爷.居然屈身唱戏.

季梅朵脑子嗡嗡作响.所有的思绪乱成一团.泪水已经朦胧了双眼.

她看不见宁尘君的脸.他们真的离得好远好远.比太液池的湖水还远.

季梅朵大叫一声.“别唱了.”

上官尔雅心中默默地为宁尘君哀叹:果然还是失败了吧.

...

...

086 世子戏子

其实这不是上官尔雅的主意.

按照季熙年的脾气.他也不会这么做.

事情还要说到太后寿宴前几天.宁尘君请季熙年过去谈了一次话.上官尔雅当时并不知情.还是后來季熙年回到馨悦居说起來.

宁尘君想给季梅朵一个道歉.季熙年本來不同意.后來经不住宁尘君再三请求.就答应在太后的寿宴上唱一出戏.

很别出心裁.而且戏文都是宁尘君亲自写的.

上官尔雅看过整片戏文.其实听完就会知道.宁尘君唱的是对妻子的歉意和愧疚.

可就这么硬生生被季梅朵打断了.

隔着太液池.季梅朵远远地与宁尘君相望.她看到了对面男子脸上的惊诧.好似根本沒料到她会打断他的好戏.

哼.季梅朵心中冷意更甚.

“宁尘君.你瞧你现在什么样子.居然扮成戏子.真是丢人现眼.”

季梅朵说完又忍不住暗骂自己.明明不是想说这话.可是心中的怒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越爱那个人.越说恶毒的话來伤害对方.她的心也四分五裂.

宁尘君脸色一变.遥遥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你唱的是什么东西.”季梅朵又骂了句.“情情爱爱.不知廉耻.”

“……”

宁尘君彻底无话.脸色苍白.孤零零地站在戏台上.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

上官尔雅蹙眉.戏沒唱完.季梅朵自然不知道宁尘君的心意.任由这么下去.这两口子的情分就真的到头了.

她要是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让季熙年拒绝宁尘君提的这要求.

“梅朵.其实……”

上官尔雅出声.季梅朵怒声喝斥.“别把我再当傻子了.他把对你的深情都唱给你听了.到了现在还装什么糊涂.”

江太后一听.疑惑地看向上官尔雅.“这是怎么回事.”

她本來听得好好的.沒成想唱戏的人居然是宁尘君.她只以为是这个孙女婿要哄自己开心.原來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四下响起窃窃私语.“难道宁世子和尔雅郡主……”

面纱下的江半容仰着小脸思索起來.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

“梅朵郡主.你还是把宁世子的话听完吧.”

“我不想听.”

“我不想说.”

宁尘君和季梅朵同时开口.

上官尔雅无语地撇嘴.她终于意识到别人家的闲事真的少掺合.现在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季梅朵听到宁尘君居然如此说.更是气得满脸涨红.

“好.宁尘君……我……我看错你了.”

说完.季梅朵呜咽一声捂着脸就跑开.

上官云珠连忙起身.“太后.我去看看郡主.”

宫宴到了这里.简直乱成一团.江太后面色难看.“上官尔雅、宁尘君你俩随哀家到大殿去.”

她们一走.岸边的尴尬气氛才稍稍缓解.众人见无趣也三三两两的离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百德殿江太后的寿宴弄得如此狼狈.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江太后现在已经顾不上别人怎么嘲笑自己.进了大殿扬声质问:“你俩给哀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上官云珠跑了很远才追上季梅朵.

季梅朵正躲在树丛里嘤嘤地哭个不停.

“郡主……”

“别管我.”

上官云珠却不理会.径自走到她身边蹲下.轻柔地给她擦着眼泪.

“我知道你委屈.但现在你生气也无济于事.”

“那我该怎么办.宁哥哥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

上官云珠淡淡道:“郡主.法子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狠得下心……”

季梅朵扬起脸时.满脸泪痕.在听到上官云珠耳语后.眸光闪了闪.然后迟疑地点下了头.

大殿内.江太后听了宁尘君的解释.目光复杂地看向上官尔雅.

“你……真的是在帮梅朵.”

上官尔雅垂眸.带着几丝无奈.“我一直拿梅朵当自己的亲妹妹.”

“你会这么好心.”

“唔.”上官尔雅笑叹了句.“好吧.被您看穿了.我是看在简王殿下的份上才对梅朵郡主多多关照.”

江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哼了声.“你真是不害臊.”

“太后娘娘.我只是实话实说.您这么瞧不起简王殿下有薄面.他知道会伤心的.”

上官尔雅是在纠正江太后想歪的事.

江太后也只能顺着上官尔雅的话说道:“就当你如此好了.”

她又看向沉默不语的宁尘君.“哀家还听说你和一个奴婢有染.”

“沒有此事.”宁尘君声音淡淡的.“是那丫鬟故意陷害我.梅朵把她打死也是应当的.”

“本來今日哀家叫你们來是想劝你们和好.结果……”

只怕就是江太后出面为宁尘君说话.季梅朵也不会相信了.

“太后.我一直想找梅朵说清楚.她不肯给我机会.”

上官尔雅见宁尘君现在面如死灰.怕是现在连解释都不想说了.

宁尘君的声音越发冷淡.“现在也沒这个必要了.”

“那怎么行.”江太后急起來.

她可不想自己的孙女家宅不宁.

江太后猛然抬起头看着上官尔雅.低声问:“上官尔雅你说过会帮梅朵的对不对.”

上官尔雅挑眉.她真是欣赏眼前这位老人家的脸皮功夫.

实在很厚.

难道她刚刚忘了是怎么怒骂自己的么.

“怎么.你不是说把梅朵当自己的亲妹妹吗.”江太后怒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帮她们.本來此事也是你们搞砸的.当然由你來补救.”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但神色不变地垂眸.“此事有些难办.”

“哀家不管.就交给你了.”

“太后.之前受简王恩惠.臣女才愿意帮梅朵郡主一二.如今她对我成见颇深怕是……臣女也无能为力.”

江太后瞪大了眼睛.她总觉得上官尔雅是故意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去帮梅朵.”

上官尔雅咧嘴一笑.“臣女是想请个旨意……”

“上官尔雅你不要得寸进尺.”江太后哼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哀家是不会给你和简王赐婚的.”

在一旁听她俩对话的宁尘君脸色又是一变.

尔雅要请婚.

“太后误会了.与简王无关.”

听到和季熙年无关.江太后的表情才有所缓和.“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哀家会答应你.”

上官尔雅朗声道:“臣女还沒想好.不过只要江太后答应我到时候兑现即可.一定与简王无关.”

她说完.屋里的两个人同时怔住.

宁尘君一脸不可置信.而江太后直接愣在了座位上.

好半晌.江太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如果你能帮梅朵走出心结.哀家答应你的要求.”

“谢太后.臣女一定会竭尽所能.”

出了百德殿.宁尘君喊住上官尔雅.“尔雅.其实你沒必要如此……”

“我也是在帮自己.”上官尔雅淡笑.

“谢谢你.尔雅.”

宁尘君微微叹气.好像他无时无刻都在对上官尔雅道谢.

这条命是上官尔雅给的.就连这婚姻都要她來拯救.

“只是我有句话要问你.”

“你说……”

上官尔雅侧目.夜幕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可想通了自己的感情.”

宁尘君一身白衣.脸上还带着戏妆.眉目煞是好看.

“想通了.我不会错失眼前人的……”

“眼前人.”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蹙眉.

宁尘君笑道:“我对梅朵有责任.也许它还不是爱.但我却能保证一辈子永生相随.”

上官尔雅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世上有很多事都无法心想事成.不是所喜爱就会得到.

遗憾往往伴随着另一种期待.

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这责任会转变成另外一种爱.

等她二人走远.一直站在大殿门口听着他们对话的江太后.身影一下子苍老许多.

“胡嬷嬷.你说该不该信上官尔雅.”

“太后.您比老奴懂得看人.”

江太后摇摇头.“只怕哀家这次看错了人.”

胡嬷嬷不解地回头.“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是说熙年那小子的眼光不错.可惜她却是姓上官……”

胡嬷嬷沉默.她在江太后身边半辈子.如何不知道江太后的心结.

其实她觉得上官尔雅若能解开梅朵郡主的心结.就一定有办法让江太后接受她.

这也是江太后执意让上官尔雅帮忙的原因.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心结.因为它实在可怕.

可怕到摧毁一个人的所有理智.恨不该恨的人.

入夜.江洛少送了两个妹妹回府.沒进大门直接去了京都的另一处大宅.

进了内院书房.江洛少推门而入.就听屋里的人不冷不热地笑道:“听说今日宫宴很热闹.”

“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二殿下.”

江洛少恭敬地一礼.对面的季苍子就招了招手.“沒那么多规矩.你过來看看这份武尊赛的名单如何.”

最近季苍子都在筹办武尊赛.江太后也沒邀请他入席.他也就沒有出现.

江洛少走过去.一下子就被那四个字的名字吸引去了目光.

哪怕只是个名字.那个少女都如此惹眼.

江洛少随即一笑.躬身道:“殿下英明.”

季苍子的手指细细的抚过纸上那个名字.有些人他一定要得到.

...

...

087 一起睡觉

回了馨悦居.上官尔雅直接问道:“季熙年回來沒有.”

杨嬷嬷讶异地眨眨眼.“他不是和您一起在宫中参加太后的寿宴吗.”

上官尔雅顿下脚步.暗道不好.扬声问:“玄机.季熙年人呢.”

此事问玄机还真是知道一二.

玄机回答:“还在宫中.”

上官尔雅心中更沉.衣裳都沒换飞身离开.

杨嬷嬷刚要问她这是去哪儿.可话还沒出口.上官尔雅就沒了人影.

子涵和青微愣在原地.察觉出事情有些古怪.

此时.上官尔雅也顾不上解释.以最快地速度飞身回了刚离开的百德殿.

百德殿内灯火通明.她已经飞到了暗处的宫檐上.就看到宫女们进进出出.连御医也请了过來.

上官尔雅心中的感觉越來越不好.她趁着沒人注意.闪到大殿内的角落里.

过了半晌.江太后身边的胡嬷嬷把御医送出门.其他宫女们也离开.大殿终于安静下來.

上官尔雅一点点靠近寝室.就听到江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熙年.你这是何苦呢.”

床上的人沒有回答.江太后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皇爷爷离开.哀家只有你一个依靠.你若是有三长两短.哀家也不想活了.”

她就像是对着空空的屋子说话.

可上官尔雅侧身就看到季熙年是躺在床上的.

他……

上官尔雅忍住打昏江太后的冲动.默默地听着.

“哀家只不过是想让你离上官尔雅远一点.也沒有非逼着你娶半容.你何苦犯病……这让哀家如何是好.”

门外的胡嬷嬷走了过來.看到江太后如此伤心.连忙安抚.“太后.您要保重身体.御医也说了.简王殿下是急火攻心.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你就不要骗我了.上次熙年发病哀家就有所耳闻.如今看來他是旧病复发.”江太后叹息.“哀家是不是错了.”

“太后.您也是为简王殿下好.”

“可他偏偏不懂……”

江太后被胡嬷嬷扶起往外走.一路上胡嬷嬷说尽好话安慰着.

门外留了宫女守夜.屋内一灯如豆.上官尔雅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就看到季熙年苍白如纸地躺在床上.

那一刻.上官尔雅几乎快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早就不知道眼泪如何物.可却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熙年……”上官尔雅蹲下轻轻喊了声.可床上的人根本沒有反应.

到了此时此刻.上官尔雅终于知道季熙年是真的犯病了.之前他冲自己眨眼也不过是骗她不要担心.

上官尔雅握住季熙年的手久久无话.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如果可以代替季熙年承受身体的痛.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她想不出來一个法子.只能握住季熙年的手守护在一旁.

原來这样的守护反而是最无能的表现.

她要的不是这样.

玄机已经站在上官尔雅身后半个多时辰了.可主子一直一动不动.

他担心地喊了声.“主子.”

可上官尔雅根本不为所动.

玄机握了握拳.身形一闪.抓过角落里的俞越.沉声问道:“简王最近的病又复发了么.”

俞越也一脸愁苦.“沒有.只是较上次发病的时间又缩短了.”

上官尔雅猛地抬起头.“俞越.想办法带你们主子去姑墨找药.”

“属下劝过了.主子不肯走.”俞越看了一眼上官尔雅背后.他不需要说.上官尔雅也沒有看.

但所有人都知道季熙年不走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上官尔雅声音冷冷道:“就沒有其他办法么.”

“主子说您在哪他就在哪.”

“这样啊……”

上官尔雅站起身.目光深深地看着床上的人.然后转身对俞越道:“别让你们主子知道我來看过他.”

俞越努了努嘴.“这……”

“要想让你主子乖乖去姑墨.就把嘴给我闭严了.”

“是.”俞越连连应道.

临走前.上官尔雅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季熙年.他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一定要带着他离开这里.

※※※

天蒙蒙亮.上官尔雅迷糊地翻了个身.朦胧中就看到季熙年睡在床边上.

屋中的角落里燃着一盏灯.上官尔雅看到季熙年脸上还带着疲倦.她有些恍惚好似这情景刚刚见过.怎么角色却反过來了.

她身形未动地躺着.不想吵醒了季熙年.

一定是季熙年怕自己担心.在百德殿醒过來就连夜赶回來.

他们彼此为对方默默付出.从不计较得失.

所以季熙年为了她留下.她也可以放弃所有带着他离开.

上官尔雅沒有叫醒季熙年的打算.只缓缓闭上眼睛又睡了一觉.

天彻底大亮后.上官尔雅再睁开眼.季熙年已经不在.

子涵听到动静走过來.不等上官尔雅询问.径自道:“简王昨夜回來.见你睡了就一直守着.不过一大早就离开了.他交代奴婢让您放心.”

“知道了.”

上官尔雅面色不变.按照日常的惯例先去和叶氏吃了早膳.然后说了会话才又回來.

季熙年依旧不在.上官尔雅坐在案前想了想.拿起笔写了封信交给玄机.

“你亲自走一趟.”

玄机看到信封上的名字.目光闪过意外的神色.

“主子这是……”

“你亲自交给元墨枭就是.”

上官尔雅淡淡地吩咐.“我帮了他这么多.总要收回点利息.”

既然主子决定的事.玄机也不多问.

“属下会亲自去的.只是您身边……”

“我一个人能应付.这是要紧事.你快去快回.”

玄机沉默地行了一礼.也不多做迟疑.上官尔雅又吩咐了几句他就上路了.

他刚离开.上官尔雅就找來杨嬷嬷问话.“昨日季梅朵回辅国公府了么.”

“回了.不过梅朵郡主不许宁世子回房睡.”杨嬷嬷苦笑.“这个梅朵郡主年纪还是太小了.并不懂得夫妻之道.这样反而让人钻空子.”

上官尔雅认同.“当初宁尘君说晚两年娶她.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再这样下去.就被那些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杨嬷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主子昨日宫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上官尔雅再次回來已是夜半.洗洗就睡了.现在好不容易空下來才说上话.

上官尔雅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就把昨日太后寿宴的事说了一遍.

杨嬷嬷的眉头越皱越深.“主子.听你这么说梅朵郡主是真把你当敌人了.她居然不念当日的情分处处针对你……你居然还答应太后帮她.”

上官尔雅先是沉默.然后无声地笑道:“我也不是平白地帮人.不是还向太后讨了个圣旨.”

当时.她向太后说圣旨与季熙年无关.具体是什么她也沒想清楚.只是让太后应下.

杨嬷嬷叹气.“说是这么说.但主子对梅朵郡主向來关爱有加.您与简王关系匪浅.但如今就算梅朵郡主是受人挑拨.也还是会伤了你们往日的情分……”

上官尔雅样子疏懒地不说话.

“说到底都怪上官云珠从中挑拨.”杨嬷嬷又恨恨地磨牙.“本以为把她嫁出去.在那样的人家当了寡妇也能安分守己.谁知道她还能兴风作浪.这次主子您下手要再狠一点.”

杨嬷嬷活了半辈子.对任何人都可以有怜悯之心.但惟独上官云珠不行.

此话上官尔雅并沒有应声.杨嬷嬷连忙收住话柄.斜睨着自家的主子.就见她一脸沉思地望着窗外.

她已经很少见到主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杨嬷嬷知道上官尔雅是有心事.于是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入了夜下起雨.吃了晚膳后.上官尔雅换了身常服又继续坐在榻上想事情.

馨悦居里的几个下人见她这副神情.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起來.但谁也不敢上前去询问.

大雨冲刷着房檐.哗啦啦地滴落.

忽然.上官尔雅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杨嬷嬷以为她要就寝.正要上前.窗外的雨幕中走出个人影來.

季熙年打着伞从雨中走到窗户前.浅浅地笑着:“怎么这么晚还沒睡.”

“等着你呢.”上官尔雅露出半日不见的笑容.

杨嬷嬷心下松了口气.领着众人去了耳房.

季熙年就站在窗外.弯腰摸了摸上官尔雅的脸.“不用等.我总是要回來的.有你的地方我就会在.”

“是吗.那是不是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去.”上官尔雅歪着头笑问.

季熙年把伞收起來.身子靠在窗前.轻声回答:“天涯海角都跟着你.”

上官尔雅的眼眸渐渐弯起个月牙.长睫下掩住自己全部的心思.

季熙年脱了外衣纵身从窗户跳了进去.然后弯身抱起上官尔雅往榻上走.

上官尔雅身子一僵.“季熙年.你想做什么.”

季熙年低下头.笑得有些邪恶.“当然是睡觉.”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是故意逗自己.也沒放在心上.

谁知道她被温柔地放在床.季熙年脱了鞋也跟着跳上來.

上官尔雅的舌头就有些打结.“你……你……”

“我什么我.”

季熙年冲她抛了个媚眼.“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

...

088 同床共枕

看到季熙年那副妖孽的样子.上官尔雅只觉得好笑.“你等哪一天.”

季熙年板起脸.十分认真地回答:“同床共枕.”

“……”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季熙年忍不住笑道:“我不是说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所以你现在在床上.我自然……”

这下.上官尔雅哑口无言.

她本來就问得别有深意.谁知道反倒是自己被下了套.掉进季熙年的坑里.

季熙年坏坏地眨眨眼.“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还是你会错意了.”

上官尔雅彻底无语.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季熙年你这只妖孽道行匪浅.我不是你的对手.行了吧.”

“认输.那可不行.我可是说的实话.你也同意的.”

上官尔雅认栽.轻哼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季熙年笑得更诡异.

说來说去.季熙年是想问清楚上官尔雅刚才那么说是何意.

上官尔雅愣了愣.垂下眼帘.笑了笑.开口却说道:“我与太后娘娘做了笔交易.”

“我听说了.只是你想要什么旨意.”季熙年笑得一脸和善.趁着上官尔雅不注意.还是死皮赖脸地钻上了床.

上官尔雅无法.但也依着他搂着自己.

在男女礼教上.季熙年还是知道彼此的底线在哪.

“还沒想好.”

上官尔雅答应江太后的要求.只是提出要个旨意.她当时并沒有想清楚.

不过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并不打算现在告诉季熙年.

季熙年也沒追问.只是道:“你若不提要求.我真不打算让你帮梅朵.她都蠢成那个样子.帮了也沒用.”

上官尔雅好笑道:“哪有这么说你妹妹的.”

“她要不是我妹妹.早就被我扔湖里喂鱼了.”季熙年冷哼.“到时候你和皇祖母狮子大开口.别和她客气.”

“知道了.我是不会吃亏的.”上官尔雅拍了拍季熙年的胸口.“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好的.”

季熙年随即抓住上官尔雅的手亲了亲.低声道:“本來我还想着宁尘君解释清楚.梅朵会悔悟过來.沒想到她越陷越深.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沒好好教她.还是她真的沒有脑子.堂堂的世子爷肯为她登台唱戏道歉.这世间能有几个男子做到.”

“其实梅朵本质不坏.只要在她还沒有犯下大错改过來.一切都还來得及.”

“尔雅.本來你可以不用管的.”

上官尔雅不认同道:“我那个双胞妹妹兴风作浪.我怎么可能不管.”

既然上官尔雅已经决定.季熙年也不再过问.他见上官尔雅沉下去的眼皮.低声道:“你睡吧.”

上官尔雅马上就要入睡.又闭着眼睛嘀咕了声:“你对江家那小姑娘也太凶了点.”

“有么.我已经很客气了.”

半梦半醒的上官尔雅在心中轻笑了声.都快把人给杀了还叫客气.

雨夜风大.上官尔雅翻了个身.囫囵地嘀咕了句便浅浅入眠.季熙年起身给上官尔雅掖了掖被子.这才轻声离开.

他们谁也沒提季熙年犯病的事.一个有意隐瞒.一个不想对方担心.

只因他们看对方比自己还重.

第二日大清早.上官尔雅正梳洗.正听杨嬷嬷说季熙年天还沒亮就走了.她微微蹙眉想着这一定与季熙年的病有关.

正想着.子涵在门外说道:“主子.蓝小姐來了.”

“是啊.姐姐.你梳洗完了么.我就要进來了啊.”

话音刚落.蓝阿玖就一阵风地跑进來.“姐姐.我这么早來沒打扰你吧.”

“沒有.你吃了早膳沒有.”

“吃了.我來是告诉你个好消息.”

上官尔雅狐疑地看着她.“什么事值当你亲自跑一趟.”

蓝阿玖扬起嘴角笑道:“姐姐沒听说么.新皇下旨半个月后进行武尊赛了.”

上官尔雅见她那兴奋的神色.笑道:“你一定报名了吧.”

蓝阿玖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住姐姐.我來找姐姐就是带你一起去报名的.”

上官尔雅摇头.坚定地回答:“我不参加.”

“为什么.”

上官尔雅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好久不习武了.不过到时候我就在外面为你加油.”

“本來还想着又能和姐姐在场上一较高下.可是你居然不参加.”

蓝阿玖有些许失望.但很快振作起來.“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努力.”

她可是足足等了两年呢.这次她很有信心.

武尊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报名截止后.所有人都去看皇榜.为这次谁能夺魁下注.

当众人看到一个人名的时候.四周响起了惊呼.

“她又参加了.这次夺魁肯定是她了.”

消息传到郡主府时.上官尔雅正看蓝阿玖练习上官十三招.

“主子.”

杨嬷嬷走到上官尔雅身后小声嘀咕了句.上官尔雅微微眯眼.“消息可属实.”

“子涵亲自去看了.上面确实有你的名字.”

上官尔雅的脸色阴晴不定.对面的蓝阿玖正收了拳.看到她这副表情.奇怪道:“姐姐怎么了.”

杨嬷嬷垂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替她开口道:“今日武尊赛名单放榜.上面有我们主子的名字.”

“咦.尔雅姐姐不是沒报名么.”

蓝阿玖这几日天天跑郡主府.她对这事最清楚不过.

“说的就是.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的.还是谁弄错了.”

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蓝阿玖见上官尔雅还是沉默不语.忍不住道:“其实此事也不是沒有别的法子.姐姐到时候只参加团队赛也可以.就是不能与姐姐比试一二很可惜.”

上官尔雅这才噙着笑容抬起头.“说不定我们是不同的团队呢.”

她已经想过了.此事必然是被人陷害弄了名字上去.她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目的.不过这到让她有了另一番计划.

蓝阿玖越想越兴奋.练武的兴头更高涨.

她每日都來郡主府.季熙年为了避嫌也只晚上出现.

听到此事同样意外的季熙年.冷声道:“对方让你参加武尊赛.一定是设了圈套等着你.”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呵.到时候圈谁还不一定呢.”

季熙年知道上官尔雅心意已决.也不再劝.

别人有张良计.他就有过墙梯.

季熙年哄了上官尔雅睡觉.回到了自己的府上.问向俞越.“似乎好几日沒见到玄机了.”

俞越点头.“尔雅郡主派他离京办事.”

“哦.去了哪里.”

俞越摇摇头.地下兵团的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听的.

季熙年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至于是谁把尔雅的名字加到名单里.他不需要问也知道.

此事是季苍子负责.除了他沒别人.

如今大皇子一派被皇上不喜.季苍子的歪心思就开始活跃起來.

想打上官尔雅的主意.简直是找死.

※※※

五月初五.武尊赛比往年开赛要提前了两个月.

不仅如此.这届武尊赛空前盛大.场地选在了一处有沼泽的山林里.

四周早早地围起场地.连皇上都亲临观摩.

上官尔雅是以郡主的身份参加.并沒有恭王府的马车一同前往.她的座位安排长公主身边.反而比恭王爷还要靠前.

她到的时候恭王府的人还沒到.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笑道:“你今日也上场比赛.”

“是.”上官尔雅笑道:“不过我只参加团队赛.”

虽然报名.但不是也要看个人意愿來选择什么比赛.

“好.不管你参加哪个我都看好你.”长公主扬着笑.“我可是买了你赢呢.”

“姑姑.你可别给她压力.”

不知何时季熙年走到身边说道.

长公主嗔怪地看他.“尔雅根本不需要我给压力.她一向厉害.”

这边说着话.恭王府的一行人也到了.

远远的.上官敏喊道:“父亲.大姐在那里.”

上官乐哼了声.只做沒看见.“我沒这个女儿.”

王姨娘连忙拉住上官敏低声道:“别惹你父亲不快.”

欢喜不发一言地跟在后面.还记得上次她來参加武尊赛还是跟着上官之桃.如今她却是上管之桃.

她的梦已经实现了一半.

皇上來时.众人齐齐起身行礼三呼万岁.

“无需多礼.今日上场的子弟可都拿出真本事出來啊.”

皇上心情很好.大手一挥就算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项个人赛.上官尔雅不需要上场.她只坐在位置上视线扫视了一圈.就看到辅国公府那边宁尘君独坐.季梅朵却跑到了大公主身边.看到上官尔雅正瞧着宁尘君的方向.心中一冷.讥讽道:“呀.尔雅郡主.你怎么沒上场啊.”

“我只参加团队赛.”上官尔雅温和地回答.

季梅朵哼笑.“原來是这样啊.那等下你可好好表现.”

上官尔雅淡淡地看着季梅朵.反倒把季梅朵瞧得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睛.去搜寻另一抹身影.

当她看到那张和上官尔雅一模一样的脸.才松了口气.

正这时.被季梅朵带來的上官云珠紧紧地扣住季情的手.冷声道:“你想赢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

...

089 滚过去了

比赛开始在即.季情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自己.”

上官云珠阴笑了两声:“你难道不想赢.”

锣声响起.已经在催促选手到场.

季情沉了沉心神.“个人赛我不是蓝阿玖的对手.”

“你当然赢不了她.难不成你还想当魁首.能得个第一就不错了.你只要按照我做的.就一定能达成所愿.”

上官云珠慢条斯理地诱惑.“你赢了.皇上必然会对你高看.别往了你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郡主.”

季情咬了咬牙.“好.如果事情败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转身离开.上官云珠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我比你更希望赢.”

上官云珠的笑容高深莫测.目光转向高台之上的一个点.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离开辅国公府的囚笼.朝着那个人一步步靠近.

她就说过自己绝不会被困住.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

曾经受过的磨难.她一定要如数奉还给上官尔雅.

那被上官云珠看着的男子正是季苍子.他正俯身对身边的江洛少交代:“果然她只参加团队赛.不要紧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个人赛场.男女分开进行.赛制沒有什么改变.就连结果大家都猜得七七八八.

本來季梅朵一直粘着长公主身边.她见季熙年走过來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长公主叹道:“梅朵见到你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

“姑姑你别管她.这臭丫头不整治一番就不知天高地厚.”

长公主只摇头不语.她已经听江太后说了事情的原委.就是她有心护着季梅朵也替这丫头难过.

季熙年坐在上官尔雅身后.淡淡道:“你瞧着谁会得男女个人赛第一名.”

“阿玖.”上官尔雅想也不想地回答.然后目光转向另一边.“男子嘛……”

这话可真不好说.这届比赛出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上一届大半都沒有再参加.

季熙年也定定地看过去.似笑非笑道:“平安侯的那个小孙子还不错.”

“谁.”上官尔雅一时沒反应过來.

“和妃的侄儿.”

季熙年指过去.上官尔雅就看到场上那位个子不高的少年的武艺确实不显山露水.但稳打稳扎.

她这才想起來平安侯唯一的儿子早逝.有个年纪不大的孙子.沒想到还挺厉害.

未几.比赛的结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都猜对了.只不过平安侯的孙儿卫安是场上年纪最小的一名黑马.

评判宣布了结果.上官尔雅注意到江玉染居然又得了第二.

不远处的皇上笑着对永康侯笑道:“你们蓝家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永康侯颤抖着胡子不无骄傲道:“谢皇上赞誉.”

“你的这个小孙女可曾婚配了.”

“早有婚约.”

据上官尔雅所知.蓝阿玖根本沒有婚约.看來是永康侯故意这么说了.

休息的时间过半.上官尔雅这才起身到场上抽签.

临走前.季熙年低声道:“别那么拼.”

上官尔雅笑笑.头也沒回地朝着蓝阿玖的方向走去.

“姐姐我做到了.”

蓝阿玖激动地不能自抑.上官尔雅笑着竖起大拇指.“我就说你一定行.”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江玉染脸上时.却见她一脸消沉.

“江小姐……”

上官尔雅刚开口.江玉染就冷冷地打断她.“不用安慰我.技不如人我认了.”

其实在场上的时候.上官尔雅看得清楚.江玉染的实力和蓝阿玖不分上下.只不过江玉染心思重反而乱手乱脚无法施展开.

“还有团队赛和挑战赛.你总会有出彩的机会.”

上官尔雅落下一句就径自去抽签.

七号.

按照签序.每三个人一组.分为五组.

上官尔雅是第三组.另外两个成员是江玉染和卫安.另外四组上官尔雅只认识第二组的季情和第三组的陈宝茹.还有第一组的蓝阿玖.

另外的第五组是吴欣然的哥哥吴明山.

看到分组.四周的人们都已经议论起來.按照综合实力.当然属上官尔雅的第三组最为雄厚.

卫安是这一届男子个人赛第一.上官尔雅是两届的魁首.而江玉染又多次第二名.

有人嗤笑了声:“真是千年的老二.”

这些议论声还不至于传过來.但江玉染看到分组已经露出不满.“也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你不幸.”

上官尔雅笑了声.“就看你想不想赢了.”

另一个队员卫安年纪都比她俩小.样子也十分乖巧.一点也沒有场上的凶狠.

他有些害羞的说道:“咱们三个一组最重要的是团结.”

“这是自然.不过需要个领队.”

卫安摆摆手.“我不行.”

江玉染翻了个白眼.“也轮不到你.”

上官尔雅见江玉染沒好气的说话.不由笑道:“那就由江小姐带队吧.”

“我.”江玉染的神色有些复杂.“你真的这么想.”

“是谁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能把我们带到沟里去.”

江玉染沉默了下.才道:“我只是想赢.”

分完组.评判宣布了团队赛的规则.

山林中最中央有一块空地.但周围一圈沼泽.他们想出來就必须经过沼泽.那一队先到达就是谁赢.

要求很简单.必须三个人全部到达.

众人听了不由有些奇怪.“那我们怎么进到沼泽地中央.”

评判漫无表情道:“你们自行想办法.会有裁判在外围看着你们进去.先进去的人自然会比别人速度快.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四周的人听到团队赛的规则也觉得有趣.他们只要在外围等着看谁第一个出來就好.

不.确切的说是看哪一队的人先出來.

三个人缺一不可.

一声令下.十五个男女往山林里出发.沒跑多远就看到了沼泽地.

上官尔雅不发一言地绕着沼泽地的走.绕着走了半晌发现果然呈一个圈.她又把目光看向沼泽地内部.很快就发现了问題.

她头也不会地对身后的江玉染说道:“进去到容易.出來很难.”

“是啊.里面沒有东西支撑.所以进去之前我们先要找些东西.”

可江玉染的声音刚落.评判就指着其他组的人喝道:“进去前什么东西也不能带.”

季情立即不满地跺脚.“那我们怎么进去.”

“自行想办法.”

评判铁面无私的人道:“还忘记说.限时一个时辰.”

“时辰到了我们出不來怎么办.”陈宝茹也皱眉.

“会有人救你们的.”

评判说完又走到一边去观察十五个男女.

话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让人來救那就是丢人.

十五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连江玉染也满脑子都在想到底该怎么进去.

上官尔雅想了想.径自走到同样苦着一张小脸的蓝阿玖.然后低声道:“阿玖我们两组合作进去.”

“什么.”蓝阿玖是第一组的领队.她一时间还沒明白上官尔雅的意思.

上官尔雅笑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团队赛最重要的是合作.”

蓝阿玖恍然大悟.笑着扬起嘴角.“姐姐说的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江玉染见她俩嘀嘀咕咕了一阵.走过來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不等上官尔雅说.蓝阿玖也把自己租的另外两个人叫过來.此时卫安也站在他们面前.就听上官尔雅低语道:“我们一个拉着一个地滚过去.”

“啊.”卫安张大了嘴.“为什么我们要六个人一起.若可以滚过去.三个人就好了.”

上官尔雅解释道:“要人多才能防止陷进去.三个人是办不到的.”

蓝阿玖队里的一个叫阿志的少年道:“走不过去.”

“你走一个试试.”蓝阿玖翻了个白眼.可她刚说完.别的队里就有人走过去陷进沼泽里了.

这下子沒有人再反驳上官尔雅.但江玉染还是迟疑道:“评判怕是不允许吧……”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他刚才的要求里可沒说不允许和别人合作.”

他们还在山林边上.围场四周还是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皇上面上有些难看.“怎么他们沒办法进入场地么.”

季苍子起身淡淡道:“父皇别急.他们一定会想出办法.”

他也在等着那个出其不意.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惊呼道:“你们快看那六个人手拉手地在干吗.”

六个人.

不少人好奇不已.每组只有三个人.哪里來的六个.

这么想着.大家纷纷看去.就见果然有六个人一起滚进了沼泽地里.

皇上也看到了这一幕.问向旁边的人.“那些人是谁.”

长公主眯着眼睛看了一阵.这看清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是尔雅和蓝家小姐那两组.”

四周的议论声更甚.“哎呀.他们居然一起合作了.”

“怕是不允许吧.”

“规矩又沒这么规定.”有人反驳.

有人夸奖:“也不知道是谁想出來的这么个聪明的法子.”

季熙年听到.心里却暗自回答:是尔雅.

除了她.世上不会有第二女子能放下荣誉.放下身份与丑恶.用滚的方法与别的队合作进入沼泽地.

看着他们顺利进入.众人齐齐鼓掌表示夸奖.

这招真是妙.

可季苍子的脸色却越來越难看.为什么他安排在沼泽地里的杀手沒有出现.

季熙年好巧不巧地看过去.似笑非笑道:“苍子.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啊.”

...

...

090 一计不成

脸色难看的不只是季苍子.还有不远处的江洛少.

这个计划是他亲自安排下去的.可居然沒成功.他一定会被二皇子所猜忌.

季苍子回头冷眼看着季熙年嘲弄的目光.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面无表情道:“多谢简王关心.我只是太开心了.不善于表达.”

“是吗.”季熙年那副表情根本不相信.“我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呢.沒事就好.那我们继续看比赛吧.”

“二皇子.”

江洛少刚要解释.季苍子抬手.“不用说了.是季熙年找人把那些杀手处理掉了.”

“他怎么……”

江洛少暗暗吃惊.

季苍子的脸比寒冬腊月还冷.“不过这到证明了些事.”

能让江洛少吃惊的事很少.今日杀手被季熙年处理掉是难得的一件.

现在听到季苍子如此说.江洛少很快就猜到了.

他压低声音道:“二皇子是说尔雅郡主的心上人是简王.”

江洛少用的是肯定句.

谁知季苍子目光阴冷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江洛少神情一敛.顿觉自己说错了话.又俯首回答:“下臣失言.是简王心仪尔雅郡主.”

至于上官尔雅喜欢谁.季苍子根本不在乎.

“呵呵.”季苍子冷笑两声.“看來我和季熙年有一个共同的弱点.现在就看谁更能心狠了.”

万般喜爱也换不來上官尔雅的回头.那么他只有心狠手辣.

江洛少沉默了半晌.见季苍子神情稍稍缓和才开口:“其实下臣准备了一个备选的方案.”

这下子.季苍子却意外了.

“哦.你说來听听.”

江洛少在季苍子身边低语了几句.就让季苍子重新展开笑颜.

“哈.你啊.当真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你的.”

季苍子握了握拳.江山他要.美人他同样不会放过.

季熙年能帮上官尔雅挡过一劫.那么接下來她绝对逃不掉的.

同样因为上官尔雅顺利进入沼泽地的还有季梅朵.她是既紧张又带着一些小小的期待.

“云珠.此事真的能成么.”

“放心吧.事成之后.她就不会是你和世子之间的障碍.”

季梅朵不自觉地看向离得近.心很远的宁尘君.

为了她的夫君.她什么都做得出來.

季梅朵沒注意到上官云珠嘴边的一抹狞笑.快速闪过.

上官尔雅领着其他五个人一起滚过沼泽.过程并不十分顺利.到了空地上.每个人身上全是泥泞.

江玉染受不了的这身臭味就开始找水源.

蓝阿玖拉着上官尔雅的手开口谢道:“尔雅姐姐.谢谢你.”

上官尔雅刚张嘴.蓝阿玖身后的阿志冷哼.“谢什么.她们也不过是利用咱们.蓝队长我们还是尽快找方法出去吧.从这刻开始我们是对手.”

“少说几句.”第一组还有一个队员是金泉.

上官尔雅见蓝阿玖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却是看着阿志.

“好在我们不同队.你说我不要紧.但不要影响了团队合作.我和阿玖之间的友谊也不是你三两句话能挑拨的.”

蓝阿玖也喊道:“对啊.我们是朋友.”

“别把朋友说的那么肤浅.你们要真是朋友.等下看看能不能让着对方赢啊.”阿志冷哼.“反正我是不会让别人的.”

“当然是各凭本事.”上官尔雅抖了抖身上的泥泞.“我们若是让着对方.才是对对方的侮辱.”

阿志还要说什么.上官尔雅把脸一扭笑着对蓝阿玖道:“我先和队友汇合.等下出去见.”

“好.姐姐加油.我争取赢你.”

蓝阿玖笑得天真浪漫.阿志见不得她们姐妹情深的样子只努了努嘴.

“别磨叽了.其他的三个队都过來了.”

其实他们说话也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沼泽对面的三队人也在争论不休.

若按照上官尔雅的法子两队合作.必然有一队落单.最后商量半晌才决定三个队一起合作.

九个人一起过沼泽可比六个人难上许多.

上官尔雅也看到正穿越沼泽的九个人.转身找到卫安.问道:“江小姐呢.”

“她说去找水洗身上.”

卫安回答.上官尔雅也沒再追问.径自道:“那我们先四处看看.”

“好.”

上官尔雅与卫安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开.

这处空地并不像上官尔雅意料中的那么小.足有家里一个花园大小.

山林都是常见的松柏.树枝粗壮.并不能做成藤蔓互相帮着彼此.

就在先到的六个人四处找法子的时候.剩余的九个人也到了空地.

一上岸.季情就气得呸呸两声.“太恶心了.”

她看着自己的头发就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是谁想的馊主意.”

“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大家都如此.”

第五组的队长吴明山.

季情见对方是皇后的侄儿.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你们都四下去找找看看有什么方法离开.”

季情吩咐完.转身就喊住吴明山.“吴公子.你等等.”

吴明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做什么.”

季情故作熟络地凑上前.“自然是有事和你商量.”

“你该不会又想与我们合作吧.第一名只有一个.”

吴明山道:“这个第一我势在必行.”

原因无二.最近皇姑姑被皇上冷落.他身为吴家人必须出一份力量.

季情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打算.不顾他的冷语相向.笑道:“这个好说.我可以帮你得了这个第一.”

“你.你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帮你.”季情迎着吴明山审视的视线.“其实现在你现在最大的威胁是上官尔雅那一队.只要让他们其中一个人掉队.他们就沒有名次.”

吴明山低声问:“你想怎么做.”

季情却摇摇头.“不是我怎么做.而是吴公子打算怎么报仇.你难道忘了吴小姐是怎么死的.要不是上官尔雅.她如何会死得那么惨.”

她啧啧了两声.“活生生地被獒犬咬碎了……”

“你别说了.”吴明山年纪不大.性子还算沉稳.但想到自己亲妹妹的死.他的怒火就不燃烧了起來.

“好好好.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解决了上官尔雅.你不仅报了仇.还能得这个第一名.”

吴明山的神色阴晴不定.季情以为说动了他.更要再说两句.却听对面的人冷冷道:“你不需要挑拨离间.我去和上官尔雅斗.你渔翁得利.哼.死了这条心吧.我是恨上官尔雅.但也不急于这个时候杀了她.”

说完.吴明山领着其他两个队员离开.

季情见他不上钩.气得直跺脚.根本就是贪生怕死.

一计不成.她还有别的法子.

山林里.上官尔雅看了一圈.其实出去也不是沒办法.只要她飞身上树.蹦几下就可以.

规矩可沒说不让用轻功啊.

上官尔雅暗道自己定是糊涂了.才沒有立即想出來这个法子.

她思及至此.就加快了脚步打算把卫安和江玉染找过來.

又走了几步.上官尔雅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些怔忪的江玉染.忙上前道:“发现什么了么.”

江玉染像是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是上官尔雅.脸色更是变了又变.最后才定下心神.苦笑道.:“什么也沒找到.本來还想清洗一下的.”

“我想到个法子.”

“什么.”江玉染的眼眸眯了眯.“你这么快就想到了.”

上官尔雅与她肩并肩地去找卫安.“其实不难.只要飞出去就好.”

江玉染顿下脚步.面色难看起來.“我不会轻功.”

“那就去看看卫安会不会.只要他会我们一起架着你好.”

江玉染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

上官尔雅以为她是觉得丢人.笑道:“我们是个团队.自然要互相帮忙.”

江玉染努了努嘴.花哨的小脸上带着不满.“他是个男子.怎么能……怎么能……”

上官尔雅顿时无语.到了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

“还是找卫安问问他会不会轻功.”

江玉染只好作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时有人经过她们身边看了两眼.但也沒多做停留.

其他人都在紧张地找法子.唯有上官尔雅和江玉染老神在在地走着.

又走了几步.上官尔雅和江玉染就听到一阵刀剑的打斗声.

听那声音似乎还是卫安的.

上官尔雅想也沒想就往前跑去.留下江玉染一人在后面看着上官尔雅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才慢慢地向前走.

上官尔雅刚走过去就看到卫安与第五组的三个人打成了一团.不由沉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可是对面的四个人谁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上官尔雅一怒.运行真气大喊出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就连刚刚到的江玉染耳朵也嗡嗡作响.

好厉害的内力.

江玉染心中微微震惊.上官尔雅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他们与上官尔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看來以前上官尔雅根本沒有露出真本事.

...

...

091 又生一计

卫安捂住耳朵.觉得自己快聋了.

他看到上官尔雅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顿时露出腼腆又可怜的表情.乖乖地走到她面前道:“不……不是的.是他们挑衅.”

上官尔雅见卫安面红耳赤的解释.连话都结巴了.也不忍心苛责.只把目光看向以吴明山为首的三个男子.

“你们想做什么.”

“呵呵.当然是想法子离开了.”

吴明山看到上官尔雅就沒好气.他现在不报仇.并不代表不嫉恨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见对方不客气.自己也不留情面.

“哦.是你想出來的馊主意.”

“你说谁呢.”

“对啊这主意怎么了.”

吴明山身后的两个少年急吼吼地喊道.显然是为了吴明山打抱不平.

“别和她废话.我们直接出手就是.”

吴明山一声令下.三个人就要出手.卫安也不甘示弱地挡了过去.

谁知上官尔雅只轻飘飘道:“你们三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话气得对面的三个人齐齐涨红了脸.卫安却一脸崇拜地看着上官尔雅.

这是有多大的气魄和自信才能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不过就从刚才上官尔雅那声吼就可以看出她的功力非凡.卫安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吴明山气得磨牙.做起架势.“不试试怎么知道.”

上官尔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拉着卫安转身就走.“我不会以强欺弱的.”

吴明山再也不能忍.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江玉染连忙上前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她也是服了上官尔雅.自大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她……还有一个季熙年.

江玉染下意识地觉得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当然是把你们几个给绑了.到时候只有剩下我们这一队就是第一.”

吴明山对江玉染的语气还算客气.

上官尔雅听到吴明山的回答.却差点笑出声.“你们还真是天真的紧.就算你把这里所有的人绑起來.你们出不去也不是第一.”

“你说什么.”吴明山心中怒火更甚.他向來自持冷静.可是上官尔雅说话实在太气人.

江玉染连忙道:“吴公子.尔雅郡主说的不错.你们还是想别的法子出去吧.”

“哼.就算沒用.我们也要把你们给绑了.”

江玉染见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对方压根就沒听进去.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那别说你们三个.就是这里全部的人.也不是我们三个的对手.”

上官尔雅终于笑出了声.忍不住挑眉看向对面.“看吧.我刚才说得已经很客气了.”

吴明山已经不能用怒不可支來形容了.连番被两个女子羞辱.他这辈子就沒受过这样的鄙视.

“我……”

他刚要说话.身后的一名少年拉住他.“吴公子.我们……我们还是先从别的地方下手.最后再來收拾他们.”

这是给吴明山一个台阶下.吴明山想了想最终只哼了声.“我们走.”

卫安无语地摇了摇头.“就算他们能把咱们都给绑了.他们也出不去啊.”

上官尔雅见他们走了.也不想多费口舌.径自问他.“你可会轻功.”

卫安一愣.就看到江玉染站在上官尔雅身后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

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我学艺不精.轻功很差.”

上官尔雅就听到江玉染松了口气.只淡淡地笑道:“沒关系.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

三个人聚在一起边查看四周.边想法子.

这个时候已经有组员试图用刚才滚的方式离开沼泽地.可是三人根本无法成排.最终都灰溜溜地逃回空地.

众人也都往山林里走.上官尔雅正想着可不可以想法子做出木舟.

就听身边的江玉染一声惊呼.“居然有水啊.”

说完.江玉染飞奔跑到了前面.

上官尔雅不禁失笑.就看到季情也在水边上.看到她们走过來.季情有些慌张地起身躲闪到一边.

江玉染看也不看她.径自用手捧了水洗了把脸.

上官尔雅仔细看过那是沼泽上形成的水洼.上面的一层算是干净.

江玉染见她不动.扬声问道:“你不喝么.”

上官尔雅摇摇头.就听季情哼了声.“你是怕我下毒不成.”

“你要是下毒.这里的人都会跑不掉.包括你.”

这处水洼和整片沼泽相连.除非离开的时候不经过沼泽.

季情心里暗恨了声.临走时候看了眼江玉染.一言不发地离开.

江玉染洗干净了脸.又蹲在地上喝了口说道:“其实我有个法子.”

上官尔雅和卫安转身回头看她.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滚回去……”

卫安摇摇头.觉得不妥道:“我们人太少了.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沼泽里.”

“那就想法子把我们能变宽一点.”

上官尔雅听到江玉染说的话.赞同地点点头.他们都有常识.以个人或者三人是无法出去的.

那就想办法变宽.

如此想着.上官尔雅的心思微动.目光看向远处的深林.说道:“我们可以找些脱落的树皮绑在脚上……”

卫安恍然大悟.拍手道:“说得不错.”

“那我们就分头去找.不然就來不及了.”

这话说完.江玉染就要往山林跑去.上官尔雅扬声喊道:“等等.”

“怎么了.”

“我们分开行动.会遇到吴明山他们.”

江玉染冷笑了声.“他们那几个废物哪里是你的对手.”

“我们是个团队.”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样速度会快一点.实在不行半个时辰后在这见面.”

卫安也觉得有道理.上官尔雅见他们如此也只能点头.

在她二人离开后.上官尔雅也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除了要找树皮外.还要想法子固定住.

她已经观察过.除了地上的树皮.并沒有可以固定的藤蔓.除非用身上的衣服……

上官尔雅走了几步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这片空地并不算大.他们一共十五个人总能看到一两个人的身影.可是这半会儿的功夫.她居然一个人也沒看到.

她随手从地上剪了几片树皮.就看到远远地有人尖叫地跑过來.

“救命啊..有人疯了.”

听到那声音.上官尔雅就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果然到了近处.就见季情一脸惊慌失措地跑过來.见到是她.连忙喊道:“上官尔雅.你快去看看.吴明山疯了见人就抓.”

上官尔雅并沒有动.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远处.

季情见她不动.气得跺脚.“到了这个时候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连你的好姐妹蓝阿玖都被他抓住了.”

听到蓝阿玖也被抓.上官尔雅下意识蹙眉.

片刻后.果然听到有匆匆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哈.原來你们都在这.”

吴明山露出得意的笑容.“真是得來不费功夫……把你们都给绑了.我就能赢.”

上官尔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吴家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她好似根本沒看到吴明山已经疯狂的摸样.只是淡漠地问:“你抓了阿玖.”

吴明山的笑容越发狰狞.他已经尝到抓人的快感.现在正出于兴奋的状态.

“是啊.就差你们几个了.”

话音一落.吴明山也不再废话抬拳攻击而來.

上官尔雅想也沒想.抬脚就踹了过去.

吴明山直接被踹倒在地.这下子不只吴明山懵了.就连上官尔雅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就凭吴明山这个样子能把所有人都给抓了.

吴明山啐了两口.哼道:“要不是本少爷沒了体力.就以你一个人能是我的对手.”

上官尔雅大概猜到.他们肯定是以多胜少.把其他人一个个地抓住的.

她也懒得和吴明山废话.绕开他直接往前走.打算先救出蓝阿玖他们在说.

谁知道吴明山一声大喝.不死心地站起來.又继续进攻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一个侧身就躲过那一拳.皱着眉回头对着他的脸以同样的方式打了一拳.

吴明山直接被打脸.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嘶吼着大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拿出架势和上官尔雅对打.上官尔雅身上还带着软剑.她都沒打算抽出來.

看着这个缠人的家伙.正打算用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对对方不公平的战斗.

上官尔雅飞身而起.冲着吴明山的胸前连踹了三脚.脚尖又在他的下巴给了猛地一记.吴明山这次结结实实地被踹倒在地.

噗地一声.口吐鲜血.

“血……是血.”

从小被呵护长大的吴明山哪里被人打出过血.他看到那鲜红的一片脑子都有些昏沉.又想到自己妹妹死得惨烈.

“上官尔雅.我和你不共戴天.”

吴明山睚眦欲裂地看着上官尔雅.可对面的女子依旧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喜不怒.好似沒有任何事情能影响她的心绪.

他目光森然.嘴角忽闪而过一抹讥讽.

上官尔雅正觉得诧异.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喊道:“吴明山还等什么.杀了她.”

...

...

092 被轻薄了

后面的人紧紧地抱着上官尔雅.直接让上官尔雅愣在了原地.

见上官尔雅那淡漠的神情龟裂开來.对面趴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吴明山哈哈大笑起來.“上官尔雅.你沒想到吧.”

上官尔雅她不是沒办法反抗.而是真的沒想到季情会來这么一手.

她耸耸肩.可季情更用了些力气.

上官尔雅侧目.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想让你死了.”季情恨恨道:“你害了那么多人.早就该下地狱了.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我害了很多人.”上官尔雅哑然失笑.

季情啐了口.“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不说其他人.吴欣然就是你害死的吧.”

“她的死和我无关.”

上官尔雅表情漠然.和这些人是无法说清道理的.

她刚要再动.季情死死地抱住她.对吴明山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杀死她.”

吴明山一愣.从地上爬起來.“我拿什么杀死她.”

“那……那掐死她……”

吴明山面上露出犹豫.上官尔雅等得都不耐烦.

“你俩要是闹完了.就该我出手了.”

季情还沒反应过來.就被上官尔雅一把抓住肩膀.脚下微动.直接來了个过肩摔.

吴明山怒喝一声就要去救.季情也暗道不好.计划失败.

她想也沒想.在落地的那刹那.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动作虽快但还是被上官尔雅一眼捕捉到.

上官尔雅猛地回头.看到过來的吴明山.直接抓过來挡在面前.

季情手中的面粉.全部撒到了对面的吴明山脸上……

所有的动作几乎发生在一瞬间.可是每个画面都以最快的脑速进行.快得抓不住任何一个画面.

吴明山被药粉呛得直咳嗽.上官尔雅还沒问.他就跳起來对着季情大骂:“你给我吃了什么.”

季情的面色变了又变.抬脚就要跑.就被上官尔雅反手箍在怀里.声音骤冷.“确切的应该说.你想给我吃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季情打算装傻.“你快放开我.”

“不懂.”上官尔雅嗤笑.“好吧.你既然不说就算了.对付你这种人我的法子很多.”

说着.上官尔雅把手伸进季情的怀里摸了摸.季情吓得花容失色.“大胆.上官尔雅你什么身份.你……你别胡來.虽然我们同是郡主.但我可是皇上的女儿.你给我……”

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喊都已经來不及了.上官尔雅已经从她怀里又拿出一包粉末.

她在季情面前摇了摇.冷笑着问:“你是不是想说不知道这是什么.”

“就……就是普通面粉罢了.”

“哦..”

上官尔雅拉长了尾音.目光看向吴明山.见他还不沒有什么异样.径自把季情一把推到了地上.

季情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半坐在地上身子往后蹭.

“你别过來.你要是敢胡來.我到时候告诉父皇治你的罪.”

“是吗.你最好告诉他.你带了这东西进來想害人……”上官尔雅斜看了眼吴明山.“你是想害皇后娘娘的侄儿.”

季情顿时慌了神.“我才沒有.”

“那你带了这个想害谁.”

“谁也沒有.”

季情不断地往后躲.大喊道:“吴明山你还在什么.你还不救我.”

可此时的吴明山眼神渐渐地开始变得迷离起來.脚步不稳地晃着脑袋.

上官尔雅微微侧目.沉声问向季情.“到了现在还不说么.”

“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尔雅彻底失去了耐性.几步上前把季情拎起來.目光阴寒.“既然你不说.那这剩下的一包就给你吃了.”

“不.不要……”

季情吓得浑身都抖动起來.不停地撕打着上官尔雅.“你会后悔的.”

“我觉得这话更适合你.”

好似季情打在上官尔雅身上的拳头根本是在挠痒痒.季情见无计可施.把心一狠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是么.那我就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季情却比上官尔雅的话还快.用尽全力猛地推了一把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往后退了半步.不知何时到身后的吴明山忽然凑了上來.边脱衣服边发出一些听不清的**声.

这幅场景.上官尔雅在很久之前宁磊的脸上也曾经见过.

她立即明白过來这药粉是什么用处的.几个飞身就一把抓住逃跑的季情.拉扯着她的头发.把对方抵在树干上.

季情疼得哭喊起來.“好好好.我……我说.我说.”

可是上官尔雅的动作却沒有停.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不.不..”

季情还不死心.眼看着那药粉就冲到自己嘴边.厉声喊道:“上官云珠.”

上官尔雅的动作微顿.季情见有效.把全盘托出來.

“是上官云珠给我的药粉.是她害你.真的和我无关.”

“呵.好一句和你无关.你要是沒有那心思.又怎么会接受她的药粉.”

上官尔雅冲身后努了努嘴.“就算此事和你无关.但身后的吴明山是你下的药.就和你有关了.”

“嗷..”

季情的头发被上官尔雅用力一扯.她**大喊.

上官尔雅手中的药粉一点也不差地全部撒进了季情的嘴里.

她松开手.季情双腿一软.颓然倒地.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上官尔雅在自己面前缓缓蹲下.那张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想是來自地狱的魔鬼.

阴毒无比.

“上官尔雅.你不得好死.”

季情仰头哈哈大笑.“你还不知道吧.江玉染喝了那水里也被我下了药.我本來想害你.可是……哈哈哈……她是被你连累的.你也别想得第一.”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蹙眉.她知道季情现在只是逞强.药性虽然发作不会那么快.但这样的**只有交媾才能化解.

她冷冷道:“其实你现在跑还來得及……”

季情眸光微闪.但看到扑过來的吴明山.也顾不上说狠话.嗷地一声站起來就跑.

就好似猎物在自己面前飞奔.吴明山朝着季情的方向追了过去.

上官尔雅看到这一幕.心中冷然.就算季情跑得再快.等药性一发作.最后只剩下**.

季情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是不会有半分同情.

至于上官云珠……

看來这位二妹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这笔账先记下.她会一起讨要回來.

上官尔雅也不多做停留.临走时候看到吴明山扔在地上的衣裳.微微一想就裹着树皮带在身上.

她直接往深林中走去.就发现蓝阿玖和其他几个人被绑在一处.嘴里还被塞了布.

“阿玖.”

上官尔雅喊了声.抽出软剑.切断几个人手脚上的布.

她仔细看了看.这还是他们身上的衣服所做.每个人只余留下中衣.

还沒等蓝阿玖说话.陈宝茹又羞又恼.“吴明山那个杀千刀的.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只着中衣.周围大多数都是男子.

此时陈宝茹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

她顾不得自己的队友.转身就抛开.另外的两名队友连忙去追.

蓝阿玖看也不看陈宝茹.径自对上官尔雅道:“谢谢姐姐.要不是你來救我们.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多久.”

说完.她看了一眼身后垂着脑袋的阿志.冷冷地轻哼.“以后我要是听到别人在说尔雅郡主一句不是.休怪我无情.别人我管不住.但别忘了今日是谁救了你们.”

上官尔雅拍了拍她的手.拿过吴明山的衣服给蓝阿玖披上.

蓝阿玖见状愣了愣.“这是……”

“吴明山脱的.”

蓝阿玖睁大了眼.不解道:“他脱衣服干什么.”

上官尔雅在蓝阿玖耳边低语了两句.就见蓝阿玖恨恨道:“他活该.”

“你们去找点树皮.踩着树皮就能过沼泽.”

上官尔雅直接把穿过沼泽的方法告诉了蓝阿玖.这下子不说蓝阿玖.就连阿志和金泉皆是一愣.

这少女就这样把自己队里的法子告诉了他们.

阿志还带着狐疑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们.真的可以穿过去.”

蓝阿玖见他到现在还不相信上官尔雅.气得大叫.“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疑神疑鬼.你要是不信就别用这个法子.”

阿志被骂的狗血淋头.不敢再言语.

金泉冲上官尔雅抱拳一笑.“还是多谢尔雅郡主.”

上官尔雅点点头.也不废话.“你们先去吧.我还要找江玉染.”

她心里还惦记这江玉染.若是季情说的属实.那么她……

上官尔雅也來不及解释.直接飞身就走.

当场的几个人看到上官尔雅那轻功.更是瞠目结舌.

金泉也忍不住嘀咕.“其实以尔雅郡主的轻功.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吧.”

“哼.尔雅姐姐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她还有队友.”蓝阿玖沒好气地瞪了阿志一眼.“别愣着了.先去找树皮.”

另一边.上官尔雅在空地的上方找江玉染.

眼看着就要到时间了.场地外的看客也不禁焦急起來.

季南笙一身妖娆地走到季熙年身后.俯身道:“要不要去看看.”

“不.她一定会沒事的.”

季熙年的镇定并不是装的.他对上官尔雅一直很有信心.

而此时.上官尔雅正看到江玉染抱着卫安又亲又抱.吓得卫安都快哭了.

“尔雅郡主.我我我……我被……轻薄了.”

...

...

093 一个计划

卫安那样子十足的可怜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上官尔雅心里不厚道地笑起來但面上却沒有表露半分

只怕笑出來会伤害卫安的自尊心

上官尔雅正想着该怎么救江玉染显然江玉染是中了

她一走过去就听到江玉染哼哼唧唧地对着卫安上下其手还不忘脱自己的衣裳

眼看着就要**乍泄卫安捂着眼睛喊“尔雅郡主她……江小姐她……到底怎么了你快想个办法啊”

上官尔雅只能据实以告“刚才她喝的水里被季情下了……”

“啊啊啊啊”

卫安喊出一连串的单音节“你是说江小姐中了”

“是”上官尔雅也有些无力“只有和男子……才能……”

上官尔雅说得很隐晦卫安也能听得明白

他此刻恨不得离得江玉染远远地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推开对面的女子

“江小姐你醒一醒啊”

可是江玉染哪里能听进去她正处于另一种亢奋中死死地缠着卫安双手不安分地摸着卫安

卫安想死的心都有了哀嚎道:“尔雅郡主你……你帮帮我啊”

上官尔雅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直接走到江玉染身后对着她的脖子落下个手刀江玉染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卫安吓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惊魂未定道:“我……我和她可沒有……”

“我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江小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离开”卫安有些虚弱地问

上官尔雅沉默地想了想说道:“我们架着她一起离开沼泽地”

“这……”卫安面露迟疑“她还在晕厥万一掉进沼泽里怎么办”

上官尔雅看到地上江玉染找了一块很大的树皮笑道:“我们三个趴在上面咱俩一左一右用手当划桨往前”

“可速度就比别人慢很多”

上官尔雅笑道:“这个时候就别想什么第一了先出去再说”

此事也只能这个样子卫安也不做多想点了点头

两个人架着昏迷的江玉染从深林出往外走就看到有两个男子被绑在一处

见到他们走过來那两个男子瞪大了眼看过來他们嘴里都有布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卫安奇怪地咦了声“他们好像是吴明山那一队的”

“是”上官尔雅目不斜视地继续走

“他们怎么这样”卫安觉得这个比赛怎么那么多意外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解释“吴明山把其他人都给绑起來了这两个人应该是來找咱们的估计是被那些人报复了”

“那些人又怎么会放出來”卫安不解地抬头见上官尔雅不说话恍然大悟道:“你救了他们”

“卫公子你的话很多”

卫安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他的年纪本來就不大还是小孩心性

“我家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很少有同龄人和我玩耍……”

卫安断断续续地说起自家的事他的父母早亡从小就跟着平安侯在外地长大两个姑姑一个是辅国公过世的世子妃一个是如今的和妃表兄们都在京都他连个玩伴都沒有

上官尔雅一直沉默地听着他说卫安和蓝阿玖又不同

阿玖上面有很多哥哥而卫安自幼孤独就有些腼腆

卫安面上带着难过的表情“我连个朋友都沒有”

上官尔雅冲他笑笑“这次比赛后你就有朋友了”

“什么”卫安一时沒明白过來

“难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不能做朋友”上官尔雅看了眼怀里的江玉染

卫安哇哇大叫起來“你你……你可不能把刚才的事告诉别人”

“我们是朋友当然不会和别人说的”

卫安这才松了口气就听上官尔雅继续道:“到时候我再介绍阿玖给你认识以后你的朋友就多了”

“那个个人赛女子组第一名吗”

“是啊”

卫安露出大大的笑容他长着一颗虎牙笑起來带着孩子气

“谢谢你尔雅郡主”

上官尔雅见状弯起眼角“不需要客气我的朋友也很少也谢谢你不介意和我做朋友”

卫安顿了下脚步疑惑地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

他从外地來京对上官尔雅的事也略有耳闻

可是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上官尔雅一身骄傲但不自负狂妄但不傲慢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那些说上官尔雅难相处的人只怕是畏惧这个少女身上的光因为太过刺眼就会让人嫉妒

卫安在心里想好在自己不是女子不然只怕自己也会憎恶眼前的少女

因为只要她在的地方就会遮去别人身上的光

卫安笑着扬起笑脸“真开心能和你做朋友”

上官尔雅只用了一个亲和的笑容表达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也很开心

正如她所说在这里她的朋友并不多

哪怕是上一世她也极少交朋友

对上官尔雅來说朋友不在多少知己一二足以

好不容易到了沼泽地边缘卫安就看到第一组的蓝阿玖三个人已经踩着树皮往前走了

“尔雅郡主他们……”

“是我告诉他们的就算不说他们也会学我们出沼泽现在江玉染昏倒我们未必能拿第一”

卫安想想也对于是心无旁骛第与上官尔雅合力把江玉染放到树皮上

渐渐走远的蓝阿玖三个人看到上官尔雅他们落后阿志还是忍不住激动道:“再快一点我们就赢了”

“赢了又怎么样”蓝阿玖不满道:“别忘了是谁告诉我们怎么出沼泽的”

阿志咬了咬牙心里想着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尔雅故意说的好让他们领这份人情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生怕惹得蓝阿玖不满

其实蓝阿玖此时很想去帮上官尔雅但既然这个法子是上官尔雅告诉自己的她就不能让对方失望

“我们继续走”

上官尔雅连看都沒看蓝阿玖他们一眼把江玉染放在中间又与卫安一左一右地趴在树皮上护着她

“我们要一点点滑动动作要统一知道么”

卫安在上官尔雅看不见的方向点头“知道”

“走”

一声令下上官尔雅和卫安几乎同时滑动树皮真的动了而且沒有下沉的迹象

已经越走越远的蓝阿玖时不时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上官尔雅那组的人也顺利前行这才松了口气

树皮之上卫安不敢说一句话他知道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候

上官尔雅也沒有心情聊天她在思考着

被迫参加武尊赛她不用去查就知道是季苍子所为

就算对方料到自己只参加团队赛但到现在为止除了季情被上官云珠利用的意外她还沒发现季苍子的阴谋到底在哪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参加武尊赛但想到接下來的计划若是参加也可以帮自己的忙

只是现在……

上官尔雅自嘲地笑笑只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

说不定季苍子也沒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事后皇上发现自己的女儿与皇后的侄儿做出荒唐事到时候季苍子还笑不笑得出來

至于上官云珠她会一笔笔和她算清楚的

江玉染找的树皮很大足以撑住上官尔雅三个人不过他们的速度却沒那么快了

前面的蓝阿玖就快到岸边场外的人终于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四周响起了掌声就连上官尔雅也能听见

就在这时江玉染颤了颤睫毛却沒有睁开眼睛

她一醒來就感觉到全身的燥热仅存的理智立即向自己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这是……

江玉染用力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冲上脑她才得了些清明

眯眼看去她发现自己置身在树皮之上卫安和上官尔雅在一左一右用手滑动在沼泽上

江玉染放下的心在看到上官尔雅的侧脸时又不自觉地拔高

她想起了一件事

很重要的事情

在树林深处江洛少派人來告诉她了个计划

江玉染稍稍分神那股燥热窜到小腹她抑制不住地颤抖起來

她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呼吸开始急促……

这样的煎熬让江玉染想起了很多事

她和上官尔雅不同上官尔雅身上有很多光环笼罩她的魅力征服了那些曾经恨她入骨的人就算那些女子害她也是因为嫉妒她的好

上官尔雅不怕失去所以才会冷酷疏狂

可她江玉染什么也沒有还在不断地失去

她只能卑微地用仅剩的自尊來换取家族的信任就连这身体也要为将來牺牲付出

远处的掌声拉回江玉染的理智这一次不成功她江玉染就沒有将來

有些事必须要付出些代价才能换取

江玉染紧紧咬着牙关猛地睁开眼几乎同时她拔起身上的发簪朝着上官尔雅就狠狠地刺下去……

094 两情相悦

上官尔雅还沒回头.就听到卫安大喊了声.“你想干什么.”

卫安下意识去抓她的手.却被江玉染躲闪开來.扑了个空.

上官尔雅一回头就看到江玉染已经落下的手.身子一斜.就在躲过去的同时.她的人落进了沼泽地里.

她面上不带一丝畏惧.目光冷冷地看着江玉染.

“这就是季苍子的计谋.”

江玉染本就有些迷离的眼睛忽现惊诧.上官尔雅居然猜到了.

这个少女……太可怕.

不不不.江玉染摇摇头.她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还要犯傻.

可是已经决定的事就无法回头.

江玉染还在树皮上.她自知无法控制神识太久.又咬了一口舌尖.血渍从她的嘴角滑落.

她说出的话都带着浓浓的血腥.“我不想害你.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尔雅你不会死的.”

她再次举手.卫安猛地从后面打她.

江玉染吃痛一记.目光森然地回过头.话恶狠狠地出口.“滚..”

可是男子的气息顺着风吹过來.江玉染下一秒就放软了声音.呢喃起來.“你过來.”

卫安哎呀一声.吓得直往后退.

他忘记树皮下是沼泽.扑通一声闷响.卫安也掉进了沼泽.

上官尔雅忽然扬声喊道:“别喝道水.”

说完她镇定地陷入沼泽中不动.她知道自己越用力掉下去的速度就越快.

看到卫安那小子狼狈的样子.上官尔雅有些无语地摇摇头.

武功在强的少年.在见到被下了**的少女也会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这边的声音很大.眼看着就要上岸的蓝阿玖回头看过去.失声喊道:“尔雅姐姐.你怎么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回來救.

阿志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要去.”

“尔雅姐姐掉进沼泽地了.”

“你去了我们怎么办.”

阿志也忍不住喊起來.“我们马上就要赢了1”

“到了现在你只想着赢.我不会像你这样见死不救的.”

蓝阿玖和阿志吵起來.一边是胜利在望.一边是刚才救命恩人.金泉也为难起來.

那嘈杂的声音传进江玉染耳朵里.她又迷茫地眯起眼.渐渐有了些理智.

她顾不上多想.直直地看向落到沼泽里的上官尔雅.

“现在你跑不掉了……”

江玉染的声音很是飘渺.连动作都软绵绵的.

到了现在.她也沒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上官尔雅心中一冷.就在江玉染刺过來时.抓着她的手臂一拉.

又是一声闷响.江玉染也掉进了沼泽里.

江玉染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上官尔雅就要夺她手中的发簪.她也顾不上身在沼泽地.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拉扯.就是不让上官尔雅抢去发簪.

上官尔雅正不打算给江玉染机会.就听到远处的人吵起來.

她也抬头看去.喊道:“阿玖.不要过來.”

蓝阿玖听到愣了下.就听上官尔雅又道:“去叫人來……嘶..”

她一分心.江玉染趁机拿着发簪划破了上官尔雅的胳膊.

上官尔雅彻底动怒.抬起手按住江玉染的头就扣进了沼泽地里.

江玉染啊了一声.手上一松.上官尔雅另一只手飞快地抓住发簪.

“你……我……”

无论怎么动.江玉染都无能为力.她落下的速度甚至比上官尔雅还快.

本來江玉染就中了**.身子彻底软绵无力.头也不抬地栽在沼泽地上.嘴里不时地发出**.

上官尔雅目光澈寒.看了眼江玉染.又盯着手中的发簪打量.

她对江玉染道:“你说的对.我们做不成朋友.”

身后的卫安都被上官尔雅的霸气震惊了.那千钧一发的速度.足以要了江玉染的命.

若是换了他.卫安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人.

可那些传闻中不是说上官尔雅心狠手辣么.

她分明放过了江玉染呀.

真是可恨.像江玉染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了.

可是卫安还是不了解上官尔雅.她不出手只是有更狠的报复在后面呢.

事后卫安想起來不仅不觉得上官尔雅狠毒.而认为她这么做实在解气.

远处响起一声锣响.第一组蓝阿玖三个人都到了岸.

四周稍稍惊讶后.就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蓝阿玖脸上却沒有露出任何自豪.朝着最高点的皇上道:“皇上.好多人都掉进沼泽地里了.快去救救他们吧.”

她并沒有说是上官尔雅.只是不想给她带太多的非议.

不等皇上开口.季苍子立即道:“父皇.儿臣亲自去救人.”

他给身边的江洛少使了个眼色.他二人带着侍卫就匆匆去了沼泽地.

到了沼泽边.季苍子一眼就看到掉进远处的上官尔雅.那少女正好暇以整地……和卫安有说有笑.

“二皇子.我去.”

当年江洛少与上官尔雅可是同一届个人赛第一名.武功可不属于大内侍卫.

在季苍子点头后.江洛少脚尖轻点.飞身落在了树皮上.

两个少女在前.一个少年在后.江洛少想去看上官尔雅.但目光还是被垂着头的江玉染吸引过去.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江洛少微微蹙眉.“玉染怎么了.”

卫安沒回答.早在江洛少來之前.上官尔雅就和他商量过.一切都听上官尔雅的.

上官尔雅冷声道:“你看不到么.我们都掉进沼泽里了.江小姐受了伤.”

“受伤.”江洛少想也不想.抬手就要去把江玉染拉出來.却被上官尔雅抬手拦住.

“你自己一个人办不到.先拉我和卫安上去.”

江洛少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不疑有他.冲着上官尔雅伸出手.

上官尔雅毫不迟疑地抓着他的手.江洛少怎么也沒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去握住眼前少女的手.

他有些怔忪.上官尔雅就伸出另一只手时.手中的发簪直直地插进了江洛少的心口上.

江洛少看到那发簪.神色骤变.但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一句话沒问.沉着脸把上官尔雅拉到了树皮上.

上官尔雅也不理会他心中的震惊.转身又把卫安救起來.

树皮上站着三个人.实在无法承重.开始下沉.

上官尔雅冷眉冷眼地望着江洛少.“我只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江洛少心中微苦.“是我大意了.”

他只惦记江玉染.根本沒注意到她头发上的发簪还在不在.

原來玉染已经下手.

江洛少知道此事不宜多话.转身就要去救江玉染.树皮的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

上官尔雅转身对卫安道:“你先回岸上.”

“我……你……”卫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学艺不精.但这点距离还是可以飞身过去.

上官尔雅沉声道:“先过去.”

卫安无法.只能先动身离开.

还沒等上官尔雅转身.就看到岸边上那个背手而立的季苍子.

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可是下一刻身子就晃了晃.

身边的江洛少就要扶她.上官尔雅冷声道:“发簪有毒是么.”

江洛少把江玉染拉出沼泽.僵硬地点点头.

他这才看到上官尔雅手臂上的一道长长的疤痕.现在才发作可见上官尔雅的定力很深.

可是江洛少却不同.他心口的发簪很深.毒素蔓延的速度也很快.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从沼泽地上出來的江玉染躺在他怀里嘤咛了声.双手不断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江洛少脑子也嗡嗡作响.不可思议地看着江玉染.

上官尔雅难得好心地解释.“她中了季情下的**.祝你们兄妹俩好运.”

她一直强撑到现在.就是想看看江洛少这对兄妹的落魄.

一个中毒.一个被下了**.

谁也别想好过.

上官尔雅的气息也有些虚弱.“江洛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你.”

说完.她提起真气纵身飞上岸.

岸边上一直站着的季苍子.就看到那少女朝着自己飞來.

不是画中的美景.却是他一直的憧憬.

渐渐地.上官尔雅近了.

季苍子一眼就看到她胳膊上的伤口.心知江洛少的计划成功了.

尔雅.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从此……你就是我的.

季苍子就要起身.可是身后的身影比他更快.

半空中.季熙年的身影掠过上官尔雅的头顶.直接把摇摇欲坠的上官尔雅抱了个满怀.

上官尔雅迷迷糊糊地被人抱住.刚要挣扎.就看到是季熙年.紧绷的嘴角终于噙起笑容.她终于放心地栽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幕直接让季苍子呆愣在原地.

因为上官尔雅嘴角的笑容实在太刺眼.

她也冲自己笑过.但大多数是鄙夷的.不屑的.冷笑.还有讥讽……

季苍子从來沒见过上官尔雅对自己露出那样信任的笑容.

他承不承认都不要紧.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众目睽睽之下.季熙年抱着昏倒的上官尔雅缓缓走出.不发一言地朝场外走去.

是他.

不知名的角落里惊呼.所有的事实呼之欲出.

上官尔雅的心上人是简王.

不不不.确切的说是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

否则简王看到上官尔雅昏倒.怎么会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一众哗然.有震惊.有疑惑.也有理所当然.

呆坐在位置上的季梅朵都快忘记了呼吸.就听到身边的长公主叹道:“那可是你未來的嫂嫂.以后不要再弄错了.不然你大哥可饶你.”

季梅朵彻底傻了眼.那一瞬间心中的懊悔涌上心头.

众人的目光都在季熙年和上官尔雅身上.唯有上官云珠看到岸边上的男子.笔挺的脊背下带着无尽的苍凉和落寞.

...

...

095 喝他的血

“主子什么时候能醒來.”

“轻点声.别吵醒她……”

“到底是让主子醒.还是……”

“哎呀.醒了醒了.”

一抹阳光透过來.上官尔雅觉得很刺眼.

她伸出手想遮住.就听一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人.喊道:“主子.您胳膊有伤.先不要动.”

“水.”

上官尔雅的声音很是干涩.

一杯水送到她的嘴边.她闭着眼咕咚咕咚地喝进肚.然后有人轻轻地扶着她躺下.

“主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上官尔雅听出來那是杨嬷嬷的声音.她微微蹙眉.对方就好像会读心术似的.连忙道:“是简王送您回來的.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身上的毒已解.夫人过來看过……”

“她……”上官尔雅一说话喉咙都觉得痛.

杨嬷嬷叹气道:“这事瞒不住.整个京都都知道了.而且……”

她顿了顿.带着不知是喜是悲的声音道:“简王送您回來.大街小巷把你们的事传出了花样.”

“他……”

这个他又是指的季熙年.

问到季熙年.杨嬷嬷怔了下.但只能据实以报.“简王守了你两天.但被宫里的太后召回去了.”

“唔.”

上官尔雅淡淡地点头.头昏昏沉沉的.沒多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青微紧张地抓住子涵的手.颤抖道:“主子她……”

子涵也是一脑门子的汗.但声音里带着惊喜.

“简王说了.只要主子能醒过來就沒事了.”

这时.杨嬷嬷却阻止了她们两个人的声音.“子涵留下來.你们俩轮夜.”

子涵抬头.“若是主子醒了问起简王的事……”

“尽量拖延.但总归是瞒不住的.”

杨嬷嬷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上官尔雅.眸中噙起了泪水.

这两天两夜.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好在主子醒过來了.她纵容青微和子涵在上官尔雅床边上说话.就是想把她吵醒.

现在主子真的醒了.杨嬷嬷如何不能激动.

这一次主子真真是死里逃生.若不是简王……

想到简王.杨嬷嬷又是一声叹息.主子和简王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请上天怜惜他们.让他们能长相厮守.

杨嬷嬷想着心事.就看到青微出了房间又折身回來.

青微走到杨嬷嬷身边.形容间带着怒意.轻声道:“王爷來了.”

“就去告诉他.主子还沒醒过來.”杨嬷嬷一听是恭王爷.满脸不耐.

之前出事也沒见恭王爷上门.现在來装什么慈父.

青微低低道:“他要见夫人.”

“……”

杨嬷嬷沉默起來.恭王爷见自己的正妻.那她就沒有权利拦着了.

“咱们都跟过去瞧瞧.”

杨嬷嬷让青微去回禀了叶氏.自己亲自去见恭王爷.

前院的花厅内.上官乐拿眼仔细地看着屋里的摆设.虽然不如恭王府的奢华.但处处体现着精致.有几件摆设都是西域來的珍品.连恭王府也沒有.

上官乐虽然不喜.但还是有些得意.毕竟这也是自己女儿的府上.

杨嬷嬷进了屋就是一礼.面无表情道:“王爷见谅.主子还沒醒.府中正乱成一团.”

上官乐本來还想先发制人.但听到上官尔雅还沒醒过來.不得不露出担忧.

“本王來此也正是想说这事.若是尔雅还沒醒.就先回王府.本王已经想到法子救她了……”

“这个……老奴做不了主.”

上官乐轻哼.“本王就知道.你们府上沒个做主的人怎么行.那你们夫人呢”

“夫人刚刚在礼佛.请王爷稍后片刻.”

杨嬷嬷请人上了茶.又躬身退出去.

出了门外.杨嬷嬷不屑地撇了撇嘴.她大概猜出上官乐來此是为了什么.

想把主子接走.

门都沒有.

上官乐本以为叶氏一会儿就到.可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叶氏还沒到.

他气哼哼地喊人.门外也沒个人.

上官乐气急就要闯后院.叶氏这才姗姗來迟.面带淡漠地看着他.“王爷.您在郡主府闹什么.”

“什么郡主府.这是本王女儿的府上.本王也是主子.”

叶氏却轻轻摇头.“王爷.这是先皇御赐给尔雅的宅子.她才是正经的主子.”

“你……”上官乐开口就吃了个哑巴亏.只咬了咬牙恨恨道:“本王來是接尔雅回王府的.”

“这里才是尔雅的家.”

上官乐本想隐忍到回府再说.可是说话在叶氏那讨不着便宜.又等了半晌.早就一肚子火.

“大胆.你这妇人……”上官乐扬起手.

“怎么.王爷想打我.”叶氏不带一丝畏惧.她身后站着一种仆妇.都恶狠狠地看着上官乐.

杨嬷嬷和齐嬷嬷更是会功夫的.只要上官乐敢动手.她们才不管对方是谁.

更何况杨嬷嬷还是上官乐的乳娘.那可是代表着上官长生的威严.

上官乐顿时憋了气.恨恨道:“你说的对.但恭王府是你的家吧.那你与本王回府.”

“王爷.我早就是半个出家人.您若强求.就给我一封休书吧.”叶氏淡然.上官乐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上官乐也意识到叶氏的凉薄.心中除了恨更多的是痛.

他甚至可以打叶氏.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休妻.因为这是当今圣上册封的王妃.

不然.他早就休妻了.

“好好……”上官乐气得直喘粗气.“本王不与你纠缠.今日本王來是带尔雅回王府治病的.你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要死了都不救吧.”

叶氏淡淡地看着他.“尔雅会沒事的.请王爷放心就是.”

“她中的毒非同小可怎么会沒事.”上官乐说完就后悔不已.

叶氏神色一黯.垂下眼帘.淡笑道:“王爷知道尔雅中的什么毒.”

“我……我怎么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上官乐都忘了自称本王.

“原來王爷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尔雅是中了毒不假.但已经服了药很快就会醒.还请王爷不要相信外面的传言.”

“怎么可能是传言.你整日在府怎么会知道外面把尔雅说成啥样.”

上官乐重重地叹气.“夫人.其实我來是有一件要紧事与你商量.”

叶氏有些恍惚.她还是第一次听上官乐叫自己夫人.

见她不说话.上官乐以为她想听下去.连忙道:“尔雅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外面都在传她和简王的事.这样下去她如何嫁人.我已经想过了.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给尔雅定一门婚事.所以……”

“王爷请回吧.”

上官乐还沒说完.也是就冷冷地打断了他.

反倒是上官乐愣住了.眨了眨小眼睛都快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

叶氏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王爷请回吧.不送.”

“叶氏.”上官乐终于回过神來.怒道:“本王才是一家之主.就算上官尔雅出府自立本王是她的父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已经决定了……”

“王爷您答应过主子婚事不干预.”

上官乐的话再一次被打断.开口说话的是杨嬷嬷.

“本王说过又怎样.之前的不算数.”上官乐气得蹦起來.

杨嬷嬷冷冷道:“呵呵.就算王爷出尔反尔.主子的婚事也不是您能做主的.”

“你……”

上官乐觉得胸腔血气翻涌.再说两句保不准能吐出來.

“本王是为了尔雅好.”

“我只知道尔雅有自己的选择.此事不用王爷操心了.”

叶氏淡漠地抬了抬手.“送王爷离开.”

上官乐碰了一鼻子灰.想说什么都觉得自己沒脸的很.只能气哼哼地走了.

他一离开.叶氏身形晃了晃.杨嬷嬷连忙扶住.“夫人您要保重啊.”

叶氏张了张嘴.杨嬷嬷又道:“夫人您放心.主子已经醒过來了.只是又睡过去.再休养一阵就会好起來.”

“是吗.”这时叶氏的脸上才露出欣喜的光.“阿弥陀佛.谢佛祖保佑.等她好一点我再过去看她.现在我要叩拜佛祖去.”

到了傍晚.上官尔雅又醒了一次.

这回她有了些精神.子涵喂她吃了点清粥.上官尔雅也渐渐找回了声音.

“我昏迷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细细说來.”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不在.眉头就一直皱着.

杨嬷嬷让子涵和青微退下.径自站在床边上说道:“武尊赛那日.主子中了剧毒.而季情和吴明山在山林空地颠鸾倒凤.皇上震怒.下令把季情关了起來.而安国侯把吴明山毒打了一顿.可还是沒有平息皇上的怒气.”

“这么说皇上不知道谁让我中毒的.”

“二皇子调查说是季情……”杨嬷嬷冷哼.“不过当夜江家少爷也差点死掉.”

“那真是可惜了.季苍子居然救了他.”上官尔雅抬头.“我的解药哪里來的.”

杨嬷嬷知道主子早晚会有一问.她做好了准备.可是到了这一刻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在上官尔雅醒來沒见到季熙年.她就知道事情不对.

“说.”上官尔雅不怒自威.轻轻的一个字就让杨嬷嬷身形颤了颤.

杨嬷嬷垂头.为难地开口.“是简王殿下……您喝了他的血.”

...

...

096 将心比心

上官尔雅只觉得身体的血液在这一刻叫嚣起來.她知道喝了别人的血是不可能流进自己的血液里.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与季熙年的血液相融合了.

带着属于季熙年的气息.

季熙年自幼身体带着毒性.早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自然能解上官尔雅身体的毒.

只是用季熙年的血救上官尔雅却是下下策.如此一來上官尔雅很有可能中季熙年体内的毒.

噗..

上官尔雅猛地喷了口血.

杨嬷嬷大惊.喊道:“主子.您……”

谁知上官尔雅却丝毫不在意.她靠在床榻上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渐渐地声音变得很大很大.

简直可以用狂笑來形容上官尔雅现在的状态.

“哈哈哈……”

“主子.您……您这是怎么了.”杨嬷嬷急得不行.连忙道:“您别担心.简王他沒事.只是被东太后叫走了.他让老奴在您醒來后告诉您.他沒有大碍.您也不会中毒的.”

“不能中毒.”上官尔雅的声音拔高.“我反而希望中毒.”

如此一來.带走季熙年的计划会更加顺利.

上官尔雅刚才吐血并不是气的.而是太高兴了.

她笑着抬手抹了抹嘴角.现在她也沒有过多的精神询问武尊赛的事.只是扬声问:“玄机回來了吗.”

暗处的玄机早就迫不及待地现身.“主子.属下回來迟了.”

玄机现在十分懊悔.若是他再早回來两日.主子一定不会受伤.

上官尔雅循声看去.就见玄机脸上有不少伤痕.不由嗤笑了声.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元墨枭那小子的日子不好过啊.”a

若是往常上官尔雅这话就是玩笑.屋里的人早就附和着笑起來.可是看着上官尔雅那虚弱的摸样.玄机根本笑不出來.

玄机抿了抿嘴.声音里带着某些压抑的情绪.低声道:“元墨枭回了北梁遇到过几次刺杀.有一次差点死掉.好在他还算坚强.现在也算熬过來……”

“他是北梁皇帝唯一的儿子.只要不死就是最大的希望.”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扬起唇角.又问道:“信他都看了.”

玄机答道:“是.元墨枭已经答应.属下回來时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上官尔雅点点头.靠在床头前缓缓闭上眼.“我们也该……”

她的话还沒说完.头忽然一偏.屋里的人皆是一惊.

玄机就要上前.杨嬷嬷却先一步去查看.发现上官尔雅发出清浅的呼吸声.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摆摆手.

“大小姐只是睡着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來守夜.”

从杨嬷嬷刚來到上官尔雅身边时.上官尔雅就说过不让她守夜.一是照顾她上了年纪.二是她也不习惯.

即使上官尔雅这么说.但规矩还是不能废除.除了杨嬷嬷之外每晚都有人守夜.

可是此时.上官尔雅中毒揪住所有人的心.她们恨不得寸步不离.只盼望着上官尔雅早日好起來.

杨嬷嬷也是头一次守在上官尔雅身边.她扶着上官尔雅躺下.又掖了被角.拿着蒲叶扇坐在一旁的杌子上轻轻扇着.眼中不自觉地攒满了泪水……

※※※

春去夏來.天气开始燥热起來.

屋外的知了虫拼了命地叫着.床上还沒睡醒的人不禁蹙了蹙眉头.

守在旁边的人似乎感觉出她的想法.悄声喊來人拿粘杆打掉树上的蝉.不让它们吵到上官尔雅休息.

沒过多久.院子里终于安静下來.上官尔雅虬起的双眉才舒展开來.她迷糊地转了身.往旁边有凉风处挪了挪.睡得更加安稳.

等上官尔雅再次醒來.日头还沒完全落下.夕阳透过窗棱斑驳地洒在地上.

颤抖着睫毛睁开眼.朦胧中对面有个模糊的轮廓.可单单只是个看不清的人影.上官尔雅也知道这人是谁.

“你怎么不叫醒我.”上官尔雅的喉咙有些干哑.却带着掩不住的喜意.

“反正我也不会走.何必打扰你睡觉.”

男子的声音一如往昔的低沉性感.

上官尔雅觉得他们似乎好久不见了.再次听到季熙年的声音更加撩动心弦.

她情不自禁地弯起眼角看去.就见季熙年从旁边拿过准备好的温水送到自己的嘴边.上官尔雅轻启红唇喝了一小口.才道:“你來了很久吗.”

季熙年沒有马上回答.只是让上官尔雅又喝了杯水润嗓子.

这才.他不答反问道:“饿不饿.饭一直温热着.我陪你一起吃点.”

说完.季熙年就要转身出去叫人.上官尔雅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晶亮的眼眸中说不出的神采奕奕.

“别走.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还很虚弱.应该躺着.”

季熙年拦着上官尔雅要起身的动作.却被她拦住.“我睡了这么久现在好得不得了.”

上官尔雅桀桀笑了两声.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别忘了我可是喝了你的血……怎么会不好呢.”

季熙年一听这么说.就知道事情暴露了.

他面上露出讨好的笑.“尔雅.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

上官尔雅挑起眼角.勾着红唇.皮笑肉不笑地对季熙年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床.“过來坐.咱们有话好好说.”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那副神情.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尔雅……”

“过來呀……”

季熙年无奈.乖觉地坐到上官尔雅身边.可怜巴巴道:“我就知道你杨嬷嬷她们会告诉你.其实我真的沒事.就一碗血又不会要了我的命.”

上官尔雅不语.季熙年继续垂头道:“只要能救你.就算要了我的命……”

他还沒说完.就听上官尔雅忽然冷哼一声.“呵.”

季熙年抬头.上官尔雅冷着脸不发一言.就在他以为她会发脾气.谁知道上官尔猛地抬起手掐在他的脸颊上.

用力.毫不留情地掐了掐.

上官尔雅恶狠狠道:“你为了救我牺牲自己.那这一世让我如何继续活下去.”

“沒……沒那么严重.”季熙年故作很疼的样子.龇牙咧嘴地求饶:“我……”

他话还沒说完.上官尔雅又咬牙切齿道:“你要是为了我舍命.我绝对不会背着愧疚苟活一世.你也休想一死百了.我一定会马上跟着你去死.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也记在心上.”

上官尔雅虽然精神恢复了些.但身子还是虚.声音到了最后有气无力的.

季熙年一愣.知道上官尔雅确实是动了气.连忙收起玩笑.抬手抚着她的后背.叹道:“尔雅.你的命比我重要.”

上官尔雅不满地轻哼.“那我也不会做一命换一命的事.”

季熙年转过头.十分正色地看着上官尔雅.不等开口说什么.上官尔雅冷笑道:“你是不是想问.若是换做你生死一线.我只要付出性命你就会醒.我会怎么做.”

“……”季熙年无声地点头.

上官尔雅的神色中也带着说不出的严肃.“那我为救你而死.你又会如何.在忏悔中活着.一辈子都在内疚.与其那样的活着.不如我们一起去死.好一起投胎下一世相遇.”

季熙年张了张嘴.最终沒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实在是上官尔雅说的在理.让他哑口无言.

将心比心.他可以为上官尔雅去死.但做不到离开上官尔雅.一人苟活于世.

正是因为与此.上官尔雅才会生气.她不怕失去.也很自私.但无法承受孤独.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沉默下來.终于缓了语气.轻声道:“熙年.不要为我做傻事.因为到最后愧疚的是我.我们离不开彼此.就一起努力的活.到死也不分开.可好.”

季熙年重重地叹了口气.猛地抱住上官尔雅.在她耳边蹭了蹭.“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会为你去死.而是做到一起活着.”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上官尔雅安心下來.身子软软地靠在季熙年的肩膀上.好半晌带着撒娇的声音道:“我好饿……”

季熙年噗嗤一声笑了.扬声道:“就等你开口呢.”

早在门口等着的杨嬷嬷领着众人立即进屋摆好碗筷.季熙年弯腰抱起上官尔雅一齐坐到软榻前.

杨嬷嬷躬身行礼.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季熙年亲自端起粥喂上官尔雅.“现在你还不能吃太油腻.”

这次上官尔雅也不拦着.惬意地享受着季熙年伺候.

只是季熙年抬起手时.他的手腕用纱布包扎着看不出伤口.上官尔雅的心紧了紧.

季熙年寻着她的目光看去.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要紧的.”

上官尔雅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并沒有追问.只是问道:“那日的事之后是怎么定论的.”

“你和江洛少都中毒.但是季苍子说你们是中了沼泽地里的毒……”

“呵.他还真是贼喊捉贼.”

季熙年的眼底露出森然的寒意.“之前他就在沼泽地埋伏了人.被我清理干净.沒想到他居然还有后招.”

“是江洛少交代江玉染做的.”

季熙年虽然沒有确切证据.但也大概猜到是谁伤了上官尔雅.

“江家这兄妹俩各怀鬼胎.”

“他们一个投靠季苍子.一个想进宫为妃.我瞧着江家这般牺牲反而是为了你……”

上官尔雅想到那日太后把江半容指给季熙年为妻.再联系近日江家的动向.她也是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來.

江家从始自终就沒有死心.无论是把江家兄妹当弃子也好.与季熙年联姻也罢.都是在盘算着帮季熙年重新得到本该拥有的地位.

而江半容嫁给了季熙年.江家的这些牺牲才算值得.

“不管他们是为了谁.但是伤了你分毫.我都不会容忍.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季熙年的声音很轻.可是杀意已经在心中盘旋.

上官尔雅神秘地笑起來.“其实江玉染也应该得到教训了……”

...

...

097 不请自来

说起江玉染.季熙年的神情也变得微妙起來.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武尊赛回來.上官尔雅就一直昏睡.那日的真实情况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上官尔雅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靠坐在季熙年身侧.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包括季情被上官云珠利用.反倒自食其果和吴明山颠鸾倒凤.

季熙年冷笑道:“当时很多侍卫都看到季情和吴明山**裸地躺在地上.吴明山累得不省人事.这事皇上知道后十分震怒.已经下令把季情关在宫里反省.虽然想瞒着.可是早就传得街知巷闻.”

“季情给我下药.结果被江玉染误食.”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后來江玉染害我中毒.也是一报还一报.”

只不过她让江玉染失去贞洁.结果却让季熙年用自己的一碗血來救自己.上官尔雅已然觉得此事十分不值得.

若是可以.她完全能更仔细提防不受伤.这样季熙年也不会出血.

“如今江玉染是不能再入宫为妃.”

“哼.这点教训算是便宜她了.连你中毒都说成是沼泽所致.”季熙年冷哼道:“你这段时间猴子管好好养伤.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有些人决不能轻易绕过……”

上官尔雅又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这笔账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是夜.季熙年守在床边.看着上官尔雅沉睡了许久.才悄无声息地去了厢房.

门外的子涵接替季熙年进屋继续守着.

季熙年推开厢房的门.就见俞越垂首等着自己.

“出了什么事.”

俞越不语.只把手中之物双手递上.

看到那请柬上的火漆.季熙年眉头一蹙.打开一看更是露出罕见的吃惊.

“这东西什么时候收到的.”

“就在今日傍晚.”俞越恭敬道:“主子.此事您看……”

季熙年若有所思地看着正房的方向.问道:“其他人都收到了吗.”

“还沒送出來.”

俞越想了想又道:“许是觉得殿主神出鬼沒.所以才提前给我们下了请柬.”

“嗯.”季熙年淡淡地应了声.又把请柬扔回给俞越.“先收着.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我们需不需要回个信.”

“不需要.”

俞越听到季熙年的回答沒有马上离开.季熙年挑眉看他.“还有事.”

“那……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季熙年不耐地摆了摆手.“看心情.”

俞越的嘴角狠狠一抽.也只有主子会说出这么随性的话.

若是往常.他还能猜透几分主子的心思.可如今尔雅郡主病着.这事到是难办了.

俞越不敢再多言.乖觉地出了房间.

※※※

一夜无话.上官尔雅天还沒亮就醒來.

她见守夜的子涵不知如何是好.笑道:“这几日睡得太多了.给我收拾下.我去佛堂给母亲请安.”

子涵应了声.忙去耳房打了热水进來.

上官尔雅简单地梳洗了下.又穿了件常服.

这边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厢房里的季熙年.他一进门.就听到上官尔雅笑道:“我已经大好.打算去和母亲报个平安.省得她担心.”

季熙年懒懒地靠在门框前.斜睨过去.“改日我正式拜访叶伯母.”

上官尔雅正擦脸.不解道:“这么正式做什么.”

“自然是提我们的婚事.”季熙年好笑道:“你好几日不出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传遍了咱俩有私情.”

这私情二字放在当下绝对不是个好词.

可季熙年说起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上官尔雅这才想起來中毒那日.是季熙年抱自己回來的.

她到是沒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看着季熙年那一脸坏笑的样子.像极了他预谋很久似的.

“那别改日了.正巧你今日也在.不如就趁现在.”

季熙年沒想到上官尔雅会这么说.下意识愣了愣.“这这……我可什么都沒准备呢.”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脸上露出女婿见丈母娘的局促.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还准备什么.重要的是一颗真诚的心.”

季熙年知道自己被耍弄了.佯怒道:“只有真诚的心还是不够.我就这样与你去了.叶伯母只会认为我轻浮.”

“呵呵.”上官尔雅干笑.“殿下.您现在也沒有稳重到哪里去.”

季熙年被噎得脸上青白交错.恶狠狠地咬牙.“上官尔雅你等着.本王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说完.季熙年气哼哼地掀了帘子出去.正巧与进屋的青微打了个正面.

青微见他那样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托盘给打了.她有些后怕地走进里屋问道:“简王这是怎么了.”

子涵笑而不语.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地笑道:“简王殿下是闹着玩呢.”

青微这才松了口气.她心里是怕季熙年的.可自从前几日季熙年为了救主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用匕首割了手腕放血.又不眠不休地守在主子身边.就凭着那份深情她就为之动容.

饶是季熙年再可怕.在青微心中他也是个深情款款的男子.

上官尔雅简单收拾了衣装.看着镜子里的气色还不错.就带着子涵和青微一同前去佛堂.

叶氏礼佛都会独自一人在屋里.门口的齐嬷嬷见到上官尔雅前來又惊又喜.正要进屋通报一声.上官尔雅伸手拦住.

她推开门悄悄走进去.就见叶氏端跪在佛前.

上官尔雅不由想到刚穿越來时.她第一次见叶氏也是如此场景.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叶氏成了正妻王妃.她也出了恭王府.成为一家之主.

唯一不变的是她和叶氏的初心.

叶氏是柔弱.但她的妥协从不是为了自己.

上官尔雅静静地站在叶氏身后.耳边能听到叶氏嘴里发出近乎自语的喃喃声.

好半晌.叶氏才起身.上官尔雅立即上前扶住.

叶氏一看到是上官尔雅.眼泪瞬间就流泪下來.“尔雅.你怎么來了.”

“母亲.我已无大碍.就想着亲自來请安.”

上官尔雅扶着叶氏坐到一边.从袖口拿出帕子给她拭去眼泪.“母亲.我现在好好的.哭了反倒让女儿难过呢.”

“是是是.”叶氏连忙点头.“我实在是太开心.”

“多亏母亲在佛前为女儿祈祷.让您担心了.”

“只要你能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叶氏是第二个对上官尔雅这么说的人.她却沒有纠正叶氏的说法.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都是至亲至情.沒有对错.也不需要认同.

上官尔雅又说了几句宽慰叶氏的话.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出这种差错.叶氏这才转涕为笑.

叶氏见上官尔雅并不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沒有追问.

“你父亲前几日來过……”

上官尔雅倒是不知道此事.似笑非笑道:“想必是父亲关心我的伤势.”

“他.”叶氏面上露出不喜.“他是担心你.但是更担心你的婚事.”

“哦.母亲怎么说.”上官尔雅问.

叶氏斩钉截铁道:“此事轮不到他做主.”

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尔雅.你不怪母亲回绝你父亲吧.他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是此事我更希望征求你的同意……你……你……”

上官尔雅见叶氏欲言又止.笑道:“母亲.我们相依为命.有什么话您只管说就是.””

叶氏迟疑了下.涨红了脸.小声问道:“你和简王是不是情投意合.”

上官尔雅知道叶氏会问此事.想也不想地回答:“是.母亲.”

叶氏沒想到上官尔雅会如此坦白.哑然地眨眨眼.心里五味杂陈.

上官尔雅见叶氏的反应.也并不介意.笑道:“母亲.他是我认定的人.我一定会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好半晌.叶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好……好.”

除了好.叶氏也沒其他的想法.

只要上官尔雅开心.她就心满意足.

又说了会话.上官尔雅命人布置了早膳.桌上她提议道:“母亲.这几日有许多人上门看望我.都被拦下了.等我病好些.我会请些朋友过來做客.您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打扰到你.”

“无妨的.你做主就好.”

上官尔雅冷不丁道:“到时候我会请云珠也过來……”

叶氏的筷子一顿.就听上官尔雅笑道:“母亲可想见她.”

“不.”叶氏果断地拒绝.“沒这个必要.”

“是.我记住了.”

吃了饭.叶氏担心上官尔雅的身体.就让她回房好好休息.

上官尔雅进了屋就找來杨嬷嬷交代下宴请的事.她亲自写了几份帖子让人去派发.

又过了五日.郡主府迎來开府以來第一批客人.

上官尔雅亲自在园子里张罗水果茶点.子涵见她热了一身汗.笑道:“主子.奴婢去给您拿把扇子.”

“不.你去备置些冰來.”

“是.”

子涵领了身边的婆子离开.花园里的凉亭下独剩下上官尔雅一人.

她今日穿了身月白的锦缎百褶裙.藕色的开满双袖.一头青丝流泻在腰间.盘发上戴着一支红珊瑚簪子.身姿窈窕.举止娴静.好似误入反间的翩翩仙子.

上官尔雅正低着头.忽然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脖颈间.

那令人厌恶又熟悉的气息倾袭而來.上官尔雅微蹙眉.头也不回道:“我这里不欢迎不请自來.”

...

...

098 不是不爱

郡主府大门前.杨嬷嬷正带着一众人等着客人.这次全府上下对此次宴请都十分重视.

一辆马车缓缓而來.杨嬷嬷看到辅国公府的标志.连忙上前行礼道:“恭迎梅朵郡主.”

杨嬷嬷静立在车前.可半晌里面也沒人下车.她也不急着催促.

车厢里.季梅朵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进去……”

“郡主别担心.既然我大姐请你來.就一定是放下所有芥蒂.”

上官云珠轻声宽慰道:“之前的事本就和郡主无关.若你实在过意不去.找机会和大姐说清楚就是.”

季梅朵仰起小脸看过去.“真的吗.”

“自然.”上官云珠噙着浅笑.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尔雅是我大姐.我最了解不过.她一定不会难为你的.”

“好吧.”

见季梅朵点头.上官云珠掀起帘子.率先走下马车.看到杨嬷嬷伫立在旁.扬手把手里的两张请柬递给她.然后伸手去扶季梅朵.

看到两个人相携.杨嬷嬷敛眉垂首:“二姑奶奶真早.梅朵郡主请进.”

“怎么.我们第一个到的么.”上官云珠笑着问.

杨嬷嬷回道:“不.已经有人先到了.”

说完.杨嬷嬷命人带她二人进府.

此时.又有其它马车陆陆续续到了.上官云珠转头看去.发现竟是大长公主.

季梅朵忙上去请安.上官云珠见这阵仗.不由心里冷笑.

上官尔雅下帖请了这么多名门贵女前來.用的是开府的借口.也并不足为怪.但居然也邀请了她.就不得不让她觉得有鬼了.

之前她撺掇季情害上官尔雅.她不仅沒事.反而让季情在众人面前沒了失贞洁出尽丑态.

她不知在沼泽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上官尔雅所为.

上官云珠想到此连骨头都透着寒意.她早已认清上官尔雅不好对付.可为什么每一次都失败.

保不准上官尔雅已经知道季情是被她指使的.在上官云珠看來.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上官云珠在袖子底下捏了捏拳头.她必须见机行事.不能让上官尔雅抓到自己的任何把柄!

另一边.上官尔雅未动.就听到身后传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还沒回头.那人就喊道:“姐姐.”

上官尔雅这才笑着看去.只见蓝阿玖面露内疚地跑过來.到了近处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急道:“你身子可好点了.自从你中毒.我就一直担心.可是你们府上又不让人來瞧.你可担心死我了.要不是你拦着.我那日就该先救你……”

说着说着.蓝阿玖的眼眶不禁红了.

“我现在好好的呢.”

上官尔雅笑着拉她的手去坐下.目光随意地扫了远处的花丛两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來.笑道:“今日可是我请了好多人上门做客.你要是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蓝阿玖听她如此说.噗嗤一声终于笑了.

“姐姐最会哄我开心.”她还是有些担心道:“姐姐现下真的好了.”

“可不是好了.能吃能跑的……”

上官尔雅怕她不信似的.还故意站起來转了一圈.

阳光照在上官尔雅月白色的长裙上.仿佛塑了一圈耀眼的光晕.美得移不开眼.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上官尔雅适时地收住脚步.回眸看去.大长公主一身男装摇扇走來.她身后跟着季梅朵和上官云珠.

“大长公主……”

上官尔雅和蓝阿玖一起行礼.

“哈哈.你就别这么见外了.”

大长公主素來严肃.然而对上官尔雅的喜爱却从來不加掩饰.

她几个快步上前.亲自扶起上官尔雅.“这是你府上还如此见外.而且你这丫头就快是我的侄媳了.应当叫我姑姑才是.”

蓝阿玖也知道那日上官尔雅被季熙年抱着离开.忍不住打趣道:“原來姐姐的心上人竟是简王殿下.”

她边说边对不远处的季梅朵道:“之前我们还问尔雅姐姐.她就一直不肯说.梅朵你说是不是.”

蓝阿玖是故意拉着季梅朵说话.她想借此机会消除季梅朵对上官尔雅的龃龉.

季梅朵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被笑容掩去.垂眸不敢与上官尔雅对视地说道:“是啊.瞒得我们好苦啊.”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上官云珠插话道:“还要恭喜大姐与简王殿下情投意合呢.”

上官云珠真诚的样子十分惺惺作态.

“这话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上官尔雅勾起唇角.“不过要不是那日武尊赛的变故.我确实还不知道一些人的心思.”

这话别有深意.

上官云珠面上不变.到是季梅朵的脸色隐隐发白.

蓝阿玖沒瞧到季梅朵的异样.只是若有所思起來.那日她和上官尔雅一前一后离开沼泽地.当时尔雅还好好的.可她再回头就看到上官尔雅掉进沼泽里.下毒之人必定是和上官尔雅同队的其中一人.

她低低道:“姐姐.那日下毒之人可是……”

她话还沒说完.杨嬷嬷就领着一些人走了过來.

“主子.客人们都到了.”

众人一齐抬头.上官尔雅看到凉亭外站着几位清丽少女时.忍不住挑眉.心里笑道:今日不请自來的人还挺多.

杨嬷嬷也有些为难.就听上官尔雅笑着吩咐道:“嬷嬷.多加几个杌子.”

“是.”

听上官尔雅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有些明白.凉亭里摆着的椅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现在临时添置.一定是有人不在邀请之列.

可到底是谁不请自來.

又是一番见礼.杨嬷嬷也端來了杌子.众人终于落座.

一时之间凉亭内坐满了人.气氛也有些尴尬.这些人中并不是都和上官尔雅交好.然而这个时候一旦开口.很有可能暴露自己不请自來.

即使上官尔雅沒有揭穿事实.但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打脸.

上官敏跟着冒牌的上官之桃坐在最边上.她见沒人说话.撞着胆子起身道:“大姐.父亲知道你请我和三姐來做客.特意交代我带了补品來给你.”

“等我再过些时日回恭王府亲自向父亲道谢.”

上官尔雅冲上官敏笑了笑.她看得出这小丫头是故意透露自己是被邀请之人.

她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坐在上官敏身旁的欢喜.就见欢喜已经显了几分孕态.手掌不自觉地摸着肚子.上官尔雅见此笑意更深.

“之前就该请各位來做客.谁知出了些变故.等到今日才请你们过府……我也实在过意不去.”

上官尔雅端起面前的茶杯.“我就以茶代酒.聊表心意.”

“尔雅郡主客气了.我们也不在乎这些.”

开口说话的是季香.她在邀请之列说话并沒有半分小心翼翼.

“我皇兄知道你中毒颇深.特意关照我來后好好问候你.”

“谢皇上、公主挂怀.我已经大好了.”

上官尔雅说话时看向沉默坐着的江家姐妹.她们才是真正的不请自來.似笑非笑道:“只是连累了江小姐沒夺得团队赛的冠军.”

江玉染眼皮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波澜.面色平淡道:“只要尽力就好.输赢并不重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上官尔雅勾勾嘴角.“江小姐这么想我真是欣慰.”

江玉染的脸皮忍不住抽搐了下.被隐藏的记忆在上官尔雅平淡无奇的话中翻滚出來.

那日她是完成了任务让上官尔雅中毒.可她也得到无法挽回地刻骨铭心的报应.

这一生的贞洁就被个无名男子给毁了.

即使事后大哥把那男子给杀了.但是失去的东西也再也无法补救回來.

江玉染已经努力克制不去回想.但总有些零星的片段不断地冒出來.她就觉得自己好脏.那一夜的事好恶心.

她嫌恶自己.更憎恨上官尔雅的狠毒.

是.是她用毒在先.可上官尔雅怎么能这么狠.

还让大哥也差点中毒死掉.甚至……上官尔雅这个女人还抱着让他们兄妹俩不伦的想法.

江玉染死死得掐着掌心.她再也进不了宫.这一生就这么毁了.那上官尔雅也别想好过.

一只小手突然伸出來盖住她的手背.江玉染僵硬地抬起头.就看到面纱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珠露出关切.

江玉染却更觉得厌恶至极.狠狠地抽回手不去看眼睛的主人.

江半容的目光微闪.心中忍不住叹气.她了解大姐心中的伤和痛.

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是一切的希望.有些仇和恨可以慢慢的讨回來.又何必急于一时.

这么想着.江半容的视线落在凉亭正中的那个女子身上.

武尊赛那一日.她是众目睽睽中的一人.亲眼看着简王抱着上官尔雅走出沼泽地.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简王为何会抗旨不尊.如此抗拒娶她.甚至扬言会杀死每一个嫁给他的人.

原來不是不爱.而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江半容一瞬不瞬地盯着上官尔雅.她年纪虽小.但已经懂得很多.

她知道大哥喜爱上官尔雅.知道大姐几次栽在上官尔雅手中.又恨又爱这个女子.可嘴里却不承认.她知道很多关于上官尔雅的事迹……果然名不虚传.

忽然.江半容轻笑了声.起身道:“尔雅郡主.我要与你比试.”

...

...

099 三步成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上官尔雅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头戴面纱的江半容.从她第一次见这少女时.对方就一直戴着面纱.

巧得是江半容今日也穿了身月白色的玉兰长裙.侧身看去.倒像是上官尔雅的翻版.

沒等上官尔雅说话.江玉染已经不悦道:“半容你不要胡闹.”

“姐姐.我沒有呀.”江半容的声音带着悦耳的稚气.“我只是久闻尔雅郡主的才情.今日又难得相聚一堂.反正现在又沒事打发.不如我和尔雅郡主比试一二.就当解个闷了.尔雅郡主你说呢.”

她说话的样子带着天真和懵懂.毕竟还沒及笄.就算说了唐突的话也不会有人怪罪.

只是江玉染知道这是江半容的一贯伎俩.最会假装天真.

不过既然江半容不知死活.就由着她好了.反正她也恨极了上官尔雅.

到最后无论是谁出丑.她都乐见其成.江玉染也就不在说话.

上官尔雅笑着抿起嘴角.“江二姑娘.你想表演什么.”

“……”

江半容刚要开口.却惊觉上官尔雅这句话每个字都是让人嚼出另一个味道來.

先说上官尔雅称呼自己为姑娘.

其实她年纪尚小.称呼姑娘也沒错.但为何偏偏加了个二字.

再來说对方询问自己表演什么.

她什么时候说要表演.分明是比试啊.

面纱下.江半容咬了咬下唇.然双眸却依旧无辜地眨眨眼.“尔雅郡主.我是要与你一起比试.”

这话刚落.上官尔雅突然咳嗽起來.一旁的蓝阿玖担忧道:“姐姐.可是身体不适.”

上官尔雅摆了摆手.“无碍的.只是我这身子还未痊愈.只怕无法与江二姑娘比试一二了.”

一句话就把江半容推到风口浪尖.

明知道上官尔雅身体不适.江半容还要和她比试.分明是强人所难.

季梅朵也忍不住道:“江二姑娘.这里又不是武尊赛.你既然來做客想献艺自己表演就是.为何非要为难尔雅郡主呢.”

上官尔雅有些意外季梅朵会替自己说话.闻声看去.季梅朵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目光.

季梅朵这心虚的表情证明她确实愧疚不已.

上官尔雅心里笑叹了声.拿眼去看江半容.

虽然隔着面纱.但她也能感受到那双无辜小眼睛下必然是一张煞白的小脸.

对于江家的人.她已经仁至义尽.绝对不会因为江半容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就会手下留情.

上官尔雅并不是那种恶意揣测别人心思的人.但江半容故意挑衅绝对另有心机.

江玉染低声轻哼.以只有江半容能听到的声音道:“自取其辱.”

江半容的脸确实白了又白.不过她却很快稳住了心神.笑道:“是小女疏忽.既然來贵府做客.小女确实应该表演才艺助助兴.其他人随意就好.”

只不过是几句对话.江半容就见识了上官尔雅的厉害.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装无辜其中翘楚.今日见识了上官尔雅发现真是人外有人呢.

江半容自然知道上官尔雅刚才是故意露出虚弱.就打发了自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半容佩服之际也迅速改变了计划.

“江小姐想表演什么.”上官尔雅还是问的一样的话.

江半容甜甜道:“小女不才.就三步作诗一首吧.”

在座的人都露出不同的表情.她们都听过七步成诗.如今江半容居然说三步做出一首诗……

这好大的口气.让人又怀疑又嫉妒.

“呵呵.江二姑娘……”

刚才上官尔雅称呼江半容为二姑娘.所有人也跟着这么叫.但出自季香嘴里多少带了点讽刺的意味.

“你夸下海口.等下做不到可是自打脸面.丢的可是东宫太后的脸呢.”

连江玉染也微微蹙眉.她本想拦着江半容.却为时已晚.

“可以请尔雅郡主出題.小女自当尽力.”

江半容的眼眸里透着自信.

上官尔雅淡笑着敲了敲椅背.今日在场的人都是京都内有头有脸的人.更不好说大长公主也在.只要江半容三步内作出诗來.传出去那必然会名动京都甚至整个南梁.

江半容无非是借此机会出尽风头.而且是想让上官尔雅來一举得名.

上官尔雅也不揭穿江半容那点小心思.笑道:“还是请大长公主出題吧.”

江半容面色一僵.就见大长公主微微沉吟道:“那就以上官尔雅四个字做个藏題如何.”

“……”

江半容更是半晌无话.

以上官尔雅四个字为題.说的必然是好话.无论这诗做得好坏都会捧上官尔雅.

江半容以为上官尔雅会反驳.可等了一会也不见她开口.

“怎么.是想不出來了么.既然这样就说自己不行.我们是不会笑话你的.毕竟你还小不懂事.”

江半容正了正神色.笑道:“我可以的.”

说罢.像是为了堵住季香的嘴.江半容已经迈出一步.

季香恨恨地开口:“第一步了.”

江半容看也不看她.又迈了第二步.

“就差一步了.你要是还作不出來.现在说还來得及.”

季香不断地在挑衅.上官尔雅却笑着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斜睨向大长公主身边的季梅朵.

从季梅朵进來就不敢睁眼瞧自己.她还能和云珠一起來.看來还不知道上官云珠做的好事.

季梅朵定睛看着江半容.倒是上官云珠感受到上官尔雅在看自己.丝毫不畏惧的迎了过去.上官云珠露出一副“你就算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那又奈我如何”的表情.

上官尔雅看懂上官云珠脸上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

再迈出最后一步.江半容抢在季香说话前开口:“珊瑚枕上千行泪.砌下奚官扫翠微……”

季香讥讽地轻哼了声.“哈.”

可是除了她.所有人都听出了些门道.

“唯予知尔阳春曲.风流儒雅亦吾师……”

三步作出七言诗.江半容做到了.

一时之间谁也沒开口.季香根本沒注意那首诗.只是认为江半容沒有扣題.冷笑一声.“诗到是不错.但与命題不符啊.”

其他人都不说话.江半容笑了笑.“想必香公主有更好的绝句.不如也献诗一首啊.”

江半容大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分明就是挑衅了.

“你好大的胆子.”季香不由涨红了脸.“你居然敢和本公主这么说话.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会罚你.”

大长公主见季香在自己面前还如此嚣张跋扈.不满地蹙眉.“季香.不许放肆.”

算起來季香与大长公主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比在场的人都长一辈.但对大长公主她却十分忌惮.

“大姐.我又沒说错.”

“错在哪里还不自知……”

上官尔雅见大长公主动了气.笑着打圆场道:“江二姑娘以我的名字作了一首藏中诗.要不是细细听还真是听不出來.大长公主觉得此诗如何.”

大长公主淡淡嗯了声.“还算不错.就是沒体现出你的风骨.”

说着.她解下身上的玉佩举起來.“这个赏给江二姑娘吧.虽说我们沒有侄媳之缘.但你是个好姑娘.将來会有好姻缘.”

一句话就推翻了东太后之前下的懿旨.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这大长公主这偏心的太明显不过了.

江半容处变不惊地躬身上前.双手接过.“谢大长公主.”

好似根本听不懂大长公主的暗示.

大长公主也不在乎.起身笑道:“本宫去看看恭王妃.你们这里随意吧.”

众人连忙起身恭送.上官尔雅也笑道:“我们也别坐这说话了.我带各位四处走走.”

“好啊.之前來过几次都沒参观你们花园.”

蓝阿玖出声附和.挽着上官尔雅的手往外走.身后的季梅朵迟疑了下.“我有些不舒服.”

上官尔雅回头.“是不是中暑了.”

“沒.沒有.我坐在这休息片刻就好.”

上官尔雅看出季梅朵是有意躲着自己也不强求.“那好吧.若实在不舒服我派人请大夫來看看.”

“我在这守着梅朵郡主就是.”上官云珠不给上官尔雅机会.

一旁的蓝阿玖总觉得上官云珠沒安好心.上前道:“那我也留下來陪梅朵.姐姐别担心.我在这谁也别想伤害梅朵.”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话说给上官云珠听的.

上官尔雅点点头.领着其他人逛园子.

她走在前面.上官敏主动过來跟着.江家两姐妹离她有些距离.每个人各怀心事地看着园中之景.

虽然不如御花园的布置.但这里处处都透着别出心裁.

故意落在最后的季香忽然低声喊向前面的人.“之桃.”

欢喜今日几乎沒怎么说话.猛地听到季香喊她.有些奇怪的停下脚步.

季香拉着欢喜躲进一处花丛内.低声道:“我都已经知道了.”

欢喜眼皮一跳.面露不解.“我不明白.”

“别装了.”季香的视线径自落在欢喜的肚皮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李奇都告诉我了……”

...

...

100 阴谋迭起

郡王府内花园分为东中西三路.一条是通往深处佛堂之地.西路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而上官尔雅领着众人走了中间的小径.

中路左右两旁种满了带刺的海棠.枝条交疏.花团锦簇.只觉异香扑鼻.

再向前走就到了花园中心.正中心是一个池塘.假山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几步一景处处透着精致.

上官敏趁着江家姐妹沒跟上來.突然上前拉住上官尔雅的手疾步走到一处长廊下.低声道:“大姐.我有话和你说.”

上官尔雅也发现江家那两姐妹已经沒了人影.也不知道她们是故意还是察觉出上官敏的心思.

“怎么了这是.”

上官敏抿了抿嘴.像是在斟酌接下來要说的话.

上官尔雅见上官敏一副谨慎的摸样.也不急着催她.

过了好半晌.上官敏深吸几口气后.她清脆的声音更加低沉.“大姐……”

“嗯.”

“我觉得三姐她……”

上官尔雅挑眉.就听上官敏道:“她不像有孕.”

“哦.”

上官尔雅面上故意露出一丝讶异.不过她还真是沒想到上官敏说的竟是这事.

她还以为欢喜露出了什么马脚让上官敏发现不妥.

这一声带有疑惑的声调却让上官敏误会上官尔雅不信自己的话.连忙急切道:“我说的是真的.”

上官尔雅沉默下來.面上沒有一丝表情.双眸幽深地盯着上官敏打量着.

比起最初见到上官敏.这丫头长进了许多.竟然能看出欢喜是假孕.

不过还是少了些沉稳.

上官敏迎着上官尔雅的目光.她总是畏惧这一双沉静如潭水的深眸.每次她都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在对方的探究下全部暴露.

这就是她和上官尔雅的差距.

渐渐的.上官敏败下阵來.双颊渐渐泛起羞愧的潮红.垂着头嗫喏起來.“这些日子.我在家日日观察三姐.她看起來一副有孕的样子.可是我查过书籍女子怀孕是不会有葵水……但是那日我亲眼看到她亵裤上带血.还偷偷给烧了.”

“……”

上官尔雅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话上官敏连亲娘都沒说话.独独告诉了上官尔雅.一是知道以上官尔雅的聪明才智必然会相信自己.二來也只有上官尔雅能对付上官之桃.

可现在上官尔雅的安静却让上官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急切地想证明自己.“大姐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良久.上官尔雅才淡漠地开口:“敏儿.你三姐是有孕的.”

一句话全然否定了上官敏的话.

上官敏猛然抬起头看过去.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你不相信我.”

“不是.”上官尔雅冰凉的红唇轻启.“你无论看到什么.是对是错.上官之桃都必须是有孕的.”

上官敏不是蠢人.她立即明白上官尔雅的意思.

但是她不服.

“大姐.”上官敏气得小脸更加红润.“既然你相信我.那为何还要如此说.她假孕就是错的.我一定要揭穿她的嘴脸.”

“何为对错.”上官尔雅挑眉.“你揭穿她就是所谓的正义.”

“当然.她分明是借着假孕想嫁给二皇子.”

不论其他.唯独这一点上官敏就绝对不会同意.

那可是她想嫁的夫君啊.

上官尔雅并不想探究上官敏那点小女儿心思.只是面无表情道:“无论她是真是假.圣上都已经下旨昭告天下.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那错的就不只是她了.还有你……和整个恭王府.”

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满脸不服气的上官敏.“牵一发而动全身.世上很多事都沒有对错.都是立场所致.你以为父亲就未必不知道此事.但沒人会戳破这层窗户纸.就是默许她这么做是对的.但你去揭穿.反而招來祸端.那就是错的.”

上官敏张了张嘴.最后被上官尔雅的话说得哑然.

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握紧了双拳.满目红血丝.恨恨道:“有利的事才叫对是吗.那谁又知道结局是不是真的有利.哼.”

上官敏一把排开上官尔雅的手.气哼哼地跑开.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玄机派人看着她.”

“是.”

玄机应了声.又道:“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嗯.见机行事.”

今日确实是一场鸿门宴.只不过上官尔雅搭好了戏台.就等着这些人粉墨登场.看着她们如何唱这场戏.她再一网打尽.

话说两边.江家两姐妹故意慢了几步落在上官尔雅许多.径自从拱形石门穿过一片竹林处.就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站在湖边.微风浮动.吹破江半容脸上的面纱.隐约可见她清丽的小脸.

“传闻郡主府的湖水与城外的护城河相通.”江半容的声音清脆悦耳.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论这些.”

江玉染冷哼.她现在正是心烦不已.

江半容轻轻侧目.“大姐何必如此苦恼.”

“果然是年少不知愁滋味.本來我们就不请自來.现在还要被这群人奚落.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听你的建议來此.”

自从那日江玉染被迫破了身子.她的性情都大变.

江半容摇了摇头.也不介意江玉染的暴躁.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姐放心这点委屈我还受得.更何况今日我们來对了.”

“就得了手头一个破玉佩.你就心满意足了.简王和上官尔雅情投意合.你别奢望再嫁给简王.”

“去求不属于自己的才叫奢望.可是太后已经下了懿旨是不会改的.”

江半容笑弯了眼.长长的睫毛掩住双眸中的精光.“不到最后就不能放弃.更何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江玉染不解地蹙眉.“你什么意思.”

“大姐以为上官尔雅为何突然办了这次的宴会.连她一向不喜的人都请來了.今日一定有好戏.到时候我们就趁机帮帮倒忙.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江半容扬起手中把玩的玉佩.用力扔进湖里.

噗通一声很快消失无踪.

一个玉佩就想打发了她.

简王是她的.

“呵呵呵……”

江半容的笑声传过來.江玉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一派天真的笑容下分明满满的全是算计.

江玉染忽然明白祖父为何会选择江半容袭成了……

与此同时.欢喜正用力甩开季香的手.不自觉地退到假山的方向.

季香见她这个反应.冷冷道:“怎么.你不答应.”

“这么做可沒好处.”欢喜想也不想的拒绝.

“你不按照我做的.我就把你的事全部说出來.”

季香尖着嗓子喊道:“你要是不信现在我就喊人过來.你以为我把事实说出來.上官尔雅还会帮着你.”

“季香.”欢喜一脸为难.“我不会拿此事來冒险.”

“呵.难道你现在不是冒险.”

“你不按照我说的做.后悔的只会是你.”季香指着欢喜冷冷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要让上官尔雅死.她不死就是你亡.你给我想清楚了.”

说完.季香头也不回地走了.

欢喜也是满脸愤恨.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她以为一切计划都很顺利.沒想到真正的上官之桃却在李奇手中.现在居然连季香也知道自己假孕的事來威胁自己.

眼看着她就要嫁给季苍子.事情就算圆满.可她们却贪心到利用自己一次又一次.

欢喜狠狠地咬牙.难道真如上官尔雅所说.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艰难.

可这次怎么熬过去.

是按照季香说的做.还是……

欢喜站在假山的背面.此处也不会被人发现她的异样.

正想着出神.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跑过來.欢喜下意识回头.还沒等看清.假山的洞里伸出一双黑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啊..”

上官敏刚靠近就听到假山那边有人尖叫了声.她听着有些耳熟.心下一阵狂喜地跑过去.就看到欢喜额头撞在假山上.整个人昏倒在地.

看到欢喜这副样子.上官敏简直找不出语言來形容自己的兴奋,她本就因欢喜生了一肚子气.现在看到欢喜如此狼狈的样子.脑海里那些邪恶的想法抑制不住地全部跑出來.

上官敏勾起嘴角.狠狠地吐了句.“果然是恶有恶报.”

话音刚落.上官敏想也不想地抬脚就踢向欢喜的肚子.

一脚.两脚……

上官敏使出浑身的力气去踢.数不清多少下之后.上官敏听到地上的欢喜发出嘤咛的声响.目光渐渐看向她的体下.

可是好似除了痛.那里沒有一点血迹.

上官敏的眼底露出阴狠.果然是假孕.等一下看她有什么话说.

等上官尔雅回到凉亭.只见到江家姐妹已经坐在位置上.另一边季梅朵与蓝阿玖说着话.而季香一脸怒容的自己独坐.

她不由问了声:“云珠呢.”

刚问完.身后有人走近笑道:“大姐在找我吗.”

...

...

101 谁在说谎

上官尔雅沒有马上回头.上官云珠笑着走进凉亭.“我本想也逛逛园子.但又怕走错路就折回來了.”

“我还以为你先行离开了.”上官尔雅淡淡道.

上官云珠夸张地笑起來:“我和梅朵郡主一起來的.怎么可能舍弃她一人离开.我这辈子无福有这么大的宅子.所以想好好看看这荣华富贵.”

季香嗤了声.“辅国公府可比这大多了.还是说你在辅国公府过得不好.”

“香公主可别误会我.辅国公府的老太君和郡主、世子都待我不薄呢.”

上官云珠的兴致似乎格外的高.季香的讽刺她都丝毫不介怀.“若不然.梅朵郡主怎么会和我总呆在一处.不信香公主可以问问梅朵郡主.”

季香瞥了一眼今日有些沉默的季梅朵.冷笑道:“你不过是有些人身边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看了.”

这时.上官云珠的眸光闪了闪.季梅朵蹙着眉道:“季香按照辈分我是该喊你声姑姑的.只是你如此不自重.那就休怪我请了大姑姑來主持公道.”

“哼.一有事就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本事.”季香嘲讽道:“我要是你的话.就会先擦擦眼睛看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活该被人耍的团团转.”

上官云珠不说话.季梅朵的脸色也越來越难看.

上官尔雅恰当地开口.吩咐向身边的青微.“去把大长公主喊來吧.”

季香立即虎着脸.“上官尔雅你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笑笑.“就是沒意思.生怕大长公主在我母亲那觉得无趣而已.香公主以为呢.”

季香冷哼了声别开眼.只见上官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來.又忍不住讥讽.“你们上官家的女子沒有一个上得了台面.”

所有人都去看上官敏.唯有从侧旁走过來的子涵在上官尔雅耳边低语了几句.

上官尔雅的目光也随之看向那來人.上官敏谁也不瞧.径自看向上官尔雅.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上官敏只觉得上官尔雅双瞳更加深邃.浓得像散不开的黑雾要钻进自己的心里去探究.她飞快地别开眼不去看.

上官尔雅像是沒发现上官敏的异样.也不打算理会季香的话.笑着抽出丝帕对上官敏招手.“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上官敏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只好乖乖地上前任由上官尔雅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我……我……那个……”上官敏故作不好意思道:“园子太大我迷路了.”

季香又讥笑了声.“真是沒出息.”

大家坐在一处.谁也不把季香的讽刺放在心上.

季香心里更加气恼.可是她觉得孤立无援.正想找人帮忙.忽然咦了声.“之桃呢.”

她拿眼看了一圈.“怎么之桃还沒回來.”

上官尔雅也发现少了欢喜.径自对子涵道:“派人去找找三小姐.”

子涵看了眼上官尔雅脸上的神色.忙应了声.

未几.子涵就跑回來.脸色难看道:“主子.三小姐摔倒在假山那边.”

江玉染下意识看了眼面色不变的江半容.心里暗道:果然被这小妮子猜对了.

可真的是巧合猜对.还是江半容真有这个实力.

不等上官尔雅说话.季香就已经跳起來.面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哈.这是怎么回事.”

蓝阿玖见她那个样子.终于忍不住呛声道:“算起來上官之桃和你是表亲吧.你怎么听到上官之桃出事那么兴奋啊.”

季香忙收起笑意.怒目而斥道:“胡说什么.我是太生气罢了.”

“先把人抬到客房.再去请大夫來……”

“不行.”季香出声反对.“谁也不能动.万一你的人做了什么手脚怎么办.人是在你府上出事的.你请了相熟的大夫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上官尔雅斜睨向季香.镇定自若道:“那公主说该怎么办.”

季香见上官尔雅正中下怀.心里笑开了花.却长了记性面上不动声色.“我们先过去查看下之桃到底怎么回事.至于大夫.我信不过你的人.自然是要找宫里的御医.别忘了之桃肚子里怀的可是二皇子的孩子.那可是皇家的孩子.”

“你说的对……”上官尔雅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此事还是派人请了大长公主來做主吧.”

季香先是意外上官尔雅沒有反对自己.在听到对方居然请了大长公主來.下意识撇撇嘴.但还是沒有反驳.

“也好.就让大长公主來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反正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她就不信等下大长公主会袒护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先派了青微去请大长公主.然后子涵领着众人去了假山的方向.

远远的.众人就看到地上躺着个女子.

上官尔雅早就吩咐下去谁也不准动.几个守着的婢女都远远的站着.见到上官尔雅等人过來这才行礼让开地方.

“主子.奴婢几人发现三小姐谁也沒碰过.”

上官尔雅点点头.倒是季香一个箭步跑过去.就看到欢喜躺在地上.额头上撞到假山血迹还未干.

“哎呀.之桃……”季香夸张地喊起來.她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破坏什么证据.

她见欢喜沒有其他异样.心里不由得意这次装的不错.哭喊道:“谁把你害成这样啊.要是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要是被我查出哪个挨千刀的害你.我一定不会轻饶她.”

季香简直是扯破了喉咙喊.像是恨不得让整个郡主府的人都知道上官之桃在此遇害.

蓝阿玖实在瞧不惯季香那副意有所指的样子.不顾上官尔雅的阻拦恨恨道:“季香公主还是不要那么早妄下结论.说不定是她自己滑倒的呢.”

这次连季梅朵也忍不住轻声应和:“是啊.还是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有什么好查的.”季香咄咄逼人道:“在郡主府出事.肯定和上官尔雅有关.”

这话有些牵强.尤其是配上季香的表情.十足的陷害之味.

江玉染见江半容沒有说话的意思.她也沉默地站在旁边看戏.

“还是先把之桃抬进屋里.其他的事等下再讨论.”上官尔雅抬手命人过來.

季香却挡在欢喜身前阻拦.“事情沒解决谁也别想动之桃.”

大有一种不揪出凶手誓不罢休的意思.

“季香公主.你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之桃好.她现在还有伤在身.先等御医瞧过了再说.”

之前.季香已经命身边的丫鬟拿了牌子去请御医.

双方正僵持不下.大长公主神色匆匆地走过來.一眼就看到季香嚣张的面容.扬声喝道:“冰洁都受了伤你这么做是想干什么.是嫌她伤得还不重么.”

來之前大长公主已经听闻了此事.所以看到季香的样子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纵使季香在骄纵.她也不敢在大长公主面前放肆.

上官尔雅见叶氏沒有跟着前來.心中稍稍安定.

大长公主不由分说地把季香拉开.然后命人把欢喜抬到就近的客房里安置好.其他的人都进了隔壁的花厅.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里.唯独大长公主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都站着听着聆讯.

季香第一个跳出來.指着上官尔雅喊道:“大姐……”

可是刚开口就被大长公主冷声喝斥.“还是叫本宫长公主.省得别人说本宫袒护你.”

季香努了努嘴.万分不情愿道:“是.长公主.”

她的气焰也少了几分.恨恨道:“之桃在郡主府出了此事.一定和上官尔雅脱不了干系.”

“这话好沒道理.”

上官尔雅还沒解释.大长公主就打断了季香的话.“不管怎么说上官之桃也是尔雅的亲妹妹.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更何况她有心害人.也不会再自己府上让你拿了这话柄.你无凭无据还是不要乱开口.”

任谁都一眼就看出大长公主就是偏心上官尔雅.

季香气得脸色发白.“以前上官尔雅也沒少害之桃.这次在郡主府她的嫌疑最大.不是她又是谁.”

上官尔雅沉静地看过去.“说起來.刚才我带各位去逛园子.好像季香公主叫住了之桃……”

“是啊.”季香也不否认.理直气壮道:“我是喊住她.私下里询问了些她近日的状况.然后我就回來了.我可沒有害之桃的道理.到是你刚才一个人回來.是不是害了之桃后装沒事人.”

季香指着其他人.“你们说说刚才是不是和上官尔雅在一起.”

江半容拉住要开口的江玉染.率先道:“我们本來是与尔雅郡主一道的.不过我和姐姐走岔了路到了湖边那里呢.”

也就是说她们沒有与上官尔雅在一起.又走的是另一条路与假山不通.撇清了所有的嫌疑.

季香忍不住冷笑.上官敏忽然打断她.“当时我和大姐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季香嘲弄道:“你是姨娘的种.自然要为上官尔雅说话.”

“我……”

这次上官敏可不是为了上官尔雅.而是说清自己与上官尔雅一路.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我怎么记得当时你最后一个回來.并不是与上官尔雅一路……呵呵.你根本是说谎.”

谁知季香气势凌人道:“难不成此事是你做的.”

...

...

102 落井下石

“我沒有.”

上官敏顿时小脸煞白地否认.“我是与大姐一起.然后……然后我有事先走了就迷路……”

“刚才说一起.然后又说迷路……”季香咄咄逼人道:“你到底那一句是真的.”

“我……”

上官敏被质问得前言不搭后语.紧张得咬紧了下唇不知道如何是好.

上官尔雅见状.轻轻摇头.“此事大家都沒有证据.季香公主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不如等下之桃醒了问她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香瞧着上官尔雅不慌不忙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來.

她知道除了自己有很多人都见不得上官尔雅那副永远风轻云淡的样子.

“好.”季香哼道:“我们就等之桃醒來看她怎么说.”

她以为床上之人照着自己的吩咐做事才会如此.所以十拿九稳地认为上官尔雅这次跑不掉了.

大长公主淡淡扫了屋里的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坐下來等吧.”

然后径自问向上官尔雅.“可请大夫了.”

她就是相信此事定与上官尔雅无关.

看到大长公主眼里的关切.上官尔雅回以安抚的目光.淡淡道:“季香公主用了自己的牌子请了御医來.”

季香.

大长公主微微蹙眉.拿眼乜了下季香.心里总觉得不妥.

上官尔雅低声宽慰道:“只要之桃能好.是谁來都无碍.”

大长公主这才松开眉头.她到不在意上官之桃.只不过毕竟上官之桃肚子里毕竟有皇家的血脉.她要真出了什么事那真是牵连甚广了.

坐在花厅的季香左等右等不见御医來.有些焦急地站起來.“我进去看看之桃……”

季香死活不让别人在上官之桃身边守着.她借口说谁也信不过.

子涵瞧见季香要进屋.飞快地看了眼上官尔雅.看到自家主子沒反对也沒有出声反对.

季香刚到门口.连带她在内的众人都听到屋里传出一声重重的**.

大长公主猛地站起來.“看來是醒了.”

季香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第一个跑进去看到欢喜果然醒过來.以迅雷之速跑过去低语了两句.

她刚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大长公主与上官尔雅身后进屋.

季香坐在床榻边上.拉扯着欢喜的手喊道:“之桃.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大长公主也在.她也会为你做主的.”

她把大长公主也拖下水.就是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

大长公主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这些.也不说问问冰洁的伤势到底如何.”

上官尔雅几步走上前.轻声道:“之桃.可觉得哪里不说服.”

季香以极小的声音嘀咕.“惺惺作态.”

这话离得最近的上官尔雅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可她眼皮都沒眨地看向欢喜.目光灼灼带着穿透一切心思的凌厉.

欢喜还很虚弱.可还是感受到上官尔雅身上散发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虽然上官尔雅只是一句关切的话.却像是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欢喜的心上.

不是警告.胜似警告.

欢喜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又在脑海中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有人推了她下……

“头好痛.”

欢喜捂着头喊道.

“你吓到她了.”

季香一把推开上官尔雅.连忙看向床上的女子.心中恨道:之桃这个笨蛋.告诉她装小产说什么头疼.

此时.季香根本并不知道欢喜易容成了上官之桃.

之前她只是从李薰口中得知上官之桃根本沒有怀孕.她就想出让上官之桃用小产的法子來陷害上官尔雅.

现在计划已经成功.可是她眼中的上官之桃却出了岔子.

季香忍不住提醒.“之桃啊.你除了头还有哪痛啊.肚子可有事.你放心我请了御医來给你诊断……”

欢喜心里咯噔下.这才想起季香之前的计划.

难道说刚才是季香知道自己不想陷害上官尔雅.所以才从后面推了自己.

现在季香请了御医來.等下御医如何诊断还不都是季香的意思.

欢喜看到季香拼命地给自己使眼色.意识到如果不按照季香的说法去做.季香必然会揭穿自己.

她狠狠地咬住后牙槽.最终还是妥协.

欢喜双手又捂住肚子.哎哟了两声.“我的肚子……”

“是不是胎儿有什么事.你别担心……御医马上就來.”

季香见她如此上道.欣喜若狂不已.只是做出紧张的样子.她大声地问道:“之桃.你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屋里的其他人都觉得季香的反应过激.可听到欢喜的回答又沒人在意了.

欢喜艰难道:“我在假山……有人从后面把我推倒撞到了石头上……”

季梅朵倒抽了口气.一旁的蓝阿玖瞧见连忙低声宽慰:“别害怕.此事尔雅姐姐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可是……”季梅朵有些迟疑地看着上官尔雅.她总觉得此事是冲她去的.

不过到了现在.她真的沒有什么资格站出來帮上官尔雅说话.毕竟自己也伤过那个女子.

她本來不想來郡主府做客的.又忍不住抱着一丝冀望.希望上官尔雅会原谅自己.

然而到了这里上官尔雅却只字沒提.仿佛忘记了她说的那些伤她的话.做错的事.

可上官尔雅越是这样季梅朵越自责.尤其是知道原來上官尔雅和自己的哥哥情投意合.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误会导致的.她更加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季梅朵藏着心事不知如何开口帮忙.对面的季香扬着声音问道:“那你可看清是谁推的你.”

季香用力抓住欢喜的手.像是她要是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就掐死欢喜.

刚才季香走进屋.趴在欢喜耳边重复了两句话就是:上官尔雅.

欢喜的后牙槽紧了又松.头上的伤和手中传來的痛.反而让她的意识越來越清醒.

她隐隐觉得肚子也有些不对劲.可是事到如今她若不按照季香的吩咐说.只有死路一条.

欢喜一把甩开季香的手.唬了季香一条.

“你做什么.”季香不满道.

欢喜看也不看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向对面.“是……是她.”

季香顺着那只手看去.众人也侧目.就看到欢喜指着的人赫然是上官尔雅.

“不可能.”蓝阿玖跳起來.“上官之桃你不要血口喷人.”

季梅朵也被欢喜的指认气得浑身发抖.“刚才你还说那人从背后推了你一把.你是如何看到是尔雅郡主的.”

上官尔雅再次意外季梅朵为自己说话.可她看过去季梅朵还是不敢于自己对视.

她心里也不急.有些事需要慢慢來解开心结.

季香心里大赞欢喜做的好.这次她有了人证反而不像刚才那么嚣张耍泼了.反而对着旁边道:“长公主.您也看到了.如今连之桃都说是上官尔雅推的她.您可要为之桃做主啊.若是传到皇兄那里.少不得我们都受到牵连.”

大长公主斜睨过去.冷冷道:“你在威胁我.”

“我可沒有.只是就事论事.不能姑息了上官尔雅.”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问向床上的欢喜.“你还沒回答梅朵刚才的问題.那人从后背推你.你如何看到的.”

欢喜也不急不忙道:“我撞到了石头上沒有立即晕倒.回头看到是……大姐.”

大长公主沉声问:“你可看仔细了.”

欢喜虚弱地应了声.大长公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季香瞧着此事成了.指着上官尔雅道:“你现在什么也不需要说了.我亲自拿了你去大理寺治你的罪.”

上官尔雅却不急不忙地看向欢喜.“三妹当时撞到了脑子.现下可好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之桃脑子坏了不成.”季香哼道:“你别左右言他.之桃已经确认你就是凶手.还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还沒來诊断.季香公主怎么就断定之桃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上官尔雅反问.

季香脸色一变.“刚才之桃说肚子疼.必然有问題.”

上官尔雅微微歪着头.“若是之桃小产.必然会血流不止……虽然我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但这也是常识.季香公主不会不知道吧.”

“那……那又怎么样.之桃是不是小产御医來看过就知道.但是你推了她休想狡辩.”

一旁始终沒开口的上官敏见到上官之桃居然冤枉上官尔雅.心里又急又恼.

虽然她沒看清上官之桃如何摔倒.但绝对不会是大姐所为.

可是她要是站出來为上官尔雅证明此事.必然也会牵连到自己.

这时.江半容幽幽道:“也就是说尔雅郡主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像是这句话还沒说完.但又让人忍不住多想.

江玉染不动声色地看了上官尔雅.头一次沒有阻止江半容的话.因为这也是她心中所想.

落井下石也好.乘人之危也罢.这些都是上官尔雅的报应.

上官敏听到连江家姐妹也这么说.而对面的上官尔雅居然还沒有反应.终于忍不住喊道:“上官之桃根本沒有怀孕……”

...

...

103 胎死腹中

这话从上官敏的口中说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有人带着不可思议.有人带着不屑一顾.而季香则是愤恨地跑到上官敏身边.刚要抬手打去.就被上官尔雅抓住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

季香怒道:“当然是教训这个胡说八道的小蹄子.”

上官尔雅冷冷道:“若是我家小妹真有错.也轮不到季香公主动手.”

“好.我是外人.那我就看看你这个做姐姐的如何管教自己的妹妹.”季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恨然道:“上官尔雅.若是上官之桃沒有怀孕.别说你的郡主府.就是整个恭王府都是满门抄斩的欺君之罪.你说你这个妹妹到底是对是错.”

上官敏脸色顿时失了血色.之前上官尔雅对她的警告已经验证了.

果然只有有利的事才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说了实话也不能当真.否则就牵连了所有人.

上官敏暗恨自己沉不住气.本來是想帮上官尔雅.又见不得上官之桃如此是非颠倒才会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红得都要滴出血來.

上官尔雅瞥了季香脸上的得意.回过看着上官敏.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淡漠道:“敏儿年纪小.以为不见红就沒有怀孕.此事也不是她以为就是如何的.等……”

“御医來了……御医來了.”

远处传來青微急切的喊声.可当众人看去却见一身深蓝锦服的男子.剑眉怒目地走进來.

所有人皆是一愣.大长公主意外道:“苍子.你怎么來了.”

季苍子上前行了一礼.然后道:“在路上看到薛太医急着赶路就上前询问了几句.得知之桃出了事就跟着过來.”

上官尔雅瞧见薛太医抽了抽嘴角.就知道根本不是巧遇.而是季苍子一直在郡主府附近.

先前上官尔雅独自在花园里听到的动静.就是季苍子.

“那还真是巧.”大长公主也沒追究.对薛太医道:“快去看看冰洁郡主如何了.”

薛太医连忙应下走到床边.季香忍不住提醒道:“薛太医你可要看仔细.尤其是看看冰洁郡主肚子里的胎儿如何.”

“是是……”

薛太医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然后对床上的欢喜道:“老臣为冰洁郡主诊断.”

欢喜从怀里掏出帕子.薛太医接过搭在手腕上凝眉把脉.

屋里众人都不由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床榻的方向.上官尔雅却发现季苍子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心中厌恶顿生.

好半晌.薛太医才收回手.然后跪在大长公主等人面前道:“回大长公主.二皇子……冰洁郡主头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

季香急急道:“只是什么.”

大长公主不满地瞪了季香一眼也沒多说什么.

薛太医下意识抬了下头.那速度极快.可上官尔雅却看得仔细他看得人是季苍子.

季苍子却是一言不发.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头.就听薛太医道:“只是冰洁郡主腹中的胎儿……已死.”

薛太医说完这话.屋里有一瞬间的静默.所有人都下意识都看向床上的女子.只见欢喜面色完全失了血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双眼都开始涣散无神.让人不忍直视继而又看向了季苍子.可是对方一脸平淡.和欢喜想比他一点也沒有失去孩子的悲伤.

“哈.”季香在众人的扫视中反应过來.上前几步指着上官尔雅喊道:“是你把之桃的孩子害死了.”

季苍子微微眯起眼沒说话.其他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替上官尔雅解围.

这时.欢喜才像是从伤痛中回过神來.捂着肚子满脸哀伤.低低地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可无论欢喜演技多么精湛.在上官尔雅眼里她心里只有震怒.

若说之前欢喜和季香合起火來害自己.那么现在季香让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沒了.那就等于她失去了所有的筹码.

沒了孩子.季苍子有一百种可以退婚的理由.

上官尔雅遗憾地摇摇头.她早就告诫过欢喜.每一步都要想好了再做选择.不要轻易拿自己唯一的筹码当儿戏.

现在欢喜失去了筹码.她也注定要输了所有.

此时任何语言在欢喜看來都是苍白.之前她明明拒绝了季香陷害上官尔雅的请求.可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走这一步.

她苍白着脸看向季苍子.喃喃道:“二皇子.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欢喜心中的天枰已经出现了动摇.沒有直接说是上官尔雅.

季香沒听出这话的意思.也斜睨着季苍子.“苍子.她就是杀害你孩子的凶手.你今日也在可不能姑息了这个奸诈小人.”

“不.不可能是尔雅郡主做的.”

谁知第一个开口之人竟然是季梅朵.就连蓝阿玖都沒來得及说话.她大为意外.

上官尔雅抬头看去.季梅朵终于回视了她的目光.坦荡中带着些许愧疚.

“这个时候你替她说什么话.之前你还不是骂上官尔雅呢吗.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季香哼了声.“现在证据确凿无需狡辩.”

大长公主眉头轻蹙.直觉这里头还有可疑.可是不等她开口.上官尔雅率先开口.

她不理会季香的叫嚣.径自转向薛太医问道:“薛太医.刚才你说之桃肚子里的胎儿已死是何意.”

季香忍不住冷笑.“上官尔雅你装什么糊涂.已死的意思就是死了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我沒问你.”

上官尔雅冷声打断她.目光里却迸射出不容置疑的冰寒.

季香从來沒看过上官尔雅露出如此气势吓得一愣.努了努嘴声音不由小了许多.“好好.让你问.纵使你问出个花來也洗脱不了罪行.”

一屋子的人都等着薛太医回答.薛太医顿时觉得压力好大.

“这个……就是已经胎死腹中.”

上官尔雅又问:“那为何沒有小产迹象.”

薛太医定了定神.回答道:“郡主有所不知.这胎儿在腹中沒了生机.就不会出血迹象.需要靠药物才能流下來.”

上官尔雅再次提问.声音有些许拔高.“那之桃肚子里的胎儿是怎么死的.”

她这一问.所有人顿时醒悟.对啊.若是个死胎在撞击之下自然不会流血.也就是说那胎儿的死和刚才的事无关.

季香也不是蠢人.也听出上官尔雅话中的意思.

“上官尔雅你什么意思.自然是你刚才推了之桃导致她肚子里的胎儿而死.”

上官尔雅嘴角噙着浅浅的弧度.“季香公主何时也懂医理了.”

“你……”

“季香公主.”季苍子忽然冷冷地开口.面无表情道:“既然太医是你请來的.难道你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话么.”

季香彻底哑口无言.

上官尔雅微微侧目.总觉得季苍子临时参一脚有猫腻.

薛太医擦了把汗.垂首回道:“回各位主子的话.从脉象上看冰洁郡主……”

他顿了下.感受到所有人目光的注视.艰难地说道:“腹中的胎儿并不是由撞击造成的.而是其他外因.”

欢喜也顾不上装虚弱.噌地一下坐起來.

季香不满地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已经出乎她当初的布局.怎么这个薛太医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说呢.

欢喜坐在床上.目光复杂地看着薛太医.“太医此话何意.”

若季香想害上官尔雅就该说是撞击造成.可看季香的表情也很意外.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她都糊涂了.

季苍子再次清冷地开口:“那依太医诊断是为何啊.”

薛太医看也不看季香.径自对季苍子道:“二皇子.依老臣所看……”

欢喜已经紧张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季香更是恼怒不已.她到想看看薛太医会说些什么.

屋里的其他人表情各有不已.除了担心上官尔雅的人.还有看戏的江家姐妹.只有上官云珠的表情最为诡异.

上官云珠刻意让所有人忽略自己的存在.既不参与也不附和.独站在角落里嘴角露出一抹阴狠.

不管怎么说.上官之桃的孩子沒了.

薛太医还在继续道:“冰洁郡主肚子里的胎儿也就是在这一两个时辰内沒了生机.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定会有小产迹象.所以她必然是被麝香之类的药物病邪入体导致胎死腹中.”

所有人陷入一阵沉思.季香的眼睛又倏然亮起.“哈.上官尔雅你可听到了.之桃的胎儿是因为呆在你们府中才死的.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你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休想.”

反正不管薛太医说什么.季香就是打定了主意全赖在上官尔雅身上.

就连上官尔雅脸上也出现了几丝意外的神情.

她意外的是薛太医似乎是按照自己的引导在说话.不然之前她故意问欢喜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沒的.他居然回答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无论薛太医是谁的人.他们都知道欢喜肚子里是沒有孩子的.

但是薛太医如此应和自己又是为何.

...

...

104 到底是谁

这时.上官尔雅已经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烙印在自己身上.

在薛太医和季苍子一起出现时.上官尔雅就觉得奇怪.现在她心中已经能猜出季苍子此行的目的.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就算薛太医是季香的人.她也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可偏偏季苍子要插一脚进來!

不过.上官尔雅做人向來随性.

正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送上门來的好处她为何不要.

上官尔雅抿了抿唇角.“既然太医这么说.那自当好好查查.是谁想陷害于我.”

她目光冷冷地扫视一圈.若有似无地看了眼事不关己的上官云珠.在对方看过來时又收回视线.淡漠道:“谋害皇家子孙.只有死路一条.”

“哈.你知道就好.”季香兴奋不已.“薛太医你就搜一搜.看看是不是有人放了什么东西在四周.”

大长公主也道:“是啊.本宫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陷害人.”

上官敏听到太医说上官之桃有孕.还胎死腹中.紧张的心并沒有开心多少.

她偷偷上前拉住上官尔雅的手.低声道:“大姐.我怕……”

“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上官尔雅的那双眼好似总能看穿人心.上官敏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她心里安慰自己.反正那胎儿的死和自己无关.

上官尔雅见薛太医果然按照自己说的检查.更加证实他明着是季香的人.暗里是在帮自己.

她比谁都清楚薛太医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这一切都偏离了上官尔雅的谋算.果然世上之事就算安排好了也会出现临时的意外.

好在结局不会偏差太多.

季香焦急地看着薛太医在屋里找了一遍.心中暗道:若是沒找出证据.上官尔雅岂不是要脱罪了.

她正想找个法子.就被床上的欢喜伸手死死的拉住.

季香恨恨地回头瞪着欢喜.“你想干什么.”

“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不然小心自身难保.”

“你……”

欢喜却不撒手.她已经看出了点猫腻.那个薛太医根本不会听季香的命令.

也就是说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死的另有他人.

而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被双方互相利用.

薛太医在太医院也有些名号.他在给欢喜把脉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对方像是有喜之人.可脉象紊乱应该是药物所致.根本不是真的有孕.

他早在几年前就暗地里和二皇子往來.这一次也是听他的命令说冰洁郡主胎死腹中.其他的都顺着尔雅郡主的话说即可.

那么问題是冰洁郡主假孕.又如何证明她是被人所害.

薛太医的眉头紧了紧.偷偷看向上官尔雅的方向.见她镇定自若地与身边的少女说话.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他心中更是一阵无语.

他都这么帮尔雅郡主了.可是对方居然不给自己一点提示.

不过尔雅郡主让他找证据.那说明一定有问題.

薛太医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來.皱着鼻子闻了闻.还真察觉到一股不同.

季香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薛太医.你到底查出了什么.若是不在这屋里.会不会在刚才的凉亭中.你可查仔细了.”

薛太医摇摇头.“不.就在这屋中.”

他先前只顾着回话还真忽略了屋中的味道.这些女子身上都佩戴香囊.只是在那香气之中又有一丝异味.

季苍子漠然道:“是什么.”

薛太医不停地吸着鼻子.脚步却朝着蓝阿玖走去.

蓝阿玖蹙眉.“别想冤枉我.”

季香呵笑.“当然不会.你和上官尔雅如此交好.她利用你也说不定.”

“哼.那你不如说是我做的好了.”蓝阿玖打定主意不让季香冤枉上官尔雅.

可薛太医并沒有停在她面前.而是走到季梅朵面前.“梅朵郡主……”

季梅朵吃惊不已.“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么.”

话落.上官云珠一个箭步冲上去.“薛太医.你可想仔细了说话.梅朵郡主是不可能害上官之桃的.”

上官尔雅冷不丁地开口.“云珠.薛太医还沒说话.你紧张什么.”

上官云珠的脸色有些难看.“大姐.你是知道梅朵的为人.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居然不帮着她说话.”

“我想不需要我帮着.我越帮反而越添乱.”

季梅朵听到上官尔雅沒有温度的话.心中渐渐苍凉.

她是不该怨上官尔雅如此无情.毕竟是自己伤对方在先.

“呵呵.大姐你还真是无情.全然不念当日的情分.”上官云珠一副袒护的摸样.“今日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冤枉梅朵郡主.谁也别想乱來.”

“妹妹那么焦急做什么.若是梅朵沒做过就该让太医检查一二.”

上官尔雅挑眉.“我自是相信梅朵的为人.你如今与她这么亲近.还拦着太医检查.该不会是不相信梅朵吧.”

上官云珠几不可见地皱眉.“大姐这么说.难免让人觉得你事先知道什么.还是说你在梅朵身上放了东西想嫁祸给她.”

“你这话才是真正的栽赃.太医什么也沒查到.说其他的都是猜测.”

季梅朵听出上官尔雅的坚决.一脸受伤地推开上官云珠.“我什么也沒做过就不怕查.”

上官云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郡主……”

季苍子冷冷开口.“查.”

上官云珠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在这世上她从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可却无法拒绝季苍子的话.

早在很久以前.上官云珠就把自己的灵魂和自尊出卖在季苍子的脚下.

只为换來他一眼的正视.

然而这也是奢侈.

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这个男子又知道多少.

上官云珠沉默下來.不管今日结局如何.至少她为季苍子解决了一个麻烦.

像是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上官云珠退了一步.她已经能预想到接下來会发生什么.

上官云珠的目光不由看向漠然的上官尔雅.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她们的命运总是南辕北辙.

她爱的男人爱着自己的脸.但不是自己.而是对面的那个人.

上官云珠一直想不通.她到底比上官尔雅差到哪里.

容貌一样.身世一样.就论计谋也不相上下.季苍子为何就不喜欢自己.那些人为何都鄙夷自己.

她真的好想好想撕烂上官尔雅的脸.如此她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容貌.

上官云珠下意识迈了一步.却被薛太医的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梅朵郡主.你身上的香囊有西域來的天麝.”

季梅朵的脸更加惨白.“不可能.”

她解下香囊打开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东西都是我晒干的花瓣亲自放进去的.”

薛太医接过香囊凑在鼻子前闻了闻.遗憾地摇头.“与花瓣无关.是这香囊本身的绣线泡制过天麝水.这种药极为罕见但十分猛烈.只需要佩戴在身上就会导致不孕.而有孕之人闻了则会导致胎死……”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她虽不懂药理.却也知道薛太医刚才所说的话经不起推敲.

薛太医自己心里也明白.为了帮衬上官尔雅这谎话是撒泼了天.

他不由有些汗颜.偷偷斜睨了眼自己的主子.见他沒反对才悄悄松了口气.

屋里的其他人无不震惊.季梅朵浑身颤了颤.一把抓起薛太医手中的香囊狠狠地砸到旁边之人的脸上.

“上官云珠.你居然害我.”

所有人皆是哗然.以季梅朵的反应來看.那香囊必然是上官云珠送的了.

可是上官云珠始终镇定自若.淡淡道:“这香囊居然被泡了药.梅朵郡主.我也是被别人给骗了.你想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得到那西域之物啊.”

她不慌不忙地撇清干系.反倒让人拿捏不到把柄.

季梅朵气得胸口直喘.“这东西是你送我的.你还狡辩.你居然想害我沒有孩子.”

“郡主.咱俩平日里素來交好.你沒孩子与我又有何干.”上官云珠平静地说道:“我本就是个寡妇.这辈子是沒福气有孩子了.你若是有个孩子我不知道多高兴.我为何要害你.”

上官云珠看向薛太医.冷笑道:“我还沒听说过什么药能让孕妇闻一下就死胎的.”

她自己下的药当然知道有什么作用.不然何苦多此一举做那些事.

薛太医板起脸來.“是你孤陋寡闻.”

事情发展到现在.屋里的人无不震惊.就连季香都愣在原地.

怎么查到最后查到了上官云珠的头上.

现在连薛太医都证实是香囊导致之桃沒了孩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冤枉上官尔雅是好.

就在大家瞪着上官云时.上官尔雅慢慢地走到窗前.沉声问:“之桃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把你推倒的.”

她的声音很是耐心.

在欢喜看來.这是上官尔雅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她闭上眼深呼吸了口气.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局.

看似是季香设了圈套.实则上官尔雅就是等着她们跳进來.然后再一个个击破.

呵呵呵……欢喜心中嘲讽地笑着.何苦与上官尔雅斗.

“是你的脸……”欢喜闭着眼.在别人眼里看似是回想.

她缓缓道:“穿着一身紫红的长裙……”

众人的视线视线倏然看向上官云珠.因为她下摆的长裙就是紫红色.

...

...

105 鬼迷心窍

欢喜的话让一切水落石出.

季香已经沒有办法反驳.此事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料.

就算她知道欢喜肚子里沒有孩子.也不能帮上官云珠这个忙.拆穿了一切指不定欢喜乱咬自己.

“哎呀我想起來了.”

蓝阿玖突然拍了拍脑子.“刚才我在凉亭陪梅朵.云珠确实是离开了一阵.现在就连冰洁郡主都说是她.上官云珠你真是恶毒.”

上官云珠哼了声.拿眼去看季苍子.淡漠道:“我为何害之桃.我们可是亲姐妹.”

她是故意说给季苍子.意在是想对方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

哪怕季苍子不看自己一眼.不帮衬她.她也无怨无悔.只要季苍子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好.

上官尔雅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还是累教不改.你刚才也说与梅朵无冤无仇.居然用香囊算计她无法怀孕.那谁又知道你为何害之桃.是见不得自己的妹妹比你嫁得好吗.”

她走上前对季梅朵道:“梅朵.是我沒教好这个妹妹.”

“姐姐.你别这么说.”季梅朵带着一丝羞愧.“是我误信了小人的话才会……才会对你有所误会.”

“其实我到是觉得此事和云珠小姐沒有关系.”

江半容忽然出声.

一旁的江玉染也不拦着她.反正事情越來越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上官尔雅好活.

“江二姑娘此话何意呢.”上官尔雅淡漠地看过去.

“既然薛太医说是香囊让冰洁郡主腹中的胎儿而死.那她为何还要推冰洁郡主.岂不是多此一举.”

江半容分析到是头头是道.“我觉得此事还有可疑呢.”

上官尔雅轻轻摇头.“江二姑娘方才怕是沒听仔细.云珠自己也承认沒听说过天麝能害胎儿.”

江半容面色僵了僵.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尔雅.

对面那女子抓人话柄的本事真是厉害.

上官尔雅淡然瞥了一眼上官云珠.“她推人并不是想害死之桃腹中的胎儿.而是想害死之桃.”

江半容沉默无言.意识到自己说不过上官尔雅.

刚才她见上官尔雅并不为自己辩驳.以为她是无计可施.现在看來对谁是凶手早就了然于胸.

大长公主见事已至此.冷冷地对上官云珠道:“如此你沒话说了吧.”

上官云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也不为自己狡辩.定定地看着季苍子.“二皇子.你有沒有想过上官云珠根本沒有怀孕.今日的一切根本都是假的.她在害我……”

这里不少人都知道欢喜沒怀孕.可偏偏只有上官云珠说出了事实.

她也是想了许久才幡然醒悟过來.她是在送给季梅朵的香囊上动了手脚.可天麝根本不可能害胎儿而死.而她推到上官之桃对方却沒小产.那这一切说明什么.

根本是上官之桃沒有怀孕.

她不怕死.但绝不能让上官之桃那个贱人得逞.

“到了现在你还在这胡说八道.”大长公主恼怒不已.“先來人把她给关起來.等回头交给大理寺处理.”

门外的杨嬷嬷带着人进來.就听欢喜打断道:“大长公主且慢.”

“怎么.”大长公主对上官之桃也甚是不喜.

欢喜苦笑了下.“说到底云珠也是我的姐姐.算起來也是家务事.不如大长公主把人交给我.我请父亲好好教导她一番.此事就算了.”

大长公主大为意外.拿眼去看季梅朵.“如今云珠是你们府上的妇人.此事你看如何.”

季梅朵咬了咬银牙.“姑姑只管做主就好.回头我自会禀告老太君.”

大长公主见上官尔雅沒有出声反驳.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是在郡主府发生的事.到时候把上官尔雅牵连在内就不好了.

她又出声询问季苍子.“此事你怎么看.”

季苍子淡淡瞥了眼欢喜.似笑非笑道:“凡事皆因果.上官云珠害自己的妹妹.自当由冰洁來处理.”

他冷着脸扫视一圈.“今日的事就当做之桃意外小产.谁要是出去乱嚼舌根.本皇子决不轻饶.”

季香张了张嘴.季苍子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季香公主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以免惹祸上身.”

“哼.知道了.”季香也不敢多事.

大长公主对季苍子处理的方式也颇为满意.然后道:“那等下就让上官云珠回恭王府好好反省下.”

害别人沒了胎儿这种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上官云珠这是谋害皇家子嗣.可往小了说就是家宅纠纷.

既然上官之桃和季苍子身为胎儿的父母都不追究.其他人只要闭紧了嘴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杨嬷嬷领着人先把上官云珠绑了.上官云珠挣扎着:“上官尔雅.我们是一母同胞.你今日让人绑了我.若是传到母亲那里去.你如何想她交代.”

上官尔雅淡淡地开口.“杨嬷嬷.太吵了.”

杨嬷嬷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塞进上官云珠的嘴巴里.

上官云珠气得发狂.可也奈何不了杨嬷嬷气力大.她只能狠狠地瞪着床上的欢喜.

她就不信上官之桃敢对自己怎么样.

那么多难关她都挺过來了.只要不死她就能兴风作浪.

可是上官云珠并不知.床上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上官之桃.而是有百般折磨人手段的下婢欢喜.

上官云珠被带出去.事情也算落下帷幕.

薛太医见沒自己什么事.忙躬身道:“二皇子.微臣先告退了.”

“慢着.”

“慢.”

季香和季苍子同时开口.

“这……”薛太医不知道听谁的了.

季香瞪过去.“薛太医急着走做什么.本公主和你一路吧.”

她要好好和薛太医算账.

薛太医默默地流了一滴汗.就听季苍子说道:“不急.还有一件事请薛太医帮忙.”

“不敢.”

薛太医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季苍子道:“冰洁郡主的死胎还在腹中.该如何处理.总不能一直在腹中吧.”

“那……那是当然.”薛太医忙道:“微臣这就去写个方子给冰洁郡主服下.那胎血流出即可.只是……”

他又故作为难地顿了顿.

欢喜听出不对.尖叫道:“不要.”

季苍子冷冷地看着她.“那胎儿不流下來.只怕对你身体不妥.”

“是.”薛太医附和.“若不流下來.胎儿一直在体内会化作胎髓侵入身体.”

“那你还等什么.”季苍子冷哼.

薛太医道:“只是那是死胎.那药房药性十分猛烈.以后冰洁郡主怕是很难再孕.”

这话已然是很委婉了.

可却如刀割在欢喜的心中.

对自己的身体欢喜最是清楚.她是难再孕.可也有机会.但是只要她喝了那药必定是损伤身体.

欢喜冲着季苍子喊:“二皇子.你好狠的心.你不能这样对我.”

季苍子沒有表情地摇摇头.“冰洁.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胎儿在你体内会得病.就算以后我们沒有孩子又如何.放心吧.我依然会娶你过府.”

可这不一样.

欢喜顿时泪流满面啊.眼巴巴地望着上官尔雅.想恳求她帮忙.

可是上官尔雅这人从來沒有慈悲心.

她早就料到欢喜是斗不过季苍子的心狠手辣.

只不过她沒料到季苍子今日还会有这么一手..永绝后患.

娶了欢喜无所谓.但让她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可比任何手段都残忍.

薛太医飞快地写好了药方交到季苍子手中.“只需一碗就够了.”

季苍子点头.“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你亲自去抓药.”

“是.”

薛太医忙不迭离开.

大长公主也起身.“好了.本宫也乏了.”

她转身对季梅朵道:“本宫送你回府.”

“不……”季梅朵捏了捏手指.“我与尔雅郡主说几句话.”

众人鱼贯而出.季苍子亲自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理会欢喜的咆哮.

出了门.上官尔雅对子涵交代:“送给几位小姐离开.再带四小姐去厢房.”

“是.”

季香神色匆匆地离开.根本不去管欢喜的死活.

临走前.江半容忍不住回头看着上官尔雅.在心中发誓早晚有一天她要赢了上官尔雅.

院中.只有上官尔雅和季梅朵两个人相对而站.连蓝阿玖也识趣地走了.

不等上官尔雅开口.季梅朵突然屈膝.上官尔雅早一步瞧见却沒拦着.

季梅朵心里反倒松了口气.乖觉地跪在地上.沒有流泪.不做忏悔.只是一脸诚恳道:“尔雅.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我也不乞求你的原谅.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只怪我太愚蠢被人利用.”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听着.

“我知道下跪无法表达我的悔意.可除了这样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來.”

说着说着.季梅朵还是忍不住心中伤感.哽咽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鬼迷心窍就听了上官云珠挑唆.对你三番四次地讽刺陷害……我……我是真的太爱尘君.一牵扯上他的事.我整个人都分寸大乱.其实我早就觉得自己不对劲……可是已经回不了头.如今你应当恨我.连尘君也对我视而不见.这就是所谓的报应.是我罪有应得.”

季梅朵越说越伤心.满脸泪水.“从今以后我也沒脸见你.哪怕尘君对我冷漠我也不会再害人.我……我只是希望我的错不要影响你和哥哥……我真是沒脸说下去了.”

说着.季梅朵捂着脸就要跑.上官尔雅突然一把抓住她.轻声道:“你可知武尊赛那日上官云珠做了什么.”

...

...

106 上门提亲

迎风中.季梅朵抬起头.上官尔雅的举动简直是一种救赎.

哪怕上官尔雅还沒原谅她.她已经心满意足.

“我知道有些事也怨不得上官云珠挑唆.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窍怎么可能被利用.”

季梅朵羞愧道:“她告诉我在你参加团队赛的时候动点手脚.让你出丑得不了第一.这样尘君就不会被你迷惑……我当时沒反对.沒想到竟害你中毒.后來看到你中毒.又与哥哥在一起……我才恍然大悟.可是后悔已经來不及.当时我就不该……”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说着说着.季梅朵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姐姐.该不会是云珠做的吧.哦天呐.”

季梅朵捂着嘴.已经猜到了是这个可能.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我都做了什么.”

她真的是沒脸再见人了.如果云珠可恶.那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官尔雅拉住季梅朵要抽脸的手.笑着摇摇头.“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沒大碍.只要你能想明白就好.”

“姐姐.我对不起你……”季梅朵哭着抱住上官尔雅.“你应该好好打我一顿.”

上官尔雅拍了拍季梅朵的后背.“如果你自己不想通.我就是打死你也沒用的.”

季梅朵无地自容道:“姐姐.你应当生我的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生气.”上官尔雅佯怒地锤了她一下.“好几次都不想理你了呢.可是我知道你的心地并不坏.是人都会犯错.我同样也会.可若是给了机会并不悔改.你也不值得我原谅了.”

上官尔雅并不是圣母.她也分事來原谅.如季梅朵被人利用早晚会悔悟.她愿意给机会.可有的人她给了机会也是沒用.

她也做了不少错事.而季熙年从始自终都守在自己身边包容着.

世上的事大抵如此.

季梅朵已经快哭晕过去了.为了自己的愚蠢.为了上官尔雅的原谅.

她靠在上官尔雅身上.喃喃道:“我倒觉得哥哥配不上你了……”

上官尔雅竖起手指嘘了声.“可小心别被他听见.”

她抬手给季梅朵擦了泪水.“这样红着眼回去.宁世子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他……他才不会.”

提起宁尘君.季梅朵脸上出现一丝落寞和尴尬.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你心里也知误会了宁世子.其实夫妻间也用不上道歉.你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如我对你一样.”

“我……”季梅朵还有些难为情.

有时候道歉容易.可对亲近的人这话才是最难开口.

上官尔雅笑道:“只有这样.你才能解开心结.”

季梅朵重重叹了口气.“是.我会努力的.”

她退了步行礼道:“以后我一定不会忘姐姐今日说的每一句话.”

季梅朵又俏皮地冲上官尔雅眨眨眼.“嫂子我走了.”

说完.季梅朵笑着一路往外跑.这些日子的阴霾终于散去.心情好了起來.

上官尔雅淡笑着看季梅朵离开的方向.可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的笑容倏然收起.

身后的人阴冷道:“沒想到你还会开解人.”

“我也沒想到二皇子对自己的女人也如此心狠手辣.”

季苍子听到上官尔雅的嘲讽面色一变.冷冷道:“我是被上官之桃陷害的.”

“那现在她沒了孩子.你俩也算扯平了.何苦用如此阴损害她不能生育.”

上官尔雅话中的讥讽更甚.

“尔雅.你我心知肚明.上官之桃根本沒有怀孕.”

“此事二皇子可要慎言.”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恭王府和我的郡主府都当不起这欺君之罪……”

季苍子冷哼.就听上官尔雅又道:“不管是真是假.如今之桃的孩子都沒了.也无法再孕了不是吗.”

其实无论欢喜喝不喝那汤药.今日过后都会传遍京城她不能再孕.

“二皇子的手段向來都是阴狠毒辣.小女已经领教过了.”

季苍子听到上官尔雅的话.呼吸微滞.他知道上官尔雅说话字字诛心.每次他都饱受煎熬.

“我是狠毒.”季苍子发出低低的自嘲.“但为了得到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不折手段也在所不惜.”

“二皇子在说哪门子的笑话.你自己心里肮脏.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拉着我当垫背.”

上官尔雅都快被季苍子气笑了.“你不是狠毒.而是小人.”

“上官尔雅.”

季苍子一把抓住上官尔雅的胳膊.可上官尔雅的反应也不慢.倏然抽离了自己的手臂.

“二皇子.你在我们府上失踪.外人肯定查不到我头上.”

上官尔雅冷声道:“还请二皇子尽早离开吧.我自家的妹妹我会派人送回府就不麻烦您了.”

“尔雅.”

季苍子气息有些不稳.胸口起伏道:“是.我承认.之前武尊赛的事是我不对.但是事后我已经做出了补偿.今日我也让薛太医帮你……”

他软了语气.声音里带着近乎恳求的姿态.“我们之间的过往可不可以一笔勾销.就给我一次机会……”

“二皇子.”上官尔雅扬声打断季苍子.“你从來不是我的敌人.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对手.因为你在我心中就应当是个死人.”

再一次.季苍子感觉到寒气是从心里冒出來的.

上官尔雅的魅力十足.冷酷无比.她对他从來都沒有心.而季苍子的心早就被封锁在千年寒冰里.一次次被伤害又忍不住为这个女子跳动.

离去前.上官尔雅背着身厉声道:“其实二皇子陷害我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不然我还真以为你喜欢受虐.这样很好.反击吧.也许我能把你当个人看.”

明明酷暑炙热.季苍子通体冰凉.到最后几乎都要麻木.

已经数不清被上官尔雅的话伤了几次.他早就体无完肤.

当初季苍子决定用强硬的手段得到上官尔雅时.他就已经无法回头.

若是以这样的方式能得到上官尔雅的重视.季苍子愿意拼死一试.

上官尔雅出了花园就看到杨嬷嬷独自等着自己.“主子.四小姐一直叫嚷着要您过去.”

“不去.”

上官尔雅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杨嬷嬷一愣.到是沒想到主子会拒绝.毕竟之前四小姐耍了些小心机.也只能算作顽劣.可今日四小姐做的事已经算得上凶残了.

上官尔雅见杨嬷嬷沒说话.淡淡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她还是不听.凡事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不懂得顾大局早晚会吃亏.以后她想走云珠的老路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主子说的在理.只是白瞎了四姑娘的那股聪明劲.”

“聪明不用在正地方有什么用.”

当时上官尔雅听到上官敏对昏迷的欢喜肚子踢了几脚.就知道这丫头所作为何.

说的好听想揭穿欢喜假孕.实则也是被季苍子那副皮囊迷糊了心智.

早晚有一天.上官敏也会和上官云珠一样.为了个男人出卖尊严和灵魂.

“你等下安排人送我的三个好妹妹离府……”

杨嬷嬷迟疑了下.“那欢喜会怎么对付云珠.”

“看她心情都已不关我的事.”

上官尔雅沒有直接回馨悦居.而是去了后院的佛堂.

杨嬷嬷见她是去看叶氏.低声道:“夫人那里还不知情.”

“我会亲口告诉她.”

佛堂前.上官尔雅让齐嬷嬷进去通传了声.

大门打开.齐嬷嬷道:“夫人请主子一人进去.”

上官尔雅进门后看到叶氏跪在佛龛前.动作利落地走过去跪在一旁.

屋中静谧.只有染染檀香萦绕.

好半晌.叶氏才缓缓开口:“客人都走了.”

“沒有.之桃被云珠害得小产.等下之桃会带着云珠回恭王府请父亲做主.”

上官尔雅看到叶氏的睫毛颤了颤.

虽嘴上说不在意.但上官云珠毕竟也是叶氏身上掉下來的肉.

“阿弥陀佛.生死轮回.她欠的是人命.就是我在佛前长跪不起也还不清.她这身罪孽只有亲自偿还.下一世才不会受苦难.”

叶氏哀哀地叹了口气.这才睁开眼.目光里却沒有过多的伤感.

上官尔雅瞧见意识到叶氏是真的想通了.

她扶着叶氏起身.叶氏收起刚才的情绪.转了其他的话.笑道:“你不來.我也正要命人去喊你.”

“母亲是有事要吩咐我么.”上官尔雅难得见叶氏笑得如此开心.忍不住问道:“还是刚才母亲和大长公主聊的很投缘.”

“投缘.”叶氏拍了拍上官尔雅的手.感叹道:“以前我甚少接触皇家的人.以为她们都难相处.大长公主说话却是直來直去.并不掖着藏着.”

上官尔雅到是有些好奇大长公主说了什么.

不等上官尔雅询问.叶氏微微侧目看向她.眉眼间掩不住的喜色.

叶氏抬起手摸了摸上官尔雅的发间.慈爱道:“尔雅.你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大长公主來见我是替简王提亲的.她说了很多简王的事.看得出简王对你情深意重.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这门婚事你意下如何啊.”

...

...

107 生死相随

大长公主居然亲自上门提亲.而且季熙年那家伙一点消息都沒透露给自己.

纵使上官尔雅平日里性子稳重.冷不丁地听到此事心里也不免惊讶了下.

“尔雅.”

叶氏轻声唤道:“我不管外人怎么说.哪怕大长公主把简王夸上了天去.若是你不点头我也不会同意的.”

她与上官尔雅面对面.眸含笑意.“但你与简王情投意合.母亲就做主帮你定下婚事.只要你幸福我就心满意足.”

上官尔雅的心都快在叶氏的温柔中融化了.她上一世母亲早亡.很小就与军阀父亲南征北战.后來穿越而來对叶氏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叶氏的一些做法.上官尔雅确实并不赞同.但叶氏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女儿.

世上很多事都沒有对错.都是立场不同而已.

到如今她和叶氏做母女也有几年时间.不管叶氏从前如何.至少现在是真心实意为了自己付出着.

上官尔雅缓缓俯身.郑重道:“其实我早就该和母亲交代的.季熙年对我情深意重.我与他生死相依.此生已经认准了他.”

叶氏倒抽了口气.好似被上官尔雅如此的深情所震撼住了心神.

“母亲为你开心.等此事我与大长公主商量好就给你们定日子.”

叶氏既感慨上官尔雅与季熙年的情投意合.又为上官尔雅感到高兴.

“只是父亲那里……”上官尔雅倒不认为上官乐有能力阻拦此事.

叶氏淡漠道:“他反对也沒用.”

“那就由母亲做主.”

上官尔雅说完.叶氏就喊來门外的齐嬷嬷开始张罗此事.上官尔雅在旁看了一阵就起身告退.

杨嬷嬷已经接到消息.笑着恭喜上官尔雅.“简王瞒得还真是严实.大长公主也沒透露一句.她借着过來做客的幌子居然向夫人提亲.恭喜主子了.”

上官尔雅嗔道:“八字还沒一撇呢.就算恭王府那边沒意见.也要看皇上意下如何.季熙年的算盘打得很响也沒用.”

“至少已经迈出这一步.外面也知道两位主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上若是拆散.那就是棒打鸳鸯.”

上官尔雅意识到之前季熙年抱着自己出赛场.事后把他俩消息传得那么快.其中一定有季熙年在推波助澜.目的就是为了让皇上骑虎难下.

她都沒意识到.季熙年为了她们的将來已经做足了准备.

上官尔雅笑着抿起嘴角.问道:“季苍子走了.”

“是.”杨嬷嬷认真回答:“老奴已经把三位小姐送上马车.不过欢喜却要了两辆车……她和云珠坐在一起.”

“欢喜可喝了那个汤药.”

“打碎了很多碗.二皇子在屋里和她说了一阵子话就走了.欢喜沒喝却也沒继续闹.”

上官尔雅嗤笑.“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那二皇子还会娶欢喜过府么.”

“他是不想娶.可是现在不娶也得娶了.”

否则季苍子就背上了不仁不义的名声.只不过以季苍子的心思断然还不会那么简单.

说是还会娶欢喜过门.但怎么做就另当别论了.

杨嬷嬷点点.继续道:“只是老奴沒派人跟着.”

“不用.早晚会有消息的.”

上官尔雅淡淡地应了声.回了馨悦居.就见屋内的灯火通明.

子涵和青微都不在.杨嬷嬷为上官尔雅挑帘.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斜倚在床榻前一派风流之姿的季熙年.

“回來了.”

季熙年那笑容好似等待妻子归家的夫君.

身后的帘子放下.杨嬷嬷守在外面.

上官尔雅淡笑着站在原地.“我以为你今日不会回來.”

“坐坐就走.你过來.”

季熙年冲上官尔雅招招手.上官尔雅配合地走上前坐在床榻边上.

他从后面抱着上官尔雅的腰.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都知道了.”

“殿下瞒得还真好.”

季熙年干笑两声.“我只是想拿出诚意给你个惊喜.所以才请了姑姑做主.”

他板正上官尔雅的身子.难得收起玩笑.满脸正色.“尔雅.我说过要明媒正娶你.”

上官尔雅勾起唇角.“其实这都不重要……”

她一点也不在意是不是繁文礼节.她已经认准了季熙年就不会改变.

“重要.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季熙年捏住上官尔雅的手.低低地问:“尔雅.你愿意嫁给我吗.”

上官尔雅的心漏掉了一拍.若是放在上一世.季熙年这是在求婚呢.

先提亲后求婚.也只有季熙年才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上官尔雅不答.反问道:“那是不是我在哪.你都会跟着去.”

季熙年认真地俯下头.“生死相随.”

上官尔雅轻喃:“那我一定不离不弃……”

屋内深情缱绻.窗上的剪影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

建章宫内.和妃听完季苍子回禀上官之桃小产的消息笑得眼泪都出來了.

“哼.上官之桃还想用这种把戏嫁给你.也不想想她才多大年纪.这点把戏怎么可能瞒住本宫的眼睛.”

和妃一声冷笑.看向旁边不说话的季苍子.“此事我会告诉你父皇.到时候也不用娶那个贱人.”

“不妥.”季苍子阻止道:“母亲不可轻举妄动.”

“怎么.就算她有孕.现在也沒有了.以后也不会有孩子.娶了她作甚.当花瓶不成.”

季苍子一脸冷凝.他这个母妃有时候目光着实短浅.

“母妃.若是悔婚更落人把柄.”

“你不是不想娶上官之桃么.怎么现在又不肯悔婚了.”

和妃对季苍子如此反复有些头疼.

季苍子冷着脸不说话.他也疲于解释.

“反正上官之桃已经是个废人.你娶了她我也不反对.只是她攻于心计就决不能留在你身边.此事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母妃……”季苍子是真担心和妃又搞砸.他好不容易撕去上官之桃的谎言.

和妃露出阴狠.“上次我派人送有毒的金饰给她.沒让她中毒算她走运.这一次你放心.我已经有了对付她的主意.”

“好吧.有劳母妃忧心.”

季苍子主动退让一步.他现在也不想分心做别的事.

他一离开.和妃连夜找來李薰.

大殿内.李薰乖觉地叩拜.“参加和妃娘娘.”

和妃端坐在上首抿着清茶.直到李薰腿都跪麻了.才嗔怪道:“你们怎么不给李贵人看座.”

殿里的宫女连忙扶着李薰起來.和妃挥了挥手.其他人沉默地鱼贯而出.只留下李薰与和妃二人.

李薰进宫后.起初有皇帝照拂受还算受宠.可这些日子后宫多了许多新人.李薰又沒靠山.日子越发艰难.

皇宫后廷中.哪一个不是捧高踩低的.李薰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多次想法子巴结和妃.但对方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

可现在这么晚了.和妃突然把自己叫过來一定是有要事的.

其实李薰也从季香那里得知今日上官尔雅府上的事.她和季香对欢喜假扮上官之桃还不知情.却都知道欢喜假孕骗了婚事.

现在欢喜沒了孩子.难道和妃已经察觉到什么.來兴师问罪.

李薰心中惊疑不定.可和妃不开口她也不敢说话.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和妃忽然开口道:“你还有个兄长.”

李薰心跳了下.忙起身道:“是……”

“你坐下回答便是.”

“是.”李薰小心翼翼地回答.

“本宫听说你的兄长和上官之桃自小情谊不浅……”

“娘娘.我们与之桃都是表兄妹.小时候是常在一起玩.不过这几年我们两府甚少有所交集.”李薰忙和上官之桃撇清关系.

和妃似笑非笑了声.“呵呵.是么.那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的.”

李薰沒敢接话.脸色渐渐难看.背后的汗水打湿了衣襟.

和妃又状似无意问道:“你哥哥如今还沒领差事..”

“不曾.”李薰最得宠的时候也不敢和皇上提.

和妃把手中的杯盏轻轻地放在小几上.那声脆响敲打在李薰心上咯噔一下.

她自小并不算聪慧.在后宫行走也奉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本分.所以她真猜不出和妃说了这么多到底所为何意.

和妃对李薰瑟缩地样子很是满意.拿捏了半天.她终于正色道:“先前苍子在本宫这.听他提及身边缺一个从六品的通判.官嘛是小了点.但是布政司的差事那可是许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聪明人话只说半截.只要不是太笨的都能听懂和妃话中的意思.

李薰的眼睛亮了亮.急忙起身下跪.“请娘娘提携臣妾的哥哥.臣妾愿万死不辞.”

“呵呵.本宫最不喜欢那些死啊活的了.多血腥.”和妃慢悠悠地磨李薰的心.“苍子的事本宫也做不了主.但若是能帮上苍子的人.他必定会重用.”

只是这轻轻的一点.李薰就明白过來.

“能为娘娘和二皇子分忧是我们兄妹的福分.”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真是讨人开心.难怪皇上对你十分喜爱.”

“娘娘……”李薰尴尬地唤了声.

和妃哀怨道:“本宫年龄大了.对后宫争宠之事并不在意.但唯有苍子的事本宫不能忧心啊.”

“请娘娘给臣妾一个机会.”李薰诚恳道.

和妃垂下眼帘俯视着地上的李薰.低低道:“其实是关于上官之桃的……”

...

...

108 好事多磨

馨悦居内.一个吻似乎变得十分悠长.

季熙年突然蹭地一下离开上官尔雅的怀抱站起來.

上官尔雅衣衫不整地支着脑袋斜睨他.她还以为季熙年今日想通了会疯狂一把呢.

不过季熙年骨子里还是恪守礼教的.他看待上官尔雅比自己还重要.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上官尔雅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好笑.反倒自己像个欲求不满的妖精.

季熙年只扫了上官尔雅一眼.只见她胸前的春光乍现.说不尽的风情万种.他忽然觉得气血上涌.有种兽性的冲动.

他僵硬着身子倾身上前.强硬地给上官尔雅拢了拢前襟.尽量不碰触她的身体.

上官尔雅感受到季熙年的气息粗重.使坏地吹了口热气.软软地道:“殿下这是急着去哪儿.”

季熙年让自己的脸看起來冷酷一些.可是充满qingyu的沙哑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我……我要进宫一趟.”

“进宫.”上官尔雅意外地挑眉.“你去和太后摊牌.”

“不.”

季熙年还是忍不住多瞥了上官尔雅粉红的脸颊两眼.“我去让皇上赐婚.多等一刻我也等不及了.”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地笑起來.要不是知道季熙年的意思.外人还以为季熙年这副猴急的样子是被**熏了心.

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祝你好运.”

“你觉得皇上会不同意.”

季熙年对皇上的心思也沒十成的把握.若实在不行他就得用非常手段.

“同不同意对咱们又有什么影响.”

季熙年笑着捏起上官尔雅的下巴亲了口.“他不同意.我自有他法.”

世上之事很少有能难得住季熙年的.只要他想的就沒有做不到的.

上官尔雅最了解季熙年.他对皇上闹这么一出不过也是做做样子.

等季熙年走后.上官尔雅喊來青微打來热水.她起身进了内室泡完澡又是一个时辰后.

“玄机.”

上官尔雅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湿发随意地散落而下.

往常有季熙年在都是他为她擦干发.现在他不在.上官尔雅也懒得动手.任由它啪嗒啪嗒地滴水.

玄机沒有进屋.只是在门外应道:“在.”

“九重殿收到帖子了吗.”

“已经收到了.其他的四国也已经收到.”

上官尔雅淡淡地唔了声.“按照原定计划.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玄机知道计划.可到了今日简王提亲后.他还以为事情有变.

他沉默了下.问道:“可是主子.您的婚礼……”

上官尔雅无声地笑了下.“皇上是不会同意的.就算他同意.也不会改变我的计划.”

玄机听出上官尔雅的决心.重重地点头.“属下遵命.”

五更天.季熙年出现在上朝的队伍里.

众大臣看到季熙年无不露出惊奇的目光.但也不敢上去问:今日是吹了什么风简王殿下您居然來上朝呀.

若是相熟之人.这不过是句客套的玩笑话.

可谁敢和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简王殿下开一句玩笑.

保不准脑袋就掉了.

太监唱和:“上朝..”

上首的皇帝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两位王爷都是他最不想见的人.一个是回京后就寻花问柳处处沾惹桃花的南王.另一个更是让他打不得骂不得的侄儿季熙年.

另一侧三位皇子也按齿序而站.大皇子称病多时也难得出现.季苍子对旁边的两位王爷目不斜视.

三皇子季风向來被人无视.

皇帝呵笑了两声.“今日的人倒挺齐的.看來你们是有事要奏啊.谁先说……”

季熙年刚要走出列.就被身后的人突然抢先.

“启禀陛下.微臣有奏.”

刚晋升为正四品的鸿胪寺卿江洛少率先走出來.“启禀陛下.昨日鸿胪寺收到北梁皇帝的武尊赛邀请函.他邀请四国一殿共赴每十年之约.”

皇帝朗声笑道:“日子还真是快.十年之约又到了.这次轮到北梁.”

“是.邀请函上请皇上指派四个人代替我国参加盛举.”江洛少不疾不徐道:“之前皇上恩德放元质子回国.北梁皇帝十分高兴.信上说届时他会亲迎座上宾.”

皇帝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这次北梁出什么筹码.”

“黄金十万两.免战免税通商十年.”

朝堂上一片哗然.这个可是巨大的诱惑.

莫说赢了会有十万两黄金.就免战免税通商十年就可以让边关百姓无战事纷扰.省下不少军事开支.这才稳固国之根本.

季熙年注意到皇帝的嘴角勾起的浅浅弧度.看样子他现在现在心情甚好.

“准了.”皇帝不冷不热道:“只是你们可想好了派何人参赛.”

他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季南笙的身上.“南笙你说呢.”

季南笙努力克制住打哈欠的嘴.懒洋洋道:“微臣对大家的本事还不熟.不过皇兄派臣弟去.臣弟绝不辱命.”

“好.朕会好好考虑的.”

皇帝像是故意不看季熙年.转过头望向自己的三个儿子.“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这种事季凡晨一般都会有多远躲多远.可他近來被父皇不喜.他必须表下决心以示自己的勇敢.

“父皇.”季凡晨忙道:“儿臣愿意出赛.”

说完.他得意地看了眼身边沉默的季苍子.这次他绝对不会给别人表现的机会.

季苍子注意到季凡晨的得意.心中冷笑:蠢货.

皇帝也大为意外.“哦.好好.你有心甚好.”

“谢父皇夸奖.”

大皇子一开口.朝堂上已经炸开了锅.有同意有反对.皇上轻轻哼了声.“此事朕心中自有决断.”

众大臣再也不敢开口冒犯龙威.

“好了.沒事就退朝……”

话还沒落.季熙年大声喊道:“微臣有事要奏.”

皇上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已经刻意不去看季熙年.沒想到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季熙年突然上朝一定是大事.

果然.季熙年站出來.直截了当道:“微臣要娶尔雅郡主.请皇上赐婚.”

“……”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朝堂上炸开了锅.比刚才讨论十年之约的四国武尊赛都要热烈.

季苍子的脸几乎同时也白得吓人.他死死地握住双拳拼命压下嗜血的冲动.

皇帝的视线慢慢聚焦在季熙年脸上.“熙年.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啊.”

“微臣请皇上赐婚.”季熙年露出绝不妥协的样子.

皇帝也不得不重视起來.沉吟了片刻.道:“朕记得东宫太后已经给你赐婚了.”

“并沒有此事.微臣沒有接到太后懿旨.”

季熙年直接來了个死不认账.若皇帝真跑到东宫太后那询问.东宫太后必然也会向着季熙年.

皇帝又感觉到那种拿季熙年沒办法的无力感.他捏了捏额头.叹道:“熙年.尔雅郡主并不适合你.”

“皇上.我与尔雅郡主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到底是微臣配不上她呢.还是她配不上微臣.”

季熙年就差点说出一句我们两情相悦.怎么就不合适了.

“朕知道你是听到最近民间流言.你不必为了流言就提出娶尔雅郡主为妻.只会委屈了你.”

“微臣高兴还來不及.何谈委屈一说.请皇上成全.”

季熙年并不想说出实情侮辱了上官尔雅的名声.

“你的婚事朕另有计较……”

“皇上.您当时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答应微臣婚事自己做主.”

季熙年强硬地不肯让步.

皇帝脸色不由难看起來.“季熙年.朕是答应不干预你的婚事.可是你决不能娶上官尔雅.”

季熙年对皇帝的拒绝并不意外.可是这份坚决里总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他皱起眉头沉默下來.

就连季苍子也察觉到皇帝的不对劲.若只是单纯的不同意也说得过去.可是为何不同意.

莫非父皇对尔雅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想到这一点.季苍子的眼皮跳了跳.他既不会让季熙年得逞也绝对不会让父皇染指尔雅.

“好了.朕意已决.以后不要再提了.退朝.”

皇帝站起來头也不回地走了.季熙年冷着脸定定地站在原地.

季南笙上前低声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我都会让他变得沒意思.”

此事季熙年的脸都快掉下冰碴來.季南笙啧啧了两声.“好事多磨.”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都的郡主府宅.上官尔雅听到杨嬷嬷的回话嗤笑了声.“果然被我猜对了.”

“可是皇上如此坚决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官尔雅耸耸肩.“管他作甚.其实请他赐婚本就多此一举的事.”

“那主子为何不拦着简王.”

“他意在宣告天下要娶我.你等着吧.明日坊间就会传此事了.”

杨嬷嬷咯咯地笑了两声.门外子涵掀了帘子进來.“打听消息的人回來了.”

上官尔雅左手与右手下棋.头也沒抬地问:“上官云珠如何.”

“恭王府和辅国公府对外宣称上官云珠暴病而死.不仅沒有灵堂.连尸体都沒见到.”

...

...

109 非他不嫁

子涵汇报完.拿眼去看主子的反应.

谁知上官尔雅只是勾了勾嘴角.淡淡道:“继续说.”

子涵莫名地出了身冷汗.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差点以为就是真的.可还是派人查了个仔细.竟还有其他猫腻.

“欢喜带着上官云珠回了恭王府.就把她关在以前李氏的暗室里.她把云珠害死腹中胎儿的事添油加醋告诉给了王爷……”

这些事都是恭王府内地下兵团的探子回报的.

上官尔雅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沉默地听着.

子涵继续道:“王爷十分震怒.差点一剑杀了云珠.后來被欢喜拦着.也不知道她与王爷在房里说了什么.王爷就同意她处理了云珠.后來王姨娘亲自去了辅国公府与王老太君商量.王老太君知道云珠也害了梅朵郡主.也不打算再过问云珠的生死.两家人商量好了就对外宣称云珠暴毙.”

上官尔雅扬眉.“那云珠现在人呢.”

“这几日恭王府都沒消息.就在昨夜子时.有马车从恭王府后院出來.咱们的人跟着上前看到马车停在十里桥下扔了个麻袋……”

“唔.”

上官尔雅已经知道那必然是云珠.

可是子涵的话还沒说完.

子涵的声音里沒有一丝起伏.陈述道:“咱们的人打开麻袋看了眼确实是云珠.只不过她的脸被破了相.少说有七八刀的伤口.”

她不再说下去.回话的人说尤其是有一个刀疤从眉间的正中横穿了眼珠到脸上.那场景在月色下十分可怖.

子涵也不想恶心到自家主子.

这屋里的人包括上官尔雅对云珠的遭遇谁也不会同情.这是她咎由自取.为了一己私欲.害这个害那个……

最终害了自己.

上官尔雅漠然地点点头.“那以后云珠便是死了.”

其实在她心中上官云珠早就该是个死人.她每一次把上官云珠打入谷底.这女子还能一点点爬上來.

上官尔雅不介意和她多玩一会儿.可上官云珠用手段伤害到自己在乎的人.她必然会是这个结局.

说完她抬眼看向杨嬷嬷.“明日给府尹大人送个信.有外地流民混迹在十里桥.让他好好清理清理.”

一旦清理.十里桥附近的乞丐和流民有闹事的一定会关进大牢.那将是永不见天日.

上官尔雅对云珠从來不曾心慈手软.

死亡对云珠來说是一种解脱.就让她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受尽折磨才能对得起云珠的所作所为.

杨嬷嬷应了声.她见上官尔雅有些乏了.就起身为她铺床.

月上中天.守夜的青微听到正屋有推门声.连忙起身走出耳房.看到季熙年冲自己做了个嘘声便习以为常地又缩回头.

季熙年进了内室.看到上官尔雅睡得香甜.悄无声息地坐到旁边的杌子上.

守了半晌.季熙年若有似无地笑叹了声.自言自语地呢喃了句.“竟被你这丫头抢先了一步.”

他的声音极轻.连暗处的玄机都沒听清他嘀咕的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季熙年起身回自己的厢房.

床榻上的上官尔雅这才缓缓睁开眼.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

一大早.上官尔雅陪着叶氏吃过了早膳.叶氏拉着上官尔雅的手.面色有些担忧道:“我收到大长公主的回信.昨日简王在朝堂上求皇上赐婚.皇上竟是一口回绝了……”

大长公主送信之前.上官尔雅就已经知道了此事.

上官尔雅早上醒來沒见到季熙年.她也就沒提.杨嬷嬷等人更加不敢给主子添堵.

倒是叶氏主动提及.她也是担心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笑道:“既然皇上不答应.此事就缓缓.”

“可就算再缓.皇上不同意.就沒办法给你们办婚事.”

一个是王爷.一个郡主.婚事自然由皇上做主.

叶氏的焦急.上官尔雅看在眼里.她不忍地安抚道:“母亲别担心.反正这一生季熙年也不会娶别人.我也非他不嫁.就算不能成婚我俩就私定终身.你知道女儿的名声从來沒好过.任由他们去非议好了.”

叶氏差点就要说你怎么就能肯定季熙年不会改变心意.可当她对上女儿那双坚定的眸子.心中的疑问突然地被击碎.

这样的坚定让她觉得不该有所怀疑.

“我还想为你做点事.沒想到你的婚事竟会如此坎坷.”

“让母亲操心了.凡事都有变数.只要初心不变就有解决的法子.”

上官尔雅本还有事要与叶氏说.杨嬷嬷匆匆进來行了一礼.“主子.”

叶氏见杨嬷嬷有急事的样子.也不在强留上官尔雅.

她望着上官尔雅离去的背影为不争气的自己叹气.有时候她就是想帮忙都无能为力.只有每天拜佛茹素乞求上天保佑.

上官尔雅很少见到杨嬷嬷行事如此惊慌.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

“主子.咱们跟在李氏身边的人送了信过來.”

“李氏死了.”

若是这个消息.上官尔雅反而觉得便宜了李氏.

上官尔雅不羁的样子让杨嬷嬷缓了下神情.低声道:“今日宫里的李贵人送了些礼物给李氏.本來检查清楚沒有异样.可是李氏看了那礼物也不知道如何突然大发雷霆.咒骂不停.其中一句是欢喜不得好死.”

这下上官尔雅当真意外了.

杨嬷嬷道:“主子.是不是李氏知道了欢喜易容成了上官之桃.”

上官尔雅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说李贵人送的信.”

“是.”

“那十之**了.”

“可是……若告诉了李氏就等于拆穿了欢喜的假面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尔雅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欢喜沒有孩子这个筹码.她已经被李薰那兄妹俩当成用來投靠和妃的弃子.”

“那拆穿了欢喜.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恭王府必定大乱.”

杨嬷嬷到是不担心恭王府的那些人.她是害怕牵连了主子.

上官尔雅扬起嘴角.“就算李氏闹大天去.父亲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更何况欢喜又不是个蠢人.”

杨嬷嬷问:“那我们要不要插手此事.”

“不.有人比咱们心急.你就等着看吧.到最后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上官尔雅已经能想象到这场火能烧得多大.而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那人不想娶上官之桃.

※※※

恭王府和辅国公府同时传出上官云珠暴毙.可这消息不到一天就被人抛到了脑后.根本沒人在乎她的生死.

很快就到恭王府嫁冰洁郡主的日子.众人对此事也是兴致缺缺.

毕竟这门以冰洁郡主与二皇子在皇泽寺颠龙倒凤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不仅皇家颜面尽失.连平民百姓也十分不耻.

大婚前夕.欢喜穿好凤冠霞帔对守在一旁的丫鬟道:“我出去一趟.”

“三小姐.等天亮二皇子就会來接亲了.你还是先休息会吧.”

“我就随意走走.你不用跟着.”

欢喜的态度很决绝.那丫鬟也不敢再拦着.

去南苑的路上.欢喜并沒有打着灯笼.她在恭王府生活了十年.早就对这里一砖一瓦都熟悉到骨子里.

南苑并沒有因为李氏的存在而扩建.一如往昔的破旧衰败.

欢喜轻轻推开院门走进去.院中空无一人.好似连沒有任何生机.

夜幕无光.欢喜也不怕.她心中对死亡都不曾有恐惧.更不要说小小的黑暗.

她穿过小院到了门口径自而入.屋中沒有点灯.黑的伸手不见.可隐约似乎有唔唔的响声……

这时.欢喜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燃.

刺啦一声.黑暗在光亮中一点点散去.欢喜一眼就看到床榻上五花大绑的李氏.她嘴里还塞着布.

欢喜也不急着走过去.她想到自从易容成为上官之桃后.还真的沒有來看过李氏.

她隐约记得李氏刚从暗室里出來时.还不能说话.后來上官尔雅搬出去.李氏就能每日大放厥词.可谁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前几日李氏突然说她是假的上官之桃.王府里的人更不以为然.上官乐恼怒地把李氏绑起來.

这已经是上官乐最大的容忍度.

欢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就算王爷知道我是假的.他也不会像你傻得拆穿我呀.”

李氏本是愤怒的目光更加像是要喷出火來.可她无法说话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几丝闷响.

“你非要揭穿有什么用呢.到时候恭王府甚至是你都要受到牵连.”

欢喜冷笑.“你就是说了也沒人相信你的疯话.”

“唔唔……”

“呵呵.我到是忘了你不能说话.”

欢喜摸了摸喜服上的流苏.漫不经心道:“李贵人……是李薰那兄妹俩吧.”

她抬眼斜睨向李氏.“若真是他们告诉你的.你也不想想.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假的.真正的上官之桃就在李奇手中呢.也只有你这么傻会被利用.你这样的人啊活着也沒用.”

好似根本沒看到李氏因惊恐整个人瑟缩的样子.欢喜渐渐向她走进.李氏充满血丝的双眼都要突出眼眶了.

欢喜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会用上官之桃的身份好好地活着……明日我就要嫁人.可惜你看不到了.”

屋内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欢喜缓步走出來.身后轰地一声爆出耀眼的红光.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欢喜还沒走出院子.南苑的小屋就烧起漫天的大火.

火光映照下.欢喜的嘴角笑得十分诡异……

...

...

110 第一女侯

可欢喜还沒走出院子.就被人堵住了门口.

“啧啧.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欢喜看到那人皆是一惊.“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可等你多时了.”

火势渐渐大起來.照亮了來者的脸.正是李奇.

欢喜心下一惊.不等说什么.李奇冷哼一声.“欢喜你不仅假冒之桃.还杀了证人.今日把你抓了个正着.看你有什么话可说.”

“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欢喜注意到只有李奇一人在.不由定了定心神.面无表情道:“我也是刚來.谁知道就起了大火.”

她突然拔高了声音.指着李奇大喊:“來人啊.着火了.李奇放火啊.”

好在火势虽大.但南苑只有一间房.四周又沒树木.夜里无风.不会烧到别处去.

李奇沒料到欢喜忽然來这一出.面色难看得喝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火分明是你放的.”

“我放的.谁看到了.”欢喜贼喊抓人道:“南苑里的可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为什么要放火.分明是你对我们恭王府怀恨在心.故意在这放火杀人.其罪可诛.到时候还会连累宫里的李贵人.”

李奇青白交错的小脸狠狠一抽.“你果然是奸诈无比.”

他话音忽然一转.又露出阴冷的笑容.“亏了我就知道你不容易对付.有了另一手准备.”

又是咯噔一下.欢喜就看到李奇拍了拍手.“姑丈.你还不出來看看这个妖女做的好事.”

欢喜的心狂跳.就见院墙的另一侧.上官乐带着家中的小厮站在那里.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子.

“姑丈你也亲眼瞧见了.欢喜杀了姑姑.”李奇上前就要扭住欢喜.“今夜就把她交到官府里.她这可是欺杀之罪.”

既冒充他人.还杀了人.

欢喜必死无疑.

上官乐神色惊疑不定.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欢喜.火光下还带着一丝不易发现的惊恐.却被欢喜很快的捕捉到.

欢喜迅速地闪了两步.拉开与李奇的距离.露出哀色对上官乐道:“父亲.你别听李奇胡说八道.女儿根本什么也沒做啊.我也不知道那火是怎么着起來的.”

她开始啜泣.用无辜的眼泪洗清自己的嫌疑.“父亲你是知道李府与咱们的恩怨.他们总是想法子诬陷咱们.现在终于让他钻了空子.”

李奇沒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欢喜还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放屁.且不说你杀了姑姑.你也根本不是之桃.”

这点李奇是可以定论的.

“你是瞎了不成.我不是上官之桃又是谁.”欢喜气得瑟瑟发抖.“胡说八道的是你.你见不得我嫁给二皇子.现在就在这冤枉我.”

“你……”李奇憋足了一口气.好半晌也还是那句话.“你不是之桃.姑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杀了她.”

“父亲.李奇根本是居心叵测.我若不是之桃.那整个王府都是欺君之罪.他是想搞垮我们恭王府.”

上官乐听到欢喜这么一说.面色微微一变.目光转向李奇.狠狠地瞪着.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刚才也是被欢喜的行为给震惊了.

“难道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吗.”

李奇见上官乐死不认账.差点气笑了.“哈.恭王爷.”

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他索性连姑丈这等客套话也不说了.

“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若说你们是父女.这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样.”

李奇这话不无讽刺.

“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管.给我滚.”

上官乐下逐客令.

“让我滚.你的宝贝女儿弑母啊.”李奇索性将错就错.“若她是外人杀人倒也有情可原.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其罪可诛.”

上官乐找不出话來反驳.

欢喜咬紧了牙关.坚决不承认.“是你陷害我.”

“哼.我陷害你.刚才除了我和恭王爷.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李奇露出无赖的摸样.“我可把实话告诉你.这里的人就是恭王爷花钱也买不通.他们都是宫内贵人的侍卫.他们总不会冤枉你们吧.”

他大手一扬.“把欢……哦不.是上官之桃给我抓了.”

既然欢喜死不承认.那就让她做上官之桃好了.现在她杀了李氏.你就是弑母的罪名.

更是犯了死罪.

上官乐拦住.“我看你们谁敢.”

“王爷你可别让我难做.上官之桃杀人是铁定的事实.你若是拦着到时候牵连到你可就不好了.”

李奇阴笑.走上前拉住上官乐的胳膊.在他耳侧道:“王爷你也是明白人.我今日來闹这一出必然是有人撑腰.还是说我亲自请了二皇子來提人.”

他说出二皇子.上官乐就全部明白了.

上官乐的身形颤了颤.也许二皇子从最一开始就不满这门婚事.可他还在背后推波助澜.也许二皇子是知道了欢喜的真实身份才会如此……

不管怎么说.二皇子是绝对不会娶他的三女儿.

无论他的女儿是上官之桃还是欢喜.

那瞬间.上官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覆……

欢喜还想再求救.可是已经來不及了.不知为何到了现在.她想到的确实上官尔雅的话.

她还是输了.

此去.她已经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可她无怨无悔.

※※※

夜持续的黑.百德殿里灯火通亮.

上首的江太后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台阶下沉静的少女.心中莫名地多了几分计较.

“你当真考虑清楚了.”

“是.”

上官尔雅穿着了身藕色长裙.“请太后履行诺言.”

她不卑不亢.话中全是不容拒绝之意.

江太后又不喜起來.她就是瞧不惯上官家女子那副从容.

她偏不遂上官尔雅所愿.摩挲着椅背.“哀家可是听说皇上拒绝了熙年的请婚.你是心灰意冷了.”

上官尔雅抬头.淡漠道:“与此事无关.”

这话像是回答又好似沒有回答.

江太后气恼不已.“好.哀家可以答应你.但是此事能不能成可不是哀家能做得了主的.不过你要记住.就算不能成你以后就不能再纠缠熙年.”

她又道.“哀家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熙年的.”

“臣女说到做到.”

可季熙年缠着她.她就沒办法了.

上官尔雅在心里补了一句.

实在不行她娶季熙年好了.上官尔雅想到此就觉得好笑不已.只是面上平静如常.

江太后紧紧盯着上官尔雅的表情.找不出任何破绽只能挥了挥手.

“好了.哀家也会尽力达成你所愿.”

上官尔雅谢过后出了大殿.

江太后问向身边的胡嬷嬷.“你说上官尔雅此举所为为何.”

胡嬷嬷想了想.回答道:“老奴也猜不透.不过总归不是和简王有所牵扯.答应她倒也无妨.”

“哀家总是觉得不妥.上官家的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狡猾.”

“可是太后已经答应她了……”

江太后撇撇嘴.“哀家也是骑虎难下.谁让她帮了梅朵和宁世子重修于好.你也瞧见梅朵在哀家面前怎么夸她的尔雅姐姐了.”

胡嬷嬷并不接话.她在江太后身边多年.早就知道太后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她是不会说上官尔雅一句好听的.

不过就事论事.上官尔雅这女子很是与众不同.但又与当年的上官长生王爷又不一样.

她们同样刚烈果决.可上官长生前半生戎马.后半生可以放下一切居家过日子不问世事.然而上官尔雅冷酷狠绝.又心有情谊.实属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只是江太后始终不能转过这个弯來.如此棒打鸳鸯.不知以后简王知道会不会恨上太后……

那到时才真正是后悔莫及啊.

六月初六.按照圣旨本应该是恭王府嫁冰洁郡主与二皇子的大喜日子.

然.一夜之间冰洁郡主弑母的消息不胫而走.

宫里皇上传出圣旨.冰洁郡主此举大逆不道.天理不容.斩立决.

连大理寺都沒有调查.皇上就已经做出决断.

大婚变白事.也沒有人再提及二皇子的婚事.恭王府大门紧闭.偶有路过的路人都纷纷指指点点.唏嘘不已.

上官尔雅听到这消息就知道和妃必定在其中推波助澜.她只是但笑不语.事情和自己预想中的差不多.

唯一令她遗憾的是季苍子最终还是沒有娶欢喜.

不过欢喜落了个这个结局也是罪有应得.她当初就不该把算计到季苍子的头上.

“这几日简王可來过.”上官尔雅问.

青微见杨嬷嬷和子涵都不回答.她只有硬着头皮道:“那天夜里來过一次就沒來了.”

众人心里都在嘀咕也不知道简王是不是被皇上拒绝请求心灰意冷了.

唯有上官尔雅知道其中缘故.并不多问.径自吩咐子涵.“去把我前些日子吩咐做的华服找出來.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

又过了三日.宫中宣上官尔雅入早朝觐见.

上官尔雅换上庄重的宫装.跟随内侍进了宫廷朝堂之上.叩首:“尔雅参见陛下.”

朝堂上站满了文武百官.看到皇上宣上官尔雅前來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上官乐看到许久不见的大女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自从欢喜被处死.他一夜之间就老了许多.

上官尔雅只用余光瞥了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地跪在大殿中央.

“朕已经选好了替南梁出征的四个人……”

一旁的太监尖着嗓子道:“皇上有旨.封上官尔雅为无双女侯……即日出发.”

上官尔雅再次三拜.“臣接旨.”

殿中鸦雀无声.南梁竟出了一位女侯.她要替南梁征战四国一殿的武尊赛.

众大臣不说话.并不是不屑.而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以上官尔雅的能耐确实合适.

“恭喜无双女侯.”

也不知是谁突然开口.

上官尔雅起身行的抱拳礼.目光看向对面.“谢殿下.”

季熙年恪守礼节.抱拳道:“此去路途遥远.保重.”

“保重.”

...

...

001 有去无回

夏日的艳阳下.官道上有一队车马在缓缓前行.

有尖锐的女声从其中一辆马车里传出來.“哎呀好热啊.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再走啊.”

除了前后的侍卫兵.骑马的一男一女同时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无奈.

“刚休息过.照这个速度下去什么时候能到.”

另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有人伸出半个脑子看过來.“皇叔.我也不行了.屁股都要颠开花了.”

“瞧你那点出息.尔雅从离京就一直骑马.她还是个女子都沒像你如此金贵.”

季南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哼.她自然沒法和我比.我可是皇子.”

季凡晨努了努嘴.“她就算是超一品.也是皇家的臣子.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皇叔.这马车里真的好热.”

女子还在大声的叫着.就是不肯露出脸來.生怕在烈日下晒化了.

“那就出來骑马.沒人让你坐马车.”

季南笙冷喝一声.车里的女子不再开口.

他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季凡晨.“今日必须到达前面的小镇.不然就露宿野外.你们俩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可自己看着办.”

季凡晨直接扔下手中的帘子.服软道:“还是继续上路吧.我才不要住在野地里.这大夏天的那么多蚊虫……”

根本沒有听季凡晨在说什么.季南笙不耐烦地夹了下马肚子朝前面的清瘦少女而去.

明明不远的距离.可在季南笙眼中却展开了一副慢镜头的回放.

记得那日上官尔雅封侯领旨.震惊朝野.

第一女侯的封号几乎把上官尔雅推向南梁女子的神坛.只怕除了皇后、太后的位置.再也沒有女子能与上官尔雅匹敌.

季南笙还记得当时上官尔雅谢恩时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不起任何波澜.

好似这不算什么.根本是在她的计划之内.

熟知上官尔雅的人都知道她总是那副风轻云淡表情令人又爱又恨.

“尔雅.”

到了近处.季南笙轻声唤道.

上官尔雅好似根本沒听见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展开手中的地图道:“王爷.前面可是清河镇.”

“对.”季南笙收起心事.笑道:“过了清河镇就快到边境.出了关就是幽明州.”

北梁有三十七座城池.都城在襄平.版图比南梁小三分之一.

这次北梁举办四国一殿的武尊赛选在幽明州.此地说來也巧.下接南梁.左与姑墨国接壤.就连戎卢的一角也能和幽明州相连.

幽明州也算是北梁的军事重地.选址在此.胆大中又透着防备之意.

若此次参赛国别有用心.其他三国必定不会容忍.更何况向來以中立著称的九重殿也來参加.更沒人敢肆意妄为.

离开北梁京都一路向北已经四天.上官尔雅的话很少.对身后马车那两位每日例行的抱怨也充耳未闻.

在季南笙心中.上官尔雅的本事再大.也只是以前那个小小姑娘.

“你若是累了也上马车吧.我每日见你带來的那丫鬟愁苦的样子都心疼她.”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王爷这话可别让子涵听见.”

季南笙不解地问:“为何.”

上官尔雅探究地看过去.见到季南笙当真不把自己的魅力当回事不由笑着摇头.

“王爷本來就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那丫鬟看着性子淡漠.可哪个少女不怀春.”

季南笙茫然地摸了摸脸.“可我怎么觉得根本不如你的美貌.”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那怎么也沒见到迷惑了你.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也只有季南笙把风骚当饭吃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地这么说.

她自然不知道季南笙在心里想着什么.

直到离开京都.上官尔雅都觉得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她还被封为女侯.

上官尔雅只能认为是江太后在其中起了作用.至于皇帝选定的其他三个人.在上官尔雅看來就别有一番用意了.

那日皇上宣布了出征的人选.封了上官尔雅为女侯.同时晋升季情为公主.

其他人都表示不满和不解.以季情的名声根本不配成为公主.还代表南梁出征武尊赛实在丢人.

可皇上心意已决.众人也沒办法反驳.

上官尔雅却知道皇上为何会让季情跟着前來.正是因为季情的名声已臭.她更适合有去无回.

而季凡晨一定是皇后的主意.此次参赛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可看到季苍子沒有反对.上官尔雅就觉得此事皇后想得太过简单.

季凡晨來参赛同样也给某些人下手的机会.

他们四个人只有季南笙年长.皇上下令也由他领队.

皇上此举也值得深究.

说到底这支队伍不被任何人看好.甚至一些人抱着希望他们永远回不去为好.

这一路上看似平静.但真正的危机还要等到比赛时才能见分晓.

上官尔雅以前过惯了行军打仗的日子.这点辛苦对她來说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丝毫不以为然.

可马车内的两个人却并不这么认为.上官尔雅对他们的叫苦连天早就习以为常.

季凡晨和季情一人一辆马车.身边还有两三个侍人伺候.

离府之前.上官尔雅只带了子涵上路.她把府中的事交给杨嬷嬷和青微.亲自向叶氏告别.

还沒进佛堂.上官尔雅就听到里面传來的隐忍的哭声.

“母亲.”

叶氏听到上官尔雅的声音不敢回头.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跪下求女儿不让她去.

可圣旨一下谁也沒法反抗.

“女儿答应你.无论此去遇到多少困难.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上官尔雅不能把实情告诉叶氏.这话已然是告诉叶氏她暂时不会回來.

叶氏也听明白上官尔雅话中的意思.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上官尔雅并沒有多做解释.叩了头就离开了佛堂.

叶氏追到了门口却沒有勇气跨出门槛.她颤抖着双唇只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儿行千里母担忧.叶氏在担心之余又有了几分其他的计较.

也许离开对尔雅來说是另一条出路.

倏然不知上官尔雅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头顶的火球炙烤着大地.上官尔雅汗流浃背.她一点也不后悔走出这一步.

只要能救季熙年.她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

虽然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些时日.季南笙也不敢掉以轻心连日赶路.

出关后又走了几日.前行的侍卫骑马跑过來禀报:“王爷.侯爷.前方三里外就到幽明州了.”

他们四个人都是南梁最为高贵的几人.此行自然带了不少侍卫.不说上官尔雅.就季南笙带來的暗卫少说有几十人.

季南笙头也不回道:“日落前必须进城.”

“是.”

整支队伍齐声领命.

唯有马车里的唉声叹气.但听到马上就要到了地方季凡晨和季情也只能再忍一忍.

酉时三刻刚过.天就已经渐渐黑了.

季凡晨颤抖着声音道:“天怎么黑的这么早.”

为了赶路.他的骨头都散架了.

上官尔雅侧目.冷冷地瞥他一眼.“越往北.天黑得越早.”

这几乎是常识.季凡晨身为皇子竟然不知.就怨不得上官尔雅目露鄙夷.

“本……本皇子知道.”

季凡晨死鸭子嘴硬道.他恨透了上官尔雅.若不是母后坚持.他才不來这个鬼地方.还要被上官尔雅奚落.

另一辆马车上.季情把她二人的对话停在耳里.却不发一言.

到了城门口.季南笙派人递了名帖.早已等候的北梁官员躬身相迎.

“下官吕光奉北梁皇帝之命在此恭迎.”

叫吕光的北梁朝臣带着一脸喜气.笑起來满脸褶子.看着无法让人讨厌.

“下官这就带各位去驿馆.”

吕光在前面引路.同时不忘说道:“几位贵人放心.这次武尊赛各国驿馆都在不同的位置.”

“嗯.”

季南笙并不想多话.

吕光察觉也乖觉地闭上嘴.

上官尔雅注意到吕光很会察言观色.心里赞赏地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这位官员在北梁是属于哪一派的.

幽明州作为边陲之地自然无法与南梁京都相比.但此处地理位置特殊.街道两边可看见來自各国的商人.

又逢十年一次的武尊赛.街上也有着不同于京都的热闹.

宽阔的街道上.上官尔雅他们的车马十分惹眼.老百姓一眼就认出他们來自南梁.有不少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自南、北梁二国分江而治.边境向來平静.这让百姓之间都各有好感.

上官尔雅仔细地观察着所见所闻.就听到前面传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滚开.不知道我们是谁吗.居然敢挡本大爷的路.”

她抬眼看去前方不远处个彪形大汉挥了下鞭子.打在不小心挡路的路人.

那老伯被突然起來的鞭子直接撂倒在地.痛得沒办法站起來.

其他百姓看到这一幕皆是一惊.幽明州平静了几十年.他们还从來沒遇到这么不讲理之人.

四下的人对着那彪形大汉纷纷指指点点.彪形大汉恼怒道:“谁不服.就尝尝我鞭子的滋味.”

那人嚣张跋扈.带着十足的挑衅.丝毫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上官尔雅微微一动.就被旁边的季南笙喊住.“是戎卢的人.”

...

...

002 不战而败

(. )(. )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就近的吕光也听到季南笙的话??不由擦着汗点了点头??“此次戎卢大将军班归雁亲自领人参赛??他们是大将军的随从??”

季南笙一听到班归雁的名字眉头不由一皱??“沒想到班归雁也会來……”

那可是他的老对手了??这些年他和班归雁交手过几次??对方都以失败落跑

这次班归雁來……总透着几分蹊跷

“一个随从就如此猖狂??”上官尔雅冷冷道??“想必那大将军也不过是会叫的犬类??”

吕光并不认识上官尔雅??只是知道南梁派了个女侯來??他一时间还沒对上号??但看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如此胆识就生起一丝佩服

季南笙也瞧不惯那个戎卢人??可还是不想惹闲事

“尔雅??等到了赛场再和他们一较高……”

话还沒说完??上官尔雅倾身上前抽出季南笙马上挂着的鞭子猛地一挥

啪地一声??直接抽飞那彪形大汉耳朵上挂着的大金环

那速度在那一瞬间气势极为震人??沒打在大汉的脸上却让他在原地转了几圈

他滑稽的样子立即惹來众人的嗤笑

“谁??是谁??”

大汉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方向??等他定了定神才看到不远处骑马的上官尔雅??他发现自己竟被一个少女给侮辱黝黑的脸上也透着怒气的红

“你?”大汉指着上官尔雅??“你竟然敢打我??”

上官尔雅淡漠地抿起红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你了??”

大汉鼻子喷着热气??“这里的人都看到了??”

“是吗??”上官尔雅扬眉??“那你找人出來与我对峙??我到底打你哪了??”

大汉见她死不承认??怒气冲冲地问向四周??“你们说??这个小娘们是不是打我了??”

只要有人这么说??他就可以借机完成主子布下的任务

可他沒成想四周的人居然纷纷摇头??“沒看到??”

“根本沒有的事??人家哪里打你了??”

“对啊??可不能冤枉人??”

“也只有野蛮之地才会如此粗鲁??居然如此称呼人家姑娘……”

四周的人不仅站在上官尔雅这一边??对大汉的指责声更甚

“放屁??她分明打飞了我的大金环??你们居然敢说谎话??”

其实这真怨不得这些人不帮他??一來他实在嚣张为众人不齿??二來那少女也沒说错??她只打飞了金环??鞭子可是沒有碰到他身上一根汗毛啊

“想來你是误会了??我刚才看到一只马蜂停在你的金环上??才好心出手救你??”

上官尔雅露出委屈的神情??“这年头做好人可真难??好人沒好报呀??”

他话音一落??四周又炸开了锅??开始新的指责大汉不知好歹起來

大汉的嘴巴顿时张得老大??这统一的口径??他都要怀疑这些人和那少女是一伙的了

“你们……你们……你们……”好半晌大汉才想到个词??“颠倒黑白??”

大汉的中原话本來就带着些许口音??现在结巴了下更惹來四周的哄笑

“我先好好教训你这个臭丫头??再与你们这些人算账??”

说着大汉就要出手??季南笙见状就要上前??上官尔雅却拦住他??优哉游哉道:“忘恩负义的我到是见过不少??像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倒是少见??”

她摸了摸手里的鞭子??这是季南笙用惯的??记得那日在城门口见他就是用这个來杀人

上官尔雅闪了下神??冷冷地撇过去??“你打女子的消息传出去??看看天下会不会再多个耻笑的名声??”

四周的指责再次传进了马车里??季凡晨身为南梁皇子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错话??而另一辆马车内的季情双手蹂躏着布偶??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好似根本不在意外面发生的事

周围的百姓越來越多??把主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大汉渐渐招架不住众人的唾沫星子??他只觉快被淹死了

他忽然怒吼一声??“亏你们还是礼仪之邦??竟然以多欺负人少??”

“哈??这个时候开始和我们讲理了??”

上官尔雅握了握鞭子??似笑非笑道:“那我们就好好讲讲理??刚才你用鞭子伤了那位老伯??你当如何??”

大汉早就沒了刚才的嚣张??气势渐渐弱下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得不低头

“哼??今日的事就当我不对??”大汉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咱们走着瞧??”

上官尔雅用马鞭指了指车上挂着的南梁标志??“可看清楚了??别找错人??”

大汉瞧见对方是南梁的人??更是气得五窍生烟

他并不是怕了上官尔雅??可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南梁的这些护卫也个顶个的都是高手??他根本不是对手

大汉只能认栽??灰溜溜地钻出人群??众人发出鄙夷的嘘声

人群的官员连忙指挥百姓散去??吕光笑着为上官尔雅牵马??“让小姐见笑了??”

“什么小姐??”季南笙笑着摇头??“那可是我们南梁的无双女侯??”

他看向上官尔雅的目光中全是赞许

方才之所以拦着上官尔雅??不过是想刚进城尽量低调

可是戎卢大汉的意图分明是挑衅??那也就不需要和对方客气

吕光愣在原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官尔雅??无双女侯竟是位十几岁的少女

上官尔雅与季南笙并肩骑马??“王爷??”

像是知道上官尔雅要说什么??季南笙勾起好看的红唇??“你只管去做想做的就是??我相信你??”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上官尔雅心中微动??回视同样的笑望向远边的天……

南梁参赛队刚进城??无双女侯教训戎卢人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幽明州??老百姓都对这位十几岁的少女赞不绝口

是夜??南梁一行人入住进准备好的驿站里??整个庭院只有他们一队人马

季南笙与上官尔雅住在二层??季凡晨和季情在三楼??顶楼和一楼住满了侍卫

晚膳时??季情以身体不适在房间里??季南笙、上官尔雅和季凡晨在专门的雅间里用餐

“上官尔雅你最好还是不要太招摇过市??否则还沒开赛你就惹祸上身??”

季凡晨看似提醒的话里透着讽刺

上官尔雅只做沒听出來??笑道:“谢大皇子提醒??”

季凡晨还想说什么??季南笙打断他??“好了??今日的事尔雅沒错??那戎卢人根本是想來个下马威??就算我们再低调他们也会盯上咱们的??”

“皇叔是出了名的袒护女子??这点我是自愧不如啊??你做主就好??反正不管你们怎么做??这场比赛只能赢不能输??”

因为他季凡晨已经输不起了

季凡晨连饭也沒吃完恨恨地离开房间

上官尔雅眼皮也沒抬??径自对季南笙道:“王爷??虽说北梁不会让各国出任何差错??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是??”季南笙点点头??“就是不知道比赛会玩什么把戏??”

“十年武尊赛比的内容都不一样么??”上官尔雅问

“十年一轮换??比赛规则由举办国设定??”季南笙笑道:“不要在意??到时候我们见招拆招就是??”

季南笙对输赢并不在意??上官尔雅也无所谓??可有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

过了亥时??上官尔雅让子涵先去外间休息??她独坐在窗前??一道身影从暗处现身跪下??“主子??”

上官尔雅头也沒回??笑道:“玄机大叔的速度很快嘛??”

她知道玄机一直在队伍的后面跟着保护自己

玄机脸上不见任何疲惫??“属下今日已经联系了幽明州的地下兵团??随时等候主子的调遣??”

“嗯??”上官尔雅淡淡地应了声??“让他们候着??到时候我会下令……”

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窗户突然出现轻微的响动??玄机拔剑起身??上官尔雅抬手??道:“是來了个老朋友??”

上官尔雅径自打开窗户??一道黑影直接扑进她的怀里

她心下一紧??想着就算许久不见也不需要这么热情

鼻息间传來浓浓的血腥味??上官尔雅暗道不好??低声喊道:“玄机过來帮忙??”

若不是上官尔雅这么吩咐??玄机已经上前拎着那人扔出窗外了

居然敢躺进主子的怀里

他以后如何与季熙年交代

玄机克制住打人的冲动??几步走过去去扶??就听那人道:“我沒事??”

“呵??看出來你不会死的??”上官尔雅把人扔给玄机??走到窗户前看了眼??飞快地关上

她斜睨过去??径自从随身的箱子里找药膏??然后扔给玄机??“但是你要是把尾巴带过來??那就是我有事了??”

男子拽下脸上的黑布??露出那张廓骨高眉??眼眸如黑曜石般深邃迷人

多年不见??元墨枭已经被磨练的敛去所有的锋芒??但身上又多出了另一种无法忽视的气质

沧桑而又厚重??令人着迷

上官尔雅对他的到來沒有露出一丝意外

元墨枭露出一丝无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张嘴得理不饶人??难怪那位戎卢的第一猛士在你面前不战而败了??”

003 不知死活

今日在主街上的事传得很快.这一切也在上官尔雅的意料之中.

上官尔雅不以为意.看着玄机给元墨枭处理伤口.

元墨枭的伤在肩头.上官尔雅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被暗器所伤.

可是除了被扎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元墨枭露出的肩头布满大大小小的的新旧疤痕.

上官尔雅啧了声.斜睨向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元墨枭.“看來你这些年在刀口上讨生活啊.”

元墨枭垂下眼帘.“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说白了也就是咎由自取.上官尔雅早就警告过他.

上官尔雅沉默下了.收回视线问道:“后悔吗.”

“哈哈……”元墨枭用笑声掩盖伤痛.“后悔呀.但是已经沒有回头路了.”

上官尔雅沒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声作甚.隔壁还住着南王呢.”

元墨枭想耸肩.奈何肩头有伤.只好作罢道:“你当季南笙那只狐狸发现不了.”

“他沒过來瞧就是不想插手.你也给他装下去的理由好吧.”

隔壁的季南笙无语地捂着耳朵.他什么也沒听见.

元墨枭再次忍俊不禁.他感觉自己好久沒这样开怀的笑过了.

尤其是在上官尔雅的面前.他从來不需要掩饰自己的一切本心.

“谁把你伤成这样.”上官尔雅忽然好心起來.

“还能有谁.”元墨枭习以为常道:“冯家那群人从我回国就天天盼着我死.”

元墨枭都在想他们私下里是不是都扎纸人诅咒自己.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道:“他们既然同意你参加武尊赛.赛场上有的是机会.又何必这么早动手.”

当初上官尔雅派人给元墨枭送信让他说通北梁皇帝给各国送信.举行武尊赛.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上官尔雅事先布置好的.她之所以能说动北梁皇帝下了重本举行武尊赛.也给出对付冯皇后的承诺.

上官尔雅也算出冯皇后党羽绝对不会反对.因为这样也是除去元墨枭的好机会.

元墨枭冷笑.“他们自然想在武尊赛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可我要是提前死了更是皆大欢喜.这些年死在我手中的暗卫我都数不清了.”

上官尔雅了悟地点头.“怪不得他们那么狠你了.”

这次轮到元墨枭沒好气地冲上官尔雅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吗.

上官尔雅收起玩笑.正色道:“你放心.等这次武尊赛结束.他们就再也闹腾不起來了.”

此时.玄机已经替元墨枭包处理好伤口.

“暗器上沒毒.”

玄机看了眼元墨枭.忍不住好奇道:“他们竟然沒用毒.”

“沒用的.”元墨枭冷着脸穿好衣裳.“他们只要用毒.明日冯皇后就会中同样的毒.我也有后备.所以他们只敢背地里使阴招.”

玄机就不再说什么.悄无声息地退到暗处.

从元墨枭的肩头就可以看出.这些伤口不过是冰山一角.就如同现在这点伤害相对这些年的遭遇实在不足为奇.

上官尔雅完全可以想象元墨枭到底经历了什么.

多年不见.元墨枭确实变得沉稳了许多.

元墨枭收起玩笑.正色道:“这次來参赛的另外两国.戎卢是大将军班归雁亲自带队.而姑墨是他们的太子亲自前來……”

上官尔雅静静地听着.从各国参赛的人來看.大家都十分重视此次比赛.毕竟是十年一次.奖品又很是丰厚.

“至于九重殿……”说到此.元墨枭犹豫起來.“听说是九重殿殿主参赛.”

上官尔雅扬眉.“听说.”

“这个各国都沒有确切的消息.传说这位九重殿殿主行踪飘忽不定.沒有人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个极为神秘的人.”

元墨枭道:“九重殿本來就存在四国之外.以诡异著称.派谁來都有可能.”

“哦……”上官尔雅轻轻呢喃.

元墨枭看着她的侧脸.不知道上官尔雅到底想些什么.

“你为何……”

元墨枭忍了许久终于还是问道:“你为何会提出举办武尊赛.”

“十年之期已到.不是吗.”

上官尔雅笑得一脸从容.“若是我在武尊赛上大出风头.这可是名扬天下的好机会.”

“不.尔雅你不是那种人.”元墨枭摇摇头.

上官尔雅上前拍了拍元墨枭的肩膀.“放心吧.无论是输是赢你都有好处的.”

元墨枭痛得龇牙咧嘴.呼吸一窒.声音压低许多问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在你愿意与我合作的情况下.我愿意帮你.”

上官尔雅回答地十分坦诚.“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向來无利不起早.”

元墨枭抽了抽嘴角.他确实早就见识过上官尔雅的直白.

越是真相越伤人啊.

上官尔雅帮自己并不是因为他是元墨枭.而是因为帮忙有利可图才会如此.

元墨枭在心里笑了笑.不过那又如何.他回到北梁的这些年.常年伴着杀戮、孤独.

只有想到上官尔雅才会感到心的跳动.证明他还继续活着.还要战斗.

上官尔雅完全可以选择冯皇后.或者其他人.

至少他还是幸运的.

“就怕我帮不了那么多.这一次北梁除了我.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冯党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冯皇后的女儿.”

“那你可知比赛内容.”

元墨枭摇头.“冯皇后当时沒反驳父皇让我参赛.但说决不能让我知道比赛内容.这样才显得公平对其他国有所交代.”

“这话说得还挺冠冕堂皇的.”

上官尔雅笑了声.“到也无所谓.到时候我们见招拆招.无论是什么规则.只能由一队人夺冠.我们先暗地里联手对付戎卢和姑墨.”

“那九重殿呢.”元墨枭问.

上官尔雅高深莫测地勾起嘴角.“那就看他们的殿主会不会來了.”

元墨枭不明所以.又问:“那最后只剩下咱们两队人呢.”

上官尔雅看他.“你对你來说最重要的是赢比赛.还是对付冯皇后.”

“呵呵.果然还是你看得透彻.”

“沒到最后就不要预测莫须有的.你只要记住自己的真正目的就好.”

元墨枭点头.他见天色不早起身走到窗户前.

摸着窗棱.元墨枭想到每次自己见上官尔雅几乎都是翻窗户.不由觉得好笑.

他回过头道:“还沒恭喜你晋封了女侯.”

“同喜同喜.元王子.”上官尔雅抱拳.

元墨枭自嘲地笑笑.他是北梁唯一的王子.也因此成了众矢之的.

太多人想让他去死.若不是心中有信念.元墨枭觉得自己一定坚持不下來.

而他心中的信念就是上官尔雅.

元墨枭望向窗外无尽的黑夜.幽幽道:“谢谢你尔雅.”

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风把元墨枭的话吹散.上官尔雅淡漠地转身.玄机看不出任何不妥.

他也不知道主子到底听沒听见元墨枭的话.

“主子.”

玄机沒有现身.低沉道:“你相信元墨枭吗.”

“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同样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玄机听了上官尔雅的回答.对刚才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主子听到了元墨枭的话.甚至察觉出元墨枭异样的情愫.

可上官尔雅并不为所动.对她來说每个人都会对心机懵懂的时刻.只是沉静下來就会知道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对于元墨枭.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精神支柱罢了.

第二天.姑墨和九重殿的人前后脚进入幽明州.

又休整了五日.北梁使者吕光在幽明州州府内聚在了一起.

上官尔雅等人刚走进大堂就听有人嗤笑了声.“大哥.那些人是不是你在南梁做质子时的旧相识啊.”

说话的是名俏丽的少女.梳着马尾辫.态度高傲地看着他们.

元墨枭冷着脸瞪了她一眼.“元珍丹.这些都是贵客.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又沒说什么.”

上官尔雅听出那名叫元珍丹的少女就是元墨枭所说的冯皇后之女.

元墨枭主动上前.客气而又疏离地行礼.

元珍丹不屑地撇撇嘴.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

“舍妹顽劣.请各位见谅.”

季南笙不在意地点点头.也领着身后的上官尔雅等人坐在大厅内一角.

季凡晨对旁边道:“元墨枭居然都成了王子了.啧啧……还挺有本事.”

可季情却事不关己地低着头.无论季凡晨说什么也不理会.

未几戎卢人也到了.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身材威猛的男子.

不用旁人介绍上官尔雅就认出那必然是大将军班归雁.

而此时班归雁也直直地朝着上官尔雅的方向走來.

“你就是无双女侯.”

班归雁一说话就带着浓重的鼻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杀气.

季南笙蹙着好看的双眉道:“班归雁你想干什么.”

班归雁这才看到季南笙.嗤笑了声.“你这只花孔雀也在啊.”

“那也比你这只臭蛤蟆强.”季南笙捂着鼻子.啧啧道:“难怪刚才有一股臭气由远而近.”

“今日本将军不是來与你废话的.”

班归雁又看向上官尔雅.“我在问你话.”

上官尔雅淡淡地侧目.对季南笙道:“确实挺臭的.”

之前季南笙辱骂班归雁其他人并不觉得好笑.但上官尔雅这么一附和却多了几分俏皮.

众人忍俊不禁.对面的元珍丹哼笑.“真是不知死活.”

...

...

004 生死契约

戎卢皇帝是个不满十岁的男童太后把持朝政多年之所以无人撼动是因为班归雁的辅佐

这几日上官尔雅在房中把参赛各国的人都调查了一遍传闻班归雁与戎卢太后有染班归雁仗着太后撑腰十分横行霸道

上官尔雅的话并沒有刺激到班归雁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这点话对他來说根本不痛不痒

“呵”班归雁冷笑“本将军以为南梁的第一女侯必然有过人的本事现在看來不过是个大放厥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这话打得可不是上官尔雅的脸而是南梁皇帝了

纵使上官尔雅不喜欢自家皇帝老儿但有伤国体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我是沒什么本事的也只有教训下那些沒看好到处咬人的狗”

上官尔雅笑眯眯道:“大将军以后还是看好自己的狗吧”

班归雁身后的那名大汉气得磨牙就要上前被他冷眼撇过去“萨哈就算你是狗有的人也只配和畜生相提并论了”

他冷冷地又看向上官尔雅“小姑娘你要记住打狗还要看主人”

“大将军说的极是”上官尔雅笑道:“有沒有本事也不是你说得算我们场上见真章”

他们说话的时另一队人站在门口看了半晌

“太子那就是……”

前面的人无声地抬起手说话之人立即噤声

吕光看到气氛有些僵持正一筹莫展下看到门口站着姑墨的人大惊地连忙迎上去“姑墨太子驾到有失远迎啊”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上官尔雅早就不看班归雁的挑衅望向门口

只见站在众人面前的姑墨太子的脸上带着纯金打造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鲜艳欲滴的红唇

红唇轻启姑墨太子的嗓音透着捉摸不透的阴柔“挺热闹”

面具之下黑黝黝的眼瞳直直地朝着上官尔雅而去但又状似无意地移开

上官尔雅还是很快抓住姑墨太子眼底射出的慑人光芒

她有些摸不到头脑自己与姑墨太子应该第一次见面对方为何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上官尔雅在脑海中回想着线报里说姑墨太子名叫云青瑶略带女性化的名字可做人待事却有着不容置疑的男子气概

姑墨参赛的四个人中除了太子云青瑶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她也听过正是之前去南梁觐见的吴旗

当时上官尔雅并沒有在意此人可当她扫视四个人时并沒有人谁露出相识自己的表情

一时之间上官尔雅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吴旗

正想着就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门口再次传來“是不是我们來晚了”

上官尔雅眼皮一跳抬头望去门口出现四个男子面向普通穿着也十分朴素

那当首之人还是上官尔雅的老熟人曾经的武修院院首东方

“难怪东方会辞了武修院院首之职居然投靠了九重殿”

季凡晨恨恨道:“卖国求荣的东西”

“他是九重殿的人但还是南梁的人”季南笙道

“那他会让着我们吗”

季南笙差点抬手揍季凡晨一脸恨铁不成钢道:“被让人有什么出息”

“我也只是说说……”

对面的元珍丹也忍不住嘲讽道:“还以为九重殿是多了不起的人呢真是寒酸”

元墨枭呵斥道:“人不可貌相”

他也认识东方据他了解以东方孤傲的性格是不会轻易为别人卖命的

可是这次居然是东方带领九重殿出赛足以见得东方在九重殿的身份不低

不过以东方的功夫也确实有实力

那么其他的三个人又是谁

除了东方众人一无所获

就是他们想调查九重殿的事也无从下手

上官尔雅在稍稍惊讶后分别扫视了几眼另外的三个人然后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上官尔雅知道在这大堂内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她仔细地收敛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出一丝破绽

吕光见众人都到齐了咧着大嘴笑道:“今日把各位贵人请來是想在比赛前宣布下规则”

“这个时候就揭晓内容了吗”

元珍丹无趣道:“我还以为要等到比赛那日才知道”

吕光的话被元珍丹打断也不见气愤笑着躬身道:“公主说得对比赛方式自当后日揭晓但在开赛前各位都需要签一份生死契约”

“什么意思”

有几个人都替自己的主子不约而同地开口

吕光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解释道:“签订此契约生死无怨尤不可报仇不可挑起战事”

“也就是说有人死了和你们北梁沒关系了”班归雁冷笑“不过是为了推卸责任的法子”

“据下官所知大将军也参加过上一届武尊赛这是历來的规矩”吕光笑道:“我们是举办国并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比赛场上难免有伤亡我们也是为了防止大家起冲突”

吕光话尽于此大家再怎么议论也不可能改变历來的规矩

本來十年之约的武尊赛就是由举办国提出要求就算是临时加进去的也只能照做

更何况这是为了大家着想若沒有此契约轻则喊打喊杀重则会引起边境战事

有人忽然道:“还是不行我们姑墨只有一位皇太子”

“吴旗”

面具下姑墨太子云青瑶轻声制止住他的话“你是对本太子沒信心吗”

上官尔雅这才终于知道谁是吴旗

正是站在云青瑶右侧的书生打扮的男子面容白皙温润如玉远远地透着书卷气

他的打扮与那晚在北梁的宫宴不同上官尔雅这才有了些许印象

吴旗的脸更加白了白既不回答云青瑶的话也不再开口说话

上官尔雅想起云青瑶的特殊癖好但单看吴旗的反应又觉得传闻未必可靠

“我国也只有一个王子啊”

元珍丹冷哼道:“若是我大哥死了是不是可以找你们算账啊”

这还沒比赛呢元珍丹就公然诅咒元墨枭会死

上官尔雅好笑地摇头看來脑子有问題的公主到处都是啊

元墨枭眼底闪过一丝冷凝猛地站起身喊道:“我签”

“瞧瞧我们的王子……你们都学着点”

元珍丹浮夸地拍拍手对元墨枭尖酸道:“大哥可真有魄力”

元墨枭想也不想拉住元珍丹的手“所以你也得签”

“我……”元珍丹露出惊恐

元墨枭恶狠狠道:“我们是举办国当然要以身作则了你说是吧我的好妹妹”

上官尔雅见过元墨枭的很多面以前的趋炎附势受伤时的落魄到如今他身上也有了王孙贵族的狠戾

对面传來元珍丹反抗的声音季南笙侧过头低声问:“你觉得应当如何”

“北梁让我们签生死契约不过是想推卸责任若等真出了事一张薄纸又有什么用”

“你说的不错”

季南笙起身时对面的九重殿四个人已经把契约签好了

戎卢和姑墨的人也沒有提出异议很快大家都签好契约只剩下元珍丹还在那喊着:“我就是不签我要告诉母后”

“不签就给我滚回去”

元墨枭冷声道:“看看到时候你的母后如何向父皇交代”

“你……”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命人把你送回去”

“好好元墨枭今日算你厉害”元珍丹涨红了脸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可告诉你若是我出了什么差错母后第一个质问你”

元墨枭忽然笑起來“那是不是我遇袭被害就该问责你”

“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元珍丹连忙撇清关系

“那你死不死又与我何干”

元墨枭把契约扔在元珍丹身上冷冷地说了一个字“签”

其他人见元珍丹妥协只觉得无趣便起身回各自的驿站

临走时上官尔雅又感觉到來自云青瑶的视线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炽烈她背着身都感觉到那目光的滚烫像是要在自己身上戳出两个洞來

上官尔雅压下心中的怀疑不动声色地离开

回到房间里上官尔雅开口喊來玄机“再去查姑墨的太子云青瑶”

“是”

上官尔雅做事玄机几乎不会问缘由

玄机走后子涵也把浴桶里的热水加满

上官尔雅退去衣衫将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木桶内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

虽说是夏季但幽明州比南梁京都的夜晚多了些许凉意

上官尔雅沐浴时最喜欢把头也扎在水下这样的状态可以让她放空什么也不想

呼啦一声上官尔雅从水中冒出头伸出胳膊用另一只手缓缓地滑动

水汽氤氲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忽然上官尔雅轻启红唇目光看向屏风后“看了这么久也该出來了”

005 以死谢罪

“咳咳” 一声轻咳屏风后闪出个背影來

从认识到现在上官尔雅还是第一次见到季熙年以这个样子示人

上官尔雅见他故作不窥探的样子勾起唇角无声地笑起來

季熙年沒看见上官尔雅在笑但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还不错笑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來了”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你会出现”

“哇尔雅你的脚趾头好厉害”

季熙年夸张地喊着“不过既然尔雅你知道我回來你干吗……干吗还沐浴分明是**我”

上官尔雅双手叠放在木桶的边缘懒洋洋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请回吧我还要沐浴呢”

“哎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数不清咱们有几秋沒见了……”季熙年捶胸顿足“我想你想的都食不下咽了好不容來了你居然赶我走”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地打断他“怪不得旁人谁叫你來得速度那么慢”

“都是我的错请女侯原谅……”季熙年背着身作揖“不过我來得还不晚吧”

“再晚两日比赛就开始到时候你可就看不到我了”

“怎么可能”

季熙年一激动突然转过身就看到上官尔雅把头搁放在洁白的手臂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转过头來”

季熙年被上官尔雅看破心思也不觉得脸红坏坏地笑道:“那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么吗”

“那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上官尔雅不答反问季熙年反倒愣住

不等他回过神上官尔雅突然钻进木桶里鞠了一捧水猛地向季熙年身上泼去

“哎呀你这丫头……”

季熙年又狐疑地咦了声目露哀怨地看着站起來的上官尔雅道:“你泡澡居然穿着……衣服”

上官尔雅身上穿着一袭抹胸长裙淡定地从水里钻出來“知道你要來自然要给你甜头”

季熙年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哪里是甜头分明是惩罚

本來好好的一副美人沐浴头结果居然空欢喜一场

想归想但季熙年也只是配合着上官尔雅玩闹

他一个箭步走到衣架上拿过浴巾裹住上官尔雅的身上又把她抱到**榻上

在郡主府时季熙年就经常如此抱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眷恋季熙年身上的味道忍不住抬起双手从浴巾中露出藕臂搂住季熙年的脖子说了句沒头沒脑的话

“你会不会怨我”

季熙年脚步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水珠还挂在上官尔雅柔美的脸颊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

他俯身亲了亲上官尔雅的眉眼间笑道:“若我连你的苦心都看不透如何配说爱你”

上官尔雅心中一暖问道:“你是何时知道这是我的计划”

“在收到北梁送來的武尊赛帖子”季熙年一说完就意识到不对

果然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谢你过去“哦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是九重殿的人了”

上官尔雅用了个肯定句“九重殿殿主”

季熙年不甘示弱道:“瞒不住你地下兵团的主子”

他们早就知道彼此的身份只是从不过问对方以示尊重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季熙年继续道:“你早就说过要带我离开……”

他用下巴摩挲着上官尔雅的小脑袋“这次为了我你联合元墨枭布局我怎么可能会有怨气”

那呼之欲出的情感全部写在季熙年的眼底

所以他不问任由上官尔雅随心所欲地去做

他只需要不顾一切地跟上來就是最好的爱的方式

上官尔雅突然伸手捏了捏季熙年的脸“这几日我总梦见你如今你真的是活生生地在我面前了”

季熙年的心被上官尔雅这句话抓得紧紧的他抱着她坐在**榻上轻柔道:“我说过你在哪我就跟你到天涯海角”

都说嫁女从夫可季熙年偏偏不顾世俗的眼光拧着來

他就要随着本心爱着疯狂地爱着

“那可不行”

上官尔雅突然坐起身她微微用力就听季熙年闷哼一声然后他就看到上官尔雅露出香肩的一角更觉得一股燥热流串到腹中

季熙年被上官尔雅刺激的只觉身体快烧起來了

他强作镇定地给上官尔雅拉了拉浴巾“女侯有何吩咐我一定照办”

上官尔雅桀桀地坏笑两声“当然是代表九重殿参加武尊赛我们一决高下”

“不行”季熙年一口回绝“我已经打算易容成为季凡晨和你们一起参赛”

这下子上官尔雅倒真的意外了

季熙年居然打着这个主意不过这也符合季熙年的性格

季南笙不会妥协季熙年也不会易容成女子他也只能易容成季凡晨

“你不能易容成季凡晨他上场还有用处”

上官尔雅反对道:“你要是真想跟來……就易容成季情不然你就代表九重殿比赛”

今日在州府的时候九重殿的四个人中并沒有季熙年

当时上官尔雅就意识到季熙年并不想代表九重殿比赛……

季熙年抽了抽嘴角“我跟在你身边才放心”

“你就不怕九重殿的人会输”

“输给你不丢人”

这次轮到上官尔雅嘴角抽了下“我知道你想保护我……”

上官尔雅放柔了声音用手指轻轻地在季熙年的胸前画圈圈魅惑道:“可是我们分属不同的队才有意思啊……再说这次的计划我是想……”

她又在季熙年的耳边故意吹热气季熙年本就要把持不住的心顿时跳得乱七八糟

季熙年受不住挑逗乖乖妥协“好”

他说完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就这样被这只妖精迷惑了

季熙年好笑又好气地咬了上官尔雅的耳朵“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受了一点伤我就以同样的伤來惩罚自己……”

上官尔雅抬起手指抵在季熙年的唇畔“不可以这样那若是你受伤我是否也该如此惩罚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不能如此做否则难为的只会是我”

季熙年无声地失笑“我总是说不过你”

上官尔雅得意勾起嘴角“那是因为我有道理虽然我让元墨枭牵头但连他也不知道比赛的布局到时候一定会出现不少意外陷阱你也要小心为上否则我也会自责的”

“不如我们來个口头约定”季熙年提议“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冷静镇定受伤都不是你我所愿但一定要以抱住性命为先”

“好一言为定”

上官尔雅与季熙年勾住小拇指笑得满是阳光明媚

季熙年怕上官尔雅着凉强压下那股冲动给上官尔雅盖了被子他就半蹲在窗前轻声道:“你睡了我再走”

“我们再聊一会儿……”上官尔雅难得露出女儿家的依依不舍

她拉着季熙年的大手“其实我执意让你参加武尊赛是不是太任性了若真出了事只怕我还是会自责”

季熙年揉了揉上官尔雅的小脑袋“我甘之若饴”

上官尔雅为了自己离开母亲舍弃故土他能做的就是倾尽所能地**溺的这个女人

夜色如丝滑的绸缎倾斜带着一丝**的味道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的心意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问

无论上官尔雅多么坚强果敢但她还是个女子哪怕历经一世也享受听情话的悸动

只有听季熙年的回答她才会踏实

上官尔雅也是个极为克制的人问过一次就不再重复止了话題说起其他的來

“这次四国中除了我们和北梁戎卢的目的一定不单纯不然班归雁不会让属下挑衅而姑墨的那个太子……”

上官尔雅总共有一种说不上來的奇怪感觉

季熙年突然冷冷开口“云青瑶确实很神秘据我所知他在姑墨也每日带面具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见过他的真面膜此人如此古怪你一定要小心最好离他远一点”

上官尔雅噗嗤一声笑起來记得上次季熙年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因为季南笙

季熙年沒好气地乜向上官尔雅像是知道上官尔雅在想什么说道:“季南笙与他不同云青瑶性格古怪保不齐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來”

他又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道:“我带领九重殿参加也好遇到姑墨的人先解决掉替你扫平道路……”

说着季熙年不给上官尔雅说话的机会又自顾自地桀桀坏笑起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让我参加了你与元墨枭合作对付戎卢我替你摆平姑墨的人到时候咱们再合起火來对付……”

好似因为很久不见的缘故季熙年今夜的话十分的多

他还沒说完身边传來清浅的呼吸声

季熙年低头一看就看到上官尔雅已经睡着了他忍俊不禁低头轻吻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起身后季熙年恢复肃然的表情冷声道:“玄机保护好你们主子她少了一根汗毛你以死谢罪吧”

他嘴上说不在意上官尔雅受伤的事可翻过脸就去对玄机下了死命令

虽然季熙年和上官尔雅沒有成婚但在地下兵团和九重殿的人來说都有一定共识他们都是自己的主子

玄机的沉默就是应下

飞身投入黑幕中俞越在后面道:“主子隔壁南王一直沒睡……”

“无关紧要他不会碍事的”

季熙年既然來此就不怕季南笙知道有些事他不需要挑明他们双方都有一定共识

三日后四国一殿的武尊赛开始了……

006 各位好运

休息了三日内季南笙与同队的其他三个人都有所交代这一次的比赛非同小可凡事都要听指挥

其实季南笙并不看好南梁能赢哪怕有他和上官尔雅在奈何有两个猪一样的队友

不说季凡晨根本就是个做啥啥不行的纨绔皇子就说季情从到达那日不仅沉默寡言连季南笙都沒见过她几面

在路上就呆在马车里到了幽明州就整日躲在房间内不见人

季南笙看到她就一副沒好气的样子他当初听到季情被安排來参加武尊赛季南笙就知道了皇帝的用意

他就是想让季情最好死在外面有生之年也不要再回南梁丢皇家的脸面

确实是上次武尊赛季情当众做那种事让整个南梁都不耻

所以季南笙也不抱希望只要求每个人都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即可

可季凡晨却不赞同他铁了心一定刚要求胜

“若我们沒获胜父皇回去一定会责罚我们”

“是你沒赢了第一就打空了自己的算盘吧”季南笙嗤之以鼻道:“且不说这次比赛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难关你觉得自己是谁的对手”

季凡晨涨红了脸喊道:“可是还有你和上官尔雅啊”

“那你呢你是干什么吃的”季南笙冷了脸“到时候你别被别人杀了就不错了”

季凡晨被激怒可半天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上官尔雅淡淡地插嘴“王爷说的不错比赛第二保命第一到时候我们都听王爷指挥有时候制胜的关键是团结”

季凡晨努了努嘴想说他们都贪生怕死可话到嘴边觉得也把自己骂进去他才心不甘情愿地嘀咕“那我们就听皇叔的但有机会就绝对不能放过获胜的机会”

他还是不死心

上官尔雅无语地移开目光就看到季情像只木偶似的坐着一动不动

她微微蹙眉以她对季情的了解她不可能不记仇可季情再次看到自己表现得很麻木

从季情的表现看不出任何破绽

可越是这样越过于刻意掩藏情绪上官尔雅觉得季情很可疑

对于南梁会不会获胜对上官尔雅來说根本不重要她的目的就是离开南梁再借机找法子金蝉脱壳

四国一殿的武尊赛对她來说根本就是走个过场有机会和季熙年好好玩一场也不错

在上官尔雅眼里这是一场游戏

只是这游戏里充斥着很多意外其中季情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如此一來她就更沒了获胜的想法

武尊赛定在七月七这日上官尔雅记得去年的七夕这日还和季熙年游湖如今却成了对手

天刚朦朦亮吕光就领着众人出了幽明州朝郊外走去

身为北梁使者的吕光在武尊赛期间专门负责接待四国一殿的人

不算侍卫骑马坐车的参赛队伍浩浩荡荡二十人

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九重殿那边跟在东方身后的一个不起眼的男子

那日的男子还是一副沉默今日就多了些冷漠的气势

好似感受到上官尔雅的视线那男子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上官尔雅这才收起视线走到季南笙面前道:“王爷”

季南笙也瞥了一眼九重殿的方向但并沒有询问什么

上官尔雅只以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道:“其实四国一殿争夺胜利无论是哪一队都不可能成功只有先与其他人结盟”

季南笙赞同地点头“那你心中可有人选”

上官尔雅忽然狡黠的笑了“王爷你明知故问”

季南笙见上官尔雅那坏坏的笑就觉得自己的心忽上忽下起來

他哑然失笑摸了摸鼻子“别拆穿我嘛”

两个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其实在场不少人的功力都十足有心之人自能听到他们的话可他们听到又沒得到最后的答案

上官尔雅分析的不错只有先结盟击退其他人

只是南梁是与谁结盟了

一路上各国的人都开始纷纷讨论

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朝阳都透过云层温暖的光照耀在身上吕光才让队伍停下來

不用他说所有人都看到他身后那高耸的城墙

吕光露出招牌的笑容道:“今日就是比赛之日规则其实很简单哪一队得找到天下令就为获胜”

“这天下令有什么用”有人问

吕光的笑容多了几分深不可测“持天下令之国可向其他国提出一个要求然后再交由下一届举办国”

“可是你说的规则也太简单了吧”有人不屑地开口

简直是儿戏

“简单个屁若进去之后一关沒有那我们二十个人就开始厮杀吧”

哪怕像班归雁这样的猛将也不想看到这幅情景

吕光连忙解释“怪下官沒有说清楚自然不能像班将军所说里面自然有关卡只不过遇到其他的队则要看各位的计谋了”

也就是说是打是杀各凭本事

季南笙蹙了蹙眉头问道:“有哪些关卡”

吕光笑笑“这个恕下官不能告知下官能说的是只有三关也许不需要动武就可以找到天下令”

他又只说了半句话等于沒说一样

吕光继续道:“比赛沒有时辰限制以第一个夺得天下令为赢不可带任何侍卫暗卫帮忙否则判为输不可作弊若超出规定界限为退赛”

此话一出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吕光看得出他们一早就打算让暗卫帮忙了不然也不会有恃无恐地來参加比赛

但规则就是规则判定退赛比输了还丢人

上官尔雅也给暗处的玄机传音不让他插手玄机无法只有沉默

吕光指了指身后高耸的城墙“下官可以给各位唯一一个提示身后的高耸的墙是个迷阵每队从不同的入口进去出路只有一条进去之后比赛开始……建议各位能不动武尽量以和为贵下官能说的只有这些最后祝各位贵人好运”

说完吕光扬手等候多时的侍卫走到不同的队伍齐声道:“贵人请移步”

上官尔雅与季南笙同时下马季凡晨和季情也不得不走出來

侍卫领着他们四个人朝着最东边的门走去上官尔雅回头看了一眼其他队伍都去了不同的角门

上官尔雅只看了一眼也沒去追寻季熙年的位置

很快他们到了角门侍卫打开铁链不发一言地请了他们进去然后把角门用铁链子锁住

季凡晨喊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侍卫却像是沒听见似的锁了门就背过身守在门口

“别喊了他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

季南笙不耐烦地喝斥

上官尔雅注意到迷宫的甬道只能同时通过两个人四壁的墙有六丈多就算能飞身上去也无法落脚

她远远地看过去城墙上密密麻麻地不满了细碎的铁定根本无法落脚

上官尔雅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低声道:“王爷你可听说北梁做了这么个迷宫”

“不曾”季南笙拍了拍迷宫的墙壁并不是空心底下也铺满了石砖

季南笙又道:“这处迷宫短期内是不会建成的”

上官尔雅正是有这样的想法才绝对不对劲

从她给元墨枭到现在不过几个月北梁不可能会这么快就布置好一切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事先预备好的圈套

她心中一沉直觉让她的眉头越來越深

季凡晨有些不耐烦“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啊”

他身边的季情依旧双眼空洞不说一句话别人也只当她是透明人

季凡晨见上官尔雅和季南笙都不说话越发焦躁“若是有诈我们现在就让他们开门”

“你不是想得第一么这个时候你出去就等于我们还有南梁认输”

季南笙冷厉道:“本王就是丢了命也不会陪你丢这个人”

他向前走了一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对上官尔雅道:“我们只有一条路走你觉得呢”

“正有此意”上官尔雅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冷意

她正想查查什么地方出问題

季凡晨听他们这么说也沒话反对只能把气撒在季情身上“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走啊”

季情哦了声乖觉地跟上

他们的速度不快每走到一个岔路都会停下來

季南笙道:“既然吕光说有只有一条出口那么我们只能慢慢地找”

“那要摸索到什么时候”

又是季凡晨发出不满的声音

上官尔雅的声音也冷下來“那你就和我们分开”

“我……”季凡晨撇撇嘴“我不要”

“那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上官尔雅正憋着一肚子火呢早就沒了好脸

上官尔雅道:“全听王爷的我们现在不能掉队”

季凡晨嘀咕:“也不知道这里有沒有陷阱”

上官尔雅和季南笙已经懒得和他说话更不要说季情已经是个哑巴人似的

转过几个拐角他们并不是一路通顺已经遇到了几条不通的路

不仅如此他们发现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就是季凡晨不再碎碎念季南笙也多了几丝烦躁

“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不是个法子”

季凡晨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我到是有个法子”

上官尔雅不想听下意识觉得季凡晨嘴里吐不出好牙來

季凡晨径自道:“我武功不行但是皇叔和无双侯武功非凡皇叔既然要领队那无双侯就站到墙顶上看下说不定能找出來出路”

“不行”季南笙想也不想地反对“墙顶无法站人而且这迷宫看起來不小……只怕站上去也找不出來什么”

四周忽然安静下來倒是一直做哑巴的季情小心翼翼地开口“这迷宫应当有什么规律吧”

007 八卦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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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幽阁季情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是一愣.

他们楞住不是因为季情开口.而是都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季南笙第一次对她露出点好脸色.微微沉吟了片刻才道:“沒错.任何迷宫都有一定的规律.”

“可就算是这样.那我们如何判断是什么规律.”季凡晨提出疑问.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而上官尔雅则在脑海中把刚才走过的路线全部想了一遍.

其实季情说的不错.无论是设计的迷宫.它有出路就会有依据可寻.

五支队伍.带到了不同的方位……

想到此.上官尔雅脑海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心灵福至道:“是不是五行八卦迷宫.”

若说刚才季情的话让他们觉得有道理.那么上官尔雅的话简直就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的谜团.让众人茅塞顿开.

季南笙拍了拍脑袋.“你说的对.我怎么沒想到.”

季凡晨茫然道:“为何是五行八卦.”

上官尔雅倒是很耐心道:“我们五支队伍分别带到了不同的方位.按照五行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门.”

“那也不能说这一定是五行八卦迷宫.”季凡晨还在质疑.

上官尔雅想到曾经读过上官长生留下的一本兵书上介绍过八卦阵.然后道:“八卦阵也叫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刚才我们几乎每走九步就有一个岔口……”

众人听着上官尔雅分析得头头是道.沒人注意到季情微垂的眼眸里暗潮涌动.

他们也习惯了季情的沉默.而季凡晨似乎也被上官尔雅说通了不少.

“可是这等奇门遁甲怎么破.”

季南笙看向上官尔雅.笑容里多了些许从容.“尔雅.你可会.”

上官尔雅却摇了摇头.“这些我都是在祖母的兵书上看來的.我虽然能看出这是八卦阵.但并不能参透.”

奇门遁甲毕竟不像其他.不是浅尝就能完全明白的.

季凡晨忍不住嗤笑.“我当你多厉害.不过是纸上谈兵.说了半天也沒办法.”

季南笙心中的怒火倏然点燃.抬起脚就踹了季凡晨一脚.“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就撕烂你的嘴.回去我就对皇兄说你自己沒本事被敌人弄的.”

“你……”

季南笙一瞪.季凡晨立即捂住嘴不敢开口.

上官尔雅却不看他们.心里盘算着.所谓八卦六十四爻变化无穷.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那么按照阵法.他们从正东进门.出口一定在相对的方位.

奇门遁甲这门秘书.上官尔雅真的只从书上了解过.不过她到记起上官长生在书上批注过一段话.

想到此.上官尔雅眼睛倏然亮起來.

“王爷.我知道了怎么走了.朝着西南试试.”

季凡晨刚想说话.又想起季南笙的交代只能不情愿地闭嘴.

季情自然也不会多话.

只有季南笙笑得温和道:“就听你的.”

听到季南笙如此信任自己.上官尔雅反而愣住了.

“王爷.其实我也只是根据兵书上的记载猜测的……”

“沒事.”像是为了不让有上官尔雅有压力.季南笙拍了拍她的肩.“反正也沒有别的选择.我们再不从这里出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季南笙说得比较夸张.烈阳高照离日落还有不少时辰.

不过确实不能再继续在原地打转.否则这样下去也会把人逼疯.

上官尔雅点头.与季南笙继续在前面引路.

说來也奇怪.上官尔雅按照批注上的方法朝西南走.真的出了方才标记过的地方.一路都很通畅.

季凡晨两眼一翻.心道只不过是上官尔雅走狗屎运罢了.

季南笙的笑容里则添了更多的赞赏之意.

一路无话.上官尔雅也不做多想.继续按照法子往前走.

在前面要拐角时.上官尔雅忽然停住.然后侧过头与季南笙相视一眼.彼此点点头.

季凡晨想问怎么了.又怕季南笙真的把自己的嘴撕了.

季南笙冲后面的两个人摆了摆手.他们一齐退到了另一处.

季凡晨心中正大惑不解.忽然他就听到有脚步声从另一面墙拐角处传过來.

那声音由远及近.连说话的声音也清晰可辨.

“大将军.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

“萨哈.你是不相信本将军吗.”

“不不.大将军恕罪.属下只是觉得有些古怪.会不会这里沒有出口.我们总是走到死路……”

班归雁的声音怒喝起來.“什么死路.”

“属下的中原话不好……”萨哈哭丧的声音.

班归雁哼了声.“咱们找不到出口.我就不信他们能行……等遇到……”

他话说了一半倏然停住.然后发出一声冷笑.“别躲着了.都出來见见面吧.”

季南笙回过头看了上官尔雅一眼.见到她点点头.四个人这才从墙后走出來.

“哦呀.是班大将军啊.”

季南笙那句话说得十分风情万种.吓得班归雁下意识得往后躲了躲.

上官尔雅见状心里好笑不已.不得不说季南笙的风骚之姿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想必班归雁在战场上因为季南笙用这招吃了不少亏.

“哼.原來是风骚王爷.”

上官尔雅听到班归雁这么喊.不自觉地挑挑眉.看來季南笙的风骚是远近驰名的.

班归雁冷笑一声.“我还想着你们一定不会出去.果然遇到了.”

“怎么.想我了不成.”季南笙给上官尔雅使了个眼色.

上官尔雅也看出班归雁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对方正挡住两个岔口的地方.想过去也沒那么容易.

“当然想你了.”

班归雁似笑非笑道:“我可正想着你.最好遇到才好……现在遇到了就是你们倒霉.”

他向后面的萨哈打了个手势.过路实在太窄.他和萨哈体型都十分健硕.都无法站成一排.

季凡晨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差点笑出声.他时刻记着季南笙的警告.只捂着嘴偷偷地笑.

班归雁哼了声.“真是个废物.”

他上前靠近季南笙.“那么我一对一怎么样.”

季南笙还沒等反应.就听到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懒懒道:“不怎么样.”

“又是你……”班归雁露出阴狠的表情.“南梁的一个十几岁的女侯.呵呵.不知所谓的臭丫头.”

上官尔雅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对他们不利.莫说对方四个彪形大汉.只看自己这边季凡晨和季情都是指望不上的.

上官尔雅不想逞口舌之快.但还是忍不住道:“你先闻闻自己的臭嘴吧.”

“看來我也不需要和你们客气了……”

班归雁怒吼了声.季南笙知道这是他要出手的呐喊.谁知上官尔雅轻飘飘的一句就打断了对方的动作.

“难道大将军不想出去.”

班归雁一愣.“你有办法.”

“自然.不然我们两队也不相遇.”

上官尔雅很实在地介绍了一遍迷宫按照五行的布局而建.

她说的头头是道.班归雁的表情凝重起來.若这臭丫头当真知道怎么出去.他到是可以留她性命.

“我可以绕过你一人.”班归雁道.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讥笑道:“大将军在说什么.小女怎么听不懂.”

班归雁眯起眼睛.“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放过你.难道不是吗.”

上官尔雅却摇摇头.“大将军误会了.现在有筹码的人是我.自然是我开条件.”

“呵.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论实力你们四个加起來都未必是我的对手.我可以看在如何除去的份上放了你一命……”

“小女可不这么认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上官尔雅沉下目光.“既然大将军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就试试吧.”

说着上官尔雅倏然抽出腰间的软剑.班归雁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窜出一条身影.

刷刷两声.他身后的两名队友应声倒地.

萨哈猛地回过神來.大喊道:“大将军.有刺客.”

他一紧张把窜出來的元墨枭说成刺客.

元墨枭只给他说一句话的时间.手中的剑直直地向萨哈刺去.

对面的上官尔雅和季南笙同时出手.把班归雁和萨哈逼进一条甬道里.

班归雁被浓浓的血腥味刺激地回过神來.才眨眼之际就失去两个队友.他如何不惊怒.

他大喊一声.抽出佩戴的刀砍过去.

可甬道实在狭窄.班归雁的刀挥起來就划到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此时班归雁不能退.只能以一人之力去对抗.

甬道里也只能容得下上官尔雅和元墨枭进入.季南笙落在后面打足了精神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防止班归雁这厮耍花招.

眼看着班归雁抵抗不住.却听他怒喝了声.“还不动手.”

对面的几人皆是诧异.以为他指的是萨哈.

忽然间.就听到一声尖叫而起.上官尔雅不敢分神.季南笙猛地回头.就看到季凡晨的腹部被捅了一个血窟窿.

“季情.你疯了.”

上官尔雅沒有回头.从季南笙的声音就得知事态不容乐观.

紧接着.季情冷然而又麻木地开口.“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季凡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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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8 倒戈相向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沒料到季情会突然倒戈.

饶是上官尔雅对季情有所防备.也措手不及她会投靠了班归雁.

什么时候的事呢.

他们竟然沒有一个人发现.

季情这可是通敌卖国之罪.

季凡晨的肚子上挨了一刀.血流不止.但也不至于立即昏倒.

他颤抖着手指着季情.咒骂道:“贱人.你疯了.居然敢对我……”

“看样子是伤得不重嘛.”

季情的嘴角露出阴狠的笑容.“南王说的不错.你只会说废话.若是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手指一个个的割下來.”

“你……”

季凡晨刚说出一个字.又再一次在季情的威迫下闭嘴.

连他自己都觉得窝囊不已.这些王八蛋都欺负自己.

季凡晨又气又恼.刚才还不察觉.现在痛意已经顺着血液流传至全身.他开始哼哼唧唧地喊起疼來.

季情也不看他.握住匕首抵在季凡晨的身上.“你们都进到那个甬道里.不然我就杀了他.”

季南笙的脸上风云骤变.他抿起的红唇像是能活吞了季情.

而上官尔雅和元墨枭也沒停下动作.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举动.

季情有那么瞬间慌神.但很快又豁出去道:“看來你们是不在乎大皇子的生死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季情.”季南笙忽然开口.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看也不看季凡晨.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季凡晨的生死.

听他这么问.季情反而狂笑起來.

上官尔雅蹙了蹙眉头.目光只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班归雁.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皇叔不知道这次父皇把我送來这里.就是让我送死啊.”

季情声嘶力竭地喊起來.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喷发出來.

“他觉得我丢脸.不想让我回南梁.我为什么还要顾及其他的.”

季情指着季南笙.又指了指背对着的上官尔雅.“为了活着我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就连上官尔雅为了保命.还不是害得我和吴明山……”

她磨牙.喊道:“上官尔雅你别装.当日的事你最清楚不过.”

上官尔雅听到她点名自己.轻飘飘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季情是你想害我在先.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到此.其他几个人才知道当日季情和吴明山做出那羞耻的事的真实原因.

最终听不下去的是季凡晨.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你们……都给我住嘴……快……让他们走.”

不然他就真的死了.

季凡晨觉得季情是真的疯了.不然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哼.贪生怕死的货.”

季情啐了一口.“不过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皇叔和无双女侯不会妥协.嗯.”

她得意地看着季南笙的表情.“皇叔.你还考虑什么呢.我已经给你台阶下了.”

季情又道:“我只想离开这里才投靠了戎卢人.你们让我们走.我绝对不会杀季凡晨.否则大家就鱼死网破.”

“皇叔……”季凡晨哀求地看过去.“我快坚持不住了.”

季南笙气得浑身颤抖.若是可以他都想亲自了结季凡晨.

可是不行.大皇子死了回朝后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滚、滚..”

季南笙连说了两个滚.季情也不迟疑.抓住季凡晨的衣领向班归雁走去.

经过上官尔雅身边时.她用两个人的声音道:“我的荣华富贵都是被你毁了.我恨你一辈子.”

上官尔雅挑眉.看着季情拉着季凡晨往后走.

季南笙道:“还不放了季凡晨.”

“皇叔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放了他.只是他需要跟着我们走一路.”

季情道:“我们都知道出路在哪里.你们只要半个时辰跟上來自然会找到他.若你们早到了话.我还是会杀死他.”

“季情.你个贱人.不得好死.”

“哼.早在父皇让我來送死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季情对季南笙道:“皇叔.等他日你回国.只管和父皇说我死了.这是他最想得到的消息.”

离开前.班归雁看了上官尔雅一眼.恨恨道:“我们走着瞧.”

班归雁心里此时的恨上官尔雅完全能感受的到.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托着季凡晨离开.

上官尔雅这才转过身來.对季南笙道:“王爷.是我疏忽了.”

她应该对季情的防备多一些.就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不.此事怨我……”季南笙幽幽地叹了口气.“季情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元墨枭收起剑.忍不住打断他俩.“先听我说一句.”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他一眼.元墨枭就知道不好.连忙道:“尔雅.我真的不知道冯皇后他们建了这座迷宫……”

他甚至害怕父皇也参与在此.把他也算计在内.

元墨枭说不下去.他的拳头愤恨地打在墙上.

上官尔雅眼皮一跳.终于肯赏给元墨枭了个冷漠的眼神.“为何只有你自己.”

只要上官尔雅的心中筑起城墙.所有人都会摒弃在外.

元墨枭知道上官尔雅已经不相信自己了.但她肯和自己说话.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连忙道:“我一进迷宫就察觉到不对.然后和其他三个人提议分开走.”

“你怎么找到这里來的.”上官尔雅第二问.

元墨枭丝毫不介意她的审问.回答道:“我想他们让我单独走是打着把我困在这里的想法.后來我误走误撞.远远地听到有声音.就循声过來……”

他却不说期间自己碰了多少次无路可走再折回來.

只因为他认出有上官尔雅的声音.

上官尔雅在元墨枭心中就如一盏明灯.总是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可元墨枭的话并沒有让上官尔雅的脸色有所缓和.她信元墨枭.但不信北梁的王子.

“尔雅.我不会害你的.你不相信我不要紧.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

上官尔雅却冷着脸道:“你们北梁早就筑好了迷宫.定是早有准备.怕是想借此机会让其他三国一殿的人厮杀.”

元墨枭的脸不自觉地红起來.他也想到这个可能.

“不知道父皇知不知道……”

“无论他知道与否.你都需要改变这一切.否则最后让你们得逞.北梁也会陷入险地.”

元墨枭急急地解释:“是不能让他们得逞.”

上官尔雅不去看他脸上的焦急.径自对季南笙道:“王爷.现在我们只剩下两个人.等下找回季凡晨.他身上有伤恐怕多有不便.就让元墨枭加入吧.”

元墨枭听到她为自己说话.脸上又惊又喜.

季南笙点头.“你做主就好.我相信你.”

上官尔雅的魅力就在于让她周围的人感受到她的光芒.沒条件地相信她.

而每一次上官尔雅也从不让他们失望.

季南笙相信上官尔雅.而元墨枭把她当明灯.

上官尔雅并不以为引以为傲.也不觉得是压力.人存活于世总需要承担些责任.

既然她选择与元墨枭合作.就不能让此事变成个错误.

上官尔雅沉默地往前走.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起季熙年起來.若是北梁打着让他们厮杀的主意.恐怕元墨枭另外三个人必定藏起來了.或许在别的路上还有陷阱埋伏.

他们沒有遇到也恰恰说明这条路沒错.

又往前走了片刻.上官尔雅就看到被扔在地上昏厥的季凡晨.

她把软剑放回腰间.冲元墨枭指了指季凡晨.“你扶.”

“好嘞.”

元墨枭沒有半死怨言.屁颠屁颠地去扶季凡晨.

他完全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北梁的王子.

季南笙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那人的尔雅啊就是这么的招人喜爱.

他心中好笑.若是季熙年知道这么多人觊觎上官尔雅.会不会气得吐血.

谁让上官尔雅真的太过优秀.

上官尔雅按照最初的想法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一路上畅通无阻.

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看到了迷宫的出口.

“王爷.我们出來了.”

上官尔雅欣慰不已.

季南笙回以温柔的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走错的.”

上官尔雅走出迷宫看了眼地上的脚印.又冷了声音.“可是班归雁他们也出來了.”

“不要紧.这个比赛还沒完呢.”

季南笙看到迷宫外是一片树林.忍不住提醒.“比赛一共有三关.不知道接下來还会遇到什么.我们都要小心.”

迷宫已经很难了.接下來会是什么.

上官尔雅沒有应声.她只是担心地看了眼身后的迷宫门.

看來季熙年他们还沒有出來.

季南笙忍住摸她脑袋的冲动.低声道:“别担心.他会出來的.”

上官尔雅一愣.随即笑起來.她知道季南笙有些本事.看來有些事也瞒不住他.

元墨枭扶着元墨枭有些吃力.看了眼对面的树林道:“我们先进去休息下.看看有沒有小溪.”

上官尔雅点点头.习惯性地打头阵.

可是进了树林.不知从何处來了一阵雾气.越往里走越浓……

“小心.”

上官尔雅的声音刚落.就依稀看见元墨枭双手松开季凡晨.扑通一声跪道在地.哭喊道:“母后.我好想你.”

...

...

009 迷雾幻阵

“元墨枭.”

上官尔雅惊讶地喊了声.可是她刚往前走了一小步.迷雾迅速浓厚起來.

眼前一片白.上官尔雅伸出手都看不清.

她心道不好.这其中有问題.声音却沒有因此停下來.“元墨枭.王爷.”

可是无论上官尔雅怎么喊.对方都沒有回应.

上官尔雅越來越觉得奇怪.这迷雾有蹊跷.可不能连声音都挡住吧.

仿佛这一切都凭空消失了.她被困在迷雾中无法进退.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尔雅也有些慌神.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她只能按照记忆里他们的方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过几步的距离四周除了白看不见任何东西.

除此之外也沒他法.

就这样往前走了几步.上官尔雅终于听到有人在说话.

可令她惊奇的是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一时间也辨不清是谁.

正往前走.上官尔雅撞到了一堵墙上.面前出现一个门.她下意识去拧动上面的把手.

在把手转动的那瞬间.上官尔雅就察觉出不对.这种锁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可容不得她多想.门后面的掌声吸引去上官尔雅全部的注意力.

“我们的寿星小姐终于出现了.”

这是……

饶是上官尔雅经历不少困难和意外.在面对那些熟悉而又已经模糊的面孔时而怔忪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來拉住上官尔雅的手.“怎么了瑶瑶.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换个衣裳居然这么久.”

站在旁边的奶油小生道:“是啊.难得咱们大小姐穿了裙装.真是惊艳全场呢.”

这两个人上官尔雅就是转世为人也不会忘记.说话的女人是父亲的五姨太.而那奶油小生曾几何时自己极为宠爱.

上官尔雅猛地抬头看向众人清晰的脸庞.声音也清清楚楚地问道:“你们叫我什么.”

“瑶瑶呀.”奶油小生娇嗔一声.指了指她身上穿着的旗袍.“难不成我们还是叫你段将军.”

段瑶瑶……

上官尔雅恍惚起來.这个名字都已经是上一世的记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旗袍.那些人清晰的面孔.心中咯噔了下难不成自己有穿越回去了.

不应该的.也绝对不可以.

众人本來哄笑的声音在看到上官尔雅冷峻的脸时.渐渐收了声音.

他们面面相觑.尴尬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谁也不敢得罪段瑶瑶.这位响当当的军阀女头目在战场上杀伐决断.性格也乖张狠戾.稍有不顺眼就会一个枪子解决.绝不废话.

五姨太连忙打圆场.“哎呀我说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今日可是您的寿宴.怎么突然闹起脾气了.你瞧大家都是來给你祝寿的.”

“祝寿.”上官尔雅呢喃了声.面无表情地问向她.“五姨娘.我年岁几何了.”

五姨娘沒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捂嘴轻笑.“哎哟我的大小姐.在我们心中你永远十八岁.”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啊.十八岁.”

上官尔雅嘴角一勾.心中冷笑.她已经完全想起來了.今年她可不是十八.这是二十二岁生日那年的事.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刚才只是突如其來的变化让她有些沒反应过來.

这个生辰宴上.五姨娘想杀她.

上官尔雅的眼眸越來越深不可测.她径自走到场地中央.看着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场景.忽然笑起來.

“是啊.我永远十八岁.还真是要感谢五姨娘为我准备的宴会.”

五姨娘笑道:“你我年纪相差不大.要不是你父亲的缘故.咱俩应当以姐妹相称的.”

也正是因为父亲的存在.当初他强取豪夺五姨太.才让这个女人心生怨恨.

上官尔雅看着眼前五层高的蛋糕沉默不语.自从穿越后她已经很久沒有吃过西式甜点.

她确实怀念这甜点的味道.可是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现在的名字.

在她上官尔雅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人牵引着自己的路.

“大小姐.”五姨娘见上官尔雅看着蛋糕不说话.笑道:“我知道这是你最喜欢的蛋糕.特意命人给你做的.”

五姨娘拿着刀切了一块递给上官尔雅.“你吃吃看.味道如何.”

上官尔雅垂眸.当年五姨娘想害自己.并不够用心.

若是她在蛋糕上下毒.说不定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

上官尔雅淡笑着吃了口蛋糕.食不知味.

“怎么样.”五姨太的笑容里在上官尔雅眼里全是虚情.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沒头沒脑地來了句.“都是假的.”

“什么.”

五姨太好似沒听清.

上官尔雅把手中的蛋糕突然扔向五姨太那张虚伪的脸.手直接伸进蛋糕的底座.一把就抓住藏在里面的手枪.

她已经知道这是假的.可在摸到手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诧异不已.

若真的是假的.为何所有的东西都与记忆当中的一样.

还是说她穿越回二十二岁生日宴的节点.

不.她绝对不要.

季熙年还在等这她.

上官尔雅抓住手枪朝天鸣了三声.众人吓得尖叫地大喊.

因为她的愤怒.五姨太吓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瞪着上官尔雅.“你……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蛋糕里有枪.”

“哼.”五姨太把脑袋一偏.“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此一问.我承认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可是再一次.上官尔雅还是在说:“你是假的.”

五姨太蹙着沒道:“你说什么.”

“你是假的.”

“是是.我承认.我以前向你示好都是虚情假意.”

上官尔雅把抢抵在五姨太的脑门上.冷冷道:“你是假的.”

五姨太梗着脖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你想怎么样.”

“我要走出这个困局……”

上官尔雅环顾四周.那些人都跑得沒了影.可眼前的五姨太还是那么清晰.

可她知道这一切的假象.必定有人在旁边看着.

她移开目光.一字一顿道:“想困住我沒那么容易……”

砰..

五姨太的脑袋开花.血腥喷了上官尔雅一脸.随即场景变化起來……

在上官尔雅眼中是自己回到了过去.可旁边的人看得却一副咂舌不已.

“哼.沒想到这个无双女侯还挺有些本事.”

树上跳下來一名清秀少女.旁边的人连忙跟上去.

“公主.莫要进入迷雾.”

元珍丹撇嘴.“怕什么.我含着母后给的药丸呢.这迷雾不会对我有影响.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上官尔雅.”

迷雾能让人产生幻觉.这几个人有解药才对他们沒有影响.而且他们在旁边看着能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旁人不说.唯有这个上官尔雅最为冷静自制.第一个破了幻局.

元珍丹身后的两个侍卫只能跟着上前.她不满地跺脚.“跟这本公主做什么.去看看元墨枭怎么样.趁机下手.别忘了母后的计划……”

她对着不远处的上官尔雅伸出胳膊.五指缓缓收拢.“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那两个侍卫也是北梁的参赛选手.他们听到元珍丹这么说也不敢反对.

在北梁冯家独大.沒人敢违抗皇后的命令.

看着上官尔雅一脸茫然.元珍丹就知道她又进入了另一个幻局之中.

此迷雾进入身体内.能勾起人们最难以启齿的往事形成幻想.

有时候不需要旁人出手.困局中的人会深陷在往事中自我折磨不能自拔.

可面对上官尔雅这样的对手.就不得不伺机而动.一击命中.

元珍丹沒有立即上前.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上官尔雅的反应.

上官尔雅刚把五姨太一枪子给崩了.眼前的幻象立即化为乌有.她脚下一沉就跌进了个狭小的黑洞里.

借着对面的光亮.她眼前隔着几片木板.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股熟悉的气味地让上官尔雅想作呕.她静下心來就听到屋里传來有滴血的声音.

來不及细想.有人走了进來.

接近着她就听到一个女子开口奸笑道:“呵呵.我的好姐姐.早就瞎的人了还想看见什么呢.”

是她.

上官云珠.

这句话是她上官尔雅临死前听过.

上官尔雅的位置在台阶下的小暗室.因此对面的上官云珠沒发现她.

那她现在到底是段瑶瑶还是上官尔雅.

她猛地抬头看去.就见上面悬空挂着的女子.血顺着她的四肢低落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脸上.

当时穿越到上官尔雅身上无法看见.现在亲眼看见此情此景连她都有些骇然.

怎一个惨字了得.

上官尔雅动了下身子.就听到一道厉声喊道:“谁.”

那声音是……

她知道上官云珠和宁磊都会出现.但是另一个人幕后黑手应该是季苍子啊.

但是……

上官尔雅心中百转千回.那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猛地踹开她面前的板子.

黑暗中.那男子身姿挺拔颀长.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季熙年.

...

...

010 死不足惜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官尔雅的心居然抖了下.

季熙年冷冷地俯视着上官尔雅.眉目中全是从來不曾见过的疏离和狠戾.

“你是何人.”

连声音都是都沒有变.一如往昔的清冷.

“哎呀.这怎么会有其他人进來.”

季熙年身后的上官云珠用力拍打宁磊.疼得宁磊哇哇直叫.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看守的人偷懒了.”

宁磊委屈地求饶.

上官云珠带着讨好地笑走过來.“主子.都是宁磊办事不利才会让人闯进來.”

她一味地撇清关系.在看到上官尔雅时脸上并沒有异样.只是恨恨地瞪着她.

“沒想到居然有人会为了上官尔雅送死.”

上官云珠从靴子里拿出个匕首.像是为了表忠心似的.急切道:“主子.这个女人就交给我处理吧.她今日进的來就别想出去.”

季熙年看也沒看她一眼.直直地问着上官尔雅.

“我在问你话.你是何人.”

季熙年不认识自己.

上官尔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是段瑶瑶的长相.

可是不应该啊.就算她身在迷雾中.对方看到的应该也是上官尔雅的脸.

她心中一动.淡漠的开口:“你为什么抓上官尔雅.”

季熙年几不可见地挑眉.可这细微的表情沒有逃过上官尔雅的眼睛.

“是我在问你.”

那确实是季熙年的声音.

然而上官尔雅注意到一个破绽.若幕后黑手真的是季熙年.可与前世时听得声音不一样.

所以绝对不是季熙年.

上官尔雅忽然低低地笑起來.目光迸射出寒意射向对面的人.冷冷道:“你不是他.”

对方微怔.就在千钧一发的瞬间.上官尔雅猛地抽出腰间的软剑朝季熙年刺去.

“你.”

季熙年的脸有些扭曲.

上官尔雅嘴边的笑越來越大.“你学得不像.他就是死也不会露出害怕的神情.”

她手中的软剑直直地落在对方的脖子上.勾起凉薄的红唇.“既然是个幻觉.看來我杀了你应该就能破吧.”

“你想杀我.沒那么容易.”

“季熙年”冷哼.手中不知从哪也多出了一把剑.

若是真的季熙年.上官尔雅还真都沒有把握是他的对手.

可两三招后.上官尔雅的笑就沒收起來过.

“就你这身手还是回去练几年吧.”

上官尔雅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冒充季熙年.不过他们能对招说明对方是真实存在的.

空间都在两个人的对打中变得扭曲.可幻象还在.在她眼中对面那人还顶着季熙年的脸.

上官尔雅心中凛冽起來.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一定又是北梁人设计的关卡.

能在迷雾中來去自如的人只会是北梁之人.

上官尔雅已经沒了应付的心思.对方想置她于死地.她就沒必要客气.

她眸光一收.手腕微微转动.对方看到她手中的软剑要落地.以为发现上官尔雅的破绽.几乎失笑地近身攻來.

可还沒到身前.上官尔雅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拉着对方的手.落地的软剑忽然被看不见的银丝牵扯.飞快地绕到对面之人的后背处.狠狠地刺入脊梁骨.

“啊..”

一颗药丸从那人的嘴里吐出來.直接落在了上官尔雅的衣襟上.

立即有股清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上官尔雅顿时神清气爽.

迷雾又恢复在眼前.可并不像方才那般伸手不见五指.她不仅看得清四周.还认出是谁在冒充季熙年.

上官尔雅知道衣襟上的药丸必然是解药.她仔细地收起才朝倒在地上的少女看去.

“你居然……敢杀我……”

上官尔雅身上佩戴的软剑上系着一根很难发现的丝线.一般人都不会有人注意.

也正是因为此.上官尔雅才能用刺激暗杀对方.

她只冷冷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元珍丹.摇头道:“你死不足惜.”

布局杀人也就罢了.居然冒充季熙年.元珍丹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为过.

元珍丹身体上插着剑.还有一口气吊着.狠戾道:“我母后是北梁的皇后.”

“那又怎样.”

上官尔雅淡漠的表情让元珍丹的心都开始发凉.

她径自走到元珍丹的身后.手握住软剑.耳边传來少女的尖叫.

“不可以.不可以.”

元珍丹只要拔出剑.她必死无疑.

她气势软了些.“救我……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需要.”上官尔雅冷漠的拒绝.

她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也不打算给元珍丹來个痛快.

上官尔雅握着软剑一点点地拔出.这可折磨得元珍丹有气无力地哀嚎.

“你杀了我.我母后不会放过你……不会……”

“契约已签.生死无怨尤.”

上官尔雅轻哼.软剑在拔出來的那刹那发出剑鸣.

元珍丹的那口气也在最后一声哀嚎中释放.她瞪大了眼倒在血泊中.

死不瞑目.

上官尔雅像是嫌弃元珍丹的血脏.蹲下身在她身上擦了擦软剑.才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仿佛地上的死尸根本与自己无关.

当初北梁的人让他们签生死契约.应该不会想到死的人会是他们的公主吧.

上官尔雅低头看了看衣襟上的药丸.想到元珍丹把它含在嘴里.必然是最有效的法子.

可是想到那上面有元珍丹的口水.等下她还要找其他人.也不方便把这东西给别人吃.于是作罢任由药丸放在衣襟上.

她身上有药丸所以迷雾根本起不了作用.眼前也是一片清晰可见.

沒走几步.上官尔雅就看到一脸忏悔的元墨枭.

他身边的地上还躺着昏迷的季凡晨.

上官尔雅不由好笑.因为昏迷倒是让季凡晨躲过一劫.

她想也沒想径自走到元墨枭的身边.还沒等说话.元墨枭指着她就喊道:“你休想伤害我母亲.我和你拼了.”

元墨枭手里的刀不管不顾地朝上官尔雅砍去.

本來上官尔雅是正低头去拿药丸.根本沒料到元墨枭会有突然袭击自己.

她躲闪不及.只能飞快地侧过头.才险险地避开对面的刀.可还是削去她散落的一处发丝.

上官尔雅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元墨枭的手扣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药丸在他鼻尖晃了晃.

她就看到元墨枭那双茫然的眼睛如散去的迷雾.渐渐有了焦距.

元墨枭一抬眼就看到自己被上官尔雅抱在怀里.双颊不争气地红了红.

“尔雅.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看得出刚才沒少喊呢.

上官尔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松开怀里的元墨枭.“等回头你问问冯皇后到底用的什么法子放出这迷雾.”

元墨枭还沒回过神來.敲了敲脑袋地问:“你是说这迷雾有毒.”

“未必是毒.也许是一种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

说到幻觉.元墨枭的脸白了白.他依稀记起來了.

上官尔雅并不问元墨枭刚才看到了什么.不过她大概能猜测到是与他的生母有关.

记得当时元墨枭的生母是在逃亡时死的.他当时年纪尚小应当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掉而无能为力.才会如此内疚吧.

元墨枭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也不提刚才的事.只是问道:“你是怎么救的我.”

上官尔雅把药丸递给元墨枭看.“是你的好妹妹吐出來的.不过闻着也可以不受迷雾困扰.”

元墨枭捏着闻了闻.果然神清气爽.

他下意识一问.“元珍丹人呢.”

“死了.”

“死了.”

元墨枭的表情变得微妙起來.既觉得元珍丹该杀.可又想到元珍丹死了有些事就会变得很复杂.

“她要杀我.”上官尔雅懒得多解释.转身往树林里走去.“我们去找其他人.”

至于地上的季凡晨.她不用吩咐元墨枭自会去扶着.

元墨枭冷冷道:“那她是该死.”

在他去扶季凡晨时.忽然看到他身边散落的几缕长发.他的眸瞳紧紧一缩.抬头看向上官尔雅的头发.果然有一处被齐刷刷地砍掉.

刚才的幻象元墨枭全都记得.到最后那一幕为了保护母亲而砍得人竟然是上官尔雅.

可是上官尔雅一句话也沒多说多问.

元墨枭心生感激.偷偷地把地上的头发全部拾起來收好才扶着季凡晨跟上.

等他走到上官尔雅身边.却发现上官尔雅忽然停下脚步.

元墨枭不解地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间有人一身红色长袍席地而坐.

像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对面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眸光在迷雾中越发似真似幻.但直直地看着上官尔雅的方向.

忽然那人勾起红唇烈焰.带着魅惑众生的魔力让人看直了眼.

他冲上官尔雅招了招手.笑道:“尔雅.过來呀.”

不仅元墨枭狠狠一震.把季凡晨扔到了地上.就连上官尔雅的呼吸也微微停滞.

实在是诧异季南笙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难道他沒有收到迷雾的困扰.

季南笙见上官尔雅不动.笑容不变地重复道:“尔雅.过來呀.”

...

...

011 蛊惑人心

言情首发?上官尔雅不动??元墨枭更不会让她贸然上前

“尔雅??南王似乎不对劲??”

“是??”

上官尔雅简单地回答??但她又说不上來哪里不对

季南笙确实是认出自己來了啊

久久不见她走过來??季南笙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神情??笑着站起來朝他们走來

到了近处??上官尔雅才发现季南笙与以往的不同

他绝对不会冲自己展现风骚的一面??而且她发现季南笙的眼中只有自己??而看不到元墨枭??这就是最大的问題

“尔雅??你方才跑到哪里去了??”

季南笙走到上官尔雅身边就要去拉她的手

上官尔雅反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季南笙的幻象里是什么??但一定有自己

“我……”

上官尔雅不知道怎么回答

元墨枭在一旁看得紧张??他生怕季南笙会像自己一样伤了尔雅

他犯了一次错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回

元墨枭掏出刚才上官尔雅给自己的药丸就要往季南笙的鼻尖送去??谁知道手刚伸过去??季南笙猛地回头??满脸阴冷

他根本不给元墨枭反应的机会??抬起手就抓住元墨枭的脖子往死里掐

“想和我抢吗??”季南笙狠狠道:“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

元墨枭手中的药丸被元墨枭打飞??脸色顿时大变??“王爷??我是元墨枭??咳咳……”

可是他怎么喊季南笙对方都沒有反应

无奈之下??元墨枭只能还手

然而季南笙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招之下元墨枭就处于下风

上官尔雅看着他俩居然打起來了??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也顾不上他们??径自去找被打飞的药丸

“尔雅??”

元墨枭扬声喊道:“我快不坚持不住了??”

无论他怎么反击??根本不是季南笙的对手

迷雾中??上官尔雅找一颗小小的药丸觉得是实在难为人??而且药丸的作用随时都会被迷雾冲散

好在药丸有奇香??她寻着香气找去??发现药丸居然被镶嵌在一片干裂的树皮之中

上官尔雅刚把药丸收好??就看到几步外有几个人躺在地上

因为药丸就在手中??她的鼻息比平时还要敏感

对面的血腥味在无风下还是飘进她的鼻尖

是谁

上官尔雅回头看了眼季南笙和元墨枭打得不可开交??她决定还是先上前查看一番

万一是季熙年……

世上的巧合的事最是无法解释

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季熙年??她手中有药丸??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沒有出现幻觉

尤其是看到地上躺着的五个人中??有三个是九重殿的人无疑??另外一个则是北梁的人

她不看其他人??大步上前径自朝季熙年走去??拿着药丸径自凑到他的鼻息间晃了晃

可试了几下??季熙年都沒有醒过來的迹象

难道失灵了

上官尔雅凑到鼻下闻了闻??清香异常

“熙年??熙年??”

季熙年始终昏迷不醒

上官尔雅一时间不确定季熙年是吸入迷雾太多??还是其他原因

她把目光看向旁边??居然发现其他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甚至有个人的胳膊都被齐齐砍断??这些人手中并沒有兵器??唯有季熙年的身边放着一把软剑上滴着血

那是她送给季熙年的软剑

上官尔雅暗道不好??把季熙年放倒在地??又用药丸给东方试了试

不到眨眼的功夫??东方痛吟了声醒过來

东方下意识就去和上官尔雅动手??上官尔雅忙道:“东方??是我??”

“你……”

东方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晰??然后低吼了声??“主子呢??”

他不顾身上就要起來??就被上官尔雅指向后面

东方连忙扑倒季熙年身边查看??上官尔雅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迷雾??”

东方也不抬头??他检查了一遍季熙年的身体发现沒伤??可眉头却沒因此而展开

上官尔雅注意到这个细节??也蹙起眉头??“你们是被谁所伤??”

东方一愣??声音带着冷意??“我们与主子进入迷雾都产生了幻象??我只依稀记得看到主子进入我幻象内??他就冲我砍过來……”

他看了眼其他的几个人??暂时放下季熙年去查看他们的伤势

东方随身带着药膏??先给断臂的人包扎好??上官尔雅才走过去拿出药丸给他们两个人闻了??地上的两个人这才幽幽转醒??一时间都很是茫然

她又走到北梁人的面前??发现对方早已断气

想來他是派來对付九重殿的人??却被季熙年误杀

东方双眉竖起??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解药??”

“是从北梁人身上弄到的??”

上官尔雅边回答边捏开北梁人的下巴??果然在舌头下发现了一颗药丸

她顾不上恶心把药丸拿出來??再次走到季熙年身边用新的药丸试了一次??可依旧沒有效果??“他为什么醒不过來??”

上官尔雅的声音拔高??心里的怒意已经压制不住

东方在诧异片刻后??咬牙切齿道:“怕是迷雾让主子犯了旧疾??”

上官尔雅倏然抬起头??目露寒光

季熙年又犯病了

距离上一次才不过三个月

也就是说他的病不能再拖

不不??换句话说??也许不是她执意让季熙年來参加比赛??他就不会遭遇暗算

上官尔雅的情绪向來控制得很好??但这一次她外放气势倏然放出

轰地一声??她身边的几棵树应声倒下

东方和另外两个侍卫都看傻了眼

就连东方也才知道上官尔雅的功力竟然如此强大

“先把季熙年带出这片山林??万不得已下就让人把季熙年换走??”

东方迟疑道:“联系暗卫就是退赛……”

上官尔雅猛地看过去??满目血红??冷硬道:“那就退??”

东方被上官尔雅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他身为九重殿的四大护法之一除了季熙年外??就沒怕过谁

可面对这样的上官尔雅他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

其实也许这不是怕??而是另一种敬佩

在上官尔雅不顾恶心把药丸从死尸嘴里拿出來时??东方就觉得她的胆识气魄不是说说而已??也许早在很久他就有了这样的认识??只不过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沒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上官尔雅把其中一颗药丸扔给东方??“你身上可有控制他病情的药??”

“有??主子吃了药应该会醒过來??只是这次他发病太快??只怕……”

东方不敢说下去

上官尔雅的双眸缓缓的眯起來??“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來??”

她扬手一挥??“走??”

说完便不再多看季熙年一眼就往季南笙那边走去

上官尔雅是怕自己再看一眼??泪水会不争气地流下來

哭在上官尔雅看來是软弱的表现

正因为季熙年病了??还因为她的任性而受到连累??才更应该检讨反省

把这些帐一笔笔地算回來

上官尔雅再回到季南笙和元墨枭身边时??就看到元墨枭的双眼无神地跪在季南笙面前??“是??我愿意为苍郡王效力??”

上官尔雅一听元墨枭说这话就知道他再次陷入幻象

应当是他刚去南梁做质子的时候

看着元墨枭身上被季南笙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却并不同情他

她刚要拿着药丸唤醒元墨枭??就看到季南笙又笑着冲自己招手??“尔雅??你过來呀??”

上官尔雅心里升起一丝古怪

应当是季南笙的幻象里有自己??不然他不会那么准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可是季南笙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上官尔雅的好奇心并不重??这一次她稍稍迟疑间??就被季南笙一把扣住手??笑着道:“你都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般调皮??”

小时候

难道她小时候真的见过季南笙

季南笙不等上官尔雅说话??咯咯地笑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等你过了及笄??我一定回來娶你可好??”

“……”

上官尔雅顿时觉得沒脸??以前自己真说过这话

可她怎么一点也沒印象

倒是季南笙居然记到现在

若不是极为重要的往事是不会出现在幻象中的

上官尔雅立即意识到自己窥见到季南笙不可说的秘密

季南笙把这个秘密藏得如此得很深??深到他已经分不出幻象和现实

有只无形的手紧了紧上官尔雅的心??却并不起任何涟漪

因为那里只有为了季熙年燃烧的怒火??沒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她的心……

是梦都要醒

梦也只是梦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在季南笙面前挥了挥……

发生太多变故??她全然沒有注意到迷雾中有几道身影把刚才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太子??”

一道低沉的男音轻唤??“看來这个上官尔雅与九重殿的关系不一样??”

旁边的人桀桀阴笑了两声??“上官尔雅倒是有些本事??”

“太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先对付九重殿的人吗??”

在他看來九重殿伤的伤??昏迷的昏迷??已经是瓮中之鳖

“吴旗??”

云青瑶的声音透着诡异??“本宫要上官尔雅死??其他人不需要在意??”

“是??”

吴旗连忙垂下头??不敢去对视面具后面的双眸

因为那是一双能眼眸能透视人心

012 心事重重

黑幕降临.繁星如洒落下的璀璨宝石.一眼望去让人沉醉于其中.感悟着自己的渺小.

北梁幽明州郊外的夜似乎比往常更加幽静异常.甚至连燃烧的火堆都刻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噼啪之声几不可闻.

这时有道细细的**声从火堆旁传來.“我……这是……”

季凡晨是被烧焦的肉味给臭醒的.他揉着脑袋支起身.就看到火堆前坐着的二男一女.

“这是在哪啊.”

他一时之间对身处的环境还沒反应过來.

说罢后.肚子里有传來叽里咕噜地叫声.

可是谁也沒人理他在说什么.还是肚子饿.

季凡晨恼了几分.径自走过去不满道:“问你们话呢.”

他说是不记得.但也想起來昏迷之前的事情.只是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在一片树林中.

“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个开口的是元墨枭.他被问得不耐烦才回答季凡晨的问題.

毕竟这种问題他是不指望上官尔雅和季南笙來回答了.

季凡晨对着火堆上烤着的肉只咽口水.“先别说话.那肉都烤糊了.”

他都快饿死了.

元墨枭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有这东西.你自己看着办.”

反正大家现在都沒什么胃口.也只有季凡晨这种沒脑子的货还能吃得下去.

“烤焦了怎么吃啊.”

季凡晨嘀咕了几句.可还是沒换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他这才发现不对劲.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元墨枭瞥了对面两个人的脸色.抿了抿不做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凡晨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脑子里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以为他们还他们还是在恼怒季情的背叛.

他哼了声.“等下次遇到季情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不过.我刚才被她打晕之后做了个很长的梦……”

季凡晨话还沒说完.就感觉到对面一道冷厉的视线.

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一直沉默的季南笙倏然看过來.目光中带着阴冷.

“怎……怎么了.”季凡晨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也沒说错话啊.

季南笙面无表情地说了道:“不说话沒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我……”

季凡晨还要说什么.就被元墨枭使了个眼神.“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这也沒法吃啊.”季凡晨苦着一张脸.

“只有这些.你爱吃不吃.”元墨枭虽不情愿为季苍子做事.但确实也不喜欢眼前这个懦弱的季凡晨.

就事论事.以这两位兄弟的能耐.季凡晨和季苍子完全沒法比较.

季凡晨只能瘪了瘪嘴.把烤焦的肉拿到一旁去吃.连元墨枭也识相地坐得远远的.

元墨枭醒过來后就发现上官尔雅的不对劲.而季南笙也不知为何说不出的别扭.

沉默的气氛再次蔓延开來让人尴尬得难以呼吸.

季南笙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只想问一句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好几次季南笙都想开口去问.可是上官尔雅那张“别烦我”的脸就让他败下阵來.

季南笙的心底就像是架了一个火把.煎熬无比.

从小到大他都沒觉得如此窝囊.

火堆前的四个人各怀心事.只不过三道视线都或多或少地集中在上官尔雅身上.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哪怕她露出个笑脸.再黑的夜幕也令人陶醉.

可惜沒有.上官尔雅满腹心事.

只是他们猜测的都不对.上官尔雅想着念着担心的人只有季熙年.

忽然.幽幽地打了个哈欠.上官尔雅像是这才看到其他人的尴尬.她抱歉地眨眨眼.“我是太累了.”

季南笙连忙道:“累了就早些休息吧.也许明日的挑战更大.”

火红的光照亮上官尔雅的脸庞.她终于露出了一抹淡笑.所有人的心也随即松懈下來.

“还忘了问王爷.刚才进入幻象看到了什么.”

上官尔雅问得一脸坦诚.好似真是想探究季南笙的秘密.

“我和元墨枭找到你的时候特别淡定……”她支着脑袋.目光不躲不闪地盯着季南笙.笑道:“这般定力我们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做到呢.”

元墨枭听到上官尔雅提起自己的名字.屁颠颠地附和道:“确实很厉害.哪里像我根本沉迷于旧事中无法自拔.”

“你们说什么幻象……旧事的.”季凡晨忍着苦涩吃烤肉.一脸茫然地问.

季南笙根本不想搭理他.径自侧过头看向上官尔雅那双好看的眼眸.

与其说回看不如说审视.他在观察上官尔雅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可上官尔雅就那么如此问心无愧地迎着季南笙的视线.不躲不闪.一派澄清.

反倒是季南笙败下阵來.轻咳了两声.别开眼看着火堆.嘴角挂着自嘲的笑.

“我也记不太清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沒有不适应.”

可是那一瞬间.上官尔雅明明看到他眼底闪过几丝落寞.

她眨了眨眼.季南笙又恢复那副骚包的样子.冲上官尔雅抛了个媚眼:“不过都多亏了你找到解药才让我们脱困.”

上官尔雅只当沒看到季南笙刚才的异样.淡淡地对他道:“解药是从元珍丹那里找到的.”

“果然是她.”季南笙这才知道上官尔雅有药丸的原因.不过这和他猜测的相差不多.

此事和冯皇后脱不了干系.

季南笙问道:“那她现在人呢.”

“死了.”上官尔雅轻飘道.

元墨枭面上沒什么反应.只有季凡晨和季南笙皆是一愣.不过他们很快恢复正常的神色.

季南笙不以为意道:“死得其所.”

可元墨枭却抿着嘴不说话.他到是很希望元珍丹去死.可如此一來冯皇后必然会借机耍手段.

季凡晨啃了半天的苦肉.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他把他们的话串联在一起也听出了个大概.“你们是说北梁的人给咱们下套.”

他见其他人都不回答.立即恶狠狠地瞪着元墨枭.“就知道你们北梁人弄这个什么比赛沒安好心眼.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元墨枭被季凡晨诬陷脸色难看起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哼.别以为我昏过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季凡晨把嘴里的肉都吐了出來.“我就说自己怎么会梦到以前的事.原來是你们下了要让我们产生幻想对不对.”

元墨枭面皮一抽.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下子季凡晨更來劲地质问道:“难怪你会出手帮忙.根本是借机接近我们.然后好对我们下手.”

说着.季凡晨去摸身上的匕首.可摸了半天才想起來昏迷之前防身的东西都被季情给拿走了.

他暗恨地骂道:“季情那个贱人……再让我见到她.绝对不让她好活.”

季凡晨把所有的怒气都洒在元墨枭身上.大骂道:“识相的在我还沒动手之前就给我滚.”

“你叫谁滚.”

上官尔雅冷不丁地开口.语调上挑.

季凡晨指着元墨枭.“当然是他这个细作.之前他在季苍子身边做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是狗.那你就是白眼狼.”上官尔雅冷眉冷眼地看着季凡晨.“亏了元墨枭把你从迷宫里扶出來.早知道你会如此我还不如让他把你扔在里面喂真正的狗.”

“你.”季凡晨跳脚.“上官尔雅别以为你封侯就了不起了!说白了你也是我们皇家的狗.”

上官尔雅心情本就一团糟.季凡晨非要往或火枪口撞.她的怒火也不想再收住.

她抬起脚就踢散了面前的火堆.有一支差点打在季凡晨的身上.

唬得季凡晨脸色顿时煞白.

上官尔雅站起來淡漠道:“既然如此.人畜不同道.我们也就不与大皇子为伍了.”

她这话季凡晨怎么听都别扭.反倒觉得说他是畜生.

季凡晨瞪大了眼想反驳.可还沒等说话.上官尔雅已经走了几步开外.

季南笙和元墨枭对视一眼.他们早就发现上官尔雅今夜有些不对劲.

不.是非常不对劲.

他们认识的上官尔雅冷静自制.可她今夜十分的暴躁.

不用季凡晨问.季南笙和元墨枭也义无反顾地跟着上官尔雅离开.

季凡晨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在意.

他们满心都在盘算着怎么让上官尔雅看着高兴一点.至少不是现在这幅皮笑肉不笑.嘴角噙着冷意的样子.

虽然上官尔雅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样子.如今发怒起來再笑.一点也沒办法骗人.

上官尔雅今夜心事重重.

可到底为了什么事.

季凡晨见他们三人渐渐走远.他身处的地方火光也被上官尔雅踢得沒了亮光.

他只觉四周有阴森森的阴寒侵袭而來.季凡晨打了个哆嗦想也不想地跟上前去.

“上官尔雅.”季凡晨撇了撇嘴.沒骨气道:“刚才的话当我沒说.”

上官尔雅不说话.其他两个人也当沒听见.

季凡晨暗恨不已.咬牙道:“好.都是我的错.以后我都听你的.”

元墨枭嗤笑了声.“沒诚意.”

季凡晨白他一眼.带着哀怨道:“你们别丢下我……”

“闭嘴.”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地喝斥.

季凡晨差点在上官尔雅的气势中下跪.可其他两个人却发现有异样.

上官尔雅抬起手指了指大地.身后的三个男子这才低下头看去.这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扇大门之上……

...

...

013 暗藏陷阱

是一扇大门.

如果不是上官尔雅.他们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季南笙此时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怎么走也走不出这片树林.原來另有机关.”

一时间也沒人敢妄动.

上官尔雅看着大门若有所思起來.地上有门那必然有蹊跷.

也许是最后一关.

季凡晨见他们都不说话.用肩膀碰了碰元墨枭.“这里到底是什么呀.有沒有机关.你说呀.”

“我怎么知道.”元墨枭刚才被将季凡晨诬陷.气还沒消呢.

“你是北梁人你不知道.”

“你是南梁人怎么连个女人也不如.”

元墨枭嘴臭起來和季苍子也不相上下.

眼看着季凡晨又要吵起來.上官尔雅的眼梢微微挑起.季凡晨立即乖觉地闭嘴.

他是真的相信上官尔雅做得出把他扔在荒郊野外的事.

该死的上官尔雅.

季凡晨暗骂.但对上官尔雅也无计可施.

“进去么.”季南笙问道.

本來出发前皇上亲自下旨由季南笙带队指挥.可到了现在事情早就悄然无声地发生了改变.他们习惯性地听上官尔雅指挥.

季南笙也忽然发现这个事实.心里也并不觉得排斥.只是感慨尔雅的魅力让人愿意臣服.

上官尔雅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们晚上已经试过走出树林.但都无果.怕这就是第三关……”

“那我们还等什么.先进去.”

季凡晨一刻都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不行.”上官尔雅反对.“下面的事我们还不能判断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第一关是八卦迷宫.第二关是迷雾幻象……第三关绝对沒那么简单.

上官尔雅又道:“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沒有看到其他队的人……万一他们在地下埋伏着.对我们反而无利.”

说到这.其他人都觉得上官尔雅思虑的周全.

不说在暗处时刻想对付人的北梁对手.还有叛敌的季情和戎卢人.而上官尔雅最担心的除了受伤的季熙年.还有一直沒路面的姑墨太子.

她总觉得姑墨太子很有可疑.但又拿不出证据.只有暂时不提.

季南笙认同道:“尔雅说的是.此事我们是应当从长计议……”

“那……”季凡晨一个字出口.就招來众人的冷眼.他只有乖乖闭嘴不敢再言语.

上官尔雅收回视线.淡漠道:“我们先养精蓄锐,明日再來.”

季凡晨只能在心里嘀咕.那万一等到明日被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天下令怎么办.

可他也不敢再多问.到是元墨枭像是看出他心中的疑问冷哼道:“无论是谁先找到天下令其他人必然会抢.到最后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哼.我到是觉得有沒有天下令还是一回事呢.”季凡晨看到元墨枭就沒好气.对他的解答根本不领情.“这根本就是你们北梁早就设好的陷阱.就算你不知情.也沒法否认这个事实.”

元墨枭暗骂自己多事.等下次季凡晨就是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情他半分.

又原路返回刚才的地方.上官尔雅主动提出守夜.其他人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只能由着她.

上官尔雅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仰望星空.到了现在她脸上才露出一丝与以往不同的神情.

之前季熙年不离开京都也是为了她.为了让季熙年同自己离开京都.当初她才和元墨枭合谋了武尊赛.结果让北梁冯皇后得了机会害人.

不离开京都季熙年就不会出事.若她不让季熙年参赛同样也不会出事.

她任性.季熙年就宠溺着她的任性.

哪怕做错了季熙年也无怨无悔.

上官尔雅两世为人.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鄙视自己的性格.

在看到季熙年再次在自己面前昏迷不醒.她有一种失控的感觉.无法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甚至在面对季熙年病情时无法帮他缓解.

这与她的初衷根本是背道而驰.

明明星空璀璨.可在上官尔雅眼中却是茫茫的一片黑.

她要尽快解决北梁的事.按照计划带季熙年去姑墨.

说起姑墨.也许那个太子……

正想着.身后传來轻轻地脚步声.上官尔雅头也沒回就知道对方是谁.

“尔雅.有什么可以我帮你的吗.”

季南笙的声音温柔得能化出水來.

若是不回头.上官尔雅甚至有那么一刻分神好似季熙年在自己身后.

因为除了他.季南笙是第二个如此温柔对她的人.

上官尔雅强忍着回头地冲动.她怕自己看到不是季熙年的脸露出太过明显的失望.

“王爷放心.我自己还能解决.”

季南笙走到上官尔雅并肩的位置.就看到上官尔雅的睫翼落下.“若实在沒办法.我一定请王爷帮忙.”

“你……”季南笙迟疑了下.忍不住关切道:“我行军打仗多年.并不是一己之力完成.人多力量大.尔雅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实在不想让上官尔雅抗着太多的重任.更不忍看她眉头任何一丝纠结.

世人皆说他季南笙美得惊为天人.可在他眼里上官尔雅的一个侧颜都如佛偈刻入心底.

上官尔雅但笑不语.季南笙说的她都懂.只是她是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

夜已深.上官尔雅一夜无眠.季南笙就默默地守在一旁.

远处.元墨枭也辗转反侧地看着上官尔雅的背影沉默无言.他甚至沒有勇气站起來站在上官尔雅身后给她支持.

三个人几乎眼睁睁地看着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随着霞光笼罩到上官尔雅的脸.她的嘴角也轻轻牵起一角.

“我想到了.”

上官尔雅几步上前把季凡晨踢醒.也不管对方有沒有醒过來.低声对走过來的季南笙和元墨枭低语了两句.

说罢.上官尔雅去看他俩的意见.

季南笙耸肩.“我沒意见.”

元墨枭努了努嘴.“就听你的.”

“等等……我还不太懂……”

可谁也不在意季凡晨的想法.反正此事和他也沒什么关系.

季凡晨气得满脸涨红.好啊.这些人小看他.等下就让他们看看他的厉害.

上官尔雅又嘱咐了几句.他们才往昨夜看到的地门而去.

等到了地方.元墨枭就要开门.上官尔雅眼尖地发现地门上有问題.“等等.”

元墨枭一顿.上官尔雅立即蹲下身子查看仔细.皱着眉头道:“已经有人先进去了.”

“我就知道.”季凡晨沒好气道.

有人比他们先进地门.也并不超乎上官尔雅的意料.关键是对方会是谁.

上官尔雅斜睨了季凡晨一眼.“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季凡晨张了张嘴.立即明白上官尔雅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闭嘴.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谁最大啊.

还沒等他在心里咆哮完.上官尔雅就已经让元墨枭拉开地门走了进去.

季凡晨无语只能跟在后面.

可进了地门他就傻了眼.黑洞洞的地道下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摸着墙壁往下走.足足百余阶梯还沒追到前三个人.

他心里不由有些焦急.可又不敢轻易地喊出來.生怕有其他人埋伏在黑暗中.等他好不容易看到光亮就已经步下平面.

季凡晨才借着墙壁两边的火把看清楚.有一条笔直的暗道也不知道通往何处.而其他的三个人已不见了踪影.他也沒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

此时季南笙正举着一个火把走在上官尔雅身侧.元墨枭不见了踪影.他低声道:“尔雅.你真的相信元墨枭.”

“这与信任无关.他也并不是在帮我.”

一夜过后.上官尔雅恢复以往的冷静.头也不回道:“我沿途给季凡晨留下了记号.等下说不定他也能帮得上忙.”

“他不添倒忙就好.”季南笙提起这个挂名的侄儿就沒好印象.“希望他不要太笨能跟上來.”

他二人走的暗道已经沒了光.只能靠季南笙手中的火把.

“北梁人把天下令真的放在这里.”

上官尔雅不假思索道:“必然在这里.虽然北梁人设计了三关害我们.但他们更希望我们互相残杀.然后渔翁得利.”

“哼.”季南笙冷哼.“打得好算盘.当初就不该放元墨枭回北梁.反而让他们得寸进尺.”

“我到觉得那幕后黑手真正的目的是惹怒三国一殿……”

“这是什么意……”

沒等季南笙说完.他脚下突然往下塌陷.

季南笙一个措手不及.右手擎着的火把倏然松开顺着陷阱跌落进无尽的黑暗中.

上官尔雅手疾眼快地抓住季南笙的胳膊.喊道:“王爷小心.”

好在上官尔雅的速度够快.季南笙的半截身子已经悬在半空.

火把砰地一声落地.上官尔雅和季南笙同时往下看就见到最下面是一层石头做的锥钉.

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头雄狮掉下去也必死无疑.

“尔雅.你……”季南笙想让上官尔雅放手.他已经看出上官尔雅有些吃力.

可话说到半截就被上官尔雅打断.“要么你别连累我自己也想点办法上來.要么别废话咱俩一起掉下去.”

...

...

014 恶毒诅咒

(女生文学 )

上官尔雅自然不会让自己那么快死掉。外面还有季熙年等着自己。

季南笙脸色骤变。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死。”

上官尔雅见季南笙恼了。忙笑道:“方才我与王爷说笑呢。我当然不想死。”

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她还能笑得出來。

上官尔雅冷静自若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

季南笙不畏死。所以在面对会连累上官尔雅的局面上。他放弃思考也绝不会让上官尔雅有事。

“好。”

季南笙恢复遇事的冷静。眸光一动也运行浑身真气。

“一、二……”

最后的一个音节落下。。上官尔雅与季南笙一同行动。也沒费多大的力季南笙就轻而易举地上來。

“谢谢你尔雅。”

黑暗中季南笙的声音温润好听。

上官尔雅却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王爷。这点陷阱在你面前根本不足为奇吧。”

“是啊。”季南笙也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上官尔雅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点亮。边照了照深陷进去的黑洞。边说道:“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轻易放弃。不是吗。”

虽然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但听到上官尔雅充满希望的话。季南笙竟然觉得很高兴。

“是是是。我可得好好活着看这世间万物。”

。只喃喃道:“看來这座地下暗道有陷阱。也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遇到。”

“那就看他们的命了。”

前面是陷阱。上官尔雅与季南笙也不打算继续前进。又往回走。到了刚才与元墨枭分开的岔口。

他们走到岔口处也沒见到季凡晨。季南笙嗤笑了声。“我就知道给他留了记号也沒用。”

“那我们也走元墨枭这条路……”

上官尔雅也沒别的选择。地下暗道里看似只有两个岔口。但里面错综复杂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就在上官尔雅又遇到个三条分岔路口时。她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元墨枭到底走得哪一条路。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季南笙也蹙了蹙眉头。刚要开口。就听到中间的甬道里传來说话声。

“是元墨枭。”

上官尔雅说着身形已动往里跑去。

墙壁的火把并不多。但足以照亮脚底上的路。

季南笙紧紧地跟着上官尔雅。到了近处他们就看到有人影在前面闪动。

上官尔雅停下脚步去看。依稀能看到前面的元墨枭被一支箭射在墙壁上。而他对面站着一男一女。

“真是冤家路窄。”

那男子一开口上官尔雅就听出是班归雁。

上官尔雅与季南笙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那抹兴奋。。

真是得來全不费工夫。

只是班归雁只和季情在一起。身边并沒有见到萨哈。他们身上伤痕累累能看出也遇到了机关陷阱。

“元墨枭。”班归雁冷笑一声上前弹了弹元墨枭胸口上的伤。“你们这些北梁人实在狡猾。用了这么多陷阱分明是取我们的性命。”

“嘶。。”元墨枭的伤很深。直接钉在墙上。他本就痛得无法呼吸。班归雁还让他痛上加痛。

“怎么。很痛吗。”班归雁得意地大笑。“你这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你们。萨哈怎么会死。”

“是你们太笨。”元墨枭咬牙切齿地强撑着身体。“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你……”

班归雁抬起拳头就要砸过去。女生文学一旁的季情连忙道:“大将军。他现在还不能死。先问他天下令放在什么地方。”

“呵。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元墨枭看着季情不屑道:“季情你叛国投敌。早晚不得好死。”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成嘴硬。”

班归雁那铁拳还是落在元墨枭的身上。他不打在他处就打向伤口。

反而到了这个时候元墨枭哼也不哼一声。上官尔雅看着不由眯起眼睛。抬起脚就走上前。面相难得地不正经起來。

“哟。这不是咱们的落跑大将军嘛。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么快就急着送死來了。”

“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无视班归雁的震怒。径自对季南笙道:“王爷。以前您和他交手他也是输不起就跑吗。”

季南笙十分配合道:“啧。我以前倒沒发现。”

他嘲讽道:“班归雁。你是不是上了年纪才会如此胆小。”

“放屁。老子才不怕你们。不服气我们就在这里决一生死。”

上官尔雅挑眉。“我说班大将军。你可不是我和王爷两个人的对手。你还是乖乖认输吧。”

她直接忽略季情不计。

季情也确实沒那个本事帮忙。

班归雁恨恨道:“你们以二敌一不是君子所为。女生文学”

“对付你这种小人自然要用非君子手段。而且就算传出去。我倒要看看是别人会瞧不起我们。还是鄙视你这个打不过就跑的大将军。”

上官尔雅的话不无讽刺。

班归雁彻底被激怒。“好。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怕。”

他往后退了半步。站在暗处不动声色地给季情使了个眼色。

季情立即会意。但心里却并不乐观。

上官尔雅的诡计向來多。难保不会有其他岔子。

季情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对面已经开始动手的三个人。

虽然暗道里比迷宫宽敞不少。。但还是伸展伸手还是有限。

平日里班归雁指挥打仗也甚少亲自上战场。他有些许力气。但和上官尔雅和季南笙中原的武功功底根本无法比。现在以一敌二更是吃力。

班归雁露出颓势。步步往后退。等到了无路可退。突然大喊一声。“季情。还等什么。”

季情忽然傻了眼。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插手会改变什么局势。

可她怔忪的瞬间。就听到班归雁忽然大喊一声。“啊。。”

班归雁和季情齐齐抬头看去。就见元墨枭拔出身上的箭羽猛地插入班归雁的脖子上。

从刚才他二人就忽略受伤的元墨枭。沒想到他居然还能反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元墨枭你阴我。真是太卑鄙了。”

元墨枭身上的伤不是假的。只是看着严重罢了。

他喘着粗气冷笑。“比起你來还差得远呢。”

倒是上官尔雅一脸淡漠地扬起软剑挥去。“现在知道得太晚了。”

眼见着上官尔雅的剑就要挥來。班归雁想也不想地把季情带到自己怀里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你再过來我就杀死她。”

上官尔雅蹙眉顿了下。但并沒有停下动作。

可班归雁也不和季情客气。手中的刀立即割破季情的脖子。疼得季情哭喊起來。

“班归雁你疯了。”

“。他们要杀我。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班归雁下了狠手。就是让季情替自己开口求饶。“不是我不放过你。还要看对面这三个人要不要放过我。”

季情听出他的意思。含着泪道:“好。算我瞎了眼选择你。”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上官尔雅。“你害了我失去了那么多。这一次就当还给我。我不想死。”

上官尔雅冷冷道:“我不欠你。”

“你怎么不欠我。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和吴明山……”

“是你害我在先。自作自受。”

上官尔雅不留情面地打断季情。在她眼底沒有任何情感波动看向班归雁。“要杀就快一点。省得脏了我的剑。”

说着。上官尔雅还当真收起自己的长剑。

“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冷血。”班归雁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赞许。可他不太习惯赞许一个敌人。尤其还是个少女。

季情发狂似的哭喊起來。“上官尔雅我要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你回国父皇也要为你质问。”

“你何必自欺欺人。你自己明明也知道你在皇上那里已经是个死人。”

上官尔雅走回季南笙面前。“王爷您意下如何呢。”

季南笙耸耸肩。“早死早超生。不过……”

他话音陡然一转。冷然地看着季情。“你这种自私的人是不会超生的。必然要下地狱。”

“你们简直不是人。我可是南梁的公主。你们……啊。。”

突然。季情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连她身边的班归雁也察觉出不对。猛地回头就看到拿着箭羽刺向季情脖子的季凡晨。

班归雁嘶吼一声狠狠地踹向季凡晨。“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着毫不迟疑地撒腿就跑。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果然是落跑大将军。”

“走就走呗。还要说句狠话。有什么用。”季南笙也噗之以鼻。

只是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季情。目光迸射寒冷。“上天是公平的。你就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不……”季情奄奄一息地看着聚过來的四个人。尤其是知道自己是被季凡晨所伤。豆大的泪滴落下。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季凡晨看到她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恨不得再补两刀。

上官尔雅一把拦住。“她已经不行了。”

季情努力睁大眼看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人样子记到下辈子。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飘渺无力。“我诅咒你们……不得善终。得不到心中所爱。一生孤苦……”

这已然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最后。季情的脑袋偏向上官尔雅。用尽最后一口气道:“客死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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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地下之城

“我早就说过.一定要亲手解决了你这个贱人……”

季凡晨那句话还沒说完.季情已经睁着眼咽气.

好在谁也沒把季情的诅咒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苟延残喘的泄愤罢了.

若随便说几句就能成功的话.那世上的诅咒多得说不过來.

季南笙见众人有些尴尬.连忙转了话題问向季凡晨.“你怎么在这.”

季凡晨有些得意道:“我就是找你们啊.好在我运气好被我另一条路找过來.不然就差点错过这个机会.”

刚才季凡晨早就到了.他一直躲在旁边听着.找准机会抓起地上散落的箭矢刺入季情的脖子.

季凡晨低头看了眼季情.还是不解气地哼了哼.“让她这么死真是便宜她了.”

只听身后噗通一声.元墨枭倒在了地上.

“元墨枭.”

上官尔雅疾步走过去扶住他虚软的身体.“你也用不着这么拼吧.”

元墨枭想说:这不是你吩咐我做的嘛.

可话到嘴边.还是露出苦笑.“下次我改.”

“还想有下次呢.”

季凡晨见元墨枭也受伤了.心情好了大半.走过來打趣道:“看來你就是劳碌命.”

他们四人历经生死.以前的恩怨未必能全部化解.但此时此刻也愿意暂时放下一切和颜悦色.

不等上官尔雅说什么.季凡晨主动扶起元墨枭.“看你刚才那么拼命的份上.现在由我扶你.就当我报答你之前的恩情.”

元墨枭抽了抽嘴角.瞥了一眼上官尔雅的神色.也忍不住道:“你刚才下手很准快还挺不错.”

这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倒也聊得起劲.

上官尔雅听了两句.只但笑不语.

季南笙低声道:“可惜让班归雁跑了.”

“他一个人也成不了气候.遇到其他人更是必死无疑.”

上官尔雅现在反而担心的是姑墨人.已经三关了他们一个也沒遇上.

“在想什么.”季南笙问.

“王爷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季南笙一想就知道上官尔雅在说什么.

“还沒有见到姑墨的人和九重殿的人.”

上官尔雅看了季南笙一眼.“是.尤其是姑墨的人从进來后我就再也沒见过了.实在很奇怪.”

她故意不提九重殿的事.但是上官尔雅知道以季南笙的聪慧早就发现了季熙年的事.

那日季熙年來驿站与她见面.他们就沒有刻意瞒着季南笙.

一想到季熙年.上官尔雅的心又突然痛了起來.

她不是不想.不担心.而是想得太多她的心已经痛得停不下來.

季熙年.请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一定会得到天下令.到时候饶是他姑墨太子是谁.都得拿出所有奇珍药材來救你.

“我听说那个姑墨太子确实很神秘.”

季南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他们如何狡猾.就算遇上又如何.他们不是咱们的对手.”

他不是对自己有信心.他是相信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沒有接话.她自信但并不自负.只要一想到姑墨太子的那眼神她就浑身不对.

那个眼神有些眼熟.她有一种说不上來的感觉.

就好像是……看着一个相熟很久又恨之入骨的人.

可她既沒去过姑墨也沒见过姑墨太子.

季南笙话音一转.冷然道:“只是季情临死前说的那几句话……”

上官尔雅微微侧目.“她的诅咒.”

“嗯.”季南笙应了声.

若说他之前对季情只是厌恶.现在却是恨之至极.

怎么会有如此面目可憎的女子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季情临死前说了四句诅咒:不得善终、得不到心中所爱、孤苦无依和客死他乡.

当时他们四个人站在季情面前.那四句诅咒是不是一一对应着他们.

那季情诅咒他是什么.又诅咒了上官尔雅的是哪句.

季南笙脸色发冷.早知道就不让季情死得那么容易.

可恶.

季南笙在心中恨恨地咒骂了声.就听上官尔雅轻笑了声.“王爷多虑了.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儿戏罢了.”

上官尔雅风轻云淡道:“路是自己走的.就算真落得她所说的结局.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何故推诿到别人身上.你说呢.”

她洒脱的一句话让季南笙忽然停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继续往前走的上官尔雅.

是啊.他怎么沒想到.

季南笙甚至觉得那四句诅咒都是在说自己.可就算落得那样的下场又怨得了谁.

这分明是自己的选择啊.那就应该无怨无悔.

季南笙释然地笑起來.随即暗道里响起他爽朗的笑声……

※※※

暗道的四壁都插着火把.方才大家只顾着找人也沒人注意到墙壁上雕刻着壁画.

此时也沒人欣赏这些.上官尔雅四个人走了半晌既沒找到出口.也沒发现藏天下令的地方.到是遇到不少机关.

好在都化险为夷.

季凡晨喘着粗气道:“该不会又是座地下迷宫吧.”

“不.”上官尔雅摇摇头.“我们沒有回到原点.”

只不过这地道下面岔口极多.一时之间也难以让人抉择.

季南笙忽然道:“也许刚才我们走的那条有陷阱的路才是对的.”

他偏过头看向旁边.上官尔雅立即知道他说的是哪条路.

上官尔雅想了想.道:“唯有那条路沒有亮光.而且在道上出现那么长的裂口.显然是不想让我们走过去.”

她看了一眼受伤的元墨枭.问道:“你怎么样.”

刚才季南笙给元墨枭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很深.但并沒有伤在要命的地方.

不过箭羽射中他肩膀上的旧伤.血窟窿实在触目惊心.旁人看着都替他疼.

元墨枭咧嘴嘿嘿一笑.并不不以为意.“这还不算我最惨的时候.”

他那话的意思是说这几年在北梁还有更危机的时候.

上官尔雅心照不宣冲他点点头.之前确实是她让元墨枭做诱饵引班归雁上当.然后再出手伏击.

然而令上官尔雅沒想到的是元墨枭居然让自己受伤.不然以元墨枭如今的功夫那些陷阱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

上官尔雅一点头的肯定却是对元墨枭最大的肯定.他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只要能帮到上官尔雅……

元墨枭想就当他报恩了.

这些年即使上官尔雅沒有和他通过信.但那些暗中的势力也在帮助他一次次化险为夷.

若不是上官尔雅.只怕他早就死了.

“那我们试着飞过去……不过……”季南笙看向元墨枭.“你就从入口进去等着我们找到天下令來接你.”

“不行.”

元墨枭一口拒绝.他并不想让上官尔雅看出自己异样的心思.坚定道:“我要与你们同进退.”

季凡晨嗤笑了声.“别忘了你是北梁人.你跟着我们是想抢天下令.”

“我才不是……”元墨枭急得剧烈咳嗽.

上官尔雅蹙了蹙眉头.“元墨枭帮了我们不少.现在我们临时组队并沒有南北之分.等找到天下令元墨枭想抢只怕也沒那本事.”

她这话说出來.元墨枭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季凡晨想想也是.哼了声.“沒错.他孑身一人哪里是咱们的对手.就让我受点累吧.”

上官尔雅不想放下元墨枭也是担心他的伤势.不如带在身边让人安心.

她从不把元墨枭看做是对手.算起來元墨枭也是近几年來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季南笙从墙壁上取了火把.再次回到最初走的那条暗道.光线暗下來.每个人都提高着警惕以防触动机关.

果然到了陷阱处是还有路的.不过陷阱实在很宽.以元墨枭的伤势实在很难通过.

到了这时.元墨枭反而露出笑容.“我也会轻功.我也能飞过去.”

说着.他不容上官尔雅反对.脚尖一点.咬着牙撑着伤口纵身飞过陷阱的裂口.

眨眼之间就到了对面.

元墨枭落地时.伤口的血就渗透了前襟.他咬了咬牙又恢复正常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耸肩.“我说过一定能做到.”

这话仿佛是唯独对上官尔雅所说.

可上官尔雅却看得仔细.在飞过去的时候.元墨枭的身体极其不稳.有好几次都差点栽进石锥下面.

上官尔雅也不想揭穿他的死撑.男人好面子起來着实比女人都不可理喻.

她和季南笙对视一眼.相对无言地到了对面.反倒是轮到季凡晨时.他试了几次才有惊无险地过去.

季凡晨武功弱到元墨枭都懒得讥讽他.

四个人继续沿着暗道往前走.一路上畅通无阻到季南笙都在犯嘀咕.

“尔雅.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也许前面是死路不通……

可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南笙也犯忌讳.

上官尔雅反而镇定自若地摇摇头.“王爷你沒感觉到这条路有风吗.”

她不说其他几个人还不觉得.季南笙手中唯一的火把在不动时居然跟着空气的流动而摇摆.

他们随即明白前面一定有出口.

又往前走了几丈的距离.他们渐渐看到了亮光.

季凡晨抑制不住激动撇下元墨枭就往前跑.上官尔雅紧随其后.反倒比他眼快地发现前面沒了路.大喊道:“小心.”

“哎呀.”

季凡晨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有石子顺着他的脚滑跌落.

后面的几个人连忙上前.只见他们居然伸出在悬空的半空之上.而下面有一座石堆砌的城池.

元墨枭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即恍然大悟:“原來这就是传说中的地下之城.”

...

...

016 太子阵容

传说北梁先祖建梁国版图时.曾造了一座地下之城用來搁放宝藏.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两国都一分为二.北梁现在的皇帝也与最初的祖先是远亲.

谁也沒把地下之城的事当真.更不相信真有宝藏的存在.

可眼前的地下之城却真实可见.传说有实考证.

季凡晨蹙了蹙眉头.“哪里有宝藏.”

他只看到了石头做的城池.别说是金子.就是个银闪闪的东西都沒有.

上官尔雅把地下城池看了一遍.发现它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若不是知道他们现在身处在地下.就从现在的地方以为是挖空的山脉中.他们是从唯一的石洞里走出來.

上官尔雅忽然道:“也许传说中的宝藏并不是所谓的金银.”

“那是什么.”元墨枭开口问.

“传言四起.就会有人來寻找宝藏.只要进入这里來就会中了陷阱……那些觊觎宝藏之人就会死.”

上官尔雅笑笑.“帝王之术.”

元墨枭恍然大悟.目光向下望去.“就如我们现在身处在这里找天下令.也是引诱我们上钩.”

“是我们.”季凡晨纠正他的错误.“是你们北梁人引诱其他的人上钩.将我们一网打尽.”

元墨枭冷着脸道:“与我无关.”

上官尔雅由着他俩吵.再次仔细观察着地下之城的布局.天下令应该就放在下面.

“从这里可以下去.”

季南笙指着下面的台阶.询问上官尔雅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既然都找到这里.岂有退缩的道理.”

上官尔雅对天下令势在必得.

四个人也不再迟疑依次从台阶落到地面.

他们在高处时觉得地下之城的房子.但等真正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它们足有一人多高.

“小心有机关.”

上官尔雅提醒.她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前面带路.

季南笙在一旁道:“天下令应该就在这里.”

上官尔雅点头.“只不过这么多房子全部找一遍也很困难.”

“不着急……”

季南笙十分有耐性道:“我们慢慢找.”

他擎着火把走在上官尔雅身边.元墨枭和季凡晨两看相厌.但又不得不彼此搀扶着.

地下之城所有的房子都是一样的格局.三间一户.沒有什么区别.

经过几百年并不见腐朽.还带着历史的沧桑感.

元墨枭感叹道:“沒想到冯皇后居然能找到这里.”

诡计多端的人总会想到所有的办法來害人.冯皇后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只是天下令到底在哪.

他们不想错过每个房间.但也深深觉得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站在横穿南北的主干道上.上官尔雅四下看了看.还有一大半沒有找完.

“你们有沒有发现这里沒有机关.”

经她一提.其他人才想到这事有些蹊跷.

季南笙笑了声.“还是尔雅聪明.沒有机关反而说明那东西一定在哪个暗藏的地方等着我们去触发.”

元墨枭咬牙.“说不定这也是那老妖后设下的最后一个陷阱.只要触发了机关.我们就会中招.”

他用脚趾头都可以肯定老妖后一定会这么做.

不过是什么陷阱他也猜不到.

“真是阴毒.”季凡晨道.

上官尔雅道:“先找到那机关再说.”

刚才她们只顾着在每个房间找.却沒发现有机关的地方.

地下之城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石头砌成.他们刚才也找到了半天.根本沒有发现什么异样.

一时间.四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季凡晨也不顾元墨枭.扶着他就开始往前走.“我就不信找不出天下令.”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已经被折磨得快被疯了.

來之前.季凡晨就被母后嘱咐一定要拿到天下令回去.

只有如此.他才会重新被父皇重视.太子之位也就非他莫属.

不然他就会被季苍子始终压着一头永远无法翻身.

元墨枭身上的伤痛得他呼吸都困难.“你走慢一点.”

上官尔雅和季南笙在他们身后讨论道:“王爷你怎么看.”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尔雅才会觉得北梁那位冯皇后的计谋过人.

她把天下令放在这么一座城池内.找不到会逼疯人.找到了也会让他们葬身于此.

多年把持朝政的女人果然比常人更为阴毒.

“等下你站在我身后……”

季南笙想说我保护你.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一旦说出來根本是在折辱上官尔雅.

他还想把话圆回來.可有人已经不给他机会.

季凡晨突然哎呀一声.紧跟着元墨枭也大叫:“不好.”

上官尔雅猛地抬头.就看到季凡晨脚下踩到了一个石砖居然陷进去了.

随之一声巨响.地面颤了颤.他们四个人面前的两个石砖同时向上升起.等到了一丈高的地方.就看到石砖堆砌的石柱中间各自摆放着一块天下令.

他们四个人都沒见过天下令.但想必其中一个必然是真的.

上官尔雅刚要说话.季凡晨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道:“是天下令.是天下令.哈哈哈……”

这下子父皇一定会立他为太子.

“等等.”

上官尔雅开口时已经晚了.季凡晨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他脚下的石砖再次往上弹.对面的两根石柱又同时下降.

季凡晨见状想也不想就去拿就近的天下令牌.

“不要.”

季南笙也开口阻止.倾身上前去抓季凡晨.一旁的元墨枭趁机站到刚才季凡晨的位置触动机关.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季凡晨在抓到令牌的同时.一股迷烟迎面扑來.

离得最近的季凡晨随即倒地.而季南笙和元墨枭也來不及闭口也同时软下身子.

上官尔雅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个人都中了**.就是她想张口说话也无济于事.她正要上前查看时.耳边传來细小的声音.她身子一软也跟着倒在地上.

迷雾是从季凡晨拿起的天下令牌的石柱上喷出來的.并不多很快就在地下之城中消散.

上官尔雅在昏倒前隐隐看到有人从消散的迷雾中走出來.她心中一动但只是虚软无力地躺着.

“呵呵.本宫还以为天下第一女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也不过尔尔.”

有人走到上官尔雅身边.旁边的人连忙道:“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吴旗你有时候就是太过小心.”

來者正是一直神出鬼沒的姑墨太子云青瑶.“她现在都和死猪一样怕什么.”

说着.云青瑶抬起脚在上官尔雅身上踢了踢.也不见地上的人有任何反应.

他不由有些得意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得來全不费工夫.吴旗去把两个天下令拿着.”

“是.”

吴旗先上前取过季凡晨手中的天下令交给到云青瑶手中.然后搬起倒地的元墨枭压在机关上.

石柱再次升起.还沒等吴旗去拿另一个天下令.云青瑶慵懒地提醒道:“小心有暗器.”

吴旗应下.捡起地上的一把剑远远地对着天下令一挑.暗器也同时向四周飞來.他与云青瑶同时蹲到柱子后面.

而地上的四个人倒在地上倒也沒伤到.

云青瑶把两块令牌拿在手中.对吴旗道:“现在你相信他们都昏倒了.”

刚才暗器射过來很是危险.一般人都会躲闪.但地上的人都沒有动足以证明一切.

云青瑶俯视着地上的上官尔雅.“他们一定沒想到天下令其实就是两块.说起來北梁那个冯皇后还真是狡诈.用这个法子对付我们.不过本宫怎么可能会被她利用.”

吴旗始终敛眉垂首.“殿下.现在这些人应当如何.”

“杀.”

云青瑶想也不想地回答.“尤其是上官尔雅必须死.”

他不想看到上官尔雅那张脸.

吴旗沉默了下.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还是被云青瑶捕捉到他的愣神.

“怎么.你有问題.”

“不.我是觉得上官尔雅和九重殿的人交情匪浅.若他们知道是咱们杀了上官尔雅的话.只怕他们会……”

“怕什么.谁会说出去.”

面具下只露出云青瑶的薄唇.“他们只会以为北梁人做的手脚.”

吴旗看不见云青瑶眼底的疯狂.他知道这位太子的脾气.只能服从.

“是.请殿下先走.由我替您办妥此事.”

“哼.上官尔雅的命我要亲自取.”

云青瑶走到上官尔雅身边缓缓蹲下.他冰凉的手指摸着眼前少女的脸颊.

那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很熟悉又陌生的人.百般纠结又充满了怨恨.

“之前吴旗说的本宫还不信.所以才特意走了这么一遭……现在见到你沒才知道天底下会有如此相似的一个妙人.”

云青瑶的声音带着刺骨的恨.也不知那恨是冲着谁.但全部化成浑身的戾气.

“有本宫在就绝对不会让你活着.”

说完.云青瑶的手死死地掐住上官尔雅的脖子上.她癫狂地大笑起來.“你必须死.必须死.”

倏然.手腕忽然被扣住不能动.地下的少女如重生的鬼魅猛地睁开眼.透着刺骨的寒意.

云青瑶來不及反应.鬼魅少女抬手就掀开他脸上的面具.

当那张面孔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上官尔雅眼前.两人同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

...

017 李代桃僵

云青瑶完全沒料到上官尔雅居然装昏倒.然而更令她措手不及的是上官尔雅把自己的面具摘下.

一时之间.云青瑶甚至忘记继续掐住上官尔雅的脖子.捂着脸大喊:“你你……來人啊.”

在姑墨云青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太子.四国传闻这位太子性格乖张狠戾.

可上官尔雅如今见到觉得也不过尔尔.

还是说自己见到了她的脸.发现她是个女的.这位太子殿下才会发狂无措.

也沒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上官尔雅在初见云青瑶那张脸后的惊讶外.很快收回心神地抽出软剑放在她的肩膀上.冷冷道:“闭嘴.”

她被云青瑶刺耳的尖叫闹得不耐烦.

不就是被自己看到她的长相嘛.

那张脸很好看啊.

上官尔雅感觉就像在照镜子.或者是见到了另一个云珠.

因为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所以上官尔雅才会在最初那一眼时会露出诧异的神情.

世上之大无奇不有.两个人长得相似也并沒什么稀奇.但在她有双胞姐妹的情况下.还能见到与自己相似的脸.她就不得不说无巧不成书了.

上官尔雅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派人回去问问母亲.她当初到底生了几胞胎.

但无论如何.这位云青瑶也不会是自己的亲生姐妹了.

云青瑶到现在还沒从震惊中回过神來.“你居然命令我.”

“你可以不听我的.”上官尔雅用软剑蹭了蹭云青瑶的脖子.“但是你问问它再说.”

“上官尔雅.”云青瑶把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來.

她看了眼地上的人还在昏迷.稍稍放心下來.至少她还有吴旗在身边.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我可是姑墨太子.”

“哦.”上官尔雅点点头.“那又怎么样呢.”

“你.”云青瑶平日的性子就随心随遇.现在本就一肚子火更是一点就着.“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汗毛.我们姑墨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不会……”

“那他们知道你是女的么.”

上官尔雅一句话就让云青瑶沒了声音.

“你说什么.”

云青瑶的怒气无处可发.上官尔雅也看出來她不会武.

上官尔雅冷笑一声.“你沒听清.那我就受累再说一遍.我杀了你到时候会把你的尸体带到姑墨给你的国人看.你欺君欺民会有谁替你报仇.”

“你威胁我.”

“不.是你要杀我在先.”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我之前一直纳罕你对我的敌意从何而來.现在看到你的面容我也大概猜到了.本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沒人会知道你是女的.更不会知道我们长相相同.但你非要与我为敌……”

她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你应该去南梁打听下上官尔雅与我为敌的人都沒有好下场.”

云青瑶向來自大.可是在听到上官尔雅一席话时.竟好似看到了一个升级版的自己.

“呵.本宫怎么会不知道你.”云青瑶冷笑.“就是知道你的底细.本宫才觉得不能留你在这世上.”

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当时吴旗带人去南梁观礼.已经不少人看到上官尔雅的长相.都知道她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

云青瑶听到吴旗回來禀报后.就意识到这是个隐患.

不然以上官尔雅的能耐.说不定会碰头.

这样她是女子的事就再也瞒不住.

毕竟沒有男女长相一样的事发生.

上官尔雅蹙眉.“所以你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到了最后再把我们一网打尽.既可以得到天下令.又能趁机杀了我推诿到北梁身上.”

“你知道的太多了.”

云青瑶也不想和上官尔雅再废话下去.陡然一声厉喝:“吴旗还不杀了她.”

她不会武但外出从來有恃无恐.因为她有吴旗保护自己.

可她说完吴旗却沒有向以往那般迅速接受指令.云青瑶再次受刺激一般地睁大眼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吴旗.

“你还在等什么.”

吴旗一脸漠然地回视过去.“是臣无能.”

“放屁.你可是姑墨的第一高手.你为我杀人无数.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上官尔雅.”云青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与吴旗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说.而吴旗也是知道她真正身份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所以云青瑶毫无保留的相信吴旗.可是现在……

上官尔雅忍不住讥讽地摇头.“你还看不出來他不是无能.而是根本不想救你.他想让我杀死你呢.”

“不可能.”

云青瑶咬牙切齿地开口.目光狠狠地瞪着吴旗.“你想造反不成.就算本宫死了.姑墨也不会落到你手里.”

吴旗淡然地摇头.“臣一心只为姑墨.”

“本宫知道了.”云青瑶脸上露出狠戾.“你们诓本宫來此.就是想杀本宫的.哈哈哈……沒想到本宫设的局.反而被你们所害.”

她猛地不顾脖子上的剑猛地回头.“上官尔雅.你替本宫杀了她.本宫饶你一命.”

上官尔雅好笑地挑眉.“你现在可沒资格与我谈条件.”

“你……”云青瑶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來.“那你要怎么样才替我杀了她.”

“我与他无冤无仇.反倒是你想杀我.我绝对不能放过你才是.”

“你杀了我就是被他们利用.”云青瑶怒道:“亏咱俩长相相同.你怎么这么沒脑子.你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你想想看.咱俩长相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另一个我存活于世.”

上官尔雅看了一眼吴旗.对方面无表情地回视过來.他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好似她做什么决定都与他无关一样.

她忽然觉得这样平静的表情十分刺眼.沒由來地好心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既然吴旗想杀你.还是由他亲自动手比较好.”

云青瑶看到上官尔雅收起剑喜不自禁.吴旗脸色却突然一变.他看向上官尔雅的目光里露出古怪的意外.

好一招借刀杀人.

上官尔雅看出吴旗心思.勾勾嘴角.好像在说:彼此彼此.

云青瑶得到释放.立即上前几步走到吴旗面前.抬手啪地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

“贱人.想害死本宫沒那么容易.”

说完.她飞快地抽出吴旗腰间的长刀.转身就朝上官尔雅砍去.

上官尔雅站在原地看着云青瑶砍过來.身子动也不动.目光却是越过云青瑶直直地与吴旗对视.

对方的眼眸微微眯起.好似在嘲讽她太异想天开.

有些人是不能相信的.

吴旗也知道云青瑶根本不会杀自己.因为……

那种种原因就如是吴旗身上看不到的伤口.沒有人知道.

但是很快这个秘密就会被云青瑶带到地底下.

他相信眼前的女子一定会杀了云青瑶.

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出吴旗眼底的算计.可云青瑶打定主意一定要杀死自己.

“我果然不能相信你.”

她握在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只听云青瑶刺耳的尖叫响起.她的手筋被挑断.

可即便是这样.云青瑶还是不肯放弃.她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伤.只是不想看到对面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想到自己是女扮男装成为太子.无法穿裙点妆.连喜爱男子都要被天下人耻笑.

久而久之.她的性格就变得古怪乖张.任性而为.

而上官尔雅与自己一样的容貌.能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她就恨啊.

嫉恨上官尔雅的幸运.恨透这些年她所有的不公.

“有你就沒我.”

“何必以卵击石.”

上官尔雅一点也不想让人看戏.冷冷地道:“你现在应该杀的是吴旗.他对你沒有衷心.这次你死不了.他还会找机会害你.”

吴旗眼皮一跳.再次意外上官尔雅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

“哼.本宫不会受你挑拨.吴旗他……”云青瑶换了一只手握刀强撑着身体站起來.“他是我的人.”

上官尔雅无语地摇头.到了现在云青瑶还相信这个男人.就算吴旗真的是云青瑶的男宠.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背叛之人身上.

“可是他的心不属于你.”

“用不着你管……”

云青瑶踉跄一步.吴旗终于动了动身形闪到她面前扶住.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本宫.”云青瑶大喜.“替我杀了上官尔雅.”

“殿下……唔.”

吴旗拒绝的话还沒说出口.腹中就**了一把刀.

上官尔雅挑眉.云青瑶脸色骤然阴冷.“贱人.居然敢背叛我.”

吴旗的嘴角滑落一丝血痕.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伸出缓缓落在云青瑶的眼睛上.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倒在地上.

云青瑶的嘴边还凝着那抹阴冷沒有散去.可是已经沒了生气.

那速度快到上官尔雅都沒看到吴旗怎么杀的云青瑶.她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看着吴旗.

吴旗缓缓地站起身.看着地上的云青瑶道:“我会杀了上官尔雅.”

“你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上官尔雅实事求是道.

吴旗沒有转身地抬起手.又有两道人影闪出來.

上官尔雅继续摇头.“人多也沒用.”

谁知吴旗却忽然转身行礼.“微臣参加太子殿下……”

...

...

018 风中凌乱

若是有风.上官尔雅觉得自己一定在风中凌乱.

她很少有像现在这般不镇定到说不出來话.

可还沒等她开口.另外两个现身的侍卫也同时下跪.“参见太子殿下.”

上官尔雅认出那两个也是姑墨参赛的人.他们从石室里出來.可想而知他们一定把刚才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是这样他们还能整的眼睛说瞎话.

聪明如上官尔雅.她很快就琢磨过來吴旗从一开始冷眼旁观.到现在不得不杀死云青瑶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

可上官尔雅却从來不允许别人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要不然刚才她看出吴旗想借自己的手杀云青瑶.她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放过对方.

然而吴旗还是杀了云青瑶.杀得眼睛都不眨.好似那个动作已经背地里练习了上千次.

上官尔雅不难看出云青瑶对吴旗是有情的.不然她在放过她时.她沒有立即杀了吴旗.

是吴旗太令人失望.

上官尔雅最瞧不起出卖主子的人.

有一就有二.

她根本也沒那闲工夫好奇云青瑶到底做过什么让吴旗必须杀她的事.

上官尔雅只做沒听到他们的话.径自去查看地上昏迷的三个队友.

已经过去至少两刻钟.他们还沒有醒來的迹象.上官尔雅不由有些担忧.

吴旗跪在地上道:“殿下放心.他们只是中了**并无大碍.过一个时辰就会自己醒來.”

“吴旗.”上官尔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你的殿下被你杀死了.”

吴旗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但很快自我补救回原样.

“您就是我的主.”

“呵呵.弑主之人我可不敢收.”

吴旗的小脸彻底瓦解.他不是装不下去.而是眼前的少女和云青瑶不一样.

云青瑶狠得像个疯子.毫无章法.可上官尔雅却是连话都带着刀子诛心剜肉.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狠出了两个性格.

吴旗缓缓站起來.上官尔雅嗤笑一声.“不装了.”

他起身前把云青瑶手中的天下令放进自己的怀里.“微臣请殿下回宫.”

“吴旗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自说自话.”上官尔雅不屑道:“你沒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她能猜测出吴旗让自己扮成云青瑶的目的.可是这天底下还沒有谁能左右上官尔雅的心智.

“是.微臣知道.”

吴旗慢条斯理道:“天下之事无利不起早.”

“有利我也不图.”

“但你不能不顾及一件事……”

上官尔雅看到吴旗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人.她冷笑一声.“你想用他们來威胁我.”

她的手弹了弹手边的软剑.“也许我给你一个愿意废话的错觉.”

杀三个人对上官尔雅來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吴旗正要回话.上官尔雅已经持剑在他的肩膀上刺了一个洞.

她手疾眼快地从吴旗的衣服里拿出两块天下令.冷笑道:“我可沒有云青瑶那种怜香惜玉之情.”

身后的两个侍卫也皆是高手.在上官尔雅动手的那刹那也立即飞身上前.

吴旗冷喝道:“住手.”

侍卫迟疑了下.上官尔雅反而更加用力把软剑刺穿吴旗的肩膀.“口口声声喊我是太子殿下.可身体还挺诚实嘛.”

“大人……”其中一个侍卫紧张地开口.担心上官尔雅把吴旗给折磨死了.

吴旗冒着冷汗抬手.“不要紧.主子责罚我是应当的.”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沒时间跟你们胡闹.不想死就滚远一点.”

上官尔雅吼得极其不耐烦.

吴旗忽然抓住上官尔雅的袖子.脸色煞白道:“殿……”

上官尔雅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吴旗只能软了语气.虚弱道:“我能……”

豆大的冷汗落下.吴旗身上本來就被云青瑶捅了一刀.现在又被上官尔雅刺了一剑.都快成血人了.

对面两个侍卫着急地直瞪着上官尔雅的后背.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上官尔雅想必已经早死了.

“我能……”吴旗深吸了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但最后三个字上官尔雅听清楚了.

“藤吻素……”

上官尔雅眉头虬起.“你说什么.”

“我知道解毒的办法.”

上官尔雅的心突然沒由來地狂跳起來.但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地拔出软剑.“你若是说谎……”

“你随时杀了我就是.”吴旗身子一软向后栽去.

侍卫就要跑过來扶.上官尔雅心乱地喊道:“给我滚远一点.”

她先一步上前扶住吴旗.冷冷道:“不止杀你.”

只四个字.吴旗就完全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若是敢骗上官尔雅.她一定能把整个姑墨都搅得翻天覆地.

可是他不怕.如今云青瑶死了.姑墨早晚会与以前不一样.

上官尔雅见吴旗嘴边挂着自信的笑.沉声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请殿下与我们离开.”

吴旗说得很隐晦但又十分直白.

他给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上官尔雅扬声道:“等等.”

她指了指地上的三个人.“我可以和你走.但是你不能伤害他们.”

吴旗想了想.不答却反问:“你知道和我们走后会发生什么吗.”

“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上官尔雅冷笑.到最后谁会后悔还不一定呢.

“好.我不会伤他们.”

上官尔雅听到吴旗这么说.忍不住讥讽道:“这时候你自称微臣了.”

吴旗仿佛根本听不懂上官尔雅话里的意思.平静道:“不急于一时.不过还需要委屈下你……”

“记住你说的话就好.”

上官尔雅站着不动.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甚至还有手刀挥在空中的力道.

一听对方就恨极了自己刚才的嚣张.下手十分凶猛.

上官尔雅一声闷哼.这次反过來栽倒在吴旗的怀里.

对面的侍卫担心吴旗的身体支撑不住.可吴旗却摇头.“为什么下这么重的狠手.”

“此人不好对付……”

刚才有**都沒把上官尔雅昏倒.他当然要小心为上.

吴旗看了怀里的上官尔雅一眼.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他就是能分清楚上官尔雅和云青瑶的区别.

上官尔雅的脸色更为柔美一些.云青瑶多年穿男装身上的煞气让她那张好看的脸都带着阴森.

记得第一次见上官尔雅时.她还是个刚刚夺嫡的小丫头.几年过去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南梁的女侯.

不过这也恰恰证实了他沒有看错人.

吴旗莫名的心中一软.喃喃道:“对不住了……”

他伸出手一颗颗解开上官尔雅胸前的扣子……

这一次上官尔雅是真的被打晕了.

她既然答应下來就做好了一切出乎意料的准备.只要能救季熙年.

而且到最后谁被利用还不一定呢.

吴旗脱下上官尔雅的外套时.才发现她嘴边上竟然凝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看得有些出神.实在是这笑容在云青瑶脸上根本不会出现.

“大人.那三个人该怎么办.”

吴旗收回神.面无表情道:“放了他们.”

“可是……”

“可是什么.”吴旗抬起头.“这样反而更有可信度.”

“是.”

吴旗看也不看死不瞑目的云青瑶.即使身上有伤.他还是亲自横臂抱着上官尔雅离开.“这里交给你们了.”

他转身一走.两个侍卫同时挥剑.浓浓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在地下之城.

百余年來.地下之城第一次被鲜血洗染.而今日的秘密也终将会长埋底下.

※※※

地下之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人低声道:“主子.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

“不.我就在这等着.”

不容置疑的拒绝.

“可是您的身体……”

“东方.你觉得我是快要死的样子吗.”

“主子.”

东方半跪在地上.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无双女侯说主子若是不好好照顾自己.她一定不会轻饶您.”

前面的季熙年终于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丫头……”

这世上也只有上官尔雅能让季熙年无可奈何.

不过季熙年可以想象.再次看到自己发病无法醒來.尔雅一定很担心.

他甚至能将心比心地感同身受.

若是尔雅出了事.他都想不出自己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怎么记得你说尔雅当时让你滚呢.”

季熙年醒过來后就把当时的情况问了一遍.东方也不敢遗漏.事无巨细地全部交代.

东方淡定地回答:“女侯让我带着主子一起滚.”

季熙年嘴角一抽.哭笑不得道:“你也有说笑的时候.”

“属下沒有说笑.”东方一本正经道:“女侯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看來你是认下尔雅这个女主子了……”

“属下坚决拥护主子的决定.”

不得不说这世上也只有无双女侯能镇得住主子了.

要不是女侯发话.主子醒过來就要追过去.哪里肯在这乖乖休息.

实在是主子的身体越发堪忧……

正想着.季熙年忽然喊住东方:“那冒烟的地方是不是地下之城的入口.”

东方抬头看去.就看到漫天的浓烟涌上天际……

...

...

019 涅槃重生

不等东方起身.季熙年已经一个箭步往前跑.

他就知道不该坐以待毙.就不该离开尔雅的身边.

若是尔雅出了什么问題.他……

终于这个问題轮到他來面对.季熙年只要一想到就觉得浑身冰凉.更不要说等下若真是发现什么.他该如何面对.

季熙年在此时此刻.比以往更加敬重上官尔雅.

她一个女子到底是如何挺过内心的煎熬.

即使上官尔雅不是普通的女子可比.但内心强大到连季熙年都仰望不及.

东方想也不想地立即跟上季熙年.等他们到了地下之城的入口时.发现石门已经被打开.滚滚的浓烟从里往外冒.

“主子.你看是他们……”

季熙年一回头.就看到有三个人也一起往这边跑.

“九重殿的人.”

元墨枭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季熙年.

季熙年懒得去解释什么.径自问像季南笙.“你们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季凡晨沒好气道.他醒过來就发现手中的天下令沒了.又沒看到上官尔雅.以为是她拿走了.

可是现在看到九重殿的人也在.就不得不怀疑出了什么问題.

季南笙蹙着眉头瞪了季凡晨一眼.然后道:“我们被机关迷晕了.醒过來就在地下之城的外面……”

“怎么就你们三个.”这才是季熙年最想问的.

上官尔雅呢.

她怎么不在.

季南笙早就认出季熙年.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所以他也不瞒着.

“醒來之后尔雅就不见了.现在……”

他看向地下兵团下的浓烟.看起來是走水了.

元墨枭奇怪地看着季南笙对九重殿的人解释.他心下惊奇.难道南王和九重殿的人认识.

但是那人为何在听到尔雅不见了.脸上露出如此弑杀的表情.

那日他们碰面.不应该是东方才是九重殿的首领么.

难道眼前这个人才是他们真正的殿主.

季熙年想也不想地往里冲.季南笙一把拉住他.“不要.里面机关重重.”

“谁也别想拦着我.”

季熙年的双眼红得能喷出火來.

东方此时也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沒用.

他也十分担心上官尔雅的安危.

“现在下去还來得及……”

季熙年点点头.季南笙却不撒手.“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尔雅已经出來了也说不定.”

“东方.”

季熙年大喝一声.东方领命就对季南笙出手.

季南笙下意识松手.季熙年已经消失在滚滚浓烟中.

东方尾随其后跟了进去.

季南笙知道季熙年是不想与自己动手才会如此.可他不能看着季熙年去冒险.

万一……尔雅真的在里面呢.

说到底.他还是更担心尔雅一些.

“皇叔.你想干什么.”

“我也去看看……”季南笙对元墨枭道:“你看着他.若我们都沒出來.你们就赶紧离开.”

季南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沒由來地.季南笙又想起季情的诅咒:若是他和尔雅都死在这里.不正是不得善终和客死他乡吗.

不过那又如何.

这是他的选择.

季南笙也不管元墨枭和季凡晨同不同意.转身就进了地下之城.

季凡晨看到他执意如此.气得直跺脚.“为了一个上官尔雅这些人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元墨枭沉默地抿起嘴角.季凡晨平日不着调.但刚才那句话却说对了.

若是季南笙紧张也就罢了.可九重殿的人凑什么热闹.

那个人到底是谁.

元墨枭陷入沉思.一旁的季凡晨咒骂了几句都不见他说话.忍不住喊道:“喂.我说你该不会也想进去吧.”

“呵.”

元墨枭的思绪被打断.嘴角露出的不是讥讽.而是苦笑.“我……不相信尔雅会出事.”

他只有用这句借口來掩饰自己的懦弱.

其实元墨枭心里已经能猜到上官尔雅必定会在地下之城里沒有出來.他不进去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失去这一切.

沒错.他是个懦夫.

他甚至连个九重殿的人都不如.

就连季凡晨的挖苦他也沒有反驳.

“我看你一路护着上官尔雅.以为你和她交情很深呢.”

元墨枭走到一旁的树下靠坐着.他只做该做的.

救了上官尔雅.她不会领情.

不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是真的沒损失么.

那为什么心好像空了一块.

那满脑子里的嘲笑声是从何而來.

地下之城里.季南笙捂住鼻子喊住前面的人.“熙年.走这边.”

季熙年立即回头跟着季南笙的指引.他们不需要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上官尔雅.

可上官尔雅不在这里.他们的危险反而很大.

不过无所谓.只要上官尔雅平安无事就好.

他们三人武功都极为高强.虽然浓烟不少但并不减速度.

直到飘落在地下之城.季熙年也沒看到一点火星.到是石城里全是浓烟.

“主子.你看那里.”

东方往前一指.季熙年立即看到前面躺着一个人.

他想也不想地飞奔过去.季南笙在后面喊道:“小心.有机关.”

可季熙年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当他踩在一个石砖上时.身后的东方身影忽然一闪掉进个深渊.

季南笙倒抽了口气.但一看到那洞口时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们刚才就是从这里掉出地下之城.

当季南笙转过头.就发现季熙年站在前面不动了.他见季熙年面色无恙.以为并不是上官尔雅.心里刚要送一口气.

可觉得不对.不是上官尔雅又会是谁呢.

季南笙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当他看到地上被人挑断手筋、头发披散的少女时.膝盖差点一软跪倒在地.

好在季熙年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不是她.”

季南笙现在什么也听不见.耳朵里都是嗡嗡作响声.

他都不敢去看那张熟悉的面孔.可偏偏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尔雅死了.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上官尔雅啊.

那个神话的存在.天下第一天才少女.南梁的无双女侯啊.

谁都可以.但上官尔雅是不可以的.

季熙年知道季熙年听不进去.只能自己蹲下身摩挲着地上之人的脸.

沒有.

季熙年不无诧异地挑眉.不应该啊.

若不是易容替换.那这个人是谁.

“尔雅……”

太惨了.

季南笙的眼睛都不知道眨了多少下.可眼前的人真的是上官尔雅.

“不是她.”

季熙年沒好气地再说了一次.

季南笙的耳朵被内力冲撞了下.神色震惊道:“不是尔雅.”

“可是这张脸……”季南笙说道:“和你一样是易容.”

“不.”

季熙年摇头.“沒有假面.”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尔雅.”

据他所知.上官云珠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

“骨骼.”

季熙年缓缓地开口.“两个人再如何像.骨骼也不可能相同……”

虽然这个人手腕上戴着他送给尔雅的镯子.但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冷笑一声.“更何况以尔雅的身手.沒人能挑断她的手筋.更不要说杀了她.”

“沒错.”

季南笙听到季熙年如此肯定的说.他渐渐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蹙着眉起身.“那这个人是谁.”

“你们当时在这里还看到其他人沒有.”季熙年问.

季南笙摇头.“当时季凡晨只顾着拿天下令.我们就被迷晕后醒來就在外面了……”

“那天下令呢.”

“当时有两个.都不在季凡晨身上.”

“那一定还有其他人出现把天下令拿走.此人就更不会是尔雅了.”

季熙年嘴角的冷笑扩大.“这里也沒有天下令.”

也就是说当时还出现过其他人.而有人用这个人來冒充尔雅鱼目混珠.

究竟会是谁.

季南笙和季熙年在心里同时响起这个疑问.

季熙年看了眼四周.浓烟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飘來.对方的目的就是引他们进來看到这具尸体.让他们以为上官尔雅已经死了.

此举至少说明尔雅还活着.

尔雅向來不受人威胁.那她为何还要这么做.

季熙年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也许……尔雅另有目的.

他转过头对季南笙道:“对外你就宣称她死了吧.”

“你什么意思.”季南笙不解.

季熙年不想过多解释.只是道:“尔雅当初和元墨枭合作.不过是想离开南梁……”

季南笙也能猜测出几分.现在听到季熙年如此说就全明白过來.

“她是为了你啊……”季南笙若有似无地笑叹了声.“我知道怎么做了.那尔雅的事就交给你了……”

季熙年往外的脚步稍稍停顿.几不可见地点头.“放心吧.”

※※※

一个恶寒袭來.上官尔雅猛地睁开眼.

她刚才做了个噩梦.只是看到顶端的帐篷.眼中的茫然褪去.所有的现实之境回到脑海中.

上官尔雅微微偏头就看到帐篷里的另一个身影.吴旗斜坐在前面.手里把玩着一个黄金打造的面具.

那正是云青瑶之物.

“你醒了.”

吴旗头也不抬地说.

上官尔雅支起身这才看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看着上面的涅槃重生的浴火之凰.眉头不自觉地抬起.

“谁给我换的衣服.”

...

...

020 一手遮天

听到上官尔雅这么问.吴旗的身子有些僵硬.他还是沒有回头.

沉默了半晌.吴旗才回答道:“是我.”

不过他又道:“这里沒有女子.就沒有顾虑那么多.”

上官尔雅忽然起身冷笑了声.“这身衣裳并不合身……”

吴旗听到她笑容里的诡异终于诧异地转过头.“你是说……”

不需要上官尔雅点破.吴旗的面色忽然一变.

“你现在才发现问題已经晚了.”

上官尔雅能猜测到吴旗定是把自己的衣裳换到云青瑶身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所有人以为上官尔雅死了.

可这么做反而露出破绽.

就算别人猜不到.但季熙年一定会知道那不是自己.

吴旗冷声道:“百密一疏.”

“就算我和云青瑶长相、身量、骨骼再如何相同.我无法做到十足地像她.”

上官尔雅此话一落.吴旗的表情再次转为惊讶.

“你……”

这个上官尔雅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上官尔雅一脸淡漠地回视着吴旗双眸冰冷的审视.“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怎么知道.”

上官尔雅忍不住撇嘴.“这么明显的事.我想在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在打这个主意.当时你送帖见我就想摸下情况.”

“沒错.”吴旗也不否认.

他再次刷新对上官尔雅的认知.本來他以为这位女侯不过徒有虚名.可越接触他越发现上官尔雅深不可测.

忽然间.吴旗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不……吴旗否认了自己的摇摆不定.除去云青瑶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吴旗清冷地开口.“那一年见到你后.我就在打这个主意.但不是让你取而代之云青瑶.只是想让你同我回姑墨稳定局势后.再把太子之位让贤即可.”

他抬头看着上官尔雅那张熟悉的脸.却是一副桀骜的神色.轻轻道:“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把藤吻素的解药奉上.”

“呵呵.”

上官尔雅突然轻笑起來.

吴旗不解地看向她.“你还有别的要求还可以提的.只要我能办到……”

“不不不.”上官尔雅摇头.“我想你弄错了.你是沒筹码和我谈条件的.”

“我可以给你解药.”

上官尔雅眼梢挑起.“既然我知道藤吻素有法子解.那我就一定有办法拿到.沒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吴旗皱眉.“除了我沒人知道如何解开藤吻素的毒.就沒有其他人能拿到了.”

“是吗.”上官尔雅笑着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侧坐在木板床前.“是人都会有弱点.我自有办法拿到东西和你交换.至于这个什么太子……我沒必要受你威胁.”

吴旗沒料到上官尔雅会出尔反尔.急急地站起來.“之前你不是与我说好的吗.”

上官尔雅的表情更加微妙起來.反问道:“我与你说好什么了.”

“你说……你……”吴旗回想起來.她只要求他不伤害那三个人.就让他带上官尔雅出來.但其他并沒有答应.

吴旗暗恨地握拳.他沒想到这个少女居然这么狡猾.

据他所知.上官尔雅比云青瑶要小一岁多呢.

“可是我有……”

“我知道你有法子解毒.可那又如何.”

吴旗见上官尔雅要起身.急忙上前拦住.“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我.”

“答应你.”上官尔雅讥讽地勾起嘴角.“让我來顶替云青瑶的事.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上官尔雅一句话就说中事实.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沒必要谈下去.”

“你不能走.”

上官尔雅好笑道:“你可拦不住我.包括外面的两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吴旗终于见识到传说中上官尔雅的狂妄了.

在他眼中对方只是个小小少女.尽管南梁探子传來诸多上官尔雅的传闻.他都认为是夸大其词罢了.

可到现在.吴旗在与上官尔雅为数不多的对话中.就见识到了她的冷静、冷酷与冷傲.

上官尔雅不容对付啊.

“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是你走了姑墨必将大乱.”

“哦.”上官尔雅努了努嘴.“与我何干.”

吴旗终于发现上官尔雅说的是对的.除了一个藤吻素的解药外.他手里真的沒有什么筹码.

他只能试着做最后一次努力.“到时候姑墨大乱.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交出解药.”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來.她自认为从不受人威胁.但唯有季熙年的病是她最在意的事.

要不然她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与元墨枭合作离开南梁.

在她意识到吴旗故意让别人以为云青瑶是她时.她故意沒有拦着也是为了借此机会脱身.

事情到了这一步.吴旗还真拿捏到了自己的软肋.

吴旗见上官尔雅面色不变.但却沒有走的意思.连忙又道:“只要你答应我.我回到姑墨就把解药给你.”

上官尔雅退了一步.慢条斯理道:“你做不了主.”

“我可以的……”

“是吗.”上官尔雅的反问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那接下里我要说所有的事都由我说了算.你能做主.”

吴旗眨眨眼.“什么.”

他沒有完全理解.

上官尔雅轻笑.“若我以云青瑶的身份回了姑墨.你们以为谁还能控制住我.所以我若是答应之后.凡事都由我做主.”

再一次.吴旗傻呆呆地问:“什么.”

这次他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她上官尔雅哪里來的自信想一手遮天.

“既然你不同意.也做不了主.那就算了.”

上官尔雅起身往外走去.“反正我也不想做这个劳什子太子.至于那个藤吻素的解药……”

她故意不说.那是已经有十成的把握.到时候吴旗会主动双手奉上.

用不到她去求.

有些事只有看哪一方更加心狠.这样才能达成所愿.

上官尔雅穿着凤凰于天的长袍走出帐篷.守在外面的两个侍卫下意识就要行礼.可他们又忽然记起这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正楞神间.上官尔雅已经缓步走远了.两个侍卫立即进帐篷去看.

“大人.”

其中一个人提醒.“她走了.”

吴旗傻眼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來.上官尔雅不能走啊.

若是上官尔雅不以云青瑶的身份回姑墨.那姑墨必然会大乱.

哪怕找个其他人來代替云青瑶.也早晚会揭穿.都不如上官尔雅长相一样來的让人信服.

可是只要一想到上官尔雅刚才所说.凡事由她做主.那她会不会勾结南梁外地霸占姑墨.

不能的.毕竟上官尔雅是个少女.

可……上官尔雅那些举动哪个少女能做到如此霸道.

吴旗心中简直是天人交战.他一方面担心上官尔雅不可控.另一方面又怕不顺着上官尔雅.姑墨这次才是真的完了.

他一个箭步冲出帐篷.喊向已经走远的上官尔雅.

“我答应你.”

“你能做主.”上官尔雅不骄不躁地反问.

吴旗握拳.“可以.但有一点……”

上官尔雅不问.只等着吴旗继续说.

吴旗疾步上前.低声道:“你可以做任何事.但不可以谋夺姑墨皇位.”

他已经打算好了.先把上官尔雅带回姑墨镇住所有人.再做其他打算.

上官尔雅把吴旗眼底闪过的精光看在眼底.笑了笑.“我对姑墨皇位一点兴趣都沒有.我可以同你回姑墨.你把解药给我第二天我就可以走……”

“不行.”这次轮到吴旗不同意了.“你还要稳住所有人.等时机成熟再离开.”

上官尔雅笑着摇摇头.“吴旗啊.别怪我沒事先提醒你.计划不如变化.我可不受任何人控制.”

“我知道的.”吴旗已经看出來了.所以才又恨又恼.

再说下去他都要后悔当初选上官尔雅來代替云青瑶了.

上官尔雅满意地点点头.“你把解药给我.我会记着你的好.到时候我自会离开.但是你和你背后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控制我为你们办事.那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吴旗面色一紧.“我们只是不想让云青瑶把姑墨再继续弄得乌烟瘴气.姑墨需要明君.”

上官尔雅道:“据我所知云青瑶身为太子的政绩并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她……她是个女子怎么可以……”

“呵.”上官尔雅的眼底露出鄙夷.“迂腐.”

她听到吴旗的原因也不想和他再过多废话.抬起手道:“把天下令交给我.”

“你要來干嘛.”吴旗下意识问.

上官尔雅脸色冷下來.“吴旗.是不是我自称本宫你才会意识到.本宫是谁.”

吴旗知道上官尔雅已经答应自己的条件.忙不迭地把天下令交到上官尔雅手中.也不敢多问她用來做什么.

谁让他已经答应上官尔雅不过问她的事.

再说他确实意识到上官尔雅很不可控.

吴旗幽幽地叹气.“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

休整了一夜.上官尔雅起了个大早.吴旗送來准备好的早膳.

上官尔雅也沒胃口.拿着手中的两个天下令道:“你们当初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吴旗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回答道:“是.”

“可你们怎么知道地下之城的机关.”

“地下之城的图在姑墨皇宫的天一阁里.”

上官尔雅心道难怪姑墨的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地下之城.

“那你们是如何走出迷雾的.”

吴旗嗤笑:“殿下忘了.北梁除了元墨枭外.还有三个人……”

其中元珍丹和一个侍卫死了.

“那人呢.”

吴旗道:“留着活口在另一个帐篷里.”

上官尔雅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了.

正说着话.外面传來一阵嘈杂声.

吴旗扬声问:“光启怎么回事.”

外面叫光启的侍卫回答道:“大人.是九重殿的人來抢天下令.”

吴旗下意识地去看上官尔雅.就听她轻轻道:“终于來了.”

...

...

021 后悔晚了

吴旗一眼就看到上官尔雅嘴角勾起的弧度.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來.所以才向让我要天下令的.”吴旗问.

上官尔雅起身道:“吴旗.我是谁.”

吴旗一愣.态度立即恭敬道.“太子殿下.”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摇头.扬声再次问道:“我是谁.”

这一次.吴旗俯身单膝跪地.“姑墨太子.云青瑶.”

“嗯.”

上官尔雅理了理衣襟站起身.道:“那以后记住你的身份.给我戴上面具吧.”

她既然答应吴旗.就一定会好好做好云青瑶.

那一刹那的气势活生生地镇住了吴旗.他十二岁跟在云青瑶身边.清楚云青瑶的一举一动.

云青瑶的疯狂.她的狠戾与乖张.吴旗都见识过.

但从來沒有在那张绝色的容颜上看到过如此淡然的霸气.

沒错.那是一种很怪的感觉.

上官尔雅明明身在漩涡之中.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从容以待.而那股霸气不需要雕琢和刻意显摆.从她骨子里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來.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眼看去心都要再三颤抖.

“吴旗.”上官尔雅低声唤道.

“是.”

吴旗连忙拿起手边的面具走到上官尔雅身后.先抬手把她高高束在发冠里的长发全部拢到后背.然后把面具带到上官尔雅的双眼前.

那张倾世的脸庞立即被面具盖住半张.只露出绝艳的红唇.

上官尔雅忽然轻笑了声.“如此轻车驾熟.看來你经常做此事.”

吴旗听不出上官尔雅话中的是揶揄还是讽刺.冷峻的面上沒有來地红起來.

等他回过神來.上官尔雅已经大步走出帐篷.

吴旗急忙跟上.正看到上官尔雅迎风而站.衣袂偏飞.好似从天面降临火凤.

而向她走去的男子.看起來长相普通.但双眼的凌厉透着慑人的气息.

吴旗认出对方就是中藤吻素的男子.当时他看到上官尔雅十分担心的样子就很是好奇.

如果消息沒错的话.吴旗记得上官尔雅与南梁的简王情投意合.

那眼前的男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疑问重重.只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并不上前.

“听闻太子殿下找到了天下令……”

上官尔雅的眼底波澜无波.嘴角懒懒地一勾.淡然道:“你们九重殿的消息倒是挺快.是又如何.”

“在下沒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天下令的样子.”

上官尔雅毫不迟疑地拒绝.“世上多贪念.沒有就想见.见了就想要……若你有本事就來拿吧.”

“……”

季熙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身后的东方立即上前道:“还是由我來.”

“轮不到你.”

“你的身体……”

即使他们的声音很小.上官尔雅还是听到对面的交谈声.

上官尔雅的心狠狠一紧.全然沒了玩闹的心思.

她淡淡道:“决定好了吗.”

季熙年上前一步.“在下对天下令并沒有抢夺之心.但与殿下切磋一二是在下的荣幸.”

上官尔雅的媚眼斜睨过去.“好.你若是赢了我.天下令本宫就双手送给你.但你若是输了呢.”

“输了的话……”季熙年敛眉.一本正经道:“在下就是您的俘虏.”

“好.一言为定.”

上官尔雅朗声道:“吴旗.给本宫脱衣.”

吴旗毫不迟疑地上前.却被季熙年大声喊住.“等等.”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怎么了.”

“切磋为何要脱衣服.”

吴旗看到对面男子的表情很微妙.

上官尔雅轻抿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但面具下已经是一副笑脸.

“这身衣裳穿着怪恼人的.不好施展本宫的实力呢.”

这话……吴旗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上官尔雅看着和云青瑶长相一样.但性格上大相径庭.

接下來他得找机会和上官尔雅好好聊聊.她做什么都可以.但至少要把云青瑶的神态举止学几分像才好.

不然必定会引來猜疑.大家都有杀身之祸.

吴旗这边想着心事.那边季熙年已经坚定道:“还是不可.”

“为何不可.”上官尔雅心里好笑地问.

季熙年看了看天.支吾道:“今日风大……”

“沒事.本宫身体好.”

季熙年磨着牙看向对面的人.“穿着这身比试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发挥不了实力.”

“呵呵.”

季熙年干笑了两声.在上官尔雅再次开口前.突然道:“那不用比了.”

上官尔雅挑眉.“那怎么行.本宫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她确实想和季熙年好好比一场.不过这一次不行.

上官尔雅刚才不过是在逗趣季熙年.她相信以季熙年的本事早就认出了自己.

所以她才故意有此一说.她知道季熙年一定会拦着自己.

果不其然.

季熙年作揖道:“我输了.从今以后在下就是您的俘虏.”

“好.”

“不行.”

“这个……”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上官尔雅不管身后吴旗的诧异.冷冷地瞥向东方.“看來有人不同意呢.”

东方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也不理上官尔雅的话.径自把季熙年拉到一边.低声道:“您这是……”

“东方.我的事什么时候你过问了.”

“属下不敢.可……”

从季熙年突然找上姑墨的人挑衅东方就觉得奇怪.现在季熙年居然自降身份要成为对方的俘虏.

东方忽然有一种天下大乱的感觉.

难道是主子的病严重了才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东方还是不肯放弃.继续道:“您不知道.这姑墨太子身边有很多那个……”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你说的是男宠.”

她的话中带了几分嘲讽.

可东方听着不像是自嘲.

吴旗的嘴角抽了抽.但也不敢阻止上官尔雅的话.

东方梗着脖子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心不甘情不愿.本宫是不会强求的.”

上官尔雅转身对吴旗道:“我们走.”

“谁说的.”

季熙年笑眯眯地上前.那双犀利的眼眸在上官尔雅眼里透着狡黠的光.

虽然是张陌生的脸.可上官尔雅看到的确实季熙年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

季熙年笑道:“我已经是您的俘虏.只跟着殿下走.”

吴旗这下子终于明白过來.这人分明早就看穿了上官尔雅的身份.

可他们从见面后就沒说过什么过分的话.上官尔雅又带着面具.这个男子是怎么认出來的.

就连九重殿的人都沒发觉哪里不对.

吴旗蹙眉疑惑:他到底是谁.

上官尔雅挑眉.“做男宠也不介意吗.”

季熙年养着笑.“殿下在哪.我在哪儿.”

上官尔雅忍住摸季熙年脸的冲动.长袍一挥.“好.本宫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真心.”

“主……”

“东方.”

季熙年打断东方的话.“不用担心.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东方虽然不理解季熙年的举动.可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过多阻拦.

他心里只是觉得不对劲.这个姑墨太子到底是人.为何主子执意如此.

还是说上官尔雅死了.他受了刺激.

不应该.主子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东方心里想着还是回去等消息.若实在不行他会暗中跟着姑墨的人.

重新进了帐篷.季熙年冷眼看向吴旗.“谁让你跟进來的.”

那反客为主的口气让吴旗差点摔一个跟头.

“我若是沒记错.你是俘虏吧.”

季熙年阴冷道:“那我也只是她一人的俘虏.”

他突然抓住前面上官尔雅的胳膊.一把将她带进怀里.狠狠地在她的红唇上印上一吻.

霸气外露地让吴旗看得瞠目结舌.

“但她的心是被我俘虏的.”

吴旗抽了抽嘴角.拿眼去看上官尔雅.就听她轻笑道:“吴旗.我可以骗过所有人.但除了他.”

上官尔雅抬手解下面具.那张绝世的脸颊染上霞红.再次刷新吴旗对这张脸的认识.

因为云青瑶从來不会脸红.

原本他就觉得这张脸美得过分.但在上官尔雅的表情下更加动人脱俗.

吴旗抿了抿嘴.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地问道:“他到底是谁.”

季熙年面无表情地盯着吴旗的眼.“知道太多对你沒有什么好处.”

“我不能让一个危险人物跟我们回姑墨.我至少要知道他的身份.”

上官尔雅耸耸肩.“你想知道就去问.不过他比我不好惹多了.”

吴旗瞥向季熙年.他那张相貌平平的脸沒有什么出彩之处.但唯有那双眼眸却透着慑人的寒气.

忽然.吴旗心灵福至.想到南梁简王曾患疾出游多年.久病未愈心性大变……

他看向季熙年的眼越睁越大.然而却不敢再去对视他的眸子.

季熙年淡淡道:“看來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吴旗沒听到季熙年亲口承认.心里就沒有一定的把握.

在季熙年外放的气势下.垂下的头冒出冷汗.“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为何会在九重殿.”

季熙年漠然道:“不该问得别问.你也不需要知道.”

他抬手掬起上官尔雅散落胸前的发丝.“我只是跟着她走.不会过问你们姑墨的事.但你们要是对她不利.姑墨会从四国的版图上永远消失.九重殿也不介意多管一个国家.”

吴旗的腿彻底软了.他连怎么出的帐篷都不记得了.

可他还是听见上官尔雅在身后道:“吴旗.这是你的选择.后悔已经晚了.”

...

...

022 百名男宠

紫you阁后悔晚了.晚了.

吴旗踉跄一步.最终出了帐篷还是跪倒在地.

他哪里是替姑墨选了个替身太子.分明是招惹祸事上身.

有一个上官尔雅就已经很难对付.现在有來了个九重殿殿主..季熙年.

万一他们图谋不轨的话……

吴旗咬咬牙.虽然上官尔雅保证过不会觊觎皇位.但她也说过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不能任由事情失控下去.得想个方法以防万一.

吴旗给两个侍卫使了个眼神.自己走到另一个小帐篷去写了封密信.

直到放走信鸽.吴旗才稍稍安心.

可信鸽还沒飞远.就被一道暗影抓住.

看了信鸽脚上的信.那人终于松了口气.原來是这样.

信鸽再次飞离.还是吴旗写的那封密信……

帐篷外的两个侍卫在姑墨算得上顶级高手.自然能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好似那两个人也沒有故意要隐瞒的样子.说得也不过是家常.

只听上官尔雅道:“我就知道你能看出那不是我.”

“长得与你一样我见多了.再不济也应该是云珠那种.可那人身形明显像个男人……”

光启和广瑞对视一眼.嘴角都不自觉地微微抽搐.太子殿下哪有那人说得那么不堪啊.

帐篷虽然简陋.但也有木板搭凑起的一床、一椅和个矮桌子.

上官尔雅坐在椅子上.轻笑:“以后我可就是云青瑶了.”

她边说边用手指沾着凉透的杯盏.在桌上写字:解药.

季熙年轻轻点头.立即明白上官尔雅说的意思.他就知道上官尔雅会答应对方做替身太子一定是有原因的.

“太子有什么好做的.”

季熙年十分不屑地轻哼.“白给我都不做.”

“是啦是啦.你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季熙年被上官尔雅调皮的样子逗笑.抓着她的手指沾着茶水写下一行字:小心有诈.

上官尔雅立即写道: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季熙年笑着揉了揉上官尔雅的发丝.轻叹道:“可我听说姑墨的东宫里男宠就上百人……”

上官尔雅仰起头笑道:“放心.本宫从今以后只宠你一人.”

她故意扬起声.让外面的人听得仔细.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浪迹天涯可好.”

“好.”

季熙年一口应下.“你去哪儿.我一定生死相随.”

上官尔雅笑弯了眼.季熙年俯下身在她的红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下.

这样真实的接触让他提起的心终于回到肚子里.

吴旗办完事回到也在帐篷外站了一会儿.见两个侍卫同时摇头表示什么也沒发生.他才掀起帐篷走进去.

“你到是好大的胆子.”

上官尔雅话锋一转.冷哼道:“以前你沒有通报就能随便进太子的帐篷吗.”

吴旗被上官尔雅打脸.面色紧了紧.“是微臣思虑不周.”

他打算重新來过.却被上官尔雅叫住.“算了.來日方长.有些规矩也是该改改了.”

吴旗的眉头更深.目光不想看季熙年.可他那么明目张胆地握着上官尔雅的手.想不去看都难.

“不管你是谁.但别忘了你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俘虏……”

“是……又如何.”季熙年拉长了尾音.“太子殿下都沒反对.也轮不到你反对.”

吴旗气得浑身颤抖.他就是面对云青瑶的时候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这两天被上官尔雅和这男人拿话诛心到无力反驳.

上官尔雅淡笑.“吴旗.你是本宫的什么人.”

吴旗不明白上官尔雅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臣是太子府詹事.”

“只是詹事而已吗.”上官尔雅的笑容带着嘲弄.

吴旗的脸迅速黑下來.“你……想知道什么.”

“沒什么.只是见你过问本宫的俘虏.本宫想起自己府中上百名男宠.就想着莫非你也是其中之一.”

吴旗想也沒想地回答:“不是.”

他忍不住又道:“沒有上百名男宠.”

“是吗.那你又吃哪门子的飞醋.”上官尔雅直言不讳地挑明.

季熙年倒是一脸吃醋的表情.“他不承认就罢了.反正那些男宠等回太子府统统都打包发卖出去就是.”

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男人接近上官尔雅的.

谁也不行.

吴旗都快被季熙年气晕过去了.“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上官尔雅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旗.“还沒回姑墨呢.你就要出尔反尔想插手我的事.”

吴旗有气无力道:“不是.只是太子府里的人……微臣还是给你讲下他们……”

他也想借此机会给上官尔雅讲讲真正的云青瑶是什么样的.

“这些等以后再说吧.反正离回姑墨还有的是时间.”

上官尔雅站起身淡笑道:“现在有件要紧的事等着本宫去做呢.”

吴旗诧异地看着季熙年.见他虽不知情但眸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宠溺.

好似无论上官尔雅做什么.他都毫无条件的支持.

为她生.为她死……

吴旗心中微动.其实说來上官尔雅不也是为了他甘愿跳进姑墨的漩涡中.只想给他解毒.

所谓真情只怕就是这样吧.

可一旦回到姑墨.就是不知道这真情是否能经得住考验.

※※※

任何一届四国武尊赛都沒有这次用时这么久.

足足三天两夜.参加比赛的四国一殿才陆续有人走出外围标记的界限.

第一个求救的人竟是浑身是伤的戎卢大将军班归雁.他一出现就大喊着:“北梁的人都死了.”

北梁使者吕光震惊之余连忙让人给宫中帝后传消息.可班归雁当夜偷了马就出城消失不见.

到了第二天.南梁的三个人和北梁王子同时出现在外围.立即有人上前迎了上來.

吕光早就急不可耐地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还沒等元墨枭回答就昏了过去.吕光立即命人把他们送到驿站休息.他焦急地等着其他人出來.

紧接着是九重殿的三个人出來.沒有人手拿天下令.

又等了半日.吕光发现并沒有北梁其他三个人的消息.就意识到不对劲.

吕光正思忖此事到底如何向前來幽明州的帝后交代.就听到有人喊道:“快看.是姑墨的人.”

上官尔雅一身火红凰袍.姿态高贵地迤逦走到吕光面前.

阳光下.上官尔雅脸上的黄金面具耀得人眼睁不开.可吕光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个北梁侍卫.

上官尔雅指了指一旁的季熙年.“这是本宫的俘虏……至于那个……”

她笑着凑上前在吕光面前轻笑.“本宫要见贵国帝后.”

吕光并沒有怀疑上官尔雅的身份.本來其他几国的人都对姑墨太子不甚相熟.而上官尔雅的声音在吃了吴旗的药后.和以前的云青瑶相差无二.

吴旗说以前云青瑶为了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就是因为吃了哑嗓的药.

季熙年起先不同意.吴旗说这药只是一时的.他差点诅咒发誓季熙年才同意.

吕光迟疑道:“这……需要下臣去……”

上官尔雅根本不给吕光推辞的机会.从怀中掏出两块天下令在手.冷冷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啊.”吕光震惊地叫了声.他万万沒想到天下令会被姑墨的人得到.忙不迭地应下.“是是.下臣立即去安排.”

姑墨拔得头筹找到天下令的消息.随着风送入幽明州.很快就在民间炸开了锅.

为了这次比赛.幽明州不仅有北梁的百姓.还有來自大陆各国的商人游子.

当上官尔雅带着面具英姿飒爽地出现在幽明州街头.引來万众瞩目的轰动.

“你们看到沒.那个是九重殿的人.连九重殿的人都成了姑墨太子的俘虏.”

“是啊.沒想到姑墨太子这么厉害.”

“能打败三国一殿成为第一真是深不可测.”

“可是我听说姑墨太子性格古怪.很喜欢男人……”

“那有什么.至少是有真本事的人.”

“沒错他将來是一国之君.做什么不行.喜欢男人又怎么样.”

那些关于云青瑶的花边新闻.却因上官尔雅夺得了天下令换來尊敬.

这是吴旗从來沒想过的场面.其实认真说起來这样的殊荣应该属于上官尔雅.可她丝毫不在意让云青瑶冒领.

只因身边的这个男子……

为了救他.上官尔雅居然什么都不在乎.

季熙年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吴旗并肩骑马.他的目光遥遥地望着上官尔雅的背影.低声道:“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她能经得住所有荣耀.就有她过人的本事.低估她的话你就太蠢了.”

主道两边的商铺都聚满了人.都想亲眼看看姑墨太子的风采.哪怕她只带着一张面具也足够让人敬仰.

茶铺二楼的雅间内.一名男子坐在窗前冷冷地看着街道上姑墨人的队伍.

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个人最惹人眼.很想让人一探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

与此同时.上官尔雅也赶紧到锋芒在背.有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可她沒有去看.不是不敢.而是不在意.

忽然.雅间的门被推开.有黑衣人跪在男子面前.对方不开口他并不敢说话.

“说.”男子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喂到嘴边.

黑衣人停顿了下.硬着头皮道:“上官尔雅死了.”

啪地一声..

男子手中的茶杯狠狠地被捏碎.

...

...

023 就是任性

%d7%cf%d3%c4%b8%f3地上的黑衣人被座位上冷如冰山的男子吓得不敢抬头.

他就知道一旦说出这话必然会惹來主子的怒火.

男子捏碎了茶盏不以为意地扫落在地.他拿起另外一只重新倒满.只不过水不经意地洒在了桌上.

他像是气闷此举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

“从哪得來的消息.”男子的声音不喜不怒.

黑衣人反倒听不出主子是否在生气.只能继续道:“是南王亲眼所见……”

“不可能.”

男子终于道出不信.“尸体呢.”

“被地下之城的火吞噬了.”

“可查过了.”

“是.属下带人进去看过.尸体面目全非.但属下找到了此物.”

黑衣人把怀里的东西双手举起.

男子一眼就认出眼前的手镯.他还记得这是谁送给上官尔雅的.

上官尔雅去哪里都会带着.现在手镯在.人却已经死了.

他不信.绝对不信.

“是谁做的.”

“属下查出当日在地下之城.大皇子已经拿到天下令.可被迷晕后醒來就不见了上官尔雅.后來天下令就出现在姑墨太子手中.”

是姑墨太子.

男子倏然又看向窗外.姑墨的人已经走远.

“殿下.”黑衣人见男子不说话.忍不住道:“明日大皇子他们就要启程回京.咱们是否按计划进行.”

季苍子靠在椅背上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简单一个字.“杀.”

不杀了这些废物.他难平心中怒意.

他就是不相信上官尔雅沒死.可在诸多事实面前.都沒办法不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是他來得太晚了.

还是他当初就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黑衣人走后.季苍子抬手掀了桌子.他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上天越是对他不公.他就要逆天而为.

且说.上官尔雅一行人被直接带到幽明州州府.下了马只带了吴旗和被抓住的北梁侍卫一同前往.

她沒有向季熙年交代一句.季熙年也不多问她要做什么.

吴旗诧异之际.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可季熙年心中不起一丝波澜.若是他和尔雅若是沒有这点默契.何以说相恋.

等上官尔雅和吴旗离开.季熙年也飞快摆脱看守的人出了州府.

“主子.”

东方和俞越同时出现.不过令季熙年意外的是玄机也在他们身后.

看着玄机的脸色.季熙年冲他摇摇头.“放心.你们主子沒事.”

玄机死灰一样的面孔出现了丝松动.他就知道主子一定无碍.

倒是东方一脸镇定.好似早就知道了此事.

东方看到季熙年看向自己的目光.解释道:“属下前几天截获吴旗给姑墨的飞鸽传书.”

“呵.他想耍什么把戏.”

东方低声道:“吴旗并沒有说什么.只是提到您也跟着去.他对您的身份还不是很肯定.”

“他们早晚会知道的.”季熙年嘴角露出一丝阴冷.

玄机沒好气的瞪了东方一眼.他明知道上官尔雅沒事也不告诉自己.

别说玄机.就是连俞越也并不知.

俞越道:“主子要去姑墨.”

“是.”

“属下跟着你.”

季熙年并沒有反对.东方忽然道:“主子.这几天幽明州突然多了很多人.属下好像看到了二皇子.”

“季苍子.”

“是.”

季熙年眼皮一跳.急急道:“南王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

“俞越和玄机你们明日就负责保护南王.决不能让他有所闪失.”

玄机问道:“王爷是说二皇子要害南王.”

“未必是对南王.别忘了季凡晨还沒死.”

季凡晨死了.那太子之位就是非季苍子莫属.

难怪季苍子沒有拦着让季凡晨來北梁.想必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到时候你们处理完就到姑墨來……”

玄机和俞越齐齐点头.上官尔雅身边有季熙年.玄机也较为放心.

季熙年转头对东方道:“把咱们的人都带上随我去州府……”

“主子这是……”

季熙年的嘴角挂着浅笑.“给咱们的姑墨太子撑场面.”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到上官尔雅头上.除非他死.

※※※

四国一殿的武尊赛拔得头筹.按照规矩自然要会被举办国的帝后接见.

可头一次被人主动提出见面.哪怕对方是一国的太子也于理不合.

州府内.北梁皇帝与冯皇后同坐在上首.下面站着一身是伤的元墨枭.

看到元墨枭那个样子.冯皇后就一肚子气.

“皇儿.你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

皇后冯花好尖着嗓子质问.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死了.她就恨不得现在亲手杀了元墨枭.

为什么他沒死.

为什么.

“皇后.”北梁皇帝元智好脾气地打断她.“你这是做什么.等下还有贵客到场.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不行吗.”

“皇上咱们的宝贝女儿死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心痛呢.”冯皇后哭得梨花带泪.“再说臣妾哪点说的不对.臣妾已经听说了.元墨枭和南梁的人勾结才会害死咱们的女儿啊.”

北梁皇帝心中再不耐.但多年受冯家的欺压.他也一副软弱的摸样.“这是南梁人说的.那朕回头把他们找來对峙.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话问得沒错.可要是真把南梁人找來.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说这话.谁沒事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此事根本就是冯皇后妄加揣测的.她听到皇上这么说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元墨枭一脸镇定地站在下首.正好有太监传话:“姑墨太子到.”

他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姑墨太子那张黄金面具.她只带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元墨枭还认识.正是冯皇后安插进來的侍卫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带进來.

冯皇后见到对方此举.暗道不好.先发制人道:“原來是你们杀了我国公主.现在居然还带人來侍卫.來人给本宫把他们给抓起來.”

她激动地站起來.头上的步摇在空中乱颤.

上官尔雅沒好气地给冲她翻了个白眼.“你是谁.”

一旁的太监吓得差点咬舌自尽.趁着冯皇后还沒发火连忙喝道:“大胆.这是我国皇后.”

“呵呵.”上官尔雅不冷不热地笑了声.“本宫倒是认出上首这位必然是北梁皇帝了.姑墨太子云青瑶参见陛下.”

她行的是男子晚辈礼.沒有行拜跪之礼.

上官尔雅对一旁耀武扬威的冯皇后直接无视.

北梁皇帝笑呵呵道:“好……”

他第二个好字还沒出口.冯皇后再次发难.“别以为你是姑墨太子就可以目中无人.”

“本宫怎么目中无人了.”

面对冯皇后的针锋相对.上官尔雅依旧淡定地自称本宫.

站在一旁的元墨枭忍不住好奇地仔细打量着姑墨太子.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份嚣张和狂妄只有那人才有……

不不.元墨枭摇了摇头.不能再妄想下去了.

尔雅已经死了.季南笙是亲眼瞧的.

可是自从那日后.他的脑子里就沒有一刻消停下來.他真的不敢相信尔雅死了.他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

若是他当时也跟着季南笙进去找人.是不是尔雅还有救.

元墨枭脸上带着消沉.甚至觉得皇位都沒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个人.其他已在无意义.

冯皇后的怒喝打断元墨枭的消沉.“本宫饶恕你之前的不知之罪.可现在知道了为何不行礼.”

上官尔雅淡漠地抬眼.缓缓道:“因为你不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來.

震怒如冯皇后.诧异如元墨枭.无语的人是吴旗.

他真的很想给上官尔雅跪了.他见识过云青瑶的疯狂.可从沒见过像上官尔雅这么任性的.

现在后悔真的晚了呀.

吴旗想死的心都有了.任由上官尔雅这么闹下去.他们还能回姑墨吗.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做出一副“我们殿下说的都是真理”的表情.

天知道他已经欲哭无泪了……

冯皇后僵硬地指着对面的上官尔雅.怒斥道:“云青瑶你好大的胆子.你想死本宫就成全你.看你还说不说本宫不配做皇后.來人啊.把他给我抓起來.”

吴旗单手立即扣住腰间.谁敢乱來他一定不会手软.

即使上官尔雅真的找了个大麻烦.他也不得不为她扛下來.

可到了现在.上官尔雅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急不缓道:“莫不是我说了什么大实话.捉到了皇后的痛脚.不然你何必恼羞成怒呢.”

“你羞辱本宫还想活命.”

“本宫只说事实.”上官尔雅看向同样镇定的北梁皇帝.心道他真是个老狐狸.这边闹得天翻地覆.他始终一副看好戏的摸样.

难怪冯皇后把持朝政多年.他都能忍气吞声多年.沒被害死篡位也是种本事.

可是哪有坐等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她可以帮元墨枭一把.但绝不允许别人坐享其成.

上官尔雅扬声道:“皇上.您不想知道元珍丹是怎么死的吗.”

...

...

024 其罪当诛

zi幽阁听到眼前的姑墨太子把枪口对准自己.北梁皇帝几不可见地眯起眼睛.用一种有气无力的声调道:“武尊赛前都签订了生死契约.珍丹的死怨不得旁人.是她沒本事.”

“皇上.”

冯皇后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瞪着在她心中一直是唯唯诺诺的男子.叫嚣道:“那可是咱们的女儿.”

“可是生死契约已经签了.”

“那又如何.本宫就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上官尔雅冷不丁地开口打断冯皇后.“所以本宫说你不配做北梁皇后.既然已经签订契约.生死无怨尤.你居然还想胡搅蛮缠矢口否认.就凭着这一点你哪里配做皇后.呵.”

冯皇后被当众打脸.登时恼羞成怒.“是又如何.本宫为自己的女儿报仇有什么错.”

“皇后这是要与本宫生死决战.”

上官尔雅抄着袖子淡漠地问.

元墨枭连忙上前.“母后不可.她可是姑墨太子.若是闹大了我们与姑墨关系必将恶化.而且也会被其他国说为背信弃义的小人.”

冯皇后冷冷地瞥向元墨枭.脑海中忽然闪现另一张脸.元墨枭长得真的很像他的母亲.

犹如一盆凉水浇下.冯皇后终于找回冷静.

她站直了身子向下俯视.“皇儿说的不错.不过你皇妹的仇不能不报.你若有孝心就该替母后分忧.就当弥补当时你沒救珍丹的过错吧.”

有些事根本轮不到她动手.

冯皇后在心中自省.她是太久沒被人挑战权威了.又在丧女之痛的情况下自乱阵脚.

她不知道这个姑墨太子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她绝对不会让对方的目的得逞.

元墨枭心中冷哼.想借刀杀人.

别做梦了.

他垂下头道:“母后.儿臣说过不应当做言而无信之徒.否则会引起两国反目.”

“那是不是只要你不是北梁的人就行了.”冯皇后嗤笑声.“从即刻起你被本宫流放出北梁.只要你杀了她.本宫一定亲自迎你回宫.”

原來这才是她打得主意.

元墨枭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冯皇后.“儿臣做不到.”

“哼.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沒用的.”冯皇后突然对装傻的北梁皇帝道:“皇上.您看元墨枭连保护不了妹妹.连天下令都沒拿到.现在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如此沒用怎么配做北梁王子.”

元墨枭气得直磨牙.冯花好这个贱人.

他都快控制不住内心的嗜血现在就杀了她.

反正现在不在北梁皇宫.他就算死了.也算是为北梁铲除了这个祸水.

就在元墨枭要动手的时候.上官尔雅慢悠悠道:“又不是本宫杀的元珍丹.找本宫报仇作甚.”

冯皇后一愣.蹙眉道:“别狡辩.不是你的话.为何我们的人在你手上.”

“本宫沒必要撒谎.”上官尔雅斜睨向元墨枭.“贵国王子也知道.杀死元珍丹的人是南梁女侯上官尔雅.”

“你推倒一个死人身上.自然死无对证了.”

冯皇后看也不看元墨枭难看的脸色.“不过若真是上官尔雅杀了珍丹.那元墨枭你还与南梁人交好同进同出.你说是不是你与男两人勾结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相较于姑墨太子和元墨枭.冯皇后现在最想铲除的还是元墨枭.

只要元墨枭一死.她就有恃无恐地接管整个北梁了.

想到此.冯皇后都想笑出声來.

元墨枭现在完全听不得“上官尔雅”的名字.只要一想到那个少女他的精神就有些恍惚.

“你不说话看來你是承认了.”冯皇后忍不住勾起唇畔一角.“來人把元墨枭给我抓起來.”

上官尔雅突然大声道:“元珍丹该死.贵国王子何罪之有.”

每一次上官尔雅说话都要语出惊人死不休.

冯皇后心中的怒气就像是星星之火.被上官尔雅随便拨弄一下就被点燃.

“你再敢胡说八道.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冯皇后冷哼.“本宫可以不和你算账.但你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你对本宫不敬.本宫岂会容你.”

吴旗都差点笑出声來.上官尔雅确实有这本事.

上官尔雅淡笑.“若是这样.皇后就是与其他三国一殿为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冯皇后不敢看那张面具背后的眼睛.她总觉得背后透着阴凉.

“皇后何必明知故问呢.”

“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既然你是天下令得主.我国自会把当初许诺的金银如数给你.”

上官尔雅却不依不饶地问向北梁皇帝.“皇上.在下有一事想问.”

冯皇后气得咬牙.但又不能阻止皇上说话.

“你说.”北梁皇帝简直是坐山观虎斗的好手.

上官尔雅问道:“此次比赛的内容是贵国谁负责的.”

冯皇后眼皮一跳.插话道:“有何不妥吗.”

上官尔雅不给脸面道:“本宫沒问你.”

北梁皇帝慢悠悠道:“皇后.朕沒记错是你负责的吧.”

“是.”冯皇后死死得握紧拳头.

“那不知姑墨太子为何问及此事呢.”

上官尔雅笑着回答北梁皇帝.“那是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设下三个圈套害死我们.”

冯皇后彻底跳脚.“云青瑶你休要胡说八道.”

“本宫连人证都带來了.皇后还不承认的话就当面听听你的人怎么说.”

吴旗迅速地拉下北梁那名侍卫嘴中的布.那侍卫哆哆嗦嗦地跪了半天.可是不敢开口说话.

冯皇后冷笑.“他在你们手中多日.必定遭受虐打逼他构陷本宫.沒人会信你们的话.”

上官尔雅瞥了一眼那名北梁侍卫.“我们可虐打过你.”

那北梁侍卫摇摇头.

“那你不开口可是怕什么人报复你.”

这次北梁侍卫又点点头.

冯皇后气得两眼发红.“你只管说就是.谁要是敢威胁你.本宫第一个不饶她.”

贼喊抓贼.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比赛自然是你争我抢.”冯皇后抢着回答.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道:“轮不到你來插嘴.”

冯皇后嘴角一抽.上官尔雅的脸沉下來.对那侍卫道:“你不说便是承认偷袭我们了.”

侍卫也不摇头也不点头.

“任由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至于是谁做的本宫心里自然有数.”

上官尔雅若有似无地看着冯皇后.她意有所指的样子让冯皇后大动肝火.

“你想陷害本宫.”

“哎呀.”上官尔雅捂嘴.“本宫什么时候说是皇后娘娘做的了.”

她夸张地指着那侍卫.“他也沒说啊.皇后娘娘怎么自己承认呢.这可真是不打自招了.”

“云青瑶.今日本宫让你有进无回.”

上官尔雅听到冯皇后的怒斥反而一脸镇定地抄起手來.“既然冯皇后想与我们三国一殿的人为敌.本宫也不拦着你去死.”

冯皇后彻底被上官尔雅激怒.大喝道:“來人.把姑墨的人都给本宫抓起來.”

齐刷刷在门外响起.可第一个走进來的人却让元墨枭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本殿下也想看看是谁敢妄动.”

上官尔雅沒有回头.在听到那声音时已经笑了.

她沒想过季熙年会來.但在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季熙年一定会來.

这就是她的胜算.

元墨枭脑海里乱成一团.既想着这个人不是当初去找尔雅的那男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帮姑墨太子.又意识到现在正是除去冯皇后的好机会.

他倏然跪地.对上首抱拳道:“父皇.冯皇后布下陷阱企图害其他参赛之人.分明是想让北梁陷入困境.其罪当诛.”

“元墨枭.你满嘴胡言.”

元墨枭不惊不怒道:“与我参赛的其他三人都是你的人.元珍丹去杀无双女侯.才会被杀.而另外两个一个去杀九重殿的人.一个落在了姑墨人手中.这是铁铮铮的证据.请父皇裁断.”

到了这个时候.北梁皇帝才缓缓坐直了身体.漠然地看着冯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冯皇后指着众人冷笑.“皇上.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合起伙來陷害我.”

上官尔雅无语地垂眸.“冯皇后.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我们为何要害你.你不承认也沒关系.到时候姑墨、九重殿还有南梁必然会亲自率兵亲临北梁边境.好好与冯皇后对峙.”

“你威胁本宫.”

“是你死鸭子嘴硬.怨不得旁人.”

上官尔雅转身决绝地转身.北梁皇帝忽然站起來喊道:“姑墨太子且慢.”

北梁皇帝布下台阶.“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元墨枭连忙扶着.“父皇.冯皇后决不能再留了.”

“皇上.你不念我们夫妻之情……”冯皇后的眼睛都要瞪出來.咬牙切齿道:“也别忘了我们冯家为北梁做出的贡献.我哥哥可还在都城等着我回去呢.他要是知道最疼的妹妹被污蔑而死.该有多心凉啊.”

至于心凉会做什么事.冯皇后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可这一次.北梁皇帝并沒有露出懦弱的表情.冷声道:“你做出这种歹事.他也休想独善其身.”

...

...

025 恶魔合作

看到一直被自己打压的皇帝突然发难.冯皇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哈.本宫知道了.这些年你一直都是装的.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对付本宫是不是.”

北梁皇帝眯着眼不冷不热道:“在朕面前你何以自称本宫.”

“那又怎么样.”冯皇后怒道:“要不是沒有本宫.沒有我们冯家.你怎么可能会成为皇帝.”

北梁皇帝被人说到痛楚.脸色有些扭曲.“沒有你们冯家.说不定朕早就子孙满堂.何以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还被你们送到南梁为质子多年.你们冯家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朕是瞎子聋子不知道吗.”

“呵呵呵呵……”

冯皇后大声笑起來.“你终于承认你是知道的.所以说这些年一直都是装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尖锐刻薄.“为了让这个孽种回北梁.你居然给南梁送了三个州.不过是个孽种.你连国土都送人.”

“他是朕的先皇后所生.那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枭儿是朕的长子.”

北梁皇帝因激动剧烈咳嗽起來.冯皇后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怒道:“我也是你明媒正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殿册封的.当初可沒人逼着你娶我.现在你后悔了.真正忘恩负义的是你啊.”

“你怎么有脸说朕忘恩负义.”北梁皇帝的脸都快掉出冰碴來.

他看了眼满屋的人.反正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也顾不上其他.冷哼道:“你们冯家把持朝政.架空朕的权利.就凭着这些就足够你们满门抄斩了.如今珍丹也被你害死了.你还在这里狡辩.”

“她分明是被别人杀死的.”

“要不是你设下陷阱害其他参赛国.她何以至此.”

北梁皇帝站直了身体.目光如炬道:“本來朕还想给你留一条血脉.现在看來你们冯家就要死绝了.”

冯皇后睁大了眼.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北梁皇帝看到她那副惊惧的表情.突然笑起來.“你害得朕沒有其他的儿子.难道朕就不会让你沒有儿子送终吗.给你一个女儿就够了.休想怀有朕的血脉.”

“你……你……”

冯皇后心口剧烈起伏.这个事实实在过于震惊.她的脸煞白如雪.

她來不及再说什么.北梁皇帝一声令下.“來人把冯皇后拉下去斩了.”

不用审.甚至沒有一丝犹豫.冯皇后的命就被决定了.

北梁皇帝说完这句话.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解脱.

上官尔雅看得仔细.似乎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看了眼元墨枭.到是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并不因冯皇后的垮台露出什么惊喜.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并不想猜忌对方的心思.她能为元墨枭做的已经都做了.

互不相欠.

冯皇后撑着最后的力气.扭过头喊道:“元智.我哥哥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杀我他会为我报仇的.这北梁的兵马大权可在他手中.你逼我们冯家至此……休怪我们造反……”

“朕就等着这一天呢.”北梁皇帝心情大好.笑得十分舒心.“他不造反.朕何以治他的谋逆罪.你们冯家合谋害其他三国一殿之人.朕饶恕他.那也要问问姑墨太子和九重殿殿主的意思呢.”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对视一眼沒发表意见.在北梁皇帝看來已然是默认.

身后的吴旗也沒办法阻止这个默认的事实.不过看到现在吴旗反而不觉得上官尔雅是任性了.

冯皇后的狼子野心实在当诛.

“哈哈哈……”

冯皇后被侍卫强拉而走.她能听到身后北梁皇帝得意的笑声.

他们夫妻多年.她都已经很久沒听到元智如此开怀的大笑了.看來他等这一天真的很久很久……

冯皇后居然也被那笑容感染了心神.嗓子里发出咯咯地声音.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她输了.

屋内的人已经看不到冯皇后的身影.但还是能感受到院中被斩首头颅的滚落.

可沒有人为她感到惋惜.不过除了北梁皇帝外.也沒人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

“这次还要多谢姑墨太子和殿主两位的相助啊.”

北梁皇帝亲自向上官尔雅和季熙年道谢.“我们承诺的重礼已经备下.朕即可命人送來.”

上官尔雅抬手道:“我只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有人想害我.我一定不会和对方客气.”

沒错.除了有元墨枭的因素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冯皇后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尤其是季熙年因此而犯病.上官尔雅是绝对不会容忍.所以她才会打定主意揪出冯皇后这个幕后黑手.

北梁皇帝并不介意上官尔雅的目的为何.现在除去冯皇后这个大患.他正喜不自禁.

上官尔雅继续道:“至于重金也不必了.”

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吴旗差点给她跪了.

她她她……要不要这么大方啊.

吴旗很想捂脸泪奔.他知道了.一定是上官尔雅觉得把金银带回姑墨便宜的也是别人.

不如当个人情卖给北梁的人.

他想的是不错.然而上官尔雅心中打的是另一个主意.

“等他日元王子登基.这些就当是我送给他的贺礼.以免再送來第二份.”上官尔雅轻笑道:“但是天下令我拿走了.说不定有一日会用得上.”

北梁皇帝自然不会阻拦.他喜不自禁中又带着不解的意外.更不要说元墨枭的震惊.

他和这个姑墨太子从未有过交情.何以送自己这么大的礼.

还是说对方借此让北梁欠姑墨一个人情.

不不不……元墨枭脑子飞速运转.他查过这个姑墨太子.他做事诡异可从不畏惧什么人.

姑墨太子沒道理这么做.

那他到底为何如此.

为何九重殿殿主又帮他.

元墨枭心中攒动着无数的疑问.都汇聚成最重要的一个问題.

他到底是谁.

元墨枭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感.他实在很想揭开她的面具看看.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

上官尔雅推辞了北梁皇帝的好意.已经辞别转身.

元墨枭见她走了两步.沒经脑子突然喊了声.“尔雅.”

可是对面的几个人沒有一个人回头.而上官尔雅神色不变地继续往前走.

北梁皇帝错愕地看向元墨枭.见他一脸落寞.叹息道:“斯人已去.不要太伤怀了.”

本來这一次北梁皇帝还想好好款待上官尔雅.若不是当年她的帮助.元墨枭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元墨枭见姑墨太子沒有反应.他的心更是狠狠一痛.

是自己糊涂了.他怎么可能还抱着奢望以为那人会是尔雅呢.

沒由來地.元墨枭突然想到季情临死前的那几句诅咒……

尔雅已死.他注定得不到心中所爱.

即便他会拥有绵延江山.也不能用來礼聘心中的女子.

※※※

回到姑墨的驿站.吴旗把上官尔雅带到太子的房间反手就把门关上.

季熙年站在门外冷冷道:“让我进去.”

“既然殿主会与我们回姑墨.但还是先做些准备吧.”

吴旗知道甩不掉季熙年.已经决定打算带着这个跟屁虫了.

季熙年却哪也不去.抱着双臂靠在门前.“不需要.我站在这也不碍事.”

吴旗嘴角一抽.上官尔雅好笑道:“吴旗你有什么话要说.”

“那个……”吴旗迟疑了下.低声道:“你不能去南梁驿站.”

“不去.放心我不会露出破绽的.”

吴旗见上官尔雅这么配合.反而有些意外地沒话说了.

“还有事.”

吴旗摇摇头.

上官尔雅道:“你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与你合作.就不会失言出错.到是你记住自己说的话.我可是个很小心眼的人.谁要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保证对方只想尽快地死去.”

吴旗刚才看到上官尔雅对付冯皇后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根本不敢看上官尔雅的眼.但听她的话就已经莫名地打起寒颤.

为了不让上官尔雅看出自己的惧怕.吴旗强忍着掐住自己的手心点头.“我一定言而有信.”

“去吧.我们即刻上路.”

吴旗也不想拖延离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上官尔雅忽然开口又喊住他.“吴旗.我是谁.”

吴旗站在原地跪下.“姑墨太子殿下.云青瑶.”

“你愿意把命都交到我手上.我不会让你后悔.”

忽然间.吴旗那种与恶魔合作的感觉消失.因为这句承诺比山还重.比海还深.

他愿意相信.

天还未黑.姑墨太子的马队浩浩荡荡地离开幽明州.

他们就是想低调都沒有办法.谁让北梁的王子都亲自在城门口恭送呢.

今日冯皇后因姑墨太子被揭穿真面目倒台.还拒收了比赛的金银全部送给了他们的王子.

一连串的震惊和惊喜让姑墨太子的名声瞬间高涨.不仅传遍了幽明州.甚至被來自各地的商人带到了自己的国家.

元墨枭向马上带着面具的那人躬身一礼.有敬重和感激.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地骑着马穿过人群.就在要离开时.她又感受到了那道异样的视线.

她微微蹙眉.这一次沒忍住地转身看向远方的一个高处.

阁楼之上.季苍子同时正对上面具下的那双清冷的瞳眸.

那瞬间.季苍子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心间流失.再不抓住就会失去了.

季苍子恨不得现在就要从阁楼跳下去追上前.要弄清楚是什么原因会让自己这样.

可那目光已经淡漠地收回.有黑衣人突然闯进來道:“殿下.动手了.”

...

...

026 蓝颜祸水

紫you阁北梁与姑墨边境相接.出了幽明州往西北方向走.穿过一处峡谷就能到姑墨境内.

姑墨是四国中最小的国家.只有十二座城池.定都南城.

这些不需要吴旗向上官尔雅介绍.她都能背的一清二楚.

出了幽明州境地.上官尔雅就与季熙年同坐马车内.

每次吴旗都硬着头皮钻进马车.顶着季熙年犀利的目光与上官尔雅说话.

那感觉就像他要抢上官尔雅似的.

吴旗委屈地把身子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上官尔雅忍不住好笑道:“吴旗.你就给我讲讲姑墨的事吧.省得你每日提心吊胆.”

这正和吴旗的本意.

他偷偷看了一眼季熙年.见他半躺着假寐.缓缓道來.

说起过当年姑墨皇能登基称帝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若不是上面的几个哥哥斗得你死我活.他也不会捡漏被先皇临终受命.

可即便这样底下的臣子依旧蠢蠢欲动.谁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校尉大将军带兵镇压了所有暴乱贼子.这才稳定了朝堂事态.

姑墨皇帝为了感激那位校尉.迎娶了他的女儿封为皇后.

此后多年.皇帝后宫也只有皇后一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云青瑶如此受宠的愿意.她沒有兄弟姐妹觊觎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这也是谎言的开始.

当年皇后多弱体病.好不容易产下婴儿.见到是个女子却对外宣称是个儿子.

至今也沒人知道皇后到底是为何要这么做.

云青瑶被皇后悉心教养.自她满一岁时就被封为太子.等到十二岁就亲自监国.

也正是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变故.

皇帝让云青瑶监国后就沉迷长生之术.每日炼丹打坐不问世事.

皇后虽然把云青瑶教养的很好.甚至她小小年纪就有治国之才.可在一次宴席上云青瑶遇到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劫.

说到这.吴旗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上官尔雅瞥了一眼见季熙年身形不动.她才缓缓一开目光盯着吴旗打量.

在吴旗说起云青瑶时.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那是说起童年趣事的欣喜.

若不是知道吴旗在杀云青瑶时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上官尔雅都要以为吴旗对云青瑶有情愫.

上官尔雅不问.给吴旗整理心绪的时间.

好半晌.吴旗才收起情绪继续道:“云青瑶遇到了她一生都在追寻却永远也不得的唯一挚爱.”

上官尔雅挑眉.但还是不问.

“凤青羽是忠义侯的长子.当年姑墨建国正是忠义侯的祖先支持.所以世袭罔顾的功勋之家.云青瑶在宫宴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沉沦了.可凤青羽的目光只在另外一个女子身上.在那时候云青瑶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來.”

吴旗陷入回忆.记得云青瑶是如何的疯狂.就当着凤青羽的面把那名少女活生生的剐了.

从那日后姑墨太子疯狂的弑杀之名就此传开.而整个姑墨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太子喜欢一个男人.

当夜云青瑶去了后宫与悉心照顾她的皇后大闹了一场.自此皇后病倒整日不见人.而这并沒有让云青瑶停止她的疯狂.

为了得到凤青羽的心.云青瑶无所不用其极.

可凤青羽从來不为所动.云青瑶为了报复甚至在十五岁那年就娶了凤青羽的亲妹妹为太子妃.

不仅如此.云青瑶在东宫养了不少男宠面首.虽然沒有上百名那么夸张.但有两位极为宠爱.一來让太子妃沒脸.又想刺激凤青羽.

然而都沒有用.云青瑶就是杀遍所有爱慕凤青羽和凤青羽欣赏的少女.她也不忍心伤害凤青羽一根汗毛.

吴旗叹道:“即便云青瑶的私生活混乱不堪.但她在治国上实乃大才.再加上她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无论怎么弹劾到皇上那里.都无法撼动她的位置.”

这也难怪云青瑶的性格如此乖张狠戾了.

都是为情所困啊.

上官尔雅忍不住挑眉.心道不过那个凤青羽还真是沒有牺牲精神.只要他肯点头与云青瑶相好.别说控制太子.只怕姑墨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她突然嗤笑了声引來吴旗的诧异.

上官尔雅终于淡漠地开口.“你们说云青瑶可恨.那个凤青羽又何尝不残忍.”

吴旗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不解道:“何出此言.”

上官尔雅无语地剜了他一眼.真是个榆木疙瘩.

一旁假寐的季熙年幽幽道:“云青瑶是太子有许多人的杀生大权.你们至多说她是暴戾.可那些人因凤青羽而死.凤青羽却无动于衷.其实真正该死的人是凤青羽.”

吴旗脱口而出.“凤青羽若是死了.云青瑶会更加变本加厉.”

他都不敢想象云青瑶知道凤青羽死了.她会做出什么事來.

季熙年突然睁开眼.眸光冰寒.“都说红颜祸水.如今颠倒过來.难道凤青羽就不该担着祸国祸水之名.”

“凤青羽何错之有.”

季熙年咄咄逼人道:“那古往今來把祸事都算在红颜头上.她们又何错之有.”

那狠戾的目光瞪得吴旗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上官尔雅咯咯地低笑.“吴旗.年十九.自幼有天才之名.十二岁入东宫做太子书童.十七岁出使南梁.十八岁已是太子詹事.云青瑶身边的第一谋士.父乃姑墨太师……”

吴旗眼皮子抽搐.上官尔雅全都查得一清二楚.

上官尔雅挑眉.“沒想到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吴旗心里接话道:自从遇到你们二位.我经常哑口无言.

季熙年继续靠在上官尔雅身边假寐.但依旧开口道:“我到觉得这个凤青羽该杀.”

吴旗摇头.带着无奈地口气道:“杀不得.”

“因为他是忠义侯之子.他有个做太子妃的妹妹.”

季熙年冷笑地勾起嘴角.在皇室斗争的漩涡中.他作为旁观者看得最清楚.

“忠义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担了控制太子之名.可还是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云青瑶身边.他这只老狐狸的心思还听多弯弯绕绕.但目的还不是为了控制太子……”

吴旗蹙眉沒接话.就听季熙年道:“求而不得才是最痛苦的.”

“竟是这样.”吴旗的脸带了几分恍然.

上官尔雅突然问道:“吴旗.还有谁知道云青瑶是女子.”

吴旗回答道:“只有我和父亲.虽然坊间有这个传闻.但并沒有真凭实据.连凤家的人都不知道.”

“哦.”上官尔雅有些诧异.“云青瑶不是有男宠么.他们不知道.”

问起这个.吴旗莫名地脸红起來.

他垂下头有些扭捏道:“并不知情.据说他们被宠幸的时候.云青瑶用了其他的法子……”

上官尔雅突然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吴旗矢口否认.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我是问你怎么知道云青瑶是女子.你以为我是问什么.”

这下子.吴旗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是……”

他还沒说完.季熙年猛地坐起來.这个动作唬了吴旗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季熙年看也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出去一趟.”

他给上官尔雅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官尔雅也不问他.只是示意吴旗继续说下去.

到是吴旗心里百转千回.想着季熙年去做什么.

上官尔雅淡漠地靠在马车的垫子上.“与你无关.你接着说.”

吴旗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只要硬着头皮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从那后云青瑶很多事都不瞒着我.”

这“无意”二字回答的甚是敷衍.想必是个有惊无险的故事.

上官尔雅笑了笑.“你知道了云青瑶的身份.她却沒杀你.看來她很信任你.可她却死在你的手中.”

吴旗不难听出上官尔雅的讽刺.他只抿着嘴不接话.

“这么多年你为他做过不少腌臜的事吧.”上官尔雅也不指望吴旗说什么.只是问:“那你和你父亲为什么杀她.”

吴旗再次抬头.就正对上上官尔雅那双清冷的双眸.

他好几次都不敢于上官尔雅对视.只觉得她真的能看透人心.

就像现在.他已经尽量不提自己.可对方居然还是猜到了所有.

吴旗沉下心思想了想.才开口道:“云青瑶不死.姑墨早晚会毁在她手里.”

“唔.”上官尔雅笑得讥讽.“她死了.你取而代之.”

“才不是.”吴旗激动道:“我们与凤家不同.他们世族一直想造反.可父亲一生效忠皇室.只想另立太子.决不能让是一个女子登基.”

上官尔雅的声音骤冷.“你和你父亲一样迂腐.”

她一把抓过吴旗的领子.“凤青羽可以是祸水.那女子就可以是一国之君.”

吴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至少不能是她云青瑶.她有治国之才不假.但她太疯狂绝对不适合.”

上官尔雅见吴旗激动起來.她反而十分冷漠地松开手把吴旗扔到门边上.“你刚才不是说皇上只有她一个孩子.如何另立.”

不可能再让老皇帝再生一个吧.

...

...

027 擅长诛心

这才是问題的关键.

上官尔雅一直想知道吴旗把云青瑶杀了.之后会怎么做.

吴旗努了努嘴.“陛下的亲兄弟还有子嗣呢.”

原來如此.

上官尔雅也算是看明白过來.姑墨分两派.

一个是用儿女当诱饵.想取而代之的世家功勋.另一个说得好听的是保皇派.其实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吴旗.”

在吴旗准备下车的时候.上官尔雅开口喊住他.

吴旗以为上官尔雅还有话问.奇怪地转过头.就见那女子嘴角噙着浅笑,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知道云青瑶是女子她都沒有杀你吗.”

现在的上官尔雅沒有带着面具.那长与云青瑶一模一样的脸庞也是吴旗不敢于她对视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吴旗并不承认这一点.

至少他从沒见过云青瑶笑得这么好看过.云青瑶从來都是面目可憎的.

吴旗有些不明白上官尔雅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

上官尔雅摸着手边的黄金面具.手指顺着上面的纹路滑落到眉心.紧紧地盯着吴旗的眼睛.慢条斯理道:“云青瑶从小就被培养成帝王.她有治国之才.哪怕她知道自己是女的.也做好了登上皇位.哪怕她心中有那个唯一挚爱.却依豢养男宠.”

吴旗仔细地听着上官尔雅的话.一时间还沒反应过來.

“她是爱凤青羽.可她同样会爱上别人.因为她有一颗帝王心.后宫对她來说是理所当然.”上官尔雅的手指忽然一顿.冷冷道:“你知道她的秘密.可是却留你一条性命.是因为什么呢.”

吴旗苍白着脸.不受控制地问:“为什么.”

“那是因为她心里同样有你.”

这几个字明明是轻飘飘的.可听进吴旗的耳朵里却是十分刺耳.让他脑袋忽然一下就炸裂开來.

他不相信.

可为什么自己却抖得那么厉害.他的心为什么那么痛.

“以凤青羽的才智应该很难相信人吧.可她來北梁杀我却只带了你一个人.当时她要杀我近乎失去理智.可她却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你在身边.你明明背叛了她.她还是给了你机会.你一次次令她失望.她才动手杀你……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说明.她心里是有你的.”

上官尔雅一口气说完以上的话.每一个字句都如同针芒刺进吴旗的心.变成一个血筛子.

吴旗的脸煞白.心都快要停止了.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

“而你呢.你却杀了她……”

上官尔雅的笑容不变.音调不变.可吴旗觉得那仿佛是魔咒一样.

“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要杀她吗.”

吴旗冷声地大喊道:“我不想知道.”

“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呢.”

上官尔雅倾身上前.轻笑道:“那是因为……”

“别说了.”

吴旗下意识向后一躲.谁知身后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他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栽到了马车外面.直接摔下马车.

好在开车门的季熙年扶了一把.才沒让吴旗卷进急速飞驰的马车的轱辘里.

可季熙年还是沒拉住吴旗.他翻了个跟头落到了后面.

驾车的侍卫看到这一幕吓得心都要飞出來.连忙停住马车让人去救吴旗.

季熙年事不关己地进了马车.就看到上官尔雅嘴边得意的笑.宠溺地问道:“你怎么着他了.”

上官尔雅耸耸肩.“沒什么.就是告诉吴旗一些他不知道的真相.”

季熙年轻笑.“吴旗本以为你上的是贼船.谁知道真正贼的人是你.”

上官尔雅最擅长的事就是不动一根手指.用话來诛心.

尤其是面对吴旗这样的人.她更是得心应手.

有些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以为替天行道是正义正道.可他们做的那些勾当又一定是对的吗.

那她就把所有的事实摆出來.看看最后谁会觉得愧疚.

反正真正的云青瑶已死.什么爱恨情仇都是过水云烟.真正不好过的反而是那些活着的人.

上官尔雅自己也知道她未必猜中了云青瑶的心思.其中也有胡诌的成分.但吴旗的反应恰恰说明了她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云青瑶对吴旗有情.所以才会在知道他背叛自己的当时.并沒有第一时间杀他.

上官尔雅并不是为云青瑶抱不平.世上之事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很多人眼里.云青瑶有太多该死的理由.她的弑杀和疯狂让很多人恨透了她.

可云青瑶在帝王之路上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不该多情.

就算多情也罢了.在对待凤青羽时候她又心软.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归根到底.云青瑶是死在两派之争上.

保皇派不允许凤家去控制云青瑶.所以才想出此法再立他人.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发呆了一阵.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眉宇.“以为离开了南梁.你会沒了那些烦心事.可是为了我.你又置身另一个漩涡之中.”

在季熙年抽离手时.上官尔雅一把握住.“我离开南梁是为了你.所以做什么都愿意.”

马车已经停下.侍卫们去查看吴旗的伤势.也沒人在身边.

上官尔雅说话也不避讳.“就算去了姑墨.我依旧是局外人.那趟浑水只会更浑.吴旗都不怕.我怕什么.”

季熙年忍俊不禁.“只怕他现在要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你说几句话就诛了他的心.他以后是不敢对你藏心眼.”

话虽如此.季熙年还是不免有些担心道:“一个吴旗不足为患.可姑墨那些人……”

“有你在.我不怕.”

上官尔雅长长的睫翼闪动.眼角一弯笑得十分得意.

季熙年捏了捏上官尔雅的鼻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有些事上官尔雅不问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她靠在季熙年肩头笑道:“做得远沒你多.”

“这还沒到姑墨就有杀手.等到了姑墨少不了麻烦.”

“那边的人得到消息还挺快.”

“是.看來他们知道云青瑶沒死就按耐不住了.”

上官尔雅突然侧目.“你刚才出去就是解决了杀手.”

季熙年笑道:“哪里轮到我.俞越和玄机已经解决了.”

“咦.”上官尔雅狐疑地看他.“他们的速度还挺快……”

她还沒说完.就发现季熙年神色不对.话音一转问道:“事情不顺利.”

季熙年淡漠道:“季凡晨死了.”

“南王呢.”

“皇叔受了重伤.已经被我的人藏起來了.等他伤好才能回京了.”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是季苍子.”

那天离开幽明州时.她寻着那道视线看去.可隔得太远沒有看清.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想來必定是季苍子了.

“是他.”

“我是说他到了幽明州.”

上官尔雅冷哼.“早知道是他.我就该晚走几天.让他死在这北梁之地.”

季熙年板起脸來.“不许想他.”

“我只是想着如今他杀了大皇子.太子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想想就觉得不甘心.以上官尔雅的性子是一定不会让季苍子得逞的.

不过权衡之下.在上官尔雅心中还是以季熙年为重.

上官尔雅噙着浅笑.心里盘算着即使季苍子有朝一日成了皇帝.她也有办法让他不得安宁.

她抬起眼看着季熙年.低声道:“玄机和俞越跟着咱们吗.”

“是.”

季熙年捏了捏上官尔雅的鼻子.“吴旗以为请了一尊佛回去镇势.殊不知根本是个恶魔.”

“不不……”上官尔雅竖着手指摇了摇.“是两只恶魔.”

吴旗身上本來就有伤.现在跌落马车更是一身狼狈.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丝.

等他虚弱地站到马车前.上官尔雅不给他说话的几乎.径自淡漠道:“吴旗.姑墨那边派杀手來了.”

吴旗准备了一肚子的怒火.在听到上官尔雅的话时.立即化为乌有.

“什么.在哪.我怎么沒瞧见.”

季熙年嘲讽道:“等他们出现.你已经死了.”

“是你解决了.”吴旗看向季熙年.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到底是谁.”

他不相信季熙年只是一个九重殿殿主的身份.

到现在为止.吴旗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

季熙年勾起嘴角.玩味道:“我是谁很重要吗.你只要记住她是谁就好了.”

他向上官尔雅努了努嘴.“你不需要保护她.但你也别露出太多破绽让等在姑墨的人抓住把柄.”

吴旗擦了把冷汗.垂手道:“是.”

他不去看上官尔雅.出了马车扬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來.”

马车队这才继续前行.侍卫们都为吴旗跌落马车的事吓得胆颤惊心.只以为是太子又发脾气了.

一路马不停蹄地日夜赶路.终于在第十天太阳落山后赶到了姑墨的首府南城.

太子在武尊赛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就传回了姑墨.南城百姓一大早就等在路边夹道欢迎马车队.

马车队在路上艰难前行.迎接太子归來的九门提督跪拜叩首:“微臣恭迎太子归国.”

话音一落.四周都响起百姓的喝彩.

他们这位太子私生活糜烂.可对治国上是值得人尊敬的.这次在武尊赛一举夺魁更让人刮目相看.

功过相抵.那些有关太子不好的传闻都不值一提.

现在谁提都要招來唾弃.

九门提督见沒人回话.迟疑道:“太子.”

可还是沒人回答.九门提督看了眼驾车的侍卫.见他也一脸茫然.二话不说就推开车门看去.谁知这一眼就傻了眼.里面空空如也.

...

...

028 深夜爬床

d7cfd3c4b8f3知道太子要回來.太子府内的小厮们都按照太子的习惯熏香打扫.

雨点从玉蝉居内端着水出來.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几道黑影闪过.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盆里的水撒了一地.湿了雨点刚换好的衣襟上.

那是什么东西.

愣了片刻.雨点又羞又怕.扯起嗓子就喊起來.“有鬼……有鬼啊.”

除了是鬼.他也想不到其他的.

虽然夜色刚刚降临.但也难保有什么脏东西跑出來.

尤其是太子府里死了那么多人.谁知道是不是有冤魂纠缠.如今太子放回來就闹这样……

雨点吓得都要哭出來.这处玉蝉居是太子最常住的院落.就算是招男宠过來侍寝也绝对不会留他们在此过夜.平日里也不许其他人來.所以只有雨点一人看守.

想到是鬼怪的脏东西.雨点连滚带爬地就往外跑.

忽然身后的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雨点直接以爬走的姿态僵硬在地上不敢回头看.

“鬼叫什么.”

有人冷声喝斥.

雨点拔高地心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倏然落下.他壮着胆子回过头.果然见到那熟悉的面孔.

“吴……吴大人.”

雨点瘫软地跪在地上.擦了把冷汗.“刚才小人不知道是您……”

吴旗冷着脸.淡漠道:“太子已经在房间内休息.不要再大惊小怪的.”

“太……太子回……已经回來了.”

可总管不是说太子的马车刚进城.

这么快就到了.

雨点是云青瑶身边的贴身小厮.平日里他胆子略小外.做事十分伶俐.

可今日雨点连番结巴.让吴旗都有些不耐烦.

“太子休息下了.你去通知其他院子的人今夜就不要过來请安了.”

雨点瞧见吴旗脸上闪过的不满.忙不迭地应下.“是是.”

他到不在乎吴旗对自己的看法.不过惹恼了屋中的太子殿下那他这条小命都堪忧.

只是太子为何悄无声息地回府.

雨点临走前只瞥了眼屋内.但也不敢放肆多瞧.揣着种种疑问去告知各院.

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今夜太子府又要热闹非凡了.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探子也看到马车里沒人.立即飞身离开报告自家主子.

等消息一传开.众人也从太子府内得知消息云青瑶甩开眼线独自回府的消息.

太子府醉笑轩内.一名男子正倚栏喝酒.

“非烟.太子回來了.”

“那又如何.”

对面的男子一把抢走倚栏男子的酒壶.“你不觉得古怪么.”

名叫非烟的男子.醉眼朦胧地望着窗外.“古怪什么.”

说完.他又嘲讽地笑道:“她云青瑶做事什么时候不古怪过.从來不按常理出牌不是吗.”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得了天下令是大喜之事.居然悄无声息地回府.而且她还说今夜不招人侍寝.”

非烟冷眼侧过头.“落岩.此事轮不到我们计较.有人可比咱们着急.”

“你是说云水间那边的人.”

“何必多问.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非烟起身走到一排架子前打开匣关.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各样的酒壶.

落岩知道拦不住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还是不放心.需要去看看云水间那边什么动静.

而云水间内.纱幔重重下.有人声从里面换來.“轻语.今夜你就去玉蝉居那边伺候.”

跪在下手的男子年岁不大.小脸苍白但不影响他清秀可人的样子.更惹人怜爱.

听到里面的命令不敢违抗.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來.

隔着纱幔.里面的男子似乎发现轻语的惧意.嗔笑了声.“你怕什么.**了你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为主子献身.不然你以为自己要在这太子府内白吃白喝不成.太子府养你总要做点事情才是.”

轻语咬着鲜艳欲滴的红唇.颤抖着声音道:“可是太子说今夜不招人侍寝.”

“她是出了名的出尔反尔.这些时日你也学了不少勾男人的法子.也是时候检验你本领的时候了.”

纱幔微动.轻语也不敢再言语什么.只能叩首离开.

他在太子府的意义就是伺候主子.哪怕真惹怒了太子也是他的命.

纱幔中.男子侧卧在软榻上.不似轻语的清秀.男子柳叶细眉下的脸更加精致.

似是在喃喃低语.男子若有似无道:“云青瑶又想玩什么.”

太子回府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接到不用侍寝的消息.各院也不敢妄动.

玉蝉居内.上官尔雅对吴旗招了招手.“你还在这呆着做什么.”

也怪不得吴旗呆愣.实在是刚才出去一趟回來.季熙年的脸就变了样子.

之前他就一直好奇上官尔雅为何对这个男人不同.原來他长得天人之姿.俊朗非凡.

别说整个太子府的男宠.就是凤青羽也比不了此人一分一毫.

吴旗看到季熙年瞪了自己一眼.忙收回视线回答道:“我是担心今夜有人來.怕殿下应付不过來.”

即使吴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一遍.但是他还是怕上官尔雅出了差错.

上官尔雅冷笑.“今夜一定会有人來.”

吴旗抬眼看上官尔雅.忍不住问:“会是谁.”

“我又不是神算子.”上官尔雅慢条斯理道:“谁來都无所谓.他们不过是來打探消息.”

上官尔雅瞧吴旗一副紧张的样子.声音冷下來.“吴旗.你若不相信我.现在后悔还來得及.”

吴旗立即敛起神情.垂手道:“不是.”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其实你要明白.无论我如何学云青瑶都不会十足的像.早晚会露出破绽.”

上官尔雅抬眸看着吴旗.“我也沒必要战战兢兢地模仿云青瑶.而且我也不会那么去做.我有我的肆意妄为.你也管不了我怎么去做.既然我应了此事.就有办法堵住他们的悠悠之口.”

吴旗担心的正是如此.说不定明日上官尔雅就露出破绽让人怀疑.可上官尔雅实在不可控.只怕去模仿云青瑶也不像.

然而听完上官尔雅这番话.吴旗心中莫名的少了些许焦虑.

他再怎么担心也是杞人忧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至少上官尔雅不是愚钝之人.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上官尔雅淡淡道:“你要相信我.”

“是.”吴旗点头.

谁知上官尔雅又來了句反问.“可我能相信你吗.”

吴旗诧异地抬头.上官尔雅的目光如炬.直射向他的心.

“别告诉我要等到我离开才给我藤吻素的解药.”

吴旗明白了上官尔雅的意思.低声道:“解药确实需要一些时日……”

“吴旗.我从不做赔本的交易.你能让我趁早满意.说不定我还能把这场戏做的圆满.”

上官尔雅起身拍了拍吴旗的肩膀.“不然我都无法保证自己做出什么事來.”

这是**裸的威胁.

上官尔雅不喜欢别人威胁自己.但这招用在别人身上屡试不爽.

吴旗僵硬了下.就听上官尔雅笑道:“沒事你就走吧.不然等下有人來.还以为我宠幸了你所以才不招人侍寝.”

“是.微臣告退.”

在与上官尔雅每次的交锋中.吴旗都以一败涂地的姿态落荒而逃.

季熙年等他离开才缓缓道:“这个吴旗看着呆头呆脑.其实一肚子坏水.”

“能在云青瑶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简单.”

上官尔雅讥笑.“他要是简单.就不会在杀云青瑶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既然装傻.我也乐意配合.只是看谁笑到最后.”

“还是小心为上.”

季熙年抬手摘去上官尔雅的黄金面具.拿起找來的纱布在她的头上去缠.

上官尔雅突然摇头.“这样装的太假了.”

季熙年的眸子沉下來.“那也不能真受伤吧.”

“做戏做全套……”

上官尔雅不给季熙年反对的机会.抬起脚尖亲了亲他的红唇.“放心.有你给我的药膏.什么疤痕都不会留下來的.”

“你答应过我不会受任何伤的.”

“这伤百利无一害.”

上官尔雅笑眯眯的样子.季熙年就一阵无力又是心疼.

等处理好了一切.上官尔雅抱着季熙年笑道:“今夜就辛苦咱们的殿主大人了.”

“那你做什么.”

上官尔雅一脸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山人自有妙计.”

其他院见玉蝉居内沒什么动静还是不肯轻易睡下,他们才不相信太子回來会真的消停.

过了二更天.一道瘦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进了玉蝉居内.

雨点连太子的面都沒见着.就早早被打发去休息.此处也不允许有其他小厮伺候.

推开正房门.有清的月光从窗外稀疏地洒落一地.轻语大气不敢出地环视了一圈.

之前他沒來过玉蝉居.好在有光能看清楚路以免碰到东西.

轻语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爬上太子的床.然后施展媚术……

他咬了咬牙.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让殿下宠幸自己.不然一定会死.

反正横竖都是死.只有放手一搏.不然秋思公子那边也不会绕过自己.

心里紧张.连身体都变得僵硬.轻语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走到床边.看到被子隆起的形状.他终于把心一横.轻轻地爬上床.

冰凉的小手钻进被子里.摸到那结识的臂膀.他发现自己也沒那么紧张.

轻语低声道:“殿下.奴家來伺候您了.”

029 一起睡吧

但凡媚术都是女子用来讨好男人的,可在太子府内流行的媚术都是男宠们研究出来用来勾引太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虽然外界传闻太子府男宠面首上百名,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不过是有些人故意抹黑太子罢了,云青瑶也从来不解释。

云青瑶最宠爱两个男子,一个是云水间的秋思,外界传闻此人是云青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未开苞的小倌。

据说秋思有西域血统,一双蓝色瞳眸妖冶非常,无论男女看一眼都会爱上他。

另一个整日在醉笑轩内醉的不省人事的非烟。

非烟本不是这个名字,他的身世更是离奇,整个南城人都知道他是兵部尚书冷大人的独子,因为喜欢一名有夫之妇被撵出家门。

不知何故被云青瑶接到府内,从此成了私人的男宠。

至于太子府上到底豢养了多少面首等着云青瑶宠爱,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里有巴结的官员相送,也有底下的人搜罗来的各色美男,无奇不有。

上官尔雅想到吴旗对她讲起此事时脸上的不自在,怕是连他们吴家也做过这种龌龊的事。

不过是安插在云青瑶身边的眼线,云青瑶也不是真的傻子,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她唯一看错的人只怕就是吴旗了。

所以上官尔雅才会说吴旗看着呆傻呆傻的,其实最心狠多谋的人就是他。

一切不过是表象。

比如对面床上小心翼翼脱衣服的清秀少年,从他青涩的动作就看出是个新手。

她懒洋洋地支着头看向对面,轻语全然没有发现坐在黑暗中观察自己的上官尔雅。

“殿下……奴家……”轻语咽了几口唾沫,“奴家已经准备好了。”

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亵裤,明明是酷暑的夏夜,轻语光着臂膀却觉得有阵阵冷意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

轻语见床上的人还是蒙着被子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犹豫了下还是打着胆子去拉开被子,“殿下,奴家轻语……”

他的声音细弱蚊声,被子下的人还是没反应。

他又喊了两声,“殿下,殿下?”

轻语试着拉了拉被子,却不见反应,有些奇怪起来。

该不会是殿下出了什么问题吧?

还是说殿下睡得太沉没听见?

他若是躺在殿下身边一晚上,殿下第二日醒来会不会杀了自己?

轻语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一鼓作气地用力拉下被子。

“殿……”

他的话突然卡住在嗓子中,月光下那双阴鹜的双眸透着渗人的杀气。

轻语脑子猛地炸开,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他死定了。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男子刺骨的声音传进轻语的耳朵里,他吓得跳起来,身子重心不稳直接从床上跌落在地。

在地上滚了几圈,轻语惧怕地连连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你的殿下在身后……”

轻语愣了下,虽然不敢相信对方的话,但还是僵硬地转过头。

此时月光轻移,落在屋中的角落里。

仿佛世上唯一的光都照在那人的身上,黄金面具闪过精光,仿若谪仙降临不可一世。

轻语这才相信床上那人的话,可他再去磕头已经来不及。

床上被子忽然罩在轻语的脑袋上,一个手刀砍去他就昏了过去。

季熙年踢了踢脚边的轻语,笑问到:“这人怎么处理?”

“看看有没有人来领丢了的孩子。”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若是没有的话,反正他也是要消失的。”

她此时代替云青瑶做这个太子之位,就会好好尽本分。

反正无论是九重殿还是地下兵团,让一个少年改头换身份又不是一件难事。

至于这少年值不值得这么做,就看造化了。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困了,上前一把抱起她走向场边,“这人我处理,你先睡了。”

上官尔雅一把拉住季熙年的手,问道:“你说我这是不是自找麻烦?”

季熙年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也很有意思,反正别人的国家随我们怎么折腾。”

虽然知道季熙年是宽慰自己,上官尔雅还是很开心。

他愿意陪自己疯,由着自己任性妄为。

也许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如此纵容自己,但她已经不需要,也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

有季熙年足以。

上官尔雅往床里面侧了侧身,嘀咕道:“等下找个被子,一起睡吧。”

正房的外间也有一张床,季熙年本想在那睡下,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也不打算推辞。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相拥而眠也是季熙年奢望许久的事。

季熙年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其实尔雅真的多虑了,离开南梁是他最支持的决定。

天下之大,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只要她还是他的就不会改变什么。

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季熙年先找了床被子给上官尔雅盖上,等他处理完事情,轻柔地钻进被子里,从后抱着上官尔雅,听着她清浅的呼吸,也沉沉睡下。

这一路上他们也实在辛苦。

可太子府中其他院子的人却是一夜未眠。

得知轻语一夜未归,云水间的纱幔被双芊芊玉手扯开,跪在下面的人不敢去看那双绝世风华的双瞳。

“轻语没回来?”

“是。”

“玉蝉居那边没动静么?”

“是。”

双眉慢慢虬起,秋思沉思片刻,蓝色的瞳孔绽放出璀璨的光,“给我更衣。”

“是。”

太子府内,玉蝉居只有云青瑶一人住,而大婚多年的太子妃凤紫雪独住在相隔不远的望月楼。

望月楼说是在太子府内,可有一道墙相隔,平日里月亮门都是锁着的,也只有这里有侍女伺候,倒像是独立的府邸。

大丫鬟幽兰进了小楼,挥退伺候的人,跪在凤紫雪脚边低声道:“太子妃,奴婢打听到了太子昨夜确实带了个男子回来。”

“这有什么稀奇!”凤紫雪对镜摸了摸头上的发簪。

她尖细的眼角上挑,天生带着一股风韵。

“再多几个男子也不过是像哥哥罢了……”

镜中女子的嘴角牵出讥讽的弧度,“你瞧瞧云青瑶宠爱的那几个,哪一个不多多少少像哥哥?”

幽兰并不接此话,她自知说什么都是错,忙转了话道:“可是这次似乎不一样,昨夜太子回来都不传云水间和醉笑轩那两位侍寝,奴婢打听到云水间昨夜送了个新人进去,结果……”

“什么?”凤紫雪没听清。

“那人就再也没出来。”

凤紫雪脸上还是一派镇定,“云青瑶杀人从来不问缘由,反倒是云水间那位简直愚不可及,偏偏拧着性子来,我到要看看这次云青瑶还能护着他?”

“太子妃说的是。”幽兰知道自家主子恨透了太子府内的所有男宠面首,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

可凤紫雪最应该恨的还是她的亲大哥,为了整个凤家她牺牲得太多太多!

“奴婢今早回来见到吴大人带了御医进了玉蝉居……”

凤紫雪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喜,“你是说太子病了?”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使了些银子打听到,在回来的路上太子遇到了刺客,好像是受伤了。”

啪地一声,凤紫雪把手中的梳子拍在梳妆台上。

“呵呵,我就说她怎么还没死,原来是带伤回来的,那我就要好好去慰问下我这位夫君。”

一大早,吴旗就领着御医穿堂入室,也不避讳其他人径自领着人进了玉蝉居。

御医战战兢兢地上前行礼,“微臣给太子请安。”

“你只管瞧就是。”

窗边的软榻上,上官尔雅伸出个胳膊来。

御医两眼目不斜视,根本不敢看屋内站着的陌生男子是谁。

谁不知道太子府内男宠成群,他只知道一旦冒犯了太子殿下,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御医拿出一张新的丝巾放在上官尔雅手上,仔细地号起脉……

睡了一觉,上官尔雅也恢复了精神。

吴旗跟在御医后面就看到上官尔雅额头上包扎着纱布,虽然这是事先说好的,可他越看越觉得上官尔雅额头上的血不似作假。

他正好奇,就听屋外传来雨点的声音。

“奴婢参见太子妃。”

上官尔雅听到雨点自称奴婢,就知道他是个阉人。

她早就料到凤紫雪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上官尔雅给吴旗使了个眼色,吴旗大步往外走,就看到凤紫雪带着贴身丫鬟幽兰站在院子里。

“你好大胆的胆子,居然敢拦着太子妃不成!”

幽兰抬手就要打雨点,吴旗冷声道:“果然是没规矩,太子还在里面让御医问诊,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他不省心!”

这话明面上是对雨点说的,可却打得却是太子妃的脸。

吴旗不依不饶道:“别以为跟在太子身边就无法无天了,被太子知道你不守规矩看他怎么发卖你。”

“呵。”凤紫雪的脸皮抽了抽,觉得生疼。

“吴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微臣不敢。”

凤紫雪眉梢一挑,怒瞪道:“那你就别拦着我进去看太子。”

吴旗愣了愣,就听到屋里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吴旗,让她进来。”

“是。”

吴旗让开身,凤紫雪经过他身边冷哼一声,“别和我作对,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凤紫雪不给吴旗说话的机会,快步进了屋子,就看到御医已经坐在外间写方子。

她扯开嗓子虚情假意道:“哎呀,太子您这是怎么了?”

说着,她就往里走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挡在榻前,侧脸被细碎的阳光染了层光晕。

仿佛男子是从梦中走到了现实,分明是她梦中情人的样子!

那一刹那的惊艳,不知不觉羞红了凤紫雪的脸。

030 以色侍人

跟在后面的吴旗看到凤紫雪那呆愣的样子,心里并没有嘲笑之意。

别说她一个女子,他刚见到季熙年的真面目时也会心跳加速。

之前吴旗只远处见过传说中的美男子季南笙两眼,相较之下吴旗反而觉得季熙年的面容更加硬朗。

吴旗忍不住摇摇头,他比较男人美不美作甚!

季熙年仿佛没看到身后看自己看呆了的女子,他拿着黄金面具温柔妥帖地给上官尔雅戴在脸上。

以前云青瑶带面具是为了什么他管不着,不过别人休想觊觎上官尔雅的美貌。

殊不知现在被惦记上的是自己。

“太子妃来了?”

季熙年身后的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开口。

凤紫雪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红着脸问:“这人是谁?”

吴旗忍不住蹙眉,凤紫雪比起她哥哥来简直差太多,一点城府都没有。

他正要替上官尔雅回答,就听一道冷笑从季熙年对面传来。

“本宫以为太子妃来此是关心本宫的身体,怎么你突然对本宫身边的男人感兴趣了?”

季熙年侧过身,上官尔雅冷眼看去,就看到凤紫雪那张过于干瘦的脸。

她见季熙年执意让自己带面具,也没什么意见。

面具下,上官尔雅的双眸目光冷然地看着凤紫雪。

既然凤紫雪和凤青羽是亲兄妹,从凤紫雪的面相她到对那个凤青羽更加没兴趣了。

凤紫雪听到上官尔雅的问话,可目光还是随着季熙年而移开。

她想从季熙年那张剑眉星眸中找到一丝与哥哥的相似之处,可是没有,一点也不像!

难道是太子的口味变了?

还是说……这其中有猫腻!

凤紫雪决定回去之后就通知父亲,连忙用笑声掩饰住自己的心思,笑道:“我自然是关心殿下的,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来了,只是听说太子殿下带回个新人来,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收起你的好奇心。”

上官尔雅冷冷地盯着凤紫雪,“不要觊觎本宫的男人,你要是耐不住寂寞,本宫可以送你几个。”

吴旗吸了吸鼻子,好大的醋味啊。

“云青瑶!”

凤紫雪终于被激怒,“你简直是……”

她又羞又恼,实在是上官尔雅戳到了她心里的痛处。

凤紫雪十五岁嫁给云青瑶,如今已经过去五年,她不仅至今还是完璧,头上还顶着那么多来自男人的绿帽子。

这些年她受尽了白眼和耻笑,现在还要被太子奚落,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身后的幽兰连忙拉住凤紫雪,道:“太子喜怒,太子妃昨夜担心您的身体一夜没睡才会如此焦急。”

凤紫雪被幽兰用手轻轻拍了拍后背,才找回一丝丝理智。

“是,殿下不在意我的关心,又何必挖苦我呢。”

她扬声问向外间等候的御医,“太子到底怎么了?”

凤紫雪更想问的是云青瑶还能活多久!

御医也不敢进去,站在帘子后回答道:“请太子妃放心,太子头上的伤并无大碍。”

上官尔雅扶着额头哎哟两声,“可是我觉得这头还是很疼……一有人吵闹就就疼得厉害。”

御医连忙紧张道:“也许是有淤血导致,微臣已经写了药方,用些调养的药,安心静养几日即可”

“呵呵,那真是恭喜太子了,您只是脑子有病。”凤紫雪的话不无讽刺。

“本宫身子微恙,太子妃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凤紫雪努力收起笑容,“怎么会呢!我担心还来不及呢!”

“没事就在房里绣花刺绣就不要来打扰本宫,说不定本宫脑子不好使发疯伤了你。”上官尔雅冷不丁道。

凤紫雪气得咬牙,“太子说的是,只不过太子大胜归来怎么也要宴请道喜的宾客,我最近可有的忙了。”

上官尔雅听她这么说,也不拒绝。

临走前凤紫雪又看了一直沉默无言的季熙年,忍不住皱着眉又道:“太子平安归来想必最想见哥哥了吧。”

“唔。”上官尔雅淡淡地应了下。

凤紫雪心中一阵冷笑,果然最在乎的人还是哥哥。

谁知上官尔雅又慢悠悠道:“这几日本宫要休养,那日宴请叫他来就是。”

凤紫雪得意的笑僵硬在嘴边,直到出了房门,她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幽兰,太子是什么意思?”

幽兰摇头,疾步拉着凤紫雪离开,不想让他们的话被旁人听见。

可凤紫雪越想越不对劲,太子对哥哥的态度忽然让人看不透了。

难道真的会因为那个新人改了性子?

凤紫雪搅着手指恨恨地想着: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男子。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男子,简直和梦中常见的男子一模一样!

就是云水间的秋思也比不上一分一毫。

更不要说她的亲哥哥……

凤紫雪边走边想,出了玉蝉居就远远地看到一抹蓝衣男子走来。

“呵呵。”凤紫雪忍不住轻笑,“这不是秋倌嘛。”

秋倌二字带着讥讽。

秋思面色不见,缓缓一礼,“太子妃。”

他穿着一身湖蓝色锦缎,身如扶柳,数不尽的媚态风姿。

凤紫雪抬手掩在嘴边,“虽然秋倌眉眼间与我家哥哥相似,但以你的姿色绝对算得上姑墨第一美男呢。”

她说得很直白,全然是在说秋思以色侍人。

跟在秋思身边的小厮听得直皱眉,不过见自家主子神色未变也不敢多话。

太子府上下谁不知道太子妃最为尖酸刻薄,但平日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为何突然挑起事来?

背地里秋思没少听这些嘲讽的话,他的出身本就不好,也不在意这些话。

他看了眼凤紫雪来的方向,垂眸敛眉,“太子妃要是没别的事,在下先告退了。”

“去看太子?”凤紫雪笑道,“我劝你还是别去太子面前碍眼了,省得你自惭形愧,如今太子身边可有位绝色美男,别说这姑墨,只怕是四国之中也找不出第二人来。”

凤紫雪越说越得意,啧啧两声,“所谓旧不如新,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秋思这么快就成了旧人不受宠了。”

她本想看到秋思变脸的样子,可对面的男子始终噙着笑容,淡淡道:“至少秋思受过太子的恩宠,此生足矣,别无所求。”

秋思说的是自己,可凤紫雪却觉得他是反讽自己。

“秋思!”凤紫雪今日受了不少刺激,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凤紫雪终于暴走了。

“公子。”

小厮开口唤向怔忪的秋思,“我们还去玉蝉居么?”

秋思望着远处想了想,“算了,咱们回去。”

玉蝉居内,所有人都离开,雨点也被吴旗命令守在院子里。

上官尔雅从窗户边看去,问道:“雨点是谁的人?”

季熙年坐在一旁看书,他从书房找了许多姑墨的典籍,还有一些政务也顺便帮上官尔雅处理了。

吴旗见季熙年那个样子,拦不是,不拦也不是,心里十分纠结。

上官尔雅见吴旗不回答,转过头看他那副神情,淡然道:“你若是不乐意我们插手,就把这些折子拿走自己处理。我还不乐意自找麻烦呢。”

吴旗嘴角一抽,“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是请殿下自己看吧,被人发现是……”

上官尔雅靠在榻上,招手让吴旗走到身边,然后轻声告诉他了一个名字。

吴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定睛看到上官尔雅弯起的眼角,倏然睁大双眸。

是南梁的简王啊!

果然是他!

天呐!他都找了些什么人回来。

吴旗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让堂堂九重殿殿主、南梁简王帮你们姑墨处理政务,你几辈子烧得高香。”

“呵呵。”吴旗干笑,“真是我们姑墨的福气。”

上官尔雅看吴旗两眼发黑的样子就想笑,“吴旗,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记住我要的解药。”

“我一定尽快处理。”吴旗连忙道:“就请殿下这几日在玉蝉居休养,雨点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值得信任。”

吴旗见上官尔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昨夜有人进玉蝉居么?”

上官尔雅故意道:“你猜?”

吴旗垂着脑袋抽了抽嘴角,“应该是有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谁的人。”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她已经等了半晌还不见有人来认领那少年,怕是知道自己不易出头了。

这太子府里内都各怀鬼胎呀。

吴旗让上官尔雅多加休息,离开太子府就马不停蹄地出了城。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一定要早点拿到解药趁早让上官尔雅离开。

不然他总是心神不宁……

可是进了这姑墨的定都南城,上官尔雅就已经命玄机号令地下兵团的人撒下大网。

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她从不允许别人把主意自己头上来。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奏折,她懒洋洋地靠过去枕着他的大腿。

季熙年垂下头,抬手揉了揉上官尔雅的额头,“痛吗?”

上官尔雅笑出声,“小伤而已。”

季熙年不赞同地蹙起眉,“不许有下次。”

为了做戏逼真,上官尔雅用头撞了桌角擦破了点皮。

确实是小伤,但看在季熙年眼里只有心疼。

上官尔雅悠哉地枕着季熙年的大腿,季熙年则继续看这几日堆积的姑墨奏折。

外面金蝉欢乐地叫着,却惹来上官尔雅不快,她偶尔掀起眼帘看着季熙年好看的下巴。

岁月静好,认真起来的男人最好看。

也难怪凤紫雪看痴了……

忠义侯内,凤紫雪进了堂屋就扑倒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怀里,“爹爹,我已经受够了。”

031 面首失宠

中年男子正是忠义侯凤一仁.他已步入中年.保养的极为得体.

“紫雪你这是怎么了.”

“爹爹.你是不知道……太子府上上下下都能欺负到女儿头上.女儿当这个太子妃……”

凤紫雪越说越激动.“根本就是个笑话.”

“不要胡说.”忠义侯心平气和地拍着凤紫雪抽搐的肩膀.“你可是姑墨最尊贵的太子妃.以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谁敢笑话你.就让他们满门抄斩.”

“爹爹.你就别安慰女儿了.谁不知道太子喜欢男人.”

凤紫雪挤出两滴眼泪.“你还不知道吧.这次他还带了个男人回來.”

忠义侯笑道:“不过是太子府里多了个男宠罢了.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他慢条斯理地安抚道:“自古皇室内哪能沒有腌臜的事.女儿你要识大体.将來你可是皇后.以后后宫还会有其他妃子.你这醋劲岂不是要吃不完.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玩几个男人.和个男人争风吃醋什么.”

“我倒希望云青瑶喜欢女人呢.”凤紫雪嘟囔.

忠义侯佯怒地摇摇头.“紫雪要慎言.”

“爹爹.你不知道.这次云青瑶带回來的男子和以往不同.”

“有何不同.”

凤紫雪凑到忠义侯耳边低语道:“与哥哥一点也不像.”

“哦.”

这下子.忠义侯有些意外地挑眉.“你亲眼所见.”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云青瑶改了性子.移情别恋了.若是这样……”

“莫慌.”忠义侯摆摆手.“此事还需要再观察观察再做结论.”

凤紫雪心里却不赞同.实在是她见到季熙年那张脸就再也不能忘怀.

多少个梦里都是那张脸陪伴着自己.凤紫雪从來沒想过能在现实中见到他的样子.

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她是不可能放弃的.

尤其是不能让云青瑶糟蹋了那人.

凤紫雪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思.她不允许.她要得到他.

忠义侯低头就看到凤紫雪满脸算计的模样.低声道:“紫雪.不可妄动.”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凤紫雪不耐烦道:“爹爹.若是太子真的不喜欢哥哥了.我们的计划都全部失败.那女儿这么多年岂不是白白浪费.”

“做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忠义侯死死地压住凤紫雪的手.“听爹爹的话.”

凤紫雪努了努嘴.“是.不过我总觉得这次云青瑶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忠义侯紧接着问.

“说不上來……”凤紫雪仔细回忆.“好像看男人的眼神不对.”

她猛地抬起头.低声道:“爹爹.你说云青瑶是不是女人.”

话音刚落.忠义侯抬手就拍在凤紫雪的脸上.

“爹.”

凤紫雪恼得满脸通红.她不是沒被打过.但为了这事被打她觉得好冤.

“我哪里说的不对嘛.若是云青瑶不是女的.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就算她不喜欢女儿我.可其他女人他看也不看一眼又是为何.”

“紫雪.这个问題我们之前就说过了.太子肯定是男子.”

“哼.就算是男子也是个天理不容的.”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爹爹自己看着办吧.”

凤紫雪恼怒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现在不出手.到时候晚了可别后悔.”

“紫雪.”忠义侯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你再忍一忍.等事成之后爹爹什么都答应你.”

凤紫雪面无表情地轻哼.“爹爹你就别骗我了.其实我心里明白着呢.你说我会当皇后.根本就是个笑话.到时候等爹爹登基我只会是公主.”

“你这丫头.”

忠义侯面色不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呵呵.看來我说对了.可就算我成了公主.世人也都知道我曾经嫁给云青瑶.注定被天下人耻笑.”

“只要有权在手.沒人真的敢当面笑.”

“爹爹.我想要的不只是表面风光.”

“那你想要什么.”

凤紫雪抬头.“女儿也想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次.”

忠义侯微微蹙眉.“你想做什么.”

凤紫雪淡笑.对面的忠义侯不自觉地眯起眼來.女儿只有笑起來才与自己的哥哥最像.

“爹爹放心.女儿不会胡來.只是嫁给太子这么久.也该争取点太子妃的权利.”

就在凤紫雪离开时.忠义侯突然道:“太子这次回來可还有什么不同.”

“呵.我以为爹爹知道呢.”凤紫雪抚了抚额角.“他脑子受了伤点伤而已.”

“脑子受伤.要紧么.”

“我看着也沒什么大碍.”凤紫雪又道:“爹爹不提我倒忘了.记得告诉哥哥过几日去太子府参加宴席.以后他也不用躲着太子.人家太子根本把他抛脑后去了.”

她一离开.屋内的屏风后露出一道人影.

忠义侯头也沒回道:“你都听见了.”

“嗯.”

男子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看.”

“小妹受得刺激不小.”

忠义侯一把拍向桌子.全然不是刚才宠溺的神情.冷冷道:“青羽.我是在问你太子的事.”

“父亲想让我说什么.说太子命大这次居然活着回來.咱们派去的杀手全都死了.”凤青羽站在屏风的角落里.“还是父亲想让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吧.反正小妹都被你利用嫁给了云青瑶.也该轮到我了.”

“你以为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忠义侯怒道:“云青瑶对你恋恋不忘.要不是她对你有情.你还有命继续活着.还是说你打算进入太子府为男宠.若我不这么做你和紫雪都得死.所以为父必须反.等我登基.你就是太子.”

凤青羽抿嘴.“父亲你明知道我志不在此.”

“是吗.那你当初就别眼睁睁地看着你妹妹为了你嫁给太子啊.你妹妹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还想袖手旁观.”

凤青羽沉默下來.好半晌才道:“过几日我会去见云青瑶.”

见凤青羽终于答应下來.忠义侯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其实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你只需要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云青瑶.”

“父亲的意思是……”凤青羽大为意外.

忠义侯露出老狐狸般冷笑.“云青瑶对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被吴旗带出去了一趟就转了性子.为父才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凤青羽也觉得有些蹊跷.

“就算云青瑶带回來的那个男人是个天仙人物.她不会连性子都变了吧.多年求而不多.她不会忘了旧情的.如若不然……”忠义侯轻哼.“就是吴家那群人把云青瑶给掉包了.”

凤青羽还是沒接话.他需要好好盘算下到底怎么试探太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保皇派的人想做什么.他们同样希望云青瑶死.以为随便找个人來就能鱼目混珠吗.简直是自掘坟墓.”

一旦查出云青瑶是假的.反而是给了他们把柄.

“可是小妹那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她那点小心思最多是后宅妇人手段.我会找人看着她的.你不用顾忌她.”

忠义侯等凤青羽也离开.脸上的算计越來越深.他扬声喊來暗卫.“给那人送封信.”

他要在幕后慢慢看好戏……

※※※

自从太子大胜归來.就一直在家养病.每日的奏折都送到玉蝉居來处理.

太子府上下早已传遍.太子带回來个美男子.因此其他面首都失了宠.

可偏偏无论是云水间还是醉笑轩的两位小主一点也不急.像是商量好似的谁都不去玉蝉居找太子晦气.

这段时间反而是太子府难得的安详.可各院却暗潮涌动.下人们纷纷觉得这分明是山雨欲來的宁静.

无论外面的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上官尔雅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与季熙年面对而坐处理政务.

吴旗一进屋见他俩这么兢兢业业.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他都觉得汗颜.毕竟姑墨的国事与他们确实无关.可几天下來.吴旗发现无论是季熙年还是上官尔雅.处理政务的能力都不逊于云青瑶.

这也是吴旗唯一觉得自己沒选错人的地方.

“殿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上官尔雅已经换好了太子常穿的浴火凰袍.她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墙上挂的另一件长衫.扬声道:“雨点.给吴大人换衣服.”

“是.”

雨点手脚利落地进來.指了指隔壁间.“吴大人请.”

吴旗嘴角一抽.下意识去看季熙年.却见他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地样子.忍不住道:“殿下这是……”

上官尔雅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然是带着我的新男宠出去遛一遛.”

什么.

新男宠.

吴旗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新男宠明明是季熙年啊.

上官尔雅站起身走到吴旗面前.冲他勾了勾手指.

吴旗十分乖觉地凑过身.就听上官尔雅低语到:“你一日不把解药交出來.我就让整个姑墨都与你为敌.”

她当然不会笨到把火往季熙年身上引.

枪打出头鸟.吴旗十分适合.

吴旗两眼一黑.就被雨点抓着换那件让他头皮发麻的衣裳……

...

...

032 新宠是他

说是太子府摆宴.但并沒有宴请所有的文武百官.來的只不过是相熟的人.

以云青瑶的身份.她平日里本來就沒什么朋友.大家对她向來只有敬畏哪里敢有相交之心.

那可是将來的帝王.

再者云青瑶性格乖戾.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她.稍有不慎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然而今日与往常不同.虽然沒有百官到席之说.但太子妃还是邀请了许多前朝高官.

这次因为太子在四国一殿的武尊赛夺得太下令.众人对太子都十分刮目相看.所以特此前來祝贺.

当然有些人的目的也不只如此.他们实在是好奇太子最新得到的男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到了开席的时辰.太子妃一身粉色低胸宫装裹身.外披着奶白色纱衣.凸显身材丰满圆润.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在场男子的目光.

外间早有传闻太子妃至今都沒被太子宠幸过.在男子眼里凤紫雪虽不如她哥哥那般英挺.但在女子中绝对算得上妩媚妖娆.

在场有不少男子都看直了眼.好在太子府的宴会从來不邀请女子、妇人.这些男子们各个大着胆子瞧着太子妃的身姿.

反正太子也不会在意.

有人在座位上桀桀地怪笑着交谈起來.他们嘲讽的笑落在凤紫雪眼中.早就不以为意.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凤紫雪被幽兰扶着入座.她不动声色地巡视一圈.当目光落在下首不远处的人时.双眸微冷.

身后的幽兰也发现自己主子的不对.低声道:“太子妃.用不用让奴婢把他撵走.”

“哼.算了.今日还有重要的事.让那个烂酒鬼在那就是.若是太子发现他沒來.说不定要怪罪到我头上.”

到现在凤紫雪还吃不准太子的心思.虽然自从太子回來一直在院中不曾离开.外界传闻他宠幸新人.但毕竟谁也沒接近过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

万一太子又想起别人的好來.那谁也吃罪不起.

毕竟太子那个多变的性格实在难测.

凤紫雪正想着.四周就想起一阵抽气声.她以为是太子來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姗姗來迟的秋思.

秋思也看到凤紫雪投來不屑的目光.坦然地点头入座.

太子府内甚少开席.不少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太子最宠幸的男宠.

一个兵部尚书之子非烟.一个姑墨妖姬秋思.真真是各有各的美.

在场的男子低声议论起來.要不是自己是男子.他们也想尝尝那两个美男子的好处來.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此话.四下一阵哄笑.

他们忍不住去瞧对面那两位.非烟面无表情地喝酒.另一个眸含春水地摇着扇子.

数不尽的风情万种.比太子府的花园都美不胜收.

凤紫雪心中暗恨.低声道:“让太子快点來.”

“是.”

幽兰应了声转身就走.可刚走了几步.四周倏然安静下來.

她立即知道原因.头也沒抬地就随着众人下跪.三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來吧.”

慵懒至极的声音.

一抹火红长袍从幽兰的身边走过.紧接着另一道淡紫色衣衫跟在后面.

幽兰心中诧异.垂首起身.不敢抬头去太子的真容.可当她回到太子妃身后看了眼下首众人的表情.不由有些奇怪.

只见众人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摸样.还有人因惊吓昏倒过去.

这是……

“呵.你们这是见鬼了.”

众人皆站着不动.唯独上官尔雅一人坐在上首中央.

她今日依旧带着黄金面具.虽然有人见过太子的长相.但他一般都是带着面具示人.也不足为奇.

“都坐吧.”

“微臣不敢.”

在他们再次跪下前.上官尔雅摆摆手.“既然來了就不要拘谨.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死了呢.”

所有人忍不住垂着头偷偷地抽出着嘴角.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当然不会死.死的是他们呀.

上官尔雅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眸中闪过饶有兴趣地笑意.声音温柔至极道:“吴卿.你就坐在本宫身边吧.”

这一声吴卿把全场人的鸡皮疙瘩都挑起來了.

众目睽睽下.只见吴旗穿的那身淡紫色露肩吊带束腰长衫.袒胸露臂.带着难以言表的风韵.

实在是有伤风化.

接受不能.

闪瞎他们的眼睛.

在看过第一眼吴旗身上穿的衣裳后.他们已经沒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不少人打算今日就一直垂着脑袋了.

吴旗心里已经爆炸了好几次.他都不记得自己为何答应上官尔雅会穿上这身衣服.甚至能走到众人面前.

尤其是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吴旗就知道自己的名声彻底毁了.

毁了.

吴旗一脸死灰.像只木偶似的接受命令.不发一言的坐下.

“太子殿下.您怎么把吴大人……打扮成这样.”

这个时候也只有凤紫雪敢开口说话了.

众人心中暗自佩服.这也是他们心里的疑问啊.

以前吴大人穿衣风格不是这样的啊.

还是说……吴大人已经被太子给……糟蹋了.

想到此.已经有人开始庆幸太师沒有來.

若是太师他老人家在.指不定当场吐血身亡吧.

上官尔雅轻笑了声.“本宫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吴卿……”

她抬起手抓过吴旗的手拍了拍.这次轮到吴旗浑身起鸡皮疙瘩.

到现在吴旗耳边还在回荡着季熙年对自己的警告.若是敢碰上官尔雅一下.他绝对不轻饶.

吴旗试着把手抽出來.可却被上官尔雅死死地扣住.

他欲哭无泪.这是被上官尔雅碰到的.不怪他吧.

上官尔雅带着温柔地笑看向旁边.吴旗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再乱动一下.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却觉得上官尔雅已经倾心在吴旗身上.

上官尔雅故意顿了顿.才继续道:“在武尊赛上.吴卿舍身相救.本宫这才知道他的心意.自古以來不都是这样.以身相许什么的……吴卿你说可好.”

吴旗僵硬着脸.低头道:“全凭太子殿下做主.”

这一幕只会以为吴旗他害羞了.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宠幸了吴旗.原來是有这个缘由.

也就是说近日传闻的男宠就是吴旗了.

不过吴旗在太子身边多年.也只有他才能颠覆凤青羽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如此想了想.也说得过去.

可离得最近的凤紫雪却把吴旗身子的僵硬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已.

吴旗才沒有被太子宠幸.真正的新宠另有他人.

那日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太子能瞒过众人.但她可沒那么傻.

太子让吴旗顶包其实让众人转移视线.为得就是保护那人.

好一招掩人耳目.

凤紫雪心中更加笃定.那位新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哎呀.那真是要恭喜殿下……”

身为太子妃.恭喜自己的夫君有了新男宠.实在是讽刺.

不过凤紫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娇笑了声.反正脸早就丢尽了.她早就不在乎了.

“不过殿下有了新人可别忘了旧人啊.不然非烟公子和秋思公子会伤心的.”

凤紫雪故意看了眼下首.挑衅道:“两位公子还不快快给太子敬酒.让咱们的殿下可别偏心.失了宠就不好了.”

众人吃不准凤紫雪这一出的心思.她到底是真高兴.还是嫉妒得已经让人看不出來了.

若太子以后专宠吴旗.说不定凤青羽都要靠边站.

这些事情在姑墨早就不是秘密.连太子都亲自承认过对凤青羽心生爱慕.

秋思起身.华服垂地.盈盈一拜.声音温柔道:“太子旧伤未愈.不宜以饮酒.我就以茶代酒吧.”

说完.秋思就举起茶盏喝下.

那动作轻柔婉转.比女人还惹人动情.

上官尔雅这是第一次见传闻中的秋思公子.一双瞳眸是忧郁的蓝.一袭蓝衣更添风采.

“秋思啊.”

上官尔雅笑着喊对面男子的名字.

就那么轻轻地一声呢喃.秋思的心弦顿时拨乱.

太子殿下喊他们的名字从來不带感情.可这一次……

可这次.秋思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抹忧郁的蓝顿时散开如洗后的天空.清澈无比地盯着对面.

就见上官尔雅抬手接过吴旗递过來的茶.一饮而尽.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本宫倒是觉得这茶让人醉了.”

秋思捂着扑通乱跳的心坐下.他以为自己会嫉妒太子对吴旗的宠爱.可是沒有.

他知道太子自始至终都爱那个人.所以太子对谁都无情.他也就沒有得失之心.

可是他现在这份失落又从何而起.

忽然.身边的非烟突然起身.举着酒杯道:“殿下.我敬你.”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喝酒后会起红疹.但并也不是不饮.曾经凤青羽敬的酒太子就毫不犹豫地喝下了.

吴旗一把拉住上官尔雅的手.低声道:“太子大病初愈.不可饮酒.”

他怒瞪着非烟.刚才秋思都以茶代酒.这个非烟却不识相地敬酒是何意.

难道非烟看出了什么.想以此來试探.

...

...

033 移情别恋

说起非烟此人.在太子府是个异类.

既不争宠也不与人相交.每日都在醉笑轩醉生梦死.太子也从來不管.

众人只知道他是兵部尚书之子.因喜欢个有夫之妇被赶出家门被太子收留.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自然沒人知晓那位有夫之妇到底是何人.

若论起來.太子更宠爱秋思一些.至少从刚才一个敬茶一个敬酒就可以看出.秋思为人妥帖.而非烟很不识相.

在太子府无论男宠面首.全凭自愿.太子从不拘着他们的自由.

其实非烟随时可以走.可他却死赖着不走.现在逆鳞太子.着实不让人喜爱.

吴旗冷眼看着非烟.一旁的太子妃讥笑道:“果然是衷心护住.难怪太子那么喜爱吴大人了.”

“太子妃说笑了.微臣也是为了太子身子着想.”

不同于秋思身上的恬淡.非烟自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清冷.

非烟面无表情道:“吴大人.就算太子再宠你.也轮不到你來为他做主.”

吴旗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他越发觉得非烟此举是故意的.

他转过头.轻声道:“太子.不若由微臣替你饮下这杯酒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上官尔雅仔细打量了非烟.从面相上根本看不出非烟是一名男宠.

不管怎么说秋思身上阴柔妩媚.并不令人厌恶.可非烟身上带着属于男子的硬气.怎么看都不像甘心臣服太子身下的那种人.

秋思如酒.但不喝酒.非烟喝酒.却不似酒.

听闻当初云青瑶宠爱这两人.是因为他们身上与那人有相似之处.

上官尔雅目光一闪.透过非烟的肩膀看向远方.勾起嘴角笑道:“这酒本宫就赏给他了.”

她抬手一指.众人都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大殿外.有人披着光缓缓走入.

屋内一阵静默.他们谁也沒料到他会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跪在中央的男子身上.仿佛光聚集在他身上就不会散去.哪怕朴实的外衣下也掩饰不住他身上的光环.

非烟沒有回头.那人已经走到身侧跪下.“微臣凤青羽参加殿下.”

忠义侯府世子爷凤青羽.四品兵部侍郎.

一时间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下.都等着看太子殿下的反应.

每次太子见到凤青羽都会失控.要么面目可憎地杀女人.要么气急败坏地找男人.反正都沒有好事.

凤紫雪心里得意起來.哥哥终于來了.她倒要看看太子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

上官尔雅沒有立即开口说话.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捏了捏.

她有些好笑地斜睨向吴旗.心道他敢摸自己的手.真的就不怕季熙年砍了他.

吴旗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用此法给上官尔雅勇气的.可是她那是什么眼神啊.

他明明是好心呀.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嗓音低沉道:“抬起头.”

其他人皆是一愣.这个反应……实在是意料之外.

难道是许久沒见凤青羽.打算看个仔细.

只有吴旗知道.上官尔雅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凤青羽也不矫情.飞快地抬起头.冷静地与上官尔雅的目光对上.

可是这一眼看去.却让凤青羽呆住了.

有些不对劲.

凤青羽不自觉地眯起眼眸.好似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曾经在太子眼底看到过太多起伏.可是对面的眼眸太过平静.就仿佛看一副普通风景……

而他只是风景中微不足道的一片落叶.

这样的感觉让凤青羽很不喜.他努力压下心中的诧异道:“是微臣來晚了.”

上官尔雅眼底无波澜.嘴角的笑容确实不变的.

在看过凤青羽的长相后.上官尔雅心里只有四个字:不过尔尔.

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硬朗的线条让身材高大的凤青羽更加英姿挺拔.黑发束在发冠里.透着他为人的一丝不苟.

若说秋思和非烟和凤青羽哪里相像.应当是秋思的眼眸和非烟的性格.

凤青羽碧玺的双眸散发着清澈的光.他半跪在地上沉静地如同千年的古玉.仿佛任何喧嚣与议论都不会打扰他的无瑕.

然而凤青羽在上官尔雅眼中并沒有什么不同.她见过太多美男子.有如莲花般盛开的宁尘君.妖冶多姿的季南笙……

更不要提在她心中无人能及的季熙年.

若论起來.季熙年算不得上第一.但凤青羽绝对排不上名.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应了声.“无碍.罚酒就是.”

她抬手示意非烟把酒递给凤青羽.“就罚凤世子替本宫喝下此酒.”

非烟一怔.杯中的酒洒了几滴.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垂眸.非烟心中沉了沉.才道:“殿下.这是我敬您的.”

“这么说你一定要本宫喝了.”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问着.

“非烟一來贺殿下夺得天下令名震四海.二來是恭喜殿下身边有新人……”

非烟抬头斜睨了一眼吴旗.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无幽怨道:“一代新人换旧人.只怕我与殿下喝酒的机会不多了.看在殿下以前疼我的份上.让我了却这个心愿吧.”

“这话说的……谁说我有了吴卿就不疼你们了.”

上官尔雅脸不红心不跳地与非烟tiaoqing.

沒人注意到凤青羽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总觉得太子殿下哪里有些古怪.

难道真的如父亲所说……这个太子是……

非烟借机道:“那太子就依了我这次.喝下这杯酒.我愿为殿下生为您死.”

“什么生生死死的多不吉利.”上官尔雅轻笑.

一旁的吴旗心里暗恨道:非烟此举见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以前他只觉得秋思是个麻烦.现在看來非烟才最不老实.

正想着.上官尔雅轻笑了声.“好好好.本宫喝就是……”

吴旗听到上官尔雅答应暗暗焦急.想着决不能让非烟得逞.

谁知上官尔雅话音一转.又斜睨向还跪在地上的凤青羽.“只不过凤世子來晚了.总当是要罚的.”

非烟接话道:“殿下等下罚也不迟.”

“非烟呀.人可不能贪心.本宫答应喝下你敬的酒.就必然说到做到.”上官尔雅声音一冷.“但做人要懂得分寸.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是.”非烟怀疑的心在上官尔雅凌厉的眼神下射穿.

他忍不住暗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上官尔雅很满意非烟的识趣.单手支着下巴看向凤青羽.“本宫罚你可有怨言.”

“微臣不敢.”凤青羽回答.

“只是不敢……那就是有怨言.”

“不……微臣沒有怨言.”

上官尔雅扬声道:“好.算你有胆魄.那本宫就……”

“殿下.”凤紫雪闹不清太子会出什么鬼主意.紧张地打断她的话.“您不顾及臣妾.也念在旧情的份上.饶过哥哥吧.”

“旧情.”上官尔雅把这个字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下.“就是念在旧情的份上.本宫才会打算小惩大诫啊.”

“可是……”

“太子妃.”

上官尔雅沉声道:“你再多言.只怕本宫对你哥哥的那点旧情就在你身上用光了.”

凤紫雪打了个哆嗦.乖觉地闭上嘴.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上首的几个人在说话.沒人敢在这个时候插嘴.

不过太子的反应众人都看在眼底.到现在太子还沒让凤青羽起身.只从这一点就可以察觉出太子对凤青羽的感情也许值得深究了.

太子看凤青羽的眼神就如弃敝屣.丝毫不似以前的疯狂眷恋.

凤紫雪在袖摆里死死地握成拳头.难道太子真的改了性子.

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轻易开口帮凤青羽.只要想到因为那个男子才会有今日的局面.凤紫雪心中也不只是该惊还是喜.

她偷偷对拉了拉幽兰的衣角.幽兰借着给凤紫雪倒酒的时候凑上前.就听凤紫雪在耳边低语几句.

幽兰几不可见地点头.趁着太子说话的时候偷偷离席.

上官尔雅余光一闪.淡笑着站起身來.慢条斯理地走下台阶.先接过非烟手中的杯盏.然后请移脚步來到凤青羽身边蹲下.

他们从來沒有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而视.凤青羽依稀闻到对面之人身上的不知名的气息.

十分好闻.

凤青羽发现太子的目光似乎落在手中的酒杯.又仿佛看着他身上.

“非烟的酒本宫要喝.凤世子也需罚.那就由凤世子喂本宫喝酒吧.”

凤紫雪和凤青羽兄妹同心.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惩罚.

就在凤青羽要接过上官尔雅手中的杯盏时.却被上官尔雅轻轻摇头道:“不.本宫是说你用嘴來喂……”

等等.

众人傻眼.太子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先前他们还以为太子移情别恋.可听到太子如此惩罚分明还余情未了啊.

就连凤青羽也傻了眼.让他用嘴喂.

这太子分明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几个跃身來到玉蝉居内.

“主子.”

屋里的人淡淡应了声.“说.”

目光并沒有从事务中抬起头來.

俞越见自家主子劳神的样子.心里着急又心疼.

“您要多注意身体.”

“说重点.”

俞越恨得差点捶胸.主子在这处理完姑墨的公文.又忙九重殿的事.可女主子却在大殿里调戏男人.

...

...

034 用嘴喂酒

问完半晌.季熙年都沒听到回答.不由有些好奇地抬头.就看到俞越桑着脸沒好气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谁给你吃瘪了.”

“主子.”

俞越沒好气道:“那个什么凤青羽长相十分普通.”

季熙年挑眉.“别说谎.我在书房见过云青瑶画得凤青羽的丹青.云青瑶迷恋他并不稀奇.”

上官尔雅沒见到.是因为他藏起來了.

“和主子差远了.”

季熙年想说有什么好比的.但转念一想.盯着俞越打量.“难怪刚才你不在.是去宴会那边了.”

俞越努了努嘴.“是.”

“有什么趣事.”季熙年顺口问.

可俞越却不敢回答.生怕自己的主子又气病了.

他是真想不通女主子怎么会那么做.

季熙年见俞越那副表情也大概猜出了几分.轻笑道:“尔雅自有分寸.”

“可是她……她……”

俞越还是说不出來.

想到女主子居然让个男人用嘴喂她吃酒.他就想替主子打抱不平.

“她做什么我不会过问.也无需像我汇报.若我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沒有.就不配说爱她.”

俞越沉默想了想.女主子确实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看來最了解她的人还是主子.除了主子外人也不配与女主子并肩而站.

这些日子.俞越也发现了主子与以往的不同.正是因为活得轻松自在.主子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许多.

想到这.俞越也不再多嘴.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黑暗中.

像是沒有发生刚才的一幕.季熙年继续坐在桌前看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到门口.“公子.”

院中的雨点已经去了大殿那边伺候.所以才会有人能轻而易举地來到玉蝉居.

季熙年沒有应声.门外的人并不介意地继续道:“咱们太子醉了.请您过去伺候呢.”

又等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站在外面的幽兰下意识地抬头.又看到那张俊俏的面孔.

确实比凤世子好看太多.也难怪太子妃念念不忘了.

可是对面男子那双眼……幽兰不敢多看.连忙道:“公子请跟我來吧.”

季熙年只点了点头.顺手给屋内的俞越使了个手势.

俞越等人走后亲自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到暗格中.才跟上前去.

幽兰带着季熙年从大殿的角门进入.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中央的两个人身上.并沒有人注意有个陌生的人.

反倒是一直观察的凤紫雪看到季熙年进來.忙趁着太子不注意起身到了角落里.

刚到季熙年身边.凤紫雪的心脏就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公子.”

沒人知道季熙年的名讳.只能按照太子府的规矩称呼他们为公子.

季熙年并不应声.目光直落在大殿内上官尔雅的身上.

凤紫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笑了声.“公子以为太子最爱谁.”

季熙年一脸懒得搭理她的表情.凤紫雪却还并不气馁继续道:“请公子前來就是想让公子知道.咱们太子殿下最爱之人还是她对面那位.”

此时.大殿的气氛僵持不下.距方才上官尔雅提出让凤青羽用嘴喂酒已经过去好半晌.

凤青羽沒有回应.上官尔雅也不急着催.而季熙年赶來正巧看到这一幕.

凤紫雪的声音带着魅惑.心控制不住动作地拉住季熙年的胳膊.“像太子那么薄情寡义之人哪里配得上你付出真情呢.”

在她还沒碰上时.季熙年飞快地闪了下身.凤紫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幽兰及时扶住.

凤紫雪心中暗恨.推开幽兰的搀扶.几步上前阴冷道:“公子若是不信就看着好了.太子正等不及被我哥哥用嘴喂酒呢.”

她见季熙年眯起眼眸.心中想着他一定是气急了.

如此正和心意.

凤紫雪随着众人一般把目光落在中央.暗道:我的好哥哥.这次就当是成全我了.

上官尔雅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凤世子.你该不会想抗本宫的钧旨吧.”

凤青羽咬咬牙.求救的目光看向上首.谁知不见凤紫雪.

上官尔雅早就注意到凤紫雪不在座位上.她甚至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人.

不过她问心无愧.她更自信某人会支持自己.所以面上并不显露半分.

反倒是凤青羽进退两难下.终于咬牙道:“好.微臣领罚.”

说着.凤青羽就去接酒杯.有人突然开口道:“等等.”

又是那个非烟.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蹙眉.沒等她发怒.她的“新宠”不冷不热道:“非烟公子.现在殿下已经同意喝酒了.你还有意见不成.还是你嫉妒殿下的艳福.以前也不见你争风吃醋.现在这般阻挠是为何.”

吴旗的讥讽用一口气说完.非烟脸上青白交错.

“我……”非烟强作镇定道:“只是突然想到太子喝酒起红疹.觉得还是算了吧.”

上官尔雅好笑道:“非烟呀.你什么时候如此不果断.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再说就算这杯是毒药.但这是你敬本宫的.本宫也要喝……”

近距离下.凤青羽清晰可见上官尔雅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好看.

上官尔雅把酒杯递给凤青羽.声音轻柔地在凤青羽耳边撩拨.“你放心.若真是毒酒.你只要一滴不漏地全部喂给本宫就是.本宫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此情此景在别人眼中充满了暧昧.可是凤青羽却莫名地打了个寒噤.

季熙年的眼眸越來越深邃.一脸沉默.

凤紫雪得意道:“你看到了吧.太子只对我哥哥有情.对你们都是虚情假意.你何必死心塌地呢.”

对面凤青羽把心一横.不过是嘴对嘴喂酒.他还承受得住.

只需要在喂酒的摘下太子的面具.等一切真相大白.说不定是值得的.

凤青羽已经越來越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古怪.

上官尔雅抬起一只手捏着凤青羽的下巴.忍不住调笑道:“准备好了吗.”

凤青羽把眼一闭.他嘴里含着酒无法说话.只能僵硬地点下头.

“那本宫可就來惩罚你了.”

慢慢地.上官尔雅的红唇靠近.凤青羽能感受到对面扑來的热气……

季熙年脸色阴沉的可怕.可还是站在原地看着.

就在两个人的嘴即将碰触的那刹那.凤青羽猛地偏过头.上官尔雅冷笑:“凤世子.何必勉强自己呢.”

凤青羽倏然睁大眼.他嘴里有酒.又被上官尔雅捏着下巴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上官尔雅的态度冷淡下來.“本宫对你很失望.”

在凤青羽张口说话前,她捏住凤青羽的下巴再次用力一抬.嘴中的酒水顺着凤青羽的喉咙里滑落.

凤青羽直觉自己被戏耍了.不过一口酒而已.他也不在乎.

趁着凤青羽还沒松开自己.一个反手把上官尔雅拉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迅速解开她脸上的黄金面具.

他的速度比上官尔雅想象得要快很多.上官尔雅见沒办法挽救.也就随着黄金面具掉在地上.

发带一起绑着发丝.在上官尔雅转身时一起散落.空中划过幽美的弧度.

她顺势歪倒凤青羽的怀里.轻笑道:“原來你想调戏本宫.你早说啊.”

就在这时.季熙年倏然转身离开.

他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因为尔雅绝不会辜负自己的信任.

大殿中的好戏依然会继续.下半场还要继续.

这个转身让凤紫雪差点笑出声來.随即跟上前去.

凤青羽全然沒注意到上官尔雅在说什么.因为他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天仙一样的人儿.

实在太美了.若不是早验证过太子是女的.他会错以为她是个少女.

灵动的双眼像是长了翅膀忽闪忽闪地.每一下都撩拨着人的心.单看红唇就已经觉得性感无比.镶嵌在这张瓷娃娃一样的脸上.更是光彩照人.

她的额头上还带着刚结痂的疤痕.可一点也沒有破坏她的美.

是他太久沒见过太子的真容了吗.

还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仔细看过太子的样貌.

这一刻他想不起太子的残暴与狠戾.听不到四周的抽气声与议论声.他只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与怀中的人一起跳动着.

不.是自己的快一些.而且越來越快.

凤青羽感觉到血液都不受控制地奔走流窜.怂恿着他去叫嚣、去宣泄.

他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上官尔雅的胳膊.一声轻吟让他迷蒙的双眼定了定神.

上官尔雅淡淡道:“凤世子.你抓疼我了.”

他听出那是太子的声音.可这声音和印象中的太子对不上号.他只觉得眼前的应该是个少女.是另外一个人.

绝对不会是云青瑶.

或者他不愿意相信太子会有如此好看的面孔.哪怕众所周知太子很美.

就是因为美得惹人非议.太子常年带着面具不想被人去看.被人议论.

那些议论他外貌的人都被处死了.后來也沒人敢议论.渐渐地大家也都忘记太子的长相.

凤青羽觉得脑子里有些迷糊.喃喃道:“你不该这么美的.”

“你说什么.”

上官尔雅佯装沒听见.

非烟见状不好.急忙上前扶起她來.“许是凤世子喝多了.”

“是吗.”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戳了戳非烟.“那你的酒还真是烈呢.”

非烟对太子的长相不足为奇.他们私下都“坦诚相见”过.自然常见他的样子.

只不过今日太子确实不同.目光透彻得让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

上官尔雅不去看非烟.径自走到上首大步坐下.“本宫记得凤世子好乐舞.不如就跳一曲助助兴吧.”

...

...

035 流鼻血了

紫you阁从刚才让凤青羽用嘴喂酒.到现在太子提出让凤青羽跳舞助兴.已经有人看出些门道來.

太子这是故意折辱凤青羽呢.

说不定吴旗是新宠也是假的.就是故意做戏让凤青羽看.太子根本是想让他妒忌.

人一旦有了妒忌之心.就会产生占有欲.

不得不说太子用得这招实在是妙啊.足以见得太子对凤青羽还未死心.而且用情至深.不然也不会耍这么多手段让凤青羽乖乖就范.

此时太子妃不在.谁也不会帮凤青羽说一句话讨沒趣.

连当了半天看客的秋思也猜测太子的心意就是如此.他到觉得了无生趣起來.

“殿下.我有些累了就先告辞了.”

“秋思别急着走.”

上官尔雅对他招招手.“就由你给凤世子伴奏.”

这话是直接下命令.不容秋思拒绝.更不给凤青羽说不的机会.

秋思几不可见地挑眉.温顺道:“是.”

他转头让身边的小厮回房拿自己惯用的琵琶來.

凤青羽强迫自己镇定下來.殊不知越是如此.身体越不由自主地燥热起來.

“微臣……”

话一出口.声音沙哑.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子.凤世子喝多了.不如由我给太子助兴一曲吧.”

“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上官尔雅沉冷的声音重重地砸在非烟的心上.

这是不加任何掩饰的警告.

非烟自知再多说一句就会有无法预料的后果.

可是……他担忧地看着凤青羽.心里更加不安.

“非烟.莫非你对本宫看上的男人有兴趣.”上官尔雅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非烟扑通一声跪下.“请太子恕罪.”

“那你就跪着吧.”

上官尔雅看向一旁.秋思已经抱着琵琶波动琴弦.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凤青羽.沒人会关注非烟的死活.

在他们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是太子的玩物.这些玩物若是不懂的自己的分寸和立场.注定是杯具.

女人弹琵琶司空见惯.但男人弹起來却韵味不同.

众人皆知秋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以琴技最登峰造极.在他指尖波动间就好似有无形的韵律在跳跃.

那琵琶声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悠扬婉转.高昂处好似置身于塞外疆场.快意恩仇;那哀婉处又好似美人迟暮.对镜贴黄.

让人无暇分神去欣赏旁的.就算有舞姿加入也会觉得是个累赘.破坏了此情此景的韵味.

上官尔雅冷眼一瞥.就看透了对面弹琴男子的心思.他是故意遮去凤青羽的光彩.

铮地一声.琴弦猛地断开.却听上首的上官尔雅道:“三根弦继续弹.本宫要听《玉连环》.”

全神贯注的秋思后背惊凉.不敢再恣意妄为.

上官尔雅话音一转.慢悠悠道:“凤世子还等什么.”

凤青羽在断弦之后定了定心神.他想去拒绝.可已经太迟了.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太子下令.他不得不从.

而且凤青羽有一种感觉.以前拒绝太子会纵容.现在推辞对面那人一定会用更狠的招來对付自己.

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凤青羽已经猜不透那颗心.只是那人的脸确实是太子无疑.

他多么希望那不是太子.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凤青羽轻闭上眼不忍再去看.可闭上眼后他发现脑海中那披散肩头.疏狂的人影根本挥之不去.

琴声像是化身暗潮钻进自己的身体指挥着.凤青羽不受控制地脱下叫上的鞋履.赤着足慢慢解开外衣.但并沒有脱下.而是露出前胸甩动舞姿……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她赞赏地看了一眼弹琵琶的秋思.这男人还挺上道.

她不过提醒了一句就知道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秋思现在正用琴音控制着凤青羽的舞步.

还有刚才的以茶代酒也足以说明秋思十分合人心意.

大殿内的众人早就被凤青羽“豪放”的舞姿震惊.他们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憋着.唯有非烟急得满头是汗.

趁着众人不注意.吴旗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道:“刚才……殿主來过了.”

“嗯.”上官尔雅目不斜视地看着凤青羽.

吴旗见上官尔雅的反应稍稍愣了下.才意识到上官尔雅已经知道了.

“我看到他和太子妃一起走了.需不需要我派人去看下.”

上官尔雅努了努嘴.“怕什么.谁吃谁还不知道呢.”

与此同时.望月楼内.凤紫雪挥退所有下人.亲自把门关上.转身看向背对着自己站立的季熙年.

“公子.”

凤紫雪从小到大都沒用过这种声音说话.

季熙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太子妃有话还是快说吧.”

“别这么着急.你初入太子府.虽然不需要与我相处.但好歹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太子妃何出此言.”

凤紫雪走到季熙年身边.他连个眼神都吝啬地不赏给对方一个.

“呵呵.何必让我说得那么直白呢.”

凤紫雪也不介意.苦笑道:“刚才你也看到了.太子喜欢的只有我哥哥.我在太子府里只不过是个摆设.而你呢.和其他人一样不过是我哥哥的替身.就凭这一点我们还不是同病相怜.”

季熙年绷着脸不说话.凤紫雪连忙笑道:“瞧我说这些作甚.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名讳.”

“你不需要知道.”季熙年很不给面子地回答.

然而他越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凤紫雪越觉得他像极了梦中的那个男子.

凤紫雪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愫.说道:“其实实不相瞒.我曾经见过公子……”

季熙年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用光了.按照他的脾气此时应该掐断凤紫雪的脖子.

他心中正天人交战.不能一气之下破坏了全盘计划.

凤紫雪见他沒有打断自己.像是得了鼓励.继续道:“其实是在梦里.好几次都梦见你与我在一起.我从沒想过真的会与你相遇.也许这就是缘分……”

季熙年噌地转身大步离开.凤紫雪连忙拉住他.“我说的都是真的.”

抬手甩开.凤紫雪一屁股跌倒在地.

她见季熙年要走.顾不上生气喊道:“你要是离开这间屋子.我就立即喊人说你轻薄我.”

此话一出.季熙年的脚步果然顿住.

凤紫雪见有了效果.拍拍屁股得意地站起來.“虽然我在太子心中是沒地位.可是我也是挂名的太子妃.而且我哥哥这么受太子喜欢.就算你现在得宠.那也及不上我哥哥半分.我受了委屈.他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她阴笑着走到季熙年面前.仰着头道:“到是太子一定不会保你.”

“你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

季熙年眯起眼眸.掩饰去里面的杀意.“那你打算做什么.”

凤紫雪听他问起來.笑得更加放肆.抬手去抓季熙年的胳膊.结果还是落空了.

“我是欣赏你才会给你机会.那云青瑶有什么好.不如乖乖跟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凭你.”季熙年挑眉.

“云青瑶即使登基也不可能让封一个男人为妃.我就不同.”凤紫雪有些奸诈.“将來我能许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而现在……我可以给你最完整的自己.”

凤紫雪扑向季熙年.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

“你居然不识时务.”

凤紫雪带了些怒气.“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她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春光一片.冷哼道:“幽兰.带人去前面找太子.说我被轻薄了.”

站在门口的幽兰应了声.紧接着又听凤紫雪说:“等等.”

屋内.凤紫雪指着季熙年扔到桌上的药包道:“这是什么.”

“太子惯用的催情药.拿去泡酒吧.有点趣味不是更好.”

凤紫雪的眼睛都亮了.她听过太子对那些男宠用催情药.如今看來这是真的.

现在季熙年把这个拿出來.分明是从了自己.

“好.好.”

凤紫雪连声应下.“我亲自去泡酒.”

说完.她拿着药粉笑眯眯地出了门.然后叮嘱幽兰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去.

其实她更怕季熙年跑了.

幽兰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见一点声音也沒有才离远了些.

季熙年用手指敲了敲桌角.暗处的俞越不动声色地走出來无声地跪下.

刚才凤紫雪的话俞越听得一清二楚.主子沒有一巴掌拍死凤紫雪.真是有耐性.

也算凤紫雪走运.

只不过若是女主子知道凤紫雪居然敢勾引男主子.她的下场肯定不会好了.

季熙年冷着脸比划了个手势.是九重殿独有的信号.不用说话俞越就能看懂.

俞越点头.临走时他忍不住对季熙年竖起大拇指一时敬佩.

季熙年嘴角一抽.暗道:等回头看他怎么教训这臭小子.

此时.大殿内琵琶之声清脆.可殿中的舞者却不那么美妙.

僵硬的四肢.凌乱的舞步.还有凤青羽的衣衫已经脱得所剩无几……

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的众人.现在已经一个比一个小脸煞白.

不说凤青羽身份如何.就凭着太子对凤青羽暧昧不明的态度.他们见到了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他们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这些人已经在为自己的小命堪忧.各个半捂着脸不敢看.

再加上一个跪在地上的非烟.唯有上官尔雅看得津津有味.

凤青羽是觉得自己太热了.所以才会把身上的束缚全部解开.可这根本解救不了他身上躁动的**.

忽然.有一道热流涌下.就听有遥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呀.凤世子.你流鼻血了.”

...

...

036 调戏太子

大殿中央的凤青羽意识有些迟钝.但还是能听到上官尔雅是在与自己说话.

“鼻血.”

凤青羽喃喃地自语.一时间沒反应过來.

这时.众人就看到太子殿下起身走下台阶.嘴角噙着轻浮的笑走到凤青羽面前.柔声里带着耐心.

“是啊.凤世子.你流鼻血了.”

“是吗.”

凤青羽下意识去摸鼻子.果然摸到黏糊糊的血渍.

“这……”

凤青羽脑袋有些迷糊.他明明不晕血.可看到那鲜红的颜色.反而更刺激他身体里的血液不安分的四处流窜.

“小心.”

众人只听太子殿下拔高的声调落下.随即紧紧地搂住即将跌倒的凤青羽.

“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如揉碎的沙哑嗓音好似飘落的羽毛轻轻地刮在凤青羽的心上.明明是酷暑的天.他却莫名地打着颤抖.

凤青羽在碰到上官尔雅身上的凉意时.立即贪恋对方身上的温度.双手不安分地反手搂住对方.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体内控制不住地**.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蹙眉.她把凤青羽的反应看在眼里.眸底已经凝成一片冰寒.

“凤世子.”

凤青羽只觉浑身滚烫.脸上带着纵情的媚态靠过來.根本听不到上官尔雅的声音.只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嗓音中的喃喃声带着饥渴.“我要.”

“哦.”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你要什么呢.”

“要……”凤青羽双眼迷蒙地抬眸.皱着眉想了想.才道:“要你.”

上官尔雅肆意地笑起來.“大点声.”

她故意与他拉开些距离.凤青羽受不住地立即依附过來.想也不想地说道:“我要你.”

凤青羽的下巴突然被掐住抬高.上官尔雅眼底沒有意思温度.声音更是冷冽.“那你求本宫.”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里.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就是在戏耍凤青羽.

自古帝王多无情.纵使传闻太子对凤青羽多么眷恋.在多次求而不得下也会起了怨恨.所以如此玩弄凤青羽也不足为奇.

谁让他是太子殿下.向來脾气古怪.

在场的人就算有心去帮凤青羽也不敢得罪太子.只能偷偷使了人去通知忠义侯.

上官尔雅见到有人离席也不在意.好暇以整地继续道:“你求本宫.本宫就会收了你.”

凤青羽满眼的qingyu.在他眼中上官尔雅就是最大的诱惑.实在是其他人都是男子.只有上官尔雅如少女般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令人向往.

他愿意臣服在她的脚下.

凤青羽突然倾身上前.拉住上官尔雅散落在肩的发丝.一把抓到自己的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出粗重的喘息.

另一只手停在半空.沿着上官尔雅的轮廓缓缓而下.他已经在控制自己的yuang.可越是这样越想得到她.

暧昧的气息早就传遍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凤青羽的动作.

他分明是在调戏太子啊.

可凤青羽迟迟不敢真的去摸上官尔雅.实在是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诫自己.眼中的人是太子.

一旦放纵就再也无法挽回.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意更深.沒想到凤青羽还挺能撑.那就看看他能扛到什么时候.

她猛地推开对面的凤青羽.决然起身.“本宫从不勉强人.”

突然的失重感让凤青羽的心跌落谷底.身上残留的**迅速死灰复燃.把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化为灰烬.

凤青羽匍匐在上官尔雅脚下.卑微地恳求.“我求你……”

上官尔雅看着跪在脚边的男子.嘴角一勾.

真是头难驯服的野兽.

“來人.把凤世子带去内殿.”

上官尔雅是不会让其他男人进玉蝉居的.

若是仔细想想就可以猜到她的心思.可如今的局势还是震惊了众人.连非烟都沒注意到这个细节.

“太子殿下.”

梦幻的景象被非烟焦急的声音打碎.

非烟跪地不起.声音却是洪亮不容忽略.“请太子殿下恕罪.凤世子定是喝醉了.”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非烟.“本宫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可是……”

“非烟.本宫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上官尔雅脸上的黄金面具被凤青羽揭开.她沉下的脸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惧.

琵琶声从始自终都沒停下來.秋思一直在弹奏.

大殿内又换了一批新的舞娘.朝臣们推杯换盏也渐渐热闹起來.

他们都看得出來.今日太子终于一解多年夙愿.连脸上的笑容都沒有散去.实在是可喜可贺.

有人向上官尔雅敬酒.都被吴旗以她身体不适当下.

众人只以为等下太子还有“重要”的事做.所以也不勉强.

只有非烟一脸沉冷与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

吴旗借着倒酒的功夫低声对上官尔雅道:“看來你猜对了.”

上官尔雅撇撇嘴角.“有些事太过明显.是你太笨而已.”

吴旗无端地被鄙视一遭.也沒怨言.

只是看着上官尔雅的目光多了几许复杂.这个女子……深不可测.

又喝了一轮酒.大家还在兴头之上.上官尔雅忽然站起來笑道:“你们继续.本宫先去内殿看看凤世子.”

“哈哈……太子殿下放心去吧.我们不走.”

“是啊.我们还要听太子的好消息呢.”

太子要去做什么.众人心照不宣而已.反正倒霉的又不是自己.他们才不会自讨沒趣.

可偏偏就有人不怕死.

在上官尔雅的脚就要落下最后一个台阶.非烟飞速膝行到她的脚边.“太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非烟的膝盖.“跪了这么久还能膝行.”

非烟只以为她岔开话題.又不怕死地继续道:“太子殿下有我和秋思还不够吗.”

“有了他.本宫可以放你和秋思自由.”

上官尔雅的声音不喜不怒.

这反而让非烟更加壮胆地说下去.“有些人只有得不到才在心中最美.”

“只有得到才是最重要.”

“殿下.”

非烟见到上官尔雅抬脚.用力扑了过去抱住.“若是凤世子醒來.他会恨您的.”

上官尔雅突然想到有个人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

她忍不住说出口.“若恨能把本宫烙印进心里.爱与恨有什么区别.”

非烟沒意识到太子比以前的口才好了.可他还是不肯让步.

“太子.算非烟求您.”

上官尔雅眸光一闪.抬起脚就把非烟踹到一边去.

坐在上首看热闹的吴旗忍不住咂舌.现在他终于发现上官尔雅除了长相与云青瑶相似.狠起來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惊悚.

非烟会武.但还是被上官尔雅外放的内力震得滚了几圈.

有小厮连忙从后面扶起非烟.趁着沒人注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非烟眸光一闪.继而很快地掩饰住心中的异样.

但上官尔雅还是看出非烟眸中一闪而过的光.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那小厮连忙跪下.“请太子饶恕我家公子.”

“真的沒事.”

上官尔雅理了理衣襟.“别让本宫查出來.不然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紧张地看了非烟一眼.就听非烟幽幽道:“罢了.我不拦着太子了.猫儿我们走.”

那叫猫儿的小厮连忙扶着一脸灰败的非烟离开.

上官尔雅背着众人看着非烟离开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抹冷笑.

世上之事多有取舍.但未必每次的舍都有得.

有时候结局是都输.

上官尔雅拢起袖子转身.笑道:“你们可不许走啊.等着本宫的好消息.”

刚才太子的怒火一触即发.众人连话都不敢说.现在更是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官尔雅见吴旗点了点头.径自去了内殿.

雨点早早地守在门口.行礼道:“太子殿下.”

“凤青羽在里面了.”

“是.凤世子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上官尔雅哼笑了声.“难受的时候还在后面.”

她话中有话.雨点自以为是另外一层意思.得意道:“太子放心.奴婢已经把开魄门膏都准备好了.”

上官尔雅看他那表情.嘴角一抽.她真的看起來很饥渴么.

饥渴的分明是里面床上的那人.她站在门口都听到凤青羽难熬的**.

“嗯.”上官尔雅也不说穿.“有事本宫会嘱咐你.”

雨点连声应道给上官尔雅打开房门.他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最早知道太子的心思.

为了凤青羽.太子委曲求全.做过许多屈尊降贵的事.

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天.雨点都觉得太子十分不容易.想着想着他的眼眶都有些湿润.拿着袖子擦了擦.

雨点暗道:殿下加油啊.

太子府的正殿内洋溢着欢声笑语.秋思似乎不觉得累一般.沉默寡言地弹着琵琶.只是不见方才的铮铮声.换成另一种低诉的哀怨.

大家都在讨论太子等下会怎么折腾凤世子哪里还会在意一个男宠.

正当大殿内的笑声越來越大.有人突然闯进來.声音就如断线的风筝嘎然而止.

...

...

037 打断好事

“太子呢.”

门口的中年男子沉冷地问.

吴旗忙起身行礼.“见过忠义侯.”

來者正是凤一仁.他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來.谁知在大殿内既沒简单自家一双儿女.也沒看到太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忠义侯看也不看吴旗.冷冷地怒喝向众人.“太子呢.”

虽然忠义侯年纪不大.但在朝中也以稳中著称.脾气也向來不骄不躁.

哪怕是他的女儿嫁给太子备受冷落.儿子被太子觊觎多年.他也不曾发这么大的火.

算起來忠义侯还是太子的岳父.可若是凤世子被太子……那个了.那他们之间又该怎么称呼呢.

沒人打算回答忠义侯.所以在心里只能想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

这个时候.也只有吴旗敢应声.

“太子在内殿休息.我这派人去请太子.”

忠义侯一扬手.“不用了.岂能让太子屈尊降贵.自当是老臣去见他.”

“这……”吴旗脸上露出迟疑.

他越是如此.忠义侯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怎么.你敢拦我.”

“自然不敢.”

“那就滚开.”

忠义侯看出吴旗分明是拖延时间.不想和他在废话下去.冷着脸径自往内殿走.

吴旗见大殿这么多人都在.也不方便贸然跟上去.只能安抚道:“那我们就在这等太子吧.”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等下也好给忠义侯解释一二.”

这正是拍太子马屁的好时机.

吴旗自然看得出这些人的心思.也不拦着他们看热闹.

忠义侯到了内殿.一眼就看到房门前守着的雨点.

“忠……忠义侯.”

雨点认出太子的老泰山.忙不迭地上前行礼.“您怎么來了.”

“太子可在里面.”忠义侯怒问.

雨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拼命地抓着忠义侯的胳膊.拦着不让他进屋.

“忠义侯还是等一等.先让奴婢进去禀报……”

“敢拦老夫.你就算是太子的狗.老夫也敢打.”

忠义侯只要想到凤青羽就在屋内.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抬起手就把雨点扇倒在地.

雨点嘴角有血痕滑落.可还是不肯放弃.故意大声地喊出声让里面的人听到:“忠义侯.你冒犯了太子殿下您可吃罪不起.”

“那老夫就任凭太子处置.”

忠义侯气恨地握拳.想再给雨点一脚.就听身后的房门倏然打开.

“哈.”

那道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笑道:“老泰山來得可真不是时候.”

忠义侯听到这话.双拳卧得更紧.

他曾是武将出身.浑身正气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太子殿下.老臣听闻犬子喝醉闹事所以特來接他.”

忠义侯转身抱拳行礼.他虽沒有与上官尔雅对视.可余光里却偷偷瞥了一眼对面.

这一眼看去.他浑身冰凉.心都要沒知觉了.

只见上官尔雅只着单薄的中衣.慵懒地抱着双臂靠在门扉上.

虽然是匆匆一眼.忠义侯还是从门前缝隙里可以瞥见地上散落的衣服.还有床榻上耷拉下來的半截光洁的手臂.

那一定是凤青羽.他不会认错.

上官尔雅见忠义侯努力压着怒火.嘴角的笑意更加玩味.“凤世子喝醉而已.本宫会亲自送他回去.哪里劳您亲自來接.还是忠义侯不相信本宫.”

忠义侯嘴角抽搐.口是心非道:“老臣不敢.只是犬子喝酒闹事怕惹太子不快.”

“不.”上官尔雅打断他的话.“凤世子让本宫很高兴.很尽兴.”

她的声音慵懒地拉长.“本宫已经很久沒有这般雅兴了.”

上官尔雅起了捉弄的心思.抬手拍了拍忠义侯的肩膀.“忠义侯啊.你有一双好儿女呢.”

忠义侯的眼睛顿时充满了血红.这个不男不女的云青瑶.玩弄了他女儿.现在还要染指他唯一的儿子.

到底他上辈子和云青瑶有什么仇恨.让他这般羞辱他们凤家门楣.

“太子殿下.”

忠义侯拔高声调.“是老臣教子无妨.请允许老臣现在就带犬子离开.”

他话音刚落.屋里就传來细细的**.好似在嘶吼着:“你在哪儿.”

上官尔雅忍不住回头望了床榻上的人一眼.调皮地轻笑.“看來凤世子还不想离开.”

“太子.”

忠义侯伸手拦住上官尔雅的去路.猩红的双眸狠狠地瞪着上官尔雅.

他这才仔细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也是愣了下.

多年不曾见过这张脸了.太子居然成了尤物.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令人厌恶至极.

上官尔雅挑眉.“忠义侯这是何意.”

忠义侯收回心绪.态度故作谦卑.“请太子放过犬子.老臣已经沒了脸面.也请太子想想老臣的女儿以后何以见人.若太子真在乎犬子.就不要让他难做人.”

“本宫觉得忠义侯误会了.这次本宫可沒强迫凤世子.若是不信.等事毕后.让他亲自告诉你.”

忠义侯差点咆哮.等完事什么都晚了.

上官尔雅不耐烦地蹙眉.“忠义侯.你再不让开.是想反吗.”

忠义侯一愣.咬牙道:“老臣不是此意.”

“看來你今日是非拦着本宫不可了.”

“只求太子放过犬子.老臣万死不辞.”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那你就先去死.你死了本宫也许会放了凤世子.”

“……”

忽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两个人的僵持不下.

上官尔雅把怒火全部发到來的小厮身上.“你最好有急事.不然本宫先要了你的人头.”

小厮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急急道:“请太子息怒.是太子妃出事了.”

忠义侯心中一动.忙问道:“什么事.”

“小的也不知.是望月楼的幽兰姑娘让小的來请太子殿下过去.”

上官尔雅不屑地看了一眼忠义侯:“看來你们父女同心啊.这种把戏本宫是不会信的.”

“太子殿下.”忠义侯见机不可失.开口道:“太子妃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派人來请.一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还请太子殿下亲自过去瞧瞧.”

“她能出什么事.”

“就算太子做做样子过去看一眼就好.”忠义侯放低身段恳求.

上官尔雅直起身子冷冷道:“凤世子可等不及了.”

“太子妃是您名门正娶的妻子.若是太子不顾她的安危自己玩了.传出去怕是惹來非议.”

“你以为本宫会怕.”

“太子殿下.再迟就晚了.”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看來在忠义侯心中.女儿比儿子更重要啊.”

忠义侯躬身.“太子妃毕竟是皇家儿媳.当以为重.”

上官尔雅一把抓住忠义侯的手腕.“哼.既然如此那忠义侯就陪着本宫走一趟吧.”

忠义侯是打算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先把太子骗到太子妃那里.他见太子答应下來.哪里会反对.

上官尔雅自然看出忠义侯的心思.嘴角微微勾起.不动声色地笑了.

老匹夫.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上官尔雅让雨点给她找了件新衣裳换上.然后才拉着忠义侯从大殿出门.看到众人朗声道:“太子妃不适.众爱卿随本宫一同前去吧.也好让太子妃知道本宫对她还是很关心的.”

她侧过头看着忠义侯.“老泰山你觉得呢.”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忠义侯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只能任由太子胡闹.

众人也觉得奇怪.不过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不过太子换了一套新衣裳.是不是她的好事已经成了.

一行人都吃不准现在的情形.只有跟着太子和忠义侯去了望月楼前.守在门口的幽兰最先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太子殿下.脸色顿时大变.

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忠义侯.还有他们身后的众大臣时.顿时腿软地瘫坐在地上.心里哀嚎:完了.彻底完了.

忠义侯不等太子发话.一脸不解地质问向幽兰:“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

“沒.沒有.”

幽兰矢口否认.“太子妃好好着呢.”

她强作镇静地磕头.“太子驾到.奴婢有失远迎.只是不知您……怎么带了这么多大人來.”

“本宫听闻太子妃身体有恙所以特來看看.”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她一眼.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幽兰失声尖叫了声.反倒让上官尔雅脚步一顿.“谁咬着你了.”

“是奴婢失仪.奴婢是想到太子妃在屋内休息.必定还沒起來.所以奴婢为您通报一声.”

“不必了.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怕看么.”

“可是这么多人去见太子妃.怕是不妥吧……”

上官尔雅讥笑道:“他们自然在这里候着.连老泰山都不能进去.难不成本宫看着像喜欢戴绿帽子的人.”

幽兰听到绿帽子三个字.脸色也一阵阵发青.

一旁的忠义侯意识到有些不对.方才那小厮说幽兰让人去请太子.为何现在却拦着了.

忠义侯并不愚钝.把所有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才意识到这分明是太子设的局.

“太子殿下.还是等下吧.”忠义侯出声.

上官尔雅终于露出怒容.所有的温和全部尽毁.“本宫难得來看太子妃一次.你们就阻三阻四.忠义侯……你刚才阻止本宫的好事.现在还要插手本宫的后宅么.”

说完.上官尔雅大步往前走.幽兰想拦着可是在看到她大脚踹开大门时.一切都晚了.

院中安静至极.可屋内的娇吟已经泄露了还未见到的春光一片……

...

...

038 捉奸在床

在场的人都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知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

可听在众人耳里却像一声声催命符.折磨得每个人的小脸都煞白煞白的.

太子妃……这是闹哪样呢.

胆子大到白日宣淫.

那个奸夫是谁.

每个人心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但这一切又好似都不是问題.

重点是太子会不会把他们杀人灭口.不让消息传出去.

还是大意了.早知道刚才趁着太子高兴就该跑的.

反倒是上官尔雅冷静地如一尊佛像矗立在门口.好笑道:“怪不得你们百般阻拦着本宫啊.”

第一个跪倒的是幽兰.他身后哗啦啦地跪倒一片.齐声道:“请太子喜怒.”

“哎.”上官尔雅幽幽地叹气.拿眼斜睨着唯一站着的忠义侯.“刚才还怨老泰山打断本宫的好事.现在看來是本宫不识趣打扰到太子妃的好事.”

忠义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若不是他身体硬朗早就扛不住昏过去了.

当然了.他现在恨不得自己能昏倒.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还等着自己给她擦屁股.

忠义侯沉着脸上前道:“是太子妃糊涂.”

“不不不……”上官尔雅摇头.“是本宫糊涂.”

忠义侯心中不解.就听上官尔雅继续道:“还沒证实屋里之人是太子妃就妄下决断.本宫不该这样.”

话听着顺耳.忠义侯却更加警惕起來.总觉得接下來沒好事.

果然.上官尔雅又道:“还请忠义侯与本宫一起进去看个仔细.到底是谁在屋里作怪.”

说完.她也不管忠义侯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往屋内进.

太子不会武.忠义侯也不敢动气怕伤了她.反倒自己有罪说不清.

可忠义侯沒料到太子的力气这么大.他在怔忪间已经走到屋里.

越往里走.声音越清晰可见.而忠义侯的脸也彻底失去了血色.

她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床前.床幔因震动剧烈摇摆.有两道人影就在后面纠缠不休.

此景若是旁人看去必然脸红心跳.可看落入忠义侯眼中.只要想到床上之人是他的女儿.所有的血气全部冲上脑.满脸通红地转过身.

上官尔雅见状.强忍着笑意道:“还是忠义侯掀开这帘子吧.本宫怕控制不住直接上了这对奸夫**.”

“我……”忠义侯听出太子是奚落自己.恨得牙痒痒.扬声怒道:“床上之人是谁.还不给老夫滚下來.”

可是床榻之人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加剧烈了.

那撕裂的声音隐约能听出就是凤紫雪.

简直愚不可及.

忠义侯怒火中烧.也不顾太子在场.抬手狠狠地拍向床榻.

屋外的人只听里面传來轰地一声炸裂.众人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完了完了.若真是太子妃做出这种丑事.他们谁都别想跑得了.

跪在地上的吴旗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只要想到忠义侯看到床上之人时的脸色一定很好看.他就想笑.

那老匹夫一定沒想到今日会如此丢人吧.

好笑归好笑.但他从沒想到的事情.却被上官尔雅查出來.

他都不知道要说自己沒脸.还是上官尔雅实在太厉害.只不过略是小计就让这些人原形毕露.

忠义侯确实沒想到.尤其是在他看到塌陷的床中站起來的男子.他身形一晃就快支撑不住了.

“非烟.”

上官尔雅露出冷然.“怎么是你.”

床幔落在非烟的身上.正好挡住他**的身体.而躺在他脚边的女子除了凤紫雪还会有谁.

从太子带人进院子.非烟就有所察觉.可是太子和忠义侯进屋就隔着纱幔站在对面.他根本无法停下來.

非烟沒有立即回答上官尔雅的话.只是蹲下身子把其他的纱幔盖在昏迷的凤紫雪身上.然后才幽幽道:“此事与太子妃无关.请太子责罚我就是.”

“呵呵.你这时候倒像个男人.”

上官尔雅话音一转.凌厉道:“你在本宫身下承欢的时候.怎么不男人一些.你在太子府呆久了真拿自己当主子.居然敢睡本宫的女人.”

非烟蹙眉.不畏惧上官尔雅的怒视.迎了过去.“敢问太子什么时候拿紫雪当太子妃.”

“那是本宫自己的事.凤紫雪都沒有怨言.你有什么权利替她打抱不平.”

上官尔雅不冷不热地冷笑.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厉声喊道:“吴旗.端盆水來.”

屋外的人齐齐看向吴旗.吴旗也不迟疑急忙去了小厨房打了盆水.

非烟不明白上官尔雅要做什么.急急道:“太子殿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意一人承担.”

上官尔雅笑了出來.“非烟啊.你明知道情事若不是你情我愿怎么可能尽兴.就你们停下來那样子说出去谁信.”

她仰起头对忠义侯招招手.“大家都不是外人.忠义侯你也坐吧.正好本宫也想听听忠义侯你的意思.”

忠义侯都快把牙咬碎了.他在看到床上的男子居然是非烟.他就可以确认这确实是太子设的局.

他冷冷地瞥向非烟.不动声色道:“太子殿下.家丑不可外扬.”

“外面那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上官尔雅故意大声道:“难不成忠义侯想让本宫把他们都杀了.”

跪在屋外的人都抖成筛子.有人大着胆子喊道:“臣等死不足惜.但决不能让某些人辱沒皇家的威严.”

忠义侯抽了抽嘴角.低声道:“老臣不是这个意思.既然非烟公子这么说.只治罪于他即可堵住幽幽之口.”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忠义侯.”上官尔雅看到吴旗端着水进來.挥手道:“把太子妃泼醒.本宫想亲耳听听她怎么说.”

吴旗喏了声.根本不在意忠义侯的怒目.端着水盆走到凤紫雪身边.一股脑地全部浇了个透心凉.

这下可好.凤紫雪身上本來就盖着层纱.沾了水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非烟本想拦着又担心让太子更加恼怒.他见凤紫雪浑身湿透.顾不上许多径自把她抱在怀里.

上官尔雅冷笑道:“还真是用情至深呢.”

话落.凤紫雪也幽幽转醒.

还未落尽的水珠挂在她的睫毛上.她最先注意地不是身边的人.而是迷茫地眨掉水珠一眼看到坐在对面的上官尔雅……

还有旁边的父亲.

“殿下.爹爹……你们怎么……”

忠义侯根本连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沒有.反倒是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支着下巴冲她旁边努了努嘴.“真是苦命的鸳鸯.”

凤紫雪不解地蹙眉.微微侧头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当她看清近在咫尺地那张脸.吓得猛然推开非烟.满脸惊吓地尖叫道:“啊..怎么是你.”

上官尔雅立即抓到凤紫雪的话柄.轻笑地问:“不是非烟.又是谁呢.”

“是……不是……”凤紫雪意识到不对.连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尔雅看向忠义侯.提议道:“就让你爹爹亲自告诉你好了.”

忠义侯差点气晕过去.他今日好几次都被上官尔雅诛心得体无完肤.

“殿下.您又何必羞辱老臣.”

上官尔雅拍了一把桌子.“子不教父之过.你女儿做出这等事.难不成还指望本宫好言好语.”

这骤然的声响让凤紫雪渐渐拼凑起记忆里的碎片.她唯一不解的是明明是和那位公子……怎么会变成非烟了.

阴谋.

对.一定是阴谋.

难怪她觉得事情进行地太顺利.原來这都是太子设的局來陷害自己.

凤紫雪也顾不上其他.指着上官尔雅就喊道:“是你.是你让非烟陷害我的.”

“哈.”上官尔雅终于大声地笑出來.“本宫今日终于见识什么叫狗急跳墙.自己做了下作的事现在反而给本宫泼脏水.”

她的眼角真的笑出了泪花.夸张地擦了擦眼角.对忠义侯道:“你说好不好笑.”

忠义侯蹙了蹙眉头.暗自给凤紫雪使了个眼色.“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这么做.”

“爹爹.这一定是她害我.”凤紫雪看懂忠义侯的意思.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是她让人给我下药.然后让非烟……”

凤紫雪咬牙瞪了非烟一眼.“非烟是太子的人.一定是他们串通好了來陷害女儿啊.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非烟.可是本宫指使的你.”上官尔雅问向非烟.

凤紫雪抢在非烟回答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睚眦欲裂道:“你这个歹人把我害成如此.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告诉所有人.是太子指使你害我.”

上官尔雅也不拦着凤紫雪去威胁非烟.她只是等着看非烟的反应.

非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凤紫雪.眸中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感.凤紫雪的心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下.

不敢再看下去.凤紫雪狠心地别过头.

非烟心中叹了口气.跪向上官尔雅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沒有话要说的.”

他说得模棱两可.好似承认了凤紫雪的话.

上官尔雅冷哼.“你沒话要说.本宫却不能让这脏水泼到本宫头上.”

她厉声问向凤紫雪.“你到是说说非烟是怎么给你下的药.”

凤紫雪被上官尔雅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得意.就等着他这么问呢.

“那桌上的酒.我喝了之后就迷迷糊糊的……”

“你是说酒被非烟下了药.”

凤紫雪梗着脖子道:“是啊.不信你让人查就是.”

这可是她最后的救命草.

...

...

039 太子休妻

“吴旗.”

上官尔雅喊了声.“把茶壶拿出去给御医看.让众大人做个见证.”

她微微倾身.阴冷冷地对凤紫雪道:“别怪本宫沒警告你.你若是撒谎.结局会很惨.”

本來还有些信心的凤紫雪有些不敢肯定了.她紧张地去看默不作声的忠义侯.低声道:“爹爹.”

忠义侯面色阴沉却不发一言.他的余光里能看到太子的淡然.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不会这个表情.

现在他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只不过……

忠义侯的心阵阵发冷.从什么时候起太子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这盘局下得着实大啊.

今日到场的文武官员中也有御医一二.吴旗把茶壶拿给他们看后.众人的表情几乎一致的难看.

吴旗一进屋.就朗声道:“回太子话.这茶壶里沒问題.”

凤紫雪尖叫.“不可能.”

“沒有就是沒有.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里面有什么呢.”

凤紫雪被上官尔雅反问.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一定是你给换了.”

上官尔雅冷笑.“本宫与你父亲一同进屋.只顾着看你哪有功夫换茶壶.忠义侯可给本宫作证吧.”

忠义侯绷着怒气道:“是.”

“哎.还是忠义侯是实在人.不会随意给本宫泼脏水.”上官尔雅笑道:“本宫收回刚才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尔雅还忍不住奚落忠义侯.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凤紫雪突然间有些癫狂地重复着一句话.“那里面……不可能呀.一定是你们害的我.”

她指着非烟叫嚣道:“是他.是他.刚才他自己都承认是他害得我啊.”

凤紫雪找不出证据非烟与太子合谋.只能一口咬定是非烟一人所为.

只有这样她才有活路.

忠义侯也觉得凤紫雪此举是对的.附和道:“太子殿下.老臣相信太子妃绝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您的事.这些年太子妃一直对你无二心啊.”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老泰山此话有理.”

即使听她这么说.忠义侯也不敢轻易放心下來.

上官尔雅问向非烟.“这些年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给本宫戴两顶绿帽子呢.”

这话自嘲的屋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可不就是两顶绿帽子.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太子的男宠.

非烟垂首道:“我愿意以死谢罪.”

“死有什么可怕的.”上官尔雅嗤笑一声.“本宫这些年杀的人还少么.不过本宫发现了件好玩的事.就是让那些该死的之人生不如死.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心中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上官尔雅指了指凤紫雪.“本宫记得当年你喜欢个有夫之妇……还是说所有的有夫之妇你都喜欢.”

非烟不卑不亢的神色中露出紧张.“太子殿下.我说.”

“本宫听着呢.”

非烟小心地看了一眼凤紫雪.却遭來对方的怒斥.“别看我.你让我恶心.”

他的神色立即黯淡下來.抿着嘴又说不出口了.

“你不说的话.本宫就只能当你们俩是两情相悦了.”

“我才沒有和他两情相悦……”凤紫雪喊道.

非烟苦笑一声.“是.太子妃说的对.我怎么能高攀得起太子妃呢.当年我就知道太子妃对我无意了.怪只怪我笨.这些年还不死心.委身在太子府.只为能远远看你一眼.就算受尽世间白眼也无所谓.”

凤紫雪心中大惊.她……她从來不知道非烟的心思啊.

这是真的吗.

不不.凤紫雪在心中否定.这一定是为了帮太子撇清嫌疑说的谎话.

“你还真是痴心妄想.”凤紫雪怒道:“今日我若死了.只希望你还继续活着.这样我化成鬼便可以日日折磨你.让你不得安宁.若我不死.那你便要下地狱.只愿不与你在一个世间.”

上官尔雅忍不住咂舌.她自己也说过不少诛心的话.然而凤紫雪简直无法匹敌.

非烟脸色灰白.自嘲地咯咯笑起來.“沒错.我是痴心妄想.不过我怎么忍心让你死.还是我去做鬼日日來纠缠你.这样也可让我心满意足.”

他猛地倾身.凤紫雪以为他要对付自己.吓得一把推开她.

盘在头上的最后一根发簪被拔掉.发丝散落而下.非烟举起发簪就要刺喉咙.

可是他的手忽然一痛.上官尔雅拿过手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茶杯应声落地.

屋里屋外所有人的心都抖了抖.这是要出人命了.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此事还要问过忠义侯的意思.”

她侧过头.“忠义侯.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是好呢.”

忠义侯微微沉吟.他就知道太子肯定会有此一问.

因为无论他怎么回答.太子决不能轻易放过太子妃.因为他今日的目的就是要对付凤家人.

忠义侯面无表情道:“说出來当年老夫把女儿嫁给太子.也是想让她得一心人.谁承想世上有人对她这么痴心.”

上官尔雅突然大叹了声.“这么说本宫也有错.就不该娶紫雪啊.”

忠义侯气得牙痒痒.这个太子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就听上官尔雅捶了捶胸.“也罢了.此事本宫可以成全你们二人.甚至让外面那些人乖乖闭嘴.外人只道太子妃因病暴毙.你俩可以天涯海角随意去……”

太子能有这么好心.

鬼才信.

忠义侯不信.非烟不信.而凤紫雪是不想.

她不要和非烟以后隐姓埋名远离故土.更不要抛弃荣华富贵.

上官尔雅她笑着对忠义侯道:“忠义侯你知道本宫对凤家一向眷恋.反正少了一个太子妃.以后这太子妃还是由你们凤家人來做.可好.”

像是忠义侯做不了决定.上官尔雅忍不住又添了句.低低道:“凤世子还在内殿那边等着本宫呢.只要你不拦着本宫.今日的事本宫就当沒发生过.”

凤紫雪大喊:“不行.”

忠义侯突然站起來一巴掌盖上凤紫雪的脸上.“此事可轮不到你做主.”

“爹爹.”

凤紫雪也不是第一次被打.她都已经习惯了.叫嚣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上官尔雅点点头.“好啊.那就死吧.”

“你……”

忠义侯怒声打断凤紫雪的话.“那就休妻吧.”

凤紫雪一个激灵坐起來.“什么.”

她沒听错吧.

让太子休了她.那她岂不是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她可以去死.甚至还有远走他乡的路可选.为何父亲偏让她如此丢脸.

凤紫雪当然不知道忠义侯的心思.就连忠义侯也沒料到今日太子下了个连环局.

虽然看着是太子对凤青羽念念不忘.用太子妃的丑事來威胁他就范.让凤青羽入住太子府.

可实际上太子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太子妃.

因为太子知道他为了救凤青羽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放弃这个女儿的一生.

好狠的计谋.好深的心思.

忠义侯不得不正视起对面一脸淡漠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精打细算.步步为赢.

是他老了吗.

他握了握拳.把心一横.“请太子休妻.”

他是不会妥协的.

上官尔雅遗憾地耸肩.“根据律法休妻需有缘由.那本宫只有把太子妃所做的事昭告天下.让天下人來评判.本太子可不是负心之人啊.”

明明是幕后黑手.还偏要故作无辜.

忠义侯再也忍不住地怒喝一声.然后转身暴走.

“爹爹.”

凤紫雪见忠义侯不管自己走了.她的心也彻底冰凉.

“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如此.你个坏人……”

凤紫雪抬手拍打着非烟泄愤.“说什么口口声声倾慕于我.根本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你让我恶心.”

非烟却动也不动任由她拍打.当他听到太子休妻时.他忽然觉得就是死也值得了.

他爱的人太年轻不谙世事.殊不知这世上最重要的是自由.

等紫雪离开这里.一定会开心起來.

他越是无动于衷.凤紫雪越生气.

拍打时.凤紫雪不知从何处摸到手边的发簪.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狠狠地插进非烟的喉咙.

“非烟.”

吴旗喊了声.上官尔雅刚把忠义侯送到门口.转身就看到非烟的喉咙上斜插着一根发簪.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蹙眉.这个凤紫雪真是不识好歹.

“贱人.我杀了你.杀了你.”

凤紫雪失心疯般推攘着非烟.可是她对面的男子忽然抓着她的手.笑靥如花道:“能死在你手里.此生也是值了.”

“你……”

凤紫雪睁大了眼.一个血人就倒在她怀里.吓得她失声尖叫.

上官尔雅心中冒出阵阵冷意.几步上前缓缓蹲在抓狂的凤紫雪面前.

“其实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上官尔雅沒有用本宫二字.她要清清楚楚地告诉凤紫雪一些诛心的事实.

“这个男人染指你是为了帮你啊.若是你不与男人上床你就会死呢.”

“什……什么.”

凤紫雪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模糊.

对面有轻飘飘的声音传來.“你杀了最爱你的男人……”

...

...

040 *焚身

太子的休妻书还沒有送到忠义侯府.太子妃凤紫雪与太子男宠有染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南城.

此事口径难得的统一.沒有夸张和渲染.

凤紫雪偷情是众人亲眼所见.不是太子栽赃陷害.而是男宠非烟多年爱慕在心.两个人私下互生情愫才会做出此等错事.

一个是迎娶多年的妻子.一个是十分宠爱的男宠.虽然太子好男风.但对他们也不薄.他们却如此背叛太子暗中勾结.实在让人不耻.

难得在太子作风问題上.整个姑墨都对太子的遭遇表示同情.

看來太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夜里.凤紫雪回到忠义侯府就疯了.

忠义侯命人把凤紫雪关进屋里.然后独自去了隔壁的另个院子.

一日而已.忠义侯就操碎了心.瞬间苍老了几岁.

跟在身边的管家都不忍心去看他.只能在身后暗中垂泪.不敢让家主看到他的难过.

清风院内.忠义侯听到从屋内传出來的阵阵欢愉之声.慢慢停下了脚步.

若是以前.家主知道少爷肯找通房女人.想必一定会很开心.

可如今……那声音听着让人的心都要碎了.

忠义侯面无表情地低声询问道:“查过了吗.”

管家忙道:“侯爷放心.春喜是世子爷身边多年的婢女.”

“有经验吗.”

“有.有的.”

忠义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管家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啊……”

屋内一声刺耳的叫喊后有了片刻的安静.接近着耳房内走出侍女进进出出.

又过了半晌.才有人走到忠义侯面前道:“侯爷.已经打整干净了.”

“嗯.”

忠义侯冷着脸走进门.屋内的人已经跪成一片.他的目光落在跪在床上只穿着肚兜亵裤的婢女.

“去拿凉水泼醒世子爷.”

床上的婢女见忠义侯吩咐自己.连忙光着脚去端盆子.也不敢迟疑.一股脑地倒上床.

凤青羽一个激灵坐起來.屋内yinmi的气息让他微微皱眉.

“父亲.”

忠义侯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应了.然后扬声道:“來人把春喜拉下去杖毙.”

春喜手中的盆一松.脸色煞白地跪倒在地.

地上的铜盆还发出咣咣地声响.让凤青羽有了些许精神.

“父亲.春喜做错了什么.”

“她沒做错.做错的人是你.”

忠义侯一挥手.管家只能照做去拉走春喜.

春喜磕了几个响头.“请世子爷保重.”

她进入忠义侯府就伺候凤青羽.如今能得到宠幸一切都值了.

反正她的生死也都由主家说的算.她不怕.

凤青羽不明所以地望着春喜一副决然的样子.等所有人都退出屋内.才急急道:“父亲.我……我……”

他拍了拍脑子.“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你想知道什么.为父都可以告诉你.”忠义侯的脸上很平静.

反正最坏的已经发生了.他只能接受.

凤青羽沉思了片刻.“我记得给太子喂酒……跳舞……”

也沒什么啊.

“那酒有问題.”

“非烟想毒太子.”凤青羽下意识地问.

忠义侯恨铁不成钢地瞪过去.“非烟给太子敬酒是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太子.可是太子把酒杯递给你时.在酒里下了媚药.”

“什么.”

凤青羽转不过弯來.他明明看得仔仔细细.怎么可能还会中招.

“非烟为何要试探太子.”

忠义侯冷着脸道:“他是我的人.”

这么解释凤青羽就明白了.只是他沒料到太子会给他下药.好在沒有发生什么事.

可是他看着忠义侯那表情又觉得不像是无事.

凤青羽刚醒过來脑子还不够灵光.他这才猛然意识到为何春喜只穿肚兜.为何屋里这般气味.

“我……我和春喜……”

“不找个女人给你.你会死.”

忠义侯很是知无不言.

凤青羽一拳锤向床榻.“云青瑶实在太可恨了.”

居然想用此法逼他就范.好在沒让他得逞.

可是他还是和……可惜春喜那丫头.

“他是该死.”

凤青羽诧异地抬头.“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

忠义侯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头微微后仰.才道:“我们被算计了.”

“父亲一次说完吧.我什么都能接受.”

忠义侯斜睨向凤青羽灰败的脸.说出的话一句胜过一句地割在凤青羽的心上.

“他的目的不是你.而是你妹妹.甚至是我……”

“什……什么意思.”凤青羽沒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看似是对你下手.实际上计中有计.同时对你妹妹设下陷阱.非烟出手相救.被他捉奸在床……”

“……”

凤青羽说不出话來.

“太子以你为借口逼我保你舍紫雪.同意他休妻.不仅如此.非烟也因此死了.”

凤青羽脱口而出.“一石二鸟.”

“为父谋划一生.沒想到居然被他给算计了.”

忠义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妹妹如今疯了.连我安排在太子府的人也连根拔起.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啊.”

“父亲.”凤青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连忙下床跪在地上.“还有儿子.”

忠义侯眯起眼眸.“有什么用.你要是肯听我的话.何至于今日被他戏耍玩弄.说不定从头到尾他云青瑶根本就沒喜欢过你.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四处容忍躲避.他要是真喜欢你.今日怎么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父亲.儿子错了.”凤青羽磕头认错.

额头撞击在地上发出砰砰地响声.

凤青羽是真的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不是他看错了太子.而是自作多情了.

忠义侯上前蹲在凤青羽扶住他的肩膀.“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他是云青瑶.”

“不.为父是问你.看清楚太子的为人了吗.”

太子的狠和残暴根本就沒变过.哪怕他长得跟比花还美.其实却是最毒的那一朵.

凤青羽额头的血渍划过脸颊.“他……不是人.”

忠义侯勾着唇角.“说的好.他如此对咱们凤家确实不是人.”

他眯着眼睛像是透过凤青羽看向远方.喃喃自语:“我们不能再等了……”

※※※

吴旗把所有宾客送走.就直接出太子府往郊外而去.

太师府坐落在南城郊外.吴旗一年几乎都住在太子府.很少回家.

到了晚上.天空中竟飘起细雨.

吴旗骑马而行.本以为路上行人会少.却发现经过的几个桥洞下有不少流浪之人.

他一路心事重重也无法顾及其他.急急地往家赶.

到了太师府.雨已经下大了起來.

虽然极少回來.吴旗也无需通报.直接去了书房.站在门口道:“父亲.我回來了.”

“恩.回來就好.”

屋内传來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

说话之人正是吴旗的父亲.当今太师吴水良.

吴水良人到中年才有吴旗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亲自教养在身边.待他十二岁时送到太子身边做伴读.

他们父子的感情不似其他人那般亲密.更似老师与学生.

吴旗见父亲沒让自己进屋.就站在屋檐下回话:“今日太子拔掉了忠义侯安插在身边的细作.竟是非烟.她还休了太子妃.这下忠义侯会少了很多助力.”

“那人不是太子.”吴太师提醒.

吴旗心中一凛.改口道:“是.不过她这么做对我们反而有利.”

“不过是两个乌合之众.真正难对付的是忠义侯.”吴太师不屑一顾.

吴旗沉默了下來.

吴太师见他如此.声音有些低沉.“上官尔雅此人能成为南梁第一女侯果然还是有些本事.你要记住自己的使命.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反而为她做嫁衣.”

吴旗心中坦然.看來父亲已经知道今日在太子府发生的事.

“儿子受教了.”

“你暂时由着她胡來.让她和忠义侯那边狗咬狗.这次忠义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是.”

“过些日子为父会亲自把小王子带回來.你也抓紧让人把解药作出來.省的夜长梦多.”

“是.”

吴太师沒注意到吴旗的话变少了.只是轻笑道:“说來还要谢谢云青瑶的过目不忘.若不是她当年看过藤吻素之毒的解药方子给你听.我们反而沒办法拿捏住上官尔雅.”

吴旗想说上官尔雅不是轻易被拿捏的人.他以前沒觉得.只是经过今日的事.他已经深刻意识到上官尔雅的厉害.

只是话到嘴边他有咽了回去.有些事就是和父亲说也说不明白.

父亲是守旧的保皇派.见不得一个女人会有如此才能.

雨越下越大.过了酉时竟然打起了雷.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让伸手不见五指的屋中有了瞬间的光亮.

上官尔雅借着闪电光就看到站在对面一脸阴沉的季熙年.她连忙堆着谄媚地笑.

还沒等走过去.季熙年比惊雷的速度还快.风起云涌之势來到上官尔雅的面前.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嘴堵住……

“唔.”

上官尔雅微微挣扎.可转念一想就放弃了.

季熙年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霸道.传递了他所有的怒火和yuang.

上官尔雅能感觉到季熙年是真的恼了.因为他以前从來不会如此不温柔对自己.

可是她一点也沒有被冒犯地感觉.季熙年生气说明他在意自己.他在吃醋.

她突然抓着季熙年的手盖到拉低的衣领里.沙哑道:“熙年.我准备好了.你呢.”

这是**裸的邀请.

季熙年猛地抬头.上官尔雅甚至能看到他黝黑的眼眸冒出的全是火团.

“无名无分……”季熙年努力拉回一点理智.

上官尔雅踮起脚尖含住他的耳垂.低喃:“不.你会是我孩子的父亲.”

已经不需要其他语言.季熙年只想放纵.疯狂地榨干这个女人.

一个拦腰.季熙年抱起上官尔雅走到床边.床幔被挥下.交叠的两个人迅速占领彼此……

...

...

041 妖言惑众

自从太子妃与人通奸的事传出.民间一边倒的全部同情起太子.

可就在太子写了放妻书后不久.又有传闻明里暗里说太子根本是个女子.

此事一传.就如洪水猛兽收也收不住.南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

若太子真的是个女的.

有人在街上喊道:“那姑墨必亡啊.”

帝王怎么可以是女的.

天理不容啊.

即使自从太子监国后.姑墨轻徭薄赋、济世安民,百姓安居乐业.但他们还是不允许一个女人登基成为皇帝.

这还沒有定论的事.已经在姑墨引起轩然大波.

吴旗一大早就拿着厚厚地一落奏折进了玉蝉居.雨点见状连忙迎上來.“吴大人.太子还沒起呢.您还是等等吧.”

雨点误以为吴旗脸上的焦急是失落.好心地帮他抱过折子送去书房.低声道:“吴大人也别伤心.虽然咱们太子最近夜夜宠幸那位……公子.可是奴婢知道太子心里是有你的.”

那位……公子.

说的就是季熙年了.

吴旗并不以为意.在他认知中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早就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雨点这么说又是何意.

吴旗不由想起曾经上官尔雅诛心的话.

她说:若是云青瑶心里沒你.怎么可能会如此信任你.知道你背叛了她.她也沒第一时间杀你.

帝王之心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

吴旗一怔.低低道:“何出此言.”

雨点翻了个白眼.一副你真是榆木疙瘩的表情.

“吴大人啊.你哪点都好.就是不懂太子的心.若是太子心里沒你.怎么可能画了你的丹青.”

说着.雨点像是变戏法似的从书房的暗格里找出几个画轴來.

“你打开看看.”

吴旗沒有立即打开.雨点焦急地主动帮他.“你瞧瞧.这都是太子以前画的.奴婢这些年在她身边.只见过凤世子的.剩下的全都是你的画卷……”

雨点随意打开了一副.只见画卷之中有春风桃树.花瓣悠然落在树下聚精会神的少年肩膀上.全然不在意在旁捉弄的人.

那人是云青瑶.而他就是画中的少年.

少年不知情滋味.

吴旗一眼就认出这是云青瑶的丹青.他整个人被事实击中.身子随之晃了晃.

以前上官尔雅说中云青瑶的心事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被证实他终于知道是什么从心里失去.

雨点急忙扶住.安慰道:“吴大人啊.你也别怪太子宠幸新來的公子.是你不懂太子的心.不过沒事的.你陪伴在太子身边多年.太子还是在意你的.只是你在等等……”

他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完全沒看到吴旗的脸色越來越难看.

等.

已经等不到那个人了.

再也等不到了……

吴旗推开雨点.径自往院中跑去.到了房门前砰砰地用力敲着.

雨点跟过去.哎哟一声.低声道.“我说吴大人.您就算知晓了此事.也不用急着向太子说吧……”

吴旗找的不是太子.而是上官尔雅.

他想问问她.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吴旗不谙情事.一旦触及到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能想到的只有上官尔雅能帮自己.可是他能怎么办.

云青瑶死了.

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是他辜负了她的情.

门倏然被打开.季熙年冷着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有事.”

他披着衣裳往外走了一步.根本不给吴旗进去的机会.

“我……我想问她……一件事.”

吴旗面色苍白.努力说完一句话.

季熙年全然不在意他的想法.径自走到院中坐下.“问我就是.”

“你.”吴旗想了想.觉得也未尝不可.毕竟是男人.

于是道:“我想她说的是对的.那人对我有情.可是我却杀了她……”

即使他说的不清不楚.季熙年还是听明白了.直接打断他的话反问:“你知道她对你有情.但以你的立场就不会杀了她吗.”

吴旗一愣.沉下心來认真地想这个问題.

答案是无解的.

“若是你呢.”吴旗问.

季熙年沉默了下.回答:“若是她是我心中所爱.我愿为她赴汤蹈火.众叛亲离.若她不是.我会弃之如敝履.不会有半分愧疚.”

吴旗喃喃自语:“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一直不知道云青瑶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他愚钝.而是自己对她沒有情愫.

他知道云青瑶待自己不同.也只会难过.并沒有后悔.

季熙年听到屋内有响动起身回屋.“沒事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办正事.”

吴旗嘴角一抽.这才想起來正事.忙道:“我有事要禀报太子.”

季熙年对吴旗的态度一向不冷不热.现在更是不加掩饰地露出厌恶之色.

吴旗瘪瘪嘴.他觉得上官尔雅笑里藏刀但面上一派温和.但是这位爷不是.

季熙年从來都是不假颜色地待人.所以吴旗真正畏惧的是他.

“和我说就是.”

吴旗只好说道:“外间流传太子是女子.”

“让他们随便说.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季熙年满不在乎道.

“可是今日近郊流传一种疫病.有人说是太子非真龙所致.”

季熙年冷哼.“妖言惑众.看來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是.一定有人利用疫病來造谣生事.借机來引起百姓不满.”

不用说.季熙年和吴旗也知道此人是谁.

季熙年忽然露出齐整整地一排小白牙.吴旗看到那笑容就觉得阴风阵阵的感觉.

“你……别笑.”吴旗缩了缩脖子.“怪渗人的.”

季熙年嘴角一勾.阴笑道:“其实外间传言她是女子.不正和你们心意.如此一來你们就有借口另立太子.”

“此事和我们无关.”吴旗急着撇清关系.

“我又沒说是你.你急什么.”

季熙年似笑非笑道:“忠义侯这是狗急跳墙了.他之前盘算着用凤青羽來利用太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沒料到太子会移情别恋.才会出此下下策.”

“是啊.但绝不能让流言继续下去.不然会引起大乱.”

吴旗苦恼道.

屋内有人扬声道:“人呢.给本宫更衣.”

雨点就站在房檐下.但是身子动也不动.

自从那位新公子來后.他都不被允许进屋了.

他明明是个太监啊.新公子再吃醋也不用这样吧.

雨点觉得自己就是个闲人.

季熙年一个箭步冲进屋.笑嘻嘻道:“我伺候殿下更衣.”

吴旗站到雨点旁边.请示道:“殿下.此事应当怎么处理.”

“我觉得熙年说的对.你们可以借此机会另立太子.”

雨点抽了抽嘴角.最近太子好爱说这些混话.

吴旗扶了扶额.“殿下.此事玩笑不得.”

上官尔雅沒搭理他的哀怨.旧话重提道:“本宫要的东西呢.”

“正在做了.而且按照您的吩咐.制了两枚.”

“嗯.”

说完屋里就沒了动静.

吴旗也不催促.就和雨点大眼瞪小眼地在屋檐下候着.

不多时.屋里传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吴旗望了望天.嘟囔道:“这还是白日呢.”

雨点压低了声音.轻轻道:“这算什么.昨夜起码好几个來回呢.”

他咂咂嘴.“太子的体力见长呢……”

吴旗无语地望天.云青瑶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哪有那体力.那人分明是上官尔雅……

他猛地摇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不然这张脸要一直红下去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上官尔雅才穿了太子朝服从屋内走出.

她漠然地看了眼雨点.“备车.本宫要进宫.”

“太子进宫做什么.”吴旗诧异地问.

云青瑶鲜少进宫.就是处理政务也只在太子府.而上官尔雅以太子的身份來姑墨.也从來不曾进宫过.

一來皇上不见外人.二來太子与皇后不亲.根本沒进宫的必要.

说句不好听的.皇宫都沒太子府热闹.

上官尔雅斜睨吴旗一眼.“见母后.”

吴旗差点软了脚.“太子见皇后是想.”

上官尔雅一身的起床气.沒好气道:“与你何干.”

吴旗不敢在问.就被身后的季熙年嘲讽道:“还不是给你们这群人擦屁股去.”

这话说得实在粗鄙.

吴旗皱着眉.就看到季熙年也打算出门.

“你也要进宫.”

“你不是说郊外有疫病.我们去看看.”

“可是太子那里……”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了.上官尔雅领着雨点直接上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

太子府与皇宫不过是一墙之隔.实在是这些日夜太过疯狂.上官尔雅觉得腿软不愿意多走路.

再者说她身为太子.在皇宫驾车驰行.根本无人敢管.

早几年皇后与太子闹翻后.就搬出永宁殿住进宫里盖的佛堂.

说起这点.上官尔雅倒想起了叶氏.

之前她派玄机暗地回了南梁一趟安排府中的一切.早在离开南梁前她就做好了暂时不回去的打算.

不过早晚有一日.她还是会亲自去解决沒有办完的事.

离开南梁许久.上官尔雅头一次想起那片土地.还有她的血缘亲情.

当上官尔雅站在姑墨宫中的慧聚寺前.不自觉地想起第一次与叶氏见面.她也在礼佛.

说起來好笑.姑墨帝后二人.一个沉迷道家丹药.一个每日吃斋礼佛.真是不怕被人知道她二人面和心不合.

宫女领着上官尔雅进了大殿的会客厅内.须臾有脚步声缓缓到了身后.

上官尔雅起身刚要行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脱口而出:“母亲.”

对面的妇人却皱着眉清冷道:“你是谁.”

...

...

042 姑墨皇后

%d7%cf%d3%c4%b8%f3这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一愣.

倒是上官尔雅最先反应过來.她忍不住上扬嘴角.刚要再次开口.对面穿着朴素纱衣的妇人再次凝眉道:“你究竟是谁.”

显然站在上官尔雅面前的妇人正是姑墨的皇后了.

知儿莫若母.

姑墨皇后一眼就认出上官尔雅不是云青瑶.这点并不足为奇.

只是令上官尔雅最为意外的是眼前这妇竟长着与叶氏一摸一样的容貌.

向來镇定自若的上官尔雅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露出破绽.

对面的妇人步步紧逼.她虽然察觉出不对.但并沒有大喊声张.

上官尔雅淡笑着抿起嘴角.“皇后.我现在是姑墨的太子.”

姑墨皇后眼睛顿时瞪大.压低声音低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太子.是谁派你來的.本宫的儿呢.”

每一个质疑都十分犀利.

然而上官尔雅只是处变不惊地笑着.她今日來就沒打算蒙混过关.

尤其是在看到姑墨皇后这张脸时.她心中的一些疑惑迎刃而解.

若她与云青瑶是有**分相似.那姑墨皇后与叶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世上之事即使有巧合.但冥冥之中必有一些关联.

上官尔雅抚了抚袖子.找了张椅子镇定自若地坐下.

姑墨皇后也不急着催.上官尔雅看出她是极有耐心之人.

上官尔雅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皇后为何不好奇我叫你母亲.”

“……”

姑墨皇后再次愣了下.虬起的眉头始终沒有舒展过.“是你自己露出破绽.”

“既然我决定做云青瑶.自然知道她的一切习性.皇后以为别人沒发现是为何.”

“你瞒得过众人.休想骗得了本宫.”

到了现在.姑墨皇后才露出一点激动.哪怕是刚才知道上官尔雅不是云青瑶.她也只是怔忪了下.并沒有太大的意外.

似乎早就猜到云青瑶会有这一天.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还是她真的已经看破红尘.根本不在乎自己亲生骨肉的生死.

上官尔雅心中细想了下.不管是哪种她都沒打算隐瞒.

“这是自然.不过刚才并不是我故意露出破绽.”

上官尔雅不等姑墨皇后反应继续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本以为自己与云青瑶样貌相似是巧合.不过看到您之后我就豁然开朗.”

“你到底想说什么.”姑墨皇后冷声道.

姑墨皇后保养极为得体.看着要比叶氏小几岁.性子却全然不同.

叶氏温婉柔弱.而眼前的妇人看似与世无争.但她有一双犀利的眼.

“皇后娘娘与家母长相一样.”

这一次.姑墨皇后沒有沉声反驳.这反而更加应征了上官尔雅心中的猜测.

只见姑墨皇后双眸闪过一丝讶异的光.但很快就被她的冷漠掩盖过去.

“你是想说本宫与你母亲长相相同.所以你就和青瑶一样.”

姑墨皇后冷傲地抬起下巴.“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还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你告诉本宫是谁派你來的.本宫会酌情考虑……”

她还沒说完.上官尔雅淡漠地打断.“皇后娘娘何必自欺欺人.就算我认了这冒充的罪名.你的女儿也回不來了.”

“你……你……什么意思.”

姑墨皇后大惊失色.若是旁人看去只会以为她痛惜自己的孩儿.可是上官尔雅却察觉到自己拆穿了云青瑶的身份.皇后才会如此.

“皇后娘娘.”上官尔雅的声调沒有任何波澜.“我如此坦然地告诉你.你又何必隐瞒.这里只有你我.你身边的人想必也不会偷听墙角.”

“呵呵.”姑墨皇后很快恢复镇定.冷笑了声道:“本宫给了你机会.是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她扬声就要喊.上官尔雅漠然地看过去.以极快地速度道:“皇后娘娘当年把自己的女儿当做男子來养.其实并不是为了以后的太后之位.也不是想让自己的孩儿做皇帝.而是不想让姑墨在这些乱臣贼子谋逆.难道不是吗.”

门外已经有宫女走过來轻声道:“皇后娘娘.可是唤奴婢.”

姑墨皇后眯着眼定定地盯着上官尔雅.低声道:“退下.沒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打扰.”

“是.”

那宫女悄无声息地离开.

上官尔雅任由姑墨皇后打量.她的笑容不变.眼眸带着洞察一切的了然.

姑墨皇后缓缓开口.“就算你猜中本宫的心思.但是你冒充太子.就是谋逆.本宫绝不会姑息.”

“皇后娘娘说的是.不过云青瑶已死.此消息传出去姑墨会大乱.”

“那也轮不到你來做太子.”

果然.

上官尔雅挑眉.姑墨皇后根本不在意云青瑶的死活.

她轻笑起來.“皇后娘娘不想知道云青瑶是怎么死的.”

姑墨皇后蹙了蹙眉头.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别过头道:“她的死一定与你们有关.”

“是有关.但并不是我所为.我顶替云青瑶也是受人胁迫.所以……”上官尔雅拉长了尾音.淡笑道:“我是來与皇后娘娘合作的.”

“你想让本宫认作你是太子.”姑墨皇后冷笑.“别做梦了.本宫就是死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皇后娘娘还是不要把话说太满.而且不是我们.而是我一个人.”

上官尔雅突然站起來.一本正经道:“刚才疏忽忘了介绍自己.我來自南梁恭王府.刚封为无双女侯.上官尔雅是也.”

“什……什么.”

这下子.姑墨皇后脸上的震惊完全不加掩饰.

她是料到那些人找了个不简单的人來顶替云青瑶.不然眼前的少女也不敢单枪入会.在面对自己的逼问时脸上沒有一丝惧色.

可是听到上官尔雅身份时.姑墨皇后的震惊溢于言表.

不仅如此.上官尔雅说完后还向姑墨皇后行了邦交之礼.

到了这时候.姑墨皇后反而沒由來地不去怀疑上官尔雅所说的话.

“那……那你为何要……要这么做.”

姑墨皇后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抖.

來之前上官尔雅就想过会和姑墨皇后坦白.她刚才说那些话无非是想看对方的态度如何.

她顶替云青瑶可以瞒过任何人.但却不可能瞒过怀胎十月.亲自教养十三年的皇后的.而且有些事她也必须得到姑墨皇后的支持.

上官尔雅就站在姑墨皇后对面.把当初云青瑶是为何而死.她为何会答应吴旗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等她说完.姑墨皇后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这么说青瑶是真的死了.”

“是.请您节哀.”上官尔雅也想不到更好的话.不过在她看來姑墨皇后不需要人安慰.

“说到底是我害了她.”

到了此时.姑墨皇后不再自称本宫.她的脸上露出哀色.

毕竟是亲生骨肉.即使不伤心难过.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情.

姑墨皇后陷入沉思道:“若不是当初我自私把她当男子教养.她也不会遇到心仪的男子后因不能得到而性情大变.自那时她手段残忍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又是一声轻叹.姑墨皇后的眼中有了些许泪光.

“她本应该像个女子一样过完此生.姑墨公主嫁给心仪的男子会传为佳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晶莹的泪光流下.姑墨皇后几度哽咽.终是说不下去了.

上官尔雅任由姑墨皇后哭了一会.才道:“皇后娘娘.错的不是你.也不是云青瑶.而是这男尊女卑的礼教束缚.谁说女子就不能当皇上.以云青瑶的本事足以治理好姑墨.”

“你是说……你想代替青瑶继续坐太子之位.”姑墨皇后被上官尔雅的一番话震惊在原地.连眼泪都忘记眨落.

“不想.”上官尔雅回答地很果断.“从來就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那你今日來找我说这些话有何用意.”

“如今姑墨民间都在传云青瑶不是男子……”上官尔雅淡然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不要紧.是谁代替云青瑶冒充太子也不要紧.他们的目的想必您不难猜出.不过是为了姑墨帝王之位.只是手段各有不同罢了.”

姑墨皇后像是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摇晃了下身体.

她当然知道若太子之位空悬会给姑墨带來多大的震荡.

“可是青瑶已经死了……”

上官尔雅的嘴角微微一勾.笑了.

“皇后娘娘.您又忘了.我现在是姑墨的太子.”

“可是你是假的.”姑墨皇后瞪着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你还说不想继续坐姑墨太子之位.分明是打自己的脸.”

“您随时可以打开门说我是假太子.”

“我知道了你是在威胁我.”姑墨皇后拔高声音.“你想让我求你留下來拯救.这样你就会心安理得地代替青瑶了对不对.”

上官尔雅并沒有被她的话激怒.漠然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算您现在不揭穿我.日后吴太师也会按照机会让我这个假太子让位给他人.结局都是一样的.”

说完.她微微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姑墨皇后一把拉住上官尔雅.急切道:“我不相信你沒目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官尔雅沒有回头.声音轻飘飘地散在房内.

“我只是在想女子为何不能做皇帝.你让云青瑶女扮男装是你的错.但她的死绝对和你无关.”

她顿了顿.轻声问道:“我來只想问皇后娘娘.是否要再自私一次.”

...

...

043 我是太女

当天夜里.南城三品以上大臣都接到太子钧旨第二日早朝.

自从皇上沉迷于长生之道后.早朝之事已经荒废许久.姑墨国小.除了边境之争几乎沒大事.

太子监国是可以上朝听政.不过云青瑶此人就喜欢反其道而行.也从來不这么做.

这次接到太子钧旨.所有人心中都惊疑不定.

去往金銮殿的路上.各大臣打了个照面.各自面上和睦都各怀鬼胎.

有几个相熟的大臣聚在一起讨论着.太子为何忽然上早朝了.

难道是因为近來民间的传闻.

大臣间忽然传來一阵骚动.就看到久不露面的吴太师也出现了.

“吴太师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

忠义侯笑着上前.其他大臣也纷纷行礼.

“劳心忠义侯挂怀了.这朝堂内外多小人作祟.老夫当然要好好地活着.”

“哈哈哈……吴太师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忠义侯不带一丝怒意地主动给吴太师让路.

吴太师也不客气地往前走.

这两位向來不和.其他大臣也见怪不怪.

跟在吴太师身后的吴旗轻声道:“父亲.务需和他们动气.”

“你当为父如此小家子气.”

吴太师轻哼后.低声问:“昨夜她回去了吗.”

问得不清不楚.吴旗却知道他说的是何人.

“说是太晚被皇后娘娘留在宫中了.”

吴太师顿了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捏了捏长长的胡子.冷笑道:“她还真是不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是假的.谁不知道太子与皇后不和.”

“他们并沒有交谈多久.”

“都说了什么.”

吴旗摇摇头.“沒消息.您知道皇后做事十分周密.佛堂都是她自己的人.”

吴太师不置可否.皇后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当初怎么可能欺瞒了众人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呢.

“父亲.她会不会和皇后……”

吴太师冷厉的声音打断了吴旗的话.“那又如何.她错了一次.我不会让她再错一次.姑墨绝不可以毁在一个妇人手里.”

他知道吴旗在担心什么.就算皇后知道他们杀了云青瑶.知道他们让被人來代替太子之位又如何.

难道皇后还能揭穿他们.

若是太子沒了.姑墨就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最后后悔的只会是皇后.

皇后不傻.要是真傻当初就不会让云青瑶女扮男装蒙混了这么多年.正是因为如此.吴太师更相信皇后绝不会轻举妄动.

无论为了谁.有些真相一旦被揭穿就再也挽回不了.

不打破平静的最好方法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这也是吴太师当初知道上官尔雅进宫根本不在意的原因.

可是吴太师还是错了.

他错在理解错了吴旗的心思.还有他根本不知道上官尔雅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吴旗也是不怕皇后知道这些事的.当初他选择杀了云青瑶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

然而他真正担心的是上官尔雅.她才是最为不安定的因素.

他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事会发生.

众大臣们走进朝堂.雨点尖着嗓子喊:“跪.”

容不得让人多想.众大臣已经下意识跪下來.

这……有些不对啊.

已经有人意识到奇怪.只道太子身边的内侍监许久不上朝所以才会喊错.

静寂的金銮殿上.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还有衣摆拖在地上的摩擦声.

等到那人落座.有一道悦耳的声音从上首传來.“众爱卿都起來吧.”

那是……一个女子.

难道是皇后.

不应该的.皇后不可能來上朝.

可是除了她.又会是哪个胆大的女子敢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

吴旗在听到那道略略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当他看到上首的上官尔雅一身凤穿牡丹的女式裙装落在上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本來还以为是自己忘记给上官尔雅嗓药才会如此.可看到上官尔雅这身打扮就知道这个女子是在打皇室的脸面.

她真是胆大妄为.

吴旗身为太子詹事品阶并不高.在大殿中又跪在一角.还沒人发现他的异样.

只不过当其他人陆续站起來时.几乎和他的表情无异.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刹那间.金銮殿上炸开了锅.

好几个人甚至揉了揉眼睛.可是无论横看竖看.金銮殿上坐着的确确实实是一位绝艳少女.

一时之间.众大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他们议论纷纷时.上官尔雅也歪着头在打量着底下的众人.

前排的吴太师在微微蹙眉后.很快恢复镇定露出老神在在的表情.好似上首之人是男是女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心道果然是只老狐狸.

而另一边的忠义侯则似笑非笑地迎着上官尔雅的视线.他是这些人中最不意外的.

可看到太子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忠义侯反而愣了下.他忽然有种沒底的感觉.

从上次与太子交锋后.忠义侯就觉得太子变得很难以捉摸.

哪怕现在看起來他的计划很成功.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都见了鬼不成.”

在场的很多人都参加了那日太子府的宴会.这话听得十分耳熟.

可眼前这少女……虽是太子长相.但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太子居然是女子.

怪不得民间如此传闻.看來是真的了.

第一个蹦出來的是谏官御史.指着上官尔雅的鼻子就怒骂道:“你竟然是个女的.”

“沒错.本宫是女的.”上官尔雅一脸淡定地看着御史.“本宫从來沒说过自己是男子啊.”

“简直是狡辩.”御史从來都是不怕死的.他更气上官尔雅嚣张的态度.“自古太子都是男子.你这是欺君之罪.”

上官尔雅冷笑了声.“那可有明文规定不可以是女子.连父皇都沒说是欺君之罪.你这是给本宫扣帽子了.”

“反了.这是反了.”

“本宫看反了的人是你.竟然敢和本宫如此说话.本宫先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上官尔雅立即扬声.“來人.把御史大人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本宫要听到声音.”

“是.”

守在门外的御林军进來.众大臣这才发现门外站满了御林军.

太子……不不.这少女是要用铁腕手段让他们闭嘴啊.

御史大人才不过说几句话就被打了.更何况历朝历代怎么可以打言官.

那边御史还是一脸不服气地喊着.“我要去告诉皇上.”

可当板子落下.御史立即换成哀痛之声.“哎哟……”

金銮殿上的众大臣都忍不住抖了抖小心肝.沒人敢上前冒犯.

上官尔雅递给旁边个眼神.雨点尖着嗓子喊道:“有事奏.无事退朝.”

吴旗趁着沒人注意走到吴太师身边.“父亲.她……”

“由着她.”吴太师心情反而甚好.“她闹得越凶越不得人心.对我们反而更有利.”

他就是看中这点才沒有站出來反驳上官尔雅.

这反而正中他下怀.

吴旗抿了抿嘴.双眸里带着闪烁的光紧紧地盯着上官尔雅.

他却觉得形势不容乐观.上官尔雅的举动太出人意表.接下來还会发生什么他一点底都沒有.

突然.有人冷冷道:“臣有话要说.”

众人看到是忠义侯都不由为他捏了把汗.若说谁对云青瑶女扮男装有意见那就是忠义侯了.

上官尔雅淡扫了忠义侯脸上故作的怒容.“说.”

“既然殿下是女子.为何还要娶微臣的女儿为妻.”

忠义侯说到此事更加激动.

其他臣子不禁想到民间的传闻.太子妃和别人私通说到底根本是太子是女子的缘故.太子明明是女子还娶女子为妻.分明是害人.

谁知上官尔雅不答反问.“忠义侯啊.你明知道本宫是女子.那你把女儿嫁给本宫又是何意.”

“什……老臣根本就不知.”

忠义侯用震怒的表情掩盖出所有的心虚.“老臣要是早知道太子是女子.绝不会让女儿嫁给你.她可是老臣膝下唯一的女儿啊.”

他恨不得捶胸顿足表达心中的怒气.

如此一來.所有的舆论全部会站在太子妃这边.

这也是忠义侯要达到的目的.

上官尔雅幽幽道:“好吧看在忠义侯承认本宫还是太子的份上.本宫可以不追究你扰乱视听的过错.”

忠义侯听了上官尔雅的话差点一口血喷出來.他什么时候承认她是太子了.

上官尔雅像是看出忠义侯的诧异.似笑非笑道:“忠义侯自己说过的话难道忘了.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我是太女.”

因为忠义侯刚才确实有说:早知道太子是女的……这也就是变相说了即使太子是女的.她还是太子.

上官尔雅这话实在让人无法反驳了.

太子……哦不.太女殿下简直太会玩文字游戏了.

忠义侯万万沒料到上官尔雅会如此胡搅蛮缠.他分明是想借传言逼云青瑶就范.再让众人觉得女儿受尽委屈.让所有站在他这边.

可是现在呢.

不过几句话就被云青瑶给打发了.他还找不出别的话來反驳.

简直可恶.

...

...

044 恋恋不忘

看到这.吴旗终于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是知道外面的传言与忠义侯有关.却是沒料到上官尔雅就用了几句话而已就让忠义侯哑口无言了.

之前忠义侯应该见识到了上官尔雅的厉害.怎么还如此不长记性.

吴旗这厢但笑不语.到是他身边的吴太师和刚才不同.一脸凝重地皱眉.

这个女子倒是牙尖嘴利啊.

忠义侯刚才的话在上官尔雅的扭曲下.等于是变相站队.

众大臣看到连忠义侯都忍气吞声地站了队.再去看吴太师更是一言不发.其他人更沒法再说什么.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不过.说到底本宫也有不对的地方.”

听她自省的话.底下的人都忍不住倒抽口冷气.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谁不知道眼前云青瑶翻脸比翻书还快.

忠义侯不语.硬着头皮继续听上官尔雅道:“忠义侯你放心.既然你选择支持本宫.以后本宫一定会给你们忠义侯家个交代.沒了太子妃……还可以有别的荣耀嘛.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番话就是个傻子都听明白了.

太子是女子.当然就不能有太子妃.但是可以有夫君啊.

可是此时忠义侯的心如放在火上反复灼烤着.也许其他人会觉得这是无上的荣耀.可是他却觉得诛心万分.

他背着手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立即有大臣站出來道:“启禀……殿下.”

那大臣像是实在无法把太女二字喊出口.

“嗯.”上官尔雅懒洋洋地看去.

她不认识站着的大臣.却可以做到用犀利地眼神让对方无法正视自己.

果然.户部尚书暗自捏了捏手中的玉笏.“近日京中关于殿下的传闻.想必殿下有所耳闻.”

要不是传闻.只怕殿下还要瞒着自己的女子身份.

上官尔雅冷冷道:“京中府尹何在.”

“臣在.”京中府尹被突然点名.心中一跳.

“天子脚下有人妄议皇族.你身为府尹居然既然沒查出消息起源.又沒扼制住消息散播.”

京中府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道:“微臣……有罪.”

“撤去官职.先压下去.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本宫要看看到底是谁散播出來的.”

上官尔雅若有似无地斜睨了眼忠义侯.然后才把目光看向户部尚书.“刚才你要说什么來着.本宫一打岔差点忘了.”

户部尚书看到自己只不过提了一句.京中府尹就被褫职下狱.那他说了什么不忠听的话岂不是更惨.

上官尔雅也不急着催.但是众人全都看出她刚才之举是杀一儆百.

好一个铁腕手段.

屋里的这群男子都被这一个少女给骇住了心神.哪怕她长得绝色脱俗.

可她凝在嘴边的笑透着刺骨的冷意.

像是承受不住上官尔雅的眼神.户部尚书也跪了.

“启……启禀殿下……”户部尚书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京城近郊有疫病发生……”

不等上官尔雅说话.就有大臣站出來提出异议.“定是京中府尹沒上报此事让疫病沒控制住.”

他们根本不敢给户部尚书说话的机会.闹不好又是谁受到牵连.

上官尔雅饶有兴趣道:“可本宫怎么听说因为本宫是女子.不是真龙天子才会让疫病蔓延呢.”

“不.请殿下不要听传闻胡说八道.”

“是啊.根本与殿下无关.”

“殿下就算是女子.也是皇上的骨肉.”

朝堂上的人争相恐后地表明衷心.众人瞪着户部尚书.那意思是让他小心说话别牵连到他们.

上官尔雅看向户部尚书.“本宫问你呢.”

户部尚书看了眼站在前面的忠义侯.努了努嘴.硬着头皮道:“外间确实有此传闻.”

话音刚落.立即传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次轮到谁上断头台.

谁知上首的女子只是淡笑了声.“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微臣不敢.”

哗啦啦跪倒一片.

上官尔雅又问:“那你们的意思呢.”

这就是逼着所有人表态了.

再一次.众大臣齐刷刷道:“太女乃实至名归.”

要是知道还以为是事先排练好的呢.

上官尔雅看着众人言不由衷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甚.“就算你们臣服.本宫也无法堵住全天下的悠悠之口啊.”

跪在下面的忠义侯心中冷笑:你知道就好.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出这个消息.

若是云青瑶死鸭子嘴硬说自己是男子.那她就得想办法治好疫病.可现在她承认自己是女子.更是被传言说中.

因为她是女子根本无法继承大统.

“所以本宫决定亲自去城外看看.到底是真的如传言所说因本宫是女子无法震慑天下.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忠义侯听到上官尔雅的决定.稍稍一愣但低下的头随即又露出一抹阴冷.

终于上钩了.

纵使这个女人牙尖嘴利.但若论起计谋还嫩着呢.

雨点看到上官尔雅投來的眼神.拂尘一挥尖着嗓子道:“退朝.”

众大臣忙不迭往外走.上官尔雅喊住落在最末的人.“吴太师请留步.”

吴太师也沒有转身的意思.定定地站在大殿之上.

等所有人都走了.上官尔雅站起來与他对视.“这么做太师还满意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吴太师面无表情道.

“太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官尔雅冷笑.“既然想装就装的像一点.现在本宫是太女.不是太子云青瑶.”

吴太师目光一凛.就听上官尔雅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给太师扫清障碍啊.只要太师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就好.”

“殿下……多虑了.”吴太师敛起形容.态度恭敬道.“老臣一定会全心全意地辅佐您.”

“呵呵.太师不需要给我表忠心.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管.我这人向來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不过反过來……我同样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吴太师身子一震.也是同时察觉到眼前的少女比起云青瑶來似乎还不好对付.

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就见上官尔雅走下台阶.走到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太师袖手旁观无所谓.但千万别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呀.”

说完.上官尔雅笑眯眯地往外走.

侍卫打开殿门.朝阳的光从外洒落进來.照在吴太师笔直的后背.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别说一个小小的女子.就是真正的云青瑶还活着.他都沒怕过.

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吴太师沉稳的脸上露出阴狠.

上官尔雅迎着光出了大殿.一眼就看到站在台阶下的男子.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來.细碎的光染亮了男子俊美的脸庞.

“太……女殿下.”

凤青羽向上官尔雅躬身行礼.

上官尔雅挑眉.“看來凤爱卿是特意在此等本宫了.”

刚才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上朝.凤青羽不过是个四品的兵部侍郎.

凤青羽面无表情道:“是.请允许微臣保护殿下去郊外.”

“哦.”上官尔雅有些意外.“凤爱卿对本宫不是躲避不及.”

她的脚步并不停.边说边往前走.

凤青羽连忙跟上前.“微臣只是想保护殿下.”

上官尔雅突然停下脚步.斜睨向身后的男子.“以前本宫怎么沒发现凤爱卿对本宫如此上心.”

凤青羽抬眸望去.能看到眼前少女的眼神有无数含义在其中.

似是讥讽.似是不屑.还有无尽的冷漠.

这样的猜测顿时刺痛了凤青羽的心.他明明恨透了云青瑶.可还是在如此顿悟中痛彻心扉.

不该的啊.

难道是之前看多了云青瑶对自己的眷恋与爱慕.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对自己和颜悦色.所以才受不了她如今的态度.

还是……

凤青羽不自觉地垂下眼眸.脑海中闪过那日太子府宴会的片段.

不得不承认他忘不了那日对云青瑶的惊艳.至今还恋恋不忘.

他还暗恨自己会对一个男人情动.可是当他知道父亲的底牌是揭穿云青瑶是女子的事实时.他沒有一丝怨愤.反而多了些许期待.

她是女的.那他的心动就不算有违伦理.

“凤爱卿还在想什么.”

已经走远的上官尔雅头也不回道:“别忘了你的任务呢.”

她一语双关.凤青羽却因愣神沒有听出來.

※※※

太子一夕之间成为太女.此消息随着散朝传遍了整个姑墨.

百姓间的反应比朝堂的大臣可激烈许多.不满的、震惊的、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几乎沒有人能接受一个女子以后登基称帝.

南城大街小巷里.走到哪都能听到对太女的非议.

一队低调的马车缓缓向城外行驶.隔着帘子都能听到街边的大汉扯着嗓子喊:“哼.一个女人怎么能成为皇帝呢.”

“有什么不行的.太女治国有方即可.”有妇人大声反驳.

“无知妇人.这可是有违天理.要不怎么姑墨会有疫病.你看着吧说不定很快就传到南城來了.”

妇人被大汉吼了几句也沒话再反驳.

这些话全部被车内人的耳朵里.

吴旗侧了侧身.看着闭目养神的上官尔雅.忍不住问:“你真的不在意这些人的议论吗.”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与我何干.他们说的是云青瑶.”

吴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怪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马车碾过路上的石子.帘子轻动.吴旗就看到骑马在侧的男子.蹙眉道:“你让他跟着來做什么.”

...

...

045 关你屁事

昨日夜里.上官尔雅与姑墨皇后促膝谈了一晚上.到上朝之前才小歇片刻.

现在上官尔雅正困得不行.听到吴旗这么问.实在很想不耐烦地回一句:关你屁事.

可她听到吴旗用略带关心的语气又道:“凤青羽跟着來一定是忠义侯安排的.绝对沒有好心.你要多加小心.”

上官尔雅见他如此.耐着性子点头.“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除非他想死.”

吴旗一脑门的雾水.不过在嘴里细细品了一遍上官尔雅这话.又觉得甚有道理.不由痴痴地笑了.

“这话应该说给他们凤家父子听.我和公子去了郊外查看.公子说是有人在……”

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声音嘎然而止.

吴旗看到上官尔雅歪着头靠在马车上浅浅地睡着.不忍打扰她连忙闭嘴.

他拿过手边的毯子轻柔地盖在上官尔雅身上.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颜.

说起來上官尔雅与云青瑶相似不过七八分.性子更是一个比一个乖张狠戾.

但上官尔雅之所以不被人怀疑则是因为她身上就是有一股子魅力.让人信服她.臣服于她.

所以正是因为如此.她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南梁、乃至全天下第一女侯吧.

他当初本以为带回來一个姑墨太子的替身.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本心.

然而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却沒有让吴旗感到力不从心.他反而期待……期待着上官尔雅会把姑墨搅和成什么样.

他有种预感绝对不会是万劫不复.

其实上官尔雅并沒有睡着.她甚至能感觉到吴旗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自己.

她倒不是装睡.只是近來身子十分疲倦.有空闲就想蜷起身子睡一觉.

许是秋乏.

上官尔雅也沒多想.脑海中还在盘旋着昨夜与姑墨皇后的话.

姑墨皇后姓古.当年她的父亲古校尉因帮当今圣上登基封后.

古皇后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太子也沒外戚帮衬.才会让姑墨不少狼子野心的大臣动了造反的心思.

“为何要帮我.”

在古皇后开口为这句话时.上官尔雅却沒有立即回答.

“您和我母亲一模一样.我与云青瑶长相七八分相……这绝对不是巧合.”

古皇后这才知道上官尔雅之前说的话不是说谎.“真的.你母亲姓什么.可有兄弟姐妹.”

上官尔雅回答道:“我母亲姓叶.她父亲当年与我祖母在外征战.把全家老小寄养在乡下.战事结束前我母亲的父亲战死.把家人托孤给祖母.可是当祖母去找时.只剩下母亲一人……”

古皇后听到此.眼皮跳了跳.

上官尔雅想了想.还是说出心中的猜测:“皇后娘娘.您说有沒有可能您和我母亲是双胞姐妹.”

“不可能.”古皇后带着不敢相信的反驳.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沒底.

上官尔雅垂眸.“其实我还有一个双生妹妹.与我一模一样.我曾听闻双生之人生双生胎几率很大.”

这次古皇后却沉默下來.带着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尔雅.“果真如此.”

上官尔雅淡笑.“其实是不是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如何选择.”

看着那带着自信的笑容.古皇后的心也被感染.

当年因为女扮男装的事她被亲生女儿不喜.她也自此念佛远离尘嚣.可是这并沒有让她真正地脱离苦海.

是她造的孽就必须吞下这恶果.

沒由來地.古皇后的鼻子有些酸涩.“上官……”

“娘娘.你若不介意叫我青瑶也可以.”上官尔雅笑道.

“青瑶.我的女儿.”古皇后的眼睛亮了亮.“沒错.我生下的就是个女儿.”

她拉起上官尔雅的手拍了拍.像是寄托了自己所有的信任.“你也要叫我母后.”

“是.母后.”

古皇后笑起來.低语道:“以后有机会我想见见你的母亲……”

虽然青瑶已死.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可如今上天把眼前的少女带到自己身边.这一定是让她悔改的天意.

今日她忽然发现活着有了新的希望……

※※※

“殿下.”

一声轻唤让半睡半醒间的上官尔雅睁开眼.

马车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上官尔雅沒有立即回答.

车外的雨点有些担心地又喊了声:“殿下.”

虽然太子一夜之间成了太女.但是对雨点來说主子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哪怕别人不接受她.对她有歧异和怀疑.主子永远是主子.

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不等上官尔雅起身.马车帘被人掀开.

此时夕阳西下.那人背着落日的红光令人炫目.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就听男子的声音道:“殿下可还好.”

男子的样貌越发清楚.每次见到凤青羽都会觉得刺眼.

上官尔雅扯了扯嘴角.“无碍.”

她只作沒看到凤青羽下意识伸出手又缩回去的尴尬.径自下车后就看到马车停在一座破庙之前.

“吴旗呢.”上官尔雅问.

自从前任太子妃被废.太子府上下都同仇敌忾.凡是姓凤的人都不招人待见.

雨点一点也不给凤青羽说话的机会.连忙道:“吴大人进庙里去了.现在所有的病人都在庙里安置下.”

上官尔雅把眼扫向旁边.就看到自己带來的几个太医正一脸踟蹰.冷死道:“带你们來是看病的.你们以为是郊游不成.”

她边吼边往破庙走去.“今夜就在此处安营扎寨.你们连夜去诊治这些病人.”

雨点不用上官尔雅吩咐已经着手命人去搭建帐篷.凤青羽只是顿了下.就沒來得及拦住上官尔雅的脚步.

凤青羽连忙跑上前.“太……太女殿下.破庙里有疫病怕是会传染.还是等太医诊断过再进去吧.”

这个时候上官尔雅也懒得做那些虚情假意的事.冷脸道:“凤青羽.你当本宫來此只是为了做戏给旁人看.”

“不.不是.”凤青羽沒底气地摇头.

上官尔雅轻哼.也不想自称本宫.直接说道:“我从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若是在意就不会做出以前的事.我是男是女与疫病绝无关系.无论我是男是女这姑墨大统是我的就是我的.轮到别人指手画脚.只是若是有人不惜伤了百姓的命來打击我.那我绝对不会姑息.”

说完.上官尔雅大步流星地进了破庙.

徒留下凤青羽一脸的若有所思.不一样了.她真的和以前太不一样.

明明还是那张脸.为何他却觉得那躯壳里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就在凤青羽怔忪时.上官尔雅已经到了破庙门口.

还沒等进去.正与出來的吴旗打了个照面.

吴旗见到上官尔雅竟然毫不忌讳地过來.吃惊地连忙拉住.“你……殿下.”

好在他还沒忘还有外人在.吴旗恭敬道:“殿下.里面的疫病也许会传染.您还是在外面等等.”

“那你刚才进去了.”上官尔雅问.

吴旗点点头.上官尔雅沒好气地翻白眼.“你进去了又与本宫拉扯.说不定已经传染给本宫了.”

等凤青羽赶來时.就看到吴旗和上官尔雅在拉扯.

他微微蹙眉.想到之前传吴旗是上官尔雅的新宠.那是不是吴旗劝她才会听话不进去.

上官尔雅也不给吴旗说话的机会.往门里一迈.就有个带面罩的男子走出來.

“戴上这个.”

男子高大的身影直接站在上官尔雅面前.

这次上官尔雅才露出妥协的神情.乖乖地任由男子亲自给她戴上用碎布做的简易面罩.

男子动作娴熟利落.可凤青羽还是看出他待上官尔雅的亲昵和温柔.

令凤青羽最最意外的他看到那张绝色的侧脸.化成柔和的线条.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

可凤青羽却不觉得温暖.他感觉自己的心骤然冰冷.

上官尔雅的半张脸被遮去.却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的波光.

“你昨夜沒睡.”

“不是什么大事.”季熙年沒有丝毫的倦意.“我已经给他们每个人都检查过了.好在此病不传染.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的手旁若无人地进了破庙.

凤青羽一个箭步上前.就被吴旗挡住目光.“凤大人还是去布置好守卫.虽然这次太女殿下是低调出京.可保不准消息会走漏.小心让歹人趁机为非作歹.”

这话是**裸地指桑骂槐.

凤青羽沉着脸.视线不动声色地看向庙里.可也只看到那一男一女的离去的背影.

他看得十分清楚那二人的手自始至终就沒分开过.

吴旗察觉出凤青羽的异样.忍不住讥讽道:“凤大人还在这愣着做什么呢.难不成你跟着殿下不是为了保护她.”

以前吴旗对凤青羽很是厌恶.现在是完全不屑.

想想云青瑶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凤青羽这样的人.

无论性别男女.选择另一半都要擦亮了眼才行.

这不仅决定了自我的品味.甚至还关乎以后的命运.

像上官尔雅那样犀利的少女.做事做人都近乎完美.连找的夫婿都非同一般.

就从此点就可以看出云青瑶与上官尔雅的区别实在太大.

...

...

046 做你男宠

凤青羽自然听得明白吴旗话中的嘲讽.他想问的话最终还是收回肚子里.

看着凤青羽转身离开.吴旗沒好气地撇撇嘴.

若是有一天凤青羽知道那屋里的人并不是云青瑶.不知道凤青羽此时脸上的落寞又会换成什么神情.

想想都觉得可笑.

当初云青瑶几乎把凤青羽当成神一样仰慕.可是凤青羽不屑一顾.现在上官尔雅顶着云青瑶的名头把凤青羽踩到脚下.

凤青羽又放下尊严地凑上來.

真是十足的犯贱.

这般失魂落魄做给谁看.云青瑶已死.上官尔雅更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若是惹怒了屋里那位爷.凤青羽的日子只怕更难过.

吴旗就这么想着也进了破庙.悄无声息地站在众人后面.

这次上官尔雅出行带了皇宫内最好的三名太医.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带了少许的侍卫.

吴旗刚走进就听到上官尔雅问向其中一个御医.“情况如何.”

“回太子……”

也不知道是车马劳顿还是太过专注.御医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御医想明白过來连忙扑在上官尔雅脚下.慌慌张张地求饶.“太女殿下饶命.微臣……”

“多大点事就喊打喊杀的.先说病人如何.”上官尔雅很是不耐烦.

到底云青瑶给这些人造成了多大的心里阴影.一点小事都就谨慎细微怕得要死.

上官尔雅又道:“不过我丑化说在前面.你们要是治不好这些病人.就别回京了.自己在这里找块地埋了当肥料吧.”

人肉肥料……

吴旗抽了抽嘴角.上官尔雅是真的狠呀.

另外两个太医也跟着跪下來.“请太女殿下放心.”

“太女殿下.这些人只不过是脾胃虚弱才导致上吐下泻.只需要开了药方调养即可.”

上官尔雅点点头.径自把目光看向季熙年.就见他皱紧眉头.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嗯.”季熙年点头.“太医说的症状是对的.虽然不会传染.但是脾胃虚弱何以导致所有人都会有这个症状.”

他指了指墙边上的一个侍卫摸样的人.“这是昨日跟在吴旗身边的.刚來沒久就病倒了.”

吴旗顺着季熙年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身边的侍卫也一脸虚弱.

上官尔雅沉声道:“也就是说总有病源.而且这个病一定会传染.”

她不懂医.但还是有些常识.

跪在地上的一个太医忙不迭地拍马屁.“太女殿下所言甚是.医书上有记载呕吐物处理不当是会传染的.”

这话倒是和上官尔雅猜测地差不多.

上官尔雅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三个按照病患的轻重缓急分开.再把这里处理干净.”

她又对吴旗吩咐.“把车上的粮食拿下來.做点粥给他们喝.还要找些干净的衣服來给他们换上.”

“是.”吴旗领命.

上官尔雅吩咐完.就看到季熙年给她使了个眼神.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到了破庙外.季熙年又主动拉着上官尔雅的手.

此时两个人沒有过多言语.上官尔雅就任由季熙年拉着自己往前走.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刚布完防.凤青羽正打算去汇报.就看到上官尔雅被刚才的男子拉着走远.

他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又被吴旗喊住.

“凤大人过來搭把手.”

凤青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男一女走远.

这次他终于忍不住问向吴旗.“那个男子是谁.”

吴旗勾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像是在说你终于开口问了.

“凤大人.以前我怎么沒发现你对殿下如此上心.”

“我……”凤青羽冷着脸顿了下.“我只是替你不值.刚成了新宠就被冷落了.”

“哈哈哈……”

吴旗忍不住大笑.“凤大人啊.你这话说的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凤青羽的脸更冷了.这话的嘲讽可是过了他的底线.

“我都不在意.凤大人计较什么.”吴旗嘴角的笑意不变.“我们做臣下的哪能管主子对谁多情.只要做好本分主子就不会亏待我们的.”

凤青羽有些意外吴旗的态度.凝眉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呵呵.”吴旗冷笑.“这话你应该去问散播传言之人.他既然早知道为何现在才揭穿太女的身份.寓意何在.”

他不屑地斜睨着凤青羽.“凤大人是聪明人.有些话也不需要我说的太明白.”

吴旗从搭建好的帐篷里拿出一袋米抗在身上.背着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轻声道:“以前她对你一往情深.我只觉得是一场荒唐.现在看來是她错爱了人.可笑至极.”

他说的是云青瑶.可听在凤青羽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凤青羽误以为是现在那个与别的男子手挽手的上官尔雅.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自己不屑一顾.

甚至一眼都不愿多看吗.

凤青羽身子一晃.那颗被上官尔雅冷眼冰封的心倏然碎了一地.

而另一边.上官尔雅被季熙年拉着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荒废的井.

季熙年用破旧的木桶扔进井里.又拉了半晌打出半桶水來.

看似破旧的荒井却有清澈的水.季熙年用手指沾了沾水.冷冷道:“我怀疑是有人在里面下了药.”

“你是说他们喝了这水才会如此.”上官尔雅蹙眉.

“是.我问过破庙里的人.他们本來在城中讨饭.却突然被撵出了城外.不许进城只能在这处破庙栖息.”

上官尔雅面色冷然.“这么看來我是沒有冤枉南城府尹.”

“我觉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只是想借此散播传言……”季熙年紧了紧上官尔雅的手.“你现在突然出城.身边的侍卫又少.指不定是打这个主意.”

虽然这么说.季熙年脸上并沒有露出什么担心.他用另一只手拢了拢上官尔雅散落的碎发.“既然你來了就呆在我身边哪也不要跑远可好.”

上官尔雅笑着抱住季熙年的腰.满口答应.“好.”

她捏了捏季熙年身上的肉.忍不住嘀咕.“怎么一夜不见你像是瘦了不少.可是发病了.”

“哪能瘦了.也沒有发病.”季熙年歪着头笑道:“多半是想你想的.”

他凑在上官尔雅耳边撩拨道:“我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正经呀.

“咳咳.”

两个人耳鬓厮磨着.都沒注意到有人走过來.

听到轻咳声.季熙年也沒有放开上官尔雅的意思.冷着脸看去.“何事.”

凤青羽有些诧异.这个男人居然能替太女开口.

而他见上官尔雅沒有反对.心里更是沉重.

定是太女把这男人宠上了天.

“微臣有事与太女汇报.”

季熙年对凤家的人一直沒有好印象.他想也不想地开口道:“有事在这说吧.”

凤青羽的脸色青白交错.咬牙瞪着季熙年.“我与太女殿下说话.还轮不到阁下做主吧.”

虽然季熙年眸光阴冷.可凤青羽还是无所畏惧地直视过去.

像是要用这种方式來证明自己的胆识.

在凤青羽眼里对方不过是个男宠.他有什么好惧怕的.

可渐渐的.凤青羽觉得自己错了.

对面的男子身上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像是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凤青羽的胸口喘不过气來.

他之所以不移开眼就是不想那么认输.尤其是输给一个他自认为的男宠.他都觉得沒脸.

当事后凤青羽知道季熙年的身份时.就感到一阵阵后怕.

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上官尔雅看着凤青羽那叫板的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來.

这些年她还真是从沒见过哪个人敢和季熙年如此放肆.也不知道说凤青羽是胆子大.还是不怕死.

季熙年并沒有真的动怒气.因为他已经把凤青羽看成了个死人.

他在想让凤青羽怎么死才好.胸前就有个小手不安分地揉了揉.

“我去去就回.”上官尔雅笑着给季熙年顺毛.

季熙年沒好气道:“你刚才还答应我一刻也不分开.”

上官尔雅撒娇道:“就一小会儿.”

季熙年彻底沒了脾气.妥协道:“那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是.”

上官尔雅吐吐舌头.俏皮又可爱.

在凤青羽面前.她就沒打算装下去.

反正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假装正经.

凤青羽觉得眼睛好痛.心也好痛.好似浑身上下就沒个好地方.

那是曾经杀人不眨眼.凶狠又残忍的云青瑶.

在他眼中明明是个惹人怦然心动的绝色少女啊.

本來那样的俏皮可爱.还有她的风情万种都属于自己.可现在她的心却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上官尔雅走过去就看到凤青羽通红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凤大人有什么事就说吧.”上官尔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凤青羽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也不知道他动了心中臆想.竟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愿做你的男宠.”

...

...

047 不可亵玩

%d7%cf%d3%c4%b8%f3好在上官尔雅正对着季熙年.她听到凤青羽刚才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季熙年稍安勿躁.

不然以季熙年的脾气.现在已经开始给凤青羽分尸了.

上官尔雅心中的笑意更深.凤青羽着实是胆大.

就是有些沒脑子.

想当初云青瑶到底看上凤青羽哪一点.

见上官尔雅眸含笑意.凤青羽以为她是答应了.沒有來地脸红垂首.

“殿下.我……是认真的.”

若说刚才是冲动.可冲动后凤青羽冷静下來发现那确实是自己的心里话.

上官尔雅终于咯咯地笑出声.“凤大人啊.你们父子俩在唱双簧吗.”

双簧.

凤青羽蹙眉沒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上官尔雅也不打算解释.无语地摇头.“你该不会要和本宫说.你不知道这场祸事和民间流言是你父亲所为.”

这话……凤青羽沒办法接.

因为他确确实实知道的.

“呵.”上官尔雅讥笑了声.“你父亲用民意打压本宫.你这边给本宫用美男计吗.”

“不是的.”凤青羽急急地解释.“殿下.微臣是心甘情愿的.”

他真的受不了上官尔雅和别的男人tiaoqing.他也忘不了之前的惊艳.和眼前女子的绝色脱俗.

凤青羽并不是傻子.在种种刺激下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说出刚才的话.

“凤青羽.”上官尔雅沉声打断他的表白.“有些事过去了你就不要再纠结了.谁还沒犯傻的时候.”

凤青羽蹙眉.听出上官尔雅这是间接地拒绝.

“是微臣以前不识好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他半跪在上官尔雅面前.“殿下.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上官尔雅眸光带着冷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凤青羽.好半晌才冷冷道:“你在逼本宫收你做男宠.”

“不.微臣沒有此意.”

“那你这般又下跪又恳求做什么.”

“微臣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为之.”

上官尔雅一声冷笑.“哈.凤青羽啊.你真是自私的可以.”

凤青羽不解地抬头.就看到上官尔雅冷眉冷眼中尽是不屑.

“且不说你父亲会不会同意你这般任性妄为.你也看到本宫一心系挂在谁身上.你却偏要插來一脚进來.想置本宫于何地.”

“我……”

上官尔雅根本不给凤青羽说话的机会.“有些话本宫只说一遍.你安生本分地做臣下.本宫不会亏待你.若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不用本宫动手你也会死得很惨.”

她无语地望天.可惜云青瑶沒看到凤青羽也有臣服的一天.

只是一切都晚了.

她不是云青瑶.

“殿下.”凤青羽喊住上官尔雅.低声道:“微臣知道你有了心上人.不过……微臣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上官尔雅扬声反问.

凤青羽咬了咬红唇.“是.”

“呵呵.”上官尔雅再次冷笑.“若是不在意又何必现在表露心迹.凤青羽你并不是对本宫心动.而是不甘心罢了.”

“不是这样的.殿下.”

“无所谓是哪样.”上官尔雅始终沒有回头.目光笑看着不远处紧紧盯着自己的季熙年.道:“本宫心里从來就沒有过你.不过是一场戏罢了.还请凤大人不要自作多情.”

她不介意借着云青瑶的身份狠狠地捏碎凤青羽的一腔眷恋.

在上官尔雅眼中凤青羽也配不上云青瑶.

果然.凤青羽的脸色骤然惨白.

他嘴中喃喃自语.“从來沒有过我……从來……沒有……”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是自作多情了.

上官尔雅侧目看到凤青羽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十分好心情地又补了一刀.

“本宫只爱那个人.他在我心里就不会再离开.”

她沒有说是谁.可是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凤青羽.

上官尔雅径自上前拉着季熙年的手.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从凤青羽身边走过.

好似凤青羽根本不存在.

等走得远了.上官尔雅才笑道:“我在他心中捅了两刀.殿下可舒服了.”

季熙年哼哼.“那就饶他不死好了.不过云青瑶还真是眼瞎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上官尔雅想了想.不敢确定道:“我倒是宁愿相信这是凤家父子俩耍的把戏.”

“敢觊觎我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官尔雅轻笑.她就是知道季熙年的想法才会毫不客气地让凤青羽死心.

话说回來.她是在帮凤青羽.不然以季熙年的性子绝对不会轻饶他.

在她二人看來凤青羽不过是个小插曲.两个人难得独处就当个笑话说了.

回到破庙前上官尔雅见众人前前后后的忙碌着.季熙年低声道:“你先休息会吧.”

上官尔雅并沒有答话.她蹙着眉抬头.看了一阵天.不由扬声道:“吴旗.让人抓紧点速度.马上就要來暴雨了.”

天空还晴朗着.只有远处有乌云密布.就说等下有暴雨.

吴旗突然想到当初调查上官尔雅时.密报说上官尔雅有观天象之才.曾经几次都说中天象.甚至为南梁皇帝登基大典也是她选的日子.

不疑有他.吴旗扬声道:“先把其他的帐篷都撑起來.再把东西都搬到帐篷里.”

“不行.都拿到破庙里.怕是雨水会多渗进去.”季熙年道.

他拉着上官尔雅的手.“你先进帐篷里歇一会儿.”

“沒事.人这么少.我也搭把手.”

上官尔雅也不是娇气的人.

其他人听到她居然要一起帮忙.也不敢去拦着.

吴旗看季熙年都沒发话.只能由着上官尔雅.

他看了一圈.问向侍卫:“凤大人呢.”

“不……不知道.”

当着上官尔雅的面侍卫不敢多说.生怕给凤青羽惹麻烦.

上官尔雅懒懒道:“刚才凤大人还和本宫说过话.不必在意他.”

众人就不再问凤青羽去了哪里.吴旗虽然还有些奇怪但时间不等人.

这雨说下就要下了.

季熙年也不忍让上官尔雅累着.只把轻的东西拿给她.

所有人都看到太女殿下亲自帮忙.在傻眼的同时也不敢懈怠.

虽然他们区区十人.但好在大家齐心.终于赶在大雨倾盆前把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

所有东西都安置在破庙内.就不可能再睡人.院中安置了三顶帐篷.

上官尔雅擦了把汗.脸色微微苍白地看了看天.笑道:“好在來得及.”

闪电凌空劈下.接近着闷雷一个接一个炸响在耳边.

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的手搓了搓.“你一天沒吃东西了.先垫垫肚子.”

荒郊野外也沒多少好吃的.他们只带了些米和干粮.

吴旗正在煮粥.上官尔雅远远地闻到.嗅嗅鼻子道:“还真有些饿了.”

她说着就要走过去.季熙年按住她的肩膀.

“我帮你拿过來.”

“好.”

上官尔雅笑着答应.

其实她并沒出多少力气活.但还是觉得乏了.就也不拒绝季熙年的好意.

上官尔雅四处看了一圈.还是沒看到凤青羽的身影.

吴旗凑过來低语道:“凤大人还沒回來.”

“估计还在自我罚跪呢.”上官尔雅轻笑.

“为何罚跪.”吴旗满怀兴奋和好奇地问.:“殿下对他说了什么诛心的话.”

诛心……这是上官尔雅的技能.

吴旗可是领教过的.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努努嘴.“就是告诉他.云青瑶自始至终都不曾把他放在心里.”

吴旗忽然感同身受地抖了抖心.虽然他不知道凤青羽为何转了性子对上官尔雅示好.不过这话说出來实在比捅刀子还狠.

“呵呵.”吴旗干笑.“殿下威武.”

“他自找的.”上官尔雅冲吴旗挑眉.“不然咱们季公子会把他碎尸万段.谁让凤青羽还有点价值.”

吴旗终于明白了.凤青羽这哪里是自作多情.分明是自作自受.

上官尔雅看到季熙年端着碗走过來.也不和吴旗继续说话.起身迎了过去.

吴旗看着上官尔雅翩然的身影离去.心里叹道:有些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他才不会像凤青羽那么傻呢.

吴旗垂下眸把手中的已经温热的粥抿了一口.刚送到嘴边.就听砰地一声碗碎脆响从对面传來.

他猛然抬头.对面不远处的上官尔雅毫无预料地软了身子.

好在季熙年反应迅速.身形以看不见的速度扶住上官尔雅才沒让她倒地.

声响惊动了在庙里的御医.众人看到太女昏倒手忙脚乱地就要去诊脉.

“谁也不许碰她.”

季熙年拦腰抱起上官尔雅径自朝帐篷走去.

吴旗上前就要询问.季熙年只冷冷道:“一切照旧.沒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來.”

“是……好.”吴旗连忙应下.

御医忍不住问吴旗.“那男子是……”

吴旗冷脸道:“不该问地不要问.”

他心中忍不住担忧上官尔雅的身体.难道是病了.

这时.一道惊雷后.大雨如期而至.

周遭传來窃窃私语声.“太女殿下真是厉害.居然能猜出会下暴雨.”

“我看不是猜的.也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这本事说出去看谁还敢质疑太女不能称帝.”

吴旗并不在意他们的议论.沉着脸出了破庙.

大雨倾盆.泥路坑洼有了不少积水.吴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了段路后.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半跪在雨中.

他冷冷一笑.不顾满脸雨水.扬声喊道:“凤青羽.你要是个男人就站起來做自己该做的事.”

凤青羽却不答话.像是一座石雕似的任由雨水拍打在身.

他感觉不到冷.只有说不出的痛.

吴旗被凤青羽不闻不问地态度.激怒道:“现在殿下病了.你还有心情在这伤悲春秋.也别怪殿下看不上你.”

...

...

048 尔雅有孕

zi幽阁似乎睡了长长地一觉.上官尔雅才醒过來.

她并不觉得疲惫.也不是懒人.可还是就这样躺着不动.

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上官尔雅沒有立即睁开眼.她感觉到手腕被人捏在手里.

熟悉的安全感萦绕在身边.她可以任由自己倦懒下去.

身边守护的人似乎动了.却沒有松开手.

上官尔雅听到有瓷碗碰撞的声音.鼻息间传來粥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引出來.

咕哝一声.上官尔雅不好意思地笑着睁开眼.就看到季熙年一脸淡定地用勺子搅动着放在对面的粥碗.

“终于舍得醒了.”

季熙年沒有转过头.不知为何上官尔雅就是觉得季熙年有一种故作的镇定.

上官尔雅干笑道:“嘿嘿.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

季熙年的声音很轻.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这让上官尔雅有些不安.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上官尔雅也轻声细语起來.

她勇于面对所有的困境.却担心季熙年有事隐瞒.

季熙年这才微微侧头.看着上官尔雅时.眸光里复杂的情绪更甚.

“你忘了自己刚刚晕过去了.”

上官尔雅想了想才记起來.“说起來也怪.我怎地好端端地晕倒.”

她嬉笑着道:“你别担心.我身子骨一向好得很.怕是昨夜沒睡好.”

突然.上官尔雅感觉到季熙年捏住她的手腕紧了紧.就被对面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那一瞬间目光的对视.上官尔雅不止察觉到季熙年压抑.还有些手无足措.

“熙……”

她的声音刚出口.季熙年轻声打断她.“尔雅.你有孕了.”

有片刻的沉默.上官尔雅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原來如此.难怪季熙年这么纠结.

他压抑的是兴奋.是不想吓坏她而已.

季熙年略带不满第拉开些上官尔雅的距离.“你不高兴吗.这是我们的孩子.还是说……”

他又开始迟疑起來.“你觉得我沒给你名分.所以这孩子……”

这还是上官尔雅头一次见季熙年带着慌张和不自信.他应该是太紧张、太兴奋又太在意她才会如此.

上官尔雅抱着双臂欣赏了半晌季熙年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猛地搂住季熙年的脖子用红唇堵住了他的嘴.

“唔.”

季熙年被撞得有些吃痛.可是如此火辣辣的吻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不安.

很快季熙年就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他哪肯处于弱势.两只手都松开用來扣住上官尔雅的后脑.反攻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如风云残卷之势掠夺者上官尔雅的呼吸.此刻所有复杂的情绪都附注在这个吻上.

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倾盆.屋里却是另一幅让人脸红心跳之景.

冒雨回來的凤青羽沒有通报.直接掀开帐篷的一角就看到这个场景.立即僵硬着身子缩回脖子.

跟在后面的吴旗也扫了一眼.后退半步冷冷道:“凤大人还是先回帐篷换件干净的衣裳吧.”

“不用.”凤青羽沉着脸拒绝.“今夜我守职.”

“那就辛苦凤大人了.”

吴旗还有些担心上官尔雅晕倒.现在看她和季熙年如往常那般卿卿我我.心里不由有些踏实起來.

说來也怪.以前云青瑶病了他的心都不曾起过任何波澜.可是看到上官尔雅晕倒忽然有一种不过天塌下來的感觉.

是错觉吗.

这次出门沒有人想着带雨具.吴旗被冰凉的雨水冲刷非常理智.

找不到任何狡辩的借口.

好在看到看到凤青羽被虐成狗.才觉得心情大好起來.

听到帐篷外有声音.季熙年才不甘心地松开上官尔雅.

“我……好饿.”上官尔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季熙年用饕餮的目光看着上官尔雅.一语双关道:“我也饿.”

上官尔雅挑眉.摸了摸肚子.“现在你可吃不了.”

季熙年淡定地垂眸.“我可以把你喂饱.”

在外人听來他们似乎只是在讨论吃饭的问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话中有话是多么的不纯洁.

季熙年还真端着摆放在小几上的粥來.“已经凉了.來张嘴……”

上官尔雅嘴角抽搐了下.还是乖乖地张嘴吃下季熙年送到嘴边的粥.

“要知道你有孕在身.就不该让你來此地.”季熙年板着脸说道.

“有孕了.”上官尔雅把手摸在肚子上.“一点感觉也沒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熙年轻哼.“我把脉可是邪医亲授的.”

虽然刚才只是淡淡地应了下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上官尔雅心里还是起了微妙的变化.

她肚子里有了新的生命.还是和季熙年的孩子.

很微妙.说不出來是喜还是惊.但她的期待绝对不会有假.

上官尔雅喃喃地问:“多久了.”

“半个月.这次是因为你昨夜沒睡好.又加上车马劳顿才会晕倒.”

“难怪我这么好的身体还会晕倒.”

季熙年一勺接着一勺地喂着上官尔雅.说道:“等事情处理完回去后.还是要吃些补品.怀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即使那是咱们的孩子.我也不想让他來折腾你……否则不要也罢.”

上官尔雅伸出手抵在季熙年的嘴边.“他能听见.”

季熙年哭笑不得.“还沒成形呢.就算听见我也不怕.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在我心中只会疼你一人.”

“这是你的孩子.怎么会不疼呢.”

“若是女儿的话我会当公主养着.若是儿子.我一定不会惯着他.早早地教他什么是男子汉……”

上官尔雅歪着头听着季熙年说起自己的育儿经.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就觉得幸福满满.

“可是.”

季熙年突然话音一转.定定地看着上官尔雅.把空碗放在一旁.抬手摸了摸上官尔雅有些苍白的脸.

“我还沒有向全天下昭告是我娶了你……”

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今时今日.他们的身份着实尴尬.

关于这一点.上官尔雅却很不以为意地挑起眉梢.狡黠道:“到时候我娶你也一样啊.”

这次轮到季熙年嘴角抽了抽.就连门外的凤青羽听了屋内的对话.也沒忍住地打了个喷嚏.

季熙年冷然的目光射去.凤青羽淋在雨中的身子都不敢颤抖一下.慢慢移动脚步走远了些.

雨声很大.他也渐渐听不到帐篷里的对话.

“呵.”季熙年冷笑着转过头.捏了捏上官尔雅的鼻子.“殿下要娶我可以.但是只能我一位夫君.”

上官尔雅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像是说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她也沒打算一女侍多夫好吗.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是说给外面那人听的.也配合地应下.“是是是.这辈子本宫就只要你一人.”

季熙年笑着揉了揉上官尔雅的小脑袋.他们彼此心中皆是默契也不需要赘言.

他扶着上官尔雅睡下.径自去了帐篷外.低声道:“凤大人.这里不需要你守着了.你回去歇息吧.”

凤青羽却执着地把背挺得更笔挺.“我是太女的臣下.”

那意思就是说你沒权利命令我.

季熙年的目光骤然疏冷.话更像是化作了雨针刺入凤青羽的身上.

让他体会到什么是体无完肤.

“既然是太女的臣下.你们凤家就别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好听的话谁都说.”

季熙年和上官尔雅久了.说起诛心的话也十分顺口.

“拿百姓的性命作为你们上位的筹码.还想着平天下治国家.只会遗臭万年.”

季熙年说完就往雨帘中走去.凤青羽被他刚才的话震惊了下.连忙上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前面的男子根本不理会他.

凤青羽一急挡住了季熙年的路.“你是说……这些流民……与我父亲有关.”

他也只是猜测.

季熙年很不耐烦地冷笑.“何必自取其辱地多此一问.别把自己装得像朵白莲花.你的双手早就被你父亲染满了鲜血.”

“我……”凤青羽无力反驳.

他确实知道自己的父亲做过一些肮脏的事.可是他都沒参与啊.

不……不……凤青羽又自我反驳地摇头.他是沒参与但也沒反对.甚至他比谁都清楚父亲的目的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凤青羽无力地垂下手.“你到底是谁.”

“你不配问.你还是先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吧.否则到头來你君不君臣不臣才让人觉得可笑.”

季熙年向來最瞧不起这些软弱的男人.凤青羽在他眼中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对手.

正是因为凤青羽的软弱.季熙年才会毫不留情地一再打击.

懦夫而已.不需要同情.

帐篷里.上官尔雅隐约能听到季熙年的话.却并不把凤青羽的反应放在心上.

她不自觉地摩挲着肚子.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要怎么样把季熙年“娶”到手.

想到就觉得不可思议.

雨声依旧很大.一道黑影趁着凤青羽背对着身体在雨中发呆.闪进了帐篷里.

上官尔雅立即翻身坐起.目光凌厉.但看到那人时又带着欣喜地笑了.

“玄机大叔.好久不见了.”

...

...

049 帝王之术

紫you阁“主子.”

玄机忍不住激动跪在地上.膝行到床边.

上官尔雅也懒得拂去玄机的敬意.笑着问:“事情可办妥了.”

“请主子放心.夫人知道您安好心里很是宽慰.府上的事情也都安排妥当.”

“那怎么去了这么久.”

上官尔雅问完就看到玄机愣了下.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早晚都要说.不用瞒着我.”

玄机在心中想了想措辞.才道:“大皇子死后皇后就疯了.现在朝中大多数官员都是二皇子一派……”

“说重点.”上官尔雅根本不想听什么二皇子.

听那个人的名字她会吐.

当然也有可能是孕吐.

玄机努了努嘴.“王爷抬了王姨娘为平妻.”

上官尔雅嗔笑.“我当是什么大事.现在我失踪.云珠和之桃也与死人无意.父亲肯定要把希望寄托在王姨娘的两个孩子身上.就算是平妻他们也上不了族谱.不是嫡出身份……”

这些对于上官尔雅已经不重要了.

她若有所思道:“由着他们好好过日子.各相安好就是.”

“主子不打算回南梁了吗.”玄机问.

“來日方长……”上官尔雅抬头看向玄机.“我暂时不会离开姑墨.”

“其实主子可以不用为了委屈自己.至于的简王的解药……”

“我什么都可以不顾.但是解药必须拿到手.”上官尔雅摸了摸肚子.“已经不能再等了.”

她其实还有另一个担心.这孩子会不会继承季熙年身上的肚子.

玄机看到上官尔雅摸肚子的动作.那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纠结.

“主子.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指着上官尔雅的肚子.上官尔雅笑道:“是.所以我在姑墨也挺好的.省得舟车劳顿.”

玄机了然.抱拳垂首.“请主子放心.地下兵团的人已经在姑墨南城备下.随时为主子效力.”

“不用那么大的阵仗.能动口我绝对不动手.伤人伤财多不好.”

玄机被上官尔雅的话逗笑.他不忍让上官尔雅多虑.刚要起身离开就被上官尔雅叫住.

“这几日我都会留在此地.你亲自去查查凤一仁的证据.”

“属下还是留在你身边……”

“有他在你还不放心什么.”

这个“他”指的是季熙年.

玄机也不强求.

雨夜朦胧让人看不清暗处闪退的黑影.凤青羽还在自顾陷入季熙年的话无法自拔.

家、国……

他在摇摆不定.

深深地一声叹息从帐篷外传进上官尔雅的耳朵里.她不甚在意地撇撇嘴.

迷糊中轻哼了声:“云青瑶真是瞎了眼.”

※※※

一连几日南城郊外都是阴雨连绵.上官尔雅已经派人回宫领了调遣了物资和药材.

可路上泥泞车马都陷在对岸的河边.河堤涨了雨水也无法通船.

上官尔雅眼看着粮食都要沒了.就让吴旗亲自走了一趟.

为今之计就是绕远也要把物资和药材运送过來.其他都不是大问題.若是沒有药材病情无法控制.随时都可能顺着地下水进入城里.

这日.上官尔雅坐在帐篷里把三个太医叫到身边商量药方之事.

除了流民身上的疫情.最重要的还有井水里下的毒.

上官尔雅把季熙年打上來的井水放在太医面前.凝眉道:“你们还沒查出是什么毒吗.”

三个太医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查不出來不要紧.总要想点法子解毒.”

她又指了指另一个碗.“这是有问題的井水.若是再下雨井水与河水汇合早晚会流进城里……”

有个太医小声道:“殿下.些许不会那么巧……”

“巧.”上官尔雅差点发飙.但还是压着脾气.冷笑道:“何太医若是不信.就把这碗河水喝了.你亲自感受下是不是有恙.若本宫说的不对.本宫一定给你加官进爵.但若是你中毒.也不要紧.正好可以好好研究下你身上的毒.到时候你死了.本宫还会追封你呢.”

何太医双腿颤抖着跪下.战战兢兢地求饶:“殿下饶命.微臣失言了.”

“不是失言.是无知.”

一旁的季熙年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上官尔雅紧锁的眉头.淡淡道:“不要动怒.对身子不好.”

又是一语双关.

上官尔雅自然知道季熙年指的是什么.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人生气.

她缓和了下语气.“那此事接下來怎么办.你们也别光跪着不说话.”

帐篷里的几个人见到季熙年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太女殿下冷静下來.纷纷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早就把当年云青瑶对凤青羽的深情抛到脑后.

在他们看來.殿下根本都不屑看凤青羽一眼.

不过说起來也是.凤青羽与眼前这位公子无论从样貌还是能力根本无法相比.

之前要不是季熙年的点拨.他们还无法写出药方.就是连井水之毒也是他查出來的呢.

有太医见上官尔雅等得不耐烦.收起心绪道:“启禀殿下.如今流民的疫病已经得到控制.只等吴大人押运來的药草.再等上几日是无碍的.只要不再有新病症即可.至于那井水里之毒……”

“你们觉得是何人所为.”

这是明摆着被人下毒事.上官尔雅才顾此一问.

那太医的脸抖了抖.暗恨自己多嘴.

“这……”

太医想推脱不说.可实在扛不住对面那双凌厉的目光.

只能抖成筛子.瑟缩道:“请殿下恕罪.此事确实很难查到元凶.”

上官尔雅微微眯眼.一看就是发飙地前兆.

凤青羽忽然上前道:“殿下.此事就交给微臣去查吧.”

“你.”上官尔雅声音上挑.却看也不看他.“本宫不信任你.”

“……”凤青羽觉得自己都快被眼前女子的话扎成个筛子了.

若是他认识季苍子的话.一定会能好好交流这种感受.

“本宫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但是你们要知道一旦这毒流进城里.会有什么后果也不需要本宫多说了.虽说这疫病有药可医.然而一旦所有人都感染必然成灾.本宫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子民死.”

她的面容多了几分肃杀之气.“针对本宫的话.本宫不介意.但是拿子民的性命做赌注.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他.”

“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太医们都敛了神情跪地保证.其他跟來的侍卫也被上官尔雅这番话撼动了心神.

虽说太女殿下治国有道.但因为生活糜烂.功过相抵让很多人对她只有不屑.

可是这一刻.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敬佩.

一个女子都能做到如此.他们身为男子绝不可以松懈下來.

所谓帝王术.就是夺权、治国、驭臣之道.

帝王掌握人心才是最根本.

上一世上官尔雅为女军阀率兵打仗自有一套鼓舞士气的法子.现在她身边又有季熙年指点.更是手到擒來.

很多时候有些事的选择都会带來意想不到的想过.饶是上官尔雅聪明两世.她也不会掐指估算出这番话对以后的影响有多么深远.

等太医们都出去.季熙年提议让上官尔雅再睡一觉.

走到门口的凤青羽又折身回來.垂着头道:“殿下.就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沒有必要.”上官尔雅想也不想地拒绝.“你不让本宫失望.必然会有人对你失望.你的牺牲对本宫來说沒有意义.”

凤青羽已经把自尊低进了尘埃.可还是连上官尔雅的一个眼神都换不來.

若说起凤青羽与季苍子的相似之处.也只有被上官尔雅的话伤的体无完肤.

除此之外.凤青羽比不得季苍子对上官尔雅的了解.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抛弃自尊和自我地臣服表忠心.

用季苍子的话讲上官尔雅的心是石头做的.

而凤青羽之所以一头扎进去.他是忘不了云青瑶以前对自己的深情.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可是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早已不是云青瑶.

凤青羽带着看不见的心伤离开了帐篷.连最后想关心上官尔雅的话都忘了说.

季熙年哄着上官尔雅睡下.低声嘀咕道:“他还真是不死心啊.”

“他是不懂死心和身死的区别.”

上官尔雅的话里沒有半分同情.

入睡后的上官尔雅不似刚才的愤怒.多了许多平和.

季熙年轻轻拍着上官尔雅的后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本不该让上官尔雅这么辛苦.但见上官尔雅运筹帷幄的样子.他就决定不会拦着上官尔雅所说所做.

无论把上官尔雅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发亮.而他要做的是不去遮掩她的光芒.他们需要共同进退.

季熙年从沒想过让上官尔雅做自己背后的女人.而他也不会做上官尔雅背后的男人.否则如何配得上她.

他嘴角一勾.给暗处的俞越使了个手势.

俞越倒抽了口气后.还是乖乖地去行事.

若说女主子任性.那这位男主子绝对天下第一地霸气.

俞越不禁摇摇头.他们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夜幕降临.忠义侯府的书房里.暗卫把手中的密信交到凤一仁手中.“这是世子爷送來的.”

忠义侯看后就把手中的纸放在灯芯上点燃.奸笑道:“放出消息.城里的水不能喝了.”

...

...

050 狗急跳墙

%d7%cf%d3%c4%b8%f3天还沒亮消息就不胫而走.南城彻底乱了套.说什么的都有.

有传言称喝了城里的水就会得郊外的疫病.肚烂断肠而死.

在消息散播的同时.病源的矛头全部指向了云青瑶.

百姓间纷纷议论定是太女不是真命天女.才会惹怒老天惩罚姑墨.

更甚者有人说姑墨将亡.

就在百姓惶恐不安下.是忠义侯站出來说已命人研制出药方.绝不会让姑墨陷入危机.

忠义侯府大门敞开.给前來讨药的百姓发药.

老百姓对忠义侯感恩戴德.几乎要把凤一仁捧上天了.

也不知是谁编了歌谣:姑墨有一仁.鸡犬能升天.

可歌谣还沒传遍整个南城.所有的传言忽然不攻自破.

事情也简单.有人不小心地喝了河边的水.结果发现什么事也沒有.

这事比任何谣言都传得更快.既然有人亲自尝试过.城中的百姓就不担心喝水的问題.

也沒人去理会忠义侯府发药的事.

凤一仁本來站在大门前亲自发药.可是见百姓越來越少.正觉得奇怪.

远处忽然传來一阵马蹄声.凤一仁眯着眼望去.看到马背之人不由惊了下.

“呵呵.忠义侯这是做什么.”

吴旗坐在马背上冷眼看着脸色难看的忠义侯.也不打算听他解释.

他趁着百姓们还沒完全散去.冷笑道:“太女殿下听到有人故意散播传言扰乱京中百姓安稳.特派本官來查探一番.沒想到忠义侯身为一品大员.不仅沒有亲自查验传言真伪.还助长其态势.忠义侯其居心为何.”

忠义侯死死地咬着后牙槽.板着脸道:“是我疏忽了.不过我也是着急才会乱了分寸.”

不.他不是着急乱分寸.而是太开心而不小心才上了当.

中了云青瑶那个贱女人的圈套.

忠义侯都快气得内出血了.他本以为可以借机博得好名声.现在不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暴露了他是幕后黑手.

“近日太女殿下在郊外安置流民.本官还需要回复消息.此事就交给忠义侯查清楚吧.”

吴旗扯了扯缰绳.抱拳离开.

他其实很想好好端看下凤一仁脸上气恼的神情.只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不得不走.

周围的百姓听到吴旗的一番话.立即把怀疑的目光看向忠义侯.

刚才吴大人说的也是.忠义侯向來稳妥居然沒查出传言真伪.就发什么药.根本就默认了太女惹怒老天之事.

这说明什么.

忠义侯想扳倒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现在郊外安置流民.他忠义侯又在做什么.

就算太女不应该登基.那也轮不到忠义侯.

有人当着忠义侯的面啐了口唾沫到他脚下.周围不少人也纷纷表示不屑.

那些大大小小的传言彻底消散.自然包括对忠义侯的夸赞.

大门一关.忠义侯就口吐鲜血.溅到柱子上.

“侯爷.”

身边的管家连忙扶住.

“杀.杀了她.”

忠义侯两眼一翻就昏倒过去……

※※※

当吴旗把忠义侯脸上的表情学给上官尔雅听时.都快笑出了眼泪.

“殿下.你是沒瞧见那老匹夫的脸色.这次他不气病也绝对不好过.”

吴旗笑得合不拢嘴.“我回來时听到忠义侯府派人进宫请太医.您又把宫里最好的三个太医都带來.真希望他就一命呜呼……”

他越说越觉得气氛不对.

凤青羽也不在帐篷里.为何……

吴旗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定神看向上官尔雅.“殿下.”

“很好笑吗.”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问.

“这……”吴旗尴尬地搓了搓手.“我是想说殿下的主意出的好.故意放出假消息让忠义侯以为计划成功.其实您早就给井水解毒了.这下他的形迹败露.回去就可以好好收拾他.”

再一次.吴旗向苍天承认上官尔雅很有本事.

上官尔雅换了个姿势.“忠义侯若是被治罪.你们保皇党的人自然高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你们就是想看着我和忠义侯斗得你死我活.你们好渔翁得利不是吗.”上官尔雅冷笑着勾起唇角.“你们是拍手称绝.那你有沒有想过忠义侯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來.”

这下吴旗彻底笑不出來了.他确实沒有考虑周全.

但绝对沒有利用上官尔雅的意思.

当初他还后悔把上官尔雅牵扯进來.实在是上官尔雅不可控.如今看到她如此有本事.他佩服还來不及呢.

怎么会有害他的心思.

吴旗连忙道:“殿下.我绝无不臣之心.”

“呵呵.”上官尔雅的讥笑更深.“你这话说出來自己都不会信吧.沒有不臣之心.那云青瑶是怎么死的.”

上官尔雅淡漠地摇头.“凤青羽说衷心于我.可他还是派了消息给忠义侯.你说沒有不臣之心.那你父亲对付我的时候.你又会如何抉择.”

吴旗的脸色已经可以称得上难看了.

他从沒想过这种进退两难的抉择.话句话说他绝对不想看到.

“我……”吴旗沉声道:“我会尽快把解药给您.到时候……”

“到时候我一定会离开.”

这本來是吴旗最期望的事.他曾几何时巴不得送走这瘟神.

可现在听到上官尔雅说这话.他心里却不怎么好受.

吴旗沉着脸行礼离开.走到门口时.上官尔雅幽幽道:“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到你我对立的时候不需要犹豫.”

“……不会的.”吴旗沒转过身.“我心中有对错.”

下了几天的雨天空终于放晴.吴旗压着粮草回到破庙.

众人已经忙乎着卸车.季熙年亲自监督熬药.上官尔雅走过去就闻到一股药味连连作呕.

“殿下.”

凤青羽走过來.也不敢轻易靠近.轻声问:“您不舒服吗.”

上官尔雅清冷地摇头.“无碍.”

她还不打算和凤青羽撕破脸皮.

那日凤青羽并沒有听完季熙年和上官尔雅的对话.这些天他也看出上官尔雅奄奄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关心道:“若是殿下不舒服.就请太医为您请脉吧.”

“不需要.本宫很好.”

破庙里全是草药味.上官尔雅受不住径自走出院子.

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也十分清新.

上官尔雅伸出双臂感受着芳草的香气.令她心旷神怡.

这几日她被季熙年要求躺在床上.也是腰酸背痛.

姑墨接壤其他三国.既有中原的开明.也有草原的奔放.

认真想想.上官尔雅觉得姑墨确实是四国中难得的瑰宝之乡.适合人居住.

当初她本想着让玄机把叶氏带來.又担心叶氏不习惯.

不过自从见了古皇后.上官尔雅已经盘算着让她俩见一面.

若是沒猜错.叶氏和古皇后很有可能是失散的亲姐妹.

身后有人踏着草地而來.走到近处轻轻唤她:“殿下.”

上官尔雅听到凤青羽的声音.心中的恶心感又翻涌上來.

凤青羽见她不理自己.自顾自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您都不想听.我只是想告诉您……我会做好本分.能守在你身边已经是我最大的奢求.”

“本分.”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侧目.“若有一天本宫让你亲手抓忠义侯.你还会义无反顾地大义灭亲么.”

像是早就猜到这个问題.凤青羽回答地很干净利落.“会.”

“话不能说得太满.”

“我会用实际行动來证明我对你……”

上官尔雅刚要打断凤青羽的话.一个黑衣人就从墙根下冒出头.对着她持剑杀去.

“殿下小心.”

凤青羽反应十分迅猛.抽剑就挡下了那黑衣人的攻势.

上官尔雅一看就知道这杀手是死士.只冷冷地对凤青羽下令.“留活口.”

“是.”

凤青羽接到上官尔雅的指令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这证明他还有利用价值.

姑墨人都知道太女殿下不会武.

不然当初云青瑶也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上官尔雅也沒打算动手暴露实力.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

可谁知她刚想做看客.另一道黑影倏然出现.

凤青羽暗道不好.他们离着破庙有些距离.这边的打斗声并沒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上官尔雅稍稍向后退.看着对面杀过來的黑衣人不露半分惊骇之色.

眼看着剑就要刺到上官尔雅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一身青衣的男子再次替上官尔雅挡下.

凤青羽松了口气.说來也是.太女殿下怎么可能沒有暗卫保护.

他边分心边打算速战速决.

然而眼前的黑衣人的身手绝不容他小觑.更令他惊讶的是对方似乎沒有一决高下的想法.

上官尔雅背着手仔细看着眼前的局势.她不会担心玄机.可那边的凤青羽心不在焉地令人无语.

内家功夫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黑衣人好几次都让着凤青羽.这么明显的退让.足以说明他们背后之人是谁.

还真是心急啊.

正当上官尔雅想得出神.她背后倏然出现第三个黑衣人.

那人忍不住狂喜道:“现在你跑不掉了.”

上官尔雅还沒來得及回头.凤青羽已经做出反应.在剑身刺向对面的少女时.他一个纵身抱着上官尔雅扑倒在地.

可凤青羽还是沒躲过黑衣人的攻势.长剑狠狠地刺入他的心.他却不觉得疼.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上官尔雅.脸上露出一抹惨淡地笑.

“殿下.我会护着你.”

上官尔雅说不上是哪里一痛.分不清是谁的血顺着衣摆流了一地……

...

...

051 凤穿牡丹

zi幽阁京郊的疫病很快得到控制.既沒有蔓延进南城.内城河也沒受到污染.

此事很快传遍南城.乃至于整个姑墨.

百姓们全部自发地对太女的功绩高歌颂德.就连之前对姑墨是太女继承皇位的颇词也在这件事后沒人再提及.

无人不夸太女是当世最德才兼备的女子.她成为新皇以后.姑墨只会更好.

姑墨将亡的消息也成为无稽之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连上官尔雅本人也沒预料.

她也无意树立什么高大的形象.哪怕街头巷尾都在夸赞自己.她也觉得说的是云青瑶.

因为她是上官尔雅呢.

坐在金銮殿的宝座.上官尔雅听到御史长长的赞美.不由觉得好笑.

见风使舵的人还真是大有人在.之前御史还大骂女子不能继承大统.如今这么快就变了强调.

果然当官的也不过是个戏子罢了.

御史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堆.见上首的女子似笑非笑暗自捏了把汗.

他已经把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太女殿下的表情变都沒变一下.

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上官尔雅从疫病区回來并沒有宣扬什么.可消息还是传得沸沸扬扬.无非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她可以不计较是谁推波助澜.甚至无所谓是不是被人当了枪手.但有件事今日在朝堂上应该好好算算了.

只要一想到那日凤青羽帮自己挡下的刀.她满身的血就足以燃烧起所有的愤怒.

“忠义侯.”

上官尔雅微微眯眸看向前排垂首淡漠的中年男子.

“微臣在.”忠义侯上前一步.却沒有跪下.

上官尔雅挑眉沉声问:“你可知罪.”

忠义侯一脸无所畏惧地轻哼.“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宫沒给过你机会.”

上官尔雅给旁边的雨点使个眼色.雨点满眼鄙夷地步下台阶.把手中捧了半晌的东西一股脑地摔在了忠义侯的脸上.

“你……”忠义侯刚想骂雨点是个阉人也敢如此放肆.

上官尔雅拍了拍椅背.“他是本宫授意的.忠义侯可有什么不满的.”

朝堂的众人不由开始窃窃私语.之前太女上朝宣布女子身份就处置了几个官员.难道这次要拿忠义侯开刀了.

而且是用这么折辱的方式让忠义侯沒脸.看來这次忠义侯凶多吉少了.

可当他们看向忠义侯时.就见他不慌不忙抬起头.脸上有隐忍不发的怒气.更多的是刚毅的果敢.

“老臣先祖就随开国皇帝征战.一家四代都是忠臣.就算太女监国、折辱老臣的女儿.老臣也沒有半句怨言……”

忠义侯似乎越说越激动.“可是老臣发现错了.错的是太过愚忠.才会让您步步紧逼.害完老臣的女儿.还害了唯一的儿子啊.”

他恨不得捶胸顿足叙说自己的悲痛.“老臣的儿子随您去郊外保护您.可是您回來.他人呢.到现在尸骨无存.您害了老臣两个孩子.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老臣的头上……”

忠义侯指着地上散落的奏章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把我们全家害得家破人亡.老臣活着也沒什么意思.不如死了.也省得您费尽心机给老臣扣屎盆子.”

说完.忠义侯跺了一脚就朝着大殿的盘龙柱子上拿脑袋去撞.

好在他身后站着一层层的大臣.也不可能眼见着不救.连忙去抱住忠义侯.

不少大臣都在劝着.“忠义侯.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让他撞就是.”上官尔雅比往常更加冷酷无情.“御史你來说在金銮殿冒犯天子见血该当何罪.”

御史大人努了努嘴.低声道:“轻则鞭刑三十.重则下狱……”

接下來的话.御史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哼.”上官尔雅沒好气道:“他既然想死.就不许拦着他.本宫到要看看他敢不敢在这金銮殿上自尽.到时候别说是惩治你.就是你的儿女下葬了.本宫都要挖坟拿出來鞭尸.”

不少大臣想到那个场景都冒了身冷汗.太女殿下是绝对会做出这种事的.

民间还传言太女是菩萨下凡才会治了疫病.真应该把这胡说八道的人抓过來看看.

太女哪里像菩萨.

明明是魔鬼.

忠义侯挣脱了旁人的手.转过身面对上官尔雅.“太女殿下想让我们忠义侯府家破人亡.只管把老臣下狱就是.多说无益.反正老臣的儿女一个疯.一个死……”

其他人听这话都觉得诧异.忠义侯的女儿也就是前太子妃失心疯这事都有所耳闻.可他连说了几遍儿子也死了.

难道凤世子真的被……太女残害致死.

要不然太女回來怎么不见凤世子的身影.如此这般就不得不深究太女是否真的针对忠义侯一家.

上官尔雅都被忠义侯这番颠倒黑白的话逗笑了.她嗤了声.“忠义侯.你不打算看看地上的证据吗.”

忠义侯梗着脖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果然是忠义当头啊.”上官尔雅冷冷地挥了下袖子.“本宫从來是以理服人.既然忠义侯认为这是本宫捏造的证据.那本宫还有个证人.到时候让你们当面对峙.看你会不会认罪.”

下首的大臣们早就打乱了队形.三三两两地站成一堆.嘀咕着太女还有什么忠义侯的把柄在手.

有人忍不住去问吴太师.可吴太师却老神在在地看戏.

忠义侯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涌动的暗流.莫非是那几个杀手.

他不动声色地等着.心里却开始焦灼起來.

这时.大殿外有人缓缓走进來.有人不由抽了口气.“是他.”

忠义侯想回头又不想露出破绽.只等那人走过他的身边.跪在地上叩首:“微臣凤青羽参见太女殿下.”

是凤世子.

他沒死呀.

那为何忠义侯会说那样的话.

而看到凤青羽那张脸.忠义侯那张淡漠的脸彻底垮掉.

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震惊.他就愣在原地听着更让人不可置信的话.

“启禀太女.微臣已问出刺客的幕后黑手.是忠义侯所派.除此外他们还承认忠义侯在城外井水中下毒.让流民得疫病意图.还散播谣言蛊惑民众讨伐太女……”

凤青羽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纸.“这是他们的画押.请太女过目.”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也无法表达众人心中的惊雷滚滚.一个接一个地炸响.

且不说凤世子沒死.他居然指责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忠义侯这么做分明是要造反啊.

虽然忠义侯确实有结党营私的举动.可他们都沒看來看似忠义的凤一仁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哪怕云青瑶是女子.那也是皇帝唯一的骨肉.

太女宣布身份.皇帝必然知道.也沒见皇帝不同意啊.那就是默认.

众大臣忍不住与忠义侯拉开一些距离.就在凤青羽要把纸交到雨点手中的时候.忠义侯一个箭步把东西抢过來.

接着啪地一声.抽手打了凤青羽一巴掌.

“逆子.”忠义侯怒骂.“是不是你已经是太女的人了.她许了你什么荣华富贵.皇夫吗.为父以为你是死了.恨不得和她撕破脸皮.沒想到你竟然为了荣华富贵來害为父.”

凤青羽不卑不亢地擦去嘴角的血.“父亲.到了现在你就说实话吧.”

“实话就是你自甘堕落臣服在一个女人脚下.不惜众叛亲离.”

“众叛亲离的是您.”凤青羽漠然地抬起头.“京中无人知晓太女遇刺.你怎么知道儿子死了.”

他的话犹如冰山.“我确实被刺中了心.不过太女命人把我救了过來……”

说着凤青羽拉开衣襟.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忠义侯抽的一巴掌.上面的纱布渗出了血迹.

“我和太女殿下清清白白.父亲你不要再错下去.你认罪儿子会向太女求情的.”

“哈哈哈哈……”忠义侯仰天大笑.他身形不稳地指着凤青羽.“你可真是为父养的好儿子.云青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你为了他可以把父亲给卖了.还真是他妈的忠肝义胆.这忠义侯看來是由你來做最合适了.”

“父亲……”

凤青羽要去扶住忠义侯摇摇欲坠的身形.被忠义侯一把甩开.“滚.你不是我儿.”

上官尔雅支着下巴.“你俩父子情深完了.”

“好.算你赢了.连我儿子都背叛了我.我无话可说.”

忠义侯到了现在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之前他以为凤青羽被刺客误杀.所以才打算借机给太女泼脏水.反正凤青羽的死也与太女有关.就再利用最后一次也算是报仇.

可是凤青羽不仅还活着.还反咬亲生父亲一口.

忠义侯已经彻底心灰意冷.哪里还管什么证据.什么死活.

凤青羽抿了抿嘴.看向上首身着凤穿牡丹高贵的女子.

到了现在凤青羽终于明白.他只配远远地匍匐在这个女子脚下.

“太女殿下.子不言父之过.这次微臣站出來揭穿父亲的阴谋.就是想减轻父亲的罪孽.微臣自知父亲犯下大错.但恳请太女看在微臣忠心一片的份上.饶我父亲一条死罪.”

上官尔雅讥笑.“本宫可沒见到你的衷心在哪里.你是为了你父亲才站出來的不是吗.”

凤青羽无言以对.

“不过.看在你救过本宫一命的份上.那就一命换一命……你们从此流放出姑墨永世永代不许回国.你可有异议.”

凤青羽大喜过望.刚要磕头谢恩.身后一道沉冷的声音响起.“不行.微臣反对.”

...

...

052 送来男宠

zi幽阁谋逆之罪不是儿戏.除此外忠义侯还有散播谣言.败坏太女声誉和谋杀的罪名.几罪并罚只判了凤家人流亡出姑墨.确实很仁至义尽.

上官尔雅淡漠地抬起头.就看到吴太师火冒三丈的样子.冷笑道:“吴太师觉得哪里不妥.”

吴太师哼道:“忠义侯其罪当诛.就算凤世子救驾有功也不能抵消他父亲忠义侯犯下的所有过错.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太女要斩草除根.否则凤家余孽一定会报复太女您的.”

“你这个老匹夫.”

骂着话的人是跪在一侧的忠义侯.他确实输了.所以无论落到什么地步都能承受.可是那也轮不到吴太师这个老匹夫落井下石.

“太女要杀要剐我都服气.可是既然太女已经做下决断.何时轮到你來指手画脚.吴太师.难不成你还能替太女做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忠义侯一脸不屑地对着吴太师啐了口.然后转过身道:“太女殿下.老臣……哦不.是我罪有应得.就是让我死我也认了.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他也不给上官尔雅接话的机会.快速地说着.“吴太师想置我于死地.根本不是为了您着想.一旦我们都死了.那就是吴太师一家独大掌管朝堂.分明是他想对我斩草除根用永绝后患.”

“放肆.你一个罪臣还敢在这挑拨是非.你这种人就该凌迟处死.”

“吴太师.我是罪臣不假.但我说的哪一句话不对.”

“我不想和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说话……”

“我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姑墨两大高官就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來.其他大臣也不敢去劝.就连太女殿下都沒发话呢.哪里轮得到他们开口.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人想让太女做主.

可是上官尔雅正一副老神在在看戏的样子.那些大臣就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

金銮殿上唾沫星四溅.上官尔雅终于鼓掌叫好.“真是精彩啊.应该让外面的人來瞧瞧你们两个人的德行.”

上官尔雅嘴角噙着笑.眸光却冰冷万分.让人看去就不自觉地颤抖.

“太女息怒.”大臣们乖乖地全部下跪求饶.

也不知是不是忠义侯真是豁出去了.刚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气得吴太师一把年纪上气不接下气的.

“太女殿下.忠义侯绝对不能姑息.”

上官尔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吴太师.莫不是你真的是像凤一仁所说想独掌朝堂别有心机.”

“当然不是.”

“那你为何恼羞成怒.还是你对本宫的判决不满.现在凤一仁刚刚下罪.你就敢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倒是觉得凤一仁刚才的话有几分道理呢.”

忠义侯已经下罪.上官尔雅直呼其姓名无可厚非.可她话中的深意直指向吴太师.

吴太师眼中闪过犀利的光.就算他知道眼前的不是云青瑶.他也确实是抱着消灭凤家人的心思.可还是不能表现出任何痕迹.

他慢慢垂下眼帘.双膝跪地.叩首.朗朗道:“是微臣一时情急忘了分寸.请太女殿下责罚.”

“是吗.”上官尔雅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你这么大闹朝堂.本宫真的差点以为你要做主了.”

“微臣不敢.”

站在最后的吴旗也对自己父亲今日的表现很诧异.不是什么忘了分寸.而是因为忠义侯一派终于要除去.他太想斩草除根了.

所以父亲才会忘乎所以.甚至觉得眼前是假的云青瑶才肆无忌惮地放肆起來.

一旦忠义侯倒台.父亲真的要一手遮天.

吴旗的猜测不错.吴太师就是这么盘算的.可是到了今时今日、此情此景.他却不得不好好正视眼前的女子.

以前的云青瑶有谋略也有弱点.狠戾却不可怕.可上官尔雅让吴太师油然而生了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女子比想象中的有见识.大大超出了自己的可控范围.

跪在地上的吴太师把手拢在袖子里.是人都会有弱点.他绝对不会让个女子坏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那吴太师对本宫的判决还有异议.”

“一切由太女做主.”

吴太师的回答避重就轻.也堪称完美.

果然是只老狐狸啊.

上官尔雅瞧吴太师恢复镇定.心中暗自好笑.不知道对方又想到什么鬼主意.

吴旗和他父亲比起來还差得很远很远……

最终沒有人再反对把凤氏一族的人流放出姑墨.他们永世永代不可回來.换言之他们不再是姑墨人.

上官尔雅看着下首的凤家夫子.面无表情道:“本宫不仅是看在凤青羽曾经救过本宫一命.还有你们凤家对姑墨做出的贡献.功过相抵.本宫已经仁至义尽.”

这话既是对凤家的人说.也是让吴太师知道.凤家对姑墨的重要性.

此事就算传出去.众人只会对太女的决定竖拇指.她沒有重罚也不是轻判.至少不会寒了肱骨朝臣们的心.

吴太师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白白的又让这个女子赢了好名声.

凤一仁自然不会有异议.再三磕头谢恩.

而一旁的凤青羽也跟着叩首.“谢太女殿下.微……草民以后会为殿下点盏长明灯.日日为您祈福……待他日殿下登基.草民一定朝姑墨的方向朝拜.”

凤青羽知道这一别就是永世不能相见.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她只能活在自己心里.此生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女子.

大臣们本來觉得太女放过凤家一定还有对凤青羽的感情在内.可现在看着却像是凤青羽对太女殿下用情至深.

本來可以是佳话的姻缘最终还是有缘无分了.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民间有人将此事编排成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不仅撰写成话本.更有甚者排出戏剧传唱.

不仅在姑墨引起巨大的震撼.就连其他三国也都知道姑墨有太女为爱饶恕情郎的故事.

只是这乃后话.

第一时间知道的自然还是太子府.雨点看到远处來的人.连忙把手中的话本藏进衣服里.

上官尔雅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笑地问:“藏什么呢.”

雨点偷偷地斜睨了眼上官尔雅身边的男子.忙道:“沒……沒有什么.”

上官尔雅故意板起脸.“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沒有.请太女殿下绕了小的.”

雨点战战兢兢地把话本双手捧到上官尔雅面前.“是个话本.”

虽说近來太女殿下像是转了性子.沒有动不动就对人打骂.可主子的心情实在难以捉摸.

更何况就算太女不生气.但是她身边那位年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煞气十足.

别说整个太女府上下.就连太女有时候都要让着那位爷呢.

上官尔雅接过來随意地扫了眼.就被季熙年一把夺去.抬手扔到右手边的水池里.

沒等上官尔雅反应过來.季熙年冷冷道:“殿下.回头我就派人把这些编排你的人都抓起來.”

雨点看得出來.年公子说这话很认真很认真.

虽然不知道年公子的名讳.他就是相信年公子一定能做到.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就当说别人好了.”

她搂着季熙年的胳膊.当着雨点的面秀恩爱.“我现在是你一个人的.”

季熙年反手搂着上官尔雅的肩膀.“这事最好要全天下的人知道.”

“那你想怎么做.”上官尔雅问.

季熙年笑得狡黠.只是道:“注意脚下的路.”

“放心.我不会摔倒的.”

“不行以后我都会扶着你……”

上官尔雅与季熙年笑着打趣进了房.雨点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着他俩恩爱异常.他也是打心眼里开心.

自从太子变成太女.民间的支持不降反升.尤其最近的几件事.更加推崇太女继承大统.

尤其是凤青羽被流放后.安静了几日的太女府又热闹了起來.

以前大家对太女府敬而远之.可是现在不同了.

云青瑶是女的.和男子有夫妻之实就是天经地义.看这情形太女必定会登基.若是谁能得到太女宠爱.等将來太女登基必定能得到封赐入主后宫.

如此一來.各品级官员纷纷把自家长相俊美的子嗣送到太女府來.那些未婚的大臣恨不得打个结爬上太女的床.

每日來太女府送男人的车络绎不绝.府中的管家不敢去拿这些小事去烦太女.只能去问过云水间的秋思公子.

往常也是秋思公子物色新人.再亲自**送去给殿下.

云水间的正房有竖条帷幔从顶棚飘落.香薰的氤氲缭绕正应了院名犹如置身于仙境.

秋思看着桌案上放置的厚厚一摞名册.缓缓开口:“太女许久都不曾來过云水间.我早就失宠了.此事你还是去问过那位新來的年公子吧.”

那声音里淡漠如水.听不出任何喜怒.

管家为难地站在角落里搓手.“只怕那年公子刚來不懂事.到时候惹了太女的不快.秋思公子是太女身边的老人.还是您最懂太女的心思.”

“呵呵.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不会错的.”

管家只能照做.

房门关上.一旁给秋思揉肩的小厮.软软道:“公子这么做真是高明.无论新來的年公子是把官员送的男人接进來与否.都落不下好处.”

接进來必然分宠.但是不接的话.即使太女不生气.也是与朝中官员为敌.

左右都不是人.

秋思笑而不语.懒懒地趴在软榻上.目光幽深不见底.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

...

053 吾乃殿主

太女不常上朝.所有奏折都被送进府中的书房.

只是这些奏章都是由上官尔雅和季熙年两个人一起批阅.并不是上官尔雅的能力不足.而是季熙年不想让她太过劳累.

怀孕初期.上官尔雅依旧嗜睡.好在并不怎么孕吐.但吃东西的口味变得十分古怪.

以前不爱吃的东西.上官尔雅一反常态地吃个不停.

有时候夜里上官尔雅闹着饿了.季熙年都会亲自起床为她准备.

现在玉蝉居里除了雨点.季熙年找來九重殿的人來伺候着.从厨子到大夫应有尽有.

只是上官尔雅怀孕的事还是瞒得严严实实.除了玉蝉居外沒有人知情.

雨点把季熙年对上官尔雅的深情看在眼里.也实心实意地把他当成另一个主子.

太女府里的人都知道当初殿下说吴大人是新宠.无非是为了保护年公子.

不过雨点觉得季熙年值得太女一心一意地对待.就是可怜了其他院子的小主.

这时.院门被人打开.雨点看到府上的管家走进來.拦住道:“殿下刚午睡下.不急的话还是等会在來汇报.”

“我……我找年公子.”管家有些扭捏.

雨点诧异了下.但心中更是迟疑.“找年公子可有要事.”

管家努了努嘴.“还不是为了近日大臣们送來的男宠.再不处理咱们太女府就住不下了.”

雨点的嘴角抽了抽.他是知道此事的.不过谁也沒告诉太女和年公子.

大家都不是眼瞎.任谁都看得出來太女和年公子如胶似漆.谁敢來触这霉头.

可是找年公子处理的话.他也不敢贸贸然地去说.

正想着.正房的门被人打开.季熙年冷着脸问:“何事.”

管家不给雨点多嘴的机会.忙上前请安.然后拿出花名册递过去.“年公子.这是各大臣送给太女的礼物.”

大臣间都会把女人当礼物相送皆是常事.

季熙年接过花名册.脸色越來越阴沉.上面那些诗情画意的名字都能透过纸散发着一股骚气.

“这是什么.能吃吗.”季熙年明知故问.

“不是的.是……大臣们的一点心意……奴才觉得太女未必会收下.所以先來问问年公子的意思.”

管家迎着头皮回答.他看到对面男子那阴冷的表情.心中一阵惊惧.

他从來沒见过这么可怕的男子.

虽然府上男宠很多.其中不乏带着烟粉气质.

不过太女偏好阳刚之人.但谁也沒见过哪个男子像眼前这位如此霸气十足.

远远地就感觉到他不怒自威的气势.

管家咽了几下口水.不敢多言.

季熙年合上手中的花名册.“他们人呢.”

“都已经在花园里候着呢.”

“我亲自去看看.”

刚才季熙年数了数.一共二十九个男子被当成礼物送來.

这些人背后官员的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想爬上太女的床就可少奋斗几十年做人上人了.

想到此季熙年就觉得可笑.他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上官尔雅.

这世上除了他.沒有任何人有本事和那个女子并肩而建.

他会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雨点遗憾地目送季熙年和管家离开.他想去可又能离开太女半步.

急得原地打转.想想都知道接下來年公子大战男宠们.

一定十分精彩.

可惜.可惜啊……

管家领着季熙年到了花园.果然见到一大群的男子.或站或坐地交谈着.

听到有脚步声來.男子们立即起身就要行礼.结果看到管家领着个陌生的男子.都奇怪地皱起眉头.

有胆子大的人问道:“管家.这人是谁.”

他们虽然沒见过秋思公子.却也知道秋思那双蓝眸十分勾引人.

可这位……实在太阳刚了.

不等管家开口.季熙年就沉声道:“他可以离开了.”

管家愣了下.立即点头.“是.”

“你可知道我是谁.”男子怒道:“我可是吏部尚书的侄儿.你怎么敢……”

季熙年双目骤然冰寒.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冷冷道:“如此不懂规矩.也想在太女身边伺候.还是你想被太女亲自申饬.断胳膊少腿.”

声音冷得如寒九的天.刺进骨头里都透着寒意.

那男子吓得踉跄下.管家忙招呼人把他送出去.他看向季熙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

难怪此人能得太女欢喜.说得也不无道理.

剩下的二十八个男子分成四排.乖觉地站好.不敢再有半分不妥.

季熙年找了个石凳坐下.淡漠道:“我不管你们是谁送进來的.想伺候太女殿下都要经过考验.毕竟想伺候太女的人很多.要是沒个规矩定数岂不是要乱套.”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不无赞同.

季熙年看着面前的男子们.打扮成什么样的皆有.风骚的、魅惑的、书生气质的……

饶是他的心像是放在火上反复煎熬.面上却不显半分.只冷冷地扫过众人.道:“你们可有什么本事.”

话落.立即有人迫不及待回答.

“我会弹琴.”

“我会跳舞、书画.”

“我还会诗词歌赋……”

男子们争相恐后地说自己的特长.生怕说的晚了都被人抢答了.

季熙年漠然地点头.“嗯.刚才回答的这些人也都走吧.”

“为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他们不服呀.

季熙年见他们不死心的样子.不答反问:“太女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的.”有人回答.

他们看得出眼前这人在太女府上的地位非同一般.可是他们也是高官的子嗣.就算他是太女的男宠.等他们入住太女府也和此人地位并无差别.便沒人把季熙年放在眼里.

“那你们身为男子会的琴棋书画都是女子会的东西.何以伺候太女.她要的不是卖弄风骚的男人.”

季熙年冷哼.“你们连男子的骨气都沒了.如何配得上她.”

花园里忽然安静下來.因为季熙年的话简直是在打脸.沒人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如果季熙年面色冷酷也就罢了.可说出來的话犹如化身利刃割在人身上.生疼生疼.

这打的可不是这些人的脸.连他们身后的大臣也都被鄙视了.

管家忙不迭地又送走了十六个人.这下子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十二个男子纷纷打起精神來回话.否则闹不好就被送出去了.

季熙年见他们谨慎细微的表情.十分满意地勾起唇角.勉强算是个冷笑吧.

“你们可会武功.”

呃……

该回答会还是不会呢.

他们开始迟疑.生怕又是个陷阱.沒人敢像刚才那么表现自己.

季熙年的笑意更深.“那就是不会了.既然如此……”

“会.”

有人把心一横.

刚才会文的被淘汰了.那太女应该会喜欢会武功的吧.

毕竟太女不会武功.

“你们呢.”

“会会会……”

其余的人也试着放手一搏.

“好.都会就好啊.”

就在众人欣喜时.季熙年又道:“你们两两一组进行比试.胜者再进行下一轮.最后只能剩下三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也就是说二十九个人最后只留下三个人.

“这不公平吧.”有人壮着胆子问.

“什么是公平.什么又是不公平.”季熙年冷笑.“想伺候太女的人大有人在.你们要不是大臣们的子嗣如何能踏进这太女府.你们已经比别人的门槛高.想留下來就要拿出点本事來.不然你们连给太女提鞋都不配.”

他的声音冷冽异常.“要么比试.要么就立即给我滚.”

众人都被季熙年的气势吓得缩缩脖子.不敢多言.

这时雨点端着茶盘过來.“公子.殿下说气大伤身.您先喝点茶去火.”

季熙年一挑眉.就知道上官尔雅是醒了.

雨点递上茶后离开.其他人见状就知道这是太女此举就是默许他这么做了.

十二个男子无法.只能乖乖照办.两两比试决出胜者.

远处上官尔雅站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看戏.虽然她觉得以季熙年的身份实在不该为这些事烦恼.可她实在也想看看他如何打发了这些人.

以前都是她在内宅与那些阴谋恶斗.如此看來男子宅斗也别有一番趣味.

上官尔雅只是一时好奇.她绝不会让季熙年困在内宅中如此屈才.

这边上官尔雅想着心事.几个人的比试也落了尾声.很快就决出剩下的三名男子.

季熙年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讥笑.“是你们其他人太弱这么快就输了.还是我该夸剩下的几位功夫太好.”

就算是夸也不像是好话.

众人的脸上都红了.输了比赛的人也不用季熙年说.自己主动离开.

虽说输了比较丢人.但还算服气.

毕竟技不如人.

现在只剩下三个人都等着看季熙年还有什么花招淘汰他们.

季熙年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才道:“你们都是來自何家.”

这是正式问身份了.

看來有戏.

其中长相斯文的男子回答:“我父亲是大理寺少卿.”

旁边之人道:“我是中书令王大人的弟弟.”

最后的男子抱拳到:“家父镇国大将军……”

一个比一个的官位大.

尤其是最后一个镇国大将军手握军权.最好不要得罪.

上官尔雅饶有兴趣地看着季熙年的表情.她眼中唯一的男子果然如自己所料.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然后……

季熙年正眼都不看他们.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吾乃九重殿殿主.谁与吾争.”

...

...

054 男宠秋思

中原大陆四国一殿.其中以九重殿游离在各国之外.他们是个神秘的组织.有成千上万的人渗透在各国之间.几乎无处不在.

更有传言说九重殿与南梁皇室有所牵连.甚至在荒城中建立封地.收容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接纳被仇家追杀的各类的人.

只要按照九重殿的规矩就受他们的保护.不仅四国皇室都与其交好.九重殿在百姓之中有极高的声望.

可还是沒人知道九重殿究竟在哪.殿主是谁.甚至他们有多少人更无从所知.

不过大家有一点认知.各国间可以兵戎相见.可一旦惹怒了九重殿就会让整个国家灭亡.

想到此.对面的三个男子皆是露出了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是九重殿殿主.

不可能吧.

然而更不可能的是沒人敢冒充九重殿殿主吧.

除非是不想活了.

可……太女殿下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沒有昭告天下.

玩低调.

拜托.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这样身份的人他们哪里敢和他竞争啊.

除非是不想活了.

对.看他那样子就是想杀人.

三个男子不自觉地都往后退了一步.季熙年慢条斯理地看向最后那个男子.

“你说你父亲是镇国大将军.”

男子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喉咙.却依旧干涩道:“是……不过……”

他急忙解释:“这都是我父亲的主意.我根本不想进太女府的.身为男子就该保家卫国.怎么能靠女子上位……”

季熙年脸色一沉.男子慌乱地摆手.“我不是说阁下.阁下身为九重殿殿主.心思哪能是我等俗人揣测.现在知道有殿主在太女身边.我自然要退避三舍.不敢于您争抢.”

“这是你的真话.”季熙年扬声问.

“当然.句句肺腑.”男子拍着胸脯.“等回去.我一定会严词拒绝父亲.家父绝不会再犯糊涂.”

“呵呵.”季熙年阴阳怪调地笑了声.“镇国大将军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父亲.将來你倒是可以子承父业.”

子承父业那就是可以世袭大将军之职.

这简直比当男宠还令人惊喜.

男子忙不迭地谢恩.

远处地上官尔雅无声地笑个不停.季熙年现在的样子分明是一代君主令人折服.

季熙年看向另外两个人.“那你们呢.”

大理寺少卿之子严肃道:“其实我有心上人了.我应该早点说实话的.”

“我……”中间的男子也见风使舵地说:“我就觉得殿主与太女是绝配.任何人怎能奢想站在太女身边.”

对面的三个男子早就有了落荒而逃的心思.可是季熙年沒发话谁敢先走.

季熙年用了一种懒洋洋的声调.道:“其实以你们三个的资质可以伺候太女身边.”

话虽这么说.但季熙年脸上压根就沒有留他们的意思.

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就算他们真的留下來.也不会被宠幸.

“不……不用了.我们会回去禀告家人.太女已经有您在身边.实乃是我们整个姑墨的福气.”

大理寺少卿之子言不由衷地回答.

其实应该是沒有人再敢惹这位殿主大人.

他早说自己是九重殿殿主不就得了.非得绕一大圈子折腾人.

早知道他的身份他们肯定屁滚尿流.

“真的不留下.”

“不仅是我们不会留下.我们回去后一定会告诫请父亲告诫其他大臣.怎么可以破坏您和太女这对天作之合.”

季熙年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走了.”

三个男子纷纷松了口气.恨不得三呼谢主隆恩.

能活着离开简直是不可思议.

真惹怒了九重殿的人.后果不敢设想.

季熙年冷冷地勾着嘴角看他们离开.他耐着性子折腾.不过是敲山震虎.让姑墨那些官员知分寸.

他说过这世上只能是他守护在上官尔雅身边.

任何人都不可以.

“站着累不累.过來坐吧.”

季熙年头也不回道.

管家已经去送三个男子离开.他也是才知道年公子的身份.心中正后怕呢.恨不得离季熙年远一点.

上官尔雅一声轻笑.拍着手走出來.“年公子好本事.”

季熙年张开手.上官尔雅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就是让你处理后宅之事有些屈才.”

“这是我应当做的.”

季熙年却是想着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近上官尔雅的身.当然是由他亲自处理最为稳妥.

“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但我不能让你大材小用.”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分大小.”

上官尔雅深情地看着季熙年.“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此事烦心.不过好在你亲自出马可以镇住那些人.就不会再心怀鬼胎往府里送人.只是你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传了出去就怕天下人……”

“我巴不得传得四海皆知.”季熙年反而一脸兴奋.“这样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可我不是我……”

上官尔雅在说她现在的身份是姑墨太女.

季熙年哈哈大笑.“我也不是我啊.”

因为沒人知道九重殿殿主也是南梁的简王.

“所以我们是绝配.”

季熙年俯下头吻住上官尔雅的红唇.用无数细腻的深情抹去她心底的疑虑.

许是怀孕的原因.上官尔雅的情绪比以往多了些波动.

不过季熙年不怕.只要有他就可以为上官尔雅扫去所有的担心.

※※※

不出一日.南城就已经传遍太女府最受宠的男子不是什么吴大人.而是九重殿殿主.

如今在姑墨最受万人瞩目的就是太女府的一切动态.

前阵子百姓还在传太女与凤世子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现在说书人已经开始在讲九重殿殿主与太女殿下的一见钟情.

众人始料未及下.也都接受了九重殿殿主和太女的事实.

毕竟姑墨以后有了九重殿殿主的支持和联盟.姑墨就不在是四国中最弱的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也正如季熙年所料.他的身份亮出再无人敢往太女府送人.

当时他沒有直接把那些人扔出府.也是知道要想永绝后患必须“以德服人”.

太师府内.吴太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那个什么殿主的事你怎么沒事先告诉为父.”

吴旗这几日都在城外监督制作解药.刚回京就听闻此事.

他不慌不忙道:“儿子是不想声张.本來交了解药他们就会走的.”

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

事情越來越不可控制了.

“哼.那你也要先告诉我啊.这下可好.不说上官尔雅的声望在百姓间高涨.现在连朝中大臣也倒戈支持她了.她分明是想夺咱们姑墨.”

毕竟太女现在有九重殿支持.坐上皇位是众望所归的事.

吴旗蹙了蹙眉头.“父亲.上官尔雅不会这么做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父亲放心.解药已经快做好了.等我给她送去.就让她按照事先说定的事做.”

吴太师脸色有些难堪地坐在椅子上.“她乖乖照做倒也好办.若是有反心……”

他沒有说下去.

如果上官尔雅真有反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

他真是低估了上官尔雅的实力.沒想到她不仅人精还有九重殿做靠山.

真是悔呀.

这步棋走错了.一错百错.

吴旗看到父亲的样子.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想让太女禅位变得很艰难.

可他却一万个相信上官尔雅绝对不会抢姑墨皇权.

沒有任何理由的相信.

※※※

转眼进入初冬的季节.姑墨地处西南.屋内阴冷潮湿.

雨点给屋中的火盆添了炭.离开时不小心看到上官尔雅微微隆起的小腹.

算算日子太女已经有孕三个多月了.现在太女胃口大开整个玉蝉居内都喜气洋洋.

他刚走到门口.就见走过來.“殿下在呢.”

这些日子以來秋思还是第一次上门.

“小的进去禀告声.”

雨点刚放下炭桶.屋里就传來一声浅浅的声音.“让秋思公子进來.”

“喏.”

雨点连忙为秋思打了帘子.“公子请.”

屋内燃得炭与旁的不同.沒有烟灰异味.热气熏得身上暖烘烘的.

上官尔雅正在屋中画丹青.季熙年坐在另一张桌前看文书.

秋思进屋就看到那男女一坐一站.更像是画中的景象.

他轻笑一声.“太女、殿主万福.”

上官尔雅这才抬眼看去.她这是第二次见秋思.之前她印象不深.

这次近距离下.眼前男子穿着一身狐狸毛镶边常服.不显华贵但因他那双蓝色瞳眸则有些妖冶之色.

上官尔雅见过太多美男子.若论起來秋思排不上号.可他身上那股子随遇而安、低眉顺眼又不媚俗的气质在令人心安.

哪怕他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也让人讨厌不起來.

上官尔雅带着欣赏地点头.目光并沒有过多打量秋思.“你坐吧.”

“不了.”秋思抿嘴笑笑.

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秋思远眺过去.看到她画得正是对面男子的丹青.而那男子眉头从他进來就沒抬过一下头.

他淡笑着垂下眼帘.“奴家來是想向太女告辞的.”

...

...

055 喜欢男人

上官尔雅这才放下手中的羊毫.正色地看向斜站在自己近处的男子.

她听说府上男宠的名都是云青瑶亲自赐的.秋思二字背后的含义也确实令人遐想.

“秋思.”上官尔雅轻轻唤了声.

秋思略弯着身.从上官尔雅的角度能看到他低垂的衣领下好看的锁骨.

“是.”

“你抬起头來.”

秋思愣了下.但还是照做地微微抬起螓首.那眉眼间有着男子不常见的柔美.

“看着本宫.”

上官尔雅的口气不容置疑.

对面的季熙年始终沒有反应.

早之前他们讨论过如何处置太女府的男宠.一來是觉得事不关己.将來自有人遣散他们.二來云青瑶早前也立过规矩.这些人來去自由.想走随时都可以.

尤其是在针对秋思的问題上.上官尔雅和季熙年甚为重视.

不仅因为秋思是云青瑶身边最得宠的人.他们还觉得此人心思深沉.

表面上看着他沒做过什么恶劣的事.但在初來和之前大臣们送男宠进來.都是秋思抛出來的难題.

秋思的目的让人捉摸不透.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打算先晾着他.

这一晾着秋思就“失宠”了几个月.现在他终于主动找上门來.居然还提出要离开.

是以退为进.

季熙年看文书的同时心思也不停地思量着秋思的目的.而秋思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要求却沒有照做.

“奴家卑贱.不看直视龙颜.”

上官尔雅忽然笑起來.“秋思.你是出了名的逆來顺受.绝不反抗的.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倒泄露了你的心思.”

秋思身子几不可见地震了下.不动声色地笑笑:“太女教训的是.奴家自知不配在您身边伺候.请您许了奴家离开吧.”

“你想离开什么时候都可以.甚至在本宫进府的第一天就可以走.不是吗.”

上官尔雅抱着双臂打量秋思.“本宫是不会拦着你的.”

“谢……”

“别急着谢本宫.”

上官尔雅打断秋思的话.“先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本宫不是云青瑶的.”

这话不仅秋思傻眼.连季熙年也诧异地看过去.不知上官尔雅这话从何说起.

不过尔雅这么说.那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奴家不明白……”

“本宫刚才还夸你聪明.现在装糊涂.你岂不是打本宫的脸.”

秋思还是露出惶恐的表情.扑通一声跪下.“殿下.奴家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提离开的事.奴家一定本本分分地在您身边伺候.”

他这么说就是不认同上官尔雅的话.

“本宫身边只会与一个男人并肩而战.”

“奴家绝对不会与年公子抢您的.奴家可以做粗实的下人……”

“不.秋思.”上官尔雅摇摇头.“本宫说过可以放过你.但是你不说实话.真是令人遗憾.”

上官尔雅重新拾起羊毫继续画桌案上的丹青.任由秋思跪在地上.

不说话反而更让人惊惧.

对面的季熙年却颇为自豪地笑了.现在尔雅做事越來越有帝王的魄力.

虽然历朝历代都沒有女子成为女皇的先例.可如果尔雅坐上高位一定能做得很好.

季熙年想着也不是沒有这种可能啊……

屋里的气氛很是凝重.秋思不怕受罚.可跪得越久他就越能感觉到那女子身上释放出來的无形压力.

秋思终于蹙下眉头.缓缓道:“奴家……喜欢男人.”

“哦.”

这个答案很是出乎上官尔雅的意料.

她语气平淡地示意秋思继续说下去.

看见上官尔雅这反应.秋思苦笑了声.真正的权术者最会掌握人心.

“曾经奴家眼拙以为殿下是男子.所以才愿与之相守.现在殿下身边也有珍爱的人.所以奴家走得也心安理得.”

上官尔雅描着丹青上季熙年深邃的眼眸.“那如今的本宫你就不欢喜了吗.”

“不是不喜.是奴家不配.”

“本宫到觉得像你这般聪明的人留在身边也是有大用处的.”

秋思怔了下.思索片刻后.道:“殿下有用得到奴家的地方.奴家一定万死不辞.”

一副丹青就在秋思话落后完成.上官尔雅再次提笔放下.笑容淡淡的.“那以后就不要再提离开的话.”

“是.奴家受教.”

屋里炭火暖暖.秋思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可他知道这不是热出來的.而是受到了惊吓所致.

如今的太女殿下比以前那位更加犀利可怕.她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把他的心把玩在鼓掌之间搓揉捏扁.不敢有任何反抗.否则后果死不见血.

上官尔雅抬了抬手.“地上凉.”

秋思立即照做.

“刚回府的时候有个小厮爬了本宫的床……”

秋思眼皮一跳.连忙道:“是奴家的错.”

上官尔雅沒有露出任何吃惊.“既然是你的人.你又喜欢男子.本宫就把人赏给你了.”

“谢殿下赏赐.”

“秋思啊.”上官尔雅拉长了尾音.“本宫说过你是个聪明人.只要安分守己本宫可以还像以前那般纵容你.只是有一点本宫要提醒你……”

秋思竖起耳朵乖觉地听着.

就在他以为眼前的太女要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谁知上官尔雅却阴森森道:“你喜欢谁本宫管不着.但是不要觊觎本宫的男人……”

季熙年直接被口水呛到了.顾不上顺气.直接拍着桌案笑起來.“哈哈哈……此生足矣啊.”

上官尔雅很少见他在外人面前如此放浪形骸的样子.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我们可以为对方用尽所有手段.”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让秋思打了个寒噤.刚才还觉得屋子热烘烘的.现在已经冷冽万分了.

秋思在崩溃前.斩钉截铁道:“奴家一定会像殿下所说做个明白的聪明人.”

上官尔雅也忍不住笑了.“你果然是个明白的聪明人.其实你喜欢男人也好.说不定我们能做个好姐妹.”

这时季熙年的大笑变得干冷.威胁地瞪了一眼秋思.“就算如此.他还是个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必须和上官尔雅退避三舍.季熙年的霸道从來不加掩饰.

秋思只做沒听到刚才的那两句话.磕头谢恩.“奴家定不负殿下所望.奴家先告退了.”

上官尔雅点下头.秋思忙不迭地出了屋.

初冬的寒风吹來.秋思身上的汗彻底冷下來.浑身抖个不停.

当天夜里秋思就生了场大病.管家请了大夫來看说是受了风寒.

虽沒人敢惊动玉蝉居.上官尔雅还是知道了此事.

上官尔雅让人把轻语送回云水间伺候秋思.这才堵住外面关于秋思因失宠自杀的传闻.

临近年关秋思的病才好.秋思领着轻语又去了趟玉蝉居谢恩.一來二去他还真和能和上官尔雅聊上话的男子.

只是此乃后话.

※※※

一副丹青上官尔雅足足画了三天.她画挂在墙上.头也不回地问着.“如何.”

季熙年看着那画上的自己.上官尔雅捕捉到他最精细的瞬间.把所有的情感都生动地展现出來.

尤其是双眸中令人悸动的光.

可他还是一脸淡漠地摸着下巴.“沒有本人好看.”

上官尔雅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在我心中就长这样.以后你也不用照镜子了.多看看这画就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不行不行.”季熙年认真地摇头.“这画我要好好收起來.若被人看去少不得会眼红.”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把画自己收藏起來.

她上前抱住季熙年的手.“以后我再画得像一些你再给你收着.”

季熙年又露出话中神情到令人悸动的光.“只要是你画的我都要收藏起來.不给任何人看.”

上官尔雅也不反对.就看着季熙年边取下画边问:“你怎么知道秋思知道你不是云青瑶.”

“直觉.”

似乎连上官尔雅都觉得这个答案不靠谱.轻笑起來.“我不过是诈了下他.他就真的以为我知道了.不过秋思能看出我的身份也算得上聪明人了.”

“他再聪明也比不过你的狡猾.”季熙年好笑地拉着上官尔雅坐到一边.“那你相信他说的真喜欢男人.”

“应该是真的.他若是说假话的话.受折磨的只会是他自己.”

季熙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难怪你把轻语送给他.这样一试便知.”

上官尔雅点点头.“之前我一直好奇秋思为何如此本分不争不抢.现在想想他若真的喜欢男人.那对云青瑶根本沒有情分在.而且他跟在云青瑶身边许久.必然早就知道她是女子.所以更是清心寡欲的.”

“沒错.秋思如此聪明肯定能看出云青瑶的身份.想來他这么熟悉云青瑶就不难知道你是假的.”

“其实我也不怕他把我的身份说出去.现在他落了个失宠的名声.沒人会相信他说的话.只会认为他是嫉妒胡说八道……”

上官尔雅懒洋洋地看在季熙年身上.“等事情完了.我们就离开这里.你说去哪里好呢.”

“你去哪里我就陪着你去哪里.”季熙年的目光下移.目光柔和下來.“只是你肚子一天天的大了.我不希望你累着.就算离开太女府.我们也可以在姑墨找一处山清水幽的地方住下來……此事不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是啊.离开了南梁.天高水长他们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

哪怕现在他们深陷姑墨皇室的困局.他们也从來不曾担心过半分.

对他二人來说最难闯的都过來.沒有什么能难倒他们.

上官尔雅淡笑道:“好.都听你的.”

...

...

056 禅位让贤

zi幽阁转眼年关将近.太女府又热闹起來.

只不过这次大臣们送來的都是过年的年礼.有幸之人见到季熙年都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

并不是因为他与太女的关系.更多的是敬重他的身份.

在姑墨老百姓心中.十分崇拜太女身边的这位九重殿殿主.

眼看着上官尔雅有孕五个多月.她的肚子也日渐变大.

平日里上官尔雅除了玉蝉居哪也不去.季熙年怕她闷坏了.于是松了口让大病初愈的秋思过來陪聊.

虽说如此.每次季熙年必然陪在一旁看着,渐渐他发现这个决定是对的.

秋思此人通透伶俐.懂进退.知分寸.低眉顺眼地确实让人讨厌不起來.

一來二去.上官尔雅和秋思熟捻起來.从最初的彼此防备.到如今两个人都快成手帕之交了.

这日.漫天飞雪.秋思从外面直接推门而入.

他现在來玉蝉居已经不用雨点通报.进了屋就听到上官尔雅头也不抬道:“这么大的雪怎么还來了.”

秋思瞥了一眼批阅奏折的季熙年轻笑了声.“昨日你说想吃梅花糕.我特意让人采了些來.亲自给你做的.”

若是为了避讳.秋思是不该送吃食.以免惹了麻烦.

可现在秋思与上官尔雅互称姐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送來吃的.

秋思也是个做事不留话柄的人.在给上官尔雅吃之前.他自己掰了一半先尝了口.才把剩下的递给上官尔雅.“你现在沒胃口就先放两天再吃.”

上官尔雅明白秋思的一番苦心.笑道:“你这人心思就是细腻.”

秋思继续把手里的梅花糕吃了.“说起來您的身子越发的重了.也是时候给年公子一个名分.他名正言顺了.这也是老百姓乐得见到的.”

不等上官尔雅回答.季熙年不冷不热道:“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什么时候给轻语一个名分.”

秋思喜欢男人.季熙年和上官尔雅从來沒一丝看不起他的意思.这也是秋思愿意真心相交二人的原因.

他不在乎上官尔雅是不是真的云青瑶.哪怕她的身份现在是太女.也不会高看对方一分.

秋思经历颇为传奇.后來被云青瑶买下伺候在身边.他颠沛流离时看遍世间百态、民生疾苦.在太子府里见识过太多高贵又下贱的人.可谓阅人无数.

唯有眼前的女子和年公子不同.他们相爱相扶.冷静又感性.更重要的是他们从不会瞧不起他是断袖.

要知道断袖之人在这世间的艰难.受尽鄙夷、不屑和冷眼.

秋思苦笑地抿起嘴角.“我这样的人哪有办法给别人名分.”

“相守才是最重要的.”上官尔雅轻声道.

秋思感激地冲上官尔雅一笑.正要说什么时.雨点在门外道:“殿下.吴大人來了.”

上官尔雅有些意外地与季熙年相视一眼.那人终于死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季熙年近來身心愉悦.还是姑墨此地养人.季熙年來了姑墨后一直沒有发病.

虽说如此.上官尔雅也知道季熙年的状态也是一时的.

她并沒有完全放心下來.不停地督促吴旗抓紧时间去制药.

自从凤家倒台.吴旗就出城做解药.之前还來信说很快就完成.谁知这一等就几个月.

“让他进來.”

上官尔雅话落.秋思忙把手边的毯子盖在她的肚子上.遮去隆起的小腹.

她并不以为意地笑笑.反正吴旗早晚都会知道.

吴旗进屋见到秋思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镇定地笑呵呵道:“微臣参见殿下.”

“吴大人.还真是好久不见.这马上可就要过年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本宫还真不知怎么向吴太师交代.”上官尔雅懒洋洋地挖苦.“本宫这几日正想着差人去找你的尸首呢.”

季熙年老神在在地坐着看吴旗.唯有秋思噗嗤笑出來.

屋里的人都看向秋思.他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干笑.“呵呵.实在沒忍住.”

吴旗暗自思忖秋思和上官尔雅他们相交如此甚笃.

上官尔雅把视线重新落到吴旗身上.“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吴旗点点头.他看在秋思在.便不想说解药的事.笑嘻嘻地打岔.“微臣回京就听说年公子把那些大臣们送來的人都给吓跑了.”

季熙年面无表情地轻哼.“无中生有.我对他们很客气.”

只不过是先礼后兵.

吴旗笑了笑.“沒亲眼见到真是遗憾啊.”

“有许多事你都错过了.”上官尔雅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肚子上.冷冷地看着吴旗.“把本宫要的东西拿出來吧.”

吴旗下意识看了眼秋思.秋思忙起身笑道:“奴家还是先走了.”

上官尔雅也沒拦着.

等他一走.吴旗忍不住问:“秋思此人可不简单.还是要多加小心……”

“用不着担心.反正拿了解药我们就走了.不会与你们有任何往來.不是吗.”

上官尔雅朝着吴旗伸出手.

吴旗听这话只觉得不顺耳.但什么也沒说.径自从怀里拿出个药盒递过去.

在上官尔雅打开的同时.吴旗又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两枚药.都是我亲自守着做的.”

上官尔雅拿起其中一枚放在嘴边闻了闻.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怎么这么久.”

“有一味药长在深冬白雪里.极为难寻找.本來我还想多做一些药备着.可只能出两枚.”

“只需要吃一枚就可以吗.还有其他什么讲究.”

吴旗摇头.“是.只不过毒素常年在体内积累定不会一下子清楚.需要好好休养阵子.”

上官尔雅把药丸放在嘴边.“那我可不可以吃.”

“不能.”

“不可以.”

吴旗和季熙年同时开口.

季熙年几步上前把药丸都拿过來.面色有些阴沉道:“你又沒中毒凑什么热闹.”

上官尔雅看他紧张那样.笑道:“这药万一有毒.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冒险.若是中毒也有我陪着.也不用看着你受苦难受.”

季熙年自然不会相信上官尔雅的说辞.脸色越发凝重.一旁的吴旗更是恼怒地瞪起眼來.

“你不相信我.”

“是.”上官尔雅也不拐弯抹角.

吴旗更加火冒三丈.“我为什么要在上面下毒.”

“我又沒这么说.既然你沒动手脚.那我吃了必然沒什么问題.”

“里面也有毒剂成分.你吃了怎么会沒有问題.”

吴旗强忍着发火解释.

季熙年更不会同意上官尔雅为自己冒险.冷冷道:“你现在有身孕决不能有冒任何险.”

如果刚才上官尔雅的刺激让吴旗气得七窍生烟.现在听到上官尔雅有孕了.吴旗已经被震惊地魂飞魄散.

他果然是错过了很多是.这才多久……上官尔雅就有了.

吴旗刚才的注意力都在秋思身上沒注意.现在看向上官尔雅被遮住的肚子.隐约能看到隆起的样子.

他嘴角一抽.趁着季熙年和上官尔雅沒反应过來.突然抢过一枚药丸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上官尔雅挑起眉梢.吴旗的笑容带着意味不明的苦涩.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这样你可以安心了.”

吴旗早就听出來上官尔雅话中真正的意思.无非是让他亲自试药.

更何况他也不会让上官尔雅以身犯险.

上官尔雅被揭穿心思也不脸红.淡漠地起身.“既然如此.我也是说话算数之人.明日我就会以云青瑶的身份禅位让贤.我们从此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欠.”

出了玉蝉居.吴旗满脑子里仍回想着上官尔雅那句桥归桥路归路……

生死不相见.

大雪飞扬.很快把站在雪地里发呆的吴旗披上薄薄的一层银色.

屋内.季熙年站在窗边上看到这一幕.收回视线闻了闻手中的药丸.“其实不必多此一举试探他.”

他自己就能辨别出这药是否有毒.

细细闻过.季熙年眉头一皱.

上官尔雅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不对.“他是人是鬼还不能轻易下结论不是吗.”

其实以季熙年不怕任何毒的体质.就算吴旗送的解药真有毒也不怕.

可上官尔雅做事向來小心.就算吴旗沒问題.她也要提防吴太师那些人.

季熙年从后抱住上官尔雅.双手温柔地抚摸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胎动.

“希望一切都会顺利.”

这顺利二字包含着太多的意义.

顺利地禅位.顺利地离开.顺利地生下他们的孩子.

就算喜欢掌控一切的季熙年也不敢那么笃定会一切都顺顺利利.不过只要心中有信念.他相信自己与尔雅一定会克服所有难关.

※※※

腊月十八.许久不上朝的姑墨太女依旧身着凤穿牡丹坐在金銮殿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身衣袍略微宽松.

众大臣并沒有多想.三呼千岁后就跪在地上等上首的人发话.

虽然太女已经许久不露面.这次突然上朝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少人都在心里猜测难道是要册封太女夫君.

正想着.坐在龙椅上的上官尔雅扫视了圈.这才收回落在吴旗身上的目光.清晰朗朗道:“今日起.本宫禅让太女之位.不会继承皇位大统.”

...

...

057 七窍流血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吓得更是腿软.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就要禅位.

谁惹得太女殿下不高兴了.

刚开始确实有人反对女子称帝.可皇上就这么一个孩子.不是她是谁继承皇位.

更何况太女殿下的治国伟绩有目共睹.沒人会说一个不字.

众大臣心里不禁犯着嘀咕太女殿下这是唱的哪一出.

谁也沒注意跪在最前面吴太师嘴角弯起的弧度.

虽然吃不准太女想做什么.可也不能任由她胡闹.

又是不怕说错话的御史大人叩首道:“太女殿下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本宫心意已决.”上官尔雅漠然道:“你们不是不同意女子登基嘛.”

御史抽搐了下脸皮道:“自古是沒有女子称帝的先例.不过您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理应由您继承大同.不可乱了皇室血脉.”

上官尔雅轻笑.“父皇是只有本宫一个女儿.不过皇室血脉还有其他宗族啊.”

御史被噎得无话可说.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太女殿下是认真的了.

有几个人同时道:“殿下.皇上必然不会同意的.”

“本宫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重.相信父皇一定能体谅我的苦心.”

“殿下.万万使不得啊.”

“是啊殿下.请您三思.”

“不要.”

“求您为了姑墨百姓……”

不要任性啊.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阻止太女的疯狂之举.

以君王之道來说.太女是最适合做皇位的人选.更何况现在以她和九重殿殿主的关系.如果她们能结婚简直让姑墨如虎添翼啊.

上官尔雅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了眼前排始终不发一言的老狐狸.淡然地起身.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放在手中.

流苏在摘取的过程中.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本宫心意已决.你们务须……”

在珠帘撞击下.上官尔雅说出的每一个字句都清晰坚定.

大殿内安静异常.众大臣或惊恐或屏住呼吸地听着.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挽回太女的决定.

可上官尔雅还沒说完.她突然看见跪得像虾米的大臣们有人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就有人惊呼:“吴詹事.您怎么了.”

紧接着.前排的吴太师把规矩全然抛到脑后.飞快地扭过头看去.

果然看到吴旗昏倒在地上.

吴太师焦急地跑过去.只见吴旗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都流出血迹.

四周的大臣正是看到吴旗这副惨状.沒人敢轻易上前.

上官尔雅站在上首把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就连吴太师脸上露出的杀意也沒逃过她的眼.

“还愣着做什么.传御医啊.”

金銮殿上岂容一个臣子做主.所有人都去看太女的反应.

吴太师这才惊觉自己失了分寸.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里上官尔雅也是太女.

可真正生气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看到吴旗的样子就知道是中毒所致.

至于那毒他也最清楚不过.

吴太师因为吴旗中毒瞬间苍老了起來.满脸怒容地瞪向上首.“殿下.请您找御医來为吴詹事诊断.”

“好.请御医來.”

上官尔雅让人把吴旗先送到偏殿里歇下.她走到吴太师面前.面带惋惜地安抚.“相信吴旗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身后还沒离去的大臣窃窃私语地议论.“看着像中毒啊.”

“不要妄下结论.”上官尔雅怒斥.“就算是中毒也会有解药的.”

她看向阴晴不定的吴太师.“太师.您说是吧.”

吴太师已经找不到语言來形容心中的怒火.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眼前这个妖女.

他不仅知道这毒无药可医.还猜得出來吴旗是因何中毒.

上官尔雅丝毫不惧吴太师眼中露骨的阴狠.冷冷道:“吴太师放心.本宫会亲自查出吴旗的凶手.到是一定会将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吴太师只觉这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咬紧后牙槽道:“那就请殿下为小儿做主.”

上官尔雅下令退朝.刚才她说禅位的事也被吴旗突然吐血打断后.不了了之.

就算现在吴太师想说点什么.也已经來不及.他更是暗恨不已.

吴太师见到御医被请來.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地请了御医去看吴旗.

上官尔雅落在后面.雨点忍不住嘀咕.“这吴太师也太沒规矩了.殿下您还在这就敢目中无人.”

“他也是爱子心切.”上官尔雅不甚在意.

她本來就猜测那药丸里有毒.定与吴太师有关.刚才看他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怕现在吴太师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吴太师盘算的所有计划都化为泡影.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官尔雅走进偏殿时.正听到吴太师问御医.“此毒可有解.”

御医一脸为难道:“恕微臣无能实在沒见过这种毒……”

像是怕吴太师发火.御医连忙又道:“不过若是知道毒药的配方.些许是有救的.”

上官尔雅清晰地看到吴太师眼中的光一闪.声音也缓和了几分.“那还请御医务必先保住我儿的命……”

吴太师余光瞥了眼门口的人影.冷冷道:“等殿下查出下毒之人一定会查出毒药配方的.”

御医这才看到上官尔雅已经走进來.刚要行礼就被她止住.

上官尔雅问道:“御医可有办法控制住吴大人的毒.”

“吴大人的毒十分罕见.虽然看着很猛烈.但毒素已经在体内蔓延超过了12个时辰.伤了五脏六腑.所以才会七窍流血.”

御医也是据实以报.“现在只能让毒素蔓延放缓.可也撑不了多久.”

“那若是找不出毒药的配方又当如何.”

上官尔雅话落.吴太师立即道:“不可能的.一定会有法子.”

“吴太师莫要激动.不然等吴旗好了您却伤了身体.才真是得不偿失啊.”

上官尔雅淡淡道:“本宫也只是以防万一.有些毒药怕是知道了配方也很难制出解药吧.”

御医为了给自己留条活路.也保守道:“殿下说的是.有些下毒的人就是为了不给对方活命的机会.一般不会配制解药的.就算臣能找出法子.解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作出來的.到时候吴大人只怕……”

上官尔雅感同身受地幽幽叹气.“这点本宫最能体会.”

御医不知道太女何出此言.但也不敢多问.

上官尔雅这话就是说给吴太师听得.吴太师面如死灰道:“不管怎么说先保住我儿的名.”

“是……”

御医连连应声.

吴太师又转过头对上官尔雅道:“殿下.小儿中毒至深不易移动.请准许老臣陪他在宫中养病.”

这确实逾越了规矩.

身后的雨点见上官尔雅沒有说话的意思.不由气恼道:“吴太师.你这要求太过分了.身为臣子怎么能在宫中住下.你当宫中是什么地方.也不怕病气传给宫里的贵人.”

虽然……宫里只有皇上和皇后两位主子.他们又一个在道馆.一个在佛堂.偌大的皇宫略显冷清.

吴太师沉着脸怒哼.“老臣不觉得过分.这么做一來是为了小儿.二來是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毕竟小儿是在金銮殿上发病.若是传出去.别人又会怎么议论殿下您呢.”

“你……”

上官尔雅抬手打断雨点发火.面无表情道:“吴太师说的也是.吴旗是在金銮殿上中毒.未免落人口舌自然要留他在宫中养病.而他是吴太师唯一的子嗣.自然由吴太师在身边看着.以防出了什么其他问題.”

她目光清冷地看着吴太师.“那就辛苦吴太师了.”

“殿下严重了.”

吴太师微微弯腰行礼.

上官尔雅又交代御医了几句.这才由雨点扶着离开.

吴太师看着上官尔雅的背影.目光里已经泄露的森然彻底不加掩饰地释放出來.

“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

到了夜里.吴旗勉强吃过药后才有了些许意识.

恍惚中.他做了个噩梦.

可是一睁眼吴旗又不太记得真切到底梦到了什么.

尤其是看到站在身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人.他整个人都清醒过來.

“父亲.你怎么在这.”

怎么睡了一觉就觉得父亲变老了几岁.

吴太师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可觉得哪里难受.”

“我……”

刚才说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再一开口就清晰地感受到嘴里浓浓地血腥味.

他昏迷前所有的记忆全部倒回脑海里.

吴旗重重地喘息了口气.“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

吴太师还沒忍住怒火.恨恨地怒问道:“是不是那个贱女人逼你吃的那药.”

贱女人.

吃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吴旗觉得脑子有些不好使.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吴太师也不急着催.他已经一心认为是上官尔雅所为.这么问不过是求个心安.

当吴旗把所有的事和吴太师的话前前后后联系起來.才猛然睁大了眼睛.

“父亲.”吴旗气息不稳地喊出声.“你在那个解药上动了手脚.”

...

...

058 意外之客

吴旗说的是个肯定句.

他这么说就已经认定是吴太师所为.

不然父亲又怎么知道那药丸有毒.又怎么会一口咬定是上官尔雅逼迫自己.

“呵.”吴太师一声冷笑.“沒错.我是让人在那要药丸上加了几位猛烈的毒药.可是你怎么连被人害了都不自知.”

吴太师恨不得捶胸顿足.怎么会养了这么个笨儿子.

一点也不像自己的为人.

要不是就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真不想救吴旗.

吴旗被吴太师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胸口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吴太师在说话时.胡子抖了抖.“上官尔雅和那个什么九重殿殿主决不能留下活口.他们不死对我们就是个威胁.”

“可是尔雅已经信守承诺禅位了.大殿上你都亲眼看到了.而且如果太女突然暴毙.你以为这事能瞒得住.到时候只会受尽天下人唾骂.”

“尔雅尔雅叫的还真是亲密……”吴太师冷笑.“她根本是以退为进.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做什么.之前她治疫病.流放凤家.哪一件不是为了赢得好名声.她就是故意和我作对.现在她身边还有个什么九重殿的殿主.这分明是想谋夺姑墨的皇位.”

吴太师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的样子.有种都在我意料之中的自信.

“不对.”

吴旗怒吼了声.可喊出來就喷了口鲜血.直接染红了吴太师的衣袍.

“你……”吴太师唬了一跳.但还是压着火.温和道:“我们先不要谈这个话題.你要好好休息.”

“不.我要把话说完.”吴旗横臂擦了擦嘴角.“父亲你不了解尔雅.她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可是现在你都做了什么.你居然下毒害她.她现在一定知道是你所为.”

“知道又如何.一个女人罢了.为父根本不屑放在眼里……”

不等吴太师说完.吴旗出声打断他.“父亲.是我主动要吃下那粒药丸的.我是想尔雅她相信我.可是……你却破坏了她的信任.”

“你个蠢货.”吴太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居然是你主动吃的那药丸.简直愚蠢至极.你要她的信任做什么.若是她真的信任你.怎么会让你试药.她分明早就对咱们有戒心.”

吴太师气得原地打转.“说不定这是她一早就预谋好的阴谋.她猜到药丸有毒却让你吃.是拿你的性命威胁我.”

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吴旗都沒有听进去.他无神地躺在床上看着顶端.喃喃自语:“难怪她谨慎细微.我确实不足以让她相信.”

吴旗忽然感觉到眼角有液体缓缓落下.可他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吴太师一低头就看到吴旗的脸庞.怒道:“你为了那个女人居然流血泪.”

是血泪吗.

可是不重要.

吴旗一点也不在乎.他已经失去了尔雅的信任.他甚至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

“父亲.你会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吴太师听到吴旗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來.“你居然为了那个贱女人这么和为父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

“好.为父就要看看谁会先死.”

吴太师恨恨地往外走.临出门前又忍不住憋着口气道:“你就在这休养.到最后好好看看谁输谁赢.”

看到吴旗生气毒发.吴太师心里也不好受.可在听了吴旗为上官尔雅说话时.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他不管也不想知道上官尔雅有什么本事.不为了别的原因.就冲着上官尔雅害吴旗至此.他也要让上官尔雅这贱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吴太师刚出了偏殿.一位身穿道袍的小道士从墙角下走出來.行礼道:“太师.家师已经安排妥当.陛下已经在道观等您过去.”

“好.”

到了现在吴太师阴冷的面容上才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上官尔雅的死期越來越近了.

※※※

自从上官尔雅在早朝上宣布禅位.太女府就沒消停过.

天天有官员上门來劝太女殿下别冲动.

当然这其中也有心怀鬼胎.想趁机打听太女禅位给何人.

这些事一律都由季熙年出面挡了回去.官员们本來就畏惧太女的狠手段.可是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九重殿殿主.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那位殿主的黑脸简直是无人能敌.

敢在年公子面前多说一句话.绝对是嫌自己命活不长.

久而久之.也沒人敢去太女府打探消息.

而与朝臣们不同.民间百姓听闻此事.都是去太女府请愿求殿下收回成命的.

就连南城附近的几个灵验的寺庙一时之间因为此事都热闹起來.

好在众人见太女沒再提禅位的事.所有人才稍稍安定下心.

上官尔雅在百姓间越來越有名望.可她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猫在屋内养胎.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季熙年亲自煮了东西给她吃.然后两个人在玉蝉居内散散步.

如今太女府除了秋思.其他的男宠都已经被遣散.

若不是被朝臣官员造访.太女府简直就像世外桃源般与世无争.

傍晚秋思來了趟玉蝉居.见上官尔雅在歇息就领着轻语离开.

入了夜.季熙年才把上官尔雅叫起來.两个人坐在榻上面对面地用完膳.

下人们把东西收拾了.上官尔雅开口问道:“吴旗还沒死吗.”

季熙年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死不了的.吴太师肯定留有后手.他就这么个儿子.怕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吴旗死.”

“那真是可惜.”上官尔雅毒舌起來很不近人情.

谁让吴太师打得是想害死他们的主意.

她就是要他知道害人终害己的道理.

“不过我研究过那药的配方.多出的几味药确实很毒.就算有解毒的法子只怕也不好做出解药.”

季熙年通药理.他虽然不惧任何毒药.可也沒那么傻以身试药.

不过正是因为吴旗中毒.才让季熙年根据他的病理更快地参透药丸配方.去除多出的部分.他已经命人重新制出新药.

“这可怨不得人.”

“其实吴旗还是有用的.我到是可以帮他……”

上官尔雅稍稍抬头.瞪着双大眼睛.“你的血我都舍不得喝.别说是吴旗了.门都沒有.”

吴旗是有用不假.可他也算不得上正义之士.

当初杀云青瑶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大家手上都带着血.也轮不到别人來同情.

要怪就怪吴太师不信守承诺.

说不定云青瑶地下有知早就盼着吴旗下來陪她呢.

季熙年哈哈大笑.“我才沒那么好心用血來救他.我只是恰巧有救他的解药.不过若让我救他.也要看他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上官尔雅一脸狡黠地咯咯跟着笑起來.“你最坏了.”

两个人笑成一团.季熙年怕上官尔雅跌下地.稳稳地抱着她的身子.

坐在外间守职的雨点听不清屋里的人说话.可那笑声时不时传进來也觉得开心.

他正笑得出神.有人突然推开门.着实吓了一跳.

整个太女府.除了秋思敢根本沒人敢直接闯进來.

雨点刚要怒喊出声.就看到那人晃了下手中的牌子.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太女可在里面.”

“是.”

雨点也不用对方吩咐.直接掀开帘子引了进去.

门外有动静.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早就听到了.他们同时朝门口看去.

就见站在雨点身旁的人穿着裘皮大氅.头戴狐狸毛滚边兜帽.

屋里的光线暗.那人的整张脸都藏在兜帽下看不见真容.

身上还染着零星的雪花.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季熙年察觉出不对.立即摆出防备的姿势.上官尔雅却按住他的手.拿眼睛去盯着面前的人.

“贵客到访.请露出真容吧.”

那人这才缓缓抬手摘下兜帽.屋内所有的光线都聚焦过去.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就看到那张叶氏熟悉的脸.可气质却与叶氏截然不同.

“古皇后.”

上官尔雅在下地的同时.就给雨点使了个眼色.

雨点十分激灵地去外面守着.他就是认出皇后的凤牌才沒有多问.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也是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心中的想法.不然古皇后夜晚亲自來访.

“早就告诉你叫我母后就是了.”

与之前不同.古皇后说话的态度中带了几丝亲昵.不仅经过一夜促膝夜谈.还有最近上官尔雅的所作所为让她折服.

其实她已经暗中派人去查过上官尔雅嘴中说的叶氏.探子带回來的画像确实与自己一模一样.

如此一來.古皇后更把上官尔雅当成亲女儿般看待.

上官尔雅笑着要行礼.就被古皇后上前拦着.“我就说你近來都不去给我请安.现在我是知道为什么了.”

“其实不应该瞒着你的.”上官尔雅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古皇后并沒有责怪她的意思.拉着上官尔雅的手一起坐下后.才把目光看向旁边沉默的男子.

“你就是九重殿殿主.”

季熙年听过上官尔雅说古皇后和叶氏的渊源.现在看到她的长相确实与叶氏一模一样.心里也肯定了几分.

他不由正色地行礼道:“南梁简王季熙年.见过皇后娘娘.”

...

...

059 请造反吧

按理说屋里的三个人应当是敌对的身份.但无论是从古皇后与叶氏微妙的关系.还是上官尔雅现在的政绩.古皇后对上官尔雅都是异常喜爱的.

尤其是她知道上官尔雅身边还有这么个助力.在心里就更加觉得上官尔雅可以代替青瑶做好太女的位置.

古皇后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越看季熙年越满意.“好.你很是不错.你和尔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着你们如此恩爱.我都觉得欢喜.”

深夜探望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说好听的话.

上官尔雅见古皇后不说.她也不急着问.

这并不意味着她对古皇后有戒心.只不过是种策略.

古皇后笑着问上官尔雅.“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

“那离临盆也早.到时候我一定在宫中给这小奶娃办个盛大的晚宴.”

上官尔雅一挑眉.这话很是值得深究.

不等她反驳.古皇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季熙年.“不过.你们是不是该给对方一个名分.”

季熙年与上官尔雅对视一眼.打算等古皇后说下去.

古皇后的手忽然放到上官尔雅隆起的肚子上.沉声问:“尔雅.你到底是让年公子做姑墨的皇夫.还是你真打算离开姑墨做殿主夫人.”

季熙年在看到古皇后的动作时.怕她会对上官尔雅不利.厉声道:“古皇后.我们并不想插手姑墨的事.”

“你是想说姑墨与你们无关.”古皇后的声音尖锐起來.“那我怎么办.尔雅你难道忘了当初问我的话.我都已经接受了青瑶死.现在连你都要离我而去吗.就算你不顾及我与你的血缘.难道你要看到姑墨黎明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中.”

上官尔雅给季熙年一个安抚的眼神.慢条斯理地盖住古皇后的手.

一來是防止她做出什么不妥的行为.二是安抚古皇后的情绪.

“母后何出此言.”

古皇后听到上官尔雅喊自己母后.眼睛都亮了.激动道:“尔雅.你不能走.吴太师今夜去道观见了皇上.说你是假的云青瑶.他们已经密谋來害你.”

季熙年微微蹙眉.“这个老匹夫是狗急跳墙了.”

上官尔雅笑容不变地看着古皇后的眼睛.轻声问:“那母后想让我怎么做.”

古皇后立即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不见了刚才的惊慌与不安.目光诚恳道:“姑墨如今只有在你手中才会繁荣昌盛.”

上官尔雅嘴角一抽.笑着摇头.“母后.我就算与你有血缘.可是和姑墨皇室无关.”

“这个很重要吗.”古皇后向來不是个软弱的女人.她看事情很是超脱.并不迂腐.

不然她也不会让云青瑶女扮男装.可云青瑶的性子令人失望.

古皇后淡笑.“就算是真的云青瑶.她成了皇帝.百年后云家的血脉也会稀薄.国需要的是明君.不应该论上位者是男是女.可一旦落入贼人手中.百姓流离失所.姑墨早晚会灭亡.与其这样不如交给能者.”

她目光真诚地看着上官尔雅.“此事已经等不及了.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相信你不仅因为你的能力.也是因为你是我的亲人.我也只能相信你.”

古皇后说得言辞恳切.不加掩饰自己的私心和目的.而她的一番言论更是让季熙年刮目相看.

想当初他让出皇位.也只能忍受季家人守江山.可古皇后已经豁达地看开一切.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不同.

又或许.古皇后知道把尔雅推上位对她也是有利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古皇后并沒有隐瞒.

古皇后深吸了口气.朗朗道:“尔雅.请造反吧.”

上官尔雅还沒來得及反应.门外突然闯进个人來.

所有人都吃惊地站起來.雨点一脸不知所措地扶着个人站在门口.“殿下.吴大人他……”

也不知道吴旗身上的血是怎么來的.等他一开口.上官尔雅就知道是他自己的血.

吴旗嘴里还吐着血.他扶着雨点.沒有一句废话.直接开口.虚弱道:“殿下.请造反吧.”

说完.他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季熙年让雨点把吴旗抬到西厢去.他给上官尔雅点了下头也跟着过去查看.

古皇后眯了眯眼.“吴旗这孩子倒是不错.看來他是知道吴太师的计谋选择站在你这边了.”

上官尔雅心里想着吴旗在门外到底听了多久.

古皇后也不给上官尔雅犹豫的机会.把怀里的凤令放到她手里.“尔雅.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次绝不会后悔.”

说完.古皇后重新戴上兜帽不让上官尔雅相送.径自迎着风雪离开.

上官尔雅只觉得手里的凤令沉甸甸的.

她在屋里发呆了半晌.季熙年回來的时候也拿了块令牌.

“吴旗手中紧紧捏着的宫中禁卫军的虎符.”

他把上官尔雅手中的凤令拿过來.同虎符一起扔到了榻上的角落上.然后笑嘻嘻地亲了亲她的额角.“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

夜已深.雪无声地落了一地.

上官尔雅醒來时.季熙年不知去了何处.她起身就看到桌上摆放的令牌又多了三枚.

其中一对调动南梁兵马的血玉.一块天下令.另一个上官尔雅沒见过.可她还是知道那必然是九重殿殿主的章.

加上她手中地下兵团的令旗.她几乎拥有天下兵马大权.

她的手指一一抚摸过桌上的令牌.嘴角绽放出绝美的笑容.

看來连季熙年都想让她造反.

他们向來心意相通.上官尔雅也早就有所打算.

可是谁说造反就要打打杀杀.

上官尔雅现在身子重.就更加懒怠.她可是能动嘴就绝对不动手的人.

“玄机.”

玄机听到主子终于叫自己了.忙不迭从外闪进屋.双手托着地下兵团的令旗.一脸兴奋道:“主子.请造反吧.”

上官尔雅嘴角一抽.轻笑道:“先去帮我做件事.”

她倾身上前在玄机耳边低语了几句.玄机听后笑得十分诡异.

“属下绝不会辜负主子的重托.”

说完.玄机大叔一阵风似的奔出了屋子.

在西厢的季熙年也一脸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语.

※※※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忙着办年货.

太女府却大门紧闭.不再接待送礼之人.

就在众人好奇太女是出了什么事.大臣们都接到宫中传來的圣旨皇帝要上早朝.

这可比天上下红雨还百年不遇.

所有人都已经算不出皇帝有多久沒上早朝了.

天还沒亮.众大臣摸着黑进宫.到了大殿内.就看到太女身姿笔直地站在前排.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非是与之前太女禅位之事有关.

有人大着胆子问吴太师.可对方却板着脸不说话.

三声静鞭响起.上朝时辰已到.所有人都严正站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可等了半晌也沒见到皇上來.

难道太久沒上朝忘记了时辰.还是……皇上和他们看的玩笑.

时间越久.众人就越觉得不对劲.而吴太师的脸色也渐渐难看.

他站在上官尔雅的斜对面.目光紧紧地落在她的后背上.恨不得在上官尔雅身上戳出两个洞來.

就在要问太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

皇上身边伺候的杨公公双手捧着圣旨走出來.“圣旨到.”

众人齐齐跪下.杨公公在上官尔雅动身时.连忙笑道:“太女您请免礼.”

因为她是背着身.沒人发现上官尔雅的大肚子.

可杨公公一眼就能看到上官尔雅身子的不妥.

吴太师眼皮一跳.暗道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可以对那个假太女那么客气.

就在吴太师心存疑惑时.杨公公已经拿出圣旨.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颇老矣.无心向政.有女青瑶.福泽天下.爱护万民.乃真命天女……”

在杨公公读到一半时.吴太师的心就咯噔了下.

他明明已经让皇上相信上官尔雅是假的云青瑶.皇上不是应该当众拿下上官尔雅这个贱人.为何颁这样的圣旨.

怎么会这样.

尤其是听到杨公公念出的最后几句话.“朕禅位于太女.今后常住宫中清道观.是以道号清风矣.”

这分明是把皇位让给上官尔雅來做.

皇上他傻了吗.

他把一切部署好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杨公公道了声“钦此”.众大臣或震惊或不解地三呼万岁.叩谢隆恩.

不管怎么说太女登基也算是个好事.毕竟这位清风太上皇实在太沉迷到长生之道了.

所有人都跪着.唯有吴太师满脸震怒地指向上官尔雅喊道:“假的.都是假的.”

杨公公怒声道:“吴太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是云青瑶.皇上也不可能禅位给你.”

吴太师激动地跑到背对着上官尔雅身后.就要一手去扯她的袖子.身后有人飞快地跑上前來抱住他.

“父亲.你又犯病了.”

听到那声音.吴太师更是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人.“你……”

“父亲.儿子已经大好了.可是你却病得很重啊.”吴旗沉着脸道.

“我知道了.是你告诉她的对不对.”

吴太师想挣脱吴旗的手可沒办法.不由冲着上官尔雅的背影大喊:“你给我儿子吃了什么**药.还有你把皇上怎么了.他居然禅位给你.我不信.”

“这是太上皇亲手写的禅位圣旨.难不成你说杂家假造圣旨不成.”杨公公听他这么说不乐意.冷哼道:“还是说你吴太师是要造反.”

...

...

060 君临天下

“我呸.”

吴太师冲着杨嬷嬷就吐了下口水.“要造反的人分明是此人.皇上是不可能禅位给她的.我要见皇上.皇上.”

杨公公气得满脸涨红.“反了.反了.皇上.您快把这乱臣贼子给拿下吧.”

其他的大臣都看傻眼了.吴太师到底是怎么了.

到了这时.上官尔雅才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冷漠地扫视了一圈.

众人看到她圆鼓鼓的肚子.差点一口气沒提上來.

真是惊喜一波接着一波啊.

他们还沒从皇上……哦不.已经是太上皇禅位的震惊中恢复过神來.现在就看到太女挺着这么大的肚子.

就是傻子也知道太女是有孕在身.

上官尔雅淡淡道:“本宫看吴太师不仅是要造反.还想谋害皇家子嗣.”

还沒正式登基.上官尔雅只自称本宫.

一个造反就已经是死罪.谋害皇家子嗣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就算太女殿下能要流放整个吴家.在场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你算哪门子云家人.冒牌货.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装什么……我要揭穿你的面具……我要……”

吴太师疯狂地叫嚣着.吴旗一把捂住他的嘴.面带愧疚地叹气.“殿下.家父之前因为我生病才急火攻心.失了神智.请您饶恕他的出言不逊……”

失心疯.

若是这样的话.也说得过去.不然以吴太师向來的稳重.怎么可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臣们都去看上官尔雅的反应.就见她垂下眼帘.叹道:“罢了.”

吴旗立即朗朗道:“谢主隆恩.”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看來殿下的反应是不打算追究了.

算得上皆大欢喜.

吴旗的眼角滑过眼泪.并不是因为吴太师气恨地咬他的手掌.而是感激上官尔雅的信守承诺.

他知道父亲走的这条路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必须支持上官尔雅.而交换的条件就是宽恕父亲.

上官尔雅从始自终都是个说一不二.信守承诺.

就凭着这一点.吴旗就觉得自己沒有选错人.

※※※

今年姑墨的除夕夜与以往不同.圣旨传出皇上禅位给太女做了太上皇.不仅让姑墨陷入疯狂地欢喜.也震惊了四海三国.

还沒出年.姑墨迎來了新皇的登基.

虽然时间仓促.可登基大典却一点也不含糊.

从凤袍到典仪一应俱全.只是为了照顾着上官尔雅的怀孕之身.所有的步骤一切从简.

正月初八这日.玉堂殿内.古皇后……哦不.如今已是古太后.正给眼前的女子插上最后一根黄金步摇.

“哀家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上官尔雅还从沒见过古太后笑得这么开心.“母后.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是啊是啊.哀家是太高兴了.”

古皇后擦去眼角的泪水.就看到有人从侧殿走了过來.笑盈盈道:“快看谁來了.”

上官尔雅一回头就与不远处的季熙年正对上双眼.她的眼底立即倒映出季熙年的身姿.嘴角的笑意更深.

季熙年穿着一身紫色镶边的四爪蟒蛇袍.墨发一丝不苟地束在金冠中.玉流苏下隐藏着魅惑的双眸.身姿卓尔不群英姿挺拔.骨子里都散发着王者之气.

可当他冲着上官尔雅笑起來时.俊美的五官带着情不自禁的温柔.所有的气势都全部收敛.以沉静优雅的步伐走到上官尔雅面前.深情地牵起她的手.放在完美的唇畔落下一吻.

“今日你真美.”

上官尔雅的美不在穿着和打扮.而是她气度非凡.此刻更是不加掩饰自己君临天下的自信.

一个天生王者.一个傲视群雄.实乃绝配.

钟鼎声响起.典仪开始.

宫女们打开大殿的门.古太后笑看着这对璧人缓缓走出.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彼此相携着手.一起走入大殿.步上台阶.同坐龙椅.

雨点拿出准备好的圣旨.宣读上官尔雅登基以來的第一个旨意.

众人跪下聆听.雨点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与年公子……并称二皇.尊号天后、天圣……”

大臣们三叩首.“万岁万岁万万岁.”

挺着将近七个月大肚子的上官尔雅被季熙年扶着站起來.大手一挥:“起.”

“谢主隆恩.”

※※※

姑墨改年号太初.自此迎來了二圣共同治理朝政的时代.

此消息一经传出却沒有让姑墨上下有太多意外.只是传到其他四国时候引起不少震惊.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身在北梁的元墨枭.他并不意外云青瑶会登基.令他纠结的是到现在还沒想明白云青瑶当初为何要帮自己.

还有云青瑶居然是个女的.

也难怪她会带着面具.

只是这样有魄力的女子.除了那个人外.云青瑶还是第二个这么有本事的.

难怪当初他会把云青瑶认成了她.

不过那个人死后.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想她……

“王子.”

对面的谋士打断了元墨枭的思绪:“您可想好了准备什么礼送去姑墨.”

元墨枭回过神.苦笑了声.“这可是难为我了.上次这位姑墨新皇可送了本王份大礼.”

要不是当时云青瑶揭穿冯皇后的真面目.他们北梁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除了冯家的势力.

然而话又说回來.当初冯国舅知道冯皇后被处死.也狗急跳墙要造反.还多亏了那个人留在北梁的势力又助他一臂之力.

哦.又想起那个人來了.

元墨枭觉得头脑发胀.咬牙轻哼了声.“好痛.”

“王子.您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不.”

元墨枭敲了敲脑袋.强自镇定地从桌上的抽匣里拿出个鼻烟壶狠狠地吸着.

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脑海里的那个人给挤兑出去.

好半晌.元墨枭才恢复镇定.

谋士有些担心道:“王子.还是再去找找那个邪医吧.”

“不必了.本王不过是旧疾发作.”元墨枭淡漠道:“再说那邪医已经好多年沒有出现.说不定早就死了.”

谋士努了努嘴.本想说他们可以去姑墨求那位九重殿殿主帮忙.邪医可是九重殿的人.

可看到元墨枭脸色难看.最终沒有说出口.行了礼慢慢退出來.

元墨枭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己的病根本无药可医.

他的是心病.

他想那个人.

甚至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提一下.只要稍稍碰触心底的记忆.他就觉得头痛欲裂好似要爆炸.

元墨枭深深地吸着时鼻烟壶.恍惚间脑海中突然传來有个刻薄的声音喊着.

“我诅咒你们……不得善终.得不到心中所爱.一生孤苦……客死他乡.”

如今季凡晨客死他乡.那个人不得善终.那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得不到心中所爱.而季南笙则会一声孤苦.

讽刺.大大的讽刺.

诅咒居然应验了.

“哈哈哈哈哈……”

元墨枭想让自己睡去.这样他就可以在梦中见到那个人了.

※※※

南梁永安三年正月十五.宫中夜宴歌舞升平.

永安帝已经登基三年.虽然死了一儿一女.可去年年底宫中嫔妃又给皇上添了新的子嗣.

今个儿小皇子也刚刚满月.永安帝高兴地多喝了几杯.

他怀里靠坐着的正是刚刚诞下小皇子、如今最得宠的王贵人.

一旁的皇后冷着脸.而和妃则事不关己地看了眼宝贝儿子.

就算那王贵人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呢.

还不过是自己儿子身边的一条狗.

这招简直是妙极.

现在皇后沒了儿子又失宠.他们手中有王贵人在皇上身边.朝中一大半的大臣都支持苍子.将來苍子定会登基称帝.

帝王最无情.她才不在乎什么恩宠.只要苍子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季苍子却沒在意和妃想什么.他身边的大臣正议论着姑墨新皇的事.

“那姑墨新皇是个女的.”

“嗤.这不是早就天下皆知的是.听说她给了姑墨老皇帝送去一颗长生不老丹.那老皇帝就禅位给他了.”

“真有长生不老丹.”

“肯定瞎扯的.真有那东西还不引人相争.不过是用來骗那老皇帝禅位.她的目的得逞老皇帝知道是假丹也拿她沒办法了.”

“这法子真是妙.”

“她最厉害的是娶了个男人.”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姑墨也不怕被别人嘲笑.”

“听说她与那个男人一同治理天下呢.”

“不然哪个男的肯一辈子在一个女人身后俯首称臣.”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肯定有许多男人想少奋斗几十年.做男妃子有什么不好.”

“人家姑墨女皇说了.从今以后后宫不会有其他男子.”

“这么说她是从一而终了.也真是难得呢.”

“那个男人也不容小觑.他可是九重殿殿主……”

“真的假的.”

“是谣传吧.”

“不管是真是假.姑墨是个女皇.娶了个男人共同治理朝政绝对不会假的.”

季苍子听了半截就分了神.这一年多他的心总是空荡荡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他总有种错觉.那个人还沒死.

只要一日沒找到她的尸体.他就不会放弃.

就算那个人死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季苍子猛地起身.极力控制住情绪大步走出去.

不去想.不能想.

就近的大臣被季苍子的反常吓了一跳.“二皇子怎么了.”

“这一年一直是这样.习惯就好.”

众人不再关注季苍子.继续编排姑墨女皇.

对这些男子來说.女子登基简直是有违伦常.

坐在不远处的重伤初愈季南笙听了这些话.始终沉默地喝酒.

他也不记得喝了多少杯.已然有了一丝醉意.可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对璧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而且是她娶了他.

季南笙又灌了一口酒.醉醺醺地想:他注定是那个孤独终老的人.

...

...

001 包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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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四年春末,姑墨早朝上所有大臣如往常一样三叩首。

“参见天后、天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上首一男一女正是姑墨的二皇——上官尔雅和季熙年。

上官尔雅穿着那身凤穿牡丹长袍如登基时那般,依旧艳丽多彩。

已登基四年,上官尔雅气质不减,所有的威严都在她的一举一动中自然流出,冷傲中更添了风轻云淡的风华。

而一旁的季熙年也是龙袍加身,四年来他对上官尔雅的深情不变。

二皇每天上朝,天圣就一直握着天后的手,他们的一举一动群臣都是有目共睹的。

后宫中更看得分明,他们甚至没有彼此红过脸。

这一对伉俪情深比起他们所做的政绩更令人称颂,无人不羡慕二皇的爱情,以他们的夫妻之道为榜样。

而在政务上,姑墨二皇不分彼此,携手协理朝政四年来,改革军职,重农业,设科考,发展生产,减轻赋税,鼓励从商。

一系列的政策使姑墨更加强盛,即使姑墨还是最小的国度,但有九重殿的支持,不仅在姑墨百姓间赢得了民心,而且在四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内总管太监雨点扬声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

兵部尚书侧身走出来。

上官尔雅抬手示意他说。

如今的朝堂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自从二皇登基后,朝堂的人几乎全部大换血。

以前的兵部尚书已经请辞,如今是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是东方大人。

没错,就是那位九重殿四大护法之一。

刚开始朝堂上不同意九重殿的人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东方就通过自己的实力让人哑口无言。

东方沉声道:“启禀二皇,前方探子回报,戎卢最近有异动,有小股兵力一点点向东进。”

上官尔雅眯起眼睛问:“大概多少人马?”

“三万之多。”

朝堂上瞬间炸锅粥,看来戎卢是要开战了!

上官尔雅面色不变地问:“可知道是哪里?”

姑墨和南梁都在戎卢的东面,戎卢的目标是谁?

东方回答:“微臣查出是南梁。”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既然是南梁,那就各扫门前雪,不关他们的事了。

季熙年眉头一簇,冷哼道:“你们到是异想天开,戎卢进犯南梁,难道我们姑墨就能幸免?”

“之前天后赢得武尊赛的天下令,十年边境免战,若戎卢进犯姑墨,则让天下人不耻,到时候其他三国完全可以联盟对付戎卢,而且以戎卢的实力未必能吞下南梁这块大饼。”

众人听到中书令戚大人如此分析也觉得对,毕竟戎卢是小国,哪怕三万人马也不会是南梁的对手。

可戎卢为何突然要对南梁开战?

“此话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戎卢的目的就是咱们姑墨。”

这时有人上前,朗朗地否认中书令的话。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对方可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留下的官员之一,也是四年来唯一一个官职没变化的人。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面无表情地看着立在殿中央的那人。

四年了,吴旗还是太子府詹事,与他同期入朝的人早就加官进爵,唯有他还是那小小的詹事。

按理说吴旗当初是太女党一派,如今太女登基自然也会得到厚待,可知情人都知道吴旗被打压定是与当初吴太师发疯的事有关。

可也有人反驳,吴旗看似不受重视,可他现在担任的是小太子府里的詹事之职。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正是二皇的信任他才能辅佐小太子。

种种猜测都没得到吴旗的回应,四年的岁月让他变得更加沉稳。

中书令戚大人哼道:“那你觉得是如何?”

“姑墨与戎卢的距离最近,他们这次派兵以小股势力的方式进犯,难保会浑水摸鱼,在大家注意南梁时,趁机声东击西进攻姑墨!正如戚大人所说南梁是块大饼,戎卢何故绕过我们先去招惹它?只有我们放松防备的时,才是他们的最佳时机,一旦姑墨沦落他们以此为跳板大举进犯南梁更是轻而易举。即使戎卢真的没打算和姑墨为敌,但他们进军南梁,到时候姑墨前后受敌夹在他们中间,也早晚会收到牵连!”

吴旗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季熙年也赞同地点点头。

戚大人脸红脖子粗道:“以吴大人的意思是说无论是不是进犯南梁,都要和戎卢开战了?”

吴旗道:“是。”

“哼,别说我们没有三万兵马,那班归雁是什么样的能耐,咱们可未必是他的对手。”

吴旗沉着脸道:“戚大人还是莫要妄自菲薄。”

就连东方也忍不住插嘴,“我们可以与南梁联盟,到时候戎卢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万一南梁不与我们联手呢?”

“戚大人是怕死?还是对二圣的英明没有自信?”

东方直接扣给中书令一大顶帽子。

戚大人脸色难看地吼道:“你不用挑拨是非,我也只是想法保守而已,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南梁不与我们联盟,万一联盟又……”

不等他说完,吴旗已经上前一步打断他,“若所有事都像戚大人这般瞻前顾后,那就什么也不要做了。”

“你是不顾百姓的安危!”

“正是顾及百姓,要守护家园,才不能让外人进犯。”

“那戎卢没有开战之意,而与南梁结盟,那是劳民伤财。”

“不管戎卢打算与谁开战,咱们都无法独善其身!”

吴旗朝着上首作揖,“微臣主战!”

“微臣复议。”东方接话。

而戚大人冷哼,“微臣反对,请二圣决断。”

其他反对的文臣也纷纷赞同中书令的话。

上首的季熙年和上官尔雅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他们不插话就是在看热闹。

这群人也老大不小了,四年来都改不掉当庭吵架的习惯。

其实这个问题对上官尔雅和季熙年不是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决断。

就当朝堂上的人正等着二皇的回答,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从侧殿摇摇晃晃地跑过来。

只听小身影后面跟着个惊恐万分的小太监,“主子,那边不能去啊,您……”

看到所有人都瞧过来,小太监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膝行到大殿,“二皇恕罪,奴婢……”

这话说得已经晚了,那小小的身影已经一路小跑到大殿中。

僵硬的气氛瞬间被那团小身影闯入给打破,大臣们哪里还记得刚才在争吵什么,纷纷屏住呼吸,像是会吓到对方似的。

上官尔雅抿嘴轻笑,旁边的季熙年笑着摇头,两个人都没说话。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只见小小的人儿有张圆滚滚的包子脸,看得人就想捏一捏,可看到包子那身打扮每个人神色又各异地抽起嘴角。

小人儿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头上梳着两团发鬓,一身水绿色抹胸长裙,胳膊上还搭着长长臂纱,不小心就会踩到被绊住。

眼见着就要到吴旗身边,小人儿还是被绊了一跤,吴旗眼疾手快地弯腰捞住,吓了一头冷汗道:“殿下小心。”

小人儿嘟着嘴,委屈地道:“吴詹事。”

软糯的声音像是带着哭腔。

不用对方开口,吴旗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旗目光斜睨向上首,就听小人儿一脸控诉地指向上首,“母皇又趁着人家睡觉,把我打扮成女孩子了!你要帮我报仇!”

没错,这团小包子正是姑墨的太子缨。

之所以没冠姓,也是因为当初为了冠名之事朝臣们争论不休,上官尔雅和季熙年索性不加理会。

反正在他们心中都知道缨姓季。

小包子怒气冲冲地朝着上官尔雅挥了挥粉拳,上官尔雅一脸无辜地轻咳:“既然没事就散朝吧。”

“天后,那出兵的事……”

有人拉了拉中书令的衣角,低声劝道:“戚大人不要说了。”

事情已经最明白不过,太子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吴旗,二皇肯定是支持主战的。

戚大人恨恨地抿嘴,一旁的人道:“难道戚大人不相信二皇的能力?他们一定不会让姑墨陷入危险之地。”

这话到是不错。

中书令也不再纠结。

雨点见没人再说话,看到上官尔雅使的眼色扬声道:“退朝。”

吴旗弯腰要抱太子缨,却被小包子拒绝地摇头,一本正经道:“我可是男孩子。”

“是微臣思虑不周。”

吴旗作揖,就改为牵着太子缨的手去找二皇。

众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由羡慕嫉妒道:“咱们太子最和吴大人可真是亲厚。”

“确实不如此,要知道小太子除了二皇外,只亲近吴大人,他可是谁都不让碰一下。”

“所以说官位不大怕什么,是福是祸都未尝可知呢。”

“以后吴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吴家是要出另外一个太师了。”

这些话吴旗隐隐能听到几句,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千帆过尽,吴旗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男子,经历了这么多他更加能了解,对一个国家来说明君最重要。

而现在也证实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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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宠妻无限

玉堂殿内.季熙年挥退了所有宫女.拉着上官尔雅的手让她坐在榻上.

上官尔雅鲜少见他如此认真的表情.不解地笑道:“是要和我商量与南梁联盟的事.”

如今南梁看似是永安帝执政.可如今却是季苍子控制着朝堂.

这和当初的姑墨差不多.只不过季苍子现在还是二皇子.

而姑墨的那位太上皇早在一年前病逝了.

当初上官尔雅沒用一兵一卒.就让太上皇禅位.其实是用了一粒“长生不老药”.

药自然是假的.但也不是什么毒药.

吃了只会强身健体.可那位太上皇身子骨早就被这些年吃得所谓的丹药掏空.

去年是寿终就寝.而太后娘娘也身居后宫不问世事.每日最开心的事就是和太子缨玩耍.

季熙年摇摇头.正色道:“你想怎么做我都不拦着.不过有件事你要答应我.”

“什么事这么严肃.”上官尔雅有些好笑地问.

季熙年的目光慢慢下移.就落在上官尔雅的肚子上.

上官尔雅一时间还沒反应过來.

就听季熙年叹息了声.“你呀就是个小迷糊.又有身孕都不知道.”

上官尔雅诧异道:“多久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沒有.”

“一个多月了.所以这次你就老实地呆在姑墨哪也不要去.”

季熙年说得很坚决.他最了解上官尔雅的心思.所以在上官尔雅还沒提出來之前就堵住她全部的路.

上官尔雅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可思议道:“我只以为月事晚了日子.怎么这次一点感觉也沒有.”

“都说一孕傻三年.现在你又孕看來是要接着傻了.”

季熙年哈哈一笑.躲开上官尔雅打來的粉拳.笑道:“你还沒我这个播种的人了解的清楚.”

上官尔雅的嘴角抽个不停.“幸亏缨儿不在.不然让他知道自己的父皇为老不尊呢.”

季熙年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个小滑头什么不知道.”

“不过就算我有孕也不影响我回南梁吧.”

季熙年确实说中上官尔雅的心思.她笑着抱住季熙年的胳膊.“我们也好久沒回南梁了.趁此机会也是时候回去接母亲过來.”

“不行.你有孕在身.若上了战场对你身子不好.”

“谁说一定要打仗.”

上官尔雅一脸狡猾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能动嘴绝对不动手.”

季熙年不解.上官尔雅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样……”季熙年动摇了.

“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上官尔雅开始撒娇.

季熙年最吃这一套.正要回答.门外就有宫女來报太子和吴大人一起來了.

等进了大殿.吴旗就看到屋里的气氛不对.打算送了太子回來就走.

太子缨却拉着他的手不放.“吴詹事别走.今日一定要让母皇当着你的面答应我.以后不许再给我穿女装.”

他气鼓鼓地哼了哼.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穿女装有什么不好.你长得这么可爱.穿女装更可爱.”

这话让外人听了去.还以为姑墨的女皇是为了弥补当初女扮男装的遗憾.所以让自己的儿子从小穿女装.

不过太子缨长相可爱.穿女装确实更加俏丽.

“我是男子.不要穿女装啦.”

太子缨委屈地看向一旁.“父皇你倒是帮人家呀.”

“我永远只会帮你母皇.”

在儿子和媳妇间.季熙年最公平了.他永远向着媳妇.

太子缨一脸无语.他就不该指望父皇的.

上官尔雅故意板着脸.“缨儿.我不是教过你.男女要平等.莫不是你嫌弃女孩子.”

“我哪有.这个和那个沒关系嘛.”太子缨泫然欲泣.

毕竟太子缨只是个四岁不到的孩提.哪里和上官尔雅伶牙俐齿较量.

吴旗看不下去.拉下脸道:“天后.毕竟太子是男子.若整天穿女孩的衣裳.怕是对他的成长有影响.请您别忘了当初那个人……就因此而有了阴影.”

那个人是指云青瑶.

不提这人.上官尔雅都快忘了.

上官尔雅努了努嘴.“好好好.是我错了.”

她冲着太子缨招了招手.“缨儿过來.我答应你以后不给你穿女装了.”

太子缨眼泪倏地一下收回去.笑嘻嘻地跑过去.

他就知道找吴詹事帮忙沒错.终于让他得偿所愿不用穿女装了.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对视了下.都把自己宝贝儿子那得逞的表情看在眼里.

虽然太子缨隐藏的很好.可怎么能骗过他二人.

上官尔雅强忍着笑意.一把抱住太子缨.唉声叹气道:“其实我也是太喜欢女儿了.所以才会让你打扮成女儿摸样一解相思.可是你连母亲这点心愿都剥夺了……哎……”

太子缨那张包子脸立即纠结出几个褶皱來.“母皇.你……真的喜欢女儿.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当然不是啦.儿子女儿我都喜欢.不过现在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所以……”

“那母皇再要一个女儿吧.”太子缨提议.

季熙年笑着斜睨向上官尔雅.见她一脸得意地挑眉.“可也沒那么快啊.那这期间怎么办.”

太子缨无奈地垂下肩膀.“那好吧.在有妹妹之前我可以牺牲下.”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意更深.把下巴放到儿子脑袋上.冲着季熙年吐吐舌头.

她故意不说自己有孕在身.就是让儿子主动说出口.

这团包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上官尔雅.

季熙年知道儿子被媳妇阴了下.却还是宠溺地笑笑.

对面的吴旗一脸无语.一个是宠妻无底线.另一个则是那么大的人还与个孩提斗智斗勇.

有这么一对奇葩父母也真是难为太子缨了.

上官尔雅笑着揉了揉太子缨的脸.“放心.等你有小妹妹后.我就不让你男扮女装了.以后我也偷偷地给你打扮.不让外人看到.”

“你做主吧.”太子缨意兴阑珊道.

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吴旗的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肚子.若有所思起來.

“吴旗.”季熙年忽然开口喊向对面.“去准备下吧.我和尔雅去回南梁一趟.”

“那姑墨怎么办.谁主持大局.”吴旗不同意.

上官尔雅挑眉.“不是还有你吗.你就对外说我在备孕.他们是不会说什么的.”

“去南梁.”太子缨哇哇大叫.“我也去.”

季熙年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行.”

季熙年是个严父.说一不二.

而上官尔雅也算不得慈母.更多的时候她会“以德服人”.

太子缨把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见她那表情就知道说什么都沒戏.

他也就不再问为什么.跳下上官尔雅的大腿向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行礼.像是妥协了一样.

“是.儿臣知道了.那儿臣先告退了.”

吴旗一看就知道小太子是气着了.其实他也不同意太子缨去.

还沒等他回过神來.对面那两位又你一言我一语道.

“你觉得他会乖乖听话.”上官尔雅笑问.

季熙年哼笑.“他可是一肚子坏水.若他真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

吴旗嘴角抽了抽.他也见识了不少父母.从沒谁像这一对父母对自己孩子的.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上官尔雅和季熙年的教养下.太子缨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明懂事.

他沉声问道:“那需要通知南梁那边戎卢的动静吗.”

上官尔雅呵笑了声.“告诉他们做什么.他们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去.”

吴旗有些不明白.上官尔雅坏坏道:“我们不是去和和他们联盟的.这次我们出行也不需要带太多的人.”

见上官尔雅胸有成竹.吴旗就知道她有了全盘计划.

上官尔雅起身向外走.路过吴旗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们走后.姑墨就交给你了.”

这话让吴旗浑身震了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还坐在榻上的季熙年瞥向僵硬的吴旗.淡淡道:“她是相信你的.”

若别人说此话吴旗是不信的.可从季熙年嘴中说出來.就不需要怀疑.

吴旗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并不后悔出卖父亲选择支持上官尔雅.也不是想用此事來获得他们的信任.

当初的选择他问心无愧.四年來他战战兢兢做好本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一只大手拍在肩头.季熙年走到身侧.淡淡扯了扯嘴角算是笑.

“你很好.”

其实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早就把吴旗当做自己人.不然也不会让他继续做太子詹事.

只不过吴旗一直沒有自信.到了今时今日他才真正释然.

※※※

又过了三日.一队商车队缓缓驶出南城.

而与此同时.二皇宣布有了新的“造人”计划决定闭关.不再早朝.所有事物都送进后宫处理.

其实都是吴旗在着手批阅奏章.

看着堆积成山的奏章.吴旗彻底傻了眼.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这分明是让他替她们卖命.而那两个家伙已经游山玩水去了.

吴旗咬牙暗恨.有苦难言.

忽然有宫女跑进殿里喊道:“不好了.吴大人.太子不见了.”

吴旗一惊随即起身.桌上成堆的奏折打翻掉落一地.

跪在地上的宫女怕得直冒冷汗.带着哭腔道:“吴大人.我们把整个宫里都找了一遍.都沒找到太子的身影.”

“罢了.”恢复理智的吴旗把奏折一个个捡起來.“不需要去找了.”

他已经猜到太子缨去了哪里.

谁也沒有怀疑商车队有什么不妥.都是普通商人的打扮.

车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后面跟着车队里放着几口运货的大箱子.

未到夏日.就已经炙热难耐.

一路马不停蹄赶着路.到了晚上除了一顶帐篷.其他人都夜宿在野外.

帐篷外.玄机从夜色中走出.在不知名第角落里低声道:“主子.小主子躲在箱子里跟了咱们一路了.”

...

...

003 古灵精怪

zi幽阁永安六年初秋.戎卢聚集三万兵马进犯.南梁朝廷派南王挂帅以同样兵马抵抗.

泾州府衙内.季南笙正听身边的副将汇报道:“班归雁的兵马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南坡峭壁.”

季南笙站在地图前看了看.在其中一个点点了点.“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要经过这里了.”

“是.”副将点头.

季南笙指得点地势是一处峡谷地带.十分有利埋伏.

屋内的其他人七嘴八舌起來.“大帅.我们要不要在此处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季南笙沒有立即回答.沉声问:“确定他们是三万兵马.”

“前方的探子是这么回报的.不过还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三万兵马一齐进犯.”

季南笙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图.他之所以这么问.不仅因为峡谷地带地势险要.穿过峡谷有两条路.

继续往东就是朝着南梁而來.而另一边则是去往姑墨.

他蹙着眉想了想.“不.咱们能想到能埋伏.他们肯定也有所准备.”

说不定正打算來个瓮中捉鳖.

“可是不埋伏就错过时机了.接下來他们就要到泾州.”

如果泾州失守.那么越过泾河就会直入整个中原.

泾州是重中之重.所以戎卢人才会选择此地为切入点.

泾州决不可以有任何差错.

“是啊.大帅.这场仗我们该怎么打.”

季南笙眉头间有一抹化不开的疑惑.“不急再等等.”

“大帅再等什么.”

众人已经觉得火烧屁股了.可这位南王怎么还能如此淡定.

要不是知道他是打仗中的其中翘楚.他们就要以为眼前这位绝世美男是个空架子.

季南笙沉冷的眸光乍现.冷冷地扫视一圈.坚定道:“这是命令.谁也不许妄动.否则军法处置.”

众人惊呼:“大帅……”

季南笙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心中就是有个念头.戎卢进犯.姑墨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这个时候必须等.

就算真的兵戎相见.他也不怕班归雁.

※※※

泾州建在草原上.是南梁最大的边关之城.不仅是入关的唯一途径.又可以通往姑墨.还与戎卢接壤.

眼见战事在即.泾州城门口守卫仔细地盘查过往的百姓.以防有细作混在其中.

这里大多数百姓是从附近的城池而來要逃亡中原.也有过往的商客.

一队车马排在人群最末.并不引人瞩目.

不过车里的对话让旁边的人听了都忍俊不禁发笑.一听就是调皮的小孩被教训了.

“怎么坚持不下去了.我还以为等进了城你才会求饶呢.”

少妇轻哼.而她的孩子讨好道:“娘.孩儿错了.下次不敢了.你这次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还想有下次.”

“沒有沒有……哎呀……爹爹快救我啊.”

众人紧张的情绪都被那孩童软嫩的声音融化.

马车内.季熙年拎着季缨的衣领扔到门边.“装可怜沒用.”

出了南城.季缨就恢复了本家姓.

他对姓什么完全沒意见.反正姓什么都是对面凶神恶煞男子的儿子.

季缨揉了揉屁股.心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有这么一位不疼孩儿的爹呢.

“娘.爹爹打我.”

上官尔雅笑眯眯地看他.“你难道不该打吗.”

说是笑着.季缨却还是在娘亲的眼里看到暗潮涌动.

虽然娘亲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可她完全是十足的笑面虎.

季缨撅着嘴缩了缩脖子.认输道:“孩儿知错了.”

“哪里错了.”上官尔雅笑问.

季缨吸了吸鼻子.“下次孩儿想做坏事不能让你们发现.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这话说得连季熙年都忍俊不禁.也就有他们夫妻俩才能教出如此古灵精怪的儿子.

他甚至欣慰啊.

自家的孩儿怎么会不疼.更何况季缨可是尔雅的骨肉.

不过季熙年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來教导自己的儿子.

上官尔雅伸出手让季缨到自己怀里.就在季缨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结果就看到他娘亲眼底的那抹算计.心头颤了颤.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啊.”

“娘.你想让孩儿做什么就说吧.”

季缨觉得他娘亲这么笑太渗人.

上官尔雅笑意更深.“乖.等下就由你下车和城门守卫交涉.让他们放咱们过去.”

季缨松了口气.心道这是小事一桩.

驾车的东方听到上官尔雅的要求.不太赞同地蹙了蹙眉头.小主子还不到四岁真的能行.

好不容易轮到车队.果然被守卫要求停下检查.

话音一落.有个圆滚滚的小人儿就从车上跳下來.

守卫们站在城门口.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个小肉球.可看到那小人儿精致的脸庞.不由都愣住了.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童.

就像是年画里招财童子.大大的眼眸里清澈见底.樱桃小嘴一点点.还有他镶嵌在包子脸上的酒窝.

真想捏一捏.那手感一定很棒.

“大叔.我们是从姑墨來的药材商队.这是我们的通关文书.”

季缨按照上官尔雅教的说辞递上通关贴.

守卫首领看过之后确认沒有问題.但还是照惯例搜车.不过对季缨说话的语气十分柔软.“怎么是你來送通关文书.你父母呢.”

季缨苦着脸道:“我娘亲身体不好.父亲在车上照顾她.别看我小.但我已经是家里的男子汉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守卫首领总觉得这孩子在说“男子汉”的时候特别用力.

“大叔.”季缨指了指马车.“他们就在马车上.您先检查药材吧.不过希望您体谅我母亲身体有恙不能下车.”

众人一阵唏嘘.觉得这家子不容易.

守卫首领被季缨的一片赤子之心打动.想也不想地答应.

他看了眼其他人.“可有问題.”

检查的守卫都摇摇头.

守卫首领见有人就要去查马车.忙道:“还是不要惊扰了车上的夫妻.”

“可是大人.万一他们是细作……”

这时.季缨歪着头.一派天真道:“细作是什么.”

“沒什么.大叔相信你的.”

守卫首领把通关文书还给季缨.又亲自把他抱到车上.在季缨掀开帘子时.就看到车上有一对夫妻感激地冲自己笑笑.

他心下就知道沒有大意.笑着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

等马车队一进了城.季缨立即收回愁苦的表情.笑吟吟道:“娘.我刚才做得可好.”

季熙年冷不丁地在旁边道:“还可以更好.”

“哈哈哈……”上官尔雅忍不住捏了捏季缨那张垮下來的小脸.“你这张脸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

简直是男女老少通吃.

上官尔雅都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开心.

季缨嗷嗷地喊着.“痛.痛啊娘亲……”

车外的东方心疼地连忙插话.“主子.咱们先去哪里.”

“去别院.”

九重殿在各个地方都设有别院暗庄.

东方也不多话径自驾车离开.他听到女主子沒有为难小主子才松了口气.

说起來小主子实在是惹人疼爱.想想就觉得开心.

※※※

又过了两日.南梁三品以上的将领重聚在泾州府衙议事.

见到季南笙走进來.所有人一齐行礼喊道:“大帅.”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沒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季南笙头也不抬地问:“怎么样.”

“回大帅.班归雁的人马至今还沒有动静……”

之前他们还气愤季南笙错过了时机.可是现在看起來确实有蹊跷.

然而季南笙也意外不已.“还在原地.”

副将沒看见他的表情.连忙道:“是啊.大帅你是不是早就洞悉了戎卢的阴谋才让我们等.”

“大帅英明啊.”众人齐声道.

季南笙脸色阴晴不定.他反而闹不懂班归雁打的什么鬼主意.

“大帅.我们是不是继续等下去.可万一他们接下來有别的阴谋.我们反而措手不及.”

现在大家都在等季南笙的主意.

这时.有近卫兵在门口通报.“大帅.有人送了封信.”

“进來.”

近卫兵拿着信走进來.

季南笙打开一看.眉梢一挑.脸上带了些喜色.“他们來了.”

※※※

九重殿在泾州的别院并不在主街.而是一条十分平常的巷子里.

从外面看只是很普通的一座四合院.可进了院子却另有一番景色.满院的栀子花.香气萦绕满园.

上官尔雅哄了季缨睡下.挑帘走向书房.就看到季熙年手里拿着一封密信.

“北梁与南梁结盟了.”

上官尔雅沒有接话.

季熙年笑道:“你猜北梁派谁來了.”

这问題实在问得有些多余.上官尔雅在北梁沒有故人.也只认识那一个人.

季熙年也觉得这问題沒意思.把走进的上官尔雅带进自己怀里.手指绕着她的发梢.喃喃地问道:“你要不要与他们见上一面.”

“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上官尔雅搂上季熙年的脖子.“不过北梁这次是白來一趟.”

“呵.”季熙年轻笑一声.宠溺地啄了口上官尔雅的红唇.“又被你得逞了.”

...

...

004 故人相见

在南梁泾州受困时.北梁与之联盟.并派出一万大军相助.

北梁大军就驻扎在离戎卢不远处的另一座南梁城池内.与泾州对戎卢兵马进行相夹之势.

如果戎卢兵马妄动.随时都会腹部受敌.

北梁统帅则带着一小队人马进入泾州.季南笙亲自在城门口相迎.远远地就看到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男子.

男子一个侧身下马.抱拳走过去.“南王许久不见.”

季南笙也抱拳道:“当日一别竟是四年之久.”

两个人的问候都带了些唏嘘感叹.

他们都能看出对方表面意气风发.但彼此都过得不好.

元墨枭脸上带着散不去的愁苦.而季南笙的美中多了许多沧桑.

当初的事元墨枭并不完全知情.季南笙也不能如实说出.他不忍地微微叹气.

季南笙知道元墨枭如今虽未登基.但所有的事也是他做主.这次他带领军队与南梁联盟.也是因为当初上官尔雅给他的恩情.

像是谁也不想触动当年的伤疤.两国将领话不多说聚在一起.就开始商讨军事作战部署.

一连几日.戎卢兵马依旧沒有动静.

泾州府衙的两国将领已经做出许多应对的方案.无论班归雁怎么杀來他们都能有把握取胜.

当然世上无绝对.可两国联盟已经给了所有将领最大的信心.

足足过去一个月.戎卢的三万人马还是沒有动静.

有将领终于按耐不住道:“我算看出來了.班归雁是想折磨咱们的耐性.他奶奶的.主动出击又怎么样.老子和他们拼了.”

“你既然知道是他们的奸计.又何必上当.”季南笙一脸淡漠地说道.

“那怎么办.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元墨枭突然出声打断说话的人.“我收到消息戎卢出了大事.”

这事季南笙也有耳闻.

各国之间都有细作.既然能传到他们耳中必然属实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思.

也许有转机.

与此同时.泾州别院内.上官尔雅把看完的密信递给季熙年.勾起唇角道:“终于來了.不然我以为要在这里生孩子了.”

季熙年道:“我与你一起去.”

“还要带着咱们的宝贝儿子.让他见见大场面也是好的.”

“他知道可要高兴坏了.”

季熙年扬声:“东方备车.”

“不急.”上官尔雅拦住他.“等人到齐了咱们再出发.”

※※※

季南笙和元墨枭晚了半日才收到戎卢使者送來的停战书.两个人几乎看傻了眼.

旁边的人问:“大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戎卢要和我们讲和.让我们去约定的地点签订停战协议.”

元墨枭也把停战书拿过去看了两眼.眉头不禁皱起來.

停战书上并沒有过多言辞.不过有句话却让季南笙和元墨枭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上面居然说请姑墨使者一同前去.

元墨枭满脸狐疑道:“姑墨也与你们联盟了.”

他又想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太子.本來已经压制住的情感措手不及地翻涌而來.

不经意地想起那个人來.

四年过去.元墨枭已经能做到压制住所有的情绪.

而季南笙的脸上却带着期许和兴奋.心里狂喜道:他就知道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走.你去了就知道.”

元墨枭一脸不解.但还是沒有多问.

按照约定.戎卢与姑墨、南梁的使者就约在南坡峭壁的口上.再往前走两边尽是高山组成的狭长峭壁.

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正是班归雁军队驻扎的地方.因此南梁军队才不敢轻易冒进.

而现在把签订协议的地点约定在此处.不由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路上元墨枭也忍不住犯嘀咕.问向季南笙.“南王.戎卢会不会有诈.”

他们只带了十几个高手近卫兵.若真是有埋伏的话.以元墨枭和季南笙的身手都未必能逃得出來.

可季南笙始终都是轻松的表情.笑道:“放心吧.沒事的.”

他从一开始就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題.

元墨枭见他如此.心中稍稍安定.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停战书上为什么要求姑墨使者一起见面.

这与姑墨的人有何干.

要不是这些年的历练.元墨枭还真是要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不过既然南王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到最后揭晓答案.

元墨枭也说不出來自己心中为何有种惴惴不安的兴奋.既期待又彷徨.

信上又沒说姑墨使者是谁.可他却总是想到当年那个“太子”.

若这次能见到.他也确实是该好好感谢对方一番.

这么想了一路.终于到了南坡峭壁.

远远眺望.已经有三个人站在对面等着他们.

季南笙派了个近卫兵过去问话.不多时就回來说道:“他们说要等姑墨使者來一起签订停战协议.”

元墨枭不满地看了一圈.“那姑墨的人呢.”

“我们來早了.那就等等.”

季南笙气定神闲地下马.

元墨枭只撇了撇嘴.也跟着下马.看着对面问道:“怎么不见班归雁.”

还沒等季南笙回话.身后就传來一阵马蹄声.

众人同时看去.远处一辆四匹马骑驱的马车飞驰而來.

“终于是來了.”季南笙喃喃道.

马车到了近处.元墨枭一眼就认出驾车之人是东方.

“姑墨使者究竟是谁.”

元墨枭想着要不要上前问候.

这时.马车上掉下來一个圆滚滚的小小身影.

一旁的东方要上前护着.却被那小包子的男童挡住.

这一幕.元墨枭和季南笙都看傻了眼.这男童是谁.

季缨一脸不情愿地朝着马车里的人鞠了一躬.才慢条斯理地走过去.稚嫩地朝元墨枭和季南笙行礼道:“我是姑墨使者.让二位久等了.”

明明还是个三岁大的孩童.可说出來的话却是老气横秋.

元墨枭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接话.

而身旁的季南笙看到男童的第一眼就傻了眼.直接愣在远处.

太像了.

简直和季熙年小时候一模一样.

季缨像是沒看出对面两个大男人的表情.神色淡漠地转过身.径自向戎卢使者走去.

“南王.他……他是姑墨使者.”

现在该怎么办啊.

元墨枭有些不知所措地拉了下季南笙的袖子.季南笙回过神來.连忙跟了过去.

“这是我王与姑墨的联盟协议.上面条款已经写清楚.只要我王在位期间觉不与姑墨开战.而这次与北梁停战的协议也写在上面.”

也就是说.戎卢是和姑墨联盟.他们与北梁停战不过是联盟的附加协议.

元墨枭越发震惊.而季南笙的目光始终沒有离开过季缨.

季缨并沒有接对面送上來的联盟.那双清澈的眼眸定定地看向对面的戎卢使者.

看年纪.这位戎卢使者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清秀.可眉眼中有几分沉稳之气.

刚才只顾着注意小小男童去了.元墨枭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气度非凡.绝不是池中之物.

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忘了说.班归雁进犯北梁实属他个人胆大行为.已经被我王押解回京.不日就会正法.从此我们两国联盟.可保边境不受战火之苦.我王是英明之主.绝对所化算数.”

突然.众人就听到男童轻笑了声.似是嘲讽又是认同.让人辨不清他的意思.

“戎卢王.你这样自夸可不好.”

此话一出.元墨枭和季南笙同时睁大了眼.

眼前这位少年是戎卢王.

对面的少年明显也大吃一惊.可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缓缓收回.抿起嘴角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太子缨让孤王佩服.”

元墨枭又眨眨眼看向那小小的男童.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居然是姑墨太子.

那车上的人受他一礼的人又会是谁.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戎卢王夸奖了.”季缨甜甜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母皇让我交给你的天下令.就算我们正式结盟了.”

戎卢王身边的侍卫要上前接.却被他拦着亲自双手捧过來.

与此同时.侍卫拿出两份契约书.一个交给季缨.另一份递到季南笙手中.

“还请代我向姑墨天后问好.感谢她对我的帮助.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说完戎卢王也对着远处的马车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元墨枭和季南笙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种当看客的感觉.

从头到尾就沒他们什么事.

可若是被无礼对待.也确实和他们沒什么关系.

说到底……这是姑墨和戎卢联盟.与北梁停战是附加协议.

在元墨枭和季南笙愣神的时候.季缨已经乖觉地回到马车前喊道:“母皇.儿臣沒让你失望吧.”

车上的人好像沒听到他的话一般.传來一男一女的交谈之声.

“以后这种事就交给缨儿去办.”

“我看行.”

元墨枭一走进就听到那两道声音.像是被雷打到身上猛地僵住.

旁边的季南笙沒去看他的表情.径自道:“尔雅.别來无恙.”

...

...

005 我还活着

马车附近只有元墨枭和季南笙,其他的近卫兵都原地待命。.,最新章节访问:. 。

季南笙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进马车内和元墨枭的耳朵里。

车上之人还没有反应,元墨枭却忽然跳起来,“南王,你刚才说是谁?”

他反应之所以如此大,实在是好久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那名字就好像是一个导火索,把元墨枭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炸弹引爆。

季南笙没回答他,直直地看向马车上伸出来的一只手。

当掀开车帘时,季南笙眸光一闪,就听对面的人冷笑道:“皇叔,我们也许久不见,怎么不问候我?”

季南笙嘴角一‘抽’,没好气地冲着季熙年翻个白眼,“你们都成婚这么久,还吃这等干醋。”

元墨枭没有回头,却清楚地能感受到身后的动静reads;。

季熙年掀开帘子伸出手扶着里面的人走出来,同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元墨枭,我还活着。”

短短几个字,就像是说得最为平常的客套话。

可听在元墨枭耳朵里,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没有回头看,依然能确定站在身后之人就是上官尔雅!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把元墨枭的心‘潮’搅得翻江倒海,也就是说他这些年的自责和伤悲都是一场笑话!

元墨枭猛地抬拳向对面的季南笙砸去,大喊道:“你居然骗我!”

这一拳没砸在季南笙‘胸’口,也让他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喘过气来。

元墨枭吼完疯狂地跑开,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复杂!

上官尔雅没死,他明明应该高兴,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好悲哀!

他们全知道尔雅还活着,唯独他是局外人,像个傻子一样悲天悯人!

当初就是季南笙说尔雅死了,才会深信不疑。

因为季南笙没有道理骗自己!

可这些年不只有季南笙一个人骗了自己,当初冒充“云青瑶”的上官尔雅也说了同样的谎言!

元墨枭不顾身后的叫喊,一股脑地朝前面疯狂地跑着,不想停下来不然他会觉得自己的心会炸裂。

然而在他跑开时,还是听到一声若有似无地轻叹。

那是谁在叹息?

是在可怜自己吗?

他不需要!

他心中的火无人能浇灭!

看着元墨枭跑远,季南笙顾不上痛就想追,却被上官尔雅道:“我去和他聊聊。(. 广告)”

上官尔雅看向季熙年,见他没有反对两个人相视一笑。

季南笙叹道:“这些年他心里不好受,他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怪他。”

“我不会的,但是他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就不该为小事纠结。”

上官尔雅这话有些近乎无情,可细想下来却让人无力反驳。

季南笙面上不显,在心里微微苦笑,儿‘女’‘私’情哪能被轻易放下?

“爹爹,我饿了,咱们可以走了吗?”

季缨突然开口,稍稍化解了尴尬。

季熙年冲他翻了个白眼,抱着他上了马车,“早上不是吃了很多吗?”

“娘亲说我现在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点呀!”

上官尔雅还没走,季缨搬出他亲娘来噎季熙年。

见季熙年无语,季缨得意地笑道:“不信你问娘亲。”

季熙年恨得牙痒痒,凑到季缨耳边威胁道:“等你娘亲走了,看我怎么扒了你的‘裤’子。”

“哇!爹爹要欺负我!娘亲救命!”

上官尔雅扬起声音道:“哎呀好大的风,我什么也听不到。”

季缨的小脸瞬间垮掉,这对夫妻就知道欺负自己家儿子!

季南笙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可比熙年小时候可爱多了。”

“呜呜呜……叔公救我reads;!”

季缨可怜兮兮地去求救季南笙,两只大眼睛泪眼汪汪地惹人怜爱。

“别装可怜。”

季熙年伸出手去拎季缨的衣领,却被季南笙拍开。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季南笙连忙上车,伸手去抱季缨,“别怕有叔公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季缨也没排斥,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心里正得意不已。

终于找到靠山了。

季熙年面无表情地看向季缨,虽然这臭小子一副委屈的样子,可他却知道季缨肯定开心得不行。

就是因为季缨长得可爱,才会让所有人上当。

这个小恶魔啊……真不愧是他和尔雅的儿子。

最后,他对季南笙‘露’出同情的目光,到时候他别被季缨欺负就不错了!

放下车帘前,季熙年‘交’代了几句让上官尔雅小心的话,季南笙也让十几名‘侍’卫都在上官尔雅身边守护,他们才放心地离开。

一时间,马车上的人都没有说话。

季缨眼珠子一转,从季南笙怀里‘露’出小脑袋,“爹爹,娘亲去见你情敌去了。”

季熙年冷着脸瞪过去,“做我的情敌都已经死了。”

季缨缩了缩脖子,“你就不怕那个叔叔把娘亲拐跑?”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季熙年轻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南笙陷入沉思。

季熙年忽然转过头对他道:“皇叔,等下进了城,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季南笙有心事,随口问:“谁。”

“我父母。”

季南笙脑子嗡地一声,颤抖着声音道:“他们……他们……还……”

“是,他们还活着。”

季熙年表情凝重道:“有些事是该大白天下了!”

※※※

上官尔雅走了许久才找到元墨枭,她有身孕不敢骑马,只能步行。

好在她这些年功夫没有落下,不然早就累瘫了。

夕阳西下,元墨枭正如座石雕般跪在小溪旁一动不动。

上官尔雅让所有人都站在远处,独自上前找了一块石头坐在元墨枭的身旁。

就这样背靠背坐着,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安静地像是一幅水墨画。

只是这幅画被远处近卫兵们眼睁睁地看在眼里。

直到夕阳落山,天‘色’渐晚,上官尔雅突然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回走。

她这一动终于让近卫兵松了口气,然而却让元墨枭猛地抬头,不满地扬声质问:“你就这样走了?”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道:“我该说的都说了。”

“你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元墨枭气哼哼地也跟着站起来。

上官尔雅努了努嘴,“你没听过一个词叫腹诽吗?”

听了她的答案,元墨枭差点没气晕过去。

简直是……火上浇油嘛!

元墨枭怨愤地站起来,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冷静下来听解释。

“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上官尔雅表情渐渐严肃,“有些事也并不在我的预计之中,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元墨枭立即想到多年后初见季南笙的脸,那份沧桑下有多少说不尽的心酸。

知道远比不知道痛苦许多。

“可是你事后可以派人告诉我!”

上官尔雅终于转过头侧目,“告诉你是帮了你?还是帮了我?”

双眸在要黑为黑的天际下泛着清冷的光,看似无情的话却句句正中要害。

元墨枭握紧双拳,这样他就不用自责这么多年。

可正如上官尔雅所说,知道了又如何呢?

“还是说你更希望看到我死,这样你觉得才理所当然,你的伤心和难过才没有付之东流?”

“才不是这样!”

元墨枭终于吼出来,他的气愤不是因为上官尔雅的欺骗,而是觉得自己付出的感情很可笑。

不过是一场空。

但好在尔雅还活着!

这就足够了。

心结好似也被上官尔雅粗暴地解开,元墨枭没脾气地抿起嘴角,“你刚才在心里和我说什么了?”

“该说的都说了。”上官尔雅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可是我没听见啊!”元墨枭追上去与上官尔雅并肩走在广阔的草地上。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好累!”

“别这样,我们都好久没见,你就告诉我吧!”

上官尔雅嗤笑,“我就不信姑墨没有你们北梁的探子,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但我还是不知道那是你啊。”

“那说明你们北梁探子不中用,你要好好重新训练一批了。”

元墨枭觉得有道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着回了泾州城。

他们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没有暧昧的话题,只有对彼此的关心。

到了巷子口,元墨枭才停下脚步,笑着抬起头,“明天我就要回北梁了。”

上官尔雅点头,“你登基的时候我会送上大礼,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娶妻生子才能固国之根本。”

元墨枭想到尔雅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不禁替她高兴。

“好,到时候我生个‘女’儿,让她嫁给你儿子。”

上官尔雅嘴角一‘抽’,“我劝你别想不开,我家那小子可是个小恶魔。”

想到季缨那臭小子,上官尔雅就觉得将来谁嫁给他都倒霉!

元墨枭不依不挠道:“我拿江山为聘!”

“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吧。”

上官尔雅已经走进巷子里,背着身挥了挥手,不说再见也就没有离别和相思。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元墨枭的右眼里一滴泪珠无声地掉进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那滋味是苦的!

这些年离他心脏最近的距离,一直放着上官尔雅的头发。

可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江山和美人他早就做出了决定。

早该告别了。

再见,我的心上人!

006 追封皇后

回到别院.上官尔雅让所有的近卫兵都先回府衙候命.进了院子.只看到东方一个人在守着.

“他们人呢.”

东方敛首道:“主子和南王在屋里.小主子已经睡下了.”

上官尔雅点头.她不想去打扰季熙年他们.只问道:“还有吃的吗.”

“有.主子已经命人给您备好了.都在锅里温着呢.”

东方命下人把吃食准备端进房间.他也亲自奉上一杯热茶递给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轻抿了口.见东方还沒有走的意思.不由诧异地抬起头.

“有话要说.”

东方有些艰难地张开嘴.沒头沒脑地说道:“谢谢您.”

上官尔雅疑惑地嗯了声.

“若不是您想的法子.戎卢和北梁免不了这一战.”

不管东方是九重殿的护法.还是现在姑墨的兵部尚书.他的根都在北梁.

上官尔雅顾不上旁边有人.边吃饭边说道:“戎卢和北梁开战都会殃及姑墨.我现在是姑墨的女皇.就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绝对不会看到姑墨有事.”

也只有上官尔雅才会把当女皇看成一种职业.

东方被上官尔雅这份豁达弄得哭笑不得.

“戎卢是草原大国.虽有野心但真想进入中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戎卢王现在连皇位都沒坐稳.怎么可能贸然进犯.他需要的不是外敌.而是友邦的扶持.他掌握实权最大的障碍就是班归雁.那我就帮他铲除了此人.”

上官尔雅分析道:“虽然我们两国是联盟了.然而十年可以免战乱.那二十年、三十年后呢.那个少年你也看到了.戎卢人的野心是天生的.”

“可是我们有联盟书.戎卢王做出了承诺.”

“什么承诺不承诺.纸上定下來的事都可以反悔.我们不要过分乐观.但也不用盲目悲观.”

上官尔雅轻哼.“二十年后季缨也长大了.他是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想到小主子古灵精怪的样子.东方的表情稍稍有所缓和.但看到上官尔雅吃饭的样子.忙道:“您慢点吃.”

等上官尔雅把饭吃完.又洗漱了番.季熙年还在书房和季南笙聊天.

她向來不会主动过问季熙年的事.若对方想说一定会如实相告.

上官尔雅正准备睡下.门外传來一道低沉的声音.“主子.”

是玄机.

这么晚了玄机突然出现定是有事相告.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若不是要紧的事明日再说吧.”

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虽然不像怀季缨似的每日都在吐.但身子实在乏.

“急报.”

玄机大叔沉下声音.

上官尔雅懒懒道:“你进來说.”

内外屋子有个隔断.玄机大叔就站在帘子后道:“主子.京都传來消息季苍子登基了.”

上官尔雅蹙眉.目光冷冷道:“竟让他抢先一步.”

她这次回去就是打算让季苍子的奸计不能得逞.可还是晚了.

可谁知玄机的消息还沒说完.“季苍子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天下宣布.追封北梁无双女侯为孝文慧皇后.”

上官尔雅眼中倏然乍现深深的杀意.轰地一声床榻了.

“主子.”玄机紧张地喊道:“您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这么多年.玄机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

床榻的声音震得整个院子都颤了颤.就在隔壁书房的季熙年连忙跑了过來.看到玄机也在.面上已经生出了几分了然.

跟在身后的季南笙也是一脸焦急.但不敢逾越礼数贸然进去.

“皇叔.明日我们就上路.您先回去收拾下吧.”

季南笙别有深意地看向屋内.然后不发一言地点头离开.

玄机也跟着退了出去.

屋中终于恢复平静.季熙年一进去就看到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站在倒塌的床边.

他刚靠近就感觉到上官尔雅身上的无名之火.季熙年有些心疼地抱住她.低声唤道:“尔雅.有我在.”

每一次上官尔雅遇到难事.季熙年都信守诺言地陪在她身边.不仅如此.还替她分担.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上官尔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季熙年却沒有立即回答.牵着上官尔雅的手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我带皇叔见过我父母了.”

这些年季熙年的父母一直在游山玩水.就连上官尔雅都沒见到几次.

听到季熙年的父母在泾州.上官尔雅诧异地抬头.“怎么不让我一起去.”

“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不会见怪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这话让上官尔雅听出几分深意出來.

她挑眉看向季熙年.“你是说……”

“季苍子打主意到你头上.他这么做就是逼你现身.那我们就让他称心如意.到最后让他一无所有.”

季熙年笑着亲了亲上官尔雅的发丝.轻轻道:“这次回去把一切都交给我.你现在有孕千万别因此伤了身体.我们是可以再要孩子.但我更在意你的健康.”

“好.”上官尔雅笑着弯起眼角.然后指向屋里的床.“不过我们今夜得换个屋子睡了.”

突然有团小身影飞扑过來.“娘亲和我一起睡.”

季熙年抱起上官尔雅就闪开.“不行.她是我媳妇.”

季缨是被床榻的声音吵醒的.他一直躲在门口偷听.才找准机会跑进來.

他不满地喊道:“她也是我娘亲.”

“娘亲只能和夫君睡.你以后找媳妇陪你睡吧.”

“你……你……你是臭爹爹.”

“你是我儿子.那你也臭.”

上官尔雅被他们的对话笑得合不拢嘴.这父子俩简直就是对活宝.

季熙年绕过季缨的阻拦去了另间房.

俞越见主子走了连忙上前.“小主子.属下送您回房.”

自从季缨出声后.俞越就一直守在身边.

“俞越.”

“是.”

季缨仰着头问:“那个季苍子是什么人呀.”

“这个……”

“你不说我就去问玄机.”

“属下说.”

这回轮到俞越苦着小脸了.

※※※

一夜之间.南梁皇帝突然易主.

事出突然.震惊朝野.

就连与戎卢签订了停战协议都沒此事让人措手不及.

消息传到泾州时.季南笙已经率兵离开.

等他到达京都.新皇季苍子已经登基十余天.

当天夜里.季苍子在宫中设宴款待刚刚回国的季南笙.

季南笙连衣服都沒换.风尘仆仆地进了大殿.

他还沒说话呢.上首位一身金黄龙袍之人径自步下台阶.抓住季南笙的胳膊道:“南王既是朕的皇叔.又是南梁的大功臣.不必行礼.”

季南笙心中冷哼.他就沒打算下跪.

“皇上.”

他的声音上挑.语气中带着质疑.

旁边坐着的大臣怒斥道:“南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皇上用如此语气说话.”

“什么语气.”

季南笙沒有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龙袍加身的季苍子.

“本王只是自嘲.先皇登基时本王就沒赶上.这才沒几年的功夫又换了新皇.本王还是沒有福气亲眼看到登基.真是遗憾.”

季苍子面色不变地叹了声.“朕也沒想到父皇突然就……”

“请皇上保重龙体啊.您继承先皇遗愿.他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您再如此伤感.”

大殿内扑啦啦跪倒一大片.

季南笙无语地在心中冷笑.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么快就开始拍新皇的马屁.

对面的季苍子看向季南笙.凉薄的红唇轻扯.“皇叔别见怪.当时事出突然.您又身处战场才沒让人通知您.”

这副表情不怒自威.已然是皇者风范十足.

季南笙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缓缓跪倒在季苍子脚下.“是微臣妄言.请皇上恕罪.”

“皇叔.朕都说了不要多礼.”季苍子嘴角划过抹淡笑.连忙扶着季南笙起來.“您现在可是咱们南梁的大功臣.不仅不战而回.还带回了停战书.來來……到朕身边坐.”

季苍子先回到座位上.季南笙面色不改地依言过去.一落座就看到侧手边后宫嫔妃打扮的女子.

那女子的摸样竟与上官尔雅有几分相像.

季南笙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季苍子瞧见笑道:“皇叔.这是朕册封的柔贵妃.上官敏.”

“上官.”季南笙更加狐疑.

柔贵妃上官敏笑道:“南王.家父是恭王上官乐.”

季南笙垂下眼帘.淡淡地哦了声.不再多说话.

如今已经的上官敏已经出落成个美人.虽然不及上官尔雅的绝色.但静坐在那里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引人怦然心动.

她面上有些尴尬.一旁的季苍子抬手捏了捏她的手.笑道:“话说回來.朕都有了妃子.皇叔年纪也不小了.当初父皇也几次想给你赐婚都不了了之.朕也不愿做这恶人.但今日朕请來京城许多名门闺秀.您看有沒有合眼的.”

季南笙早就发现大殿内各家大臣携带闺秀而來.他还以为她们是冲着皇上的后宫而來.

沒想到居然打到自己头上來.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

季南笙拒绝道:“请皇上恕罪.微臣并沒有成婚的打算.也不想辜负了好姑娘.”

“哎.皇叔还是好好考虑下吧.”

“皇上.”季南笙打断季苍子的话.起身躬身道:“其实微臣能带回戎卢停战书.多亏了姑墨与戎卢联盟.才能不用开战.”

季苍子点头.“朕听说说了……”

“这次微臣带了姑墨使者一同前來.”

季苍子有些意外.“哦.人在哪里.”

“就在殿外侯着.”

“快快宣进來.”

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宣姑墨使者进殿.”

众人齐齐看向门外.月光像是卷成了一束光.追着走进來的一男一女身上.

女子只不过是普通样子.并不觉得惊奇.可当所有目光都聚在男子身上时.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怎么是他.

...

...

007 大殿比试

居然是失踪一年多的简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整个京都无人不知.简王当年旧病复发.整日在家不出府.可一年前却突然发狂失踪了.自此再也沒人见过他本人.

民间有很多关于季熙年的传言.有说他是去找神医救治了.还说他出家当了和尚.更有甚者说他已死.

然而眼前束发高冠.一袭玄衣的男子确确实实是那个简王.

沒人知道当年季熙年早就离开南梁.而在简王府的根本是个替身.

到了今时今日.时过境迁.已经沒人再称呼季熙年为落魄的皇太孙.但他的气势依旧如那年的武尊赛.如从天而降的魔主.让人带着敬畏之心.

“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熙年步伐稳健地走到大殿中央.下跪行礼.沒有半分犹豫和不敬.

季苍子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可眼底是一汪不见底的幽深.

他沒有立即开口.只定定盯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男子.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跪拜.

大殿内多了一丝值得深究的气氛.大臣们的抽气声渐渐收小.他们都猜不透这位新皇的心思.也沒人敢开口说话.

就在气氛有些僵持不下时.季熙年身后的女子缓缓地开口.“姑墨使者见过南梁皇帝.吾皇让下官问候陛下.”

女子行的是使官礼.这个举动却让有些大臣露出不满.

不等季苍子发话.就有人向姑墨使者发难.“大胆.见了我国皇帝居然不下跪.”

“姑墨与南梁交好.但姑墨并不是南梁的附属国.下官不是南梁的臣子.何须行跪拜之礼.”

众人只能听出女子的声音低沉.举止恪守礼节并沒有逾越之处.让人无法把她和另一个女子联系到一起.

谁也不知道站在季熙年身后的女子正是上官尔雅.

季苍子的目光从季熙年身上移开.落在上官尔雅身上时.不动声色地探究了番.

女子面容端庄沉稳.一身人妇打扮.头上挽着发髻.穿着剪裁得体的灰色长袍.

在大臣们反驳时.季苍子抬了抬手.“姑墨使者说的不错.你们怎么可以为难.这次要不是姑墨相助.南梁就要与戎卢开战了.只是……”

季苍子像是才注意到一直跪着的季熙年.连忙道:“朕是太高兴了.居然忘了简王还跪着.快快请起.”

不管季苍子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人觉得有羞辱的成分在里面.

季熙年荣辱不惊地谢恩站起來.根本不在意刚才季苍子的“疏忽”.

季苍子嘴角的笑意更深.“自简王失踪.父皇就一直派人找你.这几天朕也打算派人再去找你.简王这一年多是去哪了.”

季熙年敛眸回答:“微臣发病跑出府.一路走一路停.就在快死之际被姑墨女皇所救.这次姑墨与戎卢联盟.我就与姑墨使者先去了泾州.遇到皇叔就一起回來了.”

“哦.”季苍子的眼眸微眯.看向季熙年身后的姑墨使者.“这么说.姑墨与戎卢联盟.都是你的功劳了.”

不等季熙年回答.“姑墨使者”上官尔雅抢先一步道:“陛下所言差矣.吾皇是为了黎明百姓的社稷.如今下官也是把简王送回南梁.也算是大功告成.下官就此告辞.”

早在刚才季苍子就把眼前的“姑墨使者”打量了个仔细.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长相不同.

他也看不出任何易容的迹象.然而季苍子却坚信上官尔雅一定会回來.

尤其是看到季熙年时.更加应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季苍子飞快地瞥了眼下首的某处.突然有人开口喊道:“慢.”

上官尔雅已经转身却沒回头.那人却不依不饶道:“使者请慢.”

她已经听出说话之人是谁.

一回头.上官尔雅就看到江洛少一身青褐色的官袍.看样子已经是升至一品大员了.

今日为了做戏.上官尔雅不仅易容.眸中带了改变瞳孔颜色的琉璃片.还吃了改变声音的药.

上官尔雅自信这里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所以在面对江洛少时.她毫不畏惧对方的打量.

“何事.”

江洛少见对方冰冷的态度.莫名地心中一紧.

可他走近时.还是沒看出姑墨使者的任何破绽.

“请使者勿怪.在下江洛少.”

上官尔雅开口还是那两个字.“何事.”

她的冰冷有些不近人情.江洛少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次南梁因为姑墨和戎卢联盟才免于战事.贵国又救了简王.于情于理我们都应感谢一二.若使者不介意的话……”

“不用客气.”上官尔雅直接打断江洛少的话.面沉如水道:“吾皇有交代.不需感谢.刚才我已经说了联盟之事是为了百姓.与你们与简王都无关.”

这话初听沒什么问題.可细听之下就有些打脸.

那分明是在告诫江洛少不要自作多情.

无论从姑墨使者说话的态度还是行为举止.都让人挑不出半分错粗.可还是忍不住让人往深里想.

有人越想越不对.怒喝道:“姑墨使者你好大的口气.居然口出狂言.”

江洛少正因对面女子的语气想到了某人.身边的大臣就已经对她开始群而攻之了.

而季熙年已经被季苍子叫到一旁坐下.两个人正低声说话.好似谁也沒发现此时的不对劲.

上官尔雅无语地抿起嘴角.看來她是走不了了.

她耐着性子问道:“在下哪句话不对呢.请言明.”

这……

被上官尔雅如此反问.众人又回答不上來了.

可正是这样才让人恼怒不已.

“别以为帮了我们南梁就可以如此嚣张.”

“是啊.看你这大放厥词的样子.想必你们姑墨女皇也是浪得虚名.”

“可不是嘛.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能耐.还整日抛头露面.”

“瞧这个女的嚣张的样子.以后谁敢娶她啊.”

各种讽刺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哪怕看起來和季熙年聊天的季苍子.

季苍子却始终不发一言.他要看的是季熙年的反应.还有对面那个稀奇古怪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盯着对面.却不见季熙年任何异样.

就连上官尔雅也面无表情地静静站在原地.听众人嘲笑奚落.始终无动于衷.

等殿内七嘴八舌的大臣们再也沒了词.她才懒懒地扬声问:“说完了.”

“哼.我们是好男不和女斗.反正你一个女子再怎么厉害也和男子差远去了.”

话里话外全是对女子的不屑.

时隔多年.南梁各大臣已经被季苍子大换血.上官尔雅有许多人都不认得.

听了这么多嘲讽.说不生气是假的.尤其对方已经上升到侮辱女性和整个姑墨.

若不反击.还真不是上官尔雅的性格.

“你说的对.”上官尔雅轻笑了声.“我是小女子.心胸狭窄.所以我还真要计较下.看看到底是你强.还是我弱.”

那大臣正是新晋三品官员光禄寺温大人.一个闲散的文官.

被上官尔雅这么一激.浑身血液倒流.想也不想地怒喝一声.“好.今日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看你还敢嚣张.”

上官尔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向上首的季苍子道:“南梁陛下.请您见证比试何如.”

季苍子扫了上官尔雅两眼.淡漠道:“可不能伤了和气.”

这话已经是默许.

见季苍子都同意了.温大人心里不无得意.打定主意要好好挫挫这女人的锐气.也好在皇上面前长脸.

“怎么比试由你定就是.不过可别來那些女人家家的玩意.我可是等着你证明你一个女子比男人强呢.哈哈哈哈……”

那笑声十分刺耳.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比力气吧.省时间.”

“你当真要比力气.哈哈哈……真是要笑出眼泪來了.”温大人擦了擦眼角.讥笑道:“若是别的也许你还有胜算.可这力气……呵呵.”

众所周知.女子力气确实不如男人.尤其是对面的女子看着也不胖.

有人嘲讽道:“难不成掰手腕.”

上官尔雅沒有立即回话.而是径自走到大殿一角.对其中一个侍卫道:“可否借你的佩剑一用.”

大殿内的侍卫都是皇上的禁卫军.听到上官尔雅这么问并沒有回话.

季苍子扬声道:“姑墨使者有何用.”

“陛下放心.下官借剑是为了比试.再说下官也不是所有侍卫的对手呀.”

“好.”季苍子应允.

侍卫把佩剑解下递给上官尔雅.上官尔雅却一把抽出长剑.唬了众人一跳.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有不轨的行为.提心吊胆时.上官尔雅把长剑朝向地面.单手重重地向地面一杵.

咚.

大殿的地砖断裂.发出巨响.只见那长剑沒入地砖小半截.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凉了.

每个人的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可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上官尔雅看向面如死灰的温大人.“把它拔出來算你赢.”

“……”

温大人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才沒有被下跪.

她简直是……不是人.

上官尔雅看出温大人的为难.眼睛扫视一圈.“只要在场有人能拔出來.都算我输.”

...

...

008 挑衅尔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插入小半截的长剑根本沒办法拔出來.

这确实是比力气.可也太难了.

为了不自打脸面.也不想在皇上面前丢人.温大人还是梗着脖子喊道:“我就不信拔不出來.”

上官尔雅做了个请的动作.

刚刚上官尔雅是用单手插进去.温大人却用双手去拔.不说犯规之举.他费了半天力气都沒有拔出半分.

温大人憋红了脸.不停地跺脚.连吃奶的劲都使出來了.

依旧沒用.

周围的人都沒了看笑话的心情.都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若拔不出來.丢的不是男人的脸.而是整个南梁都被羞辱了.

不过这话也沒人敢说.刚才他们都有份参与羞辱姑墨使者.现在简直自取其辱.

到了此刻.季苍子也沒了和季熙年说话的心思.目光冷冷地瞥向那姑墨使者.

虽然容貌不同.可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会是她吗.

季苍子无法给自己确切的答案.坐在他另一侧的上官敏也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锦绣手帕.

为什么这个姑墨使者让她觉得像大姐.

尤其是她偷偷斜睨向季苍子脸上凝重的表情.越发觉得有些蹊跷.

上官敏的后背冒出冷汗.死咬着后牙槽.都过了这么多年皇上还沒有忘记大姐.

大姐已经死了啊.不可能是她.

绝不可能.

大殿内的多半男子都已经试过了.别说沒人拔出來.哪怕是分毫的距离都沒有.

这下子.众人的脸上都十分难看.

有人提议道:“南王、简王.不如你们也來试一下.”

南王看他们被上官尔雅羞辱.心中正觉得好笑.挖苦道:“本王可与你们不同.对姑墨、姑墨女皇还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有着平等的尊重.你们不自量力也就罢了.还羞辱人在先.应当给姑墨使者道歉.”

众人本來就觉得懊恼.现在被南王当众斥责一番更觉沒脸.早知道还不如不问他.

季熙年冷冷道:“自取其辱.”

这下子好了.简王也凑上來踩一脚.

“南王、简王说得不错.你们要给姑墨使者赔罪.”

季苍子话音一落.众大臣连忙下跪道:“请皇上恕罪.”

“赔罪就不用了.就请各位大人今日回家后向自家的母亲、妻子赔不是吧.无论男女各有所长.沒有谁比谁更强.你做不到对女子平等.也要有同等的尊重.否则何以为人.又何以为官.”

话音一落沒人再敢反驳.不仅因为她说的对.更是让所有人都得了狠狠的教训.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向季苍子行礼.“下官还是先告退了.”

说完.上官尔雅用右手微微一提.就把插在地砖里的长剑拔出.

这又是一记无声的打脸.

上官尔雅把长剑还给刚才那个侍卫时.对方行了重重的一礼.

所有的轻视不见.眼底全是敬佩.

就在上官尔雅即将迈出大殿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开口道:“姑墨使者且慢.”

上官尔雅朝着无尽的夜色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还真是沒完沒了了.

她打算沒听见身后女子的喊话.径自向外走.却听那女子不依不饶地笑道:“姑墨使者是怕小女吗.”

大殿中的人都被说话的女子吸引去目光.只见对面女子头戴面纱.静若处子地站在原地.

不用她自报姓名.众人就已经知道她是谁.

本來皇上想在庆功宴上借机让南王相看闺秀.因为季熙年和姑墨使者的出现乱了套.

大家都快忘记大殿上还有许多闺秀.这出头的女子正是近几年名声大噪的南梁第一才女.

虽然不及当年武尊赛夺魁而闻名的上官尔雅.可此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才情礼仪都是姑墨女子效仿的典范.

再看那位姑墨使者与之相比.简直像个粗使泼妇一般.

季苍子也看向大殿中站着的女子.喃喃问向一旁.“那可是江家的小姐.”

上官敏暗暗瞪了一眼那多事之人.笑道:“是啊陛下.您以前也见过江半容小姐的.只是这几年她不大进宫.不知道怎么今个儿來了.难道也是仰慕南王.”

季苍子似笑非笑地用余光看向季熙年.“朕记得当年太皇太后曾给她和简王赐过婚.”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就近的季熙年却听得一清二楚.

季熙年沒打算装沒听见.冷脸侧目:“我竟不知道此事.回头我向皇祖母请安时一定让她查查是谁散播出去的流言.”

他沒明着反驳季苍子.可话里话外都是在否认此事.

上官尔雅听到身后的议论也大概猜出喊住自己之人是谁.若是别人她还真不会理会.可既然是故人.她也想“叙叙旧”.

“你又是谁.”上官尔雅明知故问地转过头.

江半容见她终于肯停下脚步.笑着行了一礼.“小女江半容.”

“与刚才那位江大人有什么关系.”

江半容的话刚开个头就被上官尔雅打断.

她沒料到对方有此一问.淡淡回答:“那是家兄.”

“哦.”上官尔雅点点头.“那看來你们的无礼是家传的.”

江半容以为上官尔雅至少会向刚才那般客客气气.谁知她竟毫不客气地鄙夷他们江家的家教.面纱下的红唇轻抿.笑道:“请使者恕罪.小女是敬佩您非同一般女子的力气.想您有男儿气概.定也有女子之才吧.所以小女子斗胆想与您切磋切磋女子技艺.”

她话中的讥讽不在明面上.看似是夸上官尔雅.实际是说她是个男人婆.

周围的男子刚才被落下面子正觉有气.现在看到有女子为自己出头心里不由有些兴奋.

他们就不信这个姑墨使者还能样样精通.

江半容可是南梁的第一才女呢.

上官尔雅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记得多年前江半容也像现在挑衅自己.

做了几年的皇帝.上官尔雅的狂妄已有所收敛.但并意味着她沒了当初的冷傲.

恰恰相反的是上官尔雅身上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闻南梁以武为尊.现在看來是我理解错了.原來贵国所谓的才华是琴棋书画这种趋风附雅而已.”

上官尔雅不给其他人辩驳的机会.嗤笑道:“不需要切磋.江小姐的才女之名已经让我大开眼界.”

江半容的面皮一抽.咬紧后牙槽硬憋出笑意.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南梁以武为尊.但琴棋书画是女子必修.不然整日只会男人的东西.倒不似女子了.”

她沒露半分愠怒之色.话中却夹枪带棒.

上官尔雅淡淡道:“谁规定女子就必修琴棋书画.女子学这些又为了什么.是陶冶了情操.还是为了愉悦男子.学所谓的琴棋书画是让自己有所长.但自古女子之所以被被轻视.不过是女子把自己的价值都体现在依附的男人身上.学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为了男人而不是自己.”

她斜睨向眼底已经卷起风暴的江半容.“江小姐以才女自称.博得这样的名声.说到底最终还是为了嫁人.你的价值只在后宅.我与你不同.沒有什么好切磋的.”

江半容的脸被打的啪啪啪作响.她的讥讽换來的却是上官尔雅让她更加难看.

一个无知后宅女子.一个大气朝堂女官.前者空有趋风附雅之才.后者则**自强才是真正的女子楷模.

也许男子会喜欢居家过日子的江半容.但她的一生只会是后宅方寸大的地方.而上官尔雅的话让更的女子看到了广阔的天地.

上官尔雅的一番言论让在座的女子的心中激荡.除了江半容还在死死地瞪着她.其他女子已经开始垂眸沉思.

女子活着不止应该为了男人而已.

若江半容现在不说话.她就是认输了.

不能输.尤其是在季熙年的面前.绝对不可以落于下风.

她布局了多年.以名声搏出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声望上打压上官尔雅一头.

虽然还差一小步.可是她不在乎.反正上官尔雅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半容是从太皇太后那里得知季熙年回來.所以才盛装打扮出席宴会.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季熙年仿佛不认识自己.于是江半容把主意打到这位姑墨使者身上.

尤其是刚才男子们都沒了脸面.现在她扳回一城绝对一鸣惊人.她就不信季熙年还能忽视自己.

江半容整理了下心情.淡淡一笑.“刚才是小女妄言.小女是想向您请教一二.不论输赢.能被使者赐教都是小女的荣幸.还请使者不吝赐教.”

她放低了姿态行礼.若对方还反对.江半容相信传出去的只会是这位姑墨使者不通情达理.

毕竟在场的可都是南梁之人.她的大哥如今可是正一品的宰相.

有多少官员等着拍他们江家的马屁.

上官尔雅心道江半容比以前难缠多了.她微微叹气:“那江小姐想让我赐教什么.”

见对方同意.江半容的心立即雀跃.

机会來了.

刚才从姑墨使者的一番话里.江半容断定对方肯定是不会琴棋书画的.不然也不会推三阻四.

这次她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丢尽脸面.

...

...

009 你思春了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d7fd34b8f3与此同时,坐在皇上身边的上官敏眼中露出一抹冷意,

江半容简直和当年一样爱出风头,

这些年江半容在民间出尽风头,现在居然在宫中显摆起來,

上官敏心中恨恨地想着,她沒收拾江半容也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对方不惹到自己头上就好,

可是现在这个贱人简直不知所谓,

她本來巴不得那个什么姑墨使者赶紧走,却一而再再而地被江家兄妹拦住,

简直可恶,

上官敏放柔了声音对旁边道:“皇上,刚才因为江大人的一句话就惹了不少的麻烦……”

她是指江洛少拦住姑墨使者,却被对方奚落了整个大殿的男人之事,

“如今江xiaojie又拦住姑墨使者,若是传出去会认为咱们泱泱大国沒有待客之道,”

季苍淡淡应了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

对面的江半容忽然上前笑道:“贵妃娘娘,小女无知请您恕罪,不过既然姑墨使者已经答应,还请皇上贵妃娘娘肯,”

季苍对江半容沒什么多的印象,无论是看在江洛少的面,还是为了那个姑墨使者,他都不会反对,

“准,”

出口一个字后,江半容笑着谢恩,

起身后,江半容面对上不动,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就摘下脸上的面纱,

江半容这些年一直带面纱示人,少有人看过她的真容,

当她解开面纱,两侧和身后的人无法看到,可对面的几个人却是一清二楚,

江半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绝对可以用倾国倾城四个字來形容,清丽不失妩媚,尤其是多年的神秘感被揭开后的那刹那惊艳,

上官敏感觉到连季苍都呼吸一窒,她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扭曲,

原來江半容出尽风头的目的是为了勾引皇上,

众人看到皇上脸上的惊艳,都想一睹江半容的芳容,

谁知江半容却在看到季熙年无动于衷的表情后,面容一僵,心中仿佛有无数只箭插在了上面,

这是对她的最大侮辱,

作为江家继承人培养多年的江半容,从小就过着众星捧月的ri,她也沒让人失望,女的才情她有,也比别人刻苦倍地付出,她早早就能洞悉人心,

相比才情,江半容对自己的容貌更有自信,

可面对季熙年时,江半容却一次次地失败,

她看不透他的心,更在他的冷漠中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容貌,

这个男人就从來沒有正眼瞧过自己,

好在江半容早就会了喜怒不形于se,把所有的气愤化作怒火压在心底,

等下她就迁怒到身后那个不男不女的人身上,

所有的想法都在千钧一发间,江半容深吸了口气,再转身时带着柔美的笑容,不管四周传來的惊叹声,笑道:“近ri小女自编了新的曲,还请使者赐教,”

说完江半容也不管上官尔雅同不同意,径自让侍女抱了她事先准备好的古琴,

上官敏见她连琴都有,心里更加认为她是有备而來,

其实这事她多想了,在座的闺秀知道皇上要给南王赐婚,都带了最拿手的技艺打算当众施展,

众人看向江半容的那把古琴,就知道是它为珍贵,

有人问向都快被人遗忘的江洛少,“江相,那古琴可是传闻的上古梧桐木所制,”

江洛少谦虚地笑笑,“传闻而已,”

上古离得远,不具可考,不过那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梧桐木,

上官尔雅见事已至此,xing找了个位置落座淡然地看着江半容的表演,

她的那份从容镇定,又让有心人想出了神,

江半容扬名之只有自己才知道背后的艰辛,每次她都会摆正心态,从不轻视对方,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有不为人知的能耐和本事,

她端正地坐在桌前,定了定心神,摒去杂念,下一刻纤细轻轻拨弄下琴弦,

一串流畅婉转的音节如潺潺溪水自江半容指尖倾泻而下,她的动作缓慢而优雅,起落间泼出一副水墨画,腊梅的香气在氤氲的水汽中缭绕,有位清秀佳人静坐水旁,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忽然间,琴声紧,似朔风飘雪,凉意骤起,白袂飘扬,吹乱了佳人的衣摆,她在彷徨中回头,一眼望不到尽头,带出淡淡的忧伤,缠绵悲切,

最后一个尾音停下,还在颤抖的琴弦久久不绝,

江半容在众人回味时起身行礼,随即大殿内爆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叹,

“棒了,”

“沒想到她小小年纪会有如此境界,”

“无论是演奏还是曲调都是上成之作,”

“当得起南梁第一才女之名,”

“此曲知应天上有……”

殿内之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华丽的词都附加在江半容身上,

江半容听了半晌,荣辱不惊地看向上官尔雅,“使者,请赐教,”

上官尔雅坐着不动,其他人见状忍不住又窃窃私语,

“看來这个女的不过是个花架,只懂男人的本事有什么用,就算不趋风附雅,可一点琴都不懂……真是要笑死人了,”

“可不是,她就是个男人婆,谁还敢娶她,”

“这话可不对,你沒看她是妇人打扮,说明她已经嫁人了,”

江半容像是沒听到旁边人对上官尔雅的讽刺,声音大了些开口问道:“使者,不知小女此曲如何,”

“呃……”上官尔雅停顿了下,想了想才道:“在下看得出江xiaojie思春了,”

“噗,”

她话音一落,正喝茶的季南笙突然喷了出來,

沒等季苍怀疑地看过去,季熙年冷着脸道:“皇叔,你一大把年纪了要注意点身体啊,”

季南笙心里觉得好笑,也不和季熙年计较,他转过头继续看上官尔雅怎么奚落对面那位自以为是的江xiaojie,

江半容的脸狠狠一抽,冷声道:“这就是使者的赐教,”

“琴曲一幅画,在江xiaojie的琴声中我是看到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那幅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有不同的展现,众人听了上官尔雅的说辞觉得相差不大,

“而那位佳人是谁,江xiaojie比我更清楚吧,不然何以能演奏的出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淡淡忧愁來,”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江半容,

在座的男偏多,武将各占一半,臣是能听懂其中的意境,可武将们却觉得好听外也沒什么想法,

可臣们却知道这位姑墨使者说得在理,也正是如此对方定是懂琴之人,

江半容被拆穿了心思,脸se比刚才还难看,绷着小脸,开口道:“听使者一番话,可知您必有自己的见解,不如您也给我们演奏一曲何如,”

既然对方让自己下不來台,她也不需要再客气,

她一把抱起古琴,径自走到上官尔雅面前放下,“使者请吧,”

这是逼着上官尔雅不弹也得弹,否则刚才就是信口胡说,

上官尔雅用余光瞥了一眼上的某处,她见季熙年悠然自得的样,叹气,

早知道今晚上在家陪儿了,

后悔呀,后悔呀,

上官尔雅不发一言地抬起手对着琴弦重重一拨,铮铮之声乍响大殿,犹如化作无数场景变换,

然而这还不是最绝之处,上官尔雅所弹正是刚刚江半容所编纂的曲,

一样的音节,一样的古琴,与江半容小女儿心事不同,在上官尔雅指尖中却是另一幅场景,

热情奔放的边关,连儿女情长都潇洒坦荡,让每个人激有种身心豁达之感,

突然,嘣地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还沒等江半容反应过來,上官尔雅的手一把按住所有颤抖的琴弦,

声音嘎然而止,可正是那个绷断与之融合,沒有丝毫突兀之感,

曲停,众人从幻化中回到现实,心弦依旧在颤抖,

好像有双无形的手还在拨弄着他们的心弦,无法停下他们心中的激荡,

上官尔雅起身,面无表情道:“抱歉,在下琴艺不佳毁了江xiaojie的琴,不过此乃在下的赐教,在下还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了,”

谁要敢留她下场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呢,

在上官尔雅再次向上行礼离开后,大殿内沒人说过一句话,

因为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一个女,也有她这样的潇洒和冷傲,

可是沒人敢提起她的名字,唯有小心翼翼地看向上的季苍,果然见到新皇一脸阴沉地起身离开,

其他人也灰溜溜地走了,上官敏临走前心里冷笑了声:活该,

可即使这么想,她也沒觉得好受到哪里去,

因为那位姑墨使者给她的感觉越來越像上官尔雅,

真的会是她吗,

上官敏一脸茫然地跑出大殿,可是季苍已经沒了踪影,

“半容,你也该收收xing了,”

江洛少不冷不热地留下一句话,看也不看她就往外走,

早在很多年前,自己被剥夺了继承位,他的心中就沒了亲情,

还有爱情,

江半容半跪在大殿上抱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古琴,泪水无声地落下,

毁了,全都毁了,

不只是祖父留给她的古琴,还有她的名声就在今夜毁于一旦,

虽然她事先说好是请教,可只要输一次,所有人都只会记得这个黑点,

她怎么会输呢,

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她就沒有如此的挫败感,

江半容猛地抬头,她猛地睁大眼,泪水更加停不下來,

那个姑墨使者……到底是谁,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10 进宫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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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新皇登基改年号太兴,虽然永安帝驾崩得突然,但新帝继位名正言顺也没人惹人置喙。[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大兴元年六月末,南王不战而胜率兵归国,当天夜里太兴帝大摆筵席庆祝功臣,就连京都百姓对此次与戎卢一触即发的战事,居然不用对战而津津乐道。

当天夜里,京都城郊处,有人敲开一栋府宅大‘门’。

“谁啊!”

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在‘门’里响起,伴随着怒气声道:“不知道这是‘女’侯府吗?”

房‘门’人这么应声,一来是府上鲜少来客,二来天‘色’已晚再来叨扰实在没有礼数。

听不到应声,只好打开大‘门’的一角,就看到站在‘门’口站着一大一小的两个陌生人。

满腔的怒火在看到高个‘女’子时莫名愣住了,不怒自威的气势无形地压在心头,让房‘门’人莫名矮了一头。

他的目光稍稍移向站在‘女’子身侧的小孩,即使是随意瞥了一眼,那孩子身上朴素也掩饰不住他的贵气。

凡是高‘门’大户的房‘门’人向来最会看人身份,他立即察觉出眼前之人非富即贵。

房‘门’人连忙换上另一副嘴脸,略带客气道:“请问阁下何人也?我们夫人已经歇下,您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来吧。”

整个京都府都知道南梁无双‘女’侯早在几年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众人只当她已经是在之前的武尊赛被害殉国,现在‘女’侯府当家的是‘女’侯的母亲,已经被先帝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可他并不知道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女’侯府的真正主子。

上官尔雅抿嘴轻笑,“你说的是,那我就不叨扰夫人了,只是劳烦请青微姑娘出来。”

“青管家?”

房‘门’人有些迟疑地拿眼斜睨向对面,若是其他人他必不在意,可是青姑娘是‘女’侯府管家,他可不敢得罪。

上官尔雅取出袖口里的半块血‘玉’,递给房‘门’人道:“你把此物‘交’给她即可。”

房‘门’人想着或许这两个人是青管家的亲友,面上不敢怠慢,把人请到了房‘门’处,又道:“你们就在这等着,我先去后面通报一声,不过这么晚了,我可不敢保证青管家休息与否。”

“无碍,若是如此,我明日再来即可。”

上官尔雅面上带笑,客气有礼地又掏出一定碎银给了对方。

房‘门’人见到银子也没了敷衍之意,拿着血‘玉’匆匆去了后面禀报。

等他一离开,坐在上官尔雅身边的小小人儿终于开口问道:“娘,这真的是你老家?”

那声音里带着不屑和不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哪有回自己家还需要通报和打点的。

这些年过去,上官尔雅的心‘性’沉淀,除了更加沉稳,还有不可言喻的贵气与威严。

上官尔雅笑笑:“房‘门’人是新请的,不认识我也是自然,人间百态,遇到不同的人自然有相应的对付办法,能轻松化解的,就不需置气。”

季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听‘门’外传来匆匆地脚步声,心道不好。

该不会是那房‘门’人把他们当贼人,请了家丁来抓他们吧?

可当他看到自己娘亲一脸镇定自若地坐在位置上,季缨才稍稍安心。

在他印象中,娘亲就没有为了什么事而惊慌过。

虽然娘亲经常欺负自己,但她的这份气度真真是自己学不来的。

正想着,已经有人闯进来,听到动静上官尔雅和季缨同时抬头看去。

首当其中的‘女’子看到上官尔雅,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主子,主子……主子!”

除了主子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想笑可看到青微那悲伤‘欲’绝的样子,嗔道:“哭甚,我这不是活着嘛。”

青微在看到房‘门’人送来的血‘玉’时,心里就不停地想着会不会是主子回来了。

虽然当初‘女’侯府除了夫人外,她们几个人都知道主子并没有死,可一别多年,现在终于看到活着的上官尔雅,怎能让她不‘激’动!

青微放肆地哭着,她是太开心。

“主子,奴婢终于等到您回来了。”

上官尔雅刚要去扶起青微,‘门’口又出现两道身影,只见子涵扶着姗姗来迟的杨嬷嬷。

杨嬷嬷不能自抑地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喊了声,“主……主子!”

好在一旁的子涵最是冷静,强拉住‘腿’软的杨嬷嬷,也哽咽地唤道:“主子,奴婢们……”

主仆四人久别重逢,自然情难自禁。

一屋子哭的哭,喊得喊,这个时候上官尔雅也很难拿出平日里的气势来震慑她们。

她能理解这三个人的情感,可是……却苦了小包子季缨。

看到她们如此,季缨沉着脸上前一步,冷声道:“都别哭了,有话回房再说,不然让旁人听到以为‘女’侯府闹鬼。”

季缨的声音软软的,可有着令人无法窒息的冷意。

他的话音一落,屋里其他人都看向季缨,尤其是青微先看看自家主子,又望向她身边的男童,再移向主子。

众人恍然大悟,杨嬷嬷更是‘激’动地指着季缨问向上官尔雅,“这是……小小主子?”

上官尔雅笑着点下头,“咱们回馨悦居吧。”

“是是是是……”

杨嬷嬷忙不迭地擦干眼泪,伸手去扶上官尔雅。

几年的岁月在半老的杨嬷嬷脸上已经有了痕迹,不过看到她身子骨还算是硬朗,上官尔雅也算是欣慰。

她伸手拉住另一旁的季缨,青微和子涵一左一右小心地护送着出了屋子,只见刚才还客气有余而恭敬不足的房‘门’人跪在地上磕头,手里举着刚才上官尔雅给的碎银子,连连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主子责罚,小的再也不敢了。”

这是要还回碎银子。

上官尔雅笑道:“你不认识我并无错对,这是赏你的。”

房‘门’人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看着已经渐远的‘女’子,心中忍不住犯嘀咕:‘女’侯和传说中的狠戾根本不一样嘛。

果然传言根本不可靠。

月上中梢,当初的郡主府已经改头换面的‘女’侯府,在多年后终于迎回了自己的主子。

上官尔雅哄了季缨先睡下,她才走出里间,对面的三个人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好似一眨眼自己就会消失不见。

这里的一切与几年前并没有人任何改变,上官尔雅除了欣慰还十分感‘激’眼前三个人照顾叶氏和整个宅子。

虽然知道上官尔雅并没有死,但为了不让人知晓此事,这些年上官尔雅极少来信。

上官尔雅坐在青微三个人对面,把自己离开南梁后的事情都说了个大概,包括她已是姑墨‘女’皇还有为**、为人母……

除去久别重逢的‘激’动,她们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缓缓道来彼此的变化。

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皇宫未央宫里,季苍子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地低喃:“尔雅,尔雅……你是我的……”

过了许久又是一声低吼,寝殿深处才恢复平静。

等候在外间的宫‘女’见到贵妃娘娘光着脚走出来,忙上前给她披上毯子。

“娘娘,可需要沐浴?”

见贵妃娘娘点下头,宫‘女’们习以为常地鱼贯而出去准备。

月‘色’透过窗棱倾泻在上官敏瑟缩发抖的身上,她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却比腊月寒天还冷。

她以为已经接受了季苍子喊着别人的名字在自己身上的发泄,只要能守护在季苍子身边她做什么都愿意。

尤其是看到那个姑墨使者后季苍子的失控,比往常更残忍地掠夺自己,伤害自己的身心。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上官尔雅的‘阴’影下,能嫁给季苍子也是因为自己长得有些许像上官尔雅,她以为自己能忍,可现在她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她不仅无法忽视上官尔雅的存在,以后更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

上官尔雅!

那个姑墨使者到底是不是上官尔雅!

“来人。”

“是,贵妃娘娘。”

角落里藏身的老嬷嬷躬身上前。

上官敏眯了眯眼,沉思片刻,才冷冷道:“今夜的事传出去吧,早晚都会知道,还不如先发制人。”

老嬷嬷似乎不太明白,并没有转身离开。

上官敏发出低低的冷笑:“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她,有些人比咱们更急着动手。”

这一招还是和上官尔雅学的,对付人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

天还没亮,接到消息的叶氏天就到了馨悦居。

此时上官尔雅刚和青微三个人说了一夜的话,看到叶氏进来齐齐起身。

不等叶氏开口,上官尔雅笑着迎了上去,“母亲。”

“尔雅!”叶氏高兴地一把抱住上官尔雅,“我的乖‘女’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真的回来了。”

青微几个人一夜没睡,还十分有‘精’神,忙前忙后地去准备茶水和早点。

上官尔雅拉着叶氏的手坐到一旁,叶氏仔细地打量着上官尔雅的眉眼,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与几年前不同,上官尔雅已然长大‘成’人,有了另一番不可言表的气度。

“还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你回来了这样大的事,怎能瞒住我!”叶氏是打心眼里开心不已。

上官尔雅也跟着笑了,“我本来准备去下了朝再去给母亲请安的……”

刚说了两句,听到此话,叶氏眼皮一跳,低声问道:“你回来这事不打算瞒着外人?”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瞒不住的。”

她也不打算瞒着!

“可是新皇刚册封了你为皇后……你回来岂不是要……”

叶氏把“进宫为后”四个字咽进肚子里。

屋里的其他几个人面‘色’不变,上官尔雅也但笑不语。

还没等她开口,‘迷’糊的孩童声音从里间传来,“娘,你在和谁说话呀?”

叶氏这下不只眼皮跳了,整个人都震惊地站起来。

上官尔雅安抚地拍了拍叶氏的手,大笑道:“母亲放心,我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如何入宫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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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后宫变天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zi一夜之间.整个南梁京都的姓在恭贺南王大胜归來的同时.都得知了江半容的才华根本配不上“南梁第一才女”的称号.

街头巷尾的姓都忍不住拿江半容和当年无双女侯來比较.一边倒的认为江半容名不符其实.

这些年能配得上南梁第一才女称号的只有无双女侯.

无数人都纷纷想念起当年的上官尔雅……

若不是天妒英才.无双女侯也不至于那么早就消香玉损.

殊不知.上官尔雅此时正穿戴着女侯的朝服步入朝堂.

走过她身边之人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避让.纵使心中有诸多疑问.也沒人敢上前搭话.

所有人都避让远远的.上官尔雅气定神闲地站在最前排.已经站在另一侧的江洛少也吃惊地瞪大眼睛.

“尔雅.”

上官尔雅垂下眼眸.客气疏离地点头.“江大人.”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江洛少的心漏跳了一拍.所有的激动都压抑在心中.沒有表露半分.

“无双女侯能平安归來.真是令人开心.”

“江大人看到我沒死很意外吗.”

“沒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洛少有些词不达意.可话说到这也就沒了下.他无法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上官尔雅收回视线.不再看江洛少.声音听不出喜怒道:“如今江大人贵为宰相.我却是不意外的.”

当年江洛少投靠季苍时.上官尔雅就知道自己已经和江洛少不是同人了.

经年未见.上官尔雅的样沒变.依旧魅力动人.话语犀利.他们背道而驰.早就越走越远.

江洛少的目光收回时.这才注意到上官尔雅居然梳着妇人的发髻.

他心中一动.再要问什么.可上官尔雅已经别开了眼.

上官尔雅正扫了眼站在另一侧的季熙年.突然有道人影挡在两个人中间.

季南笙侧过脸对季熙年小声道:“还是要装装样吧.”

季熙年知道他意有所指.冷着脸收回视线.

同样震惊的还有上官乐.在看到上官尔雅的那刹那.他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上官尔雅居然还沒死.

她这个祸害怎么还可以活着.

上官乐沒有第一时间上去认女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大殿之上因上官尔雅的到來静得十分诡异.连同另一侧沉默的简王和南王.更加有种令人喘息不过來的压抑气氛.

已经过了上朝的时辰.新皇却沒有來.这还是新皇登基以來第一次迟到.

又鸣了遍鞭声.众大人下跪叩.与此同时季苍缓缓走进來.就在他抬手说话时.一眼就看到跪下手的女.

当心里的名字和眼前之人对上号时.季苍想也不想地又步下台阶.欣喜若狂地扶着那女的胳膊.“尔雅.你回來了.”

既然季苍当着众人面的去扶上官尔雅.上官尔雅自然也能不给他颜面.当着众人去躲开.

他说的是你回來了.而不是你沒死.

这也就是说明这一切果然是季苍设下的圈套.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向后一退.躬身道:“微臣上官尔雅参见皇上.”

季苍不以为意地扬起嘴唇.重新坐回上的龙椅.目光火辣辣地看着上官尔雅.

他宣告天下封上官尔雅为后.他就知道她一定回來.

果然.她终于还是现身了.

“咱们南梁无双女侯平安归來.朕甚是欣慰.应该重赏.”

这“重赏”二字其背后的含义让每个大臣心头一震.皇上已经册封上官尔雅为后.也就是说她回來要入主后宫了.

季熙年眉头微蹙.不少有女在后宫的大臣们也纷纷侧目.他们平ri里明争暗斗为女儿争夺皇后之位.可在面对上官尔雅一事上却出奇的一致.

绝对不可以让上官尔雅得逞.

“皇上.臣觉得不妥.”

有人站出來.说道:“无双女侯失踪多年.突然出现其中必有蹊跷.”

也就是在质问上官尔雅这些年跑去哪里了.

上官尔雅淡漠道:“微臣当年在武尊赛受了重伤.后被姑墨人救下.一直在姑墨养病.”

“哼.这话怎么听着和简王的遭遇有点像呢.”

季熙年看也不看说话之人.冷冷道:“本王可以作证.”

季苍不冷不热地扫了他一眼.“到是真是巧.”

他不打算追问下去.因为他早就猜出季熙年失踪必定是找上官尔雅去了.

原來他们都在姑墨.

那昨夜的姑墨使者……很可能就是上官尔雅.

想到此点的不只是季苍.大殿上的其他人也猜出昨夜出尽风头的女必然是上官尔雅无疑了.

不然谁还可能有那么大的魄力能耐.

“可是无双女侯既然还活着.为何到了现在才回国.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对不住南梁的事.”那人不依不挠地冷哼.“以无双女侯的能耐.当年怎么可能会让姑墨赢了比赛.还是说你被姑墨人收买.这些年一直在姑墨躲着.”

上官尔雅终于赏给说话之人一个眼神.见是个陌生的男.不解地蹙眉.“你是……”

“本官翰林院大士杨科.”

“哦.”

上官尔雅淡淡应了声.如今皇上后宫有贵妃杨妃和两个贵人.

这翰林院大时杨科就是杨妃之父.

上官尔雅心里也明白杨科针对自己的原因.冷冷地看向上.“那就请皇上重新调查当年武尊赛之事.”

当年武尊赛除了上官尔雅诈死.还有身为大皇的季凡晨与季情都死了.

在场的都是季苍这些年扶持起來的大臣.多多少少都知道与季凡晨的死与季苍有关.重新调查只会引火到季苍身上.

杨科面se一僵.忙看向上.“皇上.微臣……”

“好了.”季苍不耐烦地挥手.“无双女侯为南梁做出多少贡献.如今能平安回來已经是上苍眷顾.你们谁再有异议以后就不要出现朕的面前.”

季苍严厉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毋庸置疑.

众人齐齐下跪.不敢有任何反驳.可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

他们不在乎一个女人在前朝为官.但上官尔雅回來就意味着后宫的天要变了.

一下了朝.各大臣就派人给后宫的各位娘娘送了信.

而上官尔雅领了一大堆封赏离开皇宫.沒有给季苍传召的机会.

看着上官尔雅离开的背影.季苍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若立即让上官尔雅入宫为后.不仅前朝官员沒人同意.就是上官尔雅也会再次消失.

反正猎物已经回來.他也不急于一时.

前几年陈后与和妃卫氏先后离世.吴皇后等其他先皇有嗣的妃被送去了皇寺.而其他未育妃则陪葬入了皇陵.

其中就包括李薰.

李薰陪葬皇陵.李家沒了依仗.彻底覆灭.

此时后宫嫔妃都在皇后处请安.如今江家前朝独大.后宫有皇后坐镇.谁也不敢得罪这位历经朝的皇后.

若不是有过人的本事.也不会到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季熙年回來后还是第一次去德殿觐见.早早就得到消息的皇后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也顾不得屏退众人.连忙让他起身坐到身边.

“年儿.这些年你到底去哪里了.”

皇后似嗔似怪地锤了季熙年一下.坐在下的众人跟着赔笑.

季熙年淡笑道:“皇祖母.孙儿大病一场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皇后听出季熙年不愿多谈.旁边也有其他人.她也就不再多问.只要季熙年身体健康对她來说比什么都重要.

她喜不自禁.眼中含泪.“好好好.你回來就好.以后莫要再跑出去.哀家会担心的.”

“让皇祖母难过是孙儿的错.”

季熙年也十分感慨.他离开京都时已经安排好皇祖母的安全.所以才沒有过多牵挂.

现在再见皇祖母.确实老了许多.

皇后拉着季熙年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她身边的胡嬷嬷突然进來.看到季熙年愣了下.但还是走到皇后身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真的是她.”

皇后尖着嗓问.

众后宫嫔妃不敢直视那位传说中骇人的简王.直视听到皇后这么说都诧异地看过去.

为的上官敏眉头微蹙.大着胆笑问:“皇后.您是说的是谁.”

皇后看也不看她.直直地看向季熙年.“你是不是也知道上官尔雅回來了.”

听到她这么说.所有人面se顿时一变.

上官尔雅回來.那个被封为皇后的女人.

她不是死了吗.

而上官敏的心更是倏然一紧.即使沒有看到.但她已经可以肯定心中的猜测.昨夜那个姑墨使者就是上官尔雅.

唯有季熙年淡漠地点头.“在朝堂上已经见过面了.还沒來得及说话.”

一触及到有关上官尔雅的事.皇后下意识就觉得不相信季熙年的话.

皇后把探究的目光从季熙年漠然的脸上收回.冷眼扫了一圈其他人神se诡异的面容.眉梢一动.漠然道:“回來也好.咱们南梁也是该有个正经的皇后.上官尔雅有封号有才华.最是当仁不让的.”

这话无疑是故意敲打在了后宫嫔妃的软肋上.也是说给季熙年听得.意思是让他别再宵想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可是已经被册封为了皇后.

谁知季熙年听完后依旧风轻云淡……

看起來十分不在意.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12 劲爆消息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皇后此话一出.众人的脸se更加难看.

唯有季熙年一脸淡漠.皇后不相信他真的不在意.于是又道:“年儿.你既然病已好.年纪又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

“皇祖母说的是.”季熙年点头.

见季熙年沒有反驳自己.反而答应下此话.皇后更加意外不已.

既然话都说出口.皇后也不得不相信季熙年是真的对上官尔雅死心了.

“如此甚好.那皇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皇后借口累了.打发了所有人出去.连季熙年也沒多留.

实在是心里还在犯嘀咕.她把胡嬷嬷叫到身边來.叹息道:“年儿离开时给哀家通过气.哀家只以为他是真的是去治病.可是现在他与上官尔雅一前一后回來.如何让哀家不多想.”

“皇后.简王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是不是一直与上官尔雅在一起.”

胡嬷嬷递给皇后杯参茶.“您不也说上官尔雅是皇上册封的皇后.简王是不会乱來的.您刚才不也看到他的反应.”

“即便如此.哀家也无法放心.还有你刚才说上官尔雅很有可能就是昨夜的姑墨使者.她一回來就为难半容.哀家看她就是故意的.”

“皇后放心.后宫那些女人不会让她消停的.”

皇后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哼.哀家还是先着手准备简王的婚事.到时候他成亲了.谁也别想再动歪脑筋.”

出了德殿的几位嫔妃.面se各异.尤其是杨妃在听到身边的宫女从前朝得到父亲被皇上申饬的消息.更是一脸怒容.

“这个上官尔雅怎么不去死.这么多年沒消息.一回來就找人晦气.”

“杨姐姐.”一旁的王贵人奸笑道:“你这是和谁置气.”

“还能是谁.姓上官的沒一个好东西.”

杨妃说完.又看向上官敏.“哎呀贵妃姐姐.臣妾可不是说您.只是您也知道的.若是那位无双女侯归來.以后这皇后之位必然是她的.妹妹是不敢奢望的.本以为早晚会落到您的头上.毕竟您与那皇后之位已是一步之的距离了.”

“是啊.”其他两位贵人附和了声.

王贵人又道:“这里最着急的应该还是贵妃娘娘吧.虽然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真是同姓不同命啊.”

“当初皇上封了您为贵妃.还真是别有用意呢.”旁边的令贵人撇撇嘴.

后宫嫔妃不过四人.年纪最小资质最浅的就是眼前这位上官敏.

当初是谁也沒想到小小年纪的上官敏能一跃成为贵妃.她们早就恨透了她.

现在多了个上官尔雅.怎能不让她们分寸大乱.

上官敏面若平湖地听着这些人的讽刺.等到她们都沒了声音.才缓缓开口:“接着说.怎么不说了.”

杨妃干笑.“呵呵.贵妃娘娘勿怪.妹妹们只是为您感到惋惜.”

“惋惜.”上官敏挑眉.“那你的意思是不满皇上的册封了.”

对面个女面se一僵.接听出她话里构陷的大不敬.

这可是致命的大罪.

“臣妾不敢.”杨妃俯.

那两个贵人也不得不服软.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被责罚是小事.沒了封号才是最可怕的.

上官敏心中冷哼.面上和颜悦se道:“大姐与我同宗同脉.她是皇后我高兴还來不及.各位妹妹还是不要多想了.不然传到陛下耳朵里可不好.”

“是.”

个人齐齐行礼.

等上官敏一走.杨妃对着她的后背呸了声.“本宫就不信她真的那么大方.”

王贵人咬牙切齿道:“娘娘别气.到时候等着就是.”

她们彼此知道.一旦皇上做了决定就沒人能改变.之所以当着上官敏的面挑拨是非.无非是想让上官敏出手阻止此事.

否则皇后之位无妄不说.她们上官姐妹就要称霸后宫了.

谁也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渐渐走远的上官敏隐约能听到身后的议论声.她转过头脸se立即一沉.低声对身边的宫女道:“去给母亲送个信.上官尔雅回來了.”

※※※

接连两天.南梁京疯传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先是南王不战而胜.接着失踪多年的简王出现.那江家才女名不符其实.最令人震惊和欣喜的则是无双女侯居然还活着.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京都的每个角落.

不少人还是不敢相信.纷纷跑到女侯府的门前打探消息.

青微xing在门口贴了告示证实了这个消息.众人就在女侯府门前欢呼.这可是南梁名符其实的第一才女.女的典范.

见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上官尔雅从侧门回府.而青微也刚命人疏散了人群到了二门.见到上官尔雅时.又忍不住感慨一番.

“主.很多人都盼着您回來呢.”青微拉着上官尔雅的手.“以后您去哪奴婢都跟着您.”

她知道上官尔雅不可能不走.

上官尔雅笑道:“好.只不过你如今已经嫁人.夫君那边可怎么办.”

说來上官尔雅也稍稍欣慰.一年前杨嬷嬷给青微介绍给地下兵团的一个掌柜.两个人琴瑟和谐十分恩爱.

青微努嘴.“这可由不得他.奴婢早就发誓跟着主一辈.”

“那我可就要罪过了.”

上官尔雅打趣着青微.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昨夜她也知道涵还沒心思嫁人.也就不勉强.

说了一话回到馨悦居.就听到屋里传出阵阵笑声.正是季缨逗得叶氏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杨嬷嬷给上官尔雅挑起帘.低声笑道:“小主真是可爱伶俐.一直陪着夫人说话.老奴好久沒见夫人笑得这么开心了.”

上官尔雅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叶氏.自穿越过來她确实从沒见过叶氏这么开怀过.甚至忘记去礼佛.

她又看向旁边的儿.季缨一脸笑容跑过來.甜甜喊道:“娘亲.您回來了.”

看在别人季缨乖巧至.上官尔雅却看出自己宝贝儿明明是在求表扬.

“嗯.你乖.”上官尔雅跟着笑起來.

季缨莫名地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娘亲笑得十分诡异.

他不自觉地往后一退.心里想着自己很卖力地哄外祖母.为何母亲还这般阴笑.

上官尔雅一把抓住季缨的小胳膊.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你这么乖.母亲带了好东西给你玩.”

叶氏也在一旁拍手.“缨儿快去看看娘亲拿了什么东西给你.”

季缨挣tuo不开上官尔雅的手.尤其是在看到上官尔雅从怀里掏出來的宝石项链.想哭的心都有了.

“娘.我是儿.”

上官尔雅一脸淡定地说:“我知道.”

可随后还是把项链挂到季缨的脖上.“既然你这么讨外祖母欢心.赶明个儿装扮成女孩让你外祖母乐一乐.这个你最拿手了不是.这项链先提前预备着.”

季缨抖了抖嘴角.他知道和娘亲作对沒好处.只能点头应下.心中感叹:出力不讨好啊.

叶氏只注意打上官尔雅给季缨的宝石项链.有些奇怪道:“这个是……”

“皇上赏的.且给他玩着.”上官尔雅回答.

“皇上.他赏此给你这些是不是还想着……”

上官尔雅起身走到叶氏旁边.宽慰道:“母亲放心.无论他想怎么样都对我沒用.”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肚.笑道:“我肚里还有一个呢.皇上总不能娶个有夫之妇为后吧.”

说起这个.叶氏又忍不住好奇.上官尔雅到底是与何人结为夫妻.

早上上官尔雅出去的急只简单说了两句.后來有季缨陪伴她也渐渐忘了顾虑.

现在叶氏不得不追问道:“尔雅.缨儿他……”

她刚开口.又想到也许上官尔雅沒有嫁人.那岂不是揭女儿的伤疤.

叶氏神se黯淡下來.季缨不解地看着她.“外祖母.我怎么了.”

“沒事.”叶氏摸了摸季缨的脸.“以后会有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与你作伴.你开心吗.”

季缨奶声奶气道:“娘亲肚里是个小妹妹.缨儿开心.”

他是因为以后有妹妹就不需要扮女孩了.所以开心.

上官尔雅笑着翻了个白眼.叶氏一听季缨这样说.就想着顺着话題继续问.

门外的涵突然掀起帘.“主……简王他……”

话沒说完.季熙年大步地走进屋里.他还沒站定.一个肉团嗖地一下扑倒他的大腿上蹭了蹭.软软地喊道:“爹爹.你怎么才來.”

屋里的人除了叶氏都一副镇定自若的样.

叶氏噌地一下站起來.“你……他……你们……”

她在上官尔雅和季熙年.以及季缨的脸上來回的看.话问出口就已经是答案.

季熙年往前走.季缨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不松口.他只能用大腿提着季缨走到叶氏面前行礼.“沒有媒六聘就与尔雅结为夫妇.请秦水大人原谅.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用行动证明我会对尔雅好一辈.”

季缨奶声奶气地仰起头.他从沒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严肃.

他也不敢再玩闹.忙站起身对叶氏道:“外祖母.爹爹对娘亲很好很好哦.”

就是对我不好.

只是这话季缨不敢当着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说.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13 死人皇后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d7fd34b8f3上官尔雅扫了季缨一眼.好笑地抿起嘴角.算这小有眼力价.

不然说错话.少不得被季熙年扒一层皮.

叶氏张大的嘴缓缓闭上.她早该料到的……

当初尔雅就说非季熙年不嫁.他们又接连失踪.她就该想到她们在一起了.

一切都如当初那般美好.

她只想看到尔雅幸福.如今看着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开心还來不及呢.怎么还会有半句埋怨的话.

叶氏笑叹了声.“我替尔雅感到开心.她有你在身边我很放心.”

季熙年搂住上官尔雅的肩膀紧了紧.对他们來说有叶氏的祝福这意义实在很大.

屋里的其他几个人看到这温馨的场面都十分动容.就连涵都转过头拭去眼角的泪珠.

本來也是开心的事.季缨趁机逗趣叶氏.很快大家就又笑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坐在一处聊起这些年的点滴.叶氏在听到姑墨古后的事比上官尔雅做了女皇还吃惊.

“我确实有个同胞妹妹.当年兵荒马乱死得死.散的散.后來你祖母把我接到京都……”叶氏一副不可思议的样.“我还以为他们都已经不在了.这么说她还活着.”

上官尔雅笑道:“等过段时间母亲随我一起去姑墨吧.古后一直很想见您.”

叶氏点了点头.“若真是这样.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她感叹尔雅因缘际会下做了姑墨的女皇.又重遇了自己的亲妹妹.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

月上中梢.吃了晚膳.上官尔雅和季熙年一同送叶氏回了佛堂.

等两个人在院中散步时.上官尔雅都忍不住笑道:“我从沒见过母亲笑得像今ri这样开心.”

以前则不提.现在有孙儿.又听到亲妹妹的下落.上官尔雅在叶氏的脸上看到了此生足矣的感叹.

季熙年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只会更开心.”

两个人相视一笑.旁边的青微在侧打着灯笼.远远地就瞧见涵急匆匆走來.

不等询问.涵行礼道:“主.王爷带王夫人來了.”

上官尔雅还有些诧异王夫人是谁.心下一想才记起当初的王姨娘早被抬成了平妻.

不仅给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长脸.也彻底掌管王府的中馈.

然而王夫人如何厉害.王府的正妻只有叶氏一人.无人撼动.

上官尔雅勾勾嘴角.沒让季熙年陪伴.只领了涵去前面见客.

刚跨进门.就有人迎了上來.“大xiaojie來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上官尔雅望过去就差点被对方身上满身的珠光宝气闪了眼睛.看來这几年大家都有了许多变化.

不说别人.单单这位被抬了平妻的王氏脸上沒了当初的怯懦和卑微.昂头挺xiong.满脸堆着虚伪地笑.脸上的面粉扑簌簌不住地往下掉.上官尔雅看不出半分富贵.却觉得有几分滑稽.

王氏一脸热切道:“大xiaojie能平安回來真是可喜可贺.”

这两天上官尔雅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但并沒有几个发自内心.

上官尔雅也不介意.就连对方沒有行礼也沒指出.径自走到上官乐面前.淡淡地喊了声.“父亲.”

“哼.”

上官乐一声冷哼.“你回來也不知道回府还当我是父亲吗.”

上官尔雅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当年上官乐不满她当众说有心上人.因此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难不成都忘了.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女儿怎会不记得.不过有件事怕是父亲忘了.我的家在这里.”

上官乐被上官尔雅一袭话噎得脸se顿时大变.怒道:“就算你分了府出去.你也别忘了你姓什么.”

“到现在我依旧姓上官.女儿不曾改名呀.”

上官尔雅歪着头看着上官乐两句话就气得满脸涨红.她不问也知道上官乐今ri來此是为了什么.

她不戳穿已经是在给对方颜面.

若上官乐还是执意要说.她还有更不客气的.

上官乐怒吼了声.“你既然沒死为何不回來.至少让人通个信.平白让我们为你流了多少泪.你就是个不孝女.”

上官尔雅眉头一皱.冷声道:“那父亲的意思是我应该死在外面.或者我既然沒死为什么还回來.不然你们的眼泪是白流了.”

“你你……你……”

上官乐不是被上官尔雅气到了.而是对上官尔雅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感到骇然.

他有种感觉上官尔雅与以前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同又说不出來.

一旁的王氏暗道不好.连忙出声安抚道:“王爷别生气.大xiaojie好不容易回來.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她又偷偷地拿小眼神斜睨向上官尔雅.“今个儿妾身和王爷來是向大xiaojie道喜的.”

王氏见上官尔雅不接话.以为对方还不知道.谄媚地笑道:“大xiaojie有所不知.您现在贵为皇后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她似笑非笑地侧过头对上官乐道:“如今大xiaojie是天家的媳妇.按理说咱们见了她都要下跪行礼的.也多亏大xiaojie不计较.”

上官尔雅听着王氏说话.渐渐眯起眼睛.向她倾身上前.吓得王氏不自觉地往后靠.

她轻声细语地冷笑.“沒有婚书.沒有媒六礼.何來就是皇后.你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是株连九族的.我还不想被你牵连.”

上官尔雅话音一转.又道:“且不说此事真伪.我若做了皇后.敏儿在宫里就永远会低我一头.你真的能高兴起來.”

被说中心事.王氏脸se一僵.干笑了下.“大xiaojie温良贤淑.又与敏儿是同族同脉.两个人相互扶持才是咱们上官家之福气.”

“不不不.王姨娘你还是不了解我.我从來都不是良善之人.”

这下王氏的脸彻底沒了喜se.根本顾不及上官尔雅对自己的称呼.用力地拉住上官乐的袖.大喊了声.“王爷.”

王氏确实对上官尔雅居然沒死的事恨了.之所以还能上门來道喜.完全是打算着让姐妹俩相互扶持.

可是在听到上官尔雅如此无情的话.王氏都快哭出來了.她现在更担心如果上官尔雅入宫.会不会对敏儿不利.

上官乐看出上官尔雅的恐吓.怒斥道:“上官尔雅.别以为你现在是皇后了.就可以如此嚣张.你居然连亲妹妹都想害不成.”

上官尔雅勾勾嘴角.沉下声音.“我可沒那心情害别人.只要父亲别害我就成.您又怎么知道这些年在外我沒有婚配.”

说起來.上官乐又想起大殿上的一幕.还有面前上官尔雅明明就是妇人打扮.

他的眼皮一跳.怒不可支地指着上官尔雅大骂:“混账.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我记得我的婚事也由不得父亲做主.”

“那就该皇家做主.”

“我可沒见到圣旨.”

“你已被封为孝慧皇后.”

“既然是死人的称呼就不属于我……”

上官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上官尔雅喊道:“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不可能改变.你就等着做你的皇后吧.”

他袖一挥.抓着王氏的手气哼哼地离开.

从进门到被气走.上官尔雅都沒命人给两个人上茶.

涵担心上官尔雅肚里的胎儿.上前低声道:“主莫要生气.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上官尔雅咯咯笑了两声.“我还真不生气.只是那两位会不会生气我就不敢保证了.”

涵见上官尔雅真的沒有动怒.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奴婢见王爷那意思.非要把主送进宫里.”

“他可沒那么好的心.”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一旁涵扶着她回馨悦居.

上.上官尔雅道:“当初他们把上官敏送到宫里当妃.就把全部的希望寄到她身上.现在我突然回來.他们恨不得我死在外面别回來.现在回來也要想着办法弄死我.只不过是为了一荣俱荣的利益才会坚持让我进宫.”

“人心不足蛇吞象.王爷的算盘打得到是响.”

“他不会得逞的.”

上官尔雅拍了拍涵的手.两个人回了馨悦居也沒多提上官乐來此是为了何事.

季熙年看了上官尔雅的神情见她无碍.心里彼此明白.就不提此话.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处聊得欢天喜地.

上官尔雅突然回來在京都民间引起不小的震惊.更是给朝堂和后宫带來轰动.

很快.前朝大臣就纷纷上书请皇上御赐上官尔雅为世女.应作为恭王爷的爵位继承者.

可所有奏折都如石沉大海.都沒得到皇上的应允.

不仅如此.皇上每ri都会送各种奇珍异宝去女侯府.

以前上官尔雅是个“死人”.沒人和个“死人”计较皇后身份.

可是她回來一切都不变得不同.而皇上的举动更意味着他对上官尔雅有情.意在让她入宫为后.

毕竟是已经下过圣旨.就算现在反对也都晚了.

每ri前朝后宫都为了上官尔雅的事闹得惶惶不安.可作为当局者的上官尔雅却整ri里领着夫君带着儿游山玩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身处暴风的中心.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14 心痒痒的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又到了一年一的七夕佳节.可是天公不作美从早上就下起了小雨.不少结伴出行的男女只能坐在室内饮茶对酒.

雨点击打在京都有名的烟霞湖上.激荡起层层水圈.像是一好听的曲.悠扬延绵.

烟霞湖有个湖心小岛.往ri里不少达官贵人都会登岛茗.尤其七月间放眼望去.满湖水都开满了睡莲.在这样的景se中赏花最有意境.

就算这ri有雨.湖面上水汽袅袅.也不影响人们的好心情.

可登小岛的两个入口都守着人.告知來往的客人湖心小岛被人包下了.

一艘楼船还沒等靠近就已经调转了方向.沿着湖心小岛慢慢饶行.

还沒等回话.屋里传來低沉的询问声.“为何不登岸.”

“启禀大人.小岛今ri不接客.”

屋里的人沒有立即回话.好半晌又传來女的笑语.“也罢.咱们就隔着小岛先停靠下.反正此处与那处风景相同.赏景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人的心境.”

“是.”

下人不敢多嘴.悄然离开.

这艘楼船并不大.只二楼有个客舱.左右两边都是窗户.只打开半扇.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琴.中央的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大哥.请喝茶.”

女一抬头.对面的江洛少就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明艳的脸.

自从那ri宫宴后.江半容就不再带着面纱.

他明白自家小妹的心思.那个人回來.她也长大.不需要再掖着藏着.

江洛少缓缓移开目光.道:“你的琴已经修好了.”

“既然坏了就沒有再修的必要.”江半容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以后会有更好的.”

江洛少挑眉.“我以为你是个钟情之人.这张琴可是很难寻的.”

江半容轻笑.“还是大哥懂我.然而它不过是个物件.岂能和人相比.对人我绝不会放手.”

江洛少知道江半容说的是谁.只也听出江半容话中有话.

他们虽然是亲兄妹.可与江玉染不同.他们与江半容并不亲近.

许是江半容从小在祖父身边教养长大.许是他们出于戒备和嫉妒……

江洛少心中好笑.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始终不能释怀.

其实即使江半容真的嫁给了季熙年.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

他如今可是南梁前朝的一大员.

只是可怜了玉染……当年的事让她牺牲大.如今只能在庙里孤独终老.

江半容添了杯茶水.自顾自道:“今ri请大哥來是有件事想问大哥.”

江洛少微抬眼角.“我们是自家兄妹.能说的我不会瞒着你.”

这话是在说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

江半容好看的手指摩挲着杯缘.轻声问道:“皇上打算何时接上官尔雅进宫.”

江洛少料到江半容会如此问.却沒想到她这么直白.

此事并不是江洛少能做主的.最近皇上也是煞费苦恼.

见江洛少沉默下來.江半容笑道:“大哥.你说好不瞒我的.”

江洛少微微沉吟.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还是你想说什么.”

“呵呵.大哥不愧是南梁第一聪明人.”

“江家人哪个人沒有虚名.你何尝不是第一才女.”

这话听着像是恭维.深想又觉得是讥讽.

江半容的笑容有了些许裂痕.可当着江洛少的面她不好发作.

自从江老去世.江半容身为继承人年岁还小.江家皆有江洛少做主.

再加上江洛少如今贵为宰相.江半容更要仰仗他的鼻息.

“大哥谬赞了.我才女之名在外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你还是有本事的.不然当初祖父也不会看重你.相较起來你比玉染更有悟xing.”

江洛少不想再虚与委蛇.继续道:“你知道皇上的心思.我也明白你对季熙年的想法.今ri你叫我來有什么话就说吧.”

江半容这才收起虚伪的笑.正se地看向对面.“我确实有个双赢的法.既可帮皇上了却心事.也能完成我的使命.”

“你打算怎么做.”江洛少直接问.

其实法他不是沒有.只是牵扯到上官尔雅他就会迟疑.

江半容倾身上前低语几句.江洛少眉头微皱.沉声道:“不可.”

“有何不可.”江半容的声音带着冷意.“大哥.上官尔雅势必会是皇上的人.你还是别宵想了.”

江洛少狠狠地瞪过去.“与我何干.”

“大哥.妹妹不才.有些事却比你这个局中人看得最明白.”

“你何尝不也是当局者迷.”

江洛少话落.江半容倏然站起身走到刚才那扇半开的窗户前.背着身深吸口气.心中的怒火才沒勃然喷发.

江家人以为季熙年会成为帝王.所以在他身上寄托很多希望.哪怕他的皇位被夺也从來沒放弃过这个梦想.那是她的使命.也是她从小的迷恋.

哪怕季熙年身有重病.知道他心系他人.他失踪多年.她都沒有放弃过一直等他回來.

现在好不容易季熙年回到自己身边.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江半容想了许多.为了这个使命付出的种种.最终都化作眼前的一个缩影……

当目光重新聚焦.江半容的眉间狠狠一跳.就看到湖心小岛上的凉亭里一男一女相拥靠坐着赏花.旁边有个孩童笑着在廊上跑着.

楼船与小岛隔着还有断距离.可江半容却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对男女的样貌.甚至能听见孩童爽朗的笑声.

其实什么都听不见.然而眼见为实.

江半容的心忽然紧了紧.双手死死地扣住栏杆上.目光射出阴冷的光.那个孩童是谁.

难道是……

身后的有人叹道:“半容.我沒放下却释然.你不能过钻牛角尖.”

显然江洛少并沒有看到湖心小岛的那一幕.

楼船缓缓而行.又换了另处景se.

江半容收拾起波涛汹涌的心绪回头.目光清冷道:“大哥.此情不可逆.皇上也不会放弃.”

“你的招阴损.势必会适得其反.”

“你以为皇上会在乎.”江半容的笑容诡异起來.“他只想等到上官尔雅.”

“那你呢.以为就会得到季熙年.”

江半容近乎执着地呢喃:“这样就够了.够了……”

只要得到季熙年的人.她再去赢得他的心.

※※※

到了夜晚雨才停.烟霞湖的湖心小岛灯火通明.照亮了石小.

季熙年背着玩累睡着的季缨走在前面.涵扶着上官尔雅在旁边.另一侧青微提着灯笼笑道:“小主今ri可真是高兴呢.”

上官尔雅笑着点头.“姑墨的南城不大.虽然他偶尔也出宫玩耍.却不像南梁京都繁华有趣.他现在开心地都不想回姑墨了.”

青微下意识想说那就不回去了.可话到嘴边又自觉好笑.

季熙年沉默地背着季缨回房.青微安排了小厮伺候季缨.就要和涵把两个主送回房.却被季熙年拦住.

“不用.我和尔雅随意走走.”

湖心小岛上只有一个商家客店.是属于九重殿的产业.季熙年特意关门不做生意陪上官尔雅过节.

站在湖边临风而立.季熙年怕上官尔雅受风.拿了件披风裹住上官尔雅.他从后背抱住她的腰.

“回到南梁过七夕.有何感想.”

上官尔雅慵懒地嗯了声.靠在季熙年的xiong膛.“以后都想这样与世隔绝.”

季熙年身一顿.顺势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官尔雅的耳垂.诱惑道:“那你的皇位怎么办.”

上官尔雅回答地十分干脆.“不做了.”

反正本來也与她无关.

“恐怕很多人不同意.”

上官尔雅忽然转过身.她被季熙年撩拨得心痒痒的.用力吻了吻季熙年的下巴.轻哼道:“不是还有季缨嘛.不然生他出來做什么.总要为老娘分担下.”

季熙年沙哑的声音厮磨在上官尔雅耳边.“沒错.这事我万分赞同.娘我乖不乖.”

“乖.”

“那你要不要表扬下我.”

上官尔雅被季熙年的气息吹得脸浑身燥热.“你想怎么样.”

季熙年一把抓住上官尔雅的手覆盖在身体上那处滚烫的火热.“当然是让你帮我……”

当碰触到那滚烫之物.上官尔雅的身都轻轻颤抖.

可想而知季熙年被**灼烧的难忍.上官尔雅起了调戏季熙年的心思.故意不让季熙年摆布.

季熙年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不断地喊着:“尔雅……尔雅……”

就在擦枪走火之际.一道暗影突然出现在身后.

季熙年看也不看.怒吼一声.“滚..”

如此良辰美景都被破坏了.身后的俞越滴下冷汗但也沒离开.

上官尔雅笑着趴在季熙年肩膀上.看到俞越扬声问道:“有急事.”

俞越连忙到:“皇后请主明ri进宫赴宴.”

季熙年想也沒想地拒绝.“沒空.”

俞越看向上官尔雅.硬着头皮又道:“也请了女主.”

这下季熙年生出几分怀疑.“这是谁的意思.”

“是皇后的懿旨.”

“什么宫宴.”上官尔雅问.

俞越答:“回话的人沒说.估计是……”

他偷偷看了眼季熙年.沒有说下去.

还能是什么宫宴.必然与季熙年的婚事有关.

季熙年心里明白.脸se阴沉地挥袖.“不去.”

只要牵扯到上官尔雅的身上.季熙年就一副不容拒绝的神情.

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皇后想做什么.

上官尔雅拉住季熙年的领理了理.“去.怎么不去.”

季熙年扬眉.就听上官尔雅又道:“事情拖下去也不是办法.xing趁早解决了它.”

她凑到季熙年的耳畔.低声撩拨.“这样天涯海角.我们逍自在去.”

“你是说……”

季熙年满脸兴奋.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一脸坏笑.

终于到了见终章的时候.她绝不会手软.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17 我入赘了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d7fd34b8f3七夕第二天万里晴空.季熙年起床后沒吵醒上官尔雅.径自穿洗完毕出屋到季缨房间.

“缨儿.”

“唔……”

季缨揉了揉眼睛.发现竟然是季熙年.有些迷糊道:“爹爹.怎么是你喊我起床.”

季熙年笑着一脸古怪.“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可好.”

季缨心里发冷.总觉得季熙年沒有好事.

可是他刚要大喊上官尔雅來救命.却被季熙年抱起抗在肩头.

“呜呜呜……爹爹坏坏.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告诉娘亲.”

季熙年抬手一巴掌盖在季缨的小屁股上.“你把你娘亲吵醒.我就让你以后天天哭.”

季缨抽泣了声.最终妥协在季熙年的暴力之下.

“我……我不哭就是了.爹爹你要带我去哪.”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去个有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季缨圆溜溜的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问:“有糖糖吃吗.”

“有.”

“有大马骑马.”

“有.”

“那有……”

“去还是不去.”

季缨长大嘴巴成型.“去去去.”

季熙年心里好笑.自己的儿还真是好骗.

可季缨却在想着等下去的地方.说不定有更好玩的事呢.

季熙年扛着季缨临上船前吩咐涵.“让尔雅睡着不用喊她.”

涵愣了下.还是迟疑道:“今ri的宫宴……”

“我一个人去就能解决.不让她过cao劳.”

季熙年早就想好该怎么应对皇后.他不希望上官尔雅为此事烦心.

涵点点头.又道:“若是主执意去的话……”

季熙年知道涵做事向來周全.也沒为难她.于是道:“那你就不用说我刚才的话.仔细点她的身.”

“是.”

涵福身.

季熙年坐着湖心小岛的船刚离开.上官尔雅也转醒.

她见季熙年已经不在.问了涵才知道季熙年带着季缨去了宫里.

上官尔雅心下一想就猜出季熙年想做什么.于是不紧不慢地吃了早膳才唤來玄机.

“可打听到今ri宫宴宾客有谁.”

玄机站在一旁回话道:“说是恭贺简王回京.宫宴上请了许多京都沒定亲的闺秀.”

他看到上官尔雅一脸不在意的样.忙道:“江半容也在.”

上官尔雅嗤笑.“她不在才奇怪.”

昨ri她看得清楚江半容在湖心的楼船上.那船上还有个男.

如果沒猜错的话应该是江洛少.

他们兄妹俩凑在一处准沒什么好事.

上官尔雅不以为意.“无趣.”

玄机看上官尔雅兴致缺缺.忍俊不禁道:“主.还有个人也会去……”

他又说了个人名后.上官尔雅的脸se微变起身喊來涵.“更衣进宫.”

※※※

与此同时.季熙年进了宫沒有直接去景福殿.而是让九重殿的宫中内应把季缨带到别处玩耍.他只身一人去赴宴.

季熙年跨进大门.殿内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皇后已经坐在上.身边的胡嬷嬷不动声se地走过去低声道:“主.无双女侯并沒进宫.”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她不來更好.省得她捣乱.”

她转过头时重新噙着笑容对坐在身侧的女道:“半容.你还不快去见过简王.”

江半容今ri穿了件水绿se长裙.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款款俯身.“是.”

其他人看到江半容被皇后钦点.有嫉妒也有不屑.众人都知道今ri皇后宴请的目的是为了简王的婚事.她们不过都是陪客罢了.轮也不会轮到她们嫁给简王.

谁让江半容是皇后娘家人.江半容熬到及笄就是为了等着嫁给简王.

在场的人年纪都小.并沒有几个人知道当年皇后就曾经给他俩赐婚.却遭到了简王的拒绝.

此事无人提.只能小声议论江半容的才女之名被毁之一旦.根本不过是浪得虚名.

看着江半容眸含春水地走到季熙年面前行礼.“简王殿下.”

那声音宛然动听.一福身就能看到她略微丰满的xiong部.

季熙年越过她的身直接看向身后不远处低声议论的两个人.嘴角划过浅浅的笑容.

虽然隔着远.他还是能听到有人在小声道:“这位江家二xiaojie还是和以前一样惹人讨厌.还不如带上面纱.省得吓人.”

“阿玖你都有孕在身了.还这么大的火气.”

季梅朵笑着劝着.

蓝阿玖撇嘴.“我本來以为能见到尔雅姐姐的才火急火燎的跑回來.谁知道昨ri去她家不在.以为她会参加宫宴的……”

季梅朵也叹气.“尔雅姐姐回來我也沒见到呢.”

这边季梅朵和蓝阿玖说着话.对面的皇后走到季熙年和江半容面前.笑呵呵道:“叫什么简王殿下.显得这样生疏.你实在应该喊年儿一声表哥.”

江半容的脸似乎红了红.甜甜地喊了声.“年表哥.”

蓝阿玖莫名地打了个哆嗦.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还是先闪人为妙.

所有人都聚焦在大殿前面的一对璧人身上.只有蓝阿玖看到有人走进大殿.突然激动地站起來.

就在皇后说话时.蓝阿玖慌乱地往前走.先是碰倒了桌上的酒壶.接着又不小心踩碎了脚边的瓷片.

声响大到让人不得不注意.皇后刚要怒斥.蓝阿玖已经开口喊道:“尔雅姐姐.可算见到你了.”

和以前许多场景重合.上官尔雅每次见到蓝阿玖她都风风火火地朝自己跑过來.

她还沒反应过來.身后就有人喊道:“阿玖.你有孕可要小心点跑.”

上官尔雅定睛看去.只见说话那人正是多年未见的陈硕.

她面上并沒有多吃惊.可还是露出惊喜的笑容.也疾步迎上前.

看到这一幕的季熙年也想喊“尔雅你也有孕”这话.可硬生生堵在心口沒说出來.

殿内聚焦在江半容的目光瞬间移到上官尔雅身上.江半容眼中闪过一道阴鹜.就连皇后也不满地蹙眉.

“姐姐.你……你……”蓝阿玖在握住上官尔雅的手就泣不成声地哭道.“你还活着也不告诉我声.回來你也不通知我.可让妹妹我好心急.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以为你……呜呜呜……”

可能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蓝阿玖心情起伏甚大.当着众人的面就呜咽起來.

陈硕连忙走到她身边.边轻声诱哄边抱歉地对上官尔雅道:“不好意思无双女侯.阿玖她是高兴了.”

他又对蓝阿玖低语了两句.众人并沒听清说什么.蓝阿玖又破涕为笑.又哭又笑地说:“姐姐别笑话我.”

上官尔雅拉住蓝阿玖的手握了握.“以后我慢慢向你解释可好.”

“好.”

蓝阿玖并不是小气之人.她和上官尔雅是最好的朋友.彼此真心相待.只要对方一句话可上刀山下火海.对方有什么苦楚只要说出來都能谅解.

季梅朵也与宁尘君手拉手走过來.对上官尔雅扬起笑道:“还以为姐姐不來呢.你回來这么久也难得见到你的人.”

宁尘君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季梅朵.笑着接话:“该不会是忘记我们这些人了吧.”

看似是批判.但实际是朋友们的关心.

上官尔雅懊恼地拍拍脑门.向她们几个作揖道:“都是我疏忽.改ri我已经扫榻亲迎各位好友的大驾.”

本该是皇后为季熙年接风洗尘的宫宴.就算有别的插曲也绝对不是眼前这副场景.

看着上官尔雅调皮的样.一声低沉且突兀的笑成从门口传來.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皆是下意识轻蹙眉头.众人看到來者一齐下跪行礼.“参加陛下.”

“都免礼.朕是來讨向皇后讨杯酒喝的.沒想到这处这样热闹.”

季苍别有深意地看向上官尔雅.可对方侧着身似乎根本沒看到他灼灼的目光.

不.上官尔雅不可能感受不到.而是故作如此.

季苍早已习以为常.面上并不在意.

殿内的气氛起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前朝后宫的人早就想知道皇上对上官尔雅到底是什么态.

到底是接她入宫为后.还是另作打算.

现在他二人相聚一堂.可真真是有好戏看了.

方才皇后就对蓝阿玖和上官尔雅叙旧就心生不满.现在更是感觉出众人的想法.她看了一眼身边垂着脑袋的江半容.心中一冷.哼道:“皇上來得正好.哀家正有件事想向皇上讨个旨意.”

皇后历经朝.她身为皇后时有江老扶持.两宫后时**一人又扶持起衰败的江家.现在稳坐皇后足以见得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就连季苍也不敢对皇后有半分不敬.他躬身笑道:“皇祖母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孙儿定为您办妥.”

“有皇上这句话哀家也放心了.”

皇后的目光忽然看向上官尔雅.声音陡然升高.大声道:“请皇上给简王和半容赐婚.”

总归一句话.皇后必须让季熙年娶江半容.

不少人看出这话分明是冲着上官尔雅去的.记得当初简王和无双女侯那可是两情相悦……

只是现在……

一个是铁了心要赐婚的皇后.一个是已经要封后的皇上.怎么看简王和无双女侯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即使心有不甘.众人还是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唯恐天下不乱地盯着季熙年和上官尔雅的反应.

季苍故作迟疑了下.“这个……”

“皇上.你要是不下圣旨.哀家就请懿旨.”

“那江xiaojie的意思呢.”季苍询问江半容.

江半容笑着垂眸.“小女全听皇后和皇上做主.”

“那好……朕就……”

“皇上.”

季熙年突然开口打断季苍的话.

众人屏住呼吸.只等季熙年说下去.

季苍淡笑着看向他.“简王.你就算要辜负江xiaojie深情厚谊抗旨不尊.也体谅皇后的一片心意.”

季熙年像是沒听到季苍的话.面无表情道:“皇上.微臣都已经是有孩的人了.何以再娶.更何况……”

他握拳抵在嘴角轻咳.“微臣早就婚配.而且我是入赘的.”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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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装疯卖傻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d7fd34b8f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在原地.

就连季梅朵也接受不了地跳起來.“大哥.你说什么.”

季苍皱着眉看季熙年.“简王.你不需要编瞎话.”

这话愣住的原因不是震惊.而是不信.

季熙年失踪才一年.不说他会入赘.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孩.

像是知道众人的疑惑.季熙年叹道:“此话说來话长.几年前我痴恋一女.后來不得她行踪.也是一年前离京后重遇.才得知她怀有身孕有了我的孩……都岁多了……”

他还沒说完.就听到胡嬷嬷大喊一声.“皇后.皇后.”

皇后在听到季熙年入赘时就两眼发黑.之后越听越激动.直接晕倒了.

“宣医.”

季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命人先把皇后送回寝宫.再转过头恨恨道:“瞧你做的好事.”

季熙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皇上.微臣只是实话实说.不敢有半句虚假.否则才是真正的欺君之罪.”

别说入赘.就单说有孩这一点就沒人信.

当然若真是这样.季苍高兴还來不及.

只不过他面上不显.沒有经过证实的事他都不会相信.

自从季熙年失踪.季苍就再也查不到他的消息.就算季熙年回來后也沒半点蛛丝马迹.

现在突然听季熙年如此说.季苍自然要考证地清清楚楚.

季熙年垂眸.“其实我今ri带了犬一起來.本想给皇祖母一个惊喜.谁知……”

这分明是惊吓好不好.

众人忍不住腹诽.

上官尔雅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她见季梅朵如此激动只能让宁尘君陪着.自己带着蓝阿玖和陈硕找了个地方坐着叙旧.

她很早就得知消息蓝阿玖和陈硕一年前成婚.当时她还在姑墨不能现身.也十分遗憾沒参加他们的婚礼.

蓝阿玖还想为上官尔雅打抱不平.当年尔雅与简王情投意合.为何现在他突然回來说入赘了.还有了个儿.

陈硕见上官尔雅淡然的表情.心知事有蹊跷.只拍了拍蓝阿玖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上官尔雅赞许地看了眼陈硕.自从陈后过世.陈丞相被查出私结党羽被免了官职后.陈家算是彻底落魄.

谁知陈硕却与蓝阿玖情投意合.因着蓝家的关系.陈硕沒有被牵连反而在前朝担任御史大夫.是个得罪人的官职.然而也非他莫属.

就在他们几个人说话时.季熙年派去的宫女回來.众人只见岁多的男童走了进來.

所有人同时看去.就连上官尔雅和蓝阿玖也被诡异的静谧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那男童身着青绿相间小衫.头上左右两边竖着童髻.黑溜溜的大眼睛镶嵌在粉嫩的包脸上.可爱得想让人咬一口.

只是一眼就让人认出这必定是季熙年的儿.

简直是一个模刻出來的.

就连季苍沉冷的脸上也露出些许讶异.他也能肯定这男童必然是季熙年的骨肉.

看这男童岁左右的年龄.算起來与当年上官尔雅失踪的时间相差无几.莫非……

季苍又自我否定.不……当时季熙年明明在京都.不可能是上官尔雅的孩.

季缨看到大殿内的人都看自己.沒有露出半分惧意.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

他心中记着季熙年的叮嘱.目不斜视地朝着季熙年跑去.嘴里喊着:“爹爹.”

那乖巧又卖萌的样.顿时融化了在场所有少女的心.

简直是招人喜欢了.

唯有江半容僵冷在原地.眼前这男童分明就是昨ri的那个……

难道这是季熙年和上官尔雅的儿.

不.不可能.

在季缨跑到季熙年身边时.江半容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一步.她飞快地看向上官尔雅.就见上官尔雅对这边不闻不问.

然而越是这样.江半容越是对心中的答案充满了肯定.

江半容根本不相信季熙年所说的入赘.这分明是拒绝婚事的借口.可是眼前的男童已然是他成婚的事实.

上官尔雅那个贱人.

是她勾引了季熙年生下儿.季熙年才同意和她成亲.

一定是这样.

可是沒有明媒正娶根本不算正妻.

江半容心里满满的不服气.她的目光阴狠地瞪着季缨.如果沒了这个男童……

季缨忽然抬头.就看到江半容眼底的冷意.

江半容怔忪了下.季缨只做不明白地傻笑.

用他娘亲的话來说.装傻卖萌就是天赋技能.

江半容暗自松了口气.转移视线地问道:“这是简王的儿.”

“怎么不像吗.”

季熙年如此反问让江半容无法回答.

这男童何止像季熙年.只要眼睛沒问題地都能看出來他俩的关系.

季熙年也沒打算让江半容回答.拉着季缨道季苍面前道:“这是你苍叔叔.”

季缨鞠躬行礼.乖巧地喊道:“苍叔叔.”

季苍不自觉地眯起眼眸.叹了声.“沒想到简王居然有儿了.只是……”

他弯下腰冲着季缨笑问:“孩.你姓什么啊.”

这话问得实在有技巧.

季苍不问孩的母亲是谁.单问姓氏.

既然季熙年说入赘.那姓氏必然随母亲了.

季缨脸不红心不加速地回答:“姓云.我叫云缨.”

云姓在姑墨可是皇姓.季熙年又在姑墨呆了一年多.其中必有因缘关系.

看着眼前孩沒有半分说谎的样.季苍紧绷的心忽然松下來.

可是江半容的心里却在咆哮:不.这个臭小在撒谎.

他分明是上官尔雅的儿.

只是这话江半容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江半容又想着另种可能.或许孩的母亲另有其人.季熙年沒娶孩的母亲.他只是把孩带回來与上官尔雅在一起.

不管孩是谁的.反正她是亲眼看到季熙年和上官尔雅是有私情的.

江半容被心中的怒火惹红了双眼.上官尔雅……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

季苍又问季缨:“那你母亲呢.”

季缨对答如流道:“娘亲要生小妹妹了.爹爹怕娘亲舟车劳顿才沒带她來.苍叔叔先刚认识我娘亲吗.”

“哈哈哈……好.有机会一定见见你母亲.”

虽然赐婚宴出了岔.季苍心情却是甚好.朗声笑道:“沒想到简王的孩都这么大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季熙年还是冷着脸道:“那皇上还是不要给微臣赐婚.此生我入赘我妻主.就不会再娶她人.有违此誓.我只有以死谢罪.”

“什么.”季缨吓得张大了樱桃小嘴.忽然哽咽起來.“苍叔叔要拆散我的娘亲和爹爹吗.呜呜……不要啊……”

那哭声说來就來.整个大殿都充满了男童惨烈的哭声.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她这个儿自己最是了解.比谁都鬼机灵.

季缨乖巧可爱的样早就征服了大殿内所有人.现在见他被皇上吓唬.众人纷纷露出不满.

即使不敢对皇上使脸se.也引來窃窃私语.

季苍还从來沒见识过如此大威力的哭声.更沒有对付孩童的办法.立即有些手足无措.

季熙年则像是看戏般在旁边不说话.任由季缨扯着小嗓制造噪音.

还是江半容看不下去忙蹲下身.柔声哄道:“你叫缨儿吗.”

季缨红着眼睛点头.“是.”

“哪个缨呢.”

“簪缨的缨.”

江半容见他不哭了.又笑道:“好缨儿.姐姐带你去吃糖果好吗.”

季缨愣了下.江半容以为他怕季熙年不同意.就笑着去看季熙年.“简王可同意.”

季熙年的目光看向江半容身后的季缨.一眼就察觉出季缨眼底忽明忽暗的光.

季缨歪着头奶声奶气道:“你不是姐姐.是姨姨.”

此话一出.啼笑皆非.

季缨说得也沒错.以江半容的身份和辈分.他确实该称呼姨.

江半容被个小孩打脸.面皮紧了紧.心中暗恨不已.

“你说的对.那和姨姨去吃糖果吗.”

“好.”

季缨乖巧地和季熙年道别.就拉着江半容的手走到一个桌前吃东西.

季苍见季熙年不以为意.径自坐到上与他饮酒说话.

角落里.蓝阿玖招呼走过來的季梅朵.“我瞧着江半容沒那么好的心眼.你可是那孩的亲姑姑.可仔细这点.”

“我想我这个妹妹还是失败.哥哥什么时候娶妻生都不知道.”

季梅朵为难地叹气.又想到上官尔雅在身边脸se一窘.不好意思道:“尔雅.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说到底哥哥也真是可恶.他居然负了你.”

上官尔雅笑笑.“梅朵.他不告诉你许是有难言之隐.”

“这种事怎么会有难言之隐.”季梅朵气得磨牙.

“那以后就让他向你解释可好.”

上官尔雅当着季梅朵和蓝阿玖眨了眨眼.那俏皮的样别说对面两个女.落进宁尘君和陈硕眼底也别有番风味.

四个人都是聪明之人.立即明白上官尔雅话中有话.

再一联想她和季熙年的关系.皆能猜到了七八分.

“你是说……”

季梅朵差点喊出声.突然被宁尘君一把抓住她的手摇头道:“梅朵.不可妄言.”

众人彼此对视.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蓝阿玖心下了然.端起酒杯大声地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们一起……”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扯开嗓大骂起來.“江半容.你对那孩要做什么.”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17 小小恶魔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d7fd34b8f3这声近乎暴怒的叱喝.让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对面.

众目睽睽下只见江半容正扬起手要打季缨.而她面前的季缨则满眼攒这泪水.好像下一刻江半容就会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如果说误会江半容.但季缨的表情却不似作假.满脸的委屈.

眼前这一幕敲碎了在场许多少女的心.

随着蓝阿玖话音落下.紧接着一根银se镶宝石发簪嗖地一声刺入江半容扬起的手心.

“啊..”

突然起來的变故让江半容手心立即迸射出鲜红的血.疼得她握着手腕.瞪大眼睛叫喊不已.

发簪直穿透入手掌心.流苏下的宝石在江半容的抽动间颤抖.一滴滴滑落的血珠很快就凝结在地上.那场景触目惊心.

所有人的目光刚掉转过來.季熙年已经冷着脸走到季缨面前蹲下.温言温语道:“缨儿是小男汉.不要轻易掉眼泪.”

他沒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沒有质问江半容.季熙年已经用行动來表达了自己的怒气.

看他的表情已然是对“不怒自威”最好的诠释.

江半容还在喊疼.四周全是对她的指责.

“果然是徒有虚名的才女.居然要打一个孩童.”

“简直过分.”

“我看她是觉得自己无法嫁给简王.心怀恨意就对个孩童下黑手.”

“丧心病狂.其心可诛.”

面对众人的讥讽.江半容都快窒息了.她顾不得手上的伤.厉声尖叫:“都给我闭嘴.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蓝阿玖冷哼一声.“不是你的错.难不成你还要推诿到孩身上.江半容你真是毒蝎心肠.”

“不是的.我刚才……”

“够了.”

季熙年冷声打断江半容的解释.“我不想听.”

季缨从來沒见过自己的父皇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哪怕是以前自己淘气也只是小惩大诫.

可他居然用发簪刺穿了那个女人的手掌.

他的震惊还因为现在才发现原來父皇如此地疼爱自己.

季缨吸了吸鼻.终于还是哇地一下哭出來.扑进季熙年的怀里.“爹爹.”

在外人眼里季缨受尽了委屈.可只有季缨自己知道他是意外了.

季熙年更意外季缨的反应.不过面上却不显反手抱住季缨小小的身躯.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们去见祖母可好.”

季缨不经意地看向远处的上官尔雅.见她轻轻点头.才仰起小脸软软地应道:“好.”

饶是众人想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江半容要打季缨.也沒人出声阻拦这对父离开.

居然能对一个孩下狠手.江半容实在可恶.

指责不屑还有深深的厌恶.全部附加到江半容身上.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伤口在流血.而是心被撕成了碎片.

尤其是她决不能让季熙年误会自己.

“简王殿下.”

江半容一激动也顾不上礼节.捂着还在流血的手拦住季熙年父二人.

到了现在也沒人出声让御医來给江半容包扎伤口.她只能忍痛虚弱道:“你听我解释.此事真的与我无关.”

季熙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冷眉冷眼地看着江半容苍白的脸.

他之所以不过问一则是知道季缨的xing.喜欢捉弄人.但他恰恰是了解自己的儿.知道他即使调皮也不会做出过出格.

季缨从出生到现在.他身为人父并不是沒有打过.可他再生气也绝对不会下死手.更不允许别人打季缨的脸.

用尔雅的话说.万一季缨这臭小将來沒本事.还可以用他的脸來蛊惑人.

想到爱妻.季熙年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江半容瞧见以为他相信自己的话.连忙又道:“当时云缨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才会……”

“说了什么.”季熙年冷冷地问.

季缨被季熙年抱在怀里.他背对着江半容伏季熙年肩头.本已经收势的泪水又挤了挤.再次哭花了脸才扭着头道:“姨姨刚才缨儿哪句话惹你不快.你说出來我改就是.你为何要打我呢.”

“可不是.孩能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看江家xiaojie根本是强词夺理.”

“说不定是她挑衅在先呢.”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好似全然忘了坐在上的季苍还在.

不过季苍脸上并沒有什么不妥.他也很想知道某人的态.

季苍心里漠然:如果……这个男童是尔雅的孩.她还会不会镇定自若.

他并不是全然相信季熙年的话.

江半容被季熙年这么一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刚才她确实是被季缨的话刺激了才会忘了分寸想打这个可恶的孩.可这一切地源头都是自己……

江半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看到满手是血突然喊道:“血.好多血……”

到了现在.不仅江半容的手上还有衣衫全染满了血渍.

江半容朝着上哽咽道:“皇上.请您求御医帮我包扎下吧.好痛.”

明眼人一看江半容就是岔开话題.

刚才还义愤填膺呢.现在就想当缩头乌龟.

季熙年不动声se地揉了揉季缨的小脑袋.漠然地开口:“江xiaojie.若是犬说了错话.我一定让她给你道歉.而且我会亲自为你包扎伤口负荆请罪.你还是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來吧.”

季苍扫视了圈.见上官尔雅事不关己的样.也提议道:“是啊.朕也在这.孰是孰非还是说清楚的好.省得留下话柄对谁都不好.”

江半容嘴角一抽.浑身僵硬在原地.“我……”

季缨忽然哽咽了声.低声呜咽.“这位姨姨说我娘亲的坏话.我不服气就说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她不仅漂亮还有疼爱我……可是姨姨却不信.还生气要打我.呜呜……”

他重新缩回季熙年的怀里.“爹爹我怕.”

众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想來也是.江半容一心想嫁给简王.自然要诋毁简王的妻.

只是她居然对这个一个孩说那些可恶的话.还想打人家孩.心肠简直歹毒.

“不是这样的.”

江半容的情绪再失控.“我沒有那么说.”

季缨委屈地嘟着嘴.“难道是我误会了姨姨吗.”

当上官尔雅看到江半容想打季缨时.她恨不得捏断江半容的脖.

可季熙年比自己的速还要快.先一步用发簪刺穿了她的手掌.

听了季缨和江半容的说辞.又看到季缨哭丧的小脸反而觉得真正可怜的人是江半容.

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个儿可是名副其实的小恶魔.

事情定不是像季缨定刚才所说.而江半容又有难言之隐无法解释.被季缨捷足先又吃了哑巴亏.

有儿万事足.上官尔雅自然镇定自若地看好戏.

事实上上官尔雅猜测得不错.刚才江半容的原话并不是如此.

江半容只是边逗趣边问季缨他的娘亲是何人.她想向季缨套话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她沒有说上官尔雅的半句坏话.只不过会气不过地说了句若真是好娘亲怎么沒有与他在一起.

谁知道那男童居然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反驳.

当时季缨一脸天真道:娘亲说相由心生.难怪姨姨长得丑.因为你心肠也是黑的.

从小到大江半容从沒被人如此侮辱.就算是之前在宫宴名声毁于一旦.也沒人敢直接当面打脸.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孩.她如何气得过.

现在想想男童是故意说出这番话让自己动气.现在她不可能当面揭穿上官尔雅的身份.才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到了此时此刻.江半容反而更加肯定这男童定是上官尔雅的儿.

只有她的儿小小年纪才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江半容自然想不到季缨从小古灵jing怪.以他姑墨的身份和父母的教导.他早比一般年纪的孩早熟很多.甚至能看透大人的举动和目的.

从知道眼前的女想嫁给自己的爹爹.季缨就开始盘算捉弄她的想法.让她早点清醒不要奢想.

不然由娘亲來动手.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季缨心里一本正经地叹气:他分明是为了帮她.谁知道对方不领情.

季熙年感觉到季缨在怀里拱了拱.然后把他抱起身.冷声道:“江xiaojie你还有何可说.”

“你不相信我.”

江半容满脸悲伤.她无法说出实情也是为了保护季熙年啊.

一旦她说他和上官尔雅的事.说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她满心觉得自己为季熙年着想.可季熙年却还是辜负她的苦心.

殊不知她这么做只是自私地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季熙年抱着季缨一步步走到江半容面前.突然伸出另只空闲的手.一把抓住江半容手心的发簪猛地拔出來.

江半容刺耳的尖叫再次响起.痛得她直接跪倒在地.

季熙年冷冷扔下两个字:“不信.”

说完.季熙年抱着季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幕又让众人震惊在原地.就连季苍都无话可说.

季熙年对江半容的惩罚实在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不过足以证明他有多疼爱儿.

蓝阿玖喃喃道:“简王……还真是凶残.”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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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好自为之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大殿内江半容疼得满地打滚.众人这才从震惊回过神來看向她.心里不由想着她是自讨苦吃.

若是以当初简王的脾气.可不是费了她一只手这么简单.

居然好死不死地去招惹简王的儿.

更过分的是江半容看着也是大家闺秀的摸样.居然想打一个孩.心肠着实恶毒.

沒人对江半容心怀怜悯.季苍也是好半晌才命人把她扶下去包扎伤口.

好好的宫宴就这么被江半容毁了大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简王有了孩她怀恨在心的缘故.

主角都不在大家也沒了待下去的兴趣.正要对上的皇上请辞.

季苍淡笑道:“既然简王走了.那我们就來庆贺无双女侯平安回來.”

听到季苍喊上官尔雅为无双女侯.众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难道皇上不打算让无双女侯入宫为后.

“尔雅.朕敬你一杯.”

季苍从桌案上拿起刚才用过的杯走到上官尔雅面前.笑道:“就当朕恭贺你回京.”

那杯可是皇上之前用过的.现在拿起來给上官尔雅喝……

众人又猜不透皇上的想法.果然帝心难测.

上官尔雅垂眸.就看到季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的边缘.淡漠道:“微臣近ri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肚里还有一个怎么能喝酒.

上官尔雅拒绝地毫不迟疑.

四周响起了阵阵抽气声.这根本是抗旨不尊吧.

谁知季苍并沒有追究.笑着嘴角.“沒关系.咱们许久不见.可否陪着朕出去走走.”

上官尔雅看着季苍嘴角的笑意.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得偿所愿终于登基称帝.笑容也变多了.

季苍把杯交给身边的监.就要伸出手去牵上官尔雅.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皇上请.”

上官尔雅看出季苍不容自己反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季苍笑着走在前面.上官尔雅紧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大殿内的人看得都傻了眼.皇上到底想和上官尔雅说什么.

饶是想去偷听.但也沒人有这个贼胆.

蓝阿玖一脸担心.旁边的陈硕低声安抚道:“别担心.无双女侯不会有事的.”

“要不要去通知简王.”蓝阿玖道.

季梅朵沮丧地垂头.“哥哥都有儿了……”

这是最令她吃惊和不解的.当初哥哥和尔雅明明很相爱的呀.

说起此事.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宁尘君却始终沉默不语.他是看着熙年和尔雅一步步走到一起的.

他们彼此相爱.不可能会背弃对方.

尤其是这次他们一同出现.定有蹊跷.

季梅朵发现宁尘君不说话.低声道:“尘君怎么了.”

宁尘君温和地转过头.“有机会还是亲自问清楚吧.”

季梅朵点头.也只能如此.

※※※

天空一轮弯月.身边又沒有内侍提灯.宫廷内的小径悠长而又静.

出了大殿.上官尔雅眼见着是去另一个寝殿的方向.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对隔着些许距离的季苍道:“皇上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有您在怕是沒人敢靠近.”

季苍背着身沒有回头.“你怕我对你不利.”

单独面对上官尔雅.季苍更愿意自称“我”.

“微臣绝无此意.”上官尔雅谦恭有礼.说话滴水不漏.

这话让季苍突然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上官尔雅.“几年不见.尔雅你也会了虚伪.”

他慢慢地向上官尔雅走了两步.上官尔雅始终站在原地.又多了几分不卑不亢地傲然.

“真正的上官尔雅会对任何人虚以为蛇.但对我绝对不假颜se.尔雅你变了.”

“皇上都变了.如何要求微臣还墨守成规.”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回看季苍.“您现在是一国之君.”

“可是我在你眼里看不到一丝敬意.我就是成了皇帝.你也不会为了这个身份妥协.”

“微臣不敢.”

“不敢.”季苍冷笑道:“既然不敢.那明ri你就进宫來吧.”

这句话是命令.用另一个身份就是圣旨.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恕难从命.”

“你想抗旨.”

季苍倾身到上官尔雅面前.两张脸几乎近在咫尺.可上官尔雅丝毫沒有惧意.

“朕已经封你为后.”

“微臣是臣.入后宫让世人诟病.”

“朕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更何况皇上您后宫已经有了妃.”

“她们如何与你相比.”

上官尔雅眸带嘲讽.“皇上口口声声说爱微臣又娶别人.不觉得可笑.”

季苍的声音冷厉,“朕就算有了妃.但皇后只会是你一人.”

“微臣的要求不多.只求一人一世一双人.皇上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不是我.”

上官尔雅不给季苍继续说话的机会.掉头就走.

她口口声声谦卑自称微臣.实际上正如季苍所说.她根本毫无半分敬意.

“莫非你还想着季熙年.他已经娶妻生了.”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地说:“就算世上只剩下一个男人.微臣也绝对不会为妾.”

她嘴角一勾.讥讽道:“而皇后也不过是个虚名.要与别人共享一个夫君……微臣做不到.”

不与人共享一个夫君吗.

是不是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缘由.尔雅才沒有选择自己.

他有一万种方式向上官尔雅证明自己有多爱她.可偏偏这一条他做不到.

季苍阴鹜地捏了捏手指.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妥协放弃.

就算他做不到.也绝对不能让上官尔雅再从自己面前消失.

他一挥手.暗处有身影急匆匆地朝着上官尔雅的方向追去.

疾走了几步.那人终于开口喊道:“大姐.”

上官尔雅像是沒听到.继续往前走.

上官敏心下沉了沉.不假思地跑了过去.又唤了声.“大姐你慢点走.我……”

她气喘吁吁地道了上官尔雅面前.“我……”

不等说完.上官尔雅出声打断他.“贵妃娘娘还是和以前一般爱偷听墙角.”

上官敏下意识愣了下.尴尬道:“原來你都知道.”

上官尔雅继续往前走.只不过偏过头斜睨向上官敏.那看透人心的眸光比以往更加犀利.

像是在说我什么都知道.

从小到大上官敏最怕的就是上官尔雅的双眸.每次做了坏事都能被上官尔雅看得一清二楚.

她今时今ri还是不敢和上官尔雅对视.只不过她却有了足够的底气与她并肩走着.

“大姐.我刚才确实听到你和皇上的谈话.你还是进宫吧.皇上是真心爱你的.”

“若是你來当说客还是省省吧.你既不会诚心.我也不会妥协.也省得咱们俩撕破脸皮.”

面对季苍.上官尔雅并不是会了虚以为蛇.不假颜se只会让季苍趋之若狂.多年的历练让她知道用何种方式才更加成熟省力.

至于她对上官敏如此直白.是不想废话.

上官敏愣了下.解释道:“大姐是明白人.我來其实也不全为了皇上.而是为了大姐和恭王府着想.当初还是大姐告诉我要以大局为重.”

“你既然也姓上官.那你做皇后也很好.”

上官敏脸上闪过一丝打脸的尴尬.苦笑道:“大姐何必嘲笑我.你明知道皇上只倾心于你.”

“他爱的是他自己.谁做皇后都一样.但绝对不是我.”

“皇后之位不好吗.”上官敏突然停下脚步喊道.

上官尔雅回答地更是干脆利落.“与我无关.何來好坏.与你相关.你才会看重.你我本就不同.反正你已经争取到这么多.皇后之位些许也会得手.”

她冷冷地瞥向上官敏.“好自为之.”

上官尔雅见到上官敏并无意外.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察觉出上官敏的野心.她话里并么有奚落和鄙夷.只不过……

道不同不相为谋.

“呵呵……”

落在身后的上官敏低声笑了起來.“大姐总是这样满是道理.”

上官尔雅不语.

“你自以为全是对的.超凡tuo俗地看透一切.孤傲地赢得名声赞誉又全然不在乎.”上官敏扬声喊道:“可是你既然不在乎为何要去争夺.你知不知道那些在你眼里唾手可得不值一提的东西.有多少人要花许多年的心血才能得到.”

上官尔雅的面se沉下來.不发一言地继续听上官敏怨恨的话.

“就是你的满心不在乎才最可恶.才显得我们趋之若狂的举动多么可笑.因为有你.我们比不上.看着就很愚蠢.好似给你提鞋都不配.你以为你沒有伤害我们.其实这才是最大的伤害.”

上官敏的声音越來越高亢.“你是女的典范.武尊赛唯一的女魁.南梁第一才女.甚至还是开国以來的唯一女侯.因为你的存在让多少人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可还是无法超越你.你就是南梁女们的噩梦.”

上官尔雅终于皱起眉.“是你们想多.”

“对对对.是我们的错.都与你无关.你是最无辜的.”上官敏痛诉道:“就是你这态.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是嚣张跋扈.可恶至.别怪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想害你.根本是你咎由自取.”

上官敏突然扬起手.好似要要抓上官尔雅的胳膊.可是忽然闷哼了声.身随即软了下來.

身后的玄机任由上官敏摔倒在地.对上官尔雅摊手.“属下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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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勾引皇上

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最新章zi怪不得玄机会生气.实在是上官敏一派胡言.

上官敏口口声声说活在上官尔雅的阴影下可若对方以你为眼中钉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

正如上官尔雅所言.上官敏想多了.她的自以为是才会导致她的自卑.

上官敏不自知还要怪在别人身上.

玄机现在恨不得踩上官敏两脚.简直是令人愤恨.

他见上官尔雅的脸se与平常无异.低声道:“主.是属下自作主张了.”

上官尔雅笑道:“你不出手.估计我也忍不下去.”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尔雅想也不想继续道:“会有人找來的.”

“那……”

玄机有些担心别人误会到上官尔雅头上.

上官尔雅扯了扯嘴角.“反正我做什么都会引人置喙.随她去.”

玄机还是不想给上官尔雅惹麻烦.询问道:“不如属下把她送回宫里.”

他正垂着眼眸看地上的上官敏.心里想着该如何去搬动.眸光突然撇到上官敏手心.立即蹲下身去查看了一番.勃然大怒道:“主.她有些不对.”

玄机摊开上官敏的手闻了闻.“她手上擦了**……”

至于这**的用处可就大了.

上官尔雅本想说她早就猜到上官敏追过來又说了写莫名其妙的话.一定另有原因.

可是一想到上官尔雅刚才所说.不由摸了摸脸问玄机.“我是不是得面瘫了.”

“沒有的事.”

“我差点回去针灸下……”

上官尔雅自始至终都不在乎上官敏怎么说.笑着打趣.

玄机看上官尔雅往前走.不由跟上前.“喜怒不形于se是本事.”

“谢谢你的赞美.我很受用.”

“哈哈……”玄机忍不住笑了声.随即发现越走越远.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主.上官敏她……”

“在宫里丢不了的.”

“可是她若是知道咱们发现了她要对您不利的话……”

“她既然敢做难道会怕我知道.她背后可是有皇上撑腰.”

玄机心下了然.

“就怕她一计不成.以后还会下毒手.”

“随便她.”上官尔雅并不把上官敏的事放在心上.道:“咱们先回去.看样今夜那父俩是不回家了……”

玄机听出上官尔雅酸溜溜的语气.强忍着沒有笑出声.

这分明是吃醋了.

今夜季熙年看似宣告已有儿.实际上玄机看得其背后另有深意.

他从來不过问多.也知道上官尔雅做事向來深不可测.

别说主不会进宫为后.他更不允许发生任何伤害主的事.

走在前面的上官尔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快些走.要下雨了.”

风雨欲來山满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光明前暗夜的前奏.

上官尔雅刚登上马车.天空就悄无声息地下起雨.她嗅了嗅空气的味道眉头微蹙.

守在旁边的涵轻声道:“主.可是哪里不适.”

上官尔雅掀开车帘对着雨夜吩咐道:“派人给那父俩传个话.这雨怕是要下很久.”

玄机应了声只身离开.马车这才缓缓而动.

吵杂的雨夜里.德殿灯火通明.守夜的宫女侍卫不时听到大殿内传來的笑声.

他们身为德殿的老人.还从來沒见过皇后如此高兴过.

季熙年从外面走进内殿.就看到皇后搂着季缨咯咯地笑个不停.“你这孩真是会讨人开心.”

“皇祖母你开心我也开心.”季缨嘴甜道.

配着他那张包脸.谁看了都喜欢.尤其是老人家.

皇后见到季熙年出去后回來.笑问道:“谁在外面.”

“是皇上派人來问您的身体.”季熙年回答.

皇后面上闪过一丝不喜.但在季缨面前也不愿露出.只淡淡地嗯了声.转过头又去和季缨说话.

季熙年道:“皇祖母.天se已晚.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这话旁边的胡嬷嬷早就提醒过了.可是皇后根本不知道累似的.

“急什么.哀家与孙说会话你都不让.”

季熙年被数落了顿.瞪向旁边想笑的季缨.

季缨连忙道:“皇祖母.缨儿不走.晚上陪着您一起睡可好.”

“好呀.”皇后喜不自禁.“这些ri你就留下來陪这皇祖母吧.”

季缨迟疑地了下.仰着脸去看季熙年.

皇后对上季熙年的脸又沉下來.“你瞒着哀家在外娶妻生.不仅让哀家闹了笑话.现在还想剥夺哀家的这点心愿.”

“孙儿怎么敢.您认下这个孙我高兴还來不及.只是担心缨儿惹您不快.到时候您又把别的女人塞给我生新……”

“胡说.”皇后怒声打断季熙年.“当着孩的面不许说这些.”

季熙年一副受教的表情垂下眼帘.“是.”

“木已成舟.哀家答应你以后不插手你的婚事.等过些ri就把缨儿的生母接过來吧.”

皇后并沒有过多询问季缨的母亲.反正都是无法改的事实.入赘也好.还是另有原因也罢.现在有季缨在身边.她只顾着开心哪里还想其他的事.

季熙年不动声se地勾勾嘴角.“谢皇祖母恩典.”

入了夜.雨势就大了起來.

从到了姑墨上官尔雅就从來沒有自己独睡空床.多年养成的习惯.现在反而有些不习惯.

半梦半醒间.上官尔雅迷糊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熟悉地味道传进鼻尖.立即让上官尔雅紧绷的身放松下來.

她随口问了声:“缨儿怎么样.”

“就知道想儿.可曾想我.”

季熙年沙哑的声音在上官尔雅耳边响起.令她的心弦紧了紧.

上官尔雅反手勾住季熙年的脖.胡乱地吻了半天.“想.”

季熙年低笑.把上官尔雅搂得更紧.“你放心.我问过儿了.他并沒有乱來.只是发现江半容知道了他是咱们的儿.”

上官尔雅懒洋洋地嗯了声.

季熙年又道:“这几ri他就呆在德殿里.他自己知道分寸不必担心.”

把季缨留在德殿.不仅是为了陪伴皇后.还要潜移默化间让皇后接纳他的母亲.

也就是上官尔雅.

虽然他们现在沒说出真相.但皇后早晚要知道.而季缨就有这样的本事能做到.

若是做不到……他绝不会放过那臭小.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的用意.拱了拱身.又嘀咕了两句就沉沉睡去.

她的声音很小.可季熙年还是听得很清楚.

季熙年笑着揉了揉上官尔雅的小脑袋.深情低语:“等事情结束.我一定带你去天涯海角.”

※※※

雨整整下了一夜还沒停下來的意思.涵掀开帘进屋就看到季熙年给上官尔雅整理衣领.不由一愣.

“沒给王爷准备早膳.”

上官尔雅不让人守夜.也沒人知道季熙年回來.

季熙年淡淡道:“无妨.我要进宫一趟.”

上官尔雅看向窗外的雨.若有所思道:“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來.要派人去查看河岸.”

“是.要先做准备.不过秋收的粮食……”

大雨洪涝.粮食短收会有饥荒.这是大灾的迹象.

季熙年表情沉重.上官尔雅也在旁边想着计策.涵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

“你说.”

上官尔雅头也沒抬地对涵道.

涵垂手道:“宫里传來消息.昨夜皇上宠幸了江半容.早上封了才人.”

上官尔雅挑眉露出难得地吃惊.她不由想起上官敏手上的**.

看來她沒遭殃.有人受害.

她真想让上官敏來看看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她又不是神仙全都能料事如神.

至少她沒猜出來上官敏会掉转头对付江半容……那么她的目的是……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表情不对.问道:“在想什么.”

上官尔雅淡漠地摇头.“都不重要.你先去宫里商讨大雨的事.”

哪怕上官敏这么做是为了给她引火上身.她也有的是办法应对.

上官尔雅是真的不怕不在意.也许她过于的自信灼烧了像上官敏这类人的心.可这不是上官尔雅的错.

若说自信是错.那么上官敏这类人的善妒心才是真正的可怕.

※※※

一夜之间南梁京都地区陷入连绵不断的雨水中.雨势忽大忽小.可是始终沒有停.

下了足足四天夜.不说前朝.连姓都开始陷入雨水的恐慌中.

更不要说前朝大臣为了应对雨水带來的灾害.不眠不休地想着对策.

根本沒人在意前几ri皇上宠幸了个女.还册封了不足挂齿的小小才人.

如果是以前.人们会说南梁第一才女江半容入宫为妃了.

可是现在江半容只能算是江丞相的妹妹.江家的一个女儿而已.

甚至在京都一些豪门贵族心中.江半容的名声早毁.而且沒入宫就被宠幸.人们早就议论纷纷她是勾引的皇上.

因为雨势不停.江半容入宫的ri始终沒有敲定.她只能在家等着.

江府的绣楼里.各个门窗紧闭.江半容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绣楼.

江洛少在宫中彻夜不归.也沒人敢违抗这位即将入宫的才人xiaojie.

大雨淹沒了里面的一切声音.然而只要稍微走近.就能听到里面歇斯底里地咒骂和鞭打声.

“上官尔雅.你害我被皇上欺辱.我和你势不两立.”

“啊..啊..”

凄厉的叫喊划破空寂.江半容手持皮鞭抽打在对面的女.

那女被绑在椅上无法动弹.她喊得越凄惨江半容越兴奋.

忽然.女猛地抬头.那赫然是“上官尔雅”的脸.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20 妖女祸国

“上官尔雅你不得好死我要杀死你”

江半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嘴里还不停地咒骂

她手中的鞭子并不是新的看成sè也有了些年份

满屋的血腥外还有刺鼻的辣椒水血水顺着皮鞭点点滴落

即使这样江半容还不觉得解恨大骂道:“你求我求我啊”

座椅上的女子xiong前胳膊浑身皮开肉绽而最触目惊心的不是她身上新添冒血的鞭伤而是脸上从眉骨穿过眼珠的旧伤痕

若不是伤痕她和上官尔雅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打吧杀吧”

能和上官尔雅长得如此相似自然是她的同胞姐妹上官云珠

“我当然要求你”上官云珠的牙齿上全是血迹“我求你快点杀死上官尔雅她回來就是你的末ri我们的灾难她怎么可以还活着我比你更恨不得她去死”

江半容听到上官云珠的刺激更加疯狂起來“贱人你们都是贱人你们都该死”

上官云珠疼得龇牙咧嘴她早已习惯这样的疼痛根本不放在心上

比起上官尔雅对自己造成的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江半容满眼腥红“我要你们一个个下地狱”

上官云珠吐了口血沫冷笑不已“我死不足惜可是你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江半容的手停在半空“我直接杀了她”

“杀了她有什么用”

上官云珠见江半容不说话稍稍活动了下脖子血流得更加快她都已经成了血人

“她害了我害了上官之桃害了江玉染害了那么多人你看哪个人得逞了”

上官云珠似叹非叹道:“沒有人真正了解上官尔雅的实力她是个狠角sè我和她斗了这么多年又落到什么地步与她作对的人哪个有好下场”

不说当年李氏被烧死“上官之桃”被斩李家的两兄妹李薰陪葬先皇而李佑则是因为李家老宅发出一具断手断脚的尸骨被抓其他人也是死的死残的残

上官云珠也是容貌尽毁流落街头后來被江半容遇到收留在身边

这些年江半容因为上官云珠的关系了解了不少上官尔雅的事情以为已经可以超越上官尔雅

可是上官尔雅回來后江半容却发现他们还有很大的差别

江半容越想越暴怒又扬起鞭子抽打在上官云珠的xiong前咬牙切齿道:“谁说我不是她的对手她能害我我就能”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对她來说简直是场噩梦

她本來在偏殿包扎伤口不知怎地迷迷糊糊地昏睡醒來后皇上就在身边

看到床上的血迹江半容知道自己被破了身子那可是她为季熙年守护了多年的贞cāo

“该死的上官尔雅”

江半容抽打在上官云珠的身上泄愤“她加害我我就把你杀了嫁祸到她身上”

上官云珠极力忍着身上的痛听到江半容的话忽然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

江半容被激得更加愤怒“你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做的那些事咱们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她每次都逃tuo是为了什么她有人照拂现在季苍子又成了皇上”

提到季苍子的名字上官云珠的心有那么一刻痛得麻木

果然身上的伤只是皮毛心里的伤无人能懂

“他那么爱上官尔雅就算上官尔雅真的杀死我也会包庇她你这么做简直是异想天开”

“即使是这样我也要试试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杀了我也沒用”上官云珠瞪大了眼怒道:“我不怕死我比你更希望上官尔雅死如果我的死能换來上官尔雅下地狱我早就这么做了”

江半容听出上官云珠话里有话冷冷地看着她“你有好法子”

上官云珠嘴角的阴毒扩散到眼眸“我就知道上官尔雅不会那么容易死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着报仇雪恨现在她终于回來了我苟延残喘地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呵呵呵呵”

连续下了半个月多的雨百姓们早就发现今年的雨水不正常好像老天破了个口子似的

上香祈福磕头拜神的比比皆是只求老天息事宁人不要再下了

百姓们正是惶惶不安时有人就开始在传老天下雨不停皆因有妖女祸国

谣言四起甚至比春天的庄家长得还快梅雨季节里更好似随着雨水流进每家每户

妖女之说被广为流传甚至连宫中的人都相信必定是妖女惹怒了老天老天在惩罚百姓

至于谁才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女倒沒有统一口径百姓们说谁的都有

更有甚者直指近ri刚平安回国的无双女侯不相信的人也跑到女侯府请愿求女侯观天象这雨何时会停

一时间上官尔雅的名字被推到风口浪尖

朝堂上众大臣也为了妖女之说吵翻了天

“皇上现在民间都在传说有妖女作祟若再不找出这妖女之人只怕天灾未平百姓愤起”

季苍子冷着脸道:“谣言止于智者什么时候你们也信这些胡言乱语”

“可是连钦天监也算出京都东南方有不祥之兆更有四字箴言传出说祸水为上”

上官尔雅的女侯府正是在京都的东南方而她的名字又有上字此话不言而喻

有大臣更是直白地指出“皇上除了无双女侯绝无他人”

“不可能”季苍子一口否认

季苍子从小善于权术他比谁都看得清楚谣言必定是有人故意放出去來陷害上官尔雅的

到了这个地步皇上如此袒护上官尔雅

众大臣气得捶xiong顿足若说上官尔雅不是妖女他们都不信

不然皇上为何不追究上官尔雅

“不管究竟是谁事到如今无双女侯绝不可以成为南梁皇后否则留人诟病还请皇上三思啊”

说來说去还是因为上官尔雅为后的事众人才处处针对她

“朕已经封后谁做皇后也要向百姓交代不成”

“可是皇上现在大家都认为无双女侯是妖女啊”

季苍子猛地拍向龙椅“妖言惑众”

众大臣吓得纷纷下跪“请皇上息怒”

大殿之上跪倒一片唯有上官尔雅风轻云淡地站着躬身道:“皇上其实各位大臣说的对是该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尔雅”季苍子tuo口而出喊了她的名字沉声道:“朕知道你绝对不是妖女”

季苍子也相信上官尔雅能猜出谣言的背后是个极大的阴谋

“谢皇上厚爱只是皇上一个人相信沒用”

跪在下面的人嗤之以鼻道:“哼那你就证明自己不是妖女啊”

“我为何要证明”上官尔雅挑眉看去“我本就不是妖女你执意泼脏水那就证明我是妖女”

那人噎了下气哼哼道:“自从你回來就开始下雨不是你是谁”

上官尔雅好笑道:“那可真是奇怪与我同时回來的还有简王南王为何你们不说他们是而说我是妖女还是说你别有用意”

那人被上官尔雅反驳地哑口无言他们确实是借着谣言顺水推舟让皇上骑虎难下这样一來上官尔雅必然不会成为皇后

众大臣见打口仗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只好调转过头对皇上磕头“还请皇上给百姓一个交代否则难平众怒”

上官尔雅也漠然地开口“皇上京都附近的内河已经决堤除了泄洪外还要安置灾民”

前几ri皇上派了简王和南王去查看堤岸还沒回

“你左右言他看來是怕查出妖女的身份”

“身正不怕影子歪身为南梁朝臣不心细灾民反而听信谣言南梁要你这样的官员何用”

朝堂上不少人涨红了脸“我们查出妖女是谁也是关心百姓”

“呵呵”上官尔雅冷笑

“好了”季苍子蹭地一下站起來满脸阴沉“朕定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首领太监看到皇上离开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众人离开时都纷纷避让上官尔雅好似她真是妖女会吃人一样

就连上官乐经过上官尔雅身边的时候也恨恨道:“你回來做什么一回來就沒好事若是恭王府被你连累我就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你不是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吗我只是上官长生的孙女”上官尔雅的声音冷冷的“所以你放心我死了绝对不会牵连你”

“哼”

上官乐气恼地挥了下袖子愤恨地离开

身后又有人开口喊道:“尔雅”

上官尔雅微微侧目就看到江洛少走了过來

“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那届时江丞相要公事公办才好”

江洛少不无吃惊地问:“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上官尔雅耸耸肩随着打伞的宫人走进雨帘之中

江洛少若有所思地垂眸想了半晌眼皮猛地一跳顾不得别人阻拦急匆匆地在雨中狂奔回府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21 独善其身

且说雨势不停近郊越來越多的灾民流离失所涌进京都就连宫中的太皇太后都带领众嫔妃每ri茹素请愿

这ri出了佛堂外太皇太后扫了众人一眼“怎么不见柔贵妃”

走在后面的杨妃淡笑道:“许是皇上最近忙国家大事沒去贵妃娘娘那里贵妃娘娘就病倒了”

太皇太后冷冷道:“不用在哀家耳边嚼舌根子这里沒事你们也都回去吧”

杨妃撇了撇嘴不敢再说其他众嫔妃行礼离开后太皇太后也回到百德殿

刚走进大门就听到里面男童爽朗的笑声她的心情也稍霁

“母后回來了”

大长公主抱着季缨行礼被太皇太后摆手“别摔了他”

“自从有了太孙母后都不疼我了”

大长公主佯怒地撅嘴

“哀家有什么好东西不都先赏给你”

太皇太后笑着向季缨招了招手“只是谁让缨儿从小就这么懂事乖巧怎能让人不疼爱”

就连季熙年小的时候太皇太后都沒有如此

大长公主捂嘴轻笑“可不是缨儿长得又可爱”

季缨甜甜地笑着“缨儿都是受娘亲教诲娘亲说好孩子要懂礼貌孝敬长辈”

这话说出來更显聪慧

“这孩子”太皇太后不禁莞尔摸着季缨的小脑袋笑道:“你母亲确实把你教的很好那你就告诉哀家你母亲到底是谁”

此事季熙年早已对季缨有所交代季缨自然要乖乖配合

季缨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太皇太后虬起的眉心“太皇祖母不喜欢娘亲缨儿不想给您再添心事”

这温暖人心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鼻子微酸

太皇太后露出吃惊“这也是你母亲教的”

季缨只是道:“太皇祖母别担心这雨一定会停的”

“缨儿真是懂事”

坐在一旁的大长公主也赞叹不已“母后你就认同熙年的婚事吧”

若说之前还有成见经过这些天和季缨的相处看到这孩子行事处处得体她怎么还会出言反对

其实在太皇太后心中早就接纳了季缨的母亲

太皇太后微微叹气“只要你父母相爱哀家不会反对的”

她也不忍心让季缨不好受

听到太皇太后松了口大长公主话音突然一转道:“京中越來越多灾民好在这几天已经有人在开始施粥了”

“哦是吗”太皇太后问道:“哀家才和皇上商讨过让户部发粮食就已经有人这么做了是哪个大户人家”

大长公主垂眸“其实母后也认识梅朵和蓝家的九xiǎojié还有无双女侯”

“上官尔雅”太皇太后冷哼“外面都在传她是妖女她自然要出來做做样子堵住悠悠之口”

“母后此事就是由无双女侯牵头为了避嫌她甚至沒有昭告外人”大长公主道:“我进宫前路过女侯府看到她穿布衣亲自施粥外人根本不知道她是女侯身份若只是做样子她根本无需如此”

太皇太后努了努嘴沒说话她对上官尔雅的偏见已深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大长公主看向季缨的目光微微闪动就听季缨软糯的声音道:“娘亲说人生在世不可能做到被所有人喜欢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明明是不相关的两件事可说在一起就让人有种错觉

太皇太后几不可见地扬起眉角“难道你母亲是”

季缨笑得甜甜的“谣言止于智者缨儿相信娘亲绝对不是妖女”

看似所问非所答实际已经道出了玄机

太皇太后震惊地坐在软榻上站在旁边的胡嬷嬷也一脸不可思议

她们猜过也找人调查过季缨的母亲是谁可万万沒想到会是她

只有大长公主却沒有露出意外的神sè

就在大殿内陷入沉默时有宫女惊慌地走进來“太皇太后皇上找到那妖女了”

“什么”

这下子太皇太后比刚才还要惊愕“是谁”

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哆嗦地道:“是柔贵妃”

天空一道惊雷劈下雨势突然陡然变急

为了方便灾民领到热粥女侯府门前搭建了长长的雨棚

几口大锅架在火势旺旺的炉子上女侯府里的仆妇们站成一排挨个施粥

有道娇小的身影擎着伞走到其中一个少妇身边低语了几句就隐隐听到那少妇道:“再去拿些米來”

“您身子要紧还是进屋歇息会吧”

青微急得一脸忧sè万一王爷回來看到主子这个样子她们到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只是担心主子的身子吃不住

“我沒站多久反正最迟今晚雨就停了”

说着上官尔雅给对面的灾民的碗里添粥

那灾民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说吃惊道:“莫非那妖女抓住了”

上官尔雅沒有回话青微撇了撇嘴“是啊刚传來消息皇上找到了妖女”

“是谁啊”

灾民们一听这消息都十分惊喜这可比雨停了还令人振奋

上官尔雅淡漠道:“无论是真是假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雨停后你们回去要重建家园”

“说的是啊”

灾民们纷纷表示赞同其实妖女到底是谁和百姓们真的沒有太大的关系他们只求吃好穿暖就行了

领了粥的灾民也沒有马上离开三三两两地聚集到一起

虽然时至初秋还不算太冷但连ri的阴雨让空气泛着冷意

终于所有人的都领了粥叶氏忙拉着上官尔雅的手“我知道拦不住你只能陪着你一起施粥现在你赶紧进屋歇息会吧”

上官尔雅笑道:“好娘亲你放心”

一旁的灾民见她们母女情深忍不住赞道:“小娘子真是好心肠的人啊”

“是啊有小娘子这样的管事看得出女侯定不像外面传言那般”

众人纷纷夸赞到是让上官尔雅和叶氏都不好意思起來

上官尔雅正准备离开有人突然从雨幕后跑过來边跑还边喊:“上官尔雅你个贱人”

听到那满是恶毒的话众人不由回过头只见跑來个落汤ji的妇人她脸上也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发狂地指着上官尔雅骂道:“是你害了敏儿都是你你才是那个妖女”

來者正是王姨娘

沒多久上官乐也跟着跑了过來当他看到上官尔雅时也是满脸怒容却沒说什么

看到这一幕灾民们都吃惊地站起來原來刚才施粥的小娘子就是外间传说是妖女的无双女侯

有人生气地拦住王姨娘“无双女侯绝对不是妖女”

“是啊无双女侯亲自给我们施粥”

“她要是妖女那天底下就沒有好人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和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四周的反驳王姨娘大怒:“你们别被上官尔雅这个妖女蒙蔽了别以为她给你们施粥就拿她当菩萨”

到了现在他们才听出來王姨娘是带着哭腔脸上的确实是泪水

王姨娘哭喊着骂道:“真正的妖女就是上官尔雅她要不是妖女为何一回來天降大雨要不是她敏儿怎么会被她连累”

她推不开灾民的阻拦只能tuo下鞋子朝上官尔雅砸去

子涵一伸手就在上官尔雅的身前接住愤然地扔在地上“柔贵妃是妖女可是皇上查出來的”

“我呸皇上为了迎娶上官尔雅才找了敏儿做替罪羔羊”王姨娘龇牙咧嘴地大喊“上官家只有你一个待嫁女怎么可能是敏儿啊”

上官尔雅声音清冷道:“王姨娘是觉得皇上查得不对”

“我当然”

不等王姨娘说完上官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怒斥道:“不许胡说”

王姨娘沒看出上官乐的心思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沒了往常的心智

她用指甲抠破上官乐的手背就听上官乐嘶吼了声

挣tuo了上官乐王姨娘就往上官尔雅面前跑“妖女我和你拼了”

可是在场那么多人哪能让她得逞上官尔雅只是抬头望向天空道:“雨停了”

她一说完四周陷入空前的沉默就连王姨娘也傻了眼

等众人反应过來响起了欢天喜地的呐喊“雨停了真的不下了”

“太好了”

“所以说无双女侯绝对不是妖女”

“妖女抓到了雨就停了呀”

王姨娘呆呆地仰着脖子“不不可能敏儿不是妖女不是”

可是下了半个月多的雨真的停了

“不”

王姨娘光着一只脚撒腿就跑上官乐都來不及去抓住她

他只恶狠狠地瞪着上官尔雅“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安稳地进宫当皇后”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上次我说得很清楚我从來就沒想过进宫”

上官乐吃了一瘪怒道:“恭王府都被你给毁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劝您还是好好考虑皇上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官尔雅漠然地走到上官乐面前倾身压低声音道:“我劝您还是独善其身吧”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22 拨乱反正

网第二ri皇上昭告天下:柔贵妃乃妖女祸国打入冷宫

自此一场妖女祸国的风波就在雨停后硝烟落尽众大臣看出皇上心意已决也沒人再提上官尔雅是妖女的言论

王姨娘疯了之后上官乐就向皇帝请辞回乡故里

所有人以为皇帝会看在上官尔雅的面上驳回毕竟上官乐不再做官也有封号以后说不定还是国丈

可是皇帝并沒有拦着保留了上官家恭王府的称号只是沒了世袭罔替准许上官乐辞官

到了这时已经有人渐渐琢磨出皇帝的心思

若上官家两个女儿在后宫一个为后另一个是一人之下的贵妃上官家有封号又有实权外戚实在太强大

现在少了个柔贵妃上官乐也辞官回乡就算上官尔雅真的成了皇后也沒有外戚照拂

如此看來皇帝下了一盘大棋

好深的心机

不愧是一国之君

只是万物有正反两面也有少部分人察觉出皇上把柔贵妃入罪逼走恭王爷实则是堵住百官之口为了给上官尔雅入宫为后铺路

不管皇帝心里到底如何作想足以见得他的心意不可改

南梁很快进入了秋季赈灾的事情在南王和简王联手下已经进入尾声一齐回京述职

朝堂上皇帝季苍子十分满意地笑道:“好两位爱卿辛苦了朕有赏”

所有文武百官都站在金銮殿下看得出皇帝心情不错

他们知道今ri定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宣布就连很少上朝的无双女侯也在队列其中

皇帝突然站起來朝着上官尔雅的方向步下台阶边走边说道:“朕儿时就想着将來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上官尔雅表情淡淡的只当对面的人于无物

季南笙瞥了眼季熙年的表情见他也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抿嘴一笑

真是有好戏看了

“自从遇到尔雅后朕才发现世上竟有这样一位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所以朕就立誓一定要娶到她”

季苍子走到上官尔雅面前站定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朕要亲手为你披上嫁衣昭告天下你上官尔雅是我季苍子的”

“慢着”

有道苍老的声音从大殿的后方清晰地打断季苍子的话

众大臣屏住呼吸不敢去看耳朵却竖得直直地去听有拐杖敲打在石砖上咚咚作响

等那一高一矮的人走到大殿中央他们才知道沒有猜错心中所想

太皇太后牵着季缨的小手缓缓走來季苍子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但还是恭敬道:“皇祖母怎么突然來了”

“有大事发生怎么少得了哀家”

季苍子命人搬椅子太皇太后挥手“不必哀家说几句话后就走”

季苍子面上渐渐有了些许冷意“还是等朕封后大典之后再说也不迟”

“封后”太皇太后蹙眉冷笑她的目光淡扫了眼上官尔雅“该不会是无双女侯吧”

季苍子横眉冷对“朕心意已决”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想封上官尔雅为后已经迟了”

“皇祖母到底想说什么”

太皇太后轻哼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声音铿锵有力“隆武帝遗诏在此”

隆武帝遗诏那可是开国皇帝的圣旨啊

满殿的大臣都被太皇太后这气势震住季南笙第一个下跪道:“叩见隆武大帝”

见圣旨如见皇帝本尊

众大臣呼啦啦跪倒一片只剩下太皇太后和季苍子面对面站着还有小小的一个季缨

季缨还有心情冲着季熙年的方向做鬼脸

太皇太后冷眼看着季苍子“隆武帝遗诏面前你不下跪”

季苍子忽然笑了“朕是皇帝”

因着这个身份季苍子谁也不怕就连季熙年回來他也不担心自己的皇位坐不稳

“你不是”太皇太后沉冷道:“当年隆武帝传位于太子你父亲得知后率兵逼宫让隆武帝退位逼迫不成就杀君弑父残害亲兄弟你父亲是谋朝篡位而你也是走了你父亲的老路才得此帝位今ri哀家就要拨乱反正”

所有人听到太皇太后口中的密闻彻底傻了眼如今前朝更替知道此事的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了

现在武隆帝遗诏一出又听太皇太后亲口所说就不由得不信

然而季苍子面上并沒有半分畏惧反而放声大笑“不说这遗诏真伪你口说无凭就说朕和先帝是谋朝篡位朕看太皇太后您是老糊涂了竟然胡说八道”

太皇太后也不给季苍子放肆的机会“既然如此哀家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人证”

她微微让开身子看向大殿外众人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有一男一女背着阳光缓缓走入

等到了近处认得那两个人的大臣们扬声地惊呼“太子太子妃”

太子太子妃

不确切地说是先太子太子妃

他们居然还活着

季熙年也随即起身迎过去“父亲母妃”

“祖父祖母”

季缨也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经年已过当年的太子和太子妃容貌并沒有太多改变神sè间多了些洒tuo

“你们”

到了现在季苍子才有了些许惊惧原來当初他们是诈死

等待了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地揭穿真相

“哼原來叔叔婶婶是诈死当年父亲临危受命你们却离开逍遥人生如此不作为才是南梁的罪人”

先太子淡然地看着季苍子的脸“我们可以更早地來揭穿你父亲的阴谋之所以沒有是觉得他会是明君可是他辜负了隆武帝的期盼又因为你整个南梁陷入水火之势苍子你太过自私不适合做帝王”

“不用说废话”季苍子退了几步满眼全是阴毒“朕的皇位谁也抢不走”

“对于南梁來说需要明君”

“哈朕怎么就不是明君了”季苍子勃然大怒“你们分明就是要造反來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抓起來”

他话落却是一片静悄悄的沒有人回应

大臣们依旧跪着殿外的人始终沉默

“你们”季苍子瞪大了双眼扫视着众人“原來你们早就布局好來对付朕是不是”

他看向江洛少“亏朕如此信任你”

江洛少漠然道:“谢谢您的信任只是我姓江”

听到他的回话上官尔雅忍不住嗤笑了声侧过头

她二人就并肩跪着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低喃“江大人真乃俊杰”

江洛少口口声声说姓江可是这些年他为了季苍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也许当初江家的布局是让江洛少为细作呆在季苍子身边可是江洛少他敢拍着xiong脯说就沒有动过背叛江家的心

现在太皇太后把先太子找出來江洛少又说自己姓江了

真乃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洛少听到上官尔雅的嘲讽并沒有露出尴尬反而把背脊挺得笔直

无论尔雅是否相信他会用实际行动來表明自己的决心

以后在她面前抬起头來做人

季苍子又指着上官尔雅大声问道:“你为了不入宫为后所以设下陷阱害我是不是”

上官尔雅这才缓缓起身漠然地看过去“其实我等这一天也很久很久了”

久到两世为人只为让季苍子失去所有

季熙年也转过头道:“宫廷内外都已经换了兵马,季苍子你束手就擒吧”

“就算你有兵马我们还有姑墨北梁和戎卢的结盟”上官尔雅此话的震慑力几乎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太可怕了

上官尔雅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所有国家都与之联盟

先太子放开季缨的手上前一步一派温和道:“你只要退位我会让你一直活着”

只是永不见天ri

这已经是对季苍子最大的宽赦

毕竟季志清是反帝而季苍子的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顺

“好”

季苍子像是失控了似的突然啜泣“我还给你们都还给你们”

众目睽睽之下他开始把身上的龙袍也tuo下只着了一件白sè单衣

上官尔雅不禁皱眉季熙年不动声sè地走到她面前挡住

就在众人好奇季苍子到底想做什么时他猛地拆下头顶皇冠拿在手中一股脑地扔向龙椅

啪地一声脆响所有人的吸引力都被转移

季苍子身影飞快地晃动就在人们还沒反应过來时一道清脆的男童声响起

“哎呀我被抓了”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沒有去看季缨反而相视一眼怎么听都不觉得儿子害怕

季缨那声音里分明很兴奋

许是连季缨都觉得自己装得不像连忙改了慌乱的声音瑟缩道:“爹爹我怕”

季熙年心里呵呵两声:我不信

“季苍子你放了我太孙”

“孙儿”

太皇太后和太子妃苏诗诗一齐开口

太子也一改温和惊慌道:“你放了缨儿”

此时的季苍子披头散发他已经彻底走投无路满眼血腥

他的手死死地抓着季缨的脖子托着往外走“你们谁也别过來否则我杀了这孩子”

“谁也不许乱动”

太皇太后尖叫着阻止任何人妄动对着季苍子喊道:“你放了缨儿哀家让你远走高飞”

“哈”季苍子冷笑一声“既然做不成皇帝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要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说完他拉着季缨飞快地往外跑

自然沒人敢拦着他

季苍子跑得匆忙也沒注意到怀里的男童很配合自己的行动

太皇太后急得差点昏厥喊着:“怎么办怎么办啊”

太子连忙去安抚:“母后别着急儿臣一定会把缨儿救回來的”

太皇太后气急地捶打在季熙年身上“你儿子被掳走怎么也不见你着急”

季熙年一脸冤枉地眨眨眼“皇祖母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季苍子”

太皇太后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季熙年笑而不语只命人先把太皇太后送回寝殿

众大臣也被遣散今ri发生太多事他们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总之他们知道南梁又要换新主了

不过比起季苍子无论是季熙年登基还是先太子做皇帝都比季苍子好太多

等众人离开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肩并肩地靠在一起

上官尔雅道:“季苍子一定会后悔的”

“可不是要我是他绝对不会那么傻”季熙年笑道

上官尔雅斜睨了他一眼“你把所有下毒的本事都交给缨儿了”

“是缨儿好学”季熙年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缨儿身上少说有七八包毒粉”

“呵呵”上官尔雅干笑“季苍子自求多福吧”

她打了个哈欠像是很累的样子“我回府睡觉晚上记得把缨儿抓回來吃饭”

“好好好”

季熙年应着找來宫女送上官尔雅离开

他看出尔雅明摆着不想插手以后的事也都交给他來办

季熙年又想到季苍子把季缨抓走一定会吃尽苦头

他们家的小恶魔也嚣张不了几天咯

这么想着季熙年又觉得小恶魔上自有大恶魔來压着他不由笑出声來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23 结局·终章

季苍子抱着季缨跑到一座荒废的宫殿才停下他深知无论如何也跑不出皇宫这座囚笼

走进大殿内季苍子随手把季缨扔到地上恶狠狠道:“别想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季缨无辜地看他“我不跑”

他就沒想跑被抓來才有意思不是吗

季苍子觉得季缨的眼神有些邪恶可是定睛一看又是圆溜溜的清澈无比

他觉得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说來也奇怪他跑了一路身后居然真的沒有一个人來追自己

这下子季苍子反而吃不准那些人的心思难道季熙年真的会为了这儿子放过自己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季缨包子脸红扑扑地像个小苹果脸上镶嵌着小酒窝大而明亮的眼睛透着无辜

居然还冲着自己笑

“别看我”季苍子沒好气地怒道:“你沒看出你父亲都沒派人來救你”

季缨哦了声“因为我自己会回去的”

季苍子一声冷笑突然呛到了嗓子猛地咳嗽起來“呵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不会的”季缨一脸天真

“我不会心软”季苍子跑了一路觉得浑身像是被人抽干力气软趴趴地坐在地上“我和你父亲斗了一辈子他就是个失败者不仅被我抢了皇位他连最爱的女人都沒娶到”

他冷笑着看向季缨“不知道在外面和哪个野女人生了你这个野种”

季缨眸光里闪过一道冷光速度很快连季苍子都沒有发现

“我是野种那你是什么呢”季缨反问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冷意

以往的季苍子绝对会察觉到阴谋不让这些人有机可乘可有些路是他选错了但是他不后悔

若再來一次他还会这么做

季苍子知道掳走一个孩子很可耻很丢人可是现在他已经穷途末路再无计可施

即使他是个败者骨子里的骄傲也绝对不允许让一个小孩自己讽刺自己

“你个臭小子”

季苍子想起身打人可是却一丝力气也沒了

“我这是”

季缨沒有给他解惑只是笑着道:“我娘亲姓上官”

季苍子浑身一震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炸裂

这世上姓上官的人不少可做季缨的娘亲姓上官那只可能是那个人

“是尔雅”

季苍子忽然想笑可是眼泪却不自主地流出來

他早该想到的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可能拆散上官尔雅和季熙年

“苍子叔叔”季缨笑得更甜“你的眼睛流血了呢”

季苍子抬手都十分吃力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边一股血腥味直串入鼻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季苍子一字一顿地问

“沒做什么啊只是见苍子叔叔不想活了就送您一成”

季缨拍了拍屁股站起來朝着季苍子挥了挥手“好走不送咯”

说完季缨走出大殿就看到已经等在门口的季熙年笑着跑了过去“爹爹”

季熙年远远地透过门扉看到满脸是血的季苍子“你给他下得什么毒”

季缨挠了挠头“我也沒注意反正一股脑地把怀里的毒药都偷偷让他吸进去了”

季熙年抽了抽嘴角心道:果然是这样

他扬声唤來俞越懒洋洋地吩咐:“找个地方埋了吧”

“是”

俞越干净利落地把季苍子的尸首抬走

他已经决定以后千万不要惹怒小主子否则下场真的很可怕

季熙年和季缨对视一眼两个人看出彼此的心事

“别告诉你娘亲”

“好我们拉钩”

季缨伸出小拇指与季熙年的小拇指摇了摇“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人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玄机已经跪到上官尔雅面前“主子江洛少把人送过來了”

上官尔雅无声地笑了“果然是他”

之前放出谣言之人是江半容可却是上官敏担了恶名

这其中必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现在江洛少主动把母后黑手送上门就证明了所有的猜测他为了江家的名声陷害上官敏

就算江洛少不这么做上官尔雅也沒打算放过那人

“走吧速去速回”

上官尔雅身上披着件黑sè的斗篷离开前交代了子涵几句就匆匆离去

临近傍晚起了大雾

伸手不见五指

季苍子醒过來只觉得浑身无力也不知道身处何处他一时有些茫然渐渐地才想起來昏倒前发生的事

他的皇位沒了最爱的人已经结婚生子

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只怕他现在也快要死了

是死在一个三岁多的孩童手中

想想就觉得可笑啊

季苍子满脸苍白如纸他聪明一世最终却是这种下场

就算恨他也只能恨自己

怨不得旁人

他放纵所有的思绪可满脑子里都是那个少女

她的笑她的冷她的一切一切

上官尔雅他的最爱

渐渐的眼前的雾不知何时散了季苍子觉得也许自己是死了

不然为何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他看了看四周不知身处何处

突然有人走了过來冷笑道:“呵呵我的好姐姐早就瞎的人了还想看见什么呢”

听那声音他就认出此人

在一抬头季苍子的眼睛不由瞪大

只见上官云珠对面吊着一个血人而那人是他化成灰都会认得

“尔雅”

他出声去喊可是根本沒人看到也沒人听到

难道真的是死了

可是上官云珠怎么会把尔雅折磨至此

不对这是梦吧

绝对不是现实

尔雅那样聪明狠戾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辱自己

可那就是尔雅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苍子茫然地喊了声还是无人回答

上官云珠还在叫嚣“瞧我都忘了你双眼被挖连舌头也被我喂狗了哈哈哈”

“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季苍子这才发现上官云珠身边站着的男子他刚才一时沒认出來现在才记起他的声音

是宁磊啊

可是宁磊已经死了

他怎么也在这里

还是说他们都死了

不应该若是死了尔雅也不应该被折磨呀

季苍子的心忽然好痛痛得他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季苍子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去

他看到了自己他听到自己说:“这样死也是一种福气呢”

季苍子吃惊地想后退可是他一点力气也沒有

他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就是自己那个自己要杀了上官尔雅

“不”

季苍子噗地一声口吐鲜血所有的景象在血腥之中稀释

原來是幻想

可为何他觉得那样真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季苍子颓然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像具干尸

直到有人由远及近季苍子才抬眼看到來人脸上露出异样的欣喜

“你终于來了”

季苍子干涩的嗓子问道:“我杀过你是不是”

“上一辈子的事了我已经记不太清”

上官尔雅的回答很是诡异可是季苍子却沒有惧怕

“因为这样你才恨我如此是吗”季苍子的声音有些飘渺

“早就不恨了”上官尔雅耸肩“更何况我不是真的上官尔雅”

“我就知道你不是上官尔雅”旁边传來女子的冷笑季苍子侧过头就看到有个满脸伤疤的女人坐在旁边

那人哈哈大笑“真正的上官尔雅是多么懦弱无能你怎么可能是她我们都被你骗了”

季苍子吃惊地看着她“你是谁”

女子眉头一皱回过头來冷笑道:“我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啊”

“你是上官云珠”

季苍子费了半天的立即才从声音里听出來

上官云珠的脸早就面目全非怨不得他沒认出來

“难得您还记得我”上官云珠苦笑

“你居然沒死”

季苍子震惊地同时转过头就发现上官尔雅已经转身走向迷雾里身影已经渐渐看不清

心骤然发凉季苍子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

“尔雅你连最后一眼都不让我看吗”

说完季苍子嘭地一声仰头躺在地上

“有云珠送你最后一程就够了”上官尔雅头也不回道:“这样死也是一种福分”

万事皆有因果天道轮回她只是做了应当做的事

无怨无悔

“呵呵您还看不出來吗从一开始她就在报复我们让我们死在一起”

上官云珠早就被折磨地体无完肤她的双腿早就不能再走只能靠着手撑着爬到季苍子的身上

“我能与你死在一起也值了”

季苍子沒有回话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呼吸越來越弱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了心跳

上官云珠把脸贴到季苍子的xiong前他的心彻底沒了回响

两行眼泪流下“也许我做了许多错事但是我无怨无悔若是有下一世我还会守护在你身边”

她支起身看向季苍子沒有闭上的眼眸慢慢低下头吻住他的嘴边

深情一吻季苍子嘴里的毒血也吃了进去

以天为盖地为席夜幕将这一男一女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

上官云珠躺在季苍子的怀里闭上眼嘴角噙着浅笑她死得心满意足

尾声

南梁天启初年冬新皇季缨收姑墨为领土改国号为齐政务由无上皇辅佐

虽然季缨只有四岁也有万般不情愿但也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学习朝政苦中作乐

经过洗礼的齐国不仅是中原之地上最大的国家而且空前繁华昌盛更沒有人小觑四岁的皇帝

齐国的朝堂上留下的大臣全是南梁和姑墨有实干之人江洛少丞相地位依旧无人撼动

只不过江家血脉只有他一人江半容被反帝宠幸如今已经流放故里成为庶民

如今京都已再无恭王府上官敏随上官乐回了老家照顾亲娘

至于那太上皇夫妻二人早在几个月前就偷偷收拾包袱玩起了失踪

齐国二年春天不知名的小镇出现祥瑞之兆有无数喜鹊盘旋在一户人家屋顶久久不散

院中有男子等候在门外直到屋里产婆喊了声:“恭喜夫人”

随后有产婆抱着小小的奶娃走出來行礼“爷是个女娃呢”

男子只匆匆瞥了眼女娃大步走进屋來到床边

他紧紧地拉住床上女子的手轻声道:“尔雅我们的女儿出生了”

上官尔雅有些累但还是偏过头笑看着眼前的男子

这么多年季熙年离开故土甚至经历了生死他始终守护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到如今季熙年依旧由着她的任xing游遍大江南北

“熙年”上官尔雅回握住季熙年的手“此生被你爱着真好”

季熙年笑着吻了吻她的手“是我的荣幸”

这一生还有很长很长

他们的爱沒有终点大小姐驾到之遍地是炮灰

...

001 死前穿越

四周透着一股恶寒,紧接着段瑶瑶被巨痛惊醒,她努力睁开双眸,眼前却是一片空洞洞的黑。

一时间段瑶瑶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是在做梦吗?

可是那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就是身处在现实中,哪怕双眼看不见,天生敏锐的五识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臂被两端的绳索高高吊起,身子悬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血腥,还有那些痛彻心扉的伤口腐烂的气息,充斥在鼻尖令人作呕。

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到底在哪?

段瑶瑶愤nù

地想要嘶吼,作为一位拥有绝对权利,率领千军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女军王,她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绝境,可是当她张开嘴,竟发xiàn

口中也是空无一物……

居然把她的舌头都割掉了!

从上战场杀第一个人起,段瑶瑶就知dào

人早晚一死,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她在战场上也活不长。

她不怕死,但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面对残酷的境地,也只有段瑶瑶才能做到冷静下来分析,她明明记得刚才还在舞会上杀了个刺客,怎么一觉醒就全部不一样了!

可是不对呀,就算是上好的麻醉剂,也不能昏睡很久,伤口能这么快腐烂得发臭?

种种疑点让她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痛,从前谁在背地里害她,她都是手段残忍地教xùn

了回去!

所以谁都有可能害她!

可是谁有本事能在她毫不知情下下毒手?

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她,绝对是恨极了自己!

这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有几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段瑶瑶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过去,只听对面有人忽然噗嗤一声娇笑。

“呵呵,我的好姐姐,早就瞎的人了还想看见什么呢?”

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

段瑶瑶听后心中一沉,她唯一的妹妹是三姨太生的,早在几年前在军中作乱被父亲一个枪子给崩了,哪里来的妹妹?

看她一脸迷茫,那女子的声音陡然一转,冷哼道:“上官尔雅,想装作不认识我吗?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双胞亲妹妹呀,那个从小被你遮去光芒,那个祖母、母亲只疼你不顾我的上官云珠呀!”

上官尔雅?上官云珠?是谁?

段瑶瑶有些恍惚,反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不等她想明白,上官云珠声音愉悦道:“瞧我都忘了,你双眼被挖,连舌头也被我喂狗了!哈哈哈!”

段瑶瑶在对方狠毒的话中浑身一颤,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亲妹妹这般对付?

上官云珠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说话越发得yì

,“你放心,先皇赏你的那半块血玉我已经不打算要了,反正从今以后我就顶着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与姐夫二人双宿双飞,代替你成为辅国公府的世子妃……哈,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根本就是你自己太蠢!为了保住血玉连亲生母亲的命都不顾!”

“云珠。”有男子突然叫嚣道:“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什么算了!”上官云珠尖叫一声,“宁磊,你心疼了是不是?你要是舍不得真zhèng

的发妻,就去陪她挖眼割舌头下地狱啊!”

男人的声音立即弱下来,“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同情她!”

段瑶瑶心中不屑,也不知dào

那个叫上官尔雅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被自己的亲妹妹偷走丈夫!

宁磊讨好道:“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听你的!”

上官云珠哼道:“我恨不得立即让上官尔雅挫骨扬灰!不过还是要听主子的。”

段瑶瑶心中一惊,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她完全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正这时,有个声音飘来,不太真切。

男人淡淡的语气中透着阴冷,“这样死也是一种福气呢。”

福气二字轻飘飘的,却似尖锐的刀剐来,令人浑身为之一颤!

段瑶瑶居然不自觉地抖起来,像是对这个人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

她听到上官云珠遥遥一声:“喏,主子。”

上官云珠见到半空的女子在得知自己死期将近疯狂地挣扎起来,看着她容颜尽毁,身上伤痕累累,她就有一股嗜血的兴奋感。

她嘴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森然道:“那么我的好姐姐,你就慢慢去死吧!”

说完,那三人在惊悚的笑声中离开,纵使段瑶瑶震怒不已,心中有万般疑问,也奈何不了这身体已经是不中用了,她能感觉到体温慢慢发凉,意识渐渐涣散,她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画面在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她,上官尔雅嫡女变庶出,惊华之才隐忍不发,嫡母陷害她所嫁非人,她被所谓的亲人欺尽一切,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反而挖眼割舌,惨死在亲妹妹和夫君手中!

更有一个手段残忍的幕后黑手!

看完所有,段瑶瑶仿若亲身经lì

一遍上官尔雅的人生,猛地口喷鲜血,心中悲愤、羞怒、怜惜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怒上官尔雅太过隐忍谦卑才会一次次被欺凌,恨那些所谓的亲人毒蝎心肠猪狗不如,如若她是上官尔雅必不会让他们伤害自己一分一毫,更会让那些人不如死!

可是一切都晚了!

啪嗒——最后一滴血落尽,那缕民国的异世孤魂全然不知已经与这身体的主人骨血相融,灵魂相契!

002 重生14岁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段瑶瑶知dào

自己要死了,可是弥留之际,早已分不清那个南梁国恭王府大小姐上官尔雅,和民国女军王段瑶瑶,哪个才是真zhèng

的自己?

此时的她正被涌动在心口的万般恨意灼烧着,随时都会冲出胸口,想要去发泄着所有的不公!

似梦非醒间,段瑶瑶只觉头昏昏沉沉,周遭也有些异样,有人蹑手蹑脚地走动,接着又是轻微的关门声,她心中一动,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朦胧,然而已经让她狂喜不已,她竟然……竟然能看见了!

不仅如此,这身上、舌头都是完好无损!

段瑶瑶支身坐起来,随着视线渐渐清楚,这才发xiàn

自己是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房中,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还没等回想起到底身在何处,就听站在门口的人小声道:“大小姐已经醉了在客房歇下,我这就去请宁二公子来,就劳烦杜鹃姐姐去回禀一声。”

侧旁叫杜鹃的女子嗯了一声,“青花,你确保大小姐不会醒来吗?”

叫青花的女子连忙道:“姐姐放心,大小姐喝下特酿的酒,连个成年男子都一杯醉倒,她一时半刻是醒不来的!”

杜鹃点点头:“那么等事成后大小姐发xiàn

了什么不对劲,你可想好了说辞?”

青花连忙道:“奴婢绝对不会说出来,而且奴婢会好好劝大小姐,宁二公子虽然是个妾侍所生,但最得辅国公的喜爱,更何况……”

她压低了嗓音,“更何况辅国公世子本就是个病秧子,从小不受公爷喜爱,嫡亲的娘又早早去了,谁还能护着他,早晚是要去了的人,那世子之位还不是宁二公子的囊中之物,大小姐跟了他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奴婢根本是帮了她大忙,她应该感激奴婢才是,哪里是害她!”

杜鹃终于展颜一笑:“果然伶牙俐齿,王妃会好好重赏你的。”

青花听到赏赐连连称谢,目送杜鹃离开,她又从门缝往屋里望了望,瞧见大小姐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忍不住笑嘻嘻掩上门去了前院。

待她走后,床上之人倏然坐起身,只见那本应醉沉沉的女子眸光清冷,难怪说此刻头痛欲裂,原来是被灌了烈酒,段瑶瑶忍不住揉了揉眉角,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清晰,刚才那两个丫头说的话她不曾听过,可是所说的人却让她记忆深刻!

南梁国隆武二十七年,辅国公太夫人六十大寿这天,上官尔雅被嫡母设计与辅国公庶子宁二公子有私情,被迫订亲,第二年及笄刚过就与其成婚。

事实上那两个丫头说的不错,成婚不过半年,病怏怏的辅国公府世子爷确实去世,没多久宁磊就被刚登基没多久的新皇封为世子。

可是,等待上官尔雅的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夫君宠爱,恰恰相反的是,看着一朝成为世子的宁磊,她的亲妹妹上官云珠就动了抢夺的心思,不仅暗地里和他有染,两个人还一起合谋毒害上官尔雅,把她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用尽各种更残忍的手段折磨她!

如上官云珠所说,她不仅要睡自己姐姐的男人,还要抢夺上官尔雅的一切。

上官云珠所谓的抢夺霸占不过是贪婪的借口,真zhèng

的幕后黑手根本就是挑拨姐妹二人自相残杀的嫡母,背信忘义的父亲,懦弱花心的夫君,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阴冷男人!

段瑶瑶永远忘不了临死前,那个男人说死也是一种福气时的阴冷语气!

她说过如若自己是上官尔雅就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欺辱半分,更让害过自己的人百倍千倍万倍地偿还!

段瑶瑶睚眦欲裂,不知何时握紧地双拳狠狠地砸向床榻,轰然一声倒塌,勃发的怒意让她的头脑越发清醒,这么说她是回到了上官尔雅的十四岁,即将被陷害的辅国公府太夫人寿宴上!

忽地,段瑶瑶嘴角勾起一弯月牙儿似的浅笑,眼中乍现点点锋芒,她不知dào

自己是否还能做回段瑶瑶,可是从在此具身体里的这一刻起,她却可以做全新的上官尔雅,改变命运,活出自己的精彩!

以前上官尔雅的不幸就是从此刻开始,以后开始的不幸将会是那些害她的人!

003 黄雀在后

花园那头,青花领着醉醺醺地宁磊往厢房走去,边走边叮嘱道:“王妃等下就到,二公子只需做做样子即可,反正大小姐早晚是您的人。”

宁磊不爽地啐了一口,“本少爷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丫头指手画脚!”

青花不敢再多话,闷着头来到厢房前刚打开门,急不可耐地宁磊就冲了进去,熟知还没关上门,就听他破口大骂:“小蹄子,你不是说你家大小姐还在睡着?现在人哪里去了?”

明明就在床上啊!

青花心中回答,可是当她看到屋内那个花梨木的罗汉床竟然四分五裂,里面连个人都没有,一时间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坏了!

宁磊看着青花如此没用,气急败坏地咒骂,“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今天要是坏了爷的好事,看王妃不扒了你一层皮!”

“奴婢这就去回禀王妃。”青花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门。

“滚!”宁磊喝斥:“一群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屋内只剩下宁磊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咒骂。

看来他是真的气极了。

这时,躲在房梁上多时的段瑶瑶……哦不,她已经是全新的上官尔雅了。

上官尔雅慢悠悠地从房梁后露出漆黑如墨的眼,眸光冷冷地盯着站在下面的男人,上一世穿越时她被挖掉双眼看不见,现在重生而来第一个见的人居然会是宁磊。

和记忆中的模样一样,宁磊个子不高,双眼有些突出眼眶,长期的酒肉下皮肤枯黄,骨子里都发散着臭气。

其实以她的功力杀死宁磊不费吹灰之力,上一世是有所顾忌和牵绊,如今她却是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上官尔雅的红唇抿出一抹璀璨的笑,她要和那些害过自己的人慢慢玩个痛快。

不过半柱香过去,就有人走了进来,上官尔雅凝眉看去竟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左右手周嬷嬷,心道来得还真快呀!

周嬷嬷进屋淡漠地扫了下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恭敬地上前行礼,“二公子,我们王妃已经知dào

此事,特让老奴来处理。”

“还处理什么?”宁磊不耐地摆摆手,“你回去告sù

王妃,我是无福做恭王府的大女婿了。”

周嬷嬷见宁磊发火也不生气,“老奴带了话给您,王妃说您是恭王府大女婿的不二人选。今日的事应该是有什么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根本就是你们大小姐自己跑了!”宁磊哼了哼。

周嬷嬷面无表情道:“大小姐也许是贪玩,找回来即可,就是藏起来,也逃不出公府去,以二公子在公府的地位随便找个名头找人应该是不难。”

宁磊歪头想了想,语气有所缓和,“倒是不难,只是就算把人五花大绑回来又有什么用?”

“呵呵。”周嬷嬷忽然笑起来,“不过是做场戏而已,王妃说她不出现反而省了不少麻烦。”

宁磊挑挑眉,满脸疑问,周嬷嬷凑近一步,小声说了几句,随后宁磊眉眼间全是轻佻之色,大笑道:“好好好,王妃实在是好计谋,看来那上官尔雅逃到天涯海角去,也逃不出王妃的手掌心!”

周嬷嬷笑笑,“是逃不出二公子您的手掌心,她一定会是您的人。”

宁磊听了很受用,“好,那我这就去让人把上官尔雅抓住关起来,绝对不会让她搅了我的好戏!”

周嬷嬷半福身让宁磊先行离开,然后站在屋里又看了片刻,终是没发xiàn

什么,不发一言地沉脸离开。

那个王妃果然是个狠角色!

虽然离得远,但周嬷嬷对宁磊说的话上官尔雅听得清清楚楚……

想抓她?

上官尔雅冷冷一笑,呵,门都没有!

看着上官尔雅飞身离去,另一道黑影也随之闪出窗户,全然没注意到上官尔雅却是偷偷折返跟着那黑影的方向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官尔雅早就发xiàn

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她装作不知就是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004 邪魅入骨

看到黑影停在一道房门前,上官尔雅又悄无声息地从侧窗闪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室内摆设和之前大不相同,各处都透着雅致情调,只是此处在公府较为偏远的地方,连四周也没有下人走动。

上官尔雅躲在一道屏风之后想了想,上一世嫁入辅国公府后,最先把府内的环境熟悉清楚,可是记忆中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地方?

半柱香后,房门打开,上官尔雅调整自己的气息,透过屏风缝隙瞧去,见到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她就是跟着后面站着的黑衣人到了这里,至于前面的男子……被一株金桔树挡住无法看清他的脸。

黑衣人低低喊了声“主子”,刚开口就被男子微抬起的手制止住,上官尔雅心中一凛,心道难道被发xiàn

了?

只听门外就传来嘈乱,黑衣人冷声喝道:“何事喧哗?”

“回主子,公府里的小厮说宁二少爷身上的玉佩丢了,他们正四处抓小偷,想……想进屋搜查。”门外的人回道。

“放肆,这里也是公府下人胡闹的地方,莫不是连公府世子爷的贵客也要叨扰!”

辅国公府世子爷的贵客?上官尔雅记忆里和宁尘君并不相熟,就更不知dào

那男子是怎样的人物?

黑衣人说完看了屋里的男子一眼,见他不发一言,随即转身出门,不过片刻门外再无声音,他又折返回来,说道:“主子,宁磊根本就不是抓什么小偷,而是抓恭王府的大小姐。”

话音一落,沉默半晌的男子终于懒懒地嗯了声,嗓音中似乎带了几分玩味,“他也实在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黑衣人认同地点点头,“不过属下觉得宁磊肯定抓不到,那恭王府大小姐可不是一般闺秀。”

“哦?”男子上挑尾音,像是来了兴趣,“如何不一般?”

黑衣人回答:“刚才属下回来时候看到恭王府的小丫头故yì

让她家大小姐喝醉,属下觉得有些蹊跷就跟上前去,竟然发xiàn

上官大小姐根本是在装醉,而且她还很聪明地发xiàn

了恭王府王妃算计她的阴谋。”

上官尔雅心道原来如此,其实她也是躲上房梁,静心下来才发xiàn

有其他人存zài

,正思考间她猛然察觉一道异样的视线从对面射来,心尖一跳,只是抬头再看去男子还是侧身站着,而黑衣人也在低头回话。

黑衣人继xù

道:“上官大小姐还一拳把床榻打得四分五裂,功力很是雄厚!”

男子笑问:“那你觉得她比你武功如何?”

他这一问,上官尔雅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看来他是知dào

自己在屋里了。

黑衣人没想到男子这么一问,明显一愣,谨慎道:“要比试过才知晓。”

“哦?”也不知dào

男子是冷笑地认同,还是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他慵懒地斜躺在长塌上卧睡,“我也累了,你先去吧,没我的命令不许人进来。”

虽然还没看见男子的容貌,上官尔雅只听声音就已经勾勒出他的一身邪魅入骨之姿。

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把慵懒挥洒自如?

上官尔雅的眉头越皱越深,她的感觉不会错,这个男人绝对是一只不容小觑的妖孽。

黑衣人离开不久,屋里传来男子清浅均匀的呼吸,上官尔雅反而利落地走出屏风来到床榻前,就见男子姿态娴雅地侧卧着,脸面向墙故而看不到他的真容。

男子身着剪裁得体的墨色华服,绣着雅致的竹叶滚边,腰束的玉带上未佩戴饰物,下摆规规矩矩地服帖在榻上,墨发用玉簪松垮地束起,一尘不染间暗暗流动着玩世不恭的态度。

忽然,一道邪佞的声音传来:“怎么?竟是看痴了?”

005 脸皮真厚

饶是上官尔雅经lì

不俗,在这调戏的话语中也是愣了一下。

印象中南梁国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却极少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看一个背影就能看痴?

上官尔雅嗤笑,他当自己是天仙啊!

向来只有她调戏别人的份,何时轮到自己被轻佻?

“我是在看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站在原地扫视了一圈,看到桌上有热茶和糕点,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吃了起来,想她刚刚喝了烈酒,头脑昏沉,肚子早就唱起空城计。

屋里半晌没人说话,上官尔雅抬头看去,长榻上的男子依旧纹丝不动地卧睡着,就在她以为对方真睡着的时候,男子才慢慢开口。

“刚才在下可是救了姑娘。”

男子的声音中略带了些沙哑,似乎真的睡了一觉才回答。

“有吗?”上官尔雅歪着头,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只不过是恰巧路过,更何况我哪里像个偷儿?”

男子低笑两声,“不问自取就是偷,而且小偷是不分长相的。”

意有所指。

上官尔雅看了看手里的糕点,假装没听懂,等她全部吃完才凑到过去,邪恶地笑道,“好吧,就当你是帮了我,那不如再帮我一次吧!”

男子莞尔,“姑娘真是不见外。”

这话说得有些委婉,说不好听点就是姑娘你脸皮真厚。

上官尔雅也不和他客气,笑嘻嘻道:“彼此彼此。”

其实连上官尔雅自己也觉得奇怪能和一个陌生人这么轻松自在地说话,心里想着难道对方认识她,所以才出手帮忙?

不管怎么说,男子确确实实是帮了她。

上官尔雅刻意伸长脖子想去看看男子到底什么摸样,说不定能认对方来,却猝防不及地男子开口唤道:“俞越。”

门外黑衣人立即走进来,当看到上官尔雅居然在屋内,冷声喝道:“你怎么在这?”

上官尔雅无辜地眨眨眼,“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俞越浑身一震,完全没想到上官尔雅会跟踪过来,她的武功居然比自己还高?

不敢置信!

卧榻上的男子声音无波无澜道:“俞越,你惹得麻烦自己去处理。”

俞越心中有些懊恼,这个上官尔雅确实是个大麻烦!

他面上并未表露半分,低低应下:“是。”

上官尔雅毫不介yì

自己被说成麻烦,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不知dào

男子的身份,但从他身边的侍卫来看是绝对的训liàn

有素。

她笑着准bèi

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站在门口转身正色说道:“我叫上官尔雅,今日的事谢了,欠你的人情我以后定会还你。”

那举止落落大方,毫不矫揉造作,眉眼间一片真挚,字字发自肺腑。

不过榻上的男子没看到,而俞越压根就不信。

男子始终未转身,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不送……”

上官尔雅也不多话,跟着俞越离开。

房中终于归于宁静,男子这才缓缓起身,如瀑布般的发丝瞬间滑落过他精致的脸庞,乌黑的发与白皙的脸在窗棱旁染上细碎的光泽,琥珀色的桃花眼里透着迷人的神mì

,高挑的鼻梁之下,唇畔凝着还未散去的妖魅诱惑。

这个男人竟把风情与邪魅的双重气息完美结合,实在堪称妖孽二字。

不过片刻,俞越又重返回屋中,一句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主子,属下领罚。”

男子一片淡漠,“可分出高下了?”

俞越垂下头,心中还是不愿承认上官尔雅比自己武功高。

男子笑叹一句:“上官尔雅可是曾经连续三届夺得武尊赛魁首,你输给她并不丢人。”

俞越有些不服气,“可是她又连输了三届。”

“世人所见就是真的?”男子凝眸看他,话里听不出喜怒,“在名门望族里谁又不是带着面具活着。”

俞越彻底无话,如此说来不知dào

多少人被上官尔雅那张天真烂漫的绝世容颜所欺骗。

平复了半晌心神,俞越才开口回禀:“主子,方才上官尔雅找属下要了些包扎用的纱布。”

说起这个,俞越很是好奇上官尔雅要纱布做什么,她身上又没伤。

男子深邃的眼眸又闪现妖魅的光,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物件,似笑非笑道:“俞越,我们去凑个热闹。”

有些债,他会亲自上门讨回来的。

006 恶魔觉醒

前朝梁国独霸中原,末代皇帝昏庸残暴,又逢连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天下大乱,多地起义,其中以都统季汉为首的江南军最为庞大,相传季汉用一条七彩锦鲤放生淮河成功求雨,凭此得天命,号令百万将士踏平京都,杀昏君,俘虏百位皇室子弟,逃亡北地的皇族只得用刚登基的新皇小儿做质子为条件交换,以太行山为界分国而治,也就是如今的南梁和北梁。

南梁开国皇帝季汉登基,娶了前朝江阁老之女为后,封唯一的女将军上官长生为恭王,军师宁正清为辅国公,世族李氏大家长为奉恩公,当年用七彩锦鲤求雨的计谋就是宁正清提出,而上官长生则观天象把握时机,从而助季汉赢得民心。

然而当年的一王二公也只剩下奉恩公在世了,连隆武帝也常年卧床,把朝政交给太子处理。

上官尔雅一点点重拾记忆,就看到远处有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富态的老太太神色匆匆而过,她身旁的几个华贵夫人小声嘀咕:“怎么会发生如此腌臜的事。”

“以前仗着异姓王在世,连上面那位都骗过去了,其实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废物!”

又有人哼了声,“一定是她主动爬上二少爷的床,想为自己搏个好姻缘!”

有人附和:“真是不要脸,不然凭着她那个名声哪个高门大户会娶?”

为首的老太太侧目怒瞪了一眼,喝道:“事情还没查清楚,在这里嚼舌根子我老太太听了可是怕折寿的!”

众人立即噤声,毕竟是公府太夫人的寿宴谁敢触这霉头。

上官尔雅看着他们走远,不由地挑眉冷笑,这是说她呢?

她想着就要跟上前去,就听到远处有人低声喊道,“大小姐奴婢可找到你了!”

来者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往后躲,上官尔雅回头看去就见对方是一个梳着双鬓的小丫头,稚嫩的样子带着焦急之色,待两人退到一边,小丫头又惊呼道:“大小姐,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

上官尔雅这才记起来小丫头正是伺候自己的婢女青微,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向来深厚,只是今日从她喝醉就不见了人影。

青微完全没看出上官尔雅的异色,自顾自地说道:“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招了青花的道,奴婢也不会没有守在你身边保护,你让奴婢看看伤得重不重?”

上官尔雅看出她的关心不假,明明年纪比她小还想着保护自己,她亦想起过去的几年间只有青花在身边刻陪伴,只是上一世的她嫁入辅国公府,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被王妃所换走。

她也算是二世为人,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忠心耿耿的丫头。

上官尔雅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没有大碍的。”

青微根本不信,“奴婢这就去求王妃让她找大夫替大小姐治伤,奴婢不怕她责骂,实在是担心您额头留下疤痕!”

她已经心疼地直掉眼泪,“大小姐每次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那些人编排你的话奴婢都听见了,要不是怕给小姐丢脸,奴婢绝对要上去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理论!”

真是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这么有骨气。

上官尔雅心中动容,继而霸气道:“有何不可!本就应该是我来保护你,以前是我不够强dà

才让你为我受尽欺辱,今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只管上去教xùn

他们,谁要是敢伤你半分,我一定让他们后悔活着!”

只见上官尔雅被夕阳笼罩着她,暖色的光辉在她的周身像是镶了一层金子,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正从她的身体里觉醒,散发着迫人的气势,让人无法直视她的美,她的狠。

青微的泪再次凌乱落下,其实她一点也不惊讶,这才应该是真zhèng

的大小姐,绝颜中带着冷厉,英姿中有着傲骨,桀骜不驯,傲世风华!

上官尔雅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都哭花脸了,不如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做点坏事?”

青微眼眸一亮,横臂擦泪,忙不迭地点头。

上官尔雅勾起一抹邪恶的笑,“这场好戏也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此时,辅国公府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正聚集了碰巧撞见事端的几位夫人。

屋里有道无奈的女声道:“老太君,是我教女无方让两家蒙羞,只是不管怎么说尔雅也是我名下的女儿,既然她真心爱慕二公子,请您就看在我的薄面上,不如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吧。”

“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恭王妃实在不容易,怪只怪恭王府的那位大小姐不知廉耻!”

四周纷纷议论,屋里的恭王妃暗自神伤。

却在这时,有人在屋外大声焦急道:“王妃王妃,我把大小姐找到了,她在这呢!”

恭王妃嘴角的笑意倏然冷凝,目光森然地看向门口——

007 绝世容颜

那声音甚是响亮,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想着恭王府的大小姐不正在屋里吗?

哪里又来个大小姐?

众人几乎同时向门口看去,就看到有个稚嫩的小丫头扶着一位头上缠着白纱布的女子走进来,只见女子上着素粉织锦衫,下着水色百褶长裙,裙裾边锁着几朵栀子花,恰到好处地给她平添了一份清雅,碧绿的丝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材窈窕,蛮腰羸弱,映着她头上戴着血色的伤更显得楚楚动人。

女子脸上未施粉黛,却丝毫不影响她五官的精致,柳眉、秀鼻、樱桃小嘴……其实单独品论都不值得称道,然而在她的脸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清丽脱俗,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眸更是波光潋滟,明艳地不可方物。

屋里一片静默,所有人的魂魄像是在女子绝美的容颜中臣服,无法做出反应,只见女子走进屋后,直奔着恭王府王妃跑过去,一把扑到她怀里低声啜泣,“母亲,尔雅不该不听您的话喝酒贪杯,尔雅受伤让您担心了,尔雅错了……”

女子连说了三个尔雅,像是在告sù

所有人她才是上官尔雅!

这时大家才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在跪在地上的女子和床上那位“大小姐”之间来回巡视。

只见两个女子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更不要说长相没有半分不同!

长相一样她们倒是不奇怪,谁人不知dào

恭王府那位贵妾当年是生了一对双胞姐妹,可是居然都称自己是恭王府大小姐上官尔雅,那这事就蹊跷了!

四周纷纷议论起来,连上官尔雅头上的伤都忽略不提,更有好事之人说起恭王府的一桩旧事。

当年上官长生还未封王,在战场上给她的大儿子上官乐许了一门亲事,就是她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熟知战事还没结束,对方就撒手人寰了,这位袍泽兄弟临死前把家中走散,只剩下一个最小的女儿托付给上官长生,成了女王爷的上官长生也十分信守承诺亲自上门求娶叶氏,然而就在大婚之前却传出上官乐和奉恩公嫡长孙女李氏已经有私情,还怀了身孕,气得女王爷就要把大儿子赶出家门,绝不认李氏为儿媳,可是李氏的亲姐姐淑妃请来皇上插手此事。

女王爷自然是不同意,可是被皇上请到宫中谈了一整天后她才松口,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上官长生替叶氏求了个二品诰命,哪怕为贵妾也是有诰命在身。

当时上官乐已经是世子的身份,刚成婚就有二美在身甚是得yì

,对一妻一妾也一视同仁,当时李氏已经有了身孕,他反而在叶氏的房中待得时间多,不久叶氏也有了身孕,就在李氏临盆前,不知dào

叶氏因为何故忽然早产。

说起叶氏早产还惊动了宫里的老嬷嬷来接生,足足一天一夜后才生下一对极为漂亮的女儿,连见惯了人中龙凤的老嬷嬷都不禁地连连惊叹。

叶氏产后元气大伤,落下血虚的病,没几日李氏也产下女儿,足月后她疼惜叶氏身体,也把她的一对女儿养在膝下,可是过了些日子又传出叶氏生的大女儿是个煞命,如果和妹妹养在一起会克死对方,就把大女儿还给叶氏说两个女儿要分开养才好,叶氏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虽然有个诰命,却是个软糯的性子,不敢反驳一句,而女王爷知dào

后二话不说亲自把叶氏的大女儿放在身边教养。

众人把屋里的两个女子看了又看,真真的是一模一样,果然是同胞姐妹,只是她们必然一个是上官尔雅,另外一个就是李氏膝下教养的上官云珠。

站在旁边的周嬷嬷一时也没了主意,急切地小声询问,“王妃,您看这事……”

恭王妃也猛地从旁边的议论声中回过神来,她轻眯起双眼看向扑在怀里的女子,眼底一片森然的怒气。

就算别人分不出来,可是她最是清楚不过,眼前的人才是真zhèng

的上官尔雅!

若说上官尔雅在自己面前也确实是一贯娇弱可怜的摸样,只是李氏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从之前上官尔雅明明喝醉了还能失踪就有些蹊跷,更何况她好巧不巧地突然出现了!

是故yì

来搅局?还是懵懂不知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会让上官尔雅破坏自己布下的局!

王妃忽然睁开那双犀利的黑眸,这才抬手去扶起她,只是长长得指甲狠狠地陷入上官尔雅的双臂里,声音里带着不悦道:“云珠,你又穿着尔雅的衣服来骗我,我从小教养你难道还认不出你来?现在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就是我再疼你也不会放纵你!”

008 作践名声

恭王妃这话一是告sù

大家,上官云珠经常穿着上官尔雅的衣服胡闹,第二是摆明了态度,即使穿得一模一样,长相相同,她亲自教养上官云珠自然分得清楚谁是谁!

她就是在指鹿为马,让众人误以为眼前头上缠着纱布的女子在撒谎!

在上官尔雅看来,李氏敢把指甲掐进她的肉里这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说话小心点。

如果按照以前上官尔雅的性格定然会沉默了,可是她怎么会让李氏称心如意。

上官尔雅看到恭王妃眼眸里的那抹阴冷,忽然叹息道:“我知dào

母亲是嫌弃我给您丢人了,然而我上官尔雅被世人所不喜,但也绝对不会冒认别人来苟活!”

本来有些清明的众人这下又是一头雾水,按理说王妃是不会认错姐妹俩的,可就算是上官云珠开玩笑,在王妃的怒意下居然还不松口,更何况就上官尔雅那个名声冒充她才更是丢人吧。

说起上官尔雅来,在南梁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个颇为争议的奇女子。

这个奇字的含义颇多,既有奇才之意,也有奇葩之处。

上官尔雅自幼被女王爷悉心教导,三岁写字,四岁作诗,五岁学剑,六岁就袭成了女王爷的惊世之才能观天象,隆武二十年上官尔雅七岁进宫玩耍,在武隆帝面前无意地说出北方将会有地震,果然不出半个月南梁和北梁交界处的太行山地带发生地震,也正是因为上官尔雅的话才让北方各地有所防备才使百姓免于灾难。

武隆帝大喜,不仅戏言以后把皇太孙和上官尔雅凑成一对,还特别准许她小小年纪参加武尊赛,而上官尔雅也没有给皇帝丢脸,年仅八岁的上官尔雅就得了武尊赛团队第一,只是当时人们都认为她是捡现成的,结果第二年上官尔雅又得女子个人赛第一,十岁那年上官尔雅把团队、个人、挑zhàn

赛全部收入囊中,并且是唯一一个连续三届夺得魁首之人,到现在这个记录都没人打破。

这下堵住了所有人的质疑声,再也没人说上官尔雅是运气。

那时天下所有赞美的词都用在上官尔雅的身上,她受尽万民追捧,所有王孙世族无论嫡庶、男女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只是上官尔雅十一岁那年,女王爷上官长生忽然辞世,她的名声直转急下,不仅错报天象,又连续三年在武尊赛上全部失利,众人忽然意识到受骗了,认为她全是靠着女王爷的帮zhù

用障眼法赢得比赛,女王爷仙逝后,上官尔雅的真面目就全部露出来了,骂她欺世盗名,名不符其实,根本就是个废物!

所以冒认上官尔雅根本就是一件被人不耻的事。

一旁的青微看到王妃把手指甲掐进大小姐的胳膊渗出血来,立即上前扶住上官尔雅,急切道:“王妃,这就是大小姐呀!”

周嬷嬷看到青微多事,怒喝一声,“小蹄子,在王妃面前你也敢撒谎,看我不扒了你一层皮。”

这话明显的是指桑骂槐。

上官尔雅见周嬷嬷要打青微,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清冷一笑:“周嬷嬷,在公府老太君的面前也敢放肆,你莫不是奴大欺主爬到王妃头上摆主子派头?这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周嬷嬷被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吓得顾不上其他立即跪在地上,满额头冒冷汗,“老太君,王妃,老奴只是见不得小丫头乱说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恭王妃气得不行只能咬牙保持气度,上官尔雅这是要反天了!

“老太君,让您看笑话了,实在是我教导无方,也不知dào

今日云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恭王妃为难地看着辅国公太夫人,“不若我先带两个孩子回去好好教育一番,改日亲自登门拜访道歉,至于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们日后再谈。”

恭王妃绝口不提周嬷嬷造次,只再三责怪两个庶女丢人,旁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庶女的地位连个嬷嬷都不如。

辅国公王老太君把一切都看在眼底,面色沉冷道:“既然是王妃身边的下人,王妃就回去亲自责罚吧,老身没有意见,只是贵府真假大小姐的事老身却不能坐视不理,有一个人还牵扯到我孙子的婚姻大事。”

她的目光在室内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面上扫了扫,不怒自威道:“你们胡闹我可以不追究,但老身总要知dào

到底是谁要做我的孙媳妇吧!”

辅国公王老太君这句话绝对的威严,如今一王二公只有奉恩公和辅国公太夫人在世,连当今圣上敬重她三分,哪个小辈敢造次她老人家,被皇上得知少不得要被问责全族。

王老太君的话无形地扇了恭王妃一记耳光,她气得满脸涨红。

好呀,既然上官尔雅想要和她撕破脸皮,那就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亲妹妹冒名顶替她作践自己的名声!

恭王妃一个冷眼射向最里屋垂头的女子,正这时,上官尔雅像是这才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惊讶道:“云珠,你换了和我一样的衣服做什么?难怪母亲会把我认错!”

009 毒蝎心肠

早在刚才上官尔雅就把恭王妃的所有表情看在眼底,所以几个箭步走上前挡住她的视线,来了个先发制人!

穿越前,上官尔雅生活的军阀名门里充斥着各种阴谋,父亲的十几个姨太太明争暗斗,各房子女暗藏心机,她早已经司空见惯,恭王妃的这点小把戏根本不值一提!

上官尔雅背对着所有人站在床榻前,神色淡漠地打量眼前的女子——上官云珠。

她这也是第一次从别人的脸上看到自己的长相,其实无论是从五官还是身姿,确实可以称得上绝代佳人,然而上官云珠的美仅仅只是一张面皮,她美艳的外皮下有着一颗毒蝎心肠,行同狗彘。

上官云珠被上官尔雅陌生的目光吓了一跳,几次想坐起身,都被上官尔雅一只手压在肩膀令她动弹不得,心中不由一惊,什么时候上官尔雅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她瞪大了眼,刚要开口,又被上官尔雅抢了先,恍然大悟道:“莫非太夫人说想嫁给宁二少爷的人就是云珠你?”

连着两句都把上官云珠的名字喊得响亮,让她无处遁形。

随即她转过身,冲着一旁的辅国公府太夫人跪下,一字一顿声音清冷,“还请太夫人、母亲为尔雅做主,不能让尔雅蒙受这不白之冤!”

上官云珠也慌乱地跪下来,膝行到太夫人和恭王妃面前磕头,“我才是真的上官尔雅!今日是我派了身边的侍女请喝醉了的宁二公子来相会,实在是尔雅爱慕宁二少爷已久。既然我上官尔雅做了就敢承认,只不过请太夫人、母亲看在我一片至诚,就成全了尔雅吧!”

四周的女眷纷纷私下低语,还真是没见过哪家闺秀这么不知廉耻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被上官云珠捏造得很清晰了,只是此时宁磊并不在屋中,本来出了这种事人越少知dào

越好,可是为了营造舆论,所以才故yì

让宾客女眷撞见这出闹剧。

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上官尔雅沉声反问,“既然你想嫁给宁二少爷,那换了和我一样的衣服是什么意思?”

“胡说八道!”上官云珠终于恼羞成怒,“你……上官……云珠……!”

“我什么?妹妹你到是说呀?”上官尔雅眸中闪现讥讽。

上官云珠差点喊错名字,她被上官尔雅连番质问,更是自乱阵脚,心底反复思考了半天,才道:“我还要问问你,为什么换了和我一样的衣服!”

她若是想证明自己是上官尔雅,就必须把上官尔雅说成是她的名字,如此一来就不能诋毁对方,不然就是诋毁自己的名声。

等事后恢复身份,才不至于有了不好的名声。

上官云珠很纠结,纠结死了!

上官尔雅自然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侧目看向身边一脸愁云惨淡的云珠,“你说你想嫁给宁二公子?如果真是这样,又何必用毁坏清誉的法子?虽然你是庶女,但只要求了母亲说明心意,母亲没有不答yīng

的道理!还是你心里知dào

母亲根本不会为你做主,所以你才会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

听上官尔雅如此一说,周遭得议论声更甚。

“说的也是,异姓王和辅国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两个又都是庶出的,按理说没道理毁了自己的声誉做这种事,难道真的是王妃……”

众人齐齐看向已经冷得快掉渣的恭王妃,觉得也许真是被说中了心思,不然她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王老太君沉吟两声,开口打破僵局,“恭王妃认为呢?”

恭王妃定定地望着上官云珠,叹了口气道:“尔雅,虽然你不养在我膝下,但是我对你和其他姐妹都是一视同仁,你这般想我实在伤了我的心。不过事已至此,看在你如此钟情宁二少爷,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

她这是在间接反驳刚才的议论声,而且还透露出上官尔雅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羊狼!

上官云珠又羞又怒,她恨得立即指着上官尔雅的鼻子骂,可是那样就是在骂自己,只能强忍着怒气,哭述道:“母亲,是女儿不知好歹,辜负了您对我的一片厚爱,暗藏心思不敢让您知dào

,所以才想出此法!是我上官尔雅不对,是我腌臜龌龊,不要脸!”

上官云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得甚是动容,她打定主意要把上官尔雅的名声坏到底!

010 名声搞臭

“母亲此言差矣。”上官尔雅突然挺直了背,铿锵有力道:“就算母亲做主,凭着女子不自爱不贞洁的名声,任哪家大门大户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子做正室,更何况是辅国公府家教森严,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坏了门风。”

她眸光流动,扫向上官云珠,“你腌臜龌龊到坏了自己的名声真的只是为了给宁二少爷做个小妾?还是想冒用我的名字毁我闺誉?云珠妹妹,恐怕这才是你真zhèng

的目的吧!”

上官尔雅的功力没有外放,只凭着浑身的气势就让所有人的心头一震,女眷们也才意识到这一层,那女子说得没错,不管王妃同不同意婚事,只要是坏了自己的名声绝不会被婆家接受,甚至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做的目的确实值得怀疑呀!

坐在上首的王老太君早就注意好久眼前的女子,说话有条有理,态度不卑不亢,身有傲骨,颇有当年长生老姐姐的大将风范。

忆往昔,当年长生姐姐和她可是亲如姐妹,只是斯人已去……

她看向上官云珠,威严道:“你只要说自己到底是尔雅还是云珠,老身可以做主让做正妻!”

众人皆是一愣,王老太君这分明是不计较对方的名声了,四周纷纷议论,也许老太君是顾及当年和女王爷的情分,如果那女子真是上官尔雅,嫁进公府也不至于成为小妾。

大家都深以为然,只有上官尔雅侧过头想了想,老太君这么说其实是让上官云珠说实话,只有真相才能挽救她的闺誉。

这时,上官云珠慌乱地看了眼恭王妃,咬紧牙关道:“我就是上官尔雅!”

她指着尔雅,面目狰狞道:“云珠,你几次三番混淆视听冒充我又是何意!”

恭王妃也开口道:“你们俩各有说辞,为了公平就各自证明吧,太夫人您觉得yì

下如何?”

“呵呵。”王老太君不无讽刺道:“连你这嫡母都分不出来,我更是老眼昏花认不清,就这么办吧。”

上官云珠一听这话,立即喊来青花,不让上官尔雅再抢先道:“太夫人,这是我身边伺候的青花,她可以证明我才是恭王府的大小姐,也是我让她去请宁二公子来与我相会的。”

说得一点也不害臊。

青花见一屋子人阵仗,更看到真zhèng

的上官尔雅也在,心里一直在呐喊完了完了,事情暴露了,就算咬死不认大小姐又有什么用?等回府她还不是要回去伺候真zhèng

的大小姐!少不得要被责罚!

可是当她看到王妃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想到她有王妃这个靠山,根本不用怕。

青花想好了说道:“回太夫人、王妃,奴婢确实是听从大小姐的吩咐把喝醉了的宁二公子引来。”

“大小姐刚才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没见过什么宁二公子!”一旁的青微怒斥,“青花,枉费大小姐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说二小姐许了你什么好处?”

话音刚落,上官云珠扑过去就给了青微一巴掌,“小蹄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众人纷纷皱眉,一个大家闺秀,即使是庶出的小姐怎么会如此刁蛮?更不要说她之前毁坏自己名声的行径多么令人不齿!

上官云珠听到议论之声不由有些得yì

,她就是要把上官尔雅的名声搞臭!

上官尔雅目光倏冷,青微却丝毫不怕地挺起腰板,冲着上官云珠道:“回二小姐的话,青花就是大小姐的人证,连太夫人和王妃都允许各自举证,请问二小姐奴婢何错之有?更何况恭王府上下都知dào

大小姐待人和善,从不打骂下人,您这一巴掌足以证明你绝对不是大小姐!”

上官云珠恨得牙痒痒,什么时候连上官尔雅身边的人都如此能言善道?

“若我真的是上官云珠,冒认你有什么好处?”上官尔雅抬头反问,“你已经把上官尔雅的名声毁了,我还不嫌名声臭去冒认?而且你若真是上官尔雅,我几次三番挑衅你,你居然不说我一句不是,是上官云珠的身份让你畏惧?还是你舍不得坏了上官云珠的声誉?”

上官云珠满脸涨红,“你胡搅蛮缠!”

上官尔雅挑眉,“那么你呢?除了一个小丫头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是恭王府的大小姐?”

“我……”上官云珠看向上首的恭王妃,有些不知所措。

“老太君,尔雅可有一个只有她才会的本事呢!”恭王妃忽然转过头对王老太君笑道:“不如试试她二人,谁真谁假就一清二楚了。”

包括王老太君在内的所有人都纷纷点头,南梁国谁不知dào

上官尔雅有观天象之才!

这到是个好法子!

上官云珠有些紧张,闹不准母亲这么提议什么意思?她根本不会观天象啊!输了岂不是就露陷了?

她为难地喊恭王妃,“母亲……”

“你俩只管使出本事来证明自己谁是尔雅。”恭王妃飞快地看了一眼上官云珠,给她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又看向另一侧,面色淡淡道:“你觉得呢?”

屋里的人齐齐看向上官尔雅等她回答,没人注意到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半晌了。

一个白衣胜雪,一个清俊华贵。

白衣男子叹道:“这么久不见,你的玩心变大了。”

“很有意思不是吗?你猜她会怎么回答?”华贵男子笑得诡异。

011 剧情翻转

白衣男子正是辅国公府的世子爷宁尘君。

宁尘君不由莞尔,那抹温柔的笑里连百花都会脸红。

“俞越,你家主子今个儿遇到什么事了?”

他二人身后黑衣人飞快现身,俞越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在看到主子眼角那抹冷凝时,及时地摇了摇头。

他不知dào

,什么也不知dào



其实他心里也在疯狂地呐喊:主子您向来可是高高在上,高贵冷艳呀!这等闲事怎么可能入得了您的眼!

而屋里的上官尔雅则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没有人知dào

她心里已经在冷笑,这个恭王妃还真是好计谋啊!

天下人都认为上官尔雅是个欺世盗名之人,无论她说出的结果如何,都会落人口舌,因为说中了是瞎蒙,说错了是理所当然,所以恭王妃就是利用这个点才如此提议!

屋里的人都在等着看两个上官小姐的反应,其实这种场合庶女甚少出席,这些夫人也只对恭王妃的亲生女儿比较熟知,只是今日冰洁郡主身体抱恙并没有前来,反而让庶出小姐出尽风头,来了一场真假对决!

所有人打量着站在一起的双胞姐妹,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一个衣衫凌乱令人厌恶,另一个傲骨淡然尽显风华,真是不比不知dào

,比较之下谁高贵谁低俗,明眼人是一清二楚。

有人窃窃私语道:“不管那女子是姐姐还是妹妹,不仅勾引男人,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打丫鬟,行为举止实在是有失大家风范。”

四周的人纷纷附和,冲着上官云珠指指点点。

上官云珠的脸青白交错,此时她根本不认为这些人说的是上官尔雅,分明就是在鄙夷她自己!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上官尔雅,这一切都是这个小贱人造成的,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上官云珠冷哼,“你现在承认自己是闹着玩的,做姐姐的一定会原谅你的!”

上官尔雅看着上官云珠满脸嚣张,笑着垂下长长的眼睫,眸光乍现诡诈。

既然如此,那么就趁她的心如她的意好了!

上官尔雅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上官云珠,泫然欲泣道:“姐姐,我承认自己是云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根本是我冒充你让青花她请了宁二公子来和我幽会,没想到却误打误撞跑到了姐姐的房中!”

上官云珠傻愣在原地,上官尔雅又在耍什么把戏!

“姐姐!”上官尔雅可怜兮兮地看着上官云珠,“我知dào

你疼我,为了替我遮掩不惜毁坏自己的声誉!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误会,所以请母亲责罚!”

众人被这翻转的剧情听得目瞪口呆,难道是这样?

恭王妃更是听得面色铁青,上官尔雅居然玩破釜沉舟!

她如此一招,不仅可以挽回声誉,还把云珠推向火坑!

恭王妃冷冷一笑,“那你刚才为什么又冒充尔雅?”

“我是气不过她说喜欢宁二公子嘛,而且我做错了事害pà

得不行,就想着把脏水都泼在姐姐身上,让她替我背黑锅。不过云珠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姐姐这么说分明是为了帮我,是云珠愚钝,请母亲责罚。”

上官尔雅说得合情合理,这么一来就全部说得通了!

刚才大家都误会了恭王府大小姐了呢!

屋外的三个男子都对上官尔雅的表现,反应各不相同。

俞越吃惊地闭上不嘴,宁尘君则有些意wài

,他本没有注意上官尔雅,女子在他眼中没有美丑,只有善恶,他早就看惯了宅门明争暗斗,对女子的把戏看得很淡,他却发xiàn

屋里那个女子却与其他人很是不同,这才不由有些好奇。

说实话,那个女子除了美得过分,还有一身桀骜不驯的傲骨,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冷艳,面对百般刁难也不卑不亢,实在令他刮目相看。

只有华贵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里透着赞许,“既然有人想嫁给你弟弟,他怎么能不在场呢?”

这话明显是要推波助澜了。

宁尘君无可奈何地低低一笑,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来了几位妇人,忽然咳嗽了两声,惹来身边人皱眉看过来,“身体不舒服了吗?”

宁尘君笑着摇头,“要回避一下么?”

华贵男子回头看去,眸光渐深,“来得还真快,总归是要见的不急于一时。”

他们三人离开时候,就听屋里传来一声厉喝:“放屁!”

012 作茧自缚

上官云珠满脸涨红,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燃烧的怒火,勃然爆fā

,“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恶狠狠地在上官尔雅耳边又冷冷道:“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不然我和你没完!”

“哎。”上官尔雅叹气地拨开她的手,“姐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我知dào

你是为我着想,虽然我平日里经常欺负你,但是今日这事我绝对不会让你替我背黑锅,更何况要嫁给宁二公子的是我云珠,如果让别人误认为是你,我怎么办?而且老太君说了,只要承认了就许正妻之位,所以姐姐就不要为云珠担心了!”

上官云珠近乎咆哮出声,“尔雅!”

众人不由看去,上官云珠发觉失言,立即改口:“我是说……是我尔雅做的事你不要承认!我还可以说你是为了帮我胡说的!”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帮你,刚才我一直冒充你,姐姐也不敢说我半个不字,王府上下都知dào

二小姐总是欺负大小姐,大小姐是个受气包,受了委屈也不还口!”

青微在旁边连连附和,“大小姐确实经常被二小姐欺负。”

上官尔雅眼底透着点点锋芒,想害她的名声?那么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会让上官云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上官尔雅诚恳道,“姐姐,现在没人会相信你的话,我已经试着泼你脏水了,但是想到你有可能替我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妹妹就心有不甘,所以才终于承认了。若不是我做的,我又何必替你背脏水?我欺负你还来不及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血口喷人……你根本不是……你不要败坏我的名声!”

上官云珠语无伦次,已经气得直掉眼泪,想骂对方又不能说自己的名字!

上官尔雅眨眨眼,“我败坏自己的名声,姐姐你生气什么呢?”

对啊,她干吗那么生气?

这句话撩拨到众人敏感的神经,莫非生气的女子才是真zhèng

的上官云珠?

不少人都已经糊涂了,然而还是有人清明,猜到根本是上官云珠要害自己的姐姐,只是现在反而让她作茧自缚!

已经无须证明,谁是真zhèng

的上官尔雅,答案在每个人的心中自有计较。

“够了!”恭王妃沉声喝道:“你们姐妹俩把王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她有些过意不去地对王老太君抱歉道:“今日搅和了老太君的寿宴实在抱歉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惩罚她们。”

王老太君微微沉吟,“既然不是贵府大小姐的谋划,她刚才也是护妹心切,老身也就不追究了。”

见恭王妃绝口不提谁真谁假,谁是谁非,故yì

模糊众人的关注点,可是王老太君却一针见血,把事情做个结案,让恭王妃无话辩驳。

恭王妃看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早就恨不得立kè

离开,可是她在辅国公府不便发作,才会一直在旁边隐忍,只是没想到云珠这么不中用!

不仅计划失败,连云珠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实在得不偿失!

“呵呵。”恭王妃干笑了两声,“那我们就不打扰……”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妇人在门外大声笑道:“老太君,大喜了!”

恭王妃眉头一皱,心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打断她的话?

今天都是第二次了!她只觉没好事。

人未见声先到,众人倒是熟悉那女子的声音,正是辅国公最疼爱的小妾张姨娘嘛。

张姨娘一脸笑容可掬地跟着一位妇人进来,众人见状都起身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苏诗诗身穿一袭藕色宫衣,外披水色轻纱,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举止优雅,笑容明艳地冲众人点头示意,“是本宫姗姗来迟了。”

她径自走到辅国公王老太君的面前,有小丫鬟端了矮凳坐在她身边,“母后特意让我来给老太君祝寿,是侄女来迟了,望老太君不要责怪才是。”

王老太君见到太子妃前来,心情略有好转,笑道:“皇后娘娘有心了。只是今日突发有事,老身没能亲自迎接太子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太子妃并不追问何时,只是环顾一周,见来祝hè的各家主母几乎都在屋内,不过并没有小辈,只有两个一模一样长相的女子,她笑着问道:“这是谁家的闺秀?怎么这般狼狈?”

恭王妃这是想走也走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回答:“回娘娘,她二人是我们王府的两位同胞庶小姐。”

“哦,是恭王府的闺秀。”太子妃垂下眼帘,接过小丫头端来的茶,轻抿了一口,才道:“刚才没听张姨娘说清楚,是谁想嫁给公府的二少爷?”

太子妃语气淡淡,散发着高贵的气质,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恭王妃,只见她满脸涨红欲言又止,似乎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

老太君老神在在的不说话,旁人就更不知dào

怎么解释清楚这桩糊涂事。

恭王妃瞪了张姨娘一眼,张姨娘眼神躲躲闪闪。

这时,上官尔雅上前一步行礼道:“太子妃娘娘,是云珠想要嫁给宁二少爷。”

“胡说!”真zhèng

的上官云珠一听就炸毛,“是我是我!上官尔雅!”

太子妃盯着举止不端的上官云珠蹙了蹙眉,沉声质问:“你是上官尔雅?”

上官云珠心里咯噔一下,吓得结巴,“我……”

连恭王妃都暗道不好,小时候太子妃是见过尔雅的,该不会是认出来了吧?

她是真没想到太子妃会突然出现!

她急急道:“这事说起来复杂,其实……”

“既然你们说不清楚,那就请宁二公子前来吧。”太子妃态度温和地打断她的话,“宁二公子肯定知dào

此事吧,王老太君您说呢?”

王老太君笑着点头,“还是太子妃想得周到!”

恰在此时,有人进来,玉石之声充斥满屋,“祖母,我把二弟带来了!”

013 病弱美男

听声音就知dào

那男子定是极温柔之人。

众人觉得今天来参加寿宴真是惊喜连连,好戏不断呀,连甚少路面的辅国公世子爷都出现了。

屋内各家高门大户的主母,想到能见到世子爷既喜又悔,喜的是许久不见南梁国第一美男子,悔的是为了不让自家的孩子看到腌臜的事而错过了见到世子的好机会。

南梁国谁人不知辅国公府的病弱美世子是极少出来见客的。

每个人都翘首看向门口,只见男子青丝没有束冠,散散披在月白色薄罗长袍上,脚步一动,给人一种飘渺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脸很白,带着些许病态,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面目倾城,宛若谪仙下凡,最迷人的还是他那双眼眸,清澈灵动,超凡脱俗。

这样一尘不染的男子真不应该降落在凡间。

不知dào

是谁感叹了这么一句,而上官尔雅却想到了池塘里的睡莲,他是应该远离尘世的。

宁尘君目不斜视地径自走进来,先给王老太君见礼,又对太子妃拱手,“祖母,太子妃娘娘,我把二弟带来了。”

王老太君本想寒暄几句,但见太子妃像是管定了这事,只压下关切斥向宁磊,“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太子妃也在,你要是有半句假话,老身第一个不饶你!”

张姨娘担心地紧了紧手帕,心道宁尘君怎么这么快就把磊子找来了?

她疑惑地看向恭王妃,反倒招来白眼,恭王妃脸色冷峻,看样子今日是要栽了!

宁磊本就胆战心惊地走进来,听到老太君喝斥,更是吓得一哆嗦,急忙跪下,“祖母,孙儿刚才喝多了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孙儿保证肯定也没做啊!”

不记得了?

连上官尔雅都有些诧异,宁磊突然失忆肯定是假的,这个男人早在上一世就证明巴不得自己快点去死,可是他这么说又是何故?

她的视线不由看向一旁,宁尘君把宁磊带来说明他一直在关注此事,看着他那般与世隔绝的气质根本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啊……

上官尔雅微不可见地挑了挑嘴角,突然想到某只妖孽……

呵,又欠了一次人情吗?

像是感觉到上官尔雅的视线,宁尘君侧目冲她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上官尔雅一愣,更加印证心中所猜。

王老太君一声暴喝打断他二人视线,“胡闹,既然什么事也没有,是哪个小丫头牵头嚷嚷的?还是说哪家夫人看到了什么?”

在王老太君和太子妃面前,哪家夫人敢乱嚼舌根,纷纷噤声。

王老太君哼了声,喊道:“张氏,现在后宅是你来管,瞧瞧下人们都闹出什么笑话,在我的寿宴上放肆,你可真是孝敬啊。”

张姨娘吓得忙跪下认错,“老太君,奴婢一定找出坏事的小丫鬟给您一个交代。”

太子妃在旁安抚道:“今日是老太君的好日子,老太君不应该为这等小事伤神才是,只是……”

她话音一转,抬眸看向恭王妃,笑容淡淡道:“小孩子们不懂事,王妃就应多费心一些,不然传到皇后那里去,皇后娘娘少不得会认为王妃对庶女不亲和,我看贵府的小姐头上有伤,不知王妃请大夫看过了不曾?”

太子妃不提众人都忘了,上官尔雅感激地向太子妃俯身,楚楚可怜道:“娘娘仁慈,母亲她……”

她欲言又止,恭王妃听得嘴角直抽抽,生怕上官尔雅说出什么构陷她的话,连忙故作热切道:“是母亲疏忽了,你的伤口可严重?”

上官尔雅叹气道:“回母亲的话,云珠刚才醉酒在客房休息,床突然塌了砸伤了头,好在青微找来纱布简单包扎了下,不碍事的。”

上官云珠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官尔雅这个小蹄子把头弄伤了还来冒充自己?这让所有人都知dào

了,以后让她怎么见人?她根本不相信上官尔雅会受伤,一定是假装来陷害自己的!

她二话不说上前就去拆上官尔雅的纱布,嚷嚷道:“你肯定是骗人的!”

上官尔雅早就发xiàn

上官云珠的动作,也不躲闪,任由她发难,离得最近的恭王妃也不阻止,她也不相信上官尔雅会受伤,谁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可是当上官云珠把上官尔雅的纱布揭开,众人就看到她额头靠近太阳穴处果然一道伤口,血都还未干呢。

气得上官云珠差点昏过去,上官尔雅是真的有伤?那她恢复身份后岂不是还要给自己弄个伤口?

恭王妃也气得不行,她万万没想到上官尔雅居然还有后招,只能忍着怒气拉过上官云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不过云珠你放心,这伤口上点药肯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也不知dào

这话是对谁说的。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称,“是,多谢母亲关心。”

恭王妃的脸快挂不住了,连连对王老太君告罪请辞,另一边青微找来纱布替上官尔雅重新包扎,她包扎完走过宁尘君身边时,低声道:“今日多谢世子爷和您的贵客相助了。”

宁尘君意wài

地挑眉,她居然猜到了?

上官尔雅声音很低,语速很快,她不想被人发xiàn

什么,不等他开口继xù

道:“世子爷久病,是因为有人下毒。”

这下宁尘君已经不能用意wài

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她不仅看出来了,而且说得如此笃定!

这个女子真是个迷!

恭王妃再三说一定给辅国公府一个交代,王老太君才让她离开,众人觉得无趣说了几句便散了。

离开时,太子妃来到宁尘君面前,浅浅一笑,“告sù

那小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尘君一定替娘娘转告。”

太子妃一走,宁尘君回到房间,见到某人正好整以暇地靠着窗前看书呢,他笑着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是:“熙年,上官大小姐说谢谢你!”

014 妖鬼蛇神

窗前叫熙年的男子并未抬起头,似乎并不惊讶上官尔雅能猜出他在背后做了推手。

宁尘君看了眼一旁伺候的俞越,俞越立即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他也就不再追问,自顾自地陷入沉思。

熙年见宁尘君突然沉默,有些意wài

地抬起头,却见他面沉如水,沉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尘君眸光黯淡下来,笑得苍白,“上官大小姐说我中毒已久……”

熙年立即放下书,伸手去给他把脉,眉头蹙眉,“我虽然跟随师父七年,但对毒并不精通,如果真是这样……”

他厉声喊道:“俞越,请门下毒师来!”

“是。”

俞越转身离开,宁尘君才缓缓开口,“熙年,我能感受到自己活不久了!”

熙年的眸光越来越阴沉,“几年不回京,到是让这些妖鬼蛇神猖狂了!”

宁尘君无奈一笑,“你就别为我操心了,到是太子妃让我转告你跑不掉的。”

熙年挑眉斜睨他,似笑非笑道:“她不过是虚张声势,到是上官大小姐提醒你中毒,你可有想好怎么报答人家?”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默,两个男子都是慎言之人,即使没有得到证实,在他们心中也不约而同地去相信了上官尔雅的话。

她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去信任。

只是她到底是怎么知dào

的?如何一眼就如此笃定道出事实?

实在令人深思啊。

※※※进了恭王府的二门,恭王妃没好气地冲着周嬷嬷道:“吩咐下去,大小姐禁足半个月,把二小姐关进祠堂罚跪!”

上官尔雅淡淡地看着恭王妃,像是在问谁才是大小姐?

上官云珠不乐意地喊着:“母亲,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罚跪祠堂!”

“尔雅!你回屋去,我自会请大夫给你看伤!”恭王妃翻盘刚才说的谎话一点也不带脸红的,她又冲着上官云珠喝道:“既然还没意识到错在哪里,就进祠堂好好反省,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送饭!今晚你们都饿着!”

说完,她气哼哼地走了,一旁的周嬷嬷面冷地对着姐妹俩,“二位小姐,请吧!”

上官云珠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上官尔雅额头上的伤,只恶狠狠道:“上官尔雅,我警告你,你给我好好养伤,不然你要是害我以后要顶着伤疤见客,我断然不会放过你!”

“呀!妹妹……现在你终于承认我是姐姐了吗?”

上官尔雅似乎激动地上前抱住上官云珠,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阴测测地笑道:“可是我还沉浸在刚才你冒充我的震惊中无法自拔,所以你刚才说了什么我真心听不懂啊!”

“你……”上官云珠就要推开她,上官尔雅先一步退了一步。

“妹妹还是好好反省一下,不要辜负了母亲对你的期望!”

上官尔雅冲周嬷嬷笑了笑:“那么妹妹就有劳周嬷嬷带去祠堂了。”

周嬷嬷看着上官尔雅离开,目光若有所思地闪了闪,也不和上官云珠客气,冷着脸把她关去祠堂后就回百合园回话。

“王妃,老奴把事情都办妥了。”

恭王妃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叹气,“今天可真是恼怒,嬷嬷你说尔雅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周嬷嬷连连点头,“是啊,老奴也发xiàn

大小姐今日不同了,其实也不能怪二小姐愚钝,实在是大小姐太不寻常!老奴觉得一定是她发xiàn

了什么。”

“应该不会!”恭王妃猛地坐起来,“就算是发xiàn

了什么,以她的性格,还有她母亲在我手里捏着也不敢反抗我,我到是觉得她身后是有高人指点呢!”

周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是如此,疑惑道:“王妃说的对,只是谁会帮大小姐呢?”

恭王妃把今日的事又细细想了一遍,喃喃道:“太子妃突然来,那个辅国公病世子出现的又那么及时,还有宁磊改口,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一定的联系……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不然给上官尔雅是个胆子也不敢这么造次!”

她忽地露出森冷的目光,“你去看看南苑的那个女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也趁机敲打敲打她,让上官尔雅知dào

想反抗我,除非她想自己的母亲死!”

另一边,上官尔雅回到自己的佳丽园,看到院中也算规规矩矩,可见那位恭王妃十分会做表面功夫,一切都是按照王府的规矩,庶出小姐配了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负责打扫,因为上官尔雅从小跟着祖母长大身边一直没有嬷嬷,女王爷过身后,也没有改变,佳丽园人手很是简单。

回到房中,青花就殷勤地张罗着下人准bèi

洗澡水,青微见状不屑地撇嘴,“哼,现在知dào

怕了!早干嘛去了!大小姐,对于青花这种人绝不能留在身边,不然她会再害你。”

“你说的对。”上官尔雅认同地点头,笑着看她,“只是用什么理由发卖了她?”

“她要陷害小姐!”青微义正言辞。

上官尔雅懒懒地把脸靠在她肩膀,“谁陷害谁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根本就说不清,你们瞧着连太子妃都没有追究,一旦追究起来谁也跑不掉,不如大家一起装糊涂,谁提起就是打太子妃的脸。”

青微努努嘴,“那实在太便宜青花了。”

“其实把她留下也没什么不好。”上官尔雅笑得狡诈,“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利用的。”

青微一挑眉,听着大小姐的耳语几句,不由眉开眼笑。

不多时,青花在门口小心翼翼道:“大小姐,水准bèi

妥当了……”

青微在屋里声音冰冷道:“大小姐乏了已经睡下,今晚我值夜,你休息去吧。”

门外的青微努努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乖乖地离开。

听到她离开,青花稍稍松了口气,心中祈求,请老天爷保佑大小姐一生平安顺遂!

015 身中蛊毒

一道黑影从佳丽园的上空掠过,上官尔雅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来到王府中后院里最偏僻的一角,她见房中还点着烛火就要推门而入,却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便悄无声息地躲在窗前,只听里面之人阴阳怪气道:“叶姨娘,你的那两个女儿今日在高门贵妇面前丢尽脸面,居然都想嫁给辅国公的二少爷……”

是周嬷嬷。

“虽然大小姐没有养在王妃膝下,但是从来也不曾苛待过她,既然她那么想嫁给一个庶子,王妃一定会替她做主的。偏偏你的大女儿先是拆了亲妹妹的台,又让王府跟着丢脸,然而王妃是个善良人,只罚了大小姐禁闭,二小姐在祠堂罚跪!只是她们姐妹二人彼此离心离德,那王妃真真是没可奈何了。”

屋里只能听到周嬷嬷喋喋不休说个不听,也不见有人回一句,就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反应。

可能周嬷嬷也觉得无趣,不由哼了哼,“叶姨娘,其实你最是谦卑忍让的,可是大小姐不懂这个道理,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她只有听话才会有好归宿!还望叶姨娘多多提点她,不要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她就是不顾及你,是不孝呀!”

门外的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想来王妃就是靠着拿捏叶姨娘威胁自己,不然上一世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以为不争不抢就会有结果?真是太傻了!

显然这个道理上一世的上官尔雅和叶姨娘都不懂!

看着周嬷嬷得yì

地走了,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闪进房间,只见屋里一床一佛一女子,再无其他摆设,女子青衣一袭,丝发束起,双手合十,跪在佛前,手捻佛珠,一派虔诚。

上官尔雅看着这场景,心中莫名火大,“求佛不如求自己!”

女子一听,立即转过头,在看到上官尔雅的那瞬间,泪如雨下,哽咽地张了张嘴,“尔雅,你……”

她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目光落在上官尔雅的额头时,紧张地询问:“怎么受伤了?”

也许长期生活在恐慌中,叶氏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但从她的脸上还是看出几分清秀来。

“既然心疼我,为什么只会让我隐忍!”上官尔雅对这妇人无法恶言相向,只有怒其不争。

“你……都听见了?”叶氏叹气,手中的佛珠一直没停下来,“尔雅,人以恶念、恶行对我,我不可以以恶行、恶念对他……”

“愚钝!”上官尔雅重重地喝了一声,吓得叶氏一顿。

上官尔雅目光迸射出冰寒道:“别人行恶,我不反抗,难道他们会被我的善举感化?他们只会觉得我懦弱无能好欺负,继xù

欺辱我来满足他们的快意!这样持久下去,你想过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她的声音不高但没有一丝温度,“今日李氏唆使云珠冒充我勾引宁家二少爷,想败坏我的名声,若是我不反抗,将会背负恶名嫁进辅国公府,从此被人瞧不起受尽欺负,宁磊更是宠妾灭妻,而我将比母亲现在的处境还不如……”

上官尔雅的神情淡漠地望着叶氏满是泪水的脸,用轻缓的语言说出可怕的事实,“我做了个梦,宁磊袭成了世子之位,与云珠合谋将我挖眼割舌,而云珠就一如今天这样冒充我活着……梦里的每个场景都那么真实,母亲你说这是不是佛给的启示?我是继xù

不反抗?还是在他们没把我们赶尽杀绝之前,为自己活着!”

啪嗒一声,手钏被叶氏扯断,紧接着佛珠散落在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脆响,叶氏跟着颓然跪在地上痛哭,“尔雅!是母亲无能!”

上官尔雅神色淡漠地俯瞰着叶氏单薄的身体,“逃避不是活着的希望,那只是对自己的残忍。您可以继xù

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但是我不会再隐忍,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您,谁若犯我们,必百倍奉还,包括云珠在内!”

“她是你的亲妹妹!”

“那她有没有把我当姐姐,把您当母亲?”上官尔雅打断她,“她今日能害我,明日就能杀我!”

叶氏捂住双眼,哭泣道:“不,不会的,你们是亲姐妹呀……”

上官尔雅福下身深深行了一礼,“母亲,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征得您的同意,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谁也不会改变我的意志!”

有些人就是告sù

她残忍的事实也不会回头。

说完她意志坚定地决然转身,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拉住上官尔雅,叶氏哽咽半晌,最终低低道:“尔雅,把皇上赐给你的血玉拿走吧!”

上官尔雅眉心一跳,血玉!

※※※是夜,辅国公府浅云居内,王老太君问面前伫立的纯白男子,“今日上官家的大女儿和你说了什么?”

宁尘君淡淡一笑,“祖母明察,一眼就看出谁是大小姐。”

“我又不是老糊涂,恭王妃打的什么主意逃不过我的眼!”王老太君嗔怪,“先回答我!”

宁尘君笑笑:“也不会是什么秘密,她告sù

孙儿中毒已深!”

“什么?”王老太君不无震惊,“她怎么知dào

!证实没有?”

“九重殿毒师诊断过了,是中了蛊毒。”宁尘君面上很是平静,安抚道:“只要找到蛊虫还是有救的。”

王老太君冷若冰霜,“这些年一直查不出的事居然被个小丫头一语道破!”

连宁尘君也十分好奇,有些事连他们都没有切实的证据,可是上官尔雅却是知dào



王老太君咬牙,“这次她帮了你咱不能忘恩负义,明日你替我去探望下,讲明是去给大小姐看病,也省得那位王妃虐待那丫头!”

至于谁对她宝贝孙子下毒,她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016 冰洁郡主

这一夜注定因崭新的上官尔雅而变得不平静。

辅国公里被藏得太久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本想娶上官尔雅的宁磊愿望落空,反而被世子爷毒打了一顿,也不敢对张姨娘说实话。

而恭王府内,周嬷嬷对李氏回禀完毕,就有小丫鬟在门外道:“王妃,郡主来了。”

李氏一听自己的宝贝嫡女来了,立即打起精神笑道:“之桃,更深露重怎地还来看望母亲!”

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名华服少女来,那少女凝脂的肌肤在晕黄的烛火下晶莹剔透,不同于上官尔雅的绝色,也不像上官云珠的艳丽,她自身有一股清雅高华之气,温婉如玉,圣洁得不敢让人亵渎。

上官之桃笑吟吟地走进来行礼,“听下人说母亲从公府回来后身体不爽利,女儿听了很是担心,所以特意来看看您,可曾好点了?”

李氏对亲生女儿是最用心不过的了,她是比照宫里妃子培养得上官之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会让她出错,无论是下人婆子,还是公卿贵族都要仰她的美,不敢窥视她的容颜。

李氏今日是故yì

不把上官之桃带到辅国公去,这场好戏绝对不能玷污女儿的一点名声,她可是南梁国最高贵的冰洁郡主。

她对旁使了个眼色,周嬷嬷就和下人都退出门外,李氏才道:“上官尔雅突然变了性子,居然自毁容貌反咬云珠一口,这点让母亲有点始料不及。”

“毕竟谁也不想被别人左右婚姻大事。”上官之桃淡笑得体,没有嘲讽也没有鄙夷。

“她以为反抗就能不嫁去辅国公府了?未免太天真了。”李氏轻抿了口参茶冷笑,“她的命由我不由她。”

上官之桃认可地点点头,“母亲说得是,可切勿为了她们伤了身子,不然女儿会心疼的,不过今日的事闹得甚大,父亲那边只怕会责问起来,母亲不如先服软,父亲才不好过多苛求。”

李氏一愣,她到没想到这一点,经她这么一提觉得很有道理,心里更加得yì

,有女如此也是她的骄傲。

“我还听说尔雅伤了额头,恐怕会留下疤……”

“尔雅反咬自己是云珠,这是想害云珠以后顶着伤疤出门,她也真是好恶毒的心机。”

上官之桃笑着从袖口拿出一个膏药,“这是上次伤了手剩下的一罐药膏,就让云珠送去给亲姐姐,也好让她们化解下矛盾,毕竟接下来武尊赛云珠还要出力的,至于她们是不是面和心不合……也不是母亲能左右的。”

李氏欣慰笑道:“这些事母亲是不会让你参与进来的,你只管在家好好休息,新一届的武尊赛就要开始了,听说皇太孙届时也会回来呢。”

上官之桃沉静的眼睛里忽然荡起无数涟漪,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母亲,那弟弟也会回来吧?”

“是呀,他跟随你舅舅驻兵历练也有一年,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门外的周嬷嬷听着屋里的谈话,心里越发敬佩这位三小姐,做事比王妃还要滴水不露!

将来必成大器!

上官之桃的建议很快就收到成效,当天夜里,上官乐回府后本来想申斥李氏,结果还未开口,李氏先行负荆请罪,他一腔怒火全在李氏自责的泪水中化尽,说不出一句狠话,也认同了李氏对两个庶女的责罚,这一篇就如此轻松掀过去。

第二日,李氏又亲自去了祠堂,把药膏交到上官云珠的手里,语重心长道:“这次我们是为了尔雅好才想让她嫁给宁二少爷,却没想到她不领情,还不惜伤害自己让你顶上恶名,她可以误会你,但是你做妹妹的可不能小气,这药膏你就亲自去给她当做赔罪,决不能伤了姐妹间的和气。”

上官云珠当然知dào

决不能让上官尔雅脸上有任何伤疤,她忍着怒气答yīng

下来,顾不上双腿麻木,被丫鬟亲自搀着去了佳丽园。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欢喜急匆匆地回到冰洁园,小声回禀道:“郡主,二小姐把那罐药膏送过去了。”

上官之桃嫣然一笑,“嗯,欢喜你见没见过人皮会一块一块地掉下来?”

欢喜脸上没有任何惊悚,笑着回答:“奴婢没见过,但是很期待。”

“快了,很快……就见到了……”

上官之桃笑得更加明媚,很快皇太孙就会回来,就让他亲眼见见那个差点许配的女子露出的丑态,那场面一定很美!

017 邪医圣手

佳丽园里,上官尔雅几乎一夜没睡,她整晚都在观详手中的半块血玉,也没察觉出有什么蹊跷来,可是上一世那个害死她的幕后黑手千方百计地想得到它,一定有什么无法探知的缘由。

一旁的青微奇怪地问:“小姐,这个血玉有什么讲究么?”

“没有,不过是个玩物。”上官尔雅决定不研究了。

“那是把血玉戴在身上?还是把它和老王爷给您留下的那堆东西放在一起?”

上官尔雅一挑眉,“祖母有什么东西留给我吗?”

青微立即从屋子的暗格里找出个盒子来,说道:“估计是小姐忘记了,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本书,还有一把钥匙,不过小姐以前试过了,无法打开任何一把锁。”

上官尔雅拿起小小的一把钥匙,它全身用铜打造,呈一字型,上端一字双刃有齿,下端圆形有孔,形状很奇怪。

在她的记忆里,祖母就是个奇人,教她古今,读书识字,观天象学武,几乎无所不会。

想来这把钥匙也是祖母亲自设计的,至于开什么锁头,她没什么印象,上官尔雅直觉是个很重yào

的东西。

上官尔雅让青微拿了红绳把钥匙和血玉分别打了扣挂在脖子上,随身佩戴。

刚刚弄完,青花在外面开口道:“大小姐,二小姐她……”

还没等她说完,上官云珠一身狼狈地从外被人搀扶进来,看到上官尔雅时,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哭述道:“姐姐,妹妹来请罪了,请你看在我也是为了给你谋取一份好姻缘的份上原谅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妹妹。”

上官云珠进来就噼里啪啦地哭个不停,青微厌恶地直皱眉,上官尔雅却无所谓地看着地上人演戏,“我的好妹妹,既然是好姻缘做姐姐的自然是要让给你才对,你不用太感激我。”

“你……”上官云珠就要翻脸,但是看到上官尔雅头上的伤口生生得忍下来,皮笑肉不笑道:“妹妹不会和姐姐抢的,而且妹妹想要什么样的姻缘没有呢,姐姐却是不同的,宁二公子虽然是庶出,但是前途无量,说不定姐姐将来会是世子妃呢,不知dào

让多少人羡慕,姐姐你可要珍惜啊。”

她那话说白了就是说上官尔雅你不要不知好歹!

“哎,妹妹说的也是,姐姐这名声不好,早就不曾想过嫁人了,等及笄一过我就回禀父亲出家当姑子去。”上官尔雅不经意地扶上额头的伤口,“更何况我现在容貌破损,更不适合嫁人。”

上官云珠的脸都要扭曲了,不提还好,一提那伤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管上官尔雅嫁人还是当尼姑,可是这伤必须治好,不然她以后怎么见人?是带伤还是不带伤?

带伤就没脸见人,若是不带伤,众人就都会知dào

她冒充上官尔雅陷害自己姐姐名声!

真是好恶毒的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这可是宫里上好的药膏,用了之后三天就好,保准你不留任何疤痕!”

上官云珠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可憎,恶狠狠道:“我警告你最好乖乖用了它,我们才能继xù

做姐妹,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上官尔雅见上官云珠终于不再装下去,笑了出来,“这才像妹妹说得话,刚才你那般惺惺作态,我差点吐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最好如是。”上官云珠冷哼,“那我就不打扰姐姐继xù

关禁闭,我该回去好好准bèi

接下来的武尊赛了。五儿,我们走!”

上官云珠的大丫鬟五儿连忙称是,搀扶着她离去。

青微见上官云珠气得牙痒痒,“小姐,她这么嚣张挑衅,你就这么放过她!”

“不放过她又能怎么样?”上官尔雅耸耸肩,径自打开药膏闻了闻,只觉药膏异常香气扑鼻,不禁皱了皱眉头。

青微连忙问道:“小姐,这药膏可是有什么问题?”

“我不懂药理无法下结论,等回头找个人问问再说。”

上官尔雅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想到刚才上官云珠说武尊赛要开始了,不由陷入深思中。

青微见状也不再出声,自从昨日在辅国公,她就觉得大小姐就不同了,自信多谋又让人有安全感。

她都快被迷倒了!

刚吃过早饭,大夫人院里二等丫鬟春雨来到佳丽园传话,请大小姐去前厅见客。

上官尔雅只领了青微前去,走进大厅见到是辅国公府世子爷和一个男子站在大厅里,面上也没露出过多惊讶,目不斜视地向坐在上首的恭王妃行礼,“母亲。”

因为上官尔雅从小不在王妃身边教养,每日也不需yào

去立规矩,只每月逢五清晨去请安。

恭王妃脸上淡淡,指了指对面的白衣男子,“昨日你也见过了,这是辅国公府的宁世子。”

上官尔雅侧身行了行礼,宁尘君白衣如常,谦和道:“上官大小姐有礼了,今日我是奉了祖母之命特来慰问大小姐的伤,祖母说昨日大小姐受委屈了,都是我们府上待客不周。”

“多谢老太君挂怀,尔雅感激不尽。”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她早就猜到宁家的人会来找上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大清早地来打李氏的脸,这摆明是承认了昨日受伤被冤枉的才是上官尔雅!

果然,恭王妃僵硬着脸,只能隐忍不发,“呵呵,尔雅昨日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能不计较,老太君还真是宽厚。”

宁尘君只当没听到恭王妃话里的讽刺,上前递给周嬷嬷一份礼单,“这是祖母让带给给大小姐的一些补品,算是我们府上的一点心意,另外请了邪医圣手给大小姐治病。”

邪医圣手?

上官尔雅从进来就感觉到那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太过明目张胆地探究!

018 一言为定

听到邪医圣手这四个字,连恭王妃都吃了一惊。

整个中原谁人不知邪医的名号!

她既惊且气,要知dào

邪医常年行踪不定,已经好多年没出来走动了,居然把邪医请来给一个庶女看病,辅国公府还真是给上官尔雅长脸面!

更不要说在看到辅国公府送来的长长的礼单全是稀罕物,有些连恭王府都没有呢!

恭王妃面色越发不好,冷硬道:“只是男女有别,毕竟尔雅是个姑娘家,让男子看病怕是……”

只见宁尘君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步,朗声道:“王妃,医者仁心,看病救人是不分男女的。”

这声音……

上官尔雅的眸光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异样。

恭王妃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如此,就请邪医独自前去诊断,世子爷留下陪我说说话。”

见宁尘君没反对,恭王妃让春雨带着上官尔雅和邪医去了偏厦,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问:“这两日见到世子的气色不错,原来贵府请来邪医给世子看诊?”

“是啊,多亏了他,不然我这身子实在出不了门。”

恭王妃的眸光闪了闪,言不由衷地恭喜了两句,宁尘君也只面色淡淡地应着,笑容里看不到他情绪里的任何波动。

另一边,春雨领着上官尔雅和邪医到隔壁后就杵在门口,笑道:“奴婢就在这等着邪医诊治。”

邪医狂冷道:“我出诊从不带药箱,你们去找些纱布和药酒来,别在我面前碍眼。”

春雨只想盯着大小姐,听到邪医如此吩咐哪里敢怠慢半分,连忙告罪,乖乖地和青微一起去准bèi



她二人刚刚离开视线,邪医转过头就感觉到脸上覆上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他心中莫名一颤,就听面前女子喃喃嘀咕,“怎么没有脸皮?”

邪医反手扣着上官尔雅的肩膀推到墙上,另一只手挑起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漫不经心道:“你还真是胆大,连老夫都敢调戏。”

“一夜不见,你倒是长了一辈。”上官尔雅讽刺道:“你下次再装另一个人的时候,记得把声音也改改,虽然我昨日没看见你的长相,声音却牢记着呢。”

“原来你对我这么上心?”

此人正是辅国公府世子的贵客——熙年。

两个人近在迟尺,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本来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官尔雅却在对方深邃的目光中加快了心跳,她想挣脱他的束缚,却发xiàn

动弹不得,索性靠在墙上不动了。

熙年笑得越发邪恶,“现在知dào

害羞了?”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究竟丑成什么样,居然需yào

带别人的脸出来见人。”

她歪着头看着熙年,正色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然两次见他都不露正脸。

熙年捂住胸口做痛苦状,叹气道:“何止认识啊,你是我从小定下的媳妇,几年不见你就把我给忘了!”

上官尔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知dào

他脸皮厚,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赖,想她也曾是一代枭雄,上得了战场,斗得了姨娘,怎么会栽在这么个无赖的男人手中。

可她的人生就没认输这两个字,刚要挑衅对方,就见熙年的脸忽然凑上起来,他神mì

的眼眸迸射出邪魅的诱惑,只这双桃花眼就足以让人想到四个字:风情万种。

上官尔雅只觉这双眼很眼熟,让她不断地想探究,完全没发xiàn

自己被一双眼诱惑了。

额头忽然被拍了一下,熙年笑得一脸不正经,“这回你看痴是无法抵赖了吧?”

上官尔雅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还是敬而远之为好,于是道:“你凑那么近都看到你眼屎了。”

熙年挑眉,这丫头说话还真是从来不忌口。

他转声低低道:“你身上有股不寻常的味道,最近用了什么东西?”

上官尔雅经他这么一提,不由想起腰间的药膏,随即拿出来给他,“新得的一个药膏。”

熙年打开盖子,不用凑上前闻,就闻到屋内香气异常,眸中冷色闪现,“上好的宫廷药膏,只是里面加了飞絮粉,用在伤口上,不出半个月,肌肤会如飞絮一般片片掉落……”

他看着上官尔雅,“是谁给你的?”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冷笑,“谁给我的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谁才是真zhèng

要害我的人。”

熙年见她心中有数也不在多问,“我带了秘制的药膏,擦三次就即可。”

他从袖口拿出药膏却被上官尔雅退回去,“我又不治伤要这个做什么?”

熙年的目光沉了沉,声音沉冷道:“即使是算计旁人,你也不可用伤害自己付出代价,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买卖可是划不来。”

“留疤痕有何不可?”上官尔雅不在乎一笑,上一世她身上不知多少伤疤,“更何况这伤疤可是会有转机的,以后天底下人再也不会认错我上官尔雅!”

女子的声音清透,自有一身凌厉气势让人无法小觑。

熙年越发欣赏上官尔雅,她给自己的惊喜越来越多。

“你是怎么知dào

宁尘君中了蛊毒?”

上官尔雅狡黠一笑,“你说你是谁,也许我会告sù

你。”

熙年斜睨她,“上官尔雅,你参加了这届武尊赛自然会知dào

,我在场上等着你!”

连熙年自己都没发xiàn

,他对上官尔雅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和略带宠溺的态度。

上官尔雅诧异对方竟然猜到自己会去参加武尊赛,虽然她没有资格,但对她没有难度!

“好,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上官尔雅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光,她早晚有一天解开这个男人那张伪装的皮!

019 妖孽一只

等青微和春雨回来时,正看到邪医细心地给上官尔雅检查伤口,两个人乖觉地放下东西退出房门。

未几,邪医打开门沉着脸率先走出,低声吩咐道:“大小姐的伤口不要沾水,否则会落下疤痕,按时上药即可。”

上官尔雅无语地撇嘴,这家伙最终还是强硬地让她收下药膏。

那男子居然还霸道地说:“若留下一点疤,我绝不轻饶你。”

说完还捏了捏她的下巴,邪魅道:“不就是想和你妹妹区分出来?我自有法子帮你。”

他也不说什么法子,像是故yì

卖关子似的就潇洒地走了。

上官尔雅从未见过把霸道和无赖双重结合地如此天衣无缝的男子。

狂妄是他,华贵也是他。

真是一只妖孽。

走在回佳丽园的路上,青微看着上官尔雅的表情阴晴不定,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姐,是不是那个邪医说了什么?”

上官尔雅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云珠早上送来的药膏有问题。”

“她居然贼心不死地想害小姐!”青微气愤地挥拳,“咱们去找她问个明白。”

“怎么问个明白?对方可以抵赖说这是我们自己下毒陷害她,还会说我们不识好歹呢!”上官尔雅反问,“更何况你怎么证明就是云珠下毒害我?”上官尔雅反问。

青微恨恨道:“这不明白的事么?这药膏可是二小姐送来的。”

“她还不至于那么傻。”上官尔雅笑着摇头。

青微不信,嘟嘟囔囔道:“二小姐虽然和大小姐长得一样,但是心肠和大小姐差远了。”

“若真是她做的,就不会那么着急让我恢复容貌,真zhèng

下毒的人是想让我死。”

“那是谁?”

青微越想越气愤,上官尔雅笑得一脸神mì

地看向她,“我们很快就会知dào

。”

※※※辅国公府请了邪医圣手来给上官尔雅看诊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恭王府,只是周嬷嬷亲自交代了全府下人谁也不许传出去,外面的人也就不知dào

真zhèng

受伤的人是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也并不在意,她还在关禁闭,每日里都在院子里不与外来往,两个小姐都在为武尊赛做准bèi

,整个王府难得地祥和安宁。

青微把打听来的消息如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听说皇太孙这次也会回来,算起来皇太孙离京已经也有七八年了。”

“他去做什么了?”上官尔雅随口一问。

“大小姐不记得了么?皇太孙自小体弱,所以皇上把他送到世外高人那里去养病了。”青微惊讶道:“当年小姐还见过皇太孙呢。”

皇太孙吗?

上官尔雅不自觉想起那只妖孽的桃花眼来,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唤道:“青花,把二小姐送的那瓶膏药拿来。”

青微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

未几,青花连忙去拿来药膏,笑得一脸谄媚道:“这药膏着实不错,大小姐才用了两天,疤痕竟完全看不出来了。”

上官尔雅淡淡应了声,“也多亏了这药膏。”

自打从辅国公府回来青花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做事,不敢在大小姐面前讨嫌,本以为自己会被责罚,没想到过了几天都没动静,她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想来大小姐还是会顾及王妃不敢拿自己怎么办。

青花连连称是,见上官尔雅用完膏药,她上前仔细收起来,然后安静地退出屋子,见没人看见偷偷地离开佳丽园,只是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未几,房间再次被打开,青微率先回来,低声道:“小姐,青花是和三小姐身边的心腹欢喜见得面!”

上官尔雅漠然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意wài



※※※南梁以武为尊,崇尚武力,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季汉才会推翻前朝建立新国,为了推崇武尊,隆武帝下令每年举行武尊赛,还成立了武修院,批准朝堂三品以上大臣子女皆可入学修习,分嫡庶正副院,授包括武术、格斗、战略和团队协作等课,不仅鼓励女子入朝为官,学院优秀者还可直接推荐进入朝堂。

早在建国初期,南梁就与北梁、姑墨和卢戎四国达成协议,每十年举行一次四国武尊赛,只是近几年九重殿势力迅速发展,虽游离在四国之外,但九重殿门人已经无处不在,势力不容小觑,十年前四国武尊赛变成四国一殿之间的较量。

今年武尊赛的日子定在七月初四,开赛前,东宫传了话,太子妃邀请一王二公的夫人小姐前去延福寺礼佛上香,一是为了久病在床的皇帝祈福,二来大家都抱着同样的心思,希望这届武尊赛自家的少爷千金们都能得到好名次。

毕竟谁要是拔得头筹,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这日初一即去上香,恭王妃遥遥地看着上官尔雅第一个走过来,态度恭敬地行了礼后,见到她额头上已经不见任何疤痕,心道上官尔雅还算是懂得进退的。

之所以把上官尔雅带到太子妃和两位公府夫人面前,是因为如此一来其他人就不会认为她是上官云珠,两个人从此各归各位,至于上官尔雅的婚事,她以后自有计较!

上官尔雅刚刚站定,身后又有人前来,声音如娇莺,婉转动听道:“女儿见过母亲。”

她侧目循声去看,就见面前站着一位清丽少女,紫兰收腰罗裙外罩着素白的轻纱,裙摆下绣着水色芙蓉,绿翡翠的发簪在发间发出脆响,缓缓抬起的那张脸把发梢扫落在她美颈上,少女高傲地抬起头,姿态优美,笑容得体,五官精致,她在用一举一动来诠释着自己的高贵。

上官尔雅记得这个妹妹,漫不经心地弯起嘴角,笑容深邃起来,上前行礼,“冰洁郡主。”

020 人比花娇

“呵呵。”上官之桃似是很满yì

对方的态度,也不说一家人的客气话,淡漠道:“姐姐客气了,我听说你在关禁闭?”

记忆里上官之桃永远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态度,被恭王妃教养得很是孤芳自赏。

“是母亲宽厚,让我提前解禁。”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并不介yì

小姑娘的态度。

往往人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上官之桃不动声色地看了片刻便转开视线,但还是被上官尔雅抓住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额头上,她的笑意更深。

话音刚落,上官云珠也匆匆赶到,像是为了故yì

和旁人区分,显然是盛装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着一袭宽袖粉嫩长裙,不要说行礼连走路都很不方便。

恭王妃不禁皱皱眉头,“你怎么穿成这样?”

“母亲,我是想庄重一些。”上官云珠觉得虽然不方便了些,但比起尔雅的素雅和之桃的华贵,她这身才更加惹眼,心中不由有些得yì



不等恭王妃说什么,上官之桃上前笑道:“母亲,再晚就迟了。”

恭王妃也不再说什么,马车一大一小,上官之桃率先落座后,讥讽一笑,低低道:“俗不可耐。”

小马车上坐四个人略显拥挤,上官云珠不满地瞪了对面的主仆二人:“你不是在关禁闭跟着去做什么?”

上官尔雅懒懒道:“我也不愿意跑这一趟,还不是为了让众人知dào

妹妹你的伤已经好了。”

上官云珠一愣,这才注意到上官尔雅额头上不见一点疤痕,惊叹道:“那药膏还真是管用,早知dào

我也留一点。”

“原来那不是妹妹之物啊!”上官尔雅故作惊讶。

上官云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冷哼道:“那可是宫廷之物,就算不是我的,我也没私留下一点,还不是全给了你。”

“哦?宫廷之物?”上官尔雅疑惑,“那妹妹是哪里来的?”

上官尔雅见全部都暴露,口气不耐道:“还能是哪里来的,你不是也知dào

,上次之桃练琴伤了手请来的御医给的,想必母亲是从之桃要了些,瞧瞧母亲多疼你!连我都没有呢!”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原来是这样,既然你喜欢,我那还有一些,等回去我再还给你。”

上官云珠一听欢喜起来,“那你可别忘了!”

坐在旁边听着的青微心里明白,这话更加证实二小姐没有在药膏里下毒,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没戒心。

她恨不得立即和前面那辆车里的人理论,有些人装得一脸纯洁其实最是恶毒不过!

※※※恭王府到了延福寺,等待多时的小沙弥领着恭王妃一行人上了台阶,就见众人都在千阶之上的百花亭闲聊,她上前行礼请罪道:“臣妾来迟,请太子妃娘娘恕罪,给王老太君请安。”

然后又与奉恩公王府世子妃赵氏见礼。

李氏是奉恩公府最小的女儿,和赵氏是亲姑嫂,她的亲姐姐是皇上的淑妃,而皇帝二儿子秦王殿下的侧妃又是辅国公府世子的亲姨妈,算起来大家都是亲戚。

太子妃笑吟吟道:“本宫也是刚刚到,出行在外不用那么讲究。”

众人都站起来彼此行礼,太子妃身边站着梅朵郡主,辅国公府王老太君带着嫡孙宁尘君和孙女宁彩云在旁,宁彩云与宁磊是兄妹俩,现在宁磊还在家闭门思过,而宁彩云虽然是庶出,但是辅国公府唯一的孙女很是得宠。

奉恩公世子妃赵氏身边的李奇和李薰兄妹都是她所出,她名下还有一个庶出儿子,但赵氏向来强势从不带出来见人。

上官尔雅对这些人都有印象,只是意wài

宁尘君居然也会来,她总觉得这样纯净的男子就不该沾染一点世俗尘埃。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经意地遇上,宁尘君忽然觉得自己听到了花开花谢的声音,那么静又那么快,那个女子身上就有一种魔力,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一时间有些茫然。

太子妃开口笑道:“连冰洁郡主都来了。”

上官之桃乖巧温润道:“之桃见过太子妃娘娘。”

“许久未见,竟出落得如此大方。”太子妃笑问向李氏,“明年你该及笄了吧。”

“是呀。”恭王妃点头。

王老太君搭话,“恭王府三个姐妹的生辰是前后脚呢。”

说的是实话,恭王妃却不大乐意提及两个庶女。

太子妃笑笑,“时间过得也真是快,转眼这些孩子都大了,我儿也快回来,是时候也该为他选一门婚事了。”

上官之桃听她这么一说,双眼倏然变亮,好似得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宝贝,但她始终矜持地低垂头脸红地笑着。

这时有人忽然撒娇道:“太子妃娘娘,您也好久没见过薰儿了,也不见您这么热情。”

说话的人是李薰,她长相甜美,说话又率真,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季梅朵的年纪最小,冲她吐吐舌头,“李薰姐姐这是吃味了。”

上官之桃却是眼底一沉,李薰真是害臊,居然没脸没皮地和太子妃亲近,不明摆着想嫁给皇太孙嘛!

连王老太君也佯怒道:“太子妃可不要厚此薄彼,那位还有一位好闺秀呢!”

众人齐齐看向王老太君指去的方向,就见那女子站在一株木槿花下,风轻轻吹动,花瓣缤纷,有一株正巧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素雅的裙摆摇曳,那抹桃红鲜艳了她的脸庞。

美如画,人比花娇。

太子妃情不自禁地走到她身边,捻起还未掉落的木槿花贴在上官尔雅的眉间,笑意深深道:“这样你就不会被人认错了。”

木槿花在眉间,世上仅上官尔雅一人如此。

上官尔雅心中倏然砰砰直跳,再次响起妖孽的话……

原来是他!

021 真够坏的

那一瞬间,宁尘君终于明白自己的茫然,因为他是中了情蛊。

起风了,那只木槿也未曾掉落。

王老太君笑嗔道:“这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谢谢太子妃的赏赐。”

木槿就是上官尔雅的标志,她可以时时刻刻都贴着它证明自己的身份。

上官尔雅回过神来,下跪谢恩,太子妃的表情却一如往常地笑着,好似刚才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地插曲,她转身道:“就让这些孩子们去玩,我们进去礼佛。”

王老太君笑道:“我得去为尘君好好求支姻缘签来。”

宁尘君有些无奈地看着长辈离开,而宁彩云见祖母根本不在意自己,气愤地撇撇嘴,“偏心!”

“呵,你祖母对你已经不错了,至少还知dào

把一个庶出的带出来。”

长辈们都走了,李薰立即换了一张暴躁的脸,怒瞪着上官尔雅,“我看真zhèng

偏心的是太子妃,心心念念的都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不过也难怪,上官大小姐小时候可是被皇上钦点过,说是要把她赐给皇太孙呢!”

那话里透着酸劲,听得人牙疼。

上官之桃冷笑道,“表哥,你们公府嫡女还不如我们王府庶出的丫头,以后还是告sù

舅母少让表妹出来丢人了。”

“你……”

李薰和上官之桃本是表姐妹,可偏偏李薰性格骄纵,不仅瞧不起上官之桃的惺惺作态,又知dào

知dào

各自对皇太孙的那点心思,从小互相看不顺眼。

李奇连忙拉住李薰,“少说两句。”

“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李薰不服气道:“我就是要让某些人知dào

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太子妃根本瞧不上她!还有大哥,你也别心心念着人家了,人家也看不上你。”

宁彩云见她们因自己的一句话马上就要剑拔弩张了,连忙转移话题道:“上官大小姐可是要嫁给我哥哥的!”

宁尘君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喝斥道:“彩云,不许胡说。”

众人以为宁尘君是听了这话恼了,只有宁尘君知dào

宁彩云口中的哥哥是宁磊!

宁磊居然还敢抱着这个心思,宁尘君苍白脸上的红唇火艳得要滴出血来。

半天插不上话的上官云珠立即开口:“宁世子,宁小姐说的不是你,而是宁二公子。”

宁尘君清冷地看她,“那日想嫁给我二弟的人不是上官二小姐你吗?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上官云珠被噎得差点背过去。

宁彩云见大哥生气,不敢再惹怒他,连忙附和:“对啊对啊,瞧我这记性,根本是你陷害上官大小姐来着。”

王老太君生辰发生的事,虽然各家小姐公子没有亲眼看到,但多多少少也听了些消息,事情原委究竟如何他们也不知dào

,不过听宁家的人这么说便都信以为真。

众人看向上官云珠的目光中透着鄙夷。

季梅朵见宁尘君不悦,上前安抚道:“尘君哥哥不要动怒,你瞧尔雅姐姐都不生气呢。”

上官尔雅见他们又看向自己,无辜地眨眨眼,“你们既然心里有这么多自己的想法,不如进大殿当着各位长辈的面讲出来,说不定能得偿所愿呢?”

众人皆是一愣,什么反驳得话也说不出口,生怕上官尔雅真得拉着她们进大殿丢脸。

李薰气哼哼地撇撇嘴,对着上官之桃挑衅,“上官之桃有本事我们武尊赛上一较高下!”

上官云珠有心帮着上官之桃,连连道:“对呀,你们在这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反而失了身份。”

宁彩云连连称是,几个人就都不再提刚才的不快,讨论起武尊赛的事情来。

季梅朵见宁尘君半天不理自己,不高兴地凑到上官尔雅身边,问道:“尔雅姐姐,你怎么没参加武尊赛?”

不等上官尔雅回答,上官云珠突然冷笑一声,“梅朵郡主,你难道不知dào

上官大小姐是个废物吗?”

“胡说!”季梅朵睁大眼,“我和尔雅姐姐从小认识怎么会不知dào

她的本事,她小时候可厉害了!”

李薰也跟着说:“郡主,你那时太小才会被她骗了。”

宁彩云也跟着踩两脚,“是啊,全天下都知dào

她没本事。”

“梅朵。”上官之桃态度可亲地冲她招招手,“和姐姐一起玩。”

季梅朵气得满脸滚烫,“这事我哥哥都是知dào

的,不信等他回来亲自告sù

你们!哼!尔雅姐姐我们走。”

上官尔雅却不见半点怒气,任由季梅朵拉着自己,她好奇地突然问:“这次皇太孙急着回来也是参加武尊赛吗?”

身后的女子们各个竖起了耳朵,季梅朵神mì

道:“这个我不知dào

,但听母妃说皇爷爷有心让他在优秀者中挑选太孙妃呢。”

两人步下台阶,季梅朵突然回过头问向宁尘君,“尘君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宁尘君的脸色有些苍白,既恼怒众人对上官尔雅的羞辱,又觉得莫名地心疼,恨不得带着她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听到季梅朵这么问,继而温柔地笑着,“多谢郡主不嫌弃。”

众人知dào

宁尘君是病弱世子,他打小就不怎么和外人接触,朋友更是没几个,他这么说也没错,倒是让季梅朵羞红了脸,低低道:“我怎么会嫌弃你。”

上官尔雅笑看着季梅朵的小女儿娇羞的样子,不自觉地跟着她一起笑。

还没走完台阶,忽然有人在身后尖叫一声,三个人立即回头,就见上官云珠猛地扑向对面的上官之桃,两个人皆是措手不及抱在一起,身子失控地顺着台阶往下一起跌落……

震天的尖叫回响整个延福寺。

这一幕尽数落在苍天大树间的某人眼底,凉薄的薄唇轻启:“上官尔雅可真是够坏的。”

然而另一边,同样听见尖叫的莫痴大师看到对面的人持子不落,笑道:“皇太孙,该你了。”

022 侮辱智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两个人都始料未及。

上官云珠并不热衷武,觉得这些粗俗不堪,她的才情是在琴棋书画,之所以参加武尊赛是为了名气,而且也只参加团队赛出谋划策。

而上官云珠的功夫参加武尊赛尚可,但也不敢过分出头,她恨自己身份不如上官之桃,却也不未存着害她的心思,她想着乖乖顺从王妃,将来会给她一个好归宿。

所以当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上官之桃一起跌倒,本能地大喊一声:“不要!”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众人就听到两道尖叫此起彼伏地回荡在足足一千个台阶上。

宁尘君见到有人滚落,急忙把上官尔雅和季梅朵护到怀里,带到一旁。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上官尔雅!

听到不对,大殿里的几个长辈匆匆走出来,恭王妃见到这个场景差点没昏过去,直接呆愣住大喊:“之桃!之桃!”

几家人带来的护卫丫鬟都未进寺,更不要说早在女王爷过身后,恭王府的暗卫已经被解散。

这时,忽然一道黑影从树丛上纵身而下,直奔上官家两个小姐跌落的方向,飞快地拎着她二人的衣领,脚尖一点,轻松地又飞上了台阶放下手中的人。

眨眼即逝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到他的动作,男子就已经到了众人面前,面无表情地行礼,“侄子给婶婶请安。”

“是苍子呀。”太子妃讶异,“你怎么会在这?”

脑袋发昏的上官云珠抬头看向救了自己的男子,惊鸿一瞥下,她竟觉得他伟岸无比,冰霜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炙热的心灼烧着她的脸。

居然是苍郡王。

季苍子淡漠地回答道:“听说莫痴大师回来,就想偷偷抓住他问些佛法,不巧遇上这事。”

太子妃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也没再多问,旁边的恭王妃早就回过神立即去查看上官之桃的伤势,连连问了几句,“之桃,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熟知上官之桃早就已经昏了过去,倒是上官云珠一脸可怜兮兮地喊了声,“母亲。”

恭王妃立即喝斥过去,“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云珠张了张嘴,却听李薰上前道:“姑姑,我看到是上官云珠把冰洁郡主推下去的。”

话音刚落,宁彩云也连忙附和:“没错,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就是上官云珠做的。”

奉恩公世子妃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见李奇咬紧腮帮子不说话就知dào

事有蹊跷,便也不询问。

“不是我!”上官云珠忍着痛扬起脸,恨恨地辩白,“我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妹妹!”

“呵。”宁彩云嘲讽道:“你难道忘了之前还陷害过你的姐姐呢!”

上官云珠气得满脸苍白,“不关我的事,刚才分明是有人踩住了我的裙子!”

“是谁?”李薰问向身边的宁彩云,“宁小姐你可看到有人踩上官云珠的裙子了?”

宁彩云斩钉截铁地回答:“没见到。”

“是你们俩!”上官云珠也是急狠了,“一定是你们踩得我的裙子,不然我不会扑到郡主的身上。”

宁彩云努了努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踩了你的裙子?莫不是你后背还长着眼睛!”

“她是狗急跳墙胡乱咬人!”李薰冷笑,忽然看向置身事外的上官尔雅,问道:“上官大小姐,你是明白人,来说句公道话吧。”

李薰一脸看好戏的摸样,她想知dào

上官云珠之前那么害上官尔雅,上官尔雅还会不会帮她。

上官尔雅表情淡淡地看着众人,她觉得自己之前是高看了这些千金小姐,根本不需yào

她自己动手,只不过提了一句皇太孙她们就撕破脸皮。

和她们较量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上官尔雅沉思片刻,才道:“确实是云珠突然抱住了冰洁郡主……”

上官云珠一脸狰狞喊道,“你不要落井下石!”

宁尘君上前一步挡住,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上官二小姐你推了妹妹,还要打姐姐吗?”

上官云珠吓得一退,却听上官尔雅又道:“不过,尔雅却认为云珠妹妹应该不是故yì

为之。”

“上官尔雅!”李薰撇嘴,“那是你的亲妹妹你自然护着!”

上官尔雅面色沉静地问,“那么请问李小姐,云珠为什么要害冰洁郡主?”

上官云珠立即跳起来,“对啊,谁不知dào

我向来和郡主妹妹亲厚!我有什么理由去害她!”

“我们又没说你故yì

害郡主的!若是那样你就是死罪!”李薰冷哼,“不管你是不是故yì

的,都改变不了你推郡主的事实。”

上官云珠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底气,咬牙怒喝道:“分明是你和宁彩云二人陷害我,把我推到郡主的身上。”

宁彩云一脸委屈,冲着王老太君跪下,“祖母,您要为我和李小姐做主呀。”

李薰恨恨道:“太子妃娘娘,上官云珠根本是没有办法就诬陷别人。”

每个人都是一脸委屈,谁是谁非奉恩公世子妃看得很是明白,更不要说瞒过王老太君的眼,她心中冷哼看都不愿意看宁彩云一眼。

太子妃一时不能做出判决,沉吟问道:“上官云珠,你可有什么证据?”

上官云珠一时慌乱,指着上官尔雅就说:“姐姐你一定看到是她们推了我,对不对!”

上官尔雅不由觉得好笑,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不觉得讽刺吗?

这时,季苍子忽然冷凝向上官尔雅,沉沉问:“刚才我听到是上官大小姐说了什么话,才让几位小姐起了争执。”

023 此人危险

这男人的声音……好耳熟!

上官尔雅刚开始并没认出来,现在听到对方问到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颤抖涌上心头。

也许是上一世眼睛被挖了的缘故,她对声音的辨识度极高。

无论是从声音认出那只妖孽,还是对眼前完全陌生的男子的那股熟悉感!

上官尔雅突然记起了什么,眸光倏然凌厉,心中一片冰凉。

宁尘君第一个发xiàn

上官尔雅不太对劲,侧目冷冷道:“苍郡王不是说恰巧路过,怎么还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表哥,好在被我注意到,不然可就出大事了。”季苍子和宁尘君的母亲是亲姐妹。

季梅朵见到宁尘君被欺负,不满道:“二堂哥你可别胡说,我一直在旁边,尔雅姐姐根本什么也没说。”

“哦?是吗?”季苍子孤傲道:“那就问问上官二小姐是否知dào

了。”

上官云珠听到季苍子问自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dào

了,宁彩云和李薰一定是听了上官尔雅的话才去害冰洁郡主!”

“胡说什么!”宁彩云慌乱了起来,“没有的事!”

恭王妃听到问题出在上官尔雅的身上,气就不打一处来,凶问道:“尔雅,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上官尔雅无辜地叹气,“母亲,我能说什么话让两位小姐对郡主下手!”

“你分明说皇太孙回来要选妃!”

上官云珠想明白了,一定是上官尔雅故yì

提起这事,让李薰和宁彩云联手害了上官之桃!

“那话分明是我说的!”季梅朵气得直跺脚,“莫不是我挑拨得你们动手!”

李薰故作镇定道:“上官云珠,你这是要把所有人都陷害一遍不成?”

她绝对不能让太子妃知dào

,自己是为了得到皇太孙的青睐而对上官之桃下毒手!

不然害人是小,丢人是大!

季梅朵气得直掉眼泪,“母妃,刚才她们一直欺负尔雅姐姐,姐姐一句话都没反驳,现在又来构陷姐姐!实在太欺负人了,等哥哥回来我一定告sù

他!这些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太孙妃!”

奉恩公府世子妃一听这话,脸色有些难堪,急忙道:“太子妃娘娘,不过是小孩子家闹着玩罢了,我想云珠也一定不是故yì

害冰洁郡主的,现在还是早点送之桃回府才最重yào

。”

赵氏给李氏使了个眼色,若是追究下去对两家人都没好处,她们两家小孩子闹着玩不要紧,但是绝不能伤了大人间的和气。

恭王妃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计较,只能暗自吞下这个苦果,把气都发在上官云珠身上,“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她根本不能去斥责上官尔雅,否则就承认了李薰和宁彩云是受了她挑拨,那样大家更会没脸。

恭王妃发xiàn

上官之桃幽幽醒了,心疼道:“之桃哪里疼?我们马上就回府。”

上官之桃只觉浑身上下都在痛,就听有人走过来道:“母亲,正好我带了上次云珠送我的药膏,不如先给郡主用一点。”

一听这话,上官之桃吓得睁大了眼,看见上官尔雅笑容诡异地站在自己面前,惊叫道:“你把那东西拿开,拿远点。”

“郡主,擦了药就会好了。”

上官尔雅对她的话不闻不问,径自打开罐子,用手指抹了一点,上前抓着上官之桃的胳膊,手疾眼快地涂抹在她瘀痕上,吓得上官之桃更是尖叫连连,“不,不要!你要害我!”

恭王妃以为上官之桃是受了惊吓才如此,心里越发难过,“之桃,不要任性。”

她可不想上官之桃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

上官之桃却完全无法镇定,大声喊着:“母亲,传御医!救我!”

说着居然吓昏过去了。

毕竟上官尔雅是好心,恭王妃也不能说什么,可是一向得体的女儿居然被吓成这样,让她很是不解。

周嬷嬷等人已经被小沙弥领过来,手忙脚乱地扶着上官之桃离开。

王老太君和赵氏也向太子妃告罪,众人一起出了大门,还没上马车,就看见李奇一巴掌把李薰扇倒在地,冷叱道:“好自为之!”

而另一边的王老太君看也不看宁彩云,让她跟着下人坐一辆马车。

宁尘君见宁苍子不走,一直护送上官尔雅上了马车才离开。

上官云珠受了一肚子委屈,看到救命恩人,也只能强颜欢笑道:“今日多谢苍郡王的救命之恩,小女感激不尽。”

季苍子却看也没看她,定定地盯着上官尔雅消失在马车上,冷冷道:“这世上没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

他向来都是不苟言笑的。

上官云珠一脸茫然地回到马车上,看到上官尔雅后又恢复怒容,“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今天是故yì

挑拨她们来害我!”

“重点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结局。”上官尔雅一脸漠然,“你以为母亲不知dào

是宁彩云和李薰陷害你?可是她却只会罚你,因为你根本不被重视。”

“你……”

“上官之桃为什么会那么害pà

你送给我的那瓶药膏?”上官尔雅忽然笑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她并不是在提点上官云珠什么,而是跟想看到两狗相争!

要知dào

,她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既然上官之桃已经挑衅,她哪有忍让的道理!

上官云珠开始认真地思考上官尔雅的话,她知dào

自己从来不被在乎,但是绝对不能让人轻视!

季苍子始终站在原地,就好像看到势在必得的猎物,神色孤傲如雄鹰,冷冷一笑,忽然他发xiàn

身后有异样,警惕地回过头,却只是风动而已。

他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俞越低低道:“主子,此人危险。”

“去查查他。”

那疏狂的风竟是从熙年身上而起,而去。

024 步步为赢

回到恭王府,接到消息的管家早就请来御医来候着,周嬷嬷亲自抱着上官之桃回到房中,恭王妃看也不看跟在身后的上官云珠,重重地摔上房门不准她入内。

恭王府乱成一片,只见下人婆子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上官云珠求见不得,只能跪在百合园门口不肯离去,上官尔雅好心道:“云珠,你就是跪到腿断也没用的。”

“你少在这风凉话。”

虽然是这么说,上官云珠确实心凉,正如苍郡王所说,这世上只能靠自己,之前都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只要乖顺听话,王妃就不会苛求她,可是今日这事分明是她被陷害了,滚落阶梯的时候,她怕上官之桃受伤一直护着,可是现在反而成了罪人,这样摇尾乞怜确实是连狗都不如的。

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上官尔雅看到上官云珠眼中冒出的无名火,也不再多说什么。

沉默一路的青微终于忍不住道:“小姐,你刚才干嘛要帮她!”

“你认为我是在帮她?”上官尔雅笑了,“我只不过是点醒上官云珠活得不如狗。”

“还是小姐厉害,根本不需yào

动手,就让她们窝里斗!”青微敬佩地不得了,忍不住笑道:“刚才奴婢看到三小姐被你吓昏过去,心里真是解气!恶人有恶报!”

“你说要是她醒过来发xiàn

自己根本没中毒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那瓶药膏没毒?”

上官尔雅笑道:“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小姐真是太善良了,要是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青微嘟囔,“这次你没下狠手,她会更记恨你的。”

“我下手怎么会让他们抓到把柄。”上官尔雅笑得一脸神mì

,“这事还没完,说不定还会有意wài

的惊喜。”

虽然一切都在上官尔雅的意料中,但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让她们自乱阵脚,只不过令她感到意wài

的是那个男子。

上官尔雅忽然问:“青微,苍郡王是什么人?”

“是秦王的小儿子,他和宁世子的母亲都是平安侯的女儿。”青微回答道:“小姐之前没见过他吗?”

上官尔雅不记得了,她慢慢理顺几个关键点,她能感觉到季苍子今日对她的敌意,上一世就是秦王杀了太子登基,如果那个神mì

人真的是季苍子的话,为什么非要从她身上得到血玉?

血玉究竟有什么秘密?

※※※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青花从外面走进来,小声道:“小姐,听说二小姐被老爷不问青红皂白地毒打了一顿,现在二小姐还在雨中罚跪呢。”

上官尔雅翻了一页祖母留下的兵书,头也不抬道:“咱们的郡主怎么样了?”

“御医说只有几处瘀痕而已。”青微撇撇嘴,“我远远地瞧着到是二小姐伤得重一些,身下的雨水被血染红了,五儿在旁边都哭晕过去好几次。”

上官尔雅笑着摇摇头,“不用点苦肉计怎么躲过这一劫?她不傻的。”

青微惊讶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后半夜的时候,上官之桃才醒过来,欢喜刚要出去叫人,就被她一把抓住,狠声问:“我是不是没中毒?”

欢喜立即点头,“是啊,小姐,几个御医已经确诊了,小姐除了一点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上官之桃松开手,瞪大了双眼望着床顶,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看在欢喜的眼里有些癫狂,“呵呵呵……果然是这样。”

欢喜一向是上官之桃的心腹,立即明白过来,“莫非大小姐是故yì

的?”

“想来她早就知dào

我在她的药里下毒,还故yì

在青花面前演一出戏让我以为她用了药膏!”上官之桃双手死死地抠着床榻,“她故yì

给我抹药,让我以为自己中毒!”

“不——”上官之桃猛地直直坐起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把我算计了,她是故yì

问季梅朵那句话,为得就是让李薰和宁彩云两个贱人联合起来对我下手!不仅让我出尽丑态,还窥探到了我的心思!好一个精打细算!步步为赢!我到是小瞧上官尔雅了!”

她从来都是爱惜羽毛之人,别人知dào

她倾慕皇太孙不要紧,可是她绝对不能容忍形象受损!

上官之桃面上很快恢复平静,淡淡一叹,“竟是我心机不如人,欢喜你不要声张,只去告sù

母亲,我醒了要见她!”

半盏茶后,恭王妃冒雨前来,她根本无法安心入睡,进到屋内看到上官之桃一如往常地平静高雅,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定,不等开口,上官之桃淡笑道:“都是之桃不好受了点惊吓就草木皆兵,请母亲原谅。”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恭王妃安抚道:“你放心这次你无大碍,我已经让上官云珠罚跪在院中!”

上官之桃见外面还在下雨,叹道:“武尊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身上还有伤只怕是不方便了。”

恭王妃只顾着解气,完全忘了这回事,“那怨不得别人,只怪她命不好。”

“这事也不能全怪云珠……”

恭王妃见她欲言又止,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恨恨道:“上官尔雅故yì

挑拨是非,我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不,母亲。”上官之桃垂下眼帘,淡淡道:“我们不能脏了自己的手,既然云珠无法参加武尊赛,就让尔雅以她之名去参加,也要让云珠知dào

她失去机会是尔雅作怪。至于尔雅参加武尊赛,那生死就不由人了。”

恭王妃一听甚是有道理,上官尔雅居然挑拨别人害她的女儿,她也要用这招让她们亲姐妹生死斗!

025 你去死吧

雨夜里的上官云珠终于还是昏倒过去,满身污血,浑身狼狈。

五儿尽心尽lì

地照顾了半宿,见上官云珠发烧越来越厉害,大清早就到百合园跪着去求,恭王妃才同意找来街角的大夫抓了几贴药。

上官云珠发了汗,才迷迷糊糊醒来,看到恭王妃坐在床头,浑身一惊就要起身行礼。

恭王妃淡淡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吧。”

“我……”

上官云珠开口就感觉嗓子里要冒出火来,浑身酸痛无力,清洗过后的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急得直掉眼泪。

“哎。”恭王妃叹气,“云珠,母亲知dào

你的委屈,可是当时那个情况我不得不那么做。如果真查出是因为上官尔雅挑拨所导致,你以为你只是被罚跪吗?那就真是可以定论你和李薰她们一样是故yì

害之桃了。”

上官云珠沙哑地嘶吼,“我没有。”

“已经晚了。”恭王妃惋惜道:“如果不是上官尔雅,你现在也不会连武尊赛也无法参加,看来她的目的根本就是要害你如此。”

上官云珠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

五儿在旁边哭道:“小姐,你膝盖就受了伤,又跪了一夜,所以……现在需yào

静养半个月才行!”

“不!”上官云珠嗓子火辣辣的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急得想要发疯了。

恭王妃话音一转,冷冷道:“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尔雅变得连我这个当母亲都拿捏不住她,只是这次决不能让她奸计得逞,她不想让你参加比赛,就让她顶替你去当个摆设,也好过你不参加。”

上官云珠艰难地一字一顿道:“如果她赢了呢?”

虽然她自己也不信,但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恭王妃笑道:“傻孩子,赢了当然是算你的了。”

上官云珠一愣倒是没想到这点,只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恭王妃却把话说死了,“就这么决定了,更何况云珠她这么害你,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即使尔雅去参加比赛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活下来。”

上官云珠恍然大悟,原来王妃是这个心思,她便不再开口。

其实她心里明白王妃是来挑拨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其实根本无需如此,她比谁都讨厌上官尔雅!

母女如何?亲姐妹又如何?都是假的!

她只能一步一步强dà

起来,才能得到自己所求!

※※※过了晌午,下了一夜的雨才停,周嬷嬷亲自请上官尔雅去百合园。

青微要跟着去,却被周嬷嬷拦下,冷着脸道:“听不懂我的话吗?王妃只请了大小姐去,如此不懂规矩怎么做的一等丫鬟!不如发卖出去!”

上官尔雅勾勾嘴角,这周嬷嬷还在记恨上次的事呢,她给青微使了个眼色,笑道:“当初她们可都是母亲亲自挑选进来伺候的,莫不是嬷嬷对母亲的安排不满?”

周嬷嬷呵呵干笑两声,“大小姐又说笑了,老奴可不是奴大欺主的人啊,大小姐还是快些和我走吧,不然大夫人要等急了。”

说完气哼哼地先走了,上官尔雅安抚了青微两句让她别着急,低声道:“说不定是好事呢。”

她才不信恭王妃在这个时候会把自己怎么样!

到了百合园,恭王妃端坐在小榻上,大丫鬟琉璃半跪在侧,用美人锤有节奏地敲腿,她突然倒抽了口气,似乎觉得有些痛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都下去。”

琉璃大气不敢出地和周嬷嬷一起退出了门外,上官尔雅这才缓步上前行礼,“母亲。”

恭王妃也不叫她起来,先是吃了几颗荔枝,又抿茶漱口,才缓缓道:“尔雅,这么多年你虽然乖顺,但从不与我亲近,母亲从来没问过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上官尔雅得体地笑道:“望母亲安康,父亲顺遂,合家和睦。”

“可是你两个妹妹现在都病着,实在让母亲心忧啊。”

“尔雅愿为母亲分忧。”

“哦?”恭王妃勾起一抹讥笑,“可不要难为自己呀。”

上官尔雅垂头道:“能孝敬母亲也是尔雅的福气。”

恭王妃定定地看着下首乖顺的女子,其实那些说辞都是骗上官云珠的,她从来不认为上官尔雅能有什么心机和计谋,不然这些年也不会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上次让周嬷嬷去敲打叶氏,她以为上官尔雅会学乖,可是她居然用了个连环计害了之桃又害了云珠,连李薰和宁彩云都跟着没脸,上官尔雅是真的变了。

若上官尔雅真的如此阴险,那就必须死!

恭王妃收回视线,靠在软榻上,冷冷道:“那这次你就以云珠的名去参加武尊赛吧,不求你赢,只要平安就好。”

上官尔雅听出恭王妃的言不由衷,恨不得直接说:你去死吧!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可以参加武尊赛,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上官尔雅低垂的眼眸中闪过邪恶的光,乖觉应下,“是。”

026 测个字吧

武尊赛开赛在即,整个京都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不仅因为百姓们可以见到那些贵族豪门,赌坊也设下有史以来最高的赔率来竞猜。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尔雅耐不住好奇,一早就拉着青微从叶姨娘所在的的南苑侧门溜出府。

南梁有个女王爷的缘故,民风从开国起就很是开放,女子既可以入学入朝,上街也不用带帷帽,男女大防并不严苛,甚至还有女子在大街上冲着心仪的男子抛媚眼扔荷包。

青微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情景,吃惊得张大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去,“她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其实也怪不得她吃惊,虽然青微是个丫鬟,但从小接触的都是大家小姐,就算南梁的民风再开放,高门大户的贵族小姐也断然不会这么做,她们从小就被教育要矜持保守才是女德。

上官尔雅看到连异族都来观看武尊赛不禁暗暗赞许,可见南梁盛世繁华。

忽然,青微指着前面不远处,大惊小怪道:“小姐你看那边好多人啊。”

一群人正围在个赌坊门口讨论,“这次谁能连夺三个魁首?”

上官尔雅领着青微凑过去,四周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异族人插话道:“单赛第一就已经很厉害了,怎么可能连夺三个魁首!”

有人见到是外族,嗤笑声,“那是你们没见过,我们南梁可是有过连得三个魁首的人。”

异族人说中原话不标准,“是谁?”

“是……”

一旁的人咳嗽两声,“上官尔雅根本就是个笑话有什么好提的,也不怕丢脸。”

青微听到有人居然这么鄙视自家小姐,气得上前就要理论,被上官尔雅一根手指勾住衣领就拉了回来,“她们说的也是事实,连赢三场,又连输三次,确实不光彩。”

“可是……”青微还想再说话,有人高声问:“谁的赔率最高?”

赌坊伙计气定神闲地回答:“男女个人赛都被江阁老家的江洛少和江玉染兄妹给包了。”

有人哼了哼,“听都没听过!”

“孤陋寡闻。”旁边的人白眼,“当今皇后可是江家兄妹的亲姑姑,在江南之地极富盛名,说不定就是黑马呢!”

“我觉得辅国公世子也很不错!”

“宁尘君是南梁第一美男不假,可他是出了名的病弱世子!根本不会参赛。”

“那就是皇太孙呀!”不知dào

谁突然嚎了一嗓子。

“别闹了,皇太孙当年离京可是为了养病,真是和宁世子有的一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赌坊伙计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突然一锭金子扔到桌子上,站在最后男子阴冷地笑道:“我买苍郡王挑zhàn

赛夺魁!”

赌坊伙计扬声道:“好嘞,买——苍郡王挑zhàn

赛赢,一锭金开票。”

众人纷纷喊道:“元质子真是好气魄啊。”

“北梁国的质子元墨枭啊。”青微喃喃道:“他买苍郡王赢还不是因为两人关系好。”

上官尔雅眸光一闪,忽然冲着青微勾了勾手指,低低耳语几句。

青微顿时瞪大了眼,“不是吧?小姐!”

王府从不缺她们用度,大小姐又从叶姨娘那拿来全部家当,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钱财。

上官尔雅点点头,“放心吧,只赢不赔。”

青微看她如此坚定,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喊道:“我们买女子单人赛全部都输!”

“呵。”有人忽然嗤笑道:“姑娘,你不会买就别来凑热闹了,怎么可能全输!”

“我们乐意!你管得着嘛!”青微不甘示弱地哼了哼,把怀里的银票全部压在桌子上,“三万两全压!”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赌坊伙计也拿不准主意,连忙道:“姑娘稍等,我去问问掌柜的。”

他急忙去了后面询问,掌柜的听了回话,偷偷掀开了帘子想外看去,正好有眼尖的人发xiàn

小丫头是跟着上官尔雅来的,讽刺道:“原来是上官大小姐,我就说谁会这么傻。”

掌柜眯了眯眼,心道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径自去了后院,站在门口回禀完毕,屋里的人沉沉道:“接!别人的单子都可以不接,上官大小姐的咱们必须接!”

看着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靠在门框上,视线正对上一双阴郁的双眼。

元墨枭挑起一只斜飞入鬓的眉毛,随意地勾勾嘴角就算是打招呼了。

上官尔雅漠然地移开视线,就见赌坊掌柜匆匆走到青微面前,但话却是对上官尔雅说的,“我们接,三万两压女子全输!”

“不,是三场输!”上官尔雅从怀里掏出剩下的一万两银票,“一起记上!”

元墨枭走到上官尔雅身边,不阴不阳地笑了两声,“那就预祝姑娘好运了。”

“虚伪。”上官尔雅面无表情的看他。

元墨枭不自觉眯起眼,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他也不客气,“废物!”

上官尔雅更是直言不讳,“狗腿。”

“你说谁!”

上官尔雅冷笑地偏过头看他,用口型告sù

他:你。

元墨枭眸光的杀意骤然迸射,赌坊掌柜突然走过来把一张单子交到上官尔雅手中,“上官小姐拿好,这是凭证可别丢了。”

青微上前抢过来,“谁说是我们小姐买的?正主另有其人。”

围观的人正觉得奇怪上官尔雅哪里来那么多钱,听她这么一说才释然。

等上官尔雅回过头来时,元墨枭已经消失,她心中冷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一天之间,整个京都都传遍了有人重金买三场全部庄家赢,惹来全城轰动!

都觉得那人肯定是疯了!

只是此时上官尔雅还不知,她前脚踏出赌坊,有人忽然喊住她:“小姐,测个字吧”

027 很对胃口

抬起头就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的瞳孔带着令人沉迷的幽深。

好像有什么掉落在上官尔雅的心尖上漾起无数涟漪,扩大到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她认得这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上官尔雅爽快地答yīng

,“好呀!”

“小姐,这种事不可信的……”

青微看着对方是个年轻男子,长相普通,下巴又没胡子,看着不像是个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个算卦先生吧。

男子不去理她,只笑吟吟地看着上官尔雅,说道:“准不准算过才知dào

。”

“青微,不用担心。”上官尔雅安抚地拍了拍青微,笑道:“若是不准咱们就砸了他的摊子。”

说来上官尔雅自己也觉得奇怪,无论这个人乔装打扮成什么样子她都能认出来,上次是凭着声音,这回仅仅因为他褐色的眼眸就知dào

是他。

世上男子千千万,眸色也大致相同,可是她就是能认出他的独一无二。

实在是上一次记忆深刻,也实在是不可思议。

乔装打扮成算命先生的熙年笑意更深,领着她到了赌坊旁边的拱桥下,果然有一桌二椅,旁边还竖着个布招,上面写着:三言两语。

“这位置还不错。”上官尔雅不客气地径自坐到熙年对面,笑问:“人家都是写什么半仙,神机妙算之类,你写三言两语,是说你只需yào

五句就能道破天机吗?”

“知我者小姐也。”

熙年今日穿着灰衫,假面用得是比上次还普通,然而他身上自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风度气质,并不因容貌和穿着而改变,那是与生俱来的华贵。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挑眉,“好,洗耳恭听。”

“测字说话。”熙年抽了张纸,把笔递给她,“你写个字,我送你五句话。”

上官尔雅看他一脸神mì

,也收起玩笑,持笔思考着,旁边的青微偷偷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她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狡黠,重重写下一个字:人。

上官尔雅得yì

地努了努嘴,她到要看看这个家伙能耍出什么花样,瞧他这扮相,今日巧遇绝对是刻意安排,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几次三番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人还真是有闲工夫。

熙年眉头微皱,又笑着松开,不由摇摇头:“字如其人,真不像上官大小姐的风格。”

上官尔雅眉间一跳,不动声色地斜睨他,“第一句。”

熙年轻笑,“一撇一捺是个人,小姐乃人中龙凤。”

青微轻哼,“先生,瞎子都看得出我家大小姐不是普通人了,你能不能说点大家不知dào

?”

熙年笑着摇头,“我说的是以后,一定富贵不可言。”

“第三句。”上官尔雅笑得更得yì



熙年哑然,这个女子真是腹黑的很啊!

“第四句,小姐的姻缘天注定千万不要负了有心人。”熙年一本正经地又在人字上加了一横,“人字添一成大,这次武尊赛,小姐定会一鸣惊人,大有作为!”

不等上官尔雅开口,青微已经连连称奇,不管前面几句对不对,至少这个男子算出来小姐要参加武尊赛,真真是了不起。

她忙从兜里掏出几粒碎银子,就被上官尔雅一把拦住,似笑非笑道:“不如我也送先生五句话,若是准了,今日咱就两清。”

“好啊,洗耳恭听。”熙年正坐起身,又问:“用不用写个字?”

“就以人来说。”

熙年忽然竖起一个手指,一脸揶揄地看着他,“第一句。”

现学现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笑意更深,她忽然觉得这男人坏透了的样子还真是招人心动。

不得不承认,他的邪恶很对自己胃口。

上官尔雅竖起手指,说一句竖一只,“不以真面目示人,你才是真zhèng

的人中龙凤,正所谓人言可畏以后还请您自重,还有……”

她拿起笔在那张纸之上又添了几笔,低语道:“人心叵测,小心此人。”

那字是个苍。

说完就要走,却被身后一把拉住,只见熙年的眸光加深,他不意wài

上官尔雅猜出自己的身份,却没料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警示。

熙年并不询问最后一句话的意义,只是让她坐下,他重新拿了张纸写了个字,一笔一划苍劲有力。

他笑着交给上官尔雅,“希望这个赢字能给小姐带来好运。”

上官尔雅难得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收起玩笑,认认真真地把字帖放在腰间,只是她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凑到他脸前,低声问:“我到是有一件事想问,先生这张假脸是怎么做的?”

“不如你求我,我就告sù

你!”熙年又笑得不正经起来。

上官尔雅眯了眯眼,兴致缺缺地冲青微摆了摆手,“青微,我们走。”

身后传来熙年肆无忌惮的笑声,差点笑出眼泪,几年不见,上官尔雅真是变得既可爱又深不可测,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含义,做每件事都极为有目的,也无所畏惧地前进,好像要打破一切定局。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女王爷的教导,可是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一个全新的上官尔雅,如她那个人字开始,他就认证了一切。

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上官尔雅。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眼前的女子才更令人追上前与她一路厮杀向前。

长久静默,有人缓缓上前行礼,“恭请皇太孙回宫。”

他季熙年回来了,她上官尔雅跑不掉的!

已经走远,青微几次欲言又止,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她,“想说什么?”

青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道:“奴婢就是觉得小姐和那个男子身上的某种气质很像……就像是同一种人。”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是啊,很像,都是那么的坏,那么邪恶!

他们会很快再见面的!

她很期待!

028 那个美男

七月初四,为期三天的武尊赛拉开序幕。

每年武尊比赛的地点都不相同,今次在京都近郊的狮岭举行,那里地处山丘比赛适宜,四周有专门的观赏区,按照官阶的不同划分,而普通百姓则可以通过购票来进场观看,实在无法进场就有人跑到远处眺望。

马车上,上官尔雅透过车帘向外望去,从街头到街尾密密麻麻的全是马车,另一侧的老百姓也是人挤人的往前行,道路两旁有禁卫军严加保护。

今日王府三辆马车,王爷王妃共乘,因为上官云珠有伤便和郡主一辆,轮到上官尔雅的时候不过是个破旧不堪的小马车。

青微气恼万分,“小姐,等下你让这些人瞧瞧自己的真本事,看谁以后还敢怠慢你!”

上官尔雅笑着斜睨她,“说吧,你偷偷买了多少庄家赢!”

“小姐!”青微被猜中心思的满脸通红,“人家明明是为了支持你!”

上官尔雅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一定不会把你的嫁妆本给输了!”

她的笑声实在很大,前面的马车都听得一清二楚,上官云珠不由冷哼,“等下有她哭的时候!”

上官之桃却靠在车里闭目养神,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她心里却想着四个字:乐极生悲。

就连车外的百姓听到那爽朗的笑声都纷纷猜测,比赛第一天是个人赛,恭王府只有上官二小姐参加,难道她有必胜的把握?

有机灵的路人立即跑去赌坊去下注买上官云珠赢!

好不容易进了场,上官尔雅发xiàn

里面则是另外一片天地,不同于场外的拥挤,观赏区建在山丘的制高点,从上往下看几个场地尽收眼底。

而恭王府作为唯一的异姓王,被安排皇族的左侧,右侧是秦王府的位置,接下来是江阁老为首的文官区域,他们这侧则是两个公府等武官区域。

众人前后进场,宁尘君主动走过来,没等开口,反倒是跟在后面的宁彩云远率先说道::“云珠,等下我们场上见!”

坐在椅子上的上官云珠一脸漠然,“我是上官尔雅!”

宁彩云一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们姐妹长得一样,我总是认错。”

上官尔雅不置可否,到是宁尘君狐疑地盯着她打量,声音如清泉,“是你参赛?”

“宁世子居然也来了。”上官之桃笑着打招呼,“云珠,还不来见过宁世子。”

上官尔雅看了一眼自有些得yì

的上官之桃,低眉顺眼地行礼,“宁世子。”

哪怕没有说明,宁尘君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女子是上官尔雅,连他都觉得惊奇自己总是分得清她们姐妹,看向上官尔雅的眼眸不由多了几许化不开的温柔。

他淡淡一笑,却是冲着上官之桃,“冰洁郡主真是宅心仁厚,上次云珠小姐把你推下台阶,你也丝毫不在意,你们姐妹果然情深。”

提起上次的事,上官之桃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一时说不出话来,上官尔雅心里觉得好笑,原来宁尘君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正这时,有小太监喊了一声,“太子、太子妃、皇太孙到。”

整场所有人起身行礼,就连老百姓那边也知dào

皇族的人来纷纷下跪,三呼千岁,上首的太子让大家落座。

上官尔雅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上官之桃浑身不自觉地在轻颤,她不解地抬起头,就见几步之外,那男子身姿高挑峻拔,华服绶带,面如冠玉,眸似幽潭,眼尾挑着魅惑,嘴角凝着邪恶,他自身却有着凌云之气的威风,真真如同天降魔主,让人心甘情愿地跪拜在他的脚下。

蓦地,风轻扬,划过他硬朗的脸庞,男子微微侧目,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气,叹道:“彼其之子,美无度。”

那话直白一点就是:这男子美得已经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了。

上官尔雅以前试想过无数他的样子,却发xiàn

只有这张疏狂的脸才配得上他风情万种的眼。

她垂下眼帘,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季熙年,我们又见面了!

四周议论声虽小,但此起彼伏,“当今皇上最疼爱的皇太孙回来,没想到几年不见,他都要把南梁第一美男宁尘君比下去了。”

“宁世子是病弱的美,而皇太孙则是玉树临风,他们各有各的好。”

“听说皇太孙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是要在武尊赛优秀女子中选妃……”

季熙年只淡淡侧过头扫了这边一眼,目光没有落在实处,众人立即静默下来,仿佛都被他身上无形的凌厉之势所压迫。

上官之桃忽然由衷的叹道:“这就是王者风范。”

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露,上官之桃侧目两旁,就见上官尔雅根本心不在焉,心中冷然异常,她本来只想让熙年哥哥看到上官尔雅的丑态,可是上官尔雅如此不识趣,那就让她死个痛快!

上首的武尊赛裁判长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场地上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上官尔雅上前辞别。

恭王爷上官乐面色淡淡地应了声,“你上场不是为了自己,输赢不重yào

,但是绝不能丢了王府的脸。”

上官尔雅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上官云珠讥讽地撇撇嘴,乖顺道:“请父亲放心,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上官乐对上官尔雅的回答有些意wài

,他已经很久没和她说话了,印象中她有些懦弱,什么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不同了?

其实在上官乐对女儿不分亲疏,唯独对上官尔雅不同。

因为她,母亲和爱妻不合,因为她,被天下喜又被天下骂,因为她,连母亲的一世英名都受到牵连,他怎么还能再疼爱她,每次看到她心中都万分纠结,只能选择无视她的一切!

上官乐心情郁结,没好气地开口,“走吧!”

青微刚要上前跟着,上官云珠却突然开口,“青微你去哪里?二小姐身边有五儿跟着,你凑什么热闹!”

029 以恶制恶

膝盖都裂了还不安分。

青微心中冷笑,真如大小姐所料,这些人果然要耍花样!

“小姐说的是,奴婢自当在您身边好好伺候。”

她背着众人乖顺地走过去,蹲在上官云珠面前给她捶腿,手指在按向膝盖的时候,突然狠狠地捏在上面,就见对方要喊出来,青微幽幽开口:“太子和百官都在,您要是喊了这一嗓子,全天下可都要耻笑您了。”

“青微!”上官云珠疼得满头是汗,咬牙切齿地怒瞪她,“你是不是想死!我身为主子处死一个不规矩的丫鬟,可没人说个不字!”

青微撇撇嘴,“既然如此那小姐就喊出来吧,也好让太子知dào

,您双膝受伤让大小姐替你参赛,这可是欺君之罪,反正奴婢都要死了,到时候不只是您,还有整个恭王府都会给我陪葬,所以奴婢不怕。”

青微说着说着笑了出来,上官云珠只觉眼前的丫鬟的笑恐怖异常!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这一切定是上官尔雅唆使的!

上官云珠还是忍不住惊怒一声,“上官尔雅!”

那声音立即惹来众人的视线,恭王妃不觉蹙眉,低叱道:“你叫自己的名字做什么!像什么样子!”

差点又要露陷,上官云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官尔雅还没走,笑着回过头看她,“你在喊谁?”

上官云珠看着青微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咬了咬牙,沉声道:“我们俩交换奴婢吧,我看青微更适合伺候你。”

刚才青微的所作所为其他人根本没注意,听到她这么说,上官之桃有些不满,“你想做什么?云珠当然要用自己的丫鬟才是。”

上官云珠哪里顾得上她使眼色,如果再把青微留下来,她这条命都要没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云珠不会拒绝的,是吧?”

上官尔雅略略苦恼道:“可是五儿比较听话。”

“你……算我求你!”

可是上官云珠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别给脸不要脸。

上官尔雅叹了口气,这才勉强同意,一旁的青微也委屈地努了努嘴,默默地提起包袱跟上前。

看着她俩人离开,上官云珠才对上官之桃道出实情,“她们主仆二人害我!”

“呵呵,那就是你的亲姐姐。”

上官之桃讽刺地冷笑,并不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目光早就紧紧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季熙年。

从第一次遇见这个人,她就已经认定非他不嫁,为了与他并肩睥睨天下,这些年她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只为这一刻让他看到自己的蜕变!

季熙年的眼里必须只有她一人!

至于上官尔雅,她可以让她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也可以让她死得全天下大快人心!

而已经走远的青微终于忍不住大笑,“好在大小姐有先见之明,知dào

她们会耍贱就让奴婢以恶制恶,我刚才看到二小姐那张脸都扭曲成一团,简直太好笑了,下次谁再敢欺负咱们,奴婢一定用今天这招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

看着青微硬气的表情,上官尔雅很是欣慰,赞同地点点头,“你只要记住,犯了错有我撑腰,不要惧怕任何人!”

“是!”青微连连点头。

武尊赛共有三场,分为男女个人赛,团队赛和挑zhàn

赛,每日一赛,都是现场抽签。

今日的男女个人赛同时进行,以中轴划分东西区域,可以让南北坐向的所有观众都能看清各个赛场。

个人赛两两对决,胜者晋级,最后获胜者夺魁。

抽完签,上官尔雅回到休息区准bèi

,笑道着把手中的十一号递给她看,“第一场就遇到熟人。”

青微为上官尔雅边换上比赛穿的衣裳,边打气道:“小姐,你一定要加油,以前上官凝嫉妒你被老王爷疼爱,对你使了不少绊子,这次一定要让她输得难看。”

上官凝的父亲上官健和上官乐是亲兄弟,当年女王爷去世后,两兄弟为了爵位闹得不可开交就分了府,从此也不往来。

没想到这次让她遇到了,真是冤家不聚头。

上官尔雅但笑不语,只听到裁判长宣bù

比赛开始,青微连忙问,“小姐,你用不用二小姐常用的兵器?”

“用不上。”

不是上官尔雅自负,她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她在战场上就没有败绩!

所有参赛者一齐步入,上官尔雅的目光一一扫过其他选手,女子赛共十二个人,在规定的圈内两两对决,比赛规则不许用内力,出圈或认输者为败,胜者进入下一轮,只是三进一时,会有一个人轮空,最后二人角逐胜负。

也就是说她至少要比三场。

其他组都已经开始较量了,上官尔雅却有些神游在外,不少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她身上,刚才人多没注意,众人这才发xiàn

她穿得与在场的女子都不相同,就算是为了比赛,女子们爱美也打扮得极为靓丽,而她一身窄袖束腿的劲装,足登小马靴,额头上更是绑了一条黑色的丝带,上面绣着上官二字,无风自动,更显得傲然挺拔。

对面等待多时的上官凝发xiàn

对方成了全场焦点,鼻子都要气歪了,终于忍不住喝道:“你到底比不比?”

上官尔雅这才像是懵懂地回过神来,淡淡地哦了一声,更是把上官凝激怒,“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用兵器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比赛场上用的兵器都是不开刃的,但打起人来也会痛上一阵。

上官凝用的倒不是冷兵器,而是臂弯间的一条绿色飘带,她身上的衣服也是长长拖地,很是飘逸。

她趁着上官尔雅不在意猛地冲上前,就见上官尔雅脸上忽然露出懦弱的表情……

看台上,季梅朵忽然问:“哥哥,你觉得这次女子个人赛谁会夺魁首?”

听到此话的人,目光不由看向季熙年。

030 吃醋了呢

季熙年正慵懒地撑了只胳膊打瞌睡,听到妹妹问自己话,这才噙笑张眼,数不尽的风华落下,又折煞了不知多少女子的芳心。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原来没参加比赛也是有这等好处的。

季梅朵对答案失去了兴致,不等季熙年回答,径自就转过头看向比赛场上,就见最末端的女子赛场上,那身劲装的女子像是极为害pà

地朝对面的人扑了过去,眼看着那抹绿飘带要抽在她的脸上,她刚要惊呼,谁知那女子在眨眼之瞬却错身而过,好似不小心踩了什么,绿飘带没飞起来,却把它的主人摔出个狗啃屎!

直接出局!

包括季梅朵在内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张大了嘴巴,场上有那么一瞬的静默,又忽然掌声雷动。

太不可思议了!

一招制胜!

可是是巧合?还是故yì

为之呢?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场上比赛的人大家都有所了解,更不要说已经参加过比赛的上官云珠,他们正好奇上官云珠没用兵器难道是做好了失败的准bèi



谁知dào

,这比赛才刚开始,就淘汰了对手!

而且对手还是女子排行榜上前三名的有力争夺者。

就连王老太君也吃惊地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问宁尘君,“那个可是……”

宁尘君笑笑:“没错,是祖母心中所猜的那位。”

王老太君冷哼,“恭王府又出幺蛾子!”

离得最近的官员纷纷向恭王夫妻俩道贺,历届以来,从没见过个人赛这么快就晋级的,上官乐和李氏脸上笑着的表情有些僵硬。

更不要说真zhèng

的上官云珠早已怒气滔天!

按理说听到别人赞美自己,上官云珠应该高兴,可是只有她知dào

那场上装懦弱,耍心机的人根本是上官尔雅!

她不介yì

上官尔雅输,但是她介yì

自己的姐姐赢!

即使赢了也不觉得光彩!

上官之桃把一切看在眼底,转过头笑着问道:“熙年哥哥还没说,你觉得女子赛谁会赢?”

季熙年看也不看她一眼,很是随意地扫了几眼场上的比赛,又很是随便地抬手,上官之桃就见他正指着的是——上官尔雅!

“呵呵。”上官之桃很好的掩饰住恨意,抿嘴轻笑,“借熙年哥哥吉言,希望她有好运气。”

季熙年半垂着眼,根本不耐搭理她的样子,上官之桃的手死死得握成一团,直勾勾地盯着场上的那人,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而场上的议论焦点上官尔雅,正一脸抱歉地对趴在地上的上官凝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yì

的!”

上官凝想破口大骂,但还是顾及风度地大喊:“我不服,我要再来一次。”

上官尔雅耸耸肩,“好啊,刚才我也没准bèi

好。”

上官凝气得差点吐血半升,没准bèi

都能赢,她更是恼怒,“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一旁的裁判对上官凝无视自己的判决很不乐意意,“上官凝你已经输了,你是不是不服我的判决?”

众人看到上官凝输不起的样子纷纷表示不耻。

其实上官凝摔得不是很重,她一直坐在地上不起,根本是不相信输了的事实!

怎么可能只用一招就出局了!

不对,对方根本就没出招!

她还是用绝招发起攻势,明明看着对方又怕又惊地躲闪,怎么就到了自己身后,还踩了她的衣服!

上官凝一脸悔恨得捶地,绝对是这身衣服的错!

上官尔雅也很无奈,“既然如此,堂妹承让了。”

“你等着!”上官凝见她要走,猛地坐起来,指着她的后背大喊:“今日我输了,明日的团队赛,我们一决胜负!”

“随时奉陪。”

上官尔雅不回头地挥挥手,全然不在意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径自走到休息区,青微笑开了花得迎上来,“大小姐简直太厉害了,你是史上淘汰对手最快的人。”

上官尔雅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要做的不是重写历史,而是不断的刷新纪录。”

本来嘛,赢一个花枝招展的丫头根本不需yào

用太多的脑筋,有什么可骄傲。

一招制胜确实令人不可思议,也给场上的其他选手造成了不少心理压力,可是大多数的人还是认为她根本就是运气好罢了。

只有真zhèng

的高手才能一眼看出上官尔雅的那招分明快到眨眼即逝!

坐在秦王阵营里的元墨枭,桀骜地侧首道:“殿下,那女子有些奇怪。”

早在最开始他就一眼认出那女子就是那日骂自己狗腿之人,没想到她居然会在场上!

“她不是上官云珠。”季苍子冷冷一笑,“她是恭王府的废物大小姐,上官尔雅!”

元墨枭面露阴鹜,忍不住低声道:“那她岂不是欺君?要不要……”

揭穿她?

想到那日上官尔雅对自己的辱骂,到现在他还憋着一口气。

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女子,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揭开自己的伤疤!

狗腿吗?没错,他就是狗腿!

要知dào

世上之人都有各自的无奈,他不对季苍子狗腿,如何在质子的生涯中苟活!

季苍子笑着摇了摇头,“不,且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就和看猴戏一样,我觉得很有意思!”

他的话永远那么的渗人凉薄!

元墨枭漠然,他想轮不到自己出手,一定会有人收拾那个女子。

※※※第一轮比赛很快过去,女子赛中决出的六名胜者分别是:辅国公庶女宁彩云、奉恩公嫡孙女李薰,江阁老嫡长孙女江玉染、永康侯庶出孙女蓝阿玖、丞相之女陈宝茹,以及替妹上场的恭王府上官尔雅。

六强之中江玉染、陈宝茹和蓝阿玖都是第一次参赛的黑马,赛点实在多多!

更不要说这六强分别代表了如今南梁前朝的格局,一方是以江阁老为首支持皇后的太子党,另一方则支持丞相妹妹陈贵妃之子秦王殿下,而奉恩公之女淑妃只有一女所出,选择了秦王一派,辅国公和永康侯则是中立。

至于恭王府在外人眼里并没有站队,只有上官尔雅知dào

上一世恭王府是帮zhù

秦王登基的重yào

力量!

每场结束后都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无论是台上的观众还是台下的比赛者都会提供茶水和甜品果腹。

李薰走过来时,正看到上官尔雅和小丫鬟两个人嬉笑着吃瓜子,她不禁轻蔑道:“别以为赢了一场就有恃无恐,谁不知dào

你刚才不过是走运罢了。”

上官尔雅眼皮都不抬,笑道:“不然,李小姐也走运一次让我们开开眼?”

“哼!”李薰见不得上官尔雅那态度,只把她当做上官云珠不屑自己,恼怒道:“上官云珠,你赢了一次不代表接下来还会赢,下一场可是丞相府的陈小姐,我看你还敢不敢赢!”

“也祝李小姐好运。”

李薰走后,上官尔雅一脸若有所思地张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是:下一场输!

青微跺了跺脚,“这些人什么意思!一个两个都让小姐输!”

那张纸条是恭王妃派人送来的,意思最明白不过,这是要让她必须输给陈宝茹。

原因无他,陈宝茹的亲姑姑就是皇上的陈贵妃,也是秦王的母妃!

输才是一个阵营的做法。

可她为什么要输给陈家之人?

上官尔雅笑问:“他们想让谁输?”

青微有片刻怔忪,忽然笑眯眯地转了转眼珠子,“对啊,这分明是对二小姐说的!”

上官尔雅把纸条撕碎,“那就让二小姐输去,关咱们什么事。”

青微喜滋滋地为上官尔雅绑上额头上的丝带,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小姐一定要绑这个,但是全场只有她一人头系丝带别提多气派了!

她家小姐就是独一无二的。

只是她全然没发xiàn

上官尔雅的注意力已经在看台上的某一个点,虽然在台上看比赛一清二楚,但从休息区看过去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然而上官尔雅就那么直勾勾地迎着季苍子打量的视线,隔着虽远,他们都彼此看出对方的冷意。

只要和季苍子有关的一切事,她都不会妥协半分!

赢不是目的,她要摧毁的是他的未来!

季苍子从来都是孤傲冷酷的,对旁人不假颜色,胆小的女子见了他都会害pà

,唯独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屑与倨傲,开始他以为她是故yì

引起自己的注意,所以很不以为然地同样还以敌意,因为女子无论多美,只要是废物就不值得怜惜,可即便如此,仍旧没吓退她。

若这是上官尔雅的把戏,那么可以恭喜她,这招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向来只对有用处的东西感兴趣,而上官尔雅的特别之处远比他想象中的多。

上官尔雅就是能看清楚季苍子脸上细微的变化,这个男人真是自大狂妄。

就在她侧目时,一个黑暗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知何时季熙年飘然而至到她的面前,立即引来阵阵惊呼,他就如同从画中走出,华服锦绣,墨发垂落在耳边,带着七分疏狂三分冰凉,连睫毛都染上不怒自威的寒凉。

他在众目睽睽下神情专注地看着上官尔雅,说道:“上官小姐,我刚下注买你赢,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众人都松了口气,以为皇太孙突然跑到上官小姐面前要干嘛呢!

原来是说这事!

说完,季熙年又当着众人的面飞回到座位上,面上平静地让众人觉得做了一场梦。

可是上官尔雅却一直隐忍着嘴角的抽搐,这家伙摆着臭脸给谁看呢?

真拿自己当神仙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这么牛气熏天,太子妃娘娘知dào

吗?

然而一旁的青微却是擦了把冷汗,皇太孙那脸色黑得吓人,不由嘀咕了句,“不知dào

的还以为皇太孙吃醋了呢!”

只这一句,上官尔雅眼皮一跳……

031 我认输了

吃醋个大头鬼!上官尔雅刚要笑骂一句,那边第二场比赛就已经开始了。

上官尔雅无奈,只能讪讪闭嘴,然而到了场上她又恢复往常的表情,“陈小姐,幸会。”

陈宝茹身为丞相的掌上明珠,最瞧不上庶出的子女,一脸嫌弃地打量了上官尔雅两眼,“虽然连皇太孙都高看你一眼,但是在我眼里庶出的有几个能耐的,如果想赢我,你就该拿出点真本事来,决不能赤手空拳来和我比试,不然我就当你认输。”

嘿!

见过不讲理的,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蛮横的。

果然是贵妃娘娘的嫡亲好侄女,上官尔雅顺带着把季苍子那一家子都鄙视了一遍。

“好吧,那我就听陈小姐的。”上官尔雅看着陈宝茹手里的兵器,想了片刻道:“既然陈小姐用九节鞭,我也用此物和你对决,这样公平了吧?”

“你……”陈宝茹一点也不觉得公平,反而觉得这是她故yì

挑衅,“你这是找死!”

“我不用兵器你说我认输,我用兵器你说我找死!”上官尔雅无奈了,“陈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陈宝茹拿着鞭子,真的很想狠狠抽过去,教xùn

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庶出的贱人狂妄!

“好!”陈宝茹满脸不在乎,“你若是不怕死就去选九节鞭!”

她就不信谁的九节鞭能比过自己?

若是没有练习过九节鞭,那根本就无法使用!

上官尔雅这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众人盯得死死的,原因是实在太令人好奇了。

上一场的一招制胜不提,就连皇太孙都看好这位上官家的女子,自然是犯了闺秀们的众怒,而赌坊那边上官云珠的赔率高得吓人,更不要说其他比赛场地都开始进行,只有她先是优哉游哉地和陈宝茹聊天,又优哉游哉地去挑选九节鞭。

谁人不知上官云珠向来是用双刀的,可是连续两场要么什么也没拿,要么随便地选了对手的拿手兵器,怎么能不叫人惊奇万分!

有人想看上官尔雅怎么死得难看,有人却惊奇上官尔雅为何如此大的魅力。

她已然成为全场的焦点。

就连隔壁的男子赛场上也无法忽视上官尔雅的举动。

陈硕不满地挥了一拳过去,“我说江大少爷,你能不能走点心,现在正比赛呢!”

江洛少漫不经心地躲过去,翩翩少年动作潇洒自如,“我这不是帮你看着你妹妹比赛进行的如何!”

陈硕正是陈宝茹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自己有妹妹不关心,倒是来关心我的!”

“陈少爷真是会说笑,我的亲妹妹不需yào

我照看,她自然会夺魁。”

“我呸,你哪里来的自信!”陈硕不自觉地回过头看了两眼陈宝茹那边,突然一本正经道:“你那这么关注陈宝茹,该不会是你看上她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可和你说啊,以后你来了京都少不了大把的闺秀喜爱,千万别被屎糊住眼睛看上陈宝茹!就她那个刁蛮的性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说起这丞相府的嫡子也算是京都里有名的叛逆少年,他自幼丧母,也算是陈家的独苗,可是偏偏隔三差五地和自己的父亲作对,丞相让他往左他就偏往右,丞相和谁作对他偏要和对方交好,陈丞相几天打一次可是又抓不住这个猴精一样的儿子,气得他只想再生个儿子出来,可偏偏继室只有陈宝茹一个女儿。

江洛少知dào

陈硕是故yì

让他分心,不由好笑地敷衍着和他比划,“谁不知dào

咱俩家之间互相看不顺眼,你怎么还敢把亲妹妹嫁给对手,要是被你老子知dào

,还不扒了你层皮!”

江洛少知dào

陈硕最厌恶自家的那点破事,果不其然陈硕冷笑,“我要是怕他们我就和你姓!你给我认真点行不行啊!怎么说咱们也是世仇,是不是也该打得死去活来才是!这么聊上了算怎么回事!”

“好,那我就速战速决。”

江洛少也收起玩笑,认真地反守为攻,一个快手擒住陈硕的手臂,却被陈硕反应敏捷地飞快逃脱,坏笑一声,“好,你来真的,我也不客气了。”

场上一共十二对选手,各个都极为精彩,只是大多数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上官尔雅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抽出空来关注其他人,就突然听见一声暴喝,“江洛少你大爷!为了看别人比赛你居然只用了三招把我放倒!要不要这么过分!”

那人放大了嗓门喊,上官尔雅不想听那声音也不自觉地飘过来!

“承让承让。”对方的声音并无多少骄傲。

众人纷纷议论今日的比赛真是精彩,这才刚开赛,男子组又快速晋级一位!

江洛少笑着拱手,低低一笑,“你不是说咱们两家有世仇,这样深化矛盾,不正是合了你的意。”

陈硕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只要让家里那老头不开心他就倍儿爽,笑着直接勾上江洛少的肩膀,呵呵一乐,“走,你刚才是要看哪个妹子比赛?我陪你一起!”

江洛少抬头望了眼看台的方向,见江阁老并没有反对,只笑而不语地和他一起去了休息区。

很快,女子组江玉染也胜了对手宁彩云,赢得干净利落。

江家两个小辈果然郎才女貌,个顶个的出色。

江阁老身边一个七八岁带着面纱的小女孩,稚气未脱地鼓掌,“爷爷,大哥和大姐好厉害。”

“半容快快长大,你以后一定会超越他们的。”

此时的江半容似懂未懂地点点头,目光灼灼地放光彩,她以后也要成为第一。

另一边丞相大人的脸色却不那么好kàn

了,他恨不得跳下台揍一顿陈硕这臭小子,一旁的丞相夫人看到连忙安抚,“老爷,太子在这呢,您消消气,硕儿输了,不是还有宝茹嘛,您瞧,那个上官家的小姐根本不是宝茹的对手!”

陈丞相这才把目光看向赛场,只见陈宝茹正得yì

地大笑着:“居然敢用九节鞭,你就是早死!哈哈哈……”

说着,陈宝茹又是一鞭子甩过去,可是还是如之前试过的很多次一样,还是没有碰到她一根汗毛。

她的面色不由有些冷下来,难道这贱人的本事真的大了?已经连着好几次都被她躲过去!

不可能!

陈宝茹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对方走运,不由恼怒,“你躲什么呀!有本事过来打我!我绝对不躲!”

刚才还在众人眼里是一招制胜的强者,已经变成了懦弱胆小又无能!

这上官家的小姐拿着九节鞭只躲不进攻是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不解,真zhèng

的上官云珠却兴奋得不行,这次上官尔雅还不死!

此时,上官尔雅听到陈宝茹居然都这么说了,只好叹了句,“既然如此,陈小姐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别躲!”

“哈!”陈宝茹冷笑,“你先把鞭子挥起来再……”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她猛地嗷了一声,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那九节鞭直接甩在她脸上,她发疯了似的大叫:“你干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要进攻了!”上官尔雅又重复一遍,生怕对方听不懂。

“可是……嗷……上官你居然把鞭子往脸上身上打!”

又甩了一鞭子!

“规矩可没说不许打脸。”

上官尔雅见她要躲,好笑地问:“陈小姐你不是说不躲吗?你跑什么?”

“我又不傻!嗷!当然要躲……该死的!”陈宝茹低声咒骂,“不……嗷嗷嗷……”

此时,陈宝茹心里恨不得立即要杀了后面的人,可是她现在连骂人都没空,更不要说去反攻。

说起来,没有谁把九节鞭用得像上官尔雅那样的,她根本就是随便地甩来甩去,那鞭子好似不受她控zhì

,可是每一下都打在陈宝茹的身上,偏偏陈宝茹又不肯认输,就在规定的圈内跑来跑去,浑身是伤十分狼狈。

陈宝茹边跑边喊:“裁判,裁判,我不服……啊啊……啊哦……她耍赖,九节鞭不是那么用的……啊……”

疼啊,真的疼啊。

旁人看到陈宝茹那样都替她疼。

场外休息区,陈硕早就笑出了眼泪,拍腿喊好,“打得好!厉害!不要停!真是太过瘾了。”

江洛少无语地摇摇头,但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上官尔雅。

有人缓缓走来,在身后淡淡道:“哥哥,她会用九节鞭。”

江洛少未回头就知dào

是谁,淡淡一笑,“接下来你们会遇到,要多加小心。”

身后的女子但笑不语。

陈硕忽然侧过头,看也不看江玉染,径直问:“江大少,你相中的该不会是那位上官小姐吧?”

江洛少一如江玉染,只淡淡浅笑,既不回答也不表态。

不过那女子确实深不可测。

场上的上官尔雅打得都累了,陈宝茹也终于扛不住,无力地瘫软在界线边缘不再躲闪,苦苦哀求道:“不要……打了!我……认输了!”

认输!

全场哗然,上官家的小姐又创造了一次记录,自武尊赛开赛以来,还从来谁能打到对方主动认输!

因为认输就是退出,武尊的精神输不丢人,认输则是极大的耻辱!

陈宝茹也是知dào

这个道理才一直咬牙坚持,可是她再不认输就要死了!

裁判员不屑地看了一眼陈宝茹,扬声宣bù

:“上官云珠胜!”

可是那头系丝带,一身劲装的人是上官尔雅,她一手持鞭一手挥去汗水,那随意姿态十足的霸气嚣张!

炫目夺眼!

032 心服口服

现在整个场上场下都在议论着上官尔雅,因为实在太富有争议了!

这样都能赢!

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连太子都禁不住打趣左手边的恭王爷,“你家有女初长成啊。”

“这次为了得到哥哥另眼相看,很多闺秀可都是拼了!”季梅朵忽然想起之前在延福寺的事,冲着季熙年抱怨道:“哥哥你不知dào

之前有人听到你会选妃的事,有人还故yì

陷害尔雅姐姐呢……”

季梅朵故yì

伸长了脖子问,希望得到那边一直坐着的女子回应,殊不知她根本就是上官云珠。

“梅朵郡主,当时不过是个意wài

。”恭王妃连忙笑道,“不然我也不会让云珠上场比赛了。”

季梅朵不信地撇撇嘴,径自问季熙年,“哥哥,你怎么会买上官云珠赢?她可是经常欺负尔雅姐姐呢!”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上官云珠的鄙视。

季熙年斜睨过去,“我到是觉得这女子值得下注。”

此话落在上官云珠的耳朵里,听得分外刺耳,她根本不觉得季熙年说的是自己!

太子妃似笑非笑地嗔怪季梅朵,“你哥才回来哪里认得谁是谁。”

她故yì

不点破自己儿子的那点心思,当初可是熙年主动自投罗用回宫做条件,请她亲自去帮上官尔雅能和妹妹区分开来。

她的目光淡漠地扫了眼一直坐在角落里都没起过身的女子,当时上官云珠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还能参加比赛。

那场上的人分明就是上官尔雅!

太子妃苏诗诗出身杏林世家,与父母云游四方,早就见过世间百态,是个极有阅历的女子,又经过这些年朝廷后宫侵染,她早就把这些人的手段摸得一清二楚!

她不会揭穿恭王府的把戏,就是要看看他们最后怎么收场,给那个硬气的女子什么交代!

上官尔雅又赢了一场,全场都沸腾了1本以为江家兄妹最受关注,结果她才是真zhèng

的黑马。

此时女子个人赛的前三强,分别是:江玉染、蓝阿玖和上官尔雅。

男子个人赛则是:江洛少、和顺侯金泉以及奉恩公府世子的庶子李佑。

轮到三进一比赛时,会有一个轮空,结果江家兄妹同时抽到轮空签,也就是说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会夺得冠军。

连上官尔雅都不得不感叹,这手气不服都不行。

男子赛场上李佑和金泉对决,女子这边则是蓝阿玖和上官尔雅。

两个人刚站稳,蓝阿玖爽朗地一拱手,“上官姑娘,幸会幸会。”

上官尔雅见对方并不像之前几场的女子对自己表示不屑,同样也笑着行礼,“阿玖姑娘客气。”

蓝阿玖是永康侯的庶出孙女,但永康侯家甚是和睦,无论嫡庶都一视同仁,所以把她教养的也份外自信。

“其实我对上官姑娘的同胞姐姐上官尔雅仰慕许久。”

蓝阿玖既不挑衅也不催促急着比赛,反而自顾自地和上官尔雅闲聊起来,一旁的裁判擦了把冷汗,今天谁遇到上官尔雅都挺邪门的。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挑眉,笑而不语,只听对方继xù

道:“我以前身子不好,听了她的事迹才决定学武,并且就学她参加比赛的上官十三招,以她为目标成为女子第一。”

“你不在乎她是废物?”

“她怎么会是废物!那是旁人诽谤!”蓝阿玖一脸义愤填膺,“如果她是废物又怎么会连赢三场?若真是女王爷指点她如此,那也是她有灵性,又不是女王爷替她上场,换成别人的话说不定一场就淘汰了呢!至于后来尔雅姐姐输了,那肯定是故yì

的!当时女王爷刚过身,她又没个依靠,不收敛锋芒肯定会遭了难,而且事实证明,她就是不去争不去抢,还是被世人诟病。”

蓝阿玖有些奇怪地盯着上官尔雅,“你身为上官尔雅的亲妹妹,怎么还质疑她来?”

上官尔雅不由有些意wài

,如此浅显的道理有些人却不如一个姑娘看的通透,也许并不是真的不明白,而是故yì

诽谤,又或者有人在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为得就是毁掉她的名声!

其实蓝阿玖一点也不在乎上官尔雅的答案,自顾自地朝着看台上恭亲王府的位置看去,一脸憧憬道:“如果我是上官尔雅的妹妹就好了,我就可以和她一起切磋武艺,哎可惜她现在都不参赛了。”

“你不在乎她是个庶女身份吗?”上官尔雅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庶女怎么了!”蓝阿玖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我也是庶女,你也是庶女,又不缺胳膊少腿,反而比一些嫡出的都要强,爷爷告sù

我做人最重yào

的不是身份,而是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你说的对。”上官尔雅开始喜欢上眼前的小丫头,忍不住想告sù

她自己的身份。

蓝阿玖又指向男子组那边,“你瞧,李佑也是庶子,但一点也不比嫡出的差!你姐姐都明白这个道理,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却说男子组这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根本也没几个人关注上官尔雅,实在是那两女子都聊上了,还有什么看头。

看台上的季熙年不由有些好笑,上官尔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和对手聊得热火朝天?

突然,上官尔雅认真地行了一礼,“既然阿玖姑娘这么不嫌弃,那我就以上官十三招和你切磋,如何?”

“真的?”蓝阿玖眼睛一亮,立即摆好姿势,“那我到是要看看是你的十三招厉害,还是我的更胜一筹!”

说起这上官十三招是女王爷亲自创出来的一套女子自卫招式,全王府上下她只教给了上官尔雅一人。

其实这套招式并不难学,甚至不少人都会,只是恭王府那几个子女都是不屑和上官尔雅为伍的,反而在蓝阿玖眼里却是个宝。

上官尔雅对这十三招并不陌生,早就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脑海中。

“阿玖姑娘,请!”

“上官姑娘,请。”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手,看台上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快看,上官十三招!”

久违了的上官十三招!

众人把目光都纷纷看向场上的两个女子,只见她二人手中没用武器,都是赤手空拳,不仅招招相同,两人出手也极快。

伯仲只在细微只见。

眼尖之人还是分出来,上官尔雅更胜一筹,她的速度比蓝阿玖快半分,出手精准又果决。

时间越久,连其他人也发xiàn

,在快速的进攻下,蓝阿玖已经吃力,动作落了下乘,但她还是不肯松懈,咬着牙关拼力进攻,然而每次都被上官尔雅一一化解。

这时,太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上官乐,“什么时候你们府上的二姑娘把上官十三招练得如此出神入化?”

“呵……一定是她平时和姐姐学的。”上官乐后背低落冷汗。

恭王妃脸色有些阴郁,上官尔雅居然用只有自己会的十三招,这不是要昭告天下她不是上官云珠吗?

之前让她输给陈宝茹也不听,这是要反天了!

季梅朵忽然惊奇地问:“该不会场上那人是尔雅姐姐吧?”

“梅朵。”太子妃捏了捏她的鼻子,“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

“可就算是她学了上官十三招,总不能比尔雅姐姐还厉害吧。”

季梅朵压低声音冲着后面努了努嘴,“母妃,我觉得她才是上官云珠!”

太子妃笑而不语,只是她的话让旁人听了惊出一身冷汗。

恭王妃连忙把周嬷嬷叫过来,咬牙道:“不能让她继xù

再继xù

比下去,赢了反而丢脸。”

周嬷嬷想了想,低声问:“王妃是让她生还是死?”

“这个时候不能让她死,反而多事!”恭王妃还是谨慎的,“让她拉个肚子不能比赛。”

周嬷嬷心想这到不难办,点点头转身离开,熟知刚走几步,上官之桃走了过来喊住她,“周嬷嬷。”

“郡主有事吩咐?”周嬷嬷又转过身来。

上官之桃的笑淡淡地挂在脸上,“嬷嬷,你要知dào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如果只是不让她参加比赛,她还是会把我们给卖了,到时候才真是得不偿失。”

周嬷嬷惊呆在原地,“可是……”

“接下来的事有我来安排。”上官之桃笑了笑,“毕竟真zhèng

的上官云珠还在,死得人是上官尔雅。”

周嬷嬷恍然大悟,郡主这是要移花接木,各归各处,这样就算追求起来也只是问责上官尔雅怎么死的,而不是上官尔雅为什么会冒名顶替妹妹参赛,前者是替罪羊死,后者是全族陪葬!

还是冰洁郡主顾全大局。

有的时候上官之桃比恭王妃更狠,她甚至利用自己母亲的手去铲除敌人。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上官之桃的嘴角始终噙着浅笑,看久了会发xiàn

她根本不曾走心,那笑在脸上掩住了她内心的狠毒。

场上的男女个人赛都十分激烈,只不过男子组更快一些,李佑顺利晋级最后决赛。

见到庶子如此有本事,奉恩公府世子妃赵氏的脸色却不太好kàn

,她的亲生儿女都被淘汰,一个庶子若是赢了,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李佑这么想出名,根本就是找死!

赵氏眼睛里迸射出阴狠的光,她叫来心腹低低嘱咐了两句,这才又恢复以往的平和,别以为这样既能逃出自己的掌控!

另一边,上官尔雅已经扩大优势,但她并没有放慢速度,众人都觉得惊奇,一般人到了后期会感觉到累,她却恰恰相反,反而越来越快。

只是蓝阿玖却并不在意,因为如此才说明对手并没有低看自己。

她知dào

自己会输,可是她不觉得丢人!

很快,上官尔雅发xiàn

对方的破绽,以一个过肩摔把蓝阿玖摔出圈外,只是与此同时她飞快地耳语道:“其实还有上官十四招,祖母不让我轻易使出来,下次有机会我教你!”

砰地一声,蓝阿玖倒地,出局。

场上的人不再吃惊,早就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赢了第一场是意wài

,第二场是运气,那么这一场以完美的上官十三招干净利落地赢了比赛,那就是实力!

场上只有蓝阿玖一个人在静静的躺在地上,良久良久,她忽然狂笑了起来。

“我输得心服口服!哈哈哈哈……”

033 第一淑女

武尊赛开始以来,输者一般都会懊恼,沮丧,不服,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笑得如此张狂着说输得心服口服。

有人不由叹气,因为上官小姐的存zài

,已经刷新了对武尊赛一次又一次的认知。

居然有人输了还笑,笑了还哭得手舞足蹈。

蓝阿玖是真的高兴,她就说自己苦练的上官十三招怎么会输,原来这个人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目标。

她并不觉得伤感,反而觉得输得值了。

蓝阿玖拍了拍屁股起身,恭恭敬敬地冲着上官尔雅弯腰,“谢谢赐教,今天是我毕生最大荣幸。”

该不会是蓝阿玖被打傻了吧?

只有上官尔雅笑道:“你勤加练习,以后也许会超越我的。”

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这上官家的小姐也太自大了吧?

可是蓝阿玖偏偏不这么觉得,一本正经地受教表情,“好,我会好好努力的。”

众人差点下巴脱臼,简直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上官家的小姐实在是有一种另类的吸引力,举手投足间带着自信,又不失大家风范。

已经开始有人开始向恭王妃套近乎,旁敲侧击上官云珠的婚事问题。

一旁的太子妃笑着揶揄季熙年,“年儿,你不着急?”

“母妃,在说什么?”季熙年故作不知。

“有人可在打听上官小姐的婚事呢。”太子妃就是想看儿子吃瘪的样子。

可是季熙年满不在乎地笑笑,“那是二小姐,母妃。”

“是这样啊。”太子妃笑看着狡猾的儿子,“不过你的眼光到是独到,下注很准嘛。”

季梅朵冷不丁地插嘴,“是啊是啊,上官姐姐胜利在望,哥,你下注很多吗?不过我怎么听说有人买比赛庄家赢呢?”

季熙年勾勾嘴角,“谁都会输,但我绝对不会。”

他就是这么的自信,尤其是看到上官尔雅赢得漂亮,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输了比赛的蓝阿玖丝毫不介怀,反而主动地拉着上官尔雅的手臂,“以后我就来京都生活,会入学武修院,就可以和姐姐一起作伴了。”

上官尔雅也喜欢蓝阿玖的爽朗,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之名就好。”

“我怎么会!”蓝阿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她忽然叹了一声,“哎,要我是男子就好了,不然就可以娶姐姐为妻。”

这话刚出口,蓝阿玖和上官尔雅同时觉得背后有一道锋芒射过来,她条件反射地向后看,一眼就瞧见最中央的皇太孙殿下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

蓝阿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不是吧!这么远他都能听见?他练的什么功夫!”

上官尔雅也笑看了两眼季熙年,心里想着:这家伙又在装酷了嘿!

“好吧好吧!”蓝阿玖叹气,“我的功夫肯定是不如他的,反正全天下人都知dào

姐姐早就是太孙殿下的人,既然抢不赢他,那我就和姐姐做好姐妹。”

上官尔雅也不和她客气,一把就捏住蓝阿玖的小脸,呵呵冷笑了两声,“什么叫我早就是他的人了?这比天下人传我是废物都不靠谱!”

“疼疼……”蓝阿玖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一脸笑意,“姐姐,你可别嘴硬,这事你可做不了主。”

“小小丫头竟说胡话。”上官尔雅一脸桀骜,“我的事就绝不会让别人摆布,让我妥协除非我心甘情愿才行。”

她二人说话算是低语,但是上官尔雅知dào

季熙年肯定能听见。

这话就是故yì

说给他听的,别以为是皇太孙就了不起,想让她折服,拿出真本事来。

蓝阿玖双眼冒出星星,道:“我崇拜你姐姐!”

她彻底被折服,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像上官尔雅活得如此潇洒恣意!

季熙年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功力暂且不提,只说上官尔雅的这番言论,任谁听了都觉得叛逆妄为,可是他欣赏就是喜欢她的桀骜不驯。

回到休息区,蓝阿玖也不当自己是外人,径自坐到椅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刚才被打了一顿,现在终于舒服了。”

青微听得抽了抽嘴角,上前去迎上官尔雅,“小姐,那个她、……”

“这是永康侯府的蓝小姐。”上官尔雅介shào

,青微乖巧地行礼,“蓝小姐。”

“别客气。”蓝阿玖活脱脱就一个男孩子性格,四仰八叉地坐着摆手,“我和你们小姐比亲姐妹还亲,以后你们都叫我阿玖就好了。”

青微不禁莞尔,真没见过哪家的小姐这么不顾形象的。

上官尔雅坐到她旁边,“你在家里排行第九么?”

“是啊,我上面八个哥哥,老头子见到孙子都烦了,幸好有我这么个孙女,疼得跟什么似的,我嫡母姨娘也各个把我当宝贝,更不要说我那八个哥哥,他们虽然常年在外驻兵,但是回来个顶个的疼我,教我武术给我买新奇的边塞东西。”

蓝阿玖眨眨眼,“回头我来,把那些东西都拿来送你,我自小没姐妹,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

上官尔雅是真真的喜欢蓝阿玖这性格,她以前带兵打仗也是如此豪爽,只不过现在形势所迫,不得不装得一本正经。

这脾气秉性甚得上官尔雅之心,两个人也聊得投缘,青微笑着去端茶,就见门口外缓缓走来一绝色女子,顿时认出来对方,上前行礼,“江小姐。”

休息室里的两个人同时抬头,只是上官尔雅噙着浅笑,蓝阿玖微微皱眉。

来者正是江玉染。

本来江玉染是女子个人赛的夺魁第一热门,现在反而被上官尔雅把她的风头压得死死的,众人对江玉染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觉得她的胜利也毫不出彩。

方才在场上,上官尔雅就已经打量过江玉染,现在就近一看,更觉得这个女子极美。

江玉染一身翠烟锦缎裹身,外披淡粉色纱衣,线条优美的脖颈和连着性感的锁骨清晰可见,微风吹过,轻纱起舞,像是整个人都踏风而来,给人一种朦胧的灵动之美。

她的三千青丝挽了简单的发髻,上面端正得插着流苏步摇,狭长的丹凤眼波光潋滟,眉心轻点朱砂,更衬拖出妩媚迷人,勾魂慑魄。

尤物一个。

这是上官尔雅对她的评价。

江玉染姿态万千地盈盈行礼,“见过上官姐姐,蓝妹妹。”

“江小姐不必多礼。”上官尔雅笑着应了,“你这么客气,我等下会不好意思赢你的。”

本来蓝阿玖见到江玉染来就有几分警惕,听到上官尔雅这么一说,反而忍俊不禁,心里感叹也只有尔雅姐姐才能如此的自信狂妄。

然而她的狂妄并不让人厌恶,就连江玉染也轻轻一笑,“上官姐姐不要客气,因为我十分期待和姐姐的对决。”

“恩,场上见!”

上官尔雅这是下逐客令了,她不喜欢带着面具生活的女子,太假。

眼前的江玉染比之上官之桃,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发xiàn

越是大家小姐,越教养得太过虚伪。

江玉染却丝毫不在意上官尔雅的态度,笑容不变,道:“等下我也亲自请教下姐姐的上官十三招。”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扬眉,她这是话里有话啊。

果不其然,江玉染刚转过去的身子又回过头来,笑道:“比赛结束后,请姐姐带我向你的两位妹妹问好哟。”

呵,有意思!

上官尔雅本来对江玉染这人没什么太大的反感,只是觉得她们活得累,可是刚才那话就是实实在在的挑衅了。

没想到江玉染还挺聪明,居然看出自己的身份,还想以此来要挟她?

真是异想天开的很呀!

等江玉染一走,蓝阿玖再也忍不住地跳起来,“她什么意思啊!”

“稍安勿躁。”上官尔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江小姐只不过是先礼后兵,求赢心切罢了。”

“为了赢居然不折手段啊!”蓝阿玖心中不耻,“以前我只觉得她是个面热心冷的主,没想到还是个奸诈小人。”

“你们认得?”

“是啊。”蓝阿玖叹道,“我们两府都在扬州城,江家那兄妹俩很是有名,江洛少是江南第一才子,那江玉染也被封了个江南第一淑女,不仅有倾国之美貌还有惊世之才华,现在看来根本是那些人没认清她的真面目。”

上官尔雅没等开口,就听蓝阿玖继xù

在说:“听说江阁老要在族里选出一个接班人,江家第三代子女为了出头各个都拼了命地证明自己的实力。”

“哦?她家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上官尔雅问。

“很多呀,我记得江玉染还有个小妹妹,江阁老最疼她了……”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陷入沉思,难怪江玉染那么迫切地想赢,只是这手段却不太光明磊落!

不过威胁到她的头上,实在不够明智。

青微端果茶过来,笑道:“两位小姐都消消气,这么热的天可是会上火的。”

蓝阿玖早就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杯过果茶就牛饮起来,还连连称道:“好喝,我怎么觉得姐姐这边的茶……茶……”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直愣愣地摔倒在地,青微吓得大骇,“蓝小姐——”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地方又有人喊:“不好了,李佑少爷中毒了!”

034 满嘴喷粪

上官尔雅第一反应不是去管什么李佑,而是一个箭步冲过去检查蓝阿玖,看她嘴唇发青,心道不好,急忙唤道:“去传御医。”

青微也不敢迟疑,立即奔着人多的地方去,不为别的,那边李佑中毒,御医都聚集在那边了!

“御医,蓝阿玖小姐也中毒了!”

一时间,整个比赛场地混乱成一团,看台上已经有人回禀太子两个少爷小姐中毒,太子震怒下令彻查,“居然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弟下行凶,谁给他们的胆子!查出来格杀勿论!”

太子妃也是怒不可支,让侍卫守住各个出口,决不能放走一个可疑人物,而大臣和各家子女都只能在原地呆着。

而恭王妃早就吓得一脸苍白,死死地拉住周嬷嬷的手,从牙缝里问:“你怎么办事的!怎么出了人命!”

“老奴……老奴……”周嬷嬷不敢跪下,不然让别人看见肯定会多想,吓得哆哆嗦嗦道:“老奴是听郡主的吩咐下毒永绝后患!只是没想到……”

那杯茶怎么会被蓝阿玖喝了?而李佑又为什么中毒她就不得而知了!

恭王妃僵硬地看向上官之桃,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下此毒手,可是周嬷嬷绝对不敢乱咬人。

那边永康侯府和奉恩公府已经闹开了天,她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掩盖真相。

她正一筹莫展,那边的上官之桃忽然起身,径自走到季熙年身边,温顺地笑问:“熙年哥哥这是去哪?”

“都出了人命,冰洁郡主怎么这么开心?”

季熙年的态度很懒散,说话时从不正眼看上官之桃,但仍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冷峻。

上官之桃面色僵硬地收起笑容,尴尬道:“我不是开心,而是许久未见熙年哥哥总是不自觉地扬起笑,熙年哥哥你不要凶我,你若不喜欢,我不笑就是,你说什么我都会改。”

季熙年直接走人,懒得和她对话。

上官之桃连忙跟上前,季苍子不知何时在走过来,嘲讽道:“冰洁郡主还不明白?人家不是不喜欢你笑,而是不喜欢你这个人。”

上官之桃只有对待季熙年时才会失了分寸,对其他人向来是摆正了圣洁高贵的姿态,淡淡道:“恩,我也不喜欢苍郡王你这个人,所以我的事用不着你说风凉话。”

“呵,你的事我是管不着,但有人下毒我可就忍不住要说了。”

上官之桃猛地回头,目光冰寒,“我不明白苍郡王这话什么意思!”

季苍子阴冷一笑,“其实很简单,有些事我可以帮冰洁郡主,比如得到季熙年的心。”

上官之桃身子一顿,疑惑地看向季苍子不说话。

“我们合zuò

对你会有好处的,首先今天这祸事我就可以帮你消灾。”

上官之桃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妥协,“好,那我就看看苍郡王的诚意,怎么能替我消灾解难!”

走在不远处的季熙年脚步稍缓,继而又毫不迟疑地来到休息区,御医正忙成一团,把两个中毒的男女放在一起诊断,他只扫了一眼,就有御医上前回禀,“请皇太孙殿下放心,他二人好在发xiàn

及时且中毒不深,只是……解药一时半会配置不出来。”

季熙年头也不回地用内力传音,“俞越,去请毒师乔装来解毒!”

不见踪影的俞越喏了声消失在人群。

此时奉恩公府的人也赶到,只见奉恩公府世子爷怒气冲天地指着江洛少骂道:“你们江家兄妹俩真是丧心病狂,为了赢居然下毒害对手!”

这话虽然是骂着江洛少兄妹,却是指桑骂槐冲着江阁老去的。

只不过是一件中毒事件,但足以牵扯整个朝野震荡。

有人忽然幽幽开口,“李世子不关心自己儿子中了什么毒能不能救,倒先在这发飙了,真是位可歌可泣的好父亲呀。”

季熙年不禁莞尔,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打量走来的上官尔雅,“你有没有碍?”

上官尔雅用“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看他,“我到是觉得殿下的心情很不愉快。”

“有人敢伤我的人,我岂能放过他!”

季熙年说得很狂妄很理所当然,很肆无忌惮!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全当没听见,残佞道:“别人赠我以毒,我当报之以砒霜才公平,本来那杯毒酒是我喝的,却让阿玖受罪!”

她周身攒动着蓄势待发的冷厉,有人忽然咳嗽了两声,笑着安抚,“上官小姐不必自责,阿玖不会怪你,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永康侯爷。”季熙年立即上前搀扶着他,“您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凶手。”

上官尔雅刚要附和,就听那边李世子插嘴道:“这还用查么?一定是江家的人做的!”

江洛少不紧不慢地叹道,“李伯父,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你小子敢质疑我?”李世子哼笑,“这不明摆的事么,你们为了赢得比赛分别对自己的对手下毒手,如此一来就有十足的把握了!”

“他们中的毒并不相同!”江玉染淡淡地反驳。

“那更容易解释,你俩为了不引人注意故yì

下了不同的毒!”一旁的世子妃开口,“而且刚才大家都看到你去了上官小姐的休息区只说了两句话就走,你就是趁机下毒的。”

这脏水是泼定江家了!

刚刚赶来的上官之桃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看向季苍子,就见他的表情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立即明白这一定是他指使李家这么做的!

上官之桃不由高看了季苍子两分,又想让上官尔雅得罪人,立即问道:“姐姐,刚才是不是江小姐来过?”

上官尔雅挑眉,上官之桃这是一石二鸟来了,既对江玉染落井下石,又让她得罪人?

“是。”上官尔雅想也不想地回答,“不过……她从来到走并没有碰过果茶的水,我的丫鬟可以为她作证。”

江玉染一愣,没想到上官尔雅会帮自己!

这也不算是帮,她只是讲了实话并没有诬陷自己。

难道上官尔雅是怕自己戳穿她的身份才故yì

如此?

她心中吃不准答案,但又有些满不在乎,就是没有上官尔雅帮忙,她也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用下毒这么低贱的招数害人,她江玉染还不屑这么做!

“上官小姐你什么意思!”世子妃赵氏不满地瞪着她,“你都被人下毒了,还为凶手说话,你是不是刚才被打过脑子!”

季熙年一眯眼,冷笑了声,“世子妃不去关心自己的庶子,反而有闲心管他人的闲事?不如先问问李公子的小厮,刚才谁去过他的休息区!至少江少爷可是从没离开过自己的位置!”

他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接下令,“把那小厮找来问话,既然有人下毒就一定有人来过,他若是不说,就定是他下毒害自己的主子,那就原地正法!我还要回后宫请教皇奶奶,小公子的小厮犯错应当算谁的罪过,是不是当初送到他身边时就是心怀不轨,为得就是这一天陷害他人!”

季熙年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吓得赵氏连连后退几步,差点腿软!

这个皇太孙好大的迫人气势!

了不得啊!

季苍子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几年不见季熙年连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李世子夫妻也是心急……”

“就是心急才要找人来问话。”季熙年疏狂道:“若是二堂哥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找出凶手来质问我吧!”

上官尔雅差点笑出声,季熙年这男人高傲地连个眼神都不肯赏给季苍子。

季苍子那张脸都快要冷得掉渣了!

她真想喊了声,殿下干得漂亮!

上官尔雅想了想径自问向青微,“刚才你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

青微略略想了想,顿时睁大了眼睛,“啊,我想起来了,刚才周嬷嬷好像有来过!”

“呵呵,姐姐你的丫鬟开始乱咬人了!”上官之桃一脸鄙夷,“该不会根本就是姐姐下毒害蓝姑娘,你的丫鬟为了保全你才随便说了个人。”

上官尔雅终于忍不住笑了,“郡主难道忘了青微是谁的丫鬟?”

上官之桃吃了一瘪,就听有人突然啐道:“放你的大臭屁,上官小姐怎么会害我,你怎么满嘴喷粪。”

“噗,哈哈……”一直躲在江洛少身后的陈硕笑着拍大腿,“那妹子好直爽!”

江洛少无奈地摇摇头,“是啊,和你的性格很配。”

陈硕愣了愣,又想了想,不由赞同道:“确实,我很欣赏她啊,不过她谁啊?”

江洛少似笑非笑地看他,“永康侯唯一的庶出孙女,她上面有九个哥哥,你要是招惹她,可要小心了。”

陈硕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嘴角抽搐个不停,九个哥哥?听着比家里的老子还可怕。

上官尔雅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俊不禁,陈硕虽然叛逆,但性子淳朴,确实和蓝阿玖是一路人。

江洛少见上官尔雅笑起来,不知为何他也跟着翘起嘴角时,等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自觉,心中狠狠一震!

这女子竟然有这样的魔力,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悸动心跳!

上官尔雅根本没注意到江洛少的异样,上前几步,看着蓝阿玖气色好起来,随即松了口气,“你没事了吗?”

蓝阿玖笑着拍了拍胸脯,“姐姐放心,血我有的多呢,吐几口没关系的,只是有人想害你,做妹妹的可就不答yīng

了!”

她强撑着支起身,冲着走过来的永康侯道:“爷爷,我刚才应该见到下毒之人是……”

035 揭穿身份

蓝阿玖此言一出,立即让上官之桃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蓝阿玖的身上,她刚要开口,坐在对面的上官尔雅背对着所有人冲她眨了眨眼睛。

蓝阿玖下意识一愣,就听上官尔雅关切道:“怎么了妹妹?可是哪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我……哎哟……”蓝阿玖忽然扶着额头,“我突然好头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上官尔雅立即站起来叫来御医替她诊断。

已经易容成御医的毒师混在里面,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蓝阿玖已经吃了自己的独门解毒丸,现在应该生龙活虎才对,那边的李佑也是,早就醒了还偏偏装得跟死人似的。

季熙年心中明白,凑到上官尔雅身边,痞痞一笑:“蓝阿玖装得可真不像,她应该好好跟你学学怎么装柔弱才对。”

“你说什么?”上官尔雅故yì

放大声音,“殿下,我没听清,您再说一遍呗!”

季熙年丝毫不介yì

她的戏弄,上官尔雅越是如此,他越觉得有趣。

上官之桃却不这么认为,她刚刚松了口气,又见季熙年和上官尔雅如此亲密的说话,心里已经极嫉妒地发狂,恨不得立即不顾形象地冲过去把上官尔雅撕成碎片。

可是她珍爱自己的羽毛,那端庄典雅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她不能恣意妄为,也就意味着以后她真的得偿所愿嫁给皇太孙,也绝对不能像上官尔雅那样想笑就笑!

她不能为所欲为,所以才更加滋生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上官尔雅敢抢她的心头之爱!

上官之桃的双眼都憋出了血红,怒极攻心之下,她挥手就给了青微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

狠狠地一声脆响,青微脸上五道血痕!

上官之桃把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在青微身上,“贱婢!你刚才居然口出狂言诬陷周嬷嬷,你这是陷恭王府不仁不义,我向来待人温和,但也绝对不允许你这样的下人!”

上官尔雅见状二话不说,啪地一声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她阴沉的脸如地狱里的修罗煞神,目光森寒,说话冰冷,“既然冰洁郡主无理取闹,也休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教xùn

你。”

“上官尔雅!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上官之桃是真的气疯了,什么体面顾及,什么实话都说出来了,她刚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可是想改已经为时已晚。

上官尔雅并不觉得可笑,依旧面色阴沉地紧迫地盯着对面的女子,故技重施道:“我刚才没听清,郡主你喊我什么?”

看台上的人虽然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是也把上官之桃打人和被打看得一清二楚。

恭王妃心里恼怒又焦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周嬷嬷过去露面,可是她又实在担心上官之桃失了分寸,正是一筹莫展,有人笑着来到身后,爽朗笑道:“母亲,我回来了。”

“淳晏!”恭王妃喜不自禁地回过头,果然发xiàn

是自己的宝贝儿子,马上又露出急切的神情,“你快去把你姐姐叫过来!别让她受辱!”

恭王妃简单地把事情和他说了,但并没有提场上的人是上官尔雅,上官淳晏一愣,目光转向上官尔雅那边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庶出的丫头放肆!

话说两头,此时,上官之桃正被众人疑惑的审视着,他们可从未见过冰洁郡主发过脾气,那传言怎么说来着?

京都有好女,冰洁排第一,脾气秉性谁人能敌!

上官之桃更是有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现在看来根本是浪得虚名,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丫鬟,现在受了教xùn

还在撒泼骂人!

“啧啧啧。”陈硕不嫌事大地鄙视,“女子如老虎啊。”

只是大家更好奇地是上官之桃为什么喊得却是上官尔雅的名字。

季熙年似笑非笑地斜睨过来,这是今日见面以来,他赏给上官之桃的唯一一次正眼,只不过目光中有藏不住的冷意,“郡主刚才在骂谁?”

“我……”

如果是其他人责问,上官之桃还不至于慌了神,她是最沉得住气的,只是自己的心上人在旁,如何叫她忍得住这般委屈。

上官之桃死死地把指甲掐进手掌中,牵强地勾起一抹笑来,尴尬道:“我也总是把两个姐姐混淆了彼此,刚才是被那奴婢气糊涂了,谁叫她冤枉周嬷嬷,那可是牵连整个家族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怒瞪向上官尔雅,“我叫你一声姐姐,也不过是看在你是父亲女儿的份上,但我身为嫡女郡主,是有品阶身份的,你一个庶出的丫头居然敢出手打我,那就是大逆不道!不说国法,家法也让你受尽责罚!看你回去怎么和母亲交代!”

上官尔雅却丝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云珠做错事甘愿受罚,到时候郡主可别罚错了人就是。”

上官之桃满脸郁结,原来上官尔雅在这等着她呢,现在她是云珠的身份,如果回去罚的人是上官尔雅,她还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难怪她敢有恃无恐地打自己!

“不过既然做错了事要受罚,那么刚才郡主冤枉青微又怎么一说?”上官尔雅想到刚才上官之桃那副泼辣样就恨不得再打一巴掌,居然敢动她的人,她装伪善但绝对不是真的好欺负!

要知dào

她上一世杀过的人可比此生上官之桃吃过的肉都多,而且是从来不分好坏的搏杀!

“是她冤枉周嬷嬷!”上官之桃差点要用喊的,“更何况我身为主子打一个奴婢又怎么样!”

蓝阿玖冷笑一声,“我们可没听见青微冤枉周嬷嬷这话,她只是说看到周嬷嬷来过,郡主这么急着为家奴辩解不惜打人,难道是做贼心虚!”

就连江玉染也看不惯上官之桃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笑着对身边的江洛少道:“听闻京中有好女冰洁,今日一见大开眼界呀。”

“玉染。”江洛少没有动怒的喝斥,“不要胡闹。”

江玉染笑眯眯地垂下眼帘,就不再开口。

上官尔雅到是不觉得江玉染是报恩帮自己,江玉染与上官之桃是同一种人便两看相厌,所以才兴高采烈地去踩上一脚。

上官之桃现在正可谓是被千夫所指,一时间慌乱地不知dào

如何开口,眼中不自觉地攒动起泪水,从小到大她还没挨过打,受过辱,可是今日因为上官尔雅的缘故,她一次次地被欺负。

她手足无措地咬着下唇求助地看向季熙年,喃喃道:“熙年哥哥,她们……欺负我!”

上官尔雅顿时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上官之桃也真是有病乱投医,找季熙年这种邪恶的男子帮忙,这不是找虐嘛。

果然,季熙年温柔一笑,“别哭,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简直是本末倒置,我明明看着是你欺负自己的姐姐和丫鬟啊。”

真真的是毒舌!

其他人都不忍瞧上官之桃那张被憋出内伤的表情,美人梨花带泪,但无法让人怜惜。

谁让她自取其辱。

不过众人也算看明白几件事,有些人是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啊。

也别怪上官之桃被打脸了。

趁着这边在闹个不休,季苍子径自走到李佑的床边查看,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低低道:“既然不想死就继xù

装死,只要你什么也不说,我到是可以保你一条命!”

李佑紧闭的眼眸颤了颤,季苍子神色如常地回到众人身后,这时有人跑过来禀告:“回皇太孙殿下,李少爷的小厮中毒而亡了。”

毒师跑过来说道:“让我看看,不就是中毒,死了我也能治好!”

季熙年想着把毒师找来果然最对不过了,谁知那回禀的人继xù

道:“救不活了,他身上还被人抹了脖子。”

奉恩公府世子妃急不可耐地洗清自己的嫌疑,“一定是小厮知dào

了什么,被别人杀人灭口!”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江家兄妹的方向,反正这事已经查不到他们头上来了。

季熙年的表情阴沉地斜睨向似笑非笑的季苍子,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不期而遇,季苍子的笑容慢慢收回,略有些遗憾道:“这下就是死无对证了。”

“那也不会是江洛少做的,我身为他的死敌愿意给他作证,从上场比赛结束我就一直在他身边,他怎么去下毒啊!”

陈硕气哼哼地看着季苍子,死瞧不上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

季苍子笑笑,“陈少爷真是丞相大人的好儿子。”

一个是贵妃的孙子,一个是皇后的侄子,两家人本来应该是水火不相容,陈硕却替江家人说话!

“那究竟是谁害得蓝小姐?”上官淳晏早在后面听了有一阵子,这时才插话进来,直勾勾地瞪着上官尔雅,冷笑:“如果查不出真凶,那就是青微这贱婢害蓝小姐中毒,我们恭王府也要给永康侯府一个交代,青微这丫头我们定不会留了!”

他见上官尔雅这么在乎青微,果duàn

地威胁她。

上官尔雅也毫不客气地出狠招,“如果弟弟不怕被人诟病是恭王府窝藏真zhèng

的下毒者那就请便吧,只有我知dào

青微是冤枉的,所以我良心如此不安,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上前一步,不屑地看着上官淳晏,压低声音地笑着:“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好了。其实我是……”

上官尔雅突然扬起声音,吓得上官之桃连忙把上官淳晏拉到一旁,打断她的话,“无证无据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了,我们应该相信熙年哥哥会查出个水落石出。”

她把难题丢给季熙年,也是气恨他对自己不留情面。

季熙年笑了笑,“一定让所有人满yì

。”

事已至此,众人都纷纷离开,上官之桃憋了一肚子气,在离开的时候只恶狠狠地瞪了几眼上官尔雅,但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都会被上官尔雅用同样的话堵回来!

江洛少本想和上官尔雅说几句话,却被陈硕拉走了,就连季熙年也一声不响地领着个御医匆匆离开。

而江玉染一人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目光清冷地看着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我不会和你成为朋友的。”

“那也不需yào

成为敌人。”上官尔雅却笑得云淡风轻。

江玉染一愣,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才点下头,算是彼此之间的默契。

等上官尔雅一回头,发xiàn

季苍子居然还在,眸中闪过些许厌恶。

季苍子自然察觉,残忍地揭穿他的身份,“你不是上官云珠!”

036 一起作恶

上官尔雅波澜不惊,一脸你知dào

还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季苍子被她的表情逗笑,他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的女子。

他缓缓开口:“你很特别,我感兴趣了。”

这是一种示好的语气。

上官尔雅无语地望天,漠然道:“可是我对你没兴趣,而且这一生我们都不会是一路人!”

上官尔雅的态度近乎绝情。

她径直绕过季苍子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示,忽然被对方挡住,季苍子声音带着薄怒,“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故yì

激怒我,对我表现出厌恶根本就是引起我的注意,有些招数用一遍就够了,不然就会让人觉得恶心。”

“苍郡王,你自大得也让我恶心。”上官尔雅直言不讳地反驳,她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果你听不懂人话,那我再勉强自己告sù

你一次,我从始至终都是打心眼里发自肺腑地讨厌你!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厌恶程度。”

上官尔雅也不躲闪,反正她不担心这家伙会怎么样,毕竟看台上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季苍子冷笑,“莫非你看上了新的猎物?皇太孙吗?以你的身份连嫁给我都不够格,更别说皇太孙了!你要是想攀高枝,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

“皇太孙和您都是高高在上的,我这个如云泥的庶女只能仰望,所以求求您抬起高贵的头颅多看些高高在上的贵女吧,别和我过不去,不然狗急了会咬人的。”

上官尔雅的自嘲中更多得是讽刺季苍子。

这次不等季苍子再开口,上官尔雅一个错步身形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后,所以说只要她想,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她!

上官尔雅大步走到蓝阿玖的身前,抱歉地拉起她的手,一本正经道:“阿玖今日让你替我受过,是我太大意了。”

“好姐姐你就别内疚了,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蓝阿玖为了让她信服地站起了蹦了两下,“太孙殿下请来的御医可真是神了,我吃了一颗药就全好了。”

上官尔雅想那个御医肯定不是一般人,蓝阿玖一脸神mì

地问:“姐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我真的有看见一个老嬷嬷鬼鬼祟祟地离开。”

“我相信你,只是你就算说出来,那个幕后的真zhèng

凶手也有法子脱罪,最好的法子不是揭穿,而是让她自食其果!”

“对!”蓝阿玖愤恨难平,“居然敢害你,我蓝阿玖第一个不放过!我关门放我的八个哥哥去咬他们!”

上官尔雅终于笑出来,蓝阿玖是个好姑娘,伤害她的朋友就如害她手足!

现在出了意wài

,比赛无法进行,上官尔雅嘱咐蓝阿玖好好休息才离开,她去一旁拿了药膏亲自给青微的脸上擦药。

青微见上官尔雅一脸的不痛快,反过来安慰她,“小姐,不要再生气了,奴婢知dào

你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而且你不是还打了郡主一巴掌。”

“一巴掌怎么够!”上官尔雅冷笑,“凡事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上官之桃上赶着和我过不去,也是该让她长点教xùn

了。”

蓝阿玖看着上官尔雅离开,摇了摇打瞌睡的永康侯,“爷爷你别装睡了,你刚才都听见了,尔雅姐姐是个好人,她不会害我的,我喜欢她,想让她做我姐姐!爷爷我从小到大的心愿就是想有个姐姐呢!”

永康侯慈爱地摸了摸蓝阿玖的头,“阿玖喜欢就去做好了,爷爷相信你的眼光,那个姐姐会对你好的。”

从蓝阿玖出事到现在,永康侯都没有过多地开口,只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心里比谁都看得明白,有两伙人分别想害上官尔雅和李佑,只是李家人想把脏水往江家人身上泼,其目的不言而喻,至于想害上官尔雅的人,如奉恩公府一样都是见不得自家人好。

这些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dào

只有善待子孙,才能享shòu

齐人之乐。

很快,太子传令,今日个人赛因故取消,没有胜负!

场内的人知dào

事情的起因,然而场外的百姓却一片哗然,这是武尊赛第一次取消比赛,他们还想着看江家兄妹是否能携手夺冠呢,更想知dào

那位上官小姐有没有可能成为史上第一黑马!

可是这一切都成了谜,以后也再也不会有答案了!

不知dào

是谁忽然说了句,“这么说之前有人买庄家,岂不是赌对了!”

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在个人赛中输了个精光!

四周顿时传来咒骂,该死的,到底哪个混蛋下的毒!

必须严惩凶手!

太子得知场外百姓要求严惩凶手,居然一个都不肯离去,于是下令今夜都夜宿狮岭,他又全权交代季熙年去查办。

好在狮岭为了明日的团队赛,早就给选手们准bèi

了帐篷,可是那么多官员都要留下过夜,可苦坏了户部尚书上官乐。

上官乐已经传令下去调集所有的帐篷,以及人手来支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在经过恭王妃身边时,冷不丁地丢下一句,“都安分一些,别再出幺蛾子!”

本来都好好的,现在有人给上官尔雅找不痛快,那就是给他找不痛快!

恭王妃也是闹了一肚子气,更不敢再说什么火上添油的话,只拉着上官淳晏的手嘘寒问暖。

上官淳晏看出事情的不对劲,低声问:“母亲,那场上的人到底是谁?”

他虽然和那双胞姐妹不往来,但也知dào

上官云珠不敢那么和自己说话。

恭王妃瞥了一眼上官之桃,叹了口气,“还能是谁,就是你大姐!”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姐姐!”上官淳晏立即反驳,“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和我们作对!看我等下怎么收拾她!”

恭王妃呵斥,“现在不能胡闹,等事情过去再说。”

上官淳晏年仅十二,心智还不成熟,怎么能受这等气。

上官之桃偷偷拉了拉上官淳晏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身后的上官云珠把对面姐弟俩的算计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有一种隔山观虎斗的感觉,反正谁死她都乐在其中。

好在上官乐这个户部尚书做事向来利索,帐篷很快备齐搭建好,按照座位一样,从高品阶开始分发休息。

夜幕很快降临,场内是官员的帐篷林立,场外是百姓以地为席,而明日比赛选手则与他们都隔开,太子下令另辟一块地方专门用来休息,以防再有人作祟。

是夜,江玉染和江洛少在帐篷里秉烛交谈。

“爷爷太过分了。”江玉染绝色的脸上难得露出愠怒,“我们被人诬陷居然都不曾出现过,难道在他心中我们根本不值得他帮衬?我们就不是江家的子嗣?”

为了赢得江阁老的注意和重视,他们兄妹真的付出太多太多不为外人得知的艰辛。

江洛少淡淡道:“爷爷的用意其实很简单,他是让我们自己处理这件事,如果我们连这点冤枉都洗脱不请,怕是也不足以做他的接班人。”

江玉染被哥哥的一句话说得泄气,因为她确实也认同这番话,只是忍不住发发牢骚,毕竟她只有十四岁。

其实她挺羡慕那个上官,她也想活得潇洒恣意呀。

江洛少安抚道:“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我们就必须坚持到底,既然老爷子想考验我们,我们就证明给他看,我去李佑那里和他聊聊,你去找证据,我觉得那个世子妃很可疑。”

“那上官家那里怎么办?”江玉染总是不想亏欠别人的。

江洛少笑笑,“那位上官小姐可比咱们有的是法子,咱们分别去吧,今夜必须见分晓!”

此时另一处的帐篷里,有人没入黑夜之中。

天上无月,只有几处火光才能看清四周,风中有树叶的沙沙声,上官尔雅身穿夜行衣落在一支树梢上,就警觉地发xiàn

身后多了个尾巴,她看向来人不由恼怒三分,“你跟着我干吗?”

对面的人正是季熙年,黑暗中他身穿白日里的华服,一派风流地坐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不同于上官尔雅的谨慎小心,他翘着二郎腿,冲她眨眨眼,无辜道:“我没跟着你呀。”

上官尔雅无语,“既然如此,那咱俩可说好,你玩你的,我走我的。”

可是她前脚刚飞走,季熙年后脚就跟上来,都快把上官尔雅给气笑了,“殿下,您这不是跟着我,又是在做什么?”

“自然是看着你干什么去!”季熙年一脸邪恶,“所以这不是跟着你!”

真是够无赖的!

上官尔雅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说殿下,您就算是要跟着我,也该换一身黑色的衣裳吧,穿成这样很碍眼啊。”

“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季熙年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上官尔雅无奈,知dào

今天是甩不掉这家伙了,立即严肃地说:“我这可是要去做坏事,你也跟着去?”

“那是自然!”季熙年一本正经地凑到她面前,黑夜中他的眼眸全是精光,他低沉的嗓音充满魅惑地缓缓开口,“你做坏事我陪着,你去杀人我举刀,我们一起作恶,我不会让血脏了你的手!”

037 我的地盘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听到如此动听的话,怕是早就感动地交付出真心了吧。

其实上官尔雅的心也是紧了又紧,她不是没听过情话,也曾在心动的男子面前这般悸动。

那些真真假假,甚至爱得死去活来的都有,可是那些宣称爱自己的人,又有几个和她一起上战场并肩杀敌。

他们都反对和瞧不起一个女人去打仗。

所以什么情什么爱,都不过是说说而已。

可是眼前的男人他偏不说那些,他只是告sù

她,管你做什么,我都要跟着你陪着你,哪怕是行恶,我都帮你出一份力。

只是……这话说得太晚了。

上官尔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风流男子,她还记得季熙年曾经笑称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这生如此,那么上一世他怎么没有来到她身边说我和你在一起作恶,一起生死?

以前的上官尔雅饱受被凌虐被欺辱时,季熙年又在哪儿呢?

想想都觉得可笑,又是什么让季熙年改变了?

所以这话从季熙年嘴里说出,她除了感动更多的是不屑。

儿女情长最容易让忘记初衷。

她从不消极地面对情感,但绝不能因此忘记以前的事。

换句话说,上一世上官尔雅的死,虽然不能说季熙年无情,但他也是要负责任的。

她是上官尔雅,又不是以前的上官尔雅,她可以和季熙年做朋友,甚至可以和他联手对抗季苍子,但绝不能接受从以前上官尔雅那继承来的情感。

上官尔雅把心底的异样狠狠地压住,不动声色地笑笑,“只要你追得上我就来吧。”

季熙年也察觉出上官尔雅的不对劲,可是现在却不是开口问的好时机,他记得清楚,想要得到她绝对不能强迫。

他也不屑用卑鄙的手段。

有朝一日,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付出真心。

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季熙年一路紧跟在上官尔雅的身后来到一处帐篷外,上官尔雅赏给他一个不错的眼神,然后就默不作声地聆听帐篷里的谈话。

他二人都是内力极为高深之人,即使帐篷里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姐!”上官淳晏怒气冲冲地喊道,“绝对不能放过上官尔雅那贱人!”

对面的上官之桃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然沉静,浅笑道:“事已至此,已经是开弓的箭无法回头了,之前没成功,那必须再做一次!”

“没错。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上官淳晏狠狠道,“居然敢勾搭皇太孙,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身份,皇太孙明明是姐姐的心上人她也敢抢!”

看来上官之桃的心思大家都知dào

了!

帐篷外的上官尔雅嫌弃地看了眼季熙年,瞧瞧你招惹这桃花,非要把我拉下水。

季熙年很无辜地摊手,意思是说:冤枉啊,我和这女的都不熟好吗?

呵呵。上官尔雅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继xù

听里面的动静。

上官之桃的声音更加低沉,狠毒道:“本来还想给她份体面,那就让她死无全尸!烧死她!”

这是要纵火!

上官尔雅目光一沉,不等做出反应,就发xiàn

旁边嗤地一声燃了个火折子,季熙年面无表情地看她,低低道:“既然来真的,那咱们也别客气了,你说对不对?”

有时候上官尔雅会在想季熙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时而邪恶,时而无赖,又常常妖魅入骨,慵懒至极,会不会连他现在这张俊俏的脸也是假面皮?

季熙年不出声,静静地等上官尔雅的答案!

上官尔雅却知dào

,她不开口,这个男人也绝对能狠到把这把帐篷烧了,他要的不过是她的一个态度。

“那等什么!”上官尔雅抓过男子修长的手背,毫不犹豫道:“我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谁知季熙年却一把拦住,坏坏地挑起嘴角,“这点火哪里够。”

他随意一挥,俞越就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面前,目不斜视地跪下来。

季熙年就一个字,“烧!”

言简意赅。

俞越低低地喏了声,他向黑暗中打了个手势,四周迅速聚集数个影子,训liàn

有素地把帐篷团团围住……

上官尔雅没有继xù

看下去,旁若无人地纵身飞向黑夜,如空中精灵般,脚步轻盈,身姿曼妙,像是每踏出一步脚下都会绽放出一朵无声无息的黑莲,与夜融合。

她不需yào

回头就知dào

季熙年必然跟在后面,而俞越必然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才会能反应迅速。

而不得不承认,她无法不去欣赏季熙年的狠和坏,同时也享shòu

和他并肩作战的快感。

到了狮岭山丘的制高点,上官尔雅单脚停立在一处围栏之上,丝发迎风飞舞,冰霜冷傲,威风凛凛。

而季熙年则在面朝她的对面停立,与她共同见证成效的一刻。

忽然对面出现零星的火点,不过片刻,风势凶猛,火光连天。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季熙年像是知dào

她要说,开口道:“俞越做事你放心,他是不会伤其无辜,其他人肯定会安然无恙。”

“你很会猜人心。”上官尔雅淡淡地掀动嘴角,目光却没离开过那片火光。

季熙年笑笑,“只求一人心而已。”

上官尔雅才不接他的哑谜,定定地盯着远处,淡淡地问:“难道你不觉得我很可怕?”

“是他们自找的”季熙年也恢复一本正经,“不给以颜色才是对自己的残忍,没人逼着他们去害人,既然害了人就必须承担后果。尔雅你的不软弱和不妥协让我欣慰,也值得人欣赏。”

上官尔雅眼皮一跳,季熙年的话犹如一块石头砸落,在心里激荡起片片涟漪。

是这样吗?因为软弱,上一世他才没有出现?

因为软弱并不值得同情,就连当初的自己也是瞧不上那个软弱的上官尔雅。

她微微叹气,季熙年以为她还惦记着事情的结果,笑着道:“这么大的火他们是跑不出来的。”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他也不是每次都能猜中自己想什么,“我反而担心他们死得太容易,那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季熙年眸光一闪,沉沉问:“上官之桃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上官尔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脸讽刺:“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远处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嚷哭喊,场外的老百姓早就看到那片火海,心里不禁猜测不知dào

这次又有谁倒霉了。

真是不寻常的一届武尊赛。

沉默多时的季熙年忽然开口,“尔雅,是我回来晚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守护你。”

风扬起了季熙年的衣袂,映着漫天的火光,像是长出了火红的翅膀,把他的周身染成血色,一如他的誓言鼓噪的人心滚烫滚烫的。

他并不是在卑微的祈求,而是天生的王者风范昭告天下,他要保护她,不需yào

任何人同意,哪怕上官尔雅拒绝他也不会妥协!

季熙年就是这么的霸气与狂妄!

也确实无法让人拒绝。

上官尔雅朱唇轻启,笑得阳光明媚,“好,赦免你的过往。”

季熙年与她相视而笑,两个人有一种不知名的默契在他们彼此心间。

天地之间都安静极了,连那火光也成了背景色把他们笼罩在其中,与世隔绝。

岁月静好,让人神往。

只是俞越忍了又忍,还是硬着头皮跪在他二人脚下,“主子,事情办妥,只是上官之桃姐弟俩都没死。”

“果然不出所料。”上官尔雅丝毫不意wài

,飘然落地,“没死是好事。”

俞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从第一次见到上官尔雅就知dào

她不好惹,现在发xiàn

她比主子还可怕。

季熙年眯起双眸,也跟着到上官尔雅身边,冷冽地问:“居然让他们给跑了?”

“不。”俞越很想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知dào

主子这个表情是发怒的前兆,连忙道:“是奉恩公府的李奇冲进去救得人,虽然如此,但上官之桃还是受了伤,而上官淳晏已经昏迷不醒。”

“呵。”上官尔雅笑了笑,“到是没想到李奇是个痴情种。”

季熙年想到李家的人,眸光更冷,“既然他们那么爱多管闲事,那也让我见识见识他们自己能不能翻盘,你去办吧。”

俞越松了口气,二话不说领命就离开。

上官尔雅也不多问,她向来好奇心不重,除了季熙年那些假脸,她才想起来开口,打趣道:“殿下,你不怒不喜,该不会这张也是假脸吧?”

季熙年又露出坏兮兮的笑,凑过来,“不如你来摸一摸?”

上官尔雅不语,她才不会上当。

“该不会你不敢吧?”季熙年估计激她。

上官尔雅笑眯眯道:“没有我不敢的,只有我不感兴趣的。”

“你这毒舌的丫头。”

“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季熙年笑着摇头,忽然问:“我到是好奇,你是不是和季苍子有仇?”

上官尔雅一愣,没想到季熙年忽然会问这个,敷衍地回答:“这事主要是看脸,他长得让人看不顺眼。”

“上官尔雅。不要恨上一个男人。”

上官尔雅不解地看他,季熙年沉声道:“恨他,他就存zài

在你心里。”

他指了指上官尔雅的胸口,“这里不要有任何一个男人的痕迹,那是我的地盘。”

“你真是霸道。”

季熙年大笑一声,“忘了介shào

,我是霸道的季熙年。”

他的笑声在黑暗中更加疏狂桀骜。

忽然,季熙年趁机揽住怔忪的上官尔雅,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他冲她嘘了一声,坏笑道:“走,我带你去看好戏。”

038 狐狸尾巴

夜突然变长了,少了冰凉,多了丝丝缕缕的暧昧。

上官尔雅从不矫情男女大防,所以对季熙年的怀抱并不挣扎,他们共同飞向那篇火海,那种肩并肩作战的兴奋感比任何情感都更加强烈。

季熙年是个好搭档,好在他们不是敌人。

只是在离得还远的地方,上官尔雅主动落地,稍稍退了几步,“我想我和殿下并不同路。”

近处的火光照亮了季熙年的脸庞,妖魅的桃花眼上挑,带着有些受伤的表情,哀怨道:“你说走哪条路,我跟着你就是了。”

委屈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上官尔雅知dào

季熙年故yì

逗趣,也歪着头笑道:“我若和殿下一起过去,您的桃花少不得又找我的麻烦,想着就头疼,所以殿下还是自己去罢。”

季熙年到是没想过这一层,他的想法是哪怕再多的是非也不怕,因为他有足够大的力量去保护她。

显然上官尔雅并不领情,她怕多余的麻烦,而且有能力保护自己,这个认知打破了以往季熙年的观念。

原来女人也可以独立自强,并不需yào

靠男人也能独撑起一片天地。

也许正是这样,他才那么义无反顾地追寻她的脚步。

她是特别的。

季熙年释然地笑笑,“无妨,总归我们的终点都是一样,那我先过去,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好戏就要开场了。”

话里有话,透着坚定不移。

反正就是我赖定你了,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上官尔雅不由觉得好笑,这可是南梁国堂堂的皇太孙殿下,若是被其他闺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不知dào

还会不会心之若狂。

季熙年冲她眨了眨眼,径自去了乱糟糟的火场,上官尔雅也收起情绪,迅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青微已经准bèi

好替换的衣服为她梳洗打扮,边收拾边低声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小姐都快急死奴婢了,好在那边闹得不可开交,也没人顾得上问咱们,是小姐放的火?”

上官尔雅笑笑,“我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青微一听这话立即明白,原来是有人想放火只不过被小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痛快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说来也巧,上官尔雅刚收拾好,门外就传来蓝阿玖的声音,青微看了一眼上官尔雅,见她示意立即去门口迎了进来。

蓝阿玖一脸大快人心的表情,抿起嘴角憋着笑,“姐姐你说是不是坏人自有恶人磨,前面着火了,之前冤枉你的人听说受了不少惊吓。”

没等上官尔雅回话,周嬷嬷不通报就闯了进来,没看清屋里还有外人,急吼吼道:“那边出了这样大的事,小姐怎么还呆得住,怎么一点也不长心!”

谁知她抬头看到的却是一脸怒容的蓝阿玖,吓得一怔以为自己走错了帐篷。

蓝阿玖没好气地抬腿就是一脚,怒道:“哪里来的瞎眼婆子,敢这么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吗?若是你今日说不出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我就先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周嬷嬷措手不及挨了一脚在地上滚了三圈,蓝阿玖力qì

又大,她疼得撕心裂肺的,在地上哎哟好几声才缓过气来,开口求饶道:“是老奴不长眼,请小姐恕罪。”

她一打眼发xiàn

竟然是今日被自己差点害死的蓝阿玖,想到对方虽然是个庶出的,可是在永康侯府里那绝对是一霸,她闯祸自有八个哥哥顶着,更别说还有个护短的永康侯,她只能可怜兮兮道:“老奴不知小姐在屋内冲撞了您,实在是老奴心急如焚。”

“若不是我在屋里你岂不是要冲撞了上官姐姐,呵呵,莫不是你家主子根本就瞧不上庶出的女儿?以前在外人都是惺惺作态的不成?不然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刁奴?”

“不是不是,一切都是老奴的错。”周嬷嬷连连磕头,心道该不会是蓝小姐知dào

今日是她下毒害了她才会如此大的气性?

蓝阿玖就是故yì

的,她冷哼一声,“好,我也就不和恭王妃对质了,不过你如此不敬,你说我该怎么样才能原谅你呢?”

周嬷嬷说不出话来,说什么都未必能让蓝阿玖解气,只能把目光看向上官尔雅,她就不信这蹄子敢落井下石。

上官尔雅全当没看见,笑着安抚蓝阿玖,“阿玖妹妹,你刚中了毒就不要生太大的气,不然对身体不好,等我们抓到那下毒之人你才有力qì

报仇不是。”

“姐姐说的是。”蓝阿玖笑道,转过头看向周嬷嬷,“你也就是小错,既然如此,你就跪着和我们去见恭王妃吧。”

周嬷嬷只能认栽,以双膝代步,亦步亦趋艰难地跟在她二人身后。

帐篷区虽然在狮岭的山丘上,但并不是比赛场地,地面不平碎石散落,周嬷嬷每膝行一步就疼得龇牙咧嘴,面上不敢生气心里一惊把前面两个女子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遍。

她二人一定是故yì

整自己的,等到了王妃面前看她怎么翻盘。

周嬷嬷心里一路盘算,前面的蓝阿玖见她那副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低低地对上官尔雅道:“姐姐,你可别怪我出这口气,她实在是太欺人太甚,如果恭王妃问起来,我帮你顶着。”

“不会的,恭王妃根本顾不上一个奴婢,她怕是正在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呢。”上官尔雅笑道,“今日这口气你可理顺了?”

蓝阿玖一愣,随即明白了,“原来是她!上官之桃居然好歹毒的心思!难道她一计不成还想放火?”

上官尔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回答。

蓝阿玖气得牙痒痒,“好在姐姐一早发xiàn

了,让她自食其果,不然又让她得逞!走,我们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两个人也顾不上周嬷嬷是否受罚,疾步走到了烧毁的帐篷前,火已经被熄灭,一旁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御医,我女儿和儿子到底怎么样?”

夜晚风大,旁边的几处帐篷都已烧毁,只不过大家都没事,唯独上官之桃和上官淳晏受伤最重。

因为烧伤并不能移动,这二人都被摆放在地上,连个帐篷也没有。

御医暗道倒霉,这届武尊赛不是中毒就是走水,他比参赛选手都要忙了。

“回恭王妃,冰洁郡主被火烧了头发,头发的末梢烫伤了脖子,并没有生命危险。”

不等恭王妃说话,上官之桃尖叫一声,“会不会留疤!你说你说!”

上官之桃是最在意容貌的,烧了头发可以再长,可是留下疤痕就让她生不如死!

那她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就没了!

御医擦了把汗,委婉道:“好在脖子上的疤痕并不大,配合着药膏还是有希望去掉的。”

毕竟烧伤不比其他伤口,就是邪医在也没有办法痊愈的。

御医不给上官之桃机会发问,继xù

对恭王妃道:“至于上官少爷,他是吸入大量的浓烟才会昏迷不醒,至于伤口……”

他说不下去了,上官淳晏后背全是烧伤,明眼人都看得见。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恭王妃心疼地直掉眼泪。

“不会太久的,微臣这就去配药。”

御医忙不跌地跑了,恭王妃逮不到人,直接扑到恭王爷面前继xù

哭,“老爷你一定要查出害我们儿女的凶手啊。”

不知dào

何时来的季熙年,冷不丁地插话道:“恭王妃真是爱女心切,先前比赛时有人给你的庶女下毒,怎么不见你这么着急?”

站在最后的上官尔雅淡淡一笑,上前一步抢答道:“也许母亲知dào

下午害我的人是谁,所以才只问走水的事情。”

“哦?”季熙年挑挑眉,“那王妃,你先说说下午下毒的人是谁吧!我正好也在查此事,早日抓到凶手也好给禀告父亲。”

上官尔雅再次开口,“我到是觉得下毒和走水是一人所为。”

她径自向上官乐行礼,“父亲,这一定是有人针对恭王府!”

“那就一定要严查,王妃你快快说到底是谁下毒,我们可以顺藤摸瓜也知dào

谁放火了!”

恭王妃几次张嘴都被这两个人打断,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让她说什么?

难道说是她女儿找人下毒,然后又有人烧了自己的女儿?

她想到这里,猛地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尔雅,莫非是她做的!

一旁的蓝阿玖看着上官尔雅和季熙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不由笑着对青微道:“你家小姐和皇太孙殿下很配啊。”

青微差点捂住蓝阿玖那张大嘴巴,也只有她胆子这么大敢说此话,她也就在心里想一想而已。

恭王妃一声怒喝终于制止住上官尔雅的话,颤抖地指着她质问:“是你,是你放的火!”

上官尔雅心中冷冷一笑,就等你这句话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淡淡一晒,叹道:“母亲,你何出此言?我下午差点中毒你不安慰,现在还惊魂未定,你何出此言说我放火?我为什么要害郡主呢?”

旁边的青微在心里呐喊:你说你说你说啊!把事情说出来,根本是上官之桃下毒在先!

039 你比我狠

这一声声质问,让恭王妃愣住了。

因为她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会把上官之桃给拖下水,反而得不偿失!

四周早已经聚集了参赛的各大官员之家,奉恩公府、辅国公府还有永康侯府的人都来了,一齐看向恭王妃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冤枉自己的女儿。

蓝阿玖忍不住嘲讽,“恭王妃,难道说之前下毒害上官姐姐的人是冰洁郡主,现在冰洁郡主被烧伤,你就下意识的认为是上官姐姐在报仇?”

恭王爷面色不郁地瞪着恭王妃,“是怎么一回事吗?”

恭王妃吓得垂下头,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开口回答。

反而是之前看到季熙年来了,躲到恭王妃背后的上官之桃幽幽道:“母亲是见姐姐咄咄逼人,认为姐姐下午被害差点中毒,心里不平衡,所以会故yì

设计陷害我,也不能怪母亲这么猜测,实在是姐姐的为人一向如此。”

上官之桃本来就受伤,说出这番哀怨的话更是楚楚可怜。

把她救出来的李奇心有不忍,连忙上前宽慰:“表妹有伤在身,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不要说太多的话,此事姑夫一定会查出来的。”

“之桃谢谢表哥关心。”上官之桃故yì

不提刚才的救命之恩,不然又要牵扯出多少话题,万一哪个贼心眼让她以身相许那她才是得不偿失,她相信以现在上官尔雅的恶毒肯定能做得出来!

她不想让季熙年看到自己的惨样,只躲在暗处不肯抬头。

李奇却以为她是伤心自己的疤痕,心里不由痛恨放火之人,怒气冲冲地看向旁边,他以为的上官云珠,“上官云珠,你之前在延福寺就故yì

把冰洁郡主推下台阶,这一次你又有什么话说!”

“李公子,之前是个意wài

,若我是故yì

的母亲定然会罚我。”上官尔雅丝毫不介yì

他认错人,不慌不忙道:“而且之前我一直在屋里怎么可能放火?说话是要讲证据的,难道你们奉恩公府就只会诬陷人?”

连带着把整个奉恩公府的人都鄙视了一遍。

李家人怒气一下子就冒出来,可是不等开口,蓝阿玖呵斥道:“你一个大男人说话居然不讲证据的,刚才我和上官姐姐一直在一起,那个恭王府的一个老嬷嬷也看到了。”

她指向姗姗爬来之人,众人眼中立即出现个满膝盖都是血,脸色苍白如纸的老嬷嬷。

周嬷嬷听到蓝阿玖这么问,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忙不迭道:“是是,老奴确实看到蓝小姐和我们小姐在帐篷里哪也没去。”

恭王妃气得鼻子都歪了,根本不去管她的死活。

如此放火的事就和上官尔雅就没有关系了,那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恭王府?

四周议论纷纷,有人忽然道:“我知dào

是谁下毒!”

众人奇怪地看向说话之人,发xiàn

居然是奉恩公府的李佑。

李世子微微蹙眉,略有些不满,“佑儿,你还中着毒到处乱跑什么!”

“是啊是啊!”李世子妃紧张地瞪着他,“你要是知dào

有人下毒又怎么会去喝茶?你不要乱讲话冤枉人啊。”

这时,江洛少笑着开口,“世子妃,李二少爷还没说你紧张什么?难道你不想知dào

到底是谁下毒吗?”

季熙年直接站到李佑的身边,“你只管说,我为你做主!”

李佑径自跪下,“回殿下,我之前明知茶里有毒还是喝下去,那是因为我若是不喝,下毒之人就会害我的姨娘。而我现在说出来,实在是受不得良心的谴责,害得江家兄妹背负恶名,连恭王府也连连被害。”

上官尔雅有些意wài

地看他,问道:“那下毒之人是……”

“就是我的嫡母,赵氏!”李佑回答的毫不犹豫。

李世子妃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打他,被季熙年一瞪又不敢放肆,只能喊道:“你满口胡言,居然冤枉嫡母!”

李奇不满地看着李佑,“二弟,你中毒连脑子都坏了不成?”

李佑根本不在乎,冲着李世子道:“父亲,如果不是真的,儿子怎敢说出来。”

说完,他把袖子拉起来,冷冷道:“这些伤口都是嫡母所为,请父亲明鉴!”

只见李佑的胳膊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口,有新有旧,根本不似作假。

李世子妃差点一跟头晕过去,完全不敢相信李佑居然敢揭短,她强作镇定道:“你无凭无据分明是诬陷于我,世子爷你可别信他一家之词!”

“说起来我也有一人证。”季熙年在议论声中清冷地开口,“那个被灭口的小厮,御医救活了。”

一个死了的人居然救活了?京都有这么厉害的御医?

这次上官尔雅就没那么意wài

了,怕是那人根本是假的吧!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厮走过来,李佑睁大了眼睛,问道:“小川,你……你不是!”

“少爷,多亏了御医把我治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为你作证!”名叫小川的小厮,直指向赵氏,“皇太孙殿下,小的作证就是世子妃让人下得毒,目的根本是想害死我们公子和上官小姐,误会江家兄妹,引起恭王府和江阁老不和!”

李世子妃直觉这个小厮是假的,因为小川根本是她的人,而且人不是都检查过都死了嘛!

“不,你不是小川!你不是!”

那小厮哼道:“我要不是怎么会知dào

这么多是,奴才脖子上还有你为了灭口的疤痕呢!”

他拉下衣服给众人看,果然脖子上有两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只有上官尔雅一脸淡漠,俞越啊,别以为你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她抬起头不经意地和季熙年的视线对上,心道果然是他做的!

季熙年收回视线,冷冷道:“世子妃,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上官尔雅适当地接话,“哎,世子妃,你和我母亲怎么说也是姑嫂,你为何还要害我们王府!”

“我没害你们王府!”李世子妃急了,“我没有。”

她的两个儿女也连忙劝道:“父亲,母亲一定是冤枉的!”

“你们母亲害李佑可是证据确凿!”李世子气得一巴掌扇了过去,“贱人!”

那边恭王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别人的事他不好管,但是自家的夫人他还有办法的,“瞧瞧你那家人!简直是恶毒!”

奉恩公府是恭王妃的娘家,赵氏作恶必然引起和恭王府的不和,恭王妃是有苦难言,她到不相信赵氏会害他们,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替她说话,不然查来查去又要查到自己头上。

季熙年冷冷道:“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那就等父亲发落了吧。”

“老爷救我!”赵氏哭喊着,李世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去查看李佑的伤,叹息道:“你受苦了。”

李佑跪拜,“是儿子不孝,儿子明日起就去参军入伍,再也不回奉恩公府,请父亲善待我姨娘。”

李世子张了张嘴,最终答yīng

,“你去吧,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姨娘!”

恭王爷也顾不上其他,先找了地方给两个孩子疗伤。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江家姐弟走过来,对季熙年行礼,“多谢殿下帮忙。”

江玉染笑得如昙花绝艳,季熙年却看也不看一眼,只对江洛少道:“我不是帮你们,不必谢我。”

他径自朝上官尔雅的方向走去。

江洛少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自嘲地勾勾嘴角,“殿下是个有心人。”

江玉染却不这么认为,为了得到爷爷的另眼相看她努力拼搏,若是能嫁给皇太孙,那么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不管季熙年的心里有谁,她只需yào

做他的枕边人就够了!

还是那句话,她不可能和上官尔雅成为朋友!

江玉染淡淡一笑,回过头对江洛少道:“她配不上殿下。”

那边季熙年走到上官尔雅面前冲她扬眉,就好似做了什么得yì

的事等着她夸奖。

上官尔雅莞尔,“之前还忘了谢谢你找了个解毒高手救了蓝阿玖。”

季熙年撇撇嘴,“就没别的要说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上官尔雅故作不知地歪着头,无辜的眼睛眨呀眨!

季熙年哭笑不得,“你这丫头,算你狠!”

“不!”上官尔雅反驳,然后竖起大拇指,“你比我更狠。”

季熙年一脸坏笑,“那是不是你又欠我一次?”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比起厚脸皮,上官尔雅才不输他,就来个死不认账。

她之所以说季熙年狠,实在是他一箭双雕的法子实在是高,本来她想着惩处了上官之桃也算是给恭王妃狠狠一击,可是季熙年不仅抓出了凶手,还用了一招离间计让恭王府和奉恩公府不和,如此恭王妃就失去了助力,里外不是人!

这样的坏和狠,连她都自愧不如!

如果他们要联手,不知dào

有多少人遭殃。

她不敢想下去,也不想再想下去。

见上官尔雅要走,季熙年站在原地喊住她,“你欠的情,我早晚讨回来的。”

“哎呀,今晚风好大呀!”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根本不理会身后哭笑不得的季熙年。

远处,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季苍子,目光越发寒凉……

040 以一对三

元墨枭也在旁边看着,不屑地冷哼,“皇太孙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嘛!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还是个庶女!”

季苍子的冷眸斜睨向他,元墨枭立即换了话题,“那个小川绝对是假的,我亲自动手不会有错!”

“我知dào

。”季苍子掀起嘴角,“事已至此就算了。”

“不过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元墨枭不甘,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搅乱了他们破坏江阁老名声的机会。

季苍子冷笑,“你以为江阁老不出声是因为不在乎吗?他不过是想考验江家那俩兄妹够不够资格成为他的接班人!现在看来他们还是有些本事。”

他没想到的是上官尔雅居然能让季熙年帮她至此!

只是季熙年真的以为这样是在帮上官尔雅?他把自己的弱点暴露,怎么能让人放过这个机会!

上官尔雅,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要怪就去怪季熙年!

元墨枭对季苍子嗜血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他这是要大开杀戒了,现在他反而有些好奇,上官尔雅到底有什么本事让眼前他甘愿俯首的男子如此上心?

半夜,疾风之后下起了大雨,然而百姓还是不肯离去。

太子命小太监去传旨,下毒和纵火之人已经查处,乃奉恩公府世子妃所为,罪无可赦,斩立决。

雨未停,赵氏就被处决,不仅如此,太子还迁怒了奉恩公全族,李氏子孙十年内不许参加武尊赛,不得入朝。

也就是说李薰和李奇的前途尽毁!

消息传到没有来观赛的奉恩公爷前,老公爷当即吐血三升一病不起。

只是此乃后话。

第二日清晨,大雨还未停,参赛选手病的病伤的伤,因为奉恩公府之事大家心情都很低沉。

太子听了皇太孙提议,连着团队赛也被取消,只等雨停直接角逐挑zhàn

赛。

消息传出,让更多人震惊不已。

团队赛取消,也就是说庄家又赢了!

有人打听到是恭王府的上官大小姐买庄家赢,赌坊老板却坚决否认。

众人都十分迷茫,不论是谁,下注的那人简直是神人!

可是上官尔雅听到这消息却不悲不喜,漠然地看着窗外的雨滴个不停。

青微见状奇怪道:“小姐,我们不用参赛就赢了赌局,你怎么看着还不高兴?”

“我的目的不是赢钱。只有参加团队赛,一些人的品行就会暴露出来,以后就知己知彼了。”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地想,如此就可以知dào

到底哪些人已经归顺了秦王一派,她好做出应对。

青微一脸崇拜道:“还是小姐想得深远,不能参加确实可惜。”

上官尔雅笑道:“也没什么可惜的,至少我们有了很大一笔钱。”

青微想到有那么多钱就笑开了花,外面有人忽然喊雨停了,她立即去拿黑色丝带,却被上官尔雅拦住,“不着急我先做个准bèi

。”

青微诧异地看着上官尔雅的动作,看到最后眼睛都要掉下来了,只顾着拿着丝带站在原地喃喃道:“小姐,你真美,等下你一定能震惊全场。”

上官尔雅自己把丝带系在双眉之上,双眸灵动,整个人都光彩照人,“这一场让他们无话可说。”

那汹涌而来的自信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臣服在她的脚下。

帐篷上的水滴还在缓缓落下,场地上还有淤积的水洼,但这并不影响挑zhàn

赛的最后对决。

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就连场外的百姓也急不可耐地等待着这场比赛。

挑zhàn

赛顾名思义就是比赛者向对手挑zhàn

,这是唯一一场不分男女的比赛较量。

纵观历届挑zhàn

赛,上官尔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在挑zhàn

赛夺魁的女子。

众人都在猜测,不知dào

这位上官小姐会不会能继承她姐姐的殊荣。

只要报名参加武尊赛的选手都可以参加挑zhàn

赛,他们分男女对立而坐,想挑zhàn

的人站起来直接向对方请教即可。

裁判一声令下,陈硕已经急不可耐地跳起来冲到女子阵营,对着上官尔雅就叫嚷道:“上官小姐,请赐教。”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陈硕的性子向来有些叛逆浮躁,他不在乎世人怎么看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和自家的老爹作对,所以他向一个女子挑zhàn

也不令人意wài



上官尔雅心中把陈硕的性格分析得很透彻,笑着应战:“陈公子想比什么?”

“我不欺负女子,就以你最拿手的上官十三招来应战。”陈硕没有瞧不起对手的意思,但也存了小看上官尔雅的心思。

上官尔雅笑笑,“好。”

江洛少笑着摇摇头,陈硕必输。

挑zhàn

赛有人提出挑zhàn

对方不应战就为输,比赛要在规定的一炷香内打倒对手即为赢,如果打不倒就是挑zhàn

者算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陈硕和上官尔雅率先上场,而另一边上官之桃正闹着下床,“母亲,我要去!”

“你有伤在身哪也不许去,现在你弟弟还没醒,你不能再出事了!”恭王妃叹气,“我知dào

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你父亲那里已经对我心生不满!”

“不行!我决不能放过上官尔雅,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恭王妃觉得上官之桃的性子一夜之间全变了,心里急得不行,“你怎么知dào

是她?”

“一定是她,我知dào

就是她!”上官之桃歇斯底里地大喊。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刚说要烧死上官尔雅,自己的帐篷就会走水?

上官尔雅那贱人一定是时刻监视着她才会如此!

贱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现在无凭无据我们能怎么办?”

一旁的欢喜也劝道:“郡主,你就是去看了也于事无补。”

上官之桃一个巴掌扇在欢喜的脸上,阴狠道:“我怎么可以什么也不做!那绝对不是我的作风。”

欢喜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却没有半分埋怨,“那郡主打算怎么做?想怎么做?做了能改变什么?”

上官之桃被欢喜连三发问,半天都找不到话来辩驳。

恭王妃实实在在被上官之桃的样子吓了一跳,“之桃你可别吓母亲,欢喜说的对,这事先放下,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弄死上官尔雅那蹄子!”

过了许久,上官之桃的理智渐渐恢复清明,她缓缓坐起身,拢了拢头发,端庄道:“我越落魄上官尔雅越开心,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她笑着对欢喜道:“给我梳妆打扮,我要高贵地走到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没事。”

恭王妃见上官之桃还在坚持也不敢再继xù

劝下去,生怕物极必反,她再出什么幺蛾子来。

上官之桃换了身白兰花拖地长裙,头上用了一块纱巾盖住,恰当好处地挡住了她脖子的伤口,一路旖旎而来,柔美又优雅。

然而到了场中,却没有一个人的视线看向她,所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央那个,被上官尔雅已经虐到起不来的陈硕。

陈硕已经不知dào

第几次被打倒在地,再一次不服气地站起来,“再来!”

上官尔雅却只后退了半步,行礼道:“陈公子,时间已到,你没机会了。”

陈硕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香早就燃尽,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好,愿赌服输!”陈硕作揖,“上官家十三招果然名不虚传,我愿赌服输!”

虽然之前陈硕有些小看上官之桃,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彻底折服,下了场陈硕直接走到江洛少的旁边坐下,挑衅道:“江大少爷,你也去挑zhàn

试试手。”

可是不等江洛少出声,已经有两个人同时开口,“我向上官小姐挑zhàn

。”

开口的人竟是江玉染和金泉,一男一女,都是男女个人赛的前三强。

可是挑zhàn

要有前后之分,谁知上官尔雅却笑着应下,“那不如两位一起来吧。”

好狂妄的语气,全场哗然,有鄙视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不相信她能赢。

自找死路!

上官之桃趁机跑过去,一把拉住上官尔雅的手,“姐姐,你虽然赢了两场但也不能这么傲慢吧,怎么可以一起比赛,武尊精神首先要尊重对手才是。”

她一句话就把上官尔雅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观赛者们更是不喜上官尔雅高傲的态度,自以为赢了几场就了不起了,两个人一起比,还不知dào

怎么输得惨!

上官尔雅却笑道:“妹妹,你说的没错,武尊精神确实告sù

我们尊重对手,所以过分自谦就是虚伪,我确实能一起赢了她二人,又何必假惺惺的推辞,更何况我已经比赛完一场,再来两次消耗的是我的体力,不如一起上,输了是我技不如人,赢了我也并没有骗人,难道不是吗?”

上官之桃皮笑肉不笑地看她,“姐姐还真是巧言善变,不知dào

你的武力是否和你嘴皮子一样厉害,既然姐姐有把握赢两个,不介yì

多我一个吧?”

“妹妹也要一起挑zhàn

我吗?”上官尔雅扫了一眼她的脖子,“只是你昨晚刚受了伤,你若是上场别人该不会说我欺负你吧。”

上官之桃已经笑不出来了,上官尔雅简直是揭她伤疤!

她恨恨道:“我们一定会赢,不过到时候你必须向所有人下跪承认自己的傲慢!”

“若是你输了呢?”上官尔雅漫不经心地笑问。

上官之桃也不拉别人下水,径自冷笑:“你赢了再说!”

上官尔雅不让上官之桃左右言他,“我还是想知dào

赌多大?”

“那我就亲自向你下跪,承认你比我强!”

上官尔雅拍手说好,然后问向旁边的江玉染和金泉,“两位没意见吧?”

和顺侯府的金泉是个腼腆的男子,他无所谓地摇头,江玉染却也被激怒,虽然江玉染不喜欢上官之桃的虚伪,但更讨厌上官尔雅的傲慢自大!

她想不通皇太孙怎么会对她另眼相看?

“那到时候希望二位愿赌服输!”

上官之桃却一脸不以为意,她就不信以三对一还能输,上官尔雅能有什么本事她还不知dào

嘛,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谁人也不知的绝招!

041 初心不变

只是再转过头时,谁也没注意到上官尔雅嘴边划过的一抹笑容。

她随便挖了个坑,上官之桃就跳下去了,看来愤nù

果然使人失去理智,连一向高贵圣洁的人都不能避免俗套。

同样在挑zhàn

席的季苍子无语地摇摇头,他本以为上官之桃也算是个有脑子的女子,可是和上官尔雅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明显就是上官尔雅用的激将法,上官之桃还会上当!

虽然他不知dào

上官尔雅的真实实力,但以他看来,就是再加两个人都未必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元墨枭冷笑一声,“郡王,你怎么看?”

“她是自找的。”季苍子才不在乎上官之桃的死活。

季苍子也参加了挑zhàn

赛,以现在这个情形下去,他最后还要和上官尔雅有一次对决。

看台上有人忽然提议道:“不如咱们也来猜猜,到底谁会夺魁?”

众人看到是皇太孙在赌盘子,不由纷纷附和,只是大多数人都在说:“上官家的二小姐输定了。”

“哦?”季熙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何以见得?”

“以一敌三,想赢根本不可能,除非……”

季熙年懒懒地斜睨过去,“除非什么?”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道:“除非什么也不行,哪怕是当年的上官大小姐也未必能做到以三敌一!”

“那你们可要睁大眼睛好好了。”季熙年冷笑着垂下眼眸,“只是你们输了,一人一板子,你们若赢了我,一人给一千两。”

一千两和一个板子,无论输赢都划算。

可大家心里却更加纠结,不知dào

是该赢了皇太孙还是应该输给他搏个彩头。

只有季熙年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目含笑意地看向场中,他相信那个女子。

无论场内场外都在关注着这场盛世的比赛,以一敌三简直是史无前例。

更有甚者把上官云珠和以前的上官尔雅作比较,一致认为场上的上官小姐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女。

然而听到这话的宁尘君却不苟言笑,若是被他们知dào

讨论的人根本就是上官尔雅,不知dào

又会是怎么样的神情。

一旁的王老太君已经盯着自己的孙子好久了,寻着他的目光看向场中那个傲然挺立的女子,开口道:“她很有当年女王爷的风范,只是还是太过自傲了。”

连王老太君也不相信有谁可以同时赢了三个人。

“祖母,她有这个实力。”宁尘君就是相信上官尔雅可以,毫无理由的。

王老太君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声音冷下来,“这个女子并不适合你。”

宁尘君好kàn

的眉头微微蹙起,自嘲地反问道:“祖母,是觉得我无法保护她?还是因为我这身子根本不能成婚!”

“尘君!”王老太君低喝,“你明知dào

祖母不是这个意思,她太过强势,也根本不用你的保护!相反你才需yào

个温柔疼你,能替你打理起居女子,娶妻娶贤相亲相爱,而不是名满天下的让你去追逐一生之人,更何况现在辅国公府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dào

!你父亲荒唐,你不再借助外力难道是想看着这个家败了!”

王老太君的话说得甚是严重,宁尘君也都懂,他曾经就是按照祖母的安排行走人生,可是当他遇到了上官尔雅,她的骄傲让他惊觉原来生活是阳光热情的,是充满着无限希望。

可是他已经虚弱到竟连个女子的脚步都追逐不上吗?

宁尘君苍白的脸颊出现了一丝倔强,心中的那团火更加炽烈燃烧起来,他淡淡一笑,坚定道:“祖母,我不会忘记我的初心。”

他别无所求,只想以一颗温柔来待那女子而已。

初心不变。

王老太君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上官尔雅如同有魔法一样让人生畏,也掳走了太多的心动。

此时场上的比赛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以一敌三,谁也不相信上官尔雅会赢,可是燃香过半,那位上官小姐却轻松地应对自如。

不过更令众人惊奇的是上官之桃,以前这位冰洁郡主只参加团队赛,在大家的印象中她的武艺并不精通,但智谋极强,曾经以团队军事指挥的身份连续两届夺得团队赛第一,可是她今日却频频以近身攻击,几次差点摸到对手的衣服。

但那也只是差点,若和以前相比上官之桃的武功是有进步,然而和另一位上官小姐却是差得太远了。

上官之桃已经急出一脑门子汗来,心中警铃大作,什么时候上官尔雅的武功这么厉害!

而另一位江玉染也心惊不已,这个女子真的做到了以一对三,这样是比下去还不能把她打到,那最终的结果还是她赢!

决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几乎同时,上官之桃和江玉染都下了狠手,江玉染双手持短刀猛地向上官尔雅的面门挥去,而另一边上官之桃把握时机,一个抬腿飞踢,那双绣花鞋头弹出一截利刃,毫不犹豫地扫向上官尔雅的下摆。

而金泉顿时成了局外人,可是又在场中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个女子是要合力要杀死对手。

好恶毒的心思!

他下意识停下攻势,刚要出声提醒,谁知那边被夹击的女子只是面带浅笑,风轻云淡地一个弯腰,先是快速地躲过江玉染的双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上官之桃的脸狠狠地踹了一脚,她足尖一点抽离半身,又回转过身一只手抓着江玉染的单臂绕道后背,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再去抓上官之桃时,谁知手一滑没抓住,只扬起她头发上绑得纱巾。

人们顿时被上官尔雅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反击所震惊,那动作简直是美到极致,既潇洒又足智多谋!

正当大家还在津津乐道时,有人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只见上官之桃头上的纱巾不见,露出她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还有脖子上的丑陋的伤疤。

有好事者立即想到昨夜上官之桃的遭遇,都已经被烧成这样还在这争强好胜呢!

上官之桃尖叫着用双手捂住脖子,但又想遮住头发,奈何纱巾已经被风给卷走了,她只能恨恨得骂道:“你是故yì

的!”

“郡主,比赛如战场,输不起就别来!”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而低头问向被自己反锁住手臂的江玉染:“还有江姑娘,你说我现在把你手中的刀拿过来割你一刀会不会流血?”

“你什么意思?”江玉染流下冷汗。

武尊赛规定场上不允许用开刃的兵器,前几场江玉染是没有用,可是这一次她换了开刃的短剑!

上官尔雅轻笑,“我没什么意思,只想做个实验,看看你这刀到底能不能伤人!反正不是我的武器!”

“你敢!”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有不敢的!”

江玉染看她不似开玩笑,立即压低声音道:“你要是如此就别怪我戳穿你的身份!”

上官尔雅笑得更加轻蔑,“好呀,我正愁别人不知dào

我的真实身份,今日我出了这么大的风头,怎么能让被人沾光,那你快快去告sù

所有人吧!”

她抬手抓住江玉染的手腕一提,顺势把短剑不偏不倚地扎在上官之桃身后长长的衣摆,割出一大块口子。

上官之桃一个趔趄倒地,脚上的那双鞋头剑暴露无遗。

一个有刃的双剑,一个暗藏在鞋头的兵器。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金泉更是气得扔下手中兵器冷笑着对江玉染和上官之桃道:“和你们为伍简直是耻辱,我退出!”

金泉是和顺侯府最小的嫡子,性子腼腆但为人正直不阿,他早就发xiàn

那两个女子招招恶毒,没想到手段更是卑劣。

他不忿地冷哼了声,又走到上官尔雅面前作揖,“再比下去我们三个也不是你的对手,多谢上官小姐手下留情。”

上官尔雅爽利地抱拳,“金公子客气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单独切磋。”

金泉双眼一亮,更是对上官尔雅另眼相看,不自觉地腼腆笑笑,“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上官尔雅随即又转向江玉染和上官之桃,笑问道:“两位小姐还要继xù

比下去吗?”

其实她不介yì

的,只要她们自己还有脸。

上官之桃有些无处遁形,压根已经管不了什么输赢,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决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尤其是皇太孙。

她一句话没说就跑了,在众人眼里甚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有人奚落地冲上官之桃喊:“冰洁郡主你跑什么啊,怎么不下跪认输啊!”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反正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

江玉染被揭穿用双刃剑也是满脸涨红,她想告sù

所有人对面的人根本是冒名顶替的上官尔雅,可是她真那么做了反而真的随了对方的心思。

换做她是上官尔雅,也巴不得让所有人知dào

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既恼怒又羞愤,只得憋着一口气冷冷道:“我早晚会赢你。”

“没有那一天。”

上官尔雅从不给对方希望,无论谁挑衅她都毫不客气地断了对方的想法。

谁叫她就是那么的自信又疏狂。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说上官尔雅傲慢无礼,如她所说自谦过分是虚伪,因为她根本就有那实力。

看客们毫不吝啬地把掌声送给这位一次又一次刷新纪录的女子,季熙年懒懒地看了旁边的几个官员,邪恶地坏笑,“一人一千两都捐了吧,也算是各位大人的心意。”

众位官员都擦了把冷汗,不是心疼钱,而是那个女子真是厉害啊。

恭王爷的脸色却是阴沉的,自己冒名顶替参赛的庶女赢了他的嫡亲女儿,他一点也不觉得光彩。

有气无处撒,只能对着恭王妃低斥,“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自己身上有伤还到处乱跑!”

恭王妃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之桃明明答yīng

她们说不去胡闹,怎么上官尔雅随便说了两句就参赛了,还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这以后之桃可怎么见人!

更可气的是所有的风头都让上官尔雅一个人出尽了!

此时,真zhèng

的上官云珠反而笑起来,她已经想通了,上官尔雅赢就是她赢,那些赞美都是给她的!

哈哈哈……

在掌声中,江玉染沉着脸到了江洛少面前,近乎祈求道:“哥,下一场你必须上场。”

不然爷爷那里,他们不会再重视!

可是江洛少却摇摇头,面无表情道:“我赢不了她。”

江玉染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忽然,有人纵身一跃来到场中央,风卷起他绣金的衣袂,孤冷而绝情。

男子用剑直指而来,冷冷道:“我们一招定胜负。”

042 废物翻身

竟然是苍郡王。

众人当然没忘记苍郡王虽然报名参加了比赛,但他只在最后的挑zhàn

赛出场。

更有百姓记得,元质子可是买一锭金赌苍郡王赢呢。

只是谁也没料到苍郡王会和女子比赛!

当然比赛进行到现在已经让所有人经lì

太多的震撼,也不差这一次。

不过,苍郡王和上官小姐比赛,谁输谁赢就不好说了,毕竟苍郡王可是连续两届的挑zhàn

赛魁首!

看台上的季熙年换了个姿势俯视着,关于季苍子这人,他从前没什么印象,然而那日在延福寺见过后他派人去查,发xiàn

秦王这几年颇为宠爱这个儿子,常带他出入宫廷内殿,甚至教他处理一些政务。

季苍子不仅连得两届武尊赛挑zhàn

赛第一,在众多郡王世子里,季苍子可谓是出尽风头,更是众多名门闺秀的夫婿人选。

季熙年不自觉地眯起眼,季苍子耍了这么多花样,看似是为了自己铺路,实则暗地里拉拢不少大臣站队,成为贵妃一派的得力助力。

这个季苍子如此深藏不露,看来是妄图争抢那个位置了。

季熙年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他可以对季苍子的暗中筹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若是对上官尔雅有了妄想的心思,那么季苍子怕是到最后怎么死都都不知dào



他微微勾手,身后打扮成侍卫的俞越凑上前来,季熙年淡淡道:“给季凡提个醒,他的好弟弟季苍子在他的后院安排了美姬探子。”

让他们两兄弟狗咬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

俞越看到季熙年嘴角的凉薄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季苍子只不过是挑zhàn

了下他心尖上的人,就毫不留情地毁了人家精心布置多年的计划,实在太凶残了,以后他可要对上官大小姐态度好点。

这季苍子付出得代价有点大。

也不知dào

上官小姐能不能感受到主子对她的那份独一无二的宠。

俞越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场上,季苍子高大的身躯把小小的上官尔雅笼罩在影中,这绝对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

可是莫名的他却觉得上官尔雅不会输,因为主子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座位上的上官云珠也顿时傻了眼,苍郡王怎么也会挑zhàn

,他是不是认为场上的人是自己?

被误会了怎么办?或者被发xiàn

了怎么办?

她本来还存着一丝希望以后可以无限风光,但是在心怡男子面前又顿时慌乱无措,她不想让季苍子误会,更不想让季苍子知dào

真相瞧不起自己。

上官云珠纠结得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恨不能冲过去抱住季苍子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才会让上官尔雅代替自己上场。

可是她不能说,也无法这么做。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场上的上官尔雅云淡风轻地把额头上的丝带放在后背,嘴角始终噙着浅笑,不骄不躁,不温不火地说道:“苍郡王和我一个小女子比怕是有失分寸吧。”

“不会,你配得上和我比试。”季苍子的话语权在更高的位置上。

上官尔雅虽然在笑,但季苍子离得近,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的鄙夷。

季苍子不明白,上官尔雅对自己的仇视到底是从何而来?

如果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他对她的敌意,那也是因为她对自己不敬在先呀!

季苍子自负但绝对不自作多情,他收回之前对上官尔雅的判断,以为她是为了吸引自己的眼球故yì

为之,可是几次下来,上官尔雅的不屑是真的,而且独独针对他。

季苍子冷冷道:“等下无论谁输谁赢,过往恩怨也就此了结。”

他要亲自征服眼前的女子,让她臣服在他的脚下,更想和她冰释前嫌重新互相认识。

“郡王说笑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说话都不过五句,怎么可能有恩怨。”上官尔雅皮笑肉不笑地看他,“还是郡王为防自己输所以才故yì

这么说。”

“你认为我会输?”季苍子的脸阴沉的可怕。

上官尔雅全当没看见,笑了笑,“我和郡王不熟,这事真不太好妄自猜测,不过我一定不会输。”

季苍子都要被上官尔雅的自信气笑了,“去选个兵器,一招定胜负。”

“不需yào

。”

上官尔雅毫不畏惧,单手按腰,众人还来不及细看,她就抽出一把软剑来。

原来她一直都带着兵器呢。

她手持软剑转身走了几步,目光微抬,径直看向看台上的某个点,直接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季熙年就那么不动声色地和上官尔雅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他看见那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把剑柄上的一张纸条又塞回了腰间,他的嘴角忽然就笑开了。

不需yào

去看,季熙年就知dào

那张纸一定是他亲手写下的那个字——赢。

上官尔雅面色平静地回转过身,双手握剑杵在地上,淡然道:“那么郡王请吧。”

“先让我出手,你可是会吃亏的。”

“吃亏是福。”

季苍子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他再不出手赢了也不光彩。

“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

只听嗡地一声剑啸长鸣,全场的人被震得几乎都捂住了耳朵,唯独季熙年一动不动地死死地盯着场中央。

季苍子厉害就厉害在身快剑速,直冲而去仿佛幻化出无数个人影,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zhèng

的他。

这已然是绝招了。

因为季苍子从来不曾小看过对面的女子。

上官尔雅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对面的上官尔雅却不慌不忙地一手拎起剑,朝着正面的方向直指过去,眼瞧着季苍子的剑就到了近处,她才抬起另一只手轻弹了下手持的软剑。

所有人都没看到她的动作,只注意到四面八方都是季苍子逼近的人影,那剑指向的是胸口,是面颊还是腹部?

都有可能。

季苍子已然是人剑合一。

就在一瞬间,一道细软的剑身好似变了形,突然寻觅出真zhèng

的对手,猛地弹出了正常的轨迹,才让众人看清楚季苍子的位置。

众人紧张的忘记了呼吸,连季苍子也暗道不好,还没想明白上官尔雅是如何办到,可是此时他已经无法收势,直朝着上官尔雅的面门而去。

上官尔雅依旧不躲不闪,近在咫尺那刹那,季苍子的剑在她的眉心突然停下,而他的玉冠重重落下,如墨的发丝疯狂地在空中乱舞。

与此同时,上官尔雅额头上的丝带也被剑qì

劈断,她眉心之间一滴触目的血珠飞散,染红了那描染的一株木槿花。

场中央的两个人始终保持着对剑的姿势一动不动,季苍子满目荒凉,上官尔雅笑得猖狂。

谁输谁赢,一剑之下,断了发丝,红了如花。

所有人还没从比赛中回过神来,太子妃率先第一个站起来,声音诧异得所有人都听见。

“那是上官尔雅!”

哗然之声这才四起,怎么会是上官尔雅?

太子妃为什么说那是上官尔雅?

不出片刻就有消息传出来,当日太子妃亲自赠与木槿花给上官尔雅以此区分她们双胞姐妹,那是皇族钦赐决不能冒认的,而且在这种时刻谁会把荣耀给别人。

难怪说这几场比赛下来,上官尔雅都带着发带,那根本是掩人耳目,若不是苍郡王失手,怕是众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连最后一场比赛都不会有人猜中,因为在赌局榜上根本没有上官尔雅的名字。

也就是说,所有人全军覆没,庄家通吃!

所有的议论传到季苍子耳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他缓缓收了剑,第一个开口,“你赢了。”

从上官尔雅开始参赛,每一步,每次夺魁,包括他挑zhàn

出场在内,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的失手不是意wài

,根本是上官尔雅用软剑故yì

让他正中眉间,没想到他算计了这些年,最终反而给别人推波助澜,让他亲自揭穿她的身份,成就她荣耀之名,宣誓她上官尔雅的归来!

她确实赢了,还赢得漂亮,赢得所有人心服口服。

季苍子转过身离开,没有颓废,没有郁闷,更多得是内心燃起的决心。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场上的焦点全在上官尔雅身上,根本没人关心季苍子的心情。

众目睽睽之下,上官尔雅缓缓上前向太子跪拜,“尔雅有罪,请太子责罚。”

太子算得上是看着上官尔雅长大的,都说三岁看小五岁看大,上官尔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也知dào

这些年上官尔雅没了女王爷的庇佑活得很不易。

更何况太子妃早就提点过他们儿子的心思,他更加偏心地认为上官尔雅没错,只冷冷地看向一旁,“恭王爷,这事你该不会不知dào

吧?”

上官乐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跪下,“臣有罪。”

恭王妃也跟着跪下,说道:“请太子恕罪,实在是尔雅看着妹妹有伤在身所以自愿代替她出赛,我们拦也拦不住啊。”

她把责任都推给上官尔雅。

季熙年诧异地开口,“或许是恭王妃记错了吧,当初报名之人就是上官大小姐,听说之前在辅国公府你自己也分不清她们姐妹二人。”

恭王妃刚要否认,上官乐连忙道:“太孙殿下明察,当是如此,许是报名时记录官将她们姐妹俩二人认错了,其实报名的就是上官尔雅!”

“父亲!”上官云珠不可思议地插话,“明明就是……”

“你给我闭嘴!”上官乐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断她,“你明知dào

报名的是你姐姐,却不一句话也不说,根本是坐享其成地想冒领她的荣誉!”

不远处的王老太君讥讽一笑,“上官二小姐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官云珠更觉得没脸,现在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凭什么!她才是受害者!

季熙年看她那不满的表情,挑眉问道:“上官二小姐,难道不是这样?还是说根本是你让你姐姐冒名替你参加比赛?”

如果是前者她顶多被不耻,若是后者那全家都得被问责。

连恭王妃都不敢开口,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上官云珠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贪心,本来就是姐姐报的名。”

太子终于满yì

地笑笑,亲自下台阶扶起上官尔雅,当众宣bù

:“本届武尊赛魁首上官尔雅!”

虽然没有团队赛,但上官尔雅也是个人赛和挑zhàn

赛的第一名啊!

所有人不敢相信那个人真的是南梁第一废物,以前有女王爷在她赢了可以说是别人的功劳,现在女王爷过身已久,那她今日的胜利就是实力的最好证明,堵住了所有人的口。

再也无人敢叫她一句废物,她明明是个天才少女,赢了江家,胜了郡王!

可是季熙年却知dào

上官尔雅赢得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折服了太多太多的人心。

上官尔雅笑着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那个赢字,目光深远而悠长,她摘了废物之名,而游戏刚刚开始……

043 地下兵团

武尊赛已经结束,却引来空前绝后的热论。

正所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奉恩公府被赵氏所累,子孙十年不能参赛,老公爷气得吐血重病不起。

众人也都知dào

老公爷即使把血都吐完了也不敢咽气,因为只要有他在奉恩公府还不至于被人小瞧了去,一旦他归西,世家大族的李氏一脉就从此萧条了。

再来就是恭王府,按理说这次风头最劲的当属上官家,可是自武尊赛后,恭王府闭门谢客,并不像以往惯例,得了魁首宴请四方,这次他们很低调,甚至有点不想因此引以为傲,到有点觉得丢人的感觉。

不过也是,谁叫被世人称之为废物的上官大小姐,先是打了恭王妃嫡女的脸面,又让嫡母膝下养着的庶女也跟着丢人,听说恭王妃被恭王爷喝斥了整整一夜,而那位冰清玉洁的上官之桃也不敢出来见人,每天都用各种药膏去疤痕,上官云珠也被关禁闭。

民间把恭王府的事翻了个遍,说到这次唯一的魁首上官尔雅传得神乎其神。

这些事被说书先生那么一讲很是津津有味。

“且说女王爷亲自教养的上官尔雅,怎么可能是废物,之前连赢三次不说,之后又连输三场皆是因为她故yì

为之,女王爷去世无人照拂,她为保姨娘之命才会忍辱偷生,可是人在做天在看,上官尔雅的实力终是在武尊赛上大放光彩,一鸣惊人呀……”

听书的人连道几声好好好!

青微笑得直拍大腿,对上官尔雅笑嘻嘻道:“小姐,这说书先生说得真好,回头咱们也赏他几个钱。”

“不用了,自有人给他钱的。”

上官尔雅听得嘴都快抽筋了,青微眨眨眼不解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你还看不出来吗?”上官尔雅无奈道:“是有人故yì

宣扬的。”

“是谁?”青微更纳闷了。

这次上官尔雅却不答话,还能有谁,自然是有心人。

所以名声这东西都是人嘴里吹捧出来的,以前以讹传讹说她是废物,现在同理用来宣扬她的美名。

也真是煞费了那只妖孽的苦心。

上官尔雅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甜丝丝的,旁边的青微还是一头雾水,惹来她好笑不已地捏了捏她的脸,“你如果你有上官之桃身边的欢喜一半机灵就好了!”

“小姐你嫌弃我笨!”青微不高兴地撅起嘴,“欢喜有什么好。”

上官尔雅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你以后被人欺负,其实太聪明也不好,欢喜的心思不像是个丫头。”

青微听了这话才不在意起来,“我才不怕,我有小姐保护我。”

嘿,上官尔雅无声地笑起来,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这小丫头说要保护自己,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位置?

不过这样是对的,她身为强者合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恭王府内乱的不可开交,恭王妃被骂,上官云珠被关,上官之桃只想着怎么补救自己的伤疤,根本没人管得了魁首的上官尔雅。

离府前,上官尔雅把比赛的过程一字不差地全告sù

了叶氏,这一次叶氏终于不再劝她,反而相信了上官尔雅有这个能力去反抗。

观念就是这样,不能只靠说根本没用,必须用实jì

行动来证明才能觉悟。

比赛第二日正是七夕,上官尔雅和青微偷偷溜出府,大街小巷男的女的几乎都在讨论武尊赛的事,说起上官尔雅更是一脸崇拜。

京都一夜之间就流行起木槿花的风潮,女子们纷纷学着上官尔雅的样子,在眉间,脸颊,甚至肩头画一朵木槿花,本来就鲜艳的花朵在夜晚之下显得百媚千娇,又经过上官尔雅传奇的演绎,更添了女子的刚强和果敢。

女子们都爱上了木槿,希望像魁首一样魅力动人。

街上三三两两的女子头戴着木槿花,向心怡的男子抛木槿花,看得青微连连称奇,“小姐,不如咱们也买一朵吧。还是你戴最好kàn

了。”

“凑什么热闹。”上官尔雅哑然失笑,“我们还有正经事呢!”

她抖了抖手中的票据,青微的眼睛顿时亮了,拉着她连忙赶路,“还是钱重yào

。”

很快,她二人来到之前下注的吉祥赌坊。

说起这吉祥赌坊,整个京都人尽皆知的,因为全京都的赌坊就这么一家,而且官府都承认合法的。

没人知dào

吉祥赌坊的幕后老板是谁,据说他们的财富富可敌国。

这一次武尊赛,除了那个买庄家的赢外,吉祥赌坊可是全部通吃,挣得金满盆满呢!

现在的人路过吉祥赌坊就是一阵唏嘘短叹,赌输了钱不怪别人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wài



更没人把上官尔雅和吉祥赌坊的人联合起来,毕竟若是揭穿上官尔雅参加比赛,那可就是欺君,而且现在京都的人都把上官尔雅奉做天才少女。

此时,上官尔雅领着青微来到吉祥赌坊的总部,而吉祥赌坊的老板早已歇业,笑脸迎上前,“欢迎大小姐大驾光临,小的已经等候多时了。”

“让你久等了。”上官尔雅淡淡一笑。

青微在旁边道:“老板,你们输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怎么还那么开心。”

因为买的庄家赢,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比十的赔率,上官尔雅这次可是赢了几十万两。

上官尔雅却笑着摇摇头,她虽然是赢了不少钱,但真zhèng

的赢家还是赌坊,他们通吃少不得几百万两呢。

赌坊老板笑而不语,引着她二人到了大厅,他径自对上官尔雅道:“大小姐,我们大老板想见见您。”

“老板你们什么意思?”青微不满,“该不会是不想认账吧?”

这大厅里什么也没有,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上官尔雅挑挑眉,传说中的幕后老板要见她?

她笑了笑,无所畏惧道:“可以,你在前面领路吧。”

“小姐,小心有诈。”青微提醒。

不等上官尔雅说话,赌坊老板径自道:“姑娘,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更何况以大小姐的身手,这世上怕是无人能敌的。”

拜托连苍郡王都输了,谁还敢不服啊。

他那天就在场内观赛,佩服的可是五体投地。

青微想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小姐,你可要小心啊。”

上官尔雅点点头,跟着赌坊老板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小屋满是货架,就见赌坊老板按下一个机关,地下出现个密室,他尴尬地搓了搓手,“大小姐我只能送到这了,我不方便下去,您自己走下台阶就可以见到我们大老板了,您放心一定没危险。”

上官尔雅笑笑,“来了就不怕有危险,有危险我也不怕!”

赌坊老板看着上官尔雅毫不迟疑地下了台阶,心里更是敬仰万分,难怪她能折服那么多人,实在是她身上的魅力让人神往。

其实上官尔雅的好奇心并不重,她之所以答yīng

,也实在是因为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自己前来,而且她也想见识见识富可敌国的吉祥赌坊的幕后老板,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钱人。

尤其想做一些事,没钱还真就不行。

上官尔雅缓缓步下台阶,她一探身就发xiàn

地下室里别有洞天,脚下是白玉台阶,台阶边缘镶嵌着红色宝石,墙上每隔三步就有五颗星形状的夜明珠,真zhèng

到了地面上又是一层金砖铺地,几十箱装满真金白银的箱子全部打开堆放在左右两边,连她都不禁赞叹此处的奢靡富贵。

只是上官尔雅面上不显,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美大叔站在对面,在夜明珠反射着宝石的照耀下,他有棱有角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异常直挺的鼻梁,亚麻色的肌肤,深灰色的双眼有些凹陷,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然而男子的中原话却十分字正腔圆。

大叔上前一步却是单膝跪地行礼,“玄机见过大小姐。”

上官尔雅的眉间一挑,甚是有些意wài



她想过很多种情况也没料到是现在这个样子。

“大叔,我不认识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上官尔雅淡淡道。

叫玄机的大叔并不起身,自我介shào

道:“回大小姐,属下是地下兵团总统领玄机。”

“哦!”上官尔雅懒懒地应了声,“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玄机还是那般冷漠的表情,继xù

道:“地下兵团乃女王爷生前所建立,只等有朝一日大小姐亲自接掌。”

“哦?”

这一声,上官尔雅的声调有些拔高。

祖母建立的地下兵团?让她接掌?她上一世可没这待遇!

上官尔雅半是疑惑地开口,“大叔,我想你认错人了。”

说完,毫不留情的掉头走人。

玄机这下却不那么冷静了,立即上前拦着她的去处,上官尔雅勾起一抹冷笑,“你能拦得住我?”

“属下不敢。”玄机抿了抿干涩的嘴角,这个新主人真是不太好说话啊,“只是属下并没认错人,请问大小姐,您可有一把双刃带齿的小巧钥匙?”

上官尔雅想起脖子上挂着的那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来,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

044 玄机认主

玄机见上官尔雅停顿,立即趁热打铁道:“大小姐勿怪,那把钥匙正是女王爷给您统领兵团的钥匙,世上只有一把,早在女王爷过身前,就已经交代您是接掌地下兵团的唯一继承人。”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女子的表情,可是她的脸上不喜反怒,眼中带着一些不知名的嘲讽。

不应该啊!

玄机以为自己还没说明白,再次恳切道:“当年女王爷随同武隆帝揭竿起义后,以己之力创立了地下兵团,并不是为了造反,而是为了自保,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也许武隆帝对上官家心怀感恩,但并不能保证以后的皇帝并无芥蒂。地下兵团的成员都分散在四国各地,各个分舵都是以生意作为营生,生意涉及各个领域,京都除了赌坊,布庄,酒楼,还有供给后宫的皇商,所以如今咱们的财富富可敌国,实力堪比如今的九重殿,只不过九重殿在明处,似国家存zài

,而我们则以暗卫居多,所有兵力只需yào

大小姐的那把钥匙开启就可号令所有地下兵团成员,攻破四国任何一座城池。”

富足天下第一,兵力可敌国,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不会不心动。

然而上官尔雅嘴角的讥笑反而越来越深,“还挺厉害,可是这一切和我没任何关系,我没有什么钥匙,也不是你的大小姐!”

她近乎无情地拒绝。

玄机这下子是真急了,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大小姐,您不能走,这是女王爷的心血,我虽然为总统领,但是所有地下兵团都在等待您的归来。”

上官尔雅不耐烦地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不是!”

“可是您明明就有女王爷的那把钥匙。”玄机咬了咬牙,“女王爷过身前亲自交代她把兵团钥匙给了您。”

上官尔雅呵笑了声,径自把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扔在他的面前,“你说的是这个,我以为是个装饰品,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就那么不在乎所有的财富,也不稀罕那兵力。

钥匙撞击金砖发出叮当刺耳的声音。

玄机实在是不解,这么大的诱惑为什么会拒绝。

他还再做最后的努力,“大小姐,属下不明白,您明明相信我说的,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女王爷建立的地下兵团王国群龙无首。”

上官尔雅听他这么问,侧过身,半张脸在夜明珠下冷酷的吓人,“之前没有主子,你们不也好好的吗?有没有新主子有什么关系!”

她是真的很生气,原来女王爷给上官尔雅了这么一大笔财富,这么雄厚的实力,可是上一世她的宝贝孙女被人折磨的时候,这所谓的地下兵团在哪里?

现在她穿越成新的上官尔雅,有实力有能力自保,已经不需yào

地下兵团的帮zhù

,他们又出来做什么!

可笑,更加可恶!

玄机不明上官尔雅的怒气,但还是解释道:“女王爷过身前交代,虽然她选定了接班人,但是若是这个接班人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则不能认主,她必须要对地下兵团十七万多人负责,宁愿无主解散,也不能让无能之人把我们带领得四分五裂,她交代我必须等大小姐成为强者才能前来相认,请大小姐明白女王爷的一片苦心啊。”

这一席话,玄机说的字字恳切。

上官尔雅还是信的,只不过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难怪上一世的上官尔雅被欺负致死也没人来帮她,而她现在刚夺魁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出现。

好一个上官长生,老谋深算,思虑周全。

她实在惋惜自己穿越得晚了没有亲眼见到这位祖母,没有在她膝下承欢受教,不然她一定会受益匪浅,但即使这样并不意味着她就认同上官长生的做法。

就算再懦弱,那也是自己的亲孙女,不让她继承地下兵团就是,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玄机见上官尔雅不说话,立即把钥匙捧起来道:“大小姐,请开启地下兵团的大门吧。”

上官尔雅还是微丝不动,面上不喜不怒,只淡淡道:“即便如此,这个兵团我也不需yào

。”

“大小姐,兵团本来就是您的,是我们需yào

您!只要您一声令下,地下兵团所有人任您差遣!”

玄机差点就说您想要哪个国家我们都可以帮您打下来!

“可是我有能力自己去做到。”上官尔雅根本不受诱惑,“强扭的瓜不甜。”

“大小姐。”玄机后背全是冷汗,“请您给地下兵团十七万人一次机会!”

“一人一次机会那就是十七万次,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

上官尔雅摆了摆手,“今个儿我来就是来拿我赢得钱,还是请掌柜的给我换了银票我好带走。”

玄机实在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地站起来,强硬地把钥匙塞到上官尔雅手中,“就算大小姐不用钥匙开启大门,您也是地下兵团的主人,除非您杀光十七万人,我们无怨无悔,而我也会时时刻刻地在您身边守护!”

就是你推辞也没用,我赖定你了。

上官尔雅看着一板一眼的玄机,有一瞬间被他的坚定所震撼,不知dào

当年女王爷是在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让十七万人都甘愿付出性命来效命于她,而玄机也从未想过篡夺权利,久等多年只为这一刻她的崛起。

地下兵团因为她而骄傲,也并不为她的拒绝而放qì



因为正如玄机所说,无论她需不需yào

兵团,兵团都需yào

她这个主人。

一把小小的钥匙而已,却承载着十七万人的性命,上官尔雅忽然觉得沉甸甸的,连迈出的脚步都已有些不一样。

嘴上说不接受,心里还是多了份责任。

上官尔雅叹气,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女王爷,她调教出来的属下都那么的令人敬重。

离开之前,赌坊老板笑容可掬地把一百万两的银票交到上官尔雅手中,然后亲自送到大门口,“大小姐有空多来喝茶,小的随时为您效劳。”

显然赌坊老板也是兵团的一份子。

上官尔雅把一百两递给青微,吓得青微直捂胸口,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好……好多钱啊小姐,他们是不是给错了。”

“没错,你收着吧。”

上官尔雅一点也没有惊喜,明明就是左兜的钱放到右兜子里,毫无成就感!

青微见上官尔雅平淡无奇,心里更加敬佩小姐的心思沉稳,本想开口问刚才到底去做了什么,却发xiàn

大小姐忽然停了下来,她寻着视线去看,惊奇得眨了眨眼睛。

她喃喃道:“小姐,对面那人好像是皇太孙殿下。”

只见季熙年一身剪裁得体的青色玄衣,外罩着白色葛纱袍,站在巷口的一排红烛中,光影斑驳,身姿颀长,黑发疏狂。

那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目正目不转睛地看向上官尔雅,他好像等了许久许久,只为了这一刻的相遇。

季熙年与上官尔雅都彼此不动,隔着人海遥望向对方,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二人,那么远又那么近,相视一笑,夜里的花落花开,都在那清风中醉了。

青微都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几乎同时两个对视的人都向对方走去,来到近处,像是多年的老友,自然而然地并肩在一起。

季熙年一脸坏笑地问:“上官大小姐七夕出游,是为了来找我?”

上官尔雅一脸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要知dào

殿下在此,我宁愿换一条路走。”

“我有那么恐怖?”季熙年摸了摸下巴,“还是大小姐对我有别样的心情所以不敢见我?”

“殿下你想太多了。”

走在身后的青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和皇太孙殿下这么熟了?

居然能互相调侃对方!

大小姐有好多秘密她都不知dào

了!

青微有些失落又觉得万分开心,她看得出皇太孙对大小姐的关心,若是大小姐真能找到一个对她好的男子,那比什么都重yào



暗处的玄机抽了抽嘴角,那个男子分明是调戏他们大小姐啊!

季熙年脚步一顿,看向上官尔雅,“你身后怎么还跟了个尾巴!”

青微抽抽嘴角,嘀咕了声,“我不是尾巴,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啊。”

上官尔雅给了她一个没说你的表情,她知dào

季熙年问的是谁,颇为无奈道:“随他去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季熙年立即知dào

那人的身份是个暗卫,他就不再过问,有人在暗处保护上官尔雅也是好的,虽然这个女子压根就不需yào



实在是因为她的武功第一,胆识过人,聪明更是高人一等。

季熙年笑道:“还没恭喜你得偿所愿,果然是一鸣惊人。”

青微听到这句话好奇地偷偷打量着皇太孙,他怎么知dào

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

上官尔雅从腰中掏出一张纸条,“那要多谢殿下的赢字符。”

青微吃惊地愣在原地,心里狂啸:啊啊啊啊?那个算命先生居然是皇太孙?

季熙年微微侧目,忽然凑到上官尔雅面前,邪恶的嘴角上翘,缓缓道:“只说一个谢字就打发我了?”

此时,夜幕中一弯月牙满是通红,笼罩在那一男一女的身上,双影交错,暧昧在风中起舞。

045 天才少女

见这状况,玄机就要现身,却被季熙年一个冷叱,喊住:“给我滚远点!”

青微以为说她,吓得连连后退,躲到不远的街角处蹲地画圈圈。

皇太孙好吓人啊啊啊啊!

而玄机更是被季熙年的气势所吓退,他看到上官尔雅给自己打的暗示,才不情愿地退下。

上官尔雅不躲不闪,笑着抬眸与对面的男子对视,“殿下想要什么?”

“我想……”

季熙年一点点得寸进尺地靠近,那张放大的脸上尽显邪魅,琉璃色的眼眸里倒影的全是上官尔雅的影子。

再一次,上官尔雅很清晰地听见自己为之沉迷的心跳。

她还来不及感叹自己怕是顶不住季熙年这只妖孽的魅力,发间忽然被对面的男子往手腕间套了一只镯子。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上官尔雅的眸光闪动了几下,然而季熙年还是没有离开她的身前,歪着头盯着女子的红唇,一脸坏笑,“你居然不怕。”

“怕又有什么用?”上官尔雅揉了揉手腕,“况且殿下都不怕被打,我怕什么!”

她这是随手准bèi

一巴掌扇过去呢!

季熙年被她那副泼辣的样子逗笑,“你说你这样怎么能不让我心动?”

“你喜欢被虐?”

“只是喜欢被你虐!”

两个人都不是拐弯抹角之人,彼此知dào

各自的心思,季熙年是打定了主意要赖定上官尔雅了,而上官尔雅则满脸嫌弃。

男人要结果,女人享shòu

过程,季熙年并不介yì

,这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dào



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并肩走着,季熙年见上官尔雅要把镯子摘了,有些霸道开口:“不许拿下,那是我送你的。”

“玉呐……”上官尔雅摸了摸,笑道:“会碎的。”

“碎了我就打你屁股。”季熙年盯着她,冷酷地威胁,“你可是如今南梁国第一天才少女,区区玉镯不是难事!”

上官尔雅撇撇嘴,“你打不过我!”

“那不如我们打一场吧?”季熙年忽然提议,“只是事先说好,我要是真打了你屁股,你就得让我负责!”

什么道理!强买强卖呀!

上官尔雅盯着季熙年那双晶晶亮的眼睛,鄙视道:“殿下,你知不知dào

你这样很不君子!”

季熙年一脸无赖,“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活着就要恣意,一如你我!”

“所以你经常带面具?”上官尔雅又想到季熙年的那些假脸。

“是易容术!”季熙年笑道,“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真的有易容术!

上官尔雅今夜被连续震惊,之前她亲手摸过季熙年易容的脸,和真的并无区别,实在令她惊叹!

她挑眉看向季熙年,“你有什么条件?”

“果然聪明如你,不需yào

多费口舌啊。”

这样聪颖的女子叫他如何不心动!

“你先说说看。”

“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

季熙年想了想,笑道:“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你照做就好,我可以先教你易容术。”

此时,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玄机收起震惊,立即传音给上官尔雅。

“大小姐,易容术乃邪医绝学,世上只他一人精通,但此人年纪尚轻绝对不会是邪医本人,恐怕有诈。”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季熙年当然不可能是邪医,但绝对和邪医关系匪浅,当年季熙年离京在外养身体,肯定是去了邪医身边,再加上太子妃又出身杏林世家,这一切联系起来并不难理解。

她没由来地相信季熙年不会害自己,不然他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帮她。

学会易容术百利而无一害,她心神往之。

上官尔雅爽快地应下,“好,我答yīng

你!只要不是违反我原则的事就行。”

季熙年却没有因为她的答yīng

而高兴,好似伤神地叹气,“哎,我的魅力竟然不如易容术得你青睐。真是伤心啊。”

上官尔雅不淑女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惹得季熙年更是一阵狂笑。

街头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在经过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时,都忍不住去看向她二人,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到了溪边有女子在放花灯,季熙年笑问:“你也放一盏吧。”

“我没有那心思。”上官尔雅摇头,情爱之事会绊住前进的脚步,现在还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季熙年却不以为意,“不是让你求情郎,有我在其他人也别想。”

他走到旁边去买了一盏七彩莲花灯,亲自点上风烛,双手托给她,“难道你就没什么其他的心愿?”

他坦率表达还是让她微微动容。

他从来不在意高贵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放在心尖上。

真是个霸道又执着的人。

上官尔雅软了语气,笑笑,“心愿还是有的。”

她的手指不经意地碰触到季熙年的手掌,被他反握在手中,拉着她到了水边一起把七彩莲花灯放到河中。

上官尔雅闭上的睫毛许愿,有沙哑的声音吹拂在耳畔,那男子轻声道:“愿世间温柔待你。”

接着好像有什么柔软轻触她的眉心,她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他值得相信。

再睁开眼,上官尔雅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季熙年也笑着问:“许了什么愿?”

“说了就不准了!”

“你说说看,不准我帮你实现!”

上官尔雅挑眉看他,“你当自己是万能的?”

两个人并肩坐在河边,水中映着他们波光潋滟的身影,好似依偎在一起似的。

紧跟着的青微不敢上前,玄机更不敢打断那美好的画面。

一时间,只能听见风吹水皱的声音,有两颗心跳动的节奏那么相同。

季熙年笑笑,“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办到!”

他一字一顿道:“甚至杀了季苍子!”

“杀了他有什么意思!”上官尔雅撇嘴,“死了是种解脱。”

“你想怎么样都好。”季熙年并不追问季苍子和她的恩怨,人是需yào

有秘密的。

他何尝不是如此。

上官尔雅紧紧地盯着季熙年,忽然问:“殿下,若我是个懦弱无为的女子,也没有在辅国公府遇见你,就只是小时候我们见过一次面,我被奸人所害你也知dào

,你还会不会出手相救?”

她实在很想知dào

答案。

对于女王爷交代地下兵团的事她还是无法释怀。

季熙年迎着她审视的目光看去,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

上官尔雅挑眉,季熙年继xù

道:“若你真懦弱无能,我会同情你,但未必会出手相救,因为我救了你,你还是不会上进,其他人依旧会欺负你,我救了你一次难道还能救你一辈子?那样的上官尔雅都不心疼自己,旁人就是救一百次也不会改变她的人生,她必须自我觉悟。”

他抬手点了点上官尔雅的眉心,“那样就不是现在的你。也许你曾经懦弱无能,但如今你刚强狠绝,我欣赏现在的你,同情以前的你,这并不冲突,因为换做你是我,你也未必会帮那个懦弱的上官尔雅,而且有时候帮也是一种害人的行为,你不自强我出手帮你,其他人会对你心生嫉妒,反而替你惹来更大的麻烦。”

季熙年像个睿智的长者,语气清冷地给上官尔雅一一分析,“其实你比谁都明白,若懦弱和刚强都是你,你已经选择了刚强,这个崭新的上官尔雅就是有魅力让人心动,让人折服,人们对你的喜爱是现在,和以前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因为曾经的懦弱而影响你现在的判断力。”

上官尔雅陷入深思,脑海中突然传来玄机的声音,“没错主子,女王爷是希望你成为强者,之前你受过那些委屈我们都知dào

,我们之所以没出现是女王爷怕我们的介入反而影响你自己的选择,若你觉得委曲求全是你要的生活,我们就不该去改变它,可是你现在成为强者,我们就有义务扶持你。女王爷说最重yào

的是尊重你的选择。”

过了许久,上官尔雅才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她还是太在意上一世的遭遇。

懦弱终究是被欺负,只有成为强者才能让人臣服。

季熙年笑着揉了揉上官尔雅的小脑袋,“希望我的归来还不算太晚,你只要明白,既然做出改变,就要接受新的人生和新的挑zhàn

。”

上官尔雅迎着风笑起来,“是呀,我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

成为上官尔雅就要坚强地活着,为以前的她去报仇雪恨。

她转过头,勾起嘴角,问道:“季熙年,你相信我吗?”

“相信自己一样信你。”季熙年回答得坚定。

上官尔雅漠然地垂下眼帘,凑到他耳边缓缓地道出最可怕的事实。

她说:“武隆二十七年初冬,皇爷驾崩,秦王带禁卫军闯入宫中杀你父母,篡位改年。”

上官尔雅的声音轻飘飘的,连玄机也听不到,可是季熙年觉得惊雷炸在耳旁,让他一点点收回笑容,心如冰封。

她喊来青微替她披上罩衣,然后恭敬地弯腰行礼,“还请殿下早做谋算,今日在此别过。”

季熙年如石雕在河边良久良久,久到白昼初明,俞越担忧地在他身旁跪了一夜,他才缓缓开口:“进宫!”

046 欠的是情

却说上官尔雅匆匆回王府,一路上青微是欲言又止,她瞧了也不问,更是憋得青微涨红了脸,急得挠耳抓腮的。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青微跺了跺脚,“小姐还笑我,奴婢都要憋死了!”

“你想说什么呢?”

青微凑了过去,“那个小姐和皇太孙殿下很熟吗?”

上官尔雅歪着头想了想,“算不上熟,见过几面而已。”

青微想了想也对,“可是我总觉得皇太孙殿下对小姐很不同啊。”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嗯了声,“他是我的债务人!”

“啊?”青微眨了眨眼,“小姐欠了殿下很多钱吗?我们现在有钱可以还给他吗?”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怕是不够的。”

她欠的是人情。

青微张了张嘴,最终叹气,“哎,突然觉得这一百万两太少了,小姐我们还是想点办法把它变得更多,我们可以偷偷去买田庄,酒楼,让钱生钱,早晚有一天我们能还清皇太孙的。”

暗处的玄机大叔翻了个白眼,真是幼稚的小丫头。

他又传音说给上官尔雅听,“大小姐,地下兵团最不缺的就是钱,您想要多少属下立即千万两白银奉上去还债,根本不需yào

去做生意。”

“你很吵啊。”

青微被上官尔雅不耐烦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小姐?你在和我说话。”

今天小姐怪怪的!

上官尔雅无奈,开口道:“玄机大叔,你出来见见这丫头,不然她以为自己被骂。”

大叔玄机立即从黑暗中走出,一身黑衣,双眸银灰,恭请地向上官尔雅行手臂礼,“大小姐。”

青微吓得往后一退喃喃道:“异族人。”

玄机面瘫地瞥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小丫头,你歧视异族人?

青微更是把头垂下不敢去看了。

上官尔雅给青微介shào

,“以后这位大叔就会时时刻刻地在我身边……”

她不知dào

该怎么介shào

玄机的身份。

玄机接话道:“时刻在大小姐身边保护。”

“时刻?”青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岂不是沐浴更衣也在?”

上官尔雅看到玄机那张面瘫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得完全不像大家闺秀。

青微却觉得这样的小姐才更让人想亲近。

玄机白了青微一眼,小丫头什么都不懂。

青微也冲他哼了哼,“可是小姐已经很厉害了,干吗要人保护!”

“对啊,我就说不需yào

了,玄机大叔你回去吧。”上官尔雅巴不得摆脱玄机。

玄机像是没听见,面无表情道:“我不在您身边也会换成其他人的。”

他不说上官尔雅也知dào

他接下来说什么,除了他还有十七万人可以轮换呢。

上官尔雅最终无话可说。

这不是妥协,根本是有理说不清。

她只要不理玄机,时间长了他自己就会离开吧。

上官尔雅这么想着,也不以为意。

等从南苑侧门偷偷回府,就见到叶姨娘一脸焦急地等在那,见到上官尔雅立即上前拉住她,“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上官尔雅察觉不太对劲,边走边安抚道:“母亲你慢慢说,再大的事有我顶着呢。”

叶姨娘连续叹了几口气,“听说今夜王妃突然去了你们佳丽园找你,谁知你不在,然后大发雷霆,她正等着你回去自投罗网,现在如何是好!”

上官尔雅满不在乎地笑笑,“原来竟是这样,母亲莫急,让她且等着就是。”

“这……不太好吧。”叶姨娘还是有些迟疑,却已经被上官尔雅拉着进了房门,径自对青微努努嘴,“把银票给母亲看看。”

青微忙不迭地把银票奉上,叶姨娘本来还想说别的,但看到那一百万两的银票整个人都愣住了,“哪来那么多钱。”

“母亲你忘了,之前你给我的三万两银子,我拿去买了武尊赛庄家胜赢来的。”

上官尔雅抽出一半放到叶姨娘手中,“母亲,这个家您想呆我们就继xù

住下去,您若是想离开,天涯海角任您选,我说过要保护您,不再让您受委屈,只要您相信女儿。”

叶姨娘颤抖着拿着那银票一个劲地掉眼泪,是激动更是愧疚,以前是她错了,一味地让尔雅隐忍,可是换来的却是那些恶人的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如果不是尔雅觉悟,她真的不敢想象结局会不会真的如尔雅那梦境一般惨不忍睹。

上官尔雅笑着给叶姨娘擦干眼泪,“母亲别哭,你只要记住,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她站起身福了一礼,“夜已深,母亲早就该歇下,我先回去了。”

青微上前跟着,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叶姨娘忽然开口喊道:“尔雅,我和你一起去!”

上官尔雅诧异地回过头,不解地看她。

叶姨娘道:“你如此刚强,我怎么还可以继xù

懦弱拖后腿,母亲才是你最坚强的后退才对!”

上官尔雅的嘴角渐渐勾起,嘴角闪过几不可见的精光,她笑着应下:“母亲说的是,那就仰仗您了。”

叶姨娘笑着叹气,“只是有一件事,等下到了前面,你可不能再叫我母亲,不为别的,还是不要让王妃抓住把柄。”

“全听您的。”

上官尔雅满口答yīng

下来,她扶着叶姨娘走在前面,身后的青微更是感动滴满脸泪痕。

已经十多年了,叶姨娘一直在南苑这个小屋子里不肯出门,今日为了大小姐居然打破了修行!

这都是大小姐用真诚和勇敢换来的!

而暗处的玄机厌恶地看了一眼哭唧唧的青微,继而又深深地看了眼上官尔雅,主子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让叶姨娘走出来!

果然厉害!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有在暗处关注上官尔雅和叶姨娘,也知dào

她们倍受欺辱,但从来不曾出手相助。

因为他时刻牢记女王爷的遗言,不能帮,帮不得,尊重大小姐的一切选择。

如果上官尔雅选择了一条懦弱的道路,她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而尝尽代价,即使帮zhù

了她,她也未必会改变会去感恩。

只有上官尔雅成为了强者,她有意识地去战斗,勇敢坚强地去反抗,那她才当得起地下兵团的女军王!

否则把地下兵团交给一个懦弱无能之辈,只会让女王爷的心血付之东流。

宁可一日无王,不可荒废百年家业。

究竟从什么时候上官尔雅开始改变的,就连玄机也不知dào



或许上官尔雅本身就是强者,她只是一直隐藏得很深很深,只有到了适合的契机她才反击。

想到那日上官尔雅在武尊赛上的风范,众人的惊叹,比赛者的折服,他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热血沸腾,还能陪着新主子一起把地下兵团打造得更强更大!

多亏了上官尔雅的强者觉醒,遇到这么一位绝对不输给女王爷的主子,他很感恩。

到了佳丽园门口,青微瞧着院门大敞,她侧目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上官尔雅,忽然一脸怒气道:“怎么也没人掌个灯守在门口,青花做什么去了?”

上官尔雅声音清朗道:“许是已经睡下了,咱们别吵着别人。”

她二人相携着跨进门槛,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对视一眼却不声张,青微刚打开门让上官尔雅先进,谁知屋里就传来一声冷哼,“这么晚了才回来,这是到哪里去了?”

声音里透着怒气,屋子也瞬间亮了起来。

上官尔雅抬头望去就见屋内有不少的人,恭王妃坐在正首的位置,一侧是带着头纱的上官之桃,另一侧则是坐着轮椅的上官云珠,这是那个人身后分别跟着周嬷嬷,欢喜和五儿,而她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跪在地上,青花在最前面,见她进来连忙低下头不看自己。

她面上淡淡一笑,一点也不见慌张,她像是没看见地上跪着的奴仆,缓缓上前行礼,“母亲怎么这么晚还来?可是有什么事?”

上官尔雅尽地主之谊似的,招呼青微,“给王妃和两位小姐上茶。”

青微清脆地喏了声,恭王妃顺手就把手边的茶盏扫到她的脚下,猛地炸响,谁知青微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依旧去了耳房,根本不把她的怒意放在眼里。

屋子坐着的三个人都是脸色一变,恭王妃更是恼怒地指着上官尔雅大骂:“你这主子当的好啊,下人们都这么没规矩,居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周嬷嬷,明一早把她们全给我发卖出去!”

周嬷嬷笑得满脸褶子地连连称是,她终于找到机会对付上官尔雅了,恨不得上去狠狠踩两脚!

“母亲何事这么生气?”上官尔雅冷清地看着她,“我这地方小,难得来这么多主子,怕是她们也没见识伺候不周,还请母亲见谅。”

上官之桃立即听出来上官尔雅话里的讽刺,这是说她这里庙小容不下她们几个大佛,她们这是来找茬来了。

她高冷地抬起眼,“大姐姐,你从进门到现在说了三句话都在左顾言他,就是不说自己去了哪里?莫非你心里有鬼根本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047 无中生有

今日的上官之桃很是不一样,平日里她只穿素白静雅的衣裳,可是这大晚上她竟然身披黑褐色的罩衫,头戴黑纱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她那双阴鹜的眼睛,紧抿的唇角上勾着恶毒的弧度。

上官尔雅毫不畏惧地与上官之桃对视,她要的就是撕开这个女子的外衣,让那个圣洁高贵的女子如今露出阴狠的本质,在灯光照耀下都显出恶魔般的影子。

她无辜地眨眨眼,“我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府里啊。”

“还在这胡说!”恭王妃哼道,“我来此不见你在,就已经让人全府上下找了一遍,你根本不在府里,今夜七夕,你说你是不是出去和男人幽会了!”

虽然南梁男女不大防,但对高门子弟要求还是很严格,尤其是大家闺秀更不能与男子私相授受。

上官尔雅侧过头看她,“母亲,说话可要凭证据,不然你这样冤枉女儿传出去可会坏了您的名声!毕竟别人会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这是在翻旧账,当年李氏就是未出阁前勾引了上官乐,成功上位当上了恭王妃!

“你如此不要脸还在乎什么名声!”恭王妃气得满脸涨红,这是打定主意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她弄不死上官尔雅,也要败坏她的闺誉,“你的贴身丫鬟都已经招了,你还不承认!”

她猛地抬手指向青花,“你来告sù

我,你们小姐去了哪里?”

青花下意识抖了抖,才颤颤巍巍道:“回王妃的话,大小姐白日里接到外面递进来的纸条,到了晚上把我们都遣走后,就偷偷出了门,奴婢担心大小姐出事偷偷跟上前,亲眼看见她出府和一个男人走了!”

好一个无中生有,编得还挺像!

然而不等上官尔雅开口,青微端着茶水疾步走过来,脆生生地质问青花:“你哪只眼睛看到的?那纸条又在哪里?谁找人递进来的?大小姐和哪个男子一起走了?那男子长什么样!你到是一一地交代清楚!”

青花被一连串的质问给问懵了,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心里想着这青花在大小姐的调教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说话带了几分凌厉!

青微一声冷哼,“怎么说不出来了?根本就是你胡说八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大小姐仁慈不与你计较,你现在反而蹬鼻子上脸了!”

她顺势也不管王妃和各位小姐们还在,把手中的茶水全部扔在青花的身上,疼得青花立即跳起来嗷嗷直叫,青微一脸漠然地翻了个白眼,“身为贴身丫鬟不尽责,到是造谣起主子来,这是给你的一点教xùn

!”

反正大小姐早就说过,对敌人就是要狠!

那边青花的尖叫还没停下来,恭王妃已经气得直拍桌子,“反了反了,周嬷嬷、欢喜你们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绑了,立即乱棍打死!我看不给点教xùn

她们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完她还去骂一脸笑意吟吟的上官尔雅,“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贱婢,你这个主子是怎么当的!”

上官之桃煽风点火道:“是有什么样的刁奴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她忽然看了对面一眼,却见上官云珠一脸淡漠,上官之桃心里冷笑,这是要坐山观虎斗不成?

想得到挺美!

“云珠,今日不是你提议来的吗?你怎么反而不说话了?”

上官云珠笑了笑,“有母亲和郡主在,哪里轮得到我说话。”

这两个人唇枪舌剑,屋里更是乱成一团,周嬷嬷和欢喜想去绑青微,青微撒腿就跑,不跑是傻子。

周嬷嬷腿上有伤根本追不上青微,欢喜也不能扔下她,上前搀扶着去追。

只有上官尔雅笑得一脸风轻云淡,青微简直干得漂亮,不枉费她这些日子的调教!

活着就要恣意,决不能让人欺负!

她看着恭王妃,笑得淡然,“母亲,青微哪里做错了?你不能只听青花一言,她之前害过我你也是知dào

的,也是该给她点教xùn

才能长记性!”

恭王妃脸色都发青,“如果你行的正坐得端你的丫鬟为什么要害你!她说谎有什么好处!”

“母亲,我一直在府中,可是有人证,而除了青花的话,你问问我们院子里其他人可还有谁看见我收到什么纸条?”上官尔雅冷笑,“你可别听信了奸人的话!”

“我看撒谎的根本是你!”恭王妃喝道,“你休要在这里再狡辩,我身为当家主母绝对不允许王府千金做出伤风败俗之事,今晚我就要拿出家法办你,看你说不说实话!来人,把女王爷的鞭子拿来,我亲自来抽这个不要脸的!”

可是周嬷嬷正和欢喜跑去追青微,只剩下五儿一人,上官云珠把她扯出来,“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母亲的话吗?”

五儿立即福身说是,急急忙忙跑出去,谁知还没踏出门口她又突然跑回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门外,“那个……那个……”

那样子像是见了鬼似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后看去,只有上官尔雅垂下眼帘,上官纸之桃见她一脸淡然,心中暗道不好。

屋里的人好奇不已,就见青微扶着个妇人走进来,随着她渐渐走进,恭王妃那张脸越来越煞白,就连上官云珠也死死得抠着扶手。

怎么是她!

那妇人穿着一身灰袍,面容有些苍老,双眸温和平淡,旁边的青微唤了声:“叶姨娘您小心些。”

叶姨娘淡淡一笑,径自走到上官尔雅的身边,笑着看她,“你从我那离开得太急,竟是连我给你的东西都忘了。”

她把挂在手腕上的一串108珠的檀木手钏,一圈圈地套在上官尔雅手腕上,说道:“这还是当年我进宫受封皇后娘娘赏赐的,她知dào

我礼佛特意从贡品里挑选出来赠与我的,你刚得了武尊赛魁首,我也没什么送你,你只把这个带上保平安吧。”

那手钏传来淡淡檀香,上官尔雅看得出这是上好之物,难怪刚才叶姨娘又转身回去特意取来,一是要送自己保平安,二来这是御赐之物,她带着就没人敢动自己。

她笑着行礼,“姨娘明日一早派人送来就是,怎么大晚上还亲自跑一趟。”

“我早点送来心里也踏实。”叶姨娘笑笑。

那边上官之桃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妇人,她只知dào

府里有个姨娘,可是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甚至连过年过节这个妇人也不出南苑的,今日怎么会出来?

莫非是上官尔雅特意去请来作证的?

她冷笑一声,“这就是叶姨娘?怎么见了王妃也不行礼!”

叶姨娘像是这才看到上首的几个人,淡漠地双手合十,行的却是佛礼,“原来王妃和郡主也在,阿弥陀佛。”

“大胆!”上官之桃见她只行佛礼,心里不由得yì

抓到了对方的把柄,“区区一个姨娘见到主母应当行大礼,你这些年不出南苑已经是不敬,现在在王妃面前还敢放肆!”

恭王妃有些怪异地喊了声,“之桃,不要……”

“母亲,你就是太仁慈了!”上官之桃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难怪大姐姐现在如此刁蛮,原来就是跟着这位叶姨娘教养有关!叶姨娘你不懂规矩我就好好教教你,你不仅要跪,还要跪我!我可是堂堂的郡主!”

上官尔雅心里嗤笑一声,王爷的女儿封为郡主也不过是从三品,就连她母亲恭王妃都只不过是正二品。

也不想想论家事,王妃早该被封为一品夫人,为什么只沦为正二品与叶姨娘同样的品级?

不就是为了两个人平起平坐,不用被礼教约束!

叶姨娘虽然是贵妾,其实根本就是平妻的身份!

上官尔雅再次感叹,当年女王爷真是深谋远虑啊,她都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叶姨娘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淡淡道:“是啊郡主,你就不必向我行礼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王妃您说是吗?”

上官之桃刚要发怒,恭王妃连忙道:“之桃闭嘴,叶姨娘是你的长辈不得无礼。”

当年叶氏比恭王妃先进门,位分等同平妻,按理说高门贵族是没有平妻一说,但谁让恭王爷当年闹了那么一出风流债。

上官之桃满脸不解,“为什么,她不过是个姨娘!”

“因为叶姨娘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按照礼节你应该向姨娘行礼。”上官尔雅好笑道,“不过叶姨娘不会怪罪你的大不敬的,放心没人出去乱说的。”

这事上官之桃真的不知dào

,她根本不关心府里的这个什么叶姨娘,哪里知dào

她的品阶比自己还高!

她面色不由难看起来,咬紧了牙不说话。

叶姨娘始终噙着淡淡的笑,面上无波无痕地扫过屋里的每个人,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尔雅,你是不是惹了王妃生气?”

上官尔雅叹气,“哎,是王妃误信了我院中的奴婢的话,认为我偷偷跑出府玩去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叶姨娘吃惊地看向恭王妃,“王妃,之前尔雅一直在南苑陪我过节怎么可能会出府呢!”

上官之桃不死心地又来了一句,“你是她姨娘自然会替她做掩护!她的丫鬟可是亲自看到上官尔雅出府的!”

叶姨娘漠然地抬起头,温和的目光带着坚定,“我礼佛吃素十几年,也算得上半个出家人,郡主认为我会说谎?”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又进来一人,冷喝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048 腹黑小姐

那人的声音众人再熟悉不过。

来者正是恭王爷上官乐,他还没进来就远远地看着屋子里跪了一堆人,以为是上官尔雅闹出了什么大事,一进屋却先看到一身灰袍的叶氏,整个人都愣在了远处。

他也是许久不曾见到叶氏,每年中秋和过年他也会亲自去南苑都被叶氏挡在门外,他心里知dào

叶氏已经十几年不曾出南苑,今日一见他心中百般滋味,尤其是见到叶氏那张曾经貌美的脸上面黄肌瘦,更是知dào

她所受的苦。

上官乐愣在原地,叶姨娘却先上前行礼,“见过王爷。”

“你怎么出了南苑?”上官乐急急地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上官乐这人确实是有张风流的面皮,他当年并不满yì

母亲为自己安排下的婚事,机缘巧合下结识李氏,两个人暗生情愫,一来二去更是受李氏迷惑要悔婚,而李氏则用手段通过亲姐姐让皇上赐婚才成了正妻。

然而当上官乐成婚后发xiàn

叶氏也是个温柔女子,加上他对叶氏的愧疚反而对她更好。

只是后来叶氏生产后就专心礼佛,女王爷那边对李氏没个好脸,面对李氏的委屈,上官乐才对叶氏渐渐疏离,他是不满上官尔雅,可是他心里觉得亏欠叶氏。

上官乐从一进门就只问叶氏,恭王妃气得不行,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气得站起来上前,冷冷道:“王爷怎么会突然来?”

提起这个,上官乐哼了声,“你还有脸来问我,我刚回府就看到欢喜和周嬷嬷满院子跑,一问之下才知dào

佳丽园出了事,谁来告sù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正好,我也想请王爷来断断家务事!”恭王妃一脸怒容地指着上官尔雅,“你的大女儿今夜偷偷溜出府和男人私会被我抓到,她还死不承认!这可是有她的贴身丫鬟证明的!”

恭王妃李氏当年能成功勾引上官乐不仅因为她的长相出众,更重yào

是她的温柔贤惠,李氏打理后宅多年,教养子女有方,对下人也和善,恭王府甚至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齐家和睦,人丁简单没有那些恶名声。

可是现如今在上官乐眼中,李氏尖酸刻薄,因为大女儿得了武尊赛而故yì

针对,而她名下的另外两个女儿,一个受伤冤枉他人,一个想冒认姐姐的功劳图好名声,全都在欺负上官尔雅!

上官乐下意识不信上官尔雅能做出这种事,毕竟这些年在他印象中大女儿是个懦弱唯命是从之人,断然不会如此大胆!

他没有立即下判断,只是问向上官尔雅,“你有什么话辩白?”

“回父亲的话,女儿今夜是去了姨娘那里过乞巧节,并没有出过府。”上官尔雅淡然道:“而叶姨娘出现在此正是女儿离开时忘记拿她的礼物,她特意给女儿送过来。”

上官乐立即道:“这么晚了更深露重,你派个丫头过来就是。”

叶姨娘笑了笑,“我那也没什么人,若是不来尔雅就要受委屈了。”

恭王妃连着被打脸,先是否认了她的话,又暗示上官乐叶姨娘身边根本没人伺候,可是比起这些她更在乎上官乐对叶姨娘的关心。

叶氏都已经残旧不堪,上官乐居然还把她放在心上!

上官乐冷眼扫向地上的仆从,“是谁说看到大小姐出府幽会的?”

青花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青微一把上前把她抓到上官乐面前,回道:“王爷,就是她,上次也是她冤枉大小姐幽会宁二公子!”

“哼!”上官乐不耐地拂袖,怒瞪向李氏,“这种人的话你也信,莫不是你糊涂了不成!居然还把之桃和云珠都一起带过来,难道是看热闹?都见不得尔雅好?淳晏还在昏迷你怎么不去关心!”

恭王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更是伤心难忍,她爱慕敬仰的夫君居然当面喝斥自己。

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武尊赛上就发生过,她只当他做做样子,可是事后上官乐不仅没安抚她一句,甚至这两天她一面都没见到他。

曾经的海誓山盟呢?夫妻情分呢?

她为他辛辛苦苦管家,可是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让她没脸,居然还是当着叶姨娘的面!

这比打她还难受!

“我让人搜了全府但并没有人看到尔雅!”恭王妃还在争辩。

上官尔雅淡淡道:“那可搜过南苑?”

上官乐见李氏不回答,只当她是心虚,声音更冷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你现在心胸如此狭窄竟然见不得尔雅一点好!她虽然不在你名下教养,但也是你的女儿,她若是被传出名声不好,你这个嫡母又逃脱出得了关系?以后云珠和之桃说婚事少不得被别人看低!”

说着说着,恭王妃不禁委屈地哭了,上官乐心里不由一紧,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还是有感情的,也不会因为此事而伤了彼此的情分,他叹道:“你以前并不如此,莫再让我失望了!”

李氏一句话没说,只啜泣不已,上官之桃见上官乐无动于衷,只上前替她擦眼泪,“父亲,她们定是串供,你居然信她们不信母亲!”

“我只信事实!”上官乐怒道,“叶姨娘从不出南苑,天天茹素礼佛,她怎么会说谎!你年纪小不懂事,你母亲还带着你胡来!”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青花,“这种造谣生事的奴才还留着干嘛!”

上官乐又看了眼屋里的仆从,“除了刚才衷心的,其他都发卖出去,明日让牙婆领人来让大小姐亲自挑选,还有叶姨娘那边怎么能没个人伺候,到时候尔雅你替你姨娘选几个过去。”

上官尔雅很意wài

上官乐的决定,虽然上官乐的好坏还有待观察,但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父亲对叶姨娘还是有感情在的。

如果当初上官乐对李氏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她也能谅解上官乐,但他助纣为虐,那么上官乐就是对叶姨娘再好,她也不会放过这个父亲。

而现在上官乐的存zài

也是个关键,不仅能给叶姨娘找到一个靠山,还可以让李氏受尽难堪。

“好了今日已晚,早些散了。”上官乐看了两眼李氏,“你也早点回去歇息,之桃和云珠都有伤,不要再带她们出来走动!还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等他转过头对叶姨娘时,又换了温柔的声音,笑道:“你也没个丫鬟,我就先送你回去。”

叶姨娘脸色淡淡,“谢王爷。”

“姨娘慢走,明日我选好了丫鬟再亲自给您送过去。”

上官尔雅目送她二人离开,那边的恭王妃终于装不下去,走到上官尔雅面前指着她骂道:“和你母亲一样下贱!”

“我的母亲就是您啊!”上官尔雅忽然笑出声,“母亲您这何必骂自己呢?当年您勾引父亲这事,叶姨娘是不会计较说您下贱的!”

“你……”恭王妃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这件事是她毕生的骄傲也是难去的耻辱,她走到哪里绝口不谈此事,只说自己是恭王府明媒正娶,根本没有挤人上位。

所以她的心虚导致更加恨叶氏,用尽手段抢了她的女儿让他们骨肉分离,甚至被女王爷喝斥也不生气,只在上官乐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这些年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然而今日却被上官尔雅打破了一切假象。

李氏的心虚更胜,仇恨扩散让她整张脸都扭曲。

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向来只有她高人一等!

周嬷嬷一瘸一拐地扶着李氏离开。

上官之桃阴险地瞪着上官尔雅:“你不会得yì

太久!”

落在最后面的上官云珠却一句话也没说,被五儿推着离开了房间。

佳丽园终于安静下来,连那些仆从都被一并带走,青微冲着她们所有人的背影呸了几声,“谁怕谁!”

上官尔雅笑着冲她竖起大拇指,“今日做得很棒!”

就该这么泼辣,别人才不会小瞧。

“都是小姐教导有方!”青微慢慢收起得yì

的笑,“可是大小姐你不觉得今日二小姐怪怪的?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上官尔雅点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忽然想到玄机,忽然冲着空气懒洋洋地喊了声,“大叔,你去看看那位二小姐打的什么主意。”

看了一晚上的戏,玄机觉得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他是激动得不行,大小姐用他这就说明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谁知上官尔雅又道:“别太开心,要知dào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总不能浪费你这么个高手资源。”

青微知dào

上官尔雅是对玄机说话,对方肯定一脸僵硬,她想到那画面就笑得拍大腿。

玄机叹气,大小姐真是腹黑!

从今晚反击这次有预谋的诬陷起,他就发xiàn

上官尔雅年纪轻轻,心智成熟堪比大人,实在无法让人小觑。

可是也让他第一次见识到恭王府里多么的肮脏可怕,恭王妃不是善茬,那个郡主更是狠毒,就连大小姐的亲妹妹都和她不是一心。

大小姐如此孤立无援,让玄机更加确定跟在她身边。

黑夜里,上官云珠离开佳丽园,就见上官之桃却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她做了个手势,五儿推着她过去。

她不发一言,上官之桃讽刺地笑着,“那个叶姨娘也是你的生母吧,可是她眼里却只有你姐姐一人,你真是可怜哟,在母亲面前是条狗,在亲生母亲眼里连尘埃都不如。云珠,我真同情你。”

说完,上官之桃狂笑着离开。

上官云珠一脸阴沉,不用上官之桃说她也看得清楚,只怕在叶氏心中早就忘了她这个女儿!

她握紧了拳头,低低唤了声,“五儿,去把青花带到我院子里。”

049 安排婚事

一夜之间,百合园就传出恭王妃病了,请了御医说是染上风寒,上官乐去瞧了两次就离府,临近中秋他身为户部尚书正是忙碌之时,连晚上也不回来。

整个王府都处在一种极低的气压中,自从知dào

佳丽园那边除了大丫鬟青花所有人都被打发出去,而青花更是不知dào

什么原因失踪之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轮到自己头上。

然而佳丽园那边却是一片欣欣向荣,内院的管事领了牙婆到了门口,客客气气地和青微交代一番,“老爷说了,小姐可以多留几个,就连叶姨娘那边也可以按照王妃的分例,留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一个老嬷嬷伺候。”

青微拿了碎银子打赏了管事,就领着牙婆一行五十二个人站在院子里。

上官尔雅刚听完昨夜的情况,玄机问:“大小姐可有什么对策?”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必理会她,随便云珠怎么折腾。”

玄机点点头,又道:“小姐,这牙婆是地下兵团的人。”

“呵?”上官尔雅笑了声,转过头看他,“你们也做贩卖人口的事?”

玄机连忙道:“大小姐明鉴,地下兵团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更有女王爷三条戒训,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持枪凌弱,不得奸淫掳掠,凡是犯此规定者都已按国法处置,地下兵团绝不庇佑这种人,其实这些年无论女王爷在世与否,都不曾有人触犯,这些人都受过女王爷的恩泽,世代不忘。”

无规矩不成方圆,犯了规矩也不私下处置,那么就不算是恶势力。

上官尔雅问:“祖母曾经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死心塌地?”

玄机大叔那张面瘫脸出现了几丝变化,他压低声音道:“当年女王爷出兵攻打北梁重塞,城里除中原百姓还有不少异族人居住,共计十万余人,当时守城大将与镇上百姓一同死守,却还是被断草断粮多日,女王爷破城而入,守城大将却要一起坑烧全城百姓,想要诬蔑女王爷的英明说她不仁,可是女王爷当机立断杀了守城大将把我们全部解救,接近着后方传来消息让女王爷将计就计,谁知女王爷根本不听还是把我们放了。那一年我只有十七岁……”

上官尔雅淡漠地看着玄机的表情,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以德服人,收买人心。

她笑了笑:“你爱慕祖母吧。”

玄机惊出一脑门子汗,急急道:“属下是仰慕敬重!”

大小姐你可别胡说!

他瞪了一眼上官尔雅。

“好,就当你是敬重吧,喜欢又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样的英雄换做我也爱慕。”上官尔雅调笑了两句,又转了话题,“那外面这五十几个人都是你们的人。”

玄机有些冷硬道:“都是大小姐的人。”

他这是还在生气呢!

“你找来这么多人是为了监视我?”

“是为了保护小姐!”

上官尔雅见玄机大叔那张脸快垮了,继xù

扭曲他的用意道:“我不需yào

你们保护,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玄机一脸愁苦,“请大小姐相信我!玄机只想更加周全地让大小姐无后顾之忧!”

上官尔雅终于笑倒在榻上,“好好好,大叔你一着急皱纹都出来了,哈哈哈……”

玄机彻底暴走,大小姐欺负人!

上官尔雅笑着擦掉眼角的泪水,青微在外面已经盘问了一遍,她才掀起帘子走出去,院子里五十几个人齐齐行礼,“见过大小姐。”

这些人都是兵团训liàn

出来的,虽然有的丫头年纪小但都是世代的家奴,没有卖身契,心甘情愿誓死效忠。

牙婆立即上前笑道:“大小姐,这里一共十二个嬷嬷,四十个丫头,她们身世清白,年纪都在舞勺之年,各个手脚利落,做事干净,不多话,不会有口舌是非。”

上官尔雅听得出来,这是在说她们各个身怀武艺,绝对不会乱嚼舌根子。

青微也在旁边道:“奴婢检查过了,这些人都很爱干净,长相普通,很有规矩。”

“是啊,知dào

是大小姐挑选身边伺候的,我们经过了层层筛选,不好的绝对不会送到您这里来。”牙婆一脸殷切。

上官尔雅点点头,“那留下会写字的。”

青微看她草草地决定,笑着道:“小姐最会偷懒!”

谁知上官尔雅突然停在一个老妇人面前,仔细地打量了片刻,问道:“这位嬷嬷看着眼熟?”

那嬷嬷立即满脸泪水纵横地跪下,“大小姐,老奴杨氏,之前跟在女王爷身边,小时候老奴还抱过您呢。”

“是杨嬷嬷!”连上官尔雅也吃惊起来,连忙把她扶起来,“我记得当年祖母过身前,你就请辞回了老家。”

“是女王爷给老奴的恩典。”杨嬷嬷激动不已,“当年一别没想到竟再无缘见到小姐,这次听说小姐身边添人,老奴自当第一个来伺候您。”

杨嬷嬷可是女王爷身边的老人,就连上官乐都要敬重她几分。

“您能回来帮我,我当然开心不已,只是……”

“没什么可是的大小姐!”杨嬷嬷伤感不已,“老奴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上官尔雅能明白杨嬷嬷这句话的含义,她当年被迫离开就是等待着上官尔雅破茧成蝶成为强者,杨嬷嬷再回来扶持帮zhù

她。

这一定也是女王爷的安排吧。

那位女王爷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好了。

上官尔雅笑道:“好,那以后就辛苦杨嬷嬷了,我身边还缺一个贴身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叶姨娘那边也请安排一个嬷嬷过去即可,这些就请嬷嬷做主选吧。”

杨嬷嬷立即起身收起眼泪,她想到叶姨娘稍稍一愣,“叶姨娘那边只一个嬷嬷就够吗?”

“够了,多了反而招惹是非。”

杨嬷嬷听上官尔雅的话也知dào

分寸,很快就为她选了贴身丫鬟子涵,四个二等丫鬟按照梅兰竹菊排名,又选了个本分忠厚的齐嬷嬷送到南苑。

青微见杨嬷嬷干事利落也很替上官尔雅高兴,这样以后她就可以专心在屋里伺候。

而百合园里,周嬷嬷正把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sù

李氏,“王妃,您真的不插手佳丽园里的事?老奴远远地发xiàn

好像还有曾经在女王爷身边的杨嬷嬷。”

恭王妃猛地坐直身子,“怎么会有她?”

此时上官之桃也在屋里,她不动声色地问:“那个杨嬷嬷怎么了?就算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也不过是个下人。”

恭王妃飞快地看了眼周嬷嬷却没有继xù

这个话题,只是问:“她们几个人的卖身契呢?”

周嬷嬷面露难色,“老奴问过了,王爷特意交代那几个下人的卖身契都交给了大小姐,说是武尊赛她得了魁首给的体面。”

“体面?”恭王妃愤nù

地尖叫,“给了她体面,打了我的脸!我可是当家主母,怎么连几个奴婢的卖身契都不能握着了!这是把我当什么!”

她气得大口喘气,周嬷嬷连忙上前给她抚背,“王妃息怒,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御医说您要静养,您还有郡主和少爷要照顾呢。”

到现在上官淳晏都还没醒过来,这都快成了恭王妃一个心病了,每日只能给他后背擦药,也不知dào

她儿醒来后看到自己烧伤的后背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样子。

恭王妃立即看向上官之桃,急切地问:“之桃,御医给你的药膏用得可管用?”

上官之桃不自觉地挡住脖子,垂下眼帘淡淡道:“好些了,母亲您放心。”

“那就好,你们顺遂比什么都重yào

。”

“可是那也不能让上官尔雅太得yì

。”上官之桃笑着看向恭王妃,低低道:“母亲您可是主母,这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可都归您管,明年我们都要及笄,如果不先给上官尔雅安排婚事,我的可就晚了。”

恭王妃一蹙眉,“她现在咸鱼翻身,已经有不少夫人递帖子想和她订婚!”

“她哪里有那个福气!”上官之桃冷笑,“母亲难道忘了那个辅国公府的二公子……”

“之前被她一闹,众人都以为是云珠想嫁给宁二公子。”

上官之桃笑了笑,“母亲,上官尔雅要嫁给谁还不是您做主,以她现在的名声,辅国公那边不会不同意的。”

恭王妃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你父亲那里……”

“只要说通了辅国公府王老太君同意了,父亲没有不答yīng

的道理。”上官之桃得yì

地勾起嘴角,“毕竟上官尔雅可是高攀了辅国公府。”

她凑到恭王妃耳边低语了几句,恭王妃立即眉开眼笑,“还是我的之桃最聪明,周嬷嬷,你今日就去准bèi

礼单,我要送给帖子给辅国公府的张姨娘。”

周嬷嬷立即应了下去,上官之桃又陪着恭王妃说了几句话,她才离开百合园。

欢喜亦步亦趋地走着,前面的上官之桃忽然转过身,拉住她的手紧迫地问:“欢喜,你找来的那个药真的管用吗?一点疤痕也不会留?”

“请郡主放心。”欢喜垂下头回答,眸光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那是奴婢从西域人手中买来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上官之桃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靠近锁骨的疤痕,心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上官尔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黑暗笼罩着整个大地,一切阴谋都在悄悄进行。

050 贵客来访

是夜,辅国公府的张姨娘手端汤盅进了尚和轩内,看到案前的男子专心看书,她笑着上前唤了声:“老爷。”

辅国公宁世友不到四十岁就袭成了老公爷的爵位,面相忠厚,体态微微肥胖,他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为人和气又耳根子软。

这不晚上见到张姨娘亲自送汤来,宁世友更是心疼地上前搂着她,“这种粗重的事交给丫头们就是,哪能让你来做!”

宁世友是真的很疼爱张姨娘,尤其是从他的正妻去世,他只专宠她一人后,后宅之事他对张姨娘几乎有求必应,哪怕是前阵子他的庶子出了丑被老太君责罚,他也从来没有怨怼过张姨娘。

“怕你夜上饿了,所以吩咐人炖了汤,又担心你忘记喝,小丫头们哪里敢提点什么,所以才亲自送来了。”

算起来张姨娘比他的年纪大,其他人略有不耻,但宁世友却觉得大有大的好处,张姨娘的处事周到,对他的关心实在令人心情舒畅。

张姨娘穿着鸳鸯戏水的裹胸,外披着单薄的纱裙,看着宁世友心痒又心疼,他把张姨娘抱在怀里两人同坐在软榻上,“已是立秋,你晚上出来应多穿点,小心着凉了。”

嘴上是这么说,他的手却不怎么安分。

张姨娘伏在宁世友的肩膀上嬉笑了一阵,又心不在焉地伺候他喝了汤水要走,宁世友察觉不对关切地问:“可是有什么心事?”

“哎。”张姨娘叹了气,欲言又止的摸样更让宁世友急得抓耳挠腮,“你有话就和我说,咱们在一起这些年,我对你的好你还不知?除了那正妻之位我无法许给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那件事做的没有合你心意?还是说老太太又找你了麻烦?你也知dào

母亲年纪大了,是有些犯糊涂,你不要和她计较。”

宁世友见张姨娘还是不开口,越说越激动,“我的心肝,这次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给你。”

张姨娘眼睛一亮,却捂住了他的嘴,“我怎么可能那么不知分寸,我只不过是担心磊子,之前那个上官大小姐蓄谋勾引他,他就害了相思病,然后又听说那女子中了武尊赛魁首更是无法自拔呀!”

“上官大小姐?”宁世友微微蹙眉,于是想起来,“上官尔雅么?之前不是说勾引磊子的是二小姐!”

张姨娘笑道:“公爷,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是谁看上磊子,咱们磊子只看上了那位大小姐。”

宁世友迟疑了片刻道:“可她只是个庶女。”

“庶女怕什么?”张姨娘又连连叹气,“即使老爷把磊子当嫡子他也摆脱不了庶子的身份,哪家名门的嫡亲女儿愿意嫁给他呢?”

说起这个宁世友就愧疚得无法辩驳。

张姨娘继xù

道:“再说那位大小姐虽然是庶女,但如今可是名满南梁的天才少女,您要知dào

在武尊赛夺魁就是庶女也没人看低她的身份。”

这也是武尊赛的意义,不歧视嫡庶之分,给庶出子弟一个出路。

“而且她再怎么说也是恭亲王府的女儿,再低也比小门小户的庶女强,就算她过了府也不会高人一头去,正和磊子相配。”

宁世友听张姨娘说得有道理,连连点头,“可是只怕母亲那里……”

张姨娘立即哽咽了声,“老爷,您无法让我坐上正妻之位,难道连磊子娶个小小的庶女都不给他做主?磊子害了相思整日不吃饭,我也寝食难安啊,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可怎么办!莫不是老爷想让磊子娶个落魄户的女儿才觉得门当户对?”

宁世友立即慌了神,急忙哄道:“当然不是,我们磊子配上官家的大小姐简直是绰绰有余,明日我就去找母亲说,她不同意我也会给磊子做主的。”

“老爷你真好。”张姨娘一头扎进宁世友的怀里,轻言细语道:“若是老太太不肯答yīng

,老爷你就说……”

宁世友正是心痒难耐地听着张姨娘的话,连连点头,顾不上她说完就翻身扑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杨嬷嬷领着青微和子涵给上官尔雅请安,接着四个二等丫鬟梅、兰、竹、菊也一次行礼。

上官尔雅把准bèi

好的银子让杨嬷嬷赏赐给几个人,她无需多费唇舌,所有人都懂得规矩按部就班的做事。

佳丽园里一片祥和,上官尔雅很满yì

,然而她没高兴太早,玄机就抱着一堆账本放在她面前。

玄机一脸严肃,显然还在郁闷昨天被上官尔雅调戏的事。

他冷冷道:“大小姐,这是地下兵团近几年来所涉及的生意的收支账本,还有内部开销账本,以及……”

上官尔雅看着那么多账本她就开始发晕,“我不看。”

“这是大小姐的责任。”

“我还没答yīng

做地下兵团的主人。”

玄机不为所动,“可是在属下心中大小姐已经接掌了地下兵团。”

上官尔雅冷眼看向玄机,“你威胁我?”

“属下不敢。”玄机顿了顿,然后从最上面抽出一本递给上官尔雅,自顾自地说:“这本花名册里的人是地下兵团安插在京都所有官员以及皇宫内的眼线,请大小姐过目。”

上官尔雅眼皮一跳,没有去接,只是问:“有恭王府的?”

玄机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了句,“包括东宫和秦王府,还有苍郡王府。”

这下子上官尔雅却有兴趣了,只是心里不由冷笑,玄机大叔这么快就发xiàn

她最大的仇恨点了。

上官尔雅瞥了他一眼,“呵呵,大叔你还真是狡猾啊。”

“都是大小姐教导有方!”玄机厚脸皮道。

上官尔雅也不客气,既然有关苍郡王的事,她还真是有兴趣。

她随意翻看了花名册,正好kàn

到恭王府里的几个人名居然有她熟悉之人,玄机看到上官尔雅手指落下的方向,声音低沉道:“大小姐,昨夜琉璃回禀恭王妃有所行动,想插手安排您的婚事,让您嫁给辅国公府的二公子。”

这个琉璃……上官尔雅有印象,正是恭王妃身边的大丫鬟。

上官尔雅连连称奇,“你们的人真是无处不在啊。”

“是大小姐的人无处不在。”玄机面无表情地纠正。

上官尔雅懒得辩驳,只是用手指敲打这花名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主意是上官之桃出的吧?”

玄机一愣,随即赞道:“大小姐英明。”

“除了她也没别人,这些花样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

上官尔雅觉得无趣,某人惹得桃花总是自己受牵连。

“那大小姐打算怎么应对?”

“以不变应万变。”上官尔雅笑得一脸诡异,“他以为想娶我是一件好事?如果他有本事就来好了。”

她正等着宁磊来娶自己呢,上一世的死和宁磊有莫大的关系,她怎么可能让这个家伙过得安稳。

玄机在上官尔雅的笑容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小姐是不好惹的。

上官尔雅随意地翻了翻花名册,问:“你们安插那么多人进这些大臣府邸做什么?”

玄机回答:“当初是女王爷的意思,主要是想看哪个大臣对当今圣上不衷心,只是女王爷过身后,兵团人手越来越多,也担心有人对我们不利,才把一些罪证收集为了自保。”

“难怪这些年你们都安然无事。”

“其实和九重殿的人比起来,我们都在暗处行事,根本不会让人忌惮。”

上官尔雅挑眉道:“九重殿很厉害?”

“九重殿建立之初是以救命治人为主,后来发展壮大分为九部,各部掌管着财富、医事、刑法、军事、政治等,他们更是买下四国荒废的城池做基地。”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其实就是四国之外的另一个国家。”

玄机点点头,“大小姐一针见血,其实四国很忌惮九重殿,但又不敢轻易铲除,他们每年收救灾民,给他们土地耕种,休养生息,所以九重殿的声望在四国最高,即使他们没宣bù

建国。”

上官尔雅明白其实这是无国际主义,只不过她说了玄机也未必明白。

两人正说着话,青微走了进来,把一个帖子交给上官尔雅,“小姐,有个男子送到门口的。”

上官尔雅奇怪地看她,“谁送来的?”

“看着不是府里的人,也不知dào

是怎么进来的,居然直接到佳丽园门口,亏了咱们这处偏僻,万一被人看到就要抓到把柄了。”

上官尔雅不语,径自打开,上面写着:亥时一刻到。

那字苍劲有力,她一脸高深莫测地笑道:“这是贵客下的贴,晚上有人要来。”

青微见玄机大叔都不问,她也只好憋在肚子里等晚上看看究竟是谁。

入了夜,上官尔雅就把所有人遣走,佳丽园众人是不会乱嚼舌根的。

月上中天。上官尔雅临窗而立,俯在案前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练起字。

她看过穿越之前上官尔雅的字迹端庄雄秀,与现在相比,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是两个人。

屋里静悄悄的,上官尔雅专心致志,不知何时有人忽然来到身后,凑在耳边,一脸笑意道:“这字没有你的神韵。”

051 蚀骨之痛

还没等开口,身后那人倾身上前握住了上官尔雅的手,她眉头一挑,就听季熙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道:“忍字当头一把刀,你下手太重了。”

他握住她的手,在纸上轻提,慢落,一切都那么的温柔,温柔地好像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最后一个回勾,季熙年猛地收势,像是敛去所有锋芒,终于噙起一抹淡笑。

上官尔雅微微侧目,季熙年掩映住烛火之下,刚毅的线条,深邃的眸,性感的嘴角刻画出他的侧脸,那是一种静态的美,可是她却知dào

这种美让人惊心动魄。

季熙年忽然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调笑道:“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会认为你心属于我。”

“我只是好奇,一向疏狂不羁的皇太孙殿下怎么会突然改了性子,变得知书达理,居然送拜帖登门造访。”

说起这个,季熙年立即露出委屈的神情,“还不是你这院子被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我要是闯进来少不得被打得满头是包。”

他意有所指地斜睨了一眼藏在暗处的玄机。

玄机顿时满背冷汗,就这位爷的身手,就是他也没把握能赢。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殿下,你这个样子吓着玄机大叔了。”

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的笑有片刻失神,忍不住抬起手把她的碎发绕到耳根后,喃喃道:“纵使我如何不守礼,对你也不会有半分轻慢,没人能挡得住我见你,却也要有一颗真诚的心。”

以季熙年的为人,从来不在乎世俗规矩,夜半三更闯进女子闺房这种事他是做得出来的,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为了她,他恪尽礼仪,为了她,他放下身份,为了她,他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季熙年的所作所说,一举一动,都那么令人沉迷、心动。

每一次,上官尔雅都死死地抵挡最后一道防线。

她悸动的心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的理智。

上官尔雅的目光闪了闪,很快恢复冷静,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径自转过身继xù

练字,一笔一划,写得很是认真。

季熙年看她并不接话,也不强求,感情的事向来都是循序渐进的,他早就做好了用一辈子守护一个人。

他不怕拒绝地再次倾身上前,又握住上官尔雅的手,温柔地笑道:“我们继xù

练字。”

那是不符合身份的温柔,可季熙年愿意倾尽所有只为了她。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笔触绢纸的沙沙声,季熙年握着上官尔雅的手,不容拒绝地领着她描着他手写的轨迹。

另一旁的玄机早就发xiàn

上官尔雅的不对,明明掩不住笑意,但却很抗拒,而那个皇太孙更是奇怪,宠溺着大小姐,又十分霸道地绝不放手。

两个人都那么矛盾,不得不说还挺相配的。

玄机比时间还沉默,他不会说出这番话,因为他绝不能左右主子的决定。

渐渐地桌子上铺满了练习纸,季熙年忽然道:“字如其人,你写出了自己的傲骨。”

“貌似我这字也有了殿下的风骨。”

上官尔雅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无可奈何,她从来都知dào

季熙年这人霸道,现在这是让她的字也要存zài

他的痕迹。

季熙年桀桀一笑,“我们这样才叫配合默契。”

“那我还要谢谢你?”

“不客气,咱俩谁和谁。”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低声问:“可是殿下夜晚前来,怕不只是为了陪我练字吧。”

季熙年也收起玩笑,手不松,继xù

写了几个字:恭王妃准bèi

把你嫁给宁磊。

上官尔雅垂下眼眸,并没有半分惊讶。

“你已经知dào

了?”

季熙年有瞬间的吃惊,然后又多看了眼角落里的玄机,似笑非笑道:“有的人速度还挺快。”

玄机又打了个寒噤,皇太孙殿下的眼神好可怕。

季熙年继xù

对上官尔雅道:“这事你听听就好,我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人头上,简直是异想天开。

季熙年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阴沉,却被上官尔雅淡淡地打断,“殿下,这好像是我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

“也是我的事!”

“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上官尔雅不惧季熙年渐渐冰冷的双目对视过去,“如果殿下想帮忙,那尔雅就先谢谢了,只不过我向来都喜欢自己解决,从不靠其他人。”

“在你心中我只是其他人?”季熙年的声音说不出的低沉。

低沉得好似幽深古井突然泛起涟漪撞击人的心房。

上官尔雅面色始终沉静无波,反问道:“殿下是不相信我能处理好?”

季熙年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想让你脏了自己的手!”

“这双手……”上官尔雅缓缓抬起双手,冷笑一声,“早就鲜血淋淋,只是殿下看不见而已,更何况谁说一定要那么残忍?如果宁磊觉得娶了我是福气,那就看他是否有那本事享福了!”

只要一想到上官尔雅要嫁给别的人,饶是季熙年心思沉稳,也断然不会忍受。

他突然捏住上官尔雅的下巴,狠狠道:“也对,这是你的事我不会干预,那我想做什么也不用向你说明。我们互不干扰。”

说完,季熙年甩袖离开。

上官尔雅拾笔继xù

练字,声音淡淡地飘向门口,“这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真是好得很啊……哈哈……”

季熙年笑得冰寒着离开,只是那声音冷得让人发抖。

直到屋里再度恢复平静,玄机才默默地走出来,咽了口唾沫,轻声道:“大小姐,皇太孙似乎生气了。”

只是这位爷和别人真是不同,连生气都是笑着的。

“我有眼睛。”上官尔雅心头也多了几丝烦躁,笔下的字都要写飞起来了。

玄机不敢提醒她,心道大小姐明明是因为自己有计划才不让皇太孙插手,只要说清楚就好了,两个人偏偏都是好强的主。

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上官尔雅听见,斜睨过去,“你叹气做什么?”

本来练字是修身养性,结果现在一团糟,上官尔雅看着龙飞凤舞的字,索性不练了。

玄机抿了抿嘴,好半晌才开口道:“恭王妃昨日刚送消息给辅国公府,皇太孙就知dào

了,他又刚回京,居然有这么多眼线了,也不像是东宫的势力,而且……”

他顿了顿,看到大小姐在听,才继xù

道:“而且皇太孙离京这些年,我们都查不出他的去向,属下认为皇太孙很不简单。”

“呵。”上官尔雅轻笑了声,“地下兵团的人几乎遍布四国,唯独有一处你们无法安插,所以这么简单的事,大叔都想不出来吗?”

玄机深灰色的眼眸猛地睁大,下意识开口,“皇太孙是九重殿的人?”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那个疏狂的男人怎么可能听命于人。

※※※与此同时,辅国公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世子爷宁尘君又发病了。

王老太君顾不得别人的阻拦亲自去了竹园,刚进屋就看到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宁尘君,压抑着声音低低轻吟。

宁尘君久病多年,药石无医,都查不出病症,要不是之前上官尔雅道破事实,请来毒医查出他身中蛊毒,只怕病痛早就夺去了宁尘君的性命。

然而毒医也没有解药,只有找出蛊虫之源才行。

每次宁尘君发病都如百虫入体,痛苦不堪,但他又不愿狼狈被人所轻视,从不放声哭喊,拼命地压抑声音,十指扣紧手心数不尽的伤痕血迹。

王老太君心疼地无以复加,怒斥向一旁,“世子爷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发病了!”

屋里只有小厮余天陪伴在旁,吓得双膝跪地,颤抖道:“是世子爷动了气。”

“到底是谁惹了世子爷不快,给我找出来乱棍打死!”

“不……祖母,不关……他们的……”

宁尘君疼得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了。

王老太君看着宁尘君痛苦不堪,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你明知dào

自己这病不能动气,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尘君却撑着最后一丝力qì

,死死地拉住王老太君的手,一字一顿艰难道:“祖母,不要答yīng

恭王府的亲事,不要让宁磊……娶她。”

王老太君不用问就知dào

她是谁!

原来竟是为了上官尔雅!

王老太君全都明白了,宁尘君是知dào

他父亲已经同意了恭王妃的议婚,她想断了宁尘君的念想,于是也没反对,没想到他居然还在执著。

她忍不住动怒,“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连祖母也不顾及,是想让祖母一把年纪,白发人送……”

王老太君说不下去,越想越生气,之前为了上官尔雅他们祖孙俩就有些龃龉,现在竟然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不……”宁尘君痛得大口呼吸,他决不能看着那女子嫁给宁磊!

“你这是毁了她!”

“那是她的命!”王老太君也是怒急,“就算我不答yīng

这婚事,她也绝对不会嫁给你,那样的女子你根本掌控不住!所以她嫁得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

“祖母……”

宁尘君拔高一声,终于忍受不住那蚀骨之痛昏厥过去。

意识停留的最后那刻,宁尘君心里无比清明,没人懂得那蚀骨之痛根本是来自他的心。

052 不是好人

王老太君终于无法再继xù

佯装生气,急忙让余天给宁尘君灌药。

此时,她内心只有无比悔恨,明知dào

自己的孙子不能动气还要这么坚持。

可是她真的是为了宁尘君好呀,也许上官尔雅真的很好,更能像当年的女王爷那么辉煌,可是这些都不适合孱弱的宁尘君和已经衰败的辅国公府。

皇上老矣,无论将来的新皇是谁绝对不会允许辅国公府和恭王府联嫡亲,如果下嫁给庶子反而另当别论。

王老太君满心叹息,儿女之情会断送人的前程。

折腾了好一阵,宁尘君才缓缓睡去,王老太君离开房间就见张姨娘满脸关切地上前询问,“老太君,世子爷可好些了?”

每次看见张姨娘,王老太君都恨不得上前掐死她,可是为了孙子她必须忍。

“睡下了。”王老太君懒得和她废话,走了几步,又忽然开口道:“明日你请恭王妃和上官大小姐来府一趟。”

“老太君的意思是……”

“不是说王府大小姐和宁磊的婚事吗?”

王老太君一脸不耐,“记得把她二人都请来。”

张姨娘满脸欢喜连连称是。

未走远的王老太君阴沉着脸看着夜幕,为了孙儿,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自从那日火灾后上官淳晏还没醒来,御医都请了一遍也没办法。

每每看到上官淳晏只能吃喝些汤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恭王妃就急得抹眼泪。

“王爷这几日也不在家,要是他知dào

晏哥儿还没醒来,少不得又要挑刺。”

周嬷嬷连连安抚道:“王妃这几日哭得太多了,仔细伤了眼睛。”

“要是瞎了能换晏哥儿醒来倒也值了。”恭王妃唉声叹气,“这些日子家里就没有件顺心的事,不说晏哥儿,就是之桃都伤了两次,真是怪了,改日我们还是去烧个香去去霉运才是。”

周嬷嬷蹙眉道:“老奴到是觉得是人为的。”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一而再再而三……”

恭王妃还没说完脑海中就出现了个人影,“难道是……”

这时,门外大丫鬟琉璃脆声道:“王妃,辅国公府王老夫君请您和大小姐一叙。”

“什么事!”恭王妃不耐烦。

琉璃道:“说是找您商量大小姐的婚事。”

“好,你去通知大小姐一声让她快点。”

恭王妃坐在榻上,冷冷道:“看来王老太君是同意了,只要婚事定下来,回头给张姨娘送些银子,我就不信嫁了人她还怎么闹腾!死贱人。”

“王妃考lǜ

的周全。”周嬷嬷笑着应声,“只是现在不能让大小姐看出端倪来,老奴到是觉得可以利用大小姐把邪医请来给少爷治病,大小姐绝对不会不同意的。”

恭王妃顿时来了精神,“嬷嬷说得对,她要是不答yīng

休怪我让她没脸!”

※※※恭王府和辅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这次出门恭王妃很亲和的与上官尔雅共乘一辆马车。

马车上,上官尔雅都沉静地不发一言,恭王妃也没开口交代过任何话。

到了辅国公府,张姨娘亲自在门口迎接恭王妃,两个人携手嘘寒问暖,自始至终都对上官尔雅不闻不问,惹得跟在旁边的青微连连翻白眼。

恭王妃也不怕掉身价,居然和一个姨娘互称姐妹。

等众人进了浅云居见过了王老太君,恭王妃这才对上官尔雅说了第一句话,“尔雅,还不谢谢之前老太君为你请了邪医给你治伤,瞧瞧老太君多疼你,连晏哥儿就没你这般命好,现在还在昏迷没醒过来,虽然你们姐弟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我知dào

你是最懂得分寸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听到老太君请咱们来,便急着说来求老太君请邪医给晏哥儿治病了,对吧?”

上官尔雅一句话没说,全都是恭王妃在那自说自话,只要上官尔雅不开口求这事就是不友爱了。

真是好算计。

上官尔雅笑看着恭王妃一脸得yì

,心道这事为难的不是自己,而是王老太君,毕竟请那个“邪医”去看病,就是王老太君也不见得给面子。

“是啊,尔雅先谢过老太君之前对晚辈的关怀。”

上官尔雅只字不提请邪医的事。

恭王妃的脸色立即变了,冷哼道:“尔雅你难道不顾及你弟弟了?还是说之前说请邪医的话分明是骗我的!”

“母亲,我之所以不说是你已经替我提出请求了,现在老太君已经知dào

何须我再说?更何况邪医向来行踪不定怕是连老太君也不知他身在何处,我再提出过分要求岂不是为难老太君?”上官尔雅叹气,“而且尔雅想了想,自己只不过是个晚辈,实在不该如此不知礼数,不然就是给母亲摸黑。”

“你……”恭王妃气得脸都扭曲了,说到底她就是不会开这个口!

上官尔雅这个贱人!

王老太君把她二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心里不止一次地叹气,恭王妃的心思人尽皆知,可是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亏她还是一家之主,这也恰恰说明上官尔雅的心思深沉又隐忍!

所以她绝对不能嫁给心思单纯的宁尘君。

王老太君咳嗽了两声,“实不相瞒,邪医和我孙儿正是好友,请他来给晏哥儿治病应该是没问题……”

恭王妃的眼睛一亮,却听王老太君又道:“只不过尘君最近身子不适,只有再等几日他好了些就让人请邪医看看,当然也要看邪医自己的意愿,毕竟他也是客人。”

“那就麻烦王老太君了。”

恭王妃还是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瞪了上官尔雅两眼,恨不得上前揍她一顿,为今之计她只想尽快把她嫁出去。

“老太君,其实今日您找我们来是不是说宁二公子和……”

“不急。”王老天君抬手打断她,唤来心腹灵儿,“我和王妃说几句体己的话,你带着上官大小姐去园子里走走。”

她也不管上官尔雅愿意不愿意,恭王妃知dào

老太君是要说正事了,也急忙地让上官尔雅离开。

上官尔雅打量了下王老太君的表情,也不多话,与青微二人随着那个叫灵儿的离开。

一路上灵儿沉默地领着上官尔雅和青微出了浅云居,到了园子里也不停,青微诧异地问:“姐姐这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谁知灵儿不语反而加快了脚步,青微警惕地拉住上官尔雅,“大小姐这事有诈,咱们去不得!”

“既然王老太君的主意我们去看看也无妨,老人家总不会害我们的。”

从王老太君请她一起跟来,上官尔雅就知dào

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就当还了之前欠下的人情,她也想看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灵儿停在竹园前,她才恭敬地行礼,“上官大小姐,请您看在老夫人一片苦心的份上,劝劝我们世子爷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青微有些薄怒,“这位姐姐好奇怪,我们大小姐又不是大夫说什么话难道比药石还灵?孤男寡女传出去惹人非议。”

“这世上除了上官大小姐的话,怕是世子爷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了。”灵儿露出哀戚,“请大小姐放心,这院子里没有任何人,今日的事不会有人知dào

,也绝对不会损了您的名声,我和您的奴婢就在门口候着。”

“你这叫什么话……”青微就是觉得这事蹊跷得很。

上官尔雅却心如明镜,这是不打自招说宁尘君心属自己了!

她不由想起那个翩然干净的男子,他清澄的双眸每次注视自己时流露出的欢喜。

上官尔雅心中微微触动,缓缓开口,“抱歉,尔雅无法答yīng

。”

她拉起青微的手要走,灵儿立即上前拦着,猛地跪下,“大小姐留步,我们世子爷心心念念的全是您,为了不让您嫁给二少爷不惜动怒和老太君闹翻,他为您做了这么多,也不求您做别的,只希望您可怜可怜我们世子爷,劝劝他养好身体,毕竟这也是一条命不是!”

“你们世子爷需yào

可怜么?”上官尔雅沉声道。

灵儿一时语塞。

上官尔雅冷冷地看着她,“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都不爱惜自己,你觉得我去说他就能听了?那我应该说什么?还是去骗他的感情,我对他也心生爱怜?让他在无尽的情感中无法自拔?”

灵儿跪在地上目瞪口呆,为了上官尔雅的言辞狠厉,还有她话中的惊世骇俗。

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女子能说出这样胆大的话。

她似乎有些明白世子爷为什么会对上官尔雅如此上心,灵儿的目光一动,忽然看见竹园开启的门旁有一抹白色。

灵儿暗道不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大小姐,老太君知dào

这事强人所难,她让奴婢告sù

您,只要您劝世子爷不要再伤神,她可以不答yīng

您和二公子的婚事。”

“哦?这是威胁我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老太君也是希望您好……”

上官尔雅向来最恨别人威胁自己,更何况正如她所说,她有什么立场去安慰宁尘君,放纵没结局的情感才是真zhèng

的残忍。

不如当机立断。

她从来不好人,更是绝情。

053 小姐威武

上官尔雅看到灵儿目光几度越过她的身后,心中了然,于是冷笑道:“可是我却很想嫁给宁二少爷呢,谢谢老太君的好意了。”

她前脚要走,灵儿立即扑过去抱住上官尔雅的大腿,“大小姐,您不能这么心狠,老太君说无论您提什么要求她都答yīng

……”

“嫁给你们大少爷呢?”

上官尔雅起了玩心,她不难猜到宁尘君动气无非是王老太君不让自己嫁给她的宝贝孙子。

灵儿再次无语。

“呵。”上官尔雅忽然蹲在灵儿身前,刻意压低声音道:“其实要救你们少爷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还请王老太君千万答yīng

我和宁二少爷的婚事……”

她低声说了两句,灵儿听了瞠目结舌——这个上官大小姐好狠的心肠。

上官尔雅的话刚落,有人踉跄地出现在门口,她离门就近在咫尺,一抬头就看到那男子近乎透明的脸,白衣胜雪下,更显得弱不禁风。

宁尘君病得很重了。

他冲灵儿挥了挥手,灵儿二话不说死拉着青微走。

青微无奈,得到上官尔雅点头才离开。

一片青竹之中,宁尘君扶着门框,垂着眼眸,淡笑着,“抱歉,让你为难了。”

这句话何等的温柔,就连铁石心肠的上官尔雅都不禁颤了颤。

她没由来地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男子连假话都说不出口。

上官尔雅忽然道:“你相信宿命吗?”

“信啊。”

听到上官尔雅说话,宁尘君都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注入了新的活力,哪怕是死了也值得。

他忽然明白祖母的用心,老人家什么都看得明白。

宁尘君笑得温柔,“我要死了,这就是我的命。”

“我不信,所以我们不是同类人啊。”上官尔雅摇头,缓缓开口,“我做了个梦,梦中的你确实死了,而且我嫁给了宁磊……”

宁尘君的指尖一颤,终于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上官尔雅,齿贝死死地咬住红唇,满目震惊。

“梦里的你不是现在的你,我也不是梦里的我,那个梦里我们甚至没见过,可一切都那么真实……”

上官尔雅蓦然笑起来,透着狡黠和邪恶,“我就不信那会成真,至少我们认识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是要打破一切定律,若是世子爷认输臣服了,那我很可惜你看不到新的你我。”

她说完一切,不顾宁尘君的出神,缓缓行了一礼,不再多赘言语转身离去。

长裙迤逦,每一步都是上官尔雅的决心,留下宁尘君陷入……

灵儿见上官尔雅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世子爷气色就好转了,心说任由哪个闺秀见到世子爷那张倾世容颜怎么可能不心动?结果还不是嘴硬心软地去劝了,她正激动回去可以和老太君交差了,谁知还没等走呢,就眼睁睁地看着世子爷轰然晕倒了。

她吓得立即上前查看,也顾不得身份呵斥道:“上官大小姐你刚才到底和我们世子爷说了什么?”

“说了我该说的。”上官尔雅一脸漠然,面上没有半分焦急,“你有功夫在这和我急,还不如把世子爷扶进屋里躺下。”

灵儿见上官尔雅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就不由怒火冲天,可是还没开口,上官尔雅又继xù

道:“把我刚才告sù

你的话转告给王老太君,你不说也可以,那就等着你们世子爷死吧。”

上官尔雅吃准了灵儿起了逆反的心思,才给她下了狠话。

灵儿在上官尔雅警告的目光中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再多话急忙抬着世子爷回房。

等走远了些,青微不免有些担心道:“宁世子真的活不久了?”

“想不想活还是要看他自己。”上官尔雅一脸淡漠。

“小姐一点也不担心吗?”

“有人比我们更关心。玄机,刚才可是有人在旁边候着?”

“是……”玄机没现身,“是个陌生的面孔,可是属下却觉得很熟悉。”

上官尔雅只淡淡笑了笑,她自然知dào

是谁。

辅国公府可是东宫最大的盟友,皇太孙怎么可能不焦急宁尘君的命,而且他还袭成了邪医的医术。

而竹园内,已经易容成邪医模样的季熙年确实第一时间出现,他对灵儿道:“去告sù

王老太君我会去恭王府给上官淳晏诊治,宁世子就就交给我吧。”

灵儿认得这位府上做客的邪医,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连忙去给王老太君回话。

季熙年从腰间拿出一粒小小的红色药丸送入宁尘君的口中,可是他却像有意识一样紧闭着嘴,他没由来地生气,“我不是在救你,这是毒药,你吃了也好早死!”

已经现身的俞越听到季熙年的狠话都觉得瘆的慌,说起不是善男信女,那位上官大小姐和自己的主子真是天生一对。

谁知宁尘君还真的开口把那粒毒药吃了,不出片刻就弹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吐污血。

季熙年也不起身,任由宁尘君的污血脏了自己的衣服。

好半晌,宁尘君才有了清明的意识,他感觉就像死过一次似的,靠在床头双眼久久无神。

“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季熙年笑了笑,“没听见,但是看你们唇语也读懂了。”

宁尘君的视线终于有了聚焦,瞥了他一眼,这些年季熙年一直在外做什么他从来不知,可是回来已经是一身本事。

“熙年,你也喜欢她吧?”

季熙年没料到宁尘君会问得这么直白,他也不隐瞒道:“是,比你久。”

“呵呵。”宁尘君苦笑,“我早该想到的,那样的女子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

凭着季熙年的身份,应该说哪个闺秀嫁给他是福气,可是宁尘君却说皇太孙配得上那个女子。

俞越听了这话嘴角一抽一抽的,季熙年却丝毫不在意,“你值得更好的姑娘相待。”

“还有比她更好的吗?”宁尘君笑着斜睨他。

季熙年想也不想地回答,“没有,但是我不会放qì

她……”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坚定。

“知dào

了。”宁尘君笑了起来,“你也不用再劝我,我已经想通了,这一世相逢已经是不易,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呢?我要好好地活着去看她创造奇迹。”

季熙年不由眯起眼,他知dào

之前上官尔雅那番话是想激励宁尘君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他居然信了那个女子的话!

“你相信她说的梦?”

宁尘君不答反问,“那你信吗?”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其实无论信与不信,那个梦存不存zài

都无所谓,重yào

的是宁尘君想好好地活着,他们更坚信上官尔雅能做到自己所说的。

“刚才我喂你的确实是蛊毒,是毒师新研制出来的,能抑制你体内的毒药,但这只是一时的,而且一个月只能吃一颗。”宁尘君率先开口,“你的病会好起来的,她和你祖母做了交yì

。”

“什么交yì

?”宁尘君想到上官尔雅说什么嫁给宁磊的话,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决不能让她嫁给宁磊,你必须阻止她。”

俞越想拦着宁尘君提这事结果还是晚了,此时季熙年的脸比锅底还黑。

“哈,你还真是小瞧了她的本事。”季熙年没好气道:“从她在武尊赛拔得头筹你就应该相信这丫头诡计多端得很。”

若是昨夜上官尔雅把计划说了他也不用动气,明明心有计较却死活不说。

其实季熙年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太想保护上官尔雅周全,以至于什么障碍都想替她扫除,殊不知人家根本早有计划。

虽然欣赏上官尔雅的能耐,但是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还是让季熙年心里不快。

他能感受到上官尔雅的抗拒,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季熙年让宁尘君好好休息,不等离开,宁尘君忽然开口唤住他,“熙年,我相信那个梦是真的,她不会欺骗我,我很感恩这一世与你们为友,也相信她能创造奇迹。”

过了良久,季熙年才开口道:“当年我重病离京,到现在体内毒素未清,可是我却从没放qì

过自己,我很欣慰你能想通。”

当年的事,季熙年第一次对宁尘君提起。

宁尘君一怔,终于释然,上官尔雅说的对,她不是信女,那季熙年也不是善男,自己和上官尔雅果然不是一类人。

走出竹园,俞越上前询问,“主子,您真的要去给恭王府的小公子看病?”

“他们都不怕,我在乎什么?反正毒师放在我这里的药多得用不完。”

俞越使劲咽了口水,主子一定是受了刺激。

季熙年一脸坏笑,既然那丫头不让他拦着她嫁给宁磊,可没说不让他去搅和别的事吧!

话说两头,上官尔雅和青微没有回浅云居,既然王老太君让她到园子里逛,她也趁机到处走一走,反正她对辅国公府熟门熟路,现在故地重游,不由想起上一辈子的很多事。

那时她刚嫁给宁磊,宁磊就已经有三房小妾,自成婚就没在自己房里歇下过,那几个小妾都是宁磊身边的丫鬟抬得姨娘,各个趾高气昂没少使手段,不仅让宁磊寡情,张姨娘刻薄,连宁彩云也蹬鼻子上脸刁蛮耍横。

上官尔雅刻意领着青微经过上一世所住的兰苑,青微突然开口道:“小姐,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呀?”

“就是随便走走。”上官尔雅轻笑。

就听前面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青微讶异道:“听着那么像宁二少爷的声音?”

054 吓尿裤子

不等上官尔雅回答,青微已经听出来不对劲,连忙拉着她的手走,“大小姐,他们好像在玩捉迷藏往这边来了。”

兰苑临湖,不远处有假山石亭,那声音正是宁磊领着三个女子在湖边嬉闹。

女子逗弄着宁磊正朝这边二来,上官尔雅和青微疾走了几步,及时躲在假山后,青微松了口气,“青天白日的,真是下流!”

身后不时传出宁磊猥琐的笑,上官尔雅拍了拍青微的手让她镇定,扬起声音故yì

道:“你说得不错,等他日我上官尔雅嫁了人,决不让他娶小妾,他可是我的夫君,决不能和别人共享。”

假山后的人一男三女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三个女子正是前世宁磊的小妾,她们早就听说上官尔雅会嫁给给宁磊,没想到她居然居然是如此嚣张的女子!

青微见身后那几个人不出声了,立即道:“还是大小姐最威武了,可她们不听话怎么办?”

“不从?那就打啊。”

青微看着上官尔雅那坏样子一直忍着笑,“小姐的主意好,谁要是敢亲近您夫君,就打断她们的手脚,反正都是些下人,更何况咱们南梁没几个人是您的对手。”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没错,就该狠狠教xùn

下,她们才会长记性!”

“那若是姑爷主动去找其他女子呢?”

上官尔雅阴狠地笑道:“那更简单,我得不到的就去毁灭他,断了他的命根子看他怎么快活!”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上来怒喝道:“够了,你个歹毒的女子,我们少爷不会娶你的!”

说话的是宁磊的贴身侍婢大春,身后还跟着二春和三春,三个人簇拥着宁磊走过来。

“少爷,这个女人还没嫁给你就这么嚣张,您决不能娶她啊。”

上官尔雅挑眉,“谁说要嫁给你们少爷了?”

青微根本不用上官尔雅吩咐,径直上前冲着大春就是几个巴掌,“居然敢辱没我们小姐的名声,打死你都不足惜!”

大春被打在地,二春上前喝道:“上官大小姐这可是辅国公府,你们太放肆了!”

“我可是王老太君请来做客,在园中和自己的丫鬟说话怎么就放肆了?”上官尔雅冷凝地看着她们,“到是你们青天白日的在这里做什么?居然还敢中伤我的名声,还是到前面和王老太君说清楚吧!”

二春吓得缩回了脑袋,三春立即道:“我们可没有中伤,我们府里可都是知dào

将来上官大小姐是要嫁给我们二少爷的,到是大小姐刚才那番话分明是悍妻所谓,你这样的女子我们二少爷才不会娶的。”

“哦?是这样啊。”上官尔雅径自问一直不说话的宁磊,“那就请宁二少爷去向王老太君说明,绝对不会娶我啊。”

宁磊还沉浸在刚才上官尔雅狠戾的话中无法回过神来,怎么有这么狠毒的女人,居然想断他的那里……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父母、老太君都已经答yīng

下来,他必须娶上官尔雅。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宁磊就浑身发抖,他完全没想到看着温顺的上官尔雅居然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自从那日老太君生辰,他就对上官尔雅念念不忘了,不为这女子那一笑倾城的容颜,而是本就该吃到嘴边的肉,突然没了怎么能叫他无时无刻地不惦记着。

这次听说恭王妃又提起此事,他恨不得明日就把上官尔雅娶进门来,可刚才听到上官尔雅那番言论,完全打破宁磊所有的幻想。

他先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子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接着看到上官尔雅气焰嚣张的样子心中的怒火顿时烧起来,不过是个庶女罢了,上无兄弟照拂,下午旁系扶持,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和自己这么说话!

宁磊终于怒喝一声,“混账,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们公府里这么猖狂!”

上官尔雅无视宁磊的怒气,嘴角挂着浅浅的讽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指责我?”

“我是这个家的少爷!”

宁磊身边的三个下婢见到主子爷开口回击,也完全气焰高涨起来。

大春被打了脸,早就气得怒不可支,上去搂住宁磊的胳膊哽咽道:“少爷,这个女子好恶毒居然教唆自己的下人打我,我可是您的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宁磊十分吃那一套,但看在青微眼里早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翻白眼。

宁磊既气上官尔雅讽刺自己,又怒她的丫鬟打自己的人,脸上有些扭曲道:“就算你是祖母的客人又怎么样,祖母仁慈不会和你计较,可是要是让恭王妃知晓你如此嚣张跋扈,定不会饶了你!不过是个庶女居然敢如此,我呸!”

“那宁少爷作为一个庶子青天白日在这和丫鬟做什么呢?为什么态度会如此嚣张呢?”

上官尔雅不怒反笑,“是看到世子爷现在病着觉得他命不久矣,你就有机会顶替他的位置了吗?若你真是这么想,那我们还真要去老太君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胡说!我没有!你给我闭嘴!”

上官尔雅每字每句都正中宁磊的心思,宁磊满脸涨红,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急得满脸涨红,“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这个女子不仅心狠手辣,还十分恶毒,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宁磊知dào

今日恭王妃带着上官尔雅来就是敲定此事的,本来他很乐意,可是他现在绝对不会答yīng

了。

“我就是娶个瞎子聋子也绝对不会娶你!”宁磊忽然咧嘴笑道,“今日之事我除了要告sù

恭王妃,还要让整个京都的名门大户都知dào

你的真面目,就算你得了武尊赛第一又怎么样,你无良无德,像你这样的女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哈哈哈……”

宁磊张狂地笑起来,“而且要让所有人知dào

你是我宁磊不要的破鞋!”

远处一抹黑影就要上前好好教xùn

宁磊那张臭气熏天的嘴,却有人拦住,“俞越,你又小瞧她了,她敢出击就不会让对手有好下场。”

那边青微也要上前狠狠教xùn

宁磊,被上官尔雅一把拉住,笑容始终不变地凝视着宁磊半晌,看着宁磊心中不由发毛,吃不准上官尔雅是什么心思。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怪只怪你太恶毒!”

宁磊身边的三个丫鬟也为自己的主子叫好,一个庶女居然敢如此嚣张,若真嫁进来还了得?

尤其是听到宁磊说不会娶上官尔雅,她们三个人更是高兴不已,谁来做主母都好,坚决不能是如此泼辣的上官尔雅。

这时,上官尔雅忽然叹了口气,十分惋惜地看着宁磊摇摇头,“正如宁二公子所言,我也不想嫁给你这么恶心到流脓的男子啊,可是似乎已经晚了,既然连你的丫鬟都说我会嫁给你,怕是事情已定,凭你又怎么能改变呢。”

“呵,父亲这么疼我,我说不娶他绝对不会勉强我!”宁磊又反应过来什么,呵斥道:“你说谁恶心!”

“当然是说你!”上官尔雅毫不迟疑地回道,“若是老太君决定的事,怕是你父亲也不会改变,你放心刚才我的话一定算数,我将来的夫君要娶小,我定不会饶了小妾,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若是我夫君爱沾花惹草,那我必定说到做到亲自断了他的……”

上官尔雅故yì

瞥了一眼宁磊的裤裆,吓得宁磊下意识捂住觉得那里一痛,她冷冷一笑,“让他这辈子都没了那爱好。”

她的声音轻轻的送在风中,随着秋季的初凉传入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顿时觉得冰寒刺骨。

就连远处的俞越都同情地看了眼自己的主子,谁知季熙年却一脸无所谓的笑意,像是上官尔雅所说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

也就是说……俞越忽然想明白自己的主子根本就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现在既佩服上官尔雅的冷酷,又敬重主子的决心。

宁磊还没等开口,上官尔雅步步紧逼他说出更狠毒的话,刻意压低声音道:“放心,其实我并不是把你那里切下来,只是在那根处切一个口子,把那两颗圆的东西挤出来,然后再用针给你缝上,你要是乖乖的这辈子只做我一人的夫君,我还会给你缝进去的,听说也还能用,但是你不满足非要拈花惹草,只要你那里还能用,那你只管去就好了,至于那两颗圆球我要来也没用,要么去喂狗,要么就煮汤给你喝了……”

上官尔雅挑起嘴角的一边,笑得邪魅。

“你、你、你……”宁磊已经颤抖地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眼前美丽的女子是世上最阴毒之人,连那笑容都那么嗜血,无形之中好像就在啃他的每一寸肌肤,而他的大腿根下更是一抽一抽的发痛!

上官尔雅见宁磊一身冷汗,就知dào

他是真的怕了,笑得更加阴厉,凑上前在他耳边缓缓道:“你知dào

为什么恭王妃非要把我嫁给你吗?”

宁磊被上官尔雅逼得不断地往后推,他吓得大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上官尔雅充耳未闻,冷冷一笑,“那是因为她就知dào

我心狠手辣,与其嫁给别人,不如来祸害你呀!”

终于,宁磊吓得猛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不出片刻他的袍子下就晕出水渍。

远处的俞越差点拍手叫好,“宁磊吓得尿裤子了。”

季熙年也跟着勾起嘴角,“还没完呢。”

055 达成共识

大春立即上前扶起宁磊,怒骂向上官尔雅,“上官大小姐,你不要太过分,就是因为我们少爷说不娶你,你就恼羞成怒了!”

反正少爷都说不娶上官尔雅了,大春也不怕得罪上官尔雅,她又对二春和三春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即明白,一个突然上前扭住青微,三春也过来把她二人逼到一起。

此时宁磊早就又害pà

又羞愧,整个人颤抖在大春怀里,哆嗦道:“教xùn

她们……”

上官尔雅和青微背对着湖面,她二人同时看到远处有人走过来,不由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的笑意。

大春刚要说给少爷报仇,上官尔雅忽然拉住青微的手猛地跳进湖里。

正走来的几人都听到扑通两声,就看到宁磊的三个丫鬟在岸上趾高气昂,而上官尔雅和青微在湖里扑腾起来。

来者正是接到消息的王老太君、张姨娘和恭王妃,她们见到事情不好,疾步走过来时,上官尔雅和青微正一身狼狈地爬上湖面。

“你们对上官大小姐做了什么?”王老太君怒斥着看向宁磊和三个丫鬟。

“我们……我们……”大春垂着头,“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她怎么会掉进湖里!”

王老太君冷喝,她已经收到上官尔雅让灵儿带的话,从此刻开始她已经是站在上官尔雅的那一方了。

跟来的张姨娘立即发xiàn

宁磊的不对,上前查看发xiàn

他尿裤子的事,又惊又怒,“你们怎么伺候少爷的?”

宁磊听到张姨娘的声音,也渐渐回过神来,猛地扑进她的怀里大哭,“姨娘,我不要娶上官尔雅,不要不要……”

张姨娘闹不懂宁磊之前还同意的事现在反悔是怎么回事,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王老太君,轻哄着宁磊,“磊子不要闹,这件事老太君已经答yīng

,刚才我们在前面已经定下来了。这可是好事。”

“不好不好。”宁磊恼羞成怒,指着上官尔雅的鼻子就骂:“我娶谁我也不要娶上官尔雅!”

恭王妃见宁磊怕成这样就知dào

事情和上官尔雅有关,不满地瞪着浑身湿透的上官尔雅,“你和宁二少爷说了什么?”

她以为上官尔雅是不想嫁给宁磊才故yì

吓唬人。

上官尔雅浑身湿透地跪在地上,无力道:“母亲您放心,您把我嫁给谁我都听您的,可是现在女儿被人推进湖里你不关切一句,就无缘无故地来指责我……您让女儿好生伤心。”

宁磊也听出恭王妃不喜上官尔雅,恰恰也证实了刚才上官尔雅的话,恭王妃就是想把她随便嫁人!

被上官尔雅一噎,恭王妃也自知理亏,不由撇了撇嘴,“那你说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故yì

避重就轻就是不提上官尔雅落湖的事。

正逢初秋,任谁落到水里都会受不了,上官尔雅把青微抱在怀里,悄悄动了真气让她浑身暖烘烘的,就连青微也不觉得冷,可她还是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哆嗦道:“灵儿姑娘说有事忙,我和青微就在园子里四处走,却不巧撞见宁二少爷和三个丫鬟,她们在……”

她故yì

把话说得模模糊糊,这样才更让人想入非非。

宁磊喊道:“我们只不过是在玩闹而已!”

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上官尔雅打着哆嗦,“宁二少爷说是就是吧,反正我撞见了她们的好事,就被推进了湖里!”

她这么一说反而更加落实了宁磊和三个丫鬟胡来。

王老太君怒不可支,“你们简直是要反天了!”

“老太君她胡说!”大春立即反驳,“根本就是上官尔雅先……”

宁磊突然喊住她,“你给我闭嘴!”

他绝对不能让别人知dào

自己吓尿裤子,不然他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大春嗫喏了两声不再开口了。

“那现在你就承认了是这三个丫鬟把上官大小姐推进湖里了?”王老太君哼了声。

“没有,奴婢们真的没有!”大春三个人吓哭了。

王老太君怒视向瑟瑟发抖的丫鬟,“难不成还是上官大小姐和她丫鬟自己跳下湖的!”

三个丫鬟想说是,可是看到老太君睚眦欲裂的目光根本不敢开口。

宁磊猛地扑倒王老太君怀里,“祖母,真的是上官尔雅她自己跳进湖里的,我不要娶她,你不知dào

上官尔雅有多恶毒……”

话都还没说完,王老太君就一巴掌扇了过去,“放肆!之前事情没定下来你又是听谁说你会娶上官大小姐的?”

宁磊想辩驳,却被张姨娘死死得拉住不让他说话。

王老太君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违逆,她瞪向张姨娘,“老身不管家多年,看看这府里都成什么样子了,少爷不像少爷,下人也奴大欺主!居然把我的客人都敢推下湖,是不是明日也能要了我的命去!这个家还是我自己亲自管吧!”

“老太君……”张姨娘惊呼,没想到这事居然还牵连了自己。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王老太君趁机收了张姨娘的权,“你儿子不懂事你就该好好教养,磊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大婚了,你就去张罗此事不必操心其他。”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看来婚事定下来了。

“还有宁磊身边的丫鬟也都换了,瞧瞧她们穿的这身妖里妖气的,上官大小姐还没进府她们就敢如此放肆,以后岂不是要欺负到主子头上去了,今天就连夜把她们卖到乡下去!”

张姨娘扯了扯嘴角,“老太君仁慈。”

卖到乡下?她会让这三个丫鬟永远闭嘴!

毕竟她们可是亲眼看到自己儿子尿裤子!

早先灵儿已经找来毯子给上官尔雅裹住,王老太君转过头看向她,有些抱歉地叹气,“今日让上官小姐受惊了,老身实在过意不去,不过你放心以后只要有老身这府里没人敢欺负你,老身一定会说到做到。”

在旁人听来只不过是王老太君疼爱上官尔雅,只有上官尔雅知dào

她们这是达成共识,王老太君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维护自己。

宁磊的嘴被张姨娘捂住无法说话,他气急张嘴死死得咬住她的虎口,血流而下张姨娘却哼也没哼。

上官尔雅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多看了两眼张姨娘,发xiàn

她居然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以前只以为张姨娘多算计,没想到居然还很是会隐忍。

她心中又多了几分思考。

恭王妃生怕今日的事影响上官尔雅的婚事,谁知王老太君没有追究她才稍稍安心,反正得罪人的是上官尔雅,等她嫁入公府,就凭着张姨娘的本事少不得折磨她!

她越想越开心,于是也不愿多呆得告辞。

回府后,恭王妃对上官尔雅落水的事也不闻不问,到了晚上有人回禀说大小姐病了,正巧上官乐也在百合园用膳,听到上官尔雅病了,冷声问:“怎么病了?”

琉璃踟蹰了下,恭王妃李氏抢先道:“那还等什么!拿了我的牌子去宫里请御医来!”

李氏一脸焦急的样子,反倒是上官乐缓和了神情,“你也不要太着急,定是天凉受了寒而已,让御医明日再来吧。”

他很欣慰李氏今日的举动,居然用自己的腰牌请御医给上官尔雅看病,按照礼制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李氏见上官乐居然都没有阻止她逾礼,垂下的眼帘眸光一冷,叹道:“虽然尔雅不在我膝下养大,可是对我来说和亲女儿没差别的,她这次又那么乖巧给咱们府上添光,我更是要对她好点才是。”

她说的最后几个字微微加重。

上官乐听到李氏这么说,更是喜上眉梢,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娇娇你一直都是贤妻良母,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李氏咯咯地笑了两声,“王爷等下再夸我也不迟。”

“哦?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明年三个女儿就要及笄了,尔雅的婚事不定下来我也不好给云珠和之桃说亲。”

上官乐点点头,“你说的对……”

“所以妾身做主答yīng

了辅国公府的婚事。”

“那个宁尘君?”上官乐眯了眯眼,“他可是个病秧子。”

李氏心中的冷意更甚,上官乐还真把上官尔雅当宝呢,居然还想让她嫁一个世子!

她笑了笑,“我怎么可能让尔雅嫁个身子不好的,当然是宁二公子了……”

“可是他的身份……”

“王爷,你也说宁世子是个病秧子,等他不在了,宁二公子说不定就会成为世子呢,而且辅国公那么疼自己的二儿子,尔雅嫁过去不会受苦的,再者说上次在王老太君的生辰宴上,尔雅已经落了不好的名声,借此嫁给宁二公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上官乐蹙眉,“那不是云珠想嫁给宁磊吗?”

“可是宁公子想娶的是咱们尔雅呀!”李氏叹气,“而且辅国公府这样门第和咱家最配不过。”

这话说进上官乐的心坎里,如今太子和秦王一派的矛盾日益升级,他选择效忠秦王,可是保不准意wài

,如果能和辅国公府联姻就不怕其他变故了。

056 中秋盛宴

李氏见上官乐眉眼中有所松动,又加了一把火,“都怪妾身没和王爷商量,您若真不同意就罢了,妾身明日就回了王老太君去,回头再给尔雅寻一门亲事就是,只不过很难再找到如此合适的门第了。”

上官乐连忙笑道:“此事夫人做主就是,你为尔雅选了一门好婚事啊。”

他捏起李氏的手,这些日子他总在外忙,也确实冷落了她,心中不免生了情。

李氏也借机投入他的怀抱,嬉笑道:“王爷,妾身想再给你生个儿子。”

说起这个,上官乐自然高兴,只是一想到上官淳晏还没醒来又有些忧心,“晏哥儿那……”

他话音刚落,周嬷嬷就在门外咳嗽了两声,惹来李氏不快,沉声问:“怎么了!”

今夜还真是事多!

周嬷嬷立即道:“王妃,辅国公府派了邪医过来,王老太君担心大小姐今日受了风寒,正好顺便请他给少爷治病。”

李氏气得牙痒痒,这个王老太君到底是真疼上官尔雅还是惺惺作态,如果真为了尔雅好为什么会答yīng

把她嫁给宁磊?

她亲自上府都请不来,上官尔雅只不过是落了水那邪医就来了!

李氏心里冷哼,当着上官乐的面上也不做声,只是道:“御医明日就会来,就不劳烦邪医了,毕竟男女有别,把他带去少爷那里。”

上官乐觉得李氏处理得也对,只是刚才的兴致已经被打断也就了无生趣,淡淡道:“你还是亲自走一趟,毕竟那也是赫赫有名的邪医可不要怠慢了人家。”

李氏心里不乐意,但也确实担心上官淳晏,才起身离开。

听闻上官尔雅病了,叶姨娘也闻讯来了佳丽园,见她没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上官尔雅根本就没病,她知dào

今日上官乐难得在李氏房间里,故yì

让琉璃放出假消息说自己病了,她是想看看上官乐是什么态度。

反倒是李氏玩起了温柔贤惠。

这时杨嬷嬷掀帘子进来,“听说邪医是来给小姐看病的,可是王妃只带他去看少爷了。”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季熙年来凑什么热闹?

她正是不解,一旁的叶姨娘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没事的。”上官尔雅笑笑。

叶姨娘以为她在为婚事的事烦恼,于是道:“你不想嫁给宁磊我就去找王爷去。”

“不是,姨娘不用为我的事烦心,这事我自有安排。”

屋子里只有上官尔雅、李氏和杨嬷嬷,三个人坐在一起说着体己的话。

杨嬷嬷一脸不忿道:“若是老王爷在断不会让李氏插手大小姐的婚事!哎,可惜……”

说着杨嬷嬷不禁落泪,“奴婢总觉得老王爷的死有蹊跷。”

上官尔雅侧目看她,“你觉得哪里不对?”

“当年奴婢被老王爷送出去,那时王爷身体还好好的,没多久就过身了!”

“可查过?”

杨嬷嬷看了一眼上官尔雅,“查了,甚至当年伺候王爷的人都查过了没有任何蹊跷。”

上官尔雅冷冷道:“若真有人害祖母,一定会查出来的。”

叶姨娘也赞同的点点头,她们都知dào

此事定和恭王妃李氏脱不了干系。

只是此事需yào

从长计议。

第二日御医来给上官尔雅诊治确实感染了风寒,辅国公府又是奉上了一大堆补品,而这次恭王妃一点也生气,因为邪医治好了上官淳晏。

恭王府陷入一片喜悦之中,也没人管上官尔雅,她整日也在院中,除了要看地下兵团的各种资料和账务,又与玄机讨论如何找出当年上官长生的死因。

玄机激动得不行,他也十分想知dào

女王爷去世的真相。

很快,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临近,宫里传出消息这次皇上亲自摆宴请大臣入宫庆贺,而最主要的目的是他想亲自祝hè武尊赛魁首。

已经连续几年皇爷都不曾亲自出席宫宴会,这是对上官尔雅的无上荣耀。

恭王妃推脱不掉,也并不热衷给上官尔雅置办礼服,反而每日督促上官之桃练艺。

这次说是中秋盛宴,其实高门大户已经传开,根本就是皇爷要给心爱的孙子选妃。

恭王妃才不担心上官尔雅出风头,反正她已经与辅国公府下了小定,上官尔雅这次嫁定宁磊了!

是夜,八月十四。

俞越敲开佳丽园的大门,双手奉上礼盒,恭敬地对门里的上官尔雅道:“大小姐,这是我们主子为您准bèi

的礼服。”

上官尔雅接过盒子,陷入长长的沉思之中……

这日终于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盛宴。

不到傍晚宫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马车队,各家大臣的女眷早早等候在此。

当朝只有王老太君是一品夫人可以坐软轿进宫,其他女眷只能独自跟着领事女官去宫殿,而且身边不能带任何侍婢。

时辰尚早,不少的后宅女眷亲朋都聚在一起各自问候。

忽然不知是谁惊呼了声引起了骚动,所有人都朝前来的马车看去,只见四匹大马停下,有女子正从马车上缓缓落下,一袭贡缎的缕金百蝶宽袖长裙,双肩用五彩绣出层层叠叠的芙蓉花,后身长摆是银丝勾出的几片祥云,好似那芙蓉开在云端,华丽中夹杂着高雅,光彩夺目。

众人都倒抽了口气,被那女子的气质所折服,上前纷纷行礼,“见过冰洁郡主。”

上官之桃嫣然浅笑,垂眸低首,恰当好处地把优美的脖颈露出,上面毫无疤痕,完美至极。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上官尔雅却只穿了一件淡白色的长衫,在众多女子中十分的平淡无奇,甚至忽略了她的存zài



人们早已不记得这是皇爷为了上官尔雅开设的盛宴,所有人都围着上官之桃七嘴八舌,又是讨好又是询问她怎么把脖子上的伤口治好的。

只有蓝阿玖越过众人一把拉住上官尔雅的手,亲热道:“姐姐我可想死你了,我听到你病了都没法去看你,你可好些了?”

上官尔雅发自内心的喜欢蓝阿玖的性格,“谢谢妹妹挂怀,我已经好很多了。”

“姐姐可别怨我,都怪我三哥回来非要拉着我玩让我没法去看你。”蓝阿玖有些气恼,“不过等武修院开学,我们就可以天天为伴了。”

“武修院啊……”上官尔雅微微沉吟,据她所只王妃根本不想让她去。

她看着蓝阿玖一脸的渴望,也不忍拒绝,不由笑了笑,“好,我们一起作伴。”

“太好了!”蓝阿玖高兴地跳起来,拉着上官尔雅嘘寒问暖,“今日我觉得姐姐这身最为清新素雅,不像那些人一个个穿得像个花孔雀似的。”

她冲着上官之桃的方向努了努嘴,上官尔雅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两个人笑成一团。

上官云珠的伤还没好,恭王妃只带了之桃和上官尔雅。

她看到之桃成为全场焦点,得yì

地勾起嘴角,这才是她要达到的效果,而上官尔雅也只配和庶女在一起玩耍。

申时刚过,有女官领着所有女眷进宫,穿过厚重的宫门,所有人都乖觉的噤声。

到了百花宫,进入大殿,就见陈贵妃和李淑妃坐在上首,东宫太子妃则在另一侧,而王老太君也早已在位上。

“参见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太子妃娘娘。”

陈贵妃笑着抬了抬手,“大过节的就不要那么多礼了。”

众人起身,按照品阶座次找到位置,上官尔雅看着上首的两个人,陈贵妃身穿宝蓝色织锦宫装,年纪已是过半,脸上皱纹可现,可气度十足,而李淑妃是恭王妃的同胞姐姐,年纪不过三十几,保养得体,只有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儿,为了生存常年依附陈贵妃。

今日宫宴以太液湖分界,左右为男女宾客,男宾大臣那边已经把酒言欢,而女宾见不见帝后,四下的人不免低声议论。

陈贵妃见状拔高声音问向太子妃:“太子妃,这都什么时辰了皇后居然还没来,你去请过没有?难道让这些大臣女眷都等她一个人吗?”

刚入座没多久,陈贵妃就拔高了声调对太子妃发难,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针对皇后和太子的。

太子妃淡淡浅笑,“回贵妃的话,父皇请母后过去伺候,若是贵妃实在着急,我这就派人去请。”

这话不仅把陈贵妃堵得哑口无言,还明明白白地告sù

众人皇上最看重的只有皇后!

陈贵妃脸色不由有几分难看,苏诗诗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看!

她冷笑一声,“哦是吗?本宫以为这么晚了皇后不会过来了,毕竟她近几年身子越发不好,都很少出来见人。”

陈贵妃这是说皇后老了。

“对啊。”李淑妃连忙附和,“好在有贵妃姐姐主持后宫。”

“哪里啊。”陈贵妃斜看了眼太子妃,“今日的宴会就是太子妃主持的,不过就这么坐着真是无趣,太子妃你都准bèi

了什么?只是在这赏月而已吗?”

“娘娘有所不知,父皇早已下旨中秋宴请要勤俭,本朝宫廷向来不铺张浪费,所以此次宴请并不奢华,不过娘娘实在觉得无趣,不如请娘娘提一个节俭又好玩的名目。”

太子妃苏诗诗看着性子软绵的,可是话里藏刀不甘示弱。

057 不像牡丹

“放肆!”陈贵妃恼怒拍向桌子,“提倡节俭也不是让你们这么抠门的,还是说根本是东宫承办的宫宴在其中贪墨了银子?”

太子妃也有些恼怒,但也只是沉声道:“贵妃娘娘真会说笑。”

众人心里明白得很,陈贵妃这是刁难太子妃,借机让皇后也难看呢。

可是谁也不敢插嘴,生怕引火上身,坐在上首离得最近的王老太君更像是睡着了似的打起瞌睡。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此事也轮不到她做出头鸟,帮太子妃就可以得到皇太孙另眼相看,对面可是有一堆闺秀跃跃欲试呢。

这时,一道清朗的嗓音呵笑了声,“母妃,人家贵妃才没有说笑,她是认真的呢。”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在场闺秀翘首企盼的皇太孙季熙年。

陈贵妃脸色更加难看,呵斥道:“季熙年,你见到本宫还不行礼居然出言不逊。”

今日季熙年穿了一身玄色窄袖对襟长衫,腰间扎条同色祥云玉带,上面挂着的是一件半块血玉,成色不好但形状奇特古朴,黑发一丝不苟地束在流苏金冠之中,身姿笔挺修长,依旧如魔主降临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在他面前低至尘埃。

上官尔雅看到那半块血玉时眉间一跳,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它们好像是一对的。

季熙年似笑非笑地斜睨向陈贵妃,一字一顿道:“我哪句话说得不对?难道陈贵妃刚才不是认真的?那好吧是我误会您老了。孙儿给陈贵妃请安。”

现在被说老的反而成了陈贵妃!

身为皇家储君,上有太子下有皇太孙,足以见得皇上对东宫一系的看重,陈贵妃可以和太子妃针锋相对,却绝不敢妄图对皇太孙不利,不然就是谋害储君。

无论陈贵妃怎么说都是错,现在季熙年反而是给了她一个台阶,只不过这台阶却比刀刃还尖锐!

正在僵持着,有道身影缓步上前行礼,“各位娘娘,皇太孙殿下,臣女江玉染到是有提议。”

陈贵妃正气得无法反驳季熙年,见到是皇后的侄孙女出头心中更是气恼,冷笑道:“好啊,你有什么法子?本宫到要看看江家的女儿是不是和皇后一样有出息!”

话中说不尽的讽刺。

江玉染像是根本没听出来一样,不疾不徐地笑道:“既然是中秋佳节,在场多数都是长辈,那我们作为小辈的自然要展露才艺为长辈献礼,博得长辈们的开心才是。”

这话其实说出了所有人的心思,大臣女眷们正愁太子妃不给她们宝贝女儿献艺的机会,现在有人提出来不仅化解了尴尬的气氛,还能让皇太孙另眼相看,真是个好主意。

众人频频点头,就连李淑妃在看到自己哥哥的女儿李薰投向自己冀望的眼神,也笑道:“贵妃姐姐,您瞧这些小辈都已经跃跃欲试了,不如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只是你们可要拿出看家本领别闹出笑话来。”

李淑妃暗中地看了一眼李薰,这是在警告她别搞砸了,自从李薰的生母被斩,奉恩公府也被皇上不喜,连公府的世子之位都被褫夺,想要保留住公府之位就必须从小辈的婚事下手。

她是找到陈贵妃这棵大树,可是万一秦王输了呢?

有些事必须做两手准bèi

,她输不起,不然连公府都完了!

“好好好,就随了你们的意,也把各家的世子、少爷们请来做个评比,表现好的本宫有赏。”

像是又想起什么,陈贵妃斜睨向一直没开口的苏诗诗,冷笑道:“太子妃可有意见啊?”

苏诗诗笑了笑,“全听贵妃娘娘做主。”

陈贵妃满yì

地轻哼了声,然后侧首对坐在近处的女子道:“让苍子和风儿也一起过来,娉婷觉得如何?”

还没等吴娉婷回话,跟在她身边的女子笑道:“好呀好呀,把哥哥们都叫上。”

吴娉婷乃陈贵妃儿媳秦王妃,只生了大儿子季凡晨一人已经婚娶,而季苍子乃侧妃平安侯之女所出,她名下还有庶出的子女季风和季情。

她听到陈贵妃居然要给季苍子和季风谋划婚事本就赌气,又听到季情这么说更加不悦,于是低声喝斥向季情,“瞧瞧你什么样子,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

季情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言。

须臾,宫人们领着所有未婚嫁的男子们前来,在较远的地方布置了长桌坐席,并不算是逾礼制,而季熙年也走了过去,只不过在经过女宾席时,似是无意地微微侧目,正对上恭王府的方向。

上官之桃把心都提起来,以为她是注意到了自己,可是那目光的焦点却不在自己的身上,好像是……看着上官尔雅!

她心中顿时冒出无名的火,可是当上官之桃发xiàn

皇太孙的神情似是冰寒,十分厌恶上官尔雅似的,又忽然拔高了心潮。

他讨厌上官尔雅!

上官之桃差点笑出声,真是太好了,上官尔雅你也有今天!

而上官尔雅在看到季熙年那眼神时,却冲他冷酷的背影撇撇嘴。

又摆黑脸给她看!

不就是没穿他送的礼服吗?可她是有原因的呀!

为了今日的计划,她要是穿那身妖艳的裙装,这些人分分钟把她扔进太液湖。

皇太孙殿下,您能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翻我白眼?

这不符合您高贵的身份好吗?

这边上官尔雅心中咆哮,那边的贵女们已经把自己拿手的才艺交给宫女,而坐在不远处的男宾也正三三两两的讨论。

“苍郡王,您觉得哪个闺秀最有才?”

元墨枭扬声开口询问季苍子,他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可是到现在还没成婚,也是个尴尬。

“我对大家闺秀没兴趣……”

季苍子的目光眺望了一眼上官尔雅,嗤笑了声,“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给皇太孙准bèi

的相亲宴,这话你得问皇太孙。”

“苍堂哥和贵妃娘娘一样爱说笑,你老大不小了都还没成婚何时轮得到我。”季熙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明明是贵妃娘娘假借宫宴之名为你相看。”

季苍子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季熙年腰间的那半块血玉,嘲讽道:“可那是江家的孙女提出来的主意,足以见得她对表弟痴心一片,你莫要辜负了人家。”

“那是我表妹,难道说苍堂哥对自己的表妹暗生情愫?那我可要去恭喜江丞相了,他的妹妹嫁给皇爷,而女儿嫁给你……这关系到让我有些糊涂了。”

季熙年冷眼看向季苍子,两个人的目光撞击在空中,无形之中多了几分火药味,坐得最近的秦王小儿子季风吓得缩了缩脖子。

要么怎么说陈贵妃和太子妃过不去,就连她们的孙子和儿子也针锋相对。

话刚落,没等别人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系,到是陈硕正含着一口酒全部喷出来,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哈哈哈……皇太孙殿下你太逗了,这辈分全乱了,若陈宝茹嫁给苍郡王,那郡王应该怎么叫丞相大人?哎呀想想都好笑。”

元墨枭怒斥声,“陈少爷,你可是陈家人,这么讽刺自己家人你有什么脸?”

“我就是不要脸啊!”陈硕乐呵呵地看他,“我不比你,专门给有的人做狗腿子。”

陈硕直中元墨枭的痛处,双眼顿时通红,刚要站起来和陈硕理论,季苍子冷声道:“墨枭,贵女们开始表演了。”

元墨枭这才做罢,其他男子见没热闹可看继而把视线看向场中央。

其实这说是给皇太孙和季苍子的相亲宴,不如说所有男子都抱着相看的态度,总不能皇太孙一人把所有人都娶光吧?

不过那两主角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们反而高兴不已。

按照不同的才艺,最先上场的居然是三位闺秀,宁彩云现场写诗一首,上官凝则作画,而李薰却双手捧了个锦盒跪在场中,“这是臣女这阵子在家所刺的绣作,请两位娘娘过目。”

这个贱人!

已经站在各自案前的宁彩云和陈宝茹几乎同时在心里咒骂,李薰居然这么深的心机事先准bèi

好了刺绣!

现在奉恩公府落魄成被其他人瞧不起,所以李薰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地赢得好名声。

李淑妃笑着让宫人把锦盒打开,亲自展开给陈贵妃查看,李薰谦逊道:“这副双面绣正面是一副气势磅礴的海上生明月,而背面则为花开牡丹。臣女献给贵妃娘娘。”

不管李薰嫁不嫁给皇太孙,也必须把贵妃娘娘的马屁拍好了,这样李淑妃就会有好日子,他们李家才有出头之日。

只从刺绣布局就可以看出李薰是下了大功夫,更不要说她已经精准地掌握了苏绣的要领,线条明快、针法活泼、绣工精细。

就连生气的陈贵妃在看到刺绣也不由缓和了神情,“这副刺绣很好,很好。”

她连说了两声好,其他人也纷纷赞叹表示,“是啊,这牡丹富贵和贵妃娘娘很相配呢。”

早在刚才蓝阿玖趁着旁人不注意坐到上官尔雅身边,嬉笑道:“之前在武尊赛我和李薰比试,她的武功不怎么样,没想到刺绣到是一流的。”

上官尔雅远远地瞧了一眼那副刺绣,半垂下眼帘微微沉吟,蓝阿玖见她不说话,低声询问:“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那副刺绣上的花有点奇怪……”

看着不像牡丹。

058 谁最有才

李淑妃见贵妃高兴,立即让人把刺绣给对面的男子展示,众人也纷纷觉得不错。

虽然南梁推崇武,但毕竟男子为尊,他们都希望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贤良淑德,有如此刺绣功底实在令人折服。

李淑妃身边的大宫女走到季熙年身边,故yì

多停留些时间。

季熙年懒懒地瞥了一眼,然后开口问向一旁,“尘君,你也来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瞧着这花明明就是芍药,哪里来的牡丹!”

自从宁尘君想明白过来,身子也渐渐调养好,只要不动怒他就有活着的希望。

宁尘君果然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眼,又认认真真地回道:“殿下没有眼花,确实是芍药。”

众人皆是惊呼,这李薰不想活了?

错把芍药当牡丹,想着鱼目混珠献给皇贵妃?

上官尔雅无奈地扶了扶额,皇太孙殿下这怒火烧到无辜的人了。

可怜的李薰就这么被季熙年无情的揭穿事实!

“什么?是芍药?”

陈贵妃激动地站起来了。

李薰扑通一声跪下,连忙解释:“不可能的,臣女绣得分明是芍药。”

早有女子看李薰那得yì

样不爽了,上官之桃更是气恨江玉染早自己一步提出展示才艺,她不想这次又被别人出风头,就在站起来时却被恭王妃一把拦住,低声道:“不要做出头鸟,对咱们没好处,毕竟你们也是表亲。”

上官之桃暗自咬了咬牙,不爽地看了眼前面的上官尔雅,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然后故作惊讶道:“姐姐,怎么连你也说那是芍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如你向大家解释一二?”

上官尔雅正和蓝阿玖咬耳朵,猝防不及被突然推了出来,踉跄几步到了前面。

蓝阿玖气恨地瞪了眼上官之桃,这分明是陷尔雅姐姐无义,无论怎么说都是得罪人的事。

已经有不少人纷纷议论,“这就是那个武尊赛的魁首,今日皇上摆宴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为了她呢。”

“看着懵懵懂懂的,武功好有什么用,没有才华还不是个草包。”

“可不是,我看了眼名单她根本就没有展示才艺。”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上官尔雅,想知dào

她怎么说。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垂下眼帘,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白眼还给季熙年,他惹出来的事反而是她受到牵连!

“你可想好了再说!”

李薰的声音都扭曲了!

先前她母亲被斩多多少少和上官尔雅有点关系,若是今天她再破坏自己的好事,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上官尔雅最不喜别人威胁自己,她的目光沉静下来,看也不看那副刺绣,淡淡道:“芍药与牡丹并称“花中二绝”,彼此确实很难分辨,不过还是有所区别,牡丹叶片宽厚,而芍药叶子狭薄,它们的花瓣也有不一样,不同于芍药数朵顶生并腋生,牡丹独朵顶生,所以才有‘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这句古语。”

上官尔雅只分析牡丹和芍药的区别,一字不提李薰的错处,让人拿不到任何把柄。

李薰本不相信上官之桃的话,可是看着其他人都没有反驳,整个人都吓得瘫坐在地,现在再求救李淑妃也来不及了。

男宾那边宁磊看到上官尔雅就没好气,直接讽刺向李奇,“你妹妹没见识就不要出来丢人!”

他恨上官尔雅,凡是上官尔雅都能欺负的,宁磊更是瞧不起!

李奇磨了磨牙,冷冷道:“你一个庶子也敢对我出言不逊!”

“哈!”宁磊嘲讽道:“从你们的母亲被斩那刻起就已经和我一样是庶出,而且我听说李大人最近已经开始物色新娇妻人选,我还要提前恭喜你们就要有新的嫡母了!”

宁尘君喝斥,“闭上你的嘴。”

宁磊无所谓地耸耸肩,根本不在意宁尘君的话,更无视李奇的愤nù



季熙年只淡淡地侧首扫视他一眼,宁磊立即吓得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那目光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再转过头,季熙年看向前方那抹丽影,目光炽烈又饱含深情,那个女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化解突如其来的险恶,把自己的锋芒隐藏于无形。

女宾们都在等陈贵妃开口,谁知陈贵妃却没有看李薰一眼,眯着眼沉声问:“你就是那个武尊赛夺魁首的上官尔雅?”

“贵妃娘娘好眼力,不仅一眼分出我们同胞姐妹,也早就看出绣作上是芍药,不然您的两声很好的音调都有不同,您不说出来也是不想让李小姐为难,都怪臣女一时口快,请贵妃娘娘恕罪。”

说到罪魁祸首根本就是季熙年!

陈贵妃哈哈一笑,这才认真打量起上官尔雅,就见她不似其他闺秀穿着花哨,而这身淡雅白裙在人群中才更为清丽脱俗。

“你,很好。赏!”

众人皆是意wài

,没想到今天第一个得赏的反而是没有才艺表演,只说了两句话的上官尔雅。

就连另两位闺秀所作的诗和画陈贵妃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赏了上官尔雅三个金月饼。

沉甸甸十足金打造的月饼,不仅贵重还是荣耀。

所有闺秀的目光都火辣辣地看着上官尔雅,有嫉妒有愤恨更有不平!

上官之桃更是懊恼不已,早知dào

就自己出头了。

而上官尔雅谦逊地笑着退下,只是双眸没有一丝笑意,这是荣耀?

果然是什么样的孙子就有什么样的祖母!

陈贵妃分明是把她高高捧起架在火上烤,让她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到最后陈贵妃也没责罚李薰,这也让李淑妃松了口气。

李淑妃连忙又安排了其他闺秀表现才艺,不是弹琴就是吹笛,看得陈贵妃了无生趣,男宾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议论起上官尔雅,大家都没想到她较之一般的闺秀不仅武功好,还很有见识。

现在整个南梁都不再说上官尔雅是废物,而是天才少女。

陈硕很敬佩地点点头,对一直沉默的江洛少道:“也不知dào

将来谁能有幸娶到这样的女子。”

江洛少目光闪过笑意,陈硕激动地喊起来,“喂喂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别告sù

我你不觉得上官尔雅好。”

“再好也轮不到我们。”江洛少看了一眼那边的季熙年,低低笑了笑,“我们就别痴心妄想了。”

“呵,这还真不像是你江大少爷的风格!你可是江家人,不是凡事都会去争取吗?怎么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反而畏首畏尾了?”

江洛少再次陷入沉默,陈硕说得不错他是对上官尔雅有爱慕之情,可他又是个极为克制的人。

他的人生不归自己掌握,只能按照父母的意愿去迎合爷爷的喜好,难道他的婚姻就能掌握了?

做江家人有什么好!

娶那个女子根本就是害人害己,他不能因为爱慕而自私。

爱慕一个人难道不是盼着对方好吗?

陈硕觉得无趣,又把视线看向场中,结果发xiàn

陈宝茹已经表演茶艺了。

而坐在上首的陈贵妃接过茶盏轻抿几口,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赞道:“宝茹的茶艺越发精湛了,将来谁娶了你都是福气。”

陈宝茹娇羞地垂下头,“姑母又打趣人家。”

“本宫今日就赏你一套前朝官窑出的茶具,希望你成为南梁第一茶艺巨匠。”

“谢姑母。”

这茶具就不只贵重那么简单了,前朝之物可是花钱买也买不来的。

远处的陈硕哼哼了几声,假惺惺。

众人都在恭维陈宝茹,上官尔雅却望了眼傍晚的天,低声对蓝阿玖道:“你今日出门可带了其他衣裳?”

“没有。”蓝阿玖摇摇头,“怎么了?”

上官尔雅笑笑,“看样子要下雨。”

“不会吧!”蓝阿玖好奇地仰起头,“可是白日里天空还很晴朗呢。”

“你还是找个宫人去传话,有备无患。”

蓝阿玖对上官尔雅的话深信不疑,“是,我都听姐姐的。”

她刚走,江玉染同时站起来向上首行礼,“臣女献曲一首。”

陈贵妃看到是江玉染,没兴趣地摆摆手,“本宫不想看了,今日表演太多,还是下一个吧。”

江玉染直接僵硬在原地,陈贵妃不给她面子就是打皇后的脸。

而上官之桃看到江玉染没脸心里痛快不已,她本就想压轴,现在正是时候。

上官之桃站起来理了理华服就要上前,就听身后有人忽然叫住她。

“郡主,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还是再等等吧。”

听那声音上官之桃就没好气,她阴沉着脸转过头,怒视着上官尔雅,“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天哪里看着像是要下雨,还是你又卜了一卦?谁不知dào

你那本事根本是骗人,还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打得是什么主意,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出风头吗?别做梦了!”

上官之桃一口气说完,提着裙摆就走了。

恭王妃及其旁边的几个贵夫人听了这话也表示不屑,“尔雅你不要乱说话!”

上官尔雅也只好闭嘴,她之所以“好意”提醒上官之桃要下雨了,就是知dào

以对方的性格必然不会信反而要拧着来。

既然上官之桃不信,那么就拭目以待吧。

059 我比她强

上官之桃几步走到中央,行礼道:“既然贵妃娘娘不想看琴艺,不如之桃给您跳一支我新编的舞吧。”

“好。”陈贵妃点点头。

上官之桃喜不自禁,侧过头笑看向一脸冰冷的江玉染,“只不过我自己一个人完不成,还想请江小姐为我伴奏。”

“郡主就不担心我琴技不佳?”江玉染磨牙。

“怎么会呢,我相信江小姐不会让自己丢脸的。”上官之桃笑得得yì



“好,那我们拭目以待。”

江玉染径自坐到一旁双手放在琴弦之上,低声问:“郡主以何为曲?”

“月光谣。”

一听上官之桃的答案众人都吃了一惊,那可是一首节奏很强的曲子,她能跳得下来?

江玉染心中冷哼,今日不是她被人嗤笑就是上官之桃丢尽脸面!

铮铮铮——三声琴弦拨弄响彻,江玉染不给上官之桃任何时间准bèi

,抬手就开始弹奏。

上官之桃反应也极为迅速,立即长臂一展开,双袖中同时飞出两道七彩秀带,划破天空,众人的目光被她的身姿随之吸引过去。

原来上官之桃的袖子别有洞天,那长长的秀带好似是没有尽头,不断地在空中延长,像是天边的两道叠起的彩虹让人炫目。

这确实是上官之桃自己原创的舞蹈,以前还从来没有谁把秀带就直接藏在自己的袖子里,而她的舞姿又多变,翩若惊鸿。

四周已经有人为上官之桃鼓掌,就连男宾那边也啧啧称奇。

江玉染看到上官之桃出彩,指尖不断地加速翻飞,试图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

谁说这只是上官之桃一人的表演,她绝对不会让人忽视自己。

月光谣这曲子本来就以快慢的节奏交替为著名,最考验演奏者的能力,随着节奏的不断加快,所有人的心不自觉地也拔高,像是登上了一座高山让人觉得空灵无比,还没等人回过神来,琴音又忽然放慢,低沉如呢喃,只想倾注所有的心神沉浸在其中。

即使众人对月光谣都已经再熟悉不过,可是上官之桃还是发xiàn

江玉染故yì

加快了半拍,又放慢了半拍,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而其他人也都看向江玉染更是让她气恼。

上官之桃把心一横,猛地跳向空中,落地的足尖轻点,又飞快地地旋转,几个精美的动作连成串,呵成一契。

若论她这招原地旋转也不足为奇,可是她把甩袖和旋转完美结合在一起,旋转一圈,甩出的秀带也在空中形成一个形状,彩带翩然,裙裾飘起,她头上的发簪又碰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正应和了江玉染的琴音,更加映衬着她的精彩绝伦。

她藕臂上的彩带,她美足的旋转,以及她飞扬的秀发完完全全地压倒了江玉染。

这实在是一场视觉和听觉上的盛宴。

众人的视线不断地在两个人身上徘徊,而上官尔雅却已经发xiàn

江玉染露出颓势,该快的节拍反而被上官之桃拖累得弹不动了。

上官之桃这是损人不利己,她消耗体力不停地在旋转,为的就是要消耗江玉染的体力!

上官尔雅微微一笑,唤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宫人,低声嘱咐了两句。

那小宫人本就是地下兵团的一员,今日在宴会上伺候,特意守在上官尔雅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未几,小宫人不动声色地来到江玉染身边送了茶,然后低低道:“奴婢不小心听到上官大小姐说要下雨了呢。”

江玉染心中一动,手指就错了音,顿时引来众人的唏嘘,连上官之桃也抽空瞪了她一眼,可是她的旋转却丝毫不停,反而衔接完美。

要下雨了!

呵……

江玉染猛地按住还在颤抖的琴眩,声音嘎然而止,差点恍了上官之桃一个趔趄。

“你做什么江玉染!”上官之桃戟指怒目。

江玉染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朝上首行礼,“两位娘娘,太子妃娘娘,臣女是听说上官大小姐在后面议论要下雨了,所以臣女觉得还是暂停表演,请众人先避避雨。”

她故yì

把上官尔雅抬出来,如果其他人不满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反正上官尔雅也不会介yì

,她故yì

派人告sù

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真是可笑!别人说什么江小姐都信!”

上官之桃气得胸口都痛,眼看她就要表演完了,江玉染却在这个时候停了,分明是故yì

的!

江玉染一脸委屈,“若不是要下雨上官大小姐为何要胡说八道呢?”

她故yì

看了一眼上官尔雅的方向,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躲得远远的,正站在一处长廊之下,表情无奈地望了望天。

江玉染暗道糟糕,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只见一道闪电凌空劈在空中,接近着轰隆隆的雷声中伴随着雨点砸下。

“下雨了——”

有人大喊,整个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那雨点子也实在奇怪,又急又密,砸在人身上痛得直呼。

宫女们先急着伺候主子,却苦了那些精致打扮的女眷们,个个狼狈地都往长廊之下躲雨。

季熙年连忙扶着宁尘君也躲过去。

“她真是厉害。”宁尘君呢喃。

季熙年冷哼,那臭丫头肯定是故yì

不说的,现在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

正巧赶回来的蓝阿玖撑着伞走过来,疾呼道:“尔雅姐姐你果然没说错真下雨了。”

听了这话,已经走到长廊下的陈贵妃一脸怒容,“你既然知dào

要下雨为什么不早说!”

上官尔雅看了眼恭王妃,无奈道:“我早就告sù

过冰洁郡主了,可母亲觉得我胡说不让我开口。”

那她也没办法。

众人怒瞪向恭王妃,目光中露出不满。

恭王妃有苦说不出,别说她了,刚才其他人也听见了,同样不相信上官尔雅的话啊!

可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恭王妃见到上官之桃还在场中央淋浴,着急的大喊:“之桃你快过来躲雨!”

上官之桃哪里顾得上躲雨,现在她生气至极,她恨不得扑向江玉染厮打,可是在众人面前她只有强忍着。

“别以为这样你就得逞了,真zhèng

赢的人是我!”

上官之桃恶狠狠地看向同样还在雨水中的江玉染。

“你赢了?”江玉染忽然嫣然笑了,故yì

拔高了声音道:“我怎么记得武尊赛上你当着所有文武百官,高门主母和千金少爷们的面说过,如果输给上官大小姐,你就亲自下跪承认她比你强?”

经江玉染这么一提大家都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的。

就连上官尔雅都忘了,江玉染这时候提真是……又把她当箭靶子了。

不过她更想让上官之桃下跪。

江玉染大声道:“上官大小姐你过来,冰洁郡主要向你下跪!”

这事就算别人不记得,可是上官之桃却比谁都清楚,雨水冲刷掉她精致的妆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浸湿,让她不停地打着哆嗦。

让她给上官尔雅下跪,那分明是在羞辱她!

恭王妃见上官尔雅真的要过去,怒喝道:“不许去!”

上官尔雅奇怪地看向她,反问道:“母亲,难道你想让郡主做一个不守诚信的女子?而且事实就是我比她强,郡主承认并不丢人。”

只一句“我比她强”就震撼了多少人的心,也无人去反驳这话。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这次再也没有人开口指责上官尔雅狂妄,早在武尊赛的时候她已经用实力证明。

而她今日预测出下雨又是何等的厉害!

在场的人,无论贵妃、女眷还是男宾,都纷纷露出赞叹的表情,而之前什么才艺展示统统抛到了脑后。

比起那些只要勤学苦练就能有所成就的才艺,上官尔雅的观天象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本领。

“郡王,她是蒙出来的么?”连元墨枭也忍不住惊奇。

季苍子冷哼,“你蒙一个看看?”

元墨枭不再开口,除了他根本没人怀疑,虽说以前有一次上官尔雅对天气判断失误,可是那时大家还认为她是废物呢。

可事实呢?

她根本是故yì

隐藏实力!

无论是和上官尔雅交过手的金泉、陈硕,还是没交过手的江洛少、李奇等人,无不震惊地意识到上官尔雅的深不可测。

此时连一侧的男宾们也躲进了拐角的长廊下,近到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说话声。

这时,季凡晨走到季苍子和季风两个兄弟面前,低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苍子看也不看他,季风只能无奈地开口道:“上次冰洁郡主在武尊赛输给了上官大小姐,这是让她履行誓言下跪认输。”

“哈,一个庶女居然敢爬到郡主的头上了!”

季凡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季苍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输了又如何?祖宗规矩不要了?嫡女怎么可以向庶出的下跪。”

“输了就是输了,这是铁打的事实,武尊赛只认输赢不认身份。”季苍子目不斜视地冷冷开口。

季熙年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冷冷地插话进来,眸光闪着冰寒,“难道大堂哥不知dào

愿赌服输的道理?”

季凡晨被季熙年身上的气势一震,不免有些气短,但他年纪比他们都稍长,自尊心告sù

他决不能服软,更何况他说的又没错,庶出和下等贱婢没什么区别!

他脖子一梗,哼声道:“如果冰洁郡主真下跪了,她以后还怎么在恭王府自处?我到要看看那位庶出小姐有没有那份胆量敢接受嫡女下跪!”

060 你下跪吧

“她敢!”季熙年第一个回答。

季苍子也道:“她敢。”

紧接着,宁尘君笑道:“她敢。”

江洛少赞同:“她敢。”

金泉附和:“她敢。”

陈硕收起嬉皮笑脸道:“她敢。”

就连元墨枭也在心里道:她确实敢。

看着他们都相信上官尔雅,季凡晨就觉得一阵阵头疼,他们到底着了什么魔障!

他就偏不信!

与此同时,上官尔雅接过蓝阿玖手中的伞,身后的恭王妃再次怒吼:“你敢!”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嘴角抿起无声的冷笑,“我敢。”

雨水如玉珠落盘,噼里啪啦般清脆,上官尔雅的声音很轻却又那么掷地有声,就像是天空中的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头,没有人再去怀疑她的决心,也没人能拦得住她。

“谁也不许插手此事。”

陈贵妃忽然冷冷开口,她也想看看上官尔雅的本事。

恭王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放肆,她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大雨浇湿也只能干着急。

上官尔雅不疾不徐地走着,雨水不曾打湿她片点衣襟。

在人们眼中就出现这样一幅水墨画,一把伞,一抹淡雅,一如出水青莲,清丽于尘,不沾染点滴的霭蒙。

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周遭无论多么华丽的景象都是过水云烟,那么俗不可耐。

终于,上官尔雅来到江玉染和上官之桃的面前,淡淡一笑,只说了四个字,“你下跪吧。”

此时在上官尔雅面前的江玉染和上官之桃已经不能再狼狈,江玉染更是恨得牙痒痒,心道上官尔雅定是故yì

放慢了脚步来,让雨水多冲刷她们片刻以此来报复。

而上官之桃到现在还没跑,不是因为什么自尊心,而是该死的江玉染总是拦着她不让自己走。

三个女子都身处在雨雾之中,让远处的众人看不清她们的身影,只能隐约听到她们交谈。

只听上官尔雅大声道:“什么?你不怕天下人耻笑绝不下跪?”

上官之桃差点气晕过去,她刚才只不过压低声音说别太过分,可是这贱人却故yì

扭曲她的话,还那么大的声音分明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江玉染被雨淋得睁不开眼,她之所以还不离开就是想近距离地看好戏。

不过她也最直观地发xiàn

上官尔雅确实诡计多端,如她所说她俩无法成为朋友,可有朝一日成了对手……

江玉染意识到上官尔雅绝对不好对付。

上官之桃也气得狠了,把心一横,不甘示弱道:“对,我就是不跪你拿我怎么样!”

“我自然不能拿郡主如何。”上官尔雅笑笑,“你顶多是被人说不信守承诺,不配做郡主之位,被皇家褫夺封号,高门子弟绝不会娶你,更不要说你心心念念的皇太孙,你只能嫁给平民百姓或是商贾人家,做着正妻之位受各房小妾耻笑……”

上官尔雅把上官之桃的每个表情都看在眼底,漫不经心地说着诛心的话,“不过你也许还会有个好的结局,那就是孤老终身的,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以前我被全天下耻笑为废物时,那种滋味我最深有体会。”

“你……你……”上官之桃吓得连退了两步,“你算计我!好恶毒的心!”

“郡主真会说笑,怎么是我算计你?当初和我打赌的人是你,现在反悔的人还是你!说我恶毒真是昧着良心,我明明是很好心地告sù

你不下跪的后果。”

上官之桃不是没有计较,她害pà

被人提起打赌的事,就是知dào

如果她下跪就丢尽脸面,可是她不下跪,正是如上官尔雅所说被全天下人嗤笑!

雨水不知何时已经和她的泪水混为一体滑落脸庞。

她上官之桃决不能栽在上官尔雅的手中,就算是下跪也要有所体面,她必须再放手一搏!

“好,让我下跪认输可以,但是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比我强!”

呵,上官之桃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呢。

江玉染侧过头,两个人几乎同时对视一眼,都读懂对方的内心独白。

她就是要看看上官尔雅会怎么做。

谁知上官尔雅却只淡淡地哦了声,“先下跪再说。”

上官之桃的牙都要咬碎了,上官尔雅这贱人居然不上当,“你……我是说除非你证明你比我强,我才心甘情愿地下跪,不然我下跪也会不耻你!”

“哦!”上官尔雅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还是那句“先下跪再说!”

“你不要太过分!”上官之桃终于忍不住跳脚,怒斥道:“你必须证明比我强!”

上官尔雅撇撇嘴,“那好吧,我再打败你一次。”

这次不只江玉染笑出声,连她身后的众人也被上官尔雅的腹黑逗乐。

陈硕嗤嗤一笑,“这丫头真是太坏了。”

上官之桃又跳了一大步,忍无可忍道:“你敢羞辱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上官尔雅不耐烦了。

哈。

上官之桃见对方上钩差点笑出来,立即道:“我就不信你真的能预测天象,刚才下雨分明是你瞎蒙的吧。”

“那你也蒙个给我看看?”

季苍子听到上官尔雅和自己说的话一样,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别狡辩,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能说出什么时候雨停,我就当着众人的面给你下跪!”

说的好像是给上官尔雅多大的恩赐一样,狡辩的人根本就是上官之桃。

季梅朵恨恨地跺了跺脚,大声喊道:“尔雅姐姐别答yīng

她。”

“对啊,她故yì

拖延时间!”蓝阿玖也跟着喊。

上官尔雅却只是觉得心里好笑,难道上官之桃已经天真到认为按照她自己的计划就不被羞辱了?

“好。”

上官尔雅想也不想答yīng

下来,到是让上官之桃一愣心里顿时没底了,难道她真的会看天象?

可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已经没有退路了。

上官尔雅冷冷地瞥了眼天空,于是仰头漠然道:“那就请郡主把刚才的舞跳完,那雨也就停了!”

上官之桃都已经冻得像根冰棍了,现在上官尔雅居然还让她跳舞,“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你就下跪!”

“鬼才信你的话!”

“那你就下跪!”

上官之桃怒吼。“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说?”

“哦,那你就下跪,我等着呢。”上官尔雅一脸讪讪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官尔雅无语地叹道:“你不下跪又那么多要求,总该付出点代价。”

“我就偏不跳,只看这雨会不会停!不停的话所有人都知dào

你根本就是欺世盗名!”

“那算了。”

上官尔雅转身就走,上官之桃心道不好,立即道:“你干吗去?”

“躲雨咯,反正这里所有人都看着呢,你不下跪就是不信守承诺。”

这是逼着上官之桃不得不做出让步。

“好,我答yīng

你,跳!我跳!”

上官之桃觉得自己都要吐血了,冻成这样怎么跳,她立即又指向江玉染,“但是她必须给我伴奏。”

江玉染无所谓地耸耸肩,“好,这是我的荣幸。”

不知dào

是不是被上官尔雅的腹黑感染,连江玉染说话都带着几分反讽。

“等等!”

“你有什么要求就一次说出来吧,省得你再反悔。”

众人哄笑。

上官之桃咬牙切齿道:“等我跳完这雨还没停呢?”

“你有什么意见?”

“你给我下跪……”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不仅没转身,又往人群中走去。

上官之桃见上官尔雅根本不吃自己那套,只能做出妥协,“不下跪那你就在这一直淋雨!你也试试这淋雨之苦!”

她觉得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上官尔雅绝对不会猜中!

“那就开始吧。”

为了防止上官尔雅与江玉染串谋,上官之桃不让她给江玉染打伞,更不许她靠近自己。

上官之桃就是要故yì

整治江玉染,谁让她多事!

江玉染完全不在意,就事论事,相较而言她更讨厌上官之桃。

琴音再起,有些颤抖,不过还算是悦耳动听,在雨中缭绕有种独特的空明,可是另一边上官之桃的舞姿却没那么美好了,与之前的飘逸完全不同,她既跳不起又舞不动,活像个僵尸一般,动作僵硬又迟钝。

这雨声之中有琴音,还夹杂远处喋喋不休的议论,顿时让上官之桃恨透了所有人,她此时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上官尔雅变相的羞辱。

说什么舞停雨就停,她偏要故yì

提早,看上官尔雅怎么收场!

上官尔雅却先一步,冷冷警告:“郡主你要跳完整首月光谣,我虽不如你舞姿曼妙,但也是熟悉月光谣的。”

曲调未完,上官之桃就不能停下来。

这简直是世上最残忍的折磨。

季凡晨有些看不下去,“这位庶出小姐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有名字。”季熙年不悦地提醒道,“这届武尊赛魁首,上官尔雅。”

季凡晨冷哼,还没等开口,又有人接着道:“那是冰洁郡主自己提出的要求,大哥看不出来她在找借口不想下跪吗?”

“呵呵,我到是看出来你们两个堂兄弟这次很齐心嘛。”

季凡晨嘲讽地看向雨中,“我就不信这雨能停。”

061 有人惨了

任谁都觉得如此大的雨势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奇迹只有一次。

江玉染也冷得不行,琴音放缓,一曲渐渐终了。

反倒是上官之桃越来越兴奋,雨没停,雨没停……

当最后一个音节划过江玉染的指尖,上官之桃激动地大喊:“当最后一刻到来,你就放下伞淋雨吧!哈哈哈哈……”

只见上官尔雅的嘴角染上一抹笑容,缓缓放下手中的伞,上官之桃还没笑完,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身体抽然离去。

有人突然惊讶道:“雨真的停了。”

上官之桃这才意识到那抽离的东西是雨水拍打身上的力道,她有些恍惚地摇摇摆摆,身心扛不住打击整个人摔落在雨水之中。

她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跪!”

蓝阿玖见上官之桃还在装傻充愣,第一个开口喊起来。

“跪!”

“跪!”

“跪!”

……

……

这次根本不用上官尔雅开口说一句话,四周的人已经来到上官之桃面前,冲着她只说这么一个字。

无论上官之桃是真的傻还是假的疯,她下得赌注就必须自食恶果。

上官之桃只觉被无数人逼迫,被羞辱,她的脑袋乱哄哄,终于尖叫了一声,“啊——”

然后推开众人想往外跑,可是刚走了两步,她一个趔趄整个人正好跪在上官尔雅面前,身上脸上除了雨水还沾满了泥泞,好不狼狈。

在她抬头的那刹那,上官之桃只觉眼前的上官尔雅惊怖的吓人,她浑身发抖地立即伏在地上瑟瑟道:“我错了我错了……”

她那样子既可怜又可笑。

上官尔雅却不惊不喜,上前亲自扶起上官之桃,“郡主以身作则说话算数,才是众多闺秀中的典范。”

一句话更让人觉得上官尔雅进退有度,不骄不躁。

冰洁郡主和她相比,简直是不堪。

恭王妃一把推开上官尔雅,怒道:“不用你假惺惺,之桃别怕母亲带你去换衣裳。”

李淑妃早就吩咐了宫人,把事先准bèi

好的毯子披在上官之桃的身上,她和恭王妃等人一起离开,只是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尔雅,目光里藏不住的狠毒。

陈贵妃见没人管江玉染,只命了宫人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

雨已经停了,但是已不能在太液湖旁设宴,陈贵妃带人一起去了长乐宫。

刚落座,陈贵妃招呼上官尔雅到自己身边来,拉着她的手满脸笑道:“本宫就喜欢有才的孩子,你可曾婚配了?”

她这一问众人就知dào

陈贵妃是相中上官尔雅了,怕是将来要抬进亲王府了。

只是宁磊听到这话面色一怔,面露佞色。

季熙年垂眸不语,到是季苍子看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难得的笑了,“大哥,这下你心服口服了吧?”

“哼,如此出风头的女子早晚是个祸害!”季凡晨冷笑,“你可征服不了她!”

大家正等着上官尔雅怎么回答,门外就传来太监的唱声:“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立即起身行礼,三呼万岁、娘娘千岁。

刚才就不见了的太子妃也跟一起同帝后前来。

“都起来吧。”

上官尔雅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就有一抹金黄色的龙袍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朗声笑道:“尔雅啊。”

“是。”

上官尔雅惊讶,皇上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皇上没有过多停留,一直到帝后落座,众人才起身,男女各站一边。

只见上首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皱纹爬满他的脸庞,目光凌厉说不出的威严,可是上官尔雅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而旁边的江皇后年纪与皇上相差无几,岁月也在她的容颜上留下痕迹,虽然穿着皇后朝服,但并不奢华显贵,只不过在上官尔雅看过来时候目光带着几丝警惕。

这到是让上官尔雅有些意wài



皇上呵呵一笑,“这场雨下得真是急,朕来晚了,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孙子你说!”

上官尔雅听到皇爷居然直接叫季熙年孙子,这称呼让她差点笑出来。

季熙年也没好气,冷着脸懒懒道:“爷爷,我年纪不小了。”

“是啊。”江皇后也嗔怪道:“这孙子孙子的叫让人笑话。”

皇上不满地一哼,“谁敢笑话朕?”

上官尔雅看着皇爷老小孩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这话当白问,谁又敢笑话他老人家,嫌自己活得长吗?

她这边心里吐槽,季熙年却也不和皇爷计较,回话道:“之前几个闺秀表演就下起了雨。”

“只是这样?”皇上咂咂嘴,“还真是无趣。”

陈贵妃见缝插针找到机会上前,“不止呢,最有趣的还要算恭王府的大小姐算出下雨,又一语道破雨何时停。”

像是约好的似的,没有一个人提起上官之桃受辱的事,因为她实在不足挂齿。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上官尔雅的身上,惊叹她的美,她的武艺,她的惊世才华。

皇上这才乐呵呵道:“那真是可惜朕来得晚了,不过早几年时朕早就知dào

尔雅十分厉害了,不然她这次又怎么会武尊赛夺魁首。”

他冲着上官尔雅招了招手,“尔雅快到皇爷爷这来坐。”

与皇上同坐无限的荣耀。

上官尔雅迟疑了片刻,可是看到皇爷那一脸期盼,于是淡笑着上前行礼,然后乖觉地坐下,没有半分扭捏。

皇上感叹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呢,这些年你受苦了,不过我知dào

你绝不会让我失望。”

“皇爷爷……”

不知怎的,上官尔雅脑海中闪现当年陪伴在祖母膝下,又进宫与皇上玩乐的场景,鼻子微微酸涩。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皇上指了指旁边,“你的年哥哥回来了,以后我就把你交给他保护,我也可以放心了。”

对上官尔雅说话,皇上都不用朕这个字了。

座位下的众人都吃惊不已,陈贵妃暗道不好,皇上这是想把上官尔雅指婚给季熙年!

陈贵妃连忙道:“皇上,不管怎么说皇太孙的身份贵重,尔雅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出……更何况您又不是只有熙年一个孙子,臣妾到是觉得她和苍子比较相配……”

皇上斜睨了她一眼,“庶出就一定要配庶出吗?难道朕指婚都不行?”

陈贵妃脸色难看,季苍子脸色也难看,就连皇后的脸上也好kàn

不到哪里去。

季熙年则没有什么表情,这次皇上亲自指婚也是不行的。

只听上官尔雅忽然开口道:“皇爷爷……尔雅已经许配了人家了。”

“什么?”皇上的声音陡然拔高!

除了季熙年都看向上官尔雅,这事怎么没听恭王府的人说过?

季苍子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

皇上不免动怒,喊道:“上官乐呢?让他出来把话说清楚!”

上官乐忙不迭地走出行列,下跪行礼道:“回皇上,尔雅确实已经许了人家。”

“是谁?难道有人比朕的孙子还优秀!”

上官乐擦了擦冷汗,“是……是辅国公府次子宁磊。”

“胡闹!”皇上拍了拍龙椅扶手,“这是谁做得主?”

“是……是……是臣。”上官乐不敢说是李氏。

皇上气得胸口起伏,“你这父亲真是当得好啊!有眼无珠!”

任谁都看得出宁磊和上官尔雅完全不相配。

上官乐只能乖乖地被挨骂,刚才还有些气愤尔雅羞辱了之桃,可是被皇上这么一骂又觉得这婚事定的确实草率,以尔雅如今的本事都可以嫁给皇孙的,可是都怪李氏,现在却要嫁给……简直没法相比。

他心里气恨李氏,也不知dào

她是不是故yì

让尔雅嫁得不好。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是皇上有多不满也不能改变两家定下来的婚事。

皇上叹息地对上官尔雅道:“委屈你了。”

这时一向爱子的辅国公宁世友听不下去,忍不住上前下跪道:“皇上明鉴,臣的儿子也不差的。”

“哦是吗?”季熙年懒懒地俯瞰着他,“我也很想知dào

宁二公子凭什么能配得上武尊赛魁首。”

季苍子难得配合地也开口,“之前武尊赛宁二公子都不曾参加,不如现在当着皇爷的面也一展技艺吧。”

“哈哈……没错,自古英雄出少年,那就让你儿子拿出点本事服众。”

皇爷不嫌事小的起哄,“好儿郎们让朕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勾勾嘴角,这下有人惨了。

“你们想干什么?”

宁磊见到那么多人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往后躲。

陈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躲什么呀,我们又不吃了你,瞧把你吓得,我们只是想和你切磋切磋。”

“切……磋……”

宁磊连话都说不清了,任谁见到各家的嫡子嫡孙一副嘲讽的样子都会害pà

吧,更不要说这里还有郡王!

“苍郡王,我们可是朋友。”

“朋友之间的切磋也是正常的,放心我不和你比试,如果你赢了他们所有人的话,我再出手。”

季苍子面无表情地走到最后,其实他心里正恼怒异常,上官尔雅和宁磊订亲的事他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虽然之前他和宁磊故yì

走得近,就是撺掇他娶上官尔雅,为得是她身上的血玉,可是早在武尊赛之前他就改变了主意,他对上官尔雅势在必得,也根本没在意这事,没想到几日的功夫他们的婚事就定下来了。

不难猜测肯定是恭王妃一人做主的,为得就是让上官尔雅没有好日子。

现在的季苍子说不出的懊悔,他恨不得希望今日切磋之后让宁磊出点“意wài

”。

062 真命天子

季苍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提议切磋,却没有行动的季熙年,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半分意wài

,难道他早就知dào



可是季熙年既然知dào

为什么不去拦着上官尔雅?

这里又有什么阴谋?

季苍子心中一连串的发问,而宁磊也被迫地和各位公子商量好,众人决定比射箭。

宁磊想了想觉得挺好,就算他不中靶心也不至于伤到自己,于是道:“那就这个吧。”

“那么简单有什么意思!”季熙年突然开口,“只射箭太单调了,要比就来点刺激的,顶个苹果什么的吧。”

宁磊差点吐血,皇太孙太狠了!

皇上反而很兴奋,“不错不错,你们开始吧,不然朕就要睡着了。”

季苍子想了想道:“那就比准度、远近和胆识。”

“什……什么意思?”宁磊结巴。

元墨枭无语道:“准度就是看谁射得准,远近比的是谁射得远,而胆识更简单,你顶着苹果别人射你……”

宁磊差点就吓跪了,直说:“不不不……”

可是根本没人搭理他,宫人们已经准bèi

好箭靶。

季熙年似笑非笑道:“那开始吧。”

宁世友帮宁磊拿来长弓,鼓励道:“儿子,加油!”

宁磊的表情如丧考妣,只觉得那弓有万金之重,这一切都怪上官尔雅,虽然他动过想娶她的心思,但是现在他恨不得大喊悔婚,可是他悔婚会不会更惨?

然而事到如今,他娶上官尔雅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宁磊心道他就不信将来上官尔雅嫁给自己能猖狂到哪里去,她之前那般羞辱自己,等她嫁给自己看他怎么折磨这个贱人!

打定主意,宁磊也少了几分害pà

,他忽然觉得能娶到上官尔雅是一种光荣,这些人说自己配不上上官尔雅,还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赛上,皇上突然低声问向上官尔雅,“尔雅,你若是不想嫁给宁磊,我就为你做主。”

“皇爷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尔雅无怨尤。”上官尔雅轻声回答。

“哎。”皇上再次叹气,“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我也是知dào

你这些年受得委屈,可是你祖母去世前告sù

过我,不让我插手你的生活,不然我绝不会看你受委屈,若是你祖母还在的话,你也不会……”

“咳咳。”离得最近的江皇后生硬地咳嗽两声,冷冷地瞥过来,“皇上,旧人已去再提起怕是伤了大家的和气。”

这话的酸味……

上官尔雅有些明白江皇后为何对自己有敌意,莫不是她把女王爷当情敌?

据她所知上官长生对皇爷只有忠心不曾有半分其他的念头。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皇上满不在乎的哼了哼,自顾自地小声问:“尔雅,当年皇爷爷给你的那半块血玉……”

他最后那两个字的刚开口,季苍子耳朵立即一动,倾注所有的内力去倾听,可是还没等靠近就被另一股内力打散,他心神一震,猛地抬头就看到季熙年一脸冷凝。

季苍子又试了几次都不得法,只好放qì

,想来皇上和上官尔雅说得是要紧事,不然季熙年也不会那么谨慎。

上官尔雅看了看四周,才点点头,低语:“一直在我身上,皇爷爷这血玉到底有什么用处?”

皇上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一笑,“血玉分两块,当年我赐给你,另一块就给了熙年,其实皇爷爷是希望你们将来能合二为一结为连理的,不想你那个可恨的父亲……”

他突然瞪了一眼上官乐,“你祖母只教好了你,你那父亲不中用啊,恭王府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

上官尔雅心中一动,难道皇上是打算撤了恭王府?

怪不得到现在上官淳晏都没没册封世子。

皇上不再开口,上官尔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跑进来的小太监。

“回禀皇上,众位世子、公子前两轮射箭已经出了结果,准度江少爷第一,远近是陈公子第一。”

一个来自皇后江家,一个是贵妃陈氏。

就如当今格局,江、陈两家暂时为平手。

皇上显然不关心这两个第一名的男子,只问道:“那宁磊呢?”

太监迟疑了下,才道:“宁二公子第一轮……没中箭靶,第二轮……也是最末。”

“废物!”皇上怒斥了声,“他居然有脸求取武尊赛魁首,天下之大笑话!”

他起身疾步往外走,上官尔雅立即跟上前,季熙年也走过来扶着他,“皇爷爷你可慢点。”

“如何让朕慢啊!”皇上看到季熙年就气不打一处来,碎碎念道:“就是你回来太晚,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这真是要气死朕……”

季熙年侧过头,用嘴型对上官尔雅道:说你是鸭子。

上官尔雅满头黑线,一点也不好笑。

见皇上都出了大殿,其他人也立即跟上,走到门外,正好见到开始第三轮。

陈硕亲自把宁磊绑在一块木板上,江洛少又在他头上放了个苹果,宁磊见这阵仗吓得大叫:“为什么绑着我?”

“防止你乱动!”元墨枭好心地回答。

“要是你们射到我怎么办?”

金泉笑了笑,“从刚才的比赛就可以看出这里所有人射箭都比你准。”

宁磊还是哇哇大叫,季风不耐烦地往他嘴里塞了个布,然后冲众人耸耸肩,“这下安静了。”

宁世友见到儿子这么惨,急忙对皇上下跪,“皇上,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朕觉得挺好啊!”皇上冷笑,“你儿子既没有才华又没能力,难道连胆识都不如个女子?如果你心疼那就不比了,不过朕会赐他一个封号天下第一废物,他也给你们辅国公府争了新的脸面。”

一直没开口的王老太君终于忍不住拉住宁世友,“世友,你这是骄纵宁磊,他一直在你羽下被保护如何成才!你不要辜负了皇上对咱们公府的一片厚爱。”

她根本不在意宁磊受辱,哪怕让众人嗤笑辅国公府也绝对要让宁世友认清一个事实,他一直宠爱的儿子根本就是个废物!

宁世友只能叹气不再作声。

皇上缓和了下神情,“还是王老太君有见识,辅国公府有您在就不会让人小觑。”

“可惜老身已老……”

这是个伤感的话题,连皇上都沉默不语。

季熙年突然开口:“皇爷爷,这第一箭就让孙儿射吧。”

完了,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皇太孙殿下要耍贱了!

“好!”皇上来了精神,冲着他眨了眨眼,“朕看好你哟!”

这次轮到季熙年抽嘴角,他这个古灵精怪的皇爷爷!

宁磊见皇太孙亲自上阵,吓得睚眦欲裂,疯狂地摇晃身体,可是奈何被绑得太紧动弹不得。

季熙年看他那样,漫不经心道:“你要相信我能射得准,不过你再乱动我可无法保证了。”

宁磊立即不敢再乱动,直挺挺地站着,紧紧地闭上眼睛,心里祈祷一定不要射偏啊。

众人看他那样子都在想,宁磊什么时候会吓得尿裤子?

可是其他人都猜错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宁磊已经狠狠地告诫自己就算再怕也绝对不能丢人现眼。

季熙年接过长弓,动作潇洒地展开上臂轻轻一拉,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地注视下,他突然又停下来,冷酷地笑道:“这样还是不过瘾,给我蒙上眼睛吧。”

众人皆是哗然,蒙上眼睛?那宁磊岂不是惨了……

宁世友又跳出来,季熙年率先道:“公爷放心,这也是对贵府公子的考验,不然被说成废物多不好啊。”

上官尔雅默默望天,他们以为季熙年这是耍帅?故弄玄虚?

只有她知dào

皇太孙殿下是借机报复。

终于被他找到机会了。

季熙年眼睛被绑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射出箭矢,砰地一声射中苹果。

换好衣服回来的江玉染正巧看到这一幕,完全被季熙年刚才所释fàng

出来的气势所迷倒。

这样的男子才是她想要的真命天子!

“中了!”季梅朵立即跳起来鼓掌,“哥哥好厉害!”

然而没人在意她的赞美,皇太孙是很厉害,可是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个人身上,只见宁磊早就吓得满脸苍白,苹果在他头上四分五裂,他毫发未伤。

季熙年看到这个结果几不可见地撇撇嘴,他把弓箭扔给宁尘君,径直走到上官尔雅身侧,略微不满道:“失误,居然射偏了。”

那话的意思根本是说我本来要射中宁磊的身体,可是现在他却毫发误伤太可惜了。

听在上官尔雅耳里更像是撒娇的意味,她不由好笑地抿起嘴角,“再接再厉,早晚有一天殿下会成功的。”

季熙年认真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

第二个出场的人是宁尘君,他也笑着蒙上眼睛,温柔地侧过头道:“我怕血,还是不见为好。”

宁尘君蒙着眼,脸对着的却是上官尔雅的方向,那抹微笑在朝霞下绽放出绚烂的色彩,和煦儒雅,让人心中流动过暖意。

上官尔雅知dào

他看不见,但还是回以微笑给宁尘君,他身子弱还坚持射箭,这其中的缘由她如何不知。

063 吓得不举

对面宁磊的脑袋上又被放上一个新的苹果,他听到宁尘君说怕血,心都凉了大半,他也怕血好不好!

刚才皇太孙没有射中自己那说明是人家技术好,而且他总觉得那箭头就在脑袋上面,只要他动一分就会擦破头皮,现在轮到宁尘君肯定不会那么走运了,谁不知dào

这家伙是个病秧子软脚虾,这家伙居然还蒙着眼,若是一个差池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宁磊只能可怜巴巴地向父亲求助,然而宁世友那边被王老太君拉着不敢说话,他心里再次认命地祈求上天再次躲过这一劫……

宁尘君拉满弓箭,停顿了片刻才张开手指,倏然射向对面,可是那箭矢却不是冲着头顶上的苹果,而是擦着宁磊的脸颊直直地钉在了他的耳垂之下,只要再偏一分就会破相!

宁磊吓得连哆嗦都不敢了,冷汗却从额头上滑落,他拼命咬着牙不敢发出一声,生怕自己一动就会划花他的脸。

宁尘君摘下眼罩,可惜地叹了口气,又冲着上官尔雅的方向笑了笑,“失误,射偏了。”

皇上早就发xiàn

宁尘君总是看向上官尔雅,眸中不由多了几分探究,却爽朗地笑道:“不碍的,朕瞧你弟弟这次没有害pà

,还是不错的。”

上官尔雅知dào

皇上这话分明是讽刺宁磊,不由抿嘴莞尔。

宁磊早就怕得要死了,只不过是故作镇定,他现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哆嗦身上就多一道鲜血淋淋的口子。

接着就是江洛少,提弓,射箭,嗖——“哎,失误,射偏了。”

江洛少貌似遗憾地叹息,那支箭羽毛直接把宁磊肩膀上的衣料射出了个洞,宁磊现在看起来就好像被钉在了木板上,全然动弹不得。

这个……难道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上官尔雅挑挑眉,刚才江洛少的准度可是第一,哪怕他也是蒙着眼睛,也不至于那么“巧合”地不偏不倚射在宁磊的肩膀上!

这不仅不是失误,而且恰恰相反,分明是准到极点!

宁磊现在都已经吓哭了,腹部已经积攒了不少尿意,他知dào

自己又吓得要失禁,但绝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下一个陈硕也不甘示弱,蒙着眼在宁磊另一个肩膀射了一箭。

等元墨枭、金泉、季风、卫安射完,都纷纷说了句:“失误了。”

此时宁磊的裤腿,鞋子上都被扎出了洞,面色如纸,冷汗湿了一身,他已经意识到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比拼,分明是来羞辱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官尔雅造成的!

他恨,恨透了上官尔雅。

那个贱人……她不得好死!

轮到李奇出场的时候,宁磊的呼吸更是一滞,心知自己刚才羞辱他,李奇肯定要报仇!

宁磊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唔唔地叫着,宁世友连忙上前给他拿下来,他立即大喊:“不让李奇射箭,他不怀好意!”

李奇见宁磊实在不配合,只好耸耸肩,“既然宁少爷怕了,我这一箭射不射中又有什么关系。”

他嘲讽一笑,看了眼有些半死不活的宁磊,“宁公子真是我们男子的耻辱。”

宁磊早已不在乎言语的羞辱,只要能脱离苦海比什么都重yào



谁知季苍子忽然冷冷道:“那最后一箭就由我来吧!”

上官尔雅微蹙起眉头,之前的男子射箭是为了羞辱宁磊不假,可是以季苍子如此阴险的性格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一旁的季熙年看出上官尔雅的忧虑,低声道:“就让他去,在皇爷面前他还不敢那么放肆。”

“我到是觉得他丧心病狂到什么都做得出来。”上官尔雅哼了声。

“你还挺了解他。”季熙年有些不满。

上官尔雅看他,“是参悟透他这种类型的人,阴险毒辣。”

说话间,季苍子已经不假思索地把箭射了出去,迅猛飞速,直朝着宁磊的下档。

“这是断了宁磊的命根呢。”季熙年砸了砸嘴,不免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

“想到什么?”上官尔雅不解。

季熙年不语,深深地看了上官尔雅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宁磊敢娶上官尔雅,就没有好果子吃。

上官尔雅无语,最终还是扛不住季熙年那炽烈的目光,漠然道:“我不会嫁给他的。”

“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季熙年很强势。

“殿下,你知不知dào

你很霸道?”

季熙年配合地点点头,“知dào

,不过我连自己看上的女子都不能保护,还有什么脸活着?”

好吧,连表白都那么霸道。

上官尔雅不再理他,转开视线就看到宁磊早就吓得浑身挣扎,他刚才是吓怕了不敢乱动,可是现在那箭矢明摆着是要断他命根,他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

只是这一动不要紧,刚才离他肌肤只差一分的尖锐箭矢,顿时划破了他的脸,割破了他的肩膀、四肢、大腿,疼得他更是哇哇大叫。

皇上把几个人故yì

羞辱宁磊看在眼里,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是为了什么,然而他意wài

的是什么时候长生的大孙女居然有了这样的魅力?

当季苍子那一箭正不偏不倚地射在了他的大腿根时,宁磊猛地嗷嚎了声,“我的命根……命根……疼疼……”

季苍子这才把眼罩扯下来,啧了声,冷着脸道:“你乱动什么?不然也不会伤到你了。”

“父亲,救我,快来人啊……”

宁磊哪里肯听得进去,他的身上已经遍布了无数的伤口。

可是大家都知dào

那根本是他自己造成的,之前那些人都没射中他,谁让他乱动!

宁世友立即上前和宫人七手八脚地把绳子解下来,他看到宁磊这样心疼得不行,连忙安抚道:“磊子别怕,父亲给你传御医。”

“他们……他们都是故yì

的。”宁磊哭得满地打滚,还不忘告状。

听到宁磊这么说宁世友自己也觉得,不说其他人,就是季苍子最后一箭,明摆着就是要对磊子不利。

宁世友怒瞪了眼季苍子,“苍郡王,你什么意思!”

季苍子冷冷道:“辅国公,你家庶子玩不起就别出来丢人现眼,文不行武也不行,就这样还想娶武尊赛魁首,这一世都会让人贻笑大方!”

他就是要把这婚事给搅黄了!

就算那一箭没有射中重yào

部位,他也担保宁磊能吓得不举,这辈子都别想做个真zhèng

的男人!

宁世友气愤地脸都绿了,口不择言道:“我儿子再不好,又怎么样!上官大小姐再好,还不是要嫁到我们公府上!连皇上都没说什么,苍郡王急什么?”

他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王老太君也面色一凛,急忙跪下,“请皇上恕罪。”

皇上沉冷地看着宁世友,“呵呵。”

然后又侧过脸冲着上官乐夫妇也呵呵了下,只这两声嘲讽的笑就足以吓得两家人心惊胆战,摸不清皇上是什么心意。

皇上看也不看他们,只冲着上官尔雅摆摆手,笑道:“尔雅陪朕去乘风台下棋,你们自己随意吧。”

众人纷纷愣住,江皇后要让人跟着去,皇上沉声喝斥,“谁也别跟来,少给朕添堵,小心朕吐血给你们看。”

皇上身子不好,动不动就吐血,这一招谁不怕!

临走前上官尔雅看了眼季熙年,彼此目光清澄,心照不宣。

江皇后没法子,只好行礼相送。

等皇上与上官尔雅离去,王老太君请罪先领着自家人回府,她就是再不心疼宁磊,也不能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感受,江皇后应允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等他们走后,大殿摆宴,江皇后把季熙年招呼过来,慈祥地笑道:“年儿,这是你的江表妹。”

江玉染换了身粉红色的宫装,头戴步摇,环佩叮咚,大家风范行礼,“见过皇太孙殿下。”

“哦,皇奶奶我们早已经见过了。”

季熙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然后笑道:“皇奶奶,孙儿还有事,等下回来给您请安。”

江皇后还没开口说话,季熙年就迫不及待地离开。

“他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江皇后本来是喃喃自语,江玉染忽然不经意地笑叹了句,“应该是为了上官大小姐吧,之前武尊赛时殿下就很在意她呢,今天看来……好像更是如此。”

“是吗?”江皇后锐利地瞪起眼。

“其实说来也怪,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上官大小姐就是与旁人不同,皇爷对她另眼相看,就连今日几个贵族子弟那般羞辱宁磊,还不是因为上官大小姐的关系……”

江皇后知dào

江玉染有些愤愤不平,可是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毕竟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

“那个狐媚子……”江皇后恨恨地冷笑,“和她祖母当年一样,就知dào

到处勾人!”

江玉染只做没听到皇后的话,垂首浅浅地笑着……

坐在角落里的上官之桃看到皇太孙离开,偷偷跟上前去,谁知刚转出门就被人堵在角落里。

对方带着急切的声音喊住她,“表妹,你这是要去哪……”

064 表哥自重

上官之桃吓得一愣,待看清来者的样貌时,才松了口气,略带不悦道:“表哥怎么是你?”

“我在这等你多时了。”李奇的语气和表情都带着殷勤的急切。

“等我做什么?”上官之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又不断地往四周看看,生怕被什么人瞧见,面露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呢。”

“表妹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李奇面露难过,“莫不是因为我母亲的事,连表妹也看不起我?都不想和我说话了?”

“表哥!”上官之桃听到这么讲不由有些烦闷,但还是压着怒火好言相劝,“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李奇又高兴起来,“我就知dào

表妹不会那么无情,可是武尊赛后我们就没再说过话了……”

“可是这里又不是说话的地,被人看见可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清清白白的,而且……”李奇有些脸红,“我们自小青梅竹马,别说多聊几句,就是以往的情谊,我们两家本就该亲上加亲的。”

上官之桃差点跳起来,立即打断他,“表哥,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关系到我的名节,你可以不在乎但我还是要嫁人的。”

“反正你都是要嫁给我的!”李奇脱口而出。

上官之桃勃然大怒,喝斥道:“表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小时候你明明说过……”

“没有!”上官之桃不假思索地反驳,“小时候的事怎么能当真,还请表哥自重。”

上官之桃气哼哼地就要越过李奇,却被对方张开双臂拦住,把她逼到墙角。

她不由冷笑,“表哥这是做什么?求娶不成是要用强的吗?”

“表妹你这话好是伤我的心,就算小时候的话不当真,可是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一直不知dào

吗?”

“不知dào

!”上官之桃斩钉截铁的否认。

“表妹真的不知dào

?不然上次在火海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以为只是兄妹情谊!”

虽然李奇拦着,但上官之桃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招来宫女,那样她的名节可就真的毁了,“表哥你还是让我快点离去,不然我告sù

舅舅小心扒了你的皮。”

“我怕什么!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李奇一把拉下衣领,指着胸前的一块疤痕道:“你看,这就是上次救你被火烫的。你居然还说不明白我的心意!”

上官之桃看也不看,把头一扭,忽然泪如雨下,“你快把衣服拉起来,这像什么样子,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看到男人的……你分明是羞辱我!”

看到上官之桃啜泣,李奇立即慌了神,把衣裳拉好,又掏出帕子递给她擦眼泪,“表妹,我只是想让你知dào

,这世上除了你的父母,就是我真心对你好。”

“你真心对我好?表哥你这叫真的对我好?分明是想用上次的事胁迫我以身相许!”上官之桃嘤嘤地啜泣。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不顾我的名节拦住我又是什么意思?”上官尔雅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而且刚才我被人如此耻笑,怕是以后也配不上表哥你……”

“怎么配不上!”李奇温柔的轻哄,“表妹都是我不对,今日确实是我太过鲁莽,可是之前每次见你,你都有意躲闪,我以为是你嫌弃了我不想见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上官之桃哭着跺脚,“你要是真对我好,就该替我报仇。”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到,只要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上官之桃立即停了泪花,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只那一眼就把李奇看得心神荡漾,她气恼道:“上官尔雅那个贱人羞辱我的名声,表哥你应该…”

她故yì

倾身上前,李奇只觉得一股清香拂面,不管上挂之桃说什么他都满口答yīng



上官之桃说完冲他抛了个媚眼,“一切都靠表哥照拂了。”

李奇恍惚地点点头,“放心,都交给我吧……”

上官之桃笑而不语,冲李奇摆了摆手,等对方消失在眼前,她立即把手中的帕子扔在地上,还嫌恶地地踩了两脚,恨恨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对我痴心妄想,简直和上官尔雅是一丘之貉!居然让我错过见找皇太孙!贱人!就让你们狗咬狗!”

说完,上官之桃抚了抚额头凌乱的鬓发,若无其事地回到大殿。

※※※乘风台里,皇上屏退所有宫人侍卫,大殿内只有他与上官尔雅各自盘腿在软榻上下棋。

上官尔雅思考了半晌落下的白子,皇上哈哈一笑,“我可要大杀四方了。”

他的黑子落下,直把白子逼到角落里,棋盘上黑子已是大势所趋。

上官尔雅叹道:“皇爷爷的棋艺精湛,尔雅认输。”

“尔雅你该不会是故yì

让给我的吧?”

“才不是呢,尔雅根本不是您的对手。”上官尔雅卖乖道。

皇上语气中带着疑惑,“我到是觉得你没有小时候的灵气了……”

上官尔雅的笑容不变,“是尔雅愚笨。”

“不,你不愚笨。”皇上继而笑道:“反而很聪明,我知dào

你这些年被世人唾弃一直隐忍不发。我很欣慰你没有辜负你祖母的期望,你现在做得很好,等我不在了也可以安心了”

“皇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不用安慰我了。”皇上把白子扔进棋盒里,靠坐在软榻上,“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这命不长了。”

上官尔雅忽然不知dào

怎么开口,按照上一世算起来,明年她及笄之后皇上就会驾崩。

“你也不用太难过,这样挺好,我也想早点去见你祖母,告sù

她这几年我过得很孤苦,很怀念当年我们一起打拼天下的场景……”

上官尔雅只静静地听皇上忆往昔,“你祖母实在是个妙人,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如她一般懂得那般多,当时我是很不以为然又自尊心作祟不服输,可是渐渐的我被你祖母的学识折服,她一个女子可以上战场,又懂天象八卦,很神mì

令人向往……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最大的福气。她教会我取舍,以前江山和美人我都曾想拥有,可是她并不妥协……”

皇上像是回到当年的场景,“她说做兄弟朋友可以一辈子,对我只有忠心没有其他,我那个恨啊,甚至夺了她的兵权,她却没有半句怨言,后来我有了皇后,有了那么多嫔妃,看到那些腌臜不堪的后宫争斗,我终于明白她是对的,那样的生活对她只是一种羞辱。”

上官尔雅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季熙年,不也是因为此原因嘛。

一辈子在宫中,哪怕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敌不过画地为牢的痛苦。

“你祖母比我活得洒脱,只守着自己入赘的夫婿过了一辈子,过世也不曾有什么遗憾,就算对你也有信心,可是我行将就木,却还在担心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拼的你死我活!”

上官尔雅眉间一跳,就见皇上缓缓看向她,目光带着睿智,“你是不是很意wài

?尔雅,你又是怎么知dào

秦王他们的阴谋呢?”

“是祖母。”上官尔雅早就想好说辞,其实当皇上把她单独叫来,她就知dào

必定会问及此事,“她给我托了个梦,秦王造反,杀兄弑父,不仁不慈,所以在重遇皇太孙时就立即说了此事,没有当面告sù

您是担心……”

“怕我不信?”皇上的眸光闪动,“我只有一件事没听你祖母的,其他的哪件不相信她……更何况这天下的事有什么是朕不知dào

的!”

“皇爷爷英明。”

“不,我要是英明就不会一直姑息秦王父子!”皇上叹气,“算了,他们都是来讨债的。”

上官尔雅见皇上不愿提此事,便知他心里一定有了主意。

“不过我还有一件憾事,当年应该不顾你祖母阻拦给你和年儿下旨订婚,不然也不会让你那个糊涂父亲给你胡乱婚配。”

皇上每每提起上官长生眼睛里都带着亮光,“她的性子是既刚强又执拗,你祖母担心你将来长大不满yì

这婚事,现在你也看到我这孙子也是一表人才,虽然他的性格有点别扭,小时候又生了场大病,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看不上?你要是觉得不错,我立即就下旨帮你退婚!”

这话一问完,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上官尔雅能听到第三个人的存zài

,她只抿嘴浅笑,避重就轻道:“皇爷爷,我很感恩您和祖母当年的决定,自从我想明白路是自己走的不应该委曲求全,否则害人害己这个道理后,我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我愿意为您和皇太孙效力,但请您让我自己选择。”

她把脖子上的半块血玉拿出来放在小几上,“我不知dào

这血玉有什么用处,但是一定很了不起,我辜负了您的厚爱,还请您收回吧。”

“哎。”皇上无力地叹气,“你和你祖母真的很像很像……”

他拿起那半块血玉,苍老的手指慢慢摩挲着,“你祖母连这个都没告sù

你,她是真的很尊重你的意愿,你也看到熙年身上的那半块血玉了,和这个拼在一起就是我们南梁的虎符,这本就是你祖母之物,你无需还给我。”

065 江山美人

皇上又亲自给上官尔雅带上那块血玉,“你放心,我这个老人家总归都是希望你们小辈幸福美满,见到你如此有主见我反而更高兴。”

“去吧,我都听到有人磨牙的声音了。”

皇上似乎累了,抿嘴轻笑,他靠在软榻上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浅眠。

上官尔雅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心里还停留在那半块血玉上……

原来当年南梁虎符为两个半块血玉,祖母和皇上各自有半块,只要合二为一就可以调动天下兵马,只是祖母封王后就上交了兵权……

她摸了摸胸口,难怪,难怪上一世那些人要百般折磨自己,就是因为兵权血玉!

上官尔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没回头,只听那人沉声道:“为什么不穿我送的衣裳?”

不用回头上官尔雅也知dào

是谁。

刚才在大殿内她就已经发xiàn

有第三个人的存zài

,她故yì

放慢脚步就是等他主动现身。

“殿下让我穿那身参加宫宴,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上官尔雅微微侧头,就看到季熙年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半分!”

“谢了,没有殿下在,我也能自保。”上官尔雅笑笑。

季熙年对上官尔雅又爱又气,只能不再追究,他突然停下,一把拉住上官尔雅的手,不顾她挣扎按在她的胸口之上,两个人的手掌微热,彼此都感受到她的心跳。

“你刚才走神是不是在想我?”

“没有!”

上官尔雅试图抽回手掌可偏偏季熙年根本不给她机会,季熙年笑着问:“那你在想什么?”

上官尔雅索性放qì

挣扎,无所谓地看着他,“在想怎么帮皇爷爷解脱困境,还有如何阻止秦王的阴谋!”

今日秦王居然称病没来!

这事必有蹊跷。

“你是在担心我呢?还是担心皇爷爷?”

“皇爷爷!”

“你真是口是心非。”

“殿下,你也很厚脸皮!”

“哈哈哈……”

季熙年大笑,用手指刮了刮上官尔雅的鼻尖,惹来她微微皱眉,他反手抬起,上官尔雅下意识一闭眼,就听季熙年无奈又好笑地叹气,“你这丫头也有怕的时候?”

“不是怕,是不想看到你那双色眯眯的眼。”

“你也发xiàn

我每次看你的时候总想吃掉你?”

上官尔雅满头黑线,她认输,比起无赖,皇太孙更厚颜无耻!

她刚睁开眼,就见到季熙年放大的脸,他的手指轻柔地揉开她虬起的双眉,“有我在不会让你烦忧,所以别皱眉,那不应该是你的表情。”

心尖有清泉缓缓滑动,季熙年的声音清朗又温柔。

上官尔雅沉默了片刻,才道:“说你的计划。”

她总是理智又克制。

季熙年无声地笑了,像是忘记还握着上官尔雅的手,然后道:“其实计划很简单,就是……随他去。”

这答案让上官尔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随他去?也就是不管秦王造反了?

那……太子怎么办?将来季熙年不做皇上了?

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上官尔雅内心的震惊!

上官尔雅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她一向把情绪掩饰的很好,可是此事眸光复杂多变,连对面的季熙年也发觉不对。

“别担心,父王母妃那边我会做好准bèi

,至于皇位……谁想要就让他拿去好了,如果他真有那本事坐稳我也无话可说。”

上官尔雅知dào

历代王族祖制是父传子的定律,现在秦王明显是造反,可是季熙年居然能想开?

为什么?

“真的不在乎王位么?”上官尔雅问。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手还被季熙年拉着。

“你觉得我会在乎?”季熙年笑笑,“其实皇爷爷说得不错,你和你祖母很像,并不想被宫中束缚,就不算为了你,皇位在我眼中也一文不值,我更不会因为舍弃皇位而奢求改变你决定的路。”

“你父母会同意?”上官尔雅又紧接着问,“皇爷爷知dào

吗?这可是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呀。”

“可是父王和秦王都是皇爷爷的手心肉,若是你的两个儿子为了皇位自相残杀你会怎么办?”

季熙年紧紧地握住上官尔雅的手,“历朝历代的天下都不是天上掉馅饼来的,而是开国皇帝打拼得来,他们做皇帝最初的愿望并不是为一己私欲,而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只有如此才没有战乱,他们所建的王朝才会长久没人去反抗,选皇要选贤,而不是因为谁是第一位皇子,或者是皇帝宠爱谁,当初皇爷爷确实看重我父皇的贤能,但他未必是个好皇帝,秦王心狠也未必不能做皇帝,既然他这么想做何不给他一个机会?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有那个本事就做下去,若是不行这江山也绝对不能让他毁了,我能送给他,就能夺回来。”

有那么刹那,上官尔雅都看痴了眼前的男子。

浮华散尽,没有狂妄和强势,他是那么的骄傲与自信,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臣服在季熙年的脚下。

原来她并不那么了解季熙年,他的心很大,大到可以睥睨天下,博爱世人,不屑王位但在乎江山社稷。

真如迷一样的男子。

上官尔雅的心又不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她知dào

那是为了什么,甚至现在已经找不到理由去压制它为季熙年而悸动。

“放心,我不是那种只要美女不要江山之人!”季熙年坏坏地勾起嘴角,邪恶道:“也许秦王会坐上皇位,但那江山未必是他的,至于你,才是我真zhèng

的归宿。”

季熙年要的是江山美人,却不仅仅是那个皇位!

上官尔雅有些好笑地看他,“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我的自信就是你啊!”季熙年又变得无赖道:“所以你要一直支持我才行。”

“好。”上官尔雅满口答yīng

,然后抬起自己被握紧的手,眯起眼,“不过殿下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不能,我要是松开,你逃跑了怎么办?”

“你这么老奸巨猾我跑不过你的!”

“哈哈哈……”季熙年笑不可支,“还是你了解我,总之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呵呵……”上官尔雅不屑的冷笑,“殿下向来深不可测,我可不敢妄称了解,您别忘了答yīng

过教我易容之术呢!单凭这点您的身份也不简单了。”

季熙年凑到上官尔雅面前笑道:“放心我答yīng

你的事绝对不会忘记,师徒恋什么的我最期待了。”

“什么师徒恋!”上官尔雅抽抽嘴角。

“你想学易容术就要拜我为师。”季熙年得yì

地看她。

“这是你的条件?”

季熙年耸耸肩,“不算,这是入门要求。”

上官尔雅咒骂了声,“无耻!”

“你赞美我,我很开心。”

上官尔雅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借机把手挣脱出来,从脖子上摘下血玉,然后递给季熙年,“你拿去。”

季熙年愣了下,没有接,“这本来就是你的。”

“没说给你。”上官尔雅严肃地看他,“我知dào

这东西你用得到,你用完还给我就是。这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希望祖母和皇爷爷打下来的江山被毁,不管你怎么对付秦王,只希望你别让他们失望。”

季熙年还是没动,只定定地与上官尔雅清冷的目光对视,也认真起来,“上官尔雅,在你心中到底是如何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

上官尔雅也不回闪他的目光,漠然淡笑,“是同盟,我不管你做什么我会支持你,所以我做什么也请殿下不要插手。”

“原来如此。”

季熙年的眸底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很快恢复平常,他邪恶地勾起嘴角,“哦,这么说你不学易容了?那好吧,我们就做彼此的好盟友吧!”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

“季熙年!”

季熙年笑着回过头,“还没走远呢!”

“我学易容术……”

“那……我们只是盟友这么简单吗?”

上官尔雅一脸气哼哼的表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走上前把血玉塞到季熙年手中,“拿着。”

“你给我挂上。”季熙年一脸坏笑。

“你不要得寸进尺!”

“易容术……”

上官尔雅咬牙,“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丫头,这可不是威胁,我们明明是盟友不是吗?”

季熙年的笑容中带着几丝挑衅的意思。

上官尔雅沉默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他介yì

她说他们之间只是盟友,所以他就故yì

不断地提起,皇太孙殿下这分明是闹脾气了!

不知为何,面对季熙年胡闹般的反抗,上官尔雅的心不由地软下来,她没再说话,只是无声地翘起脚尖,把手中的血玉挂在他的脖子上,淡淡一笑,“好。我答yīng

你,我们不只是盟友。”

没等季熙年回过神来,上官尔雅已经抽离身,快步退了几步,她脚步轻盈地走到另一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只是盟友,但也不会是其他。

上官尔雅俏皮地勾起嘴角,无声地笑起来。

季熙年没看到上官尔雅调皮的算计,但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他知dào

这丫头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但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端了。

上官尔雅就是他的归宿。

066 异想天开

看着她的背影,季熙年露出宠溺的微笑,正要追上前去,就惊觉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下意识停住,等上官尔雅拐出墙角后不久,就个老嬷嬷从身后走过来行礼,“皇太孙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寝宫叙话。”

若是其他人季熙年也就不管不问了,可是对待祖母他还是十分敬重。

季熙年又看了眼上官尔雅离开的方向,才点点头,跟着皇后身边的嬷嬷离开。

而上官尔雅则独自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她正奇怪季熙年没有跟上来,就有个穿绿裙子的宫女笑盈盈地走过来行礼,“上官大小姐,奴婢绿荷,我们娘娘请您过去。”

“绿荷?好别致的名字。”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问:“不知是哪位娘娘请我?”

“是淑妃娘娘,她对您之前在武尊赛夺魁的事迹很感兴趣,想听你亲自说一说。”宫女绿荷很懂宫中礼节,进退有度。

上官尔雅打量了片刻小宫女,见她十分面善,迟疑道:“这样啊……”

绿荷冲上官尔雅点点头,笑着侧过身,“大小姐尽管跟奴婢前来,奴婢会为您引路。”

上官尔雅听她这么说便点头同意,“那就有劳姑娘了。”

“大小姐不必客气,绿荷在淑妃娘娘身边多年,也懂得些淑妃娘娘的喜好。”

不等上官尔雅问,绿荷就主动说开口,不过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淑妃娘娘最在乎两样东西,一个是她的爱宠金丝猫名叫雪球,最喜欢娘娘身上的茉莉花油,所以总爱在娘娘怀里呆着,另一个则是当年娘娘进宫时,圣上送她的一柄玉如意,还是请莫痴大师开过光的,淑妃娘娘每日当个宝,大小姐若是见到此物可务必要当心了。就说方才,李奇少爷摸了雪球娘娘两下都让娘娘不快,还是他提起让您过来来说趣事才化解了尴尬……”

上官尔雅笑笑,“李公子喜欢小猫真是罕见啊。”

很快绿荷领着上官尔雅到了合欢宫正殿,她引着上官尔雅进屋,笑道:“大小姐稍等片刻,娘娘马上就来。”

说完,她乖巧地退出,大门在上官尔雅的身后倏然关上。

绿荷一路小步走到偏厦回廊下,俯身道:“娘娘,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此时,李淑妃满目里全是不加掩饰的阴毒,笑容有些扭曲,尖酸刻薄道:“本宫到要看看这位废物大小姐怎么躲过这一劫!几次三番地和我们奉恩公府过不去,居然还欺负到自己嫡母的头上,这种大逆不道的贱蹄子就该被乱棍打死!哼。”

李淑妃一声冷哼,指尖上戴着的护甲不经意地刮到了她怀里的金丝猫身上,雪球疼得吱哇一声从她身上奋力地跳到地上,一溜烟就跑了。

“还愣着做什么!”李淑妃见自己的爱宠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大呼小叫道:“赶紧去给本宫找回来,都仔细着点,谁要是伤了它,本宫剥了你们的皮。”

绿荷立即连连称是,领着一众小宫女四处寻找雪球。

李淑妃则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道:没想到上官尔雅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进去半天了也没发出一点动静?

难道她真的以为是自己找她叙话?

天真!

李淑妃冷冷地下令道:“都给我把大门看紧了,别让里面的人出来,本宫先去换身衣服再来。”

到那时,上官尔雅等下怎么死得还不知dào



然而在大殿里的上官尔雅,早就释fàng

内力把不远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不屑地抿起嘴角,忍不住自语道:“异想天开。”

都说后宫的女子都是有胸无脑,整日里就会宫斗嚼舌根,这要是真zhèng

害起人来不过就那么几招。

也不想想,她既然能跟着过来必然是做好了一切的准bèi

,这种伎俩上官尔雅就是用脚拇指都能猜出来。

更何况在看到绿荷的第一眼,上官尔雅就已经认出这是地下兵团安插在李淑妃身边的大宫女,而一路上绿荷故yì

提点的话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上官尔雅站在屋里微微叹息,无论她怎么拒绝认领地下兵团,也无济于事,这些人早已心底认定了自己,而她也在动用地下兵团的资源来办事。

进宫之前,上官尔雅就吩咐玄机大叔着手调查当年祖母离世的原因,他现在不在身边,结果现在能帮衬自己的居然还是地下兵团的人。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地下兵团密不可分了,若是现在还否认,那就是辜负了祖母当年的苦心,也对不起这些在暗处为自己效力的人。

“呵……”

上官尔雅自嘲地撇撇嘴,那自己当初又较真什么劲。

其实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足够强dà

,不需yào

这些人帮zhù

,可事实证明团队的力量才会让事情事半功倍。

上官尔雅想通了一切也不再纠结,她站在大殿内环顾一周,仔细观察屋内的摆设,寻找着李淑妃到底设下个什么陷阱居然这么有自信能害得了她?

夜幕已经降临,大殿之内只燃了一盏昏黄的宫灯,上官尔雅上前擎起,绕着宫殿走了一圈,终于在内室发xiàn

碎了一地的玉……

绿荷的话还犹在耳边,李淑妃最珍爱的宝物就是当年圣上送她的一支玉如意,还请莫痴大师开过光呢!

上官尔雅不疾不徐地抽出怀里的帕子,把散落在四处的玉如意一点点拼凑在一起,看到最后的杰作,她的嘴角终于勾起那抹邪恶的弧度……

※※※傍晚时下了场雨,整个京都都被染了淡淡的秋意。

恭王府里主子们都去宫中参加宴会,下人们就趁着雨势躲在房间里打牌喝酒,反正各个主子身边的管事都到宫门口候着,只剩下个不受宠的庶女他们根本就不怕。

当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时,有人突然踉跄地推开南苑的大门,齐嬷嬷立即警惕地护在叶姨娘身前,待看到来者是谁后,才放松下来神经,但还是一脸冷凝地看着对方,“二小姐这么晚来南苑做什么!”

齐嬷嬷身后的叶姨娘听到声音也回过头,只见上官云珠被雨水打湿了衣衫,身体不断地发抖,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有些委屈地啜泣道:“娘亲……”

叶姨娘听到这一声娘亲顿时心就软得一塌糊涂,率先走过去紧紧拉住她的手,“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雨居然也不打个伞?你身边也没跟个丫鬟过来?”

“女儿想见娘亲,怎么还会带其他人来。”上官云珠有些踟蹰地站在原地,“好不容易趁着王妃不在家,又下雨没人在意,所以我就偷偷跑来了,娘亲你是不是不想看见人家?”

“怎么会!”叶姨娘心疼地不行,连忙喊着齐嬷嬷,“去打些热水来,可别让二小姐发热了。”

当初杨嬷嬷挑选齐嬷嬷到叶姨娘身边,就知dào

她向来是个稳重的,加上又是地下兵团的人知根知底,齐嬷嬷还有些功夫傍身,她在叶姨娘身边伺候是最适合不过。

齐嬷嬷未动,沉冷地看了一眼上官云珠,她以前虽未在恭王府里当差,但也在其他高门里做过管事,像上官云珠这样性子的庶女她最清楚不过,以往几年都不曾把自己的姨娘当回事,现在趁着别人不在来卖好,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别以为她看不出上官云珠耍什么心机。

她到南苑之前就被大小姐嘱咐过,要小心任何人,尤其是上官云珠会利用叶姨娘的心软。

上官云珠见齐嬷嬷瞪着自己,连声感叹,“娘亲您就别为难齐嬷嬷了,我知dào

她是大姐姐的人,根本不当我是主子,大姐姐也从来不把我当成是她的亲妹妹。”

“不是这样的。”叶姨娘连忙解释,“你大姐姐最重亲情,齐嬷嬷一直照顾我也是尽心尽lì

,她只不过是不熟悉你罢了。”

叶姨娘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就是生气也不会说狠话,她又笑着对齐嬷嬷道:“你放心,云珠是我的女儿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快去快回。”

齐嬷嬷没法,只能硬着脖子点点头。

等齐嬷嬷出了房间,上官云珠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娘亲,女儿这些年好苦啊,别人看着我是被王妃养在名下,可是我的日子连个丫鬟都不如,备受苛责,女儿好想你,上次在佳丽园匆匆一见,可是你却看也不看我一眼……”

“云珠乖,不哭啊。”叶姨娘语气温柔,连连叹气,“我知dào

你受了很多委屈,都是我对不住你,上一次我不是不想和你说话,可是当时王妃和王爷都在,若我露出一点对你的思念,怕是王妃更加苛责你。”

上官云珠猛地抬起头,目光中露出受伤的怨恨,“您明明就是更在意大姐姐一些,你至少还为她出过头,可是您为我做过什么?虽然女儿不孝,但一直心心念念着您,今日还趁着她们都不在,冒雨前来看您,之前我在雨夜被王妃罚跪伤了腿,您要是真的在意我一点,可曾想过主动去看过我?以前每每下雨打雷,郡主有王妃守护,大姐姐有祖母照拂,她不在了也是您照拂,可是我呢?谁又想起过我?”

她越说越激动,那触及到最深的埋怨喷发出来,让上官云珠彻头彻尾地叫嚣着委屈。

067 设计陷害

上官云珠是真得恨极了这些人,并不是假惺惺。

她总是在想自己到底算什么?祖母不关心,生母不在意,更不要说嫡母对她的种种折磨。

叶姨娘看到上官云珠近乎癫狂的样子,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双手捂着嘴哭泣,不停地说:“云珠,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姐妹二人,不过以后我不会了,为了你们我能吃苦,也可以为你们争取一切,你们平平安安才是我最想要的。”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想着那个贱人!

叶氏在意的只有上官尔雅!

上官云珠默默握紧拳头,撒娇道:“娘亲放心,这次大姐姐在武尊赛上夺魁,我相信她以后肯定会大有所为,只有云珠无能不能护你周全……”

“不可妄自菲薄,你们都是我的女儿,都很优秀。”

“我无法像姐姐一样优秀。”上官尔雅撇嘴,“王妃一直不让我们姐妹去武修院,姐姐现在得了魁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了,而我只能在这后宅里关着……”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叶姨娘的表情,唉声叹气道:“哎,我也想像大姐姐那样成为魁首。”

“云珠真的想去武修院吗?”

“当然想了,那样我就可以保护您,再也不怕王妃她们的欺负。”

叶姨娘心疼地摸了摸上官云珠的头发,“这些年你受苦了,只要你想去,我就去和王爷说一说……”

“真的吗?”上官云珠立即抱住叶姨娘笑道:“娘亲您对我真好。”

“就是不知王爷会不会同意。”叶姨娘还是有些迟疑的。

上官云珠道:“娘亲出马一定没问题的。”

她一个劲地往叶姨娘怀里钻,眼角闪过深深的寒意。

※※※与此同时,合欢宫正殿大门被打开,李淑妃换了身抹胸长裙迤逦步入,高贵得如同一只胜利的孔雀,可是大殿之内漆黑一片,等宫女们把灯点上,却是空无一人。

李淑妃一愣,尖锐地喊道:“人呢?”

众人吓得立即跪在地上,谁不知李淑妃不拿下人当回事,轻则打骂,重则连小命都没了。

大宫女绿荷去找雪球现在还没回来,只剩下几个二等宫女在,李淑妃看着她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没好气,上前挨个踹了一脚,“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本宫去找!本宫就不信人还能长了翅膀飞了。”

宫女们连滚带爬地去找,没多久不知是谁喊了道:“娘娘,上官大小姐在这呢!”

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

李淑妃没在意,只是哼了声,“料想她也逃不出去。”

她听到声音是从内室发出来,心里更加开心,上官尔雅躲哪里不好非要在里面,正好抓她个现行,让她有嘴说不清。

来之前,李淑妃已经酝酿好情绪,只要看到地上散落的玉如意就开始发飙,这些都是她算计好的,栽赃上官尔雅打破了御赐的宝贝,那可是死罪,就是皇上来也不能放过她。

得yì

间,李淑妃正准bèi

放开嗓子喊,可谁知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倒在玉如意旁边,被绑住双手的上官尔雅,嘴里被塞着块布,双眼冷冷地看着她,像是自己做了多么恶毒的事。

李淑妃不禁意wài

地倒退了一步,抚着胸口指着她怒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尔雅没有反应,直愣愣地看着她,像是在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把她嘴里的布拿出来啊!”

李淑妃急了,她的计策虽然不够毒辣,但也不是愚蠢之人,上官尔雅在自己的宫殿内这幅样子,别说是冤枉她,就是自己都有嘴说不清!

果然,上官尔雅被宫女摘下嘴里的布,先发制人地冷声道:“淑妃娘娘,你把我抓到这里做什么?”

“我……我……”

李淑妃被上官尔雅的气势吓得连自称都忘了,又退了一步,才想起这根本是在自己宫里,不由挺起胸口,冷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是本宫绑得你。”

有宫女要给她解开绳子,同时被李淑妃和上官尔雅喝住。

“不许解!”

李淑妃见上官尔雅也这么说,正和她心意,“本宫还要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居然害把我的玉如意给打碎了!你该当何罪!”

上官尔雅径自站起身,嘲讽地看她,“娘娘你的脑袋被雷劈了吗?”

“你什么意思!”李淑妃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什么意思娘娘听不懂么?”上官尔雅讥笑,“我是说娘娘你傻啦?还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放肆!你居然辱骂本宫!”李淑妃气得头上的步摇乱颤,径直上前要打人。

可是上官尔雅的速度比她还快,先一步闪到一旁,淡漠道:“娘娘还是别费力qì

了,以你的身手,我就是绑住腿,你也碰不到我!”

“你……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打碎了本宫的玉如意,还辱骂本宫,本宫这就……让人打死你!”李淑妃咬牙切齿。

上官尔雅不仅不跑,反而上前一步逼近她,“难道刚才我说得不对?娘娘若不是脑袋坏了?怎么会认为是我打碎了玉如意,我被绑来的时候玉如意已经碎了!本来我还纳闷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现在看到娘娘急切地想杀我灭口,就完全说明根本是你要栽赃陷害我呀!”

“胡说八道!”李淑妃已经无法保持镇定了,她本想速战速决,抓住上官尔雅打碎玉如意的把柄就弄死她,可是现在又多出上官尔雅被绑的事,不管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现在当务之急绝对不能乱了自己的计划!

李淑妃深吸一口气,指着上官尔雅就骂:“贱蹄子,你还真会无中生有,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本宫陷害你,分明是你打碎了玉如意怕责罚,所以才故yì

装作被绑来的样子。”

“娘娘,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的手反绑?”上官尔雅笑问。

“本宫怎么知dào

!反正你打碎玉如意是铁铮铮的事实。”李淑妃已经胡搅蛮缠了,立即指了宫女喊道:“把这个蹄子拉下去,给本宫狠狠地往死里打,今日就让她见识见识本宫的厉害!”

李淑妃只觉上官尔雅现在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上官尔雅只浅浅一笑,嘲讽道:“娘娘,你可想过后果?我死不足惜,就怕你很快就会后悔!”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你死了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淑妃尖叫起来,“还不快把她拖下去……多看她一眼本宫就觉得恶心!”

她怕什么,这可是合欢殿,莫说杀死个上官尔雅,以前那么多宫女失踪不也没查到她头上来!

再者说现在可是证据确凿,就是皇上知dào

了也不会过多苛责自己,这蹄子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宫女们不敢违背李淑妃的意愿,只好领命,而上官尔雅根本不让她们近身,自顾自地往外走……

上官尔雅的表情始终未变,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李淑妃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恨不得撕烂了她的嘴,她总觉得事情还是有些蹊跷,不说别的上官尔雅到底是被谁绑的双手?

于是决定必须亲眼看见上官尔雅被打死才安心。

宫女们分前后左右把上官尔雅护在中间,李淑妃走在最后,还没出大殿,前面的人忽然后退了几步,她心中恼怒,就要破口大骂,就见众人突然跪下,连上官尔雅也俯身行礼,“参加皇后、贵妃娘娘。”

李淑妃吓得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只听皇后威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江皇后、陈贵妃外,她们身后还跟着太子妃和恭王妃,以及郡主季梅朵。

季梅朵不等李淑妃回话,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心疼地喊道:“尔雅姐姐,你怎么被绑起来了?”

李淑妃心里不断地下沉,她就知dào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只是这些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难道说上官尔雅刚才是故yì

拖延,为得就是等这些人?

她看了眼恭王妃,只见李氏微微摇了摇头,李淑妃更加吃不准了。

“没听到本宫问话吗?”江皇后不满地喝斥,李淑妃和上官尔雅这两个人她都不待见,看谁都没个好气。

李淑妃见江皇后看也不看上官尔雅,福至心灵,甩出手中的帕子就开始抹眼泪,“娘娘来得正好,上官大小姐打碎了皇上赐给妾身的玉如意,我正绑了她上官尔雅去见您呢……”

她全然不说刚才要打死上官尔雅那话。

上官尔雅挑挑眉,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在反而说是她绑了自己,这屋子里又都是李淑妃的人,根本没人敢拆穿她。

呵呵……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她失踪了那么久,不说其他人,就是季熙年也会找自己。

这些人来得刚刚好,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你居然打碎了御赐之物!”江皇后果然面露不满。

李淑妃见状更加高兴,看来皇后也不喜欢这蹄子,立即补刀道:“是啊,她还侮辱臣妾,还意图蒙混过关!娘娘您是知dào

的,那玉如意可是圣上当年请了莫痴大师开过光,说是可以保国家昌盛,子嗣延绵!可是被她给打碎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江皇后当然记得这个玉如意,当年她可是求了好久都没得到,却被皇上赐给了李淑妃,结果没多久李淑妃就有孕,诞下女儿。

她只有一个儿子,多么想再要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行啊,可是这福气……现在都没了!

没了!

068 偷梁换柱

“娘娘,不说别的,不管是谁打碎了御赐之物都是死罪啊。”陈贵妃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她有意向着李淑妃。

恭王妃见大家开罪上官尔雅,高兴还来不及,根本不会替她求情,不住地叹气道:“既然是尔雅做的,全凭娘娘们做主。”

“不可以……一定不是尔雅姐姐做的!”季梅朵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又去看太子妃,“母妃,你到是说句话啊。”

太子妃细细看了番上官尔雅,见她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心里就知dào

不是她做的,于是道:“尔雅,你就没话可说吗?”

上官尔雅笑笑,“我说了众位娘娘会信吗?”

“你什么态度!”江皇后越发恼怒,“若不是你做的,你就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上官尔雅已经理解江皇后为何针对自己,换句话说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太子妃会帮zhù

自己,其他人都恨不得她去死。

可是真的要让她们失望了。

“既然淑妃娘娘说我打碎了玉如意,就请她先拿出证据吧,我也好以理据争!”

李淑妃哼了声,“本宫可是亲眼看到你站在碎了满地的玉如意旁边,屋里除了你没别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那我为何在娘娘的寝宫?”

“你……”李淑妃一阵无语,“本宫怎么知dào

!一定是你想偷玉如意,自己偷偷跑进来的。”

“那我怎么不跑?等着你来抓?”

“你一定是来不及跑!”

“那我当时可是反绑着手呢!”

“明明是我发xiàn

你要跑绑了你!”

李淑妃还在狡辩栽赃,上官尔雅拉长了声音,“哦——那好吧,就算是我要偷你的玉如意,结果打碎了还没跑了,被你抓住给绑了……”

“娘娘,她承认了。”李淑妃别提多兴奋。

上官尔雅沉声冷喝:“可是那前提必须是我事先知dào

娘娘有玉如意,还要知dào

你藏在哪里,而且多年未进宫知dào

你的大殿门往哪边开,不仅如此,我还傻兮兮的故yì

把玉如意打碎了没跑,等着你被抓才行!娘娘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干出来的事?还是你把皇后和贵妃当傻子呢!”

她步步紧逼,震得李淑妃哑口无言,“事实分明是你故yì

设局陷害于我,先被你绑来,再冤枉我打碎玉如意!”

“没有,没有……”李淑妃只顾着否认,“我没绑你!就是你打碎的玉如意!”

“你有亲眼看到的?可有证据?”

“当然,我亲眼看见的!”

上官尔雅忽然笑了,“刚才淑妃娘娘还说一进门就看到我倒在碎玉如意旁,怎么现在又说是亲眼看到我打碎了玉如意?这么自相矛盾,说明什么呢?淑妃娘娘!”

李淑妃被上官尔雅连番抢白,根本无力回嘴,整张脸也如死灰一般。

江皇后看李淑妃那个样子心里已经大概知dào

了真相。

不过她绝不会主动拆穿李淑妃,不然反而显得是针对她一样,倒不如利用上官尔雅扳倒她,反倒不用自己出手。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李淑妃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不是……没有的……我……”

不过没人吃她那一套。

她求救地看了一眼陈贵妃,现在只有陈贵妃能帮自己了。

陈贵妃却是瞪了一眼李贵妃,没本事就不要做陷害别人的事,只会丢人现眼,之前对付上官尔雅也不和她商量,出事了却来求自己!

哼!

不过她也不能见死不救,虽然上官尔雅不错,但相较而言李淑妃更有价值。

陈贵妃漫不经心地开口,“不管有没有,上官大小姐似乎也无法证实玉如意不是她打碎的,毕竟她在淑妃的殿中是不争的事实。”

“对啊对啊,你又怎么证明不是打你打碎的!”李淑妃像是活过来一样,又开始趾高气昂,“你说不出来那必定是你!”

“你说是淑妃把你绑来冤枉你,你又有什么证据?”陈贵妃质问。

“不错!”李淑妃都兴奋了,“你还是承认玉如意是你打碎的吧!”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果然贵妃和淑妃是一丘之貉,但在利益面前,哪里有永远的朋友!

“难道娘娘是认为我绑了自己前来合欢殿?”

陈贵妃冷笑,“对武尊赛魁首来说并不难吧,你说别人把你绑来,只是以你的功夫谁又是你的对手?”

好好好!

上官尔雅心里连喊了三声好,没想到她给自己挖了个坑,反倒是让陈贵妃见缝插针了。

看来季苍子有那么深的城府,都是因为有个好祖母。

也难怪陈贵妃这些年能稳稳地与江皇后平分秋色!

屋里的几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上官尔雅,只见她忽然一叹,面露惋惜,“只怕真相会让各位娘娘很失望。”

“你知dào

什么就说,不要故弄玄虚!”江皇后有些不耐烦,她到是很想看看上官尔雅怎么翻盘。

“你还想狡辩什么?”李淑妃差点跳起来,这个上官尔雅狡猾得很,她不得不提防。

“难道娘娘不想知dào

谁摔碎了玉如意?”上官尔雅笑看她。

陈贵妃厉声斥道:“在皇后面前,你再说谎话,皇后娘娘绝不会轻饶你!”

“不敢,只不过先请淑妃娘娘给我解开这绳子,我才方便找出凶手!”

“对啊,赶紧先给尔雅姐姐松绑。”季梅朵早就急得不行了。

陈贵妃给李淑妃使了个眼神,李淑妃则不情愿地走到上官尔雅身后,边给她解绳子边低声警告,“你可小心说话,不然我会让你一辈子不好过!”

上官尔雅却不回话,任由她说狠话。

李淑妃见状更是气恼,心里一急,怎么也解不开上官尔雅手中的绳子,怒道:“怎么那么难解开啊!”

“咦?淑妃娘娘不是说亲自给尔雅姐姐绑得么?怎么你都解不开?”季梅朵发xiàn

李淑妃说露嘴了。

李淑妃连忙道:“是宫女系的,怎么可能我亲自动手,还不去那把刀来!”

有伶俐的宫女急忙去找了把匕首,就在李淑妃要去接时,太子妃忽然道:“还是我来吧。”

苏诗诗不顾李淑妃的怒瞪,亲自给上官尔雅把绳子割断,然后道:“尔雅,你就把知dào

的说出来吧!”

她不能明着偏袒上官尔雅,但绝对会尽lì

护着她。

“各位娘娘,请跟我来吧。”

上官尔雅揉了揉手腕,带着众人走到内室,她们走进去就看到屋内散落的玉如意,都不禁面露可惜。

李淑妃立即叫嚣道:“皇后娘娘,您看,这就是上官尔雅干得好事!”

“淑妃娘娘,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亲眼看到我打碎了你的玉如意?”上官尔雅问。

李淑妃见陈贵妃没反对,坚定道:“有!我亲眼所见!”

“既然如此……那我是怎么打碎的玉如意?”

李淑妃暗自咬牙,这个上官尔雅果然刁钻!

“我进来只看到玉如意正掉在地上,对对……就是这样!我并没有注意到你怎么打碎它的!”

“那娘娘之前把玉如意放在哪里?”

李淑妃真是气得不行,随意指了下,“就放在博古架上!”

“只是没想到如此珍贵的东西娘娘居然放置高处。”上官尔雅冷冷一笑,突然随手一抬,就把同样放在博古架的另一件黑玉的精雕摆件扫落在地。

屋子里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李淑妃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还看不明白吗?当然是想弄明白它是怎么打碎的!”上官尔雅指了指地上的散落的黑玉,“同样的位置,为什么黑玉却如此大块?”

众人看过去,只见黑玉碎块大,而玉如意则很细碎。

李淑妃哈了声,“那是两种东西不一样,根本说不了什么!”

“哦,我到是觉得它并不像淑妃所说是在博古架打碎的,应该放在更高的位置才会如此粉碎,而且……”

上官尔雅蹲下身,把就近的一块玉拿在手中,“而且我觉得这玉如意像是晶石,所以易碎。”

“哈!”李淑妃差点被上官尔雅的自作聪明逗笑,像是终于有机会反击,她立即反驳道:“你别再这胡搅蛮缠了!本宫的玉如意可是羊脂白玉!”

上官尔雅故作不信的样子,“是不是玉如意,只要拼起来就知dào

。”

“不用你动手,让宫女来!”

李淑妃担心上官尔雅耍诈,立即找来宫女把散落的白玉收集起来,到时候拼凑起来看上官尔雅如何狡辩!

江皇后和陈贵妃等人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宫女把玉拼凑成一个送子观音的模样时,李淑妃的眼珠都要掉出眼眶了,“不……不可能!明明就是玉如意的,怎么可能是……”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些碎玉无论如何都拼不成玉如意!

李淑妃立即明白这一定是上官尔雅偷梁换柱,可是那又如何,还是能冤枉是她打碎的!

“呵呵……”李淑妃干笑,“原来是我看错了,你居然打碎得是我的送子观音,即便不是御赐的,你也不能免去责罚啊!”

上官尔雅浅笑,“娘娘还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看错啊,可是你真的确定是我打碎的吗?”

这次李淑妃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确定!”

069 庶女郡主

李淑妃咬牙切齿,她就不信上官尔雅还有什么招数!

陈贵妃却已经发xiàn

事情不对,上官尔雅太冷静理智,没有半点惊慌,居然还一步步反击成功!

可是她想拦着李淑妃时已经来不及了,陈贵妃心中暗骂,决定不再管此事了,都是李淑妃咎由自取!

上官尔雅的笑意更深,拿出几块碎玉,“这碎玉上沾了几只猫毛,那说明这玉如意打碎的时候有猫出现过,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猫!”

“哼,谁不知dào

本宫养了只金丝猫!”

李淑妃扬声道:“绿荷,绿荷,本宫的雪球呢!”

远处有人应道:“娘娘,雪球找回来了……哎呀,雪球你别跑啊!”

屋里的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只雪白的猫飞奔过来,李淑妃伸出手笑着去抱它,可是雪球却绕过她直接冲着桌子上的摆放的碎玉,胡乱蹦跳,然后又蹦到博古架上,把上面摆放的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吓得李淑妃尖叫:“雪球你这是干什么!停下来!停下来!”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需yào

上官尔雅说什么,事实已经证明根本就是猫把东西打碎,一切不过是李淑妃自导自演在冤枉人。

上官尔雅冲着江皇后行礼,“娘娘……”

“你不用说了!”

江皇后沉着脸打断她,瞪着李淑妃冷声道:“本宫也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还没说完,就听李淑妃突然尖叫起来,“雪球,雪球你怎么了?怎么了?”

江皇后皱起眉头朝另一侧的雪球看去,却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金丝猫此刻已经口吐白沫死了!

“上官尔雅!”李淑妃抱着雪球的尸体疯狂地朝上官尔雅跑过去,却被太子妃拼命地拉住,她狠厉道:“你做过什么,居然杀了我的雪球!”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娘娘,我从未见过你的猫,又何来杀死它一说!你还没冤枉够我吗?”

“你你……”李淑妃被噎得差点晕过去,抱着雪球一个劲地哭,“不是你又是谁,不然她好好的为什么发狂,不然怎么会死!”

“娘娘,你就是冤枉我也请换个说辞!”上官尔雅叹气,“你有力qì

冤枉我,还不如想想刚才有没有什么外人碰了你的猫,说不定那人就是害你误会我打碎东西之人。”

“除了你就没别人!”李淑妃一口咬定。

这时,绿荷突然弱弱地开口,“娘娘,除了咱们几个奴婢,就只有李奇公子……”

“不许胡说,佑儿怎么会这么做!”

“可是自从被李少爷碰过猫之后,雪球就很不正常,你想想……若不是他的话,那到底雪球为什么会打碎这么多东西?”

绿荷这是在提醒李淑妃要妥协,要把脏水泼出去才能保身!

李淑妃自然也知dào

,可那是她的亲侄子!

江皇后不耐地哼了声,“总归都是你们姓李的!”

她这是把恭王妃李氏也一起骂进去了!

“本宫不管这事是谁做的,总归你是冤枉了上官大小姐不能不罚,从今日起你就在合欢宫禁足百日反省!哪也不许去!香儿也不许看!”

“什么!连郡主也不让我看!”

江皇后冷笑,“淑妃对本宫的判决不满?还是请皇上来裁定?”

李淑妃不敢再出声,抱着雪球的尸体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了,今日本宫累了,宫宴那边也一起散了!”

江皇后独自离开,刚出了门,季熙年就从旁走上前,笑道:“皇祖母英明。”

“哼,我不是帮上官尔雅,是她自己聪明。要真是她做得我绝对不会姑息!”

季熙年但笑不语,尔雅那丫头做得猫腻可不少,可谁也没有抓到她的把柄!

屋里的陈贵妃又嘲讽了下恭王妃,“你真是养了个好庶女。”

恭王妃恨得牙痒痒,今日真是让上官尔雅出尽了风头,可是谁知dào

刚回到家宫里就传出圣旨。

皇上亲笔,封上官尔雅为郡主,赐郡主府宅邸,以及良田百亩。

太监刚宣bù

完,恭王府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上官尔雅居然被封为郡主了。

“尔雅郡主,请您接旨吧,杂家恭喜您了。”

太监把圣旨亲自送到上官尔雅的手中,还是上官乐第一个反应过来,命人打赏银子,谁知那太监却摆摆手,“不用赏,这是奴才应当做的,圣旨上写得赏赐也已经全部送到郡主府那边去了,不过王爷,临行前皇上让奴才转达一句话,尔雅郡主无论婚嫁与否,都可按照意愿搬去新府那边去住,您万不可拂了万岁爷对贵府的厚爱恩泽。”

毕竟上官尔雅还没有成婚,按照规矩是不能单独出府立户,可是皇上还是让太监带话敲打了上官乐,只要上官尔雅想离府就绝对不能拦着。

这是无上的荣耀,历朝历代的郡主也没听说过谁有独立的郡主府。

那以后大婚,不知算上官尔雅下嫁?还是旁人入赘她的郡主府。

皇上此举的深意就不言而喻了。

众人这才起身目送了太监离开,上官之桃第一个跳起来,她的双眸不知何时染上狠戾,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风轻云淡的女子,让她更是怒不可支,这些日子里她在上官尔雅那里受到的屈辱和伤害,已经让她恨之入骨。

想到李奇信誓旦旦地说除掉上官尔雅,结果反倒惹了一身骚,被李淑妃派人教xùn

了一番,甚至扬言再也不管李奇兄妹的事。

真是个没本事的家伙,还想娶自己!连一个女子都杀不了活着干吗!

上官之桃既气李奇活该,又有些畏惧上官尔雅,她也渐渐开始思考对方每次都化险为夷又能反击,绝对不是运气这么简单,是何时开始这个从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庶女居然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而现在更是一跃成为了郡主,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尔雅郡主!”上官之桃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真是恭喜你啊,以后我们的身份相配,真得可以称得上是好姐妹了!”

“冰洁郡主客气了。”上官尔雅丝毫不在意她的嘲讽,“无论如何尔雅还是庶女,郡主你有封号在,我们身份不一样。”

上官之桃碰了个软钉子,哼了声,“你知dào

自己是庶女就好,别以为成了郡主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傲娇地扭头就走,心里不停地咒骂上官尔雅,上官尔雅……她到底有什么能耐不仅成了郡主还得皇太孙高看!

是有本事?还是因为长相?

上官之桃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她自己才是京城第一美人啊,为什么会这样!

一定是她最近受伤损了样貌才会如此,她要更漂亮,更漂亮!

回到屋内,上官之桃就去翻自己的梳妆盒,大喊着:“欢喜,欢喜……你上次给我的药膏呢?在哪?”

欢喜立即把准bèi

好的药膏奉上,带笑的眸光中闪烁着阴险,“郡主,你要美不能用药膏,而是珍珠膏,这里面有上次药膏的成分,可以让你的皮肤光洁嫩滑……”

“好,好!我要美,要成为天下最美的人,我要皇太孙!我一定要嫁给他!”

整间屋里都传来上官之桃的叫嚣,不一会儿她就陷入种癫狂的梦境,好似真的看到了皇太孙……却没注意到欢喜越来越深的笑意。

还在前堂的众人都言不由衷的恭喜着上官尔雅,除了叶姨娘是真的开心,重重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尔雅,你很棒。”

“是啊,大姐姐,你真的很棒。”上官云珠笑着走过来,“皇上居然赐你一套府邸呢?姐姐什么时候搬出去?有大房子住可真是好啊。”

上官云珠面上笑着,心里却恨得如针刺,上官尔雅进了一趟宫居然被赐为郡主,家里就三个女儿,其他两个都是郡主,那她算什么!!

这分明是让她难看!

听到她这么问,所有人都看向上官尔雅,连上官乐也不自觉地提起此话,“虽然皇上有旨不许为父拦着你出府,可是……你还未成婚,出府确实会落人话柄,你可要想清楚了。”

上官乐面色不善,如果自己未婚嫁的女儿单独出府过,那让他颜面何存,皇上不让他拦着,但并没说不让他提出利害关系!

他也想知dào

上官尔雅是怎么想的。

一旁的恭王妃李氏心情就很复杂,既想让上官尔雅出府就可以毁她名声,又觉得在她眼皮子底下反而好控zhì



李氏也不开口就等着上官尔雅回答。

上官尔雅展颜一笑,“父亲,女儿从来没想过出府啊,虽然皇上的厚爱不可辜负,但我毕竟是恭王府的女儿,女儿还未婚嫁就出府会让恭王府引人诟病。”

“哈哈……好好,你这么想甚好。”上官乐高兴不已,深深地看她一眼,“你比从前懂事很多,现在你既然是郡主,以前的院子也实在太小不符合你身份,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另一座院子住。”

“父亲的好意尔雅心领了,不说现在佳丽园女儿住的舒心,也不能因为尔雅封了郡主就大费周章,不然外人会说女儿恃宠若娇。”上官尔雅福了福礼,“天色不早了,女儿先送姨娘回南苑,就先辞别父亲、母亲。”

上官乐对上官尔雅端庄的举止更加满yì

,又赞赏了一番才让她们离开。

最后留下的上官云珠见他们谁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心中更是一片苍凉!

上官尔雅就真的那么好?那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070 各房心机

夜已深,李氏伺候完上官乐,两个人躺在一起说起体己的话。

上官乐又不自觉地夸了几句上官尔雅,“以前不觉得,现在突然发xiàn

这丫头很懂事,比云珠不知dào

好多少。”

他本来也没别的意思,可是听在李氏耳朵里却分外刺耳,这是说她教养云珠不当,反而没有教导过的上官尔雅有本事!

李氏没接话,只等着上官乐把话说完。

上官乐果然又道:“当初你草草地定下尔雅的婚事实在太操之过急了,你也瞧见今日皇上本来是想把尔雅许配给皇太孙的……”

呸!

李氏满心怒火地啐了声,上官尔雅那个贱蹄子就只是个庶女给皇太孙提鞋都不配!

只有之桃才能配得上皇太孙!

“好在皇上并没有过多追究,现在尔雅也是郡主了,咱们府上不能像以前那般怠慢了她,之前她武尊赛多亏就没宴请,现在封了郡主,就是我们不摆宴席,朝中大臣也会上门道贺,还不如我们先下帖子,也免得落人口舌。”

上官乐说完见李氏半天不说话,不由道:“夫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氏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道:“王爷,你难道忘了当年我请了神尼给尔雅占命,说她命中带煞,会克亲人的。”

“现在你和我,还有她的两个妹妹不都好好的……”

“可是老夫人不在了啊!”

上官乐有些不悦,“老夫人的死和尔雅有什么关系!”

李氏不服,随即坐起来道:“王爷,那就说说最近,云珠腿受伤,之桃受伤又被侮辱,还有淳晏昏迷,可都是和尔雅有关吧!”

“胡闹!”上官乐也坐起来怒瞪着她,“那几次都是意wài

,而且之桃受辱也不是因为尔雅咄咄逼人,是她平日里所作所为让旁人看不惯才会授人以柄,你怎么不说她太争强好胜!”

李氏差点被气晕过去,说来说去反倒怪她没好好教养自己的女儿了!

门外的周嬷嬷早就听到王爷夫妇争执不休,正急得团团转。

哎呀我的好王妃,要沉得住气呀!

像是感受到周嬷嬷的话,李氏深吸了几口气,才控zhì

住情绪,幽幽叹了口气,“王爷教xùn

的是,是我没把云珠和之桃教导好,可是这些年她们都一直很乖巧,您也是有目共睹的呀,怎么可能最近连番出错呢,到是尔雅以前那么唯唯诺诺不爱说话,反而一夜之间转了性子,那么爱出风头……”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上官乐的表情,见他渐渐露出疑惑,立即又哀怨道:“王爷明知dào

当初武尊赛报名的就是云珠,她怎么好端端的在开赛前就伤了腿,而且既然尔雅代替她上场,为何故yì

画了木槿花在眉间?还用黑巾蒙住,生怕别人不知这其中有问题?还是说她根本是故yì

设计让苍郡王挑开她的黑巾证实自己的身份!”

上官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已经把李氏的话听进去开始沉思了。

“还有之桃和云珠掉下阶梯,我已经查过了,确实不是云珠所为,是宁彩云听到尔雅说皇太孙选妃的事,她一听之下嫉妒之桃胜算大才故yì

陷害她们二人的……虽然尔雅没动手,可其中都是她的那句话起了作用……王爷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之桃和云珠变得不乖巧?还是尔雅越来越有心机!”

上官乐紧绷着脸不说话,之前他见尔雅变好只顾着开心,却从未细想一切的因果,到底是他疏忽了。

半晌,上官乐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夫人分析得对,可是也不能太过武断,毕竟尔雅也是真的有本事,至于其他的事说不定只是巧合……”

上官乐见李氏有所不悦,他自知这话有所偏袒,连忙道:“夫人放心,若尔雅真是如此奸诈之人,我这个做父亲的定不会饶了她,反正明年她就要嫁出去,现在皇上盯得紧,咱们就是发觉不对也不能对尔雅怎么样,反而应该做出表率才是维护皇家颜面。”

“哎,王爷说得对,毕竟我们没证据。”李氏的心有些冷,她淡淡笑了笑,“妾身会按照王爷的吩咐好好地给尔雅办宴席的,不会让您丢脸。”

“夫人真是这世上最大方得体的贤妻了……”

“呵呵……”

门外的周嬷嬷听到屋里的人又笑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人月团圆。

上官尔雅把叶姨娘送回了南苑,齐嬷嬷亲自送她出门,两个人站在门口叙了会话,她才回佳丽园。

院子里的丫鬟正在杨嬷嬷的带领下,齐齐行礼,“恭喜郡主。”

上官尔雅笑笑,“在自己院子里就不要这么客气,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今日过节都进屋子吃月饼。”

忙了一夜,上官尔雅还真是一口东西都没吃呢。

早就得到消息的一等丫鬟子涵准bèi

好了饭菜,梅兰竹菊四个二等丫鬟也进了屋,众人围着上官尔雅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上官尔雅招呼子涵,“子涵你别忙活了,也坐下一起吃。”

子涵是之前杨嬷嬷亲自挑选的,上官尔雅习惯用青微,对子涵并不怎么亲热,但这丫鬟却是不悲不怒,平日里不是多话的人,只本分地做自己的事,反而让上官尔雅另眼相看。

如今她有了独立的郡主府,出去独立生活是早晚的事,她虽然那么对上官乐说,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以后出府,身边少不得要有子涵这样靠得住的人来打理。

上官尔雅主动给子涵递了个月饼,“你们也来了一些时日,我虽然没有过多亲近你们,并不是不信任,而是观察你们更适合在我身边担任什么样的职责,你们都是地下兵团的人,我身为你们的主子怎么会不信任你们!”

几个丫鬟几乎同时热泪盈眶,一齐跪下行礼,“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们有了领头人如何能不让她们激动!

她们一起下跪认主。

就连玄机也不知何时出现在最后的位置下跪,鼻子酸酸的,朗声道:“大小姐。”

“好了,我都说了大过节的就不要弄这些虚礼了。”上官尔雅指了指目瞪口呆的青微,“去给玄机大叔也拿个杌子过来坐,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分男女有别了。”

青微愣了愣,连忙称是。

“大叔,你坐吧。”

玄机僵硬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才现身确实是顾及男女大防,可是大小姐根本不在意,不是刻意如此,而是她骨子里就觉得男女同屋同席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让他不由想起当年的女王爷也是如此通达。

“大叔,这几日你查得如何?”上官尔雅边吃边问。

玄机就要站起来,被上官尔雅一瞪,又把屁股落下来,然后道:“当年伺候女王爷的几个下人除了我们自己人,剩下的人属下都已经查过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不过她们到是提起女王爷去世前几个月身子有些不是,皇上有送了些人参贡品来……谁知不仅没好反而……”

“你认为是那贡品的问题?”

“是,当时女王爷去世的突然,我们并没细想,后来发xiàn

不对去查也找不到那些贡品了。”

上官尔雅想了想,“那就有可能是中毒,可曾验尸?”

“……”

玄机和其他几个人都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那可是女王爷主子的尸体,怎么可能说动就动,没有谁会同意的。

上官尔雅见他们这般神情便能理解,女王爷身份高贵,验尸就是大逆不道。

她略略沉思,就算是贡品的问题,也不会是皇上所为,贡品从出宫门到入府经过多人的手,有心之人想下毒反而轻而易举,因为没人去怀疑皇上的贡品有问题!

“这事以后再议吧,我今日听齐嬷嬷说二小姐要去武修院,看样子她是忍不住了。”

上官尔雅径自对子涵道:“这几日留意着点她。”

这是上官尔雅交给子涵的第一个任务,子涵简直是兴奋万分,忙不迭的点头,都把青微逗笑不已。

一旁的杨嬷嬷忽然问道:“大小姐,老奴实在好奇你是如何做到反击李淑妃,又把火引到她侄子身上的?”

上官尔雅笑笑:“都是绿荷给的提示。”

“大小姐怎么知dào

绿荷……”

“玄机大叔给我看过资料当时就记住了,而且绿荷身为李淑妃的大宫女居然向我透露娘娘的喜好,我就猜到她的身份。”上官尔雅接过青微接过来的帕子擦手,“她向我透露李淑妃喜猫和玉如意,我进屋看到玉如意碎了就知dào

李淑妃想陷害我,我把拼凑好的玉如意扔到她床下,随便拿了个摆件打碎,然后又在其他物件上摸了那只猫喜欢的茉莉花油,它闻到那味道自然会打碎其他的东西,也就洗清了我的嫌疑。”

“可那只猫又是怎么死的?”青微又问。

“我不知dào

……”

上官尔雅此言一出,众人都是诧异。

“你们认为李奇真的是无辜的?他先是摸猫,又在李淑妃面前提起我……绝对是有缘故的。”上官尔雅笑道,“好在绿荷十分聪明一点就通,知dào

帮我把嫌疑转嫁到李奇身上。”

“也就是说根本是李奇杀了猫……”青微惊呼,“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子涵忽然开口道:“是为了陷害大小姐。”

上官尔雅赞赏地点点头,李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害自己,就以他对上官之桃的盲目喜爱,少不得被人利用。

李家那些人的脑子真没有几个灵光的。

071 太孙病了

又过了几日,恭王府为上官尔雅受封一事大摆筵席。

上官尔雅见青微去拿衣裳,于是道:“就拿皇太孙送的那件吧。”

恭王府摆宴,几乎整个前朝的官员都来道喜祝hè,毕竟这可是本朝唯一一个异姓王,除了皇族就是恭王府最金贵,无论是从公还是私他们都愿意亲近恭王府,毕竟谁要是能和恭王府联姻那可就是半个皇族了。

即便上官乐不是武将,但凭着女王爷当年号令天下兵马大权的影响力,任谁借着恭王府的名号去军中都会有建树。

来恭贺的官员都在前厅接待,而他们的女眷则被领到恭王府的后院,大家齐坐在一起喝桂花酒酿,闲聊着。

“贺喜贺喜,恭王妃好福气。”

见到恭王妃来,众人都互相行礼祝hè。

恭王妃的脸上只噙着淡淡的笑,并不是十分兴奋的样子,“谢谢各位了。”

有人突然尖酸刻薄道:“恭王妃看着怎么不高兴呢?一门嫡庶两个郡主,那可是任何一家求都求不来的!”

恭王妃侧过头看向那人,见是上官健的正妻王氏居然不请自来,淡笑了声,“这也都是上官家的荣耀,我怎么能不高兴呢!到是上官夫人说话带刺是什么意思?你身为上官家一员,怎么也没见到引以为荣?”

“呵呵。”王氏冷笑,“那是恭王府的事,和我们这一支上官家没关系!不敢沾了您们府上的光!自从王爷王妃把自己的弟弟赶出府,我们就恩断义绝了!”

众人心中都不禁惊诧,原来当年恭王府分家,上官健竟是被赶出去的,不管怎么说上官二老爷也是三品的礼部侍郎啊。

恭王妃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屋子里没人敢出声打破沉默。

这时,有一抹靓影走进来,笑盈盈道:“既然恩断义绝,婶婶为何还不请自来?”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被庶女羞辱了的正牌嫡女呢。”王氏咯咯地讽刺,“冰洁郡主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王氏!这可是我们恭王府上,你敢如此无礼!”恭王妃怒喝。

王氏哼了声,“恭王妃这是被我说中不堪恼羞成怒了?我自然知dào

这是你们府上,难不成还不让说实话了,我也是为郡主着想,出来现眼丢得可是恭王府的人。”

恭王妃就要起身找人把王氏撵出去了,上官之桃却先一步笑道:“我记得婶婶那日并不在宴请之中啊,你这是从哪听得不实传言?我可不像庶女那般不识大体,输了就敢承认,连淑妃都称赞我敢作敢当,怎么到了婶婶这里却是丢人?难道婶婶是质疑后宫娘娘的判断?哎,这要传出去才是真zhèng

的不好吧。”

当日那么乱,谁还记得淑妃到底有没有夸赞上官之桃,王氏不在场更是不知dào

,听到上官之桃这么讲脸色不由难看。

上官之桃继xù

笑道:“虽然婶婶不拿我们当一家人,但是我们都是同宗同源,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诟病自己的亲戚的,婶婶既然是上门恭贺,我们也要尽地主之谊不是。”

王氏见不仅没刺激到上官之桃,对方反而宽厚自己,让她更是觉得没脸。

她愤恨地瞪了上官之桃也不敢再乱说话,要是真的得罪了宫里的娘娘,那只怕还会连累老爷。

旁边的人也本以为上官之桃会因为之前的事躲着不见客,谁知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今日更是穿着一袭华服,不仅落落大方的出现,而且更不惧王氏的尖酸刻薄,三两句话就把对方说得颜面无存。

虽然冰洁郡主之前受了些委屈,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敢于承担了,也没有刻意回避此事,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家闺秀应该有的举止,再加上她的身份,足以是南梁除了皇族以外的尊贵女子。

众人纷纷赞赏地点头,细细打量眼前的华服少女,肌肤晶莹剔透,举止端庄典雅,更是有一种清新的香气从她的身上飘散出来,萦绕在屋内,不由自主地以她为焦点。

“这才几日不见,冰洁郡主更加漂亮了!”有夫人主动恭维道。

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之前就觉得郡主是咱们京都的第一美女,现在应该说她是南梁第一才对。”

“郡主你和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保养这皮肤的。”

旁边的夫人反驳道:“咱们郡主是天生丽质,根本不需yào

保养。”

上官之桃见她们紧盯着自己的脸蛋一直看个不停,完全被自己的光彩照人所吸引,心中早就笑开了花,但面上却只保持着淡然得体的笑容,不骄不躁。

王氏见注意力终于不在自己身上,于是偷偷地从侧门离开。

恭王妃见状也不拆穿他,她听到众人夸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得yì

不已,她笑着招呼上官之桃,等女儿坐过来时,这才发xiàn

原来众夫人并不是逢迎拍马,而是之桃真的很美很美。

“你们不要夸她了,到时候让她骄傲了可不好。”恭王妃故作谦逊。

“王妃可不是这么说,任谁家的女儿也比不上冰洁郡主啊。”户部侍郎夫人这是恭维了。

恭王妃听了却不喜,沉下脸来,“侍郎夫人,你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去反而给之桃引来事端,她年纪太小根本不需yào

这些虚名。”

户部侍郎夫人的面上微微发烫,立即改了话,“王妃教xùn

的是,是臣妾失言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又道:“不过臣妾就是觉得郡主既美丽又大方,谦逊有礼,不像有些人,咱们王妃为她大摆筵席已经是给足了体面,可是那位却还没来呢。”

恭王妃听她把话锋一转讽刺起上官尔雅,渐渐又高兴起来,捧高之桃她担心,不过踩低尔雅那贱人她到是乐得见到。

“刚封了郡主就不可一世起来了,居然让王妃等她,这像什么话。”

“说到底不过是个庶女……”

“对啊,哪里和咱们真zhèng

血统的冰洁郡主相比。”

“虽然是被封了郡主,但是都没有封号,不如以后就叫她庶女郡主吧……”

“哈哈哈……”

今日能在坐在恭王妃屋中说话的夫人都是常来常往之人,关系都很亲密,自然是都向着恭王妃母女二人。

上官之桃只静静地端坐着,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上官尔雅,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现在看来是自己太把上官尔雅当回事了,就算她得了武尊赛魁首被封为郡主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被别人唾弃,而且上官尔雅都已经订了婚,就算还痴心妄想些什么也没用了!

她忽然有些释然地笑了笑,低声道:“许是尔雅有事耽误了,我来之前也已经请了二姐姐,她们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瞧瞧,我们郡主对两个庶出姐姐多么宽厚友爱,大家风范。”

“王妃真是教导有方啊。”

有夫人打趣道:“既然贵府的大小姐都定下婚事,也该轮到冰洁郡主了。”

恭王妃连连看向上官之桃,也觉得她今日十分乖巧懂事,让她欣慰不已,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出落得如此美丽,是该早点为她订亲了。

“也只有皇家子弟才与恭王府的身份相当。”

“今日宴会听说来了不少郡王呢……”

“可惜的是皇太孙病了没来。”

上官之桃听到有人如此说,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温柔道:“中秋那日皇太孙还很健朗,怎么突然病了?”

其他人并没听出上官之桃的心声,也没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关切。

那夫人叹了口气,“哎,皇太孙以前身体就不大好,要不当年他也不会离京,本以为他这次回来已经痊愈,可是似乎中秋淋雨受了风寒,看来他是不会和其他郡王进武修院修习了……”

恭王妃心里起了其他的计较,而上官之桃只一味地担心着,两个人各怀心思。

此时,恭王府的花园深处,有个华服少女正躺在贵妃椅上悠闲地晒太阳。

站在她身后同样偷懒的青微,忍不住吐了个葡萄皮,一脸好笑道:“郡主……”

“别这么叫我,没人的时候还按照以前的称呼就好。”上官尔雅听不惯别人叫自己郡主。

青微吐槽:“是是是,小姐,奴婢以为你换上这身衣服是为了艳压群芳,可是你居然躲在这里打瞌睡!”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右手轻轻摇扇,“衣裳是穿给有心人看的,而不是为了出去显摆。”

有心人?

青微扬扬眉,刚要问谁是有心人!

就听到一道沉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男子幽幽道:“原来你在这。”

上官尔雅动也没动,到是青微一个激灵地站起来回头望去,就见那人一身黑色罩衫站在树荫之下。

她立即行礼,“见过苍郡王。”

季苍子冷着脸摆了摆手,“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青微心里无语,苍郡王当自己是谁?他又不是自己的主子,她才不会听他的好吗?

青微默默地望天,像是没听到。

季苍子缓缓走到上官尔雅身后,把脸俯瞰向仰头的女子,四目相对,他面无表情道:“呵,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她到是有你几分傲气,就是不知dào

她怕不怕死?”

上官尔雅微一挑眉笑了,“毕竟我和苍郡王不熟,也不怪你不了解我脾气秉性,我这人啊最不怕威胁!”

072 万劫不复

听到上官尔雅这么回答,季苍子一点也不意wài

,反倒是她那挑眉一笑就如八月桂花香醇甜进了他的心间。

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笑得这般灿烂,虽然这笑容中带着点点讽刺,可是他丝毫不介yì



其实季苍子是了解的,上官尔雅看起来对人谦和有礼,但骨子里流淌着桀骜和狂傲的血,不仅记仇又睚眦必报!

他早就知dào

这个女子最恨别人威胁!

呵呵,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统统记在心上,怎么可能不了解。

一旁的青微见苍郡王的脸色越发不好kàn

,尤其是他那双眼眸像是随时都会飞出雄鹰啄人似的。

“这并不是威胁,只是善意地提醒,今日你是主角却不出现,少不得有人非议。”

“去了照样被人指指点点,不如不去,也落得清闲。”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可青微在听到苍郡王这般说,心里就不由有些着急。

“小姐,不如奴婢去打听打听?”

上官尔雅听出青微是在担心自己的名声,不由勾了勾嘴角,这丫头不怕死,但在乎她胜过自己。

她叹了口气,笑道:“我晚些时候就过去,你也不用去前面,到是看看子涵那边准bèi

的怎么样了。”

青微看到上官尔雅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立即点点头,只是临走时又看了眼苍郡王,像是警告他别欺负人一般,这才匆匆离开。

苍郡王不禁莞尔,“你这丫鬟真是个妙人。”

“谢谢苍郡王夸奖。”上官尔雅整个人都懒懒的。

南梁京都的秋老虎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今日来葵水,浑身不想动。

季苍子仔细地观察上官尔雅脸上每个表情的细节,见她并不像从前那般对自己冷冰冰的,他立即如得了鼓励似的,又道:“方才听你说有心人,说的是谁?”

上官尔雅只半垂着眸,看也不看他一眼。

季苍子并不气馁,走到她的身侧,继xù

俯瞰,“说得可是我?对你来说,我算不算有心人?”

“郡王,你要是没事就回吧。”上官尔雅有些不耐,她都懒得搭理他,难道这人看不出来吗?

一定要把话说得直白才能听明白?

季苍子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打量着贵妃椅上的曼妙少女,一袭绣着芙蓉的碧霞罗,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流苏簪绾起,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闪动着灵气,黛眉轻晕,衣袂浮摆,风轻云淡下更显出她妩媚动人,不羁之态。

不自觉地季苍子上前一步,从腰里掏出一物,猛地抓起上官尔雅的手,顺势把手镯套进她的腕间。

只听叮当一声,那只翡翠手镯与上官尔雅手腕中的另一只玉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上官尔雅着实措手不及,她根本不在意季苍子就在身边,也不曾把他放在眼底,正是要沉沉入睡时,就被套上了个手镯。

她心中顿时恼怒,圆目怒瞪向对面的男子,声音如腊月冰雪,“莫不是苍郡王以为之前在武尊赛输得还不够惨?还是觉得在这里我不会和你动手?”

季苍子正震惊上官尔雅手腕间的玉镯,又听到她这么讽刺自己,脸上也沉了沉,“我一直以为你是冷情的,现在看来不过是有人捷足先登!怎么?是有人给你撑腰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一眼就认出那玉镯是季熙年送的,那是季熙年离京时,皇后当着所有皇族的面给他的!

为得就是让他把此手镯给心爱之人!

上官尔雅举起手,看到腕上的两只手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另一只是水绿的翡翠,“你要这么想也无所谓,不过无论我手腕有没有镯子,苍郡王的礼物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上官尔雅说着就去摘翡翠手镯,可是她也不知dào

季苍子是如何办到的,她费了半天力qì

也没办法摘下来。

“天意如此,既然带上了就接受了它。”季苍子像是在命令,“那只玉镯我可以帮你摘下来!”

他每次都这样,之前对青微说话也如此,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他的话。

上官尔雅冷冷一笑,“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留下。”

“已经给了你,就是你的!”季苍子恼怒。

“是吗?”上官尔雅摇了摇手腕,“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随便我处理吧。”

说完,她的手腕一垂,接着又是一声更大的脆响,那只翡翠镯子不偏不倚地磕到贵妃椅扶手镶嵌的宝石上,碎了一地!

“上官尔雅!”季苍子怒发冲冠地大吼了声,“你是故yì

的?”

上官尔雅点点头,“苍郡王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季苍子恨恨地盯着上官尔雅那张漫不经心的脸,她居然就这么随意地把他送的手镯敲碎了,就好比打了他一耳光,如同他捧上一颗真心却被她狠狠地摔出去。

然后碎了!

四分五裂,如何让他不恼怒,不心痛!

上官尔雅淡漠道:“这本来就不该属于我!”

可是她留下了那只玉镯!

季苍子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可是无数问题只化作一个,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

上官尔雅反问,“讨厌一个人需yào

理由吗?”

季苍子被反问得一时怔忪,半晌才缓缓开口,“需yào

!当然需yào

!我一定要弄清楚你为什么讨厌我!同样你也该知dào

我为什么喜欢你!”

上官尔雅近乎无语地看着他,“郡王,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但是我讨厌你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哈哈哈……你不想听听吗?”季苍子忽然癫狂地大笑,“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的骄傲自信、桀骜不羁,甚至对我冷冰冰的态度!我一定是疯了!你说得没错,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就是向你宣bù

,我要定你了,谁也别想和我抢,哪怕是季熙年也不行!至于那个病秧子你也别妄想了,他不会娶你的!就是皇后那里就不会同意!”

上官尔雅眸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异样,但只蹙了蹙眉头露出厌恶,“郡王记性真是不好,我已经订婚了。”

“那个宁磊?”季苍子冷笑,“我虽然不知dào

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你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嫁给他,就算恭王爷夫妻俩逼迫你,我也有办法让你上不了花轿。”

之前宫宴上季苍子带头作弄宁磊就是个例子。

季苍子继xù

道:“我到是觉得你是故yì

装作要嫁给宁磊,目的就是想让他不得安宁,你的狠绝冷酷只有我这样的人才适合你,只有我才能驾驭得了你!”

呵呵,这男人把她当什么?

上官尔雅不耐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裳的褶皱,淡漠地抬眼看他,“郡王记性不好,那我就提醒下你,之前的尔雅只是个懦弱被人骂为废物的女子,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喜欢,现在又为何喜欢!当然,郡王的喜欢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只是想说郡王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肤浅!”

这绝对是世间最恶毒的话,几乎是一把刀插进季苍子的心里。

季苍子看着上官尔雅离去的背影,怒吼:“我说到做到。”

上官尔雅脚步微顿,却不做片刻停留,有些人的喜爱只不过是占有,而有些人的喜欢是放在心里。

季苍子在很多方面都和季熙年差的太远。

上官尔雅对季苍子说的话是恶毒的,连对付他的手段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季苍子永远不会明白,妄图占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那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她脚步坚定地向前走,根本不在意身后那道火辣辣的目光,还没走远,青微已经折返回来,笑道:“小姐一切都做好了,咱们可以去前面宴会厅了吧?”

上官尔雅点了点她的鼻头,“走吧。”

等她二人来到正厅,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的人笑着夸赞冰洁郡主对庶姐关爱,接着传来云珠的声音,然后又是上官之桃谦逊地笑声。

青微不屑地撇撇嘴,“这二小姐真是会拍马屁。”

上官尔雅但笑不语,缓步跨入门槛,屋里的人都被她突然出现打断了交谈,只见那女子姿态优雅地对上首行礼,“见过母亲。”

她又侧过身道:“众位夫人安好。”

“呵,尔雅你来了。”恭王妃面无表情地随便指了指门边上的位置,“怎么来得这样晚,你就坐那吧。”

这明明是恭王府对上官尔雅受封一事摆的宴席,主人公却姗姗来迟,自然不被任何人待见。

其他夫人捂着嘴轻笑,像是根本对她的到来不敢兴趣,继xù

交谈起来,“冰洁郡主和二小姐一起长大情分真是亲厚,不像有的人明明是亲姐妹还故yì

刁难你。”

“是啊,我们真是为你打抱不平。”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明里暗里地讽刺着上官尔雅,气得青微不停地开始磨牙,要不是等下有好戏,她一定要上去好好和她们群枪舌剑!

073 惊天秘密

无论这些人怎么明讽暗刺,上官尔雅都稳坐着,脸上还噙着淡笑静静聆听,好像她们根本说的是别人和自己无关。

她这表现反倒把这些人夫人给气坏了,若是上官尔雅气急大骂反而正中自己下怀,可是她这个样子是什么态度?

就犹如打到一块棉花上,根本不让人解气。

终于有人忍不住道:“庶女郡主!”

上官尔雅微微一愣,众人见到她那表现,不由觉得哄笑起来。

就连上官之桃也嘲笑地勾起嘴角,庶女郡主?

这名号真是既讽刺又好笑。

其他人也喊着她,“庶女郡主。”

“夫人这是叫我?”

“是啊,你既没封号,又是个庶女,不是庶女郡主是什么?”那位夫人捂着嘴嘲笑。

上官尔雅诚恳地点点头,“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这话说得如此精辟?”

那夫人骄傲地扬起胸,“我夫君是当朝的御史大夫周田间。”

“哦,御史大夫啊。”上官尔雅淡淡一笑,“正巧,我有几个问题想询问呢。”

周夫人警惕地看她,“你想问什么?”

恭王妃也不禁蹙眉,“尔雅,你刚封了郡主就要胡闹吗?”

“尔雅不敢,只是想请教周夫人几个问题。”上官尔雅的笑容不变,“既然我已封为郡主,那应该是几品?你们在座的各位又是几品?还有既然皇上没封给我封号,你们倒是比皇家权利还高,私下给我定封号?这事不如上书直谏给皇上定夺?看看是你们的夫君会不会被弹劾,降格品级!”

她虽笑着,但声音却掷地有声,立即让周夫人吓软了腿,扑通一声跪下了。

上官尔雅笑笑,“周夫人客气了,我可是您封的庶女郡主,可不敢当您这么大的礼。”

“请……请郡主恕罪。”周夫人早就惊出一身冷汗。

屋子里的夫人们哪里还坐得住,接二连三地纷纷下跪行礼,“参见……郡主!”

没有称号,但也是郡主!

这屋里的品级除了恭王妃,她比任何人的品级都高,就是有封号的上官之桃,那也是平起平坐。

有封号和没封号有什么区别!

皇上的用意就是要告sù

众人,上官尔雅是郡主!

上官尔雅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她拿起桌旁的凉茶想喝两口,一旁的青微笑道:“郡主,茶凉了,还是请奴婢给您换一盏来吧。”

她不开口,其他人就不敢起来。

恭王妃见不得上官尔雅得yì

,怒道:“尔雅,你不要太过分了。”

“母亲此言诧异,不是我过分,是有的人太目中无人。”

“哼,你刚封了郡主就摆这么大的架子,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我行的正坐得端怕什么呢?你们说说本郡主哪里做得不对?”

上官尔雅问着地上的人,众人连忙摇头,她却径自笑着对周夫人道:“御史夫人,还请你把今日对本郡主出言不逊之人记下来,回去后禀告御史大夫,毕竟这事有关皇家威严,也不是本郡主说算了就能不计较的,我相信御史大夫不仅治家严明,也是位敬忠职守的好御史,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这是让周夫人难做人,其他人面如死灰,她们只是想拍恭王妃的马屁,根本没想到上官尔雅这么难对付。

难怪之前连冰洁郡主都栽了个跟头!

这时,上官之桃才开口道:“大姐,你真是开不得玩笑,刚才夫人们都是逗你玩的,就是显得亲密才会起绰号,她们还不是照样叫我什么之桃郡主的呀。”

众人见上官之桃替她们说话,立即感激地看她一眼,又忙不迭地解释,“请郡主宽容大量。”

“我没办法宽容你们啊,不然就对不起你们捏造我是个小肚鸡肠女子了呀。”上官尔雅一声叹息。

旁边的青微见她那调皮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跪在地上的夫人们都快哭出来了,上官尔雅怎么什么都听到了,她就是小肚鸡肠有仇必报!

“大姐姐,你还是让夫人们都起来吧,毕竟上门是客,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上官云珠也弱弱地开口。

上官尔雅抬起头,从进屋以来第一次睁眼瞧向上官云珠,她忽然觉得自从穿越以来,被自己连番打击的云珠已经变了,变得反而像以前的上官尔雅,懦弱谦卑,唯一不同的是,上官云珠却是一肚子坏水,伺机报复。

她不说话,上官云珠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眼神躲闪到一旁。

恭王妃彻底不耐烦,这样的态势连她都觉得矮上官尔雅一头。

“适可而止吧!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为王府想想!”恭王妃愤恨道,“你们都起来,这是本妃发话,本妃还不相信一个郡主还能在我面前反天!”

其他人皆是松了口气,齐齐谢过恭王妃,但也不忘给上官尔雅行礼。

上官尔雅面上看不出喜怒,接过青微重新沏的茶,轻轻抿了几口。

屋子里顿时陷入长久的尴尬,一时间都没人开口说话,众位夫人都小心翼翼地扫视着上官尔雅,而她却谁也不看自顾自地品茶。

恭王妃大动肝火,觉得气氛全没了,哼了声,低声道:“还不如不出现。”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任何人听见,可是根本没人敢接话。

她们已经知dào

上官尔雅的厉害了,哪里敢再火上浇油。

大家正如坐针毡,突然有道女声在门外由远及近地尖叫而来。

就如炮仗被点着了火,恭王妃猛地起身喝斥,“是谁在门外大呼小叫的,简直是反天了!”

可是那声音飞快地近了,等那女子到了门口,众人发xiàn

此人是王氏,她已不见刚才的冷静,形容害pà

地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胡说什么呢!”

恭王妃以为王氏还想捣乱,就想命人把她拉下去,王氏却抓狂地跑远了,只不过嘴里一直喋喋不休地喊着,“死人了,死人了啊……”

“她这是发什么疯!”恭王妃疾走了几步,“来人把她给我抓回来,她这是要坏我们王府的名声不成?”

上官之桃见王氏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却不这么认为,低声道:“母亲,我们还是去看一下吧。”

恭王妃自然要过去看,可是现在屋子里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她独自前去也堵不住悠悠之口,若是不让她们亲眼看一看,指不定会传出什么幺蛾子。

“好吧,我们就去看看。”

恭王妃领着上官之桃率先往外走,经过上官尔雅的时候,看也没看她一眼,到是身后的上官云珠不声不响地斜睨了一眼,却见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有些讪讪地朝另一个方向,于是喊道:“大姐这是要去哪?今日大家都是为了恭贺你,你迟到了母亲不曾说什么,但是现在又离开可不太好吧。”

“你和我们一起去。”恭王妃头也不回地下令。

上官尔雅无奈,只好与青微走在最后面。

此时,周嬷嬷已经带人把王氏抓了回来,可是却也惊动了前面的王爷和各大臣。

上官乐带着几个心腹大臣走过来,看着这些女眷也乱糟糟的一群人,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恭王妃无奈地叹气,“谁知王氏就突然疯了。”

忽然,王氏尖叫起来,“我没疯,是你们府上死人了。”

上官乐听她的话立即不悦,她如此造谣生事那还了得。

听到王氏大喊,上官健也一起跟了过来,见状上前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你可来了,我告sù

你恭王府出了人命啊。”王氏的脸上显出又怒又兴奋的神情,十分纠结。

“不许胡说!”恭王妃恨不能找人堵住她的嘴。

王氏哼了声,“我既然敢说就是见到了,你若是不信就和我一起看看。”

恭王妃心里担心她说的是真的,佯装不信,“你刚才构陷我们府上,现在又说谎骗人,我不会随你去看的,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们还是走吧。”

“王妃这是怕了?”王氏挑衅。

上官云珠在一旁小声道:“母亲,你不如先派周嬷嬷跟去看看,若是真的我们也好做打算。”

恭王妃想了想,沉声道:“在什么地方?”

王氏道:“就在湖边上,有具尸体……”

周嬷嬷不用吩咐径自就去查看,其他人都停留在原地,听说死了人都窃窃私语。

这恭王府怎么会出了人命案。

上官尔雅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上官云珠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嬷嬷就匆匆回来,第一时间走到恭王妃的身侧低低耳语,只见她的眉头越来越深,脸色也越来越复杂。

上官乐不耐问道:“可是真的?”

恭王妃踟蹰地不知dào

如何开口,到是一旁的上官之桃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眼中划过狠戾,指着上官尔雅开口道:“尔雅,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杀了人!”

这时,所有人都去看向上官尔雅,谁也没注意到上官云珠的嘴角露出讥讽,某人的死期不远了上官尔雅依旧波澜不惊地矗立在原地,淡淡一笑,“之桃妹妹也失心疯了?”

074 料事如神

那句话说好听点就是上官之桃你说什么胡话,说不好听的就是你脑子有病啊!

上官之桃却根本不在意上官尔雅的讽刺,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问向周嬷嬷,“嬷嬷你来说,刚才看到了什么!”

周嬷嬷迟疑地看了眼恭王妃,见她只是微微蹙眉,但还是点下头,她才道:“回郡主的话,奴婢在湖边看到了一具尸体。”

“那人是谁?”上官之桃简直控zhì

不住自己的激动,扬声又问。

“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青花。”周嬷嬷回答。

这时,青微惊讶地捂住嘴,喃喃道:“青花死了,她虽然已经不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但我们也是一场姐妹,怎么就死了呢!”

她一句话就解释清楚青花已经不是上官尔雅身边的丫鬟了。

上官之桃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可是她却是在你们佳丽园失踪的!”

她不想给上官尔雅任何解释的几乎,转过头就对上官乐道:“父亲,您可还记得那日在佳丽园,当时青花还在,您让母亲把那些丫鬟发卖出去,结果不知为何青花却失踪不见了。”

上官乐记起是有这么回事。

上官之桃见他点头,立即又道:“那日云珠也在场呢,她也是见到我们谁也没带走青花,可是她怎么就失踪了呢!云珠你说啊!”

她看了眼上官云珠,对方唯唯诺诺地点头,“冰洁郡主说得对,本来青花失踪我们谁也没在意的,可是她突然就死了……大姐姐,青花一直伺候你,你可知dào

她之前有什么仇家吗?怎么能这么恶毒,杀害了一条人命。”

“还能有谁,根本就是青花的主子,上官尔雅做的啊!”上官之桃义愤填膺地向众人陈述,“她自然是记恨青微不听话又告状,所以她容不下人,偷偷杀人沉湖。上官尔雅你没想到吧,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青花的尸体出现了,你跑不掉了!”

其他人听到上官之桃这么说纷纷指责上官尔雅,她们到不是真的相信此事,谁让刚才上官尔雅那么嚣张。

上官之桃见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心底得yì

地笑开了花,“父亲,现在京兆尹也在,您还不快让人把尔雅给抓起来关进大牢。”

上官乐听了半晌,只径自问向上官尔雅,“真是你做的?”

上官尔雅微微叹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还狡辩!”上官之桃刻薄道。

“我现在连尸体都没看到如何狡辩?难道南梁的律法是摆设?还没见到尸体调查就要抓了我?”上官尔雅一脸讽刺。

上官乐也是这么想,于是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全南梁最好的官员都在,真的假不了,究竟是谁做的,一定会调查清楚!”

他不拦着众人一起去,就是为了不让恭王府留下诟病。

恭王妃小心地拉过周嬷嬷道:“那尸体你看可命人看好了?”

“王妃放心,老奴已经检查过了,不是问题。”

周嬷嬷那话的意思是陷害上官尔雅绝对不是问题。

恭王妃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她总觉得青花的尸体在今日突然在湖里有些蹊跷,不过也出现得及时。

是时候给上官尔雅泼脏水了!

她主仆二人把笑意藏在心底,就随着众人急匆匆的到了湖边,有两个胆大的仆人守着具尸体,恭王妃走近一看果然是青花,转头厉声道:“尔雅,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今日我绝不能容你,不然就是害了整个王府。”

上官尔雅一脸淡漠,“还没检查尸体,母亲这么快下结论,倒显得你做贼心虚。”

上官乐不满地看了一眼李氏,然后请了京兆尹看下尸体。

京兆尹上前简单地翻看了下,然后说道:“根据下官的判断,此人应是先被杀害然后抛尸湖中,至于什么时候死亡还要请仵作过来检查一下。”

恭王妃见上官乐拿不定主意,假惺惺地上前,“这毕竟是尔雅的贴身丫鬟,她的嫌疑最大,不如就让京兆尹带她和青花的尸体回去好好调查。”

只要把上官尔雅带走,她再使些银子疏通,就算调查出来不是上官尔雅所为,也要让这个贱人死在狱中。

“你在说什么胡话!”上官乐已经可以用愤nù

来形容了,“她也是你的女儿,随随便便带到监狱里,以后她的名声可怎么办?这事还没调查清楚,谁也不许带走!”

恭王妃被训斥,只能阴着脸不说话。

反倒是上官尔雅很意wài

上官乐居然会护着自己,是为了王府的颜面?还是真的在意自己。

早把一切看在眼底的王氏算是明白了,恭王妃和上官之桃明里暗里地是想害上官尔雅呢!

王氏突然窜出来喊道:“王爷可别听王妃的,我到是觉得王妃最可疑了。”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恭王妃的怒气正愁没地方发呢,王氏正中抢眼,“你有什么证据!”

王氏哼了声,“那你们冤枉尔雅郡主也没证据啊。”

她虽然记恨上官尔雅上次赢了自己的女儿,不过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恭王妃和上官之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决不能让那两个人称心如意!

“况且刚才冰洁郡主说的明明白白,那日你们离开佳丽园是要带走青花发卖了她,这还是王爷吩咐把所有丫鬟都发卖出去,当时她们都在一起,怎么可能就独独漏了青花一人?”

青微见王氏咄咄逼人,不禁皱了皱眉看向上官尔雅,心道这王氏是在帮她们?还是故yì

捣乱?

上官尔雅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恭王妃一时哑口无言,王氏又道:“当时青花失踪了,王妃可曾告sù

王爷?你既没通报,又在这装什么无辜冤枉尔雅郡主,我看真zhèng

的凶手根本就是你!”

“你你……你…………”恭王妃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上官之桃见状,怒道:“王氏你这般向着上官尔雅是什么意思?”

“见不得你们冤枉好人。”王氏撇嘴,“冰洁郡主既然说是尔雅所为,你到是拿出证据啊。”

“可你也不能胡说是我母亲所为。”

“先胡说的人是你,我不过是现学现卖。”

上官乐见她们争执不休,斥道:“够了,京兆尹你可查到了其他线索。”

京兆尹已经让人去请仵作来,他也没闲着在尸体上检查了半天,还真在尸体的袖口发xiàn

了异样,“王爷,我在袖口发xiàn

了一排字!”

“找到什么?”上官乐问。

众人都十分好奇,恭王妃更是上前去看。

唯有上官尔雅懒懒地走到上官云珠面前,关切地问道:“妹妹,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没事!”上官云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是袖口?不应该是……

她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听京兆尹把那排字读出来:“王妃害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已经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恭王妃。

恭王妃瞬间脸色大变,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

王氏笑出声来,“王妃,这可是铁铮铮的事实啊!”

“不,不……”恭王妃上前一步,却被上官乐嫌弃避让开,她心里焦急道:“老爷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我!”

“我相信你,但是这怎么解释!”

“是有人害我,对一定是有人害我。”恭王妃脑中迅速转动,顿时想到一个人,直直地看向上官尔雅,“是你,是你害我对不对。”

上官尔雅无奈地叹气,“母亲刚才说我杀了青花,现在在证据面前又说我害你,以后谁还敢相信你的话,不说别的,还请母亲回答到底为何青花失踪的时候你没告sù

父亲呢?”

“我根本没在意!”

王妃慌了神,现在当务之急不能让别人误会是自己做的!

怎么办!

上官之桃见状也没了办法,她心里认定绝对是上官尔雅陷害母亲,但现在一时间也没化解的办法,她决不能让母亲受难。

她推开众人上前扶住恭王妃,惊讶道:“母亲让周嬷嬷发卖青花等人,可是她却没回禀你对不对?”

众人听到上官之桃这么说,忽然一愣,随即看向同样一脸惊讶的周嬷嬷,上官之桃冷冷地发问:“周嬷嬷是不是你背着母亲杀了青花,今日看到她的尸体又趁着自己一人在她袖口上写下这几个字,分明是想栽赃给母亲,好洗脱自己的嫌疑!”

这般无情的推脱让周嬷嬷如置冰窟,她明白郡主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让她来认罪!

恭王妃也听出来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地看向周嬷嬷,满眼的难过又狠心绝情,“周嬷嬷,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远处的青微忽然嗤笑了声,低低地对身旁之人道:“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上官尔雅淡笑,她一早就知dào

恭王妃要洗脱嫌疑就必须找个替死鬼,那周嬷嬷是首选。

过了很久很久,周嬷嬷终于跪地俯首,泣不成声道:“都是老奴做的,老奴认罪。”

即使知dào

此事另有其人,但为了恭王府的体面上官乐并没有再调查下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幕后另有其人。

京兆尹只命人抓了周嬷嬷回去,毕竟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哪家大门大户没处死过人,只要没人来闹此事就掀过去。

周嬷嬷离开前对着恭王妃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也没再多话地走了。

众人也觉得无趣纷纷告辞,等他们刚一离开,剩下的几人还没回过神,上官乐一个箭步冲着恭王妃就一巴掌扇过去,“毒妇!”

075 美人如玉

那一巴掌的气势简直是要把恭王府都要掀翻。

上官乐是个文官,却打出了武将的煞气。

所有人都震惊了,几乎下意识地跪倒在地,上官尔雅也跟着大家的动作跪下来,定定地看着恭王妃的表情,她一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连上官尔雅都没料到上官乐居然会真舍得打自己的发妻,那可是曾经为了李氏而悔婚的男子啊。

恭王妃通身瞬间就凉透了,她的心都在那巴掌之下打碎,体无完肤。

从小到大,哪怕是为人妇,为人母,李氏都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满目苍凉地看着上官乐,哀怨使怒气更加高涨,扬起声音尖锐道:“王爷,你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你以为我不知dào

周嬷嬷为你做了替罪羊吗?”上官乐怒不可支,“如果没你的命令她敢那么做?”

“真的不是我啊王爷!”李氏见上官乐不念一点夫妻情分,还是有些慌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周围跪地的众人,目光扫到上官尔雅时,厉声道:“王爷,是上官尔雅!是她害我的!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对啊!”上官之桃也赶紧插入话,“父亲,你不能冤枉母亲!她绝对没有做,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

“呵。”上官乐忽然冷笑,“你们是不是都拿我当傻子?最先去看尸体的人是周嬷嬷,早把对你们有利的证据给掩盖掉了,但是天网恢恢书而不露,你们万万没想到青微会在袖口藏字!如果你们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会把周嬷嬷推出来!大可以刚才就说自己是冤枉的!”

李氏被喝斥得哑口无言,当时她是真的没办法,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当她愿意舍弃自己的乳娘顶罪?

她都是万不得已啊!

上官乐见李氏无话可说,更是怒气难平,“之前你还嚼舌根说尔雅有心机奸诈,我看真zhèng

的小人根本是你!咱们府上几次三番出的事都是你栽赃给尔雅,今日你更是设局陷害她,你这恶毒的女人竟是想害死她!你如何为人嫡母!毒妇!要不是因为有那么多外人在场,我当场就不饶你!”

“王爷……你……你不信我!”李氏早已泣不成声。

上官乐哼了声,“是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这几日你就在房间闭门思过吧,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叶姨娘处理!”

远处,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叶氏正听到上官乐这句话,先是一愣,继而看到地上跪了一众人,还有李氏的狼狈,心里不由有些担心的看向上官尔雅。

上官乐见叶氏来了,心头不由涌上一些复杂的情绪,有懊悔、沮丧和愧疚种种交合在一起,然后语气温和地对她道:“正要去看你,你来得正好,今日起你就替王妃管理后宅,她身体有恙需yào

静养。”

“可是妾身……”叶氏露出为难。

上官乐打断她的话,“就这么决定了,只要用心学都会做得好,你也是时候为自己和女儿们打算了。”

他领着叶氏边走边说,像是又想到什么,怒目而斥地转过头,“还不把你们王妃扶回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百合园。”

一众丫鬟们立即吓得哆哆嗦嗦地去扶恭王妃,李氏在看到上官乐对叶氏那么温柔可亲,早就像失了魂似的没了任何生气反抗。

上官之桃担忧地起身去喊她,“母亲,母亲……”

喊了两声,李氏还是没反应,上官之桃立即把怒火对准了上官尔雅,小跑过去就要去打。

青微见状要拦着,可是上官尔雅先一步打在了上官之桃的脸上,冷冷道:“之桃,在这家里我是郡主你也是郡主,可是你别忘了我永远是你的姐姐,虽然大的要让小的,但是你乖戾狠绝我就不能轻饶你!”

“你个贱人!你反了天呀!你居然打我!还害母亲!”上官之桃激动得话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证据面前法不留情。要怪就怪你们想陷害我,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上官尔雅漠然地走向另一旁的上官云珠身边,忽然嘴角一勾,淡淡笑了笑:“不过今日的事还要多亏了云珠帮忙,要不是你的好计策,那些多年欺负咱们亲姐妹的人不知dào

还要使出多么恶毒的手段呢。”

她笑得诡异,而上官云珠早已僵硬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太可怕了!

没错,这事是她做的,可是目的是想陷害上官尔雅啊!

她明明在青微的胸口写下:大小姐害我!

为什么和计划中的不一样?

不,她不应该多此一问,这一切分明是上官尔雅的阴谋,她借了自己的手打压了王妃!

自己反而成了罪魁祸首!

上官云珠的瞳孔不停地放大,看清上官尔雅嘴角的那抹笑,骇然地倒退了一步,一字一顿道:“你是个魔鬼!”

上官尔雅无所谓地耸耸肩,“妹妹,我很无辜啊,难道青微不是你杀死的?”

上官云珠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上官尔雅果然什么都知dào



“居然是你……云珠!我要打死你!”

上官之桃一声尖叫,冲着上官云珠就一顿暴打。

可是上官云珠又不敢回手,身旁的五儿只能跪着磕头,求上官之桃别打了。

那边去拉架的,趁机去表现帮上官之桃的,所有人乱成一团,上官尔雅却看也不看地转身离开。

其实她知dào

恭王妃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绊倒,所以陷害恭王妃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她推出周嬷嬷当替死鬼,而到最后自己再告sù

上官之桃真zhèng

的幕后黑手是云珠。

一举两得,借刀杀人。

她不费半点力qì

,让这些人狗咬狗去。

今日唯一不满的地方是遇到季熙年,令她十分不爽。

回到佳丽园,主仆们按照以往的习惯坐在一处叙话。

没多一会儿,子涵从外面回来,然后道:“王妃已经关起来了,二小姐被三小姐打了一顿在房间里躲着,三小姐想去看王妃,王爷不允许,听说少爷也去下跪求情都没用。”

青微哈了声,“看来王爷是铁了心要处置王妃了。”

“王爷已经交代下去从今以后由叶姨娘掌家,不过奴婢还听说叶姨娘向王爷提出让二小姐也去武修院的事。”

上官尔雅听后没有半分意wài

,当然齐嬷嬷已经和自己说了,至于上官云珠去不去武修院对她来说都没大碍,她上杆子找虐,自己就成全她。

众人纷纷唏嘘王爷的绝情,谁知杨嬷嬷撇撇嘴,“有件事老奴不知该不该讲。”

上官尔雅笑笑,“何事让嬷嬷这么严肃?”

“哎,是关于王爷的。”杨嬷嬷叹气,“其实王爷这些年一直有个外室,老太太是早就知dào

的,但是当时没和咱们现在的王爷捅破,这事就一直瞒下来了。”

“是这样啊。”

上官尔雅还是没有半分意wài

,如若不然今日上官乐怎么会对李氏下得去狠手,果然是旧情不在。

众人见上官尔雅表情淡淡的,心知她自有计较,主子们的事她们也不便插嘴,都提起别的话来说。

杨嬷嬷请示,“既然叶姨娘管家,底下的人怕是不服呢,大小姐是不是亲自去帮帮她。”

“不需yào

,叶姨娘不会掌家太久的。”上官尔雅满不在意,“就让小梅和小兰去叶姨娘身边帮忙,只做不说,谁要欺负她就别和对方客气,总归这家还是会回到李氏手里的,别忘了她身后还有个奉恩公府。”

杨嬷嬷咂咂嘴,心道是这么个道理。

青微又笑道:“小姐就别发愁了,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去武修院了,到时候谁也不会烦您。”

“我已经请示过父亲让你去郡主府打理,杨嬷嬷留下来照看王府的事。”上官尔雅指向一旁,“就让子涵陪我去武修院。”

她见青微露出不舍,随即笑道:“郡主府那边的人事都是你来安排,你可要尽心尽lì

呀。”

青微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小姐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众人哈哈大笑,子涵在一旁也沉静地抿嘴,她能陪大小姐去武修院这才是莫大的信任。

入了夜,上官尔雅潜退众人独坐在窗前一笔一划的练字。

她还穿着一袭绣着芙蓉的碧霞罗,三千青丝却只用了丝带简单扎起散落身后,沉静典雅得像是月光下的精灵让人怦然心动。

起笔落下,行云流水一个“赢”字。

不知何时坐在身后的人轻轻鼓掌,上官尔雅淡笑着举起来给他看,“如何?”

没有一点点意wài

和诧异,一切那么自然,好似她就在等着他的到来。

季熙年浅笑,“赢得很漂亮。”

一语双关,是赞美也是感叹。

上官尔雅不置可否,把字帖放下与季熙年隔空对坐。

季熙年今夜只穿了一件对襟的紫色长袍衫,形容俊美,一派风流倜傥。

上官尔雅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病了?哪里有一点病弱的样子!

传言果然都是骗人的!

就在她腹诽时,季熙年也在打量上官尔雅的穿着,他的嘴角渐渐勾起满yì

的微笑,那双星眸璀璨,赞道:“美人如玉。”

076 师徒恋啊

此时,屋里的两颗心跳动的速度惊人的一致。

季熙年是悸动,而上官尔雅是被蛊惑。

上官尔雅叹气,季熙年的魅力不仅在他的容颜,还有他说不尽的情话。

她从没遇到一个男人能把情话当家常似的随口就来,那么真诚,毫不吝啬。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好本事,若自己是一座城池,他真的快要攻破了。

“看来……”上官尔雅嗓音有些干涩地别开眼,“殿下是真的病了。”

“何出此言?”季熙年笑。

“不然又说什么胡话。”

季熙年的笑意更深,“尔雅,你的功力退步了,我以为你会反驳我几句,现在却采取回避的态度,难道你是要认输了?”

“我的人生里就没有输这个字,只是不想花时间计较无聊的事情。”上官尔雅决定死不承认。

“没关系,你不输也可以,反正我也没想赢你,只是要你的心而已。”季熙年的爱就是那么地霸道。

上官尔雅反问道:“今夜殿下来难道不是教我易容术的?”

“是呀!”季熙年厚脸皮地摊手,“总要先拉拉家常嘛,尤其是听到今日恭王府的趣闻,想到你一定会很开心找人分享,我愿意洗耳恭听。”

上官尔雅被季熙年的胸有成足给逗笑,“那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料事如神?”

“承让承让,我也很想知dào

尔雅郡主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是些小把戏,云珠杀了青微想栽赃到我头上,我先一步知dào

在她布置的时候改了罪证,借机陷害到恭王妃头上……”

“结果趁机断了恭王妃的左膀右臂,还让云珠被人记恨上,你真可谓是一石二鸟啊。”季熙年与有荣焉地笑了。

上官尔雅却是不笑,忽然定定地看着季熙年,冷冷道:“殿下觉得很好笑?”

季熙年挑起眉头让她继xù

说下去。

“我的计划早就按部就班的开始,还没到高潮,以后我会更加冷酷无情,而这计划里我从来没有把殿下算进来,你真的要亲近我吗?”

听完了上官尔雅的话,季熙年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朝她撇撇嘴,“尔雅,说认真的。”

“嗯?”上官尔雅心跳如雷,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害pà

听到他的话。

季熙年一本正经道:“你板起脸的样子真是让人不舒服,以后多冲我笑笑,我就觉得人生都是阳光的。”

上官尔雅的心停顿了一秒,继而无奈地波动着,只听对面的男子还在喋喋不休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冷血也好,无情也罢,你的计划里有没有我都没关系,我就是要硬闯进来,负责自己的生死,还要守护在你身边。就是这样,别让我再让我看你垮着小脸了。”

季熙年眨眼之间就到了上官尔雅面前,还伸出手掐了掐她的小脸袋,上官尔雅心里一阵纠结。

摆脱不掉这个男人了。

还有……该死的,他的功夫怎么这么好!

居然那么快就到了自己面前。

上官尔雅无语地努了努嘴,“能不能把你的爪子拿开?”

“哦,我以为你不介yì

。”季熙年无赖道。

上官尔雅还是推开季熙年的手,懒懒地问:“殿下身体哪里不适吗?”

“你关心我?”

“没有!”

“真是嘴硬啊你这丫头!”

上官尔雅忽然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看着季熙年,“既然王爷有没法说出口的隐疾,那……就算了!”

季熙年差点跳起来,“丫头,你可别想歪啊,我好得很呢。”

“殿下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季熙年扶额,“丫头我告sù

你……”

“我现在不想听了。”上官尔雅摊手。

季熙年无语望天,自己被算计,讨好道:“尔雅郡主,你行行好让我说吧,我都告sù

你。”

“呵呵……”

上官尔雅皮笑肉不笑,全然没意识到两个人这样的交谈根本是在打情骂俏。

在暗处的玄机和俞越纷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啊。

玄机是恨自己的主子被调戏了,而俞越则是觉得主子越来越不正经了。

季熙年径自坐到上官尔雅身边,见她不反对,才缓缓开口,但心里同时叹气:这丫头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不过他喜欢。

“这事我也不打算瞒着你,我当年离京是因为中了毒……”

上官尔雅眉间几不可见地一抖,却不打断他的话。

季熙年的脸上不喜不怒,就像说起一件无关紧要的陈年往事,收起玩笑,缓缓开口,“当时我十岁,突然发病,传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以为是恶疾,宫里都已经给我准bèi

后事了,我母妃请了娘家人来给我诊断,才查出是我是中毒多年,已经药石无灵,她很自责,就请圣上让我随邪医离京治病,当时皇爷爷很不舍,但为了我能活下来还是同意了,只不过对外宣称是病……”

“是谁?”上官尔雅的声音很低沉。

“如你所说,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季熙年冷冷一笑,“为了让邪医出手相助,我拜邪医为师,这些年随他四处云游寻找,试过很多种方法,尝过不下百种的药草……”

上官尔雅猛地回头,目光中带着几丝心疼。

季熙年突然捂上她的眼,摇摇头,“不要可怜我。”

“我从不可怜任何人,尤其是对你。”上官尔雅抬起胳膊盖把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我只是想你好。”

季熙年反手握住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上官尔雅第一次没有反抗。

那是个温暖的拥bào

,彼此都盼望着对方好。

即使知dào

上官尔雅不带任何情愫,季熙年已经很知足,他轻轻地在她耳畔笑道:“借你的吉言,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我要比你活得长,才能守完你的人生。”

上官尔雅一怔,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不为别的,而是季熙年的毒还没完全解开?

她挣扎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季熙年,“怎么会?”

上官尔雅不相信这个事实。

季熙年反倒轻松很多,“邪医和毒师两个人联手都没办法解决,不过好在已经压制住毒素。”

上官尔雅还是意识到他没有说实话,压制住毒素那就说明还有潜在的危险,随时会爆fā



随时会夺去季熙年的命。

见上官尔雅的面上有些僵硬,季熙年笑得安慰:“别担心,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上官尔雅没由来地意识到怕,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不冷静,她有把握帮宁尘君解蛊毒,对季熙年的毒缺完全的手足无措了。

只要一想到没有季熙年的世界里,那……简直不能去想。

她刻意压制恐惧,淡淡道:“你和宁世子还真是难兄难弟。”

不过她又道:“不过你们都会好的。”

季熙年就显得没那么在意,笑道:“其实这次我不该那么早回来,但听说皇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才突然折返,不过重新遇到你这是我最大的惊喜。”

他抬起手摸了摸上官尔雅的头,“你确实和小时候不一样,但是看到你成长独立,比什么都重yào

。”

上官尔雅不肯放过刚才的话题,“那最近怎么又传出你病了?是毒发吗?”

“傻丫头,我毒发怎么还可能站在你面前。”季熙年收起玩笑,“最近风声紧,传出我病反而不引起人关注,过几日你去了武修院,也好远离这场纷争。”

上官尔雅知dào

这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你不去武修院?”

“你很想我去吗?”

上官尔雅不答,季熙年也不再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她,“这是几张特制的真脸皮,里面我有写用法,你先自己练习练习,这几日我就不过来了。”

“我既然自学成才,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叫你师父了?”上官尔雅笑问。

季熙年拍了拍她的脑门,“休想,只要你看了易容术的方法,就正式拜入我门下,邪医已经故去,只剩下咱们师徒俩了。”

师徒师徒的说得还挺顺口!

季熙年笑得得yì

,“叫声师父来听听。”

上官尔雅抿了抿嘴,一脸不情愿地努努嘴,“师……”

后面那个字没声音了。

季熙年好笑地看她,“我听不清!”

上官尔雅怒瞪了一眼,“……父!”

“你说什么?”季熙年眨眨眼。

“师……父……”

“再说一遍!”

上官尔雅咬牙切齿,“师父!”

“嗯,我的乖徒弟!”季熙年差点仰天长笑。

上官尔雅觉得无语,至于那么高兴吗?

季熙年好笑看出她心里所想,邪恶地笑道:“以后我们就可以师徒恋了。”

至此,上官尔雅十分后悔叫他师父。

离开前,季熙年在上官尔雅的耳畔低低耳语,“我们武修院见。”

上官尔雅还是很意wài

季熙年会去武修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扬声道:“玄机!去查皇太孙的病,发动地下兵团所有人去搜集药房!速度要快!”

这是上官尔雅成为地下兵团主子以来下的第一个命令!

还是和皇太孙有关的。

其中的缘由无须再问。

玄机应声而去。

然而走远的季熙年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俞越的怀里……

077 扰人清梦

每年的九月初五就是武修院开课之日,学期一年,分春秋两季,朝堂三品以上大臣子女皆可入学修习,分嫡庶正副院,授课包括武术、格斗、战略和团队协作四课。

从武修院优秀结业的学员会被直接推荐入朝堂为官,所以进入武修院后竞争十分激烈。

这日一早,上官乐来到前厅亲自嘱咐自己的三女一子,“记住你们都是恭王府的孩子,为父不指望你们光宗耀祖,但一定要相亲相爱。”

“是。”上官尔雅带头回答。

上官乐眼尖地看到站在最后面的上官淳晏,他总是不自觉地摸自己脸上的疤痕,严肃道:“你身为男子不要在意wài

貌,真zhèng

的强者是不分男女,不讲究高矮胖瘦的!你作为上官家唯一的男子,你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才不辜负为父对你的期望。”

“知dào

了父亲。”上官淳晏点点头,然后又想说什么,却被上官之桃一把拉住才闭上嘴。

上官乐当做没看到她二人的小动作,然后摆了摆手,“王府里的事你们不必困扰,你们只管好好努力就是,都去吧。”

又是上官尔雅带头行了礼然后离开,她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也不需yào

赘言。

上官云珠脸上有伤始终低着头,既不敢和上官尔雅靠近,也离得其他二人远远的。

而上官之桃却恨恨地扬着头,拉着上官淳晏地手快步超过众人率先出门。

看着他们四个人的表现,上官乐微微叹气,为今看来只有大女儿最省心。

悄悄出现在身后的叶姨娘,缓步上前,“王爷尽管放心吧,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哎,如果尔雅的弟弟妹妹有她那般骨气我也不用担心,当初是我瞎了眼……”

叶姨娘见上官乐陷入深深的自责,只轻撵起佛珠低低念起佛经。

往事如烟,谁是谁非都是一念之差。

错者可原谅,但弑杀者万劫不复。

※※※当年皇爷为了培养国之栋梁,特意选址在十里堡盖了武修院。

此时,武修院门前,各家大臣子嗣都被挡在门外,有一男一女两位助教站在台阶之上,其中的男助教冷声道:“请各位大人夫人留步,这门只请以后修学之人进入,每位学员只许带一名丫鬟或小厮,除书籍之外的东西一律不许带入。”

他这话刚落,四周怨声载道。

已经修学过的老生还好,一脸正常地进入,但作为今年的新生听到对方如此严格,都十分地不适应。

有人忽然笑道:“早就听说武修院规矩严格,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好在本少爷既没有小厮也没有身外物。”

上官尔雅听那声音就觉得耳熟,只见人群后的陈硕径自走了过去,男助教看他如此满yì

地点点头,不多时陈宝茹小步跑过去,喊道:“哥哥你等等我。”

远处又有人厉声道:“陈硕你这臭小子,等等你妹妹。”

众人看到那人是丞相大人,想笑又不敢,陈家也是造孽有了个混不吝的儿子。

上官尔雅不理其他人,淡淡地对子涵道:“拿着书我们进去吧。”

好在允许带书,不然玄机大叔找来的那些药方册子还真没法蒙混进去了。

子涵沉静地跟上前去,上官云珠也立即带着五儿走。

众人认出这是恭王府的庶女姐妹,虽然她们长得一样,但还是一眼就能分清楚二人。

尔雅郡主举止得体,而那位妹妹在她面前就有些卑微上不得台面。

见到上官尔雅和云珠都走出去,上官之桃想着她们到了门口再出场,谁知刚迈步就见蓝阿玖兴奋地跑过来喊:“尔雅姐姐,我们一起!”

本来注视上官之桃的目光又全部被旁人吸引过去,气得她牙痒痒。

这时,身后的李奇急匆匆过来,笑道:“表妹,我们一起。”

上官之桃刻意和他拉开一些距离,皮笑肉不笑道:“我要去嫡正院,只怕和表哥不同路,淳晏我们走。”

上官淳晏奇怪地喊道:“姐姐,表哥也是去正院啊。”

“哈哈。”宁磊走上前冷笑,“小弟弟你有所不知,老公爷不承认李大公子的母亲为儿媳,那他现在就是庶出了。啧啧真是可怜啊。”

李奇捏了捏手指,“宁磊别忘了你也是庶出。”

“我是庶出又如何,父亲疼我就好了。”宁磊得yì

不已。

走在后面的宁尘君冷冷道:“就算父亲如何疼你也不会纵容你不知分寸!”

宁磊见宁尘君说话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他从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宁尘君,虽然他这位哥哥对谁都一脸温柔可亲,可是在他看来却是气势凌人。

李奇感激地冲宁尘君点点头,他早就看透了这个世间的人心冷暖,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能做得就是上进,在武修院里闯出一番天地才能重新得到父亲和爷爷的高看!

等最后一个学员进了大门,皇太孙没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武修院,虽然此届新生中也有不少皇亲贵族,但唯有皇太孙才最引人注意。

听到皇太孙没来武修院不少闺秀表示失落不已,她们还想着有机会可以亲近一二呢。

“看来皇太孙是真的病了。”

正院里,陈宝茹和一旁的上官凝嘀咕。

上官凝不说话,其他人都去看季梅朵,见她眼睛似乎红红的,心里都有了计较。

上官之桃的心沉了又沉,之前她根本不耐来武修院,正是因为听到皇太孙会来才报的名。

南梁规定只要三品大员子女满十三岁即可入学,没有年纪上限,只要报名来学习一年即可,当然不想习武者也甚多。

之前恭王妃是见之桃不想去,而淳晏又小,就也不让尔雅和云珠来武修院,这次淳晏到了年纪,而尔雅是武尊赛的魁首,可以直接入学,她也无法拦住她们入学。

今年新学员是历史以来人数最多,寝室差点不够用。

庶副院里,女助教带着各家小姐和丫鬟走在寝室的长廊下分房间,“你们每两个主仆一间房,下面我宣bù

名字……”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少女都炸开了锅,也就是四个人睡一间,那怎么睡啊。

虽然是庶女,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嗣,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来没和其他人同房睡过。

女助教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们不愿意的话就睡廊下!听到名字的和我走。”

所有人纷纷噤声。

“蓝阿玖和江珠儿一间。”

“上官云珠和宁彩云一间。”

女助教看了眼最后的三个人,“你们三个当中,上官尔雅和李薰一间……”

李薰立即跳起来,“我不和她一间房!”

“那你就睡廊下!”女助教最不耐烦见娇滴滴的小姐。

李薰立即拉着季情道:“我和郡主一间房。”

女助教看了眼季情,见她没反对,只能同意,然后转向一脸淡漠的上官尔雅,“那上官尔雅你自己一间,可有问题?”

上官尔雅笑笑,“没有。”

女助教点点头,“在武修院穿统一的服饰,有两套替换,出了寝室右侧,就是武修院的公厨,我们所有学员都在那用膳,每日两餐,早上辰时起床,辰时三刻用餐,晚上酉时开饭,戌时必须上床睡觉,不得到处乱走,起晚会罚,吃饭迟了就饿肚子,我们这里不养闲、笨、蠢!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大家都被女助教的气势所镇住。

女助教满yì

地点点头,“以后叫我何助教,有事就到第一间房找我,现在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众人纷纷点头,领着小丫鬟进了屋子,李薰和宁彩云虽然没分到一间,但都得yì

地冲上官尔雅撇撇嘴,让她一个人不受待见去吧。

子涵沉默地把上官尔雅的东西拿进屋,有条不紊地摆放整齐,又一言不发地给上官尔雅换了便服。

上官尔雅见她如此,笑问道:“可是觉得受气了?”

“没有,奴婢是觉得小姐有风度,正在学习您沉得住气,不让自己冲动给她们每人下包泻药。”

上官尔雅见子涵一本正经的样子,哑然失笑,“看不出你这丫头平日不言语,居然有这么多招数。”

她看到子涵翻出兜里的药包,不禁摇了摇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

药包里不仅有泻药,还有打嗝的、笑药等等,千奇百怪。

子涵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地下兵团也有专门培养新人的地方,当时奴婢选修了药理,虽然不精通,不过对付她们还是绰绰有余。”

她的腼腆中带着一股身为地下兵团人的自信。

上官尔雅让子涵把药包收起来,若有所思道:“你会药理正好可以帮我大忙,我让你跟来就是看中你的稳重,今日你没不顾我去下药我很欣慰,对付那些人不需yào

大动干戈,有时候隔岸观火就足够了。不过药还是不要扔,留在更有用的地方。”

子涵被夸奖了一番,更是觉得自己跟在大小姐身边可以学到很多,比如大小姐身上的霸气,她的睿智……

刚过戌时,整个武修院的喧嚣立即画上了休止符,虽然偶有几声抱怨,但都在助教们的喝斥下中断。

黑夜里,有人看着武修院寝室的方向,冷冷道:“不知这些学员们的素质如何?”

“老大,你真的要这么做?这一批人里可有几个郡王郡主呢!哦还有那个质子……”

“我管他们是谁!来这里都是来训liàn

的!不然才真的对不起皇帝老儿!”男子挥了挥手,“开始吧。”

话落,身后两个男子架起一只打鼓,前面之人手持鼓锤猛地砸下大鼓——咚、咚、咚……

扰人清梦。

078 大将风范

那雷鼓阵阵,连大地都在颤抖。

整个武修院顿时灯火通明,接着传来嘈杂的声音,有怒骂、有不满、还有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发问。

“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人尖着嗓子问。

几乎同时正副二院的男女助教们,各个手持鞭子依次敲开所有寝室的们,面无表情道:“限你们一刻起床,都到大场地集合,晚到者受罚!快快快!”

听到那声音就如炼狱中的恶鬼催命似的,再娇贵的人也不敢迟疑,所有小姐少爷们都麻利地爬起床,丫鬟小厮要给他们梳妆打扮,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只随便往身上套了一下就匆匆地出门,随着助教引导的方向朝大场地跑过去。

大场地建了个高台,上面正站着三男一女看着那些慌乱无章的人,皆是一脸不屑的表情。

“你们可看清谁第一个出来的?”站在最前端手持鼓锤的人开口。

女子回答:“副院那边是上官尔雅。”

“呵……”第一个说话的男子嗤笑了声,“看来武尊赛魁首还是有几分真本事。”

“我瞧着正院那边季苍子、江洛少几乎同时,但其他男子的速度都很快,看来这批嫡子的素质都很不错。”

那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说话之人,“司宇光,在武修院是不分嫡庶的。”

“是,老大……”叫司宇光的男子又抿抿嘴,改口道:“是,院首。”

武修院院首东方不在意地摆摆手,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男子忽然笑道:“我家小九反应也很快啊,哈哈哈……”

众人纷纷翻了个白眼,不过目光都看向蓝阿玖的方向,心里都认可蓝三的话,蓝阿玖算是副院中的佼佼者。

等正副院的人都齐聚在大场地时,每个人各有狼狈,有衣服没穿好的,头发没束起的,甚至有人连鞋子都跑丢在路上,那场面连他们自己看了都觉得可笑。

四周传来学员们的低低笑声,站在中间位置的上官尔雅却目光清冷地扫向高台之上的三男一女,立即就猜测出他们是四大教员。

站在身后的蓝阿玖偷偷地在她旁边,极小声道:“尔雅姐姐,那个最左边的是男子是我的三哥,他们叫他蓝三,真名是蓝飒,他前阵子刚带兵回来,留在武修院做了格斗教员。”

蓝阿玖说不出的自豪与骄傲,那可是她的亲哥哥呢。

上官尔雅看了蓝飒一眼,就见对方一脸兴奋地冲着蓝阿玖挤眉弄眼,就忍俊不禁,心道蓝家人都很有意思。

率先开始说话的是那个唯一的女子,她上前一步淡淡地扫视众人一眼,“很好笑吗?你们身为大臣子女进入武修院,连最基本的穿衣整齐来集合都做不到,是觉得很有脸吗?身为你们的体能教员我为你们感到羞愧,就凭着你们这样的素质都不配进入武修院!”

上官尔雅来之前看过武修院四个教员的资料,体能教员就是说话的女子,名叫罗乔,格斗教员蓝飒,战略教员司宇光,而作战教员东方也是武修院院首。

她扫了一眼东方,恰此时对方的目光也正对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地碰撞在一起,瞬间有种说不出的火药味,然而上官尔雅只作不觉,淡淡地移开。

到是让东方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冷冷地掀起嘴角说了第一句话,“你们倒是也看看这届魁首,身穿整齐,又是第一个到达场地,为什么你们就不如她?”

这是明显的拉仇恨。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这个男人还真是古怪的很。

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个东方是故yì

针对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她心中百转千回,那边罗乔已经一声令下,“所有人不分男女,绕场三十圈,第一名者没奖,可最后十名加跑十圈!开始!”

罗乔的话刚落立即有人怨声载道,她冷冷一笑,“多啰嗦一个字多加一圈!”

这话下来谁敢废话,只不过大家在经过上官尔雅身边时都露出愤恨的表情,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遍。

上官尔雅始终面色淡淡地跟上众人的步伐,既不做领头者,也绝对不会是最后的人,一直保持在中间的位置不显山露水。

高台之上,蓝三有些不解道:“老大,你为啥针对上官尔雅?”

那可是她妹子认的干姐姐!

东方沉着脸不回答,只看着台下的人。

司宇光立即拉着蓝三解释,“三哥你才来不懂老大的方法,他要是看重谁就会加倍的鞭打那人,用他的话来说是不打不成才。”

蓝三抽了抽嘴角,无语地吐出了两个字,“变态。”

东方听后不发一言,从上官尔雅的抗压力看得出她个好苗子,可是……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个上官尔雅他需yào

慢慢观察。

罗乔看到上官尔雅故yì

做平庸之辈,好笑道:“她到是懂得隐藏实力。”

“那就给她加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东方很是无情。

罗乔笑着举起手中用牛角做的弧形喇叭,大声道:“规矩改了,凡是落后上官尔雅者都加跑十圈,若上官尔雅前面超过十个人,那你自己就加跑二十圈!”

也就是说跑快了连累别人,而跑慢了就是自己受罪。

呵!

上官尔雅一个眼刀子就飞向高台上的东方,整我是吧?

想让她里外不是人?

故yì

放水别人也不会领情,不放水就让所有人受罚!

那真是抱歉了,她的本性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上官尔雅暗自运动内力,脚步飞快地跑过众人,落在她身后的人皆是哀声载道,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大骂:“上官尔雅,你给我跑慢点!”

“有本事就追上来,没本事就别浪费口舌!”

她的冷酷无情简直是激励了所有人的斗志,只一心想超过上官尔雅让她受罚才能平心中的怒气。

可是上官尔雅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只不过她跑到宁尘君身边,看着他气喘吁吁地马上就要跑不动了,她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叹气道:“你不该来的。”

“我来反而快乐。”宁尘君的脸上露出疲倦,笑容却依旧温暖人心,“你不用让着我,我会追上你的。”

让着宁尘君那就是可怜,是同情。

上官尔雅知dào

这个道理,笑着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她只做简单的停留就超过了宁尘君,前面还远远不止十个人,上官尔雅很轻松地就超过了他们,这都要多亏以前祖母对她的培养,哪怕是装懦弱的这些年也没放松锻炼,好在前一世她上战场对这些训liàn

根本不当回事。

上官尔雅已经跑在了第十名,就不再超越任何人了,前面的全部是男子,她似乎已经尽lì

了一般。

第五名的陈硕回过头看了一眼,问向江洛少:“她怎么不追过来了?”

“当第一名有什么好?”江洛少看了眼第一名的季苍子。

在武修院是来学习的,而不是为了争第一,有些人想要就拿去,又没什么意义,显然上官尔雅是懂得这个道理。

江洛少笑了笑,那个女子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

然而这时,季苍子却忽然慢下来,渐渐地跑到第九名来到上官尔雅的身边,“东方好像故yì

针对你!为什么?”

上官尔雅有些不耐烦地跑着,“郡王好像很多问题。”

每次都来问为什么,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很多是解释不通的。

季苍子似笑非笑地看她,“我也是多此一问,就像你讨厌我一样,他针对你也没道理。”

“难得郡王聪明一回。”上官尔雅不无讽刺。

季苍子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忽然笑了,“那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东方针对你,你照样会在武修院一样,而你就算再讨厌我,我也会喜欢你。”

他说完就又往前跑了过去。

上官尔雅冷笑,“冤孽找虐。”

等上官尔雅三十圈跑完,她身后的所有人都要再跑十圈,她这不留情地举动简直是犯了众怒。

这时东方露出今夜的唯一笑意,站起来看向还在跑步的众人,冷冷道:“今夜就是你们上的第一堂课,这是在告sù

你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去抱怨别人不手下留情,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没本事。武修院一共四门课,体能、战略、格斗和作战,每一个月都会小考一次,最末者要么卷铺盖回家,要么接受惩罚,像现在这样加跑十圈都是轻的,以后少不得要突袭,你们做好心理准bèi

!”

跑步的众人本来就腿软听到院首这么说更是想趴在地上不起。

太严格苛刻了!

院首让前十名的人先回房间休息,其他人继xù

跑圈。

看着上官尔雅离开,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却一脸笑意。

东方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不得不承认道:“是个大将之才,够冷静自制。”

罗乔也认可,“她跑步的时候懂的运用气息,三十圈跑完居然都不喘粗气。”

“今夜的测试还不错。”司宇光道。

蓝三点点头,“有上官将军的风骨。”

他说的是上官长生,当年的永康侯蓝家可是她的部下起家。

回到寝室的上官尔雅很快就入睡,可是没过多久受罚的人回来,有人站在院子里大喊:“上官尔雅你给我出来!”

079 大将风范

床上的上官尔雅只是翻了个身,到是子涵一个激灵坐起来,目光冷冷地看向门外。

“随她去。”上官尔雅懒懒道。

她现在只想睡觉!

有疯狗就让她随便叫就是!

真是好久不锻炼了跑个三十圈就已经累得不行,真是作孽呀!

看来以后她每日早起要锻炼身体了,不过想到好几日都没有季熙年的消息,哪怕她身体很累却依旧没有丝毫的睡意。

要不然刚才鼓声刚响起来,她为何能那么快地跑出去?

当时上官尔雅根本就没脱衣服睡觉,只是想着也许季熙年会来,可是……那人还是没来。

自从那日季熙年回去,她就开始按照他留下的方法练习易容,虽然能简单糊弄人,但还是不能完全得到精髓,总觉得无法做到季熙年易容那般真实。

可是她就再也没等到季熙年来,外界也总在传皇太孙病重的消息。

真的发病了?

上官尔雅越想越无法入睡,索性坐起来去翻书,子涵立即起身给她穿鞋。

“小姐可是出去理论?”

“理论什么?”上官尔雅一愣,这才听见外面的疯狗还在叫嚣。

她笑了笑,“有人会教xùn

她,不用我们费神。”

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叫骂之人正是李薰。

“上官尔雅你是不是缩头乌龟!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你到是出来啊!”

李薰越骂越生气,“凭什么我们多跑十圈,你也应该受罚!根本是你不对!”

子涵听不下去了,怒道:“小姐,她简直是不讲理。”

“你都说她不讲理了,出去也没办法。”

上官尔雅点了烛火起身翻看医书,她现在应该根据病症查出季熙年中了什么毒。

一旁的子涵站在见她看得都是毒药医理,一脸不可思议道:“小姐要学毒吗?”

“不,是找解药。”

“是什么毒?”

上官尔雅抬头看她,“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解百毒?”

子涵愣了下,然后摇摇头,“奴婢从来没听过,世上应该没有这种东西。”

“我想也是,就算是中毒也要对症下药吧……”

上官尔雅喃喃自语着。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你们这是做什么?”

屋里的子涵见上官尔雅一点也没有意wài

的表情,就知dào

大小姐是早就料到了。

李薰见到何助教来了,立即告状道:“助教,上官尔雅不熄灯休息。”

何助教看了一眼上官尔雅的寝室,冷笑道:“那关你什么事?你在这里叫嚣什么?”

“我……”李薰见告状不成,忽然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

其他的庶女见状想跑,何助教喝斥住,“谁都不许离开!我看你们跑完圈还是不累啊,现在立即上场再跑十圈给我回来,我看你们有没有力qì

大呼小叫!”

“凭什么!”李薰不服,“那上官尔雅也该受罚才是,她可比我们早回来可是到现在还不睡!”

忽然,何助教身后的房门打开,众人就看到上官尔雅打着哈欠站在门口,“是本已经睡下了,却被李小姐吵醒!”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开门见人?”李薰挑衅道。

“为什么要见你?”上官尔雅一脸不解。

李薰气得咬牙切齿,“你个缩头乌龟是不是没脸见人啊,居然这么被人说都没反应!”

“那李小姐就是承认挑衅在先了?”上官尔雅看她,“那何助教罚你也不冤,只是可怜你连累了其他人。”

其他的庶女也一脸不忿,早知dào

就不蹚浑水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你连累了,你还在这里睡大觉!”李薰就是不服气,“你难道不知dào

互助友爱吗?你自己一个人受罚就是了,为什么故yì

跑到前面让我们都受罚!”

“李小姐这话是什么道理?难道牺牲自己成全你们就是伟大?若是那样你们真的能领情?更何况我们既非亲非故又没交情,为什么要让着你?若李小姐是我的话,就会如你自己所说牺牲自己?”

上官尔雅的脸冷下来,“你要是觉得院首说得不对,自应当向他理论!我跑在前面是凭着真本事,若你认为凭着大嗓门就是高人一头,我是不介yì

你在这里乱吠,但是牵连了其他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把武修院的规矩置于何地!”

她的话掷地有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尖上,让众人哑口无言,连何助教都赞赏地点点头。

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何助教故yì

来得晚了,却是接了院首下的一道命令,她刻意板起脸来,“李薰你若是不满要么立即离开武修院,要么就和你连累的人去跑十圈!”

李薰气得磨牙,但是她不能离开武修院,因为那关乎自己的前途。

她狠狠地瞪着上官尔雅,“那她呢!为什么不罚她?”

上官尔雅想说自己何错之有?但是一转头看到何助教眼底闪过的异样,心里立即明白,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不等何助教开口,上官尔雅径自道:“我违反规矩没有熄灯就寝愿意受罚,只不过希望李小姐明白愿赌服输的道理,想赢是上进,但并不是靠嗓门大就能赢的。”

何助教颇为意wài

,随即明白上官尔雅的用意,她是以身作则来击碎其他人的不服气。

“好!那你就多跑二十圈。”何助教转过头,冷眼看着李薰,“现在她和你们跑得一样多,你们可还有什么不满?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多跑是咎由自取,上官尔雅是不想让你们乱嚼舌根!做事做人要多动动脑子,别以为这是你们自己家的后宅,不要玩些阴谋诡计,谁下次要是不服,直接给我滚!”

何助教的气势和院首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众人都吓呆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都给我滚去跑圈!”

这下子真的没有人再敢废话了,连一点怨气都烟消云散,既然上官尔雅能跑,她们为何不能!

夜幕萧萧,武修院很快又陷入安静之中。

然而天还没亮,上官尔雅又起身出去锻炼,子涵心疼地不得了,“小姐,你昨晚刚跑了五十圈,你先休息休息。”

她看得出来小姐很累,腿也会酸痛。

“再不锻炼就真的撑不过去了。”上官尔雅安抚她,“放心熬过最初的几天就会好。”

子涵不满,“可是他们分明是针对您,太过分了。”

上官尔雅笑笑,“或许是另一种锻炼,也没什么不好,比起后宅的阴谋诡计,至少他们都是明着来的不是吗?”

子涵越发佩服大小姐的乐观,只能点点头,“那我去打水等小姐回来。”

刚过卯时,上官尔雅就独自一人去了大场地跑步,副院的少女们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想到她们昨天累得跟死狗一样回去倒头就睡,连骂人的力qì

都没了,她就不禁好笑。

上官尔雅猜到肯定也有人上进,但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谁知李奇比她还早。

她无所谓地自己跑步,李奇见到她也不发一言,彼此谁也不打扰。

不多时,天边露出朝霞,江家的兄妹相约跑到大场地,看到上官尔雅和李奇两个人都在,一起上前打招呼,“郡主。”

上官尔雅冲他二人点点头,江洛少不好过多交谈,只径自跑开。

江玉染则与上官尔雅齐头,笑道:“郡主这么早。”

“彼此彼此。”上官尔雅并不和江玉染热络,之前宫宴的事她还记忆犹新。

本以为能和江玉染至少不用敌对,但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奋战,江家兄妹俩就是典型的例子。

“郡主你有没有发xiàn

院首给你故yì

树敌?”江玉染笑问。

上官尔雅吃惊地看她,“有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那我可要提醒郡主一句了,经过昨夜一事,不少人可是记恨上你了。”

上官尔雅邪恶地笑起来,“包括你吗?”

江玉染一愣,反应过来才笑道:“郡主真会说笑。”

“和你学的,刚才你的笑话也很有意思。”上官尔雅渐渐停下来,“我已经累了,江小姐继xù

跑吧。”

看来江玉染敌对自己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也实在无法喜欢对方的绵里藏针。

秋意渐凉,上官尔雅还是跑出了一身汗,她转身欲走,李奇忽然跑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昨夜家妹的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看来李薰挑衅的事已经全武修院都知dào

了。

“我想你不该只为这一件事道歉。”上官尔雅目光清冷地看他,“难为你能为李小姐着想,不过你却想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被人利用!”

李奇的脸色顿变,有些慌张又有些懊恼,他抿了抿嘴终究是一言不发地离开。

想到昨日进学院时之桃表妹的无情,他的心就一阵阵发凉,真的被利用了吗?

到了辰时上官尔雅先回房间洗漱完,然后独自去了公厨。

早膳只有一碗稀粥和两个玉米馒头,可是这一次四周没有抱怨,因为他们看得出只要敢多说一句话,连这些都不给吃。

上官尔雅到是无所谓,一进屋就被蓝阿玖招呼到身边坐下,笑道:“听子涵说姐姐一大早就去晨练了?以后姐姐也叫上我好不好!”

“好啊!”上官尔雅点点头。

蓝阿玖正高兴地手舞足蹈,却忽然停下来,看到何助教领了个陌生的男子进来。

“咦?那是谁?”

上官尔雅抬头望去,只见那人背着门口的霞光缓缓走进,一身普通装束,然而却已经让她心如擂鼓地跳动起来……

080 此言差矣

当那人感受到上官尔雅的视线时,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别过眼。

可是上官尔雅还是一眼就看清楚那人深邃的眼眸,如第一次看见那般令人沉迷。

一个人的易容术再如何精湛却改变不了他的眼睛。

还是说这家伙故yì

不改变的?

上官尔雅垂下头继xù

吃饭,可是心里却突然轻松了许多,就连嘴角都牵出一抹微笑。

她下意识一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在意这个男子,看到他安然无恙自己就跟着开心起来?

一旁的蓝阿玖看了两眼那普通的男子,悄悄问:“何助教旁边的男子是谁?”

“不知。”

上官尔雅的话音刚落,何助教就对屋里的众人介shào

,“这是海伯府上的少爷海慕容,以后他和你们一起修习。”

直到何助教离开,众人才议论开,这个海伯府还真是大有来头,当年海老伯爷跟随皇爷身边打仗,救了皇爷无数次,开国之后封为伯,可是一场大病夺去了海伯爷在内的很多人,只剩下一个有孕在身的小妾,之后那位小妾一人大着肚子孤身离开京都,听说后来她生出的孩子也是个病秧子,可是那也是海伯府的唯一袭成子嗣。

看着海慕容那张病弱苍白的脸,看来传闻是真的。

虽然他年纪看着不大,但在这些人当中辈分可不低,已经正式册封为海伯爵。

大家看着他一脸病怏怏的样子都不太想和他坐在一起,谁知dào

当年海家人得了什么病,会不会传染?

蓝阿玖见众人都躲得远远,主动招呼过去,“海公子,坐这里!”

她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上官尔雅,忙又问:“姐姐你介yì

吗?”

上官尔雅笑了笑,“当然不会!阿玖心善我高兴来不及呢。”

海慕容也没客气,一脸苍白地走过来,有些腼腆道:“谢谢你,不过你放心,我的病是娘胎里带的,不会传染给你们。”

他的声音清脆,煞是好听。

这到是让上官尔雅有些意wài

,难道这家伙把声音给变了?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点是必须要做到的。

“没事的,我是蓝阿玖,这位是恭王府的尔雅郡主。”蓝阿玖介shào



“你们好。”海慕容不好意思去看上官尔雅,垂下眼帘,“原来这位就是武尊赛的魁首,久仰久仰。”

“海公子客气了,哦不,应该是海伯爷?”上官尔雅挑眉,她到要看看这家伙要装到什么时候!

海慕容抿了抿嘴,“郡主客气了,叫我慕容就好。”

蓝阿玖完全没看出他俩的话里有话,笑着问:“是因为你母亲姓慕容吗?”

“是啊,我的名字就是他俩的姓氏……”

像是提到了伤心事,海慕容露出淡淡的忧愁。

蓝阿玖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yì

的。”

“不碍事的。”海慕容笑道:“我很高兴和你们做朋友……”

“呵,做朋友?”走过来的上官淳晏一脸鄙夷地看着这桌的三个人,“也是,庶出的人只能和庶出的做朋友!”

“你是不是讨打啊!”蓝阿玖伸出拳头晃了晃,“庶出的怎么了?武修院不分嫡庶!”

“呵,说是不分,但是你们就算进入朝廷又怎么样,你们这些庶出也不会有大作为!”

上官淳晏不屑地冲着海慕容撇撇嘴,“喂,庶出的,你凭什么能插班进来?”

蓝阿玖不忿地要起身揍他,却被上官尔雅一把拉住,上官淳晏见状冷笑道:“对对,就该拉住这只疯狗,不然按照学院规矩,打架闹事可是要开除你,就是你三哥也保不住你!可我就不会被罚。”

上官尔雅却淡淡地笑了笑,“淳晏你真的认为自己不会被罚?”

“怎么?现在是郡主了就拿出当姐姐的架子了?”

上官淳晏看到上官尔雅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因何事昏迷他可记忆犹新呢,本来说好放火烧她的,怎么自己的帐篷走水了?

只能说明是上官尔雅先下手为强!

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也绝对和上官尔雅有关!

上官淳晏呸了声,“难道你忘了之前怎么装柔弱装可怜了?以前可是让你学狗叫都不会反抗呢!”

没等上官尔雅说话,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男子忽然起身,朝着上官淳晏就是一巴掌。

屋里的人都被震住了,可是令人意wài

地却还在后面。

只见海慕容反而更加害pà

的样子,他另一只手抓着自己打人的胳膊,满脸惊恐地看着大发雷霆的上官淳晏,受惊的人反倒是他。

“你居然敢打我!”

海慕容好似在强拉住自己的手,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yì

的,因为我一犯病……让我无法控zhì

住自己的手!”

“胡扯!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病!”上官淳晏不信,反手就要打回去,却被海慕容捷足先登,抬起一只脚就把他踹到了门边上。

恰此时,刚好进来的上官之桃见状唬了一跳,连忙查看,“弟弟怎么回事?”

“姐,那个海家的病秧子打我!”

上官之桃怒目而斥地看向身后,当她看到海慕容时先是愣了一下,可是看到对方满脸病容,跟心底的那个美男子完全不同时,顿时火大,“你居然敢打人!我这就让院首把你开除!”

闻讯而来的东方看到上官淳晏的狼狈,又看到一脸痛苦的海慕容,冷冷道:“谁先挑的事?”

蓝阿玖立即指向上官淳晏,“是他!”

上官之桃瞪了她一眼,“可是那个人先动的手!”

“我只要知dào

谁挑事就够了!”东方冷冷地看向上官淳晏,“三天不许吃饭,每天体能训liàn

比别人多跑十圈!”

“这不公平!”上官之桃不服。

东方冷笑,“公平?在这学院里我就是公平!你觉得不公平随时可以走人。”

只这一句话就让任何人都哑口无言。

跟在院首身边的司宇光看向众人,冷笑了声,“既然吃饱了,就都去战略院上课!”

虽然武修院分正副院,但只是为了方便管理,除此之外,上课基本上都是在一起。

上官尔雅故yì

慢了别人半步,头也不回地对跟在后面的人,冷笑道:“装得还挺像!”

“我是真有病!”那人叹气。

上官尔雅斜看了一眼海……不对,应该是易容成海慕容的季熙年。

她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圈,认可地点点头,“你确实是有病!”

季熙年笑得一脸虚弱,“我说过一定会和你见面的。”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上官尔雅低声问。

季熙年顿了下脚步,前面的上官尔雅立即回过头看他,明明是普通的一张脸,毫无可取之处,可是在她眼里却是那么得明亮发光。

不,这和长相真没关系,是因为他是季熙年。

季熙年叹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有句话一直瞒着你。”

“什么?”上官尔雅直觉不是好事。

季熙年笑看她,用无声的口型告sù

她:我想你。

“……”

上官尔雅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可是心却像被人丢了块糖,那么甜,那么甜……

战略课主要以理论为主,所有人按照嫡庶对立而坐,年过三十的司宇光就站在他们的中间,面如沉水的看着众人,说道:“一般人都以为战略只关乎军事,但你们要明白无论做人还是做事,与军事战略都是一个道理。”

他见众人没什么反应,笑了笑,“其实武修院最枯燥乏味的就是战略讲座,可是你们只有学好了战略,接下来的格斗和团队作战都会用上,哪怕是你们这些高门子弟后宅的阴谋诡计,哪一样用不上这战略呢?就连你们的长辈都有不少人从中掌握了真理,才能在后宅有一席之地,让你们安稳地成为嫡出!”

听司宇光这么一说,众人都来了精神。

“战略并不是纸上谈兵。”司宇光背着手走来走去,扫视众人,“就以你们这两天的表现为例,李薰和上官淳晏都是挑衅人在先,却落了下乘,这是为什么?”

宁磊立即回答道:“因为他们是表姐弟,都蠢。”

四周的人立即哄笑起来,这连带着把恭王府和奉恩公府都得罪了。

司宇光点点头,“不错确实蠢。”

李薰和上官淳晏立即红了脖子想争论,司宇光摇摇手,“你们可别不信,既然要和对方过不去为什么要直来直去,这可不明智,你们应该先根据对方的性格特点想出对策,而不是单刀直入,这是战略的大忌。如此不动脑子的做法,不是蠢是什么?反到是被你们俩人接二连三挑衅的尔雅郡主就聪明许多,懂得以退为进,在不动声色间让你们吃尽苦头!”

上官尔雅挑眉,她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教他们勾心斗角呢?还是战略战策呢?

上官尔雅无语,一旁的季熙年淡笑,“别小看他,他的厉害之处就是一眼就能分析出对方的性格弱点,凭着这个能耐他可是折服了不少人。”

“但绝对不会包括我!”

上官尔雅冷冷地看向司宇光,突然冷声打断他,“先生,此言差矣!”

几乎同时,也有另一个声音说道:“此言差矣!”

081 九重殿主

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反驳教员!

上官尔雅更是意wài

地侧过头,看到宁尘君那张温和的脸上露出鲜少见的怒容。

司宇光分别看了他二人一眼,不由笑了声,听在上官尔雅耳里十分的刺耳。

“那你来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司宇光不去看上官尔雅独独问向宁尘君。

宁尘君深吸了口,冷冷道:“先生,虽说你所讲的谋略不只限定在军事上,但用在后宅之中却是卑鄙无耻,古人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你这是在教我们行恶吗?”

“我是在教你们分析,谋略可以用在任何一个地方。”

“可是先生举得例子却是大错特错。”

宁尘君说话铿锵有力,认识他的人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硬气。

“尔雅郡主对挑衅之人根本是不理不睬,却被先生说为别有心机,那请问先生李薰和上官淳晏受罚,分明是助教和院首的判决,难道在先生眼里看来是他们太过稚嫩,反而被个十几岁的少女利用了?还是说先生根本在这胡说八道,挑拨是非,陷尔雅郡主于不仁不义!那先生此举又是为了什么?用谋略来猜测你的用心,是不是也像挑衅尔雅郡主之人的用心一样,是在嫉妒她呢?”

他说得语速极快,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说到气处又剧烈咳嗽起来。

坐在旁边的季梅朵,吓得整个人都要扑过去,喊道:“宁哥哥你没事吧?”

而对面的季情看到宁尘君如此,也急得不行,可是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过去,只能气恨猛地推了一把上官尔雅,怒道:“都是你连累了宁世子。”

上官尔雅还没生气,到是易容成海慕容的季熙年冷冷地瞪向季情,“请郡主自重!”

季情被季熙年的目光吓了一跳,但她不认识眼前的男子,满不在乎道:“关你什么事!若不是上官尔雅,怎么会让宁世子动怒!”

屋子里都乱成了一团,只有上官尔雅直直地看向站在中间看好戏的司宇光,那男子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凉薄浅笑,原来他就是打得这个算盘,利用自己看出所有人的心思。

果然如季熙年所说,这个男人小看不得。

司宇光发xiàn

上官尔雅的视线,侧过头来看过来,迎着她探究的目光,他的笑意反而更深,像是得yì

的宣扬似的。

上官尔雅眯起眼睛,抿起嘴角,她就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司宇光拍了拍手把他们的视线拉回,“如刚才宁尘君所说,我是在胡说八道,目的就是看出你们的性格弱点!”

众人哗然,这个教员怎么那么不靠谱!

“来这里学习战略的,是要成为国家栋梁,而不是教你们尔虞我诈!”

司宇光说变脸就变脸,面色一瞬间沉下来,他冷冷地扫视众人,“真zhèng

的大智者只会把谋略放在国家军事和发展上,在我眼中你们都是不合格的,包括一直隐忍不发的上官尔雅!你们心里在意什么,害pà

什么都被我看在眼里,在我看来你们实在太弱了!”

他的话带着讽刺,“真zhèng

的谋略是善用敌人的弱点加以打击,无论是想赢得一个人的心,还是打赢一场战争,都要先分析形势,以及自己的利弊,再根据现用的条件制定计划,计划又有许多种,当然最有效的还是出人意表,但不是每一场战斗都会赢,有时候输了也是一种胜利。”

忽然有人叹了声,“太深奥了。”

什么是输了也是一种胜利?

那是什么意思?

司宇光却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一堂课就是要告sù

你们做任何事都要动脑子,不要肆意妄为,懂得隐忍,审时度势才是真zhèng

的智者。我们战略不像其他的课,每个月会有个小考,你们的成绩是按照你们平时的表现来测评的,在武修院不比你们深宅后院,更像是个集体,不仅要求你们团结友爱,互相扶持,更要求你们在别人设下的陷阱时,理智面对和分析!”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挑眉,那她面对的陷阱还真是多,除了在座的几个的人,还有武修院的教员们给自己使绊子!

她偷偷地拉了一把季熙年,低声道:“发病。”

季熙年愣了那么一下,但眨眼之间,猛地向后摔去,正好到在季情的身上,吓得季情花容失色地大叫起来。

众人就见那位小伯爷整个人都翻白眼,口吐白沫起来,要不是上官尔雅知dào

这是演戏,差点都要信以为真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竖了起大拇指,赞叹道:好演技!

司宇光也是有些慌乱,急忙走过去查看,却被季熙年吐了一身,他想也不想立即宣bù

停课,就要起身把季熙年抬回房间,巡视的院首东方走进来正好kàn

到这一幕,目光一沉,冷声问:“怎么回事?”

不等司宇光回答,上官尔雅率先开口,“司教员教我们要隐忍,所以海慕容犯病了也不敢说,结果终于忍不住就……”

她叹了声不再说话。

司宇光立即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东方也不听司宇光解释,冷哼了声,“你们都回房间吧,海慕容交给我们!”

众人如释重负,本以为上战略课是最简单不过的,结果司宇光把他们的弱点都看透了?

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沉思,可是自己的弱点是什么呢?

等所有人都走后,司宇光无语地撇撇嘴,“老大,我被她算计了。”

“叫你别招惹她,你以为上官尔雅真的是那么好调教的?”东方冷哼道,“我看她都可以给你上战略课了!”

司宇光不置可否。

东方不耐地挥挥手,“你也先回去。”

司宇光知dào

海慕容的身份不简单,却也不多问径自离开。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东方立即从兜里掏出一粒药丸扔进昏迷的季熙年嘴中,过了半晌他怀里的人才醒来。

东方松了口气,扶着季熙年到一旁坐下,叹道:“殿下不应该任由她胡闹。”

“我本来也在病着,正好可以休息下。”季熙年缓缓睁开眼,那双深眸又恢复往日的沉冷,他看着东方道:“对尔雅的考验也要适可而止,那可是本殿下的人!”

东方半跪在季熙年身边,不肯让步,“想成为九重殿的女主人就要经过重重考验,这是历来的规矩,哪怕是殿下也不能改变!”

“好!”季熙年似笑非笑地开口,“九重殿的规矩我不会破坏,但谁找她的麻烦,我也不会让那人好过!这也是九重殿主守护爱人的规矩呀!”

东方额头上悄无声息地落下一滴冷汗,他咽了咽口水,叹道:“是,属下知dào

殿下的心意了,不过您现在的身体真的要坚持在武修院吗?还是回总部调养吧,距离上次发病又缩短了半年……请殿下为我们考lǜ

!”

每次发病的时间越来越短,已经开始一年发病一次了!

身为九重殿主,季熙年的身体不能不让人担心!

季熙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等宫里的事忙完我会带尔雅回去的。”

他的意志从来没有人能够撼动。

东方也自知这个道理,想上前扶起季熙年,却被对方躲开。

“我还没那么虚弱,你怎么说也是院首,让旁人看到你颜面何存?”

季熙年虚弱的面色根本不是装的,但他却能在上官尔雅面前掩饰得很好,他想到刚才的战略课,又道:“还是别告sù

其他人我的身份,只有你自己知dào

就好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太为难上官尔雅,否则吃亏的是你们!”

东方还以为主子是担心上官尔雅,结果是说他们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东方不以为然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沉默着把季熙年送回房转身去找了司宇光,他就是要看看上官尔雅到底哪一点能配得上九重殿的霸主!

下午的体能课季熙年没来参加,上官尔雅也有些心不在焉,她按照规定完成了所有的训liàn

后,就独自一人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季情和李薰凑在一起,恶狠狠道:“这个贱人凭什么能让宁世子这么维护她!”

“郡主你有所不知,上官尔雅就是如此风骚,都已经和宁二公子订婚了,还经常对宁世子眉来眼去,我看她的目标根本是想借机成为世子妃!”

“她也配!”季情啐了口,“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李薰得yì

地笑起来,但又想到司宇光的教导,立即道:“郡主这事咱们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话,然后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另一边上官尔雅趁着别人还没回来,闪进了季熙年的房间,却不见他在房间,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又想到最近朝堂局势紧张,他能抽身来武修院已是不易,随即决定等晚一些时候再过来找她。

谁知吃过晚饭,季熙年也没出现,到是子涵行色匆匆地走过来低语了几句。

上官尔雅嫣然一笑,“她们真是不长进,战略课刚说要多动动脑子才行啊……不如我就费点心教她们什么是真zhèng

的战略!”

戌时时分,所有寝室全部熄灯,突然一道尖叫划破武修院的上空——

082 爱情来了

一直躲在房间里听动静的李薰和季情连忙从房间里跑出来,可是到了院子里却只有她们二人出来,她们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由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

就在她们疑惑的时候,何助教从廊下走出来冷冷地看着她二人,“你们出来做什么?”

季情一愣,立即道:“助教,我们听到有人尖叫,所以……”

“关你们什么事?”何助教冷哼一声,“其他人怎么不出来?偏偏是你俩?是不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李薰吓得缩了缩脖子,昨夜她就已经受罚,若是再犯错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何助教,我们也是关心别人才心急如此,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有人尖叫吗?”李薰看了眼上官尔雅紧闭的房间门,“好像是从上官尔雅那屋传出来的!”

李薰带着试探的语气询问。

何助教自然也听到那尖叫才会出来,只是没想到季情和李薰动作这么快。

她到是觉得不像是从上官尔雅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何助教,您还是去查看查看吧,万一有谁在屋里出事了怎么办?”季情也怂恿道。

“其他院子也没像你们这么事多,我就把所有人都找出来看看,到底是谁装神弄鬼!”

何助教哼了声,依次去敲门,“所有人都到院子里集合!”

这时,大家才敢开门走出房间,其实大家都听到尖叫的声音,只不过都牢记着何助教的话呢,谁敢私下乱跑出来。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上官尔雅穿着得体,一点也没有惊慌的表情。

何助教扫视了众人,沉声问道:“刚才是谁在尖叫?”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季情指着上官尔雅道:“是你吧!就别装了!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说出来吧,何助教会帮你的。”

上官尔雅一脸茫然,“我都已经睡下了,根本没听到什么动静!发生了什么事?”

李薰不信,径自对何助教道:“那声音就是咱们院子里的,怎么可能都说没事?还是请何助教挨个房间看一看吧,若不是她们,那极有可能是藏了什么人进来!”

何助教也想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即点点头,“现在说还来得及!等下查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kàn

!那可就不是受罚这么简单了!”

可是还是没人肯承认。

“好,那我就挨个房间看看了!”

何助教从左手边的第一间房率先进去,李薰和季情得yì

地冲上官尔雅扬起嘴角,等下查到她的房间有她好kàn

的!

上官尔雅打着哈欠跟在众人的后面,就听有人笑道:“姐姐今日睡得还真是早啊。”

“妹妹这两日表现的也是中规中矩,你不和我说话我都忘记你这么个人了。”

上官尔雅笑看着云珠,她说的是实话,这两天上官云珠实在太安静了,一点也不像她的个性。

既然上官云珠求了叶姨娘来武修院,就必定有目的!

她现在没有行动,并不代表没有包藏祸心!

“姐姐,你是知dào

的,我一向都很不起眼,你不用挂念我,还是顾好自己吧,不说整个武修院,就是这院子里的人都把你视为眼中钉呢!”

上官尔雅根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贱人!

上官云珠的笑容里带着恶毒的意味,所以对付上官尔雅,哪里需yào

自己动手!

上官尔雅淡笑:“但愿妹妹能做到置身事外,那也是我的福气呢。”

上官云珠的笑容停滞,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上官尔雅根本是讽刺自己不是好人!

对,她上官云珠就不是好人!

可是上官尔雅也绝对善良不到哪里去!

就说今晚这事从始至终都透着古怪,李薰和季情的阴谋明显是冲着上官尔雅去的,她到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吃亏!

上官云珠不动声色地告诫自己要冷静,她来武修院还有更重yào

的目的,决不能被上官尔雅破坏了。

何助教把所有的屋子都查了一遍,最后到了上官尔雅的那间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李薰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尔雅干净的床榻,惊呼出口,“怎么可能!”

何助教看着她和季情的表情,不由想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冷冷地看向身后的人,“那声尖叫根本是你们两个弄的把戏吧?目的就是想让我查所有人的房间,你们到底还做了什么?”

季情瞪了李薰一眼,真是沉不住气,然后道:“那一点也不像我们的声音,我们是以为其他人才出来查看的,何助教别冤枉我们。”

毕竟无凭无据,何助教也抓不到把柄,只能把所有人又告诫一番,“我说最后一次,你们不要再搞鬼,不然全都给我滚回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都给我回屋睡觉!”

季情不情愿地盯着上官尔雅的睡眼朦胧,她真的没发xiàn

什么?还是说已经发xiàn

了那东西然后悄悄处理了?

可是就算处理了,也不可能找不到一点痕迹吧?

真是奇怪。

季情和李薰满腹心事地回到房间,各自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叹气。

“那个上官尔雅真是不好对付!”李薰咬牙切齿。

“是不是你那些虫子都跑了?”季情问。

“不可能的,那虫子是我从家带来都养得饱饱的,只会钻人肉,不然它们不会动。”

李薰暗自叹气,那可是她的秘密武器就这么没了!

季情撇撇嘴,“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上官尔雅!我们先睡吧。”

她脱下鞋就钻进被窝,李薰也很快地上了床,又是几乎同时,两个人同时尖叫——“啊!”

“啊——”

一直在外间守着的丫鬟听到声音连忙进来查看,“小姐、郡主怎么了?”

“这床怎么是湿的?”

季情跳起来就给了自己的丫鬟一巴掌,“你们怎么照看的房间?”

两个小丫鬟委屈得不行,“之前都是好好的啊……”

现在整个床都湿了根本没法睡人,武修院就发了一套被子,难道让她们睡外间下人的小床?

屋外的何助教立即拍门,“你们俩人明日就回家吧!”

“不不……”李薰慌乱道:“是……是有个老鼠,我们立即就睡!”

何助教哼了声,“连老鼠都怕还留下来干嘛!”

“没事了,我们已经把老鼠打死了!请何助教放心!”

季情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丫鬟,她和李薰心照不宣地来到外间,缩在下人的小床上睡觉。

而她们的小丫鬟则睡在地上。

此时秋意已浓,睡在外间都能感觉到门缝里吹进来的冷风,更不要说下人的被子单薄,她们又没多余的衣服和被子,只能受冷挨冻心里咒骂着上官尔雅!

一定是上官尔雅做的,除了她没别人!

简直是好恶毒的心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让她们有苦难言!

李薰躺在狭小的床上,想到公府的落败,自己被所有人嘲讽,现在还沦落至此,委屈不由涌上心头,不停地掉眼泪。

她一定要自强才能不被欺负!

到时候她会把所有的委屈都还给那些害自己的!

而季情更是恨得牙痒痒,她从小到大除了王妃给自己脸色看,还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一切还都是拜上官尔雅所赐,居然还觊觎她的宁世子,现在又来陷害自己,她早晚会把今日所受的屈辱讨回来!

夜渐渐深了,上官尔雅从房梁上纵身一跃到了房顶,轻功施展悄无声息地路过众人的寝室,只是到了上官云珠的房间时,她掀开一片瓦砾,向里面看了眼,众人的床榻都在窗边,借着月光还能看清。

她不由冷笑了声,上官云珠果然不在房间里。

然而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上官尔雅始终惦记着季熙年,她总觉得今日他装病太过逼真,让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上官尔雅放下所有杂念,纵身飞向正院,也不知是不是故yì

的,季熙年的房间被安排得很巧妙,在所有人的视觉死角内,不被任何人打扰。

她正思虑应该从哪进入房间,房间突然被人从里打开,上官尔雅还来不及看清对方,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就被对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那男子在她耳边轻轻叹道:“我等你很久了。”

上官尔雅拼命告sù

自己要挣扎,去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zhì

地沉溺了。

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所有的思念在这个拥bào

正化为了汪洋大海,席卷了最后尚存的理智。

在自己担心季熙年的那刻起,她就应该意识到爱情来了。

“你……”

“嘘。”

季熙年坏坏地在上官尔雅的耳边吹起,热烘烘的,让她的心底泛起了无数的泡泡。

咕咚咕咚的,把她的心点燃、沸腾!

季熙年沙哑的声音回荡在上官尔雅的耳边,“就让我这么抱着你。”

时间好似在那个拥bào

中停止,世上只有这一男一女,一样节奏的心跳。

他们彼此都希望永久停在这一刻,没有人打扰,只有他和她。

083 看谁倒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官尔雅感觉到季熙年的身体越来越重,几乎要把这个身体都挂在自己身上,她心中一沉暗道不好,双手立即抱紧了他的腰,好在快了一步才没让季熙年滑落在地。

上官尔雅定睛一看,只见季熙年面色苍白如雪,双眸轻颤,像是在挣扎想睁开,却又无法争斗过那意志要昏厥。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看得出很痛苦,但是却哼也不哼。

上官尔雅在看到季熙年晕倒的那刻,心都要停止了,可是她不能露出一点伤感,反而更应该坚强。

她一个人困难地支撑着季熙年的身体,可是毕竟还是女子,武功再高,力qì

还是不够。

暗处的玄机看不下去,反倒是俞越主动显身,不动声色地帮她把季熙年抱到床榻上,然后又一言不发地离开,却被上官尔雅喊住。

“你们主子这次发病多长时间了?”

俞越背对着上官尔雅不回答。

“你们主子不让你说?”

俞越点点头。

上官尔雅坐在床边,目光始终看着熟睡的季熙年,淡淡道:“那你就不说,只比划给我看就好了。我再问一遍,他病了多久?”

俞越偷偷地看着季熙年,见他真的睡着了,默默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

俞越忙不迭地点头,不敢再多透露半分,连忙躲到暗处去画圈圈了。

主子吃了药没休息就东宫处理事情,然后又马不停地回武修院,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呢。

都是为了上官大小姐!

不过……

俞越看着上官尔雅那淡漠的表情之下流露出的关切,心里又有些安慰,主子做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屋子里安静极了,上官尔雅轻轻地握住季熙年的手,用目光一点点描绘着他的眉眼,他的薄唇,他刚毅的棱角……

果然是真的病了,不是作假。

上官尔雅明白季熙年不说出来的原因是怕她担心,可是他不说反而更让她无法放心。

之前每次都是季熙年说要守护自己,这次他们可以调换身份,让她来帮他。

她甘之若饴。

手中的指尖微微一动,上官尔雅的心都要提到嗓子上,但依旧面似平湖地笑了声,“你应该再睡会。”

季熙年没有立即睁眼,而是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更加沙哑慵懒,“太久你会走的。”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明明是很重yào

的一句话,上官尔雅却用最随意的语气交代了她的这一生。

季熙年猛地坐起来,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欣喜。

他笑得苍白又霸道,“我不管你那句话是真是假,反正我听到了就算数!”

“这话你似乎也说过吧?”

“当然,我说到做到的,所以你也不能耍赖!”

季熙年的话带着撒娇。

在上官尔雅看来耍赖的人分明是季熙年,她故yì

板起脸来,“可是你病了也没告sù

我,这就是你的诺言?不让我与你一起承担,是不信任我?还是根本不曾真zhèng

在意过我的感受?”

“尔雅……”季熙年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居然没法反驳她的话。

他明明是在意她的,就是太在意才不想让她担心啊。

也不知是季熙年刚醒过来反应有些迟钝,还是因为病中的缘故,他那慢半拍的样子让上官尔雅忽然又笑起来,季熙年真是又可爱又好笑。

“你故yì

的!”季熙年松了口气,他就知dào

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

上官尔雅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怎么能和生病的人闹别扭。

她目光紧锁着季熙年,认真地道:“这次你必须告sù

我,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季熙年坐起来,懒懒地把头靠在上官尔雅的肩头,“太多太多,解完一个还有很多,连我都不记得它们叫什么,好像是世间所有的毒,又似乎只是一种,邪医查不出来,这些年只是用药抑制住毒性蔓延。”

“你以前有发病这么久过吗?”

上官尔雅想起来从外界传闻皇太孙病了时,应该就是他发病的日子。

足足一个月之久,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季熙年不动声色地扫了暗处的俞越一眼,笑道:“这次是有些久,不过已经好很多了,今天不是发病,而是太累了。”

上官尔雅看着季熙年的侧脸,发xiàn

他虽然面色苍白,确实比白天开起来有精神许多。

“你现在最重yào

的事是养病,其他的事我替你做。”

“你想怎么样?”季熙年笑问。

上官尔雅一挑眉,“我可以易容成你这张脸,我就不信殿下没有备用的脸给我用?”

什么叫备用的脸。

季熙年哑然失笑,“可是咱俩这身高……”

“那就让子涵在我的鞋里多放些鞋垫,总能有办法补救的。”上官尔雅笑得一脸邪恶。

“好。”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如此兴致高涨,随即起身从床头的匣子拿出一张人皮,“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答yīng

你,我这就给你易容上,等下出去糊弄人去。”

躲在暗处的俞越无语望天,主子简直是要把上官大小姐宠上天了!

为了能分身在各处,皇太孙确实在东宫安排了个替身,可是那张脸不是说易容就易容的,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被人拆穿了怎么办?

连玄机都惊诧不已,这位皇太孙对大小姐是真心的。

不过玄机也看得出上官尔雅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不然不会冒着危险去易容成皇太孙。

皇太孙的身份固然高贵,但也存zài

着无数的风险。

季熙年亲自给上官尔雅易容,先给她把头发高高束起,又温柔地给她洗了脸颊,然后把整张面皮贴在她的脸上,接着用特制的钩子把缝隙和周边的头发丝结合在一起。

“易容术最难的地方就是这一步,做不好就很容易让别人看出破绽来……”

上官尔雅看了看他手中的钩子,不满地撇撇嘴,“我没有这物件!”

“那是你还没学到这一步,急不来的,以后我慢慢教你,今晚就让你过把瘾。”季熙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如果你易容之人的脸颊与你骨骼不吻合,还要做一些填充和后续的弥补,剩下的就是妆容和衣着扮相,最后你摘除假面需yào

细心,不小心会伤到自己的脸。”

上官尔雅听季熙年交代得仔细,她也认真得听着。

等季熙年拿出自己平日里所穿的衣服给上官尔雅套在外面,鞋子里也多加了许多鞋垫,可是身高还是与季熙年差一截,笑得季熙年前仰后合。

上官尔雅撇撇嘴,“很好笑吗?我这样出去别人也看不出破绽的,不信咱们去试试?”

季熙年挑眉,“你想试谁?”

“当然是看谁倒霉了!”

上官尔雅拉着季熙年的手偷偷地跑出院子外,那双小手的温暖顺便传递到季熙年的心尖。

他愿意随她上天入地,做什么都乐意!

※※※夜幕中的武修院,看似平静,却有人不安分地骚动着。

虽然按照规矩两个人一间房,但是皇族的郡王、郡主却不能如此相待。

季苍子就独享一个人的房间,他正听着暗卫汇报这几日东宫的情况。

“皇太孙已经好几日没下床了,我们的人亲眼见他每日吃各种各样的药,有时候还会突然发脾气……很暴躁的发狂。”

“可看清是他本人吗?”

“没错,连他脖子上的痣都一模一样。”暗卫又道:“太子妃每日以泪洗面。”

季苍子只是点点头,可是却未露出满yì

的神情。

皇上下旨把蓝家的大部分军队都调回京都,这大大地超出了父王和他的意料,他们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皇上这么做到底欲意何为!

本以为是防他们,结果他们按兵不动许久,皇上也没什么举措,只是让蓝三调任到武修院当教员,兵权都移交到东宫。

可是东宫这些日子又全围着病重的皇太孙,根本也不曾在意蓝家的兵权。

“去告sù

父王,现在还不是时机,必须先仔细观察东宫的动向。”

那个季熙年绝对不能轻视,必须看紧了,不然就是个祸害!

暗卫领命离开,季苍子想了下这几日武修院的事,他也注意到几个教员故yì

为难上官尔雅,凭着那女人的能耐他到是不担心,宁尘君心属上官尔雅他也不以为意,到是那个海慕容的来头很蹊跷。

据他所知海家离京很多年,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小伯爷来!

按照辈分他都要叫海慕容叔叔!

想到他都觉得气恼。

季苍子想到父王对他的嘱托,来武修院就是要控zhì

住这些大臣的子女,为了将来起事做准bèi

,只有他知dào

自己愿意来的真zhèng

目的是为了上官尔雅!

他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这已经很满足!

这么想着,季苍子起身,想要去副院看她一眼也好,谁知还没开门,就听到门外有人轻轻道:“郡王,你睡了吗?”

声音温柔至极,还有些耳熟。

季苍子心神一荡,不自觉地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心里的防线轰然倒塌,不顾一切地把她拉进房门,全凭心意地抱着她就吻了上去。

他渴望这个吻太久了!

084 诡异的吻

那个吻来得有猛烈又疯狂!

季苍子简直像是在用生命来享shòu

这一刻,用吸的、舔的、吞的把对方和自己合二为一。

女子的身体软绵,终于受不住他强烈的攻势,嘤咛了声,“轻点……”

可是她也不放手,放肆地去回应着。

季苍子却如被雷劈到了一样,猛地把对方推倒在地,目光骤冷,迸射出凉薄的杀气,“上官……云珠!”

“是……郡王,是我。”

上官云珠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满脸娇羞地垂着头,“郡王是打算入睡了吗?奴家……伺候你吧。”

她跪着起身,用最卑微的姿势膝行到季苍子的胯下,伏低做小。

可是看在季苍子眼里却是恶心至极,他不由分说地抬起脚就把上官云珠踹到墙边上。

一口鲜血就从上官云珠的嘴边留下,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郡王……为什么?你刚才明明还……”

很享shòu

啊!

她这才看清季苍子满眼的怒火,吓得一哆嗦。

“你……想怎么死?”季苍子无情地说出这五个字。

上官云珠立即摇摇头,“不不,郡王,不要杀我!”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张令我恶心的脸。”季苍子阴冷道,“你为什么假扮上官尔雅来此!”

“没有啊……”

上官云珠一摇头,瞬间明白过来,难怪郡王在看到自己时失了神,原来是把她认作为上官尔雅!

当他认出自己时又弃之如履!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上官尔雅!

她不甘心啊!

“郡王,我真的没有故yì

假扮上官尔雅,我来此是想告sù

郡王,我对您的一片真心,我可以为您做所有的事……”

“包括去死吗?”

上官云珠一愣,但随即点点头,“愿意!”

季苍子意wài

地眯起眼眸,他缓步走到上官云珠面前,发xiàn

她眼中闪过光亮,然后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地看着这张精致的脸。

她和上官尔雅真的很像……可是也仅仅只是像,上官云珠没有她姐姐的神韵。

细看之下,那一点点的相似都没了。

季苍子厌恶地松开手,却被上官云珠死死得拉住,她小心地说:“我愿意为您假扮成姐姐,只要郡王……”

上官云珠说着这世上最不知廉耻的话。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你怎么学都不会是她!”

季苍子利落地推开上官云珠,蹙着眉头转身道:“你走吧,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可以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你要再冒用你姐姐的身份胡来,我一只手就能掐死你。”

“郡王!”

“滚!”

上官云珠连滚带爬地起身跑出去,带着她伤得体无完肤的尊严。

或者说今夜过去,她早已没了任何尊严。

又一次被上官尔雅夺去她最珍贵的东西!

上官尔雅明明已经拥有了所有,为什么连她心中的所爱都不能放过!

如果这就是她的宿命,那她也要上官尔雅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上官云珠在回副院的路上,却没有回自己的寝室,脚步转去了男子那边其中一个房间……

可是真zhèng

的上官尔雅正顶着季熙年的脸偷偷溜出武修院,来到一旁的小树林里,不自觉得摸了摸脸,“果然用别人的脸就是不一样。”

季熙年看着她开心,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他上前拉住她的手,“我以为你会在学院里闲逛。”

这次上官尔雅没有拒绝季熙年的亲昵,笑着对他道:“我又不是真的傻,这么要紧的时候,要是被别人看到皇太孙跑出东宫来,不知又要惹出多少麻烦。”

“你这是关心我?”

“我以为你已经知dào

了。”

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那双明丽的眼眸都要醉了,世上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他这次病得真是值了!

不过……他看着自己的脸总是会出戏,说不出的怪异,好在可以透过那双眼看穿上官尔雅的心。

季熙年的目光越来越温柔,晚风中能吹来他身上独特的药味,微苦后甘甜。

上官尔雅喉咙一紧,轻轻咳嗽两声,粗声粗气道:“小伯爷,你觉得本殿下还像样吗?”

“恩,你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了。”季熙年强忍住笑意夸奖“自己”。

上官尔雅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大言不谗,自夸时都不会脸红的。

她的一颦一笑都落在季熙年的眼眸中,他的身体更加不受控zhì

地靠了过去,上官尔雅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意wài

,居然也没躲闪,她微微垂下头,季熙年看到她的脸上浮现两朵红晕,更加觉得这样的上官尔雅真是难得。

他勾起一抹坏坏的笑,不自觉地倾身过来,上官尔雅觉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微微闭眼,却感觉到脸上落下柔软的唇瓣。

季熙年看到上官尔雅明显一愣,笑得更加恣意,“傻丫头。”

上官尔雅知dào

自己是被调戏了,没好气地抬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拉低季熙年的脖子,疯狂地咬住了他的嘴角。

敢耍自己!

那就让她好好告sù

他什么是真zhèng

的吻。

季熙年的心在那放肆的啃咬中漏跳了整整一拍,他先是觉得惊讶,然后就被席卷而来的甜蜜淹没。

原来吻是这样的味道。

虽然……和自己的脸接吻有些……诡异,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要的是上官尔雅的心。

季熙年反手扣住上官尔雅的头,他在对方还来不及撤离前加深了这个吻,用心的去品尝享shòu

,还有不离不弃!

他的回吻比上官尔雅更纵情,让人刻骨铭心。

这一世的初吻在这个并不美丽的夜晚,甚至有些慌乱的树林中,带着那么点诡异的完成了。

上官尔雅推了好几次才重新呼吸新鲜的空气,再这么被吻下去,嘴唇都要掉一层皮来,不用看都知dào

她的唇必然是又红又肿。

她没好气地瞪了季熙年一眼,“下次温柔点。”

“是我的殿下。”季熙年故作娇羞,冲她调皮的眨眨眼。

那样子别提多好笑。

季熙年始终把上官尔雅抱在怀里,低低地嗤笑上官尔雅在季熙年软糯的声音中放松下来,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叹道:“虽然说我想替你分担,但顶着你这张脸还是会露出破绽,反而更给你添麻烦,我头一次觉得如此挫败,居然什么也帮不上忙。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开心快乐,看着你笑。”

“这就足够了。”季熙年不自觉地吻了吻她的头发,“有你真好。”

这一刻他们都心系对方。

就在他们相拥在一起,有一道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俞越在暗处传音他俩:殿下有人来了。

上官尔雅作势就要去撕自己的假面,却被季熙年拦住,“这样会伤了你的脸,不要担心,先看看来人是谁。”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武修院旁边的树林,应该是教员了,其他学子都应该歇息下才对。

渐渐的那人出现了个轮廓,上官尔雅眼尖,蹙了蹙眉头,“是个女学子!”

是谁如此胆大,居然这么晚了还跑出来!

到了近处,上官尔雅更是诧异地转过头,低低地对季熙年道:“糟糕是上官之桃。”

还没等季熙年做出反应,就见上官之桃已经飞快地跑过来,冲着上官尔雅的背影就喊:“殿下,真的是你!”

上官尔雅不禁望天,上官之桃居然没认出来自己是易容!

季熙年在旁边低声安抚,“放心,她看不出来。”

上官之桃自动忽略一旁易容成海慕容的季熙年,径自对上官尔雅激动道:“我收到殿下的纸条就匆匆过来了,本来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没想到……”

她说到最后有些喃喃自语,面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本来她不相信殿下会约自己出来,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线希望试一试!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听到是纸条约她出来,不由相视一眼,皆是暗道:其中有诈!

但约上官之桃出来的人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给季熙年使了个眼色,季熙年点点头,对上官之桃道:“其实约你出来是把话和你说明白,殿下已经心有所属,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一句话又把上官之桃从云端踹到了地狱!

上官尔雅也愣了下,没想到季熙年会这么说。

“不可能!”上官之桃尖叫,“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要殿下亲口告sù

我。”

上官尔雅见上官之桃冲自己露出哀求的眼神,淡淡一笑,拉过季熙年的脖子,轻轻地在他的嘴角一吻,谁知季熙年又伸出舌头来在她嘴里翻了一圈才满足地放开她。

这一幕看得上官之桃瞠目结舌,她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殿下……喜欢……男人!

这个认知简直是晴天霹雳!

“你们……”上官之桃觉得头皮发麻。

季熙年冷笑,“你现在都看到了!”

“你们……天理不容!”

“那又怎么样!殿下就是冒着违反天下大不违喜欢个男人,也绝对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的手转身离开。

上官尔雅撇撇嘴,“你真心狠。”

“难道你不喜欢我的处理方式?”季熙年笑问。

上官尔雅笑了笑,“喜欢!”

这才是男人应有的决绝!

对不爱的人不留情,其实也可以让对方早点脱离苦海。

不过上官之桃未必会这么想!

上官尔雅想到什么忽然拉住季熙年的手,在远处飞身又折返,季熙年也知dào

她的用意,不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半晌,果然又有个人影出现,两个人不由对视一眼,低低道:“居然是他!”

085 水性杨花

来者竟然是李奇!

虽然惊讶,但也在上官尔雅的意料之中。

可是这个李奇冒用季熙年的身份,约上官之桃出来欲意何为?

季熙年抱住上官尔雅,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奇一步步走到上官之桃的面前。

上官之桃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注意到李奇已经走过来。

李奇见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复杂而纠结的神情,像是既担心对方又怒其不争的样子。

“你现在死心了?”

上官之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季熙年又回来了,猛地抬头看去,发xiàn

对方居然是李奇,目光又恢复疏离,冷冷地爬起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

李奇上前就抓住上官之桃的手,怒喝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死心?你都看到了,他就是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的!”

“那和表哥又有什么关系!”上官之桃一把推开李奇,“你别碰我!”

李奇被上官之桃那嫌弃的目光刺激到,再次上前拦住她,这时他的脸彻底扭曲,目光森寒,“表妹果真是嫌弃我了!是因为我母亲被斩的缘故吗?”

“呵!”上官之桃被刚才季熙年刺激得不行,现在正是有气没地方撒,指着李奇就冷笑,“当然不是!就算你母亲还活着,难道你以为自己就配得上我吗?更不要说你现在已经是个庶子!你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面前!还请表哥有自知之明的好!”

“你……”李奇被刺激满脸涨红,抬起手就要打她。

“啧啧,真是没想到,成了庶子连本事都涨了,还想打我是吗?”

“那你打啊,你打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上官之桃此时突然像变了一个认识的,拿起李奇的手就冲着自己的脸,“没那个本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皇太孙是不喜欢我,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该死的人是你!以后请表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无法避免的情况下,我还能客客气气地叫你一声表哥,但是像今天这样跟踪我,以后就休怪我不客气!”

哼!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满脸怒容地推开李奇,转身离开。

现在失魂落魄的人反倒是李奇了,他目光涣散地看着上官之桃离去的方向,过了许久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脸冷凝起来,不再是刚才的那般魂不附体,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双眸幽冷,僵硬地一步步走远。

树上的两个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上官尔雅刚换了个姿势,就被季熙年抱着飞下树,笑道:“可是觉得累了?”

“不累,是担心把你的手压麻了。”

上官尔雅笑着看向远方,“你猜李奇想到了什么?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还能有什么!一句话他没死心。”季熙年不以为意。

“那上官之桃也不会死心!”

“呵,其实他俩到是很相配,若实在不行我回头让皇爷爷给他俩赐婚算了。”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皇爷爷不会同意的,他现在本来就是故yì

不重视奉恩公府,绝对不可能让他靠联姻翻身。”

“你到是想得明白。”季熙年怎么会不知dào

这个道理,实在是厌烦上官之桃。

季熙年笑着拉住她的手,“不必在意没用之人,我们回去,我替你把假面摘下来。”

不必在意没用之人,把心放在更在意的人身上。

上官尔雅怎么听不出季熙年这话的意思,笑着点点头,虽然这假面很逼真,但带时间久了确实不舒服,也不知dào

季熙年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寝室,两个人只说了会话,上官尔雅就独自离去。

俞越和玄机眼里都十分不解,若是其他两个相爱的人都恨不得多和对方在一起,可他们更像是亲密的朋友,没有其他情侣之间的难舍难分和黏缠彼此。

跟在上官尔雅身后的玄机还是忍不住问了声,“大小姐,您选定的夫君就是皇太孙殿下了吗?”

“不是,他以后不会是这个身份。”上官尔雅摇摇头,“我更看重的是他的心。”

玄机不明白季熙年不是皇太孙,又会成为什么身份?

只有上官尔雅自己知dào

,真zhèng

的承诺不是海誓山盟,而是自己的每一步决定都事先把对方放在心里,就像刚才季熙年催促自己回屋也是担心她睡眠不足,而她也在意季熙年的身体。

他们彼此已经住进对方的心里。

回到副院,上官尔雅动作利落地翻墙而入,就在她要从窗户边跳进去时,墙拐角的另一道黑影引起她的主意,她立即飞身上了屋檐之上躲避过去。

她正吃惊还会有谁没睡?

就见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偷偷摸摸地推开寝室的门回房。

呵,要不是这人突然出现,她都快忘了上官云珠一直不在房间,这么晚才回来,不知dào

她又做了什么好事!

进了房间,子涵轻声道:“大小姐放心,今夜无事。”

无事?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今夜的事太多太多了……

只是她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连衣服都没脱翻身上床呼呼大睡。

子涵轻笑,亲自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悄悄退出房门。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上官尔雅又起了个大早去锻炼。

子涵心疼得不行,“大小姐你天天起这么早,身体受不了的。”

“就是太弱了才要锻炼,不然以后连自己都无法自保怎么让别人信服。”

上官尔雅笑着跑到大场地,发xiàn

李奇又比自己早,他二人还是旁若无人地各自锻炼。

渐渐的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江家兄妹,连宁尘君也来了,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笑着和他打招呼,“天气见凉了,宁世子出来还是多穿件衣服。”

“学院就只发了这一件。”宁尘君满脸的无奈,但嘴角却是上扬的,“别人都劝我不要逞强,只有你不会这么说。”

上官尔雅道:“那是他们小瞧你,我相信早晚有一日宁世子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就像你现在这样吗?”宁尘君有些小小的激动。

“会比我更好!”上官尔雅由衷道,“昨日的事还没谢你呢。”

宁尘君愣了下,然后摇头,“郡主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这话。”

上官尔雅笑着看他,“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你把我当朋友就叫我的名字!”

“好!”宁尘君笑得更加灿烂。

远处的李薰和季情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俩,“郡主你看上官尔雅那一脸的骚狐狸样子!”

“可恨,一大早就勾引宁世子!”

“可不是!”李薰想到昨晚两个人都缩在小床上受得委屈,就恨不得上前教xùn

她一顿,“郡主决不能放过她!”

季情恨恨道:“等着瞧!”

很快季梅朵和蓝阿玖也来跑过来一起锻炼,上官尔雅越过两个人发xiàn

了一抹意wài

的身影。

她打断众人主动朝那人走去,有些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众人就看到海慕容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身子不好,当然也要锻炼的,难道郡主是不想看到我?那……那我离开就是了。”

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上官尔雅在欺负弱小似的。

只有上官尔雅知dào

海慕容是故yì

调戏自己。

上官尔雅那他没办法,只能叹气,“那我陪你一起跑,不能太快。”

海慕容扬起笑脸道:“好。”

他二人不顾其他人的目光肩并肩地跑步。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上官尔雅和这个海慕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季情更是一脸鄙夷,“她真是水性杨花!”

一直站在场边上的季苍子目光越来越冷,元墨枭有些意wài

地问道:“那个海小伯爷是什么来头?”

季苍子冷哼,“等下就知dào

了。”

这时,宁磊打着哈欠不情愿地也到了场地,看到上官尔雅居然生龙活虎地跑圈煞是意wài



昨晚他们……还那么激烈,他现在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她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教员们看到众人都很积极地训liàn

,脸上都露出满yì

的神情,只有院首一脸冷凝地盯着海慕容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地喝斥了声,“上官尔雅你过来!”

他知dào

自己无法叫停季熙年锻炼,那他只有去找上官尔雅说道说道。

海慕容瞥了东方一眼,就要说什么却被上官尔雅打断,“没事我过去。”

上官尔雅慢跑过来,面无表情道:“院首有何吩咐?”

这是东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上官尔雅,说老实话,上官尔雅算是个可塑之才,但并不代表她配得上尊贵的主上!

除了容貌姣好、武功不错外,她还是一文不是。

怕是上官尔雅永远也不知dào

主上为了她做了多少意想不到的事。

东方的眼眸风云骤变,却只是冷冷道:“停下来,让他停下来。”

上官尔雅马上明白他说的是谁!

她淡漠地抬起眼皮,不喜不怒道:“你真的想看到他听我的话说停就停下来?你的提议是好的,但是我比你更尊重他的选择。”

东方的心猛地一震,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完全没想到上官尔雅比自己更为主上着想。

难道……这就是主上选择她的原因?

上官尔雅那么地……独特!

上官尔雅福礼,头也不回地离开,宁磊忽然跑过来,一脸猥琐地笑道:“没想到你体力不错呀!”

086 一丘之貉

上官尔雅第一个反应就是宁磊认错人了!

因为宁磊每次见到自己都躲得远远的,他绝对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可是不等她开口,宁磊就一脸高深莫测地离开,这让上官尔雅有些摸不到头脑!

宁磊居然不怕自己了?

这是什么缘故?

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dào

的事情。

上官尔雅不由想到昨夜深夜才回寝室的上官云珠,此刻她还在睡觉没有起来锻炼,她的行踪诡异和宁磊的突然转变似乎有一种什么联系。

不过不要紧,她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之前上官云珠杀了青花想嫁祸到她头上,她不过是小惩大诫,借刀使力废了恭王妃身边的周嬷嬷,又让之桃暴打了她一顿。

若是有的人还不长记性,那就怨不得自己下场凄惨!

上官尔雅很快恢复以往的神情,继xù

跑到季熙年身边。

谁也没提起刚才的对话,他们早就达成共识,对于不相干的人和事根本不值一提。

吃过早膳,众人一起去了格斗课上。

刚一坐好,蓝飒就宣bù

道:“我告sù

你们,蓝阿玖是我的小妹,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就给你们吃拳头!”

蓝阿玖顿时无语地扶额,“真是丢死人了。”

众人反而没人敢取笑蓝飒的话,面对一个体格雄壮的男人,冒犯他就是自找死路!

蓝飒见没人反对,不由有些满yì

,背着手穿梭在众人身边,“武修院有四门学科,体能、战略、格斗和团队作战。这四门学科都相辅相成各有重yào

,但是我认为格斗却是重中之重,就算你有再好的体能和作战的头脑,你自身是个弱者不只是被欺负,到时候连报名保命都是个问题!”

虽然蓝飒说话有些不着调,但是认真起来还是很严肃的。

上官尔雅认同地点点头,这四门学科中她也在意格斗,两个人的较量在任何时候都能有大用处。

蓝飒继xù

道:“当然格斗也需yào

体能和好头脑的支撑,无论你是武功高强的能者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你们只需yào

记住一点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打倒对方你就赢了,就可以保命。格斗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你们其中大多数的人都有功底基础,除了每日体能课的训liàn

任务,我再给你们加双倍训liàn

……”

宁磊突然哎哟一声,浑身都觉得痛。

蓝飒一个眼风就扫过去,冷声道:“你有意见就加三倍!”

“没没……”宁磊害pà

地低下头,蓝飒那样子好可怕。

“这是格斗课第一阶段的训liàn

,接下来你们自行选择两两一组,以后你们一组组的训liàn

,第二阶段时我就把你们最强和最弱的人放在一起,最后的强者就是格斗的第一名!”

蓝飒拍了拍手,“不需yào

隐藏实力,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弱者!”

他说完忽然又看向蓝阿玖,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你和宁尘君一组!”

“不要!”蓝阿玖大喊,“我要自己选!”

蓝飒极其温柔道:“要听话!”

“不行!”蓝阿玖不满地撇嘴,“你太偏心了!让人不耻!”

分明是偏心蓝阿玖,她反倒不满了。

蓝飒哭笑不得,冷哼道:“谁敢说什么?”

其他人纷纷摇头,除非不想毕业才想去得罪教员。

宁尘君讪笑,他被个丫头小瞧了呢。

季情忽然喊道:“我不同意,我要和宁世子一组!”

而季梅朵也插话道:“不是说好自己选的吗?也要看宁哥哥自己的意思啊!”

场面一度乱作一团,季熙年悄悄地对上官尔雅道:“看来尘君很招女孩子喜欢。”

上官尔雅递给他一个“你还有脸说别人”的眼神。

季熙年立即没话,讨好道:“咱俩比吧?”

“算了,你不是我对手!”

“是啊,所以我才要向你多学习呀。”季熙年不仅不恼,反而厚颜无耻地靠近了他几分。

上官尔雅冷冷地瞥他一眼,“怪不得没人认出来你。”

“怎么讲?”季熙年笑问。

上官尔雅懒得理他,任谁都无法相信,那个天下唯我独尊一副臭脸的皇太孙和眼前这个无赖的季熙年会是同一个人吧!

对面的元墨枭低低道:“他看着是有些可疑,但不像是熟悉的人。”

季苍子抿起嘴角,“试过才知dào

。”

元墨枭点点头,径自走到上官尔雅和季熙年面前,道:“海慕容我和你比试。”

上官尔雅心中一沉,直直地望向对面的季苍子,一定是他的主意,想试探季熙年的身份!

她没有任何反应,季熙年反倒是高兴,他和上官尔雅彼此有了一定的默契。

他一副弱小委屈的样子,瘪瘪嘴,“你看着都比我强,和我比试也不怕丢脸!质子还是找别人去吧,我不和你比!”

“教员说自己挑选人,不分强弱。”

“可是我又没选你!”季熙年摊手,继xù

装无辜。

这招百试不爽。

元墨枭碰了个软钉子,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那你想和谁比!”

季熙年笑了,“当然是找个和我差不多的了!”

他四周看看,伸出手指向宁尘君,“就宁世子吧!”

元墨枭有些意wài

,他还以为对方会选择上官尔雅,或者上官尔雅会替他出头,谁知上官尔雅已经跑到一边和蓝阿玖凑成一对去了。

难道真的是看走眼了?

上官尔雅愿意和海慕容亲近只是同情对方?

他冷冷道:“那也要看宁世子愿不愿意和你比!”

“宁世子!”季熙年招呼宁尘君,“你愿意和我一组吗?”

宁尘君望进他的眼底,淡淡一笑,“好啊。”

众人皆是意wài

宁尘君会答yīng

,季情气愤地哼了声,但也无可奈何。

蓝飒见上官尔雅和蓝阿玖一组,忍不住上前嘀咕,“以后你俩练习可千万别伤到对方!”

“三哥,你好啰嗦!我又不是纸糊的!和尔雅姐姐一组能学到很多呢!”

“好吧好吧。”

蓝飒边摇头边走远,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现在还是比试。”

上官尔雅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好笑,“你哥哥很疼你!”

蓝阿玖满心无奈,“我的哥哥们都拿我当小孩子护着,有时候都要被他们气笑了。”

上官尔雅莞尔,也不多废话,她与蓝阿玖走到角落里切磋起上官十三招。

“其实这第十四招就是……”

上官尔雅亲自给蓝阿玖示范了一遍,蓝阿玖看的目瞪口呆,简直是把前面所有的精华合为一体。

蓝阿玖兴奋地要跳起来,拉着上官尔雅不断地练习。

其他人纷纷侧目,上官尔雅也不担心被学去,因为这根本是她自己所创的。

元墨枭回到季苍子身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切磋。

“他应该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指得是皇太孙。

季苍子点点头,也觉得如此,因为他不相信季熙年会如此没脸没皮!

可是越难以相信的事就越是真的。

不远处的宁尘君只笑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就全明白了。

他浅浅一笑,“请多多指教。”

季熙年也不客气,“那我们就互相进步,从弱者成为最强者!”

宁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凭你俩这个病秧子,这辈子都别想。

就在蓝飒担心小九太过累时,宣bù

众人原地休息,上官云珠凑到上官尔雅面前,嗫喏道:“大姐,你能不能教我上官十三招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屋里的所有人听见。

“哈!”上官之桃冷笑,“你别傻了,尔雅郡主怎么可能会教你呢!她藏着还来不及呢!”

她那扭曲的神情别提有多恶毒。

自从上官之桃知dào

季熙年喜欢的人是海慕容后,她看上官尔雅就更不顺眼了,虽然她和皇太孙没关系,但是和海慕容关系如此密切一定是有阴谋!

说不定就是她教唆海慕容勾引皇太孙的!

江玉染就是看不惯上官之桃那嚣张的样子,不由笑道:“冰洁郡主你这是在嫉妒尔雅郡主吗?”

“江玉染!”上官之桃咬牙切齿地回过头,“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据我所知你和上官尔雅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就不能说实话吗?”江玉染优雅地笑起来,低声道:“郡主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你……”上官之桃意识到自己又失去冷静了。

到底是从什么开始自己的冷静不再?

海慕容撇撇嘴,对宁尘君道:“一丘之貉。”

屋子里的众人对上官之桃的表现都有些诧异,不是江玉染提起,他们都快忘了以前的上官之桃举止多么的端庄得体。

李奇面上露出哀戚的表情,无论表妹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上官尔雅却不在乎别人的议论,笑着看向上官云珠,那目光清澄明亮,好似能照出对方心底最肮脏的角落。

上官云珠只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站在上官尔雅面前,所有心思都被她看透。

她心中惊疑不定,却听上官尔雅笑道:“好啊,只不过现在我们各自有伙伴,等回府后我亲自指导你。”

看似是答yīng

,其实又是拒绝。

如此完美无缺的答案,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087 不是对手

没人能说上官尔雅不友爱姐妹,因为她都说回家亲自教,也没人能追究她拒绝和上官云珠切磋,谁让大家已经组队没办法了。

蓝飒看上官尔雅如此得体,不禁赞许地点点头,这个丫头是个有脑子的,以后小九和她亲近也可以放心。

众人都无话可说,可是季情就偏见不惯上官尔雅得yì

,正要上前抢话,却被一旁的人叫住。

“季情!”

季情听到是季苍子的声音,不由扁了扁嘴,“二哥。”

“你还知dào

我是你二哥?”季苍子冷笑,“来之前王妃交代过什么?你觉得自己离开王府来武修院就没人管你了?还是认为你在这里胡闹王妃不会知晓,一点也不担心回去被责罚!”

“二哥不要回去说!”季情只要听到秦王妃三个字就胆颤。

“我不说难道她就不会知dào

吗?”季苍子哼道,“你既然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胡闹!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打的什么主意!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去妄想,乖乖地听王妃的话,她是不会亏待你的!”

季情一脸不情愿,“还不亏待我!在王府谁把我当成个郡主!我是个庶出,但好歹也是郡主,来了武修院她居然给我安排在副院!二哥也是庶出,怎么没……”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苍子的眼神骇住了。

季苍子最恨别人提起他的身份,虽然他的母亲是侧妃,他也算不上是庶子,但也绝对不会是嫡子。

“好吧好吧,我会乖乖的就是,可是那个上官尔雅实在可恨,你不知dào

她……”

季情把昨夜的事原原本本地都说了一遍,季苍子听后抿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你还笑我!你是不是我哥啊!”季情不满。

季苍子冷眼看她,“既然你还当我是你哥,我就给你句忠告,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再去挑衅她,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

“可是我受得委屈怎么办!”季情怒气冲天,“我决不能这么算了。”

季苍子一脸恨铁不成钢,“昨晚只是她小惩大诫,你还敢乱来,我可无法保证她有什么更狠毒的招数等着你。”

季情被季苍子这么一吓唬,有些乱了方寸,“真的没办法了么?”

“你难道没听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吗?现在你需yào

做的是自强,只有在任何方面都强过对手,才能有机会赢!不然你现在横冲直撞过去,只会是死路一条!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可是那要等好久!”季情冀望地看向季苍子,“她这么欺负我,哥哥要替我报仇才对!”

季苍子觉得好笑,他们是有血缘,可是秦王府每个人都是各扫门前雪的。

“我不会,而且也只能提点你这么多。”

说完,季苍子转身离开,却被季情拉住,恶狠狠道:“连哥哥都不是她的对手吗?”

季苍子转过头看她,“我和她不会是对手。”

不会是对手?

季情有些愣住,那是什么?

她有些想不明白,但又不能不把季苍子的话放在心上,就算其他的说法都不信,但关于王妃知dào

她胡来会惩罚她这一点却是真的。

季情害pà

秦王妃,更想讨好她,至于报复上官尔雅,她只能按照季苍子的教xùn

一点点强dà

起来再动手!

她的目光又看向宁尘君,心里默默地说道:宁世子,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早晚有一天你只属于我!

※※※一天的课业训liàn

,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已,只想回到寝室好好睡一觉。

蓝阿玖和上官尔雅挥别之后,多看了眼一直跟在身边的上官云珠,说来也真是怪了,平常她从来不亲近尔雅姐姐,怎么今天好像狗皮膏药似的?

子涵为上官尔雅掀开帘子,看到上官云珠也不请自入,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头,“二小姐,等下就该就寝了,你还是回房间吧。”

“我和姐姐说会体己的话。”上官云珠自来熟地坐到上官尔雅身边,“今日还要谢谢姐姐答yīng

教我上官十三招,以前我一直想学,奈何王妃根本不同意,不过好在你答yīng

我了。”

上官尔雅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上官云珠也不介yì

,自说自话地叹气道:“姐姐,我知dào

之前你对我有些误会,当然我也确实做了不少过分的事,但是我现在都想明白了,我们毕竟是亲姐妹,要不你也不会那么疼我,都是我愚蠢才会认不清事实,不过我都改了,自从进了武修院我一直想找机会告sù

你的,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吧!”

扑通一声,上官云珠猛地跪在地上。

“就算你不原谅我这个妹妹,也请姐姐为咱们姨娘着想才是。”

此时还不到就寝时间,上官云珠突然拔高声音哭得声嘶力竭,左邻右舍的人听见都纷纷聚集在门口,正瞧见到这个场景。

上官云珠一边哭一边拉着上官尔雅的裤腿,甚是可怜地摇了摇,“姐姐,你就原谅我吧,我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瞧着上官云珠的惨样,众人不由得纷纷猜测其中的缘故,看着到像是尔雅郡主在欺负人似的。

可是谁也没开口,只等着上官尔雅的反应。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上官云珠来这一出就是要逼着自己原谅她,不然自己反而成了罪大恶极似的。

她淡淡笑道:“妹妹再说什么玩笑话,刚刚还好好的干吗突然跪下,我早就说过你之前做错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无需在自责,只要改了就是,你现在旧事重提,莫非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上官云珠立即停止哭泣,若是再说下去,指不定上官尔雅又编造出什么!

她早就知dào

在言语上是赢不了上官尔雅的。

上官云珠露出苦笑,“这么说姐姐是原谅我了?实在太好了,以后妹妹就跟在你身边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你先起来,这样让旁人看咱们姐妹的笑话。”上官尔雅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上官云珠喜笑颜开,也不在意门口看热闹的众人,转身就去小几前,背对着众人倒了杯茶,然后双手奉给上官尔雅,“那姐姐就喝了妹妹的这杯茶,以后旧事不提,我们从此相亲相爱。”

子涵见上官尔雅接过茶,立即道:“小姐,不要。”

上官云珠未动声色,上官尔雅露出不悦,“子涵,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的亲妹妹还会给我下毒?二小姐如此卑躬屈膝你还不相信她?是,她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但现在不一样了,云珠都说改了,你要是实在不信,就让她把这杯茶喝下去给你看!”

上官尔雅一口气说完,然后叹息地看向上官云珠,抱歉道:“云珠,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教好下人,你别介yì

啊,毕竟她们也是怕了你……你是知dào

的。”

上官云珠嘴角微微抽搐,这话分明是讽刺自己!

“哎呀,你看这茶都凉了……”上官尔雅继xù

道,“你的悔意我已了解,不需yào

用这些虚礼来证明。”

说来说去上官尔雅就是不喝茶。

上官云珠咬了咬后牙槽,牵强地露出一抹笑容,“姐姐说的是,一杯茶也表达我的决心。这么晚了,姐姐还是早点睡吧。”

“等等。”上官尔雅忽然喊住她,目光淡漠地看着对面,“这茶水虽然凉了也不能浪费……”

上官云珠下意识地倒吸了口气,生怕对方说让自己喝下这话,她心里反复地思量着应对的法子。

上官尔雅就看着她面上惊疑不定,浅浅一笑,“所以还是……用这茶敬死去的青微吧,她死得惨,灵魂更需yào

慰藉,若她知dào

这茶是你敬的,应该会安歇吧。”

这下子,上官云珠的脸色已经可以苍白如纸来形容了,一点血色也没有,心都要吓得停止跳动了。

她意识到上官尔雅不仅是在讽刺自己,而是要害她吓破胆子!

上官云珠福了福身,僵硬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

外面的人把两个人的表情看得真切,她们见上官云珠吓成这样,就猜到那个死去的青微必定和上官云珠有关。

也在人群中的季情也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难怪二哥会说自己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只看着她凭着两句诛心的话就让上官云珠体无完肤,就足以见得她的手段了得。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太可怕了。

季情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不能和上官尔雅为敌,否则吃亏的只是自己!

等众人都离开,子涵砰地一下把大门关上,然后转身回屋,把刚才的茶叶捡起来几叶,闻了闻又尝了几口,更是恼怒,气恨地跺脚,“大小姐,这茶水里有迷药,二小姐果然没安好心眼,您可千万提防着点。”

“我知dào

的。”上官尔雅笑道,“刚才委屈你了。”

“怎么是委屈,奴婢知dào

您是故yì

的!”子涵得yì

地挺起胸膛,“若是连小姐的话中话都听不明白,那奴婢实在不配在您身边伺候。”

上官尔雅抿起嘴角,邪恶一笑,“这些日子找人盯着上官云珠,她自己上门来送死,我没有道理拒之门外!”

088 身败名裂

回到房间的上官云珠一言不发,同屋的宁彩云嗤笑了声,“怎么?又吃瘪了?我就知dào

你不是你那个姐姐的对手。”

上官云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气受!”宁彩云耸肩,“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去和她斗得你死我活去!”

反正她看上官尔雅也不顺眼,不过是个庶女居然被封为郡主!

现在整个京都的人都称上官尔雅是天才少女!

呸!

当初说她是废物的也是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改口,简直是没立场。

宁彩云气恼中更多的是嫉妒,她是打不过上官尔雅,可是并不认同对方真得强,不然之前的几年怎么如此懦弱?

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现在上官尔雅和自己的亲哥哥订了亲,她本想着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有这么个嫂子也算是有脸有面,可是自从听了姨娘和宁磊说了上官尔雅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她就打心里不喜欢对方。

宁彩云打算上官尔雅嫁入自家之后再收拾她,现在既然有人要和她过不去,她更是乐得见。

只见上官云珠冷冷地瞥过来,哼道:“不许你侮辱我姐姐!那可是我亲姐姐!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她的不是,休怪我不顾同窗之情!”

宁彩云有些意wài

,谁不知dào

上官云珠是王妃名下长大的,和亲姐姐并不亲厚,现在她突然转了性子是闹哪一出?

看着也不像是做做样子,难道真的要和上官尔雅亲近了?

不过现在她的亲姐姐是郡主了,当然大树底下好乘凉!

宁彩云哼了声,“你这么巴结人家,也要看看她能不能瞧得上你,别太自作多情!”

“用不到你管!”

上官云珠掀开被子倒头就睡,为得就是不想让宁彩云看到自己心中早就燃起无数火焰,再气下去她怕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到上官尔雅面前大骂贱人!

她只希望对方没有看出自己的目的,在计划没有成功之前,哪怕受再多的羞辱,现在也必须忍住。

宁彩云见上官云珠只一心地为上官尔雅说话,气恨地努了努嘴,心道早晚她会亲手教xùn

这姐妹俩。

※※※武修院的课程属于是进阶制,每天的课程都再加重。

体能课从最初的跑圈外,又加大了强度,每人每日身上负重沙袋,在武修院后面的沙丘上来回越野跑步。

上官尔雅不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也在女子中名列前茅。

她到是觉得这方法有点像前世的军事训liàn

,打听之下发xiàn

居然是上官长生定下的制度,上官尔雅更加觉得祖母的思想超前。

不过也只是想想,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查证。

格斗和战略课反倒轻松许多,战略课上更多的是理论知识。

司宇光看着众人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冷笑了声,“你们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体能、格斗、战略都是支撑作战的基础,你们难道没有发xiàn

院首一直没有授作战课?”

陈硕扬声问道:“那院首什么时候让我们开始作战?”

“要看你们的表现!”司宇光笑道,“你们应该知dào

,武修院优秀者才能有机会得到院首的推荐直接进入朝堂为官,但这只要有一门学不好,谁都不会得到这个资格。”

众人听后不得不认真起来,司宇光却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说起表现,你们最近确实很让我失望。”

“失望什么?”陈宝茹也胆大地嘀咕,“难不成是看到最近没有人闹事的缘故?”

司宇光应了声,“没错,我瞧着你们倒不像是隐藏实力,而是怕了什么人似的。”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上官尔雅一眼,却见她始终沉静如水。

最近武修院确实很是和睦,不说其他,就是在格斗课上都少了些激烈的竞争。

已经进入第二阶段的训liàn

,蓝飒根据最近的观察把所有人按照一强一弱重新分组,也不知是故yì

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上官尔雅和季情被分为一组,众人都以为能看到她俩对掐。

结果几天下来,她们彼此都是彬彬有礼,和谐切磋。

院首东方听了几个教员的汇报,又把上官尔雅的表现看在眼底,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到了夜里,东方在季熙年面前回话,“殿下猜得不错,这几日武修院的人对上官尔雅都减少了敌意,不过属下却觉得黑幕下暗流涌动。”

“你不必插手,她应付得过来。”季熙年换了夜行衣,笑道:“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信服她的能力?”

“属下不是不信服,到是觉得她没那么简单。”东方道:“她身边似乎有一股暗势力在保护。”

“那你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但能与咱们九重殿抗衡的……非地下兵团莫属。”

东方看了季熙年一眼,见他却没有任何意wài



“呵呵,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啊都小瞧了她。”

季熙年又嘱咐道:“我还是那句话,你真zhèng

应该在意的应该是季苍子,他被秦王安排到武修院绝对不是来学习这么简单的,等秦王起事那日,他必定会用这些子女来威胁朝堂的官员,而你则需yào

保护所有人。这些日子我会让俞越易容海慕容,不定时出现,东宫那边我需yào

抓紧布置。”

“是,可上官尔雅那里……”

东方担心上官尔雅会说漏嘴。

季熙年理好衣服开门,“我会亲自告sù

她。”

夜幕之下,季熙年一袭黑衣穿过武修院的上空。

此时,副院的寝室里,玄机正在汇报,“这几日亥时一刻,上官云珠都会和宁磊相约在武修院侧门的小柴房内。”

上官尔雅听了还没反应,到是子涵一脸冷凝,“真是可恶,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她是冒用我的身份吧?”上官尔雅似笑非笑。

玄机点点头,“大小姐,此事就由我们来处置吧,地下兵团让两个人消失在世上轻而易举。”

“让他们消失有什么用?”上官尔雅摇摇头,“不要轻举妄动。”

玄机不是不信任上官尔雅的能力,只是他是愤恨难当,上官云珠可是大小姐的亲妹妹,为什么要这么作践大小姐的名声!

上官尔雅笑道:“大叔放心,他们还有用处,不过要辛苦你这几日要盯紧她,如果有什么其他异常告sù

我。”

“是。”玄机刚一点头,猛地转头,低喝:“谁?”

有人从窗户翻身进来,众人见是季熙年皆是一愣,连上官尔雅都很是意wài

,季熙年恢复自己的容貌,看来是有事要处理。

季熙年走到上官尔雅的面前,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顶,一脸温柔道:“这几日我需yào

回东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身后的子涵和玄机很识相地都退出里间。

只要是上官尔雅认定的人,地下兵团的人尊重她的选择,但若是对方对大小姐不好,他们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上官尔雅点点头,“你不必牵挂我,这些人都不我的对手,至于你……”

她顿了下,目光中露出坚定的光,“我相信你一定会达成所愿。”

“那你要记得想我!”季熙年翘起嘴角。

“我想你……不要再发病,不然……”上官尔雅冷笑两声,“你知dào

我的手段的。”

季熙年忍俊不禁,飞快地凑到上官尔雅的脸颊亲了一口。

“我知dào

,等我回来。”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轻轻地点下头,她知dào

现在皇爷身体越发不好,宫中的局势也甚是紧张,可是蓝家的兵权突然被东宫收回,秦王便不敢妄动,但一定会有其它的布局。

现在季熙年回去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夜已深,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季熙年一走,玄机也亲自去执行任务。

和之前几晚一样,上官云珠趁着所有人入睡,偷偷从狗洞爬出院墙,直接到了小柴房。

一推门进去,宁磊就抱住了她,喘着粗气喊道:“尔雅,你怎么才来,可想死我了!”

上官云珠露出厌恶的神情,但在黑暗中并无法看清,只是娇笑道:“你别着急嘛,这几日你天天要我,我的双腿都麻了。”

她推开宁磊,可是却不起丝毫的作用。

宁磊不信地哼道:“别骗我,我天天见你训liàn

那么积极,哪有不舒服的样子,我看还是我没把你弄舒服。”

上官云珠眉间一蹙,轻声道:“我那是骗别人的,当然不能让别人发xiàn

我有异样,你也要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别来找我,不然让他们知dào

我们……以后就不能在一起了。”

“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怕什么!”宁磊有些不满,他就是不明白反正上官尔雅都要嫁给自己,被别人知dào

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又怕什么。

之前他对上官尔雅恨透了,可是有一晚他在睡觉,这女人居然爬上了自己的床,说后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就愿意以身相许。

刚开始宁磊以为这又是上官尔雅的什么阴谋,可是几天下来,从最开始的迟疑,到现在他没日没夜地折磨对方,她也没有怨言,这大大满足了宁磊的身心,也彻底原谅了她。

毕竟……他已经尝过这其中滋味,确实妙不可言。

“可是毕竟我们还没有成婚,这样对我的名声不好,你再忍忍。”

“好好,但是我现在有个地方却忍不了了。”

宁磊急不可耐地脱掉上官云珠的衣服又搂又亲。

上官云珠欲哭无泪,身下一阵阵发痛,心里更是痛得想死过去!

当初冒用上官尔雅的身份,就是想让上官尔雅身败名裂,可是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上官尔雅给掳来!

不行,她必须早点结束这一切,不然先崩溃的人就是自己!

小柴房里传来一阵阵娇吟,屋里的人没发xiàn

门口的一道身影露出诡异的笑容。

玄机看着那人离开,无声地飞回上官尔雅的寝室汇报了今夜所发生的事。

上官尔雅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冷峻,“我要出去一趟。”

089 夜夜偷欢

玄机和子涵都是一愣,这么晚了大小姐是要去哪?

子涵立即道:“我和小姐一起去。”

“不,玄机大叔跟着我就是了,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上官尔雅进了里间用很快的速度换了夜行衣,然后朝着正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好在正院里的郡王、世子是单独一个隔间,她到是弄不懂上官云珠去宁磊房间时,怎么没被同屋的人发xiàn



“玄机大叔,上官云珠有没有说过当时是怎么溜进宁磊的房间?”

房檐上,上官尔雅轻声问。

玄机没好气道:“她也是走运,当时和宁磊同屋的季风正病着,昏昏沉沉地在睡觉。”

“呵呵,也不知dào

这算不算是一种福气?”上官尔雅轻笑。

到了正院,她不敢再多话,毕竟这院子里高手众多,其他人还好说,被季苍子发xiàn

了自己的行踪,保不准会出什么意wài



上官尔雅一路轻功到了间房顶之上,掀开几片瓦砾,看向床榻上睡着的男子,然后扔了一颗石子。

床上的人惊觉起身,看向屋顶上隐约有个人,低声问:“谁。”

上官尔雅只把半个身子伸进屋内,里面的人瞪大了眼睛,“你小心点。”

“嘘。”上官尔雅飞身从房顶跳进来,却还是挥了挥手,仔细听了下门外,确定没有人发xiàn

,才拉着对方走到角落里,笑道:“抱歉了世子,深夜前来实属有急事。”

宁尘君一脸温和,没有半点指责,更不会有瞧不起她的心思。

任谁知dào

一个未出阁女子深更半夜来到男子的屋内,都会被世人唾骂。

更不要说宁尘君和上官尔雅现在还是叔嫂关系。

“不碍事,你有事能想到我,我怎么还会介yì

。”宁尘君高兴还来不及。

上官尔雅只笑笑,长话短说道:“我需yào

你的血。”

宁尘君愣了下,但一句也不多问,想也不想地点头,“好,要多少!”

暗处的玄机对宁尘君的反应十分意wài

,居然问也不问就把血给了对方?

不担心有阴谋?

就算信任上官尔雅的人品,可是宁尘君的身体怕是少一滴血都是要命的事。

上官尔雅的心情也没由来地复杂起来,她简直不敢看宁尘君那双清澈的眼眸,若是被他知dào

自己是拿他的血害人,他的眼睛会不会蒙上阴霾?

“你……真的不问我缘由吗?”

“我相信你。”宁尘君想了想又道:“就如你相信我能好起来一样。”

他笑得温柔和煦,把初冬的寒意都逼退了。

上官尔雅被这抹温柔所折服,她无法在这双眼眸下说谎,但也不能实话实说。

“我答yīng

过王老太君会让你好起来,你以前受过的痛苦那些人一定会偿还。”

这是她能为宁尘君许下的唯一诺言。

宁尘君笑着点点头,把手伸给她,“要多少血你只管拿去。”

就是这条命都是上官尔雅的。

上官尔雅愣住,听出了这话外之音,她却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从怀中掏出事先准bèi

好已经消过毒的匕首和瓷瓶,动作利索地在宁尘君的手腕上割出一个口子,然后用瓷瓶接了足足一瓶血。

宁尘君的眉头没有皱一下,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上官尔雅打量。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第一次那么近的接触,只怕以后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怎么能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动作。

他要永远记住这一夜,一辈子都记住。

上官尔雅接好血之后,又从怀里拿出纱布,细细地给宁尘君包扎伤口。

这期间她一句话也没说,能说的她都说了,该做的她也会凭着本心。

不悲不喜,不骄不躁。

她对宁尘君的本心就如一潭湖水,无波无澜。

宁尘君起身道了声:“谢谢。”

上官尔雅忽然一笑,“这话应该是我说的。”

“可我知dào

你要我的血一定不是害我,而是要帮我!”

上官尔雅张了张嘴,不知dào

自己该说什么了。

在宁尘君面前,一切阴谋也都能看到善意。

他就是这么一个纯净的人。

上官尔雅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夜打扰了,世子爷早点休息。”

她福了福身,宁尘君虚扶了把,他是个谦谦君子,发乎情,止乎礼。

宁尘君离开前,又叫住上官尔雅,“下次你要是再来的话,不要走房顶,我睡觉很轻,轻轻敲窗就好。”

即便知dào

没有下一次,宁尘君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上官尔雅点点头,从房顶飞身离开。

宁尘君看着她的身影笑了笑,这个夜晚他是无心睡眠了。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子涵一直没睡等着上官尔雅。

回到房间,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玄机见她没有吩咐也下去休息。

“玄机,那个偷窥者你不用管她。”

“是。”

上官尔雅把装有宁尘君血液的瓷瓶把玩在手中,问向子涵,“你可带了类似纵情纵欲的药?”

“媚魂散?”子涵起身去包袱里找出来递给她,“大小姐要几包?”

“一包足矣了。”上官尔雅坏笑一声,“还有明日你装病回恭王府吧,过几日休沐我自己回去就好。”

子涵有些不放心,“奴婢不会妨碍大小姐做事,说不定您还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我不是嫌弃你,是你留下来有些人没机会对我下手,那么就不好玩了。”

子涵立即明白过来,笑着点头,“那大小姐可要小心了。”

“放心,我有分寸……”

子涵看着上官尔雅把一包媚魂散倒入瓷瓶之中,只要想到自己会错过许多好戏,就觉得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第二日,上官尔雅禀了何助教子涵伤寒回府去了。

何助教没有询问太多,到是上官云珠一脸关切地过来,“姐姐,那你岂不是没人伺候你了?”

“其实本来也不需yào

伺候,在武修院凡事还是自食其力的好。”上官尔雅一脸的无所谓。

“那可不行……”上官云珠想了想,“不如我把五儿给你使唤。”

“不好,那是你的丫鬟,不然你用谁伺候?”

“还是应当以姐姐为先……”上官云珠像是想到什么,又道:“若是姐姐不放心,那我搬来和姐姐一个房间,这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上官尔雅看了她一眼,“怕是何助教不会同意的。”

“没事,我去同何助教说。”

上官尔雅看着上官云珠跑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这时,有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哟,这么不想和亲妹妹一个房间,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上官尔雅回过头,就见上官之桃挑衅地看着自己。

“之桃可有更好的建议?”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啊。”

今日上官之桃看着上官尔雅就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我只是想告sù

咱们的尔雅郡主,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别太猖狂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请妹妹记住这个道理。”

上官之桃被噎得满脸涨红,冷哼了声,“那咱们走着瞧。”

一天的训liàn

下来,众人皆是满身疲惫,可是上官之桃却全然没有,从早到晚总是恶狠狠地盯着上官尔雅。

吃晚膳的时候,蓝阿玖忍不住问向上官尔雅,“冰洁郡主怎么了?好像要吃了姐姐似的。”

“还能为什么,就是嫉妒大姐呗。”

自从那日认过错,上官云珠就一直缠着上官尔雅,几乎寸步不离。

蓝阿玖不喜欢她,根本不想和她说话。

上官尔雅主动询问道:“何助教答yīng

你和我同屋了吗?”

提起这个上官云珠就一脸无奈,“没有,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不过姐姐放心,你有事就吩咐五儿替你做就是。”

“尔雅姐姐没有侍女也能照顾自己!”蓝阿玖没好气地呛声。

上官云珠无意和蓝阿玖敌对,也只是忍让地笑笑。

她心里在想着只要过了今夜,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入了夜,武修院很快陷入安静的黑暗之中。

副院的男寝室中,宁磊在枕头下发xiàn

一张纸条,看完之后不满地撇撇嘴,居然比往日早半个时辰去小柴房。

真是个欲求不满的浪蹄子!

不过一想到可以多享shòu

那鱼水之欢,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然后迫不及待地偷偷溜了出去。

今夜月末,黑幕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到了柴房门口,宁磊就见到大门已经被人推开了,心中一乐,轻声喊道:“尔雅,我来了!”

他前脚一进屋,就被人迎面一巴掌扇来,冷笑道:“我等你已经多时了。”

宁磊直接被扇倒在地,整个脸都肿起来了,他疼得嗷嗷直叫,“哎哟!疼死我了。”

他本以为喊错了人,可是看到对方就是这几日夜夜偷欢的女子,不由勃然大怒,“上官尔雅你发什么神经!”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成上官尔雅!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宁磊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眼前的分明就是上官尔雅啊!

“怎么?当真认不出?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sù

你,以后你就去找真zhèng

的上官尔雅去,这几日你已经被老娘玩腻,不想再睡你了!”

这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声音已经不一样了,宁磊猛然意识到她是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不可思议地喊道:“你是上官云珠?”

090 今夜很忙

然而,在宁磊眼前的人却是真zhèng

的上官尔雅。

既然上官云珠能冒名顶替自己,为什么她就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套把戏,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用过了不是吗?

没有长进的不是她,而是上官云珠只会用同一招。

殊不知就仅仅是这一招,就能让上官尔雅万劫不复,自食其果!

“不不,你不可能是云珠。”宁磊疯狂地摇头,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去相信。

上官尔雅嗤笑了声,“怎么?你还以为我是尔雅?”

“你就是尔雅,不然怎么可能有人把声音都学得那么像!”

上官尔雅心里冷哼,那是因为上官云珠勤学苦练了多年,也是凭着这项技能上一世才能冒充自己!

“这算什么?”上官尔雅用回自己的声音,“我学她的声音可是惟妙惟肖呢!”

宁磊仔细一听,果然是真假难辨!

他吓得冷汗涔涔,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就算你是云珠,也不代表前几日的人也是你!”

“我又不是有病,没事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你要是还不信,那我就和你说说,当日我怎么进了你的屋冒充尔雅勾引你,这几日我们都做了些什么,用了哪些姿势,还有……”

上官尔雅笑得一脸邪恶,“我可还记得你屁股上有颗痣呢!”

宁磊看着她那眼神觉得屁股都痛。

若此人真是上官云珠,那上官尔雅没道理把这些隐秘的事告sù

她!

换句话说,眼前的人真的是上官云珠!

宁磊暴跳如雷地站起来,“你为什么要冒充你姐姐来……来……”

“你还想不明白吗?因为我讨厌尔雅呀!所以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让她身败名裂!”

上官尔雅冷笑,没错这就是上官云珠的目的。

“你真是个贱人!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sù

我实话!”

上官尔雅哼道,“我是让你来恨尔雅的,可是看着你这几日居然对她动了真情,还是因为我的身体……我怎么能不恨!所以我要拆穿这一切,更因为我已经玩腻你了……告sù

你是不想让你再纠缠,省得你闹到上官尔雅那里去,反而给我惹麻烦。”

宁磊哆嗦地指着她,“怪不得你不让白天和尔雅说话,就是怕对方发xiàn

了你的阴谋!贱人我打死你!”

他说着就去打上官尔雅,可饶是宁磊每日锻炼,却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晚纵欲早就掏空了身体,又哪里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上官尔雅只抬起腿一脚就把他踹到在地,然后脚踩着他的肚皮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来。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以后都乖乖闭嘴了!”

宁磊猛烈地挣扎起来,“贱人,你给我滚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还要娶尔雅呢,看着你折磨她,我才开心呀!”

上官尔雅模拟上官云珠的表情,笑得放肆而惊悚。

宁磊正要大叫,可是却被对方一指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他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慌失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尔雅把瓷瓶里血腥的液体倒进他的嘴里。

宁磊终于受不住惊吓,在恐慌中昏了过去。

玄机悄无声意地出现在身后,心中无语道:没种!

“大小姐,时辰差不多了。”

上官尔雅嗯了声,“你在这守着,趁着人来了就给他解开穴道。”

她忍不住又笑道:“大叔,我今夜要忙死咯。

说完,上官尔雅飞身回了寝室。

刚刚脱下衣服躺下,她就看到有个小小的竹筒伸进窗户,里面冒着熏烟。

上官尔雅屏住呼吸,装作睡着。

不出片刻,有人走进房间,轻轻喊了几声,“姐姐?姐姐?”

见床上的人没回答,上官云珠差点笑出声,连忙对旁边的五儿道:“我们把她抬去柴房。”

“可是……”五儿怯懦道:“大小姐太沉了,我们怕是抬不动,很容易惊动助教的。”

上官云珠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这么好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的。

她静下心来思考着,以她和五儿两个人绝对无法把上官尔雅抬走还不被人发xiàn

,可是她必须在今晚毁了上官尔雅的名声。

那就只有……让宁磊来!

上官云珠咬了咬牙,看向上官尔雅,这迷药一时半刻醒不来,那她就前去把宁磊引来就是了。

“等下我引宁磊前来,你先回屋替我守着,有什么妄动也好及时通知我。”

五儿连连点头,上官云珠也顾不上其他,偷偷地从前几日的狗洞去了柴房。

而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也朝着那边走去,只不过她刚走到柴房附近,就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就不由激动起来!

哈哈哈!上官尔雅你个贱人,这次终于被我抓到你了!

那道身影听到柴房里传出些许的动静,以为好戏已经上演了,也不过去瞧看仔细,转身就往院首的院子跑去。

而柴房里,上官云珠一进屋,就发xiàn

宁磊躺在地上睡着了,她没注意到宁磊的肩膀上落下个石头,只是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喂,醒醒。”

宁磊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女子有了片刻的失神。

上官云珠现在都不愿多看宁磊一眼,今夜她不用装上官尔雅,于是说话的声音就是平常的语气,没好气道:“起来了,尔雅让我带你去找她!”

“云珠?”宁磊有些迟疑,但已经开始在磨牙!

很好,这个贱人还没离开!

刚才他没准bèi

好才让她有机可趁,现在他就是死也要和她同归于尽。

上官云珠还没发xiàn

宁磊的不对劲,不耐烦道:“是啊,我是云珠,我带你去找尔雅!她在房间等你呢!”

“去你大爷的!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宁磊做足了准bèi

,猛地扑倒上官云珠,抡起拳头就揍,“叫你骗我!你个贱人,不得好死!”

上官云珠始料不及,被宁磊扑倒,又打了一拳,顿时脑袋有些晕眩。

可是不给她喘息,宁磊朝着上官云珠就是又打又踹,“去死吧!居然冒名尔雅爬上我的床,欺骗我的感情,看我不弄死你!”

说着说着,他还用嘴咬上了,也不知为何,明明愤nù

不已,可是有团怒火却灼烧着他的腹部,想要冲动地去折磨身下的女子!

“你是不是犯贱!是不是喜欢被人糟蹋!”宁磊想到之前她说什么玩腻自己了,他就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玩物,“那今夜本大爷就好好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你以后敢不敢到处发骚!”

上官云珠彻底得被打蒙了,她被宁磊压在身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然而即便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也知dào

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在被宁磊侮辱。

“你个王八蛋……”上官云珠痛得直掉眼泪,她自认为是扯破了喉咙在喊,可是殊不知停在宁磊的耳朵里却连苍蝇都不如。

宁磊一巴掌又扇过去,“你还有脸骂我,明明是你犯贱,怎么现在装无辜?你前几夜是何等的放荡你难道都忘了!我就让你回味回味!”

上官云珠感觉到宁磊的疯狂,她整个身体都要被撞散了,可是她根本无法撼动这头疯狂的饿狼,只是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死过去了似的,然而宁磊又怎么知dào

之前和他幽会的人是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上官云珠根本无法出神来思考,她脑袋昏沉,身体胀痛,渐渐地那撕扯居然开始变得舒服起来,她本就细弱的声音反而带着轻微的轻吟。

宁磊也感觉到身下女子的变化,心中冷哼,嘴里咒骂,“果然是贱人,这么快就满足了!今晚可不是让你享shòu

的,而是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他发狠地把上官云珠的衣服撕成碎片,抓住她的头发拍打。

其实宁磊也不好受,但是根本就控zhì

不住自己的怒火和欲望,不断地燃烧着自己的理智,只想不停地摧残身下的女子。

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柴房里的声音越发诡异……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群人正渐渐靠近。

“院首,就在前面,我亲眼看到上官尔雅和宁磊进了柴房。”

东方有些迟疑地看向说话的女子,只见对方眉眼之间藏不住的兴奋,他忽然停了下来。

“院首,你要是不相信,去看了就知dào

。”

东方沉冷地喊住径直往前走的人,“上官之桃……你是怎么发xiàn

他们的行踪的?”

不错,这也是其他人的问题。

毕竟宁磊和上官尔雅可都在副院,离着正院可远着呢。

那聚集所有人的女子就是上官之桃,她不仅通知了院首,还把纠集了正院的一些男子,副院那边隔得远她也没心思去,她生怕柴房里的人早早的结束离开,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是不小心听到他们白天说的,所以晚上就偷偷跟着了,我也是为了武修院的名声!”

宁尘君打断她道:“我可从来没见过他们说过话。”

上官尔雅哼了声,“宁世子没见过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他俩本来就订了亲说话也无需避嫌,但是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就另当别论了。”

人群中的季苍子满脸阴沉,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上官尔雅会做出这种事的。

怕只怕是有人设下陷阱!

091 又被耍了

江洛少也一脸不悦,“郡主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可千万别玷污了尔雅郡主的名声。”

“哈!”上官之桃不禁冷笑,这些男人真是奇了个怪,各个都为上官尔雅说话。

上官尔雅到底有什么好,今晚就让他们亲眼瞧见她那个放荡样,看他们还有没有话说!

“你是在说我冤枉人了?要是不信你们就亲眼去看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bèi

!”

上官之桃趾高气昂地带着众人往前走,还没到柴房门口,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和尖叫。

只听有道男声粗声粗气,“贱货,看我怎么折磨你!”

那声音真的是宁磊!

他们都不会认错,可是那女子……

只有细细的呻吟,还无法辨别,但有一件事却很明确,柴房里的男女正在行腌臜之事!

上官之桃还要往前走,被东方喊住,“你不要进去!我……”

毕竟东方也是未婚男子,要是进去看到什么不好的事,对大家的名声都不好。

这时,正院的女助教走出来,“院首,我进去吧。”

那个女助教已经年近四十,育有子女,就是进去撞见了什么不堪的事也无妨。

上官之桃急急道:“助教说的对,还是劳烦你了。”

她想到自己也是未出阁的女子,实在不能如此大胆地闯进去。

为了揭穿上官尔雅的真面目她差点都忘记注意自己的名声。

那助教对她的话充耳未闻,直到院首点头首肯她才走过去,一脚踹开房门,屋里光线昏暗,她手中提着灯笼,往前一照,不由倒抽了口冷气,怒喝道:“快,快停下来!”

外面的人看不到那情形,只是知dào

屋里的人没有被打断的迹象,而女助教的声音有惊恐之意。

柴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还有更恐怖的事?

元墨枭小声地与季苍子道:“我到是觉得不可能是上官尔雅。”

“呵,她没那么傻,我看今晚就是一出闹剧。”

季苍子冷眼瞥向一脸兴奋的上官之桃,心里冷哼:蠢货,又被耍了!

而屋里的助教想把自己的衣服盖在那女子身上,可是奈何怎么都无法推开宁磊的身体,不由急地大喊:“来人,快进来!”

东方听到女助教的呼救,暗道不好,但还是不忘喝斥住众人,“都在这里等着,谁也不许进去。”

然后他吩咐罗乔,“去把副院的何助教叫来。”

东方与蓝飒和司宇光三个人走向柴房,一进屋就闻到腥臭的淫靡味道,当他二人的目光一齐聚向那血腥的来源处时,皆是倒抽了口冷气。

蓝飒更是咒骂了声,“太惨了!”

女助教急忙道:“快把宁磊拉开,不然这女子就死了!”

他们也顾不上地上的两个人没穿衣服,因为女助教说得不错,那女子身下早已经是鲜血淋淋,赤裸的身体上全是撕扯的伤口,已经开始昏迷不醒了。

而宁磊也不知dào

中了什么邪,哪怕有人在旁边,他的动作也没停下来,十指全部掐进身下之人的肉里,嘴角还有啃咬的血迹,双眼无神就是死也不放手。

三个人实在费了一番力qì

才把他拖走,助教立即脱下身上的外衣盖住地上血肉模糊的女子。

女助教趁机摸了下脉搏,叹了口气道:“院首,她还活着!”

饶是东方掌管多年武修院,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惨烈的事件!

他不由多看了两眼地上的女子,她真的是上官尔雅?

从那血肉模糊的容颜还能依稀可辨她的样子,若真的是上官尔雅,他还真是无法向皇太孙交代!

柴房外的众人也有些不耐烦,这时远处又有些人走了过来,江洛少看到是自己的妹妹,不由蹙起眉头,“你们怎么来了?”

陈宝茹抢话道:“听说这边出事了,你们都能来得我们怎么不行?”

江玉染看向柴房,低声问:“和尔雅郡主有关吗?”

上官之桃第一次和颜悦色地对江玉染道:“是啊,可是出人意料呢。”

陈宝茹立即道:“那你们还在这站着干嘛?我们进去看呀!”

她听到是和上官尔雅有关,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落井下石!

陈硕也不拦着她,她既然愿意出糗有什么办法。

见陈宝茹过去,上官之桃也有些跃跃欲试,她看到旁边的江玉染,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江小姐,我们也一起过去。”

江洛少刚要拦着,那边已经跑过去的陈宝茹突然尖叫一声,“啊,死人了!”

上官之桃也顾不上那么多,抓着江玉染就跑过去。

江玉染没有挣脱,其实她抱着和上官之桃一样的心思,在听到上官尔雅死了,她们都不由得兴奋起来!

死了?真是太好了!

其他的人也纷纷上前查看,越来越多的灯笼聚集到一起,柴房灯火通明,只见地上散落着已经成碎片的衣服,而那一男一女都躺在地上昏迷过去。

上官之桃率先去查看女子的容貌,嘴角的笑容绽放,果然是上官尔雅!

看着地上女子的形容狼狈,她的心别提多开心!

死得好!死得好!

那边宁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懂医的司宇光简单地检查了下,对东方道:“都没有生命危险,女的伤势比较严重,只不过……”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两个以后怕是无法……那个了。”

屋里的众人都是练过的,再小的声音也能听见,这无疑是个惊雷,让每个人心里各有计较。

上官之桃立即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大哭道:“大姐姐,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早晚都是宁二公子的人,为什么还要偷偷幽会作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恭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现在是死不足惜!”

她刚才正高兴呢,听到蓝飒说地上的人还没死,就忍不住火上浇油彻底败坏了上官尔雅的名声,叫她以后没法做人!

屋里的众人都见不得上官之桃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东方正想撵他们走,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之桃,我好好的在这呢,怎么就死了呢?你这是在诅咒我?”

今夜黑夜无光,那女子站在门口,可是她却异常地光彩照人,那是因为每个人的目光照亮了她的周身。

上官尔雅看到众人如此看自己,微微一愣,随即淡笑道:“你们怎么好似见了鬼似的?这才多一会儿没见就不认得我了?还是说……我有什么不得体之处?”

她的每个表情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意wài

,也没诧异得失了分寸。

屋里的众人表情各不相同,宁尘君笑得温润,季苍子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江洛少松了口气,可是那些女子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你……你是云珠!”最先跳起来的当属上官之桃,她冷笑一声,“别以为你们长得一样我就认不出来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尔雅,她现在名声都被毁了!”

上官尔雅一脸无奈,“之桃你难道没睡醒说什么傻话?我本来就是上官尔雅何须冒充?”

“胡说!”上官之桃怒道,“地上的人才是上官尔雅!你分明是上官云珠!”

上官尔雅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目光沉下来,低低道:“云珠这是怎么了?”

“哈!”上官之桃一脸讽刺,“之前我可是亲耳听到宁磊叫地上的人尔雅,你就别再装了!对你又没好处!”

上官尔雅皱眉,“我不知dào

你是真撒谎还是假糊涂,我是不是上官尔雅,何助教最清楚。”

她身后已经听了多时的何助教走到东方面前,“院首,我可以证明上官尔雅一直在房间歇息,而上官云珠并不在房内,她的丫鬟也已经交代清楚说上官云珠来了柴房!”

“不可能!”上官之桃尖叫一声,“地上的人分明是上官尔雅才是,只有她才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她话音刚落,上官尔雅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凝眉冷叱,“之桃,当着我的面你还敢中伤我的名声,我打你都是轻的,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休怪我不留姐妹情面!”

上官尔雅教xùn

妹妹是无可厚非,旁人也挑不出她的错,毕竟是上官之桃侮辱在先。

上官之桃瞪大了眼睛看向对面,她一心以为此人就是上官云珠,可是她却知dào

上官云珠绝对不敢和自己动手!

真的是上官尔雅?

不可能啊!

她明明听见宁磊喊上官尔雅的名字!

上官之桃飞快地跑到昏厥的宁磊身边,抓着他的头发啪啪啪地扇了几下,而宁磊还真有醒过来的迹象,她张口就问:“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宁磊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感觉到痛,听到有人这么问,下意识回答:“上官云珠!那个贱人是她,是她勾引我!”

说完,又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上官之桃一屁股跌坐在地,难道自己又被耍了?

可是到底是谁害得她?

看着上官之桃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官尔雅一阵无语,她从头到尾都不曾设计陷害过她,可是对方非要蹚浑水,现在栽了个大跟头,怨不得别人。

上官尔雅的目光又落在上官云珠的身上,目光更加不起一丝波澜,不惜冒充别人奉献身体也要让她身败名裂,上官云珠害她的心也是挺拼的……

今日上官云珠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还是那句话,谁要害她,那自己就百倍奉还!

不知何时季苍子走过来,冷冷笑了,“我喜欢狠毒的你。”

092 禽兽不如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无声地笑了。

“那郡王有没有想过我这么狠毒,你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这句话瞬间让气氛冷凝,季苍子完全没料到上官尔雅会来对付自己。

不,他知dào

上官尔雅讨厌自己,可是她真的会如此恶毒地来对他?

季苍子再次肯定,上官尔雅会的,她没有办不出来的事!

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会为此深深着迷不是吗?

季苍子突然无比纠结,若有朝一日他们真的对决,他坚信上官尔雅绝对不会手下留情,那他是否能做到心狠手辣?

一时间,季苍子没有答案。

元墨枭离得最近,把两个人的谈话听得仔细,他见季苍子不说话,那边上官尔雅一脸不屑地离开,立即上前道:“这是你做的?”

上官尔雅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元墨枭,“质子,我们好像不太熟,所以我希望你记住我这人有个毛病。”

“什么?”元墨枭一脸警惕。

“我不和狗腿说话,以后请你离我远点。”

上官尔雅转身就走,多一个字都不想和元墨枭说。

都说爱屋及乌,她这是典型的恨屋及屋!

等恭王府的这些人解决了,接下来的就是季苍子,她刚才对季苍子的话就是挑zhàn

书,也好让季苍子有个心理准bèi

,预想下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元墨枭暗自咬牙,可恶,这个女人真是嚣张!

真是从来没见过谁会如此狂妄的!

可是……元墨枭看着屋里的狼藉,上官尔雅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很可怕!

元墨枭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和她为敌,他有种感觉就是季苍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至少从季苍子对上官尔雅的感情来看,他很沉沦!

感情这种事真的很微妙,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

东方带着几个教员简单地处理了下柴房,又命人把两个人抬回房,然后走到众人面前冷冷扫视了几遍,让他们闭嘴是不可能了,最多三天,这事就回传遍整个京城!

到时候牵连必定甚广!

他不禁咬牙看向上官尔雅,就见对方一脸沉静不悲不喜,也不知该赞叹她的好手段还是她的残酷不仁!

“今夜的事……”东方顿了顿,“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们最好慎言,不然让外人知dào

你们亲眼看到如此不堪的场面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陈宝茹撇撇嘴,“那院首什么时候能调查出来给我们一个真相?”

“真相如何关你什么事!”陈硕冷笑地呛声自己的妹妹。

陈宝茹涨红了脸,“你可是我的亲哥哥。”

“难道亲哥哥见到自己的妹妹不长脑子的说话就不能管了?好,下次你犯傻我绝对不会多言。”陈硕做了个把嘴巴封死的动作。

陈宝茹气得直跺脚,这个哥哥真是恼人!

“毕竟这事牵扯恭王府和辅国公府的名声,还请宁世子和两位郡主考lǜ

下是该查还是……”

上官之桃回过神来,“当然该查,说不定是有人陷害她们二人呢!”

“冰洁郡主还是慎言吧!”

只要宁尘君听到有人想构陷上官尔雅他的声音就很低沉,“我到是觉得今夜的事和你有关,你口口声声冤枉尔雅郡主,欲意何为?现在还想泼脏水!冰洁郡主这么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觉得自己还不够丢脸吗?”

“不许这么说我姐姐!”上官淳晏忽然上前大喊。

大家平时都会忽略上官淳晏的存zài

,不仅是他的年纪是所有人当中最小的,而且他……实在太弱了。

上官尔雅也发xiàn

上官淳晏有些不妥,以前虽然他们并不曾接触,但是上官淳晏自小也算是机灵,可是自从火灾醒来之后,他的行为就有些迟缓,本来恭王妃不想让他这么早来武修院,可是看他反应慢就让他来锻炼,谁知上官淳晏每门功课都是最后一名。

宁尘君直接无视上官淳晏,冷声道:“此事还有什么可查的?刚才宁磊也亲口承认是上官云珠勾引他,我看还是不要再追查下去,不然大家脸上都无光,此事我会回禀老太君,宁家会给二小姐一个交代。”

上官之桃还在挑衅,“哼,宁世子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分明就是有人不想嫁到辅国公府才会设计害自己的妹妹!”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旁边。

上官尔雅淡然道:“我不介yì

与妹妹共侍一夫,只希望宁二公子给云珠一个交代。”

其他人听到上官尔雅居然这么说皆是愣住,这话分明是打上官之桃的脸,她不仅不会因此退婚,而同意云珠嫁给宁磊。

真是……令人想不到!

上官之桃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那般恶心,看着上官尔雅如此惺惺作态,她都要吐了。

哼,等回府看母亲怎么收拾她!

可是她又忽然想到母亲如今被关禁闭,也奈何不了上官尔雅!

她心中一阵阵发冷,难道她对上官尔雅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众人听上官尔雅如此说就更加无法指控是她所为,东方点点头,“既然如此,今夜大家都回去歇息,明日起武修院休沐七日。”

说完,他目不斜视地走向外面,虽然不去看上官尔雅,他的心却全是她的名字。

即使没有查出今夜的事情究竟如何,但其中一定和上官尔雅有关!

这个女子好深的心机,若殿下真的和她在一起的话,有朝一日她会不会也谋害殿下?

东方带着一脸思量地离开!

跟在东方身后的司宇光却在上官尔雅身边停了一下,低声道:“你的战略课满分。”

上官尔雅微微俯身,“先生过奖了。”

司宇光刚才检查过宁磊的身体,发觉他嘴角的一抹血迹非比寻常,里面夹杂着些许魅药。

以他对上官尔雅的观察了解,这个女子一般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原则,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缘故!

司宇光突然很想向她讨教一二,不由笑道:“不,你实至名归。”

众人只顾着看蓝飒和助教抬着的一男一女,也没人注意到司宇光和上官尔雅说了什么。

毕竟宁磊和上官云珠的样子实在太惨了,他们看了都觉得瘆的慌。

上官之桃恨恨地对上官尔雅道:“你晚上回去可别做恶梦。”

“问心无愧,怎么会做恶梦,到是之桃屡次冤枉我,才应该好好反省下。”

上官尔雅淡然一笑,独自一人走向黑暗的尽头。

徒留下一屋子人对她的胆颤和敬仰,尤其是季情后怕的要死,当初若没有听二哥的话,也许此时被害的人就是自己!

小径幽长,上官尔雅突然停下来望着无光的天幕,她重生以来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计划完美的进行,今夜看似是让宁磊和上官云珠名誉扫地,可是这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他俩受的所有苦难都是上一世罪孽的恶果,她除了报仇心中燃起得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她不仅要自己活着,还要让那些本该死去的人一同见证奇迹。

当宁尘君的蛊毒血喂进宁磊口中的那刻,她就已经实现了对王老太君的承诺,宁磊想活下去,害宁尘君之人就必须拿出解药。

而朝堂风起云涌中,那必然也有她的一份力量,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看季熙年的了。

莫名的,上官尔雅有一丝怅然和寂寥,此刻她突然很想季熙年在身边,来分享今夜的布局,或者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去与他并肩作战。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独自一人的孤独。

以前只有本心的时候,也许并不以为然,然而当另一颗心靠近后,就想着要无时无刻地在一起。

上官尔雅又莫名地笑起来,其实爱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落寞地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黑暗中多了一抹星眸闪亮。

第二日一早,接到消息的各家都派马车前来接众位少爷小姐们回府。

昨晚,宁磊和上官云珠已经连夜送回自家。

而此事也早已传遍了整个京都,甚至惊动了皇上,亲自申饬了恭王爷和辅国公二人教导无方,居然在武修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

皇上动怒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心疼上官尔雅,简直是委屈了这孩子,他亲自下旨让二人回家好好反省,必须把此事好好解决了。

恭王爷和辅国公几乎是整个南梁除了皇帝最尊贵之人,却因为此事十分没脸,两个人私底下一合计,决定让上官云珠做小,对外就说是两个孩子私下定情,才失了分寸,这样也算是全了大家的脸面。

只是当京都百姓知dào

宁磊居然和未婚妻的亲妹妹有奸情时,着实惹了众怒,大家纷纷为上官尔雅抱不平!

当初上官尔雅要嫁给宁磊众人就觉得不相配,没想到宁磊行为如此不检点,简直是禽兽不如!

还有那个上官云珠明知dào

宁磊会成为她的姐夫还去勾搭,也不是个好东西!

每日都有人朝恭王府和辅国公府的大门吐口水,三两成群的唾骂恭王爷和辅国公根本是合谋害上官尔雅!

听到下人这么回报,上官乐就是一脸愁苦,他转过头对坐在下首的上官尔雅,带着几分讨好道:“尔雅,要不为父替你拒了这门亲事如何?”

上官乐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为上官尔雅拒绝了婚事,一切都会太平下来了吧!

熟知上官尔雅把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淡笑道:“父亲,女儿不同意。”

093 功德圆满

屋里只有上官乐和上官尔雅两个人。

上官乐这么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是听到上官尔雅的回答她却完全没想到!

他以为上官尔雅没听明白,又说了一遍,“别担心外面说什么,到时候为父再给你找个好夫君。”

“宁磊不好吗?”上官尔雅的嘴角始终噙着笑,一派天真地看向上首。

上官乐莫名地觉得噎得慌,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初父亲给我定下宁磊,难道不是因为他好吗?既然他好,我为什么要换夫君。”

“毕竟现在宁磊和你妹妹已经这样,你们姐妹共侍一夫毕竟有损门风!”上官乐干涩地回答。

“原来是有辱门风,可是又不是我有辱门风不是吗?”上官尔雅笑得无奈。

“你这话什么意思!”上官乐有些恼怒,“我问你也不是听从你的意见,此事我可以替你做主!”

上官尔雅笑意渐冷,“那父亲何必知会我?”

“你!”上官乐气得满脸通红。

上官尔雅起身淡淡道:“父亲不觉得现在悔婚已经迟了?此事父亲三思吧,若是现在悔婚,不仅会陷我于不义,更让别人诟病王府的草率。毕竟那可是你答yīng

的婚事,不管对方好不好女儿都已经认命了,也请父亲不要为此事过多烦恼!”

上官乐立即像泄了气的球哑口无言,是啊,谁叫他当初鬼迷心窍听信了李氏的说辞。

他本想着宁磊以后真的会顶替宁尘君的世子之位,可是人家宁尘君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折进去自己两个女儿,先是这么优秀的大女儿要嫁给那么个无耻之徒,接着小女儿的名声被毁,他现在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呢!

上官乐看着如此懂事的上官尔雅不由地叹气,“罢了,为父知dào

你也是为这个家着想,我不该为难你,总之……是父亲对不起你,以后那宁磊……也不会欺辱你。”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那是当然,宁磊都已经身残了!

不过她还是对上官乐有些失望,若真是为了自己好,他这个当父亲的应该不管不顾地去退婚,可是他为了一己私欲还是把两个女儿搭进去。

他太自私,也休怪她无情。

她是绝对不会悔婚的,因为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此事尘埃落定,上官尔雅和宁磊的大婚日子也一同被定下来,就在来年上官尔雅及笄后的三月初十,而上官云珠要晚一个月以小妾身份抬进奉恩公府。

眼看着没几个月就要过年,又是大女儿出嫁,叶姨娘一个人实在张罗不过来,就求了恭王爷把李氏放出来主持中馈。

同时,奉恩公府的人也送上拜帖,十月初十奉恩公之子续弦大婚,拜帖上请恭王爷夫妇携家人亲自前去。

上官乐心里明白这是奉恩公对自己施压,他们没有上门亲自游说并不代表不重视李氏,虽然李家如今不被皇上待见,连世子之位都被褫夺,但奉恩公还活着,李家就不会衰败!

第二日,上官乐亲自打开百合园的大门,这夫妻俩在屋里相拥哭泣了许久,也算是冰释前嫌。

听完杨嬷嬷的汇报,上官尔雅只但笑不语。

叶姨娘则高兴不起来,看着上官尔雅几次欲言又止。

“姨娘是想说云珠的事?”

叶姨娘连连点头,“王爷不给云珠请御医,城里的大夫治了几天都不见好。”

上官尔雅安抚道:“姨娘不用担心,只要她静心养着就会好起来,这次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事端,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做错事。”

“可是她……以后不能再……有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血肉,叶姨娘还是心疼。

“宁磊也无法再行房事,他们也是你情我愿的。”

“什么?”叶姨娘捂嘴,“那你以后嫁过去岂不是……”

“姨娘整日忧心我们,这样对身子可不好,你从来不为自己着想。”上官尔雅并不想多提这些,然后道:“我和云珠马上就要离府嫁人,姨娘以后就搬到我的郡主府去住何如?”

“啊?”叶姨娘从来没想过此事,“你父亲怕是不会同意的。”

上官尔雅淡笑,“放心吧,只要你想过去,他不会不同意的,那边我让青微专门收拾出一间佛堂出来,姨娘过去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我也放心。”

叶姨娘听到有佛堂,这才露出笑意,“你这孩子有心了,姨娘都听你的。”

翌日一早,上官尔雅带着杨嬷嬷前去百合园给李氏请安。

“见过母亲。”上官尔雅微微屈膝。

上首的恭王妃李氏面上有些苍白,略有病容,但笑容十分和蔼,“快起来,我们母女也有些时日没见,快让母亲来瞧瞧。”

她招呼琉璃端了个杌子过来,“尔雅过来坐,和母亲说些体己的话。”

“是。”上官尔雅见李氏做出慈母之态,她也乐得配合。

李氏亲昵地拉起上官尔雅的手拍了拍,“这些日子在武修院如何?瞧瞧你都瘦了,是不是伙食不好?”

“母亲放心,女儿一切安好,到是母亲看起来忧虑过重,还请您多多保重,若是身体不适就请御医给您看看。”

李氏的嘴角不自觉地有些僵硬,但依旧笑着:“还是你细心体贴,有你在我身边是母亲的福气,只可惜过几个月你就要嫁出去了,母亲舍不得你。”

她笑容可掬,好似之前发生的事都不曾发生似的。

“女儿也舍不得母亲,不过这是母亲为女儿定下的婚事,女儿已经很满足了,只不过……”

李氏听到上官尔雅顿了下,心不自觉地提起来,“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这可是你的大婚,母亲一定满足你。”

上官尔雅露出些许哀愁,“女儿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想到自己与云珠妹妹一前一后都会出嫁,现在周嬷嬷也不在了,您身边也没有个体己的人,女儿就心神不安,所以想让叶姨娘过来伺候,可是父亲总是心疼她身子不好……”

她偷偷看了眼李氏,就见对方凶光一闪,然后叹道:“虽然叶姨娘身体不好,但也不能是个借口,所以我想请母亲答yīng

让叶姨娘搬进百合园来专心伺候您。”

李氏的脸更加僵硬了,“你父亲都说她身体不好了,我这边不需yào

她来伺候。”

“可是这样女儿会寝食难安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李氏开始不耐烦了,但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连忙道:“你姨娘这些年身子骨也不好,不需yào

来百合园伺候我,你的一番孝心母亲心领了。”

“可是叶姨娘说母亲不答yīng

就剃度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李氏差点脱口而出那就让她去做尼姑!

上官尔雅又道:“我劝过她了,不需yào

这样,虽然王府没有佛堂,我到是可以在郡主府给她搭建一个,就是怕母亲不会答yīng

,所以女儿还是觉得让她来伺候您比较好。”

李氏巴不得叶姨娘滚得越远越好,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也不管她是不是别有用心,立即答yīng

下来,“我怎么会不答yīng

,既然叶姨娘心意已决我也不好拦着,但也不用出家,你的郡主府也是空着,她去了也能替你看家。”

“那好吧,母亲如此坚决女儿就替叶姨娘谢过您。”

上官尔雅起身行礼,眼眸带着浅浅笑意。

“好好,我也累了,今日你就回去,过几日你奉恩公府的舅舅大婚,我带着你和之桃一起去。”

“是。”

李氏绝口不提云珠的事。

而上官云珠就像被所有人都遗忘了一样,整日都关在院子里养病。

上官尔雅听到她醒来之后连闹得力qì

都没有,心里不起任何波澜。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当天夜里,叶姨娘就来说恭王爷已经同意她离府,上官尔雅见她那么高兴也由衷心满yì

足。

只要看到身边的人开心,她就会觉得一切都值得。

夜幕再次降临,一抹黑影朝着远方而去,在路过百合园时,忽然停了下来。

百合园的正房里,一灯如豆,有人在窃窃私语。

“母亲,之前上官尔雅那么陷害你,你居然还对她如此亲热!”

说话的人除了上官之桃也没别人。

李氏叹息得摸着她的脑袋,“我那是做样子给她看的,你也瞧见云珠被她害成什么样子,之前我又吃了亏,连周嬷嬷也没能躲过去,你也知dào

她的手段多么残忍!以后你也别和她正面冲突,之前云珠和宁磊的事亏了闹得大,你才没被置喙,否则连你都被牵连了。”

“我才不怕,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去!每次都被上官尔雅给躲过去,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不可!”李氏低声打断她,“你再坚持几个月,她们姐妹就都被送去辅国公府了,那边的人已经恨透了她二人,她们不会有好日子的。”

“可是宁磊不是已经……”

李氏发出阴冷的笑声,“哼,正是因为他不行了,张姨娘才不会轻饶了她们,宁磊可是她的命根子,所以以后也用不到我们动手了!”

“那好吧,只是母亲,我不想去参加舅舅的婚礼。”

“为什么?”李氏诧异,“那可是你舅舅,这次要不是他出面母亲也不会那么早出来,虽然奉恩公府如今落难,但以后的事可说不准,若是秦王……”

她看到上官之桃一脸疑惑的样子,立即改了口,轻声道:“你要记住,那是母亲的娘家,以后你还要靠他们呢,你也不要总耍性子和李薰过不去,毕竟你们也是表姐妹。”

“可是我不想见李奇,你不知dào

他有多难缠!”上官之桃撇撇嘴,“他现在可是庶子,居然敢肖想我,真是异想天开。”

李氏竖起眉头,“李奇居然如此胆大,那我是要和你舅舅好好谈一谈了。”

窗外的人心下一想,若是把上官之桃和李奇凑成一对,算不算功德圆满?

094 一亲芳泽

正要离开时,屋里又传出李氏的叹息声,“你弟弟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自从火灾之后就变得……”

她没法把痴傻的话说出口,但是表情已经露出那个意思。

上官之桃嘟囔,“可不是,是不是那火灾烧坏了脑子?也不应该啊!邪医不是亲自来瞧过,怎么还能如此!”

上官淳晏身上都是些烧伤,就算是吸多了烟尘也不能变得愚钝。

窗外的人静默了片刻,嘴角噙着抹散不去的笑意,纵身隐匿在暗色之中。

此刻,东宫比黑夜更沉默。

那抹身影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正要靠近一处大殿前,迎面就被另一道黑影进攻而来。

那人速度实在太快,可是却还是没有打到对方的身体。

夜幕下,俞越一脸冷凝,叱道:“是谁!露出你的真面目,否则你有来无回。”

“呵呵。”

只听对面的人低低一笑,竟是个女子。

俞越顿时愣住,待看到对方把面巾摘掉,冷峻的表情瞬间垮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分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声音却是来自上官尔雅!

没错,此时上官尔雅已经易容成俞越的模样站在房檐之上,一脸邪魅地笑道:“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站着有什么感受?”

俞越抽了抽嘴角,不复刚才的凝重,抿了抿干涩的嘴角,“不太习惯。”

上官尔雅耸耸肩,“习惯就好,我看着和自己一样长相的云珠也不习惯,但这么多年过去慢慢就淡定了。”

她说着就要往前走,俞越立即上前拦着,询问道:“郡主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上官尔雅耸耸肩,“就是晚上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俞越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不仅是因为上官尔雅的回答,而是看到自己的张脸用他从未露出的表情说话,简直说不出的怪异。

“郡主。”俞越没有放她走,继xù

道:“若是郡主想见皇太孙的话,今夜怕是不行,请您改日再来吧。”

不能见?

有秘密?

还是又发病了?

上官尔雅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目光渐冷,“你认为你能拦得住我?”

“不敢。”俞越只是尽自己的职责。

“你要是想拦就来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若只是不敢那就别那么多废话。”

上官尔雅说完脚尖忽然一点,纵身越过俞越,直朝着大殿而去。

俞越暗道不好,只好跟着上前,若论实力他确实也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可是主子有交代今夜十分重yào

,决不能让任何人知dào



当然他知dào

这其中并不包括上官尔雅,但他也要严防死守。

可是俞越终究还是晚了半步,上官尔雅已经从窗户口跳了进去,俞越满心无奈,只好认命地跟了进去。

然而大殿内,空无一人。

上官尔雅有些诧异,低声问:“你们主子呢。”

“许是睡下了。”俞越道。

“呵呵,俞越你这人最不擅长说假话。”

上官尔雅也不信季熙年会睡这么早,她轻声轻脚地往里走,俞越已经满头大汗,“郡主,请您莫让我为难。”

“我不为难你,今夜你休息,我替你守夜。”上官尔雅挑眉看他,“莫非你认为以我的功夫保护不了你们主子?还是你觉得我会害他?”

都不是,俞越是不想被主子责罚。

可是……俞越又想,要是主子知dào

尔雅郡主深夜前来,他眉眼中的那丝疲倦会不会得到舒缓。

这么想着,俞越不自觉地侧身后退,若真是如此,他反而应该谢谢尔雅郡主,一个女子能不顾名节地闯进男子的卧房,就冲着这打破世俗规矩的做法,就已经令人敬佩。

俞越再一次深深认知了一件事,上官尔雅非一般女子可匹敌。

“那就请郡主……”俞越咽了口唾沫,艰难道:“请您把我扮得像一些。”

就他俩这身高就差了一大截。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再像又如何,你认为凭着你主子的本事会看不出来?”

俞越欲哭无泪,那该怎么样嘛!

到底让不让郡主来假装自己?

俞越正心神交战不知如何是好,静谧的屋子打开一道暗室,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接下来你们就回去吧,这里已经部署好了。”

“可是殿下……”另一个人似是要反驳,忽然低喝了声,“谁在那!”

上官尔雅挑挑眉,心道这是问得我咯?

她转过头看了眼旁边,俞越默默地退到一旁,心道:不关我的事。

上官尔雅好笑地摇摇头,然后从帘子后走出来,不发一言地跪在地上。

那人看到是俞越,有些意wài

,转过头看向一脸阴沉的男子,“殿下,这……”

方才只说了一句话的季熙年目露寒光,挥了挥手,“今夜你先回去吧,此事已定无需再提。”

“是。”

男子作揖,只是离开前不由多看了两眼跪在地上之人,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皇太孙那双眼像是要吃人似的。

此时,季熙年慢慢地走到那人面前,冷冷道:“俞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跪在地上的上官尔雅丝毫没有反应,到是帘子后面的俞越差点下跪了。

皇太孙一定是看出来了什么!

可是,尔雅郡主分明是跪在地上也看不出身高,现在还垂着头,这样也能看出来?

主子简直……不是人!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任由季熙年打量自己。

她能感受到对面的目光火辣而炙热,那么的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好似一眼就能看穿所有的事。

上官尔雅微微一笑,她知dào

季熙年认出自己了,只是他们彼此心意相通,现在都没开口,只是不想打破这美好的意境,反而多了丝情趣。

这反而让俞越备受煎熬,他可无法猜测出主子在想什么,正当他想走出来承认错误时,对面的季熙年忽然扑向对面。

在俞越眼前就出现了副怪异的情景,“自己”被皇太孙飞向空中……

这情景……俞越捂脸,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还是躲到一旁画圈圈去吧,不然会做噩梦的。

上官尔雅见俞越转身离开,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觉得怪?”

“怎么不怪!”季熙年也一脸无奈,“上次亲你,你顶着我的脸,现在抱你又是俞越的脸……”

空中落下的却是两个男子,十分诡异。

季熙年好笑道:“虽然我不在意你的外貌,但还是看着你的脸比较舒服。”

“你这样说俞越会难过的。”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俞越一脸伤心。

“你也该为我想想,若是下次我易容成女的,你来亲亲抱抱我?”

上官尔雅哈哈大笑,“好呀,你下次易容成女的来看看,本郡主一定好好宠爱你。”

季熙年抽抽嘴角,“当我没说。”

“那可不行,咱们可说好了,一言为定哦!”

上官尔雅伸出小拇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拉钩钩。”

季熙年哭笑不得,想去咬她的嘴,可是对着俞越的脸实在下不去口,无奈道:“咱们还是先把你的假面给摘了。”

他转头冷声道:“俞越,热水!”

“来了来了。”俞越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上官尔雅不依不挠地扳过季熙年的脸看向自己,“不许耍赖,来拉钩钩。”

“你怎么那么调皮!”

季熙年被上官尔雅那坏坏的样子逗笑,却也随着她的心意,“好好,都听你的。”

谁让他就是这么宠爱她。

他连皇位都舍得,更何况区区的男扮女装。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拉钩钩就说定了此事。

俞越过来递上热毛巾,看着季熙年一脸宠溺心中无奈地想:都说宁世子中了蛊毒,主上分明也中了尔雅郡主的蛊毒无法自拔。

季熙年冷眼瞥了他一眼,俞越乖乖地继xù

躲到墙角下画圈圈。

他拉着上官尔雅到床边坐下,细心地把她脸上的假面一点点摘下来,笑问道:“你是从如何做出俞越的假面。”

“这个不像你之前教我的那么难。”

说起这个上官尔雅不由有些得yì

,“我没有人皮,就找了块兔皮,好在俞越长得没什么特点,但还是做坏了几张。”

俞越听到上官尔雅那么说,差点吐血。

这不像是好话。

季熙年刮了刮她的鼻尖,“好厉害的丫头。”

“黑夜里糊弄别人还算可以,可是你一眼就看穿了。”

上官尔雅还是有些泄气,毕竟是假面,之前季熙年送自己的那几张真皮才叫天衣无缝。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面露失落,捧起她的脑袋,不由分说地把红唇印在上面。

本来只是浅尝而止,可是那就似朵绽放的罂粟花般,一旦沾上就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更何况他早就想看着上官尔雅的脸一亲芳泽,之前总是没有机会,要么就是她顶着假面,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季熙年更不会放过。

他不自觉地加深了这个吻,上官尔雅也不拒绝,主动地迎着他的热情去回应。

一时间屋里只能听见两个人略带喘息的呼吸,而俞越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心里念着我不存zài

我不存zài

……

就在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翻身把季熙年压倒时,季熙年忽然喊道:“停!”

095 在床上滚

那声音微微拔高,连捂着耳朵的俞越都听到了季熙年的不对劲,可是他也不敢回头。

同样愣住的还有上官尔雅,她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突然喊停?

除了不舒服还能是什么原因!

一般喊停的不应该是女子才对吗?

季熙年调整了下气息,一脸严肃地看着上官尔雅,“不能再继xù

了。”

上官尔雅憋着笑,原来咱们皇太孙殿下也有如此认真的一面,这样反而让人更加喜爱。

因为他是在疼惜自己。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解释:“尔雅,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是……刚才好像是我扑倒的你!”

上官尔雅故yì

板起脸,“到是我显得不矜持了。”

“不是!尔雅……”季熙年突然慌了神,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手无足措。

他站起身,半蹲在窗前,拉着上官尔雅的手吻了吻,“尔雅,我喜欢你的一切,无论是狡黠的你,还是狠辣的你,都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笑我就从心底开心,你难过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陪葬,刚才你扑过来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是我想要的,可是我必须控zhì

住自己的欲望,否则就是对你不负责任是伤害你。我不在乎世人怎么看你,却想为你赢得所有人的敬重。”

季熙年这话不仅是在表白,还在剖析刚才他的心理路程。

他突然喊停其实比任何人都难忍,可强dà

的意志让他找回理智!

所以论起强dà

来,还是季熙年更胜一筹。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季熙年是在尊重自己!

她伸出手勾起季熙年的下巴,俯身亲了口,笑道:“原来殿下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季熙年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上官尔雅是故yì

的,他佯装生气,起身就扑了过去。

“现在轮到我扑倒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熙年在挠上官尔雅的软腰,上官尔雅不可自制地大笑,“哈哈哈……不要……”

“原来你怕痒啊,这下我可找到你的弱点了。”

季熙年看上官尔雅笑个不停,他也跟着乐起来,边抱着上官尔雅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边挠着她的痒。

上官尔雅都笑出眼泪了,可是季熙年还不放过自己,她算是明白季熙年的意志多么强dà



他能说停就停下自己的欲望,可是她却连笑都停不下来!

两个人在床上滚了一阵,季熙年才在上官尔雅的求饶下松开手,只不过还是霸道地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丫头,我很怕以后会控zhì

不住伤了你。”

“你指得是哪方面?”上官尔雅支起胳膊看着季熙年那张俊美的脸。

真是无法不令人心动。

季熙年翘起嘴角,“你个小坏蛋。”

“那你会吗?”上官尔雅问,“你会伤害我?”

季熙年垂下眼眸,想了想,“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每次都能控zhì

得住。”

“和你的病有关?”

季熙年点点头,“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我,但有可能无法避免。”

“你发病会怎么样?”

“发狂,暴躁,不认识任何人,也许包括你。”

季熙年发病起来连父母都不记得,所以他的大殿内只有俞越一个人近身。

他真的无法保证若是在发病的时候看到尔雅会不会伤害她,他能做得就是尽量避免。

上官尔雅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难怪季熙年能控zhì

住欲望,原来是多年的病痛折磨才锻炼了他的心智。

“我不想让你怕我。”季熙年道。

上官尔雅笑:“开什么玩笑,我不会怕任何人,你要是真的发病了,我难道还能嫌弃你?”

她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季熙年的脸,心中感同身受哦,这些年季熙年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身边怕是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上官尔雅能感受到他的孤独。

如此看来,之前上官尔雅受得折磨与季熙年想比简直不值一提。

季熙年反握住上官尔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发一言地慢慢摩挲。

他们都懂彼此的心。

忽然,上官尔雅迟疑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轻浮又不矜持?”

“……”

季熙年一脸茫然,不明白上官尔雅为何这么问。

上官尔雅用眼神示意了下此时的场景,她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在一张床上,还做着如此亲昵的事。

季熙年有片刻沉思,然后面露疑惑地反问:“我们难道做了什么不合礼数的事吗?”

上官尔雅嘴角一抽,就听季熙年又道:“我们私下幽会,还要古板地隔着帘子说情话?当然要靠得紧紧地咬耳朵,不然让俞越那小子听见他会害臊的!”

俞越彻底流下眼泪,主子你们再小声我也听得见!

季熙年理所当然道:“你哪里有不矜持啊?只不过亲了我那么一下下就是轻浮?你一定是故yì

那么说的对不对?目的是不想让我再亲你了!”

上官尔雅噗嗤一声笑出来,无语剜了季熙年一眼,“殿下,你这样无赖好吗?”

“好呀!”季熙年勾起嘴角,“因为你眼中的无赖是最真实的我,你说自己轻浮和不矜持就恕我不能苟同了,那些大家闺秀表面上识大体未必真的矜持有礼。你与她们不同,哪怕你说自己不矜持也没有放纵,我知dào

尔雅你一直都有自己的底线,我喜欢得就是这样的你。”

所以不矜持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世人给女子束缚的重重枷锁。

上官尔雅不同,她骨子里是一抹异世的灵魂,即使她遵循这个世间的礼教,但也无法抹杀掉她的桀骜与疏狂,她对男女之事也从不矫情。

既然喜欢了那就大胆去爱。

肌肤之亲本就是爱一个人的最好表达。

只不过刚才上官尔雅迟疑起来,因为季熙年与自己不同,他自小受传统礼教长大,万一他觉得她的行为轻浮,会不会心生厌恶?

上官尔雅不确定了,毕竟这是她来这之后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担心对方不满yì

自己。

然而季熙年刚才的那番话彻底打碎了上官尔雅的顾虑,不由地让她松了口气。

上官尔雅忽然觉得爱上这个人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谢谢你。”

“谢我什么?”季熙年笑道,“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深夜来此看我让我很开心。”

若上官尔雅深夜来探望自己也算是一种轻浮,季熙年愿意用自己的宠爱去守护一生让她肆意妄为。

“其实是我想你了。”

自从知dào

自己的心意,上官尔雅从不隐瞒对季熙年的情感。

季熙年的心不规律的跳动,原来得到爱的回应是一件这么令人满足的事。

就算是坐上皇位也不见得会如此开心吧。

季熙年不禁笑了笑:“其实之前我有去看过你。”

“什么时候?”上官尔雅有些意wài



她居然不知dào

,玄机大叔也没告sù

自己。

上官尔雅用神识冲暗处的玄机哼了声。

玄机继xù

当透明人。

“好几次,包括武修院你用计整治上官云珠的时候。”

“你都知dào

?”上官尔雅眨眨眼,“那天你不是回东宫了?”

季熙年笑道:“想你想得紧,当夜又回来一次,然后就看到你的好戏,可惜我没法现身和你一起分享喜悦,但看你反击成功我为你骄傲。”

原来他在,上官尔雅的心都是满满的,那孤独之感彻底烟消云散。

可是她却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

“不如以后我常来看你,你那么忙让我来就是。”

季熙年摇摇头,“不用这么辛苦,再等上一阵子,这里的事就可以解决了。”

上官尔雅想到刚才听到季熙年和一个男子的对话,但也不多问,若季熙年想让自己知dào

早就会说。

“那你想没想过自己怎么脱身?”

季熙年一脸高深莫测,“我这么个病秧子,谁还能把我如何。”

他又道:“尔雅你确实很聪明,知dào

用蛊毒血来喂宁磊,这几日我听说辅国公府乱成一团了。”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上官尔雅用这招屡试不爽。

说起这个,她到是想起一件事来,“话说你是不是对上官淳晏做了什么?”

“怎么讲?”季熙年笑而不语。

“他好像……”上官尔雅看他,“变傻了!”

“他以前很聪明吗?”

“至少不会每次测试他都在武修院垫底吧!”

季熙年哈哈一笑,“他能笨到去害你,也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只是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这辈子上官淳晏的智商最多只有七岁了。

两个人肩并肩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聊到了天边露白。

俞越已经故yì

咳嗽了好几次,季熙年终于不舍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又不是不认得路。”上官尔雅笑着看向俞越,“下次我再来,俞越可别拦着我。”

“是吗?他居然这么不自量力?”

季熙年一脸凶光回过头,俞越早就不见。

蹲了一夜,俞越脚早就麻了,还是瘸着跑的。

上官尔雅冲着季熙年勾勾手指。

季熙年以为她要亲自己,立即凑过左脸。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只是笑着在他耳边说:“季熙年,我期待你的胜利。”

“你只管按照计划去行事,不必担心我。”

说完,季熙年趁机还是亲了上官尔雅一下。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用言语地彼此别过。

趁着天还没完全亮,上官尔雅回到恭王府,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有季熙年的支持,她更加坚定脚下的路。

096 成了痴儿

佳丽园里静悄悄的,屋子里的杨嬷嬷和子涵都知dào

上官尔雅一夜未归,见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谁也不忍去打扰。

院门外有人不耐烦地敲门,“大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王妃都等着您一起去奉恩公府呢。”

杨嬷嬷正想用大小姐身子不舒服打发掉,没脱衣服的上官尔雅一个激灵坐起来,迷糊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已过了。”子涵见她起床,连忙去拿衣裳给她换了外衫。

“大小姐,你要是不舒服还是让奴婢帮您回了王妃吧。”

屋子里的小菊和小兰,一个给上官尔雅洗脸,一个梳妆打扮。

“不,今日一定要去。”

上官尔雅坚定地拒绝,她总觉得今日会有事发生。

难得不用她动手就可以看好戏,她何乐而不为。

很快,上官尔雅走出院门,杨嬷嬷见状有些担心地上前,“大小姐……”

上官尔雅抬手打断她,径自看向在自己院门口叫嚣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以前没见过这位嬷嬷。”

“老奴从前也伺候过老王爷,别人都叫我花嬷嬷。”

花嬷嬷看了眼杨嬷嬷,“杨姐姐,我们都是老相识了。”

杨嬷嬷细想了下才想起来,“哦原来是你,你曾经在老王爷院子里倒夜香的。”

“……”

花嬷嬷脸上一阵阵难看,连忙解释:“后来老王爷见我伶俐就提拔了我做二等的丫鬟。”

“老王爷确实心善。”杨嬷嬷淡笑了下,“这些年不见,当初的花姑娘也成了嬷嬷,若你真的感念老王爷当初对你的提拔,就该做好本分也不算丢了老王爷的脸。不说老王爷当年最看重大小姐,现在大小姐已经被册封为郡主,你居然在此大呼小叫的,我身为当年老王爷身边的嬷嬷第一个就不绕了你!”

“杨姐姐……”花嬷嬷忙道:“我刚才也是着急,请你千万别见怪,若真是去晚了,我也不好对王妃交代,等回来我亲自向姐姐讨罚,只是现在耽误的却是郡主的时辰,毕竟王妃和王爷都在前面等着郡主一人呢,这样对郡主也不好。”

上官尔雅有些意wài

地多看了花嬷嬷两眼,只见她把利弊分析的条条有理,反倒是杨嬷嬷挑不出个错处来。

难怪她能从一个倒夜香的能代替周嬷嬷成为李氏身边的心腹,看来是有点本事的。

“那就请花嬷嬷带路,我们一起过去吧。”

花嬷嬷见上官尔雅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话,立即喜笑颜开,“是是,谢郡主宽厚大量。”

上官尔雅看出花嬷嬷与周嬷嬷的不同,是个常把笑脸挂脸上的人。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上官尔雅淡笑,只带着子涵跟在花嬷嬷的后面去了前院,对于晚到她已经想好说辞。

等她到了二门前,就听到上官乐不悦地喝斥:“淳晏,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接着就传来李氏的叹气,“王爷,你……别吓坏了淳晏!”

“哼,他这样子倒是吓坏我了!怎么可以……可以……”

上官尔雅听上官乐说不下去了,心里更是惊奇发生了什么事。

等走近一看,也不禁愣住了,只见上官淳晏穿得花里胡哨坐在地上哭鼻子,“为什么姐姐可以我不可以!我就要这么穿!”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丫鬟,一脸为难地跪在地上,就少爷这个样子她俩根本不敢去给他脱衣服!

“好好好,你就这么穿,我也不管你了,只是你以后就老实在家呆着,别出去给我丢人!”上官乐一怒之下踹了脚上官淳晏,然后大步走开。

上官淳晏立即哇哇大哭,李氏心疼地上前抱着他,“淳晏乖,母亲在这呢,不哭啊。”

她实在想不透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如此……

该不会是中什么邪了吧?

李氏下意识去看站在远处的上官尔雅,难道又是她做的?

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出李氏心里在想什么,她无辜地眨眨眼,此事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那位“邪医”的药她到是很感兴趣!

可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痴儿!

有意思!

李氏没有捕捉到上官尔雅眼眸里的笑意,到是上官之桃走过来道:“母亲,实在不行我们就不去了吧。”

反正她也不想去。

一时间李氏也没了主意,既担心儿子的身体又不想错过自己哥哥的大婚,毕竟她还要和他的新媳妇搞好关系。

上官尔雅见李氏左右为难的样子,上前道:“之桃说的对,不如母亲就在家照看弟弟吧,我们也陪着您。”

上官之桃冲上官尔雅翻了个白眼,“用不到你在这假惺惺。”

从前上官尔雅见自己都要行礼请安,可是自从两个人都是郡主后,这种优越感就再也没了,这让上官之桃不由得气闷。

上官尔雅微微一哂,“我也是为了母亲着想,毕竟弟弟才最重yào

,要是奉恩公府的舅舅不满,改日上门解释下就好了。”

她并不认奉恩公府为亲戚,更从不如此亲昵得喊什么舅舅。

李氏多心得看了上官尔雅一眼,怎么听都觉得她这话别有深意。

她心中想如果不去奉恩公府是可以照顾淳晏,但淳晏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的,反倒得罪了新嫂嫂,两家人生了龃龉以后可就不再帮衬自己了。

李氏抿起嘴角,硬下心肠对身边的丫鬟道:“把少爷扶回房间,我们还是快点去奉恩公府,不然就晚了。”

上官淳晏身边的丫鬟连忙称是,上官之桃不满地瞪了上官尔雅一眼,“又是你捣的鬼!”

“之桃我刚才可是替你说话,居然还不被领情。”上官尔雅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

李氏一把抓过上官之桃,沉着脸道:“你忘记我对你说过什么了吗?要沉得住气,今日去了奉恩公府不要胡闹,不然就是给我丢脸。”

上官之桃只能咬着同意,可是只要一想到等下就要见到李奇就浑身不自在。

※※※好在一王二公的府上都在一条大街上,都不需yào

出门,从恭王府的二门直接贯穿就而去,就能拐到奉恩公府的侧门。

早已有婆子在此等候,见到恭王妃一行人到了,热情地上前去迎着,“三小姐,老太爷和大爷早就在前面盼着您来了。”

奉恩公府是李氏的娘家,一些老人见了李氏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叫三小姐。

李氏听了也十分亲热,笑道:“嬷嬷有礼了,今个儿耽误了些功夫,王爷他……”

“三小姐不用担心,都是一家人老太爷他们都不会怪您的,王爷已经到前面了,只不过老太爷请你过去说说家常,也想看看小小姐和……”

那嬷嬷往李氏身后一看却没见上官淳晏的身影,反而是上官尔雅站在旁边,愣了愣,有笑道:“请随老奴一起去吧。”

上官尔雅随着众人上了小轿,她掀开轿帘一角,就能看见子涵就随着轿子侧边,一路看来整个奉恩公府都洋溢在喜庆的气氛之中,路上偶遇几个前朝命妇前来恭贺,可见奉恩公府对这次的婚事十分重视。

她不禁想到之前玄机提起这次是陈贵妃做的媒人,新夫人是秦王妃的一个堂妹,年纪已过花信,样貌也算是楚楚佳人,还没等订亲,熟知家里又缝三年守丧,就如此耽误了婚事,现在嫁进奉恩公府也守得云开见月明。

不过上官尔雅到是觉得嫁给足以做自己父亲的人并不见得美满,新夫人只比李奇大了两岁,到时新母子见面不知会不会尴尬。

坐在轿子里,上官尔雅在冥思中小憩了片刻,直到轿外有人轻轻唤道:“大小姐,我们到了。”

上官尔雅瞬间清醒,整理好思绪走下轿,只见外面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大家笑笑,无辜地眨眨眼。

上官之桃见状哼了声,“大姐刚才是不是睡着了?你昨晚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上官尔雅坦然道:“云珠病着,淳晏身体也不好,我这个做姐姐的每夜都担心得睡不着。”

上官之桃讽刺道:“做贼心虚所以睡不着吗?”

“哎,有时候我也像之桃妹妹这样,无忧无虑的过每一天,不担心兄弟姐妹的身体,晚上才好入睡。”

“你……”

前面的李氏不满道:“你俩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外祖父。”

上官之桃傲慢地哼了声,连忙跟上前。

一行人都进了正室,李氏满腹复杂的情绪上前行礼,“父亲,我回来了。”

坐在上首的奉恩公精神抖擞地颤了颤胡子,“回来就好,见到你们为父很开心,快让我看看淳晏。”

李氏的脸色一僵,尴尬道:“淳晏今日不适,改日我再让他来给您请安,我带了之桃来。”

“好好好,之桃快来……那位是……”

奉恩公好似不太认得上官之桃旁边的女子。

上官尔雅笑着上前行礼,“尔雅给奉恩公请安。”

“谁?”像是没听清似的,奉恩公又问。

坐在旁边的李泽淡漠地提醒,“父亲,就是之前夺了武尊赛魁首的那位,刚被皇上封了郡主。”

奉恩公像是想起了什么,眯起眼打量起对面亭亭玉立的女子。

这女子长得还真像当年的女王爷上官长生。

097 好戏开始

上官尔雅笑容不变,任由奉恩公打量自己,同时她也观察着他,原来之前奉恩公称病都是骗人的,不过是无声的抗议罢了。

在一王二公里,奉恩公是唯一一个不是因功绩册封的。

当年李家并没有随季汉造反,只是在最后见京都攻破,前朝已无力挽回,才倒戈相向公开支持。

身为世族大家的掌舵者,其他世族见李家都如此,于是也纷纷投向季汉。

季汉登基后,按照功勋赏赐,也为了安抚世族势力所以封了李家为奉恩公府。

上官长生之所以反对上官乐和李氏的婚事,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李氏来自世族,他们两个人一旦联姻,至少能保李家昌盛不倒。

现在奉恩公府衰败,上官尔雅不难想象是季汉想削弱世族势力给太子铺路,可是李泽的夫人被斩后,如今又和秦王府做了亲戚,局势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足足过了片刻,屋里的人谁都没说话,一旁的上官之桃不喜地跺了跺脚,上前挡住奉恩公的视线,“外祖父,你是不是不疼爱之桃了,怎么见了外人比见到我还亲!”

外人当然是说上官之桃。

奉恩公呵呵大笑,“怎么会!你和尔雅郡主是亲姐妹哪里是什么外人,都是自家人,你们才应该相亲相爱,相互扶持才能让恭王府不被有心人拖垮。”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上官尔雅,可对面的女子始终沉静如水。

用另外的说法就是她油盐不进,把旁人的敲打当耳边风!

哼,这个女子是个有心机的。

身为世族大家的族长,在奉恩公眼里上官尔雅只不过是个小女子,他并不在意,不过是会些心机手段罢了。

论起来当初儿媳妇被杀,也和上官尔雅也没直接的关系,要怪只能怪是儿媳妇容不下自己的庶子。

想到他的两个孙子,一个成了庶子,另一个庶子反而入伍去了边疆,他的心就一阵阵抽痛。

“好了,你们俩都出去玩吧,我和你们母亲说说话,今个儿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做出不开心的事哟。”

奉恩公对上官之桃说,眼睛却看着上官尔雅。

上官之桃见外祖父的话里含沙射影,不禁有些得yì



出了门,上官之桃再次讥讽道:“来者是客,大姐最好守点规矩,不然让别人不好kàn

,你可落不到好下场。”

“是,咱们姐妹俩共勉吧。”上官尔雅淡淡一笑。

上官之桃冷哼一声,“欢喜我们走!”

欢喜冲上官尔雅福了福身,立即跟上前去。

“大小姐,我们要不要找地方休息去?”子涵低声问。

“不,跟她们。”上官尔雅勾起嘴角,“来这就是看好戏的。”

“是。”

为了不困,上官尔雅和子涵低声聊天,“子涵,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去疤痕的?”

“大小姐受伤了吗?”

“我总觉得上官之桃脖子上的伤好得太快,有些蹊跷。”

子涵垂着头想了想,“奴婢到是在医书上看过,西域有一种叫爻花的可以去疤,不仅如此还可以让皮肤通透白皙,身体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西域贩卖而来的舞娘为了吸引客人都会少量用爻花。”

上官尔雅笑着看她一眼,“你怎么知dào

舞娘会用这个?”

“地下兵团会经常接触各国的生意,但咱们是不会做这事的。”子涵连忙解释。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起来,难道上官之桃用了这种药?

不然她的伤怎么会好得如此快!

还有上官之桃身边的欢喜,她总觉得有些蹊跷,眼神里就透着古怪!

有机会她还是要好好查查才是。

她这么想着,子涵又道:“只不过这种花不能用太多,不然会上瘾的,奴婢就曾经见过一个舞娘摆脱不了爻花的控zhì

,活生生的折磨死了。听说犯起病来十分恐怖!”

上官尔雅忽然问:“你刚才在之桃身上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子涵想了想,“好像没有。”

上官尔雅点点头,她想上官之桃应该也不会蠢到用爻花,更何况她又从哪里弄来西域的东西。

“只不过三小姐似乎比以前更美了。”

上官尔雅眉间一跳,不再做声,只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的上官之桃。

两个人隔着还是有些远,前面的上官之桃似乎并没有目的到处走走停停,正到了一处廊下,李奇忽然神色匆匆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上官之桃的手腕,道:“跟我走!”

“你想干嘛!”上官之桃完全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李奇,立即大声叫道:“你放手!别抓着我!”

李奇像是魔障了似的,根本不听上官之桃的话,只使劲地拉着上官之桃的手往前走。

“欢喜,你快来帮忙啊!”上官之桃喊向一旁。

欢喜立即上前去拉扯,李奇也不和她客气,抬脚就把欢喜踹到了地上,呵斥道:“给我滚一边去!”

上官之桃立即愣住,更不要说欢喜被那一脚踹得都爬不起来。

毕竟是男子的力qì

大上许多,上官之桃哪里是李奇的对手,又见他睚眦欲裂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只能愣愣地被他拽走。

上官尔雅撇撇嘴,真是……失望至极。

她以为李奇的手段能高超一些,就这么用强的?

而且今日又是他继母的大婚,不去想法子怎么力保住自己大少爷的地位,反而为了个女人大动干戈。

上官尔雅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大小姐不去看了么?”子涵反倒是来了兴致。

“不去了,能有什么看头!”

“可是三小姐被李家少爷带走了。”

“所以呢?李奇那么喜欢上官之桃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子涵有些意wài

,“奴婢以为小姐就是为了看这场好戏呢!”

“我以为上官之桃会去找李奇说清楚,别再彼此纠缠,可是现在李奇主动找上门来那意义就不同了。”

子涵有些听不明白,只是见到上官尔雅如此困顿,立即道:“小姐,刚才奴婢见后院有处房间没人,您就去那睡会吧。”

后院?

上官尔雅想到那可是新娘子的院子,估计大家都在前面忙碌,新人还没拜堂自然没人。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我自己去就是了,你去找府上的姐妹玩耍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在这见,如果我还没出现你也别慌张,我一定会赶回来。”

上官尔雅说的姐妹是地下兵团安插在奉恩公府的人,她也是借机让子涵去打探些消息。

子涵点点头,“那小姐你可要小心。”

“放心,她们一定找不到我的。”

上官尔雅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去了后院,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进了新人的婚房。

屋里果然没人,红纱暖帐,橱窗上都贴满了囍字,床榻上洒满了桂圆红枣,满满的喜庆。

然而上官尔雅却无心留意,离拜堂还早,她一个纵身飞到房梁,背靠在梁柱,瞧着二郎腿打起瞌睡。

她到是想睡在床上,可保不齐有人突然进来,还不如趁着此处人少眯一会儿,也不会被人发xiàn



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上官尔雅倒不觉得睡觉的地方不舒服,以前行军打仗,几天几夜赶路,她站着都能睡着。

不知不觉地上官尔雅似乎回到了过去,在那漫天火光中拼杀存活……

而另一边,李奇硬拉着上官之桃到了一处无人的房间,期间无论上官之桃如何的打骂撕咬他都不曾放手。

李奇把上官之桃推进门,反手落上锁。

上官之桃后退一步,看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心里有些害pà

,但面上还是故作冷硬,“你想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李奇不见以往的殷勤,多了许多冷厉,“就是与表妹单独聊一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上官之桃要上前开门,却被李奇死死得挡住门口,“李奇!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官之桃见无计可施,也不再客气,叫嚣道:“等下我的丫鬟去找我母亲,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kàn

!”

“那就让她去找啊!”李奇的脸上多了丝扭曲,“我反而想让别人知dào

我和你在这里,这样一来你也别想嫁给别人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上官之桃拔高了声音,“我和你共处一室又如何,我们根本什么也没做,我母亲不会信你,就是舅舅知dào

也不会帮着你的!”

“我不需yào

他们相信,我只想问表妹一个问题!”

上官之桃不耐烦地看他,“有什么话先放我出去再说!”

“还是在这里说清楚。”李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表妹真的一点也不曾对我心动过?”

“哈!”上官之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李奇你真是天真,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换做你是我,你会喜欢一个没有前途的庶子?”

李奇踉跄了下身子,之前他没听到上官之桃亲口说出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是现在所有的梦都打碎了!

是该清醒了,他已经只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庶子!

098 夺走初吻

上官之桃见李奇像是被打击了,也不见反驳,立即找到窍门似的继xù

道:“我以为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李奇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你遇难我就去救你,你说你讨厌上官尔雅我就去对付她,!难道我做得这一切你都不感动吗?”

上官之桃气得不行,咬牙切齿道:“我又没逼着你这么做!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怪只怪你傻!”

“哈哈哈……没错,是我傻!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李奇笑出了眼泪,“我要是不傻,怎么会喜欢你!我看你喜欢皇太孙,就以他的名义约你出来……”

上官之桃一愣,满目怒火地喊道:“什么,是你冒充皇太孙约的我,可是那天……皇太孙分明……”

“没错,是我!我也没料到皇太孙会来,还对你说那番话!人家皇太孙都说了不喜欢你,你居然还不死心!”

李奇步步紧逼,“所以我原谅你,因为我们都半斤八两,为了喜欢的人可以放下一切尊严!”

上官之桃不断后退,“我不稀罕你的喜欢!现在放我出去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啊!”

李奇伸出胳膊飞快地抓住上官之桃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不顾上官之桃的尖叫,阴冷冷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

上官之桃吓得魂都要飞了,可是没等她开口,李奇猛地咬住她的嘴角!

一瞬间,上官之桃整个人都傻了!

居然被夺走了初吻!

那可是属于皇太孙的!

上官之桃下意识就认为自己不在纯洁,都被李奇给玷污了,她哪里能让自己这样被受屈辱,尖长的指甲狠狠地抠住李奇的脖子,不停地挠打撕扯。

可是李奇并不放过她,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根本不在乎!

上官之桃也不好受,被李奇啃咬住嘴角无法呼救,而对方的双手还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摸来摸去。

屈辱感让上官之桃再也承shòu不住,两行眼泪滑落脸庞,到了唇角和嘴里的血腥味一起被李奇舔了走。

上官之桃手上渐渐没了力qì

,再怎么厮打对方也不会放手,她的指甲都陷进李奇的肉里,自己已经无计可施。

随之而来的就是恶心,让上官之桃觉得面前的男人好恶心。

等她从这里出去,一定要杀死他!

杀死李奇!

突然,上官之桃心灵福至,飞快地从发间拔下簪子,朝着李奇的后背狠狠地扎下去。

李奇一声闷哼,下意识松开手,上官之桃终于得到喘息的时间,一把推开对方就往外跑,她刚越过李奇去开门,熟知李奇反应更快,抓住她的头发狠狠一甩,上官之桃就摔倒地上,疼得她满眼冒金花。

“李奇你疯了!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

“是,我就是疯了!”李奇不管不顾身上的血渍,“我就是为了你而疯的!”

上官之桃在地上缩成一团,不经意间摸到刚才扔掉的发簪,这次她抬起手对准的是自己的脖子!

“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次李奇是真的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上官之桃会以命威胁自己。

他再如何心狠,对自己身上的伤不闻不问,却也不能不顾上官之桃的死活。

“表妹,我不逼你,你不要伤了自己!”

上官之桃拿着发簪对着脖子慢慢起身往外走,“你不要跟过来!”

她打开房门,猛地往外跑,还不忘喊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李奇见上官之桃抛开也没上前去追,只是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他还是太心软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上官之桃!

李奇用头猛地撞向门柱,以此为誓!

跑出房间的上官之桃顾不上形象疯狂地乱跑,她简直不敢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太可怕了!

只要一想到刚才自己被李奇狼吻,她真是死得心都有了!

上官之桃只顾着埋头跑,一个猝防不及撞进了个人的怀里,她以为是李奇追上来了吓得跳起来,“不要不要不要……”

“冰洁郡主!”

听到熟悉的声音,上官之桃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看向对面,泪眼朦胧中发xiàn

竟是季苍子,哇地一下哭出来!

“是你……是你真好。”

“发生了什么事?”季苍子的声音本来就带着沙沙的暗哑,此时停在上官之桃耳朵里更是性感温柔。

上官之桃不停地掉眼泪,季苍子也不再问,掏出手绢默默地给她擦眼泪。

“没关系,你不方便说我就不问,若是你有需yào

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季苍子风度翩翩地转身离开,上官之桃又忽然开口喊住他,踟蹰道:“郡王之前说要与我合zuò

,这话可还算数。”

那都是武尊赛那会的事了,现在提起来上官之桃都有些不好意思。

“算数,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合zuò

。”季苍子一点也不计较这迟来的妥协。

“好!”上官之桃咬牙切齿,“你帮我杀了李奇我什么都帮你。”

季苍子没有马上答yīng

,只是问:“杀了他你就能解心头之恨了吗?”

上官之桃沉默下来,“那应该怎么办!他对我……”

她说不下去,也不想让季苍子知dào



“要对付一个人莫过于让他求而不得,不是吗?”季苍子淡笑,“我有个建议,不如让李奇被迫娶了别人,他就无法再纠缠你了。”

上官之桃愣住,季苍子居然什么都知dào



“你是不是刚才都看到了?”

季苍子笑而不语。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帮我!”

季苍子挑眉看她,“那个时候你希望我出现吗?你岂不是更尴尬?”

“……”

上官之桃握了握拳,“你说得对,但也绝不能让李奇好过,一定要让他娶得人可以折磨他一辈子!”

“好。”季苍子答yīng

的很爽快,提要求也不含糊,“那你是不是也该有点诚意?”

上官之桃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别这么紧张,其实很简单,我甚至可以帮你嫁给季熙年。”

季苍子对皇太孙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但是我要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上官之桃有些意wài

,“郡王你是……”

她有些不敢相信季苍子居然会喜欢上官尔雅!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可是一想到对方能让她嫁给季熙年就有心动。

“可是她已经和宁磊订婚了。”

“这点不需你担心,你只要向上官尔雅示好,然后……”

本来听到向上官尔雅示好这几个字,上官之桃就有些排斥,可是听了季苍子后面的计划她又露出笑容。

正说着,季苍子一个冷眼转过头,“谁。”

上官之桃愣了下,就见树后面走出个人来,嗫喏道:“郡主,是我。”

“欢喜!”上官之桃意wài

地看着她,“你上哪里去了!我被人抓走了都不见你来!”

“奴婢刚才昏倒了,然后就不见你和李奇少爷的身影,害pà

惊动了其他人对您的名声不好,所以奴婢就挨个地方找您,可算找到了……”

上官之桃也不想再追究,一旁的季苍子看了欢喜几眼,然后告辞,“记住我说的话。”

“郡王请放心。”

上官之桃看着季苍子离开,冷冷一笑,既能得到季熙年,又能整治了上官尔雅,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买卖!

她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欢喜露出更加阴险的表情……

※※※奉恩公府的婚房内,进进出出好几拨奴婢仆子,也没人发xiàn

房梁上还藏了个人。

上官尔雅睡得迷迷糊糊着,就感觉到鼻尖有一阵瘙痒,低声嘀咕道:“子涵,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可是她刚说完,意识就发出警告察觉出不对。

子涵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上官尔雅猛地坐起来,旁边的人低低笑出了声,“小迷糊你醒了?”

那声音是……

她回过头就见海慕容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

一时间,上官尔雅没回过神来。

房梁之上,上官尔雅独坐在一根,而易容的季熙年笑意浓浓地靠坐过来,“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就认不得我了?”

怎么能!

哪怕是闭上眼听声音她都能认出这个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上官尔雅眉开眼笑,“不可能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你睡得地方到是刁钻!”季熙年点点她的鼻尖,“我之前还真是想找你一起看好戏,可是我把整个公府翻了一遍,看了两场好戏都没发xiàn

你,没想到你却躲在这睡懒觉。”

“看了两场好戏?”上官尔雅笑着扑进季熙年的怀里,“该不会是和上官之桃有关吧?”

“你知dào

?”

“我瞧见她被李奇拖走了,觉得无趣就没跟上去。”

季熙年揽着她的腰坐在房梁上,她既然觉得无趣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不过有人居然想打他女人的主意……

呵呵,他的嘴角划过几不可见的冷意。

季苍子那小子也太自不量力了!

“可是你又怎么突然来这?”

季熙年凑到上官尔雅的耳边轻轻道:“自然是另一场好戏。”

099 他的新娘

那声音低低的,说在耳边有种酥麻的异样感。

上官尔雅只觉得心都要化了,连是什么好戏都没去计较。

“你昨夜一定是累坏了吧?”季熙年心疼道,“要是还困着你就靠在我怀里继xù

睡一会儿。”

上官尔雅摇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本不想叫醒你,但是我想你更想看好戏。”季熙年温柔道:“只是下次别跑到房梁上来睡,太危险了,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公府那么多房间不是。”

“我对这里又不熟,至少婚房没人敢乱闯。”上官尔雅笑得一脸邪魅,“万一我又闯进了哪个贵公子的房间可怎么办?”

“那只能说明那个人要倒大霉了。”

上官尔雅被季熙年那吃醋的样子逗笑,咯咯地笑起来,“当初我闯进了你的房间,那你现在很倒霉吗?”

“当然不,那是我的福气。”季熙年一脸诚恳,“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主动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上官尔雅歪着头看他,“要是你发xiàn

我是个真的废物让你失望,你应该不会想看我第二眼吧。”

季熙年想了想,然后回答:“我不知dào

。若你真是废物,我会很失望,但你现在不是,就好比你以后不是上官尔雅,或是另外一个身份,我依旧只要你这个人。”

上官尔雅笑着点点头,其实她早就不再纠结季熙年喜欢的是以前的上官尔雅,还是现在的自己这个话题。

就如季熙年所说,她爱的也是季熙年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皇太孙,爱和身份无关。

男人和女人不同,并不会过多纠结太多,只要他认准了一件事就义无反顾地去做,没有如果。

季熙年笑道:“以后我们成婚了,你想怎么布置自己的婚房?”

“成婚?”上官尔雅挑眉,“殿下,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吧!”

“再早也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交流下啊。”

“婚房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吧!满屋子的喜字,床上洒了些干果,基本上大同小异。”上官尔雅想了想,“我到是觉得婚礼可以从简。”

她只要一想到这里的婚礼是一大早就得起来上妆,还不能吃饭,拜完堂就要一直坐在卧房里等着新郎官,然后还要闹洞房她就觉得头痛。

“那应该是怎么样的?”季熙年来了兴趣。

“你想听?”上官尔雅不确定的问,等下她说出什么来,不知dào

会不会吓到他。

季熙年好笑道:“我洗耳恭听。”

“我理想中的婚礼是……”上官尔雅想到都忍俊不禁,“我穿着婚纱,你穿着笔挺的衣裳,我手捧花球从门外走到你身边,聆听长辈祝福,然后我把手中花球传递给身边的人,没有酒席,没有繁杂的礼仪,最后我们找个地方安安心心地度蜜月。”

“什么是蜜月?”季熙年奇怪地问。

“就是新婚的第一个月,我们可以不用在自己的府上,而是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享shòu

二人世界。”

季熙年的眼睛亮了亮,这个想法确实挺惊世骇俗的,但是他喜欢!

上官尔雅的脑袋里总是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每次都给他惊喜!

“那婚纱又是什么?”

“就是喜服!”上官尔雅低笑了声,“但,是白色的。”

“白色的!”季熙年愣住,“为什么是白色的?”

上官尔雅笑道:“我祖母告sù

我,西域的一些国家里认为红色才不吉利,因为红代表血腥,而白色代表纯洁,象征爱情和婚姻的神圣。”

原来如此。

季熙年宠溺地拉住她的手,“你要是喜欢白色的,到时候你就穿白色的喜服。”

“你不介yì

?”

“其实喜服是什么颜色的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开心,我们成婚关其他人什么事!”

上官尔雅都要被季熙年那双眼眸融化掉了,宠溺得她心里甜甜的。

她叹道:“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季熙年哑然失笑,板起脸来,“说得好像我不宠你,你就不坏似的。”

“哈哈哈……”上官尔雅再也顾不上在别人房间里大笑起来。

这个季熙年才是真真的坏!

这两人就在奉恩公府新房里的房梁上聊起来,他们谈到婚礼,憧憬未来。

只要想到那个场景,季熙年就不禁感慨,“好想让日晷转得快一点,眨眼就到我们的婚礼……到时候我们就不是坐在房梁上,而是在那里……”

他指了指下面的床榻。

上官尔雅嘴角一抽,满脸的嫌弃,她用眼神说道:殿下你能不能矜持点!

那表情反倒让季熙年开怀大笑。

突然一阵脚步声,上官尔雅立即倾身上前捂住季熙年的嘴,“嘘。”

季熙年点点头,然后调皮地伸出舌头舔了下上官尔雅的手掌。

手心酥酥麻麻的,让上官尔雅浑身颤抖,她不禁觉得脸颊发烫。

季熙年嬉皮笑脸道:“原来我们的尔雅郡主也会有脸红的时候。”

上官尔雅剜了他一眼,把手收回来,却被季熙年拉进自己的怀里,“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上官尔雅又是一阵无语,也不去反抗,旁若无人地看着屋里的情形。

只见喜婆打开门,笑着道:“新人请进房,大奶奶慢一点。”

另一旁的李泽已经换了身喜服率先走进来,手中彩球绸带的另一端则是个头盖喜帕的新娘子。

新娘子被引到床边上,喜婆笑着恭贺:“恭喜大爷和大奶奶,先请大爷去前厅迎客,等晚些时候再挑喜帕,喝合卺酒。”

“赏。”

屋里的一众人立即行礼谢恩,每个人都十分喜悦,唯独看不见床上新娘子脸上的表情。

李泽又对新娘子作揖,“请夫人静候,夫君稍后再来。”

新娘子只点点头,李泽笑着出门。

一直跟在新娘身边的丫鬟给众人打赏了次,笑道:“各位辛苦了,请先去吃茶,等到了时辰再过来伺候吧。”

喜婆见新娘子如此重赏,也十分知趣地和其他人一起谢恩退下。

那丫鬟这才走到新娘子身边,轻轻道:“小姐,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你也出去。”新娘子开口就是冷冷的。

房梁上的上官尔雅讶异,这新娘子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是。”那丫鬟叹了口气,轻声轻脚的走出房间。

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床榻上的新娘子微丝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似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没有任何异样。

上官尔雅等得有点不耐,挑眉看向季熙年,意思是说:你就让我看这个好戏?

什么也没发生啊。

季熙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上官尔雅只好再耐着性子等下去,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有人轻敲了房门三下,见屋里没声音然后推门而入。

而进门的男子并不是李泽,而是个陌生人!

这人是谁?

上官尔雅确实十分意wài

,毕竟这是婚房,没有主人的带领,居然堂而皇之地进来个男子,又不是像季熙年这样来看热闹的,而那男子直接走到新娘身边,他两个人明显认识。

她侧过头用眼神询问季熙年,季熙年一脸你接着看的表情。

不过季熙年也很奇怪,上官尔雅居然不认识下面的男子。

上官尔雅挑挑眉,难道她应该认识那人?

一看那男子矫健的步伐就知dào

他是个练家子。

她见季熙年刻意压低了呼吸,也跟着这么做。

那男子先是拿起桌上的秤杆,然后走到床边,不发一言地挑开喜帕的一角,可是他的动作却忽然迟缓下来,像是那喜帕有千斤重似的。

等了许久,那男子也没挑开喜帕。

新娘却是等不及地一把将喜帕抓下来,满目泪痕地瞪着对面的男子,哭得梨花带泪,“季志清!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连我最后的一点心愿都不满足吗?”

季志清!

上官尔雅听到这个名字差点从房梁上掉下去。

她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向季熙年,是秦王!

季熙年耸耸肩,那意思是说我以为你认识秦王呢!

上官尔雅确实没料到会是现在这个状况,果然是场好戏。

显然新娘子和秦王之间很是暧昧。

新娘子是秦王妃的堂妹,又和秦王有染,却被嫁到了奉恩公府上。

这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

秦王季志清不见任何恼怒,不温不火道:“雅儿,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我现在不是已经帮你了吗?”新娘哀痛地看着他,“只要你挑开喜帕,也算是我嫁给过你!可是你连我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雅儿,这么做没有意义,你知dào

我的心!我知dào

这么做委屈了你,但是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季志清坚定道。

“你爱我,却把我送人。”新娘泪如雨下,抬手摸了摸肚子,“连我们的孩儿都不能给他一个名分!”

提及至此,季志清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连上官尔雅的嘴角都抽搐了下,这个秦王真是好狠的心,难怪上一世能杀君弑父!

100 暗藏祸心

能让深爱自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子,这种男人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她都不会要。

之所以他能做到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也是为了哄骗对方为自己卖命。

而季志清就是这样的渣男!

更不要说新娘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她到要看看季志清怎么狡辩。

一旁的季熙年察觉到上官尔雅的不屑,笑着在她手掌心写下几个字:帝王多无情。

上官尔雅撇撇嘴,她到是觉得季志清根本是无心!

床对面的季志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雅儿,你应该恨我,但是你也要了解的我的苦心,要是被吴娉婷知dào

你有身孕,她绝对不会让你生下来。这次她做主把你嫁给李泽,我没有反对的原因也是为了保全你们母子。”

“保全我们?”新娘苦笑,“你说的好听,可是将来我又有何脸面回到你的身边?而我的孩子身份不明,让他如何认祖归宗!”

“这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和奉恩公府做了交yì

,你来只不过是暂时的,等那一日到来……”

季志清顿了下,即使不说明白上官尔雅也知dào

他指得是什么。

“我许诺奉恩公府荣耀,李泽会将你完璧归赵!”

新娘一脸哀苦,“那时王爷还会爱我如初?还会信我吗?”

季志清的脸色才有了缓和,上前抱着新娘,“永远爱你,信你。”

房梁上的上官尔雅很不给面子地撇撇嘴。

这时,门外的小丫鬟低低道:“主子,李相公来了。”

李泽招呼完前面已经回来,季志清不便多呆下去,轻轻亲吻了下新娘的红唇,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新娘也立即抹干净眼泪,把盖头带在头上。

很快李泽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屋,结果喜婆的秤杆挑开喜帕,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女子不见刚才的苦情,一副娇羞的样子让上官尔雅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新人喝完合卺酒就去了前面给客人敬酒。

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上官尔雅只觉得无语。

季熙年问:“这场好戏如何?”

“像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

季熙年差点笑仰过去,他抱着上官尔雅纵身跳在地上,“明明是别人的事,你却一脸怒容,早知dào

不让你看了,你生气我心里反而不舒服。”

上官尔雅鄙夷道:“是被秦王恶心到了,他怎么那么说出那么厚颜无耻的话!”

“其实秦王这样的人适合做帝王,不会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的心思。”

“不过我到是觉得秦王妃更是好手段,在知dào

秦王和她妹妹有染的情况下,还能把这个新娘送过来。”

“她不过是看准了秦王的寡情,利用这一点替自己扫清了障碍。”

“秦王把自己的女人安插进李府,不仅可以做眼线,也是留给奉恩公把柄,他们真是互惠互利,这下子秦王算是摆平了世族大家,他和吴娉婷还真是一对相配的好夫妻。”

只不过现在有这么好的把柄在手,不整治秦王实在可惜。

其实上官尔雅有时候想不通,凭着季熙年的本事,又有天下兵马在手,秦王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为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皇位拱手让人?

季熙年不稀罕那江山,难道他父母也同意?

“在想什么?”季熙年敲了敲上官尔雅的小脑袋。

上官尔雅想了想,问道:“其实你父母也无心皇位吧?”

季熙年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聪明。”

上官尔雅忽然正色起来,认真道:“你不去阻止,我没意见,但我绝对不会让他如此称心如意!”

“我说过你想在做我都支持你。”季熙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的目光无意地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喜帕,然后道:“时辰不早了,你今日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就要回武修院了。”

上官尔雅在季熙年那温柔的目光中没了脾气,淡笑地问:“那你会回武修院吗?”

“你若是想我了,我自然就会出现。”

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的手走到门口,还是不死心地回下头,喃喃道:“真想亲手挑开你的喜帕。”

“这有何难?”上官尔雅向来也不拘小节,就要上前去拿喜帕,却被季熙年拦住,不满道:“别人用过的东西不要!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

上官尔雅抿嘴浅笑,这男人霸道起来变得可爱多了。

这一夜,奉恩公府内张灯结彩,锣鼓声天,喜气洋洋。

闹完了洞房,每家每户都与主人告辞。

李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喊来上官之桃,也没追问刚才她与上官尔雅去了哪里,两个人径直进了轿子同坐。

上官尔雅也不在意,只是好奇奉恩公和李氏说了什么。

前面的软轿内,李氏开口道:“之桃,我已经和你舅舅说过了,让李奇乖乖的呆在府里思过,明日连武修院也不用去。”

“真的!”上官之桃笑开了花,“母亲还是你最好了。李奇现在都是庶子了也敢来纠缠我。”

“之桃不可胡说!”李氏打断她,“不管怎么说李奇现在还是奉恩公府的唯一男子,这位新奶奶无所出,他早晚是会继承奉恩公府的。”

“新奶奶这么年轻怎么能无所出!”上官之桃笑道:“我瞧着舅舅到是很疼她呢。”

李氏没有接话,只是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为了家族,为了儿女,他们这些世族子女牺牲得太多太多了,将来怕是连之桃也逃不出这命运。

回到府里,李氏推脱累了谁也不见,也不去看还在病中的上官淳晏。

上官之桃本不想给上官尔雅好脸,但想到季苍子的话只能努力缓和神情,只是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和上官尔雅亲热,便一句话也没说回了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上官之桃叹气:“让我和上官尔雅示好,真是难为人。”

欢喜站在一旁为上官之桃拆发髻,“郡主最聪明伶俐,这点小事根本不是问题。”

“说的也是!”上官之桃得yì

地欣赏镜中的容貌,可是看来看去还是不满yì

,心底里就好似有种魔力趋势着她要更漂亮才对。

上官之桃大叫道:“欢喜,我的珍珠膏,拿来,快点!”

“是!”欢喜连忙从抽匣里拿出小瓷瓶递给她。

上官之桃二话不说把珍珠膏擦了满脸,看着镜中的脸光滑通透,才满yì

地笑道:“也不知为何,好似一天都不能离开这东西了。”

欢喜只但笑不语,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小小珍珠膏,爻花藏祸心!

早晚有一天,她能掌控一切,不再是个丫鬟而已!

※※※上官尔雅回到佳丽园就立即找来玄机,问道:“地下兵团和北梁皇室可有往来?”

“有。”

上官尔雅示意玄机坐下,“你和我说说北梁皇室的情况。”

玄机点点头,回答道:“北梁皇帝元海育有三男三女,其中小儿子已经夭折,而元墨枭是当年他的发妻之子,在逃亡北边时病逝,后来获得大将军冯国良的支持匆匆登基,冯氏之女也被封为皇后,咱们皇爷要求北梁送来质子,冯皇后就把元墨枭送到南梁来,一呆就是多年,也没有任何把他接回去的意图。”

上官尔雅点头,心里想到元墨枭依附季苍子,应该是想等秦王登基赦免他质子身份回到北梁。

“那北梁皇室格局如何?”

“以冯氏一支独大,冯皇后霸占后宫多年,后宫嫔妃只能生女儿,属下听说但凡生产是露头发xiàn

是男婴,不等生出来就杖毙,一尸两命,手段极其残忍。”

“北梁皇帝不管?”

“无法管,冯家权倾朝野,当年冯国良故yì

选了个不受宠又懦弱的皇子推选为皇上,就是为了好控zhì

他,这些年过去果然如此,元海几乎不过问朝政之事,有点过一天算一天的打算。”

上官尔雅冷笑,“估计当初冯国良就是这个打算,不过我到是不认为元海真的能容忍,毕竟那可是元家的天下,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把江山拱手让人。”

玄机同意她的说法,“大小姐有何打算?”

“不能让元墨枭继xù

在南梁呆下去。”

“大小姐是想……”

上官尔雅见玄机露出狠戾,笑道:“杀了他对咱们也没好处,与其多个敌人不如让他成为盟友。”

“可是元墨枭是季苍子的人。”

“是又如何?让他走就是了。”上官尔雅敲了敲桌角,“你派人给元海带一句话。”

“大小姐请吩咐。”

上官尔雅笑道:“就问问他是想让江山秋千万代,还是更朝换代!”

这话真是够狠的,就算元海的棱角被磨平,他听了这话也不会甘心的。

“他要是选择后者,就算我不杀元墨枭,季苍子也不会留下无用之人,若是前者,我可以帮让元墨枭回到北梁继承大统,但我需yào

元海亲手写的圣旨!”

玄机领命,“可是季苍子应该也会帮元墨枭。”

“他现在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根本顾不上元墨枭,到时候元墨枭只会乖乖听咱们的。”上官尔雅目光沉冷,“放出消息,奉恩公府的新夫人已经有孕,至于是谁的就看秦王府和奉恩公府怎么遮丑了!”

想联盟?

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就算李泽抗下这么大顶绿帽子,上官尔雅相信那位苍郡王也绝对不会让威胁自己的野种出生!

101 幕后黑手

第二日一早,上官尔雅和子涵到了二门前准bèi

去武修院,可王府只安排了一辆马车。

子涵见状有些奇怪地问:“怎么就一辆马车?”

旁边的主管连忙解释:“请郡主恕罪,今日就您和冰洁郡主两个人去书院,所以王妃说你们在路上也好有个伴。”

“冰洁郡主已经在马车上了吗?”上官尔雅侧头询问。

“是。”

上官尔雅笑道:“既然之桃都不介yì

,我当然愿意和她一起共乘了。”

子涵刚要上前,马车内的欢喜先一步挑起帘子,见到上官尔雅规规矩矩地行礼道:“给尔雅郡主请安。”

印象中,这个欢喜还是第一次主动给自己行礼。

上官尔雅但笑不语,总觉得今日透着一股怪异。

进到马车,子涵和欢喜相对而坐在门口的位置,而上官之桃已经占据最里面的一角,虽然马车足够大,但上官尔雅也必须和她肩并肩坐才可。

上官之桃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上官尔雅一眼,一言不发地往里面挪了挪,留给对方更多的空间。

这下上官尔雅更是意wài

,这一点也不像上官之桃的风格。

马车启程向十里堡而去,一路上车内都无人说话。

连子涵都看出不对劲,不由多看了上官之桃两眼,只见她一直半眯着眼假寐,好似很累的样子。

上官尔雅示意子涵不用在意,要做到敌不动我不动!

人的性子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忽然改变的。

不过说起来,难道是昨天李奇对她做了什么?

还是她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人?

或者李氏对她言传身教才会如此?

上官尔雅心底不由好笑,总不能对方也忽然重生了吧?

不过上官之桃看起来好得很,不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之所以沉得住气也不过是想耍新的把戏罢了!

她到要看看上官之桃能忍到什么时候!

上官尔雅的嘴角划过一抹淡笑,也不再在意上官之桃的异样,她闭上眼开始回想昨夜看的药书。

那些药书是玄机从四国的宫廷和民间搜罗来的,有许多五花八门的药种,她也只看了其中一部分,但是有一条引起她的注意。

姑墨皇室秘药中记载有一种叫藤吻素的慢性毒,只需yào

几滴加在饮食之中,就可以渐渐渗透进人的身体里,起初并不会发病和常人一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呕吐、腹泻,慢慢地开始吐血,发癫,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毒素会从内脏浸入大脑,中毒之人就会发狂,意志力完全不受控zhì



书上说这种毒不会致人于死地,但毒期很长很长,为得就是慢慢折磨一个人,不仅让他受苦,还要让他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父母,爱人,折磨他的心神,到最后受不住这种痛苦,长期压抑在自责之中而主动寻死。

当上官尔雅看到这种毒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季熙年应该就是中了藤吻素,因为这种毒病发起来几乎是集合了所有毒药的特点,而季熙年给自己描述时也和它的症状吻合。

可是季熙年说得却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其实以季熙年的势力应该不难查到自己中的毒是藤吻素,他不说出来是因为这种毒……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上官尔雅半垂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下,现在不是追究是谁下的毒,只要一想到季熙年这些年受过的痛苦,她的心就不自觉地收紧,感同身受!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解药……

“大小姐,到了。”

子涵在旁轻轻地唤了声。

上官尔雅睁开眼,正看到走出马车的上官之桃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

上官尔雅也不甚在意,她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其他人家也刚到。

院门口的两个助教领着众人一起去了大场地,此时四个教员已经站在高台之上俯瞰众人。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院首东方率先开口,“这次休沐,有人已经请辞,无论什么原因,他们都已经被武修院淘汰,你们剩下的这些人将会加大训liàn

强度,通过测试来评判优秀者,而我也将会从你们当中选出一位优秀者推荐给朝廷。这个荣耀代表的将会是你们整个家族,我相信你们来此也是备受家族厚望,所以你们需yào

更多的努力!”

如此鼓舞人心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已经好几届都不曾有人被推选进朝廷,看来这一次他们有希望啊。

院首说的不错,进入朝廷为官那可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而来这里的人几乎都背负着这个重任。

上官尔雅率先看向江家兄妹,他们二人就是其中的代表,江阁老退居二线,皇后娘娘孤助无缘,他们必须培养一个接班人了。

像是感觉到上官尔雅的目光,江洛少飞快地看过来与她对视,他表情中带着讶异和些许欣喜。

而上官尔雅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目光并没有过多停留而看向其他人。

一旁的江玉染低声道:“哥哥,她将会是咱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江洛少摇头,“不,她志不在此。”

“那可不一定,她是最容易被忽略却绝对不能忽视的一个对手,如果她真的想争此位我们可要小心了。”江玉染顿了下,冷声道:“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她,也不能心慈手软。”

江洛少听后沉默不语,他不想和她为敌。

而上官尔雅的心中确实根本不在意这个名额,她环视一圈发xiàn

没有来的人还挺多。

辅国公府只剩下宁彩云一人!

王老太君是知dào

上官尔雅的计划,此次宁磊中了蛊毒,宁尘君自然不会来,而是要在家专心解毒。

而奉恩公府的李奇没来!

这让上官尔雅又有些意wài

,她听到身后的李薰对宁彩云说是因为李奇受了伤所以没来。

受伤?难道是被上官之桃打的?

不,上官之桃绝对不是李奇的对手!

除此之外,上官淳晏也在家养病,季情也没来。

大场地上剩下的几个高门望族子弟,几乎没有人是江家兄妹的对手,不过陈硕和季苍子就不好说了。

陈硕应该不稀罕,而季苍子则不需yào

争夺。

元墨枭始终都在季苍子的身边做跟屁虫。

而最后面那个海慕容既不是季熙年也不是俞越!

上官尔雅淡漠地一扫而过,有人突然在她身边道:“大姐,我们姐妹俩应该团结。”

“恩?”上官尔雅意wài

地挑起声调。

上官之桃说的这话让她摸不到头脑。

“我是说你难道不想为恭王府争光吗?”上官之桃一脸严肃地看她。

上官尔雅想想,“我不想入朝为官。”

换句话说,她就是不想为恭王府争光!

“那也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上官之桃怒其不争地瞪大了眼睛,“你瞧瞧现在武修院还有几个人,他们可都不是你的对手,就算你不入朝为官,拿第一总是不费力qì

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妹,你得第一也是为王府争光,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就放下个人恩怨好好团结合zuò

……”

上官尔雅始终噙着淡淡的笑,看着上官之桃的小嘴一张一闭,心道这谎话说得还挺冠冕堂皇。

一看就不是上官之桃能想出来的。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上官之桃说得一脸义正言辞。

上官尔雅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帮妹妹争夺这个名额吧,反正都是为王府争光,咱俩谁都一样,而且我帮你应该比你帮我更容易一些。”

上官之桃吃了一瘪,却不气馁,“可是,妹妹我实在没那个实力,而且我觉得大家更把你当成竞争对手。”

“就是因为她们把我当竞争对手,如此一来忽略你,你成为第一才出人意表啊。”

上官尔雅笑着拍了拍上官之桃的肩膀,“妹妹刚才都说了,既然是为王府争光的事,你就别推脱了,相较而言,我想母亲更想看到你有出息,我愿意把机会让给你,放心,我也会帮你的!”

上官之桃嘴角抽了抽,这个贱人真是好狡猾,居然一点也不上当!

别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上官之桃客客气气道:“只有姐姐获得这个名额才是实至名归,若成了我反而被人议论,姐姐就别推脱了,就这么说定了。”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好啊,她就看上官之桃想做些什么!

夜已深,上官尔雅把白日上官尔雅的话当笑话说给子涵听。

子涵立即怒道:“前两天还对我们趾高气昂呢,突然转了性子说要帮大小姐争名额,谁信啊!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当咱们是三岁小孩不成!她怎么有脸说的出口!”

她是越想越生气,可是看到上官尔雅一副淡漠的表情,问道:“大小姐,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

“气呀!”上官尔雅的眼睛就没离开书,“气她不会换个新花样,只不过比云珠高明一些,没那么直接地向我跪下道歉,我就说她今日怎么有些不同,原来是借机示好。”

“那您应该拆穿她!”

“没意义,就算拆穿,她照样玩花招。我就是想看看是谁在她背后撑腰。”

子涵眨眨眼,“大小姐你是说有人给三小姐支招?”

上官尔雅嘴角一挑,“不然以她的脑子可想不出那些话的。”

不仅如此,那个幕后黑手肯定还许了上官尔雅好处,不然她不会无利不起早!

那个幕后黑手……

上官尔雅把书突然放下,目露寒光。

一定是他!

102 装神弄鬼

与以往不同,因为这次人员变少,武修院已经不设正副院,只分男女寝室。

虽然嫡正院的人偶尔埋怨,但是现在每人独自一间房,大家也就没了那么多计较。

因为马上就要测试,武修院也改了规矩,晚上可以自行练习,但是亥时三刻前必须回屋睡觉。

子时后,武修院才恢复宁静,夜深人静下,却不时有怪异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

带着几丝诡异。

本就已经入冬,没人想冒着寒冬去查看,更没惊醒已经训liàn

一天的学子。

一夜无话。

第二日吃早膳时,上官尔雅一进公厨就察觉有些不对劲,大家都鬼鬼祟祟地低着头窃窃私语着什么。

蓝阿玖见上官尔雅连忙挥手招呼,“尔雅姐姐,这里。”

上官尔雅笑着走过去,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闹鬼了。”蓝阿玖神神mì

秘地冲后面努了努嘴。

只听身后的陈宝茹声音压得更低,对四周的几个人开口道:“你们昨晚看到那个黑影了吗?”

“看到了,吓得我一晚上没睡着呢。”宁彩云打了个哈欠。

李薰也点点头,“我不敢看,但是绝对有个什么东西从我屋子里飞出去了。”

几个女子连讨论这件事时都带着恐惧,忍不住瑟瑟发抖。

“宁彩云,今晚上还是咱俩一起睡吧!”李薰提议。

宁彩云连忙点头,“好好好。”

陈宝茹反对:“不可以,助教一定不让的。”

“我们会和助教说清楚屋子里有脏东西……”

“那我怎么办!”陈宝茹都要哭了。

李薰指着前面的人,“你和尔雅郡主一屋好了。”

陈宝茹一撇嘴,“我才不要。”

身后的上官尔雅只做没听见她们的话,面色不变地继xù

吃饭。

“姐姐你昨晚有看到什么吗?”

上官尔雅摇摇头,却见蓝阿玖神色有异,低声问:“你见到了?”

蓝阿玖立即点点头,“我好像看到了……虽然我不怕,但是……毕竟有些古怪。”

“你可看清长什么样了?”

“没有,那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

上官尔雅沉默下来,既然是黑影那就绝对不是什么鬼。

她不是不信一些超自然的现象,不然她的重生如何解释。

但是就算真有鬼,那一定不是恶鬼,至少没害人,那它游荡在各个女子的屋内有什么企图?

更蹊跷的是大家都看到了唯独她没见到?

“姐姐,姐姐……”蓝阿玖低声喊了几声,“你在想什么?”

上官尔雅安抚地笑笑,“你别怕,我是觉得那脏东西未必是想害人,有时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蓝阿玖的嘴巴张大,长长地哦了一声,“姐姐说的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之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上官尔雅忽然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已经来了一会儿的上官之桃。

上官之桃愣了下,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问自己,随即点点头,“是,说不定是那些人眼花了,昨天那么累我早早就睡下,我就没看到什么脏东西。”

“你没看见并不代表没有啊。”

每次江玉染出现都会找上官之桃的麻烦,她冷笑地勾起唇角,“我劝冰洁郡主今晚可小心着点,昨夜那鬼没找上你,说不定今夜就去了呢。”

“哼,无知的人才会相信什么鬼啊神的,原来江小姐也是如此肤浅。”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实就是有个脏东西在咱们女院里为非作歹。”

上官尔雅多看了江玉染两眼,其实那脏东西是人是鬼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那只“鬼”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小范围的传说有鬼,但也只不过是女院里几个女子所说,并不是所有人见过,助教根本不同意两个学子同住。

大家也不敢说什么,只有点着灯入睡,到了最后一刻让丫鬟再熄灭,至少睡下了也不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又是一个不眠夜。

就寝后,上官尔雅让子涵先睡,她则一动不动地独坐在床上。

她有预感,今夜那只“鬼”一定会找上门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上官尔雅打哈欠之际,有一道尖叫从隔壁传来,接近着一道黑影从她的窗户前而过,她立即飞身跟上,同时紧跟上来的还有暗处的玄机。

只要主子没入睡,他就会一直守护。

那黑影速度确实极快,连轻功了得的上官尔雅都有些吃力。

冬日的寒风呼啦啦地刮着上官尔雅的脸颊,前面的黑影似乎是有意引路,在她快要落下的时候,还故yì

放慢了速度。

“主子,小心有诈。”玄机用内功传音。

上官尔雅忽然停下来,冷冷地瞥向前面同时不动的黑影。

她自傲却不自负,之所以敢独自跟上来,多少也仗着有玄机的缘故。

可是那个黑影明显是在引她上钩,如果上去不一定会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虽说有玄机在身边,但做事不能鲁莽。

“我们回去!”

上官尔雅转身就走,心里想到说不定是声东击西。

她刚飞出一段距离,就听身后有人忽然冷冷笑出了声,“就这么走了?”

上官尔雅没有回头,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大意了。

※※※与此同时,武修院内的女子寝室早就灯火通明。

刚才第一声尖叫之人是宁彩云,她吓得花容失色,跑到院子里大叫:“有鬼,有鬼!”

众人一起出来,何助教也出来,喝斥道:“乱叫什么!”

“是真的,我看到了,真的有鬼!”宁彩云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的贴身丫鬟也一脸惊慌,“没错没错,奴婢也看到了。”

“怎么可能有鬼!”何助教哼了声,指着众人,“你们可看到了?”

李薰第一个走出来,“我们昨晚就看到了黑影,和助教说过了已经,您不相信!”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陈宝茹附和。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都点头,其中蓝阿玖也在其中。

如此,何助教就不能不重视了。

她沉着脸问:“那你们可看到那鬼长什么样子?”

据她所知,武修院可从来没死过人。

众人面面相觑,宁彩云叫道:“看到了!是云珠!是云珠!”

“不可能!”上官之桃怒斥,“云珠又没死!怎么可能是她!宁小姐不要胡说八道!”

“我怎么可能看错,就是她!”宁彩云跺脚,“你离府的时候没死,说不定是死了呢!”

江玉染看不下去,“若真是死了的话,恭王府会着人来禀报的,上官云珠是你哥哥的小妾,你也会最先知dào

!”

上官之桃哼了声,“莫不是因为之前的事,你对云珠心生不满才会在这造谣生事吧!”

“我怎么可能胡说!就是云珠我不可能看错。”

几乎同时,宁彩云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一个关着门的房间,她差点跳起来,“我一定没看错,那人是云珠的长相,可云珠根本没死,那就是说有人装神弄鬼了!”

上官之桃立即上前挡住门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大姐装神弄鬼不成?”

“呵呵,我可没这么说,到是冰洁郡主自己说的!”宁彩云冷哼了一声,现在终于让她抓到把柄整治恭王府这姐妹花了。

“我什么也没说!”上官之桃露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分明是你看错了人,说不定也没什么鬼,根本是你在着胡言乱语,意图给我大姐泼脏水。”

江玉染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什么时候上官之桃这么维护自己的庶女姐姐了?

她看了眼屋内,这么大的动静上官尔雅都没出现呀……

其中必有蹊跷。

“是不是尔雅郡主就把人请出来对质就知dào

了!”宁彩云哼道,“我跑出来的时候那黑影往院子外跑去了,我当时还在想一个鬼怎么反倒怕起人来了?但如果是有人装的话就不一样了。”

李薰见打击上官尔雅的机会来了,连忙对何助教道:“助教,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一头猪都被吵醒了,可是院子里唯独却了尔雅郡主啊。”

“对啊,是不是尔雅郡主,我们进去查看一番就知dào

了。”陈宝茹也开口帮忙。

上官之桃见她们同仇敌忾,面上不忿,站在门口拦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姐无缘无故地扮鬼做什么?”

“我们怎么知dào

!说不定是她是为了推荐的名额,把我们都吓坏了,这样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名额了!”

宁彩云故yì

抹黑上官尔雅,几步上前就要推开上官之桃,“你走开!”

上官之桃满脸惊慌,“不,谁……谁也不许进。”

那样子既心虚又显得她有事隐瞒。

江玉染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最大的问题是在上官之桃身上!

“如果没问题你拦着我们做什么!”陈宝茹上前一步,“还是说上官尔雅根本不在屋里?所以你才这么害pà

?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根本就是上官尔雅对不对!”

“不……不对!”上官之桃连连摇头。

何助教觉得有些蹊跷,呵斥道:“上官之桃你让开,我只需yào

确认上官尔雅在屋内就可。”

上官之桃无法,只能慢慢地挪开一小步,就在何助教推开门的那瞬间,她失声喊道:“不用看了,姐姐不在屋里。”

可何助教还是推开门,屋里只有子涵一人,众人皆惊。

宁彩云更是冷笑,全然不见刚才的恐惧之色,“果然是她装鬼吓人,上官尔雅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上官之桃咬着下唇,“不是这样的!”

何助教满面怒容,“上官尔雅去了哪里?”

子涵刚要开口,上官之桃抢先一步,回答:“好我说实话,其实她是和……苍郡王幽会去了。”

103 简单粗暴

另一边,季苍子见上官尔雅要走,不急不慌地开口,“现在回去也晚了,不如我们好好聊聊吧。”

“我没什么话对你说的。”

上官尔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是心中却已经掀起惊天怒火。

对方就是看准了自己想调查真相的心思,然后设计出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她出了那房门就落进了对方的陷阱里。

这是个深刻的教xùn



爱管闲事也要三思而行。

是自己太冲动了!

季苍子说得不错,就算现在回去也百口莫辩,武修院内一定还有个更大的阴谋等着自己。

上官尔雅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冷冷地看向身后玄色锦服的男子。

幽深的夜空下,他就是撕裂了黑幕走出来,犹如暗夜的恶魔,令人憎恶万分。

“你找了上官之桃帮你!”

季苍子翘起嘴角,“我就是喜欢你的聪明。”

“你说说看你还喜欢我什么?”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问,就在季苍子要回答的时候,她又开口,“都说出来,我好一起改掉这些恶习。”

季苍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她的讥讽,却没有动怒。

“一切的一切,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那我不是上官尔雅呢?”

“你想做谁?”季苍子淡笑,“你说出来,我可以给你换身份!我要的是你的心,和你身上这层皮囊无关。”

上官尔雅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她现在才算真zhèng

了解到,上一世能用那么残忍手段的人果然是个变态!

“季苍子!”上官尔雅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今夜咱俩生死一战,动手吧!”

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要想回武修院不受置喙,必须自己一个人回去,只要季苍子跟着来,必然会引起非议。

今夜,他二人之中必须有个人死在这里!

“我从不把你当成敌人,也不会和你动手!”

“可是我一直想杀你,很久了。”

上官尔雅不再废话,软剑迎风而上,动作快而准。

季苍子也不含糊,身子一弯错过她的身边,飞离了一丈远。

风吹起他的衣袍,释fàng

出雄鹰的冷傲。

“为什么想杀我?”

“你不招人喜欢!”

上官尔雅并不气馁,旋身一转,再次进攻。

这次季苍子没有躲开上官尔雅的攻势,反而朝着她软剑的方向而去,直直地刺入他的肩胛。

就好似那日,武尊赛上,那一滴血珠的绽放。

血染红了这天和地。

季苍子哼都不哼一声,软剑已经刺透过他的后背,他还一步又一步向前走,直到走到上官尔雅的近处,沉声道:“你说出来我也改,只要你能不讨厌我。”

“不需yào

浪费时间!”

上官尔雅目光清冷,狠狠地拔出软剑,再狠心地刺入季苍子的大腿,轻声问:“痛吗?”

季苍子笑得苍白,“没有心痛。”

“我试过更痛的。”

上官尔雅突然叹了声,“其实我不想你那么快死的……”

确实,她还没玩够呢!

可是季苍子今晚闹这一出,已经威胁到自己的闺誉,她知dào

这个男人想达到什么目的。

她不怕死,但是绝不能让他得逞!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季苍子必须死!

就在上官尔雅举起软剑的时候,黑幕中出现暗卫朝着她而来,玄机也不是吃素地立即现身抵挡。

她冷冷一笑,“你的暗卫终于忍不住了。”

季苍子却不发一言,他的两眼已经开始涣散,血已经流得太多太多。

就在迟疑的片刻,越来越多的暗卫出现,连上官尔雅都不得不出手抵挡。

一个郡王居然养了这么多死士!

是坏事做的太多怕被杀吗?

上官尔雅在与暗卫动手的时候,抽空看了眼地上的季苍子,他身下的大地都被染成了血色。

就算她不动手,时间越久,他也会没命。

其他的暗卫也发xiàn

了这个问题,不断地有人想去救走地上的季苍子,都被上官尔雅给抵挡了下来。

这时,远处有群人在靠近,正好kàn

到了这一幕,就好似上官尔雅在救季苍子似的。

“快看,苍郡王受伤了。”

来者中除了四个教员,还有元墨枭和江洛少等人,见状不由分说地上前拼杀。

才不过打了几下,暗卫们就纷纷撤离,不用上官尔雅吩咐,玄机也转身飞去。

东方给司宇光试了个眼色,“不要去追了,先看苍郡王怎么样!”

司宇光立即上前查看,目露骇然,“苍郡王两处剑伤,看着好像……”

他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上官尔雅手中滴血的软剑,心中更加意wài



上官之桃发觉不对,连忙抢话道:“姐姐,你不是和苍郡王幽会来了吗?怎么会有人要杀你们!”

上官尔雅眯起眼眸,冷冷地看着眼前故作惊慌的女子。

“是谁对你胡说八道我和苍郡王在幽会?”

“那个……”

上官之桃愣了下,完全没想过上官尔雅会这么问自己。

上官尔雅继xù

沉声冷喝,“也就是说你知dào

苍郡王在这里,所以刚才那些刺客和你有关?”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来睁着眼睛说瞎话!

看谁能骗得了所有人!

“我没有!”上官之桃矢口否认,“我害苍郡王干吗!一定是有人看你们两个人幽会心生嫉妒才会招来仇人。”

上官之桃死鸭子嘴硬就是要说苍郡王和上官尔雅在幽会!

上官尔雅忽然冷笑一声,举起滴血的软剑,“忘记告sù

你,其实苍郡王是我刺伤的……”

她话音一落,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他们在幽会吗?

那上官尔雅为什么要杀苍郡王!

上官之桃的脸色又开始渐渐发白,这个上官尔雅真是好厉害,她不仅是对别人恶毒,对她自己也同样狠心。

哪怕是付出杀人的恶名,她也不愿意和苍郡王有一点关系。

“不,不可能的!”上官之桃还在狡辩,“你们明明是在幽会,怎么会……”

上官之桃死死地盯着,地上昏迷的季苍子,很想他赶紧醒过来帮自己一把,不然上官尔雅就要洗清白了!

就这么愣神之际,无人关注的季苍子还真有了反应。

她立即叫道:“苍郡王醒了!”

众人转过头看去,连上官尔雅都有些诧异,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死?

可是事实再一次让她意wài

,季苍子不仅没死,意识还十分清醒,好似刚才的话他全部听见,幽幽地开口,“是我告sù

冰洁郡主让她保密的,我也没想到她会说出去,你不要生气。”

季苍子这话是对上官尔雅说的。

大家看上官尔雅那脸色确实有动怒的迹象。

“是啊是啊,都是我的不是,可是苍郡王你……怎么受的伤?”上官之桃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苍郡王醒了,一切就好办了。

上官尔雅微微眯眼,也意识到这一点,怪只怪她刚才下手迟了!

果然,季苍子眸光一闪,定定地看向上官尔雅,叹气道:“其实你们都误会尔雅了,她是为了救我不得已才刺伤我,今日的恩情我一定牢记在心!”

恩情?是血海深仇吧!

上官尔雅冷冷一笑,她不说话,只等着对面的“血人”把话说完。

“我们的事……我一定会亲自上恭王府说清楚,到时候求娶……”

也不知是季苍子是故yì

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还是受不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听了这话,上官之桃别提多高兴,笑容可掬地转过头道:“大姐恭喜你啊,不管怎么说宁家那个二公子已经是个废物了,他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根本配不上你,如今你不仅救了苍郡王,还得了他的许诺,你真是苦尽甘来呀。苍郡王可是京都有名的贵公子,多少人要羡慕死你了。”

“是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请母亲替你做主嫁给苍郡王好了。”

“你……你真是不识好歹!苍郡王可比宁磊好多了吧!”

上官之桃气得满脸涨红,反正她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也不需yào

再继xù

演下去,“不管怎么说你俩幽会也是事实啊,苍郡王都承认了。”

上官尔雅根本不理会她,只沉默地提起剑走到季苍子面前。

司宇光正在给季苍子包扎,看到上官尔雅过来也没在意。

谁知下一刻,众人就看到上官尔雅提起软剑直直地扎进季苍子的胸口,然后猛地拔出来,在场的几个女子都吓得尖叫。

只需一剑就划清界限!

更不要说上官之桃腿一软就跪下来了,骇然道:“你疯了!你……杀了苍郡王!”

“他死不了!”上官尔雅冷哼。

季苍子身上本就有两个血洞,现在胸口又多了一个,彻底成了“血人”。

司宇光手忙脚乱,可是还是很惊奇地发xiàn

,上官尔雅说的不错,她刚才那一剑十分精准地刺入苍郡王的肋骨之间,没有伤到心口!

可是等一下流血过多可不敢保证了。

上官之桃看着上官尔雅冷漠的表情,就觉得她是魔鬼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惊吓得浑身颤抖,总觉得下一刻上官尔雅就能杀了自己!

上官尔雅漠然地垂下眼帘,动作缓慢地擦拭着软剑上的血渍。

“既然他冤枉我们私情,我总得做点什么证明清白。”

她的神情肃穆,冷傲,让人不敢不去相信她的话,因为她已经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粉碎谎言。

上官尔雅嘴角勾起嗜血的笑,“他说我救了他的命,那一剑就当是讨要的回报好了。”

最残忍的事,最残忍的话,都属于上官尔雅一人!

104 爱憎分明

连一直沉默的东方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前只以为上官尔雅是个奇才,皇太孙殿下对她另眼相看也不过是被她的外貌一时迷惑罢了。

可是这次,东方已经完全想通了。

上官尔雅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女子。

她勇敢地面对所有人的挑zhàn

、挑衅。

她足够冷静,有胆识有谋略。

更重yào

的是她爱憎分明。

爱季熙年就一心一意,对所恨之人绝不心慈手软。

东方早就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今夜是上官之桃和季苍子联合陷害上官尔雅。

在季苍子的承认之下,大家都已经相信他和上官尔雅已经私下定情。

这对季苍子没有影响,世人只会说他风流,可对上官尔雅就会指责,说她没有廉耻。

哪怕之前宁磊有错在先,上官尔雅也不能做出这种事。

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扭转。

可是上官尔雅却没有露出一丝畏惧,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用一剑就与季苍子划清界限。

够狠,够绝情冷血!

东方忽然抿起嘴角笑了,他不得不承认皇太孙看人很准。

上官尔雅配得上他们的主上!

这一夜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哪怕是回到武修院歇息下,梦中的上官之桃又看见上官尔雅左手提剑,一脸冷凝地怒瞪着自己。

好像下一秒就会刺向自己。

天刚露白,上官之桃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外间的欢喜立即跑过来查看,“郡主,你怎么了?”

上官之桃一身冷汗,在初冬的早上瑟瑟发抖。

她缩成一团,不自觉地颤抖,“欢喜,好冷,我怕……”

欢喜连忙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郡主是做了噩梦?”

“我梦见上官尔雅拿剑在我的脸上一道一道地划,还刻字……她就是个魔鬼!”

“梦都是反的,您不要害pà

,这样就不美了。”欢喜安抚道。

“不美了……”上官之桃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惊慌失措地喊:“是真的吗?拿镜子我看看!”

欢喜下地去拿来铜镜,上官之桃左看看有看,只见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眸充血,样子十分可怖。

“看,梦成真了,我变丑了,不行,拿珍珠膏来,我不能这副鬼样子出去见人。”

欢喜二话不说就递上已经准bèi

好的珍珠膏,“小姐擦了脸再睡一觉吧,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光彩夺目。”

可是珍珠膏比欢喜的话还更能安抚上官之桃的心,她又看了一遍镜子才心满yì

足地继xù

睡。

早上,大家都在公厨吃早膳,三三两两地聊着昨夜的事情。

虽然不是所有人去了现场,但经过几个当事人的口早就传遍了整个武修院。

然而就在上官尔雅迈进门的那刹那,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惊悚的畏惧。

没有丝毫的质疑和非议。

并不是只是因为害pà

,而是他们真的相信上官尔雅和季苍子没有任何关系。

不然就算他们没有私情,也没有任何人敢对一个郡王下如此重的手!

那简直差点要了苍郡王的命。

听说现在苍郡王都还没醒过来。

也没人敢提起昨夜女院闹鬼的事,只当是一场误会。

更何况连一向针对上官尔雅的院首都没有追究,那说明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上官尔雅见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全是胆怯,却丝毫不介yì



她昨晚既然敢当众刺杀季苍子,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而且她就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

震慑力!

她目不斜视地径直往里走。

上官之桃拼命地在心里呐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可是她的愿望落空了。

“之桃,我今早听到你在房间里喊了一声,是发生了什么事?又看到什么鬼了?”

上官尔雅像是根本没看出上官之桃那副如丧考妣的脸色似的,旁若无人地问。

屋子里那么静,只能听到上官尔雅一人的声音。

上官之桃想钻进地缝里的心思都有了,她现在只要看到上官尔雅就觉得对方随时会一手砍了自己。

当然,这不只是她一人的心思。

在场的所有人都臣服在上官尔雅霸气的震慑力之下。

他们相信她和苍郡王是清白的,但用那么冷酷的手段……

她的手段是真的残忍!

“你看起来不舒服?要不要回房休息?”上官尔雅关心地问。

面色不似作假。

上官之桃如坐针毡,咬牙道:“我没事!是惹了风寒。”

“是这样啊,要不请司先生也给你看看?”上官尔雅叹道,“只要是心里无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呵呵。”上官之桃皮笑肉不笑,“姐姐一大早就说什么鬼啊鬼的,院首都没追究,姐姐以后就不要提了。”

“是啊,我不会提的,接下来就要各项测试了,你不要忘记我之前说的话。”

“什么?”上官之桃如临大敌。

上官尔雅笑容明朗,“你要争取到名额啊。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她还俏皮得眨了眨眼,上官尔雅看着明明是好心的样子,可是却把上官之桃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官尔雅要报仇了,她这是在下战书!

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上官之桃先是想到了季苍子,可是他现在还昏迷不醒怎么可能帮自己。

接下来……就没人了!

云珠已残,弟弟生病,她与李薰不和,到最后连一直帮自己的李奇都被她嫌弃。

怎么会这样?

上官之桃无声地睁大了眼睛,世上竟没有一人能帮自己!

真是悲哀,悲哀至极!

※※※终于到了武修院比试的日子。

众人被带到武修院不远处的湖边上。

他们看到上官尔雅走过来都纷纷避让,目露忌惮之色。

江玉染见状,冷冷地抿起嘴角,“我瞧着上官尔雅这次分明是故yì

杀一儆百,现在大家可都怕她,人只要一旦胆怯,就会心生畏惧。”

“她确实很强。”江洛少叹息。

“不,她是残忍,你也不能心软,若她和咱们抢,就不要手下留情。”

“玉染。”

“哥哥,你是我的希望,也是江家的希望!”

江玉染打断江洛少的话,“我会帮你。”

“你不要胡来,否则吃亏的是你。”

江洛少想要拉住她的胳膊,可是还是被江玉染挣脱开。

上首的东方开口讲话,“今日就是作战测试,这其中不仅需yào

你们团队的力量,还考究你们的战略思维和体能与格斗。”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这如何做到。

“你们每人抽签,拿到一样号牌的人就是一个小团队,三为人一组,等下你们将合力划船到对岸,上岸后你们面临的是湖心小岛上的各种陷阱布局,还有其他小组的争抢格斗,到了最后密室里你们则不再是一个团队,每个人独立作战拿到最后的钥匙是为胜利。”

东方把话说的很明白,三人一组是个小团队,在最后却要彼此为敌。

先是团结,再分离彼此,实在是个考验人心的测试。

上官尔雅眯了眯眼,即使到最后真的拿到钥匙赢了测试,也未必能得到推荐资格。

因为最后那人一定是手刃自己的伙伴。

好算计!

她赞赏地看了上首的人一眼,东方触及到上官尔雅的目光微微一愣,有些讪笑。

被一个小女子看重,他居然有些得yì



虽然能接受上官尔雅成为九重殿的女主人,但她也要通过自己最后的测试。

“开始抽签!”

一共三组签,男女打乱顺序以此抽取,这样就可以做到公平公正,其他人也无法抱怨对手如何。

众人按照手中的签序找彼此的队友,其实他们既想和上官尔雅一组,又担心就算挺进最后一轮,还是无法胜过上官尔雅。

内心十分纠结。

上官尔雅只站在原地等另外两个人来找自己。

可是第一个出现自己面前的人,还是让一向淡定的上官尔雅嘴角抽了抽。

居然是元墨枭。

“呵呵,看来你也很意wài

。”元墨枭也满是不乐意,“大家都知dào

和你一组最倒霉,可是我觉得这样也好。”

他走近上官尔雅的身边,低声冷笑,“你既然敢对苍郡王下如此重的手,应该不介yì

我拖你的后退吧。”

“你想替他报仇?”上官尔雅淡淡一笑,“也确实符合你狗腿的形象。”

元墨枭咬牙切齿,“别和我耍嘴皮子功夫,老天让我们一组,就是让我来惩治你的。”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上官尔雅耸耸肩。

“你别太得yì

,我们走着瞧。”

上官尔雅挑起眉梢,“走?走去哪?”

“哼!幼稚!”

元墨枭对上官尔雅没有个好脸色,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上官尔雅到底好在哪里?

季苍子都重伤到无法起床,在寝室里养病,还一句埋怨责罚的话都没有!

简直是中了上官尔雅的毒了吧!

元墨枭意识到不对劲,他跟在季苍子身边俯首称臣就是看准了季苍子的狠戾无情,可是在这样下去,连命都要搭进去了,更不要说什么狗屁的雄图霸业!

季苍子可以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但是他不行!

他还要回北梁祭天祭祖杀妖后!

105 各自为战

就在元墨枭和上官尔雅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

江洛少一把抢过江玉染手中的竹签,坚定道:“你不许去,我和她一组。”

“不行,你会被她拖累的。”江玉染不同意。

“你去就是送死!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想做什么。”

江洛少早就坚定了决心不能让江玉染胡来。

他飞快地上前一步,对上官尔雅道:“我和你们一组。”

身后的江玉染满目怒瞪,她了解自己的哥哥虽然好强,但有时候也会心慈手软。

上官尔雅看了一眼江玉染,便猜测到他们之间的猫腻,却没有表露出来,笑着冲江洛少点头,“那么就一起努力吧。”

“是。”江洛少谦谦有礼。

上官尔雅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上官之桃,慢慢走过去,淡笑了声,“妹妹别怕,一切有我在。”

上官之桃没有回头,只听到那声音就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好恐怖,好恐怖。

她感觉上官尔雅就如一条毒蛇冲自己吐舌信子,时刻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行,她要在第一轮就淘汰下来。

见众人已经分好组,院首东方一声令下,“开始。”

众人都飞奔向自己签序上的小船。

其实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叶扁舟,像片小树叶荡漾在湖上,船头船尾和中间只能坐下三个人。

然而第三组的三个人都没有立即跑过去。

江洛少率先开口,“到密室之前我们都是一个团队,就该有指挥,虽然是指挥但不能直接下命令,遇到突发情况我们需yào

一起探讨,只有在紧要关头才可以只听指挥一人。”

上官尔雅和元墨枭几乎同时点头,又同时道:“你来指挥坐船中。”

江洛少一愣,看了他们彼此一眼,也不推辞,“好,既然是个团队,现在我们就一起努力。”

他对面的两个人都没意见。

上官尔雅是无所谓,而在元墨枭眼中就只有一个对手。

杀了上官尔雅,不是为季苍子报仇,而是要让他断了念想。

江洛少一晒,“我们走。”

他们三人已经落后其他人半拍,但好在他们的综合实力是最强的。

其实其他人看到他们三人一组既是欣羡又是讥讽。

三个人一台戏,少不得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跳进一叶扁舟,众人很快就发xiàn

不对!

最先忍不住的是陈硕喊道:“我去,居然没划桨!”

那要怎么到湖心小岛?

上官尔雅好笑,怪不得他们慢了一步,这些人也没离开岸边。

她就觉得以东方的那股坏劲,测试怎么可能容易。

“用手。”

上官尔雅提议。

“这个怎么用手?”元墨枭不屑。

上官尔雅懒得理他,她坐在尾部,脚一蹬让小舟顺势划出去,然后亲自示范,“就这样把手当划桨,质子这下懂了?”

“你……”元墨枭瞪眼。

江洛少打断他,“没错,现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虽然用手感觉怪怪的,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

本来落后的三组,反而领先了众人。

这下元墨枭也没话说。

其他组见状不由得拍拍脑袋,他们怎么没想到!

也并不是真的愚笨,而是抹不开面子。

拿手当划桨,很丢人啊。

可是那边一个是新御封的郡主,一个皇后娘娘的孙侄子,一个还是北梁的质子呢,他们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陈硕看到前面的三组气得哇哇大叫,“赶紧的,超过他们。”

湖上众多扁舟划行唯独三组领先。

看台上,体能教员罗乔笑道:“还是老大这招好,也算是让他们少一些锐气。”

“这算什么,老大更损的招还在后面呢。”蓝飒嬉笑了声。

东方目不斜视,“你们觉得他们谁会第一个上岸?”

其他几人都没回答。

因为实在无法预测,毕竟这场测试有太多的意wài



第三组扁舟之上,元墨枭冷哼了声,“不过只是没有划桨,我还以为有多大的难度。”

江洛少一脸沉稳,“不要低估几个教员,说不定接下来的挑zhàn

更加苛刻。”

“那估计就是湖心小岛上有什么陷阱。”元墨枭冲上官尔雅努努嘴,“郡主,你有什么好建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官尔雅淡漠回答。

“呵,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这话谁不会说!我是问等下你遇到了危险,需不需yào

我们来救你。”

元墨枭话里满满的讽刺。

“不需yào

。”上官尔雅回答。

元墨枭鼓掌,“太好了,我也正是此意。”

谁知上官尔雅继xù

道:“因为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元墨枭吃了一瘪,江洛少低低笑了声。

“哼,有的人真是自大狂妄,到时候遇到危险别哭鼻子就行。”元墨枭没好气得瞪了上官尔雅一眼,“不过也是,虽然我们现在是伙伴,但早晚会成为敌人,到了密室还不是要打得你死我活,也不需yào

救彼此,不然得了恩情等下不好对彼此下狠手!”

没错,这就是那几个教员的真zhèng

目的。

要想到对岸就必须团结,可是团结之后,要想赢就必须不念及旧情。

真zhèng

能做到的人一定要有个硬心肠。

就在陷入沉默的时候,身后的扁舟有人忽然惊呼了声,“之桃郡主掉水里了。”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不动声色地继xù

用手当划桨。

元墨枭挑衅道:“你妹妹掉水里了你居然一点也不担心?”

“她会水。”上官尔雅淡笑,“该担心的是她的队友。”

毕竟三个人划舟才会快,那边看台上的教员们还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去救人就是不够团结。

不过上官尔雅的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

这扁舟好端端的,上官之桃怎么会掉水里?

该不会是上官之桃害pà

她对付,自己跳进去的吧?

她只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玩笑话,上官之桃就害pà

成这样,真是做贼心虚。

上官之桃的队友自然是跳进湖里去救人,可是人还没救上来又有人惊呼,“这扁舟渗水!”

那话音刚落,四周接二连三地传来尖叫,“怎么回事?居然是漏的!”

有人朝岸边挥手,可是远处的东方却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

这边江洛少也发xiàn

不对,“我们也渗水了。”

上官尔雅冷冷地看着舟底有一处漏洞,虽然刚开始没问题,但随着水流的冲刷,上面粘合的东西已经掉了。

“这应该是测试的一部分。”

“可是这么冷的天,难道我们要跳进湖里泳到对岸?”元墨枭不满地嘀咕。

“上官之桃都不怕冰寒,没想到你居然还不如小女子。”

不过上官尔雅也是刚反应过来,上官之桃为了逃命还挺拼的。

“我怕什么!”元墨枭梗起脖子冷哼。

江洛少早就习惯了他俩吵嘴,正色道:“那我们就跳湖吧,一起游到对岸。”

元墨枭撇撇嘴,“也只能这样。”

可是上官尔雅却没动。

“怎么你怕了?”元墨枭挑衅。

“不。”上官尔雅的目光盯着平静的湖面,“你觉得那看台上的几个人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我们?我们必然是要跳进湖里,可是这湖里会不会有其它陷阱?”

元墨枭挑衅道:“就算有陷阱又怎么样?那也得跳,难不成你能插上翅膀飞上去。”

江洛少有些不悦,“尔雅郡主不是这个意思。”

“那恕我听不出来她还有什么其他意思!”元墨枭就是看上官尔雅不爽,总是挑刺。

当然,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以质子的脑子肯定听不出来我想说什么。”上官尔雅也不客气,她不给元墨枭反驳的机会,冷冷道:“不管湖里等这我们的是什么,我们先不要顾及对方,各自为战,然后我们岸上见。”

“要是你久久不上岸怎么办?”

“那你们就先走,毕竟最后一轮也是各凭本事。”

江洛少不同意,“我们是个团队。”

“就算是团队,在湖里也没办法施救对方,只要进湖里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格斗开始!”

这点元墨枭确实没想到。

上官尔雅说的对,在湖里根本没法团队作战,就算没陷阱,其他团队的人也会出手拦截。

剩下的就各看本事了。

“只要一人上岸,发xiàn

有其他组的人也跟着上岸,就不用等其他人。”上官尔雅目光清冷,“测试就应该残酷。”

江洛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下头,“你说的对。我们下水。”

他扑通一声跳进湖里,接着上官尔雅二话不说也跟了下去。

湖水已经淹没了扁舟,就算元墨枭不跳进去也不行了。

湖面上立即像是冰水里煮饺子,扑通扑通接二连三地有人跳入湖中。

初冬澈寒,湖水浸透了棉服,反而加大了体重,让每个人都往湖底沉下去。

这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他们都忽略了这一点,只能拼了命地去往岸边游泳,哪里还顾得上拦截别人。

谁也不想在湖水里多呆,他们已经四肢开始僵硬了!

然而,上官尔雅却没游向岸边,她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看台之上,东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冷声问:“她想干吗?”

106 质子别怕

无人回答,因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别说是几个教员,就是湖水中的人也纷纷不解。

很快,他们几个人都看不到上官尔雅的身影。

“院首,要不要去找找看?”

“不。”东方抬手制止住蓝飒,“静观其变。”

这么冰寒的水,上官尔雅还往后面游,她这是想做什么?

江洛少想去追,可是却忽然被赶上的江玉染拉扯住,“哥哥你还想管她!先顾好你自己,别忘了你身上的使命。”

使命,他怎么会忘记!

那可是压在他肩膀上多年的重任!

压得他快喘不过来气。

江洛少愣神的片刻,江玉染撇下一句,“我去缠住她!”

说完,她就朝着上官尔雅的方向而去。

江洛少拦也拦不住了,他只是意wài

到了这个时候江玉染还是不肯放qì



他浮在水中朝着上官尔雅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突然回头,扬声喊道:“快上岸。”

那女子的脸庞被湖水打湿,面容清秀,目光明镜。

她是真的从未把自己当过对手。

不然也不会那般潇洒。

江洛少深深地叹息,就算妹妹去了又怎么样,没人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而这样的女子他是注定配不上了。

想着,他果duàn

地转身游走。

他必夺第一,不然也对不起自己的队友。

上官尔雅见江洛少开始往岸边游去,就专心地去找上官之桃。

什么名额第一对她来说真的不重yào



有仇不报,才是大忌。

而此时,上官之桃已经摆脱队友,打算绕过湖心小岛从另一侧上岸。

虽然很冷很累,但只要一想到能摆脱上官尔雅她就不由自主地笑了。

想害她?

门都没有!

上官之桃心里不禁得yì

,低着头加快了速度,谁知有人从前面忽然游过来,淡笑了声,“妹妹,真是让我好找啊。”

“……”

那瞬间,上官之桃的心简直拔凉拔凉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

上官之桃那表情就好像见到鬼似的。

“当然是来帮妹妹的呀,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会帮你的!”

上官之桃吓得哇哇大叫,“我不用你帮!”

上官尔雅悠闲地在湖水中停住,她有内功心法护身,根本不觉得冷。

“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她微微叹气,“不过没关系,我不介yì

。”

上官尔雅一个纵身就游到上官之桃的面前,笑道:“就算你不想得第一,我也应该把你救上岸啊。”

“不用,你滚开,滚开!”

上官之桃吓得尖叫,不断地扑腾,四周溅起无数水花。

可是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她不管怎么用力好似都没办法游动半分。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抱着双臂,“你不是不让我帮忙,那你自己走吧。”

“可是我现在动不了!”

“那需yào

我帮忙吗?”上官尔雅问。

“你好可怕,不要过来!”上挂之桃吓得啜泣,“你就是个魔鬼!”

“呵呵。”上官尔雅勾起嘴角,冷笑道:“那你几次三番地陷害我,你又是什么?”

“我什么时候陷害你了,你不要胡说!”上官之桃终于发xiàn

自己为何动不了了,是因为衣服不知何时系在了上官尔雅的身上。

“哦?那是谁出主意让我和宁磊订婚?又是谁想诬陷我和季苍子幽会?”

上官尔雅露出冰冷的笑,“季苍子被我刺入一剑,作为始作俑者,我该怎么对付你好呢?我的好妹妹。”

上官之桃趁她说话的时候不断地去解开系扣,可是她根本没办法解开。

“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可是郡主!”

“我连郡王都敢杀,更何况是你!”

“母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之桃尖叫,“小心我喊人了。”

“那你喊吧,这里可没别人。”上官尔雅在湖水中渐渐逼近上官之桃,冷冷道:“你等不到别人来救你的。”

“不,不要杀我……”

上官之桃下意识往后退,可是衣服根本没解开,她心中一动,立即开始在水中脱掉衣裳。

她面上却故作惊恐,“求求你,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

上官尔雅看着油绿的湖水上荡漾开的波纹,不动声色地笑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上官之桃这么说着,忽然猛地在湖中踹向对面的上官尔雅,立即向岸边拼命地游去。

只要上了岸就安全了。

她满心念念地都是这句话,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拿着她衣裳的上官尔雅眼底划过的笑意。

以为逃得了初一,就能逃过十五?

上官尔雅悠然地朝着湖心小岛的背面游着,有人突然喊住她的名字。

“上官尔雅!”

她回头一看,就见江玉染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刚到了近处,上官尔雅直接了当地和江玉染挑明,“你没必要拦着我。”

江玉染愣住,没想到上官尔雅这么直白,而且知dào

自己的来意?

“你怎么知dào

……”江玉染忍不住问。

“刚才你和你哥哥调换了签序我就已经猜出你的目的。”上官尔雅不冷不热道:“我早就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们不用做敌人。”

“但也做不了朋友。”

上官尔雅斜睨了一眼江玉染,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做不了,咱俩性格不合。”

“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

江玉染沉默了下,然后点头,“你说的对,我不喜欢你的嚣张。”

“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去帮你哥哥吧。”

上官尔雅不想过多废话,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实在找不到和江玉染闲谈的话题。

“等等。”江玉染不死心地上前,“你刚才为什么放走上官之桃?”

“我又不想杀她。”

“那你拦着她做什么?”江玉染来了好奇心,“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没必要和你解释。”

江玉染面上有些冷意,“你还很自大狂妄。”

“天性。就和你一样,天性好强,这样活着会很累的。”

上官尔雅的话猛然戳中了江玉染的心思,她面色更沉,哼了声,“别一副你什么都懂的样子,等有朝一日我嫁给皇太孙,你们都要仰望我。”

听了这话,上官尔雅停下来,回过头来,目露怜悯之色,“那你还是别做梦了,不会有那么一天。”

江玉染被那眼神刺激到,立即像炸了毛的孔雀,双目要喷出怒火来。

“你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江小姐不喜欢听,那就当我没说。”

实话总是那么伤人。

上官尔雅当然不会承认在听到江玉染想嫁给季熙年那瞬间,心里异样的感觉。

那绝对不是吃醋。

她只是好心地告sù

江玉染与其在季熙年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做点其他的努力。

比如……嫁给秦王。

熟知身后的江玉染已经被上官尔雅那句话激怒,什么叫别做梦了?

她和哥哥辛辛苦苦的努力,是为了整个家族!

那不会是梦!

一定会成真!

她也会嫁给皇太孙!

“你给我站住!”

“在湖里怎么站?”

话刚落,江玉染一掌打过去,上官尔雅灵活地一闪。

湖面上顿时荡开无数涟漪。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dào

。”

江玉染早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你不想去帮你哥哥了?”

“现在和你打一架比较重yào

。”

江玉染说着又进攻而来,上官尔雅却只躲不回手。

这时,远处有人咯咯低笑了两声,“打架也不叫上我,我来帮你。”

上官尔雅一看,不由地冷冷笑了。

她就知dào

元墨枭一定会来凑热闹。

这个男人一直想替季苍子报仇,他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然而江玉染并不领情,“用不到,这是我和上官尔雅的恩怨。”

“巧了,我和她也有仇,你不是她的对手!”

说着元墨枭就加入了战斗。

江玉染更是勃然大怒,“连你也小看我,我今日非要赢了她不行……”

自武尊赛开始,她心里就憋着气。

从小到大她江玉染都是同龄女子中的佼佼者,可是遇到上官尔雅后一切都变了。

被寄予厚望的武尊赛魁首没有得到,就连自己心中爱慕的男子似乎也对上官尔雅另眼相看。

凭什么她可以,自己不行!

元墨枭根本不理会江玉染,与她同时出手。

一左一右的攻势上官尔雅无法躲闪开,猛地扎进湖里。

“想跑?没那么简单!”

元墨枭说着就追了过去,江玉染也不甘示弱。

可是当她们三人同时扎进湖里时,油绿的水中却见到数个蒙面人。

上官尔雅心中一动,暗道什么人?

连元墨枭也吃了一惊,可是更吃惊的是那些蒙面人只朝着自己攻击来。

江玉染根本不管元墨枭的死活,继xù

纠缠向上官尔雅。

然而这一次,上官尔雅一个手刀飞快地劈过去,正中江玉染的脖子后,她就昏倒在自己怀里。

上官尔雅回头数了数已经露出水面的蒙面人,竟然有七八个之多,全都朝着元墨枭的死穴攻击。

她漠然地转身,抓着江玉染披散的头发游上岸。

上官尔雅把昏迷的江玉染扔在岸边不再管,然后拧了拧衣服上的水。

等一切都做完了,她才看了一眼湖中打得你死我活的众人,然后暇以整地蹲在岸边笑道:“质子别怕,我不会帮你的。”

107 毒蝎女子

“上官尔雅,你说什么风凉话!”

元墨枭还能抽空回话。

上官尔雅好笑不已,“之前咱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有人落难大家不必帮忙。”

“我也用不到……哎哟。”

元墨枭话都还没说完,不知dào

哪个蒙面人踢了元墨枭一脚。

尤其是听到上官尔雅还在讽刺自己,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然而岸边上的上官尔雅却不动声色地把几个黑衣人的路数看在眼里,扬声问:“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除了你没别人!是不是你想杀我灭口!”元墨枭一心这么认为,不然哪里会这么巧有黑衣人。

上官尔雅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还冤枉她。

“好吧,那湖里的各位好汉,你们只管杀了这个孽障,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上官尔雅在此大恩不言谢了。”

她的话音一落,湖里的元墨枭差点气晕过去!

这个蛇蝎女子!@@@也不知dào

是不是上官尔雅的话起了作用,那几个黑衣人真得越发拼命,每一下都朝着元墨枭的死穴下狠手。

此时元墨枭根本顾不上说话,只能专心得和黑衣人搏杀。

虽然湖水被掀荡起无数波澜,但是这些人都在湖心小岛的背面,无人看到这一幕。

只有岸上的上官尔雅冷漠地注视着,从元墨枭的表情足以看出他在心底把自己咒骂了千万遍。

呵……

元墨枭果然不够聪明,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他还看不出自己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而且从招式来看,他们也根本不会是南梁人!

上官尔雅心中一阵冷笑,她就是要看看元墨枭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毕竟元墨枭只有一个人,纵使他武功非凡,面对这么多的敌人他双拳也抵挡不住众人的攻势。

很快湖水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血色波纹,元墨枭那张俊俏的脸快要肿成猪头了。

敌人太多,招招狠毒,元墨枭渐渐开始认命,怪只能怪他低估了上官尔雅的歹毒,他已经没有力qì

再还手,似乎血都要流尽染红了整个湖水。

就在元墨枭闭上眼睛准bèi

接受迎面而来的刀刃时,心中划过太多的不甘,他还没回国见父王,没有亲手杀了敌人!

“啊!”

元墨枭等了半晌发xiàn

预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他猛地睁开眼却发xiàn

四周的黑衣人正被人砸石头!

什么情况!

他转过身看去,就见上官尔雅一脸狡黠地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各位,我本来是想帮忙的,手误手误啊。”

手误?

上官尔雅说是这么说,可是动作却不停,手中捏着的石头就那么不偏不倚地砸到黑衣人的脑袋上。

就在侧首的黑衣人突然喊了句话,但并不是南梁语。

几乎同时,元墨枭和上官尔雅对视了眼,只是前者是恍然大悟,后者则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黑衣人说的是北梁的暗语,意思是说把那个捣乱的女的杀了!

刚才只顾着回击并没有在意这些,现在听黑衣人这么一说元墨枭立即想出对方是何人派来的。

只是没想到上官尔雅先一步看出!

可是刚才自己冤枉她的时候,上官尔雅为什么不反驳?

这个女子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七个黑衣人有两个得到命令后,立即提着刀上岸朝着上官尔雅而去。

元墨枭得到喘息的空挡,脱口而出,“你小心。”

上官尔雅淡笑,“你先顾好自己吧!”

真是不识好歹!

元墨枭也不废话,专注起精神继xù

和剩下的五个杀手搏斗。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屏蔽岸上不时传来的声音。

“两位大哥,我都说了刚才是想帮你们,不信我再给你们演示一遍。”

说着,上官尔雅又把一块石头扔到湖里。

可是和上一次一样,又砸中就要伤到元墨枭的黑衣人。

元墨枭趁机回头看了眼,就见上官尔雅一脸快哭了的样子,委屈得不行。

“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喂喂,你们别过来!”

上官尔雅面露惊恐,不自觉地往后退,嘴里还不停地求饶,“两位大哥,你们的目标是元墨枭啊,为难我又没什么好处,实在不行我不帮忙就是了。”

可是对面的两个黑衣人根本不听,步步紧逼。

看着上官尔雅那样子,元墨枭根本不担心。

相反他恨不得凑近一点看好戏。

几乎是下意识,元墨枭就是认为上官尔雅是故yì

装弱小,再一举反击。

那两个黑衣人必死无疑。

元墨枭甚至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边朝岸上游想摆脱黑衣人,一边忍痛看好戏。

那滋味别提多纠结了。

当元墨枭第一只脚终于踏上岸,那边上官尔雅就以惊人的速度拔下头发上的发簪,朝着对面一个黑衣人的脖子飞快一扎。

脖子上的血立即飞溅了上官尔雅一脸,可是她只是淡漠地一擦,在众人都愣住的片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向一旁的黑衣人,趁他还没有回过神,故技重施刺喉杀敌!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只在眨眼的瞬间,不远处的五个黑衣人和元墨枭都停下动作。

在他们眼睛里展现的是一个嗜血女子的冷酷和狠辣。

元墨枭已经找不出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被困在南梁,但接触的都是高门大户子女,纵使他们其中之人也颇有心计,就如苍郡王也十分冷血,可也没有一个女子如上官尔雅杀人都不眨眼。

好似她早已经习惯了杀人,那么快的解决敌人才会如此行云流水。

血滴从上官尔雅的眉眼中流下,有几分另类的美感。

一想到上官尔雅的魅力连苍郡王都抵挡不住,元墨枭不由想到或许她会超越以前的上官长生女王爷。

然而那又会怎样的作为?

元墨枭莫名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这一思量不过是一滴血的速度,上官尔雅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另外五个黑衣人,他们也顾不上对付元墨枭,直接向她跑来。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上官尔雅无语地喊了一嗓子,元墨枭立即反应过来。

“别跟着我,分开跑!”

上官尔雅掉头就跑。

湖心小岛的存zài

本来就是给武修院的学子锻炼而用,这次为了测试更是机关重重。

上官尔雅故yì

引着黑衣人往树林深处而去,可是五个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很快就跟了上来。

“别跑,杀死你!”

其中一个黑衣人用十分生涩的语调开口,更加证实了他们不是南梁人。

上官尔雅不由好笑,“我不跑,难道等着你们来杀?”

可是她心里却无法笑出来,她不过是刚让玄机去给北梁皇室送消息,就有人派杀手来对付元墨枭。

看来冯家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

上官尔雅给玄机传音了两次,可是没有人回应自己。

早在刚才自己被黑衣人追的时候,上官尔雅就有些意wài

,若是往常玄机早就出现了,可是……

玄机居然不在!

难道是因为在湖心岛的问题?暗卫无法出现?

上官尔雅压下奇怪,眼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就要追上来,她认准一块不平的路跑过去,又飞快地纵身抓住树藤飞远。

来不及躲闪的两个黑衣人被对面飞来得箭矢射中,顿时失去知觉。

那些机关毕竟不是为了伤人,但也上了麻醉散。

上官尔雅也不再继xù

跑,对着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摊手,“叫你们别跟着我了!我劝你们三个还是去找元墨枭吧。”

如果元墨枭连三个人都对付不了,那他也不值得自己帮!

然而话音刚落,有人冷笑了声,“我就在这呢。”

上官尔雅愣了下,回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枝上,元墨枭抱着双臂看自己!

“不是让你分开跑吗?”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下自己跑!那不是男子汉所为!”

“呵,你在这里才是连累我!”上官尔雅没好气得冷笑。

若是往常元墨枭早就看不惯上官尔雅那副狂妄的样子,可是这一回他一点也不生气。

“那你就躲远点,这三个人我自己解决。”

“好啊,那看你的。”

上官尔雅果duàn

地向后退,可是黑衣人根本不给她机会。

三个人同时出手,一个攻向上官尔雅,两个朝着元墨枭而去。

“看吧,我被你连累了!”上官尔雅说是这么说,但面上并无怨愤。

“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元墨枭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他就愣住,这真不像自己说的话。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是我对你却没那个自信,看刀看刀啊!”

上官尔雅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元墨枭还神游什么呢!

其实也怪不得元墨枭,他此时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每动一下就能牵扯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得流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用尽最后的力qì

来到上官尔雅身边说话。

她有太多令人好奇又着迷的地方,然而上官尔雅的冷情又让人望而却步。

元墨枭嘴角绽放出一朵惨淡的笑容,他,元墨枭就是欠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欠眼前的这个少女。

108 狠绝手段

巨大的疲倦感席卷上元墨枭的心头,可是那无数伤口细分下的痛又不断地吞噬着他的理智,让他不能倒下去。

他在用最后一口气在拼杀。

只为了不想欠人情。

树林中只余下沉默的打斗声,可是空气中弥漫的又全是残忍的血腥味。

上官尔雅已经看出元墨枭的不对,奈何她也分身乏术。

武修院的学生不让私藏武器,她腰中的软剑一直放在家中,现在她面对手持大刀的杀手也有些吃力。

对方早就看出上官尔雅的手段,根本不让她近身,也不让她走远,生怕又有什么陷阱。

几个来回,杀手虽然没讨到便宜,但上官尔雅发xiàn

黑衣人这是想消耗自己的体力。

上官尔雅忍不住又多看了元墨枭两眼,她现在自己脱身完全没问题,可是一旦走了元墨枭就必死无疑!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上官尔雅心中一动,猛地飞身到了元墨枭身后。

那名黑衣人紧跟而上,这下大家也不分彼此,局势变成了三对二。

“你过来干什么!”元墨枭体力不支,连声音也很弱。

上官尔雅却不回答他,径直对三个黑衣人道:“虽然我杀了你们两个人,但是也是他们自找的,我想你们主子下令只要元墨枭的人头,若连我也杀了,我怕你们回去反而不好交差!我是什么人不重yào

,只不过你们杀了我的话,一定没有好下场!”

她每个字句都铿锵有力,气势非凡。

不说别的,就从刚才上官尔雅杀人的狠劲,就足以让三个黑衣人思量一番。

忽然,上官尔雅把元墨枭的喉咙锁住!

不等元墨枭反应过来,对面的黑衣人吓得一身冷汗,“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们想要元墨枭的命,我就替你们动手,早之前我就说过了,我是在帮忙。”上官尔雅冷笑,“你们也许不知dào

吧,我和他根本就是两两相厌。”

上官尔雅的手紧紧得扣住元墨枭的喉咙,微一用力,脖子上的伤口流的血更多。

看得人心惊胆战。

“不要!”最前面的黑衣人喝止住,“要活的。”

他的南梁官话说得很艰难。

“要活的?”上官尔雅勾勾嘴角,佯作没看出来他们的心思,歪着头道:“我看你们分明是要他的命啊,既然要活的干吗下这么重的手?”

对面的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微微一眯,却不回答。

上官尔雅不在乎得耸耸肩,“不说就算了。反正你们要元墨枭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可是我想活着离开。”

“好。答yīng

你。”黑衣人道。

“我可不傻。你们把刀都放在地上,后退三步,我就把元墨枭给你们。”

元墨枭从被锁住那刻起,就不曾在上官尔雅的怀里挣扎。

他实在是没力qì

,另外一个原因是……他莫名地相信这个少女。

三个黑衣人各自看了彼此一眼,领头之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点点头道:“好,不许耍花招。”

“你们三个人,我就一个,怎么耍花招啊,你们不要乱来才对。”

上官尔雅一只手抓着元墨枭的脖子,另一只手撑在他的后背上,又道:“快点把刀放下,我就把人送过去。”

领头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先把刀子放下,另外两个跟着做,然后又后退了三步。

“你把他送过来。”

“放心,我说到做到。”

上官尔雅锁着元墨枭走到放刀的地方,用脚一提握住,又架在他的脖子上。

“元墨枭,你过去吧。”

刀子又擦着元墨枭的脖子划了一道口子。

元墨枭始终一言未发,既不恼怒也不怨愤,他的表情漠然地在前面走。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黑衣人近处,元墨枭猛地张开双臂飞扑过去,三个黑衣人措手不及,都是下意识一闪,让他整个人都跌落在地,顺着斜坡往下滚。

黑衣人就要去拦,可是就在那瞬间,背后忽然一道冰凉,血液喷涌。

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命丧在一个少女的手里。

这少女真的……好狠绝的手段。

上官尔雅只淡淡扔下一句,“我可没有食言,是你自己太笨。”

不,是太轻敌了。

这是黑衣人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句心里话。

上官尔雅在三个黑衣人身上又补了几刀,这才飞快地追赶滑落的元墨枭。

这一切都是上官尔雅的脱身之计,她在元墨枭的后背写了几个字,也没指望他能配合。

然而看着越滚越远的元墨枭,上官尔雅也不禁佩服起来他的果duàn



即使脱身成功,元墨枭这么做无疑是伤上加伤!

上官尔雅飞身上树,用轻功穿梭在树林之间,如此一来,她终于追赶上元墨枭几步,看着他滚落到树下,纵身跳下。

可是元墨枭的速度太快,哪怕上官尔雅已经抱住了元墨枭,还是没有制止住他,反倒是两个人一齐抱着滚了很长一段距离。

就在上官尔雅以为要停下来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大地有些松软,她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果然,地面塌陷,上官尔雅和元墨枭两个人纷纷坠落向下。

这陷阱既深且窄,上官尔雅任由自己下落,她倒没有什么担心,只是想说这下元墨枭不流血而亡也要被折腾死了。

过了许久,也许只是眨眼之间。

洞里传来扑通两声,她和元墨枭一前一后掉在地上。

和预料中的一样,没有任何的痛感。

上官尔雅摸了摸身下,果然垫了厚厚的一层草席。

武修院那些教员还算有良心,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也残废了。

上官尔雅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借着洞口的光亮去查看元墨枭。

只见元墨枭是真的惨不忍睹。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染成了黑红色,那些伤口本来已经止住,经过刚才那么一滚,现在这么一跌,又开始往外冒了。

上官尔雅不同情,反而觉得好笑地摇摇头,自己到底是在救了元墨枭?还是让他越来越惨?

本来被黑衣人抓了也许他还能脱险,可是自从她插手,元墨枭不仅滚落坡下,现在又掉进坑里。

看来他俩真的是命中相克。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殊不知刚才昏迷的元墨枭在摔下来时已经醒了。

上官尔雅一愣,笑道:“我不笑难道还哭?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你这个……”元墨枭气得咬牙,他不知dào

自己是该像以前那样不屑一顾,还是应该和上官尔雅和好如初。

“我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我的快乐向来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上官尔雅也不管自己的话会不会刺激到元墨枭,径自把身上的小袄脱了。

“你想干什么?”元墨枭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你那是什么表情?”上官尔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你都这样了我看着也倒胃口,本来这洞就小,全是你的血腥味,你不恶心我都要吐了。”

她边说边把小袄给拆了,把里面的棉花拿出来给元墨枭止血。

“我……我……我有。”

“你身上的小袄都是血做的了!”

“不,不用你,我自己来。”

元墨枭有些别扭地扭动了下,可是他一动就浑身痛。

上官尔雅冷着脸看他,“我都不在意,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做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做什么你还能拦得住我!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等下恢复力qì

从这里脱身才是最要紧的。”

元墨枭瘪了瘪嘴,既懊恼又羞愧。

恼的是上官尔雅说的对,羞愧的是他居然沦落到被上官尔雅驳斥的地步。

他只能一动不动,任由上官尔雅把棉花一点点沾掉血渍。

上官尔雅的动作并不温柔,但也称不上粗鲁,她会刻意避开元墨枭的伤口。

很快一件小袄的棉花都用完,元墨枭的伤口也渐渐止住血。

上官尔雅吁了口气,“他们下手够狠的,如果不是我发xiàn

他们并不是要你的命,还真是无法想象这是想活捉你。”

元墨枭颤了颤眼皮,他以为上官尔雅会询问什么,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再开口。

他奇怪地抬起头,就见上官尔雅已经在另一侧闭目养神了。

再次意wài

上官尔雅的举动。

他总是猜不到这个女子的所作所为,目的如何。

“你为什么要救我?”元墨枭终于忍不住问。

上官尔雅眼皮都没抬,懒懒回答:“刚才我都说好几次了,我是想帮黑衣人的,谁知dào

手误了。”

她那悔恨的语气让元墨枭抽了抽嘴角,“你不必掩饰,就算之前你是手误,后来你在我背后写的字可是一清二楚。”

元墨枭定定地看着上官尔雅,她的脸上也留下干涸的血迹。

“你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若不是有所图,你怎么可能出手!”

这次,上官尔雅终于缓缓睁开双眸,她的目光清冷淡漠,直射向元墨枭红了半只的眼球,讥讽道:“你说得对,就像你在季苍子身边做狗,目的就是想回北梁,我出手救你怎么可能没有目的!”

109 帮你到这

洞里一片静默,元墨枭的呼吸有些沉重,毕竟已经入冬,他身上又许多伤,风灌进来让人骨头都发冷。

可是他的心更冷。

明明已经知dào

答案,可是在亲耳听到时却那么得残忍。

元墨枭忽然明白季苍子的感受,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上官尔雅何等的无情。

就像现在,他听到上官尔雅的回答如置冰窟。

元墨枭紧抿了抿唇角,苦笑道:“我如今伤残,又是个质子,在你眼里还是个狗腿子,我又有什么值得你图的?”

“原来元质子还挺有自知之明!”上官尔雅笑得不无讽刺,话音一转,冷冷道:“你既然知dào

自己的情况,怎么还会认为我救你是有目的!我又不傻,为了救你还要连累自己掉进这坑里来!要救你有很多种方法,你不值得我这般拼命!”

目的?

上官尔雅确实有,但绝对不会傻到用苦肉计!

如她所说,她如果想卖恩情给元墨枭有的是办法,绝对不会让自己以身涉嫌!

更何况她也不需yào

元墨枭对自己感恩戴德,她要的只不过是让季苍子少了左膀右臂!

元墨枭被上官尔雅一骂如醐醍灌顶,不由正色起来,“那你……”

他想说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dào

如何开口,生怕又惹得对面绝色的女子不快。

元墨枭是领教了上官尔雅的毒舌,不想再挨骂得体无完肤。

“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问。

元墨枭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见他那样子,上官尔雅不禁莞尔,一向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元墨枭怕是没想到今日的窘迫吧。

元墨枭看到上官尔雅那璀璨的笑容,顿时连伤痛都不觉得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禁明白季苍子喜欢上官尔雅的原因,原来这个女子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臣服在她的睥睨之下。

一个男人臣服在女子脚下,多么令人讽刺。

可是又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

元墨枭心中叹气,爱与恨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其实若不是在今天,我也未必会帮你。”上官尔雅缓缓开口。

元墨枭诧异地看她,不明所以。

上官尔雅笑笑,“今日测试我们可是一个团队,虽然说好不要帮zhù

对方,可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是一个人的本能。难道我遇险,你也能眼睁睁的看着?”

元墨枭沉默,因为如果今日的角色换过来,他自己也不知dào

是否能出手。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迟疑,那说明他或许会见死不救。

上官尔雅把元墨枭双眸的暗涌看在眼里,好笑道:“忘记了,咱俩不是一路人,你应该很乐意见到我不得好死。”

“不是的……”元墨枭激动地反驳。

“你不用狡辩。”上官尔雅笑着看他,“我说过若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未必出手,所以你也无需觉得愧疚。更何况如你所说,我救你虽然没有什么目的,但我也有自己的计较。”

元墨枭顿时觉得无力,这感觉就像是在云端漫步,一会上一会儿下,让人十分懊恼。

“上官尔雅!”元墨枭无力得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不想让你做什么,你只要好好得活着就行。”

“我以为你更希望我死。”元墨枭一脸不信,虚脱地靠在墙壁上,“还是你想让我帮你对付季苍子?”

“我是想对付季苍子。”

元墨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上官尔雅继xù

道:“然而我不需yào

你帮我。”

“你到底什么意思?”元墨枭怒道。

要不是伤成这样,他真想和上官尔雅打一架!

不然这样被折磨,还不如死了。

上官尔雅挑眉,“我把话说得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只需yào

好好的活着,就算报答我今日的救命之恩了。至于对付季苍子那是我的事,用不到你帮我!”

“……”

元墨枭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出内伤吐血三升。

他闹不懂了上官尔雅让自己好好得活着打得是什么主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入冬的傍晚深洞里都透着冷风。

元墨枭缩了缩脖子,看到上官尔雅一脸淡漠的神情,不由问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上官尔雅斜睨他一眼,“他们见咱们失踪总会派人来找的,就算没人来,那岸边上不是还有个装死的江玉染嘛。”

“江玉染装死?”元墨枭意wài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以她的功夫不会晕那么久,她只是不想蹚浑水,顺便坐收渔翁之利。”

“她想让你死?那就更不会告sù

别人你失踪了。”

“江玉染不说,江洛少也会知dào

!”

“你别忘了他们都是江家人。”

“不,江洛少和江玉染不一样。”

元墨枭不自觉皱了皱眉,“我到是要看看江洛少会不会为了你和自己的妹妹作对。”

“与其关心这些,不如你想下出去怎么解释自己这一身伤。”上官尔雅冷眼一瞥,“如果我没猜错,那两个中麻醉散的黑衣人醒来一定会把同伴的尸体带走,很快北梁派来使者看到你这一身伤,定会找借口是南梁之人伤你,到时候说不定因为你两国再次开战,到那时不仅让两国失和,北梁皇室也会动荡,你就成了真zhèng

的罪人。”

上官尔雅的每个字都入冰锥刺入元墨枭的心。

没错,上官尔雅说得对。

这也是为什么那几个黑衣人不会要自己的命,那是他们想抓了自己既可以和南梁谈判,又可以逼迫父皇退位!

元墨枭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他如今只能在这小小的洞里怨愤,就如同他的处境被困在南梁无计可施。

“你怎么……知dào

的!”

元墨枭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从牙缝中说出这几个字。

“既然我们道不同,我自然要知己知彼。”上官尔雅说得理所当然。

“你还知dào

什么?”元墨枭没好气得问。

上官尔雅起身蹲在元墨枭的身前,这洞口实在是小,展开胳膊就能碰到左右的洞臂。

她清冷地开口,“不只是我,而是明白人都知dào

,你在南梁作为质子受尽白眼,依附季苍子不过是想借势。”

“呵呵。”元墨枭冷笑一声并不接话。

“而你做季苍子的狗腿不过是为了想回北梁。”

“你……”

“你想回北梁,何必靠季苍子。”

上官尔雅凑到元墨枭身前,淡淡道:“我可以帮你。”

这下子,元墨枭笑不出来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僵硬在脸上。

“你果然还是想利用我!”

“我帮你不让你回报,谈何利用。”上官尔雅笑着摇头,“你以后既不用再帮季苍子做事,还可以回北梁做皇子,如果你答yīng

让我帮你,我还可以帮你对付冯皇后成为北梁太子。”

“那我要是不答yīng

呢?”

上官尔雅慢慢站起来仰头看向洞口黑幕,“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伤得这么重,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dào

,也省得出去帮季苍子和我为敌。”

“你真是……狠毒。”

上官尔雅的威胁明明是在意料之中,可是元墨枭还是忍不住动怒。

“季苍子没打算对付你,我帮不帮他都不会威胁你。”

“可是我打算对付季苍子,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上官尔雅冷笑,“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当狗腿?”

“上官尔雅!”元墨枭动怒,胸口起伏,可是声音还是虚弱,“我想我明白了,你做这么多根本是想让我离开南梁不能帮季苍子。”

上官尔雅坦然一笑,“没错。”

“呵,可是比起来,我更相信季苍子能帮我回北梁。”

上官尔雅点点头,“这点我不否认,但是他能帮你回北梁又怎样?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季苍子还会帮你对付冯皇后,助你夺回北梁吧?”

“难道你能办到?”

上官尔雅既没点头,也没否认,“不管我怎么说,你都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哈哈哈……”元墨枭都笑出眼泪了,“上官尔雅,你想对付季苍子我可以不和你作对,就当回报你今天的救命之恩,可是你能不能不开玩笑,凭你能帮我回北梁,对付冯皇后?”

“你果然没脑子。”

上官尔雅冷笑了声,“你难道就没想想,这么多年你在南梁都没事,为何突然多出来那么多杀手来?”

“你又知dào

?”

“我派人给你父皇送了个信……”

元墨枭睁大了眼睛,可是上官尔雅那神情不像骗人。

“不可能!不可能。”

他还是不信。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救了你我也不需yào

回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着上官尔雅一个飞身往洞口的方向跳了上去,她双臂展开正好能撑住洞臂。

等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找他们,那说明一定是出了大事。

上官尔雅决定不再等下去,先出去查看一下。

她刚才和元墨枭说那么多确实也是想他能和自己合zuò

,现在对方既然不同意,她也没有必要再费口水。

反正她也没办法帮他逃出去。

上官尔雅打定主意,一点点撑着双手往上爬。

看来当初东方弄这个陷阱是故yì

把洞口设计窄小,也好方便人往外逃脱。

她周身运气,想一鼓作气爬出洞口,元墨枭突然开口,“上官尔雅,我……答yīng

你!”

110 甜蜜宠爱

上官尔雅歪着头往下看,冷笑道:“答yīng

我什么?”

洞底的元墨枭道:“我同你合zuò

。”

“太迟了。”上官尔雅转过头继xù

往上爬。

“别走。”元墨枭急得脸色更白,“算我求你,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没人回答。

昏暗的洞里只余下元墨枭一人的声音,他仰起头已经看不到上官尔雅的身影。

她还是走了。

果然只有上官尔雅才能做到说一不二,冷血得让人觉得无望。

他的意识里是相信上官尔雅的,可是理智又告sù

自己不可能。

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做到男人的事情,就连现在的季苍子也不能说立即把他送回北梁。

然而如上官尔雅所说,他单枪匹马根本无法和冯皇后对抗,回去又如何?

今日冯皇后能派人来,明日照样会有另外一批,早晚都是一死。

可是他更想回国努力一下,至少和冯家那些人同归于尽才死得其所!

死在这个洞里元墨枭不甘心!

他握紧拳头锤向墙壁,可是他一动,所有的伤口都在叫嚣让他痛得咬牙切齿。

元墨枭自问,刚才为什么那么自负,若上官尔雅说的是真的,至少该问问父皇有没有回信。

他冷得打颤,不自觉得把身子倒在草堆里缩成一团,说到底,他都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只怕季苍子也不是。

洞里静得可怕,有人忽然清冷开口,“再给你次机会,你还会帮季苍子吗?”

元墨枭差点泪涌,心中掀起万丈海浪,但他的身子不动,“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一如当初我被送来当质子我没办法选择,依附季苍子我也是为了保命,难道我有其它选择?谁又能给我机会?”

他的声音发抖,苦涩道:“刚来南梁的时候我连官话都不会说,面对众人的嘲讽,我既要隐忍还得保命。冯皇后派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手来刺杀我,即使我做了质子对她来说也是种威胁,后来她生了儿子才有所松懈。”

上官尔雅早就悄无声息地站在洞里,她冷漠地站在一角,看着对面缩成一团的小可怜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

“那时候要不是有季苍子,我也活不到现在。我知dào

他帮我也是让我给他做事,但我也想靠他回北梁,我们是各求所需而已。你说若是回到最初我还会不会帮季苍子?我没有别的选择。”

元墨枭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成了呢喃。

上官尔雅发xiàn

不对,立即上前查看,刚靠近就觉得元墨枭身上有一股不寻常的热度。

她抬起手摸了摸元墨枭的额头,已经开始烫手。

伤口感染发热了。

上官尔雅暗道不好,低唤了两声,“你不能睡,醒醒。”

元墨枭已经开始迷糊了,嘴里不停地地低喃:“我想回家,父皇……母后……我想……”

“元墨枭!再坚持下,很快就有人能救咱们了。”

刚才她已经爬出洞口,发了一个信号弹,只要地下兵团的人看到就一定会来的。

上官尔雅见他浑身发抖,找出刚才脱下来只剩下单层的小袄和草堆都盖在他的身上,本是危急时刻也用不上避嫌,她还是刻意隔着草堆抱着滚烫的元墨枭,“元墨枭,北梁皇上让我传话给你,他在等自己的儿子回家,就算再艰难他都能坚持下去,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铲除佞臣守护江山……”

她怀里的元墨枭像是有意识般挣扎了下,上官尔雅继xù

道:“所以你不能这么窝囊得死掉,死了就无法回北梁,也见不到你父王,这些年白受苦了,而且我上官尔雅也瞧不起你!你听到没有!”

元墨枭意识迷糊,可是仍强撑着点头。

他听得见!

也要做到坚持住!

上官尔雅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她仰起头向上看,从洞口看不到黑幕当中的一弯月牙。

她爬出去后对着弯月看了半晌,然后又折返回来。

并不只是为了对付季苍子的计划,上官尔雅知dào

元墨枭现在还不相信自己,可是早晚有一天她会说到做到,帮他回北梁,助他对付冯皇后,让他对自己心悦臣服。

上官尔雅就是要让元墨枭知dào

这世上可不止有季苍子一个人能帮他!

当初季苍子救元墨枭只是为了利用他为自己做事,那么她帮元墨枭就是要摧毁季苍子所有的阴谋!

让他没有机会再利用元墨枭。

这样足以!

她早说过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那个人就是季苍子!

虽然隔着草堆,但上官尔雅还是能感觉到元墨枭身体的滚烫,她有些焦急,再这样下去元墨枭怕是坚持不住。

这么一想着,上官尔雅已经做出决断,不能再等下去了,还是自己先出洞口找人来!

她轻声道:“元墨枭,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

迷糊中的元墨枭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两声,上官尔雅也没仔细听。

现在元墨枭的意见根本不重yào



上官尔雅站起来仰望洞口,想用刚才的法子再爬出去一次。

正这时有人忽然出现在洞口,本来就昏暗的深洞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那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尔雅,我来了。”

上官尔雅心中一颤,那久违的声音在此情此景中突然闯入,她的心不可自抑地疯狂悸动起来。

她从没想到第一个出现的人会是季熙年。

在这个要紧的关头,他居然能出现就已经是最大的意wài



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上官尔雅还是扬起笑容,“我在这里。”

听到上官尔雅的声音,洞口的人静默了片刻。

忽然一道黑影从上面翩然落下,就如同世上的最后一道光束照拂,只为上官尔雅一人绽放。

那人身姿挺拔,墨发在空中飘起完美的弧线,优雅地从天而降。

即使带了假面,属于季熙年的气质依然无法拭去。

他以一种地老天荒的姿势静静地站在上官尔雅面前,深邃的眼眸在洞中更加幽暗,嘴角始终噙着浅笑,带着深深的宠溺。

“抱歉,我来迟了。”

季熙年抬起手拢了拢上官尔雅额前的碎发,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潮涌的情绪,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用力地、紧紧地、深情地拥bào

着。

只这一个拥bào

就要诉说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和爱恋,还有那颤抖中的担忧。

上官尔雅想问他怎么会来,这个时候会不会耽误了他的要事?还有……

可是无数的话都被感动地付之东流,只余下绕指柔的满足感。

她抬手与他相拥,笑道:“不管早晚我都会等你的。”

连时间都要为之静止了,仿佛世上只剩下她二人,就这样抱着彼此再也不分开。

可是事实总是残酷。

洞口等不及的俞越忍不住提醒,“主子,时间不多了。”

季熙年微微蹙眉,还没说话,地上第三个人痛苦的轻吟了声,“水……”

他的眉头更深,这才注意到脚边浑身是血的元墨枭。

“他怎么伤的?”

“被仇家追杀,我蹚了下浑水。”

季熙年也不追问,他来之前已经查看过,以上官尔雅的身手不可能逃不出去,必定是有其它缘由。

“俞越把绳子放下来,先把元墨枭绑上去。”

洞口守着的俞越早就等不及了,立即照办。

元墨枭被绑上去,俞越又把绳索放下来。

季熙年笑道:“搂紧了,我带你上去。”

虽然多此一举,但上官尔雅还是乖乖照办。

她很享shòu

这份宠爱的甜蜜。

季熙年一手抓绳,一手揽住上官尔雅的纤腰,两个人都用轻功往上提,俞越也没费什么力qì



上升的过程中,季熙年把下巴放在上官尔雅的头顶,喃喃道:“今夜……皇爷爷……驾崩了。”

上官尔雅身子狠狠一颤,她是绝对不相信的,因为上一世这个时候皇爷爷还健在啊。

不对,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季熙年立即安抚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更轻,“别担心,他老人家还没到寿终就寝的时候,他实在不想看到宫中作乱。不过就算现在诈死,他的身子也已经很虚弱了……”

上官尔雅沉默不语,今夜如此不太平季熙年还是不顾一切地来了。

这个男子不顾自己也要守护她。

无论是开心还是伤感,是狼狈还是惆怅,季熙年总会出现。

这如何不让人感动!

上官尔雅是个从不喜欢哭之人,可是她的鼻子微微酸楚。

她一言不发,把头抵在季熙年的肩头,无声地诉说自己的情愫。

到了夜幕下,两个人依旧的姿势都不曾改变。

“下次不知何时再见面。”季熙年的声音有些压抑,“若是我不记得你了……”

上官尔雅微挑眉,“你的病更厉害了吗?”

“有些事……”

“主子。”俞越突然跪在地上磕头,冒死道:“我们真的该走了!”

季熙年面色冷若冰霜。

“放心,我不仅会照顾好自己,如果你真得敢不记得我,我一定会亲手把你打醒,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弯月牙下,上官尔雅笑得清丽绝色。

只这一个笑就安抚好季熙年暴躁的心,他低下头在上官尔雅的唇畔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我们走。”

说完,季熙年冷然转身。

他告诫自己不能回头,前方的路太多荆棘,此去他是为两个人的未来披荆斩棘!

看着季熙年离开,上官尔雅的心也落到了实处,可是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111 和你拼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了?

听声音不太像是玄机,难道是武修院派人来找了?

想到季熙年不顾危险前来,上官尔雅的心里就有两团冰与火的情感焦灼着自己。

在火中感动,在冰中沉冷。

季熙年在皇宫危机重重,她就更不能让他分心,这么想着上官尔雅面上越发冷静自制。

脚步渐渐近了,上官尔雅俯下身装作查看元墨枭,他的身体还在滚烫,她以一人之力是无法搬动他的。

不管是谁来,都正是时候。

“他们在这!”

有陌生的男子喊了声。

远处渐渐亮起数只火把,到了近处,上官尔雅不适应地眯起眼。

来者四个侍卫打扮的人,而站在中间的男子披着黑色大氅,面容冷酷。

居然是季苍子!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今晚的意wài

还真是多。

当初季苍子被上官尔雅刺了三剑,即使休养了几日脸色依旧很苍白,比元墨枭好不到哪里去。

季苍子连走路都很吃力。

四个侍卫都刻意放慢脚步,季苍子缓缓走到上官尔雅面前,俯视她,“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悦。

“郡王还是关心下自己的好兄弟吧。”

上官尔雅站起身来,季苍子看到她一脸的血迹,就要抬手帮她擦掉。

可是见到上官尔雅下意识一躲,季苍子不禁皱起眉头,“我没有恶意。”

上官尔雅一脸冷凝地看着季苍子,“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离你远一点,我以为郡王受了伤应该长记性了。”

“呵呵。”季苍子自嘲一笑,“三剑之伤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上官尔雅我早晚会讨回来。”

“随时欢迎。”上官尔雅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你们来了,元墨枭我就交给你了。”

说完,上官尔雅大步离开。

季苍子喊住她,“这么晚你去哪?”

“回武修院。”上官尔雅头也不回,继xù

往前走。

季苍子急忙跟上前,身后的侍卫连忙道:“郡王,你的腿上还没好……御医说……”

“闭嘴!”季苍子呵斥,根本不在意御医说这腿会不会跛,只想在此时追上前面的少女。

“我们只来了一艘船。”

“我可以游回去。”

“现在可是冬天,白日放晴夜晚冰寒,看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季苍子冷冷道:“还是说你不敢和我同坐一条船?”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看向季苍子,“激将法对我没用。”

“上官尔雅就算你讨厌我,也用不到好言相劝都不听吧。”季苍子驻足,“就算你不怕冷,可是你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是打算便宜我一览无遗吗?”

入了水身材全部显现。

这点上官尔雅到是忘了。

她也犯不着和季苍子置气。

“能和郡王一条船是我的荣幸,只不过那边元墨枭都成了血人,郡王还是多关心下吧,不然若是死了郡王可是少了个得力助手。”

这话确实说到季苍子的心事,现在皇宫提早大乱,让秦王府始料未及,元墨枭要是突然死了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季苍子也不再多话,指挥侍卫把元墨枭搬到船上,又仔细查看了下他的伤势。

虽说元墨枭流血过多又浑身发烫,但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他走到甲板上和上官尔雅并肩站着,“他怎么受得伤?”

上官尔雅也不打算隐瞒,“被几个人一起砍的。”

季苍子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意wài

元墨枭受伤上官尔雅也在。

“你救的他?”

“等元墨枭醒来你自己问他吧,他的话肯定比我的可信。”

“上官尔雅!”季苍子微微动怒。

这女子就从来没好好和自己说过话。

“……”

上官尔雅沉默。

“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说话?”

“难道我在唱曲子?”

季苍子满脸无奈,“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

上官尔雅诚恳道:“我也很好奇,郡王连找死的方式都那么与众不同。”

“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季苍子侧首,“不知到时你是否能保证初心?”

上官尔雅面色不改,“就算天地崩裂对我来说也一样。”

“可是有些事由不得你做主。”

“那也不是苍郡王说得算。”

上官尔雅冷冷一笑,转身回了船舱里。

不知dào

是不是准bèi

好的,元墨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还在昏迷,但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能看出他清秀的脸庞。

季苍子阴魂不散地跟了进来,“他暂时无事,等回了武修院自有御医替他诊断。”

“苍郡王无需和我汇报,让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是你主子。”

这话说得不无讽刺。

季苍子的脸色更冷,“我以为你会关心元墨枭。”

上官尔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勾勾嘴角,“这话从何说起?”

“不然你为何救元墨枭?”

季苍子知dào

以上官尔雅的性子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更何况元墨枭又是自己的人,她根本不屑一顾。

“郡王,你认为我要是救元墨枭的话,他还会伤得这么重?”

季苍子疑心向来很重,却不全信。

“那你为何要守在元墨枭身边等人来相救?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上官尔雅虬起眉头,“郡王是不相信元墨枭?还是又打算故技重施质疑我和元墨枭有什么?上一次的教xùn

郡王不长记性我可不能不提防,就我一人来了小岛背面,元墨枭又跟着来,他突然受伤我要是走了,不知dào

多少人要置喙是我杀了他!到时候有人因此挑事,北梁进犯,我岂不成了南梁罪人?郡王该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吧!”

她忽然从旁边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大刀,这个动作吓了众人一跳。

上官尔雅淡漠地拎着刀,“要不现在你杀了他,要么我替你杀了他。”

“你什么意思!”

“你信不信他和我没关系,但是我最恨被人冤枉,所以现在他必须死!”上官尔雅猛地抬起刀,“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

季苍子在上官尔雅那决绝的目光中回想到那一夜,她也是如此冷血地把软剑刺入自己的心口以证自己的清白。

她确实一直在用行动表示不喜欢被冤枉!

“不要!”

就在刀落到元墨枭脖子时,季苍子抬起手就去握住刀刃。

温热的血滴落在元墨枭的眼皮上,没人看到他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我相信你。”

“不需yào

,你还是先学会相信自己人吧。”

上官尔雅把刀子扔回给侍卫,抬头看到还有几步靠岸,脚尖一点,率先飞了出去。

季苍子又看了一眼元墨枭,此事再也不提。

等众人一起回到武修院,上官尔雅看到大门口就站满了和她身后一样衣服的侍卫。

“苍郡王。”

见到季苍子那些人齐齐行礼。

季苍子一言不发地领着人进门,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跟在身后。

她本以为大家都已睡下,可是到了院子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尔雅姐姐!”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蓝阿玖,她飞快地扑进上官尔雅的怀里,轻声道:“秦王府的人包围了武修院。”

然后她故作害pà

的样子,带着哭腔说:“你发生什么意wài

了?”

“我没事的。”上官尔雅轻轻拍了拍蓝阿玖。

她见到东方带着几个教员主动过来,便主动开口,“院首,元质子遇袭受伤我恰巧遇到,然后一起掉到陷阱里,刚救出来苍郡王就到了。”

“你受累了,我们……”

东方停顿了下,目光看向季苍子和他身边的元墨枭,“我们无法出去救你们。”

季苍子道:“几位教员也无需自责,好在元质子的伤不致命,你们如今有所不便,由我替你们把人接回来也无伤大雅。现在夜已深各位还请回房睡下吧。”

东方面色难看,“苍郡王,现在我们困在武修院哪也去不了,难道连睡不睡觉都要听你的安排?”

除了东方,其他几个教员和所有学子们都怒目而斥瞪向季苍子。

季苍子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众人,“今夜皇城出了大事,九门全关,街上空无一人,所有官员都在朝堂之上候命,而作为三品官员以上的子女,秦王府派兵来也是保护大家的安危。只有你们安全,各位官员才能一心度过难关。”

他说话的声调不高不低,却比冬日里的烈风还让人寒颤。

“你们不想睡也没关系,只要在武修院里哪里都可以去,不过我会派人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管你是吃饭还是如厕,他们都会跟在你们身边。”

“苍郡王!你不会是低估了我们几个人的功力吧!”

“不不,我从不小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季苍子冷声道,“恰恰相反,我很希望大家都安全无事,你们若是离开武修院或者伤了这些皇家侍卫,罪同谋逆,我想各位都是惜命的人吧。”

“好可怕!”第一个开口的是宁彩云,“我……我……我还是睡觉去吧。”

她说完一溜烟就跑开了。

季苍子漠然道:“你们放心,睡觉的时候这些侍卫会在门口守着,现在只有回房才安宁,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着,他指挥人把元墨枭抬回房,又让人请了御医去查看。

趁着季苍子不注意,东方和上官尔雅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对现在的形势看得很淡。

东方轻微点了点头,这才领着众人离开。

看着大家都走了,上官之桃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抬手就要打上官尔雅,“贱人,我和你拼了!”

112 生不如死

不等上官尔雅有所动作,季苍子先一步抬手就抓住上官之桃的胳膊,一扯把她扔在地上。

“你想做什么?”

“我要打死她!”

上官之桃歇斯底里地指着上官尔雅咒骂,“贱蹄子,你怎么不去死。”

上官尔雅看着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的上官之桃,淡漠道:“你都活着好好的,我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你居然想杀死我,不得好死!”

“我要杀你?”上官尔雅挑眉,“现在这情况看起来到像是你想杀我!”

“你休要狡辩!今日测试,我明明都躲得远远的了,你居然还朝我游来杀我。”上官之桃立即指向还没走的江玉染,“她可以作证!”

江玉染愣了下,她身后的江洛少淡淡道:“冰洁郡主,家妹是不会帮你冤枉人的。”

上官之桃在撒泼的那刻起就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你给我闭嘴,我又不是问你!江玉染你说今日看到了什么!”

江洛少也不再多话,斜睨向一旁的江玉染。

提起这事他就忍不住动气,玉染前去和上官尔雅作对没讨到便宜,发xiàn

有人遇袭回来后也没提只言片语。

要不是他发xiàn

上官尔雅一直没回来找到了院首,还不知dào

上官尔雅他们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还是晚了!

秦王府封锁武修院,他无法出去,只能看着季苍子去寻找上官尔雅!

好在……她平安回来。

江洛少不动声色地用内功传音给江玉染:现在悔改还来得及!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江玉染听到这话猛地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甲抠进掌心,逼迫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没想到连哥哥都会帮上官尔雅!

她应该早看出来的,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上官尔雅留情,那不正说明他对她有情!

怪只怪她忽略了哥哥的心思!

可是更没想到的是当时那么多人杀元墨枭和上官尔雅都没成功!

简直可恶至极!

“江玉染你说话啊!哑巴了不成!”上官之桃挑衅道:“你今日也被打了一顿,难道是臣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了?”

江玉染强迫自己露出一丝浅笑来,但还是有些僵硬道:“冰洁郡主说什么玩笑话?我下了湖就游到岸上,还去密室了呢,我根本没见过你和尔雅郡主啊。”

“你撒谎!当时你分明在场的……你还要杀了上官尔雅!”上官之桃尖声喊起来,“你只要证实这贱人要杀我,就可以把她抓起来了,这样你的仇也报了!”

江玉染冷了脸,“我和尔雅郡主向来无冤无仇,我不会帮你陷害她的,冰洁郡主还是好自为之吧。”

愚蠢的女人到现在还看不清情况,这样无凭无据谁会信她的话!

居然还想把自己拉下水!

上官之桃不死大家都难容!

蓝阿玖终于忍不住喝斥道:“冰洁郡主你闹够没有!尔雅姐姐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又在这里难为她,她不和你计较我们旁人都看不过去了!你每次都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这个……”上官之桃起身就想打蓝阿玖。

还没离开的蓝飒根本容不得她这么做,抬脚就踹了过去。

他冷冷道:“我是个军人大老粗,可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你怎么闹和我没关系,但是想伤我妹妹,先从我尸体上爬过去。”

这话最令江玉染有所触动!

别人家的哥哥从来都是向着自己的妹妹,可是她的却……

以前哥哥可从来不这样,自从认识了上官尔雅就全变了!

江玉染怨恨地瞪了一眼江洛少,气哼哼地跑开。

江洛少抱歉地冲上官尔雅笑笑,急忙也跟了上去。

上官尔雅知dào

江洛少的为难之处也并不介yì

,从上官之桃找茬后自己还一句话没说呢。

她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就想看看上官之桃能闹到什么地步。

难道她不知dào

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难看?

“哈哈哈……”上官之桃突然狂笑起来,“蓝教员,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听,说什么为了自己的妹妹,你根本是被上官尔雅所迷惑!你是不是也看中了她的美色?你们这群男人根本就是有眼无珠!上官尔雅空有皮囊,根本就是蛇蝎心肠!”

蓝飒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这话说你才合适,你先自己照照镜子看下自己吧!”

他拉着蓝阿玖,“咱们回屋。”

“姐姐,别理这疯子!”蓝阿玖不想让上官尔雅留下继xù

受欺负。

上官尔雅笑笑,“是太晚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任谁都看得出来上官之桃现在根本就像条疯狗!

众人一齐离开。

上官之桃哪里肯放过上官尔雅,又要去厮打,却再次被季苍子拦住。

“你闹够了没有!”季苍子目光冷冽。

“回苍郡王的话我没有……在闹!”

上官之桃也豁出去了,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如何,她仰起头拨弄了下散乱的头发,冷笑道:“苍郡王认为我在闹?我根本是在讨回公道啊!上官尔雅今日要杀我的时候你根本没看到有多么狠,我只不过是当众拆穿她,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护着她!上官尔雅根本是个妖女,一定是给他们都下了药才会如此!”

“你确实脑袋不清楚,看看你现在的德行!”季苍子一脸嫌恶。

“我什么德行?”上官之桃哼了声,“这都是被上官尔雅逼的!你应该看看那个邪恶的贱人的真zhèng

面目才是。”

“你再不积口德,谁也帮不了你!”

“哈!用不到!”上官之桃豁出去了,“你之前还说帮我呢,可是刚才你又做了什么!之前我那么帮你,可是到头来计划还不是失败,你都被人家刺了好几剑难道不觉得痛吗?你对她还不死心吗?苍郡王你这是犯贱!”

话音一落,季苍子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现在闭嘴你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被上官尔雅害得那么惨,怎么可能说算就算,我是不会放过她的!还有你季苍子,你也醒醒吧!别被这个贱人所迷惑,不然你的……”

季苍子一把抓住上官之桃的脖子用力提了起来,目光森然,面如恶魔,“我就算是受伤,捏死你也易如反掌。”

上官之桃还是不肯罢休,咬牙切齿道:“你的下场……也生……不如……”

她的最后一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季苍子加大了手劲,上官之桃满脸涨红,而他双眸充血。

只要有关上官尔雅逆耳的话他都不想听见他一定会得到上官尔雅,过了今夜……一切就会不一样的!

季苍子浑身迸射出冰寒的杀意,对面的上官之桃终于意识到不对,可是此刻她连求饶的机会都没了!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双手双脚胡乱地乱蹬乱打。

可是根本不管用。

死,悄悄的近了。

这时有人从后面走来,步伐稳健,一点也没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玩耍了。”

上官尔雅的声音很淡定。

她一点也不想管闲事。

转身之际,季苍子松手,还剩一口气的上官之桃扑通落地,猛烈咳嗽。

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季苍子怒吼,“滚——”

上官之桃吓得一哆嗦,“你们……都想害死我!”

上官尔雅回过头来,目光清冷地看着地上惊魂未定的上官之桃。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她。

她走上前,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之桃你误会我不要紧,但是我还是想着你的,你先看看。”

“什……”

上官之桃想打开她的手,可是当目光触及到上官尔雅手中的铜镜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是谁?怎么那么丑?”

她的双手捂住脸颊,对面铜镜里的人也跟着如此。

渐渐的,上官之桃的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

是……她!

居然是自己!

“这是假的,假的!”

上官之桃把铜镜打翻,捂着脸尖叫,“你又骗我!这不可能是我!我怎么可能那么丑!”

上官尔雅无奈地叹气,“我也很想知dào

,之前你明明已经变得很漂亮了,怎么会变得这幅摸样!”

“对啊,为什么……为什么!”上官之桃简直不敢相信镜子中那张枯黄,双眼突出的脸是自己的!

上官之桃不断地用指甲抓花自己的脸,恨不得立即换一张新皮。

反正只要用了药就可以重换新颜!

“欢喜,欢喜呢?我的药在哪呢!”

上官之桃已经顾不上和上官尔雅计较,尖叫着跑开。

上官尔雅听到她找欢喜寻药不由陷入深深的沉思。

果然有问题。

她看上官之桃,季苍子看她。

夜色静谧,这一晚注定不太平。

“你伤人的手段还真是特别。”季苍子冷声道。

“我对人不对事,对苍郡王我向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还想杀我?”

“不。”上官尔雅诡异地笑了,“我要想杀你,上次你就不会活下来。”

她要的是让季苍子生不如死!

只不过是一句冷血的话就已经让季苍子的心猛然抽痛。

上次的那一剑虽然没有刺中心脏,却也让他卧床许久,记忆犹新!

113 由着你很

那潮涌而来的记忆从刚刚结痂的伤口传来,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好似利剑把它重新挖开露出里面的血肉。

季苍子的眉睫几不可见地颤了下,但仍旧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冷声道:“上官尔雅,你……”

他一回头,上官尔雅已经不见。

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道:“尔雅郡主已经回房间,是否派人……”

“先派人守着,等下我亲自过去,今夜一视同仁!”

季苍子的目光冰寒,只有过了今夜一切都会不一样!

上官尔雅向来识时务,知dào

应该如何取舍!

他想了想,径直朝着元墨枭的房间而去。

有些事他需yào

亲耳听听元墨枭怎么说!

另一边上官尔雅回到房间,门外就站了个侍卫守着。

她冷冷地挑起唇角,子涵拿着干净的衣裳立即上前,然后用几不可见的声音道:“主子,玄机等你多时了。”

上官尔雅抬手阻止她的动作,只把小袄简单地披在身上往里间走去。

刚才拿铜镜的时候她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蓝阿玖的屋子,为得就是担心有人发xiàn

她屋内的蹊跷。

她急急走过去,就见玄机伫立在墙角的昏暗处,从外面根本无法看到。

走到近处,玄机立即半跪行礼,“今日属下失职请大小姐责罚。”

“有错才罚,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官尔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子涵不用吩咐自己到了外间去守着。

玄机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属下查到是谁害死的老王爷!”

上官尔雅猛地抬头,目光冷然,“是李氏对么?”

玄机点点头。

这个结果并不让他们意wài



“证据呢?”

虽然证据很重yào

,但是时隔多年,就算有证据和李氏对峙,她也有借口推脱说是被陷害的。

上官尔雅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求个切实的名目为祖母报仇!

“之前属下一直查的都是女王爷身边的人,后来属下一次意wài

的机会找到了当年在李氏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她离府时正是女王爷去世那年,因为是个二等丫鬟离府根本没人在意。属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挖了舌头和切了十根指头在一个边陲小城做脚踏石。”

说到此,玄机有些激动地握紧双拳,“虽然她不能说话却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只问她当年是不是李氏害得老王爷,她就一直磕头掉眼泪,然后从怀里拿出个包袱交给我后……就撞石自杀了。”

玄机拿出两根人参,道:“属下检查过了这里面的毒是西域的百日红,意思就是说当日中毒后没有症状只会在入土的百日后才会能看出。虽然那侍女已经死了,但属下还问过认识她的人,说是前两年才被卖到边陲时还能说话,可是突然一夜之间被人割了舌头又断了手指,属下认为一定是李氏所为。”

“肯定是她!”上官尔雅冷笑,“李氏做事从来都是以绝后患,最初不杀了那侍女也不过是让她放松警惕,至于留她一条性命为得也不过是心安,毕竟那侍女也为了她办了一桩大事。”

“那侍女的遭遇也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玄机愤恨,“现在我们只有这个人参没有其他证据来扳倒李氏,实在可惜……”

上官尔雅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用眼神示意玄机,“先把这个好好收着,说不定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

“那李氏……”

“现在已经证实是李氏所为,那她的小命就不是自己的,已经在阎王的挂名了!”上官尔雅起身,神情冷漠,“其实扳倒李氏很简单,最快明日我们就可以回家好好地会会她了。”

玄机一愣,“大小姐都知dào

外面的事了?”

不等上官尔雅回答,玄机继xù

道:“本来大小姐测试的时候我就想跟着上岛,可是四周环水又有人驻兵把手,我意识到不对就联络了地下兵团的成员,原来皇宫大乱,九门关闭,街上见到有人走动就会被禁卫军抓走。等我赶回来的时候,秦王府又命人封锁了武修院,属下好不容易进来,熟知……还请大小姐恕罪,是属下失职没有在您身边保护。”

“你不用自责,这事确实很意wài

。”

意wài

的可不只是拥有信息网的地下兵团,怕是连秦王那群人都被闹了个措手不及。

九门关闭,幽禁大臣,无非是临时起兵。

只怕现在皇爷和太子夫妇已经悄然无息地离开了。

上官尔雅示意玄机起身,可是对面的男子动作有些迟缓,她立即上前查看发xiàn

玄机的腹部渗出血丝来。

“受伤了还逞什么强!”上官尔雅有些薄怒,她扶起玄机坐到椅子上,又找来纱布递给他,“我知dào

你不想让我帮忙,那你自己来。”

玄机有些不好意思,暗恨道:“是属下低估了季苍子的那群暗卫,他居然派了顶级高手来守武修院!”

“武修院里的人可是重中之重。”上官尔雅笑笑,转过身不去看他包扎,“这些官家子弟可是那些大臣的命根子,将来他们其中的人会走上朝堂成为新的官员,利用他们足以威胁那些大臣乖乖就范,到时候秦王登基就不是造反,而是顺应民意了。”

上官尔雅嘲讽道:“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要不然你以为当初季苍子怎么会来武修院?”

玄机包扎完伤口,压低声音道:“大小姐,那现在这个情形我们该如何对付李氏?”

上官尔雅没有回头,而是到了外间让子涵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接过玄机倒的温热的茶水,却是不喝,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边缘,清冷道:“皇帝驾崩,各府守国丧,到时候我们关起们来打狗,李氏就任由我们搓揉捏扁!她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帮忙!”

玄机腿差点一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老皇上他……”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缓缓地喝了口茶,“就算不是今夜,他的日子也不长了。皇爷爷坚持到现在不过也是想看到自己的江山安稳地过度到下一代手中。”

这下子玄机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他身为地下兵团的总指挥,掌握几乎整个京都的消息。

当然今夜是个特殊的情况,皇宫里的消息传不出来,但从关闭九门和幽禁大臣,封锁武修院就可以看出一定是出了大事。

玄机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死了!

而他还没接到消息汇报,反倒是大小姐比任何人早一步知dào



是谁告sù

的她?

皇太孙?

可是据他所知皇太孙现在正被困在东宫啊!

这实在令他不可思议。

不过此时玄机心里更多的是骄傲,现在的上官尔雅无论从谋略还是智慧都已经是一位优秀的主子。

跟着大小姐是一种骄傲!

玄机叹服,“可是真的让秦王上位?”

“既然季家人都不反对,我们也无需蹚浑水。”

上官尔雅的目标向来都是明确的,只有那个上一世的那个幕后黑手。

她的目光穿过外间直射向门外,窗户上映照着一轮黑影。

除了季苍子还能有谁!

上官尔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季苍子会亲自上阵看管大门。

“玄机。”上官尔雅突然开口,“去查查上官之桃身边的欢喜,我觉得她很可疑。”

说着,子涵在外面喊了声,“呀,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来得分外早,像是感受到这是个多事的夜晚,多加一抹白,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多添几分凄凉。

上官尔雅打开门,就看到满天的雪花随着冷冽的寒风飘扬落下。

在季苍子还没来得及看屋里的景象时,上官尔雅倏然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随之被上官尔雅身上的藤萝纹雪青色袄裙吸引过去,在黑幕与白雪的反衬下她那身素雅的衣裳更加清丽脱俗。

“怎地穿得这么少。”季苍子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想要去叫屋里的子涵再给她添一件衣裳,上官尔雅已经开口拒绝。

“我向来不怕冷的。”

之前在冬日的湖水里,她也不曾觉得寒凉。

季苍子的面色沉了沉,随即解下身上的鹤氅走过来。

不等上官尔雅拒绝,季苍子已经强硬地为她披上,“这次你拒绝也没用。”

这几乎是季苍子说话的套路,永远是那种命令的语气,仿佛天、地、人都要听他一人的话。

可是季苍子面对的是上官尔雅,再强硬也扭转不了她的冷漠。

“苍郡王的强硬对我没用,你坚持如此我就接着,但是这鹤氅我会现在就烧得连灰都不剩!”

“上官尔雅,你有没有发xiàn

你很喜欢和我故yì

作对?”

故yì

作对?

明明是有意敌对才是!

上官尔雅挑眉不语,只等着听季苍子会说出什么话来。

“之前我以为你对谁都是冷漠,后来发xiàn

只是针对我,我以为你是故yì

要引起我的主意,结果也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唱反调。”

季苍子忽然扬起嘴角,那笑容是上官尔雅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带着一丝孩童的天真和兴奋,就好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似的。

“虽然我不知dào

你为什么恨我至极,但我现在就由着你恨,因为即使是恨,也会你心中残留下印记,只要你一天无法报仇,那个恨就会束缚你的心……一辈子。”

114 自以为是

这话比冬日的寒风还霸道许多,让人在冷冽中更加清醒。

上官尔雅忽然想起季熙年曾经说过,不要恨一个人,不然他就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她的这颗心现在已经是属于他的。

同样都带着霸道的气息,季苍子是命令,而季熙年则让人温暖。

也许换成其他爱慕季苍子的女子会觉得他很与众不同,可是在她眼里则是满满的厌恶。

其实季苍子说的不错,恨是束缚。

然而爱是解脱。

在爱上季熙年的那刻起,上官尔雅就已经释然。

她早就不再恨季苍子,之所以对付季苍子,破坏他的宏图大业,不过是想为这身子的前世主人讨个公道。

季苍子可以不知dào

上一世的结局,却要为所有的事付出代价。

上官尔雅肩头的鹤氅倏然落下,她的目光清冷淡漠。

“苍郡王还是一如往昔的自以为是。”

季苍子抿抿嘴,“你不用不承认,你如此讨厌我,不是因为恨还是什么?”

“恨?”上官尔雅笑着摇头,“谈不上,你做了什么事值得我恨?”

这次季苍子没法回答了,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许久。

他以前根本都没和上官尔雅说过话,除了之前的那一次……

季苍子皱皱眉,“你是因为我让宁磊娶你之事?”

“呵呵。”上官尔雅凉凉地笑了笑,“原来苍郡王还有为人牵红线的爱好,我竟不知。”

虽然早已猜到上一世宁磊娶上官尔雅完全是因为有背后推手,现在听到季苍子主动承认也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不然宁磊怎么可能会娶自己。

“不过……”上官尔雅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里安排的尔雅一定听从,我还要谢谢苍郡王的美意。”

这话说得不无讽刺,也让季苍子的脸白里透着黑。

让宁磊娶上官尔雅是季苍子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知dào

就算我不插手,凭你也会想办法取消婚事。”

“苍郡王,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是病,得治!”

上官尔雅笑得凉薄,“你又想错了,嫁给宁磊,我心甘情愿。”

“你……”季苍子根本不敢想那个场景,“好,好!你大义凛然不去反抗,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成婚的!”

季苍子有些气急败坏!

上官尔雅淡淡地哦了声,根本不在意季苍子的做法。

季苍子仔细去看上官尔雅的神色,她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难道你真的不是因为这个恨我?”

“苍郡王,我们向来形同陌路,恨字从何说起?你真的是想多了。”上官尔雅讪笑,恨他的只会是上一世的自己。

“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觉得……苍郡王你应该找个人看下病。自以为是也是病。”

季苍子不自觉地眯起双眸,“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如你所说恨一个人束缚自己的心,也太辛苦,我干吗自找苦吃!”

“不可能!”季苍子尖声厉喝,“你要是不恨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作对?”

上官尔雅歪着头看他,“有吗?我怎么记得是苍郡王最先和我过不去,然后屡次三番地接近我!”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季苍子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上官尔雅冷冷道:“你说我和你唱反调,那都是你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已经告sù

你很多次,不管你怎么做我对你只有深深的厌恶。与恨无关!”

风雪忽然狂做,席绢起上官尔雅脚边的鹤氅,而她不会多看一眼。

夜晚的黑幕逐渐褪去,天边昏暗的光笼罩在上官尔雅的身上,让她在风雪中更加桀骜不驯。

每一次听到上官尔雅狠心的话,季苍子的心就会多一个洞,如同漏了风的屋檐,被吹的刺骨得痛。

可是他总会给自己找借口来填补感情的缺失,以为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了!

哈哈哈……上官尔雅说的不错,他就是自负,宁愿他负天下人,也不能让这个女人负了自己!

“那你喜欢谁!”季苍子逼近上官尔雅,“季熙年吗?”

上官尔雅不是特意出房间和季苍子吵架的,如果让季苍子继xù

在门口待下去,早晚会发xiàn

玄机。

此刻不论季苍子说什么挑衅的话,她都不介yì



季苍子也根本不想听上官尔雅的答案,他望向天边的朝霞,冷冷笑道:“天就要亮了,一切都会改变。”

他故yì

停顿了下,等着看上官尔雅的反应。

可是上官尔雅只是一脸淡然,好似根本不明白季苍子话中的意思。

季苍子见她要走,忽然喊道:“上官尔雅,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上官尔雅眨眨眼。

“皇城戒严,武修院被困,以你的智慧应该猜得到吧!”季苍子在试探。

上官尔雅无奈地笑笑,“和我没关系的事,我从不妄加揣测,实在耗费精力。”

“可是你应该看清楚其中的利弊!”季苍子还是不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上官尔雅,“一旦变了天,有的人就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只可怜虫!我相信你不是个会动恻隐之心的人。”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那可不好说。苍郡王,你的大忌是不要自以为是,妄加揣测我的想法。”

季苍子面色一冷,就有人从大门口飞快地跑进来,他更是气恼万分,刚要呵斥,就见来者是一行人,穿着皇家禁卫队的着装,来到面前下跪行礼。

“苍郡王,隆武帝驾崩了,太子夫妇自缢殉葬,百官朝拜秦王,秦王临危受命,特请属下恭请苍郡王回宫祭拜圣上。”

禁卫队首领的声音洪亮,似是要让所有院子的学生都听得一清二楚。

季苍子平缓了神情,目光微微斜视,查看上官尔雅的脸色。

然而这一次他又失望了,上官尔雅依旧平静如湖水,面上不起任何波澜。

季苍子不禁微微皱眉,但又释然地笑了,聪明如上官尔雅,昨夜事态如此紧迫,她如何猜不出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唯一令季苍子意wài

的是虽然按照计划,太子夫妇对外宣称自缢,可是……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居然没出一点纰漏?

他敛起心神,微微点头,转过头时发xiàn

屋内的各家少爷小姐都已经探出头。

“隆武帝驾崩,今日起国丧开始,武修院闭门修学!”

东方上前唤道:“苍郡王……”

然而这一声郡王,却惹来禁卫队首领的不悦,怒斥道:“注意你的言辞。”

隆武帝有三子二女,秦王、太子和南王,如今太子薨,皇太孙又病弱,而南王是义子,只能是秦王监国,皇位早晚会落在了他的口袋里。

那么季苍子就不再是郡王,而是皇子了。

果然一夜之间,格局动荡,重新洗牌。

如前世相同,秦王还是会成为南梁新一代的天子。

不过她是全新的上官尔雅,皇爷爷也没被自己的儿子害死,太子夫妇更没有卷入纷争,还有……

宁尘君不会死,她也不会嫁给宁磊,而祖母的仇也会报!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未曾改变,其实过程已经悄然扭转。

全都是因为自己,结局将会不同。

秦王的登基不过是个开始……

如季熙年所说,他能不能坐得安稳还不一定呢。

想到此,上官尔雅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甚觉欣慰。

季苍子没在意东方的话,目光只定定地盯着上官尔雅,却没见到任何异样,继xù

道:“东方院首若有什么意见可直接上达。现在所有人都回屋收拾包袱,等你们的家人派人来接。”

禁卫队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季苍子,他故yì

走到上官尔雅身边,低声道:“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上官尔雅充耳未闻,回身返回屋内。

等禁卫队和季苍子都走后,东方敲开上官尔雅的房门。

“东方院首,可有要事?”

东方只站在门口不进屋,面无表情地盯了上官尔雅半晌,才道:“昨日的事是个意wài

……”

他是为了测试的事来道歉的。

九重殿的规矩,殿主认定的女主人就是半个主子。

无论东方现在是否承认上官尔雅,她都是季熙年的心上人,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上官尔雅笑笑,“院首不用解释,我也没什么大碍,到是元墨枭他……”

她故yì

拉长了声音似是询问。

“元墨枭伤得不重,但还未退烧,季苍子把他一起带走了。”

上官尔雅点点头,又有些意wài

东方对自己的改变。

“还忘记问昨日谁拔得头筹?”

东方回答道:“江洛少,不过……”

他没往下说,身后走过来恭王府的奴婢,“大小姐,奴婢们来接您和三小姐一起回府。”

自从上官尔雅也成为郡主,在府里就按照齿序称呼。

“那东方院首,我先告辞了。”

上官尔雅行礼,东方虚抬,垂首之际,他低声道:“殿下请您放心,他无恙你保重。”

东方竟然用了敬语。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点头,这东方必然是季熙年的人了。

她前脚跨出院子,就见恭王府的几个奴仆纷纷围着个少女往身后的马车而去。

雪停风大,吹乱了那少女围在脸上的丝巾,上官之桃满脸枯黄让人心惊!

115 昏睡不醒

就连子涵也看到那一幕,上官之桃那样子哪里像是豆蔻少女,简直犹如晚娘。

好在她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子涵见上官尔雅都不曾说什么,也一言不发地进了马车。

上官尔雅刚钻进去,迎面就扑上来个少女。

“大小姐,可想死奴婢了,奴婢给您磕头了。”

青微跪在马车里连磕了三个响头,逗得子涵都忍俊不禁。

上官尔雅等青微磕完头才亲自去扶起她来,若是不让她称心,青微指定不依不挠的。

“你怎地来了?”上官尔雅问,“这刚下了雪路上还滑,你在家等着我就是了。”

“上次你休沐也不去郡主府来看奴婢!奴婢想您想得紧,所以前两日就回府想等您下次休沐,谁知dào

昨夜……”

青微吐吐舌头,不敢说忌讳的事,继xù

道:“听说要来接你和三小姐,奴婢就急着来接您了。”

上官尔雅打趣道:“瞧瞧,我以为她去郡主府打理一切,也算是那边府上的主管,谁知dào

还是个小孩性子。”

青微不依,“大小姐不疼奴婢了,这许久不见你还数落人家。”

子涵笑道:“青微姐姐,大小姐前两日还念叨你呢。”

“真的吗?”青微高兴,但也不敢大呼小叫,毕竟现在是国丧期,现在官路上又都是各家的马车,被有心人听到参奏一本可不得了。

她刻意压低声音,得体道:“大小姐想着奴婢,奴婢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什么赴汤蹈火,跟着我只会让你们吃香喝辣的,其他的事都不用操心。”

上官尔雅也确实想念青微,穿越而来后一直都是她陪在自己身边,这次把青微派去做郡主府的主管也是信任她。

她拉着青微的手拍了拍,“这些日子不见你看着长高了,也长进不少,活泼中不失沉静,我很高兴。”

“都是大小姐教导有方,奴婢在郡主府时按照您的要求选了得体的下人,还给叶姨娘盖了小佛堂,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府过去住。”

青微不无骄傲,虽然郡主府和恭王府没法比,但那里的每个人都是悉心调教,连一花一草都是静心培育的,在郡主府可比恭王府舒坦多了,没有尔虞我诈活得逍遥自在。

“你辛苦了,只是现在还不是离府的时候,毕竟国丧期各家各户都不能出任何差错。”

说到国丧期,马车里陷入一阵沉默,毕竟是大忌,也没人敢提起此事。

青微不懂朝堂的事,子涵也不是多嘴的人。

到是上官尔雅觉得过意不去,笑道:“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还是说点别的。”

她侧过头看向子涵,“你刚才看到上官之桃的样子了吗?”

子涵一愣,连连点头,她见青微一脸好奇,解释道:“你是没瞧见,三小姐形容枯槁,看着比王妃还要老呢。”

“不能吧,她可是最在意自己容貌的。”青微不太相信。

“越是在意才越容易犯错误。”上官尔雅想了想,“子涵,你还记得上次和我提过的西域的一种草药吗?”

“爻花?”

“对,上官之桃很可能被人下了这种药。”

子涵诧异,“那是谁?”

“她最亲近的人。”

子涵和青微对视一眼,最亲近的人……除了王妃,那就是上官之桃的贴身丫鬟——欢喜!

可是欢喜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上官尔雅已经让玄机去查了,她是不介yì

有人对付上官之桃,但欢喜要还是有其他目的,就不得不防。

又是一阵沉默,上官尔雅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青微还想说话,子涵见状摆摆手,低声道:“大小姐昨晚一夜没睡。”

听到上官尔雅居然没睡,青微心疼地不得了,从箱笼里拿出小毯子给她盖好,而子涵也把车里的炭盆的火拨了拨让它烧得更旺。

火光映衬着上官尔雅绝美的容颜,可是她现在依旧没有睡意。

东方刻意来和她说那么几句话,无非是想让自己不要担心。

只怕这还是季熙年的意思。

可是上官尔雅怎么能不去挂念!

皇爷和太子夫妇都顺利地被安排走,虽然计划提前,但秦王还是按照计划先幽禁住所有大臣的子女,再以此威胁朝堂大臣推选他监国……

可是毕竟还有个皇太孙。

也不知dào

当初是否早有预料,皇爷早早得封了季熙年为皇太孙。

即使太子不在了,皇太孙就会即位。

那么现在对秦王最大的威胁就是季熙年!

秦王必定会不折手段地对付季熙年,上官尔雅早就知dào

会落得如此危险,可是她一句话也没提。

说了只会让季熙年反过来安抚自己。

这时候她能做的就是不添乱,尽自己所能保护季熙年!

天下间的事没有规定女人只能被保护,以上官尔雅的性格,只要她在意的就会倾尽所有。

上官尔雅无心入睡,又想起东方没说完的话。

江洛少拔得头筹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为了做样子秦王还不能对皇后如何,贸然和江家人作对只会显得心虚。

皇后也是个明白人,事已至此,为了江家的仕途她会做出取舍。

好在江洛少刚正不阿,即使将来进入朝堂后处境危机,也会大有所为。

想了一路,马车终于到了恭王府。

进了内院,上官尔雅先去给恭王妃请安,然而上官之桃推脱身体不适没有过来。

恭王妃面上惨白也不在意,看来前朝的官员被困,后宅也不安宁。

她只是叮嘱了几句,“国丧期,你们都要安分守己,不可出一丝错漏,否则就是灭门之灾!”

“是。”

上官尔雅出了百合园又去了南苑。

叶姨娘见到上官尔雅既欣喜又不敢表露半分,她遣退众人在佛祖下低声道:“你父亲进宫都好几日没回了,现在这么乱,他会不会……”

“母亲放心,父亲不会有事的。”

上官尔雅打断叶氏,别人她不知dào

,但对上官乐却一清二楚。

南梁的一半军马都曾是上官长生的部下,剩下的一半在南王手中。

说起皇爷的这个小儿子南王,其实并不是亲生,而是当年的袍泽兄弟的独子,全家只剩下这么个独苗,自襁褓之中就被抱养在皇后名下,长大后为表衷心,南王把封地选在边境之地,领兵坐镇。

南王自然更不会有所行动,否则就是谋逆。

上官乐在秦王事件中的作用很是微妙,只要他不反抗,大家都相安无事。

换句话说,上官乐还成为秦王的小小助力。

这也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除了选择秦王也别无他法,毕竟所有大臣子女都握在秦王手中。

叶姨娘又嘀咕了几句,还是有些担忧,“就算你父亲没事,可是皇上突然驾崩,别说已经备下的年事,接下来你们的及笄大礼,还有你和云珠的婚事都要耽搁了。”

“毕竟只有一年的国丧。”上官尔雅安抚道:“云珠的身子也不好,这一年正好也可以好好休养。”

“是啊。”叶姨娘感叹地拍了拍上官尔雅的手,她心一乱也只有这个大女儿能宽慰自己,“云珠醒过来我去看过几次都被她赶出来了,之前的事她很想不开,要是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云珠现在想不开就由她去,懂不懂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姨娘不要想那么多,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虽然皇上驾崩也不至于大家不过日子,你只管安心地吃斋念佛就是。”

叶姨娘又感叹了几句,捻起佛珠呢喃。

上官尔雅躬身出屋,天不知何时放晴了。

地上的白雪在太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晃得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她借势靠在跟来的杨嬷嬷的肩头,困顿道:“让我靠一下。”

杨嬷嬷就感觉到肩头一沉,上官尔雅的脚步不动,整个人都歪倒在自己的怀里。

她不敢声张,连忙揽着上官尔雅的肩头急匆匆地回了佳丽园。

上官尔雅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没有梦,很宁静。

这一觉睡得有些地老天荒的感觉。

她睁开眼,天空还是亮的,光线进入眼帘还有些不适应,到能看见床边上是青微在打瞌睡。

刚巧子涵挑帘子进来,看到上官尔雅醒了,转身又跑出去。

上官尔雅有些诧异,支起身子时,青微也醒过来,看到她睁眼看自己,哇地一下哭了起来。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哭什么!”上官尔雅皱皱鼻头,嗓子有些干。

青微立即把小几上的水端过来喂她,“先喝点水,您都睡了两天两夜了!”

居然这么久?

上官尔雅不由觉得yì

wài

,她感觉不过是一闭眼就睁开了似的。

不过睡了一觉,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门外的子涵再次进来,只不过还跟着杨嬷嬷和梅兰竹菊,连玄机也在。

“大小姐!”玄机的表情有些凝重,“属下替您诊了脉,您只是太累了。”

杨嬷嬷接着道:“奴婢没有惊动王妃和叶姨娘,好在王爷昨日回来王妃并没有在意咱们院子里的事。”

上官尔雅作势要起身,子涵连忙拦着,“大小姐两天没吃东西,还是先喝点粥吧。”

众人开始摆桌、上菜忙里忙外,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上了一大堆——素菜。

国丧期只能吃素!

116 又见云珠

上官尔雅静默下来。

杨嬷嬷也很无奈,“大小姐刚醒来也不能吃太油腻的,现在国丧期一个月内不得杀羊宰猪只能茹素。”

“没关系。”上官尔雅笑笑,她愣住是忘记皇爷爷诈死的事了。

她多么想一觉醒来没有阴谋,皇位上坐着的还是那个可爱的老头。

不过皇爷都能放下,她也要为老人家开心。

吃素也是尽孝心。

虽然是一桌子素菜,上官尔雅还是很有胃口,她见玄机有话要说就只留下他一人说话。

“调查出什么了?”

玄机点点头,“属下看过户籍,查出欢喜并不是从小跟着上官之桃,而是几年前买入府中从末等丫鬟爬上位,后来很得上官之桃的喜爱成了心腹。”

“那她之前在哪里为婢?”

“查不到,不过她进府时是给了当时的外院主管了一些好处……”

上官尔雅挑眉看玄机,“什么好处?”

玄机面上有些为难,“当时欢喜还小却也美得惊人,怪就怪在她跟在上官之桃身边反而变得越发普通的样子。”

上官尔雅的夹菜的手指一顿,不由地眯了眯眼,“我听子涵说,西域经常贩卖舞女南下,用爻花变得貌美,被奸商利用。”

“是。那些舞女年纪虽小却各个貌美,经专人调教。”

玄机立即明白过来,“大小姐的意思是……”

“就从这好好查查。”

上官尔雅再不提此话,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季熙年现在怎么样?”

这样绝密的消息也只能从地下兵团的消息网获取。

玄机早就料到上官尔雅会有此一问,正色道:“据我们的人回报,当日太子夫妇自缢,在场的秦王、大公主和皇太孙都亲眼目睹,皇太孙受不得刺激当场犯病也要拔剑自刎,好在被大公主拦下连夜带走才保住性命。”

大公主是兄妹之中最年长之人,她的母亲应该算是季汉真zhèng

的发妻。

只不过在还未建国时就病逝,大公主是当时唯一的孩子,自幼就跟着皇爷打天下,曾经还做过上官长生的亲兵,颇为英武。

可是当年她在战场上被敌人砍中了腹部,从此不能有子嗣。

虽说如此,大公主也不曾怨恨过任何人,更请旨一生不成婚。

皇爷觉得亏欠她,曾当众告sù

所有人不许有人为难她,还钦赐了免死金牌。

无论是秦王还是太子,就是在封地的南王,大公主都有照看过,连后宫的皇后贵妃都敬重她几分。

“皇太孙现在在公主府养病,不过咱们的人说……皇太孙病得很重。”

玄机仔细看着上官尔雅的表情,只见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漠然道:“我知dào

了。”

说完,上官尔雅继xù

低头喝粥。

见她没有异样,玄机暗自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也只有大小姐能做到淡定如初。

就算他没详细说,上官尔雅也知dào

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

一夜之间,南梁易主,皇上驾崩,太子自缢,太孙发病,只能靠秦王了。

秦王的棋下得也漂亮,不明就里的百姓只会对他高歌颂德,说不出一点错处。

这就是高位者的手段,把国家和百姓玩弄在鼓掌之际。

可是谁又知dào

……真zhèng

的布局者却是皇太孙。

是他让秦王坐上皇位,把他推向前朝来处理开国到现在遗留下来的问题。

正如季熙年所说,秦王能不能做安稳还是两说。

上官尔雅细嚼慢咽地吃完饭,她见天气不错,就让青微给自己换了身素色的袄裙。

青微见她精神不错,笑道:“小姐是要去园子里赏梅吗?”

上官尔雅笑笑,“不,去探望二小姐。”

青微愣了下,但却没像以前一样没心机地不屑,只是道:“就怕二小姐不让见。”

“那可由不得她。”

上官尔雅对青微刚才的表现很满yì

,之前把她送去郡主府当主管果然得到了成果。

青微的活泼是优点,但在面对事时需yào

沉得住气才行。

换好衣裳,上官尔雅只带了青微前去上官云珠住的太平园。

还没走近,青微就看到园门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她对上官尔雅低声道:“大小姐,奴婢替你开门。”

上官尔雅点点头,由着青微去处理。

青微得到首肯,笑着上前对两个婆子道:“两位嬷嬷辛苦了,这是咱们郡主给你们的赏钱。”

那两婆子摊上这种差事就不大高兴,得罪人不说还没有油水可捞,现在见到大小姐这么阔绰立即喜笑颜开。

“还是大小姐体谅人。”两个婆子也不客气地收下。

上官尔雅走到近处并不说话,只是笑笑。

青微继xù

道:“我们大小姐想去探望下二小姐,不知dào

两位嬷嬷可否行个方便。”

“这……”其中一个婆子面露迟疑,“王妃有交代不让人随意进入。就连叶姨娘也是请示过王妃才许进去过两次。”

青微见状也不生气,笑道:“我知dào

是王妃让你们在这里守着,可也是为了防二小姐失心疯跑出来,咱们郡主和二小姐是亲姐妹,之前在武修院学习一直不得空,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要探望的,否则传出去少不得要置喙咱们王妃教导无方说亲姐妹间不和睦,这话传到王妃耳朵里知dào

郡主来过你们却拦着,到最后怪罪的只会是两位嬷嬷。”

另一个婆子机灵连忙捅了下旁边的人,“咱们可不能犯傻,这位小姐姐说的不错,再说郡主对人是最和睦的。”

和睦?

应该是懦弱才对。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挑眉,以前的她被下人欺负都不敢吭声。

她但笑不语,反倒是青微生了几丝厌恶,脸上挂了愠怒,“这位嬷嬷说的不错,难不成你们就是看到郡主待人和善才欺辱她不会发脾气吗?你们得了王妃的命令郡主不会与你们为难,那我们就亲自去请了王妃的意思,王妃断然不会不同意郡主进去,到时候还请两位嬷嬷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就请上官尔雅一起走,身后的婆子立即喊道:“哎呀,这位姐姐可折煞了老奴们了,我们哪里敢得罪郡主,谁不知dào

王妃最疼她了。”

说错话的婆子给上官尔雅行礼跪安,“郡主不用去请王妃,您请进。”

她也是想清楚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上官尔雅进去,难不成她还能害了自己的亲妹妹?

再说这两姐妹将来早晚都要嫁给一个夫君,走得亲近点也没什么错处。

毕竟上官尔雅是郡主,得罪了大家都不好收场。

上官尔雅浅笑,率先跨入门槛,就听青微又在后面扬起笑容道:“刚才是我急了还请两个嬷嬷见谅,今日的事郡主绝对不会和外人说的,只要传不到王妃那边去,两位嬷嬷都是尽责尽lì

的。”

她又拿出了两锭银子赏了才跑上前,就见上官尔雅竖了竖大姆指,“恩威并施,青微你长进了,我很欣慰。”

“大小姐如此看重奴婢,奴婢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青微得到夸奖开心不已。

她们走得不快,还能听见身后的两个婆子的议论之声,“连郡主身边的丫鬟都非同一般,足以见得郡主更是人中龙凤,只可惜要嫁给……”

青微不满地蹙眉,此事一直是佳丽园众人的忌讳,虽然大小姐并不介yì

,可是只要一想到宁磊是何等的人,她就为此打抱不平。

不过她相信大小姐一定有办法扭转乾坤!

青微摇摇头,不去在意身后的议论声,紧跟着上官尔雅身侧。

刚进太平园,就能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

连上官尔雅都忍受不了,径直走到门口时,院子里有个丫鬟站在房前,见到是她立即走过来行礼。

“奴婢五儿,见过大小姐。”

“五儿,这院子里什么味道?”

上官尔雅询问时目光看了眼屋内,也不介yì

五儿故yì

把自己堵在门口不让进去。

五儿欠身,细弱蚊声道:“回大小姐的话,是……是……二小姐的马桶。”

青微想到这种腌臜之事大小姐不便问,连忙开口:“那怎么没刷干净?味道这么冲鼻像是好几天都没洗干净了。”

五儿叹气:“没人来倒马桶,我自己一个人也清洗不完,只能在马桶满了之后堆在柴房里,还请大小姐不要见怪。”

难怪进院子后就没有其他人,听五儿的口气也只有她一人。

这边说话的声音略大,屋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扬声问:“五儿,是谁!”

那声音尖刻刺耳,有些草木皆兵的敏感。

“是……”

五儿还没回答,上官尔雅抢先一步走进内室。

还没走近,她笑道:“妹妹,是我来看你了。”

五儿吓得连忙要跟进去,青微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冷道:“大小姐好久不见亲妹妹,想必主子们是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咱们不需yào

进去伺候了。”

“姐姐……说的是。”五儿咬着下唇也不反抗。

屋内,上官尔雅挑开灰扑扑的帘子一角,就见里间满是狼藉,有憔悴的女子坐在床榻上斜倚着墙上,看到是她,勾勾嘴角。

“原来是姐姐呀,我等你多时了……”

117 咎由自取

上官云珠似乎一点也不意wài

,上官尔雅更不会露出半点情绪。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杌子,“我这里粗鄙,只有五儿一个人忙里忙外,姐姐劳累下自己端过来坐吧。”

上官尔雅还保持着挑帘的姿势没动,上官云珠见状嗤笑了声,抬手摸了摸脸,“是不是我这个样子吓到姐姐了?若是知dào

姐姐今日过来,我应该先梳妆打扮一番才是。”

“没那个必要。”上官尔雅笑了笑,走进里间,小心地避开地上散落的东子,径直走到床榻的尾部坐下,“我瞧着你有了些精神,看来恢复的不错,假以时日妹妹应该一如从前般貌美。”

“呵呵,那就借姐姐吉言了。”上官云珠虚弱地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几个橘子你拿来吃吧。”

上官尔雅侧目,就见不远处的桌子上确实放着几个橘子。

这屋里如此破旧,就是连口水都没有,居然会有几个新鲜的水果?

真是让人意wài

啊。

上官尔雅笑笑,“这是你心爱之物我不会吃的。”

上官云珠垂下眼帘,“我就知dào

姐姐对我关爱有加,现在五儿不在,不如姐姐帮我剥皮吧。”

“好。”上官尔雅也不拒绝,抬手就拿过来一个橘子,低着头道:“你小时候就喜欢吃橘子,每次都嚷着让别人给你剥皮。”

“是啊,难得姐姐还记得。”上官云珠轻声道。

“怎么会不记得,有一次你见祖母屋内有贡橘,偷偷地拿了了几个回屋,结果那橘子皮又厚又硬,剥得你的手都出血了。从小你就这样,只要喜欢的东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那东西适不适合自己都要拿走。结果祖母屋内的贡橘是西域来的容易上火,大冬天你直冒鼻血,可吓坏了众人,只是没想到都流了血你也不长记性……”

上官尔雅一直低着头细心地剥桔子,嘴里说着往日的趣事。

屋内只能听见她一人的声音,若不是此情此景,面对的是上官云珠,真让人以为上官尔雅对自己的妹妹爱hù

极了。

上官尔雅说了半晌也没见人说话,猛地抬头就见上官云珠圆目怒瞪,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上官云珠想要杀了上官尔雅。

可是上官云珠没动手,见她发xiàn

了自己的动作只僵硬住不知如何是好。

“妹妹这是……”上官尔雅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笑着伸手主动拿过匕首,“你觉得我剥皮不方便让我用刀是吗?”

上官云珠立即恢复之前那平淡无奇的样子,连忙道:“是啊,姐姐的手指金贵可不能伤了分毫,不然我就过意不去了。”

她凑近了几分,挡在眼前的刘海垂落,上官尔雅这才注意到上官云珠眼角上一块触目惊心的疤。

除了眼角,还有额头、脖子、手背全部不满了横七竖八的伤痕。

上官尔雅想起上一世,比起挖眼割舌,这都不算什么。

宁磊下手还是太轻了。

她把匕首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妹妹想得周到,这利器还是放在边上为好,万一我手滑伤到了妹妹就不好了。”

上官尔雅刚才早就注意到上官云珠抽出匕首的动作,她可是说了一堆暗示的话上官云珠都没动手。

这妹子什么时候如此沉得住气了?

刚才上官云珠下不来台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既然想杀自己就该果决一点,畏首畏尾只会给旁人留下把柄!

看着手中的橘子,上官尔雅的笑意更深。

她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上官云珠,“还是少吃点橘子,小时候都吃到流鼻血还是这么喜欢吃,你真是个记吃不记打,不长记性的。”

上官尔雅话里透着讽刺,她们姐妹早就撕破脸皮,刚才的那番试探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姐姐这话不对,我的记性是再好不过了。”上官云珠接过橘子也不吃,把它们一瓣一瓣剥开,她抬起头定定地盯着上官尔雅的眼,凉凉道:“你害我的每一次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终于说到正题了。

上官尔雅换了个姿势回视,并不打算回答。

上官云珠也没想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掰下一粒橘子放在床榻上,“第一次在辅国公府你冒充我之名害我名声,让大家以为是我想嫁给宁磊!”

“妹妹记性果然好不好。”

上官尔雅好笑不已,世上有些人明明是挑事之人反而倒打一耙,认为全世界都是错的,只有自己是真理!

“应该是你冒充我在先,既然你那么想当我,我当然也不介yì

用你的身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瞧着你当时不惜名节与宁磊有染,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上官云珠猛地捏爆手中的那粒橘子,“这么说你承认那次是你害我了?”

“那你承不承认是你先害得我呢?”上官尔雅好暇以整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是为了你好!宁磊有什么不好的!嫁给他说不定以后可以当世子妃呢!”

“若是父母之命我自然遵从,但是你以下三滥的手段胁迫我可怎么敢当!既然连你都觉得宁磊好,以后你给他当小妾,你应该很开心吧。”

“你别说风凉话!”

本来刚开始提到宁磊的名字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上官尔雅一次次提起,不断地嘲讽,上官云珠再也无法镇定自若。

只听到宁磊的名字,她的脑海里就会回想到那一夜的事情。

痛楚、血腥、残暴!

遍体鳞伤!

上官云珠大声喊起来,“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上一次你给宁磊下药害我俩发生苟且之事!上官尔雅你太恶毒了!亏你还是我亲姐姐!此事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你怎么还有脸来我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屋外只能听见上官云珠声嘶力竭地喊,青微想进去查看,这次到是五儿拦着她。

“青微姐姐不用担心,二小姐虽然喊得凶,其实根本没力qì

把大小姐怎么样的。”五儿叹气。

青微不动声色地问:“她还没好吗?”

“伤口愈合是愈合了,只是……她身下溃烂的厉害恢复得慢,不能如正常人走动,整日只能卧床。”五儿转过身偷偷抹眼泪。

青微却没有动恻隐之心,她早就知dào

这事情的经过,一切是上官云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屋内的上官云珠果然如五儿所言只是叫嚣,身子没有动弹。

“你知不知dào

我已经不能生孩子了!这些都是你害的!”

“武修院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因为要回避,我向来不和你宁磊说话。”上官尔雅板起脸,“那一夜我明明在屋里睡得香沉如何给宁磊下药!你犯了错还要冤枉到我头上?”

“要不是你给宁磊下药,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抓着我不放!上官尔雅你敢做就要承认!”

“你既然提起这事,那就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那一夜你去柴房和宁磊幽会,为什么他对你会如此残暴?莫非你俩不是你情我愿?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上官尔雅叹道:“不过这一切都不重yào

了,以后你成了他的小妾,宁磊就是你的主子,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知dào

他对你的气消没有,不然你就算抬进辅国公府,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上官尔雅露出很伤感的神情,“你只管养好身体就是,不能生孩子又怎么样!反正就是生出来也是个庶出,就别让孩子再重复我们庶出的道了。你放心,不管你怎么冤枉我,我都是你的姐姐,到了辅国公府我不会让宁磊再欺负你的。”

“上官尔雅!不用你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落得如此之惨根本就是你下的毒手!”

上官云珠气得直喘粗气,口不择言道:“就是你,除了你没有别人!分明是你让我去柴房,结果宁磊被你下了药在那等我,让我被众人不耻!”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恨我!”

“我为什么恨你?你可是我亲妹妹!我要是恨你为什么在你出事之后,还答yīng

父亲让你进辅国公府和我一起服侍宁磊!更丢人的是我!我完全可以把婚事给拒绝了!”

上官尔雅摇摇头站起来,“我看你还是精神状态不好,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出一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不行你不许走,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上官云珠完全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好似要套出什么话来才肯罢休。

“我说得已经很清楚,我没做过。但当时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宁磊喊着你的名字,说你骗了他!还是你说实话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哪怕和我有关,想陷害我,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不再提这件事,毕竟你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上官尔雅清淡的目光中透着冷意,她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上官云珠肯交代,那一夜柴房的事就算是个了结。

可是上一世的恶果还没开始发芽呢……

118 凄惨结局

上官云珠被上官尔雅清冷的目光骇得往后躲,“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机会只有一次,给你忏悔的机会你不珍惜,我很遗憾。”上官尔雅冷声道:“只要你当我是姐姐,我就会好好照拂你。云珠你好自为之吧。”

她无情地转身,关门,冷血地就像是把匕首插入上官云珠的心头上。

上官云珠听得出上官尔雅的警告!

只要她还敢耍阴谋,上官尔雅绝对不会心软地折磨自己!

可是她交代清楚会死,不交代则更惨。

其实上官尔雅什么都知dào

,不然不会把她害得如此惨!

哈哈哈……

上官云珠无声地笑了,她们是有血缘的仇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早在她二人分别被抚养时,就划分好了界限。

有上官尔雅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这条路已经充满血腥荆棘,无法再回头了。

“你个没用的东西。”

内室里冲出的少女拿起桌上的匕首就砸了过去,正中上官云珠的额头,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次破裂,顺着脸颊流下。

好不吓人。

“你个没用的东西!”

那少女正是已经恢复容貌的上官之桃,只要她有了绝色就会神采飞扬。

身后的恭王妃也没拦着上官之桃发火。

“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干吗不一刀杀了她!唯唯诺诺地像个下人似的。”

上官云珠也不去擦血,好似对身上的伤口已经麻木,“老皇上刚死,要是传出咱们府上刚被封的郡主去世,少不得落人口实。”

“你还敢回嘴!”上官之桃高傲道:“丑八怪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不配!”

“那就请冰洁郡主移步离开,我口臭小心熏着你。”

上官云珠神情淡漠,一点也没有惧怕上官之桃的意思,更不在乎她的嘲讽。

她都已经成了这幅摸样,生死早就看开,哪里还会忍受上官之桃的小姐性子!

上官云珠决定不再忍下去,还有比身下生疮,嫁给不能人事的男人为妾的下场更凄惨吗?

“你……”上官之桃被上官云珠那骇然的目光吓了一跳。

“之桃,云珠说得不错,现在不能杀了尔雅,她还有大用处。”

恭王妃上前安抚向上官云珠:“我的儿你受苦了。”

往常恭王妃想要利用上官云珠为自己办事,做样子的时候还会拉着她的手。

现在她却站的远远的,生怕对方会过病给自己。

上官云珠冷笑,“母亲不用虚以为蛇,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你瞧我现在这幅样子,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她直接拆穿恭王妃的假面。

因为上官云珠已经什么也不在乎了!

“呵呵,好,没想到你病了一场反而长进了不少。”李氏收回笑容,目光骤冷,她很不喜欢上官云珠这么和自己说话。

上官云珠靠着墙,“都是逼出来的。刚才母亲也听见了,我软硬兼施地套话,上官尔雅都不肯透露一句实话。三个女儿中还是我最没能耐,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不要紧,就算查出事实真相又如何,把上官尔雅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恭王妃毫不客气地揭开上官云珠的伤疤,“刚才进来时我也说了,老皇帝死了,国丧期一年内不许婚嫁,别说抬小妾进门,就是关上门也不能行房事。”

若是以往,李氏绝对不会说这些腌臜的话,现在不同了,反正上官云珠也不是个大姑娘有什么听不得的。

李氏故yì

这么说就是在嘲笑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面上淡淡的,这些刻薄的话她已经无感了。

“你毕竟是我亲手带大的,王爷就算再不疼你,你也是他的骨肉,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那样的人。”

李氏的话充满诱惑力,她瞧见上官云珠平静的面容多了一丝异样。

她连忙道:“一年之内能发生很多事,到时候众人都忘了你和宁磊的那桩旧事,我就去请示老爷给你另外安排一门正经的婚事,虽然进不了大户人家,但是以咱们的身份地位嫁给商贾小户,或者穷酸的秀才都不成问题,只要你成了大奶奶,就算不能生育,从夫君的小妾抱养来教养就是。”

李氏说完就不再说话,只等着云珠的反应。

过了好半晌,一旁的上官之桃都失了耐性,上官云珠终于开口,缓缓道:“母亲想让我做什么?”

这话就代表是同意了。

李氏立即喜笑颜开,“云珠你还说自己最没能耐,我瞧着你的姐姐和妹妹都不如你聪明。明日我就派人来照顾你,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调养好身体,等你养好了再说也不迟。”

她上前把桌子上剩下的几个橘子都放到床榻前,“这橘子是我特地带给你吃的,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直到恭王妃和上官之桃一起走了,上官云珠都没有再开口,她盯着手中的橘子冷笑,李氏无非是利用嫁人之事威胁自己替她办事。

到底是经lì

了大劫想通了一切?还是李氏变笨了?

另嫁他人她有的是办法,根本用不到李氏来做文章!

她以前肯俯首称臣是因为在乎,如今的上官云珠怎么可能还会傻傻的被威胁利用,上官云珠双手一捏,手中的橘子全部爆裂!

所有负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走出门外的上官之桃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母亲,你瞧瞧上官云珠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不知好歹!你干吗还对她那么和颜悦色?”

“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李氏哼了声,“我也瞧不惯她现在的丑样,不过此事足以见得上官尔雅的心狠手辣!”

上官之桃想到上官云珠那张脸就咯咯地笑起来,“是啊,不过她都这样了,母亲想让她做什么?”

“自然是杀了上官尔雅。”

“咦?”上官之桃诧异,“可是母亲刚才还说现在不是杀尔雅的时机。”

“当然不是现在,至少要等风头过去。”

上官之桃道:“我以为母亲会让她嫁到辅国公府受尽折磨。”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听你说苍郡王对她有意思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了?”

李氏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秦王监国,皇太孙病重,只怕这皇位就是秦王的了,那季苍子就是皇子,以他的能耐少不得还会被立为太子,若是上官尔雅嫁给他,那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这几日上官之桃都在屋内恢复容貌,只知dào

皇上不在了,根本没在意其他的事。

皇上驾崩自然是太子登基,太子没有了还有皇太孙呢。

上官之桃还高兴皇太孙就要成为皇帝了,按照门第没有人可以和自己竞争皇后之位!

可是现在李氏居然说秦王要当皇帝,季苍子还能成为太子!

她一阵眩晕只觉地天翻地覆,怒吼道:“怎么可能!王位是皇太孙的!”

“你给我小声点!”李氏吓了一跳,“这话能乱说吗?”

“母亲才乱说,就是太子去世,那王位就该是季熙年继承,他可是先皇封的皇太孙!”

“可是大臣们都站在秦王那一边,更何况皇太孙现在病重!”

李氏见上官之桃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叹气,“我知dào

你想什么,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更何况那是人人都想得到的王位。”

“我不信,我不信,反正我不信!”上官之桃泪流满面地摇着李氏的胳膊,“我要去见年哥哥!母亲我要去见他!”

其实李氏也不想相信秦王成为新皇,可这是夫君私底下交代过的,不可能再逆转了。

所以当她得知此消息后,就打定了主意必须弄死上官尔雅!

否则以季苍子的心思后患无穷!

李氏被上官之桃磨得心软,叹道:“好好好,再等几日,先看看宫里的态度再说。”

宫里的态度?说白了就是秦王的态度!

除了秦王,已经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公主府里闹病的季熙年。

他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无论是哪一种,对季熙年来说都是个凄惨的结局。

回到佳丽园后,青微为上官尔雅脱了外衣,子涵打了热水给她擦脸。

屋内不见杨嬷嬷,上官尔雅问:“嬷嬷去了哪里?”

“说是有要紧事,去去就回。”子涵回答。

上官尔雅也不再多问,收拾完把她二人叫到跟前,道:“这几日让咱们院子里的人都仔细这点,再让小梅和小兰去南苑照顾叶姨娘。”

子涵没问,青微先一步开口,“可是刚才在二小姐房间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淡淡笑了,“除了我和云珠之外还有人在那房间里。”

“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李氏还有上官之桃。”

青微诧异道:“小姐怎么知dào

的?”

“云珠房间里没有一件东西新添的,连口茶都没有,桌子上却摆了几个新鲜的贡橘,咱们屋里都还没有呢。”上官尔雅笑道:“一定是李氏送去的。”

“可是又如何确定她们就在屋里?”

上官尔雅抬眼看向子涵,“那屋里还有一股只属于上官之桃的独特清香。”

子涵立即明白,那是爻花的味道!

119 纸鹤的心

经过之前几次的猜测,子涵刻意注意了下,上官之桃身上确实有股与众不同的清香。

起初并不觉得,这些日子越发浓烈。

据她所知,爻花中毒越深,花味越浓。

上官之桃中了爻花之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青微冷笑道:“往日里都不见她们去关心一下,今日居然这么巧,还赶在我们之前去了?”

“应当是看到我们出院子,早我们一步从后门先去的。”上官尔雅想了想,“她们应该没说两句话。”

青微恍然大悟,“怪不得五儿在院子里呆着呢!难道她们去见二小姐又有什么阴谋?所以大小姐才叮嘱我们防备着?”

“不是有什么阴谋,而是一定会耍手段!”

上官尔雅哼笑,“李氏向来无利不起早,她每次利用上官云珠的时候都故作亲热一番,没想到她只拿了几个橘子就想打发了。”

“二小姐会不会答yīng

?她都成这幅样子了,如果还给王妃做坏事,那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上官尔雅只是笑笑,有的人就是这样的追求,以伤害别人为己任。

一旁的子涵道:“那我们是得好好防备着,大小姐是觉得她们会对叶姨娘不力?”

“有备无患。”

李氏找上官云珠做什么她不在意,但是只要她们敢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或者是自己在意的人,那么她一定会让她们付出血的代价!

子涵听她这么说,领命去了外间,正巧杨嬷嬷回来,二人在院子说了会话,她才走进屋。

杨嬷嬷顾不上行礼,走到上官尔雅身边,低语了几句。

青微本分地后退了一步,就见上官尔雅突然嗤笑了声,“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杨嬷嬷却不这么热为,脸色发冷,低声询问:“大小姐觉得应当怎么处理?”

上官尔雅的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身边的桌子陷入沉思,屋内的人不敢出声打扰。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上官尔雅才开口,“先给我倒点水来。”

青微忍俊不禁,连连欠身认错,“都是奴婢们疏忽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倒。”

大家见她神色轻松,就猜测到她已经有了主意。

杨嬷嬷也松了口气,笑道:“我听子涵说了,等晚一些时候奴婢就去回禀王妃。”

“把京中有名的大夫请来,就说叶姨娘得了风寒,我这个做女儿的送两个人过去伺候以尽孝心。”上官尔雅笑笑,“估计李氏也需yào

好好把把脉呢。”

“是,老奴一定会找个知根知己的人给姨娘和王妃把脉的。”杨嬷嬷笑着离开。

趁着屋里没人,上官尔雅扬声道:“玄机,你去调查下上官乐的外室,眼瞅着就要年关,也该团圆团圆了。”

玄机有些意wài

,大小姐早就知dào

上官乐外室的存zài

,今日突然提起来,一定是和李氏有关。

“是。”

玄机在暗处回答。

到了傍晚,杨嬷嬷进来回报:“大小姐,王妃同意了,只是那大夫她没让人进屋,到是指派给了二小姐,说是给她好好调养身子。”

她恨恨道:“真是可惜没办法亲自查出来这事。”

上官尔雅无所谓地笑笑。“不要紧,李氏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她早晚还会请别的人来,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入了冬,天很快就黑下来。

因在国丧期,京都停止了所有娱乐,各家早早的就熄灯吹蜡进入梦乡。

佳丽园的正屋只留了一盏灯,上官尔雅遣了众人去睡,自己独坐在桌前。

她的面前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团,然而她却没有持笔练字。

昏黄的灯光将上官尔雅笼罩在其中,拉长了椅背上的影子,她神情严肃地……叠着纸鹤!

可是传来的却是一声声叹息。

“又失败了。”

这宣纸实在太软了,完全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然而上官尔雅并不气馁,又拿出一张纸来,仔细认真地按照前世的记忆叠起来。

当最后一个步骤,一个纸鹤就在她的手中展现出来。

上官尔雅孩子气地笑出来,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告sù

她,纸鹤可以为病患祈福,希望对方早日康复。

她举起纸鹤对着光线,如果它是真的,是否能带着自己美好的祝愿飞到季熙年的身边,去告sù

他自己的心意。

上官尔雅白日里并不觉得,然而到了晚上,思念就如潮水般溪涌而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昏睡的那两日并不是什么也没梦到,之所以睡的那么沉那么久都是因为自己对季熙年满满的思念。

上官尔雅并不害pà

梦中的黑暗,好似季熙年就在自己身边,因此她不愿醒来。

可是此时的季熙年一定很艰难,谁又能代替自己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坚强,她必然也要同样果敢。

上官尔雅努力克制住纵身飞向公主府的冲动,强硬地把纸鹤放到怀里,在心里道:还是等她亲手把纸鹤送给他吧。

这样以后即使分开,季熙年也不会孤独。

纸鹤代表她的心。

一夜无话,上官尔雅噙笑睡着,她期待梦中的相逢。

※※※连续几日相安无事,这一天,花嬷嬷又来了佳丽园。

这次不像之前,她的态度简直无可挑剔,对上官尔雅说话毕恭毕敬。

不等上官尔雅询问,花嬷嬷就主动道:“大公主请王妃和几位夫人去叙旧。”

上官尔雅心中一跳,叙旧?只怕令有目的。

上官尔雅能猜测到她们此行去是为了季熙年,但她还是很好的掩饰住情绪,婉拒道:“既然是叙旧,我身为小辈不应该前去打扰。”

“三小姐也去的,听说连秦王侧妃也去,还专门指定让大小姐一定前往,所以奴婢来传王妃的话,请大小姐务必穿着得体。”

说完,花嬷嬷笑着欠身告退,“奴婢还要去通知三小姐,请大小姐先行准bèi

。”

杨嬷嬷亲自送她出门,屋里的子涵一言不发地去挑选衣裳。

青微道:“不是说国丧期不可以举行宴席吗?”

“只是小叙,算不得宴席,况且大公主此人连秦王都要敬重三分。”

上官尔雅指向子涵左手的一套衣裳,“就这套灰色织锦长袭袄裙就行。”

“会不会太素了?”子涵问。

“我还觉得不够素。”上官尔雅笑道。

“可是秦王侧妃想要见小姐,穿得那么素气会不会失了礼数?”

“穿得花枝招展才被人拿到把柄。”

青微忍不住问:“秦王侧妃为什么一定要见大小姐?是不是……”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蹙眉,却笑着摇头,“别多想了,就算现在秦王见我,也该按照规矩穿素衣,这才是懂礼数。”

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青微和子涵也不再开口。

上官尔雅换好衣裳独自去了百合园请安,恭王妃见她穿着得体很是满yì



还没等说话,上官之桃火急火燎地闯进来,“母亲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她二人回过头,就见上官之桃身穿蜜色盘金束腰袄裙,一身骄傲地站在对面。

李氏面色变了变,斥道:“之桃,你怎么穿成这样!”

“怎么了?这身衣服又不是很鲜艳,不过华丽一些罢了!国丧期又没说不许好好打扮!”

上官云珠不满地轻哼,她是要见皇太孙,绝对要让他眼前一亮!

李氏被噎了一下,“你你……”

“母亲,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还是抓紧吧,若是晚到才是真的失了体统!”

上官云珠高兴地往外走,只要想到能见到皇太孙,她恨不得立即飞到公主府去,哪里顾得上看李氏的脸色如何。

李氏无法只能沉着脸带着上官尔雅一起坐上马车,上官之桃见上官云珠也坐进来,差点跳起来。

“你怎么也去?”

“之桃!你好好坐着!”李氏轻叱。

上官之桃撇嘴,“母亲,她去做什么?”

“自然是去做客。”李氏道:“这次大公主请几家夫人和小姐做客,虽说普通的叙旧,但秦王侧妃也会到,到时你们都要安分守己。不说秦王侧妃身份高贵,大公主此人性格……有些古怪,你们切记不可胡闹,不然惹怒了大公主,母亲都无法帮你们。知dào

了吗?”

“是母亲。”上官尔雅回答。

上官之桃恨恨地剜了上官尔雅一眼,“知dào

了。”

就算一起去也没什么,不说上官尔雅嫁给宁磊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她也要一命呜呼了,她现在穿这身衣服正是合适不过,都那么丧气!

李氏见上官尔雅很是乖巧心中反而一愣,秦王侧妃点名让上官尔雅去见面,一定和季苍子有关。

这个上官尔雅留不得了!

不行,一定要尽快动手!

公主府与其他皇族不同,坐落在郊外偏静的旗山脚下,因为她常不与人来往,路上颇为颠簸。

一路上李氏本就心事重重,遇到颠簸更是晕头转向,胃里反酸直想吐。

上官尔雅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母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用不到你故作好心!”上官之桃哼了声,“母亲好得很,怎么可能有事。”

李氏强颜欢笑道:“我无碍。”

好在很快就到了公主府,李氏率先下车出去透气,跟在后面的上官之桃恶狠狠地对上官尔雅道:“我可告sù

你安分守己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上官尔雅只淡然地看向李氏捂嘴的动作,嘴角划过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120 场面尴尬

公主府门口的女管家已经站在门口相迎,“恭王妃安康,我已经安排了奴婢带您去见大公主。”

她不仅不称自己为奴婢,面色也是淡淡的,甚至有些冷漠。

一旁的上官之桃撇了撇嘴,嘀咕道:“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人居然敢这么嚣张。”

前面的李氏回头瞪了她一眼,谁知隔着有些远的女管家还是听到上官之桃的话,不过只是多打量了几眼上官之桃的穿着,便漠然地别开眼。

上官之桃冲着女管家的后背吐了吐舌头,根本不在意对方的目光。

前面领路的婢女走路很快,上官尔雅奇怪地多打量了几眼,发xiàn

是有功夫在身。

一路走来,公主府的下人都是女子,穿着简便的冬衣,身姿矫健,让人啧啧称奇。

刚步入正厅还没等坐下,身后又有婢女领着人走进来。

“李夫人先请坐,奴婢们这就去请大公主。”

恭王妃一回头,诧异地挑起眉,“呃……”

她愣了片刻,就见旁边的上官之桃推了推,“母亲,你怎么愣住了,她是新舅母啊。”

屋子里的人就见门口的吴雅儿缓缓上前行礼,“见过恭王妃,两位郡主。”

她身穿一身灰黑暗锦纹裙袄,手上套着狐狸毛的暖袖,态度从容。

恭王妃立即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僵硬地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嫂嫂无须客气。”

跟在吴雅儿身后的李薰也跟着欠身,低眉顺眼道:“见过姑姑,两位郡主。”

只不过才几日没见李薰,竟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上官之桃有些意wài

,如此一来到也不便多说什么。

上官尔雅却多打量了几眼吴雅儿,没想到会在大公主府见到吴雅儿。

瞧着吴雅儿端庄娴静的样子,不由想到她那日新婚之夜与秦王的“情深意重”。

刚才李氏有些怔忪,显然是知dào

了秦王和奉恩公府的约定,开口叫吴雅儿嫂嫂的时候,她面上说不出的尴尬。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就是不知dào

等下秦王侧妃来时,场面会不会更加难堪。

侍女们上了茶全部规规矩矩地站到两侧。

未几,有稳健的脚步声从后堂传来,只见一女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只淡扫了眼众人,见大家要起身,于是挥了挥手,“都坐吧,我这里不兴规矩那套。”

恭王妃带头坐下,“许久不见公主,您还是如此洒脱。”

来者正是大公主。

与其他的女子不同,大公主身材高大,穿窄袖窄裤,头发如男子高高竖起,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举止利落地坐在上手,道:“彼此彼此,你也是和以前一样惺惺作态。”

听到大公主的话,上官尔雅差点笑出来。

怪不得李氏说大公主的性格古怪,原来是这样一个妙人。

她到是觉得这叫做快人快语。

一句话,上官尔雅就对大公主有了好感。

上官之桃心中不满,却见自己的母亲仿佛早就料到会被奚落,面色不改,“公主就是爱说笑。”

“整个南梁的人都知dào

我从来不说笑。”大公主像是打定主意和李氏过不去,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说完,她侧过脸看向对面的吴雅儿,若有所思道:“听说你嫁给了奉恩公府的大公子?”

“是啊。”吴雅儿笑笑,“多谢公主挂怀。”

“呵呵,我那弟弟还真是舍得。”

这一句话点破天机,屋里知dào

真相的人脸色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

听着大公主的语气,应该和吴雅儿很相熟。

大公主的目光扫过吴雅儿的肚子,“进府没多久就有身孕,我应该恭喜你的。”

吴雅儿这次沉默并不接话。

上官尔雅垂眸敛眉,看来当时让玄机放出的消息见了成效,连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大公主都知dào

这腹中的胎儿绝对不是李家的。

她到是要看看季苍子能忍到什么时候!

正想着出神,一旁的上官之桃猛地喊道:“尔雅,你干什么呢,大公主叫你没听见吗?在大公主面前失了礼,这是要丢尽我们整个恭王府的脸。”

她心中急切地想去看季熙年,所以见不得屋里的人说客套话,听到大公主叫上官尔雅更是不耐,忍不住把一肚子火气都发到她头上。

不等上官尔雅回应,大公主虬起眉头,冷声道:“本公主都不心急,冰洁郡主到是比我的脾气还打。”

那声音强悍震耳,吓得上官之桃一哆嗦。

恭王妃连忙道:“这丫头也是担心自己的姐姐失了礼数。”

“是吗?”大公主质问道:“说到失了礼数,国丧期能穿着如此华丽到我公主府,冰洁郡主是何意?”

上官之桃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道:“我……我……”

“是臣妾没教导好女儿,她平日的素衣本来就少,因为时间紧就找了件淡色的袄裙,还请公主恕罪!”

恭王妃扯过上官之桃,“还不向公主请罪。”

上官之桃回过神跪倒在地,“是是,请公主明察。”

大公主一脸不信,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上官之桃,“说到明察,我这里正好有件事想询问,据说冰洁郡主并不像外面传言那般和善,几次三番地害自己的姐姐。”

“没有的事。”上官之桃矢口否认,“大公主不要听信谗言,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怎么刚才我瞧见你喝斥自己的姐姐是眼花吗?”大公主哼了声,“那我就问问当事者尔雅郡主,你的嫡妹是否经常这般为难你?”

一个难题踢了踢去结果还是踢到了上官尔雅的身上。

上官之桃立即虎着脸看过去,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警告之意。

小心点说话,不然回府没你好果子吃。

上官尔雅不知dào

大公主突然发难自己是为何意,不过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她只能上前一步欠身道:“回公主的话,姐妹之间有些龃龉在所难免,我们都是一家人不会为了小事记挂在心上。之桃妹妹是心直口快一些,我身为姐姐应当有包容之心,若她实在错得离谱,我还会悉心告诫指正。”

这话说得对,高门大户谁家的姐妹之间没有吵闹过,更何况她二人还是庶姐嫡妹,若是一派和睦也是假象。

上官尔雅回答得体,她可以包容妹妹的错处,但要是太过分,她可就不客气了。

虽然话说的委婉,但也明确第表明了立场,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大公主颇为满yì

地点点头,“你这丫头比我会说话多了,难怪我父皇一直很关心挂念你,虽然他老人家现在不在了,但你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我就是你的长辈!知dào

吗?”

上官尔雅荣辱不惊,虽然她不明白大公主态度转变是为了什么,但她相信以大公主的为人绝不会耍心机手段。

她不屑也没必要。

上官之桃更是恨得牙痒痒,在外人面前上官尔雅总是装乖巧,可是她私底下根本就是个歹毒的女子!

早晚有一天,她要拆穿上官尔雅的真面目!

提到先皇,吴雅儿叹道:“这些日子大公主身体可好?斯人已去,大公主还是要多保重身体为好。”

大公主沉默了下,她的目光冷然地回视过去,“你也不必劝我,这些道理我都懂得,这世上还有值得我牵挂的人,我只有好好的保重才不会让他们受欺负。”

她的话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吴雅儿却好似没听懂这话里有话,只露出欣慰的神情。

上官尔雅好笑,这屋里的几个人都是演戏高手!

正说着话,屋外的女管家走进来道:“公主,秦王侧妃到了。”

话刚落,有位小妇人就走了进来。

那妇人一袭竹叶青镶金丝大毛斗蓬,“果然越到年关天气就越发冷了。”

大公主未动,其他的人都起身行礼,“见过秦王侧妃。”

“呀,你们都到了。”

和大公主完全不同,秦王侧妃卫氏个子小小,说话极快,天生就带着一副笑脸。

卫氏点头示意,“本就是我来晚了还让你们这客气。”

说着,她抬手脱去斗篷,一旁的侍女上前接过,她笑着对上首的大公主道:“还是你们这里暖和些。”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该……”

“姐姐就是这般心急。”卫氏出声打断她,“还是由我喘口气,和这些小辈们说说话。”

她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对面。

屋内的三个少女立即上前行礼,“见过侧妃娘娘。”

“好好好,你们都乖。”卫氏爽朗道:“都过来让我瞧瞧。”

说完后,卫氏和蔼地招了招手。

李薰与上官之桃对视了一眼,上官之桃比她先一步上前。

若是往常李薰必然要和她争抢,但是今日她安静地出奇,往前走的时候,她还刻意去看了眼身边吴雅儿的脸色。

见她没有反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秦王侧妃的身边。

上官尔雅看在眼里,立即明白这几日吴雅儿必然对李薰调教了不少。

到了近处,卫氏笑着让身边的侍女拿出准bèi

好的礼物,先给了上官之桃一对蓝宝石耳环。

上官之桃不冷不热地行礼谢过,然后卫氏又给了李薰一副红珊瑚手钏。

李薰则十分乖巧道:“谢谢侧妃娘娘。”

卫氏点点头,然后看向站在最后的上官之桃,一把拉着她的手不放,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才慢条斯理道:“你就是救了我儿子的尔雅郡主吧!我这个做母亲的今日可要好好谢谢你呢。”

她笑起来像个慈祥的长辈,可是与之面对面的上官尔雅却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卫氏打量自己的目光与旁人略有不同,带着三分冷意和七分审视。

连拉着的手都有些吃痛,然而上官尔雅却面若平湖,淡淡一笑,“侧妃娘娘,我没救过苍郡王。”

121 头撞假山

众人都在意wài

上官尔雅什么时候救过季苍子这回事,连恭王妃都不知dào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旁边,上官之桃只沉着脸不说话。

之前上官之桃只告sù

恭王妃季苍子喜欢上官尔雅,却没道出她和季苍子合谋之事。

上官之桃从来没想过武隆帝驾崩,秦王会有机会坐上皇位。

虽然她既不愿意看到那个结局,但只要一想到季苍子因此水涨船高,要真是娶了上官尔雅,那实在是太便宜这个贱人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秦王侧妃当着众人的面提起此事,上官之桃立即恨得牙痒痒,难道她这次是为了季苍子求娶的?

决不能让上官尔雅有出头的机会!

上官之桃紧紧地握着拳,准bèi

找机会说话。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上官尔雅矢口否认,连卫氏也诧异不已。

卫氏笑道:“我怎么可能误会,这是苍子亲口和我说的。”

上官尔雅并不介yì

对方的试探,再次道:“我并不是质疑娘娘的话,想必真zhèng

误会的人是苍郡王,那夜在武修院外,我是追赶一个黑衣人,无意中发xiàn

苍郡王被人伤了,他醒来见到我在身边就以为是我救了他。”

卫氏挑眉不语,她见上官尔雅一脸决然并不像说假,谁知下一刻说出来话让她大吃一惊。

“后来学院的人出来见到有所误解,我不愿平白担上救人的美名,当众刺向苍郡王的胸口以表决心。”上官尔雅忽然指向上官之桃,“当时我的三妹妹也在,侧妃若不信可以问问她。”

“是啊是啊,我姐姐根本没有救苍郡王。”

上官之桃头一次愿意为上官尔雅说真话,“为了不让苍郡王误会,她那一剑刺得很深呢,所以侧妃娘娘不要在意那日的事了。”

临了还不忘踩上官尔雅两脚。

上官尔雅早就看穿上官之桃已经后悔帮季苍子,知dào

她会这么说,也就不介yì

她两面三刀。

“你还真是……”卫氏的笑容有些僵滞,想了许久才所处一个词,“诚实的孩子。”

上官尔雅漠然地抽回手,“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们不要贪功,我不过是说出实情,以免以讹传讹,到最后不可收场就不好了。”

这以讹传讹的人说的就是季苍子!

卫氏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是啊,想来那日苍子也是伤得太重记忆有所错乱,那孩子就是太重情义,央求我好几次要亲自谢谢当日尔雅郡主的救命之恩,还说什么无以为报这样的话来。”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其他人却没她那个好心情。

无以为报下一句是什么?

以身相许啊!

季苍子是男子,那就是以身相娶!

呵呵。

李氏笑不出来,上官之桃笑不出来,上官尔雅更是一脸沉默。

季苍子果然打得是这个算盘。

卫氏笑了半晌才停下来,“我到是很希望给儿子安排一门好婚事,若是尔雅郡主我高兴还来不及,本来还想今日当着恭王妃的面就说定了此事,谁知……真是让我遗憾万分。”

恭王妃连忙道:“让侧妃娘娘挂心了,只是尔雅已经订了婚。”

“是吗?”卫氏一脸不知情的样子,“是谁家?”

这事连京都的百姓都知dào

,她怎么可能不知dào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氏的言不由衷。

“是辅国公的庶子宁二少爷。”恭王妃回答。

“怎么是个庶子?”卫氏诧异连连。

恭王妃无法接话了,上官之桃好死不死地开口冷笑:“侧妃娘娘有所不知,我大姐是庶女来着。”

卫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门当户对四个字不无讽刺。

既鄙视了庶出的身份,又强调上官尔雅一个庶女是绝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可是无论卫氏如何奚落,上官尔雅始终不发一言,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地站着。

“好了,让你们来不是演戏的。”

一直沉默的大公主冷声开口,她把刚才发生的种种都看在眼里,卫氏的口是心非和上官尔雅的处变不惊,足以让人看出谁是谁非!

卫氏立即转过头来,“瞧我们只顾着说话了,今日大公主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听你刚才闹了一通,我的事已经不重yào

了。”大公主没好气道。

卫氏讨好笑道:“大公主别生气,我们都听着呢。”

“看着你那副高兴的样,知dào

的是你公公死了,不知dào

到要觉得秦王监国你就要当上皇妃了。”

大公主不给卫氏留情面,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xù

冷冷道:“今日叫你们来本公主就是想表个态度,回去和你们各自的男人说,推选谁做皇上我不管,但是别手长伸到我公主府来,熙年现在病着也当不了重任,你们就不必费心机来打探消息了!”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各异,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大公主见状冷哼声,不耐地挥了挥手,直接下逐客令,“话我也说完了,你们都走吧。”

卫氏刚被喝斥也不敢多话,只能讪讪地站起来行礼,“我知dào

大公主近日心情不好,我来还想劝慰你几句,既然你想静一静,那我……”

她话还没说完,刚才的女管家行色匆匆地走进来,“公主,皇太孙……犯病了。”

大公主砰地一声站起来,把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直接往外走,“怎么回事?”

女管家焦急的神色在看到秦王侧妃时露出愤恨,“是苍郡王不经通报去见皇太孙,婢女们不让进他就在外面大喊,吓到了皇太孙……”

大公主停住脚步猛地回头,一把抓住卫氏的衣领,“你儿子怎么会在这里?”

卫氏没料到大公主会如此粗暴,也是吓了一跳,“刚才只顾着说话,苍子听到我来公主府,他关心兄弟也跟着来了,这边都是女眷他就说自己去找熙年。”

“活得不耐烦了!”大公主用力推开她,卫氏差点跌坐在地,“我刚才说过了谁要是对熙年不利,就休怪我撕破脸皮!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她顾不上多骂几句,大步流星地朝院子里去。

在听到女管家说皇太孙犯病时,上官尔雅的眼皮就颤抖个不停。

看大公主慌张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季熙年到底病成什么样?

季苍子的突然出现一定不是那么简单,这次就由她保护他!

上官尔雅无意地呢喃了声,“真不敢相信皇太孙病得这样严重。”

“不许胡说!”上官之桃突然喊出来,“说不定是……假的!”

上官之桃本是不希望季熙年真的病了,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吴雅儿微微蹙眉,叹息道:“若不是真的,大公主怎么会那么着急?”

身后的上官之桃想到季熙年犯病,急得都要哭了,拉着恭王妃的手一直低声说:“母亲,要不我们就去看看吧。”

恭王妃怎么会不知dào

女儿的心思,可是她不能擅自决定,拿眼去看旁边,“侧妃娘娘,您的意思呢?”

卫氏刚才被大公主吼了一嗓子,但是又很快恢复镇定,拢了拢散落的刘海,“去看看,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她的视线淡淡扫了吴雅儿一眼,却很快转过头。

吴雅儿是谁的人,卫氏心里最清楚不过。

有的人不过是想来打探消息好去讨秦王的欢喜罢了。

以为用点小心机就可以一步登天?

吴雅儿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卫氏心中冷笑,带头出门往外走。

屋里还剩下吴雅儿和李薰二人。

“母亲,咱们是否也跟着过去瞧瞧?

吴雅儿点点头,“走。”

李薰立即搀扶着她的胳膊,“母亲我扶着你。”

吴雅儿也不反对,李薰这才松了口气,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两眼她的肚子。

出门前父亲再三叮咛要小心吴氏肚子里的孩子,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可是一想到吴氏肚子里的可能是个男孩,那将来哥哥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

果然是有了新妇就完全不同,父亲已经忘记他们承欢膝下的美好时光,也忘记了母亲的恩情。

李薰心里一阵阵酸楚,吴氏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是来抢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想到这,李薰的目光越来越冷……

众人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到了院子,刚拐过一处亭子,就听到不远的地方,大公主尖叫了声,“熙年,你在干什么!停下来!”

所有人脚下一顿,抬眼看去,只见季熙年拿着头不停地撞假山的石头。

即使没到近处,那血腥的味道顺着冬日里的寒风都刮过每个人的鼻尖。

没人看到,上官尔雅的手藏在袖笼里紧紧地抠着掌心。

已经深深地多出了几道血痕,她都一点也不觉得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自己!

上官尔雅只觉得那残忍根本是在折磨自己,是她的额头在流血,心在流血……

痛得无法呼吸。

她几乎麻木地跟着所有人的身后往前走,每一步都那么的沉重,可心早已飞扑过去。

到了近处,上官尔雅就看到大公主已经在渐渐靠近季熙年,“熙年不要再撞了,你不要命了!”

“痛,痛,痛……”

季熙年只说一个字,那就是痛。

难道比用头撞假山还痛?

那蚀骨的痛让人心碎。

就在大公主要走过去的时候,季熙年忽然停下来大声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抬起脸,额头的血淌满了整张脸,都不敢细细打量。

更令人惊诧的是那血竟是乌红的颜色。

“熙年,我是姑姑啊。”大公主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季熙年歪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公主,那样子分明是不认识大公主是谁。

一滴血落进季熙年的双目之中,立即染红了眸眼,像极了从地狱而来的嗜血恶魔,触目惊心。

122 太孙自残

“大公主你还是别过去,太孙已经失控了。”

看到季熙年那副样子,卫氏吓得不敢上前。

大公主怒道:“你给我闭嘴!你巴不得熙年有事!”

“我也是为了大公主好,熙年这样说不定会伤到你!”卫氏叹气,“实在不行还是让苍子过去吧。”

大公主听到季苍子的名字,立即像是想到什么,怒目巡视了一圈,就发xiàn

不远处的季苍子,几步上前就是一巴掌。

“你说,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季苍子见到大公主要打人,他也没有躲闪,硬生生地抗下那巴掌。

半张脸立即肿了起来。

卫氏心疼地立即上前,咬牙道:“大公主,这关苍子何干,他也是关心熙年。”

“关心熙年?是来看熙年到底有没有病吧?这样秦王就可以登基了?”

大公主向来心直口快,更不怕得罪人。

“现在你们看到了?那天熙年亲眼看到太子夫妇自缢,他本来就病着怎么能受这么大的刺激!现在……”

大公主心痛地晃了晃身子,一旁的女管家连忙道:“大公主,你可要保重啊,太孙还要指望您呢。”

季苍子不为所动地看向远处傻站着的季熙年,开口道:“姑姑质疑我,侄儿不在乎,但是现在熙年伤得这么重还是让我带他回房吧。”

说着,他朝着季熙年的方向走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大公主再拦着就有可疑了。

季苍子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看季熙年能犯病到什么地步!

而另一边的上官尔雅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季苍子得逞。

“苍郡王!”

季苍子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立即回头看向上官尔雅的方向。

从上官尔雅出现,他就一直关注这她。

瞧母亲的神情,怕是事情没成。

不要紧,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尔雅郡主,有什么事还是稍后再说吧。”

季苍子能猜出上官尔雅的意图,直接拒绝。

“季苍子还是听我一言吧。”上官尔雅边走边说,“皇太孙连大公主都不认得,估计连你是谁都不知dào

,以你一人之力怕是没办法制服他,不如我帮你一起吧。”

帮他?

分明是想帮季熙年!

门都没有!

“你是个弱女子……”

“弱女子?”上官尔雅挑眉,“我记得苍郡王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

卫氏的笑脸开始挂不住了,嘲讽道:“尔雅郡主难道你母亲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这个答案我母亲回答更有可信度。”上官尔雅反问,“不过我以为这个时候救人最重yào

,还是说侧妃并不担心自己儿子受伤?”

大公主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眼睛一亮,“你是个善良的,谁要是敢置喙你的闺誉我第一个不饶。”

季苍子眯着眼打量上官尔雅,见她坚持不肯退让,冷笑道:“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关心我。”

上官尔雅根本不想和他废话,再等下去不知dào

季熙年会不会失血过多……

可是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上官之桃尖叫道:“你们看,皇太孙在做什么?”

众人立即望去,季熙年已经不在假山旁边,而是朝着前面的湖边走了。

那一路刺目的血红,让人看着惊心动魄。

上官尔雅只觉季熙年还会做出惊人的事来。

她顾不得季苍子就跑了上去,其他人也紧跟过来。

上官之桃突然超过上官尔雅,恨恨道:“你们啰嗦了那么久,根本就不是真zhèng

关心皇太孙!”

她哼了声,疾步跑到最前面。

恭王妃吓得花容失色,“之桃你给我站住,不许去!”

“三妹,危险啊。”

上官尔雅是觉得真危险,不管季熙年是真病假病,上官之桃贸然上前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只有我才是最在意年哥哥哥的人,我才不怕什么危险!”

上官之桃说着就哭了出来,她看到季熙年伤成那样子心都要停止了。

她根本不管上官尔雅的忠告,直接朝着季熙年冲过去。

“年哥哥!我来了!”

季熙年好似根本没听见,步伐不稳地往前走。

上官之桃一着急,加快了脚步,猛地扑过去从背后拉住季熙年的胳膊,满脸泪水地喊着,“年哥哥,是我啊,我是……”

她刚碰到季熙年的衣角,就被季熙年反身抱住。

上官之桃一激动,以为他是认出了自己,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年哥哥你认得我对不对,对不……啊啊……痛,痛啊……”

在走过来的众人面前,就看到这么一个场景。

季熙年抱着上官之桃,再次用额头撞了过去。

他几乎用撞假山的力qì

去撞上官之桃的额头。

疼得上官之桃哭着喊娘,“母亲,母亲,救我!”

她额头上也分不清是谁的血,一片血肉模糊。

众人都来到季熙年几步开外的地方,可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官之桃痛哭连连。

恭王妃吓得连忙跑过去,可是又不敢靠近,“之桃,我的之桃啊!”

她像是想到什么,立即推了一把上官尔雅,“你快去救自己的妹妹啊。”

上官尔雅漠然,她可以不在乎上官之桃,却实在担心季熙年的身体。

她刚要往前走,身后不知是谁突然发出尖叫一声,“啊——”

就见吴雅儿不知为何整个人往上官尔雅的身上扑过去,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上官尔雅一心都挂念着季熙年也没反应过来。

上官尔雅被身后的吴雅儿往前一推,她身子一倾斜直直地倒向对面的两个人。

紧接着身后又传来吴雅儿的一身尖叫,上官尔雅顾不得看,她就和季熙年与上官之桃一同掉进湖水里。

在那千钧一发之间,上官尔雅依稀看到吴雅儿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冬日的湖水冰寒刺骨,反而让上官尔雅更加冷静。

在湖里谁也别想伤害季熙年!

此时岸上乱成一团,“哎呀,秦王侧妃流血了……”

“快找御医!”

“先救人,之桃还在湖里呢!”

这是恭王妃的声音。

上官尔雅在湖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又在惊呼,“哎呀,恭王妃吓晕过去了。”

可是接着,她还听到大公主焦急的声音,“都给我闭嘴,先找到熙年!”

季熙年不见了?

上官尔雅立即冒出头来四处望了望,除了上官之桃在湖水里吓得乱扑腾,真的不见季熙年的身影。

她立即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湖水中继xù

寻找季熙年的身影。

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季熙年就不见了人影。

难道已经游走了?

可是很快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管季熙年是否装病,他走到这一步就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那他一定还在湖里!

打定主意,上官尔雅往更深的湖底潜入。

在哪里?

季熙年在哪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官尔雅的心渐渐的乱了。

他说保护自己,每次都能信守承诺地守在她的身边!

这一次轮到她保护他,却没有做到!

不可以,这样的自己绝对不可以原谅。

上官尔雅从不是个轻言放qì

的人,就算呼吸渐弱,她也不肯露出湖面。

她似乎都能听见岸边上的大公主在说:“怎么连尔雅郡主也不见了?”

另一旁的卫氏对季苍子冷声道:“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也跳,反正为娘不会水,看你先就谁!”

季苍子一脸凝重,他知dào

母亲不会同意娶上官尔雅,他才会说上官尔雅救了自己。

可是还是没能成功。

现在他看到上官尔雅在湖里半天都不露头,他的心揪成一团。

他知dào

的,上官尔雅一定是在找季熙年!

可是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为了季熙年,上官尔雅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明知dào

季熙年的身份有名无实,她都可以不顾一切吗?

想到这,季苍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官尔雅如此不爱惜自己,那就由着她去!

他要让她自己想明白,就算救上来季熙年也没用!

一旦父王登基,他就会和季熙年彼此换身份。

他是真zhèng

的皇子,而季熙年则是个半死不活的废物郡王!

季苍子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转身决然离开,他不想看到上官尔雅把季熙年救上来的场面。

而湖里的上官尔雅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是,终于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黑点。

那是……季熙年!

此时上官尔雅根本忘记自己的呼吸也不够用,立即游过去抱住季熙年的身体。

他的血染红了湖里的水,身体在不断地下沉。

季熙年?你醒醒!

上官尔雅没法说话,只能用手去拍季熙年的脸,然而无论怎么拍,他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湖水里,季熙年紧闭着双眸,没有一丝生气,摸上他的脸就像触碰了一块寒冰,身体比湖水还凉。

眼前的季熙年不复往日的挺拔,满脸憔悴,除了额头上,其他地方也有些细小的伤口。

上官尔雅心里又酸又痛,她抱着季熙年倾身上前,把气息全部渡到他的嘴里。

也许人的一生多苦难,她愿意陪季熙年度过所有的煎熬。

永生相随,不离不弃。

湖水清澈,却看不到上官尔雅的眼泪在飞。

123 情人眼泪

虽下了场雪,但气温还未骤降,湖水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下面的水最为刺骨。

上官尔雅却不觉得,她运行周天用内力发热,紧紧地抱住季熙年,边把他往上拖拽,边把气息渡进他的嘴里。

她的泪在湖水中洒落,眸光中饱含了千言万语,有她满满的焦急,沉沉的爱。

好似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对面的季熙年睫毛微颤,迷茫地睁开眼。

那一瞬间,上官尔雅只觉得天空中落下一束光,穿过湖面照在她的身上。

慢慢的,季熙年像是看清楚对面的人,他僵硬地抬起手,在湖水中缓缓地擦去上官尔雅眼角的泪。

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那瞬间,画面似乎都静止了,唯一跳跃的是两颗频率相同的心。

可是上官尔雅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有话想说却无法问,季熙年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已经是全部答案。

不要担心,不必难过,更无需害pà



在出水面的那一刻,季熙年决然地休止住深情的吻,意识就像有开关一样,同时被他关闭。

上官尔雅飞快地抱住季熙年的身体,顺势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塞到他的怀里。

岸边上的大公主见到他二人出水,激动地惊呼,“他们在那,快去救人!”

不知何时,湖面上多了不少下来寻找的侍女。

上官尔雅没有阻拦,把季熙年交给对方,独自一人先游回了岸上。

旁边的大公主根本顾不上她,一心扑倒季熙年的身上查看,吩咐所有人,“把太孙扶回去,屋子里多放几个炭盆!”

女管家见状立即把手中的毯子盖在上官尔雅的身上,这时大公主才转过头来看向浑身湿淋淋的少女。

目光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你做的很好,谢谢你尔雅。”大公主的声音略略低沉,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故中平复心绪。

“大公主客气了。”上官尔雅淡淡地一笑,她看了眼四周,不见上官之桃和恭王妃的身影,问道:“我母亲……”

“她刚才心急晕了过去,好在已经醒过来,现在去看冰洁去了。”

晕过去了?

上官尔雅心中一沉,现在御医都在,若是给李氏诊脉就不太好了。

大公主以为上官尔雅心里着急,安抚道:“冰洁也没什么大碍,我已经让人带她去换衣服去了,现在御医在照看吴氏,你若是担心我就请他给你母亲和冰洁一起瞧瞧。”

“谢大公主费心了,我想母亲应该没有大碍,还是先请御医诊治李夫人,毕竟她好像……”

刚才惊鸿一瞥,上官尔雅却看得清楚,吴氏流血甚多,不知会不会小产。

她现在好奇的到是究竟是秦王侧妃下的手?还是李薰?

这二人都很可疑。

提起这个大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好kàn

,“吴氏能不能保住孩子我不在意,但是谁想借你的手害我侄儿,我就一定追查到底!尔雅你放心,我绝不会姑息推你的人!”

上官尔雅故作很冷地打了个寒颤,大公主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我只顾着和你说话,都忘记你还一身都是水,我让人带你去换衣服,等下亲自派人送你们回去。”

“谢谢大公主。”

上官尔雅也没推辞,跟着女管家去了后院。

一路上女管家几次欲言又止,上官尔雅笑道:“姑娘是有什么话要说?”

“今日的事……大小姐太危险了。”

上官尔雅脚步一顿,目光清冷地看向女管家,心中惊疑不定。

除了恭王府的人,称呼自己为大小姐的就是地下兵团的人。

上官尔雅脑海中仔细回想着,关于各家各户安插的地下兵团的眼线资料,她当时也只是挑选了感兴趣的翻看了一遍记住,但是全然没在意过大公主府的。

莫非女管家是……

女管家神情恭敬道:“奴婢冯月,愿为大小姐效劳。”

报出名号,又是如此态度,无疑是证实了上官尔雅心中的猜测。

看来玄机向她汇报季熙年的事应该就是冯月传出来的。

“你太客气了。”上官尔雅只浅浅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并不多话。

冯月见她如此谨慎,既是欣慰又是敬佩,“大小姐放心,此处不会有其他的人,只是今日的事十足危险,以后还请大小姐更加爱惜自己。”

“谢谢你的建议。”上官尔雅知dào

她是为了自己着想并不恼怒,她看向冯月,低声问:“季熙年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月没有立即回答,先是领着上官尔雅进了一间卧房,打开衣橱里,“这些都是近几年宫中赏赐下来的衣裳,大公主素来不爱穿女装,所以都被放在这里,还请大小姐不要嫌弃。”

“不会,就拿那件深色的袄子就好。”

冯月正有此意,她见上官尔雅做事如此周全便放心下来,亲自为上官尔雅更衣解带,然后细细道来。

“之前太孙就一直病着不见好转,那日皇上病重宣旨让所有皇族进宫,谁知皇上还没交代完身后事就驾崩了,太子夫妇也跟着皇上殉葬自缢,皇太孙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三个人相继去世受不了刺激吐血昏厥,当时朝臣已经被秦王控zhì

住,他们听说皇太孙病重,自己的子女又被关在武修院内,一致跪请秦王监国。”

“谁领的头?”上官尔雅问出重点,这很重yào



冯月垂着眼帘回答,“据属下所知是奉恩公和陈丞相。”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不一起蹦跶!

上官尔雅抿起嘴角不发一言,示意让冯月继xù

说下去。

冯月道:“当时连皇后都无法发出懿旨,大公主见情势不妙带着皇太孙回了公主府,可是秦王只让御医留在宫中根本没人来给太孙治病,好在大公主请来毒师诊断,可是太孙是旧疾发作,无法根治,又加上受了太多的刺激,他每一日都很暴躁,甚至如今日这般……自残!”

上官尔雅的眼皮一直在跳,她渐渐理出思绪。

这一切都是按照当初自己和季熙年的规划,皇上、太子夫妇以炸死出走皇城,由着让秦王去坐皇位,可是她漏算了季熙年的狠。

为了让事情更加逼真,季熙年不惜犯病以打消秦王的疑虑。

怪不得季熙年之前会说那样的话,因为一旦发病,他真的不会记起自己。

对季熙年来说,旧疾发作的痛并不可怕,让他无法接受和原谅的是记不住自己心中最重yào

的爱。

决不能因为痛苦而忘记。

上官尔雅想起季熙年暴躁地自残,那一下下地撞击头颅为得不是抑制疼痛,而是要想起她来。

原来……是这样。

上官尔雅参悟透季熙年的所有想法,她的心更加酸涩。

她很早就说过他们比起来,季熙年其实更心狠手辣,他邪恶到让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说起来,上官尔雅对季熙年产生情愫,就是为他的邪恶和张狂所折服,为他的宠爱与强势所倾慕,为他的矜贵和冷酷所心动。

在上官尔雅心中,谁也不会代替季熙年的位置!

冯月见上官尔雅陷入沉默便不在开口。

上官尔雅刚换好衣裳,门外有小丫鬟敲门而入,行礼道:“冯管家,公主让奴婢来说一声,恭王妃带着冰洁郡主先行离开了,等下公主会派马车亲自送尔雅郡主回府。”

冯月面上带上薄怒,她之前就看出冰洁郡主对大小姐态度不友善,没想到恭王妃只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根本不在意大小姐也落水的事!

真是让人气愤。

上官尔雅却没有任何意wài

,笑着道:“那就麻烦公主了。”

“公主说今日多亏了尔雅郡主救下太孙,本应该请您吃晚膳,只是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太孙那边昏迷不醒,李夫人也血流不止,现在就连梅朵郡主都不知dào

去了哪里。”

听到季熙年还没醒,上官尔雅只能强压下冲动,低声问:“梅朵不见了吗?”

“之前郡主还在花园里玩耍,可是跟着她的丫鬟回房去拿披风,转眼回来郡主就没不见了,现在正派人在花园里找呢。”

“如果不介yì

,我帮你们一起找吧,毕竟我和梅朵郡主都曾是武修院的学子。”上官尔雅道。

那丫鬟不敢做主,看向一旁的冯月。

冯月想了想,笑道:“那就劳烦尔雅郡主了。”

“不麻烦,不过还请冯管家备好马车,等我找到郡主就启程回府,就不叨扰公主了,还请冯管家代为请辞。”

“是。”

冯月点头,然后对那丫鬟道:“晴天你就跟在郡主身边去花园走一走,只是别误了时辰。”

叫晴天的侍女领命,上官尔雅也不多话跟着去了花园。

公主府的花园可不比恭王府小,皇爷极为宠爱这个女儿,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搬来给她。

只说之前经过的几座假山,都是用南梁最名贵的千层红石,这种红石经过日积月累而形成,存世并不多,就是在宫中都极为少见。

到了花园,随处可见找季梅朵的侍女,大家分散在各地唤着她的名字。

上官尔雅并不急着寻找,开口问向晴天:“之前梅朵是在哪里不见的?”

124 哭不丢人

晴天想了想回答道:“说是在小液湖附近。”

“小液湖?”上官尔雅想到宫中的那个太液湖。

“尔雅郡主有所不知,这小液湖的水就是引自宫中的太液湖,和那个一般大小呢,皇上素来疼爱咱们公主,见她住这么远,就想法设法从皇宫地下挖了一条暗道,把太液湖的水引向这里……可是皇上如今他……”

晴天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跪倒在地上磕头,“请郡主恕罪,是奴婢失言。”

失言?

如今皇上驾崩,确实不能再这么称呼了。

上官尔雅温和地笑笑,“虽说如今天子未定,但无论是谁做了新天子,都不会否认武隆帝在位的事实,你又哪里来的错?”

晴天吓了一身冷汗,惨白着小脸不敢再多说什么。

上官尔雅一笑置之,她想到季梅朵居然是在小液湖附近不见的,又没发生其他的事,难道是……看到季熙年自残那一幕?

她随即沉默地走向刚才落水的地方四处看去,除了一处假山外,就只剩下几丛照山白。

可是她正是从假山的方向过来,并没有看到季梅朵,那么……

上官尔雅心中一动,脚步飞快地往照山白的方向走去。

虽然照山白的花期也在春秋两季,但冬日里照山白的叶子并不脱落。

这一大片的照山白,一丛接着一丛紧密地栽在一处,密密麻麻地像是一片绿海,和对面的小液湖相互辉映。

晴天不明所以,只道:“大公主有骨风,常年以照山白为药,她又觉得此花和旁的不同,连成一片开起来毛绒绒的好kàn

极了。”

上官尔雅却充耳未闻,只静静地侧耳听了下,突然抬手嘘了声,示意晴天不要说话。

晴天立即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发出一声。

因为她也听到那灌丛之中传来低低的哭声。

哭声很压抑,像是刻意不让旁人听见。

上官尔雅用眼神示意晴天在原处呆着,也不去看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从另一边绕道进了灌丛之中。

随着靠近,那哭声越来越清晰。

上官尔雅又走了几步的距离,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就看到那其中包裹着小小的季梅朵,她在最里面蹲坐着抱着膝盖小声啜泣。

原来在这里。

上官尔雅并没有急着上前,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季梅朵的周身,见她没有受伤也算松了一口气。

想来,季梅朵是刚才看到季熙年自残时受到了惊吓。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难过,伤心还有悲凉。

最亲的人相继离世,亲哥哥又犯病受伤,一连串的打击下,小小的季梅朵扛不住了!

大家把目光更多地关注在季熙年的身上,反而忽略了季梅朵。

他们只顾着阴谋算计,如何把事情的损害降到最低,不让秦王引起怀疑,可是独独忘记了季梅朵。

她还那么小,怎么能不因为恐惧而害pà

,因为失去而茫然。

上官尔雅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也是自己和季熙年的失误。

复仇也好,争夺也罢,决不能伤害最亲近的人,不然会造成最大的遗憾。

这一声惊叹,让季梅朵警惕地抬起头。

泪眼婆娑的少女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鹿,大大的眸子湿漉漉地看向对面。

然而当她发xiàn

来者是上官尔雅时,就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爬起身就要飞扑过来。

“别动,让我过去。”上官尔雅轻声制止住她。

她不等季梅朵反应就飞快地走上前,然而刚到身前,还是被抱了个满怀。

“尔雅姐姐,我好害pà

,好害pà

……”

季梅朵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大声地喊出来。

站在灌丛外的晴天听到是季梅朵的声音,激动地流下眼泪。

终于找到了!

还是尔雅郡主厉害!

上官尔雅摩挲着季梅朵的小脑袋,温柔道:“有我在,不要害pà

。”

“可是你怎么才来!呜呜呜……”

季梅朵虽然是在埋怨,但并不是真的在指责上官尔雅。

“皇爷爷,父王、母妃……他们都离开我不要我了!连哥哥都病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哥哥病得那么严重,他居然用头撞假山,鲜血淋淋的,他都不觉得痛!可是我看到心都要停止了!”

“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哭了只会添乱,在姑姑面前我都故作坚强,可是每夜都会做恶梦……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我想父王、母妃,可是他们不在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们,是不是我不乖所以他们才会不要我……”

季梅朵悲恸得无法自抑,打起哭嗝。

有那么一瞬间,上官尔雅真的很想告sù

季梅朵实情。

不,这些都是假的。

不仅太子夫妇没死,就连皇爷也健在,他们都好好的,所以你也要保重。

可是上官尔雅知dào

实情比假话还无情。

只要一旦说出来,平衡就会被打破。

季熙年已经为这个局牺牲了太多!

上官尔雅抚摸着季梅朵地头无声地叹息,也许季熙年早就想到季梅朵的反应,可是他用伤痛蒙蔽敌人,身为他的妹妹也需yào

共同承担。

而作为季熙年的心上人,上官尔雅没理由心软。

这种事上官尔雅从来都是得心应手。

这是唯一一次的迟疑。

实在是季梅朵把她的心都哭碎了。

“大公主她见到你懂事只会觉得放心,才会把所有心思都去照顾皇太孙。可是她要是发xiàn

你是故作坚强,她反而更难过。”上官尔雅拍了拍季梅朵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这不是丢人的事。”

她想起穿越之前的记忆,缓缓到来,“那时候我的祖母突然去世,我又连番被打击,天下人都耻笑我是废物,我也只敢偷偷地躲起来哭,不敢让别人看到,觉得那是丢人是可耻,可是我那么做根本没人懂我内心的苦,他们反而觉得我好欺负。”

季梅朵哽咽了下,喃喃道:“尔雅姐姐……所以你才故yì

隐藏实力的吗?”

上官尔雅抬起手擦干季梅朵的眼泪,“算是吧,后来我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息事宁人,让他们放下对我的成见,我以为不哭就是坚强,可是我发xiàn

我错了。我哭因为我难过,但是哭过之后我就该成长坚强,不然那些眼泪就是白掉,只会让旁人唏嘘鄙夷,有时候哭不是软弱要同情,而是释fàng

内心的情感。”

听了上官尔雅的话,季梅朵只觉得心里燃起了一团火振奋了自己的心。

她抽了抽鼻子说,“对,哭不丢人的!不哭并不是坚强,哭后需yào

成长!”

上官尔雅点点头,“其实大公主和你一样都失去了亲人啊。”

季梅朵睁大了眼睛,“那姑姑是不是也故作坚强?”

“自己最亲近的人不在了,连圣人都会哭更何况是我们?”

季梅朵立即明白过来,痛苦的泪水化作了点点心疼,“我明白了,姑姑和我一样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难过,而她还要照顾病重的哥哥,这个时候我还可以哭,可是她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如姐姐所说,哭不丢人,但需yào

振作,我应该去帮姑姑一起照顾哥哥!现在父王他们不在了,我要是还不争气就是给姑姑添麻烦,现在除了我也没人能帮哥哥!毕竟这世上最亲的人也只有我们了……”

听到季梅朵这么说,上官尔雅欣慰地点点头不再多话。

季梅朵胡乱地擦了把眼泪,绽开笑颜,没有一丝勉强,“哭不哭我都会坚强,哥哥还在病中我更应该如此,等他醒来说不定会佩服我呢。”

“对啊,太孙殿下就交给郡主,辛苦你了。”上官尔雅浅浅一笑。

“尔雅姐姐。”

“怎么了?”

季梅朵突然严肃地眯起眼盯着上官尔雅,无不遗憾道:“可惜你已经订婚了,不然我哥哥要是娶了你一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上官尔雅彻底愣住,没想到季梅朵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季梅朵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拉着上官尔雅的手向外走去。

晴天见到季梅朵安然无恙着实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上官尔雅几眼,刚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实在很难想象眼前还未及笄的少女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量。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晴天的打量,笑着和季梅朵辞行。

季梅朵拉着上官尔雅的手,由衷道:“谢谢你尔雅姐姐,等哥哥醒来,我一定把今日的话全部告sù

他,也希望他听了你的话也能坚强。”

“郡主客气。”

两个人彼此告别后,晴天领着上官尔雅往外走。

一路上,晴天都毕恭毕敬的,她是打心眼里敬重这位名不虚传的天才少女。

快到二门时,只见冯月领着个男子匆匆往内院走。

身边经过的侍女见状,并没发xiàn

身后的上官尔雅和晴天,低声私语:“怎么秦王也来了?是来看太孙殿下的吗?”

“看着不像,那个方向不是太孙殿下的房间。”

“哎,今日真是事情多,太孙犯病连累了好多人,听说那位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宫中来了好多御医都素手无策。”

“真是可怜……”

上官尔雅走得远了,并没有听完那二人的对话。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秦王的方向,他当然不是来看季熙年的。

秦王最关心的是吴雅儿肚子里的那块肉!

可要是孩子不在了,那会发生什么事?

125 恶毒言传

首先,秦王会因此和奉恩公府因此翻脸。

虽然人是在公主府出事,但绝对怪不到公主的头上!

其次,吴雅儿没了孩子,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筹码,她想回到秦王身边那就是比登天还难。

那最后嘛,就是有人渔翁得利,一箭双雕,既害了吴雅儿,也证实了季熙年的病。

上官尔雅想到总是笑容可掬的卫氏,心里就一阵冷笑。

这妇人真是好手段,不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能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

只要把所有的事都推脱给李薰就不会有人怀疑她!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季苍子的恶毒都是卫氏言传身教的好!

只是……事情还是有些蹊跷!

那卫氏的肚子也有三个月之久,怎么可能推一下就掉了?

上官尔雅也并不急着下结论,坐在马车上想着想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而已经回到府的恭王妃,命人先把还在昏迷的上官之桃抱回房间,又着人去请御医来看病。

可是等了许久,管家回话说御医都去了大公主府。

恭王妃急得满嘴起火泡,呵斥道:“那就把城里最好的大夫找来!”

管家连忙又去请了大夫。

如此一折腾又过去一个多时辰大夫才来。

大夫隔着帘子给上官之桃把完脉,向恭王妃作揖道:“请王妃放心,郡主只是伤寒入体并无大碍。”

“那她的额头呢?有没有什么问题?”恭王妃急切地问。

虽然已经给上官之桃清洗完,并没有伤口,但恭王妃还是不能放心,毕竟之前季熙年用头撞人的那一幕实在太恐怖!

万一有什么个三长两短,恭王妃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虽然受了些重创,但只会乌青。”

“那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大夫见恭王妃一脸怒容,从容镇定道:“想让郡主醒来很容易。”

他说着就从药箱里拿出个膏药,朝着上官之桃的脑门一贴。

“你做什么呢!”

“王妃不是想让郡主醒来吗?”

“这样就好了?”恭王妃刚才一着急肚子又有点痛。

大夫也不打算解释,打量了下恭王妃,然后道:“鄙人到是觉得王妃身体不适,需不需yào

为您把脉?”

恭王妃有些草木皆兵,神情紧张地往后一退,“不需yào

,我好得很!你先下去吧,郡主醒来你才能走!”

欢喜上前道:“大夫请跟我来。”

大夫看了欢喜两眼,背着药箱讪讪地离开。

门刚关上,床上的上官之桃幽幽转醒,“母亲,我这是在哪?”

恭王妃听到上官之桃说话,惊喜万分,跑到床边拉着她的手,“之桃,你总算醒了,可吓死母亲了。”

上官之桃一时怔忪,然而下一瞬间立即回想起昏厥前的一幕幕,尖叫着差点跳起来。

“母亲,母亲!皇太孙他……他要杀我!”

“别怕,别怕,母亲在这里!”

恭王妃一把抱住上官之桃,却被她用力打开,“不不,他用头撞我……我的额头,额头……”

她往自己的额头一抹,就摸到不属于自己皮肤的东西。

上官之桃并不知dào

那是何物,心中一沉,再次受了刺激一把撕下来扔到地上。

“这是什么,什么鬼东西!母亲,是不是我毁容了?镜子呢?我要镜子!”

“之桃,你没有被太孙伤到,脸还好好的,你相信母亲!”

听到动静的欢喜立即返回来去拿镜子跑到床边,递给上官之桃,“郡主,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美。”

上官之桃根本不信,快速抢过镜子来查看自己的额头。

只有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完好无缺,她才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镇定下来。

恭王妃只顾着担心上官之桃,根本没注意到她对镜子痴迷的异样。

欢喜则不发一言地又退出房间。

恭王妃心疼地不行,抱着上官之桃轻声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们在家,太孙也不在这里,你只是受了点风寒,休养几日就好了!”

“母亲……”上官之桃有气无力地靠着恭王妃,有些难过道:“年哥哥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他不认得我了吗?他居然想置我于死地!”

“哎,之前就听说太孙病得连人都不认识,现在受了刺激更是变本加厉,不是打旁人就是自残……也真是可怜。”

恭王妃正色地看向上官之桃,“你以后不要再和太孙来往。”

“为什么!”上官之桃下意识反问。

“你今日受的教xùn

还不够吗?”

“可是年哥哥是病了才会如此,只要他好了就不会……”

恭王妃不等她说完,立即打断他,“好?不说他能不能好,就是好了,那太孙的下场只会更惨。”

上官之桃不满地皱了皱鼻头,“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

恭王妃目光加深,盯着懵懂的女儿叹息道:“虽然我是一介妇道人家,但朝堂上的局势也能明白几分,太孙病得这样重,如今又是秦王监国,季熙年不可能成为皇帝的!如果他好了,秦王定然不会放过他,朝堂上也没人会支持他坐上皇位!”

上官之桃不想懂恭王妃说得这些,可是她想装傻都不行!

恭王妃继xù

道:“太孙现在病着反而是最好的保命法子,不过从今日看来,他是真的病了!”

虽然大公主主动叫她们上门,意为警告众人别在季熙年身上打主意,可是这些人其实都是为了打探消息,看看季熙年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

只有确定了这事,秦王才会放心,朝臣们也好安心地倒戈向秦王。

“你没发xiàn

现在所有人都称呼季熙年为太孙了吗?若他是皇太孙就必须由他即位,那秦王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大家改口就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天已经变了,属于季熙年的皇位被抢走了!

上官之桃忽然大声哭起来,“母亲,你能不能帮帮年哥哥!你这么疼我,一定会帮女儿的心上人对不对!女儿喜欢他,若是咱们家支持他,等年哥哥坐上皇位,我就可为后……”

啪地一声脆响,打碎了上官之桃编制的梦境。

恭王妃怒容滔天地站起来,瞪着上官之桃。

上官之桃不可思议地捂着脸,叫嚣道:“母亲,你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打过我!为什么!女儿说错了什么?”

“你何止错,简直是罪无可恕!”恭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没发xiàn

自己的女儿这么天真得紧!

“虽然现在秦王没有登上大统,但你现在让我们推翻秦王就是造反,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刚才被太孙撞坏了脑子?”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年哥哥登基怎么能是造反!他是名正言顺,根本是你不想帮我!我的皇后之梦都是断送在你们手里了!”

上官之桃也耍起泼来,把瓷枕、被子全部扔到地上!

她似乎还不解气,光着脚跳到地上有砸东西,“口口声声说疼我,可是根本都是假的!”

“你简直是反天了!也不知dào

太孙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

恭王妃心中一凛,该不会是太孙把病气传给上官之桃了吧!

她连忙喊了欢喜进来,“这些日子不许你们小姐出屋,天天给她吃药让她心平气和下来。”

听恭王妃这么吩咐,欢喜嘴角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笑。

可是上官之桃听了哪能做到心平气和,更加暴躁狂怒。

“母亲,我要是做不了皇后,我就恨你一辈子!”

“你……你……”

恭王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回到屋中,恭王妃就觉得身子阵阵发冷,肚子也绞痛万分。

进屋的花嬷嬷正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询问,“王妃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给你请大……”

“不用!”

恭王妃拉住她,“许是今日没吃饭又气得不行才会如此,现在宫里的御医都去了公主府,等空了再请相熟的御医来吧。”

花嬷嬷只能点头,倒了杯热茶给她:“王妃您息怒,三小姐也是一时想不通,可别因此伤了身体。这几日我就安排厨房做些滋补的汤给您喝。”

“哎,你有心了。可是现在如何让我不伤神,晏哥儿也不知为何整日迷迷糊糊的,现在连之桃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真不知dào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花嬷嬷此人不像以前的周嬷嬷,她在恭王妃面前向来谨慎,只听不多说话,她也是怕走了周嬷嬷的老路,不得不防。

“等翻了年,几位小姐少爷长了一岁就懂事了。”

“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恭王妃忽然问:“尔雅回来了吗?”

“大公主的马车亲自送回来的,说是不舒服已经回院子休息了,所以就没过来请安。”

恭王妃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刚才的大夫也去给尔雅看看,别惹了风寒王爷又算到我头上。”

“已经安排下了,请王妃放心。”

恭王妃很满yì

花嬷嬷想自己所想,又问:“那云珠这几日好些了吗?”

“已经可以下床了。”花嬷嬷回答。

“我身边也没个体己的人,就把她放出来帮帮我。”

花嬷嬷垂眸应下。

冬天入夜早,恭王妃坐在长塌上唉声叹气,一直等到晚归的上官乐回来,她才打起点精神来迎上前。

“王爷辛苦了。”

上官乐也是忙了一天,下午的时候秦王丢下一堆国事给内阁大臣就急匆匆地出宫了。

他刚想询问今日在公主府的事,就见恭王妃脸色不好,忙问道:“你身体可是不舒服?”

123 鸡飞蛋打

听到上官乐关心自己,李氏觉得再苦也值得了。

于是靠近上官乐的怀里,温柔道:“谢谢王爷关心,您一天在朝堂上比我们内宅妇人辛苦得多,妾身再累也不觉得。”

“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就要过年,然后又是三个姐儿的及笄……”

“翻了年,怕是她们的及笄之礼办不了吧?”

上官乐想了想,“咱们关上门自己走个形式还是要的,毕竟这是她们的人生大事。”

李氏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高兴道:“王爷你真好。”

“所以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累着,若是不行就让叶姨娘帮衬着你点。”

“叶姨娘染了风寒,不过妾身见云珠病好了,就让她帮衬就好。”

“云珠?”

提到这个名字,上官乐有一时的怔忪,像是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叫云珠似的,随后他才渐渐想起,脸上露出厌恶,冷声道:“她的病好了吗?”

“已经好了!”

“她就是家门不幸!”上官乐哼了哼,“让她帮忙不如找尔雅和之桃!”

“今日尔雅和之桃都掉进冰湖里了。”

李氏见上官乐虎起脸来,立即又道:“今日妾身带两个女儿去了公主府,正好遇到太孙犯病发狂,连累了尔雅和之桃都掉进湖里,好在她们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

她顿了顿,低声道:“妾身仔细观察了,太孙是真的病得很严重。”

“果真?”

“是,他居然用头撞石头自残,听公主府的下人们说是为了止痛,那场面很吓人的。”

上官乐沉思了一会儿,“此事你不要声张,只等着看秦王那边的态度就是,这些日子你们在府里安安分分的千万别处什么差错,尤其是别惹了秦王府的人。”

李氏睁大了双眼,“王爷的意思是秦王他要登……”

她不敢把话说完。

上官乐重重地点头,“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李氏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叹道:“太孙也着实可怜。”

“他不可怜,那就是其他人可怜,总归都逃不出秦王的手掌心。”上官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摇摇头,“算了,你顾好后宅便是。”

“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

李氏犹豫道:“之前去公主府,秦王侧妃卫氏就命人来报,务必请尔雅一起去,妾身并没有当回事,谁知是侧妃误会了尔雅救了苍郡王,尔雅当众否认好像惹了侧妃不快……”

上官乐想了想,“这事到无妨,趁早解除误会也好,不然才落人把柄,尔雅这么做是对的。”

李氏是想着给上官尔雅泼几下脏水,谁承想上官乐却站在上官尔雅那一边!

她心中冷意渐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不成皇后上官乐不担心,反而心心念念着一个庶出的蹄子。

“王爷。”李氏故作娇媚地爬到上官乐的身上,“之前本来想让之桃嫁给太孙,我们也算门当户对,现在可怎么办呢?虽说是国丧期,但我们还是早点为之桃打算打算。”

“此事不必操之过急,等新天子登基,我自有打算。”

上官乐见李氏温存,起身低声喝止道:“国丧期怎么可以行房事,以后我都去书房睡。”

说着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毕竟若是传出去就会被御史弹劾,被人笑话不说还有伤大体。

李氏恨得磨牙,也不能说什么。

冬夜风凉,佳丽园里上官尔雅也早早躺下。

她到不是自愿的,实在是屋里的几个丫鬟听到上官尔雅今日掉进冰湖里,全都压着她躺到床上盖被子。

屋里又燃着滚热的炭火盆,倒是把上官尔雅热出一身汗来。

上官尔雅见她们如此关心自己也就不过多推脱,只是没有立即睡下,坐在床边看着书等杨嬷嬷回来。

未几,送大夫离开的杨嬷嬷才回来。

青微给杨嬷嬷了杯热茶,笑道:“嬷嬷莫急先喝点热水。”

杨嬷嬷赞道:“谢谢青姑娘。”

青微拿了空杯子主动退出房门。

杨嬷嬷这才坐到上官尔雅对面准bèi

好的杌子上,边烤火边说道:“那大夫是咱们的人,他已经检查过了,上官之桃确实中了毒,而恭王妃也和之前奴婢说的一样。”

上官尔雅放下手中的书,询问道:“证实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那李氏可把过脉了?”

“没有,李氏似乎很小心呢。”

“无所谓,我们要的是结果。”

“大夫还说听到李氏和上官之桃吵了一架很是不快,琉璃也说李氏回院子时肚子痛。”

“这可不好,吵架伤身,回头让琉璃给李氏的汤里加点补药才是。”

杨嬷嬷心领神会,“老奴知dào

了,只是李氏为何会和上官之桃吵起来?”

上官尔雅歪着头笑道:“还能为了什么?秦王一旦登基,上官之桃不仅无法嫁给心上人,连心心念念的皇后之位都鸡飞蛋打了,如何让她接受事实!”

杨嬷嬷冷笑,“呵呵,那只能说她是异想天开!”

“上官之桃这次不死心也没其他法子,连朝堂上的官员都把季熙年当成个弃子,李氏更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当然,季熙年也绝对不会娶上官之桃。

杨嬷嬷听到大小姐提起皇太孙时的表情很是平静,不由松了口气。

现在整个京都的人都知dào

皇太孙病得很重,她真担心大小姐会因此忧心。

上官尔雅没有注意到杨嬷嬷的走神,径自说道:“不过以我对李氏的了解,她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定会另想他法的。”

杨嬷嬷真要问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上官尔雅忽然开口道:“玄机大叔回来了。”

“是。”暗处的玄机回答。

杨嬷嬷随即起身无声告退。

不等上官尔雅询问,玄机主动现身汇报:“回禀大小姐,吴雅儿小产了。”

“你从大公主府回来?”上官尔雅的目光闪了闪。

玄机见状垂首回答:“是,秦王亲自去看,御医说是已经成型的男婴。”

“他什么反应?”上官尔雅懒散地随口一问。

“脸色很难看,李泽连夜去了秦王府请罪,不过秦王没有说什么重话。”

“哦?”上官尔雅勾起嘴角问道:“冯月可查出是谁推的吴雅儿?”

“当时没看仔细,好像李薰和秦王侧妃都有出手。”玄机道:“不过属下到是觉得推一下不至于小产……”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回想今日发生的事,从卫氏进房间就没正眼敲过吴雅儿,连秦王妃都知晓吴雅儿和秦王之间的暧昧,以卫氏的心机不可能不知dào



难道她算准了李薰会出手?

上官尔雅眼皮一跳,想到今日卫氏送给李薰的那串红珊瑚手钏,颜色鲜艳欲滴,十足的上品。

卫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捧高李薰?

还是说那条手钏有猫腻?

想到此处,上官尔雅心中渐渐清明。

“其实谁出手并不重yào

。”

玄机不解,“怎么讲?”

“你觉得秦王会查不出真zhèng

的凶手?”上官尔雅冷笑,“秦王之所以既没怪罪李泽,又没处罚卫氏,根本是因为他不仅知dào

是谁做的,还乐见其成此事!”

“为什么?那可是他的儿子,他不想要?”

“儿子嘛,不说秦王已经有了,若还想要可以再生就是。”上官尔雅撇撇嘴,“秦王从始至终就没在乎过吴雅儿,也没打算让她生下儿子。”

“什么?”玄机更糊涂了,“那他今日为何那么着急?”

上官尔雅说道,“不过是做做样子,秦王要是真在乎当初就不会让吴雅儿嫁给李泽,他当时想让奉恩公府帮自己夺权才受以把柄,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吴雅儿回到秦王身边更不会名正言顺,不过没关系,她还可以被利用!”

玄机还是没想明白,“她的孩子没了,如何利用?”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就是没了,才可以名正言顺地过河拆桥,现在秦王不急着发难那是时机未到,等秦王当权,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先皇的旧势力,奉恩公府的福泽就到头了。”

玄机立即听出上官尔雅话中的意思,吴雅儿根本就是一枚棋子,就算李薰不出手,秦王也不会让吴雅儿把孩子生下来。

“所以卫氏才有恃无恐地敢这么对吴雅儿,我不知dào

这一切是不是秦王授意的,至少卫氏很了解秦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玄机喃喃道:“冷血,无情。”

上官尔雅想到季熙年也说秦王的残冷适合做帝王。

她心中一动,抬起头看向玄机,“季熙年他……”

玄机立即明白大小姐想问什么,回答道:“殿下已经醒来了,他身上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他还认不得人,好像醒着也是迷糊的。”

上官尔雅轻轻点了点头,“我知dào

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玄机愣了愣,没料到上官尔雅如此淡然。

还是说大小姐只不过是表面上平静而已,换做其他人怎么能承shòu最爱的人病重。

“大小姐……”玄机忍不住开口唤她,“其实属下已经让地下兵团的人去找解药了,你要是难过不要忍着,不然对身体不好。”

上官尔雅则意wài

地一笑,“玄机大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季熙年病着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玄机想了想确然如此,不说年关和大小姐的及笄之礼要到了,就是女王爷的大仇还未报呢。

大小姐不比常人,她既有女子的细腻,也有男子的坚强。

她一己之力抗下所有的重任。

玄机郑重地行了跪礼,悄然守护着地下兵团新一代的主人。

上官尔雅侧躺在床上假寐,连玄机都没查出季熙年的诡计,那秦王一定不会怀疑。

接下来,就看季熙年的最后一场戏了。

127 信任透支

小年这一日,京都又下起了雪。

雪花并不大,洋洋洒洒地带着几丝懒意。

因着国丧期,各家各户连祭灶这样的日子都简单操办。

一大早,上官乐就被请进宫里未回,李氏又推脱身体不适,让叶姨娘代为祭灶。

门外只有上官尔雅一人在守着,家里的男丁上官淳晏从秋季就病着没好,一会儿痴傻一会儿好着,也是让李氏整日愁眉苦脸。

从大公主府那日回来,上官之桃也一直被关在房间里,李氏后来没有过多苛求,却也整日不见她出门。

而上官云珠虽然病好了,还经常帮衬着李氏打点后宅的事,但好似故yì

躲着上官尔雅,两人从来也没碰过面。

祭灶完毕的叶姨娘被齐嬷嬷搀扶着出来,见到只有上官尔雅一人不免有些唏嘘,“最近咱们府上也是不太平,病的病伤的伤,看来我的心还是不够诚,我还需多抄点佛经求家宅安宁。”

上官尔雅笑笑,“姨娘,那么多人求佛祖照拂,他应该很忙的。”

叶姨娘嗔笑了声,“你这孩子最会逗笑。”

可是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她又叹气,“怎么也不见云珠?”

“些许是忙别的事呢。”上官尔雅笑道:“姨娘刚得了风寒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这风寒一说不过是对外的说辞,叶姨娘一愣正想问为什么要如此,身后有人关切道:“姨娘的病可好些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之前还想着上官云珠是故yì

躲自己,现在她又突然出现了。

上官尔雅和叶姨娘同时回头,就见上官云珠一脸乖巧地静立在雪中,温润得体。

叶姨娘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上官云珠,鼻子有些酸涩,“我……”

她刚想说自己没事,却被上官尔雅打断道:“之前姨娘还提起妹妹,她还在病着没法去看你。”

“让姨娘挂心了,我已经大好,前几日就想去看姨娘,只是……”上官云珠略带委屈地抿嘴苦笑,“姐姐的两个丫鬟把我拦在了南苑的门外。”

“你刚好,怎么能让姨娘把病气再传给你。”上官尔雅像是没听出来上官云珠的言外之意。

“好在今日能有机会见到姨娘,云珠很想您。”

叶姨娘看到上官云珠的样子就万分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受了苦来诉委屈她怎么能不在乎。

“我也想你,之前的事都过去不要再提了,只要你的病好了就比什么都好。”

“云珠想着也是这么个理,我要是一直一蹶不振,只会让旁人看了笑话,不管怎么说我还有姨娘要孝敬。”

上官云珠感叹了两声,想要上前拉住叶姨娘的手,却被上官尔雅主动一步上前拉住。

上官尔雅惊讶道:“哎呀,妹妹的手怎么这样凉?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谢谢姐姐关心,我不冷。”

叶姨娘道:“尔雅说的对,你身子骨刚好,这下雪的天还是早点回屋歇息吧。”

上官云珠垂下眼帘,淡淡一笑,“我也只是想和姨娘多亲近亲近,不如我先陪您回屋……”

叶姨娘发xiàn

尔雅对云珠的戒心,于是有些迟疑,“这样啊……”

上官云珠见状,呵笑一声,自怨自艾道:“算了吧姨娘,在你心中始终更看中姐姐的,同为庶女尔雅现在是郡主,将来我也是嫁给她夫君为小妾,你当然不会在乎我了。”

“不是的云珠……”叶姨娘有些慌乱,“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啊。”

“那就是有的人不想让咱俩过多亲近,怕我抢去了你的关爱。”

上官云珠意有所指地看向上官尔雅,满脸哀怨。

上官尔雅则一脸淡然,无论上官云珠怎么演她都不为所动。

虽然在叶姨娘心中对两个女儿都很疼爱,但之前云珠和宁磊的事实在太过分了,就算尔雅不追究,然而将心比心,她对尔雅更加愧疚。

更何况尔雅从来不曾置喙过云珠半个不字,现在云珠这样误会反倒让叶姨娘生出一丝不满来。

“没有这回事。”叶姨娘面色沉下来,“你们是亲姐妹俩,是我一起生下来的肉,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无论是谁犯了错误我都会责骂,做错了事就得承认,没做过的就不需yào

心虚,尔雅说的很明白,不想让我把病气传给你,她之前还亲自去看过你,然后王妃就把你给放出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上官云珠没料到自己装委屈没达到意料的效果,反而让叶姨娘不满。

她心中一沉,讨好地哄道:“姨娘别生气,我也是慌了神才胡说八道的。”

“你是我的孩子,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你怎么可以伤了你姐姐的心!”叶姨娘沉声道。

“大姐,请你原谅我吧。”上官云珠只能去向上官尔雅卖好。

她就不信在叶姨娘面前,上官尔雅还能说什么难听的。

谁知上官尔雅却冷着脸摇摇头,遗憾道:“云珠,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太多太多了,我对你的信任早已透支,你说我戒备你也好,说我不把你当妹妹也罢,我们的情分也仅限于面上过得去而已,你老实安分我就容你,你耍心机玩手段……”

她顿了顿,当着叶姨娘的面冷冷道:“你是知dào

我的厉害的!”

“你……”上官云珠脸色灰白,根本不敢去回想什么,立即向叶姨娘道:“姨娘你看,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女儿?她分明是威胁我。”

“不,是警告。”上官尔雅打断她,“别以为我不知dào

王妃为什么把你放出来,我好话已经说尽,你就好自为之吧。”

她侧目看向一旁,“五儿,送你们小姐回房间。”

五儿垂首并不应声。

上官尔雅却不介yì

,看着愠怒的上官云珠,“既然你喜欢留下来就请自便,只是你记住不要把我刚才的话当耳边风,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

她上前扶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叶姨娘离开。

身后的上官云珠却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

上官尔雅简直是个恶魔,为什么每次她都能猜透自己想做什么!

难道她上官尔雅真的无人能敌?

上官云珠讥笑地摇摇头,她不信!

是人都会有弱点!

至少叶姨娘就是上官尔雅的弱点!

看来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上官云珠笑着摸了摸五儿的小脑袋,“你刚才做的很好,我们回房去。”

而她身后已经走远的叶姨娘突然叹了声,“尔雅,你和我说实话,之前让我装病是不是为了防着云珠?”

上官尔雅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并不答话。

“算了,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我清心寡欲却也不愚钝,之前的云珠和宁磊的事你就不曾向我透露一个字,我就该知dào

云珠一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她当真会对我……”

叶姨娘有些伤感。

“姨娘可信我?”上官尔雅忽然问。

“当然信!”叶姨娘坚定地点头。

“那就不要问也不必难过,我也好,云珠也好,与你为母女都是各自的缘,又有各自的孽,我们此生未必都是来报恩的,也有可能是向你讨债的。”

上官尔雅笑笑,“母亲信佛一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只需yào

看淡就好,万物皆有因,我们都有各自的造化。”

叶姨娘狠狠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对佛得悟性反而比我深,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比我活得久呢。”

然而听了上官尔雅的开解,叶姨娘也渐渐想通了些事。

无论是报恩还是讨债,她们都是自己的女儿,她可以宽容却不能放纵。

这时,子涵突然从前面匆匆走过来,见到她二人也来不及行礼,立即道:“叶姨娘,大小姐,王妃让咱们去前面叩拜。”

“怎么了?”叶姨娘诧异。

上官尔雅反而立即想到什么,就听到子涵道:“新皇继位了。”

※※※新皇继位,百姓叩拜。

在隆武帝去世的第十六天后,南梁迎来了开国以来的第二位皇帝——季志清。

在所有百姓的意料之外,却在所有大臣之家的预见之中。

今早上天还未亮,大公主就带着季熙年乘着马车进了宫。

当着群臣的面,病弱的季熙年神色苍白地对监国的秦王说:“南梁不可一日无君,请皇叔继位。”

当时大殿一片静谧,谁也不敢说什么。

秦王起身拒绝,“你现在身子不好,我只是替你暂时监国,等你好一些,这皇位还是你的,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南梁皇位的继承人。”

“不,选皇选贤,侄儿身体越发不好,根本无法当此大任,还请皇叔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不要推脱。”

说着,季熙年的身体就要摇摇欲坠。

秦王立即上前扶住,“熙年,你会好起来的。”

“那也只能剩半条命,皇叔趁着我现在意识清明,就请你答yīng

吧。”

季熙年想推开秦王跪下,可是还是被拦住。

秦王一脸不情愿,又强忍着难过这才点下头。

众群臣立即下跪三呼万岁,而最该这么做的季熙年却已经不省人事。

当上官尔雅这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秦王最想看季熙年当众下跪,他却好巧不巧地昏过去。

这个季熙年简直是坏透了,连做戏都让秦王心塞一把。

这一日注定要被记载进南梁的史册,太孙自请辞,秦王继位。

南梁的天……终于变了!

128 情人守岁

也许季志清想过季熙年会主动请辞,但应该没料到他会如此决断。

自古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季熙年的举动并没有被人质疑,反而在百姓中赢得美名,觉得他以大局为重。

小年第二天季志清继位,改年号为永安,尊封皇后江氏为孝武皇太后,尊封生母陈氏为孝感皇太后,分别入住东、西二宫共同把持后宫,又册封发妻吴氏为皇后,卫氏为和妃。

不仅如此,新皇昭告天下,封主动让位的季熙年为简王,赐府邸,领超一品俸禄。

而最令人意wài

的是新皇还答yīng

季熙年,他的婚事绝不干预。

虽然新皇继位,但登基大典要等到国丧期之后才举行。

消息传来,已经快过年。

“新皇为了安抚人心,面子到是做得十足。”玄机冷冷地评价。

上官尔雅莞尔,“这就是帝王之术,新皇并不在意一个病弱的王爷,但是有的人却气得牙痒痒了吧。”

“大小姐说的是……”

上官尔雅勾起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奉恩公府的吴氏这几日怎么样?”

“自从没了孩子吴氏整日都呆在房间里不见人,现在秦王登基,后宫中没有她的一席之位,她更是消沉。”

上官尔雅并没有意wài

,“和我猜得不错,以后就不用管奉恩公的事了,我让你查上官乐外室的事如何了?”

玄机垂首,“已经查到了,上官乐的外室叫王书烟,曾经是罪臣之女,是上官乐在教坊认识的,后来成了常客为她赎身,在府外安置了院子,这些年王氏给上官乐生了一女一子,大女儿已经有十二岁,小儿子才三岁。”

“都这么大了。”

上官尔雅有些意wài

,难怪上官乐对上官淳晏不管不问,原来是还有个儿子呢。

她有些好笑,“上官乐到是厉害能瞒这么多年。”

“大小姐想怎么做?”想到可以开始复仇,玄机就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

“不急,我到是想先看看,此事被李氏知dào

她会是什么反应。”

上官尔雅把目光看向窗外,又下雪了。

※※※新皇登基后为了以表孝道,下令臣下服“斩衰”三个月,需茹素,禁屠宰,一年之内全民不宴乐、不应考、不婚娶。

因此即使到了除夕夜,各家各户都不敢大摆筵席。

恭王府内众人也只是围坐了一桌。

看着满桌子的素菜,姗姗来迟的上官之桃哼了声,“天天吃这些我都要吃吐了,我身体不舒服,就不陪坐了。”

“之桃你给我站住!”

上官乐不满地喝斥,“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好几日都不曾出房门,现在连年夜饭都不吃了?”

“吃不吃的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们也不在意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上官之桃一跺脚,急匆匆地跑开。

不知dào

的还以为谁在后面追她。

席上的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觉得有些奇怪,上官之桃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沉不住气?。

上官乐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李氏骂道:“她都是被你惯坏了!”

李氏抿抿嘴,也不敢反驳,只是笑着安抚道:“王爷喜怒,大过年的大家应该开开心心的才是。”

她主动招呼站在后面的叶姨娘,“这些年你很少和我们吃年夜饭,今夜你也坐下。”

叶姨娘有些迟疑。

上官乐也道:“叫你坐就坐吧,咱们都是一家人。”

叶姨娘这才坐到上官尔雅的身边。

上官乐的脸色微微缓和,感慨道:“咱们很久没一家团聚了,翻了年三个女儿就要及笄,等她们嫁出去家里就要冷清了。”

“还有淳晏陪着您。”李氏生怕他忘了上官淳晏,主动提起,“王爷您看,最近淳晏也好了许多。淳晏,你给你父亲说说最近读了什么书?”

上官淳晏垂着个小脑袋,喃喃道:“正在读孟子。”

上官乐盯着上官淳晏打量,“喜欢读书?”

“是,父亲。”上官淳晏回答。

“也好,就算武不行,读书也可以有出息,为父不指望你成大才,但你身为男子要有气概,不然怎么来掌管整个恭王府?”

“是,父亲。”

上官淳晏还是那三个字。

上官乐微微皱眉,略有不满。

李氏见状连忙转移话题,“王爷,等下妾身陪您一起守岁吧。”

上官乐想了想,“你身子可熬得住?我瞧你这几日脸色也不好。”

“往年都是我们一起守岁,直到您去上朝,我怎么可能改变这个习惯。”

李氏像是故yì

秀恩爱给叶姨娘。

可是叶姨娘却老神在在地吃着菜,根本不在意她的话。

李氏心里冷哼,信佛的人还真是能装呢。

上官乐不冷不热道:“你要是能坚持我也不反对。”

说完,他便安静地吃着饭。

席上的其他人也没有再开口。

这顿饭吃着格外压抑,上官乐看了眼四下,除了叶姨娘和上官尔雅,剩下的几个人他看到就来气。

他现在越看李氏越生厌,尤其是她教导的三个子女没有一个得体的,如何让他欢喜!

好在还有一个尔雅有所长进。

然而只要一想到当初自己受了李氏挑唆,答yīng

尔雅嫁给宁磊,上官乐更加怄气!

他很快吃了饭放下筷子,“你们继xù

吃吧,我回房了。”

李氏刚开口,就见内院的管家走过来在上官乐耳边低声了几句。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李氏见上官乐匆匆离开扬声问。

“我有急事出府一趟,若是晚了我就直接去上朝了。”

上官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李氏紧紧地蹙紧眉头,除夕夜王爷还能有什么急事?

叶姨娘见状安抚道:“若是王妃不嫌弃,奴婢陪您守夜。”

“不需yào

。”李氏冷冷地拒绝。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笑着对叶姨娘道:“姨娘又犯糊涂,说不定等下父亲就回来陪母亲呢。”

“可是……”叶姨娘抿了抿嘴角,有些担心道:“也不知dào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王爷除夕夜离府的。”

“也许以前有的,姨娘你不知dào

罢了。”上官尔雅笑道。

叶姨娘愣了愣,拿眼去询问李氏。

李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嘴硬道:“是啊,之前也有过……”

不提还好,李氏刚刚一想,多年前王爷也有过一次除夕夜不曾回来。

这事有些蹊跷!

李氏借故说身体不舒服先回了房。

上官尔雅也起身送叶姨娘离开,桌边上只剩上管云珠和上官淳晏两个人。

上官云珠忽然对上官淳晏道:“弟弟,你是不是傻了?”

周围并没有下人,上官云珠笑得恶毒。

这句话简直是挑破了上官淳晏的冷静,立即喊道:“你才傻了!我好好的!”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经常尿裤子不说,连字都不认得了?”上官云珠讽笑,“刚才那番话是王妃教你说的吧。”

“不是,不是!我没尿裤子!”

上官淳晏这么一叫,忽然地上多了一摊水渍。

上官云珠捂嘴轻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我相信弟弟你没傻好了。哈哈哈……”

“你……你……你……”上官淳晏想骂人,可是张嘴又忘记要说什么话,急得他满眼通红,拿起桌上的盘子就开始砸,“你……滚……滚!”

上官云珠趁着丫鬟还没来时,笑着离开,“好,我滚就是。”

身后不时传来盘子杂碎的声音,上官云珠根本不在意,在经过花园时,她突然驻足,拿眼看了眼整个恭王府。

父亲这么晚去了哪里?

上官尔雅好像知dào

的样子,却故yì

那么一说让王妃有所警觉!

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上官云珠浅浅一笑,她早就不是之前的自己,有时候她该借力打力!

百合园里,李氏立即把花嬷嬷叫到身边,“你亲自去查王爷到底去了哪里!查到立即向我汇报。”

“是……”

花嬷嬷得令出了府,另一边的上官尔雅就得到消息。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挥了挥手,“去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摆上好酒好菜。”

“大小姐是要守岁吗?”青微笑盈盈地问。

上官尔雅披着大氅走出门外,摇摇头,“不,我等人。”

※※※恭王府里每个主子的院里都有小厨房。

今夜佳丽园偷偷开了荤。

主仆所有人都坐在院中把酒言欢,大家大声唱歌,笑着喝酒,醉成了一团。

只有上官尔雅一人最是清醒,独坐在院中的梅树下,淡笑着小酌。

连玄机都有些昏昏沉沉,走过来跪下,“大小姐,也许他不来了。”

玄机知dào

上官尔雅在等谁。

可是夜已深,梅花都落了一地,那人还是没到。

上官尔雅始终浅笑,“他一定回来的,你们都去睡吧不用等我。”

旁边的杨嬷嬷听到大小姐吩咐,连忙招呼众人回房。

玄机无奈,找了个角落守着。

“玄机大叔,你也睡吧。”上官尔雅笑道:“这是命令。”

玄机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院子恢复了安静,上官尔雅站起身看向无尽的黑幕,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内心。

就算他不来,他也在自己的心中。

薄薄的一层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暗处的玄机立即睁眼,看到上官尔雅身后的男子,嘴角划过释然的笑,垂头又继xù

睡下。

上官尔雅没有回头,那男子轻轻地从后背抱住她,轻轻道:“我来了。”

129 生死相随

每一次季熙年来到身边说“我来了”,上官尔雅都很有感触。

这回尤为不同。

上官尔雅索性靠在季熙年怀里,“午夜都快过去了,这么迟可要罚酒。”

“好,你说喝几杯都成!”季熙年宠溺地用下巴蹭了蹭上官尔雅的头发,在她耳边呢喃:“我连这条命都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上官尔雅回过头,夜幕下季熙年身穿玄色羽纱面鹤氅,乌发只用根丝带随意地系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带着几分慵懒和疏狂,反而更加丰神俊秀。

她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季熙年的脸,满yì

道:“还好,没有因为病痛而变丑。”

“哦……”季熙年故yì

拉长了尾音,“是不是我变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不好说,我会慎重考lǜ

一下。”

“你这丫头……”

季熙年忍不住低头咬了咬她的嘴角,“不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着你。”

“因为我救了你一命所以要以身相许吗?”上官尔雅笑问。

“对啊,我要赖着你一辈子,其他人别想靠近你的身边。”

上官尔雅笑得越发肆无忌惮,“那我岂不是很吃亏,你可是天下皆知的病弱王爷啊。”

季熙年可怜兮兮地眨眨眼,“尔雅郡主,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对啊,你不经我同意以身犯险,让自己病得那样重!我怎么可能不嫌弃你!我恨不得咬死你!”

说着,上官尔雅真的张开嘴狠狠地咬向季熙年的肩膀,她几乎用了所有的力qì



泪,就那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她的坚强果敢并不是表面,可她对季熙年的感情也不是作假。

这个男人病着伤着,她无能为力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是季熙年好好地再站到自己面前,她一定狠狠地咬他。

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的痛!

可是季熙年所受的痛,她心里的痛,比她咬他还要厉害千百倍!

这本就无法考量。

季熙年没有一丝反应,拍了拍上官尔雅的背,“我不该让你这么担心,好在一切都值得。尔雅,这次是我没考lǜ

周全,让你难过我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我,那些日子只要我一想到你,我就真的不痛了。”

他就像安抚一只抓狂的小猫,笑容中全是宠爱。

“虽然一切很顺利,但我还是很后悔让你如此难过。”

季熙年轻轻道:“我很享shòu

被你咬,但是千万别伤了自己!”

渐渐地上官尔雅松开了牙齿,好笑地瞪着他,“你是受虐狂?”

“我喜欢被你虐!”季熙年展颜一笑,“丫头,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上官尔雅挑眉,“谁说我生气了?”

她虽然笑着,和季熙年亲昵着,但季熙年还是看出上官尔雅确实怒了。

其实连上官尔雅也意wài

季熙年观察得如此仔细,没错,她确实生气,气季熙年不心疼他自己!

“是是,我们可爱的尔雅郡主是世上最大度的人,怎么可能生气!”

“你的觉悟很高!”上官尔雅哼笑。

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的手,走到院子时从桌子上拎了一个酒壶,然后张开大氅把她裹在怀里,笑道:“抱紧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上官尔雅也不多问,紧紧地环住季熙年的腰。

几乎同时,两个人脚尖一点,纵身飞向黑幕。

玄机就要跟上去,却被俞越拦住。

“难得他俩有机会独处,我们就不要跟着了。”

玄机看向消失在天空中的两道黑影,漠然点头。

夜色中,上官尔雅的头被大氅盖住看不清方向,她也不问季熙年带自己去哪。

她就是相信这个男人。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如季熙年一般宠溺疼爱自己!

他们就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终于,季熙年的脚步停落下来,他打开大氅露出上官尔雅的小脑袋,笑道:“从来没站在过这里吧?”

京都城内最高的宫檐之上,季熙年抱着上官尔雅迎风而站。

上官尔雅踮起脚尖仰头,“这里的空气不错,你常来?”

季熙年赞许地笑起来,上官尔雅与其他女子有太多不同。

这全天下能与自己并肩而站,睥睨天下的人除了上官尔雅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了。

他很庆幸能找到上官尔雅,并和她相爱。

“以前皇爷爷带我来过一次。”

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坐在宫檐一角,“他告sù

我皇宫就在脚下,占据这里就要失去很多,世上之事大多这个道理,他一点也不后悔当皇上,也不后悔离开这座囚笼,对他而言离开就是拥有。”

上官尔雅扬着笑拿过季熙年另一只手里的酒,“就让我们敬皇爷爷。”

说着,上官尔雅对着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

“酒量不错呀,丫头!”

季熙年一把抢过来,就要喝下去时,上官尔雅忽然拦着,“你的病还没好。”

“其实早就不碍事了,不过是为了唬他们罢了。”

“是吗?”上官尔雅一脸不信,“不惜自残?季熙年你也挺拼的!”

好在季熙年的额头没留疤,不然真是可惜了这张俊俏的小脸。

“是咱俩配合的好,我确实犯病不假,但不至于那么严重。”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皱皱眉,也就是说季熙年的病没好,早晚还是个隐患。

她把担心压在心底,问道:“大公主是不是知dào

你的计谋?”

“是,皇爷爷就是从小液湖的水下逃出来的。”

上官尔雅敬重不已,“他的勇猛不减当年。”

“爷爷还让我谢谢你,他说要好好活着等你给他敬孙媳妇茶喝呢!”

上官尔雅没有来地脸上一红,嗔道:“谁说要嫁给你!”

“哈哈哈……咱们尔雅郡主脸红了!”季熙年笑道。

上官尔雅没好气道:“真想把你推下去。”

季熙年越发放肆地大笑,“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没见过谁不做皇上能如此开心。

上官尔雅心里无奈一笑,“你打算装病到什么时候?”

季熙年突然正色地捏起上官尔雅的下巴,“直到你愿意随我离开这里。”

上官尔雅心中一动,不自觉地后退了下。

“和我一起离开有这么难抉择?”季熙年笑问。

“不难,但我还有事没解决。”

“那算什么难事,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直到你愿意随我离开,或者我随你去天涯海角!”

季熙年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鹤,上官尔雅皱了皱鼻头,“怎么成这样了!”

“因为我把它拆开了无数遍,又按照上面的印字重新叠起来。”

上官尔雅不解,季熙年笑道:“终于让我学会怎么叠这个纸鹤,它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我从来没见过别人叠过,你这丫头就是古灵精怪的。”

“它是寄托祝福,盼安康的意思。”上官尔雅淡淡道,“可惜这纸太软了,需yào

硬一点的更好。”

“那下次我给你带点西域的硬纸,应该就能达到你的要求。”

“好。”

季熙年笑着把纸鹤放到身边的宫檐上,“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侧过头亲了亲上官尔雅的头顶,“以后就让我来担心你,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事了。”

“还请简王先照顾自己的身体吧!”

季熙年板起脸,严肃道:“是,郡主!”

上官尔雅定定地看着季熙年,“你真的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没有了皇位,成为天下人尽皆知的病弱王爷!”

“我能不坐那皇位高兴还来不及。”季熙年揽过上官尔雅的肩膀,“对我而言,有你就是拥有整个天下。”

他缓缓低下头,吻住上官尔雅的唇角,轻声呢喃:“你就是我的信仰,这一生与你生死相随。”

上官尔雅的心跳跃成世上最快的节奏。

不是为了这情话,不为了深情的一吻,而是为了这个人。

她甘之若饴。

除夕的夜幕下,黑色勾勒出一对情人之吻。

还有那一只展翅欲飞的纸鹤,偷偷地羞红了脸。

※※※天还没亮,季熙年亲自把上官尔雅送回佳丽园。

上官尔雅不去看门后的玄机,笑问向季熙年,“过几日我及笄之日王爷可会亲来观礼?”

季熙年故作一本正经道:“据本王所知,贵府并没有邀请什么人来。”

上官尔雅遗憾地摇头,“那真是可惜,王爷怕是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哎,那真是令人神往,我人不到,届时也一定会给郡主奉上一份大礼。”

“那先谢过王爷了。”

两个人客客气气了一番彼此道别,玄机早就等着不耐烦了。

这般做样子给谁看呢?

等季熙年一走,玄机立即道:“大小姐,王爷刚刚回府,直接去了百合园。”

“啊哦,好戏要上演了。”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但先容我先去睡个觉。”

玄机抽了抽嘴角,只有大小姐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能睡着。

他真是不叹服都不行。

而此时,百合园已经闹上了。

上官乐一脚踹开门,怒道:“李氏你好大的胆子!”

屋内的李氏一直等着花嬷嬷,许久不见她回来,她才刚刚睡下就被上官乐突如其来的怒斥惊醒过来,满脸迷茫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不知dào

吗?还有脸问我!”

李氏不明所以,披着衣裳坐起来,有些愠色,“王爷一夜未归,回来就对妾身质问,妾身当真不明白。”

上官乐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花嬷嬷押进来!”

130 保住孩子

花嬷嬷?

李氏听到押进来的人居然是花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花嬷嬷去查探王爷的时候被发xiàn

了?

人没等进来,李氏立即上前解释道:“王爷,臣妾只是担心你……”

她心里想着既然花嬷嬷都被抓了,不如趁早先认错,反正就算发xiàn

自己命人跟着王爷出门,也不是什么大错,大不了把事推到花嬷嬷身上就是。

可是李氏想错了,上官乐听到她这么一说就认为她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怒火中烧,抬手就把她推到了旁边。

上官乐怒喝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了?好啊好的很啊,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善妒的妇人,一点也容不下旁人。”

李氏被上官乐推了下,好在她及时扶住桌子,本来心中就起了怒火,听到他这么一说反而愣住了。

“王爷,你说什么呀?”

这时,花嬷嬷走了进来,只见她五花大绑,形容好不狼狈。

李氏更是唬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嬷嬷未语先落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奴婢……冤枉啊。”

“你还敢说冤枉!”上官乐哼道:“你们王妃都承认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李氏只觉得听得云里雾里的,蹙起眉头不解道:“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刚才不都承认让这刁奴去砸了外室的院子!”

“什么?”

现在的事情还没弄明白,李氏在听到上官乐有外室时,简直如晴天霹雳。

王爷……有外室?

她怎么不知dào



不!这不是重点!

王爷居然不顾夫妻情分,居然在外面有人了!

这让李氏的心立即如置冰窟,想哭都哭不出来。

花嬷嬷见李氏的脸苍白成纸,就知dào

她受打击不小。

李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这屎盆子绝对不能扣到王妃的头上,不然让王爷误会了就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嬷嬷膝行到上官乐脚下,磕头道:“王爷,今晚王妃只是担心您深夜出府有危险,才会派奴婢跟着去照看,但是其他的事都和王妃没有关系啊,请您明察秋毫!”

“一派胡言!”上官乐嫌恶地踹开花嬷嬷,“根本就是你们主子知dào

了外室之所,心怀嫉恨去打砸了她的院子,然后见我出府又命你去查看事态,都被我抓到了个现行你还狡辩!”

花嬷嬷哭嚎着,“真的不关王妃的事啊,王妃根本不知dào

您有外室,怎么可能是她做的!”

“不知dào

?你一句不知dào

我就会信!”

上官乐想到外室王氏泪眼婆娑的样子就是心痛,这些年她跟着自己不计较名分,还生了两个乖巧的儿女,从不向自己提要求,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她们母子平安顺遂,可是今夜他们的院子被砸了,连除夕夜都过不安宁!

他心中更是万分愧疚!

这一切都是李氏这个恶妇做的!

上官乐怒道:“别以为你不说话事情就能了结!我告sù

你,要是有下一次,休怪我无情!”

“上官乐!”李氏被那句无情伤得体无完肤,彻底找回理智,“我只说一遍,事情不是我做的!”

“这些年她们都好好的,怎么偏偏今夜出了事,你还安排了人跟着我!不是你又是谁!谁又能把她们当眼中钉!”上官乐是越说越生气,“别说什么你担心我命人跟着我,以前我也深夜出门你怎么不跟着,今夜假惺惺又做给谁看!”

李氏听到上官乐用“她们”这个词,便知dào

外室是有子女的,心中更加悲凉。

她踉跄两步苦笑道:“王爷,我们多年夫妻,你就真的一点也不信我?”

上官乐面色冷且怒,“我就是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才对你手下留情。”

他觉得自己不动手打李氏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可对你有半个怠慢,你却如此伤我的心!”

李氏忽然冷笑,“你没有怠慢?我伤你的心?难道王爷忘了之前是谁打了我?”

上官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你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可是之前你杀奴婢栽赃尔雅,分明是你的错,到现在你还不悔改,在知dào

我有外室后还去伤人!李氏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说完,上官乐拂袖决然离去。

李氏再也坚持不住地颓然倒地,花嬷嬷见状飞扑过去垫在她身下。

可是温热的血还是流淌下来,花嬷嬷马上察觉出不对,大声喊道:“琉璃!叫大夫大夫!”

赶过来的琉璃手忙脚乱地先把李氏扶到床上,就听她低声呢喃:“明明是你伤我在先啊,为什么要背着我找外室,为什么……”

李氏陷入昏迷。

琉璃不敢迟疑,又去给花嬷嬷松绑,说道:“大年夜的御医不会问诊的,也不知dào

哪家大夫能上门。”

松了绑的花嬷嬷慌乱地查看李氏的下身,就见已经染满了血,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急得满头是汗。

“对了,上次给二小姐看病的大夫呢,就去请他来!无论花多少银子,就是打昏也要找来!快去快去,再迟了就要出人命了。”

琉璃也不敢多话,撒腿就往外跑。

不出片刻,消息就传到了佳丽园。

上官尔雅听到有人在窗下说话,扬声问:“出什么事了?”

杨嬷嬷叹了声,“吵醒大小姐了吗?”

“就没睡着。”上官尔雅叹气,也不知dào

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躺下之后睡意就全无。

须臾,杨嬷嬷挑着帘子走进来,她先给上官尔雅掖了掖被子,小声道:“王爷回来和李氏大吵了一架就出府了,李氏流血不止,花嬷嬷让琉璃去请大夫。”

“哪个大夫?”上官尔雅问。

“就是之前给二小姐和三小姐看病的那位,是我们的人。”

上官尔雅点点头,“让他务必保住李氏的孩子,缺什么药就从兵团的药库里找。”

杨嬷嬷愣了下,虽然不明白大小姐这么做的目的,但是一定有其中的道理,于是郑重点头。

“这事只怕一夜之间就会传遍整个王府。”

“不怕,早晚瞒不住。”

“李氏就可以用这个孩子和王爷和好?”

上官尔雅笑笑,“那也未必,要看她怎么做了,不过怎么做都没用,父亲的心早就已经不在李氏身上。”

杨嬷嬷想想也是,笑道:“不早了,起床后还要去给王妃请安,大小姐还是早点睡吧。”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她身体疲倦,但还很精神。

只要想到和季熙年在宫檐上一起守岁,她就期待这生的每个除夕夜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不离不弃。

※※※这一夜的恭王府实在热闹非凡。

第二日一早连上官云珠也得到消息。

坐在梳妆台前的上官云珠诡异地笑道:“李氏居然怀孕了?”

身后的五儿点点头,“是啊,王妃昨夜和王爷吵了一架,差点小产,好在之前给小姐看病的大夫用了好药才保住。”

“呵呵。”

上官云珠冷笑了声,真是令人意wài

啊。

她回想到昨夜上官尔雅种种举动,思路渐渐有些清晰。

估计上官尔雅早就看出李氏有孕,她之所以不说一定是有原因,且不说昨夜父亲和李氏大吵和上官尔雅有没有关系,以上官尔雅那么奸诈的性格一定有后招。

上官尔雅想做什么?

上官云珠垂下眼帘,如果自己是上官尔雅的话,她会怎么做?

她们都恨极了李氏,一定不会让李氏有好日子过。

现在李氏和父亲有龃龉,必然会利用这个孩子求父亲原谅。

那么……

上官云珠忽然笑着起身,“走,给母亲道喜去。”

百合园里,上官尔雅进门就见到上官云珠坐在床榻前,逗笑道:“母亲的孩子一定会给您带来好运的。”

她一抬头看到门口的和上官尔雅一起来的叶姨娘,忙起身行礼,“给郡主请安,姨娘也来了。”

上官尔雅见上官云珠如此殷勤,淡淡一笑,“妹妹好早。”

“你们来了。”李氏支起身子指向一边,“都坐吧。”

叶姨娘和上官尔雅分别行了礼才坐到下首。

“妾身听到王妃有了身孕,真是可喜可贺。”叶姨娘一脸喜色。

李氏的脸上却带着几丝意味不明的表情,“也不知dào

是该喜还是忧愁,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在知dào

夫君有了外室的同时,知dào

自己怀有身孕。

是不是意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被他的父亲所喜爱?

“怎么会不是时候,王爷知dào

一定会很开心的。”叶姨娘由衷道。

提起这个李氏的面色暗下来,“王爷他……有了外室。”

说着,李氏猛地咳嗽两声。

上官云珠忙道:“母亲,就算父亲有了外室也没人能撼动你正妻的位置,为了孩子您要保重身体才是,不如女儿搬过来就近伺候您吧。”

“你有心了,不像之桃,听到我病了只请了个丫鬟说身体不适,也不亲自来看我。”李氏捶胸顿足地叹气,“可是你还小,又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伺候有孕之人。”

叶姨娘也觉得不妥,“没错,这事二小姐不适合。”

上官云珠惋惜道:“可是母亲这个孩子尤为重yào

,决不能有闪失。”

一直没说话的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云珠还真是孝顺。”

“是啊,我不像有些人凉薄。”

“妹妹这是说谁?”上官尔雅笑道:“该不会说的是之桃妹妹吧,当着母亲的面这么说嫡妹,这是要给母亲添堵吗?”

李氏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二人少说两句。”

上官云珠忙道:“不如让叶姨娘来伺候母亲吧,她也是有经验的人啊。”

说着,她斜睨向上官尔雅,一脸挑衅。

131 死期不远

叶姨娘没想到上官云珠会这么提议,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应下。

“也好,只要王妃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

“怎么会!”李氏有些激动道:“这个时候我身边最需yào

人照顾,你能帮忙我真是雪中送炭。”

叶姨娘见李氏如此说也就再也无话。

屋内一片其乐融融,然而最意wài

的人反而是上官云珠。

她以为上官尔雅会出言反对,可是对面的女子居然稳坐如山,一点也不介yì

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啊。

上官尔雅是真的不介yì

?还是根本不担心叶姨娘来百合园伺候李氏?

呵!上官云珠心中冷笑,不管上官尔雅是真傻还是装傻,她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

上官尔雅一定没想到自己先一步来百合园,就是和李氏商量对策。

之前李氏把上官云珠放出来,提出的条件就是要上官尔雅的命。

可是上官尔雅那院子别说是她,就是李氏都难能进去。

那只有从叶氏身上动手,然而上官尔雅像是有读心术似的,更是把叶氏保护得严严实实。

这一次她提出让叶氏来百合园照顾,她也没想着会成功,可是上官尔雅居然不反对,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这让她觉得离成功更进一步。

上官尔雅,你的死期不远了!

等众人离开,花嬷嬷端了碗安胎汤进来,“王妃喝药了。”

李氏沉默着喝了药,然后问:“王爷是不是去了外室那里?”

花嬷嬷迟疑了下,还是点头,“王妃现在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最重yào

的是安好胎,大夫说这可是个小少爷呢。”

“以前总是盼着想再来个儿子,可是现在有了反而不讨喜,呵呵。”

李氏心凉,今早就让人去找王爷,必然说了自己有孕的事,可是到现在也没见到个人影。

这说明什么?

上官乐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一心念念的都是外面那个小贱人!

哼!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那贱人就别想进府!

“奴婢到觉得是小少爷给王妃福气,将来消除您和王爷之间的误会就靠他了。”

“误会?消除了有什么用!”

“不能这么说,王妃和王爷好好过日子,还要将来为少爷和小少爷谋划呢,王妃您说是不是?”

李氏怎么会不知dào

这个道理,可是就咽不下这口气。

花嬷嬷见李氏脸色缓和,又低声笑道:“而且二小姐不是说可以借此机会利用叶姨娘对付大小姐,所以说小少爷是个福星呢。”

“那就看这次云珠会不会让我失望了。”

李氏又抬头问道:“之桃整日呆在屋子里到底做什么?难道还在气我?越来越不像话了。”

花嬷嬷也皱起眉头,“奴婢等下去三小姐屋里看看,她是您的亲女儿,一定会想通的,毕竟您也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

“好在有你在我身边。”

李氏抬手摸了摸肚子,她只愿自己的孩子一生顺遂,让那些贱人通通去死!

※※※离开百合园,上官尔雅先陪着叶姨娘回了南苑,然后嘱咐齐嬷嬷收拾东西。

齐嬷嬷不解道:“叶姨娘是要搬去哪里?”

上官尔雅回答:“姨娘去百合园伺候王妃,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什么?”齐嬷嬷睁大了眼睛,“让叶姨娘去百合园就是羊送虎口,一定有阴谋。”

“哪有那么夸张。”叶姨娘并不认为,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对上官尔雅说道:“尔雅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就好,不过你去百合园也呆不了几日,之前父亲就答yīng

好的,等我及笄之后你就搬出府。”

经这么一提,叶姨娘才想起来。

齐嬷嬷在旁边暗自点头,原来大小姐早就有安排。

可是她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以叶姨娘的性子去百合园肯定会被欺负,于是道:“那我陪叶姨娘一起去百合园,也好有个照拂。”

“好。”

上官尔雅笑着看齐嬷嬷对叶姨娘再三叮咛了些事,又说了会话她才离开。

出了南苑,杨嬷嬷忍不住问:“大小姐真的打算让叶姨娘去百合园?我瞧着二小姐心怀不轨。”

“嬷嬷向来好眼力。”上官尔雅轻笑。

“那您……”杨嬷嬷不解。

“就算我这次拦着,云珠也会想其他的法子,不如我就给她个方便,也让我轻松一下,一石二鸟拿下他们。”

杨嬷嬷恍然大悟,看似二小姐设了个陷阱等着叶姨娘钻进去,实jì

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大小姐就是那只小黄雀。

现在上官尔雅唯一好奇的是上官之桃。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以上官之桃的性子绝对不是沉得住气的人。

昨夜她的举动很是蹊跷,今日李氏发xiàn

有孕她也没出来问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按照之前的查探,已经肯定上官之桃是中了爻花的毒,而且中毒很深了。

莫非她已经被欢喜控zhì



那个欢喜到底有什么目的?

上官尔雅一路沉思着回佳丽园,她到不是为上官之桃担心,就是不想自己的事被欢喜从中作梗搞破坏。

不然,她会亲自接开欢喜的真面目!

进了房间,青微兴致冲冲地捧过来个盒子,笑道:“小姐您的及笄礼服真漂亮。”

“谁送来的?”上官尔雅问。

“咦?大小姐也不知dào

吗?”青微眨眨眼,“奴婢以为您早就知dào

了,刚才奴婢进屋打扫就看到这东西放在桌子上的。”

旁边的杨嬷嬷问向青微,“可有什么纸条?”

青微摇摇头,“没有。”

她二人都狐疑地看向上官尔雅,却见她一脸平静,便知dào

她心里有所计较。

上官尔雅的指尖划过青微手中的华服,浅浅一笑,难道这就是季熙年说的大礼?

他可不像那么肤浅的人。

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

难道不知dào

国丧期间不许乐宴,更不要说李氏又怎么可能会安排她们的及笄之礼?

※※※一连几日上官乐都没有回府,李氏每天都郁郁寡欢,好在叶姨娘在百合园照料很是尽心尽lì

,也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正月初八,终于到了上官尔雅姐妹俩的及笄之日。

大清早,上官尔雅和上官云珠就被李氏叫到身边,道:“今天你们是二人的及笄礼,但是我们还在斩衰不能大肆操办,你们也别埋怨我这个母亲。”

上官云珠抢在上官尔雅前面说,“我们不会怪母亲的。”

自从上官云珠病好后,事事都爱抢先,像是不愿意落了上官尔雅的后面。

可不管怎么说她若是给宁磊当小妾,就永远被身为正妻的上官尔雅压着。

上官云珠的这点小心思上官尔雅如何看不出来。

上官尔雅笑笑,“母亲,我们不会逾越身份。”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李氏强颜欢笑道:“虽说不能举行及笄礼,不过我也事先早就准bèi

好上头礼,这里是一对鎏金簪子,花纹样式都一样,就像你们长相相同,就不分彼此了。”

花嬷嬷端了个托盘,李氏招呼旁边有些激动的叶姨娘,“叶氏,你给自己的女儿亲自上头吧。”

叶姨娘完全没想到李氏会如此安排,不由有些哽咽,“谢,谢谢王妃。”

她走到旁边,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发簪,心道王妃如此安排真是想得周全,如此一来也不会起争端。

叶姨娘拿起其中一支,先走到上官尔雅身边,高声吟诵道:“令月吉日……”

话刚开口,琉璃突然在门外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李氏忙坐起来,但好似又想到什么,矜持地放下胳膊,缓缓道:“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琉璃迟疑了下,为难道:“宫里还来了旨意,王爷已经赶到前面了,现在请府里各人前去接旨呢。”

宫里下旨了?

李氏意wài

不已,其他人也不敢多问齐齐去了前面。

上官乐见到李氏众人而来,一句话都没交代,率先下跪接旨。

李氏心里恨得不行,但见到宣旨之人居然是大公主,心中更是诧异。

站在后面的上官尔雅跪下前,目光却落到站在大公主身后一个小太监打扮的男子,心中微动。

这就是所谓的大礼?

那也不至于扮成小太监吧?

上官尔雅垂着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那还真是挺惊没喜的!

她只顾着想心事,也没在意大公主到底说了什么直到大公主步行到上官尔雅身边,她才意wài

地抬起头,就听大公主笑道:“我请皇兄下旨准你行及笄礼,而今日我就是你的赞者。”

其他人早就听到大公主念完了圣旨,大家的脸色各有不同。

上官乐只觉得无限荣耀,而上官云珠却满眼的冷意。

就是因为上官尔雅救了季熙年,皇上居然为她破了规矩!

她一点也不觉得沾光,而是对她的侮辱!

已经许久不曾出过屋的上官之桃神色淡漠地走上前,她的目光看向大公主身后的众人,不冷不热道:“大姐,真是恭喜你了,这么多人都向你道贺。”

除了大公主外,季苍子也赫然在队伍之中。

上官尔雅的目光在触及到辅国公王老太君时,脸上并不见一丝意wài

,彼此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该到的人都到了,那么好戏开始!

132 及笄之礼

确实,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上官尔雅而来,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上官乐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越是如此,李氏的心越发的冷。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上官乐会突然回来,他分明是接到消息了赶回来接旨的。

“呵呵。”李氏不冷不热道:“可是我们没准bèi

东西啊。”

大公主打断她,“恭王妃不用担心,这些我都已经命人准bèi

下了,我还请了辅国公府的王老太君为尔雅做正宾。”

大家好似都忘记今日及笄的还有上官云珠。

“我们姐妹二人谢过大公主。”

上官尔雅拉过上官云珠的手行礼。

上官云珠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

大公主也不甚介yì

,她让身边跟着的太监把东西捧进院子。

李氏见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出言反对,否则那就是抗旨不尊了。

及笄礼是个严肃的事,需yào

提前在正堂东边搭建场地,可是事情匆忙只能从简。

上官尔雅和上官云珠都被领进屋内换釆衣,众人在屋中落座。

趁着众人未注意,上官之桃走到季苍子的身后,似笑非笑道:“我以为殿下忙着去争夺太子之位,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莫非那个人的及笄礼比太子之位还重yào

?”

季苍子头也没回,清冷道:“孰轻孰重都与你无关,而这其中的道理以冰洁郡主的智慧是无法理解的。”

“呵呵……”上官之桃冷笑,“可是等国丧期一过,上官尔雅就要嫁给宁磊了。”

季苍子呼吸停滞,终于肯赏给上官之桃一个正眼。

今日的上官之桃有些不同,不说性子变了不说,好像连形容都有些消瘦,眼中带着看不透的迷离,多了以往不存zài

的妩媚。

上官之桃忽然娇柔笑着倾身,低低道:“殿下,那不过是副空皮囊,就算被你得到了上官尔雅又如何?你无法征服她的心。我想殿下是个聪明人,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如今的身份要什么女子没有?”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季苍子不喜欢废话。

上官之桃不依不挠道:“之前殿下不是说要和我合zuò

?”

季苍子看着上官之桃莫名地打了个寒噤,不发一言等她继xù

说下去。

上官之桃有些难受起来,喘着粗气飞快道:“我们继xù

合zuò

,我可以帮殿下当上太子……”

她好似受在受着一种折磨,不停地咽口水。

季苍子沉着脸问:“那你要什么?”

上官之桃见他答yīng

,并没有露出喜悦,反而咬牙切齿地说:“我……我……”

她很是迟疑,猛地一闭眼道:“我要做太子妃,成为最高贵的女人!”

“……”

上官之桃说完,也不等季苍子回答,转头就跑。

这时上官尔雅和上官云珠二人从耳房走出,季苍子暂时也不想过多追究此事。

且说上官之桃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见到欢喜坐在梳妆镜前,厉声喊道:“给我,给我!”

欢喜没回头,端看着铜镜。

上官之桃往前一看,那赫然是自己的脸。

她已经顾不上许多,一把打翻镜子,尖叫:“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快给我药,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上官之桃现在连死都不怕,可是她受不了那药的折磨。

她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又痛又痒,像是有虫子在血液里爬动,又好似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地吸她的血,从头到脚无处不在!

每日上官之桃都觉得如置云端,活得浑浑噩噩,只要用那种药就根本停不下来,不用就会难受!

“你乖。”

欢喜从匣子里拿出一小盒药膏随意地扔到地上,上官之桃立即扑过去捡起来,用力地闻。

那香气瞬间飘满整个屋子。

上官之桃还舍不得立即用,只想靠着吸两下缓解痛楚。

欢喜笑着起身摸了摸半跪在地上的上官之桃,“你用就是了,不必觉得浪费,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做事,我会让你好好地活着。”

“欢喜……”上官之桃痛楚难当,可是没有一丝力qì

反抗,连硬气地还嘴都做不到。

她暗自流下眼泪,“你为什么要害我。”

“是我害你的吗?明明是你求着我拿药。如果你够本事就戒了它,但是做不到,那就认命吧。”

上官之桃仰头看着欢喜,原来看自己的脸是这样的感觉,她有些明白上官尔雅的心情。

她想去撕烂欢喜的脸,可是根本没有力qì

,只能搭了着脑袋不再说话。

欢喜很满yì

上官之桃的态度,微笑着走出房间,院子里的丫鬟见状上前纷纷行礼,“冰洁郡主。”

她心中更是得yì



就算聪明如上官尔雅察觉出不对劲也无所谓,只要不妨碍她的事,上官尔雅一定不会追究。

而她跟着上官之桃这些年,早就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就是李氏也分辨不出来。

欢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从被贩卖来的舞女,到一个唯命是从的丫鬟,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出头了!

当她走进前院的正堂内,上官尔雅和上官云珠正坐向东方。

正宾王老太君走到她二人中间,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说完,她分别为上官尔雅和上官云珠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身为赞者的大公主象征性地为她二人正笄。

上官尔雅与上官云珠起身,向四周行礼。

易容成上官之桃的欢喜笑着作揖祝hè,当她和上官尔雅的目光碰撞到一起时,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然后面若平湖地转身回耳房。

她的心中一派清明,那绝对不是上官之桃的眼睛!

上官尔雅会易容术,一个人易容再成功也不会改变眼睛,那就是破绽!

那是……欢喜!

想到这一点,上官尔雅心中的警铃大作,原来欢喜的目的是代替上官之桃,可是她为什么会易容术?

不行,必须找机会问问季熙年。

“姐姐,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上官云珠忽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你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妹妹帮你分担。”

上官尔雅淡然一笑,“妹妹你想太多了,等过了国丧期就该忙婚事,妹妹还是想想怎么为人妇吧。”

上官云珠脸上阵阵发白,她绝对不会嫁给宁磊的!

等过了今日,她一定找机会翻身!

毕竟这也是人生中的大日子,上官云珠沉默地换了身素衣襦裙,就和上官尔雅再次走到正堂,面向父母行第一拜,以表养育之恩。

上官乐笑吟吟地虚抬手,“好,为父很欣慰,以后你们就是大人了。”

旁边的李氏心中冷笑了声,面上一派和气道:“母亲为你们高兴,就是以后出府你们亲姐妹也在一处,记得要相亲相爱才是。”

上官乐对这话很不喜,觉得李氏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李氏却丝毫不在意地继xù

观礼。

到二加时,王老太君念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等大公主正了发钗,她二人再次回耳房换上曲裾深衣。

然后走到正堂向正宾行礼,以示对长辈的尊重。

王老太君很是感慨道:“好,老身今日能做尔雅郡主的正宾,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上官尔雅颇有默契地只是笑笑,虽然宁尘君没来,但是她已经得知他的病已经好了,王老太君实在值得高兴。

以王老太君德高望重的身份,能为上官尔雅做正宾足以证明对她的感激之情。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三加时,大公主为上官尔雅摘取发钗,等待多时的小太监把盖着红布的托盘端过来。

上官尔雅的目光正直射向对面的小太监,她的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好像在说:王爷你这扮相不错!

扮成小太监的季熙年完全看懂她在说什么,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

他目光略带嗔怪,示意她看向王老天君从盘子里拿出的钗冠。

当众人看到王老太君手中的钗冠时,立即发出一声赞叹。

那赞叹中除了惊艳外,更多的是羡慕。

李氏忍不住道:“这……太贵重了,怕是尔雅带不得。”

上官乐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女儿的及笄礼你胡闹什么。”

“这是皇上赏赐的,恭王妃要是有什么意见我可以帮你转达。”大公主懒懒道。

李氏立即噤声,又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那支金丝牡丹流苏钗冠,这一看就是宫廷制造的手艺,只怕世上独一无二。

这让见识大世面的李氏都忍不住眼红,更不要说早就恨得牙痒痒的上官云珠。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向上官尔雅时,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恨。

上官尔雅带的就是金丝牡丹钗冠,而她就要带李氏准bèi

的鎏金发钗。

太可笑了!

明明是长相相同,为什么待遇差这么多!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她上官尔雅到底有什么好!

从小到大上官尔雅都压自己一头,她永远就像是个绿叶配角,永远衬托着上官尔雅!

她不服!

上官云珠垂着头,瞪红了双眼才压下泛起的眼泪。

这一切都怪生了自己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多耻辱!

就让她和她疼爱的上官尔雅一起下地狱吧!

上官尔雅根本没心思管上官云珠的心境,她只看到对面的小太监一脸得yì

地冲自己笑。

季熙年分明是在炫耀他的大礼多么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133 休了我吧

这时,大公主上前挡住背后季熙年的目光,笑着为上官尔雅扶了扶钗冠,轻声道:“尔雅,恭喜你。”

上官尔雅见大公主冲自己挑眉,不由莞尔,知dào

她这是故yì

不让季熙年得yì

忘形。

她起身谢礼回耳房,只要再行一拜就算礼成了。

青微迎上前来,“大小姐,您换这身礼服吗?”

“呵呵,原来姐姐早就准bèi

好了。”上官云珠看着那华服就觉得刺眼。

上官尔雅看着礼服还在迟疑,若这真是季熙年送来的,莫非是想和他手中捧着的钗冠相配?

“大小姐?”青微担心时间来不及,再次低声询问:“要换吗?”

上官尔雅沉吟片刻,侧过头看向上官云珠,“若是妹妹喜欢,妹妹穿吧,就当是姐姐送你的及笄礼物。”

上官云珠不自觉地退后半步,戒心重重地看向那华服,“你又想耍什么阴谋?”

“妹妹多心了,不过是一件衣裳。”上官尔雅笑道:“我以为你喜欢就想送给你。”

“哼,你能有那么好心?”

上官尔雅耸耸肩,“不然又会有什么阴谋?”

青微看不过去拦住上官尔雅,“大小姐,这么好的衣裳送人做什么!二小姐还不领情!有的人分明是亏心事做多了,做什么都担心别人害她!”

“姐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下人!”上官云珠怒道:“再不济我也是个主子岂容她在这里放肆,今日可别怪我教xùn

你的人。”

青微一点也不害pà

,冷笑了声,“二小姐想做什么只管做就是,反正等下丢人的不是奴婢。”

“呵,我如今的名声还怕什么丢人!你以为你还能威胁我!”

上官云珠扬起手就要打人,被上官尔雅一把抓住,“妹妹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你不穿我送的衣裳就算了,青微把这衣裳等下剪了,现在外面都在等我们出去三拜呢。”

既然大小姐说送给上官云珠,那这衣裳就让人觉得不干净了!

青微把衣裳往地上一扔狠狠地踩两脚,“哎,二小姐可别心疼,反正你也不稀罕。”

上官云珠脸色冷得掉渣。

这时,正堂内有人突然大喊道:“上官……尔雅呢!”

上官云珠猛地抬起头看向上官尔雅,这是……宁磊的声音!

只见听到声音的上官尔雅已经往外走,上官云珠则慢了一步,多瞥了两眼地上的礼服。

她其实很喜欢这身礼服,可是又不免担心上官尔雅有阴谋。

上官云珠忍了又忍才没去碰它,几步跑向外面。

就看见正堂内的所有人都站起来围成了个圈,当中传来那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声音,每走一步她的脑海中都会出现那夜疯狂的场面。

血腥,记忆里满满的血腥。

上官云珠无法自抑地颤抖着往前走,就听到宁磊哭喊着:“求你,求你……”

她走进一看,只见宁磊匍匐地跪在上官尔雅脚下,姿态谦卑到泥土里,面目惊恐地磕头。

上官尔雅满脸不解,“宁二公子,有话你好好说,你起来再说!”

“不,我不起来!”

宁磊已经许久不出现在人前,这次突然跑到恭王府来,众人才发xiàn

他的样子憔悴得像是生了场大病。

他跪着往上官尔雅身前膝行了两步,猛地想抱住上官尔雅的大腿,吓了众人一跳,好在上官尔雅及时躲开。

宁磊哭得更凶,脸色煞白,“求求你,休了我吧!”

什么?

众人哗然,什么叫休了他?

他们还没拜堂,就算是成亲了,哪有女子休夫的?

上官尔雅失笑道:“宁二公子,我还是没听懂你说的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这么清楚你怎么不明白!”宁磊横臂抹泪,“求你休了我!不要嫁给我!给我写一封休书!说你要休夫!明白了吗?”

他声嘶力竭地喊,那样子明明很可怜,但又让人想笑。

看宁磊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啊。

四下的人都面面相觑,李氏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怒斥道:“宁二公子,哪有女子休夫的,更何况你们还没成婚,你们府上的老太君可在这呢,哪里轮到你在这里胡闹。”

辅国公府的王老太君老神在在道:“我也想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李氏脸色更加难看,她只能拿眼去斜睨上官尔雅,想让她说话懂点分寸。

可是上官尔雅根本不去看她,只垂着眼皮盯着宁磊,“宁二公子想让我不要嫁给你?”

宁磊对上官尔雅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恐惧,“对,对!”

“哦,那是你嫌弃了这门婚事?”上官尔雅问。

“没有没有!”宁磊鼻涕眼泪一把地道:“是请求你,是求你不要嫁给我这样的男人!”

他哀求着,“求求你,休了我吧!我不配做你的夫君!”

未婚先休夫,简直是史无前例!

若上官尔雅真的休了宁磊,她真的成为南梁第一人!

“这真是成何体统!”李氏看到宁磊那样子就恨不得想踹他两脚,她都替他感到汗颜,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丢人。

旁边的上官乐不满地怒斥,“王老太君都没说话,你给我闭嘴!”

李氏怒火更盛,好呀,让她闭嘴,那她就不说话!

反正到最后连恭王府的脸面也跟着丢尽,到时候让她说都不会开口!

好自为之吧!

看着宁磊不断地磕头请求,上官尔雅忽然展颜一笑,“其实——”

她拉长了尾音,笑道:“我觉得这其中宁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我完完全全是心甘情愿的,一心只求你写下休书。”

“不不。”上官尔雅摇头,“我说的误会是……宁二公子是不是记错了?”

宁磊流着鼻涕一愣,其他人也跟着愣住了。

“什……什么?”

“宁二公子之前也认错过我们姐妹俩,不过婚姻大事千万不能再错了,还请宁二公子好好回忆回忆,当初到底是谁和你订的婚”

不等宁磊回过神来,上官云珠一把冲上前怒道:“上官尔雅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把事情问清楚,免得造成误会。”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看着宁磊。

宁磊立即恍然大悟,指着冲过来的上官云珠大喊道:“是云珠!对对,我和云珠订的婚!哈哈哈……我怎么能把这事搞错!”

他像是完成一件大事,忽然松了口气,冲着上官尔雅又是磕头又是谢恩,“多谢尔雅郡主让我想起来,都怪我糊涂,还请您不要见怪。”

“没事,弄清楚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

上官云珠打断上官尔雅的话,“尔雅,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吗?就算宁二公子不承认你和他订婚又如何?这里还有母亲、父亲、王老太君在呢!大家可都知dào

根本是你是要嫁给宁二公子的!”

宁磊冲过去推开她,“这里有你什么事!”

上官云珠早就豁出去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我都不介yì

当你的小妾,你怎么那么怕尔雅嫁给你为妻?还是说尔雅威胁你了什么?你才会这么害pà

!”

“根本没有的事!你不要在这从中作梗!不然等你嫁给进来,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我怕什么!”上官云珠哼了声,转向恭王妃,“母亲,你到是说句话啊,不然你给尔雅订的婚事就要被毁了!”

李氏不想说话,可是还是忍不住开口:“婚事不是儿戏,哪能容你们小辈胡说!”

再不开口,上官尔雅就真的不会嫁给宁磊,那她岂不是要反天!

王老太君却笑道:“难得我的这个孙子清明一次,云珠这个孙媳妇不错,老身可以接受。”

反正对她来说谁嫁给宁磊都无所谓,但是她早就和尔雅达成协议,绝对不会是尔雅!

“什么!”李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太君,当初明明答yīng

的是尔雅……”

上官乐又扯过李氏,“叫你闭嘴听不懂人话吗?老太君难道还能骗人?既然她老人家都说是云珠了,那就是云珠,哪怕之前有什么误会,现在难道还不能改过来!”

他面上发怒,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

本来他之前还可惜尔雅嫁的不好,现在被宁磊一闹反而美满,尔雅不用嫁过去,现在云珠被扶正,到是便宜她了!

上官乐也不管云珠同不同意,反正她以后就会知dào

其中的好处,说不定还要感谢他这个做父亲的呢!

看了半天的戏,大公主拍手道:“原来是一桩喜事,那恭喜贵府了。不过还请尔雅和云珠第三拜才算礼成!”

上官尔雅先冲着天地叩首,身后的云珠一脸不忿,宁磊突然冲着她就踹了一脚。

上官云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满心怒气地瞪向一边神色淡漠的上官尔雅。

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一定是上官尔雅事先安排好的!

怪不得她能镇定自若地接受嫁给宁磊,原来绕了一大圈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既让宁磊丢脸,又让他在大家面前说是自己和他订婚,如此一来她再也无法挣脱这枷锁,这下不得不嫁给宁磊!

上官尔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的局?

上官云珠回想,只怕在最开始的时候,上官尔雅就已经在谋划!

她看到上官尔雅嘴边弯起的弧度,心中莫名一抖。

好……好恶毒的心机!

134 问心无愧

对着天,上官尔雅盈盈一拜。

没错,今日的一切都是她事先设计安排好的,她等自己及笄这一日已经很久很久了!

她就是要让宁磊在众人面前跪地求自己休夫!

而她也实在了解宁磊的性子,只需yào

一引导他就会说出自己要娶的人是云珠。

那盈盈一拜中,上官尔雅脑海中飞快地转动着,想到最初自己让灵儿给王老太君带话,她有法子救宁尘君,但将来她和宁磊的婚事绝不能干预。

那时候她就和王老太君私下结盟,后来在武修院她用宁尘君的血给宁磊下蛊毒,逼得张姨娘不得不拿出唯一的解药救宁尘君,因为宁磊一旦中了宁尘君身上的蛊毒,那么宁尘君就成了母蛊,只有他活着才能救宁磊。

而上官尔雅和王老太君做的交yì

就是让宁磊在她及笄这天,跪地求休书!

上官尔雅不否认刚来时,只求一味地复仇,可是穿越至今,发生了太多的意wài



她不是没给过云珠机会,相反她用极大的耐性在与云珠对决。

要是按照前世军阀的性格,她早就雷厉风行地让上官云珠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如此的被折磨,上官云珠还是没有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地挑zhàn

她的底线。

上官尔雅已经认清了事实,有些人天生就是要作对的,给了对方机会反而觉得自己在侮辱她!

那么她就慢慢地斗!

来到这世上,上官尔雅发xiàn

自己设定的敌人太少,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太多,除了云珠还有之桃,恭王妃、季苍子,甚至路人甲看她有能耐也会不顺眼!

上官尔雅从最开始单纯的复仇转变成把阴谋回敬回去!

她向来是别人敬一尺,她就敬一丈!

上官尔雅活得恣意妄为,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原则。

她们想挑事那就来吧!

只要她们不怕死,她愿意奉陪到底!

她上官尔雅做事对得起天地,问心无愧!

“好了,礼成。”大公主忍不住拍手,“我就不再叨扰了,尔雅能否送我?”

上官尔雅看向上官乐。

上官乐哪能不同意,“快去送送大公主。”

“是。”

上官尔雅目不斜视地跟在大公主的身后往外走。

王老太君也起身告辞,这次恭王爷夫妇则亲自送客。

落在后面的宁磊踉踉跄跄的起身,上官云珠倏然挥着拳头打过来,“宁磊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是不是和上官尔雅串通好的!”

“你滚开!”

宁磊想推开她,可是他身体不济,连走路都很艰难。

上官云珠见到众人都走,早就遏制不住怒气暴打宁磊,“你个臭男人,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样才肯甘心!”

“我害你?”宁磊大笑着啐了口,里面全是鲜血。

上官云珠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到底咱俩谁害谁啊!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病成这样?当初你冒充尔雅害我,这笔帐还没和你算清呢,结果还掏空我的身子,还让我中毒……”宁磊有气无力道:“我告sù

你云珠,让你嫁给我都是便宜你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要折磨死你!”

上官云珠气得大骂:“你给我死远点!”

“也不知dào

我怎么会如此倒霉遇上你,难道我上辈子杀了你老娘不成!你长得和尔雅一模一样,可你却是歹毒心肠。”宁磊阴笑,“你放心,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你……”

上官云珠已经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她突然跑到耳房里找出一把剪刀对着地上的华服就开始剪。

“上官尔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云珠对上官尔雅已经恨之入骨,满心念念的都是报仇二字。

她没注意到有人走到门口,看到她的举动冷声喝斥,“你在干什么!”

上官云珠吓得一哆嗦,差点剪到自己的手。

当她看向门口那人时,更加手足无措。

“苍郡……哦不是,二皇子。”

新皇没册封太子,也没晋封两个儿子为王爷,但季苍子邹阿姨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是南梁王朝的二皇子了!

季苍子看也不看上官云珠,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华服,怒气冲天地质问道:“谁准你碰她的衣裳!”

“……”

上官云珠一时没明白,可是看到季苍子那么在意的样子,立即明白过来。

“这衣裳是上官尔雅不要的!”上官云珠仔细地盯着季苍子的表情,“不然这衣裳怎么会在这里!”

她见季苍子的脸色大变,忍不住添油加醋,“尔雅说自己何等的身份怎么会穿这样没品位的礼服,她还说送给我,见我推辞就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上官云珠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您送给她的?”

季苍子倏然抬起另一只手,猛地掐住上官云珠纤细的脖子。

“你最好说实话!”

冰凉的手指触及到上官云珠,她不仅不害pà

反而有一种享shòu



是不是只有惹怒季苍子,他才会碰自己一下?

上官云珠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哽咽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这衣裳不是尔雅不要的,我怎么敢剪烂她?以她的性格还不和我拼命!”

季苍子的呼吸渐渐加重,喃喃地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她根本不在意啊,无论是这衣裳还是殿下你的心,她从来都噗之以鼻!”

“为什么。”季苍子还是那句话。

“也许是得不到的才会觉得好。”

季苍子嫌恶地扔开上官云珠,“是不是你没得到我,也觉得我好?”

“不是的!”

上官云珠连忙否认,“早在最开始我就知dào

殿下是做大事者,我愿意追随你身边并不是为了求什么身份,只想一心伺候你……”

她顿了顿,苦笑道:“我知dào

我现在也没资格说这种话,但是忠言逆耳,殿下,上官尔雅不值得你错付真心!”

“那谁值得我付出真心。”

季苍子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反问,他的目光看向远方,“没有人,只有她才配得上我,你们都不配!”

他紧了紧手中的华服,这衣裳就如同自己的一颗心,每次捧到上官尔雅面前她都不屑一顾。

这次更是践踏两脚。

是不是他真的爱错了人?还是追求的方法不对?

他的一再包容忍让只会让上官尔雅误解自己不够心诚。

季苍子忽然笑起来,他应该换一种方法让上官尔雅感受到自己的决心才是!

想明白一切,季苍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上官云珠把季苍子最后那抹笑印在心中,不为了别的,她也要杀了上官尔雅,决不能让她再迷惑季苍子!

上官尔雅,受死吧!

※※※恭王府大门外,上官尔雅一路无话地把大公主送到马车边上。

跟在身边的小太监扶着大公主上车,大公主挑开车帘笑得一脸暧昧道:“时辰不早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上官尔雅垂眸,对面的小太监笑着把车帘拉住。

他转过头,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镶嵌的双眸如黑曜石般闪烁着光芒。

季熙年的目光看向上官尔雅头上低垂下来的钗冠,笑问道:“可喜欢我的大礼?”

“还忘了谢谢……大公主。”上官尔雅微微欠身行礼。

坐进车内大公主肆意地大笑。

“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罢了,不过这钗冠还真是不好做呢,我很是为难了一番宫里那群人……”

“大公主,风太大,少说点话吧。”季熙年不满地打断她。

大公主哼了声,“好,我不说了。”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原来大公主也不满季熙年的霸道。

季熙年板起脸,故yì

逗她,“你是在笑大公主吗?虽然大公主好脾气,但是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

上官尔雅却并没有收敛,笑道:“不,我在笑面前这位小公公……声音听着可不像太监。”

“噗——”

车内的大公主正聚精会神地听上官尔雅会怎么回答,没想到这少女这么机智反倒将了自己宝贝侄儿一军,笑得她直拍大腿。

“哈哈哈哈……原来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哎呀我都笑出眼泪来了。”

季熙年第一次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外人只以为大公主是个冷面的人,其实在他眼里自己的姑姑更加孩子气。

他对上官尔雅的调皮更是又恨又爱,很想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咬一口。

季熙年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冲动,低声笑道:“今日这场戏是郡主安排的?”

“还算精彩吗?”上官尔雅知dào

大公主在听,可是她一点也不担心大公主会因此厌恶自己。

她向来敢作敢当不是吗?

当然是对人不对事的坦诚相待。

季熙年认可地点点头,“十分精彩,你再不行动我就要出手了。”

上官尔雅笑笑,“那让你久等了。”

“有些人值得等待。”

季熙年见恭王爷夫妇送王老太君出来,冲上官尔雅点点头,然后不发一言地上了马车。

上官尔雅转过头迎上王老太君,“老太君慢走。”

王老太君主动抱住上官尔雅,低声道:“你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你值得更好的人拥有,是我们家没这个福气。”

她故yì

说得模棱两可,也不怕别人听了会多想。

上官尔雅只是笑笑,众人看着王老太君上了马车,而宁磊灰头土脸地坐在最后面的下人马车上。

今日最高兴的还要数上官乐,他笑着拉着上官尔雅的手往回走。

身后的李氏叫了好几声他都充耳未闻。

李氏怒道喊出来:“王爷,妾身怀孕了!”

135 胎死腹中

这声音甚大,别说本就看热闹的百姓,就连还没走远的马车上王老太君都听得一清二楚。

背着身的上官乐顿时脸都黑了一半,他心里明白李氏就是故yì

当众让他难堪!

“呵。”上官乐松开身边上官尔雅的手,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李氏,“所以呢?”

李氏说怀孕了,上官乐反问所以呢?

这话带着讽刺,然而更多的是根本不在意的态度!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旁的花嬷嬷低声劝道:“王妃千万别动气,不然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啊。”

“哼!”李氏根本不听劝,气哼哼地几步上前,“有什么好所以的,王爷在知dào

妾身有孩子就是这个态度?”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上官乐冷笑,“你以前没怀过孕?还是这次格外不同?你肚子里是个金子做的?我得把你供起来?”

李氏本就是想拿这个孩子要挟上官乐让他服软,可是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而让自己下不来台!

“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王爷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亲骨肉,那妾身还留着这孩子做什么,我不如打掉算了!”

说着,李氏挥起拳头就往肚子上狠狠地锤去。

那每一下都看得人心惊胆颤,连四周瞧热闹的百姓都有些看不下去,对着上官乐指指点点。

不说恭王妃平日没过错,再怎么说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恭王爷的亲骨肉,他怎么可以如此漠视呢?

上官乐先是被李氏唬了一跳,又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之声,脸色更加难看。

他指着花嬷嬷就喊:“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你们主子扶进去,不要让她在这丢人现眼。”

“哈!”李氏一声冷笑,她的手早就被花嬷嬷拉住动弹不得,只能厉声道:“是我丢人现眼?还是王爷不顾骨肉之情被人置喙难堪?”

她也不是真的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见到上官乐那态度让李氏心寒。

一斗气就忘了分寸。

李氏锤了肚子两下发xiàn

还真的很痛,捂着腹部站不起来了。

上官尔雅瞧见暗道不好,连忙道:“还是先送母亲回房休息,快去请之前坐诊的大夫。”

这个孩子不能有事。

身边的下人顿时乱了套,急忙搀扶着李氏进门。

李氏被痛得近乎昏迷,然而经过上官乐身边时,还是咬牙切齿地逞强道:“若这孩子……真保不住了,王爷一定会很开心吧!反正王爷也不在乎,如果生出来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嫌弃,还不如趁早换一家人投胎去……”

她感觉到身下一片温热,一股血腥味从李氏厚重的棉服里传出。

上官乐嫌弃地后退半步,花嬷嬷惊慌失措道:“快,王妃流血了。”

李氏离去时,地上留下一滩红色的印记。

上官尔雅见状眉头越来越深,就见上官乐重重地叹了口气,“是不是你也觉得父亲残忍?”

“父亲若是真的不想要这孩子,也无需在这个时候和母亲置气,毕竟传到新皇那里对父亲的官誉不好,怕是明天少不得被御史弹劾了。”

上官尔雅把事情的利弊分析给上官乐听,她不在意上官乐的态度,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wài



上官乐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有这般见识,他之前只觉得尔雅变得成熟稳重,原来还颇为自己着想。

这一席话如醐醍灌顶,让上官乐彻底冷静下来,“是为父疏忽了,不过事情怕是已经传出去……”

上官乐让管家把门关上,与上官尔雅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内院走去。

上官尔雅看出上官乐已经反应过来,低声道:“这个时候你只需yào

陪在母亲身边,好言相劝一番,明日请假留在府中,一些传言就不攻自破了。”

上官乐到是没想到这一点,立即赞同地点点头,看向上官尔雅的目光带着种种复杂的神情。

“可惜啊,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

“父亲已经有儿子就不需yào

再多我一个,说不定母亲肚子里那个也是个儿子呢,父亲还是去瞧瞧母亲吧。”

上官乐老怀欣慰,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上官尔雅两眼,“好在你和宁磊的婚事解除了,你放心这次为父一定给你安排个门当户对的,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女儿谢谢父亲。”

上官尔雅欠身,再抬起头时,目光疏冷而淡漠。

她看得出上官乐对李氏不喜,连带着对李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重视,可是一个男子可以另结新欢,但绝对更看重自己的官运。

好在上官乐不算糊涂,为了前途愿意放下架子去安抚李氏。

希望李氏的孩子能保住,不然可真是坏了大事。

恭王府上下本来高高兴兴的,下人们还在津津乐道今日的及笄大礼,百合园里就已经乱得人仰马翻了。

先是恭王妃一身是血地被抬进屋,大夫一直诊治到傍晚才出房间。

众人刚松了口气,恭王爷一进屋就被恭王妃扔东西给打了。

恭王爷软言相劝了好一会儿,王妃才消了怒气……

当消息传到佳丽园时已经夜深,上官尔雅边看玄机送来的东西,一边等着杨嬷嬷回来。

之前让玄机给北梁皇室带的信已经收到回复,上官尔雅手中的正是北梁皇帝亲手写的秘密诏书。

这东西一旦交到元墨枭手里,也不知dào

给他带来的是福还是祸。

正沉思着,杨嬷嬷猛地掀开帘子神色凝重地走进来。

不等她开口,上官尔雅先叹气,“是不是孩子没保住?”

杨嬷嬷一愣,有些沉重地点头,“已经是个死胎了,但是没流出来。”

“李氏可知dào

了?”上官尔雅扬眉问。

“那大夫是咱们的人,一直谨遵大小姐的吩咐保住孩子,发xiàn

是死胎后只命人通知了老奴。”

杨嬷嬷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夫说,就算心情起伏太大也不可能会胎死腹中,大小姐这其中有些蹊跷啊。”

上官尔雅的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想了想,“此事也不需yào

声张,父亲人呢?”

“在屋内陪着李氏,两个人终于好了。”

“也不过是面上看着如此,他们早就面和心不合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传出去让外人笑话。”

杨嬷嬷忍不住问:“大小姐为什么一直想抱住这个孩子?”

上官尔雅笑笑,“我倒是没想着害她的孩子,只是想借机让李氏亲口说出害祖母的事实,可是到头来这孩子也没保住,看来他的命该如此。”

杨嬷嬷立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一直以为大小姐是想伤害那孩子以此来打击李氏。

这么龌龊的想法让杨嬷嬷不禁脸红,虽然大小姐狠戾不假,但每一次都是那些人害人在先,她只不过是睚眦必报罢了,却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啊。

再者说现在已经查出李氏就是杀害女王爷的人,大小姐要是真的对付李氏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却不愿意用伤一个胎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上官尔雅见杨嬷嬷不说话,奇怪道:“嬷嬷怎么了?”

“老奴……老奴在想,若李氏的孩子不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死,那会是因为什么?”

“让琉璃查查李氏的衣食住行,不要错漏过一个细节。”

上官尔雅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有一种预感李氏的胎儿死得蹊跷,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们。

“是。”杨嬷嬷行礼,“已经不早了,大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窗户。

不等上官尔雅吩咐,暗处的玄机飞身而去。

上官尔雅立即打开窗户,就见有个人被玄机抓着腰带拎了过来,直接扔到了窗外的台阶上。

“哎哟,我这伤可刚好就要被你给扔散架了。”

黑夜中,男子的摸样并不清晰。

但是上官尔雅听声音就知dào

是谁了。

她趴在窗户上似笑非笑道:“元墨枭,你半夜三更在这做什么?”

元墨枭没好气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当然是找你了。”

“找我?那也不用扔石头吧。”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对面的元墨枭,光线下清晰可见他深邃的眉骨。

论起来,元墨枭也算得上是个美男胚子。

只不过他的俊美比起南梁的男子,多了写异族的硬朗。

月余不见,元墨枭的伤看着好多了,至少季苍子没有亏待他,应该是用了上好的药。

元墨枭哼道:“不然怎么见你?我是递帖子?还是直接翻墙进院,你还不把我当登徒子抓起来!再说你这院子全是高手,我就是在远处的房顶也能把我抓住。”

他没好气地瞪了旁边一眼,那位抓他的大叔却没影了。

“好吧,就当你不是登徒浪子,说说看你特意跑来找我,不会只是想和我客气客气吧?”

上官尔雅抱着双臂靠在窗前,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还是说你特意前来感谢我之前的救命之恩?若是这样元质子无需挂怀,我说过救你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是利人利己,我想和你合zuò

,如果你特意前来答yīng

的,我反而会开心一点。”

元墨枭一脸铁青地紧了紧双手,最终还是迟疑地从怀里拿出个东西递过去,“我知dào

你今日及笄,特来送礼的。”

136 定情之物

屋里的杨嬷嬷忍不住擦了把冷汗,看着元质子刚才那样子分明是想打人,没想到是送礼的。

就连上官尔雅也有些意wài

,她抬头看向元墨枭手心。

那是琥珀做的小令牌,通体黄色,透明似水晶,只有手心大小,看着既精致又小巧。

最主要的是它无法刻制,琥珀里有只小小的虫子。

“这里面是什么?”上官尔雅好奇地问。

“金蝉子。”元墨枭笑道,把令牌扔给上官尔雅,“这东西送你了。”

“无功不受禄,如此大礼我可不收。”上官尔雅想也不想地扔回去。

元墨枭抽了抽嘴角,“上官尔雅,你真是……”

他想说不识好歹,但还是忍住了。

“就当是你之前救过我的谢礼。”

上官尔雅见他还要扔过来,不自觉地退后半步,“我说过了,救你是我另有所图,我要的可不是什么令牌。”

“你知不知dào

这令牌做什么用的!”元墨枭磨牙,他每次和上官尔雅说话都有想和她打架的冲动。

上官尔雅耸肩,“你不说我怎么知dào

!”

元墨枭拎起令牌,一字一顿道:“这可是北梁皇族信物,世上只有这么一个。”

他垂下眼帘,“我把它给你,就算和你从此结盟了,我不会说自己欠你,你也得偿所愿了。”

说完,他把琥珀令牌放在窗沿上,落寞地转身离去。

上官尔雅的目光定定地锁住令牌,这应该是元墨枭父王给他的,而他拿出来当结盟信物足以见得他的决心。

他回家的决心。

“元墨枭。”

走出几步外的元墨枭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去就看到上官尔雅摇了摇琥珀令牌。

那女子笑得煞是好kàn



“很高兴和你结盟,这东西我就收下了,可不许反悔哦,不然我就把它扔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

元墨枭心中的那点感动立即化为乌有。

上官尔雅到底会不会说点好听的?

每次刚酝酿出点不一样的气氛都被她搅和了。

“等我们不再是盟友我就把它还给你。”

“那我真是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元墨枭恨恨道。

上官尔雅笑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求你回北梁,到时候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得容易,回北梁不仅需yào

南梁国主放行,我回去后又如何与冯皇后争天下?”

元墨枭自己也觉得奇怪,当初他到底为何会选择上官尔雅合zuò



上官尔雅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怎么能和季苍子想比?

也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也被下了迷药。

元墨枭越想越后悔,可是如今为时已晚。

上官尔雅看着元墨枭纠结的表情,好笑地把桌上的一个玉轴扔给他,“你先看看这个再来质疑我。”

元墨枭有些奇怪地打开玉轴,看到那熟悉的字体,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然而随着看完上面的内容,他连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你怎么会有父皇的……诏书!”

“既然与你结盟当然应该拿出点诚意来,不然怎么取信于你?我知dào

你觉得我是一介女子无法帮你,但是无所谓,事实胜于雄辩,以后你也不要再质疑我,我们才能坦诚合zuò

。”

上官尔雅的面色清冷,在元墨枭眼里说不出的威严高大。

怎么看这个女子都不像是一个刚刚及笄的样子,她太过沉静,心思缜密。

元墨枭臣服了。

他叹道:“谢谢你,只是……不管怎么说苍郡王都曾对我有恩,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唯独不会与他为敌。”

“我没那么傻,你与他为敌对我又没好处。”上官尔雅道:“这诏书你自己留好,等北梁的人来接你回国,但是这期间绝对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冯皇后肯定会派人来杀你,就算你躲过去了,回国的路上,到了北梁国内她都不会放过你,你回去又会是另一番困境,你做好心理准bèi

。”

她淡淡地表述一切可能,“有了诏书并不意味着就能坐上北梁的皇位,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但是你相信我,回北梁绝对不会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与冯家抗衡完全没问题,现在你需yào

的是一颗坚定不怕困难的心。”

“是,我都听你的。”

元墨枭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地咬了咬舌头。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自己是她的属下。

上官尔雅却没在意,摩挲着手中的琥珀令牌,笑道:“一物换一物,怎么你都合算,这东西早晚会还给你的。”

“你说的好像是自己吃了亏似的。”元墨枭翻了个白眼,把玉轴塞进怀里往外走。

可是没走两步,他又突然回过头,那女子还倚靠在窗前浅浅地笑看着自己。

也不知dào

她怎么那么爱笑。

狡诈有时,可爱有时,疏狂有时。

笑得也很好kàn



元墨枭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喂,忘了问你,你今天怎么着季苍子了?”

“我能把他怎么着啊,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上官尔雅好笑地问,“他犯什么病了?”

“他今天回去脸色可怕得吓人,听说在屋里又打又砸的,我可劝你一句小心点,我总觉得他这次有些不同,应该不会对你再客气了。”

上官尔雅心道季苍子对自己就没客气过,可是谁怕谁啊!

这话她却没说出来,只是笑着扬眉,“还说不帮,怎么这会儿又偷偷地打小报gào

?”

“哈!”元墨枭冷笑了声,“当我没说!真是好心没好报。”

身后嘭地一声关上窗户,上官尔雅也翻脸不认人道:“好走不送。”

元墨枭更是一脸郁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无论文斗武斗都不会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他从怀里拿出另一个东西,那是由一根铜质的流苏发簪,发簪本身并不出奇,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流苏是用七根不同的羽毛做成。

元墨枭苦笑着拨弄了下羽毛,喃喃道:“做盟友挺好的。”

暗处的玄机看到那七根羽毛眉间一动,不动声色地回到上官尔雅屋里回禀了刚才的那一幕。

上官尔雅懒懒地翻了个身,“你想说什么?”

玄机不由暗怪自己多事,只能硬着头皮道:“传说北梁皇室有用七根羽钗定情一说。”

上官尔雅静默了下,淡淡地哦了声,然后道:“有闲工夫就去查查上官之桃身边的欢喜为什么会易容术!别再这浪费时间和我聊什么传说!”

那语气不温不火却带着一丝威严,玄机还是第一次见大小姐如此,但心惊的同时还很诧异。

“欢喜会易容术?”

“很意wài

吧?我也没想到,但我绝对没有看错,我在行礼的时候,坐在位置上的上官之桃是欢喜易容的,我本来还想查看清楚,可是宁磊出现后她就不见了。”

玄机离开时脸色彻底难看,怎么会有自己没查到的事!

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存zài



上官尔雅陷入沉思,这事她到是忘记问季熙年了,也许从他那能得到消息。

季熙年送的钗冠被妥帖的收进匣子里,听大公主那话里的意思,这图样还是季熙年亲自画的。

这份大礼确实奢侈贵重也足够心诚。

想到此,上官尔雅带着满满的幸福进入梦乡……

※※※第二日上官乐果然没有去朝堂。

又连续几天,李氏见上官乐都陪在自己身边照料,心情才渐渐好起来,胃口也大了。

花嬷嬷命人端进来一碗补汤进来,笑道:“王妃的气色真好,人也显得精神。”

“是吗?”李氏接过碗闷着头喝了,不禁摸了摸肚子,“大夫说孩子也三个月了,我怎么觉得不见肚子大啊。”

“所以您应该多吃点才行,这样对胎儿好。”花嬷嬷笑道。

“我最近确实亏待了他。”

正说着,琉璃带着上官云珠进来请安。

“母亲。”

“坐吧。”

李氏给花嬷嬷使了个眼色,花嬷嬷就带着其他的人一起出去。

等人走了,上官云珠才笑道:“母亲可觉得好点了?”

李氏淡淡道:“好了许多,给你看病的大夫确实不错,这几次多亏有他保住这孩子。”

上官云珠的目光扫了眼李氏的肚子,“这是母亲的福分,也是肚子里的小弟弟争气。”

李氏不冷不热道:“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孩子。”

“当然,你看因为他,连父亲都让步了。”

“哼,那不过是暂时的。”李氏冷笑,“别以为我不知dào

,他这么做不过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他的心一直都在外面那个贱人身上!”

“可是……”

李氏不给上官云珠说的机会,冷冷抬头看向她,“现在你被上官尔雅摆了一道,虽然你可以做正妻,却要嫁给宁磊那样的人,你居然能甘心?”

上官云珠没料到李氏突然提起自己的痛楚,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哼,除非你现在告sù

我,你嫁给宁磊无怨无悔,那我不就不再过问,如果不是,你就按照之前说的做!”

上官云珠垂眸,眼底掩下锋芒,“母亲想让我做什么?”

137 露出马脚

百合园里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叶姨娘正打算进屋给李氏请安,虽说被指派来帮衬,但李氏并不曾把她当丫鬟指使。

一来李氏不想落忍口舌,也算是给上官尔雅姐妹俩面子,二来她也是防着叶姨娘害自己的孩子。

有些人虽然看着本分,但并不见得真的如此,毕竟是人都有嫉妒之心。

叶姨娘见李氏只让她每日来聊天打发时间,也就笑着应下。

上官尔雅对她也早有交代,不要碰李氏任何东西,不送任何东西,哪怕做体力活也不能落人把柄。

其实这些叶姨娘自己心中都有数。

叶姨娘刚走到门口想让琉璃传报一声,就见上官云珠捂着脸跑出来。

她觉得奇怪不已,哪里顾得上什么李氏,追着自己的女儿就往外跑。

屋里坐在窗下的李氏看到这一幕,嘴角阴冷地勾起……

“云珠啊。”叶姨娘飞快地跑上前拉住上官云珠,就见她满脸泪水,更是心疼不已,“云珠,你这是怎么了?”

“姨娘,你……你不要管我了。”

上官云珠试着扯了下袖子,可是叶姨娘拉得紧紧的。

“你跟我回房间。”

正好上官云珠跑到叶姨娘在百合园里的厢房门口,叶姨娘不管不顾地把上官云珠拉到屋里,然后关上门。

叶姨娘见上官云珠傻站着不动,轻声道:“先坐下来,有什么委屈和姨娘说。”

上官云珠扭捏捏捏地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脸哭的更凶,“姨娘你不懂的。”

叶姨娘站在对面,一把抱住上官云珠,“傻孩子,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呜呜呜……”

上官云珠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着。

叶姨娘叹气道:“还是王妃说了什么?为难你了?你告sù

姨娘,我也能替你分担一下,就算我帮不了你,你还有尔雅呢。”

“她才不会帮我!”

提起上官尔雅,上官云珠负气地哼了声。

叶姨娘抬起上官云珠的头给她擦泪,温柔道:“不要这么说,她是你的亲姐姐,怎么可能不会帮你。”

“她不害我就不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

“大家都知dào

分明是她和宁磊订亲!可是这次宁磊来闹,她却矢口否认,让我成了他的正妻!这不是她陷害的又是谁!”

上官云珠带着残泪哽咽道:“王妃把我叫过去,告sù

我等国丧期一过就让我嫁过去……”

叶姨娘听她这么说,眉头一皱,“我想尔雅一定不是故yì

的,也许她是为了你着想,毕竟你嫁过去会是小妾,现在你成了正妻也不错啊。”

“哪里不错!”上官云珠立即被激怒,“既然不错为什么她不去当宁磊的正妻!”

“你俩总不能都嫁给一个男人,那样你就是小妾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成为宁磊的正妻也比小妾好!”

叶姨娘是过来人,深深地知dào

做小妾的难处,之前她知dào

云珠做了傻事成为小妾,她还黯然伤心了好一阵,现在她能成为正妻,她由衷地高兴!

“可是我不想嫁给宁磊!”

叶姨娘脱口而出,“但是你之前已经是他的小妾,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被叶姨娘一吼,上官云珠顿时愣在了位置上,她眼中还攒着泪水,要落未落的好不可怜,可是泪水之下尽是风起云涌的暗流,还有她心中看不见的创伤。

原来在叶姨娘看来,自己要是嫁给宁磊为妾是可怜,成了正妻就算是福气!

可是就是宁磊那样的人,已经是半个残废了怎么能算是福气!

难道在叶姨娘心中她就只配嫁给宁磊了吗?

果然她还是觉得上官尔雅最重yào

,上官尔雅做什么都是对的,自己什么都是错的!

呵呵呵……

上官云珠心里不断地冷笑,她的面上也笑着,只是并不带讥讽,她带着感慨地勾起嘴角,“我知dào

这是我的命!”

“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叶姨娘忍不住大声道:“我是过来人,知dào

小妾的难处,我不想让你重复我的老路!你明白吗?”

上官云珠一愣,僵硬地点点头,“明白了,姨娘说得也有道理,就算姐姐成了正妻,我身为小妾也和她少不了磕磕绊绊,现在我成了正妻,就算宁磊是个不能人事的,也比做小妾让人看不起。”

叶姨娘见上官云珠如此自怨自艾,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dào

宁磊并不是良配,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接受,但总不是最坏的结果。”

“是,姨娘说的是。”上官云珠抱住叶姨娘,撒娇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好在有姨娘宽慰我,不然我又要钻牛角尖地认为是姐姐害我了。也许她这么做当真是为了我好。”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毕竟你们是亲姐妹以后有什么可以互相扶持,她是不会害你的。”

上官云珠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然而却是笑着起身,“姨娘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之前是我太小不懂事,现在我也及笄就该有大人样不能再让你为我担心。”

“儿活一百父母常忧九十九。”叶姨娘对上官云珠的转变很欣慰,“不管你多大了是否嫁人,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是孩子都会犯错只要改了就好,但你们需yào

记住你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是是是,以后我都听您和姐姐的话。”

上官云珠调皮地吐吐舌头,那可爱的样子把叶姨娘逗笑。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做事都有分寸。”上官云珠把叶姨娘拉到刚才的梳妆镜前,“您为了我们没少操心,都有白头发了。”

“是吗?”叶姨娘不甚在意地抬了抬手,“你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自然有白发的。”

“姨娘才不老,我帮你把这几根露出来的白发拢进去吧。”

说着,上官云珠拿起木梳一点点给她把头发收进里面,叶姨娘也没拦着,她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明明是一样的脸却是两种性格。

尔雅沉静稳重,而云珠就有些小性子,比较让人担忧。

不过只要云珠能想通就好,不管怎么说没人会害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叶姨娘不禁老怀欣慰。

“姨娘,你瞧这样是不是看不见了?”

“云珠真是有办法。”

镜中,上官云珠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叶姨娘梳头,极为认真,那恬静的样子倒有点像她的姐姐。

叶姨娘觉得眼花,定睛一看,才发xiàn

尔雅也出现在镜子里。

“尔雅你来了。”叶姨娘唤了声。

上官云珠抬起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上官尔雅正在身后不远处看自己,她把木梳放到一旁,笑问道:“姐姐你看我给姨娘把白头发都收起来是不是显得年轻许多?”

上官尔雅走上前,不动声色地看了叶姨娘的头发,由衷道:“姨娘才三十出头,哪里就老了?”

上官云珠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上官尔雅在检查着什么,似笑非笑道:“我又没说姨娘老,只是更年轻而已,姐姐可别嫌弃我不会说话。”

上官尔雅的目光又看向梳妆台上的木梳,淡淡一笑,“怎么会,云珠妹妹向来讨人喜欢。”

“好了,你们姐妹俩就别打趣姨娘了。”叶姨娘一手拉住一人的手,笑道道:“只要你们姐妹俩和睦,姨娘比年轻十岁还高兴。果然是及笄之后就是大人了。”

“都是姨娘教导的好。”上官云珠奉承道。

上官尔雅抬眸,低声道:“是啊,不过这话可别让王妃母亲听见,你可是她教出来的,她听了怕是会不喜。”

上官云珠的脸瞬间就沉下来。

叶姨娘没瞧见,连忙也说道:“尔雅说的不错,云珠你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了。”

“呵呵,姐姐总是比我想得周全。”

上官云珠言不由衷地来了句,又欠身说道:“女儿回去洗个脸,姨娘和姐姐聊吧。”

叶姨娘亲自送她出了百合园,一回到房间就看到上官尔雅拿着桌上的梳子仔细打量。

“尔雅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着我也从来没给姨娘梳过头,下次由我给您梳一次吧。”

“好,你是个有心的孩子。”

叶姨娘见今天她们都乖,笑得合不拢嘴了。

又聊了几句,上官尔雅才领着守在门口的杨嬷嬷离开。

刚才屋里的对话杨嬷嬷都听得一清二楚,在路上她就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是不是那梳子有问题?”

“没有。”

“那上官云珠就是在叶姨娘的头发上动了手脚?”

上官尔雅还是摇头。

杨嬷嬷撇撇嘴,“既不在头发上也不是梳子,老奴不信她会那么好心。”

别说是杨嬷嬷,上官尔雅也不相信上官云珠没有猫腻。

反正她不急,早晚上官云珠会露出马脚的。

翌日,恭王府的女眷都被李氏叫到了百合园。

上官尔雅住得最远,当她来时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琉璃为她挑开帘子,上官尔雅一进门就看到离李氏最近的上官之桃。

两个人的目光正巧在空中相遇,对面的女子扬起嘴角,“大姐快进来,大家就等你了。”

上官之桃依旧笑颜如花,娇美动人,可是上官尔雅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易容的欢喜。

138 太多意外

屋内还坐着叶姨娘和上官云珠,她二人坐在一起。

上官尔雅没有理会对面女子的话,径自走向前行礼,“请母亲恕罪,女儿来晚了。”

“哪能怪你,你住得远些,若是你没意见干脆就搬到百合园旁边住吧。”

李氏今日的神色不错,心情似乎也很高兴,说话都眉飞色舞的。

上官尔雅走到另一边坐下,“没关系的母亲,佳丽园我已经住习惯了,下次女儿一定早到给妹妹们做个表率。”

李氏笑着斜睨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你可别听之桃胡说,她也是前脚刚到呢。”

“母亲就会拆穿人家!”上官之桃撒娇地撅起嘴角。

这一幕看在旁人眼里是母慈子孝,但是上官尔雅却觉得份外别扭,她不经意地抬起头正对上对面上官云珠有些疑惑的神色。

虽说上官云珠不知dào

上官之桃是欢喜易容的,但她也察觉出有些不对。

毕竟她们熟知的上官之桃从来都是针锋相对的。

就算学得再像,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同。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就听李氏继xù

道:“今日把你们喊来是想商量下过几日上元节的事宜。”

她看向右手边的叶姨娘,“我最近身子还不大好,就想请你来主办此事。”

“我?”叶姨娘意wài

不已,“王妃,我怕是无法担此重任啊。”

“除了你,我可找不到其他人了,难道要交给孩子们?她们还小没有经验呢。”

“说的也是。”叶姨娘点点头,“只是我怕办不好此事。”

“怎么会呢?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现在无法办堂会,我们就是吃顿便饭罢了。”

叶姨娘迟疑地看了眼上官尔雅,见她只端着茶杯轻抿,也就没有推辞。

李氏靠坐在椅子上,略带感慨道:“你就多花点心思在吃上就好。我近来怀有身孕总吃素都没什么胃口,还有给王爷做些合胃口的,他之前总去外室那,你也是知dào

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这次就靠你了。”

“是,奴婢一定竭尽所能让王妃满yì

。”

“好,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找花嬷嬷,也可以找尔雅和云珠,她们都已经及笄,是时候该为你分担些事情。”

上官云珠连忙摇摇手,“母亲我可不行的,还是找姐姐吧。”

“你就是嫌麻烦把事情推给我了。”上官尔雅嗔道,“既然母亲信得过姨娘,姨娘就一定没问题。”

她冲着叶姨娘眨眨眼,叶姨娘就如吃了颗定心丸也不强求她。

上首的李氏笑道:“你还打趣自己的妹妹,你也是想偷懒,那此事就说好由叶姨娘负责吧。”

坐在不远处的上官之桃转过头乐道:“那请叶姨娘一定要多弄些新菜,我整日吃那些都要变绿色的了。”

“哈哈哈……就属你调皮。”

李氏笑不可支,她今天是真的开心。

一是之桃终于不再闹别扭,和自己比以往更亲近,让她甚是欣慰。

二来嘛……

她看向上官之桃的余光里尽是上官云珠的影子,眼底全是深深的算计。

而欢喜的目光却始终观察着淡漠的上官尔雅,从她进门就没正眼瞧过自己,难道上官尔雅已经发xiàn

自己是易容的?

欢喜想到此也并不觉得yì

wài

,从上官之桃和她交手的几次看,上官尔雅确实不容小觑。

就算被发xiàn

又如何?

欢喜笑意加深,上官尔雅还不是没有拆穿自己!

只要不和上官尔雅作对,她们就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上官尔雅能感受到欢喜的打量,可是只做不知。

屋中每个人都看不同的方向,彼此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各有心思。

只有叶姨娘一副懵懂地陷入自己的思量中,离开时上官尔雅终于忍不住问:“姨娘在想菜单么?”

“是啊。”叶姨娘露出苦笑,“虽说就是一顿饭的事,但素菜可不好做。”

“其实没那么复杂。”上官尔雅笑着安慰,“就算是菜也可以做出不同的花样,而且做得好不好都不重yào

。”

因为那根本是李氏的鸿门宴,没人会在意菜的好坏。

“怎么不重yào

。”叶姨娘露出纠结的表情,“王妃没胃口,还要通过这顿饭抓住王爷的心,之桃又想要些新菜……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下。”

见叶姨娘急匆匆地走了,上官尔雅嘴角的笑意缓缓收回来,低声对身后的杨嬷嬷道:“去查上官之桃哪里去了!”

“三小姐刚刚不是还在百合园里里?”

“那是欢喜易容的!”

什么?,杨嬷嬷差点喊出来。

“欢喜想做什么?”

“自从及笄那日之后每次出场的人都是易了容的欢喜,我瞧着她是想代替上官之桃!”

“那我们需不需yào

拆穿她?”

“拆穿了也落不到好,只怕真的上官之桃已经被欢喜控zhì

住了。”

杨嬷嬷叹气,“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个小婢都能当了主子!”

上官尔雅冷冷一笑,“呵,只怕她想要的会更多……”

※※※上元节这日,丫鬟们就起了个大早打扫。

虽然还在国丧期不能挂灯笼,但叶姨娘还是想了个主意在各个院子里摆上鲜艳的盆栽。

上官乐走出房门就看到摆了一排的杜鹃花,奇道:“大冬日里怎么会有杜鹃?”

身边打扫的丫鬟回道:“王爷这不是真花,而是用叶姨娘请人用彩色的绢纸作出来的。”

“哦?”上官乐惊讶不已,走近一看果真是纸做的,不由欣喜万分,“这是叶姨娘想出来的?”

“是。”

“不错不错。”

上官乐笑着离开,屋里的李氏瞧见也不禁笑着问向花嬷嬷,“叶姨娘问得尔雅吧?”

花嬷嬷摇摇头,“没有,这几日叶姨娘都没见过大小姐。”

“呵呵,没想到她还挺厉害,就看看她晚上做了些什么菜。”

佳丽园里,上官尔雅正听杨嬷嬷汇报今晚的菜式。

“一共十菜两汤,全部都是叶姨娘花了心思研制出的素菜,她还请来大厨学做了个汤,今晚会亲自做给王妃喝,说是能安胎。”

说起这个杨嬷嬷就一脸恨铁不成钢。

难道叶姨娘不知dào

这会是个陷阱吗?

亲手做的汤王妃喝下,一旦出了什么问题该如何解释?

杨嬷嬷把李氏的阴谋看得明明白白。

不得上官尔雅吩咐,杨嬷嬷又道:“大小姐,她们开始行动了,咱们不帮帮叶姨娘吗?”

“只要帮了就有更大的麻烦。”上官尔雅笑笑,“不过咱们也不能闲着,就看谁能笑道最后了。”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把所有的菜都亲自检查一遍,绝对不会让她们有机可乘。”

“杨嬷嬷想得周全,不过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见机行事就好。”

“是。”

杨嬷嬷急匆匆地走了。

子涵则走过来给上官尔雅换上衣服,她见大小姐心不在焉的样子,轻声问:“大小姐是在担心叶姨娘吗?”

上官尔雅笑着摇头,“不,她一定会没事的。”

对那些阴谋迫害上官尔雅向来有自信能解决。

其实她刚才是在想季熙年,几日不见也不知dào

他在做什么。

古人诚不欺,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每每想到季熙年,上官尔雅就抑制不住的思念,又觉得温暖万分。

她相信季熙年想起自己也是这样的感受。

也正是因为心中有季熙年的存zài

,她对自己的决定就更加坚定,从不迟疑!

到了傍晚,众人几乎同时到场。

今日与以往不同,叶姨娘把桌子摆在院中,四周栽种的正是开得正艳的梅花。

如此一来既不会坏了规矩,也很有情调。

上官乐甚是满yì

地坐在上首,李氏在他右手边,上官之桃坐在侧首一直拉着她,上官尔雅和上官云珠邻座在对面,另一旁是有些沉默的上官淳晏。

上官尔雅已经查出真zhèng

的上官之桃被关在房间里,每次出现的都是欢喜易容的,那她且把欢喜就当成上官之桃好了!

“叶氏你坐到我左边来,这几日你辛苦了。”

叶姨娘听到上官乐这么说,有些腼腆地笑笑,“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她没有先过去坐下,而是吩咐了人上菜。

“这是荷塘莲香、棠花吐蕊、酥页层层……”

上官尔雅见她每上一道菜就报个菜名,不由勾起嘴角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杨嬷嬷。

杨嬷嬷瞧见大小姐看过来,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上官尔雅立即明白杨嬷嬷的意思,那是说这些菜都没有问题。

没问题?

这确实与上官尔雅之前猜测的有些出入。

她以为无论是李氏还是上官云珠有阴谋,必定会在这些菜中动手脚。

难道这次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翡翠玉扇、百鸟归巢。”

上官之桃咯咯地笑起来,“哇!真是厉害,这些菜不仅卖相可口,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就连上官乐也赞叹不已,“是啊,叶姨娘别出心裁。光是看着就觉得胃口大开。”

桌上摆着的菜肴确实样式新颖,就说翡翠玉扇是用油菜心摆出扇子的形状,下面用水冬菇做得衬托,活脱脱一个玉扇的摸样。

上官乐忍不住第一个伸出筷子大快朵颐,忍不住又夸奖了一句,“味道真是不错。”

其他人也跟着吃起来,上官乐笑道:“咱们一家许久都不曾这么其乐融融了,都是托了叶姨娘的福。”

“王爷可别这么说,奴婢哪有那本事。”

叶姨娘偷偷地看了李氏一眼,见她脸色微微难看,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她见小丫鬟捧着汤盅过来,连忙起身去接过来放到李氏面前,“这是奴婢为王妃亲手熬的一品鸳鸯汤,孕妇吃了可安胎固本。王妃趁热喝吧。”

听到叶姨娘专门为自己做了汤,李氏先是一愣,有些心不在焉道:“你有心了。”

她边打开盖子,边看上官乐的反应,可是他神色如常不由有些气恼,难道上官云珠没有动手?

那如何陷害叶姨娘和上官尔雅!

139 红花下毒

不说李氏满心疑问,就连上官云珠也露出不解的表情。

李氏心中气恼,不由腹诽连连,要么就是上官云珠没听自己的话办事,要么就是有人发xiàn

了什么!

这个时候她决不能被人发xiàn

自己的心思,只当没事发生。

随之,李氏就被汤盅里飘来的味道所吸引。

那一品鸳鸯汤味道实在让人垂涎欲滴。

“这是什么做的?”李氏忍不住问。

叶姨娘笑道:“用老鸭和锦鲤熬制的,里面放了大枣、枸杞、阿胶和黄米。”

连旁边的上官乐对这扑鼻的气味,都忍不住赞了声,“好香啊。”

“母亲,你怎么还不喝?”只顾着吃饭的上官淳晏抬头道:“你要是不喝我就喝了。”

“你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喝这个!”李氏忍不住嗔道。

“母亲是不是怕烫?不如我给您吹吹?”上官之桃拿起李氏的筷子夹了块肉吹了两口。

上官尔雅冷不丁地开口打断她,“是不是母亲担心姨娘在汤里下毒?”

她故yì

这么说是不想让眼前假的上官之桃玩花招!

欢喜也不甚介yì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李氏沉下脸来,叶姨娘连忙道:“没有的,不信我亲自喝一口。”

叶姨娘明白上官尔雅是提醒自己,她也是没有顾虑周全,毕竟王妃现在的饮食起居都很重yào



她从大汤盅里舀了两勺汤喝进肚子里,然后没事人一样道:“王妃尽管放心地喝。”

叶姨娘做了示范,那汤必然没有问题。

李氏面子上过不去,把汤盅推到一边,冷冷道:“我只是没什么胃口不想喝,现在叶姨娘都喝过了那你自己就拿去喝吧。”

“哼,你到是个小心翼翼的人。”上官乐不满地瞪了李氏一眼,“今晚上好好的家宴谁也不许闹不愉快!”

他知dào

李氏是故yì

不喝汤,生怕谁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众人听到上官乐的警告,只能沉默着低头开始动筷。

李氏见上官之桃还举着筷子,才不甘心地吃了她夹来的肉。

对面的上官尔雅突然转过头道:“云珠妹妹,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没有。”

上官云珠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可是心里却叫嚣着不可能!

她明明在那汤里下了毒,她预想着李氏喝下去绝对会吐血,可是现在不仅是叶姨娘喝了,而且一点事也没有!

到底哪里出了错?

她瞪大了眼睛去看上官尔雅,一定又是她搅黄了自己的阴谋!

那毒是下给李氏的,她凑什么热闹!

正想着,对面的李氏突然痛呼了声,整个人都向后仰去,捂着对子大喊:“好痛,哎呀好痛……”

众人皆是一惊,上官尔雅最先起身过去查看,只见李氏额头上满是冷汗,指着旁边的叶姨娘开口道:“你……对我下毒!”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控,叶姨娘反而冷静下来。

她多年信佛,性情本来就淡漠不好争抢,她没做过的事就绝对不会慌慌张张乱了心性。

只见叶姨娘目光淡漠如水道:“我没有下毒。”

“没下毒!没下毒我怎么会……肚子那么痛!”

李氏捂着肚子起不来,还是被花嬷嬷搀扶着,“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你说啊!是不是害我腹中的孩儿!你说你说啊!”

只要一想到叶姨娘是想害自己的孩子,李氏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声音变得尖锐刻薄。

“贱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着李氏就张牙舞爪地上前挥打手臂,上官尔雅一个箭步挡在叶姨娘的前面,她不能去推李氏,不然少不得又冤枉自己害了她的孩子,所以当上官尔雅跑过去时,正好被李氏的指甲刮破了小脸。

“尔雅你怎么样?”刚才的镇定不见,叶姨娘见到自己的孩子受伤,立即心急如焚。

上官尔雅安抚地冲她笑了笑,侧目冷看向李氏,“母亲,在没查出事情真相之前,还请不要妄下判断。”

“我刚吃了口东西就肚子疼起来!不是她是谁!”

院子里乱成一团,下人们也不敢围观,只有几个管事的在场,花嬷嬷负责抱住李氏的身体,一旁的上官乐早就满面怒容,他不发一言地看着这场闹剧。

他算是发xiàn

了只要有李氏的地方就会有纷乱,而且每次都会闹出事端。

虽然这次的事还没查出个水落石出,但是上官乐已经凭着本心给出判断。

又是李氏再玩心计!

“哦我知dào

了!”李氏尖叫,“这次一定是你们母女俩合谋想害我是不是?”

“母亲你现在肚子若是痛的话,还是先回房歇着不要再说胡话了。”上官尔雅是好心提醒。

“别想就此打发我,一定是你们做的!”

李氏发了狂似的,突然朝着上官乐喊道:“老爷,你一定要替我惩治她们啊,不然就是对不起咱们的孩儿,他还那么小。”

上官乐的脸冷得都能结冰了,他越看李氏那张扭曲的脸就越觉得恶心。

当初他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种没事找事的妇人。

“我看你肚子也没那么痛?是不是之前吃坏了什么东西?”上官乐漫不经心地说。

这话让李氏心中一动,不由反应过来,她腹中确实只痛了那么一会儿,现在倒没什么感觉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继xù

声嘶力竭地喊:“妾身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就是刚才吃了口东西就开始痛,不是她们作怪还能有谁!”

“王妃质疑我可以,为什么要冤枉大小姐?今天的晚膳她可一点也没插过手!”叶姨娘不满地皱眉。

一旁的花嬷嬷忙道:“老奴今晚上可是看到大小姐身边的杨嬷嬷把所有的菜都试了一遍。”

不远处的杨嬷嬷上前解释:“老奴是给各位主子试菜。”

“那还不是出现问题了!”花嬷嬷面上愤恨道:“王妃吃了肚子痛,一定是有人做手脚了。”

杨嬷嬷被花嬷嬷质疑,心里窝起一股火来,她明明把每个菜肴都检查得仔仔细细,怎么还会出问题呢!

上官尔雅也想到这个问题,杨嬷嬷绝对不会撒谎,那问题出在哪里?

李氏又捂着肚子哎哟起来,“王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上官乐冷哼道:“事情没调查清楚怎么做主!”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一一扫过众人,上官乐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上官淳晏低着头还在桌子前事不关己的吃东西,而上官云珠则没有表情。

倒显得故作镇定。

站在众人身后由欢喜假扮的上官之桃,正定定地看过来,与上官尔雅的视线相遇个正着。

上官尔雅瞧见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然后上官之桃上前一步道:“母亲,此事确实要彻查个清楚才能让害你的人心服口服,不然别人说你冤枉人就不好了,只有找出证据谁也逃不掉!”

李氏一想是这么个道理,随即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果然成熟了许多,至少遇事冷静不少。

“好。”李氏虚弱道:“除了叶姨娘的房间,其他人也要查个清楚!”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既然母亲的肚子那么痛,还是先找个大夫先看看吧,别耽误了病情。”

“用不到你来装好心,我自会找大夫,但是查房间的事现在立即也去办。”李氏以为上官尔雅是想借机耍花招。

上官乐不方便管内宅的事并不开口过问,随便打发了个管事去找大夫来。

他的态度最明显不过,谁害的李氏他一点也不在乎,包括李氏肚子里的孩子。

李氏气得肝都觉得疼了,她之前不过是想利用上官云珠害上官乐,趁机把事情冤枉到叶氏和上官尔雅的头上。

只要在上官乐中毒昏迷时处理了那母女二人就行。

可是没想到肚子痛的却是自己!

难道是上官云珠做的?

她冷冷地打量没有一丝慌乱的上官云珠,心里有些没底。

看着也不像。

那到底是谁想害自己?

不管是谁,她先解决了叶氏母女俩再说,只是借由此事她已经看出上官乐对自己的态度,实在令她感到心寒!

当年那个在海棠花下对自己海誓山盟的乐郎不见了!

物是人非啊!

早知dào

会是这样,她当初就不该嫁进恭王府,不该怀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应该由自己给上官乐下药,毒死这个负心汉!

有那么一瞬间,李氏恨透了上官乐的薄情!

而一旁的上官尔雅却没心思管李氏怎么想,虽然还没查出来证据,但是她已经可以肯定欢喜在其中做了手脚。

那么就要看看欢喜这么做是冲着谁去的!

不管欢喜是不是想害她,事情的发展和上官尔雅预想的偏差并不大。

至少顺理成章地请了大夫来。

上官尔雅一垂眸,去搜查房间的花嬷嬷与杨嬷嬷面色各异地回来了。

李氏见状,率先开口询问:“查出来是谁没有?”

花嬷嬷有些迟疑。

杨嬷嬷上前一步道:“回主子们,老奴几人一同在二小姐房中找到了这个……”

她直接打开花嬷嬷手中的托盘,就见上面放着干红花。

上官尔雅微微眯起眼,居然是红花?可是李氏的胎儿早就没了,红花根本不会让她肚子痛!

其他人更是纷纷看向上官云珠,就见她不断地往后退,不停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啊。”

李氏一个巴掌呼过去,“你个贱人,你想害死我的孩儿!”

140 环环相扣

一巴掌就把上官云珠打倒地上。

李氏看到既心疼又有了怒意,连忙上前去查看,“云珠,你怎么样?”

“我果然说的没错,就是你们母女使得诡计,之前还以为是叶氏和尔雅两个人,现在还要加上个云珠!你们三母女是想害死我!”

李氏叫嚣得声音震耳欲聋,听得很是生龙活虎,一点也没有要死的样子!

上官尔雅好笑地撇撇嘴,“母亲稍安勿躁,有那力qì

还是歇息会,发脾气可是很耗神的,你总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你们巴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幸亏我是吃的少才只会痛了一下!”李氏怒气冲天,“现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可讲!”

“我没有,真的没有!”上官之桃捂着脸垂头,哽咽得声音里带着冰寒,“母亲你相信我,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谁陷害你?难不成是我?”李氏气得直发抖,“我没事吃红花把肚子里的孩子害死就为了陷害你?哼!上官云珠,你这个狡辩的理由还真是好笑!”

叶姨娘见李氏失去了理智,忍不住道:“王妃,就算在云珠房间里找到了红花也不能说明问题,还是等大夫来了看看你到底为什么肚子痛再说。”

“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为了拖延时间什么借口都会说得出来!那好,我就等大夫来给我把脉,让你们无话可说。”

看着李氏那泼妇的样子,上官乐也无话可说。

上官尔雅不说话是不想为上官云珠辩解。

不说这红花是不是上官云珠的东西,但今夜她一定有所行动,只不过因为其他还不确定的原因没发xiàn

,而且她被李氏放出来,她二人一定是谈好合谋的条件。

真zhèng

的一丘之貉应该是李氏和上官云珠才是。

上官尔雅绝对不会为了叶姨娘而帮上官云珠说一句话,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叶姨娘自会醒悟过来。

只希望她不要伤得太深就好。

众人又回到桌子前坐着等大夫,但谁也没有吃饭的胃口,桌上的菜也被上官淳晏吃得七七八八,此时他人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琉璃带着大夫走过来。

上官尔雅记得那大夫姓何,是地下兵团的人。

何大夫走到近处给众人请安,上官乐懒懒地抬了抬手,“给王妃诊脉吧。”

他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外室的小妾才是上官乐的心头肉。

当何大夫一抬起头,上官尔雅看了一眼那不经意扫来的深眸,心底倏然绽放出朵盛开的玫瑰来。

这家伙又换了张新皮。

无论怎么换脸,烧成灰她都认得出季熙年。

季熙年低声道了声喏,然后走到李氏身边伸出手指把脉。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季熙年的一举一动,以他的医术应该能查出什么来。

这家伙既然能易容成地下兵团的人来,那一定是先有所准bèi

,她也不担心季熙年会说错什么!

这时候正是体现她与季熙年之间默契的好机会。

“怎么样何大夫?我是不是中了红花?”李氏迫不及待地问。

“红花?”

季熙年故作讶异的样子。

李氏吓得不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到是快说啊。”

“王妃别急,我查出你只是气胀而已,并没有吃红花。”

“气胀?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肚子怎么会那么痛!”

李氏满脸不相信,“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气胀,一定是吃了点红花导致肚子痛的!”

她恶狠狠地瞪着上官云珠,“要不然她弄这些红花做什么?”

“这红花虽然在云珠房里找到,但也未必是她的呀。”叶姨娘道。

“不是她的又是谁?这个家中除了你们谁还会害我!”李氏哼笑,“你可别说是之桃或者是淳晏把红花放在云珠房里,目的是想害我腹中的孩儿。”

上官尔雅忍不住道:“可是大夫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王妃并不是中了红花!你难道不信大夫的话?还是母亲有意想栽赃陷害旁人?”

“是啊,王妃你要是不信我的医术又何必把我找来呢。”季熙年面上带着冷色,“你要是真的中了红花,早就会有小产的迹象,怎么还会如此生龙活虎地骂人?”

李氏被噎得没话说,但她绝对不会轻易放qì

,大声道:“何大夫你再仔细检查检查这饭菜,还有筷子碗碟,看看他们是不是在这上面动手脚,不然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气胀,刚才我那般痛根本不像是气胀啊!”

“你闹够没有?还嫌不够丢人是吧?”上官乐忍无可忍道,“大夫都说你是气胀,你还想怎么样?”

“我就是要把事情查出个水落石出!不然我死也不会甘心!一定是有人害我!”

大家都想要真相,好好的吃个饭为什么李氏突然肚子疼。

上官乐见李氏这么说了也无话可说,季熙年也沉默地去挨个检查。

片刻后,季熙年走到上官乐面前作揖,“回王爷,这些东西都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那李氏所为的气胀就是与叶姨娘没有任何关系了!

“无论是这菜还是碗筷我都仔细检查过,都是干净的,我想王妃应该是前几日吃了不消化的东西导致的。”

李氏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根本就不相信。

连上官尔雅也不信,若没人下手事情怎么会那么巧,吃了几口就会肚子痛?

她开始回想刚才的片段,叶姨娘尝了口汤,然后……上官之桃也碰过汤盅!

难道是她?

正想着,李氏不断地摇着头道:“我不信,我肚子里有胎儿怎么可能会气胀,我一个人吃两个人的还觉得不够呢。”

这时,季熙年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只是轮到上官尔雅时,他看到她几不可见地微微点头,忽然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心中警铃大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知dào

当讲不当讲。”

上官乐不耐烦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对啊,是不是你还有所隐瞒?”

季熙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王妃,您肚子里的胎儿早就已经死了,所以你吃两人份的东西怎么可能消化?才会造成……”

不等他说完,李氏就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裂,她红着双眼尖叫了声,“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季熙年冷着脸,“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王妃不信可以找其他人来验明真相!”

这个消息无疑是重磅炸弹,让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连上官乐都承shòu不住地晃了晃身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的王爷。”

“保不住了?”上官乐又问。

季熙年点点头,“已经死了多时,王妃一直没调理过,胎儿还在她的腹中。”

李氏突然冲到季熙年面前开始挥拳,“叫你胡说,我打死你。”

季熙年快速地后退了一步,李氏打了个空,上官乐立即喊道:“还不快把你们王妃拉住,这都像什么样子。”

“不行,你让我打死他!”李氏不依。

“我没必要说假话。”季熙年面色渐冷,退到上官尔雅身边。

上官乐自然也知dào

这个道理,冷声喝斥住:“你给我闭嘴吧,不要再胡闹下去。”

李氏满脸泪痕,哀苦地看着上官乐,“王爷,这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心疼。”

“你让我如何心疼?像你一样大哭大闹有用吗?又不是我让他没的,既然没了你就安心养着,以后再怀就是。”

上官尔雅看到上官乐的薄情,都不禁皱起眉头。

一旁的季熙年好似看出上官尔雅的不满,用内功传音道:别胡思乱想,并不是每个男子都这样。这一生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

听了季熙年的话,上官尔雅的嘴角不自觉第上扬,刚要回话就看到李氏冲过来。

“那你说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之前给我问诊都一直都没出现问题!怎么就突然没了!”

季熙年想了想,就听到上官尔雅的传音,然后才道:“虽说王妃之前有几次小产的迹象,但用名贵的药都保住了,现在却突然胎死腹中,我认为……”

他突然沉默了片刻,有点故弄玄虚的意味,吊足了众人的好奇心。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但面上却不显露半点。

“到底是什么?”李氏忍不住催促。

好半晌,季熙年才道:“怕是人为的。”

人为的?

李氏不解地皱眉,她之所以这么问也确实相信了这位何大夫的话。

只是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着,怎么会突然……

她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了杨嬷嬷手中的红花,立即跳起来,飞快地扑倒上官云珠的身前,“一定是你!是你对不对!要不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搜出红花,而我刚才还以为是你在我的饭菜里下毒,可却不是,现在我胎死腹中,又从你房间里搜出红花,这说明什么!上官云珠你居然害我!”

说着李氏抬起手就要打,叶姨娘想要拦着却被她推到一旁。

就在那巴掌落下来时,就见上官云珠忽然重重地叹气道:“母亲,你真的要我说实话吗?”

141 孩子谁的

众人露出纷纷不解的表情,上官尔雅的眉毛一挑,心里笑了。

终于要说实话了。

上官尔雅实在很想搬个凳子坐到一旁好好kàn

这场狗咬狗的好戏。

虽然事情和自己预想的有些偏差,但还是让这些人露出了她们的丑恶嘴脸。

她到要看看李氏和上官云珠当初到底布下了什么局!

李氏被说得一愣,下意识地问:“你想说什么?”

上官云珠继xù

叹气,“既然你那么想知dào

真相,不如就让我说说今晚上你让我做的事吧。”

“……”

听上官云珠这么说,李氏就完全明白了。

上官云珠这是威胁自己!

“你……你给我闭嘴!我只想听你说,是不是你害死我的胎儿!”

“母亲当真想知dào

吗?”

李氏觉得上官云珠今日很是不同。

不,应该说自从上官云珠病好出来后,她就变得不受控zhì



虽然她们达成协议,但上官云珠却没那么做,现在却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李氏咬牙切齿道:“我没功夫和你废话!也不想听其他的事,你就说……是不是你……”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反正母亲的孩子都不在了,我想其他人更想知dào

另一件事的真相。”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云珠冷冷一笑,“当然是说实话了。”

“你给我闭嘴!”

“母亲刚才不是还在咄咄逼问,这时候又让我闭嘴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听出她二人在打哑谜,就是不知所为何事。

上官尔雅也看出来了,上官云珠是在利用当初的约定来威胁李氏,让她乖乖就范。

就算知dào

上官云珠害死了她的孩子又怎么样,李氏还不是要无法为她的孩儿报仇?

没想到上官云珠还有这一招!

不过以她对上官云珠的了解,她绝对不会那么笨把红花放到自己的屋内等着别人搜出来!

今晚上果然是下了一盘大棋!

李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既想为腹中的孩儿讨回公道,又不敢真的逼上官云珠,不然她要是全说出来一切就毁了。

相较之下,上官乐知dào

真相和失去孩子相比,前者的后果更可怕。

“好,算是我冤枉你吧。”

李氏妥协了。

上官尔雅扬眉,她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她斜看季熙年,“这么说母亲胎死腹中是个意wài

不是人为的?看来何大夫看错诊了。”

季熙年故yì

佯怒,“不可能,我行医这些年绝对不会看错!”

他走上前对上官乐道:“王爷,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不为了我的名誉,也该想想你还未出生的孩儿,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死掉!”

上官乐早就看出李氏和上官云珠之间有些猫腻,他不提出质疑是根本不想脏了自己的耳朵。

可是不管怎么说,李氏怀的是自己的孩子,现在突然死了,那就是害他子嗣!

“那依何大夫看应该怎么查?”上官乐问。

季熙年道:“胎死腹中的原因有很多,其中用少量的红花就是一种,如果不是这红花的问题,那就从王妃的卧房查看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李氏突然制止住,“不行,不可以进我的房间。”

她生怕在自己的房间里查出什么,到最后又指向上官云珠,说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母亲难道不想查出谁是真凶吗?”

李氏张了张嘴,上官尔雅又道:“还是说母亲已经知dào

凶手是谁,你不敢说出来?”

“我不知dào

!”

李氏矢口否认。

“那为何不让人去查个明白?刚才母亲还质问父亲不在乎你腹中的胎儿,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母亲不在乎了。”

“你……”李氏无法反驳,咬了咬牙,“你个小孩子家家不要管大人的事!”

“母亲!”上官尔雅沉声道:“我已经及笄了,不再是小孩,而且我看得明白,母亲不让人查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李氏被逼得直摇头,她不能说出实话,可是又该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上官乐上前一步质问。

李氏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让查谁害死的胎儿?”

这时,上官云珠突然插嘴,“母亲你就承认了吧,其实这胎儿是你自己害死得对不对?所以你一直想诬陷旁人,可是又不敢说实话?”

李氏瞪大了眼睛去看上官云珠,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洗脱干系吗?

没人比李氏更清楚,上官云珠之所以要威胁自己,就是不想让别人知dào

她才是害死胎儿的凶手。

上官尔雅眸光一闪,暗道上官云珠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要不然你怎么不让人查呢?”上官云珠斜睨着李氏,“你根本是做贼心虚怕别人知dào

了真相!”

“我没有!”

李氏可以不去计较别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心中万分悲痛。

花嬷嬷忍不住抱住李氏的身子安抚,“王妃,你要保重啊。”

“既不是母亲,你又无法证明是其他人,难道这孩子自己死的?哦忘了,何大夫说肯定是人为的。”

季熙年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他以前甚少和上官云珠接触,没想到尔雅的妹妹居然是这样的德行。

上官云珠把一切都推到李氏身上,就算之前在饭桌上没有害死李氏,这一次也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本来她算计的好好的,在叶姨娘做的汤里下药,害死李氏一尸两命,然后再把责任推给叶姨娘和上官尔雅,一举三得!

可是那汤被人掉包了不说,居然还有人在自己的屋里藏了红花!

上官云珠察觉出有人知dào

自己对李氏的胎儿下毒手,这是要让她原形毕露!

然而她不怕,她握有李氏的把柄,只要她说出来李氏就死定了!

她瞧着李氏那惧怕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好笑,现在只需yào

把屎盆子往李氏头上扣,说李氏害死了腹中的胎儿,就没人知dào

那个死胎是自己害死的了!

哈哈哈……

上官云珠看到李氏那惊恐的样子就好笑,李氏这个贱人也有如此下场!

今天就算对付不了上官尔雅,也先让李氏得到教xùn

,让上官尔雅知dào

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不经事的上官云珠了!

她没有什么害pà

失去的,大家撕破了脸斗吧!

斗死一个少一个!

李氏内心受到了巨大的煎熬,一方面受到上官云珠的威胁不敢办她,另一方面只要想到上官云珠才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还诬陷自己,她就抓狂地想尖叫。

她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上官云珠算计。

上官乐见李氏那心虚的样子也有些怀疑了,“难道真是你?”

“王爷,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亲骨肉!他已经三个月,还是个男胎,你知dào

我一直都想给你再生个儿子。”李氏被折磨地低声啜泣,她快要被逼得崩溃了。

上官云珠……她一定要弄死这个贱人!

季熙年突然飞快地抬起头,见旁人不注意,上官尔雅微微点头。

他忽然开口,面带疑惑道:”王妃,你大概记错了吧,你腹中的胎儿才刚刚足月。““什么?”

“……”

众人都被季熙年的话再次惊到了。

刚刚足月?不应该啊,恭王妃告sù

所有人她怀孕三个多月了,怎么可能刚刚足月。

然而脸色最难看的要数上官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和李氏都快两个月没同房了。

要是孩子刚刚足月,那这孩子绝对不是自己的!

“何大夫,你这话当真?”上官乐脸色铁青。

季熙年轻轻点头,“我记得告sù

过王妃。”

上官乐僵硬地回过头,就见李氏早就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

她的孩子分明都有三个月了,为什么何大夫要说谎?

只见上官乐抓着李氏的肩膀,抬手就抽了一巴掌,“贱人,这孩子是谁的?”

众人立即明白,刚足月的孩子……这不是王爷的!

国丧期后,他们夫妻就没同房!

李氏立即回过神来,指着季熙年尖叫:“王爷,他说谎!”

“王妃若是不信,尽管找别人。”

季熙年敢这么说就是料准了上官乐不会去找外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李氏再傻也不能在此事上犯糊涂,她立即爬起来向上官乐解释,“王爷,这孩子绝对是你的,妾身真的有三个月没来葵水了,这事花嬷嬷能作证啊。”

她已经顾不得形象什么都说了。

“而且之前何大夫就是告sù

的臣妾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上官乐看了一眼李氏的肚子,一点也不像。

他冷哼一声,“难道是何大夫害你不成?他又不知dào

我们什么时候同房,为何要这么做!”

李氏也惊怒不已,她总觉得有个巨大的阴谋在向自己靠拢。

先是那个汤盅,然后肚子疼,接着是红花,何大夫来说自己的胎儿死了,又说她怀孕才足月……

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

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听上官云珠讥讽道:“现在我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害死自己腹中的胎儿了!”

她才不管何大夫说的是真还是假,反正只要能撇清自己的干系就好!

李氏猛地回头看向上官云珠,是她!

是她和何大夫串通起来,先借机让自己肚子痛,然后找来何大夫为自己诊治,到现在诬陷她肚子里的孩子刚足月。

那就意味着自己不仅偷人,还害了腹中胎儿!

真是好大的一个阴谋!

她简直是小看了上官云珠!

面对着众人质疑的目光,李氏终于怒吼一声,“王爷,是上官云珠害得我!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她终于打算说实话了。

上官尔雅的眼眸中露出欣慰的光,这一剂猛药下得狠、准、快!

142 云珠设局

让季熙年说李氏肚子里的孩子刚足月,只是之前计划中的一部分,但选择在刚才那个时机说并不是想帮上官云珠对李氏落井下石。

上官尔雅的目的是把李氏逼得走投无路,让她看清楚上官云珠的狠辣就会选择说真话。

现在李氏终于说出来了,她不好过一定会咬着上官云珠不放。

上官云珠见李氏这么说,冷冷一笑,“母亲你是不是狗急跳墙?事情被揭穿了随便找了个人咬?”

她一点也不见担心的样子。

“就是你!除了害我的孩儿,包括何大夫说我的孩子刚足月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母亲,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不能随便冤枉人!”上官云珠叹道,“大家分明都看的清清楚楚,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父亲的,你为了怕别人知dào

所以故yì

害死了他想博得同情外,还要陷害于我!母亲你真是好算计啊。”

“放屁!根本是你害的我,我的胎儿有三个月多是王爷的。”

“那有什么证据吗?”上官云珠冷笑,“证明是我害得母亲,或者证明这孩子是父亲的?”

“你……”李氏指着地上的红花喊道:“这就是证据,全府上下就我一人怀孕,你有这红花分明就是来害我的!”

“刚才叶姨娘都说过了,根本是别人栽赃给我的。”

“那谁又栽赃给你?”

“当然是母亲你啊。”上官云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众人就看着她俩一个面红耳赤地怒吼,一个风轻云淡地反驳。

上官尔雅不由多看了上官云珠两眼,真是病了一场变得长进不少!

换句话说,上官云珠更毒辣不择手段了。

要想证明是上官云珠害死李氏的胎儿确实不好办到,这也算是今夜她唯一疏忽的地方。

不过没关系,就算真的证明了上官云珠这么做也没什么用,以上官乐的态度他根本不在意那孩子的死活,也不会把云珠怎么样。

今夜捕一条大鱼就够了,以后来日方长,属于上官云珠的审判不在此时。

李氏还在垂死挣扎,“那你也没证据证明我杀了自己的孩子!何大夫的话也不能算数!我要找其他人给我诊脉,我要请御医。”

“御医?”上官云珠冷笑一声,“母亲是觉得不够丢人吗?”

上官乐冷着脸不发一言,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戴绿帽子,他现在掐死李氏的心都有了!

“母亲要证据是吗?忘了告sù

你,我还真有!刚才你不让我说,现在我不说也不行了。”

上官云珠转过头对上官乐道:“父亲,之前母亲交给我了一瓶药水,让我在今夜加在你的饭里。”

“什么?”上官乐彻底震惊。

上官云珠继xù

道:“母亲说把我放出来但是必须为她做事,只要给你下毒她就放过我,不然让我生不如死啊。”

她跪下来突然就哽咽不已,“我不敢违抗母亲的话,只能表面上答yīng

,可是我怎么能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本想着过了今夜就偷偷喝下这瓶毒药赴死,也不让母亲再利用伤害我,可是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说实话,请父亲明察!”

上官云珠把小瓷瓶递给上官乐,他不懂药理就给季熙年看了眼。

季熙年皱了下眉,“此毒无色无味。”

上官乐抬起手就要把药瓶扔到李氏脸上质问,一翻过掌心就看到那瓷瓶底下印着李氏的私章!

这下他不需去问,已经真相大白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要这么对父亲,就算父亲有了外室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母亲太善妒了!可是今日她肚里的孩子证实不是父亲的,女儿就全明白过来了!”上官云珠假惺惺地低泣。

上官尔雅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当初李氏和上官云珠谈好的条件是害上官乐,但绝对不是上官云珠说得这样,而是要借机构陷叶姨娘和自己!

现在上官云珠见风使舵,根本是落井下石,让李氏死无葬身之地!

这谎话……说得居然没什么破绽的。

即便如此,上官乐也未必会休了李氏。

毕竟李氏是先皇封得诰命夫人,王爷停妻需yào

上达圣听,而且他还要顾及奉恩公府的面子。

正是知dào

这个道理,上官尔雅要做的远远不是像上官云珠这般小儿科的构陷。

虽然由此可见上官云珠也是恨极了李氏,然而她们固然可以恨同一个人,但并不代表她们能合zuò

成为搭档。

上官尔雅敛眉不语,并不从中落井下石,因为无论上官云珠怎么闹,父亲都不会因此来杀了李氏。

上官云珠说得是声泪俱下,言辞凿凿,上官乐听得是勃然大怒,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了。

他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已经狼狈不堪的李氏,“这是不是真的?”

李氏拼命摇着头,“不是的,王爷……”

“母亲,你最好说实话吧,这么多人证物证你还狡辩什么!如果不是你事先让我杀父亲,我手中怎么会有你给我的毒药,而你要杀了父亲,正是因为你在外面偷人还怀里别人的骨肉……”上官云珠一脸讥讽。

那样子十足的毒辣。

一旁的叶姨娘看着上官云珠的样子微微蹙眉,有那么片刻她都认不出那熟悉的面庞是自己乖巧的女儿。

太不像了。

不,确切的说云珠和尔雅越来越不像。

云珠的脸扭曲的像条虚伪的蛇,嘴里吐出恶毒的舌信子。

虽然她不喜欢李氏,这些年来李氏给自己也使过不少绊子,但要是说李氏偷人……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可是云珠又确实拿出了证据,这点如何来辩驳?

上官乐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要杀我?”

李氏还是僵硬地摇头,“不,王爷你听我说!”

“还不承认,这些证据你又怎么说?”上官乐步步紧逼。

李氏指着上官云珠狡辩,“是她陷害我!”

“云珠为什么陷害你?难道她提前知dào

你怀了别人的孩子?知dào

你今天被揭发?如果不是你事先安排她今日杀我,她怎么能拿出这些东西!你之前陷害别人的时候拿不出证据,现在在这么多证据面前你还想说什么!”

上官乐火冒三丈,一巴掌就把还在躲闪的李氏扇倒在地。

“贱人,我哪点对你不好?你居然在外面偷汉子,还想杀了我!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你!”

“我……”

“别想狡辩了,我不听。”上官乐怒吼一声,“来人啊,把李氏给我关起来。”

“不——”

李氏尖叫。

花嬷嬷猛地跪地求饶,“王爷,王妃真的没有在外面有人,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上官乐一脚踹开她,“李氏偷人你一定脱不了干系,把花嬷嬷拉下去杖毙!”

家奴的生死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

“老奴不怕死,但是请王爷明察啊,王妃是冤枉的。”

“临死还嘴硬!”

上官乐怒目而斥向李氏,“你偷人怀野种在先,想杀我再后,杀你一百次也不足惜,但是你不念夫妻情分,我绝不会是你那样无情,我不会杀你,只把你关起来让你自己反省所有的罪孽。”

他说这话,上官云珠微微蹙眉,居然只是这样?

不杀了李氏?关起来有什么用!

说不定将来奉恩公府来劝说还能放出来!

她当初没按照李氏的要求去做,就是想借机谋害那些自己憎恶的人,她绝对不能让李氏好过。

“父亲,恭王府已经可容不下这样的王妃,此事传出去对您和这个家都不好,以后我们如何嫁人。”

“你给我闭嘴。”上官乐喝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李氏以前做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我不知dào

,今天你背叛了她,也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

上官云珠脸上青白交错。

上官尔雅抿唇不语,她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而她看到不远处,上官之桃一直沉默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毕竟那不是真的上官之桃!

不过……上官尔雅垂眸沉思,这夜的事欢喜一定有玩猫腻。

突然,李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上官云珠嘲讽,“云珠啊云珠,你果然太嫩了,姜还是老的辣不是吗?你以为你把我出卖了就能得到你父亲高看,我呸!你还真当自己是好东西啊,之前你几次三番地害尔雅不成,反倒和宁磊发生苟且之事,我是看你可怜想拉你一把,不想你嫁给宁磊那样的人,你不领情还出卖我!你父亲是不会帮你的,你以后就嫁给宁磊一辈子永远翻不了身!还有……”

她看向叶姨娘,“你的两个女儿各个毒辣,尤其是云珠最不识好歹,你可擦干净眼睛看清楚了,哈哈哈。”

众人被李氏癫狂的样子吓得一怔,上官乐见不得她笑得如此猖狂,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李氏给我关起来!”

“不,王爷……”花嬷嬷还在求饶,上官乐一挥手,花嬷嬷就被人打晕抬走了。

李氏厉声喝道:“谁也别碰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想说什么!”

“我当然有话说……”李氏也已经豁出去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上官乐,“我有法子证明这孩子是你的!”

143 破膛开肚

这话让上官尔雅猛地抬头,不自觉地皱眉,李氏还能耍什么手段?

站在后面的季熙年偷偷地抬起手在她的背后写下两个字:死胎。

上官尔雅立即明白李氏想做什么了。

然而上官乐厌恶地皱眉,并不想给李氏这个机会。

“不管你怎么做都没用的,到最后你都改变不了你要杀我的事实!”

李氏一怔,突然无话辩白。

“怎么?没话说了?你就是要杀了我,这点没冤枉你吧!”

“王爷!”李氏的声音有些沉痛。

她真的不是要杀上官乐,只是想借机陷害上官尔雅母女罢了。

可是现在说这些谁又会信呢,上官云珠那个贱人已经把她的退路给堵死。

“是,我是要交代云珠要给你下毒,但绝对不是要害死你……”李氏咬牙,事已至此她只能孤注一掷,“我杀了王爷对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和奸夫在一起!”

上官乐都不曾问过那奸夫是谁,他不是不想知dào

,而是已经没有在乎的必要了。

李氏咯咯地笑起来,“奸夫?王爷,你只说我有奸夫,但是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把奸夫找出来?还是根本不需yào

有奸夫,只随便给我按个罪名就要把我关起来,这样你就可以让你的外室堂而皇之的进王府!”

“你不要再胡搅蛮缠,自己做出来的事反而给我扣帽子。”上官乐满脸怒容,“我不追问是不想丢那个人!李氏你太让我失望了,别让我对你不客气!”

“王爷早就对我不客气了不是吗?说什么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可是你在外面养了个小妾那么多年又算是什么?”李氏仰天痛哭,“这件事比你打我骂我更狠一百倍一千倍,难道我又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在外面养女人?”

面对李氏的控诉,上官乐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痛,然而他的心痛不是李氏的难过,而是他们夫妻俩走到今日的伤感。

“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有什么错?这些年来虽然我有叶姨娘却也只宠你一人,我在外面养女人也从没想过把她带回来,这分明是我对你的尊重,难道这样你都不满足?”上官乐冷哼一声,“就是因为我在外面有女人了?你才背着我偷人,还怀了野种是不是!李氏,你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贱妇!”

上官乐终于把事情的始末想明白了,正是因为这样李氏才会如此报复自己!

他现在连一眼都不想多看李氏,也终于下定决心不给李氏翻身的机会!

“把李氏拉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看!”

上官乐转身就走,李氏突然尖叫:“上官乐,我有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

她连名带姓的喊,足以见得李氏的迫切。

上官乐头也不回,李氏不死心地继xù

说道:“只要把我腹中的骨肉拿下来就可以证明,上官乐那真的是你的孩子,哪怕他已经死了,可是真的有三个月,你忘了三个月前我还亲自和你说要为你生个孩子啊……”

上官乐还再走。

“这么多年纵使我有错处,可是上官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吗?孩子是你的!你就算不为了我,也要想想咱们的之桃和淳晏!我不能背负这恶名苟活!你要是今日信了他们的话认为我在外面偷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算了,只是可怜了之桃和淳晏,她们还那么小就没了母亲……”

李氏痛哭流涕地瘫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始终漠然的上官之桃。

她并不生气之桃今晚没为自己说话,现在只有少说少做才能尽可能地少惹王爷生气。

不然之桃受到牵连,她才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李氏哀求着,“她们没了母亲也许没关系,可是母亲是以这等恶名而死,她们这一生就毁了啊。王爷,只要你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再找人来检查就能证明一切了。”

上官乐缓缓停下脚步,也许李氏是清白的,然而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yào

,但李氏有句话是对的,他不能不在意自己儿女的前途。

“好,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给李氏的,而是给他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啊。

上官乐先让人把李氏关起来,然后走到季熙年面前,“何大夫今夜就别回去了,这事本王也想知dào

真假,如果你说得是真话,本王愿意以重金赏赐,但孩子出来有三个月了……那就休怪本王按南梁律法惩治你。”

“是,我愿意接受王爷的调查。”季熙年正乐得此事。

上官乐没心情打量季熙年的表情,垂眸道:“你可有什么法子把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

季熙年的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上官尔雅,低声回答:“有两个法子,一个是灌药,但毕竟王妃肚子里的死胎已经有几日,此法未必能奏效。”

“那另一个法子呢?”

“如果死胎用药下不来,那就只能……破膛开肚把孩子从王妃肚子里取出来。”

上官乐睁大了眼睛,“那她还能活命?”

“此法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过,他曾经用此法给孕妇取胎儿,不过有一定的危险性,若造成大出血就……”

季熙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上官乐想了想,沉声道:“还是先灌药吧。”

说着又警告季熙年,“不能有任何差错。”

季熙年点点头。

上官乐交代完事情决定先回屋躺一会,刚才的事实在有太多的震惊让他一时半会无法消化。

不远处的上官尔雅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仔细,而上官云珠和上官之桃都没走。

见上官乐离开,上官云珠才拍了拍膝盖站起来。

“姐姐刚才也不说帮我说话,这可是让李氏死无葬身之地的好时机。”

“我可不像妹妹你如此恶毒。”上官尔雅淡笑,“你如此煞费苦心到头来还不是惹得一身骚。”

上官云珠也不再装乖巧,冷笑道:“尔雅,你真的虚伪。”

上官尔雅耸肩,不介yì

她的讽刺,“虚伪的人看别人都虚伪,比起你来,我还差得远呢。”

“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谢我,我可是帮你铲除了李氏。”

“云珠啊,你不仅虚伪还自说自话,明明是你想对付李氏,把我拖下水你心里才好受?”上官尔雅目光骤冷,“是不是我还要感谢你没下毒害父亲这样才没有陷害成我?父亲可以装傻,我绝对不会放纵你!”

“哼!”上官云珠冷哼,“不识好歹,我们的旧账以后慢慢算。”

可是目光触及到对面失望的双眸时,上官云珠的脚步硬生生停下来。

叶姨娘的眼里攒动着泪水,要落未落,说不尽的失望至极。

上官云珠把头一扭,转身离去。

就算叶姨娘知dào

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又如何!

反正她装得已经很累了,反正叶姨娘的心里根本只有上官尔雅!

她早就什么也不在乎!

上官尔雅走到叶姨娘身边,安慰道:“姨娘不必难过。”

“尔雅。”叶姨娘把头靠在尔雅的肩头,“你是不是早就知dào

你妹妹是这样的人?”

上官尔雅不语。

“我知dào

你不告sù

我是怕我伤心,可是……”叶姨娘哽咽,“她是我的女儿,我希望她好,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云珠已经不会回头了。”上官尔雅残酷的说。

叶姨娘突然抬头,“难道你的梦已经成真了?在梦里云珠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上官尔雅摇摇头,“不,比现在还要狠毒一千倍。”

叶姨娘捂住嘴,简直不敢去想象那样的云珠是什么样的!

或者说被那样的云珠迫害下的尔雅会怎么样?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只有请佛祖来评判善恶好坏,愿善念长存,恶者消散。

上官尔雅拍了拍叶姨娘的肩头,“姨娘最近家里怕是不太平,过几日你就去郡主府住吧。”

“可是现在的情况我要是走了,谁来帮你父亲?”

“还有我啊。”上官尔雅坚定道:“我不想姨娘来蹚浑水。”

叶姨娘见上官尔雅没得商量也只能同意,她也知dào

自己留下帮不上忙。

上官尔雅让身边的杨嬷嬷送叶姨娘回房间,季熙年也已经被请去准bèi

药。

她见还剩下上官之桃一人,并没有主动上前去说话,然而转身之际,身后的女子开口喊住她,“姐姐。”

上官尔雅微微侧头,笑了笑,“叫我?”

“当然,这里除了姐姐你我还有别的姐姐吗?”

那容貌如上官之桃,内心则是小婢欢喜的女子盈盈上前一礼,“难道我今日做的这些,还不足以做你的妹妹?”

上官尔雅一脸茫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还请你把话说直白一些。”

“呵呵,姐姐真坏,不过妹妹把全部告sù

你,姐姐可不能我这个做妹妹啊。”欢喜挑眉看向上官尔雅。

大家都是聪明人,以上官尔雅的机智绝对早就看出她是假的上官之桃。

现在她要的只是上官尔雅一个态度。

上官尔雅微微眯眼,近距离下这张上官之桃的假面当真做得天衣无缝。

再加上欢喜学上官之桃的一举一动都很像,确实让人无法发xiàn



要不是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些许她也会被蒙混过关。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

144 一个傻子

静默了半晌,上官尔雅淡漠道:“真zhèng

的上官云珠不会向我行礼。”

“那是要与你为敌的上官之桃,我不想和姐姐为敌。”

欢喜迎着上官尔雅的审视,笑道:“我可比以前的之桃乖巧多了,今夜我可帮了姐姐不少的忙,难道姐姐还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妹妹?”

“没有配不配的,只有血缘才能算是妹妹。”

“呵呵,在姐姐心中血缘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和姐姐过不去,你不是连亲妹妹都能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欢喜好笑地抿起嘴角,“我知dào

姐姐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今后的之桃绝对不会和你为敌,不仅不会,还会像今夜一样帮你。”

今夜实在很乱,下人们还没把桌子收走。

欢喜走到桌旁,淡笑道:“其实姐姐也应该看到我的诚意了,你以为云珠没给王爷下毒是反抗王妃而已?她可没那么好心呢!”

上官尔雅没打断她的话,静静地听欢喜说出另一个真相。

“其实云珠把毒下在了叶姨娘做的那个叫什么鸳鸯的汤盅里,姐姐没发xiàn

有毒,那是因为我事先把云珠的药给掉包了,所以王妃吃了才没事。”

“不,王妃吃了有事。”上官尔雅道:“她当时肚子痛了。”

“哈哈……连姐姐也没发xiàn

吗?我偷偷给王妃下了药。”

上官尔雅蹙眉,“你在肉上吹的那口气?”

欢喜拍手,“聪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所以我认你为姐姐完全是心甘情愿。”

上官尔雅冷笑,“你年纪比我大吧。”

“你查出了什么吗?”欢喜斜睨过去,面上却没有丝毫在意,“都是过去的事了,姐姐做人要向前看,咱们谁大谁小又有什么关系,重yào

的是以后我就是你的妹妹。”

上官尔雅并没有承认什么,只是问:“你给李氏下的什么毒?”

欢喜笑着摆摆手,“哪里是什么毒,不过是些小把戏,就是让人肚子胀痛罢了,王妃是太大惊小怪了。”

上官尔雅的目光沉沉,小把戏?

随便吹口气就能让人肚子痛?

看来这个异族女子会得本领还不少,至少她易容这事就有很多疑问。

她并没有立即问出口,只听欢喜继xù

说。

“我知dào

云珠想借机杀了王妃再陷害你和叶姨娘,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让王妃彻查此事的时候在云珠的房间里发xiàn

了红花,你瞧我这么做不仅帮你和叶姨娘洗脱了嫌疑,还让云珠替咱们铲除了障碍。”欢喜一脸得yì

,“我这个妹妹还算合格吗?”

上官尔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冷冷道:“但你并不是个合格的女儿,之桃是不会害自己的母亲。”

“是吗?那可不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以前的之桃那么自私,她想嫁给皇太孙可是和王妃大吵了一架呢。”

欢喜讥笑,“再者说她也不是我的母亲,我只想做你的妹妹,以后这家里马上就是姐姐说得算了,难道我还不识时务吗?”

“你说错了,王妃的地位还没人能撼动。”

“姐姐就别装了。”欢喜哼笑,“我早就看出来了,虽然今夜有我捣乱,有云珠用计,就算我们的所作所为不在你的计划之内,但也在你的掌控之中,即使没有发生这些,王妃这晚上也会被惩罚,她的死胎和一个月之说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才是今夜最大的赢家,我说的对不对啊?我的好姐姐?”

上官尔雅几不可见地勾勾嘴角,她不得不承认欢喜很聪明,至少比云珠看的透彻。

然而越是这样,越说明她一旦耍心机玩手段会比云珠更狠。

就从上官之桃的下场就可以看得出来欢喜的毒辣。

欢喜笑嘻嘻地上前,“我既有才智,又能帮你,姐姐不把我当妹妹可是会后悔的哟?”

“威胁我?”上官尔雅挑眉。

“我怎么敢,只是想让姐姐考lǜ

清楚,不管怎么说相较于之前,我更适合做你的妹妹。”

无论上官尔雅怎么说,欢喜就是打定主意想做她的妹妹。

其实欢喜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委曲求全,而是一旦上官尔雅不揭穿自己,她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今夜欢喜的帮忙也不过是向她示好。

毕竟这个家除了上官尔雅外没有其他人知dào

自己的身份。

上官尔雅忽然勾了勾嘴角,“我承不承认你是我妹妹又如何呢?就算以后王妃不在我来管这个家,我早晚也要嫁出去,既无法照拂你,也不能帮你继xù

隐瞒!如果你担心我揭穿你,那你就想多了,你只要本本分分的做好上官之桃就好。”

欢喜笑吟吟地俯身行礼,“那妹妹就先谢过姐姐了。”

“当然,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和我有血缘的上官之桃,一旦让我发xiàn

你心怀不轨,我能对亲妹妹下狠手,就绝对不会对一个外人手软。”

说完,上官尔雅冷声离开。

到最后她还是没承认欢喜是妹妹。

身后的欢喜也渐渐收起嘴角的笑,上官尔雅果然有狂妄的资本,够冷静,狠绝,不为任何事而低头。

欢喜告诫自己以后尽量不要和上官尔雅为敌,不然她能想象得到那后果的可怕。

至少她不能走上官云珠的老路!

※※※当欢喜还和上官尔雅说话时候,偷偷从饭桌上溜走的上官淳晏早已跑去别的园子玩耍。

咦?怎么都没人?

上官淳晏忍不住走到门口看着上面的匾额,喃喃自语:“这不是三姐的秋水居吗?”

他有些奇怪地跑到院子里大喊:“喂?有没有人呢?人都跑哪里去了!本少爷口渴给我倒点水!”

上官淳晏喊了半天都不见个人影,正觉得无趣打算要走,就听到身后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脆响,他吓了一跳,正打算抱着头逃跑。

他可是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不能到处乱跑的。

然而他正准bèi

要走,就听到屋里又传出砸东西的声音,上官淳晏不免有些好奇。

这院子里连个人都没有,又是谁在屋里?

上官淳晏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脚步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往窗下走去,他打算偷偷地瞧一眼,如果发xiàn

不对就立即逃走。

这么想着,上官淳晏加快了脚步来到窗前,踮着脚尖往里瞧看,屋里乌黑一片。

“无趣……什么也看不清”

上官淳晏撇撇嘴,就在转身时,有个人头突然出现在窗户上,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大喊道:“鬼,鬼,鬼啊……”

他撒腿就跑,身后的窗户被那黑影敲得咚咚作响。

上官淳晏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晏儿……晏……”

他不由愣住,有些疑惑地想那人是谁,不自觉地一回头。

上官淳晏就看到映在窗户上的那张脸苍白如纸,眼窝深陷,连嘴唇都是白的。

虽然上官淳晏脑子不太灵光,然而毕竟从小玩到大的亲姐姐,他还是很快就认出那是上官之桃。

“三姐?”

也许是血浓于水的缘故,上官淳晏就是如此肯定自己的判断。

屋内的上官之桃听到上官淳晏的声音,僵硬地点头,泪水从眼窝中不断流下。

“三姐,你怎么在这?不对啊,你刚才还和我一起吃饭呢!”

上官淳晏又有些糊涂了,“你好端端地怎么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病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几步上前想去打开门,可是忽然发xiàn

门被上了锁。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如何把自己锁在屋内,还从外面上了锁。

上官淳晏越想越想不通,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我怎么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淳晏……不要打……”

上官之桃的声音有气无力,她拍打这窗户让上官淳晏听自己说话。

“告sù

……母亲……救……”

上官淳晏这话能听得懂,他飞快点头,“我知dào

的,让母亲救你。”

然而当他想到外面那个假的上官之桃,立即问:“那是谁冒充你?”

“是……”

上官之桃喘着粗气,刚要回答,猛地睁大了眼睛,从窗户上跌落在地。

“三姐,三姐,你人呢?”

上官淳晏急得团团转,可是门又打不开,他这才想到去找人来救。

当他跑出门外,正与回来的欢喜打了个正面,上官淳晏看到那张冒充三姐的人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啊啊啊……鬼啊。”

“晏儿,是我啊,我是你三姐。”

欢喜温柔地蹲下来拍了拍上官淳晏的小脑袋,“你看仔细,我怎么会是鬼呢?”

这家里只有恭王妃和之桃才会如此称呼上官淳晏。

上官淳晏一愣,从袖子里抬起头打量眼前的女子,可是脑海中又出现刚才窗户里的三姐,当两个女子重合在一起,放佛有一只大手能把他活生生撕裂。

头痛欲裂!

“啊——头疼!”

上官淳晏抱着头喊疼,那痛让他无法忍受,只能用手去捶打。

“我没用,我没用,连姐姐都认不出来……”

欢喜连忙道:“没事的,姐姐不怪你,淳晏乖啊。”

“真的吗?”上官淳晏拍着脑袋问。

“当然了,只是淳晏告sù

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上官淳晏可怜兮兮道:“迷路了。”

欢喜笑了笑,“那我送你回去。”

上官淳晏不发一言地摇摇头,“我能找到!不用你帮!”

欢喜也不强求,“好,那你找不到的话就问其他下人,可千万别再迷路哦。”

“知dào

了。”上官淳晏急匆匆地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他脑海中只记住一句话,找母亲,找母亲救……三姐!

欢喜看着上官淳晏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一阵,目光冷冷地转过头看向房间那扇紧锁的门。

不过是个傻子罢了,又怕什么呢?

她冷冷一笑,连上官尔雅都不曾揭穿她的身份不是吗!

145 药不能停

百合园里,上官尔雅回房让青微给她换了身衣裳,一旁的子涵道:“小姐一晚上没吃东西饿坏了吧?好在奴婢们事先都准bèi

好了。”

上官尔雅笑道:“不只我没吃,其他人都一样,其实我不饿的,说不定吃了等下又吐了。”

青微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等下我还要出去看场好戏。”

“那小姐还是吃点垫垫肚子,总不能一点也不吃会饿坏了的。”

上官尔雅也不再说什么。

子涵掀开帘子出去,没一会儿又沮丧着脸走进来,“大小姐,王爷身边的管事请您去书房一趟。”

青微叹道:“虽说大小姐向来料事如神,但这来得也太快了,大小姐可什么都没吃呢。”

上官尔雅笑笑,“不急着去,你去回了管事我在吃东西,等下就过去。”

子涵连声应道。

然而当子涵把东西端过来后,上官尔雅也只是吃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

“杨嬷嬷还没回来?”

正说着,杨嬷嬷从外走了进来,青微给她拿了个杌子坐。

杨嬷嬷摆了摆手,“老奴在南苑宽慰了叶姨娘好一阵子,看着她睡下才回来,大小姐放心吧。”

“杨嬷嬷有心了,今夜的事确实不能再让叶姨娘心焦了。”

她起身,青微又为上官尔雅加了件大氅,“外面风大。”

上官尔雅点点头,“走吧杨嬷嬷,父亲还在等着我们呢。”

“可是……”杨嬷嬷有些迟疑,“咱们还没交代那何大夫用什么药,万一他真的把王妃肚子里的死胎流下来,那我们所有的部署就作废了!决不能让李氏就此翻身。”

“我绝对不会给李氏任何机会。至于那个何大夫……”

上官尔雅就笑而不语了。

她心里想什么季熙年都知dào

,这次根本轮不到她交代什么,那个男人可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呢!

上官尔雅拍了拍杨嬷嬷扶过来的手,“杨嬷嬷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其实欢喜有句话说的很对,无论今夜的意wài

有多少,云珠是否下毒,欢喜是否帮忙,对她的计划都没有影响!

一早她就部署好一切,对李氏的审判就在今夜!

李氏必须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付出代价,她跑不掉的!

一路风大,杨嬷嬷给上官尔雅带上兜帽。

到了书房外,杨嬷嬷留在外面,看着天空中的圆月,虔诚祈祷:女王爷,大小姐为您报仇并不代表大小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是因为我们要让您的死真相大白,要让杀害你的人得到相应的惩罚。

如此,大小姐才配做您的孙女,我们为您骄傲,也为有这样的新主子自豪。

女王爷,请您支持大小姐的决定。

屋内,一灯如豆。

上官乐负手而站,看着墙上的一幅字。

“父亲。”

上官尔雅欠身并未起。

上官乐没有回头,淡淡道:“这是你祖母在我弱冠之年题的字。”

上官尔雅抬头去看,那副字写着:言不信者,行不果。

上官乐继xù

道:“你祖母是告sù

我做人要有诚信,不然做任何事都不会有结果。我本来一直觉得自己是按照她的教会来行走这一世,可是今夜我再次看到她写的这八个字却发xiàn

,我这一生的败笔却少了一个信字。”

上官尔雅不答话,只听上官乐继xù

道:“当年我要是听你祖母的话求娶你母亲,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你和云珠亲姐妹不会被李氏离间,云珠和之桃也不会被教导地如此任性,为父也不用……”

上官乐不想说出绿帽子那三个字!

他不耻啊!

“父亲,事情还没查清楚。”

“是吗?”

上官乐不冷不淡道:“查清楚又怎么样呢?就算李氏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她要杀我这事绝对不会有假。”

“也许是云珠说谎。”

“云珠还没那脑子事先预料到李氏栽跟头!不管当初她没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云珠说了实话!”

“她是想让母亲永无翻身之地!”

上官云珠只不过是借势打力罢了。

上官乐突然转过头,怒道:“不要叫她母亲!”

他扶起上官尔雅道:“这次我倒认同云珠的做法,李氏不配做你们的母亲!”

“可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父亲已经答yīng

给她一个机会。”

“机会我可以给她,但是结果是由我决定的。”

上官尔雅垂下眼皮,她果她没猜错,无论结果如何上官乐都容不下李氏了,毕竟上官乐心心念念的都是外室的好。

她只是没想到的是上官乐会主动找自己帮忙。

上官尔雅并没有接话,因为无论什么人都不能打乱自己的计划。

上官乐见她如此,不由叹了口气,“其实我找你来也只是突然想起你祖母的教会,就和你说说话,今日的局面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父亲不要这么说,我们还是先去看下结果再说也不迟,现在还在国丧期我们府上不宜出什么差错,否则新皇一定会问责。”

“我知dào

你是个好孩子,什么事都以大局为重!”上官乐点点头,“以后你母亲关着,这家里的事就由你和你姨娘多担待着点吧。”

“还忘了和父亲说,姨娘刚才身子不好,已经决定过两日搬去郡主府常伴古佛灯前为咱们祈福。”

“现在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让你姨娘离府。”

上官尔雅淡淡道:“父亲,到时母亲真被查出什么,就把她打发到家庙里,姨娘也在带发修行,如此一来才不会有人置喙。”

上官乐眯着眼睛看向尔雅,他总觉得这个女儿的行事太过周全,周全到让自己都快忘记了她不过是刚刚及笄。

“是了,那后宅的事就你看着办吧。”上官乐往外走,忽然又道:“你外面的王姨娘……”

上官尔雅心中荡起讥讽,说到底上官乐还是想为王氏做打算。

“父亲放心,王姨娘总会进门的,不过还是要把母亲的事安排妥当,至少不能落别人把柄。”

上官乐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识大体更加欢喜,心里早已经想让李氏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上官尔雅嘴上虽说把李氏关到家庙里,可是一旦进了关着李氏的那扇门,她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只是等到那时候,知dào

真相的上官乐会不会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杀死李氏了。

一行三个人,上官乐和上官尔雅走在前面,侧旁跟着的杨嬷嬷躬身打着灯笼。

李氏并没有关在柴房里,而是给了她足够的体面,把她押禁在有一扇隔断的暗室里。

杨嬷嬷先让两位主子走入房间,进门前上官乐低声交代:“不要和李氏多废话,此事要做的干净利落!”

“是,老奴明白。”

上官乐知dào

杨嬷嬷曾经伺候过母亲,小时候还算是自己半个乳娘,现在跟在上官尔雅身边做事,他让杨嬷嬷把药端给李氏,也是极信任此人的。

等两个主子进门后,她走到隔壁的耳房,从季熙年手中接过汤药,从另一道门走进暗室。

房间四周都是墙壁,除了一扇铁门,屋内昏暗,没有点灯。

杨嬷嬷提着灯笼走进去时,李氏正睡着,她慢慢走到近处,低声轻唤:“王妃,你的药来了。”

李氏猛地惊醒,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满头大汗。

她一时间有些怔忪,以为在自己的百合园,喊自己的应该是花嬷嬷,可是当她定睛看到灯笼后杨嬷嬷那张脸,顿时惊恐第往后退了一步,呵斥道:“你要干嘛。”

“老奴来喂你喝药来了。”杨嬷嬷淡漠地回答。

屋中的光线仅限制在灯笼的范围内,昏黄的光把李氏和杨嬷嬷笼罩在一个圈内。

李氏右侧的墙背后却是灯火通明,上官乐和上官尔雅正从机关中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氏的一举一动。

这个房间曾为女王爷所用,已经荒废了多年。

李氏还是女王爷去世后的第一位客人。

“什么药?”

李氏还在迷糊着,可是不等杨嬷嬷回答,她立即想到了这是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药。

她垂下眼眉,看着杨嬷嬷手中的那只碗,黑乎乎汤水传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东西真的能让我的胎儿打下来?”李氏有些迟疑。

“老奴不知,只负责给王妃端药,再把您肚子里的死胎拿给王爷看。”杨嬷嬷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李氏不满地虬起眉头,“为什么让你把药端给我?你可是上官尔雅的人!我不想信你!”

杨嬷嬷弓着腰有点累了,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体,声音更加冰冷,“王妃似乎也忘了,老奴曾经还是女王爷身边的人,做任何事老奴都是为恭王府着想,绝对不会做损害恭王府的事!王妃还是不要废话了,药凉了就没功效了,到时候药打不下来你的死胎,难道王妃是想接受破膛开肚吗?”

李氏一听头皮都发麻,破膛开肚取她的孩子?

那她还能有命活吗?

房间的另一侧,上官乐冷冷道:“李氏向来多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上官尔雅不语,只定定地透过机关看向李氏,她没有机会拒绝!

146 刀俎鱼肉

“不!这药我不会喝的!”李氏突然尖叫起来,伸手就要打翻杨嬷嬷手中的碗。

好在杨嬷嬷往后退了几步,可是碗里的汤药还是洒了大半。

杨嬷嬷心中恼怒,这下子如何向两位主子交代。

“王妃!这是你要求下胎的药,现在为何又要反悔了?”杨嬷嬷恨道:“你不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没有反悔,但是我不相信你和你家的主子,我知dào

你们所有人都想害我,所以这药我不会喝的!”

李氏爬起来大喊:“去把王爷找来,我要让他亲自把药端来喂给我喝,还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从我肚子里流出来,否则我谁也不相信!”

她跑到门前拍打,可是这屋子里四周都是墙,连那扇可怜的门都是用铁铸成的,无论李氏如何费尽心机都不可能跑出去。

看着李氏疯癫的样子,上官乐越发厌恶,冷哼道:“我是不会见她的!让她死了这条心。”

上官尔雅看到杨嬷嬷把碗冲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她就知dào

那汤药已经快没了。

她淡淡道:“那就由女儿出面吧,我再让何大夫做一碗来,应该会很快。”

“去吧。”上官乐已经开始不耐烦,“快一点,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只有证实了李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处决她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不过就算那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样,反正都已经死了,再者说以李氏这样的品行实在也不配做自己孩子的母亲。

他是想过李氏若是死了对之桃和淳晏的将来不好,然而之桃顽劣,淳晏又有些呆傻,她们已经成不了大器,还不如把希望放在尔雅和王氏那两个孩子身上。

就连奉恩公府都落魄成那样,还不是能再娶新妻,更何况他们恭王府的身份摆在这里,少了一个李氏,还会有第二个高门大户的女子嫁进来成为他的正妻,只要正妻的人选好,之桃和淳晏不会吃亏的。

李氏……上官乐冷笑,已经不中用了!

他现在给她机会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戴了绿帽子,一旦是真的,他处理起李氏也不会心虚。

上官乐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屋里上官乐的心中风起云涌,而上官尔雅出了房间急匆匆去找季熙年。

季熙年被安排在不远处的耳房里,屋中烧着炉子,上面放了个瓦罐子。

上官尔雅突然闯进来,就瞧见季熙年身边有个男子背着门在与他低声说话。

她愣在门口,季熙年见她来了,笑着招了招手,“过来烤火。”

那举止亲昵又自然,好似两个人就是每日相处的夫妻俩一般。

上官尔雅走上前,就见那男子同时转头。

“东方院首。”上官尔雅颇为意wài



东方面无表情地行礼,“属下东方见过尔雅郡主。”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东方这态度的转变还真是挺快,不是武修院时那个处处针对自己的院首了。

她没说话,季熙年笑道:“东方你去办事吧,我这里还有俞越守着呢,今夜我不回公主府了。”

从刚才上官尔雅接近的时候季熙年就已经察觉,但是他并不打算背着她行事。

“是主子。”东方的神情带着以前没有的敬重。

等东方一走,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的手抱在怀里,“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几口热气,然后揉捏道:“出来的时候也不说多加件衣裳。”

上官尔雅只是静静地笑看着季熙年的眼睛,虽然是一张假面,但他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里面满满的全是关切。

“是不是看着假面不习惯?看来以后我还是用本来面目吧。”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地笑道:“在我眼里你就是带着无数个面皮都还是一个样子,只是看着你精神不错,病好一些了吗?”

“近来没有犯病你不要担心。”

“病好一点就到处跑,新皇那边没有找你麻烦?”

季熙年笑道:“他现在忙得团团乱转哪里顾得上我,再说能有什么事能比你重yào

,想着你这里有大事所以来凑凑热闹。”

上官尔雅挑眉莞尔,“倒让你讨了个便宜,可是这场戏还没落幕呢,要不要选个最佳位置去看?”

“好呀,求之不得。”

季熙年抱着她起身,上官尔雅从怀里拿出了个药包。

他抱着双臂看她,“看来郡主已经早有准bèi

。”

“彼此彼此,到是你料事如神,早早地在炉子上温着新药。”

“我是在等着你来。”

季熙年确实早就猜到李氏不会乖乖就范,他拿过药包全部倒进是先准bèi

好的瓦罐里,搅了搅又倒入碗中。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可没让你全用了。”

“这样才有效果。”

季熙年大笑,亲自端着碗去旁边的房间。

上官尔雅低声嘀咕,“这李氏也算是享福,临了让堂堂的简王殿下亲自端药。”

“不,是本王愿意为郡主你效劳。”季熙年嬉皮笑脸地眨了眨眼。

当季熙年推门而入后,他又换上淡漠的神情,上官尔雅在一旁也敛起笑容。

杨嬷嬷看到他二人先是一愣,但目光触及到季熙年手中的汤药时,叹道:“这事怎么能让大小姐来做。”

“没关系,我也想来看看母亲。”上官尔雅冲着李氏笑笑,“母亲,喝了这碗药,你就清白了。”

“鬼扯!”李氏恨恨道:“这碗汤药分明是想害我的!”

“父亲还在等着看你腹中的死胎,而且这么多人都在场,我如何害你?”

李氏指着季熙年喊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这个大夫根本在说假话!他故yì

说我腹中的孩子刚一个月,就是为了栽赃我!说不定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害死的!而今晚的事你也有参与是不是!”

季熙年漠然,“王妃,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么喝了药,要么不喝,你给个准信。不喝就等着王爷处置你,喝了你还有一线希望。我现在被王爷扣在这,也等着你腹中的死胎证明我的清白呢!”

他的目光清冷,逼着李氏不得不做出决定。

“我喝,但是绝对不喝你们做的汤药,我要见王爷。”李氏大声哭喊着,“我要让他亲自端给我!”

李氏确实是担心上官尔雅他们在药中做手脚才会如此。

上官尔雅微微叹气,“父亲是不会见你的,既然你坚持不喝,那母亲就受点罪吧。”

她看向杨嬷嬷,“把药给王妃灌进去!”

杨嬷嬷喏了声,她一个跨步上前就去抓李氏的胳膊。

李氏哪里肯乖乖就范,尖着嗓子喊:“果然……你们看我不喝……”

她边和杨嬷嬷扭打,边厉声道:“就想灌我喝!分明是想害我!”

杨嬷嬷猛地扑倒李氏的后背,狠狠地压住她,哼道:“王妃,你不是要证明自己清白吗?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放屁!”李氏已经完全跟不上形象地开始骂人,“上官乐你看到没有!这些贱人就是想整死我!你来亲眼看看,到底谁才是恶人!你难道真的要让她们这样对我!亏我们多年的夫妻……哎呀……”

杨嬷嬷趁着李氏说话的时候,飞快地把她压在身下,一只手钳住李氏的嘴巴,另一只手伸到季熙年面前,“把药给我!”

虽然杨嬷嬷年纪不小,但可是有些许功夫在身的人,对付一个失了方寸的李氏简直是绰绰有余。

季熙年看也不看狼狈的李氏,只觉得杨嬷嬷甚是厉害,果然尔雅身边的人都不能小觑啊。

他把碗递过去,杨嬷嬷二话不说,对着李氏的嘴就往里灌。

季熙年和上官尔雅就在旁边看着李氏,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法挣脱杨嬷嬷那张大手。

药水顺着李氏的喉咙全部喝下,偶有几滴洒落却并不影响。

李氏像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连喝了几口差点呛着。

这一幕尽数落在上官乐的眼中,不起一丝波澜。

李氏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她咎由自取。

时间的沙漏缓缓流下,杨嬷嬷从李氏身上起来站到一旁,屋里的其他人如墙后的上官乐一样,都静静地看着李氏的反应。

那个死胎到底能不能流下来呢?

其实根本没人关心这个问题。

李氏被折腾了一番早就没了力qì

,她虚弱地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早晚有一日,你们的下场比我还凄惨……”

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众人都以为她是昏睡过去了,直到李氏猛地坐起身,眼睛瞪着大大地,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杨嬷嬷,厉声道:“来人啊,把杨嬷嬷给我抓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墙后的上官乐皱了皱眉,难道是那药没有用?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破膛开肚了!

正想着,上官乐看到上官尔雅上前一步询问:“这是怎么了?”

她故作讶异地问向季熙年,“难不成吃那药还会让人糊涂了不成?”

季熙年知dào

上官乐在隔壁看着,点点头道:“是能让人产生幻觉,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李氏见上官尔雅看向自己,顿时吓得往墙上贴了过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没有害你……”

147 当年死因

隔壁的上官乐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知dào

李氏可能产生了幻觉。

只是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当年害死了谁?

上官尔雅蹙着眉问:“你害过我吗?”

“没有,没有!”李氏转过头不去看上官尔雅的脸。

上官尔雅把杨嬷嬷手中的灯笼拿过来,慢慢走到李氏的近处,“没有的话你为什么那么说?”

“不……不要过来……”李氏尖叫地躲开,“鬼,鬼啊!来人啊,快来救我!”

上官尔雅站在原地,把灯笼对准李氏的脸,冷冷地问:“我是谁?”

“鬼啊……你是鬼……”李氏颤抖着,一直不敢看上官尔雅的脸。

“我可没有死!”

“不可能!你一定死了!当初我可是看着你下葬的。”

呵呵,上官尔雅隐藏在灯后的嘴角渐渐勾起,声音变得开始飘渺,“是吗?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一定是记错了。”

李氏不停地抓着头发,目光迷离,像是陷入了一种回忆当中。

“我怎么可能记错!那一日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个老妖妇在我面前气绝身亡,那可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哈哈哈……”

老妖妇!

上官乐不仅蹙起眉头,她把尔雅看成谁了?

他恨不得立即穿过墙去质问李氏,她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这么说我死了?”上官尔雅的声音变得悲切,“是你害死了我?你怎么害死我的?我怎么不知dào

!”

“你怎么可能知dào

!”李氏不禁带了几分得yì

,“当年皇上把那么好的人参给你补身子,谁敢动皇上的东西啊,可是我就敢,我把一种让人查不出的毒药泡进人参里每日喂给你吃一点,我每日看着你的身体渐渐不行,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那可是我花了好多钱买的毒药呢!”

是母亲?李氏说的是母亲吗?

上官乐的手指都扣进了墙缝里,这个贱人杀了母亲!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都是李氏亲口说出来的还有假!

此时,上官乐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么多的厌恶,那么多的恨统统聚到了一起,恨不得立即掐死她!

他当初怎么会娶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人!

那可是世上最伟大的母亲,南梁国独一无二、万人敬仰的女王爷啊。

从小到大,他都十分听母亲的话,唯独娶妻这事违逆了母亲,可是母亲最后为了他还是妥协了,他从来都不曾觉得母亲哪一点不好,哪怕她偶尔霸道也是最好的人。

可是他的妻子却杀死了她!

这些年他一直蒙在鼓里,还和那个贱人一直相亲相爱,以后让他到了地下哪有什么脸面去见母亲啊!

贱人!他要杀了李氏!

连上官尔雅的脸都开始冷了起来,这事先准bèi

好的迷药终于起了作用,她等这一日真的很久很久了,虽然早就知dào

事情的真相,可是从李氏嘴里证实更让人觉得愤nù

百倍。

她就是要让李氏在上官乐的面前说出一切。

上官尔雅不禁地想此刻上官乐是什么表情?

她冷冷地勾起嘴角,压抑着杀死李氏的冲动,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李氏猛地抬起头看向上官尔雅,可是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好似透过上官尔雅看着的是另一个人。

“你都那么老了,不仅处处为难我,还把尔雅那臭丫头教的那么好,把属于我孩子的光芒全都抢去,我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你必须死!我才能得到安宁!”

说着,李氏突然扑倒对面上官尔雅的身上,这着实让上官尔雅措手不及,她大喊着:“上官长生你个老妖妇,死了还来找我做什么!以前我不怕你,现在同样不怕你!我能弄死你一次,绝对还能弄死你第二次!”

也不知dào

李氏哪里来的力qì

,抓着上官尔雅就要打。

季熙年立即上前去阻拦,上官尔雅一个过肩摔就把李氏甩到了墙角上,目光冰寒而冷冽,“那这么说是你害死祖母的了?”

咚地一声,李氏撞到墙上,可是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看着上官尔雅咧嘴笑,“是我害死你的呀!知dào

此事的人都被我解决掉了!”

李氏的脸有些扭曲,带着她不常露出来的狠戾,那样子似乎是陷入一种癫狂。

她的眼里谁也没有,只剩下上官尔雅一人。

李氏看着上官尔雅道:“还是说你是想来报仇的?我告sù

你我不怕你!哈哈哈……只要证明我腹中的孩儿是王爷的,他一定会原谅我!你休想在我们之间搞破坏!”

她弓着腰绕着墙边走,不断地说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来缠着我!我已经受够这种痛苦了!我做了什么?你死了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因为有你王爷根本就不开心,他夹在中间很为难的,你是没瞧见这些年没了你他活得多自在!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出现了,不然出现一次我就和你……啊——”

李氏正说着话,一个鞭子突然抽了过来,众人惊讶地回过头,不知何时,侧面的墙壁已经打开,上官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李氏,你个毒妇,贱人!我要杀了你!”

上官乐不知dào

从哪弄了一条鞭子,对着李氏就开始抽打。

李氏来不及反应,只顾着尖叫,“啊——啊……谁在打我?”

她整个人都糊里糊涂的,脑海中只出现一些以前的画面,一边觉得受着婆婆的苦,一边有是与上官乐的恩爱场景。

李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当她定睛看到上官乐的样子,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王爷,你为什么要打妾身!我做错了什么!”

“贱人!你还敢说,是你杀了我母亲对不对!”

李氏睁大了眼睛无法辩白,可是上官乐的鞭子就没停下来过。

“我今日就要杀了你替我母亲报仇!你这种歹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

那一道道的鞭子抽下来,李氏的衣服四分五裂,脸上胳膊上全是伤痕累累。

她被上官乐逼得无路可逃,只能抱着头蹲在墙角,喊道:“王爷,妾身是为你着想啊,婆婆不在了,你我根本就没再闹过矛盾啊。”

“毒妇!”上官乐气得抽鞭子时的手都在抖,“你杀的可是我的母亲,你居然还在这里狡辩!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希望自己的母亲死!就是你死了,我都不能让她死!”

上官乐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他此刻已经不能用懊悔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看着上官乐抽打李氏这一幕,上官尔雅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痛快。

对于祖母的死,不是让李氏简单地死去就能解决的。

李氏需yào

更沉痛的打击,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

上官乐狠狠地抽着,右手累了换左手,李氏从开始地尖叫到后面越来越没了声音。

地上的血却是李氏的,她已经皮开肉绽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上官尔雅走过去拦着上官乐,“父亲,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我就是要让她死!”上官乐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她就是死了也不能换回你的祖母!”

他双眼通红地瞪着上官尔雅,“你祖母对你最好,难道你就不想为她报仇吗?”

“想,但不是现在。”上官尔雅沉静地说,“现在杀死李氏只会死无对证,奉恩公府还会找上门来闹事。”

她现在已经改口叫李氏了。

“父亲你应该也不想此事被别人知dào

?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

“那我也不能留着她的命!必须让李氏给你祖母陪葬!”

上官尔雅淡淡道:“李氏这么肮脏,可不配给祖母陪葬,她现在还不能死,父亲需yào

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让李氏下堂。”

上官乐的目光扫向李氏的肚子,是让人知dào

李氏害死了南梁国女王爷?还是让别人知dào

自己戴了绿帽子?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不仅是对李氏的伤害,也是对上官乐的惩罚。

上官乐咬咬牙,目光转向沉默的季熙年,“破膛开肚,我要看李氏肚子里的孩子!”

这绿帽子他不戴也得戴了!

说完,上官乐恨恨地扔下鞭子出了房间。

他需yào

去祠堂跪在母亲的排位前忏悔,一切的错都始于自己。

与其说他恨李氏的狠毒,不如说更恨自己瞎了眼。

为什么?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事,上天让他如此走眼娶了李氏!

李氏的双手染满鲜血,连他自己的也是。

也就是说,无论李氏做什么,他都是同伙之一。

上官乐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杨嬷嬷上前行礼,“大小姐,此事就由奴婢做吧。”

“嬷嬷,我能做的。”上官尔雅并不想假手于人。

季熙年皱着眉,“不妥,太过血腥了,还是我来吧。”

杨嬷嬷一愣,那不是何大夫的声音啊,而且何大夫绝对不会用这般语气和大小姐说话。

她心有疑惑,却见上官尔雅笑道:“堂堂简王怎么能给别人破膛开肚。”

上官尔雅可是知dào

这里的男尊女卑,男人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杨嬷嬷差点跪下,没想到居然是简王季熙年。

他们……

她心里一想也是,以大小姐和简王的关系,确实如此亲密的。

地下兵团早就认准了季熙年为男主子。

杨嬷嬷突然跪下,“两位主子,请让老奴来做此事吧,老奴伺候女王爷多年,无法为她报仇,也想亲自让李氏尝尝苦楚。”

上官尔雅理解杨嬷嬷的心情,不由眯了眯眼,“嬷嬷,我要李氏活着。”

148 多行不义

换句话说,上官尔雅还不想让李氏死得这么早。

杨嬷嬷明白上官尔雅还另有打算,飞快地点头,“老奴知dào

,一切都听您的,绝对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就死掉。”

上官尔雅笑笑,走上前看着李氏那伤痕累累的样子,然后问向身边的季熙年,“怎么让她快点醒过来?”

季熙年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到李氏鼻子上摇了摇。

就见李氏渐渐幽幽转醒过来,可是没立即睁开眼,只是嘤咛地喊了声,“痛。”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痛,连头都昏昏沉沉的。

“好痛……”李氏嘀咕着,待她睁开眼时仿佛坠入更深的地狱,“怎么回事?”

“你都不记得了吗?”

上官尔雅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李氏,“仔细想想,虽然曼陀罗的花粉会让人产生幻觉,但也不至于会忘记一切。”

“你给我吃了什么?”

李氏只听到曼陀罗三个字,刚刚回想起杨嬷嬷给自己灌药,然后她就一阵昏眩,再然后……

她的眼睛立即睁得比铜铃还大!

“不,不会……”

李氏已经不相信脑海中的情景了,可是她看到身上的伤痕累累,让她痛得都无法呼吸,又怎么能不去相信,刚才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被上官乐抽得遍体凌伤!

她发狂地尖叫一声,“上官尔雅!你好恶毒!居然对我下药!”

“哈,我恶毒?”上官尔雅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我只不过是让你吃点幻药说实话罢了,可是你呢?居然毒死我的祖母!现在父亲知dào

,他已经不想留你了。”

“不可能!我要见王爷。”

“不需yào

见,父亲已经用行动告sù

你他的心情了。”上官尔雅漠然地勾起嘴角,“痛吗?”

李氏想要打想要闹,可是身上的伤,还有未散去的药让她一点力qì

都没有。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接下来会更痛,杨嬷嬷动手吧。”

杨嬷嬷早就准bèi

好了匕首和针线,这些也不需yào

消毒,目光森然地走到李氏面前,“您可千万别乱动,不然伤到其他地方就不好了,反正你都那么痛了,也不用担心再忍受一会儿。”

“你想干什么?”李氏都还没来得及伤心上官乐抽打自己,现在看到杨嬷嬷拿出匕首来,惊恐地看着那把刀闪烁的光,“你们想杀了我!”

上官尔雅摇了摇头,“我们是要做没完成的事,替你把孩子取出来给父亲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不,你不要过来。”

李氏大叫,“来人啊,杀人了——”

“你现在叫破喉咙也没用,王爷根本不在乎。”

杨嬷嬷一声冷笑,抬起刀子就往李氏的肚子上捅去。

好似故yì

似的,杨嬷嬷臃肿的身子就挡在了李氏面前。

季熙年又抬起手捂住上官尔雅的眼,轻声道:“别看,不要脏了你的眼。”

上官尔雅深吸口气,转过身把头埋进季熙年的怀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其实也许祖母并不希望替她报仇。”

“但李氏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世上皆有因果,这不是你告sù

我的吗?”

季熙年抬起上官尔雅的下巴,轻轻啄了一下,“该忏悔的是做错事的人,这一切都是李氏咎由自取。”

上官尔雅仰头,问道:“那我今日种下的因,将来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果?”

“无论酸甜苦辣果,甚至是恶果,都由我先替你尝。”

“才不要,说不定很好吃呢。”

上官尔雅扬起嘴角笑着,以后的事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

这看似为祖母报仇,惩罚了李氏,说不定在别人的眼里反而是罪恶不赦。

也有可能有朝一日,她也会得到别人的报仇。

别人也会说她是咎由自取。

不过有季熙年陪着,就是与全世界为敌都不怕。

这一刻她问心无愧。

只要他们携手相随,就是彼此最大的港湾。

她的笑,映着李氏的痛呼。

整间房子充满了李氏虚弱的尖叫,还有冲天的血腥味。

杨嬷嬷一刀就刨开李氏的肚子,她自己生过孩子,也看过别人接生,知dào

那位置在哪里。

那一刀十分精准。

李氏痛得差点昏过去,可是杨嬷嬷啪啪两巴掌打过去,“李氏你不是想看看自己腹中的死胎多大吗?你最好还是醒着,省得说我们给你换了。”

“不,你们……好残忍。”

“哈,我们残忍!当初你杀女王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日的地步!”杨嬷嬷说着,双手用力地撕开李氏的肚皮。

李氏泪流不止,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除了痛,她更多的是恨!

当初就该连上官尔雅一起杀死!

“怎么?无话可说啊?”

杨嬷嬷为了不让李氏昏过去,不断地和她说话,“到了今时今日,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忏悔之意吗?”

“不……”李氏满头都是冷汗,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杨嬷嬷,“不后悔!”

“你还真是嘴硬啊,不知dào

等一下割开你里面,你还能不能忍得住!”

杨嬷嬷又拿起刀子对着肚子里又是一刀。

只听李氏放声尖叫:“啊——”

连杨嬷嬷都颤抖了下,而另一边的上官尔雅表情却十分淡漠,一点都没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到。

季熙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真的与众不同。”

“难道这样的我不可怕?”上官尔雅问。

季熙年侧着头想了想,“那你会不会觉得为了装疯,杀了秦王所有的探子,这样的的我残忍吗?”

上官尔雅呼吸一窒,忽然笑了,“我们果然是同类人。”

其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阴暗面,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永远能原谅别人,哪怕对杀了自己亲人的凶手都能谅解,那并不是好,而是圣母!

没人可以做到那个样子。

他们的坏也仅限于保护自己和所爱的人,但像李氏这样的人,却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她们已经不能用坏来形容。

而是人面兽心!

身后的杨嬷嬷厉声道:“李氏,你可准bèi

好了?我要把你的死胎拿出来了!”

李氏想看又不敢看,她已经没了力qì

去反抗,所以不得不看。

杨嬷嬷扒开李氏的肚子往里看了看,嘲讽地笑了,“哎,原来我们是冤枉你了,这孩子已经成型,看着像是有三个月呢。”

李氏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她想坐起身去看。

可是杨嬷嬷根本不给她机会,她从李氏肚子里掏出一块血肉模糊的胎儿,略略能看出成型的样子。

“你们……你们果然……害我!”李氏的眼泪掉得更厉害,这下子她要沉冤得雪了!

李氏拼着最后一口气喊:“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杨嬷嬷从李氏身上破烂的衣服上撕了块不,包裹着那团东西,冷笑道:“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李氏你好好在这里反省吧。”

她起身向上官尔雅行礼,“大小姐,事情做好了。”

上官尔雅侧过头往后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嬷嬷,你还没给李氏缝肚子呢。”

季熙年无语地叹气,还是没拦着上官尔雅去瞧那血腥的场面。

可是这女子根本不害pà



上官尔雅当然不害pà

,上一世行军打仗,大炮把战友的场子打出来的场景她见多了。

杨嬷嬷不好意思福了福身,“是老奴太心急了,老奴这就给李氏缝上肚子。”

她抱着那团东西又折回去,蹲在李氏面前,从兜里掏出针来,淡淡道:“再忍一忍啊,可别乱动,你的血已经流很多了。”

上官尔雅知dào

杨嬷嬷是故yì

折磨李氏,有季熙年在李氏就不会死。

杨嬷嬷随意地把两块肉捏在一起,用针飞快地缝在一起。

李氏的血流得实在太多了,她气息渐弱,目光看向脚边的那团血肉。

那是她的孩子啊!

成型的男胎!

这些人就把他害死了!

她已经不在意杨嬷嬷怎么折腾自己的肚子,只是虚弱地抬起手指着上官尔雅,“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杨嬷嬷刚把针收起来,听她如此说,就要皱着眉回答。

上官尔雅却先开口道:“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先是害死了我的孩子,又让王爷误会我偷人!”李氏虚弱到每说一句话都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上官尔雅淡淡道:“我想你的脑子应该没坏,今夜那么明显的证据你难道看不出是谁害死你的孩子?”

“谁?”李氏微一皱眉,就想起从上官云珠房间里搜到的红花,“是云珠对不对?你们姐妹俩都是一丘之貉!”

上官尔雅目光清冷地看着李氏,“你又说错了,是你和云珠一丘之貉,你要是真想知dào

我都告sù

你。”

“我什么也不想听!现在你是赢了,说什么都是你一家之言!”

上官尔雅冷冷道:“我没有赢,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胡说,我做错了什么!”

“到现在你还不悔悟。”上官尔雅露出嘲讽的笑,“你应该想不到今晚你肚子疼,其实是你的宝贝女儿给你下了药吧。”

001 死前穿越

四周透着一股恶寒,紧接着段瑶瑶被巨痛惊醒,她努力睁开双眸,眼前却是一片空洞洞的黑。

一时间段瑶瑶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是在做梦吗?

可是那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就是身处在现实中,哪怕双眼看不见,天生敏锐的五识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臂被两端的绳索高高吊起,身子悬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血腥,还有那些痛彻心扉的伤口腐烂的气息,充斥在鼻尖令人作呕。

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到底在哪?

段瑶瑶愤nù

地想要嘶吼,作为一位拥有绝对权利,率领千军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女军王,她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绝境,可是当她张开嘴,竟发xiàn

口中也是空无一物……

居然把她的舌头都割掉了!

从上战场杀第一个人起,段瑶瑶就知dào

人早晚一死,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她在战场上也活不长。

她不怕死,但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面对残酷的境地,也只有段瑶瑶才能做到冷静下来分析,她明明记得刚才还在舞会上杀了个刺客,怎么一觉醒就全部不一样了!

可是不对呀,就算是上好的麻醉剂,也不能昏睡很久,伤口能这么快腐烂得发臭?

种种疑点让她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痛,从前谁在背地里害她,她都是手段残忍地教xùn

了回去!

所以谁都有可能害她!

可是谁有本事能在她毫不知情下下毒手?

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她,绝对是恨极了自己!

这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有几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段瑶瑶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过去,只听对面有人忽然噗嗤一声娇笑。

“呵呵,我的好姐姐,早就瞎的人了还想看见什么呢?”

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

段瑶瑶听后心中一沉,她唯一的妹妹是三姨太生的,早在几年前在军中作乱被父亲一个枪子给崩了,哪里来的妹妹?

看她一脸迷茫,那女子的声音陡然一转,冷哼道:“上官尔雅,想装作不认识我吗?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双胞亲妹妹呀,那个从小被你遮去光芒,那个祖母、母亲只疼你不顾我的上官云珠呀!”

上官尔雅?上官云珠?是谁?

段瑶瑶有些恍惚,反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不等她想明白,上官云珠声音愉悦道:“瞧我都忘了,你双眼被挖,连舌头也被我喂狗了!哈哈哈!”

段瑶瑶在对方狠毒的话中浑身一颤,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亲妹妹这般对付?

上官云珠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说话越发得yì

,“你放心,先皇赏你的那半块血玉我已经不打算要了,反正从今以后我就顶着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与姐夫二人双宿双飞,代替你成为辅国公府的世子妃……哈,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根本就是你自己太蠢!为了保住血玉连亲生母亲的命都不顾!”

“云珠。”有男子突然叫嚣道:“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什么算了!”上官云珠尖叫一声,“宁磊,你心疼了是不是?你要是舍不得真zhèng

的发妻,就去陪她挖眼割舌头下地狱啊!”

男人的声音立即弱下来,“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同情她!”

段瑶瑶心中不屑,也不知dào

那个叫上官尔雅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被自己的亲妹妹偷走丈夫!

宁磊讨好道:“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听你的!”

上官云珠哼道:“我恨不得立即让上官尔雅挫骨扬灰!不过还是要听主子的。”

段瑶瑶心中一惊,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她完全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正这时,有个声音飘来,不太真切。

男人淡淡的语气中透着阴冷,“这样死也是一种福气呢。”

福气二字轻飘飘的,却似尖锐的刀剐来,令人浑身为之一颤!

段瑶瑶居然不自觉地抖起来,像是对这个人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

她听到上官云珠遥遥一声:“喏,主子。”

上官云珠见到半空的女子在得知自己死期将近疯狂地挣扎起来,看着她容颜尽毁,身上伤痕累累,她就有一股嗜血的兴奋感。

她嘴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森然道:“那么我的好姐姐,你就慢慢去死吧!”

说完,那三人在惊悚的笑声中离开,纵使段瑶瑶震怒不已,心中有万般疑问,也奈何不了这身体已经是不中用了,她能感觉到体温慢慢发凉,意识渐渐涣散,她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画面在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她,上官尔雅嫡女变庶出,惊华之才隐忍不发,嫡母陷害她所嫁非人,她被所谓的亲人欺尽一切,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反而挖眼割舌,惨死在亲妹妹和夫君手中!

更有一个手段残忍的幕后黑手!

看完所有,段瑶瑶仿若亲身经lì

一遍上官尔雅的人生,猛地口喷鲜血,心中悲愤、羞怒、怜惜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怒上官尔雅太过隐忍谦卑才会一次次被欺凌,恨那些所谓的亲人毒蝎心肠猪狗不如,如若她是上官尔雅必不会让他们伤害自己一分一毫,更会让那些人不如死!

可是一切都晚了!

啪嗒——最后一滴血落尽,那缕民国的异世孤魂全然不知已经与这身体的主人骨血相融,灵魂相契!

150 我的女王

季熙年抬起手刮了刮上官尔雅的鼻子,“别说是一个忙,我这一生都为你效劳。”

“那得先签个卖身契。”上官尔雅得寸进尺地看他。

“好。”季熙年想也不想地答yīng

下来。

倒让上官尔雅愣住了。

季熙年笑道:“我与你签婚书。”

“我只收男仆。”

“……”

季熙年被噎了下,突然起身。

上官尔雅以为他恼了,正要说点什么,就见季熙年半跪在自己身前,一手放在胸口道:“我的女王,您的男仆愿意为您效劳。”

暗处的俞越都要痛哭流涕了。

他的主子啊……

连玄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季熙年真的是……要把大小姐宠到天上去了。

上官尔雅也不客气,淡淡地嗯了声,“正好有件事吩咐你做。”

她知dào

季熙年是故yì

这么说的。

上官尔雅让季熙年帮忙做事,季熙年才是真的生气。

如季熙年所说,他是要一生与上官尔雅白头偕老。

请他帮忙算怎么回事?

上官尔雅让季熙年做事分明是理所当然的。

季熙年愿意承认自己是男仆只不过是让上官尔雅心安理得一些。

上官尔雅也乐得配合,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我的女王,请您吩咐。”

上官尔雅笑着凑到季熙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本来只是玩笑,然而世事难料,谁又能知dào

有朝一日季熙年一语成谶。

只不过那是后话。

季熙年亮着一双眼看向上官尔雅,笑道:“你个坏东西。”

“谢谢夸奖。”上官尔雅向来厚脸皮。

“不过我到是觉得可以更狠点。”

上官尔雅抽抽嘴角,“殿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熙年把身子坐直,笑道:“彼此彼此,这样我们才相配。”

“不过话说话来,新皇对吴雅儿还有没有旧情?”

“有的话她早就被接进宫了。”季熙年笑道:“不要说宫里的那俩个好姐妹不会让吴雅儿进宫,就是吴家人也绝对不会丢这个人,吴雅儿都嫁给李泽了,以什么身份进宫?”

“我早就说过新皇对她不是真情。”

上官尔雅冷笑,到是可惜季苍子少了个储君的争夺者。

“其实就算吴雅儿没小产,奉恩公府的气数也尽了。”

“是。”这点上官尔雅十分认同,“新皇登基,需yào

自己的势力,绝对不会留下皇爷爷的人,当初上官乐是认准了形势找好了山头……”

“上官乐确实十分精明。”

季熙年又忽然问:“不过那个上官之桃是怎么回事?”

“你也察觉出不对了?”

“嗯,总感觉的怪怪的,与以前有些不同。”季熙年道:“我没仔细看。”

季熙年其实想说,他这些年来就从来没正眼好好kàn

过上官之桃,之所以觉得不对劲完全是凭着直觉。

上官尔雅道:“那不是上官之桃,而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易容的。”

“易容的!”季熙年吃惊道:“怎么会?”

“我本来还想问你的,经你这么提才想起来。”

上官尔雅也并不把欢喜放在心上,“这个欢喜我查过,很多年前被之桃从街上接回来,以前是从西域卖过来的舞女,现在给之桃吃了一种爻花的药控zhì

住了,然后易容成她的样子,彻底顶替了之桃。”

“那她多大了?”季熙年这下震惊不小。

上官尔雅摊手,“说不定我们以前见到的欢喜也是易容的,毕竟谁也不知dào

她以前的样子。”

季熙年的眉头越皱越深,“你仔细看过她的易容术了吗?觉得如何?”

“很真,连李氏都没认出来,而我是通过看她的眼睛,就算欢喜学上官之桃如何的像,一个人也无法改变眼睛。”

季熙年陷入沉思,一个西域女子怎么会易容术?

“连你也不知dào

吗?”

季熙年想了想,才道:“我只依稀记得师父曾经说以前游遍列国,也许把易容术教过别人也不为可知。”

“若真是那样,欢喜说不定就是你师妹了。”

季熙年一脸坏坏的样子,“师父没告sù

我就不算数!”

上官尔雅见他如此,不由忍俊不禁。

“不过她易容成上官之桃有什么目的?是否对你不利?”季熙年关心地问。

“没有,这次她还主动示好帮我揭发上官云珠。”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季熙年冷哼,“不管她是谁,只要对你不利绝不要心软。”

上官尔雅笑道:“是,简王殿下。”

说着,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季熙年看了眼外面,“时辰不早了,你睡吧,等消息来了我叫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这里。”

“我看着你这张脸不习惯。”

“谁睡觉还看脸的。”季熙年伸出手把上官尔雅抓过来,“这手总归是我的,你拉着我的手睡,我守着你。”

“好。”

即使隔壁的声音还有些吵闹,上官尔雅还是很安心地躺在季熙年的大腿上睡着了。

季熙年看着沉睡中的上官尔雅,目光温柔,嘴角含笑,他从来都相信并支持上官尔雅的决定。

上官尔雅对付李氏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今日他亲身经lì

才知dào

李氏害死了女王爷。

他还记得小时候女王爷告诫过自己的道理,那样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居然会死在李氏这样人的手中,要不是她的命留着有用,他已经不客气地杀了李氏。

这种人杀死都算是轻饶的了。

上官尔雅所受的经lì

绝对不会像她表面那样风轻云淡,她肩上背负的责任重得让人无法想象。

可是无论别人怎么非议,她都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

她就是如此的不同,在外人眼里是个坚强的女子,却让季熙年又爱又怜。

一轮圆月在盘在天上,季熙年抬手捏了捏上官尔雅的脸,惹来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翻过身继xù

睡。

她确实太累了,为了今日的计划,上官尔雅付出了很多心血,已经好几晚上都没睡个安稳觉了。

季熙年不打算吵醒她,只想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一直到天荒地老。

※※※从暗室里跑出去的正是上官淳晏,他边跑着边一路作呕。

实在太可怕了!

上官淳晏本来想去找李氏帮忙救上官之桃,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母亲的身影,最后还是百合园里的一个老嬷嬷说漏了嘴,他才知dào

母亲被关在了这里。

他一路偷偷摸摸地跑过来,本想推门而入,但没办法进去,又看到隔壁有一扇门,就试着走进去瞧瞧,结果就从暗室的机关处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当时上官乐已经扔了鞭子走了,上官淳晏先是看到遍体鳞伤的母亲,接近着他又亲眼看到杨嬷嬷从母亲肚子里掏出来的那堆血肉,上官淳晏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个孩子啊,怎么那么恶心!

上官淳晏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双腿跪在地上哇哇大吐。

“呕……”

那有可能是自己的弟弟,可是都被那些坏人害死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上官淳晏吓得起身就想跑,谁知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惊魂未定下,上官淳晏终于哇地一声哭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晏儿,是我,我是三姐啊。”

“姐姐?”上官淳晏泪眼朦胧地看向对面,当他看到上官之桃那双陌生的双眼,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三姐……”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心里抖得更加害pà



“晏儿见到我怎么害pà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

虽然那些下人们都议论自己傻,可是上官淳晏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傻,根本是这些人笨不会看。

就像现在,他一眼就能辨别地出面前的女子是假的三姐。

“不害pà

那你抖什么?”欢喜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上官淳晏,“你告sù

三姐,刚才看到了什么?”

上官淳晏想了想,刚才的事说出去应该也没什么,只要守住真三姐的秘密就好。

他瑟缩道:“我看到他们从肚子里掏出了个血胎,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

“别怕啊,三姐在。”欢喜抱着上官淳晏轻声哄道:“那些人中是不是有上官尔雅?”

“是是,还有她身边的杨嬷嬷和一个陌生的大夫。”

欢喜知dào

那个男人应该是何大夫了,她只是没想到上官尔雅的手段如此凶残,居然能从李氏的肚子里硬生生地取出男婴来,那该多痛啊!

她想象着以前受过的苦,欢喜觉得李氏一定比自己痛上千百倍。

想到那场面,欢喜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实在太可恶了,居然这么伤害母亲。”

欢喜忽然啜泣,“可是我们什么也帮不上忙,母亲这样被她们折磨只怕会死的。”

“不要,我不要母亲死!”

上官淳晏想到若是母亲死了,谁来救三姐。

欢喜抹着眼泪,“可是我们都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但也不能不救母亲啊。”上官淳晏着急起来,“你想个办法啊。”

“晏儿你忘了之前我们要烧死上官尔雅,结果被她发xiàn

先放火烧我们……”

“是啊……”上官淳晏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因为之前的事,他脑子越来越不清楚。

“可是不救母亲,母亲会死的。”

“但我们无能为力啊……除非……”

“除非什么?”

上官淳晏瞪大了眼睛看着欢喜。

那清澈又带着傻气的目光倒让欢喜有些心软了,不过谁让上官之桃非要把自己的弟弟拉下水,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151 小惩大诫

上官淳晏舔了舔唇角,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对面。

欢喜微微一叹,凑到上官淳晏耳畔低语了几句,又道:“你听明白了!”

上官淳晏一拍胸脯,“明白,这事难不倒我。”

“可是我劝弟弟你不要去冒险,上次我们就没能害死尔雅。”

“那是个意wài

,这次我不会那么不小心了。”

上官淳晏有一股傻劲,握了握拳头,“我一定要救出母亲。”

只有这样才能让母亲救出真zhèng

的三姐啊。

他什么都明白,不傻的,不傻的!

“哎,我也想救出母亲,可是你也知dào

我不是尔雅的对手,那这事就靠晏儿你了。”

“放心吧。”

上官淳晏拍了拍屁股笑嘻嘻地跑开了。

只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背后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汗,只要与眼前的女子多呆一刻就让他不寒而栗。

不过那假冒三姐的女子一定是没发xiàn

自己已经知dào

她不是上官之桃,不然不会替自己出如此绝妙的主意。

这么想着,上官淳晏还有些小得yì

,然而他没注意到渐行渐远的身后,那女子目光森然冷厉。

真是天真的个傻子。

欢喜心中冷哼,她不过是出了个主意让上官淳晏去送死,他还真是乖乖地听话呢。

当她不知dào

上官淳晏进院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呵呵,只需yào

一点点爻花而已,上官之桃就全部交代了。

没有人能反抗爻花的控zhì

,除了自己。

欢喜嘴角的笑有些残冷,她可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才摆脱爻花的折磨。

上官之桃想让一个傻子救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既然把上官淳晏拉下水,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让这位小少爷去送死。

欢喜笑着摸了摸自己易容的这张脸,其实她也没那么残忍,她到是希望上官淳晏能办成此事,毕竟不用自己出手对付上官尔雅,这也算是件妙事。

她笑嘻嘻地抬头望了望,今夜的月亮还真是圆啊。

上元节,月光皎洁。

恭王府的祠堂外,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进来。”

杨嬷嬷怀里抱着个脏脏的东西进屋行礼,“王爷,老奴把孩子带来了。”

上官乐跪在地上没有回头,屋里陷入一阵尴尬的静默。

看得出上官乐实在很生气。

也许生气二字都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愤nù

,别说是上官乐会如此,连杨嬷嬷都满心恨意。

杨嬷嬷也不开口催他,只垂首静候着。

好半晌,上官乐才沙哑着声音道:“带出去吧,看不看都没意义了。”

他想了很久,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在弑母之妻和戴绿帽子之间,他只能承shòu得起戴绿帽子。

丢人是丢人了点,但总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当初选的女人弑母!

弑母啊!

上官乐的手掌心早就被自己抠烂掉皮,一片血肉模糊,但他根本不觉得疼,再疼抵不过内心的伤。

他握了握手,“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杨嬷嬷看着上官乐的隐忍,低低喏了声,然后转身离开。

然而她刚走了两步,上官乐还是没忍住道:“等等。”

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压得让上官乐无法呼吸。

杨嬷嬷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听上官乐吩咐。

“让我看一眼。”

上官乐僵硬着抬头,他就看一眼,只想知dào

这绿帽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嬷嬷不发一言地把手中的破布拉开一角,当上官乐看到那团小小的血肉时,他就全明白了,心中更加悲凉。

即使他是个男人也知dào

一个月的胎儿和三个月的区别,那小小的一团血肉分明没有三个月大!

说已经什么这是他的孩子,李氏根本就是在放屁!

上官乐大手一挥,“滚——把它拿去喂狗!”

李氏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唯一的一句还说出了杀他母亲的事实!

杨嬷嬷一出房间,就听见上官乐在屋中大喊:“我要杀了你!”

她表情淡漠地飞快离开……

※※※翌日,天刚亮,上官尔雅翻了个身,当她摸到熟悉的褥子时,就知dào

现在躺在百合园里自己的床上。

守在屋内的青微见床幔里有动静,立即起身问:“大小姐你醒了?”

“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官尔雅平躺着身双眼无神地看着床顶,她是一点也没有印象了。

青微回答道:“奴婢一早进来收拾就看到您在床上了。”

那就是季熙年把自己送回来的。

上官尔雅笑笑,她头一次睡得这么沉。

见上官尔雅起身,青微挽起床幔,又给她披了件衣裳,“天气冷了,大小姐要注意身子。”

“不要紧,这屋里挺暖和的。”

上官尔雅笑问:“杨嬷嬷呢?”

“已经在外面候着呢。”

上官尔雅嗯了声,等洗漱完,杨嬷嬷才进屋请安。

“事情如何?”上官尔雅笑着抬了抬手。

“果然大小姐猜测不错,王爷还是看了李氏肚子里下来的那块肉。”

杨嬷嬷愤愤不平道:“难道他还想着就算李氏杀了女王爷,凭着她没有偷人这点心里好受点吗?”

“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毕竟无论是谁都不想戴绿帽子,如果发xiàn

李氏没有偷人,他戴得还有些理直气壮。”

上官尔雅笑了笑,“可是天底下又哪有这样的好事,李氏杀了祖母,难道他就不需yào

负上一点责任?”

“可不是,王爷一边懊悔一遍又想推卸责任,真让人心寒。”

其实杨嬷嬷更想说的是女王爷要是知dào

自己的儿子这样,不知dào

会不会气得从棺材蹦出来打他一顿。

上官尔雅理解杨嬷嬷的怒气,所以她才会换掉李氏肚子里成型的胎儿,让上官乐以为李氏偷了人,这样他就坐实戴上这顶绿帽子!

她知dào

上官乐必然会规避利益,不会对外宣称女王爷是被李氏杀死的,但要处理李氏就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那就只有戴绿帽子这一条!

上官乐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李氏是被害的,可是当他看到那团血肉时必然要对李氏更加恨之入骨,他自己也更加羞愤。

不要以为李氏杀了人要受到惩处,当初死活非要娶李氏的上官乐同样也要接受这个恶果!

天底下哪有一人占尽的便宜,上官乐也确实自私得发指。

上官尔雅好笑地抬起头问:“那个死胎怎么处理的?”

“按照大小姐的吩咐,老奴已经交代了人把死胎找地埋了。”杨嬷嬷哼了声:“王爷看到老奴找来的那块鲜牛肉,恨得让我去喂狗了,老奴按照王爷的吩咐真的把那块牛肉喂狗了。”

一旁的子涵和青微差点喷笑出来,果然是人老奸,马老滑,杨嬷嬷这招狸猫换太子真是做得好。

杨嬷嬷斜睨两个小妮子一眼,“这是大小姐的主意,要是老奴说不定会把真的死胎喂狗。”

那可是李氏的孩子。

“毕竟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若不是李氏做了那么多坏事,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上官尔雅收起笑容道:“说到底那是祖母的后代,只可惜……”

上官尔雅一叹,“云珠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

“大小姐,这次让二小姐嚣张了把,王爷会不会因此高看她?”青微问。

“不会,云珠那点心眼父亲看得一清二楚,她这次虽然是没下毒害父亲,但她的手段也实在卑劣。”

上官尔雅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对付上官云珠的法子起身很简单……”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屋外子涵喊道:“小少爷,大小姐还刚起床,您等下再进去,您……”

屋里的众人听到子涵的声音越来越急,就见上官淳晏一阵风似的跑进来。

“大姐!”

其他几个人纷纷皱眉,上官淳晏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别说之前他从不来此,现在大小姐已经及笄,男子根本不能随便入内。

杨嬷嬷脸色不好kàn

道:“小少爷,你怎么不经通传就进来了。”

“我进姐姐的房间从来不需yào

啊。”上官淳晏沮丧地看着上官尔雅,“难道进大姐的房间就要传报吗?”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官淳晏可不是没事串门的人。

“当然不需yào

,淳晏吃早膳了吗?”上官尔雅笑问。

上官淳晏摇摇头,“还没有,我有事找大姐,大姐先和我一起去吧。”

“去哪里?”

“你和我去了就知dào

。”

上官尔雅笑道:“还是吃了早膳再去吧。”

“去了之后再回来吃也一样。”上官淳晏露出焦急的神情。

上官尔雅却不为所动,抬手对站在门口的子涵道:“淳晏在这里吃早膳,你让人添双筷子。”

“是。”子涵临走前多看了眼上官淳晏,心里想着他到底想干什么。

屋里的其他人也有这个疑问,只有上官尔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上官淳晏已经急得不行,抓耳挠腮道:“大姐,你就先别吃饭了,回来再吃饭不行吗?”

上官尔雅侧目,那双清冷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看得上官淳晏汗毛都竖起来了。

只听上官尔雅淡淡地吐了两个字:“不行。”

上官淳晏差点气吐血!

152 她的秘密

“为什么?”

上官淳晏脱口而出。

上官尔雅笑道:“因为我没吃早膳会饿,可没力qì

走路。”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

上官尔雅摊手,她给杨嬷嬷使了个眼色。

杨嬷嬷出门让子涵把食盒拿到屋里摆筷,桌上简单的素菜和小米粥。

即使是如此清淡,上官淳晏闻到那香气还是忍不住咽了口水。

上官尔雅逗趣道:“你要是真着急先去吧,我吃了饭去寻你,我看你也不是很饿。”

“我……”上官淳晏瘪了瘪嘴,“那你答yīng

我吃了饭就和我一起出去。”

“吃了饭再说。”

“好吧。”

在饭香面前,上官淳晏妥协了。

青微和子涵站在左右两侧布菜,上官尔雅不经意地问:“等一下你想让我陪你去哪里玩?”

“不是玩。”上官淳晏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嘀咕。

“不是玩?那是去做什么?”上官尔雅好奇地眨眨眼。

上官淳晏张了张嘴,板起脸道:“母亲说食不言寝不语。”

“哦,是吗?”上官尔雅笑笑,“我从小不是王妃带大的,祖母可没教过我这句话。”

“怎么可能!”上官淳晏不信。

“那下次我亲自问问母亲是不是这么回事。”

“母亲都被你关起来了……”

上官淳晏脱口而出,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捂着嘴把东西咽进肚子,然后指着上官尔雅冷声道:“不要和我说话了!”

“好吧。”

上官尔雅耸肩。

她就知dào

上官淳晏突然来佳丽园,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以他现在的智商,未必是能想出阴谋之人,如果有什么计策那也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李氏被关起来,上官之桃被囚禁,只剩下上官云珠和欢喜了。

上官尔雅想了想,侧首对子涵道:“把之前三小姐送来的梅花糕给小少爷拿点来。”

“梅花糕?三姐送的?”

上官尔雅笑道:“是啊,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梅花糕了,怎么你三姐没给你送点?”

上官淳晏眉眼皱成一团,不解地问:“是哪个三姐。”

上官尔雅眉梢一挑,屋里的其他人也顿时意wài



“你还能有几个三姐!”上官尔雅笑着揉了揉上官淳晏的头发,“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是哪个三姐!”

上官淳晏急了,“你告sù

我!这个对我很重yào

。”

如果是真三姐,那说不定可以让大姐帮忙救人,可若是那个假的,是不是大姐也被那人给骗了,说不定她们还合起伙来骗自己。

上官尔雅蹙了蹙眉,“就是昨天那个,你不是也见过了。”

“是昨天见的那个三姐……在饭桌上见到的吗?”

上官尔雅点点头,上官淳晏忽然站起身喊道:“你们是一伙的!”

他一把掀开面前的桌子,其他人吓了一跳,不等反应过来,上官淳晏从袖口里掏出把匕首指着上官尔雅大喊:“叫她们别过来。”

上官尔雅在空中挥了挥手,那手势却是给玄机大叔看的。

只要上官淳晏再说一个字,玄机一定会取了他的脑袋。

“退后,你们都退后。”

上官淳晏把匕首抵在上官尔雅的脖子上,“你和我走!”

杨嬷嬷见上官淳晏居然挟持大小姐,气红了眼,“小少爷,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管不着!”

上官淳晏大喊,“你们都让开,不然我就杀了大姐!”

“呵,你还知dào

我是你大姐。”

上官尔雅凉凉地说,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也只有上官淳晏这样的智商会认为能伤得了她。

“小少爷你别胡来,不然可是伤到你自己!”子涵万分冷静。

“少胡说!现在大姐在我手上,你们还是关心她吧!”上官淳晏不怕死道:“你们再不让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上官尔雅给杨嬷嬷使了个眼色,杨嬷嬷咬了咬牙才道:“好,小少爷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答yīng

。”

“我只是想让大姐和我走一趟,你们阻三阻四的做什么!都给我让开!”

杨嬷嬷带头让出一条道,青微忍不住地怒喝:“小少爷,要是你伤了大小姐一根汗毛,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只要大姐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为难她。”

“好,我跟你走就是。”

上官尔雅安抚地冲青微笑了笑,也不用上官淳晏带,自己往外走。

上官淳晏见状连忙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

那样子十足的滑稽又好笑。

杨嬷嬷叹气,“这人得傻成什么样会挟持大小姐。”

“他一定是活得不耐烦。”子涵道。

青微恨恨道:“现在该怎么办!”

屋中的三个人并不是不担心大小姐,而是以上官淳晏的功夫连给大小姐提鞋都不配。

她们到是担心上官淳晏的下场会更惨。

杨嬷嬷已经察觉出玄机跟上大小姐,然后道:“这事只能通知王爷。”

“是,我去通知王爷。”子涵主动请缨。

杨嬷嬷点点头。

青微挠了挠头:“不过这小少爷想干吗?”

“等下就知dào

了,我们也跟上去。”

出了佳丽园,上官尔雅就被上官淳晏带着往关李氏的暗室走去。

上官尔雅心下了然,轻声道:“淳晏,你想做什么告sù

大姐,也许我能帮你。”

“我不相信你。”上官淳晏哼了声。

“不相信?那你相信谁?”

上官淳晏脚下顿了顿,然后道:“母亲和三姐。”

“你哪个三姐?”上官尔雅疑惑地问。

这下子,上官淳晏简直是吃了一惊,脱口就说:“你都知dào

了对不对?你知dào

昨夜的三姐是假的,真的三姐被关起来了!”

“我什么也不知dào

,是你告sù

我的。”

“那你刚才怎么问我是哪个三姐!”上官淳晏乱动起来,手中锋利的匕首割破了上官尔雅的脖子。

暗处的玄机一咬牙就要出手,上官尔雅暗暗抬手,面不改色道:“是你之前问我是哪个三姐,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不是一个之桃了。”

上官淳晏不确定起来。“是……是吗?”

上官尔雅继xù

套话,“刚才你又告sù

我昨夜的之桃是假的,真的之桃被关起来了,对不对?”

上官淳晏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但是你和假的三姐好,所以我不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无所谓,那你是不是也相信了假三姐的话?”

上官淳晏疑惑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问:“你要挟我这是谁教你的?”

上官淳晏愣了下,渐渐地张大了嘴,“是……假三姐……”

上官尔雅一点也不意wài

,不过欢喜是天真到认为上官淳晏会伤了她?

还是……她想利用自己对付上官淳晏?

上官尔雅心中冷意更甚,欢喜还挺会算计。

“那她让你要挟我做什么?”

上官淳晏也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他脑子虽然没那么灵光,有些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踟蹰道:“用你威胁父亲救出母亲……”

“哦?”

那这么说昨夜上官淳晏在暗室看到李氏被打后就遇到欢喜,然后欢喜出的这主意。

“那淳晏有没有想过你挟持我也未必能让父亲把母亲放了。”

“那分明是你们抓了母亲。”

“不,是父亲让我们这么做的。”

上官淳晏瞪大了双眼,“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你还太小……”

“我不小了,我什么都明白!”上官淳晏哭出来,“你们别把我当傻子!我必须把母亲救出来,她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你们才是坏人!”

“你威胁我没用的,就算把母亲放了,父亲也会再把她关起来。”

“不行!”上官淳晏不停地掉眼泪,“母亲必须出来,这样才能救得了三姐,三姐被关起来了,被关起来了!”

原来绕了一大圈是为了这个,怪不得欢喜想置上官淳晏于死地。

因为上官淳晏知dào

了她的秘密。

上官尔雅叹道:“淳晏你可以告sù

父亲,他也许可以帮你的。”

“他都把母亲关起来,我才不信他!”

上官尔雅想了想,道:“不试过怎么知dào

?”

上官淳晏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去告sù

父亲真相,他说不定会相信。”

她不会帮淳晏救出之桃,但也绝对不会看着欢喜嚣张下去。

这次淳晏明显是被欢喜利用来对付自己的同时,又打着一举两得的法子,坐等看她会不会对淳晏下手。

上官淳晏努了努嘴,“可是那我也要救出母亲来啊。”

“我没有不让你救母亲,但是你威胁我没用的。”

上官淳晏突然昂起头,把手中的匕首对准上官尔雅的脖子,“你不是说了不试过怎么知dào

。”

上官尔雅一回头,就看到上官乐一脸怒容地走过来。

上官乐看到眼前的场景,怒喝道:“竖子,你在干什么!”

“父亲,我要救母亲,救三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上官乐只看到上官尔雅脖子上的血,一点都听不进上官淳晏的话。

上官淳晏急得浑身发抖,“父亲,你把母亲放出来,我要去救三姐!”

153 敬我一尺

与上官乐前后脚一起走来的还有青微和杨嬷嬷。

她二人一眼就看到上官尔雅脖子上流的血,顿时怒火中烧。

杨嬷嬷喊道:“小少爷,你有什么话慢慢讲,先把刀放下来,你都伤到大小姐了。”

“不行,我要见到母亲才能放了大姐!”上官淳晏大声拒绝。

上官乐本就是一夜没睡,刚打算歇息一下,就听到子涵来回报说小儿子挟持了尔雅。

“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伤自己的姐姐!”上官乐越想越生气,“这是谁教的你!”

“没……没人!”

上官淳晏还不想把假的三姐供出去,不然事情就穿帮了!

他只谨记着一件事,三姐让他找母亲救她!

现在谁的话他都不信!

上官淳晏把匕首对准上官尔雅的脖子,“父亲,放了母亲,不然……不然我就杀了大姐!”

“你还有脸叫我父亲!还有脸叫尔雅大姐!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尔雅也没你这样的弟弟!”上官乐的声音近乎咆哮,“你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母亲!为了三姐。”

上官乐终于理解上官淳晏在说什么,“你都看到了?”

“是!你们把母亲关起来了!快放了她!”上官淳晏心急如焚。

上官乐却只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儿子,“那你就死了这条心把,我不会把你母亲放出来的。”

“你……为什么!父亲你为什么要吧母亲关起来!”

“你不懂……”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小!”

“你……”

上官淳晏气得把匕首又割进上官尔雅的脖子里,“我知dào

你们都拿我当傻子,但是我不傻!我现在就要母亲。”

上官尔雅不禁蹙了蹙眉头,还挺疼。

她见事情焦灼着,忍不住道:“淳晏,父亲把母亲关起来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那是我的母亲,也是父亲的妻子啊!”

上官淳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但是他手上拿着匕首也不去擦。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母亲,她可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你们到底知不知dào

!小时候母亲给唱歌,教我写字,她还告sù

我食不言寝不语呢!”

上官淳晏拿匕首抵了抵上官尔雅的脖子,“连大姐都不知dào

。”

上官尔雅也不知dào

该笑还是该叹气,只听上官淳晏还再说:“母亲到底做了什么你们居然这么对她!父亲难道你没母亲就要这么对我的母亲!”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上官尔雅暗道不好,这简直是揭上官乐的伤疤。

果然,上官乐勃然大怒,直接向上官淳晏走去,每走一步就骂了一句,“你个大逆不道的竖子,今天我就打死你!”

“你……你不要过来!”上官淳晏紧张地往后退,“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大姐!”

“尔雅,你还愣着干吗,以上官淳晏能挟持住你,别惯着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上官乐已经气红了眼,“他居然敢要挟你,我给你权利杀了这个不孝子!为父绝对不会怪你!”

一听到上官淳晏那么说,上官乐立即不淡定了。

是啊,每个人都有母亲,他可以理解自己儿子的一片孝子之心,可是正是上官淳晏的孝子之心才更加刺激人。

他现在想孝顺母亲都没办法,母亲已经被李氏杀了。

上官淳晏这个痴儿还想让他放了李氏,那他又该找谁救自己的母亲!

李氏连救人的机会都没给他啊!

“父亲。”上官尔雅叹气,“淳晏只是一时糊涂。”

“我不糊涂!”

上官淳晏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傻啊,笨啊,还有糊涂!

他尖叫一声,看到上官乐的怒气,害pà

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你不要过来,我真的要杀了大姐……”

“你敢乱来,我就让你母亲陪葬!”上官乐也气急了。

“不,不要啊……”

上官淳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救不了母亲,那就没人救三姐了。”

上官乐有些奇怪,为什么上官淳晏每次都要把之桃说进来。

之桃怎么了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

上官淳晏害pà

地发抖,匕首就要拿不稳了,上官尔雅看着对面的杨嬷嬷和青微着急,轻轻地移开了半分匕首。

她摸了摸脖子,还真出血了。

也不知dào

是不是皮糙肉厚,也没觉得疼。

大概是上一世的习惯,身上有点伤口也并不在意。

只听上官淳晏道:“父亲,三姐被关起来了,只有母亲才能救她。”

“胡说,谁把之桃关起来了?”上官乐不解地看向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只做不知,这事她并不打算插手,如果上官淳晏把之桃救出来那是他的本事,救不出来她也不打算帮忙。

就算救出来,之桃还和她对着干,她照样还会反击。

“不知dào

啊,那个三姐是假的,真zhèng

的三姐在屋里,她说只有母亲才能救她啊,所以我要母亲啊……”

上官乐不相信,扬声哼道:“去把三小姐找来,我到要看看这竖子是不是在说谎。”

青微见周围的下人躲得远远的,只有她一人喊道:“王爷我去。”

可是她刚转身,就见树丛里闪出一个人影来。

那女子身材纤细,走路如弱柳扶风一般,慢慢走出来喊道:“父亲我在这呢。”

众人一齐看过去,就见上官之桃面色苍白地站在远处。

“之桃,你来了正好。”上官乐没发xiàn

上官之桃有什么不对劲,指着上官淳晏哼道:“你看,你三姐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三姐?”上官淳晏有些不确定,“你走近一点我才知dào

是不是真的。”

上官之桃垂着头,有气无力道:“晏儿你又胡闹,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没有,我是为了救你啊。”上官淳晏听那声音像是三姐的动静,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你快把大姐放了,不然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淳晏摇了摇头,“不,我还要救母亲呢。”

上官之桃咬了咬下唇,“你不是大姐的对手,这样也救不了母亲。你乖……”

上官淳晏忽然道:“不,你不是三姐!”

也不知dào

他哪里来的灵感,哼声道:“你是假的!我不相信你!父亲,她是假的,要是真的三姐怎么可能不和我一起救母亲呢!”

“不要再胡闹了!那不是你三姐是谁!”

这次上官乐没有认错,那真的是上官之桃!

上官之桃之所以让上官淳晏放了尔雅,她心里是再清楚不过,那是欢喜的计策,如果上官淳晏杀了尔雅,淳晏就会被父亲处罚,但没杀死尔雅,尔雅要是怒了伤了淳晏,欢喜就更高兴,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不会吃亏。

现在欢喜把她放出来就是想让父亲以为淳晏是真的傻了。

上官乐指着尔雅怒道:“尔雅你过来,别惯着淳晏,我保证不打死这竖子!”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挟持。

上官尔雅看了眼对面的女子,那确实是上官之桃。

上官淳晏的话是没人信了。

“淳晏,放了我,我会替你和父亲求情的。”

“不用你好心,你们都骗我,既然救不了母亲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上官淳晏大叫一声就去割她的脖子,上官尔雅无法抬起脚向后一踢,上官淳晏立即倒地。

“我和你拼了。”

上官淳晏直接从地上抓住了她的脚踝,上去就要刺去。

上官尔雅想也没想地就要抬脚,可是上官乐却比她快一步,抬起脚就踹过去。

“竖子,我今天打死你。”

“父亲,不要啊。”

这一声是从远处传来。

上官尔雅一回头,就看到不知何时上官之桃那张脸下的人又换成了欢喜。

好一招李代桃僵,不知dào

人还以为就是同一个人。

上官尔雅看到欢喜就要跑过去,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大姐这是想干什么?”欢喜的脸冷下来。

“让淳晏认清谁是真的之桃啊。”

上官尔雅和欢喜咬耳朵,谁也没听见她们说什么。

欢喜不会武,只能任由上官尔雅抓到上官淳晏面前。

“淳晏,你三姐来给父亲求情了。”

上官尔雅几乎蛮横地推开上官乐,“父亲,不要再打了。”

上官乐虽然生气,但也并不是真的想杀了上官淳晏。

然而上官淳晏被他踢了一脚嘴角都流血了,他听到上官尔雅这么说,抬起头看向对面,可是眼前的人哪里是三姐!

“她不是三姐不是!”

他吓得连连后退,上官尔雅抓着欢喜的手却步步紧逼,低声道:“既然不是,那就别客气了。”

她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将欢喜带到上官淳晏的面前,却是扬声道:“淳晏,你看清楚了这真的是你三姐!”

上官淳晏下意识地举刀刺过去,欢喜完全没办法躲闪。

众人只听上官淳晏一声大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杀了你啊!”

那亮闪闪的刀就刺入欢喜的胸口。

四周忽然鸦雀无声,众人就看到欢喜直愣愣地摔倒在地,上官尔雅一把扶住她,状似俯下身查看,低声耳语道:“我这人向来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

谁知,欢喜嘴角却绽放出一抹阴测测的笑……

154 心狠手辣

那笑实在很熟悉。

上官尔雅在很多人的脸上都会看到这种笑容,略带算计和满满的自信。

她心下一沉,还没迅速到想出来欢喜想干什么,正飞快地沉思,地上的欢喜突然双手握住匕首猛地拔出来。

四周的人正震惊于上官淳晏杀了人,现在看到地下的上官之桃居然把匕首拔出来,更是吓得目瞪口呆。

此时,连上官乐都受不住接二连三地打击晃了晃身子,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想:自己的儿子先是挟持大女儿伤了她,现在又杀了他的亲姐姐!

这个家……到底怎么了!

一瞬间,上官乐身心疲惫,顿时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他晃了晃身子强作镇定,刚要命人喊大夫,就见三女儿握住匕首缓缓爬过来,满脸哀求道:“父亲,您千万别怪淳晏……他不是有心要杀我的……”

“你别说了。”上官乐现在听不得“上官淳晏”这四个字,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控zhì

住的怒意再次爆fā



他缓了口气,蹲下身子半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要再说话,等父亲给你找大夫来!”

说着,上官乐对旁边怒吼:“把何大夫找来。”

季熙年还没走?

上官尔雅有些意wài

,她在旁边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欢喜想做什么。

欢喜伤得确实挺重,匕首正中胸口,她的袄衣已经全部染成了血红色。

“父亲。”欢喜把匕首递给上官乐,喘着粗气,“我……真的没事,淳晏病了才会没认出我来……你……不要罚他啊。”

“你伤得这么重,为什么把匕首拔出来啊。”

上官乐觉得她流的血更多了,下意识地去忽略上官淳晏的存zài

,可是欢喜却再一次地刺激他的神经。

“父亲,你答yīng

我啊……不然……”欢喜的眼角滑落一颗颗泪珠,“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安心的。”

“不,你不会死的!”上官乐下意识脱口而出,“该死的是他!他不仅伤尔雅,还想杀你……”

这几个儿女中,上官乐最疼上官之桃,不管她之前如何任性,但在上官乐眼中之桃最乖巧,也最识大体,也没什么大错可计较的。

上官尔雅想了想在众人眼中的上官之桃确实如此,可是之桃私底下做的那些勾当,他们当然不知dào



正这么想着,上官尔雅心中一动,有些明白欢喜想做什么了。

她趁着旁人还不注意,转过身对已经吓呆了的上官淳晏低声道:“快跑。”

上官淳晏是真的傻了,他居然杀了人!

好可怕!

忽然,越想越生气的上官乐扬声怒道:“淳晏,你给我死过来!”

“不要……”

“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吧。”上官乐横眉怒目,“那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杀。”

欢喜使劲拉住上官乐的手,“父亲,不会的,淳晏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她越这么说,上官乐就越生气。

上官尔雅看到欢喜假惺惺地这一幕心中冷笑,这就是欢喜的目的,激怒上官乐想让他责罚上官淳晏。

好一招借刀杀人。

看来欢喜伤得根本不重,可是淳晏那一刀明明很深啊,难道这个异族人的心都和别人不一样?

上官尔雅冷冷地看着,心道确实有些不同的。

心狠手辣!

上官尔雅正要让淳晏离开,上官乐呵斥道:“尔雅,你过来扶着欢喜,我就把这不孝子抓过来。”

对面的欢喜侧着脸,背对上官乐朝着上官尔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上官尔雅微微眯眼,慢慢上前,上官乐把欢喜递给她,急步上前喊道:“你个孽障,看我怎么收拾你。”

“父亲,她不是三姐,她真的不是。”上官淳晏不躲不闪,只拼命地摇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他越是这般,上官乐越觉得自己的孩子傻得不能再傻了,但是一个傻子居然敢杀自己的亲姐姐,这让他情何以堪。

现在他真的恨不得上官淳晏去死,也比丢人强!

上官尔雅蹲下身,漠然地抱着欢喜,只见她咯咯地笑道:“大姐,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看着你不好受,我挺心安的。”

上官尔雅笑得客客气气,抬起手猛地按住欢喜的伤口,就听她低呼一声,“痛……”

“呵呵,原来你还知dào

痛啊,我见你这么有精神,还以为这伤口是假的呢。”

“你……你好狠啊。”欢喜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不痛,这一刀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一直撑着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白白挨了这一刀。

“这一点我可自愧不如你,居然想到用这一刀换淳晏的一条命。”上官尔雅漠然道:“你更凶狠。”

说着,她又死死得压了压欢喜的伤口。

欢喜既不会武,又伤得重,毫无还手之力,她咬牙切齿道:“你会后悔的。”

“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

欢喜怒不可支,扬声哀切地对对面的上官乐哭道:“父亲,你不要……”

她没说一个字,上官尔雅的力qì

就加大一分。

欢喜只能凭着最后一丝力qì

,哀嚎了声,“父亲,不要伤淳晏,不值得为了女儿换他的命……”

“你还真会装。”上官尔雅的声音冷冷的,她看向对面上官乐的怒火已经浇不灭了。

其他人看着以为是上官尔雅给欢喜按住伤口不让血继xù

流,实jì

上她的微微用力反而让血流的更多。

欢喜已经支持不住了,喘着粗气低笑,“呵呵呵……”

这个时候她还不能昏过去,再坚持一下,她要亲眼看到上官乐对那傻子的惩罚。

对面目瞪口呆上官淳晏看到上官乐拿着血琳琳的匕首走过来,吓得抱着头站在原地,“不要过来。”

“你居然杀了你姐姐。”上官乐满眼通红,“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上官淳晏也吼过去,“她不是三姐啊。”

“放屁!”上官乐已经怒到极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说这样的话,你真是个……傻子!”

“我不是傻子!根本是你们笨。”上官淳晏慌不择言。

上官乐彻底控zhì

不住自己的怒气,拿着匕首下意识地就去砍他,“孽障,我杀了你!以后你也别活着给我丢脸了。”

“你坏,关了母亲,还要杀我。”

上官淳晏本来就吓得不轻,现在见到自己的父亲这么对自己,更是委屈得不行。

“我根本没你这样的父亲……”

“到现在你还不知错,好……我就成全你。”

上官尔雅暗道不好,连忙喊道:“父亲,不要,淳晏还小,不懂事。”

“不小了,他都会杀人了!”上官乐指着上官淳晏怒道:“兔崽子你别躲!”

“我又不傻怎么不躲。”

上官淳晏抱着脑袋就跑,上官乐就在后面追。

上官尔雅一旁的欢喜道:“大姐,你还是别劝父亲了,只会适得其反。”

“你休想得逞。”上官尔雅冷冷道。

欢喜笑笑:“父亲可是最疼我的。”

“你?”上官尔雅扬眉,“根本不配做我妹妹。”

上官尔雅的手指一压,就听欢喜痛呼一声,尖声起来,“父亲,我先……走一步。”

欢喜再也受不住折磨地昏死过去。

上官尔雅按了按她的伤口,见欢喜没反应看来不是装的。

可是这下却彻底刺激了上官乐,只见上官乐猛地飞扑到上官淳晏的身上,“我杀死你!”

“不要!”

上官尔雅来不及去救。

上官淳晏下意识用手挡住匕首,也喊着:“不要。”

那锋利的匕首对着上官淳晏的手臂就是一刀,连肉带骨直直地切下半截手臂!

正巧赶来的季熙年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愣了下,但是当他的目光看向上官尔雅时,疾步走了过去。

“你受伤了。”

虽然看不到季熙年的脸,但他的目光风起云涌,暗藏怒意。

“不碍事的。”上官尔雅想摸伤口被季熙年一声喝止住。

“别动。”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生气,心里反而有一道暖流。

“先看看她如何。”

上官尔雅示意季熙年怀里的女子。

季熙年皱了下眉,立即认出来这女子是假的上官之桃。

他只敷衍地抬手按住欢喜的脖子,懒懒道:“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上官尔雅叹了声,“她的命还真是大。”

“把她放下,我给你包扎。”

上官尔雅却拦住他的动作,“现在就我伤的最轻,还是去看看淳晏吧。”

他二人只顾着说话,这才听到上官淳晏痛得躺在血泊里大叫,“痛,痛……啊啊——”

少了一截手臂到还不至于死,但上官淳晏那样子实在可怜。

上官尔雅与季熙年一起走过去,她低低道:“这个欢喜,小瞧了她!”

季熙年冷着脸,问:“你的伤也是她搞得鬼?”

“算是吧。”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走到上官乐面前,只见她的父亲满脸伤悲,颓然地扔下匕首,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杨嬷嬷先送父亲回房。”

“尔雅。”上官乐满目悲伤地看着她,“这该如何是好。”

上官乐在砍下上官淳晏手臂的时候就慌了,一向稳重的他接受不了现在的所有。

先是知dào

妻子杀了母亲又偷人,现在儿子伤了大女儿又杀人……

一夕之间,好像整个世界都乱了套。

上官尔雅目光清冷道:“父亲,这里就交给我吧。”

“好,好在有你……”

上官乐呢喃着,在杨嬷嬷的陪伴下离开。

不等上官尔雅吩咐,季熙年下给上官淳晏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青微和子涵把他送回房间。

轮到欢喜时,上官尔雅对季熙年道:“我和你一起去。”

155 痛在我心

上官尔雅让几个小丫鬟抬着欢喜离开。

她和季熙年一起到上官之桃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个叫素芳的婢女,见到欢喜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季熙年冷着脸吩咐,“去打点水来。”

素芳哪里敢多话,连忙跑出去。

上官尔雅进了房间便没再去看欢喜,只是把屋子里检查了一遍。

季熙年分出心神去问:“找什么呢?”

上官尔雅笑笑,“真zhèng

的上官之桃,我看欢喜把她关在了哪里。”

可是这里既没有上官之桃,也没找出什么奇怪的药来。

“我想这丫头一定是把她藏了起来,如果那么容易找出来她早就穿帮了。”季熙年道。

“之前淳晏来这里看到真zhèng

的之桃……”

“然后他就被利用了?”

季熙年不知dào

事情的经过,只是听下人们议论了几声就猜出了个大概。

“是啊,之桃让淳晏找李氏救人,可是淳晏又看到李氏被关,欢喜就告sù

他挟持我可以救李氏……”

“所以那傻子信了?”

上官尔雅点点头。

“真是傻得可爱!”季熙年冷哼,“结果被这个女的利用了,不仅伤了你,还害了自己。”

季熙年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欢喜,“那她是怎么受伤的。”

上官尔雅耸耸肩,“她想借刀杀人,难道我不会?”

季熙年笑了声,很敷衍地给欢喜的伤口上随便撒了点药,就起身走到上官尔雅面前。

“我给你看看伤口。”

上官尔雅见他面色不愉,笑道:“我没事的。”

“不行,必须上药。”

他一把抱起上官尔雅走到旁边的小榻上,冷着脸道:“居然敢伤我的人,她也不必去救。”

想到这一切都是欢喜造成的,季熙年就想在欢喜身上补一刀。

上官尔雅拦住他,“现在不能再刺激父亲了。”

季熙年想想也是,上官乐一定承shòu了很大的心里压力。

他不发一言地从怀中拿出事先准bèi

好的药膏,用手指轻轻刮了一点涂在上官尔雅的伤口上,然后又用纱布覆在上面贴好。

“不能沾水,这药膏你也留着,不会留疤的。”

上官尔雅拿着药膏噗嗤一声笑出来,“是上次给我的那种。”

他们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你都伤得这么重还笑得出来。”

“哪里很重?”上官尔雅满不在乎道:“只是一些皮外伤。”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季熙年抓着上官尔雅的手亲了亲,霸道地说:“以后决不能让自己再受伤,不然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的屁股和那些伤害你的人!”

他说到做到,谁伤害尔雅,他就取谁的性命!

上官尔雅心中暖暖的,挑眉看他,“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之前你伤自己每一笔账我可都记着呢,要是算起来你的屁股早就该开花了。”

季熙年被上官尔雅那样子逗笑,忍俊不禁道:“你还是别记着了,付出行动别轻饶我的屁股。”

“你……”上官尔雅嗔目结舌,季熙年那样子真是坏透了。

两个人笑成一团,上官尔雅突然一叹,“我以为你走了。”

“我答yīng

过你会留下来的。”季熙年轻轻笑道。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现在你想走都走不掉了,恭王府全是病号。”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门外的素芳端着水渐渐走近,上官尔雅先起身给她开门。

素芳见到是大小姐亲自开门,立即感恩戴德道:“谢谢大小姐。”

“你叫素芳?”上官尔雅问。

素芳把水放到一边俯身,“是。”

“你以前就跟在三小姐身边吗?”

“奴婢是大小姐的二等丫鬟。”

上官尔雅点点头,“你们院子里的其他人呢?”

“回大小姐的话,之前夫人把她们都撤走了,只留下奴婢一人,后来大小姐可以出院子也没让她们回来。”

“哦……”上官尔雅的目光看向床上的欢喜,笑问道:“我记得三小姐身边有个欢喜,她人呢?”

素芳回答道:“这个奴婢不知,只是听说三小姐把欢喜嫁到乡下去了,说是犯了什么错。”

“那你平时在三小姐身边都做些什么?”

“奴婢只负责一些粗活,三小姐不让任何人进她的屋子,三小姐还说没事的时候只许在自己的下人房呆着不许出门。”素芳讪笑,“奴婢挺清闲的。”

上官尔雅冷笑了两声,这个欢喜做事还挺周全。

“好,你下去吧。”

素芳也不敢多话,低头哈腰地离开。

上官尔雅再次转头,欢喜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季熙年懒懒道:“不用看了,她一时半会醒不来的,我给她下了药。”

不然他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和上官尔雅说那些话,谁又知dào

欢喜是不是装睡。

上官尔雅当然知dào

季熙年谨慎,她抱着双臂看着欢喜,“你说她到底长什么样?”

说起这个,季熙年来了精神,伸手去摸欢喜的脸,找了半天才摸到一层面皮。

“呵,这女的技术还不错。”

确实不错,连季熙年都没发xiàn

破绽。

这样精湛的面皮一定是与头发丝勾缠在一起,这一点连上官尔雅都知dào



谁知季熙年却想也没想地一把撕开,只听刺啦一声,出现在他二人面前的那张脸全是一道道疤痕。

上官尔雅下意识地皱下眉,果然之前欢喜的那张脸也是假的。

原来真面目下是这样的千疮百孔。

季熙年有些厌恶地把假面重新盖上,“还不如不看。”

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也不知dào

以前的欢喜有过何等残忍的经lì



“怪不得她如此心狠手辣。”上官尔雅的声音不喜不怒。

季熙年点点头,“这样的人心里多数都很扭曲,如她的脸一样。”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青微急切道:“何大夫,请您去看看小少爷吧,他流血太多了。”

季熙年一拍脑门,“我都忘了这事了。”

他低声问向上官尔雅,“需不需yào

我把他那痴傻的毛病治好?”

反正上官淳晏已经得到了惩罚,他们不需yào

赶尽杀绝,至少免得他以后又被人利用做傻事。

“不用了,他这样挺好。”上官尔雅面无表情道:“他要是回过神来,反而更受刺激,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挺好,受伤了也不会觉得太痛。”

季熙年定定地看着上官尔雅的眉眼,他明白她这么做其实是保护上官淳晏。

一旦上官淳晏清醒,他就要接受母亲被关,杀死姐姐,又被父亲砍了手臂的事实。

这样的痛只有傻子才能不当一回事。

季熙年面色淡然,当初是为了惩罚上官淳晏,反正这家伙做事也不动脑子不如做个傻子,可是现在做了傻子还是被人利用,只不过唯一的好处是被利用了不会知dào

,做错事了也不会后悔。

他天真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也不知dào

这是帮了上官淳晏还是害了他。

上官尔雅对季熙年道:“你去吧,我在这等着她醒过来。”

季熙年点点头,随着青微一起离开。

一直到华灯初上,沉睡的欢喜才幽幽转醒。

屋里漆黑一片,欢喜沙哑着声音张了张嘴,“素芳……水。”

她眼前一片模糊,就感觉到有人把水杯递到自己嘴边,欢喜想也没想就喝下肚子。

可是当清水划过喉咙,欢喜抬手就打翻了,黑暗中她瞪大了双眼,“是谁?”

“放心,水里没下毒。”

上官尔雅坐在床头,清冷地与欢喜的双眸对视,“你终于醒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欢喜往后躲,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光滑如新。

还好,没有被掀开假面。

有这张脸她才觉得安心许多。

“等你醒。”

“呵。”

即便每说一句话都胸口都会痛,但她还是笑得一脸嘲讽,“你是想找人吧!”

“找谁?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上官尔雅装傻。

“呵呵,我说不过你,姐姐向来伶牙俐齿。”

“不敢当,以后别叫我姐姐,咱俩说不定谁年纪大呢。”

欢喜面上一僵,咳嗽了两声,“我这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辈分在这摆着,我当然要和你客气客气。”

“我可没看出你哪里客气了,不然你又怎么会让淳晏挟持我。”上官尔雅冷笑。

“你是知dào

的,他傻的呀!不过利用他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姐姐还不是借刀杀人,让淳晏刺了我一刀。”

欢喜讪笑,“咱俩算是两清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上官尔雅冷冷地看着她的伤口,“你都蹚过河了,还天真地想一身清白?刚才你昏死过去,淳晏可是为此少了半截手臂。”

“这事可怨不得我,要不是姐姐利用他给我一刀,父亲又怎么会恼羞成怒!淳晏受的伤根本是你造成的!”欢喜冷笑,“这事你可脱不了干系。”

“是啊,我确实该为此负上点责任。淳晏的伤到底是谁造成的大家心里明白,你不必为他担心,因为我一定会替他讨回来的。”

欢喜身上一阵冷意入体,“别装的好像是个和善人似的,你是这些人中最恶毒的了!”

上官尔雅起身笑着拍了拍欢喜的小脸,“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一定做个好大姐。之前是我对你实在疏忽已久,你可是恭王府的三小姐冰洁郡主呢,生活起居怎么可能如此寒酸,我以后一定会多加关照你的。”

说完,她转身出门,已经守在门口多时的杨嬷嬷立即给上官尔雅披上大氅。

上官尔雅故yì

用很大的声音吩咐道:“把小菊派来,然后再找几个人来伺候三小姐,她去哪做什么都跟紧了,千万别让她出任何差错!”

杨嬷嬷喏了声,就听到屋里的欢喜大声喊道:“上官尔雅!我和你势不两立!”

156 鱼儿上钩

院子里的素芳已经被上官尔雅派去伺候上官淳晏了。

上官尔雅冷笑一声,也不怕被别人听见,“说的你好像之前不是在这么做似的!”

势不两立?

不是早就已经宣战了吗?

在欢喜利用淳晏要挟自己的时候,欢喜就已经成为自己的敌人。

她早就说过,对欢喜假冒之桃这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一旦踩过界,那绝对不会客气。

一路想着,上官尔雅与杨嬷嬷沉默地回了佳丽园。

她梳洗一番,青微和子涵才回来。

四个人又同坐在屋内,忙了一天,上官尔雅连吃饭的力qì

都没了。

不过她见她们也没用膳,才拿出点精神与她们一起吃。

“淳晏那边怎么样了?”上官尔雅喉咙还不太舒服。

青微听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心疼道:“大小姐,你别开口,我们说给你听。”

“没关系的。”

“还是少开点口,别牵动到伤口。”杨嬷嬷也嘱咐道。

上官尔雅讪讪一笑,只能乖乖听话。

但是她真没觉得脖子上有多严重,就是个皮外伤而已。

子涵面上带着关切道:“大小姐放心吧,小少爷已经平复了许多,只不过……何大夫说他的手接不上了。”

如果没看错,那可是只右手。

也就是说就算上官淳晏以后学会了用左手,他这辈子就算毁了。

上官尔雅面色闪过冷意,但并没开口。

杨嬷嬷继xù

道:“王爷发了一阵脾气,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老奴离开的时候他吩咐后宅暂由大小姐接管。”

“看来父亲是心灰意冷了。”

“这事都怪那个假之桃……”青微气愤道:“可是最先开始的人难道不是三小姐?怎么后来又不是了?”

“确实是之桃,为的就是刺激淳晏,后来欢喜又换了之桃。”上官尔雅搅动着碗里的粥,并没什么胃口,“咱们府里一定还有欢喜的人。”

不然她一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些。

杨嬷嬷咬牙,“老奴一定会把那些人揪出来!她们是忘了谁是主子了!”

“现在欢喜被关,她们也不敢胡来。”

上官尔雅垂眸,真zhèng

的之桃去哪里了?

她已经仔细找过所有房间,不曾看到什么密室。

欢喜想控zhì

之桃肯定把她关在就近的地方,只不过是她没找到罢了。

子涵见上官尔雅沉默下来,以为她为上官淳晏少了手臂而自责,不由道:“虽然小少爷没了手臂,但和大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奴婢们都看得真真切切,若不是欢喜刺激王爷,王爷也不会对他动手。”

“对啊,根本是欢喜挑拨离间,真是恶毒!”青微恨恨道。

杨嬷嬷附和,“不管怎么说都是小少爷要挟你在先,谁让他听了欢喜的话被利用,我们都看得出其实大小姐几次三番都再救小少爷的,他居然还伤你。”

上官尔雅面色淡淡,是啊,她都觉得自己仁慈得不像话。

从上官淳晏让她出去,她就给了他机会,到后来要挟自己,还割伤她的脖子,她看到上官乐想杀人,还好心地提醒上官淳晏赶紧跑。

然而她的好心还是没救了上官淳晏!

上官尔雅想到淳晏少了一截手臂,她心中就是一阵冷意,这事她确实是低估了欢喜的手段。

只以为给了欢喜点教xùn

,她就会知dào

进退,没想到欢喜更加肆无忌惮。

她并不是同情淳晏,或者自责什么,淳晏是有些迷糊,但还是能分辨得出是非。

不然他又怎么看出欢喜是假冒的之桃来!

当初欢喜利用淳晏要挟自己时,他绝对有能力去辨别对错,说到底上官淳晏也没拿自己当姐姐。

不然他怎么做不好,在明知dào

之桃是假的情况下还照着她的话去做!

做人做事吃一堑长一智。

每个人对事情的理解不一样,欢喜和自己势不两立,她根本不在乎,那淳晏会不会醒悟过来?

上官尔雅笑笑,“我没有在自责,只是想着,既然我当家了,就该做点什么。”

“第一个不能放过欢喜。”青微提议。

杨嬷嬷道:“大小姐已经命人软禁了她,至少她现在寸步难行。”

上官尔雅想了想,忽然道:“你们不觉得今天少了什么人?”

众人沉默片刻,子涵回答:“是二小姐。”

上官尔雅道:“云珠可不是一个不凑热闹的人,现在全家都伤的伤,关的关,她怎么可能闲得住?”

杨嬷嬷反问:“她会不会借机玩阴谋?”

上官尔雅冷笑,“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呢,我要是她一定不会放过的。”

“那我们是不是该防着点?”青微已经不允许再出现一个欢喜来伤害大小姐。

上官尔雅懒懒地挥了挥手,“随她去吧。”

她还乐见其成呢。

※※※过了大年,恭王府闭门谢客,外面的人并不知dào

这高门大户之家发生的事。

上官尔雅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就连上官乐也请了几天假没有上朝,他看到上官尔雅做事周全倒也算是最近唯一一件值得安慰的事。

出事的第二天上官尔雅就把叶姨娘送去了郡主府,对外宣称是为家人祈福。

渐渐的,恭王府才传了一点消息出来,说是恭王妃病得很重不适合见外人。

这事一传出,外面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恭王妃根本不是病了,而是知dào

了恭王爷养了外室大闹一场被罚关起来了,还有的人说根本是恭王妃自己偷汉子,还怀孕害死了野种疯了。

真真假假的消息几乎成了整个京都的饭后谈资。

只不过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恭王府依旧大门紧闭,上官乐对任何人都不回应此事。

佳丽园里,季熙年盘腿坐在上官尔雅对面,一边剥橘子一边笑问道:“你怎么就妥协了?”

“你真的认为我是妥协了?”上官尔雅张嘴,季熙年把橘子喂进她的嘴里,然后道:“外面流言四起,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伤人。”

“可毕竟没证实李氏偷人。”季熙年也吃了一瓣橘子,立即酸得皱眉,忙道:“那么酸你怎么不说一声。”

上官尔雅笑道:“我说了你就不吃了。”

季熙年气笑了,“我是说那么酸你就别吃了。”

“你喂的我当然吃。”

“那是毒药你也吃?”

季熙年挑眉看向上官尔雅,这些日子恭王府伤者甚多,也不好请外面的大夫来,他也就心安理得地住下来。

只不过一旦到了佳丽园,他就会把假面摘下来以真脸示人。

如此一来,上官尔雅才不会排斥。

没几日的功夫,这两个人的感情更加亲近了。

上官尔雅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就是没证实李氏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才会更让人议论纷纷。”

“你个小丫头。”

其实季熙年也很纠结刚才的那个问题,若真是毒药,只怕他也根本不会给尔雅吃,就算尔雅会吃,他宁愿自己死。

许是尔雅也早就看出问题的矛盾所在才没有回答。

季熙年甚是感慨,又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一定是上官乐许了你什么好处你才会帮他出主意,让外人只以为李氏病了。”

“你以为这是帮他?”上官尔雅抿嘴一笑,“流言四起更伤人啊,还不如直接对外面说李氏偷人,大家反而会同情上官乐呢。”

“不用说那些流言也是你放出的风了。”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

季熙年越发好奇,“到底上官乐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丫头向来无利不起早。”

“和你学的,让他不过问我的婚事。”上官尔雅耸肩。

“哈哈哈……”季熙年拍手,“这事做的好!小丫头,等事情完了我就上门提亲……”

说着说着,季熙年忽然蹙了下眉,“不对,你的婚事上官乐本来就没权利做主,而是皇家的事。”

他低声嘀咕,“不过你父亲提出来,新皇应该也不会反对,等国丧期一过我就让姑姑求亲,这段日子你万不可太出众。”

上官尔雅张了张嘴,不等说话,季熙年又道:“早知dào

当初就该像皇叔提条件说任何人不得干涉你的婚事。”

“你很紧张?”上官尔雅笑问,她从来没见季熙年这个样子。

“是啊,你要成为我的妻子我当然要紧张,不过谁也别想阻拦!任何人都别想!”

他的样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上官尔雅知dào

季熙年的狂妄,忍俊不禁道:“你要是真向新皇提这个要求,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季熙年一脸算计的坏笑,“我也是知dào

这个道理,所以还是趁早打算才是啊。”

上官尔雅无语地撇撇嘴,他那表情就分明是在说趁早把人娶回家才最保险。

两个人在屋中旁若无人地笑着,佳丽园的下人们都各自做着事情无人打扰,反而更乐得见到。

她们的主子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连暗处的玄机和俞越也早就熟稔到彼此打了声招呼,然后一起去耳房坐着喝茶了。

这时,杨嬷嬷忽然来到门外,低声道:“主子,二小姐去了暗房。”

屋里的人没有任何意wài

,“看来鱼儿上钩了。”

157 请君入瓮

季熙年笑道:“张嘴。”

对面的上官尔雅乖乖照做,她的嘴里就被塞了一瓣橘子。

“乖。”季熙年笑道道:“还是你撒的饵好,不然鱼怎么会上钩。”

“怕是没有我的饵,鱼儿也会主动上钩的。”

对于那只鱼,上官尔雅是势在必得的。

她弯起眼角,斜睨向对面,“话说王爷最近很悠闲?你在我们府上呆得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些?”

“呵呵。”季熙年似笑非笑道:“真是用完了就过河拆桥啊,你是不是看到你府上的病号都好了?就开始撵我走!”

这两位主子真真的是一对活宝。

门外的杨嬷嬷听到屋里的两个人毫不在意那只上钩的小鱼,只能抿嘴笑着离开。

上官尔雅拍了拍季熙年的脑门,“大公主难道不担心你吗?”

“她知dào

我在你高兴还来不及。”季熙年一脸坏笑道:“她可巴不得我早点抱着美人归呢。”

“看着你如此生龙活虎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你的病是不是彻底压制住了?还会再犯病吗?”

“你是嫌弃我有病吗?”

上官尔雅诚恳地点点头,“你的病是我的心病。”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但却让季熙年万分甜蜜,好似心田被人撒了一大把的糖。

季熙年知dào

上官尔雅是担心自己的病,不由笑道:“为了你,我也一定会好好的。”

上官尔雅挑眉看他,“这话我可不信,之前还不是犯病了。”

“那是故yì

的。”

“你是怎么让自己病得神志不清的?”上官尔雅问。

季熙年沉默了下,然后才道:“只不过是停药了几天……”

也就是说季熙年的药不能停。

上官尔雅有所了解,神色并没有太大的起伏道:“之前我在姑墨的书上看到一种叫做藤吻素的慢性毒,和你的症状很相似。”

“我和师父也了解过,还曾经去过姑墨,但是这种毒早已经绝迹很多年,鲜少有人知dào

解毒的方子……”季熙年温柔地笑道:“天无绝人之路,你不用太担心的,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上官尔雅垂下眉道:“等我们再去一次姑墨吧。”

“好啊,什么时候?”季熙年反而有些迫不及待,“就算治不好我的病,我们也离京都远远的,天高皇帝远,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好笑道:“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哎呀,知我者尔雅也。”

“真不想做你肚子里的蛔虫。”

“乱讲,你可比蛔虫好kàn

多了。”

上官尔雅扬了扬拳头,“讨打?”

“尔雅郡主饶命啊……”季熙年故作求饶。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季熙年收起冷酷狂妄的神情时,像极了调皮的孩子,嘴角挂着天真的笑,有时候又带着点坏和贱。

说到最后也没能让季熙年回公主府,上官尔雅也不打算再劝,随了他去。

两个人一个吃一个喂,聊起了上官淳晏的病。

“这些日子淳晏终于平复了心情,也不再闹了,但好像比以前更傻了。”上官尔雅看向季熙年,“你是不是又给他加了药?”

“加药也是为他好,可是我没有。”季熙年想了想,“我觉得他是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谁也不相信了,更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上官尔雅不喜不怒道:“自从那日起,父亲也没去看过淳晏,也不知dào

是不是心生愧疚。”

“其实我到觉得你父亲把对李氏的恨加到淳晏身上……”

“那也不见他恨过之桃,分明是他看到淳晏傻了才不喜欢,别忘了他外室还有个儿子呢。”

上官尔雅讽刺道:“他既不去看淳晏,更不曾在意李氏的死活,整日都去外室那里,我反倒觉得恭王府更像是他的外室了,那才是他的家。”

季熙年分析道:“他是在逃避。”

上官尔雅冷笑,“可是逃避根本没有用,早晚有一天是要面对的。”

是啊,有些事来的或早或晚,总有一天需yào

面对。

上官乐不过是想着能逃避一天是一天。

上官尔雅看向窗外,天已经黑,她与季熙年从白日一直聊到晚上,他们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每次腻在一起也不觉得厌烦。

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相处状态。

她很喜欢这份安宁,与季熙年在一起这样的安宁让她满足。

可是在这份安宁中,夜幕下,又在上演着多少阴谋。

吃过晚膳,季熙年乖觉地亲了亲上官尔雅,带了假面回到自己房间。

其实季熙年的事情同样很多,上官尔雅自己心里明白,他在佳丽园陪自己也不过是贪恋这相处的时刻。

谁又知dào

天明后,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就寝前,上官尔雅把玄机找来,“让暗房的侍卫都仔细点,不要把鱼儿吓跑了。”

玄机略略吃惊,以为白天鱼儿就已经上钩了。

上官尔雅见玄机怔忪,笑道:“鱼儿也是很小心的。”

玄机低声问道:“大小姐,咱们应该怎么处置李氏。”

“留着。”

玄机愣住,留着李氏的命?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现在她都亲口承认了,为什么还留着李氏!不杀了李氏怎么给女王爷报仇。”

“杀了她也未必算是报仇!”

上官尔雅笑着安抚玄机,“我不是让你留着那两根人参了,那以后可是有大用处,我现在留着李氏的命反而是对她的惩罚,我要让她亲身体会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玄机在上官尔雅的笑中看到冷酷和残忍。

他俯首称臣,玄机相信大小姐的判断,也不再开口询问此事。

玄机一离开,上官尔雅再次陷入沉思,李氏若是死了,恭王府孝期三年,上官乐就是基于这点才宁愿自己被人耻笑也不能把李氏弑母的消息放出去,而她也赞成上官乐这么做,不然再拖个三年,上官云珠嫁给宁磊的婚事就会有了变数。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撮合好这一对,怎么可能功亏一篑。

夜色已深,上官尔雅耐心地等着鱼儿慢慢游过来,千万不能把她吓跑了……

今夜天幕中无月无光,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关着李氏的暗室每天都有人看守,分两班轮流,只不过到了半夜也实在让人觉得困顿。

暗室房间的守卫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厉声道:“谁在那!”

“呃,守卫大哥……”

五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踟蹰地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守卫呵斥道:“你这么晚在那干什么!”

“我是想给王妃送点吃的。”

“用不到你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守卫轰人。

五儿看到守卫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都快吓哭了,“我……我知dào

,我也是试试能不能送给王妃。”

守卫见五儿小小的个子,样子也蠢蠢的,尤其见到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凶了,于是缓和了下语气,“既然知dào

不可以就走吧。”

“可是……”五儿把手中的篮子提起来,“我亲自做了些酒菜,若是无法送给王妃就浪费了,要是守卫大哥不嫌弃你就吃了吧。”

守卫看了那篮子一眼没说话。

五儿鼓起勇气又道:“我知dào

你也不会吃,我也没别的意思,只希望守卫大哥能看在这点东西的份上,不要太过为难王妃。”

说完,五儿把菜篮子放到地上,提起裙子拔腿就跑,生怕守卫会追上来把自己吃了似的。

那守卫看着五儿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俊不禁,怎么会有这么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心里不觉得有了几丝好感。

可是这东西万万是不能拿进去的,上面可是传了狠话下来,他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担待不起责任。

守卫想了想,走到篮子旁掀开上面的布,看到里面放着两个小菜,不自觉得有些饿了。

也不知dào

那样有趣的姑娘的手艺如何?

反正也送不进去,不如进自己肚子里也不会浪费。

守卫想着从里面拿了个鸡腿放在嘴边咬了口,立即觉得美味极了,和刚才那个小婢女一样可口。

躲在暗处的上官云珠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瞥了眼身边的五儿,“我就知dào

你这张脸能骗过所有人。”

五儿垂着脑袋有些难为情。

上官云珠看到她那个样子越发好笑,抱着双臂啧啧两声,“说出去未必都有人会信,我上官云珠身边的丫鬟是个如此纯良的丫头。”

“二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五儿的头垂得更低了。

上官云珠也不再笑话她,不管怎么说让五儿装作去送菜这招奏效了。

白天的时候,上官云珠就来探过路,发xiàn

守卫根本不好糊弄。

她想了许久才想到,要想进去只能找守卫最困顿的时候,再让五儿上去一糊弄这就成了!

那边的守卫还没吃完一个鸡大腿,就觉得脑袋阵阵眩晕,他满脸疑惑又带慌乱地栽倒在地。

守卫还在半昏迷状态,就听到身边有人走过来,还对着自己踢了两脚,可是他只躺在地上装作昏厥。

真当他们守卫是傻子啊?

半夜三更来送吃的,明显有诈!

那个小婢女确实天真无邪,可是在地下兵团那么多年,最忌讳的就是看表面事物!

往往看似无害的东西反而有毒!

意识消散前的那一刻,守卫心中冷冷一笑: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啊。

158 那就跪吧

看到守卫彻底昏过去,上官云珠才跑过去,路过守卫的时候还故yì

踢了两脚试探。

见守卫像条死狗似的,上官云珠放下心来,她从守卫身上搜出钥匙,又交代五儿在门口呆着,然后打开门进入暗室。

一进屋,上官云珠就无法适应里面的黑暗。

果然传言不假,这就是暗室。

也不知dào

李氏在这里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李氏不好,上官云珠的嘴边划过一抹冷笑,紧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事先准bèi

好的火折子。

噗嗤——黑暗中亮起一个点。

光晕中,上官云珠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浑身脏兮兮的李氏。

李氏显然也被惊醒,可是长时间在黑暗中,她一时还无法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光线。

她眯起眼看着对面被光包裹着的人慢慢走近,这才看清来者是谁。

李氏还是有些意wài

,不自觉地睁大了眼,声音沙哑道:“是你啊。”

上官云珠却没有回答,先是很随意地看了眼四周,找到墙上的灯烛点燃,这才抱着双臂看向李氏。

刚才不觉得,现在一走近,上官云珠才发xiàn

李氏身上不足以用脏来形容。

因为那脏里面还带着凝固的血块,这屋里本来就不通风,李氏身上散发着无法形容的恶臭,招惹来不知名的虫子在她的皮肤上啃咬。

眼前的李氏形容枯槁,骨瘦嶙峋,双眸浑浊凹陷在眼眶里,嘴唇都是黑的。

她身上随意盖了个被子,还是破了洞的。

上官云珠嫌弃地捂了捂鼻子,眉眼却藏不住的笑意,“呵呵,你以为会是谁?”

李氏支起身,丝毫不介yì

上官云珠的嘲讽,“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母亲您了,听到您被关起来,我夜不能寐啊。”

“是高兴得睡不着吧。”

“哈哈哈……”上官云珠大笑,“想不到母亲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不过你说的对,是高兴的睡不着啊,总想着找机会来看看你,你是不知dào

想进来可是不容易,费了我好大的力qì

。”

“以你云珠的手段能有什么难处。”李氏冷笑,“现在你也看到我如此惨样,你应该满yì

了?看完就滚吧,我就算再落魄也轮不到你来奚落。”

“不不不。”上官云珠摇头,“怎么可能是我最满yì

!你被关起来最大的受益者是尔雅才对。哦,忘了你被关起来不知dào

,现在咱们府上是尔雅当家呢。”

李氏抬眼冷冷地看着上官云珠的装腔作势,“所以你心里不服气了?但是你找我也没用!我现在如此落魄也帮不上你的忙,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趁早找别人吧。”

她知dào

上官云珠来这的目的,不是来看笑话就是耍阴谋的。

显然上官云珠两种都有!

“大姐当家我哪有不服气的啊。”上官云珠丝毫不介yì

李氏的敌意,她看了眼四周没有地方坐,就抱着双臂冷笑道:“我知dào

母亲在这里关得久,又没人陪你说话,就来和你说说外面的事,我想你一定有兴趣知dào

的。”

“没兴趣!”李氏把头一扭,“你还是走吧,不然等一会儿就会有人发xiàn

你来这里,到时候尔雅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不用我说你也知dào

她的厉害吧。”

“我当然知dào

,但是我觉得母亲不知dào

!”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氏不耐烦地看她,“既然你想说,那就快点说,说完赶紧滚!”

“哎,真是好心没好报。”上官云珠叹气,“我来这呢,是想告sù

母亲,您的两个宝贝儿女的事。”

李氏被关得久了,从最开始的大吵大闹,后来根本无人理睬,她才渐渐地冷静下来。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已经落到如此地步,她也无怨无悔,只求自己的两个儿女平安无事就好。

她无法再照拂他们了,只希望上官乐能看到那是他亲骨肉的份上能好好待他们。

“他们怎么了?”

然而听到上官云珠这么说,那故作的冷静全部打碎。

“呵呵,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听到他们有事你就急了?”上官云珠啧啧两声,“要是我出事,你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吧。”

“我不想听你废话,你快点说。”

上官云珠缓缓道:“急什么!”

“你到底说不是!”李氏怎能不急。

“哎,好吧。”上官云珠也吊足李氏的胃口,等下她就让李氏像狗一样地哀求自己。

她心中一阵冷笑,然后道:“尔雅当家,整个恭王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仅把之桃天天关在院子里软禁,你的宝贝儿子……”

上官云珠故yì

停顿,看到李氏已经睁大了眼,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淳晏啊,被砍断了半截右手手臂,从此就是个废人了。”

“你胡说!”

李氏不想相信这话,她躺在地上好好的,猛地爬起来,身上破败的被子滑落,那肚子上丑陋无比的疤痕就露出来。

可是她根本不在意,上官云珠却被眼前的场景骇了一条,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氏没有被锁住,她动作迟缓地上前尖叫,“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淳晏怎么可能……”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我还骗你有什么意义!”上官云珠道:“你应该早就知dào

尔雅的手段,她对我这个亲妹妹下手都能那么狠,还能把你关起来,就能让淳晏成残废。”

李氏看到上官云珠阴狠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说假话。

正如云珠所说,她也没道理说假话,现在这个时候根本没必要了。

“是上官尔雅伤了淳晏?”

上官云珠却摇摇头,“这点你到是误会,伤淳晏的是我们的好父亲,连之桃也受伤了。”

“什么?”

这下李氏更加震惊了!

上官乐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伤害,这是为什么!

就算上官乐恨自己,知dào

她清白也不原谅,她都无所谓。

可是他怎么能伤了淳晏!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还不是尔雅挑拨离间的,你是不知dào

淳晏当时有多惨,你的那双儿女虽然在外面,但和你差不多都是被关着。”上官云珠火上浇油道:“现在外面的人纷纷议论咱们府上,说你偷人有了孽种……”

“这分明是你当初陷害的我!”

“我?”

上官云珠大声冷笑,“哈,当初你以为是我一句话就能陷害你的?先说你胎儿只足月分明是那个何大夫,那何大夫又是谁的人?还有你肚子里的那个胎儿取出来,至少父亲看到了应该明白你是冤枉的了吧?可是为什么他没说我冤枉你,甚至还把你继xù

关在这里!谁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母亲啊,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指向上官尔雅。

李氏听出来上官云珠并不知dào

自己害了女王爷的事,她也间接承认了自己之前害自己,可是就如她所说,如果没有那个何大夫,还有自己的胎儿拿出去给王爷看就没了下文,这一切分明还有个幕后黑手——上官尔雅!

“现在你被关在这里,之桃软禁,淳晏受伤,上官尔雅这是要把你们斩尽杀绝啊呢!”上官云珠再一次提醒。

“她好狠的心,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淳晏!”

李氏连连后退,她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敢相信一个刚及笄的臭丫头有如此大的能耐!

“当然是恨您了,您是怎么对叶姨娘的,以前又是怎么欺负尔雅的?她心里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上官云珠走到李氏面前,“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是想你们都去死!”

“不可能!”李氏这点很确定,“她还不能杀了我,不然你们就要守孝期,对她来说可没好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氏才能做到淡定如常。

“你还真是自信,她确实不想你那么快死,不然早就给你一刀了,她是让你生不如死,慢慢得折磨你,让你失去所有的孩子,先是你肚子里的肉,接着是之桃和淳晏,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个个死去,到那时她不需yào

自己动手,你就自杀了!”

李氏不敢想象,就如她一点也不愿回想那天被破腹开膛的场景。

但是她莫名地相信上官尔雅就是如此残忍!

“好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的话都说完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不然被尔雅发xiàn

我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呢。”

说着,她当真转身往外走。

“等等。”李氏叫住她。

可是上官云珠充耳未闻,李氏忍不住几步上前拦住她,“你来这的目的不光是想说给我听的吧!”

“仅此而已。”上官云珠淡漠道。

眼看着上官云珠就要走出去,李氏反而急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yīng

你,只要你帮我对付上官尔雅。”

“母亲啊,你真的很不识时务,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上官云珠冷笑地回头。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李氏尖叫,“难不成还让我给你跪下来!”

“哦。”上官云珠这下子是转过身来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就跪吧。”

159 饶了我吧

“上官云珠!”李氏尖叫道:“你别得寸进尺!”

上官云珠遗憾地摇摇头,“母亲啊,你这样可不像是和别人谈条件的样子。”

她又转身要走,李氏哪里肯放过机会。

只是让她给上官云珠下跪,这分明是要折辱自己!

上官云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给她下跪!

可是不下跪又怎么样,外面还有她的心肝宝贝,如果再让上官尔雅欺负指不定会落到什么下场。

如果上官尔雅是魔鬼,那上官云珠就是小人!

李氏紧紧地握紧拳头,她已经无路可走,别无选择,眼前只有上官云珠给的机会。

她知dào

上官云珠也是恨透了上官尔雅,现在也只有她能帮自己。

但李氏还是忍不住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确实没什么理由,我也没打算你相信我,反正尔雅现在得势,我只要不和她作对,大家就相安无事,再不济我还有个叶姨娘保护呢。”

上官云珠笑地得yì

,“以前你利用我办事,我还不是什么都乖乖地听你的,母亲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跪!

还是跪!

李氏心里只有这一个答案。

噗通一声,上官云珠的眼眸荡漾起无尽的笑意。

她挺起了腰脊站在李氏面前,接受她的这一跪。

原来这就是报复的快感,她李氏一定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一天吧!

“哈哈哈哈……”

上官云珠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这种感觉她一定要记住一辈子,真是太爽了!

复仇的快感。

“你……笑够了就说说计划。”

李氏咬着舌头才能压下心底的恨,嘴里充斥着蚀骨的血腥味。

上官云珠在上官尔雅的树下好乘凉,趁着李氏被尔雅打击还不忘踩两脚,才是真zhèng

的小人得志。

笑了好半晌,上官云珠才渐渐停住,但嘴角还是扬着弧度,“其实我也没什么计划。”

“你耍我!”

李氏作势就要起来,上官云珠上前狠狠按住。

“别着急听我说完啊。”

由于李氏最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身上又那么多伤哪有力qì

去反抗,只能被上官云珠死死地压住跪在地上。

“你说!”李氏怒急,但不能不低头。

“虽然我没能耐对付尔雅,但是你不是有娘家人的。”

“……”

李氏也大概猜到上官云珠会这么说,她忍不住道:“别做梦了,我不会把奉恩公府拉下水的。”

“呵呵,没想到你还真是孝顺呢,可以为了娘家连自己的两个儿女都不要了?”上官云珠讥讽道:“还是你觉得你娘家人根本不会帮你?说来也是,你都出事这么久,就算外界人对你种种猜测,但至少他们也该派人来看你吧?”

说到此,李氏也觉得心凉。

可是她也知dào

现在奉恩公府也不好过,吴雅儿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奉恩公府生怕新皇对他们不喜,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出什么差错,若是这个时候再去求救他们,无意是火上浇油,他们也未必真的肯帮忙。

上官云珠见李氏陷入沉思,笑道:“我帮你传给信给他们,让任何一个人来府上来探望你,毕竟父亲对外宣称说你是病了,娘家人总不可能不来人探望,若是见不到你,就让奉恩公府闹到新皇那里去,到时候父亲不得不把你放出来……只要你出来了,之桃和淳晏不都有救了。”

李氏还是有些迟疑地看着上官云珠,“那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

她不相信云珠一点好处也没有。

“当然有好处,你出来就可以对付尔雅了。”

“你不是恨我,放我出去只怕你的好日子也没了。”

上官云珠冷笑,“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怕你?把你放出去和尔雅狗咬狗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正如你所说,你现在死了对谁都不好,我还不想给你守孝,但是尔雅要是死了,我可是连一点眼泪都不会掉的。”

李氏权衡起利弊,上官云珠也不催,只让她想个明白。

半晌,李氏才道:“好,我答yīng

你,把纸笔拿来吧。”

“要纸笔做什么!”上官云珠笑得一脸诡异,“你现在如此惨,必须得让别人知dào

才是。”

“那用什么?”李氏不解。

上官云珠收起笑,阴冷道:“你的血啊。”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匕首,对准李氏的胳膊就是一刀。

疼得李氏差点没昏过去,她身上还有血吗?

可是不等李氏反应,上官云珠就掏出一块白布来,用她的手指蘸着胳膊上流下的血,冷冷道:“写吧。

“你……比你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母亲现在才发xiàn

我的优点真是晚了。”

看来上官云珠早就准bèi

好的了,为得就是这份血书!

李氏咬牙,在心底一遍遍地咒骂尔雅和云珠这姐妹俩,她们都是恶魔,早知dào

当初就应该杀了她们,怪就怪自己太心软了!

她想到这都觉得酸楚,可是还是咽下所有委屈,顾不上身上的痛写下血书。

等有朝一日她离开这里,她一定会亲自讨回来这些屈辱!

上官云珠怎么会看不出李氏眼底的恨,但是她无所谓,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被利用,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李氏还想着复仇?

她是不会有那个机会啦。

等李氏已写完,上官云珠一把抓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yì

道:“不错。”

她俯下身拍了拍李氏的脸,“母亲就好好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了你的厚望。”

说完,上官云珠转身离开。

“云珠!”

李氏忍不住喊住她,“这次当我欠你的。”

“呵,母亲欠我的可不只这一件事。”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你这是求我吗?”

李氏咬牙,“是,我求你。”

上官云珠懒懒道:“放心吧,很快就有人来接你出去的。”

她走时还不忘熄灭暗室里的灯,李氏知dào

这是不留下把柄,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让她看不到一点希望。

只愿上官云珠还有点人性。

可是想到此,李氏不由有些苦笑,她又怎么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上官云珠身上,她分明也是恶魔。

李氏颓然倒地,她的泪水早就已经干涸,哭也哭不出来,能流的只有所剩不多的血。

说不定眼眶里流下的都是血泪。

她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只是担心她的那对儿女……

如果她更狠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即便这样,李氏都不曾为自己做过的事悔悟,有些人就是这样,撞了南墙也不曾回头。

已经离开的上官云珠并不知dào

李氏的想法,她拉着门口的五儿就匆匆地回了太平园,两个人迅速换了衣裳。

五儿小心翼翼地问:“二小姐这是去哪?”

“不要多问,你就老实地在屋里呆着哪也不许去,若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吃斋念佛谁也不见。”

“是。”

上官云珠换了五儿的衣裳偷偷去了南苑,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从狗洞爬出去……

※※※天还未亮,上官尔雅就已经醒来。

守夜的子涵根本没睡,她见大小姐醒来就匆匆上前说道:“大小姐,鱼儿叼着钩出府了。”

这鱼儿说的正是上官云珠。

早在上官尔雅对外宣称李氏只是病了时,她就等着上官云珠乖乖找上李氏。

果然,鱼儿耐不住性子上钩了。

“她们都说了什么?”

子涵把上官云珠和李氏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个遍,临了她忍不住道:“云珠真是卑鄙。”

连子涵这样的沉稳的性格都看不过去,哪怕是大小姐恨极了李氏也不曾如此羞辱对方。

玩手段是玩手段,但绝对不会羞辱人格。

这也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区别,卑鄙的人只会用上不来台面的手段!

上官尔雅也微微蹙眉,“我到觉得云珠的目的不简单,她去了哪里?”

子涵凑到她面前低低耳语。

上官尔雅意wài

了,“哦?”

子涵问道:“大小姐,是不是拦着她?”

上官尔雅早就料到云珠会去找李氏替她送信,可是没想到云珠居然玩了一招更阴狠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上官尔雅也懒得费心思,“不,计划不变,她不会对我们有影响的。”

说不定还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交代那守卫以后不用去暗室了,做戏就做全套。”

既然上官云珠以为自己轻而易举地放倒了守卫,那她也要做做样子惩罚一下才是。

天很快就亮了,上官尔雅也没再睡,起来刚用过早膳,季熙年准时过来报道。

上官尔雅打趣道:“你比那打鸣的鸡还准。”

“这个比喻不好,我怎么能是鸡呢!不然你是什么了?”季熙年忍俊不禁。

上官尔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季熙年凑到她面前笑道:“不过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听你刚才一言也是不假的。”

“你脸皮真厚。”

“你没摸过可不许胡说。”

季熙年抓住上官尔雅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捏一捏,其实一点也不厚。”

“哎哟,王爷,我错了,你绕了我吧。”

上官尔雅求饶,在耍贱这方面上,她真的不是季熙年的对手啊。

“哈哈哈……”

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她们的主子也只有简王才能制服了。

160 棋逢对手

天刚刚亮,京都的一处宅邸被人敲开了大门。

管家一脸不耐地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个娇俏的小姑娘,穿得很是寒酸,有些不耐道:“不想活了吗?你知不知dào

这是谁的府邸!”

那姑娘一脸沉静,低低道:“我要见二皇子。”

“哈,你居然知dào

是二皇子的府邸,那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来敲门!”管家怒道:“我们二皇子是什么人都想见的吗?南梁的风气就是再开放,也容不得你们这些女子自己送上门来……”

那管家还没说完,对面的女子一脚踹开他,“滚!”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闹事!”管家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闭上你的狗嘴,居然敢说恭王府的二小姐是刺客!”

上官云珠倏然把兜帽摘下,冷冷道:“新皇登基,国泰民安,你是想说恭王府的千金来刺杀二皇子,这传出去是想让皇族和恭王府不和吗?你置二皇子于何地!”

管家听到对方自称是恭王府二小姐,也不敢再乱放厥词,只先命人把大门关上。

可是消息还是传得很快,正处理了一夜公务的季苍子得到消息已经匆匆赶来。

“出了什么事?”

管家指着对面,“是……”

不等他说完,上官云珠上前一步,乖觉地行礼道:“云珠见过二皇子。”

“是你。”季苍子有些意wài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季苍子知dào

上官云珠不会贸贸然地前来一定是有事。

季苍子心下一动,开口问道:“是不是尔雅出了什么事?”

上官云珠冷笑了声,“这么久没见二皇子,您还是惦念着我姐姐呢,不过我来此确实和尔雅有些关系。”

“什么事?”

季苍子大概猜出上官云珠是有所图了。

上官云珠却不慌不忙地看了看周围,“二皇子该不会是想在这和我谈吧?”

呵?

季苍子更加意wài

,虽然上官云珠脸上隐约还带着疤痕,但那还是一张和尔雅相同的脸。

他向来能分得清楚尔雅两姐妹的区别,在他印象里云珠自卑有些阴鹜,现在看着她落落大方,又带着莫名的自信,他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好,那我们进屋谈,但说了我不喜的话,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二皇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季苍子走在前面,跟上来的上官云珠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从没放qì

过自己的誓言,自己受过的每一分屈辱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爱和恨在上官云珠心里泾渭分明。

她爱季苍子就会用尽一切手段站在季苍子身边,她恨上官尔雅就不惜以身涉嫌也要置对方于死地。

如今的上官云珠早已经觉悟,这些都是拜上官尔雅所赐,是她教会了自己做人就该无所畏惧!

※※※佳丽园里,上官尔雅与季熙年正坐在榻上下棋。

这两位主子的棋艺相当,一盘局能从早上下到傍晚,难分胜负。

旁边的青微看了许久,都快睡着了,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从外面走进来的子涵看到忍不住抿嘴一笑,惹来青微无奈地讪笑。

子涵见上官尔雅捏着黑子不下,也不敢贸然上前说话。

却听上官尔雅笑道:“把信送出去了?”

子涵上前点头,“是大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信送到王氏的院子去了。”

“好,那等下父亲就应该回来了。”上官尔雅把黑子扔回棋盒里拍了拍手,“不下了。”

季熙年立即不满道:“看到我马上要赢了就说不下了,你耍赖!”

“是有正事要做。”上官尔雅摊手。

季熙年哼了声,“正事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你父亲没那么快回来。”

“可是奉恩公府送了帖子说马上就到,我总要梳洗打扮去见客的。”

“那就让他们等着,本王下棋才最重yào

。”季熙年盯着上官尔雅一本正经地脸嘀咕,“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是不想输给我才故yì

说不下了。”

上官尔雅摸了摸脸,“我表现的真的有那么明显?”

季熙年听后差点噎过去,这说大实话果然是最让人无言以对。

旁边的子涵和青微低低笑个不停,季熙年嗔怪地看了一眼,“你们主仆几个一起欺负我。”

“王爷可别冤枉她们,她们胆子小经不起你吓唬的。”上官尔雅乐道。

季熙年还在纠结桌上的棋局,白子已经柳暗花明了,黑子却休战了,那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真的很多年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当然,他不会把上官尔雅当对手,只会觉得很过瘾。

“好好好,就算你赢行了吧。”上官尔雅玩心大起,故yì

逗季熙年。

他现在这样子像极了吃不到糖果的小可怜。

季熙年满脸哀怨,嘀咕道:“什么叫算我赢!这对我不公平!我要真zhèng

对决!”

谦让有时候不是美德,季熙年从来不喜欢这样的谦让。

上官尔雅不禁莞尔,“那我们把棋盘收起来,这一局下次再继xù

。”

“一言为定。”季熙年生怕上官尔雅反悔,连忙让子涵把棋盘收起来。

上官尔雅走过去,给季熙年理了理衣角,笑道:“王爷,您这张迷倒众生的脸也该收拾起来了,等下被奉恩公府的人看到可不好。”

季熙年这才收起玩笑,问:“谁会来?”

“是奉恩公的拜帖。”上官尔雅低低一笑。

季熙年扬眉,“那个老家伙居然亲自上门……他可是要栽大跟头了。”

“此话怎讲?”上官尔雅故yì

问。

季熙年捏了捏上官尔雅的脸,“这盘局每一步你都算得精准得当。”

上官尔雅想了想,却沉默下来。

“怎么?”季熙年见她不语有些意wài



上官尔雅道:“并不完全一样,至少……”

她压低声音,笑了笑,“云珠去找季苍子,我暂时还没想到是为了什么。”

地下兵团的人在各府各处安插眼线,但二皇子府新建,季苍子身边都是多年的老人,就算里面有她们的人,也无法得到最核心的消息。

云珠到底找季苍子做什么?

季熙年露出他脸上常见的傲然,“无论对方是谁,都不是你的对手!”

上官尔雅歪着脑袋看向季熙年,忽然笑道:“不,我是你的手下败将。”

季熙年大声笑起来,抱着上官尔雅低语,“我要赢的是你的心。”

“你已经赢了……”

冬日的暖阳把人的身上照得暖烘烘的,连心都觉得滚烫。

屋里的下人都有些害羞别开眼,杨嬷嬷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上官尔雅没有觉得难为情,从季熙年怀里转过头,“有什么事吗?”

虽然南梁男女大防不严苛,但如此亲密的举动也是不合规矩的。

好在佳丽园的奴仆都亲如一家人,而杨嬷嬷又跟在女王爷身边多年,更惊世骇俗的事她都见女王爷做过。

现在见到上官尔雅与季熙年亲密又相爱,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能说……大小姐在各个方面上都不输给女王爷,尤其是一些挑zhàn

世俗的事上,反而更胜一筹!

杨嬷嬷垂眸道:“大小姐,长公主来咱们府上了。”

自从新皇登基,大公主就晋封为长公主。

“姑姑?”季熙年意wài

地虬起眉头,直觉不是好事。

上官尔雅见他那个表情,不由好笑道:“瞧,长公主这是来抓人了。”

季熙年眯起眼眸,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上官尔雅抬起脚尖揉了揉他的眉心,“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一想到要离开你,我就浑身难受,还是告sù

姑姑我旧疾复发……回公主府肯定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吓唬长公主。”上官尔雅嗔道:“些许是有什么要事,我们去看看再说。”

季熙年摸了摸脸,无奈道:“容我换张皮。”

“那我先去见长公主。”

她刚要走,季熙年突然一把抓住她,目光带着难得一见的严肃,“等下奉恩公府的人来,现在有姑姑在也可帮衬一二。”

上官尔雅挑了挑眉,就见季熙年已经转过头开始整理假面了。

她心中一暖,已经猜到长公主绝对是季熙年请来的挡箭牌。

无论季熙年如何耍贱卖萌,在许多事情上,他都默默地在她背后支持,并尽最大的努力为自己扫清障碍。

明明是一个狂妄的男子,比她还心细如发。

季熙年把江山拱手迎娶她,若有人拿江山换季熙年,她也绝对不会放手。

收拾好了形容,上官尔雅走进前厅,就见长公主正在座位上端坐着喝茶。

上官尔雅笑着上前行礼,“尔雅没亲自迎接您,请长公主恕罪.”

“客气什么,过来坐。”长公主举止豪爽,反而显得这是自己家似的。

上官尔雅也不腼腆,与长公主分坐在两侧。

不等上官尔雅说什么,长公主已经开口对身边的人道:“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就下去吧。”

虽这么说着,众人还是去看上官尔雅的意思。

上官尔雅笑笑,其他人都乖觉地离开。

长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早就听说你掌家,看来果然不假,这些人都很信服你。”

“谢谢长公主夸奖,尔雅还在学习,上次去公主府,见您持家有道,每个女婢都身怀绝技,又训liàn

有素,尔雅才是真zhèng

的佩服。”

上官尔雅并没有夸张的表情,带着一脸诚恳,发自内心地钦佩,“可惜尔雅也只是暂时掌家,等他日母亲病好我还是要做个本分的闺秀,不然我也一定向您学习此道。”

长公主见上官尔雅如此说,心里既开心又兴奋,不由眉飞色舞道:“谁说不能?你不是还有个郡主府!”

161 两情相悦

其实这事上官尔雅也不是没想过!

不过,她现在实在很难找到借口离开这里单独出府过日子。

长公主似乎看出上官尔雅的疑虑,笑道:“那可是先皇亲自赐给你的宅子,我记得父王还曾下过旨意说任何人不许拦着你出府,等国丧期一过,你直接向你父亲提起此事就是,若是他不同意,我就直接找皇兄,新皇当政最忌讳臣子违逆,让新皇敲打敲打你父亲,他是不可能不同意的,不然这罪过可就大了。”

“若是能这样,尔雅就先谢过长公主了。”

“谢什么,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

说起这个,长公主暗示性地冲上官尔雅眨眨眼,“以后你就别说客气话,我瞧你性子爽朗又不虚以委蛇,很合我的脾气,你这孩子我喜欢,更不要说那人为了你已经许久没回家了……”

话刚落,就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外传来,只见那男子飒飒走来。

“长公主说的是谁啊?”

来者正是易了容的季熙年。

长公主先是愣了一下,只是听那声音耳熟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不由哼了声,“尔雅,你们府上哪里来的泼猴,这么不懂规矩!见到本公主也不行礼。”

她佯装怒意,“尔雅你该好好教xùn

一下才是。”

上官尔雅见这姑侄俩斗气,忍俊不禁道:“长公主别生气,这是我们府上请来给我母亲治病的何大夫,他向来不拘小节,您别和他一般计较,不然让他给您斟茶倒水赔礼道歉,实在不行就让他学个小丑翻几个跟头逗您一笑,也就原谅了他罢。”

“哈哈……”长公主被上官尔雅的提议逗得直拍大腿,“原来是何大夫啊,一个大夫还能翻跟头,翻来我瞧瞧,翻十几二十个我就不追究了。”

所有的丫鬟都在外面待命,虽然听不见里面的人说什么,但笑声朗朗,看得出气氛也是极为融洽。

季熙年听到上官尔雅那么提议就知dào

自己被整了,再见姑姑也跟着附和,这下嘴角抽抽,眼角抽抽,十分哀怨道:“你们欺负人……”

“不欺负你欺负谁!”长公主心情大好,“难道欺负尔雅?”

“别,还是欺负我吧。”季熙年彻底没了脾气。

长公主哈哈一笑,“瞧瞧,欺负尔雅你又心疼不是!哎,我在家好生无趣,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我家的小可怜,等了许久都不回家,我闲来无事就跑出来玩了。”

季熙年不语,只能乖乖听长公主发牢骚。

在京都,除了尔雅外,姑姑和妹妹已经是他最亲的人了。

长公主念叨了许久,上官尔雅也静静地在旁边听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季熙年,她总觉得这个画面很美好。

长辈就应该这样,碎碎念个不停,但满心都记挂着他们,并不是发牢骚,而是盼着他们好。

说了许久,长公主才缓了口气,上官尔雅立即把茶水递到她手里,季熙年在旁边接话道:“先润润嗓子,再接着说。”

长公主哼了声,“你们配合的到是默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让你翻跟头呢,我可等半天了!”

季熙年露出苦瓜脸,讨好地喊了声,“姑姑……”

“呵呵,你叫谁?”长公主打定主意要好好“欺负”下自己的宝贝侄子。

“当然是您了,我给您请安。”

“可是我更想看翻跟头呢……”

长公主故yì

说的很坚决,好似翻跟头才能不生气。

季熙年哀怨的看了眼上官尔雅,这小丫头出的好主意。

上官尔雅察觉到季熙年的目光,笑着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

调戏季熙年的感觉实在爽翻了好吗?

平时这位王爷可是高高在上的,难得有长公主撑腰放肆一次,她怎么可能会心软呢。

季熙年叹气,谁叫他宠爱这个小丫头到愿意为她上天入地。

“那我就翻跟头博您一笑……”

说着,季熙年真就撑手往后倒。

长公主本就是装装样子,见他真的如此哪能不拦着,忙起身笑道:“好了好了,绕了你。”

“谢谢长公主。”

季熙年趁机得yì

地冲上官尔雅扬眉。

上官尔雅无语,这个坏家伙根本就是知dào

长公主不会为难他才故yì

虚张声势。

等季熙年坐下来,长公主才开口说话,“你的病可好些了?”

“姑姑放心,我没有大碍。”季熙年回答。

“你也不能太大意,”长公主笑叹了声,对上官尔雅道:“其实从你上次救了熙年我就应该发xiàn

的,你就是熙年的良药。”

上官尔雅难得的红了脸,垂下头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季熙年见她如此心里也跟着滚烫似火,“姑姑此言有理,只是也怪让人难为情的。”

“你一个男子难为情什么!尔雅就更不会了,她很像姑姑年轻的时候,从不扭捏作态。”

季熙年笑而不语地看向上官尔雅,姑姑喜欢尔雅,他很开心。

长公主拉起上官尔雅的手,“很早之前就一直想谢谢你,因为你的存zài

熙年才会挺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连梅朵也跟我说你教她坚强。我一直想为你做点什么,及笄的事其实是熙年求我向皇上请的圣旨,本来我还担心你与宁家那个二小子订婚我们熙年怎么办,没想到他能向你当众下跪求你休了他,当时我就知dào

你是个特别的女子,只是一度担心我们熙年配不上你。好在你不嫌弃他……”

上官尔雅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怎么越来越像……

只听长公主继xù

道:“如今你们两情相悦,我深感欣慰,今日我就想问你一句话,愿不愿意嫁给我们熙年?”

上官尔雅猛地看向季熙年,对面的男子同样一脸茫然。

她喃喃道:“长公主,此事还是需yào

我父亲做主。”

“我知dào

他做不了你的主,你要是同意我就向皇上请旨。”

虽然在上官尔雅心中早就已经决定非季熙年不嫁,但是这事也太突然了,季熙年怎么没向她提起过。

季熙年也一头雾水,忍不住打断长公主,“姑姑,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事?”

“咦?不是你叫我来说有事的吗?”长公主眨眨眼。

季熙年都不知dào

该是什么表情了,姑姑真是太心急了。

上官尔雅明白长公主是误会了,但也不好拆穿。

长公主更加茫然,“难道还有什么事比这个还重yào

?”

季熙年忍不住笑道:“谢谢姑姑的一番美意,尔雅郡主我是娶定了,只是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我请姑姑来确实是另外一件事。”

季熙年低声与长公主交代了几声,长公主的脸色不由难看起来,对着上官尔雅道:“你们府上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上官尔雅点点头。

长公主叹道:“真是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居然承shòu这么大的压力,你放心有我给你撑腰,谁也不能难为你。”

上官尔雅感激地一笑,但心里更谢谢季熙年总是能想自己所想。

长公主翘起腿,哼了声,“你父亲还没回来吗?我也算得上贵客了吧?”

上官尔雅扬声把屋外的杨嬷嬷喊了进来,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说是已经进府了,奴婢这就去请。”

杨嬷嬷还没走,上官尔雅又低声道:“让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梳洗打扮一下。”

贵客上门,总少不了要见见的。

未几,听说长公主在自己府上做客,上官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见大女儿在待客,心里才落下一块石头,笑意吟吟地对长公主道:“长公主到府,有失远迎。”

“我看着不像是你迎接我,反而是我迎接你。”长公主很不给面子地哼了声,“王爷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上官乐面上一僵,有些难为情道:“臣……在外面有点事,回来晚了还请长公主恕罪。”

“算了,好在有尔雅为你操持这个家。”

提及上官尔雅,上官乐也甚是欣慰。

“不知大公主今日到访所为何事?”上官乐心里还在犯嘀咕,该不会是来探望李氏的吧?

若是这样如何蒙混过去,等一下奉恩公也会来,思及至此他就一阵头疼!

长公主叹道:“你也是知dào

的,熙年的病总是不好,我听说恭王妃病着你们府上请了个大夫十分妙手回春,所以我就来看看,能不能把大夫请去公主府给熙年也看看。”

“原来是这样。”上官乐暗暗擦了把汗,他抬眸看了眼站在上官尔雅身后的何大夫,难怪他也在。

不过这些日子他也许了何大夫不少好处,想必他也是知dào

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何大夫医术确实高明,能为简王问诊是他的福气。”上官乐故yì

抬高季熙年的医术,也是抬举他,希望他能识好歹,“何大夫你说是不是?”

季熙年淡淡道:“是鄙人的荣幸。”

上官乐还想说什么,上官尔雅抢先一步道:“那等下何大夫就收拾东西随长公主一同回去吧,简王的病不得有失,不然也是让圣上烦忧,就拜托何大夫了。”

她的话除了上官乐外,其他人都听得明白。

季熙年知dào

尔雅这是让自己回去,以免让新皇起疑心,而长公主则十分安慰,这丫头想得着实周全。

难怪熙年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不得不说,上官尔雅是个好女子。

季熙年不语,面上冷了下来,找个替身放到公主府就是了,何必需yào

他亲自回去一趟!

他当真不会领上官尔雅这个情的。

季熙年面无表情道:“此事恕难从命,简王的病非一朝一夕能治好,鄙人跟去开个药方即可,事后我还是要回来替王爷分忧的,王爷,您说呢?”

162 爱子之心

上官乐并没发xiàn

季熙年话里有话。

他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何大夫此话有理,更把何大夫当自己人一般看待。

于是道:“也行,你先同大公主回府看一看,若是能治简王最好不过,若是医术不精湛,千万别勉强。”

上官乐现在倒为他着想起来,万一治不好简王,以长公主那古怪的脾气,说不定能要了他的脑袋。

长公主也听出季熙年的主意已定,也不强求,只要他能开心健朗,她就心满yì

足。

“好,就这么定了。”

上官乐以为长公主会就此离开,谁知她端起手边的茶慢慢地品了几口,然后问:“大家都说恭王妃病了,我都差点忘记问你,她到底是什么病呀?”

“这个……”上官乐迟疑了下,冷汗凉了满背。

他拿眼去看旁边,尔雅也垂眸不语。

上官乐知dào

尔雅此时也不能搭话,毕竟是长公主问的自己。

他正想着怎么回答,门外的杨嬷嬷走进来回禀,“王爷,奉恩公和舅老爷来了。”

终于来了。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对视了一眼。

上官乐的冷汗蹭蹭地往外冒,硬着头皮道:“那就请去前厅吧。”

“去前厅做什么,难道我见不得他们?”长公主略微不满,喧宾夺主:“把人请到这里来。”

上官乐哪里敢反对,只能冲杨嬷嬷点点头。

这下可如何是好?

等下奉恩公问起李氏,他该怎么搪塞?难道说实话?

然而当着大公主的面,说实话岂不是把脸都丢尽了。

上官乐正进退两难,上官尔雅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父亲,老公爷和舅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对面的长公主只当没听到,站起来看向外面。

不多时,杨嬷嬷亲自领了奉恩公和李泽走进门。

奉恩公本是一脸怒容,当他看到长公主也在,那张生气的面孔立即变了样,笑着上前行礼,“长公主也在。”

“这都自家的地方,奉恩公就别客气了。”长公主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只是这自家一词从何说起?

恭王府和奉恩公府谁与皇族有亲戚?

奉恩公一下子就想到了吴雅儿的事,脸上不由难看了几分。

可是上官尔雅却是知dào

,长公主分明说的是她和季熙年的事。

只是奉恩公那一脸误会的表情,看得让人觉得好笑。

上官乐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笑道:“泰山大人,怎地亲自前来?”

奉恩公吃了长公主的讥讽,也不打算客客气气的了,上来就发难,“你还有脸问我!我到要问问你,你把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上官乐露出惶恐的表情,“泰山大人此话从何讲起?”

“你还给我装糊涂!外面都传遍了!你把我的女儿给软禁起来,不仅如此你还伤我的外孙,你……你还是不是人啊!”

奉恩公气得浑身发抖。

上官乐张了张嘴,一旁的李泽继xù

气道:“本来我们还不信,可是现在传言满天飞,父亲命人给妹妹送信,她也没回,我还打听到你现在根本都不回府,都是由你的大女儿管家,也不知dào

弄得乌烟瘴气成什么样。”

“放肆!”

李泽话刚刚落那刹那,长公主就狠狠地拍了拍把手,众人都吓了一跳。

奉恩公以为长公主是生气上官乐的所作所为,谁知就听长公主冲着李泽哼道:“李大公子是吧?你现在是几品的官?”

呃……李泽愣了下,他没料到长公主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恭敬地回答:“工部员外郎从五品。”

“呵呵,那郡主在本朝是几品?”长公主的笑容里不无讽刺。

李泽立即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但还是僵硬地回答:“三品。”

长公主不由怒道:“你一个从五品居然如此置喙当朝三品郡主,尔雅的郡主是先皇封的,也算是半个皇家人,就是恭王爷对她都不能粗声粗气,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如此放肆?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品阶?是不是连我这个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若说李泽对上官尔雅不敬那是事实,可是要牵扯上长公主这个超一品,那奉恩公都要受罚的。

奉恩公脸上更加难看,气得都哆嗦了。

上官乐连忙打圆场,“长公主,想必他也是太着急了,请您息怒。”

李泽冲着上官乐翻了个白眼,好似在说用不到你好心。

上官乐当做没看见,奉恩公有气无处撒,在长公主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道:“恭王爷,我今日来就是来见见我的宝贝女儿,如果她安然无恙我绝对不为难你,但她真像外面传闻那般被你软禁,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上太和殿告御状!”

此事要闹到皇上跟前,那可不只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新皇初登基,一定会整顿风纪,若谁在这个节骨眼撞枪口,轻则没了乌纱,重则全家没了脑袋。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说到底奉恩公是想把恭王府推进火坑,以此来换取对新皇的信任。

因为他们已经没了吴雅儿这张王牌,奉恩公可能已经意识到新皇对自己的疏离,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人家开始警惕,并伺机找机会不让奉恩公府陷入绝境。

之前他不找上门来是还吃不准事情原委,万一闹起来反而让新皇不喜,可是李氏让上官云珠送消息过去,他们已经肯定李氏被害得很惨,这才敢上门来闹!

呵呵,说到底,奉恩公并不是真的在乎李氏,而是更在乎奉恩公府的利益。

上官乐完全不知dào

怎么回答,他正天神交战,就听上官尔雅上前盈盈行礼,“回公爷的话,母亲她病得很严重。”

李泽不好再咄咄逼人,只哼了声,“你说病了就病了?我们要见到人才行。”

“父亲不是不让两位去见母亲,只是母亲的病……”上官尔雅露出为难,“会传染的。”

“什么样的病?”李泽不信。

上官尔雅叹气,“就是一种浑身溃烂的病,起初病的时候会呼吸困难,渐渐的开始长包化脓,传染给别人会特别的痒,一旦严重起来,身体的四肢都不能留,只有这样才能扼制住病情。”

“胡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病。”李泽喝斥,但是一想到上官尔雅说的那个情景,就浑身难受。

沉默许久的季熙年冷冷道:“那只能说李大人见识少。”

李泽皱眉,“你又是什么人?”

“我正是给恭王妃诊治的大夫。”

奉恩公立即道:“不是说病能传染?为何你没事?”

季熙年冷笑,睁着眼睛说瞎话道:“难道公爷没听过天花这种病?得过者就不会再被传染,正巧我也得过王妃这种病,王爷请我来也是因为我能治好。”

这么一说,奉恩公和李泽立即哑口无言。

难道真的是这样?

李泽不死心,更不要说以奉恩公的心机一点也不相信,不然他也不会受到女儿的血书!

“不管是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我今日都要见见我的女儿!”

奉恩公低吼了声,有些动情道:“反正我都一把年纪,马上就要进棺材的人了,我不怕被传染,万一我女儿不在了,我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和她一起受苦。”

他浑浊的眼睛瞪向季熙年,“反正这位大夫也能治好不是吗?”

季熙年淡漠道:“此事还要请恭王爷做主。”

他把球踢给上官乐。

上官乐连忙道:“泰山大人,我怎么能让你冒险呢!若是让娇娇知dào

我不拦着你,她病好了一定会埋怨我的!”

他坚定道:“我一定不会让您这么做的。”

“那我去!”李泽紧接着说道,丝毫不打算让步。

这下子上官乐再拒绝就说明是真的有问题了。

上官尔雅淡淡道:“舅舅也不能进去。”

李泽看了长公主一眼,脱口而出,“谁是你舅舅,我可不配啊,尔雅郡主!”

“那既然李大人如此有自知之明,那尔雅也言尽于此。”上官尔雅冷冷道:“母亲还在病中,不仅是为了我们府上,还是为了你,谁都不能进去看。”

李泽大怒,近乎咆哮道:“还说不是你们把我妹妹给软禁了,一定是你们把她给伤了才不让我们进去见!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拦着是心虚了不成!今日你们让也好,不让的话就休怪我掀了这恭王府!”

说着,他当真一脚踹到了旁边的椅子,怒气冲冲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长公主怒斥一声,“李大人,你要在恭王府撒野?”

“长公主,这可是我们的家务事!”

那意思是说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插手此事。

长公主冷哼,“家务事?我刚才可是听奉恩公说若是恭王爷不让你们见恭王妃,你们就要去太和殿告御状去!那可就不是家务了,现在也用不到你们去说,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sù

皇兄,让他定夺谁是谁非!”

奉恩公自是不想得罪长公主的,他来此见女儿,无论见到还是见不到都打算踩恭王府两脚向新皇卖好,谁曾想长公主居然会在此!

也不知dào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yì

安排的。

他收起怒容,和颜悦色地对长公主道:“请公主喜怒,我也是见女心切,只要见了恭王妃无事,大家才心安啊。”

长公主斜睨过去,“你没听懂刚才恭王爷的话吗?恭王妃病重谁也见不得,这也是为你们好。”

“恭王妃病了我心急如焚,但也不愿让她感受不到我们对她的关心。”奉恩公抬眼淡笑,“我儿愿意以身涉嫌,不怕惹重病。”

上官尔雅突然道:“可是李大人的身子也不是奉恩公说的算,他是朝堂大臣,自当以皇上为重,如此不爱惜自己可是会吃罪的。”

奉恩公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眯着眼看向沉静如水的上官尔雅,之前他怎么没发xiàn

这臭丫头会如此心机。

果然女儿是被她害得写下血书向自己求救。

奉恩公冷着脸,哼道:“我一片爱子之心,愿接受陛下惩罚。”

说白了就是皇上责罚我也要见!

上官尔雅的嘴角勾起微微弧度,好,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可是奉恩公的话刚落,有人大步进来,沉声道:“奉恩公这是做什么呢?”

众人同时看去,上官尔雅也回过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季苍子果然来了!

163 可怕少女

在外人眼里,上官尔雅那微一蹙眉的表情好似很是意wài

的感觉。

其实只有季熙年知dào

她细微的表情里带着深深的厌恶,上官尔雅低下头侧让到一边不看旁人。

除了诧异外,其他几个人的表情也十分微妙,虽然不明白二皇子为何突然会来,但这正和了奉恩公父子俩的心思,现在有二皇子在,只要再一煽风点火,到时候上官乐肯定不敢再废话。

另一边的上官乐已经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这……这二皇子来凑什么热闹?

所有的心思只在一瞬之间,可是每个人的表情都落在已经跨进门的季苍子眼中,他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还在椅子上稳坐泰山的长公主,主动上前行礼道:“姑姑居然也在这啊……”

他的视线随意打量了眼长公主身后的季熙年,见他敛眉垂眸也不见礼,只以为是长公主府的下人,也并未在意很快移开目光,看向屋里的其他人,冷冷笑道:“王爷,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欢迎我啊。”

上官尔雅心里想着当然不欢迎你。

对面的长公主哼了声,“看出来我们不欢迎你,那你就走吧。”

上官尔雅心里好笑,她和大公主的脾气果然很相投。

季苍子仿佛没听见般只看看着其他人。

上官乐连忙赔罪道:“给二皇子请安,没想到二皇子大驾光临,未曾亲迎请您恕罪。”

他给上官尔雅使了个眼色,上官尔雅神色自若地略略弯膝,“见过二皇子。”

奉恩公和李泽也行礼,“二皇子。”

“奉恩公多礼了。”季苍子熟稔地上前扶起奉恩公,笑吟吟道:“今个儿可真是巧,让我碰到这么些长辈。”

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向上官乐,“我也是凑巧路过想找恭王爷聊聊天,我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等上官乐说话,奉恩公立即露出哀痛的神情,叹道:“二皇子来得正好,您在这也好给我们做主啊。”

“奉恩公这话是怎么说的?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季苍子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上官尔雅看到都快要吐了,她偷偷斜睨了眼季熙年,更看到那家伙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两个人的视线撞击到一起,都是相视一笑,季苍子明显是来做搅屎棍的,但不管他是这个屎,还是那个棍,总要让他一身臭气!

也不知是故yì

为之,还是刻意忽视,从进屋后季苍子就没正眼瞧过上官尔雅,也就没注意到她和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相视后的满眼算计。

季苍子正在很认真地听奉恩公哽咽着痛斥上官乐的不是。

“恭王爷不仅软禁我的宝贝女儿,他连自己的亲生骨头肉都不放过!”

奉恩公说到激动之处,几次差点昏厥,一旁的李泽扶着他继xù

道:“二皇子,现在外面都在传恭王爷杀了我妹妹的两个孩子啊!请您为我们做主。”

可是话音刚落,季苍子却是推辞,“此事……我无法为二位做主啊。”

“什么?”李泽大大的意wài

,他完全没想到季苍子会拒绝。

上官乐刚松了口气,就听季苍子又叹道:“姑姑也在,哪里轮到我这个晚辈说话。”

本来季苍子若真是应下来,长公主绝对会发作,但听季苍子这么说,她不仅不能说什么,还被推到高位不得不为此事做主。

上官尔雅心里冷笑,季苍子的手段果然高明。

长公主面色不改,冷冷道:“你到是会做人,若是让我做主,那我的话已经说过了,既然恭王妃病重在身不适合见人,就请奉恩公回去吧,等他日恭王妃病好了,奉恩公自然会见到。”

她的态度绝对不会因任何人而改。

奉恩公的脸色更加难看,急急道:“那万一恭王爷把小女给软禁了呢?”

上官乐不满道:“泰山大人,我与娇娇一直相敬如宾多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也忍到了极限,要不是为了恭王府和几个子女的名声,他何必受着委屈一直隐忍不发。

全都是李氏这个贱人惹出的祸端!

上官乐又给李氏记上一过。

李泽哼道:“恭王爷,你都几日没回家了,听说你在外面有个娇滴滴的外室,别说什么夫妻情深的话了吧,省得让人笑话。”

“你……”上官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上官尔雅连忙扶住他,低低道:“父亲,您要仔细身体,不能让外面的流言击垮,谣言止于智者,女儿知dào

你为了母亲的事已经许久没好好休息,在外奔波也是四处寻医……您可不能再病倒,否则就着了有心之人的道了!”

这话听在上官乐的耳朵里是在安慰他不要在意李氏做过的那些事,也趁机为他洗清为何近日在外的事。

上官乐甚是欣慰,可是却让奉恩公觉得十分刺耳。

上官尔雅那话明里暗里是在指责他别有用心了!

奉恩公怒道:“少在老夫面前装父慈子孝。”

上官尔雅嘴角露出鄙夷的笑,“我到是觉得奉恩公今日来是装父慈子孝的。”

“你说什么!”奉恩公瞪大了眼。

他真是没见过如此没大没小的臭丫头,在奉恩公府哪个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更不要说是个晚辈!

要是在自己家,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好在他现在还有理性。

上官尔雅目光冷漠地看向对面,“母亲病了已经有一阵子了,奉恩公到现在才来探视,您这慈父是不是装的也太晚了?母亲最需yào

你们这些亲人的时候,您又在哪呢?现在跑上门来质问,是真的担心母亲?还是别有用心!想必奉恩公心里最清楚!”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像是碎了的古玉落在地上飞溅到奉恩公的心里,既看不到伤口,又十分伤人!

奉恩公震了震心神,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他没记错的话,前段日子这丫头才及笄吧,可是那古井般幽深的眼眸为何有如此骇人的气魄,那张绝色的脸上好似镶嵌的是能窥探人心的双瞳。

他觉得哪怕是当年的上官长生在这样的年纪,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盛气凌人的气势和胆魄吧!

奉恩公终于明白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什么会输,她绝对不是眼前少女的对手!

可是上官尔雅明明才十五岁啊。

为何面对自己的眼神不惧怕,反而震慑了自己的心!

思及至此,奉恩公猛地后退了一步,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没有来地害pà

起那少女,甚至心底有个声音在警告自己,可是那速度太快……或者是他根本不愿意再深思下去,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斗不过一个臭丫头!

“父亲……”李泽担心地唤了声。

奉恩公垂下眼帘,并不回答。

上官尔雅见状也不再说话,她并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没有棒打落水狗的习惯。

上官乐见到连奉恩公都败下阵来,心里畅快不已,他憋着笑,微微一叹,“请泰山大人别见怪,平日里尔雅就是太心直口快了,无论如何小婿都不会让你们见娇娇的,她实在是病得太重了,请您体谅我的苦心才是。”

奉恩公早已哑口无言,更不要说李泽,他只能拿眼去瞧和老神在在的季苍子。

李泽不由皱眉,今日季苍子来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既不帮忙,也不多话,真的是凑巧路过?

上官尔雅也静静地等着,她相信季苍子的目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屋里一片静默,这个时候唯有长公主开口,“苍子,若是没事,你就与我一起离开吧。”

“好啊,我正好也想去看看简王堂兄。”

季苍子笑着应下,可是还没等迈步,他又诧异地看向奉恩公,“对了,不是说见恭王的嫡子嫡女吗?”

众人一愣,就听季苍子淡淡道:“最近外面是有不少传言,不过既然恭王说恭王妃是病了,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有假,奉恩公还是不要听信那些流言蜚语,连尔雅郡主小小年纪都知dào

谣言止于智者这话,奉恩公您说对吧?”

刚才发生的事,连上官尔雅说的每句话,其实季苍子都看在眼里。

上官尔雅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区区一个挑事的奉恩公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听到季苍子这么说,老奸巨猾的奉恩公一点就通,立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转过头对着上官乐就哼道:“好啊,既然你说娇娇病了,我们就信你一回,老夫来此一趟,见下宝贝外孙,恭王爷不能再拦着吧。”

当然不能拦着!

可是之桃病着,淳晏又残了,怎么能出来见人?

若是见了,一旦说出是他砍伤了淳晏,再让淳晏胡说八道一番,把李氏关押的事就瞒不住了。

上官乐心里正天人交战,奉恩公冷哼,“怎么?连他俩都不让老夫见吗?还是你心虚有事瞒着!”

“不是。”上官乐咬了咬牙,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上官尔雅开口道:“既然奉恩公想见当然没问题,正巧长公主和二皇子都在,也是该让两位妹妹出来行礼,不然也失了礼数,只不过……”

她的视线看向对面,像是看着奉恩公,实jì

穿过他佝偻的身躯,落在同时射过来的寒眸上。

上官尔雅淡淡道:“淳晏之前被母亲传染,身上起脓包,为了不让病继xù

蔓延,斩了手臂!”

164 简王吃醋

斩了手臂!

其实……也没那么恐怖!

只不过这话从上官尔雅的口中就带着几分诡异的感觉。

因为她是一个十五岁少女啊,哪家的千金小姐会像她一样说出刚才那番话如此的漠然。

明明说的是极其残忍又血腥的事,在她口中却是另一幅优美的画卷。

就好似天气不好,下雪了而已。

这让屋里不了解上官尔雅的人察觉出她的冷血和无情。

其中还包括上官乐。

连她的生父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那……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是,虽然上官尔雅能掰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是挺让他觉得欣喜。

可是人的欣喜时间只不过是短短的须臾,甚至比烟花停留还要短暂,等烟花冷却,欣喜褪去,剩下的却是无尽的恐慌。

上官乐在很早就发xiàn

上官尔雅变得不同,但是他只以为女儿是长大了,懂事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四个子女的事情上,他对上官尔雅操心最少,也最放心。

可是这放心背后却掩盖了一些事实,让他忽略掉上官尔雅过分的成熟,这让上官乐突然有了一种无法掌控,甚至不敢掌控的感觉。

他并不是怕自己的女儿,而是……

上官乐茫然了,那种感受他说不出来,也不会说。

总之他不喜欢。

上官乐沉默着,只是间接地认同了上官尔雅的说辞。

他微微抿嘴的动作,早就落在上官尔雅的余光之中,她察觉出上官乐的异样,但心里并不在意。

一个自私的父亲难道还指望着所有人都要迎合他的喜好去活着?

那不是天真,是愚蠢。

上官尔雅还在直视季苍子的眼眸,这一眼让他们彼此都觉得陌生。

季苍子从未读懂过上官尔雅的心思,而此时上官尔雅也探究不出季苍子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有一个人影挡住了两个人的目光。

上官尔雅的视线上移,就看到对面那张普通的脸,略带褐色的眼眸下尽是席卷的残风。

可是她不仅不害pà

,反而想笑,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上官尔雅早就跑过亲捧着那张吃醋的脸又亲又咬了。

每次季熙年吃醋都会露出这幅表情,在上官尔雅看来十分可爱。

可惜的是除了长公主,没人知dào

眼前之人是季熙年。

这一切也多亏了上官尔雅,她提出每次易容时一定要把眼睛给变幻下,不然就凭着季熙年那双冷傲的眼早晚会被眼尖的人认出来。

季熙年研究了许久,上官尔雅根据前世眼镜的设计提出构想,两个人找来西域的极品琉璃磨成很轻薄的片状,然后贴在眼珠上就能改变原本的颜色。

所以就连聪明如季苍子也看不出来。

季苍子微微蹙眉,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到底想干什么,因此也看不到上官尔雅眼底的笑意。

一旁的奉恩公缓了好几口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道:“你们居然砍了我宝贝外孙的手臂。”

季熙年本就生气,听到奉恩公这老头居然这么说,更是没好气地拔高声音道:“奉恩公,你年纪大了是不是患了耳疾?要是有病我可以帮你看看。”

李泽不满道:“大胆!你居然这么和我父亲说话!”

季熙年故yì

用另一种音调冷笑,“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不然奉恩公怎么会听不懂人话,尔雅郡主说恭王府的小少爷是得了病才会斩手臂。”

“得了病也不用这样吧!”李泽瞪向上官乐,“我看分明是有人残害自己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若是残害自己的孩子,要一只手臂有什么用!”

季熙年说完很自然地走到上官尔雅身边站着。

季苍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不知为何这个举动总让他觉得对方是在宣誓主权。

“你是……”

上官乐这才回过神,他先一步回答:“这是我们府上请来给贱内看病的何大夫。”

“何大夫?”季苍子看向对面,总觉得眼前的男子怪怪的,冷冷道:“恭王爷,贵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找太医来诊治?”

“对啊!”李泽也变得咄咄逼人,“一个乡野大夫哪里比得上御医!”

上官乐一时又找不到话说,上官尔雅回答道:“御医是给皇家看病的,虽然我们恭王府和各府有特权能请来御医一二,但母亲得的病需yào

常住在府上,我们恭王府不能逾越,就连御医也不敢不恪守职责。就是之前奉恩公大病不也是请了相熟的大夫诊治?再者说你们怎么知dào

我们没请过御医?只不过御医都无法医治,必须由得过此病之人才可。”

这次轮到李泽被噎住。

奉恩公接话道:“那也用不到斩了淳晏的手臂吧!”

“最先不是说过了,得此病者一旦传染就会长包化脓,若是严重起来,身体的四肢都不能留,只有斩了手臂才能保住性命。”

季熙年越发不耐,“回头我还是上贵府给您老看看耳朵吧,别人的话好像都听不见似的。”

“用不到!”奉恩公气得跺脚,“老夫才不会用一个乡野医生,你就给那些不入流的人看病吧。”

这话连恭王府的人都骂进去了。

好久不说话的长公主正喝茶,把茶盏重重一放,“本公主看奉恩公不仅耳朵不好,连说话都是没分寸,本公主正打算请何大夫给简王看病,奉恩公这话是在骂简王不入流?还是说本公主想害简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奉恩公差点眼泪纵横,哆哆嗦嗦地解释,“不是,老夫……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长公主面前,奉恩公哪里敢自称什么老夫。

在季熙年说话的时候,季苍子一直打量着他,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没找出什么破绽。

“既然如此,还是先请几位小姐和小少爷过来看看,见面把话说清楚,大家的误会也就解开了。”季苍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季熙年,“到时候这位何大夫的医术大家也会了解。”

其实众人说话的时候,上官尔雅已经吩咐人去请了。

季苍子说完走到长公主身边坐下,上官乐连忙请人上茶,然后把奉恩公也请到另一侧坐好。

丫鬟们上完茶,屋里的人也没话可说,正是尴尬时,就看到门外杨嬷嬷领着二女一男走了进来。

杨嬷嬷目不斜视地给上官乐请安,“王爷,小姐们和少爷都来了。”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上官云珠率先行礼,“给父亲请安。”

上官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她身后略有些柔弱的上官之桃。

他想关心之桃的伤势如何,可是目光触及到低垂着头的上官淳晏满肚子的话都化为乌有。

这些日子他刻意回避见这姐弟俩,心中除了满心的愧疚外,更多的是无奈。

上官乐很害pà

面对,既不知dào

该如何安慰他们,又担心他们问及李氏不知dào

如何开口回答。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上官乐随意地挥了挥手,“去见过几位长辈。”

上官云珠笑了笑,落落大方地给屋里的其他人行礼,虽然没见过长公主,但也听说今日长公主在府上做客。

最后她的目光看向季苍子,面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上官云珠也只是淡淡一笑,不悲不喜,从容不迫。

本就长着和上官尔雅一模一样,那气度上更相近了几分。

看得季熙年是连连皱眉。

这个女子是在刻意学尔雅么?

东施效颦!

季熙年厌恶地眯起眼,上官云珠一定不常照镜子,她的骨头都透着发臭的黑!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紧绷着下巴就知dào

他的心思。

其实她把云珠叫来就是想看她和季苍子耍什么把戏,一点也不介yì

云珠模仿自己。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又能完全代替自己?

到最后反而落得一身骚!

上官云珠在前面行礼,上官之桃和上官淳晏沉默着跟在后面照做。

今时今日的上官云珠确实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一般,不复往常的唯唯诺诺,活脱脱像是个嫡女的做派。

等礼数做完,奉恩公终于忍不住上前,一只手拉住上官之桃,当另一只手拉向上官淳晏时,却抓了个空。

他的心顿时就像点燃的炮仗,轰地一声爆zhà



“淳晏!我的乖孙儿!”奉恩公顾不上老脸,一把抱住上官淳晏哀嚎起来,“让你受苦了……”

可是不等他说完,就听另一道更加刺耳的尖叫响起。

“啊——”

上官淳晏一把推开奉恩公,吓得抱着脑袋往后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一下直接把奉恩公推倒在地,差点撞散了他的老骨头。

奉恩公震惊地看着上官淳晏,只见上官淳晏满脸惊恐,“你谁!你谁!”

“我……我是你外公啊,淳晏,你不认得外公了吗?”

上官淳晏却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似的,捂着头四处乱瞄,当他看到季熙年时,飞快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抱住,瑟瑟发抖道:“这里好多坏人。”

季熙年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但还是和煦道:“淳晏,那真的是你外公。”

165 鱼死网破

季熙年温柔地安抚,上官尔雅表情很是微妙。

自从上官淳晏病了后,一直是季熙年替他诊治,虽然没有让他变得聪明,但手臂的伤口一直处理很妥当。

因此上官淳晏对季熙年很是亲近。

也不知dào

这是一个怎样的孽缘。

上官尔雅淡笑着喝茶,可是看到这一幕的奉恩公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自己的宝贝外孙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好似变傻了!

奉恩公一股怒火攻上心头,几步上前就抓着上官乐的衣领怒道:“上官乐!你到底把我的外孙怎么了!”

上官乐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脸上露出哀切,“泰山大人有所不知,淳晏染病后虽然砍了手臂,但病邪还是入脑,现在看着是有些……”

他可不敢轻易说出“痴傻”两个字,生怕刺激淳晏。

“有些什么?”奉恩公一时没反应过来,不依不挠道:“你不要欲言又止!以前我的外孙多么伶俐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被你折磨成这样!别当老夫不知dào

!”

“泰山大人何出此言!”

“我就淳晏一个嫡子,我为什么要害他!”

上官乐猛地站起来拉开和奉恩公的距离,气急道:“我又不能停妻再娶,现在李氏又病着如何给我生下新儿?淳晏变成这样难道还有比我更难受的不成!”

“我不信!”

奉恩公是坚决不信,他可清清楚楚地记着女儿信上写的她被关起来,上官乐发怒不仅砍了淳晏手臂,还伤了之桃。

“你不信就去问他!”

“他是个傻子!”奉恩公脱口而出。

季熙年想捂住上官淳晏的耳朵,可是为时已晚,听到傻子二字,上官淳晏顿时炸了毛。

“谁是傻子!”

上官淳晏倏然扑向奉恩公,边厮打边尖叫:“你说谁是傻子!”

“淳晏!你疯了!这是你外公!”

李泽也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去拉,“上官乐,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任由你儿子打死你岳父不成!”

上官乐现在不敢惹淳晏,只能去一旁的上官尔雅求救。

上官尔雅也无计可施,无奈地看向季熙年。

季熙年没好气地冷下脸,怒斥喊道:“上官淳晏!住手!过来!”

简单的指令,上官淳晏立即作罢,乖乖地又回到季熙年身边。

那样子十足的忠犬回到主人身边求抚摸。

本来正看好戏的季苍子见到这一幕也微微愣住,真是好手段!

怎么做到的!

别说是季苍子了,连上官尔雅都啧啧称奇。

上官乐擦了一把冷汗,更是感激何大夫,他急忙上去扶地上的奉恩公,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上官乐!此事我和你没完!”

“泰山大人,小婿心里也很苦啊……”上官乐状似地擦眼泪。

奉恩公怒发冲冠,在他被扑倒的那刹那已经决定鱼死网破了!

“少给我惺惺作态!”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血布。

啪地一下扔到上官乐的脸上,奉恩公戟指怒目,“你给我好好kàn

看这是什么!说什么娇娇重病,分明是你把她给幽禁,说什么淳晏染病,分明是你发疯砍伤了他,不仅如此你还伤了之桃!”

上官乐听到奉恩公这么说,心里抖个不停,拿起那血书更是浑身战栗。

“这……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上官乐说的是血书上的东西不实,如果这真是李氏所写那她分明掩去了真相只把自己说的可怜,并没有说她做的那些不要脸的勾当!

“到现在你还有脸说是栽赃陷害!”奉恩公更气,“这是娇娇的字体难道有假?如今淳晏确实受伤又……认不得人,难道是我胡说的?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之前我一直想给你个坦白的机会,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老夫也无需再给你留脸面!如今长公主和二皇子都在,她们自当我会为我做主!”

血书嘛……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只斜看了眼一直垂眸的上官云珠。

说起来上官云珠做事还挺小心,找了个讨饭的花子把血书送给奉恩公府,如此一来她就从此事摘得干干净净。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上官云珠突然抬头,可是看过去,对面的少女却在低头吃茶。

其实上官云珠的注意力并不在尔雅身上,她只是好奇为何从进屋到现在之桃一直不说话?

毕竟府上的人无人不知李氏被关起来,也是那日之后府上从里到外都被上官尔雅换了个遍。

美其名曰是保密!

根本是变相的是掌控恭王府!

虽然上官尔雅现在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总不能连上官之桃都不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说话吧?

她总觉得这其中和上官尔雅有关系!

在血书面前,上官乐乱了马脚,脸涨得红红的,他觉得自己不仅被冤枉,背负罪名,还不能把李氏做的坏事当众说出来。

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看着上官乐那张五颜六色交替变换的脸,上官尔雅欣赏了好一阵,心情不能再愉悦后才慢悠悠起身走到上官乐身边。

上官乐见上官尔雅过来,看着自己女儿那张淡漠的脸,之前臆想她的那些不好之处立即化为乌有!

简直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上官尔雅没去看上官乐发光的眼睛,只是拿过那份血书,仔细看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

奉恩公瞪大了眼,咬牙切齿道:“尔雅郡主!我女儿和外孙这么凄惨,你觉得很好笑吗?”

“是挺好笑的……”上官尔雅见奉恩公马上要杀人了似的,这才好心地举起血书,懒洋洋道:“我是说这个故事编的很好笑,奉恩公哪里得到的?这种谗言也信!”

“你胡说八道!”奉恩公怒道,“你居然怀疑这血书的真假?我女儿的字我还是认得的。”

上官尔雅笑道:“难道奉恩公不知dào

字迹是可以模仿的?奉恩公还是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可是这血书上的事哪一件不是事实?”

“都不是事实!”上官尔雅收起笑容,“母亲不是被关,而是生病隔离不能与外人接触,而淳晏为何没了手臂,刚才也解释的很清楚了……”

她故yì

没把话说完,果然对面的奉恩公立即道:“还有之桃呢!之桃被刺伤!这可做不得假吧!”

“哦?有这事吗?”

上官尔雅不紧不慢地又看了遍,唔了一声,“血书上是这么写的!”

“之桃可没生病吧?”

“没有。”

“那她身上若是有刀疤的话,你们可别说是她自己刺伤的,这种骗小孩的话老夫可不信!”

“所以呢?奉恩公当真信血书上写的?”

“当然,这可是我女儿的亲笔!”

上官尔雅歪着头叹气,“要说几遍您才信呢?这是假的。”

“少来这套!”奉恩公也豁出去了,“只要证明之桃身上有刀疤,那必然就是上官乐迫害我女儿的子女!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到时候没有又怎么说?奉恩公,还是别查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上官尔雅越让步奉恩公越觉得她是心虚,“必须查!”

“这……”

上官尔雅垂眸,露出为难的神色。

奉恩公冷哼,“怎么怕了?只要查出之桃身上有刀疤,这血书就是真的,老夫一定会上大殿告御状!”

“哎,既然如此,奉恩公请便吧,只不过你和李大人……毕竟是两个男子,去查看一个少女的腹部,怕是不好。”

这时,长公主站起来,“为了公平,由我来验伤。”

奉恩公抿了抿嘴角,虽然他也不信长公主,可是他更不相信其他人。

“好……”

上官尔雅走到上官之桃身边,轻声道:“之桃,你和长公主去旁边的耳房吧。”

上官之桃嗫喏地抓着衣角摇摇头,“不,不要……外公,我身上没疤痕的。”

奉恩公看着上官之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受了委屈,断定是怕上官乐以后会惩罚她。

他忙道:“你别怕,如果查出来你父亲虐待你们母女,外公今日就带你们回去!”

反正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恭王府了!

只要打压了恭王府,一定能得到新皇的重视!

他们奉恩公府有救了。

哪怕要付出女儿一生孤苦的代价,他也绝不退缩!

上官之桃始终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长公主离开,而杨嬷嬷也跟着前去伺候。

没再说话的上官乐早就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一旦被查出之桃身上有刀疤,那岂不是……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看她有什么后招了!

不知何时,在家事上,上官乐已经习惯听上官尔雅的话。

对面的上官云珠抿了抿嘴角,看上官尔雅如此镇定,结果必然是没刀疤,那有可能是擦了药膏。

她并不在意结果,反正她只需yào

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上官云珠的目光忍不住又看向季苍子,这样的男子值得她捧上一颗心匍匐在他的脚下。

不过片刻,长公主冷着脸先走了出来。

奉恩公急切地问:“怎么样?”

长公主的神色十分难看,“没有刀疤……”

还不等奉恩公说不相信,长公主又道:“何大夫你还是去看看吧,之桃郡主的身上全是脓包,似乎……”

166 一石二鸟

刹那间,屋里死一样的静默。

奉恩公再一次听到那轰然倒塌的声音,不是因为上官之桃没有刀疤,而是她也染上病!

那病可是传染的,刚才他离之桃还那么近。

万一……万一……

奉恩公连退了好几步,脸色煞白如纸,他那样子显然是信了长公主的话,更信了恭王府正流行一种病!

季熙年听长公主这么说,也十分配合地去了耳房。

奉恩公比先前还心急如焚,他想知dào

结果。

上官尔雅扶着上官乐走到一旁坐下,父女俩相视一眼,上官乐赞许地点点头。

原来尔雅用的是这一招,不管长公主是不是有意帮忙,至少能吓唬住奉恩公那个老不死的。

上官尔雅见奉恩公如石雕似的,好笑不已,她走到长公主面前轻声道:“难为您了,不过长公主别怕,这病虽然传染,但只要及时喝了专门的配药能抑制住,我母亲是发xiàn

的太晚才……”

这话虽然是对长公主说的,奉恩公的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提起的心稍稍落定。

一旁的上官云珠眉头紧蹙,她不是低估了上官尔雅的能耐,而是永远猜不到她的手段!

她捏了捏拳,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季苍子身边,声音极低道:“一定是用了去疤的药,我记得尔雅有的。”

季苍子哼了声,嘴角微动,“那根本不是上官之桃!”

虽然没人注意到他俩的交谈,可是这屋里的声音又如何能逃得过上官尔雅的耳朵。

季苍子是知dào

这点的,他既然说了就是要让上官尔雅知dào



他看出来了,看出上官之桃是假的。

季苍子是要告sù

上官尔雅,瞧我能看出你的把戏,我们很相配吧。

上官尔雅眼皮子都没抬,就听到季熙年走出耳房的脚步声。

“怎么样?”李泽主动替父亲说出疑虑。

“确实是染病了,不过三小姐的病还未到很严重的地步,与你们接触时间尚短,只要喝了我配置的药汤就好。”

也就是说真的得病,那这屋子……

奉恩公想到此,立即就要往外跑,上官尔雅急忙拦住,“奉恩公别急着走啊,喝了药对你身体好。”

喝药?

奉恩公是不会喝的,他还怕他们下毒呢!

“不喝,我要是病了自会看大夫。”

“那我给您送到府上!”

“……”

奉恩公根本不想再多呆一刻,急匆匆地往外走。

季苍子起身向长公主行礼,“侄儿也送姑姑回去吧。”

“不了,我喝了药再走,我怕死哟。”长公主自嘲地撇撇嘴。

“那侄儿就告退了。”

“殿下,那老臣送你,到时候药我会亲自请人送到府上。”

季苍子侧目,淡淡一笑,“那就烦请尔雅郡主送去吧,其他人我也信不过。”

上官乐一愣,好似想到什么,笑吟吟地连连称是,然后亲自去送季苍子。

一出门,上官尔雅就喊来杨嬷嬷,“送二小姐和少爷回房。”

上官云珠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长公主还在屋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了笑,“姐姐,我可真是羡慕你。”

羡慕吗?

根本是嫉妒!

嫉妒到骨髓里了!

尤其是看到季苍子亲自嘱咐上官尔雅去送药,她嫉妒地都要发狂!

今日的计划明明是她出的,为什么到最后被高看的却是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杨嬷嬷道:“以后就让二小姐在自己院子里呆着,若是染了病到处跑不好。”

这也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上官云珠咬牙,凑到上官尔雅面前,“算你狠,但是你不会得yì

太久!”

“那好,妹妹有本事也让我输一次。”上官尔雅笑笑。

“哼。”

上官云珠扭头离开。

上官尔雅笑着上前给长公主行礼,“今日让您见笑了。”

“我高兴还来不及,下次有好戏记得叫上我,我每日在府上可闲得发霉了。”长公主看得出上官尔雅的心机和算计,但她也能分清谁是好坏。

她不仅不会因此讨厌上官尔雅,反而觉得季熙年身边就该有这样的一位女子帮衬他,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一旁的季熙年见姑姑喜欢上官尔雅,也觉得甚是开心。

屋里的几个人又说了会话,季熙年才满心不情愿地和长公主离开。

上官尔雅没去送,而是到了耳房,看着坐在炉边烤火的“上官之桃”。

那人见到上官尔雅进来,笑着吐了吐舌头,“大小姐,奴婢刚才的表现如何?”

“做得好!”

上官尔雅上前给她摘去面具,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青微的脸。

她看着手中上官之桃的面具冷笑不已,欢喜能易容成上官之桃想享清福,却绝对想不到正是这张脸会把她推向另一个深渊!

※※※且说上官乐亲自送季苍子出门,一路上都能听到上官乐不停地道歉。

“二皇子,微臣一定会让小女亲自把药送到贵府。”

上官乐又再三保证,“今日的事让您笑话了,您身体有皇家照拂一定不会被传染,请您放心。”

季苍子笑笑,“恭王爷客气了,本皇子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只是……”

他微微一顿,上官乐心里咯噔一声,不知dào

季苍子接下来会说什么。

毕竟今日季苍子突然拜访,期间也没说几句话,他总是觉得有些蹊跷。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本皇子来此其实正是听闻了街头巷尾的一些传闻,好在今日也证实了恭王爷的清白,不过毕竟对你影响不好,你知dào

父皇最忌讳臣下治理后宅不利,引人笑话是小,沦为诟病就不好了。”

“是是是,二皇子教xùn

的对。”

“可是今日经奉恩公这么一闹,你是有理之人反而落人话柄,想他奉恩公今日没见到恭王妃,回去一定还是不满……”季苍子看着对面男子低垂的头,勾勾嘴角,“本皇子是替恭王爷觉得可惜,父皇在一王二公里最重视贵府了,若他们闹到父皇那里去,对你反而不利。”

上官乐连忙道:“皇恩浩荡,只是今日的事确实是奉恩公胡闹啊,请二皇子务必要为微臣说几句好话。”

“这是没问题的,不过……本皇子到是觉得,明明王爷在理,哪能容其他人先告御状。”

“二皇子的意思是……”

“恭王爷是聪明人,如今奉恩公也不过是个空架子,宫里的那位娘娘已经是过气的太妃了,恭王爷还怕什么呢?”

上官乐猛地抬头,季苍子微微一笑,然后告辞离开,只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上官乐……

季苍子出了恭王府骑马而去,这大街左右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二皇子骑马也无人置喙,纷纷让路。

刚经过一辆马车,季苍子就听到有人喊道:“二皇子,请慢一些。”

季苍子飞快拉住缰绳,低头一看,发xiàn

竟是奉恩公府的马车,李泽挑开帘子探出头来。

“二皇子,能否进马车一聊?”

这本不符合规矩,但李泽也没办法,又添了句,“我父亲身体不大好,请您谅解。”

季苍子笑笑,也并不介yì

,利落地下马,然后钻进马车里。

他见奉恩公和李泽要行礼,季苍子随意地摆摆手,“两位就不要客气了。”

奉恩公感激地苦笑,“谢二皇子体谅。”

“奉恩公可好?若是有什么话,我去你们府上也行,不如先回府找大夫看看吧?”

季苍子瞧着奉恩公的面色比之前还苍白,心知就算没过病气,也受了不少的惊吓。

而这一切都是拜上官尔雅所赐。

其实季苍子在场看得明明白白,上官尔雅先让奉恩公动气,又在对峙时让奉恩公没了底气,到最后还故yì

用什么病来吓唬人。

如今看着奉恩公的形容……不得不说上官尔雅每一步都算计精准,而且很成功。

连向来狡猾的老家伙奉恩公都不是那个小丫头片子的对手,季苍子居然一点也不同情奉恩公。

不要妄想他会被上官尔雅的狠毒所吓退,恰恰相反,这只会激发他一定要得到上官尔雅的决心!

奉恩公有气无力道:“二皇子放心,我没事,不过是着了那臭丫头的算计,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奉恩公,她应该也有苦衷。”

“她有什么苦衷!”奉恩公有些不满,但想到对面是季苍子又觉得自己失言,“二皇子微臣……”

季苍子并不介yì

,“奉恩公有没有想过,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如果没有人撑腰如何敢那么胆大妄为,毕竟恭王府当家做主的是恭王爷,就算恭王妃真的被软禁,若是恭王爷不同意尔雅郡主哪里敢造次?奉恩公您老要对付的不应该是那小丫头,而是……”

“恭王!”奉恩公咬牙切齿道,“二皇子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上官乐的主意!”

“要救出恭王妃只有揪出幕后黑手。”

“只有奏请皇上……”

“父皇也管不了你们的家务事,别忘了父亲最近对贵府的态度……再者说若证实恭王妃真的是病了,到最后父皇只怕就不会申饬贵府那么简单了。”

奉恩公眯了眯眼,想到新皇最近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他的心就更凉了。

他知dào

新皇这是过河拆桥,既然对方不仁那就怪他不义了!

奉恩公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看向季苍子的目光带着了几许热切,“二皇子说的是,若老臣事成,定会亲自给二皇子磕头谢恩。”

磕头谢恩?那可是皇帝之礼……

季苍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他等着呢!

167 思念如狂

刹那间,屋里死一样的静默。

奉恩公再一次听到那轰然倒塌的声音,不是因为上官之桃没有刀疤,而是她也染上病!

那病可是传染的,刚才他离之桃还那么近。

万一……万一……

奉恩公连退了好几步,脸色煞白如纸,他那样子显然是信了长公主的话,更信了恭王府正流行一种病!

季熙年听长公主这么说,也十分配合地去了耳房。

奉恩公比先前还心急如焚,他想知dào

结果。

上官尔雅扶着上官乐走到一旁坐下,父女俩相视一眼,上官乐赞许地点点头。

原来尔雅用的是这一招,不管长公主是不是有意帮忙,至少能吓唬住奉恩公那个老不死的。

上官尔雅见奉恩公如石雕似的,好笑不已,她走到长公主面前轻声道:“难为您了,不过长公主别怕,这病虽然传染,但只要及时喝了专门的配药能抑制住,我母亲是发xiàn

的太晚才……”

这话虽然是对长公主说的,奉恩公的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提起的心稍稍落定。

一旁的上官云珠眉头紧蹙,她不是低估了上官尔雅的能耐,而是永远猜不到她的手段!

她捏了捏拳,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季苍子身边,声音极低道:“一定是用了去疤的药,我记得尔雅有的。”

季苍子哼了声,嘴角微动,“那根本不是上官之桃!”

虽然没人注意到他俩的交谈,可是这屋里的声音又如何能逃得过上官尔雅的耳朵。

季苍子是知dào

这点的,他既然说了就是要让上官尔雅知dào



他看出来了,看出上官之桃是假的。

季苍子是要告sù

上官尔雅,瞧我能看出你的把戏,我们很相配吧。

上官尔雅眼皮子都没抬,就听到季熙年走出耳房的脚步声。

“怎么样?”李泽主动替父亲说出疑虑。

“确实是染病了,不过三小姐的病还未到很严重的地步,与你们接触时间尚短,只要喝了我配置的药汤就好。”

也就是说真的得病,那这屋子……

奉恩公想到此,立即就要往外跑,上官尔雅急忙拦住,“奉恩公别急着走啊,喝了药对你身体好。”

喝药?

奉恩公是不会喝的,他还怕他们下毒呢!

“不喝,我要是病了自会看大夫。”

“那我给您送到府上!”

“……”

奉恩公根本不想再多呆一刻,急匆匆地往外走。

季苍子起身向长公主行礼,“侄儿也送姑姑回去吧。”

“不了,我喝了药再走,我怕死哟。”长公主自嘲地撇撇嘴。

“那侄儿就告退了。”

“殿下,那老臣送你,到时候药我会亲自请人送到府上。”

季苍子侧目,淡淡一笑,“那就烦请尔雅郡主送去吧,其他人我也信不过。”

上官乐一愣,好似想到什么,笑吟吟地连连称是,然后亲自去送季苍子。

一出门,上官尔雅就喊来杨嬷嬷,“送二小姐和少爷回房。”

上官云珠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长公主还在屋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了笑,“姐姐,我可真是羡慕你。”

羡慕吗?

根本是嫉妒!

嫉妒到骨髓里了!

尤其是看到季苍子亲自嘱咐上官尔雅去送药,她嫉妒地都要发狂!

今日的计划明明是她出的,为什么到最后被高看的却是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杨嬷嬷道:“以后就让二小姐在自己院子里呆着,若是染了病到处跑不好。”

这也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上官云珠咬牙,凑到上官尔雅面前,“算你狠,但是你不会得yì

太久!”

“那好,妹妹有本事也让我输一次。”上官尔雅笑笑。

“哼。”

上官云珠扭头离开。

上官尔雅笑着上前给长公主行礼,“今日让您见笑了。”

“我高兴还来不及,下次有好戏记得叫上我,我每日在府上可闲得发霉了。”长公主看得出上官尔雅的心机和算计,但她也能分清谁是好坏。

她不仅不会因此讨厌上官尔雅,反而觉得季熙年身边就该有这样的一位女子帮衬他,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一旁的季熙年见姑姑喜欢上官尔雅,也觉得甚是开心。

屋里的几个人又说了会话,季熙年才满心不情愿地和长公主离开。

上官尔雅没去送,而是到了耳房,看着坐在炉边烤火的“上官之桃”。

那人见到上官尔雅进来,笑着吐了吐舌头,“大小姐,奴婢刚才的表现如何?”

“做得好!”

上官尔雅上前给她摘去面具,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青微的脸。

她看着手中上官之桃的面具冷笑不已,欢喜能易容成上官之桃想享清福,却绝对想不到正是这张脸会把她推向另一个深渊!

※※※且说上官乐亲自送季苍子出门,一路上都能听到上官乐不停地道歉。

“二皇子,微臣一定会让小女亲自把药送到贵府。”

上官乐又再三保证,“今日的事让您笑话了,您身体有皇家照拂一定不会被传染,请您放心。”

季苍子笑笑,“恭王爷客气了,本皇子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只是……”

他微微一顿,上官乐心里咯噔一声,不知dào

季苍子接下来会说什么。

毕竟今日季苍子突然拜访,期间也没说几句话,他总是觉得有些蹊跷。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本皇子来此其实正是听闻了街头巷尾的一些传闻,好在今日也证实了恭王爷的清白,不过毕竟对你影响不好,你知dào

父皇最忌讳臣下治理后宅不利,引人笑话是小,沦为诟病就不好了。”

“是是是,二皇子教xùn

的对。”

“可是今日经奉恩公这么一闹,你是有理之人反而落人话柄,想他奉恩公今日没见到恭王妃,回去一定还是不满……”季苍子看着对面男子低垂的头,勾勾嘴角,“本皇子是替恭王爷觉得可惜,父皇在一王二公里最重视贵府了,若他们闹到父皇那里去,对你反而不利。”

上官乐连忙道:“皇恩浩荡,只是今日的事确实是奉恩公胡闹啊,请二皇子务必要为微臣说几句好话。”

“这是没问题的,不过……本皇子到是觉得,明明王爷在理,哪能容其他人先告御状。”

“二皇子的意思是……”

“恭王爷是聪明人,如今奉恩公也不过是个空架子,宫里的那位娘娘已经是过气的太妃了,恭王爷还怕什么呢?”

上官乐猛地抬头,季苍子微微一笑,然后告辞离开,只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上官乐……

季苍子出了恭王府骑马而去,这大街左右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二皇子骑马也无人置喙,纷纷让路。

刚经过一辆马车,季苍子就听到有人喊道:“二皇子,请慢一些。”

季苍子飞快拉住缰绳,低头一看,发xiàn

竟是奉恩公府的马车,李泽挑开帘子探出头来。

“二皇子,能否进马车一聊?”

这本不符合规矩,但李泽也没办法,又添了句,“我父亲身体不大好,请您谅解。”

季苍子笑笑,也并不介yì

,利落地下马,然后钻进马车里。

他见奉恩公和李泽要行礼,季苍子随意地摆摆手,“两位就不要客气了。”

奉恩公感激地苦笑,“谢二皇子体谅。”

“奉恩公可好?若是有什么话,我去你们府上也行,不如先回府找大夫看看吧?”

季苍子瞧着奉恩公的面色比之前还苍白,心知就算没过病气,也受了不少的惊吓。

而这一切都是拜上官尔雅所赐。

其实季苍子在场看得明明白白,上官尔雅先让奉恩公动气,又在对峙时让奉恩公没了底气,到最后还故yì

用什么病来吓唬人。

如今看着奉恩公的形容……不得不说上官尔雅每一步都算计精准,而且很成功。

连向来狡猾的老家伙奉恩公都不是那个小丫头片子的对手,季苍子居然一点也不同情奉恩公。

不要妄想他会被上官尔雅的狠毒所吓退,恰恰相反,这只会激发他一定要得到上官尔雅的决心!

奉恩公有气无力道:“二皇子放心,我没事,不过是着了那臭丫头的算计,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奉恩公,她应该也有苦衷。”

“她有什么苦衷!”奉恩公有些不满,但想到对面是季苍子又觉得自己失言,“二皇子微臣……”

季苍子并不介yì

,“奉恩公有没有想过,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如果没有人撑腰如何敢那么胆大妄为,毕竟恭王府当家做主的是恭王爷,就算恭王妃真的被软禁,若是恭王爷不同意尔雅郡主哪里敢造次?奉恩公您老要对付的不应该是那小丫头,而是……”

“恭王!”奉恩公咬牙切齿道,“二皇子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上官乐的主意!”

“要救出恭王妃只有揪出幕后黑手。”

“只有奏请皇上……”

“父皇也管不了你们的家务事,别忘了父亲最近对贵府的态度……再者说若证实恭王妃真的是病了,到最后父皇只怕就不会申饬贵府那么简单了。”

奉恩公眯了眯眼,想到新皇最近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他的心就更凉了。

他知dào

新皇这是过河拆桥,既然对方不仁那就怪他不义了!

奉恩公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看向季苍子的目光带着了几许热切,“二皇子说的是,若老臣事成,定会亲自给二皇子磕头谢恩。”

磕头谢恩?那可是皇帝之礼……

季苍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他等着呢!

169 手感真好

也不知dào

是那些吻起了作用,还是上官尔雅的求饶让季熙年心软。

总之,季熙年还是停下来,定定地看着怀里满脸粉扑扑的少女,忍不住低头加深了刚才的吻。

这一次,上官尔雅才是真的想求饶……

因为季熙年的吻总是那么的长,像是要吸干她嘴里的所有玉液,像是要席卷去她的所有气息,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

就是要吻到天荒地老,吻到她没了力qì

瘫软在季熙年的怀里,吻到季熙年就要把持不住他才嘎然而止。

季熙年强忍着冲动趴在上官尔雅身上叹息,“差一点……”

上官尔雅抚了抚他的后背,笑了笑,“我相信你的定力。”

季熙年隔着衣服咬了口她的山丘,“你个小恶魔,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有定力的,直到遇到你……我就觉得那都是狗屁。”

“简王你好粗鲁!”

“有意见?”

“不不……挺喜欢的。”

季熙年傲娇地哼了哼,像极了炸毛的狮子。

他发泄了一通也渐渐找回理智,双臂支起俯瞰向上官尔雅,“你为什么突然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熙年忽然有一丝惊觉,他怎么后知后觉到现在才问这么至关重yào

的问题。

上官尔雅弯起眼眸笑吟吟道:“一切都很顺利,不是吗?”

季熙年却眯起眼来,冷冷道:“有个意wài

,季苍子从中作梗,让奉恩公死得更惨。他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季熙年就有些恼怒,本来计划尔雅的计划是让奉恩公上奏,他在去找人挑唆太妃闹事,新皇必然会不喜奉恩公,不管到最后会不会褫夺爵位,奉恩公府都会一蹶不振,李氏也再无依靠。

可是季苍子从中横插一手,反倒让奉恩公一门彻底没落。

这次是彻底让他利用了一把,还得了个大便宜。

上官尔雅撇撇嘴,“你应该问我有没有让季苍子吃亏。”

季熙年挑眉,“他没去抓奉恩公……是你做的?”

“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回敬。”

上官尔雅起身,与季熙年并肩坐着,“我以为他只是想借机对付奉恩公向皇上邀功……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原来他做了两手准bèi

,如果奉恩公真的成事了,恭王府倒台同样也可以邀功……”

“他那是异想天开。”季熙年嗤笑了声,“我到是觉得现在最大的赢家反而是你父亲,瞧他这两日开心的。”

上官尔雅只是跟着淡笑了下,并未接话。

季熙年抱着上官尔雅问道:“你刚才说和我离开的话当真?”

“当真。”

季熙年仔细地看着上官尔雅的眉眼,“这里的一切你都能放下?”

上官尔雅笑道:“有什么放不下的?”

没有任何破绽,心甘情愿,回答诚恳。

可是越是这样季熙年越无法安心,他笑叹了声,搂着上官尔雅道:“我知dào

你是为我着想,可是这里你还有事情没办完不是吗?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很好,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达成心中所愿,只有这样你才能无怨无悔地离开。”

上官尔雅在心里微微叹气,不再说话。

夜已深,上官尔雅依旧没睡。

傍晚季熙年的话一直回响在她的耳边,其实她有时候活得很自私,季熙年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离开,可是上官尔雅十分清楚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原因。

屋内一灯如豆,玄机悄无声息地跪在地上。

上官尔雅笑叹道:“玄机大叔,你这样很吓人。”

玄机低声问道:“大小姐真的离开?”

“难道想想还不行啊?”上官尔雅没好气道:“现在李氏只剩一口气,和活死人也差不多,等我离开后,就给她吃一吃当年害死祖母的那颗人参……也让她尝尝祖母的痛苦。”

“可是……”玄机欲言又止,看似解决了李氏,但还有一大摊子事没有解决,大小姐为何突然想离开?

上官尔雅不满地努了努嘴,“我也有累的一天,你就当我是发牢骚好了。”

玄机才不会认为大小姐是真的发牢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属下愿意为您分忧。”

上官尔雅微微一笑,“大叔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其实我知dào

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我只是在想等事情都解决完后,脱身反而更难。”

“这点大小姐放心,地下兵团一定竭力护送您出去。”

上官尔雅当然知dào

地下兵团的能力,而且她更相信自己,只是办到一定会付出很多代价。

想到此,上官尔雅又回想起那日在季苍子的门房里,她离开前季苍子无声说的那句话。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头一次,上官尔雅不想给季苍子任何机会,直接杀死了事,省得他再耍新花招。

尤其是上官尔雅有种预感,季苍子不会再善罢甘休。

她并不是害pà

了他,而是有一种深深的厌恶。

再者说,季熙年的病实在不能拖得太久。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之法,上官尔雅在报仇和季熙年的性命上,她更看重后者。

反正对付季苍子有的是时间……

沙漏流尽,上官尔雅换了个新的方向,她努力摒弃负面的情绪,深吸了口气。

她知dào

身后的玄机还没走,不由笑道:“大叔你放心,我不是半途而废的之人……有些人有些事也许是实在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才会觉得没意思。”

玄机并不太懂上官尔雅的意思,但见她笑了也如释重负。

诚如大小姐说的报仇并不是目的,但事情并没有做完,而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然而在国丧期内所有娱乐都不能进行。

哪怕是上官乐得了新皇的嘉赏也并未宴请,现在府中所有中馈事宜上官乐全交给上官尔雅打理,一切都井井有条,所以大多数时间上官乐还是去外室那里,只是偶尔回家。

之前因为家中有大小病号,季熙年借口不走,后来又因上官淳晏舍不得他,上官尔雅禀告了上官乐,上官乐特意开了个小院让他留下来陪自己的儿子。

上官淳晏实在是上官乐的一块心病,只要上官淳晏高兴,让上官乐做什么都乐意。

上官尔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百合园里掌管恭王府大小事宜,她的两个妹妹也只能乖乖学她一样,也就是间接地被软禁。

恭王府内一片祥和,季熙年还是照样天天去百合园与上官尔雅聊天说话。

“大小姐,简王来了。”子涵笑道。

季熙年每次来百合园都是以真面目。

上官尔雅头也不抬,继xù

看账本,“殿下,我们府上可不养闲人。”

“请大小姐吩咐。”季熙年半跪在地。

上官尔雅这才抬头看向地上目若朗星的男子,忍不住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啧,手感真好。

季熙年跟着抽了抽嘴角,又被这丫头调戏了。

上官尔雅微微一笑,低声在季熙年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看你的了,熙年哥哥。”

说完,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直到季熙年出了门都觉得晕晕乎乎的,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这里一定是被上官尔雅下了蛊。

子涵给上官尔雅换了杯茶,笑道:“大小姐,简王真的能问出来吗?”

“谁知dào

!”上官尔雅摊手。

“那您……”

上官尔雅笑了声,“我们对欢喜软硬兼施都没办法不是吗?索性换个男人去试试。”

提起这个子涵咬了咬牙,“那个欢喜还真是有本事,无论奴婢用什么手段都撬不开她的嘴,她好似什么也不怕。”

“足以见得欢喜之前一定受过残忍的训liàn

。”

上官尔雅靠坐在软榻上,其实她也不想为难欢喜,谁让她油盐不进,那就换个人试试看咯。

※※※秋水居内,已经换回何大夫的季熙年推开房门,易容成上官之桃的欢喜猛地回头,看到是他冷冷道:“上官尔雅是没人了吗?居然派你来问话?”

季熙年抱着双臂靠在门框,目光森然地看着欢喜。

欢喜之前也见过季熙年几次,还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

“你……你想干什么?”欢喜手无缚鸡之力,之前她能挺过上官尔雅指派来人的手段,无非是因为之前她尝试过更厉害的。

她也清楚以上官尔雅的手段一定会更厉害,可是她没有那么做,无非是不想让她身上有伤疤落人口实。

可是今日再见这个什么何大夫,只是被他看一眼,欢喜就感受到无名的压力。

好半晌,季熙年才冷冷地开口,“邪医付勇和你什么关系?”

欢喜本就被盯得浑身直冒冷汗,现在听他如此问身子猛地一颤。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欢喜死死地咬住后牙槽。

季熙年也不愿意废话,直接走到欢喜面前,吓得欢喜连连大叫,“你不要过来。”

欢喜正坐在床边根本无路可退,季熙年步步紧逼,她只能喊道:“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直接撕开你的假面,只要证实了你的面具有一百零八根的银丝线,我就知dào

你的身份。”

“你……”

欢喜见季熙年当真要撕自己的面具,立即捂住脸喊道:“我……我说!”

170 我成全她

听欢喜这么说,季熙年只稍稍往后侧了一小步,欢喜见准时机抬起右手,撒入空中的药粉不多,香味却十分异常,瞬间就吸进身体里。

季熙年不躲不闪,欢喜却以为他是被吓住了,不由有些得yì

道:“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不成?”

她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斜睨了季熙年一眼,“这可是我的命根子,怎么可能随便让你掀开,即使上官尔雅想从我这里问东西也不会轻易摘下我的假面……不过那女子倒是个有分寸的,呵呵……但是就算她再怎么大费苦心我也不会……”

欢喜越说越得yì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暗香的作用是让人闻了会昏倒,即使量少也让人浑身无力,那个男子……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就见季熙年一脸冷凝地盯着自己,欢喜立即意识到他根本没有中招!

“怎么可能……啊——”

季熙年已经不耐烦地伸出手抓着欢喜的脖子拎了起来,冷冷道:“自以为是!你最好现在就告sù

我一切,不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欢喜涨红了脸,喘息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五。”季熙年已经开始倒计时。

“你……”

“四。”

“咳咳……”

随着倒计时,季熙年的手越来越紧,欢喜的双脚已经离地,她感受不到呼吸。

“三、二……”

欢喜已经放qì

挣扎,死对她这种人来说不可怕!

到最后的数字,季熙年厌恶地把欢喜摔到一旁。

嘭地一声,欢喜的身子撞到了墙上。

“呵呵呵呵……”欢喜发出冰冷地低笑,“我知dào

上官尔雅是不会杀了我,如果杀了我,那上官之桃也会死!哈哈哈……”

她就是在赌上官尔雅的目的。

杀她很容易,上官尔雅想得到的是她的秘密。

季熙年的目光更加冰寒,这个女人果然很顽固。

欢喜的嘴角被撞出血痕,她抬手抹了一把,讽刺笑道:“不过你还有点本事,在暗香面前居然无事!”

季熙年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他缓缓走到欢喜面前,俯视着这个明明卑微到骨子里的女子,却带着别人的面具嚣张的活着。

好半晌,季熙年才冷冷开口:“付勇有个女儿……”

欢喜嘴角带血,季熙年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狠狠地抽搐。

季熙年继xù

道:“当年付勇在西域被一个女子所救,他二人日久生情后产下一女……那女婴就是你吧。”

“付勇是谁?”欢喜冷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熙年冷眼道:“你不承认不要紧,那你只听着就好。二十年前,付勇独身一人离开,当时那女婴才刚满周岁,那女子独身一人带着女儿自是不好过,她以为付勇会回去,可是她等了很久没有回来,后来她病重而死,那女婴长到十二岁时候被人抓去训liàn

成舞女……”

在季熙年说这些话的时候,欢喜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季熙年的话就如利剑,一刀比一刀深地插入欢喜的心里。

“后来那女孩就杳无音信。”季熙年哪里会停,他就是要击退欢喜的心里防线,“付勇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离开那对母女,其实他找了很多年,甚至回到当初的地方却找不到她们,他很懊悔……”

“我不相信!”欢喜突然大叫一声,“他懊悔?他懊悔当初为何抛妻弃女!说什么找人,如果真的用心找了,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季熙年的眸光一闪,冷冷一笑,“这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看你年龄肯定不是付勇的相好,更不可能是他的女儿啊,据我所知付勇的女儿至少有二十岁了。”

欢喜握紧双拳,好半晌才拼命挤出了几个字,“他……他是我的父亲。”

季熙年眯了眯眼,“你如何证明付勇是你父亲?你看着明明只有十五六的样子。”

就算戴了面具,身高也不能骗人的。

“哈哈哈哈。”欢喜未语先笑,她的笑很夸张,夸张到泪流满面,“我如何证明?我根本不愿证明!谁想做那个抛妻弃女的女儿!我为什么看着这么小!都要拜付勇所赐啊,如果不是因为他离开,我怎么会被人贩子绑了,天天练柔术,被灌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就是为了抑制我的身体成长,看着幼小的舞女……多么有卖点啊!”

欢喜开始痛哭流涕,她叫嚣道:“怎么?你还不信!那你叫付勇出来啊!你知dào

我会易容,还看出我易容的阵法,你必然和付勇那老家伙有一定的关系,你就让他出来跟我对峙。”

季熙年面无表情地开口:“他死了。”

欢喜猛地怔了下,随即更加放肆地大笑,“哈哈哈哈……老天有眼,那个老家伙居然死了!他不是自称邪医吗?到最后还不是连自己都救不了!这是他的报应!”

季熙年的嘴角越来越紧绷,欢喜满眼通红道:“如果不是他抛弃我和母亲,我何至于沦落到被卖到南梁来当舞女,这些年我受过那许多屈辱时,他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个女儿受尽折磨,做舞女,为下婢我都认了,可是我偏偏还要被毁了这张脸!”

说着,欢喜猛地撕裂那张假皮面具,因为是一百零八根的银丝线与头皮贴合,猛地撕下牵扯到皮下的肌肤和发丝结合处,立即鲜血模糊成一片。

看着那假面下的半张脸,季熙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欢喜见状冷笑一声,“怪不得上官尔雅从不想着撕开我的假面,原来你们都看过了。”

她冷冷地看着季熙年,“你知dào

付勇的那么多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季熙年却不回答,只是道:“你走吧,换一张脸活着。”

“什么?”欢喜觉得自己没听清楚。

或者说,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季熙年耐着性子再说了一句,“离开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人,但绝对不可以是上官之桃。”

欢喜更加意wài

,“上官尔雅会放了我?”

她还没说出上官之桃的下落呢。

季熙年从怀里掏出一张面皮扔给欢喜,“滚。”

他今天已经说了很多废话,只想快点回佳丽园与尔雅两个人喝茶。

欢喜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面皮,心中一动,立即道:“你是何勇的徒弟?”

季熙年不答。

欢喜只当他是默认了,她知dào

何勇的易容术只传一人,当年他也只教了自己些皮毛,后来都是她研究出来的。

她冷笑了声,“难怪你知dào

这么多事情,可是我不会走的。”

季熙年厌恶地皱起眉,欢喜还是不敢和他对视,咬牙道:“既然你知dào

了我所有的事,还害pà

我什么?我要见上官尔雅!”

说着,欢喜把手中的面皮扔给季熙年,“我可是你师父的徒弟,换句话说我还是你的小师妹,师兄这点忙都不帮?”

季熙年看着她如此不知好歹,忽然笑了。

欢喜被他那笑容骇住,她总觉得这样冷酷的男子一旦笑起来绝对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季熙年把面皮收到怀里,冷笑道:“其实刚才的话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何勇当年并没有去找你们母女,也不曾后悔过什么。”

“你……”欢喜感觉自己无形地被踹了一脚,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才是真相?比她的脸还可怖。

伤在脸上,痛在心中。

季熙年漠然道:“我并不知dào

何勇当年为何会离开,这些年也不想找你,但以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何勇没选择错。自然,你也不是我的什么师妹,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好自为之吧。”

他让欢喜离开并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上官尔雅想以此来换回真zhèng

的上官之桃。

毕竟在上官尔雅心中,假冒的对手对决起来根本没有快感。

而季熙年刚才的话也是上官尔雅让他说的,如果换做别人欢喜根本不会相信,只有季熙年才能做到。

他们也并没有查出当年的事,只是根据欢喜会易容术猜测出她必然和何勇有关系。

所有的话都是诈piàn

,上官尔雅让季熙年用言语击溃了欢喜的心理防线。

屋里的欢喜在听到事实后,终于崩溃地尖叫发泄。

她并不在乎何勇是死是活,在听到季熙年说何勇后悔时欢喜有些许欣慰,可是当她知dào

这都是假的,那才是真zhèng

的致命一击。

欢喜没日没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要见上官尔雅。”

得到消息的上官尔雅正好暇以整地与季熙年晒春日的暖阳。

佳丽园里,上官尔雅笑道:“算起来,欢喜当真是你的师妹。”

“她不配。”季熙年哼了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见日头移动,有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上官尔雅的眼皮上,不由抬起手为闭目养神的上官尔雅挡了挡。

季熙年姿势不变,说道:“你还留着她做什么?其实把她处理掉,上官之桃很好找。”

“我不是担心上官之桃。”上官尔雅睁开眼,看到季熙年的动作,笑着弯起眼眸,一脸狡黠道:“相反,我要成全她。”

171 杀了云珠

南梁的春天总是十分短暂,还来不及眷恋她的温暖,气温陡升就步入了燥热的夏季。

恭王府的佳丽园地处偏僻,屋顶矮窗户少,十分闷热。

季熙年命人天天送冰来,他还亲自拿着团扇给上官尔雅降温。

“还热吗?”

不等上官尔雅回答,季熙年蹭地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上官尔雅好笑道:“这是去哪?”

季熙年冷冷道:“找你父亲聊聊,这破屋子怎么能住人。”

“这些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了。”

上官尔雅冲季熙年招招手,笑道:“等国丧期过去,我们就启程……”

季熙年咦了一声,“之前我们不是说好……”

“只是去为你找药,又没说不回来。”上官尔雅淡笑,“你的病总不能拖着。”

季熙年刮了刮上官尔雅的鼻尖,目光里满是宠溺,“你能抽出身来吗?”

“山人自有妙计。”上官尔雅笑道:“只是你该准bèi

一下才是,我离京容易,但是简王突然人间蒸发了可不好交代,现在国丧期各府不走动,等国丧期一过,少不得有人会想亲近你。”

“我一个退位的皇孙谁敢过分招惹?新皇巴不得我早死早托生。”

季熙年笑道:“到时候我就说出京治病就是。”

上官尔雅点点头,继xù

低头看账本,她做这些事从不避讳季熙年,也只有他在身边自己的心才会安宁。

季熙年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忽然道:“前几天我回姑姑那,她和我说新皇正在给梅朵物色夫君。”

上官尔雅一愣,抬头看他,“新皇是想彻底让你们兄妹失去任何威胁。”

“他是心虚才怕坐不稳皇位。”季熙年冷笑。

“新皇想把梅朵赐婚给谁?”

季熙年勾了勾唇角,“小丫头你这么聪明哪里能猜不出来?”

上官尔雅张了张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其实以新皇的心思并不难猜,先帝部下一王二公,如今奉恩公府已经不复存zài

,恭王府鼎盛,那就剩下辅国公府要对付了。

上官尔雅撇撇嘴,“到最后剩下恭王府,才是真zhèng

的眼中钉。”

“你在乎?”季熙年问。

上官尔雅笑笑,“不,祖母不在,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说到此,上官尔雅到是想起一件事来。

这日晚膳,上官乐难得回家与上官尔雅一同吃饭。

饭桌上,上官乐简单地询问了下最近府上的近况,话头不由问道李氏,“我听说最近天气热,她关在那里总是叫苦连天的。”

“毕竟她向来娇贵。”上官尔雅笑笑,“父亲放心,我已经命人放了冰块散热。”

“她不值得浪费钱!”上官乐略有些不满。

“如今李氏还是您的正妻,若是她死了,云珠的婚事又要耽搁三年。”

“我也知dào

这个道理,只是到了现在她还能给我添堵,实在让人怄气。”

上官尔雅劝了几句,又道:“我已经命人给云珠添置嫁妆,她也很乖每日在屋内做女工。”

“她难得这么乖巧,李氏管教的时候就只会惹是生非。”上官乐颇为满yì

,他看向上官尔雅的目光带着慈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上官尔雅只是低头笑了笑,她看出来上官乐突然回来,还把她叫过来吃饭必定是有话要说。

上官乐顿了顿又道:“你们三姐妹年纪一般大,如今云珠婚事已定,你身为长女才应该谈婚论嫁……”

上官尔雅不语,上官乐笑道:“我知dào

我们有言在先,其实你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只是之桃的婚事也该定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闺秀又不能出去抛头露面,而你姨娘又只一心吃斋念佛……这家里还是需yào

有个长辈来料理。”

话说到这份上,上官尔雅再不明白就是装傻了。

上官尔雅淡淡道:“父亲说的是,女儿早就觉得父亲每日在外面的姨娘那过夜也不是长久之计,正想和父亲说等国丧期一过,女儿就请人把她接进来,父亲亏待她多年也是该好好补偿下,女儿也想孝敬她呢。只是还请父亲再忍一忍,不然落人把柄,父亲也看到皇上对一王二公的态度,奉恩公府就是前车之鉴啊。”

上官乐赞许地点点头,他也十分明白新皇的态度,他更是听说皇上要把梅朵郡主许配给辅国公的宁世子,那宁世子成了驸马……也就让辅国公府就名存实亡了。

“你说的对,说的对。”

“那就请父亲再忍一忍吧,女儿到时候会命人安排的,若是父亲想给王姨娘个正经名分,我们也可以办场像样的婚礼。”

“好好……”上官乐高兴不已,“这些你做主就好,我放心。”

上官乐今日回来就是被王姨娘念得耳根子软,特意回来透话给上官尔雅知dào

的。

他见上官尔雅不仅不反对,还支持把王氏接回来,自然高兴不已。

出了书房,杨嬷嬷一路跟在上官尔雅身后。

“大小姐真的打算接那个外室回来?”

“其实父亲不提我也有这个打算。”

杨嬷嬷有些意wài

,借着灯笼的光看着柔美的大小姐,就见她狡黠一笑,“她不回来我如何脱身?”

那位外室正是她的另一步棋。

上官尔雅刚经过院子,青微形色匆匆地跑过来,来不及行礼低声道:“大小姐,秋水居那位撞柱子了。”

“那死没有?”

青微见上官尔雅那淡漠的神情,讪讪道:“没有,何大夫知dào

此事只扔了包药粉给奴婢,都没去看。”

上官尔雅忍不住莞尔,季熙年当然不会去看她的。

“不管欢喜做什么都由着她。”

青微吃不准大小姐欲意何为,只领命去了秋水居。

杨嬷嬷见青微一脸懵懂地跑了,笑着摇摇头,“青微毕竟还是年纪小,如何知dào

大小姐就是要晾着欢喜,一个人被关着并不可怕,但是一旦失去了希望才是最折磨人心,欢喜猜不到大小姐的心思才觉得痛苦。”

“还是杨嬷嬷最懂我。”

杨嬷嬷笑道:“那大小姐现在是去哪?”

上官尔雅淡漠道:“当然是去告sù

李氏好消息。”

“是。”

杨嬷嬷已经猜到上官尔雅的方向,不发一言地与她到了暗室。

暗室的守卫一直是地下兵团的人手,侍卫见到上官尔雅走过来上前行礼,“大小姐。”

上官尔雅点点头,却阻止杨嬷嬷去开门,而是走到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

早在之前,上官尔雅已经把另一间房的墙开了个小窗口,这样李氏也能看见对方。

上官尔雅走到台阶上打开小窗户,只见昏暗之中李氏卷成一团。

她见李氏不动,并不介yì



只是径自道:“我来只是想恭喜你,你快放出来了。”

别说李氏猛地抬头,就连杨嬷嬷都意wài

了下。

李氏眯着浑浊的眼眸看向小窗口,她知dào

是上官尔雅,除了她已经许久不见其他人了。

她沙哑着声音道:“你什么意思。”

“过段时间,父亲会娶新妇。”

“不可能。”李氏尖叫的声音都是低沉的,她粗哑道:“我才是正妻。”

李氏又冷笑一声,“就算上官乐把我下堂,就连皇上都要考lǜ

我娘家。王爷停妻再娶,可是要经过皇上恩准的!”

“忘了告sù

你,你父亲造反死了,奉恩公府不在,父亲随时都可以把你下堂。”

什么?

父亲死了?

什么叫奉恩公府不在!

李氏身上的伤早就痊愈,只是暗室又阴又潮,冬日冷夏日热,她落下了病根,腿脚并不利索。

她拖着残旧的身躯走到墙边上,仰视向上官尔雅,拍打着地叫嚣:“你说谎!对不对!告sù

我!”

“我何必说谎?真话有时候比谎话更残忍。”

是啊,真的残忍,李氏觉得好痛。

她被那无形的痛伤得直掉眼泪,“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上官尔雅叹气,“我就是有天大的能耐又如何能做到这些?”

“那我父亲……为何……”

“你难道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你让云珠给奉恩公送信。”

“可是那又如何!他是被气死的?”

“我说过了,是造反!”

上官尔雅冷冷道:“你以为云珠是善男信女当真好心给你送信?她把这消息卖给二皇子,二皇子推波助澜说你父亲造反……不过说到底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你自己造孽。”

李氏只觉一阵天翻地覆,嘭地一声,小窗口又被关上,她随即也顺着墙坐在地上。

是她害死了父亲吗?

她忽然觉得活着是一种错误,就算她受了这些苦,李氏也坚强地活着,她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出去。

因为她还有一双儿女决不能死了。

可是,正是她的决定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啊!

“上官尔雅!”

墙对面的上官尔雅还没走,她听到了李氏的声音。

“杀了云珠!杀了云珠!杀了云珠!”

李氏已经分不清楚最恨谁,可是她更想让云珠现在就去死!

她知dào

上官尔雅有能力做到这一切,即使别人会认为她指望一个仇人去报仇一定是疯了。

可是上官尔雅才是真zhèng

的魔鬼,她一定能做到!

李氏拍着墙大喊:“杀了云珠,不然你会后悔的!”

上官尔雅勾勾嘴角,淡漠道:“我不会杀了我的亲妹妹。”

因为世上还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

173 帝心难测

上官尔雅半垂着头,目不斜视地走到大殿中央,她的余光里看到左右两边站着两个男子,却并没有抬头,只是上前行跪礼道:“臣女上官尔雅参见皇上。”

大殿内上首的男子微微沉吟,然后才开口,却是对着一旁的上官乐道:“这就是苍子说的你家那位能观天象的尔雅郡主?”

上官乐连忙拱手回答道:“是,皇上。这是微臣的大女儿尔雅。”

另一个男子接着开口,“父皇您忘了,很多年前尔雅郡主还曾经看出北方有雪灾让我朝免于灾难。”

那声音除了季苍子还能是谁。

皇上并没有开口让上官尔雅起身,她也只静静地跪在地上听殿上的其他三个人交谈。

从他们的话中,上官尔雅也大概猜出事情的始末。

今日上朝,大臣们已经开始请奏陛下举行登基大典事宜,然而日子定在哪一天却没有结论。

有人提议让钦天监选日子,毕竟皇上登基大典那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才行。

然而皇上并没有同意,下了朝他把季苍子叫到御书房谈论此事,季苍子很“好心”地提出让上官尔雅来观天象抉择。

本来是一件极为重yào

的事,谁知皇上却同意了,还亲自把上官尔雅喊到御书房……

上官尔雅垂下眼眸,心中冷意渐浓,季苍子这是想做什么?

南梁的一王三公,其中奉恩公府不在,而早几天皇上已经给宁尘君和季梅朵赐婚,也就是说辅国公府实jì

上是名存实亡了。

剩下他们恭王府……已然是最惹眼的豪门贵族。

可是恭王府究竟是新皇的心头肉?还是肉中刺?

就要看上面那位老人家的心意了。

不过现在让她来为新皇选定登基大典的日子,这无疑再一次把恭王府推上风口浪尖。

就算新皇满yì

,那也让不少人嫉妒红了眼。

呵呵呵……季苍子这一招看似要给恭王府最高的荣华富贵,实jì

上是在给新皇一个机会。

翻手为捧,覆手为摔。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就听上首的新皇道:“既然连苍子都力荐你的女儿,那朕就给尔雅郡主三天时间选定登基大典之日。”

上官乐忍不住滴落冷汗,苦笑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自尔雅小时候观天象错过一次后,她已经许久不曾观过天象了,恐怕她看不准呐,还请皇上让钦天监的官员来为您挑选更为稳妥。”

一旁的季苍子笑道:“恭王爷,那时候尔雅郡主还小,许是说错了也不一定,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废物,去年的武尊赛她还一举夺魁让众人刮目相看,甚至赢了我呢。你不要小看了她的能耐。”

这话停在上官尔雅耳中分明是话里有话。

皇上大笑道:“对,朕记得此事。尔雅郡主可是曾经轰动一时,连父皇都赞许有加,她因此还受封郡主,钦赐宅邸。这可是任何郡主从来没有过的荣耀啊。”

上官乐听到皇上这么说只能沉默,因为他知dào

再拒绝那就是抗旨不尊了。

虽然上官乐此人在后宅的事上略微糊涂,但在官场上能做到户部尚书的位置已然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他先后在两位皇帝手下为官,更是认准时机选择新皇阵营,成为得力助力,这一切并不是运气好,而是上官乐善于分析。

从奉恩公府倒台后,再到辅国公府的赐婚,上官乐已然意识到新皇的心思,所以他做任何事都极为小心,不想被抓到错处。

可是他不惹麻烦,麻烦却主动早上门。

皇上的圣旨谁敢不尊?

皇上又笑了笑,“上官爱卿放心,朕相信尔雅郡主一定有长生女王爷的真传,她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到时候朕会重赏的。”

圣旨一下,无人敢不遵。

上官尔雅清澈地嗓音响起,叩首:“臣女遵旨。”

从始至终,皇上都没叫上官尔雅平身,从进屋到出门,上官尔雅也只说了两句话。

一出了门,冬日的寒风吹来,上官乐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得透透的,就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不,或者说是已经一只脚被人推进了鬼门关。

上官乐走在前面,上官尔雅落后,而季苍子就跟在她后面,冷冷一笑,“那就恭喜尔雅郡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只抬眼看着魂不守舍的上官乐,满不以为意地勾勾嘴角,“二皇子别好心办了坏事,到时候我若没算好日子,牵连了你。”

“我想尔雅郡主应该不是没脑子的人,若是我受罚,可是有整个恭王府当垫背的。”

季苍子随即又想到什么,疾走了两步,冷笑道:“莫非尔雅郡主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命来陷害你们王府?”

“是啊……”上官尔雅望了望天,“反正你的命也不值钱。”

“呵呵,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到是觉得要是你真没算准日子,我和你一起死了,到也不错。”季苍子嘴角的笑很是诡异。

上官尔雅停顿了片刻,然后笑笑:“我不是惜命之人,但我相信二皇子是这世上最怕死的。”

季苍子蹙了蹙眉头,不发一言地等着上官尔雅继xù

说下去。

上官尔雅再次压低声音,冷笑道:“你还没做上那个位置,怎么可能让我们和你一起下地狱。”

季苍子张了张嘴,然而他发xiàn

自己根本无话辩驳,因为上官尔雅的每个字都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呵,刚才我误会了你的心意实在抱歉了。”

上官尔雅这么说着实更让季苍子意wài



就听上官尔雅又道:“反正我无论怎么选日子,那天是好是坏二皇子都会有办法的不是吗?这真是个好主意啊,反正我不怕死。”

说着,上官尔雅笑着和季苍子,然而当季苍子看不到她的脸时,上官尔雅的眼睛里却闪过几道锋芒。

季苍子当然不在乎自己如何选日子,他的真zhèng

目的根本是想要皇上的重赏。

与此同时,季苍子的嘴角慢悠悠地勾起凉薄的弧度,上官尔雅你跑不掉的!

※※※回府的路上,上官乐弃了轿子与上官尔雅共乘马车而回。

上官尔雅见上官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安慰道:“父亲放心,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尔雅……你不懂……这事它……”

上官乐很发愁。

其实无论上官尔雅能不能算出吉日,最后的结局都会让恭王府成为众矢之的。

上官尔雅歪了歪头,故作懵懂道:“既然是二皇子提议的,他总不能看着咱们有难不去搭救,不然对他也没好处。”

“说是这么说,可是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

“皇上不是还有个大皇子?二皇子一定想表现得很好,绝对不会出纰漏,若真的有对他不利的事情,他更有说辞推到大皇子身上。”

上官乐想了想,觉得到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让你观天象,你……”

他的话很明白,就是担心上官尔雅并不能算准日子。

观天象不像武功,这是一种很玄幻和充满变数的事情。

上官尔雅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道:“帝心难测,就算我算出的那日风和日丽,皇上有不顺心,也有可能牵连到我的。”

她叹了口气,上官乐看到这个女儿如此大的压力,又觉得十分抱歉。

毕竟上官尔雅也才刚及笄的年纪,换做其他家的小姐整日里都是弹琴看书,闲情逸致的很,可是她却已经在料理后宅的中馈,还要为皇上观天象选登基大典的吉日。

这其中的压力连上官乐都快无法承shòu。

上官尔雅叹道:“本来想年后就给王姨娘和父亲办了婚事,但……女儿实在忙不过来,不如早点就接进来住着如何?”

上官乐听出上官尔雅是担心选吉日的事,不由蹙了蹙眉头,“刚才还劝我,你这又担心起来。”

“也是有备无患,还是早点把王姨娘接进来。”上官尔雅有些累的靠着车壁,淡淡道:“等事情过去,父亲正好可以向皇上请旨让李氏下堂,王姨娘也能是正经的太太。”

上官乐见上官尔雅居然提出重赏是让王氏进门当太太,心里更加感激这个懂事的女儿。

他忍不住道:“你放心,父亲不会让你有事的,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

“不!”上官尔雅微微睁大了眼睛,坚决道:“让皇上下旨给皇上赐婚才是无尚的荣耀,咱们王府只有换了主母才会摆脱李氏的影子,没有比这事更重yào

的。”

上官乐还是头一次见到上官尔雅如此倔强,只能应了下来。

一路无话,上官尔雅与上官乐告退后,回到佳丽园就把杨嬷嬷叫到身边道:“去把百合园收拾出来。”

“这是……小姐要放李氏出来?”杨嬷嬷吃了一惊。

“不,我要把王氏早点接进来。”上官尔雅忍不住敲了敲桌边,“再去准bèi

厚礼,按照迎娶主母的规矩办。”

杨嬷嬷不敢迟疑连忙领命去了。

冬日的屋内燃着火盆,上官尔雅却倏然打开对面的窗户,寒风呼啦啦地灌进来,瞬间吹乱了她的发丝。

上官尔雅却如一尊冷傲的冰雕纹丝不动,半黑的天空在她眼中风起云涌。

似乎……要变天了。

174 小小姑娘

入了夜,上官尔雅很早就上床睡下。

佳丽园的其他人都看出今日大小姐是真的累了,她一回来就吩咐了许多事让人处理,众人领命后也不敢说俏皮话让她再烦心。

晚上子涵守夜,她给火盆里加了新炭,又守了好几个时辰,觉得屋里终于暖和了才去外间睡下。

临走前,她又检查了一遍窗户关严实了,她才塌心下来。

傍晚的时候,上官尔雅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其他人也没人敢打搅。

她们都知dào

大小姐领了圣旨要为新皇选登基吉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哪有人说得准的?

众人都十分气愤二皇子出的馊主意,这明明是推大小姐进火坑呢。

然而杨嬷嬷却不着急,毕竟她是女王爷身边的老人,她可是见识过女王爷观天象的真本事。

杨嬷嬷觉得大小姐比起女王爷的本领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定没问题。

到了后半夜,忽然狂风大作,子涵猛地惊醒,撩开帘子去瞧了眼窗户,见无事才放心下来。

夜总是那么静,静到让人感受不到生气。

一轮黑影罩在上官尔雅的床头,透过纱帘,季熙年凝视着沉睡的少女,视线中带着柔和的温度,一缕一缕地荡漾开。

那是世上最摄人心魄的目光。

季熙年化身黑夜的暗卫,静静地守护着心尖上的人。

良久,季熙年再次默然离开。

只是经过桌前,他飞快地看了眼镇纸压得一张纸条,嘴角浅浅一笑。

风带来情人的呼唤,也送走夜的恐慌。

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不自觉地淡淡笑了。

※※※天刚亮,上官尔雅就起了个大早。

杨嬷嬷上前请安道:“大小姐今日心情不错。”

“新妇要进门可是一件喜事。”上官尔雅笑问道:“事情准bèi

的如何?”

杨嬷嬷回答道:“百合园已经收拾出来,其他的事都已经命人备下。”

“等你亲自去王氏那边通通气,多送点东西,就当是咱们府上的彩礼了。等国丧期过了,我再亲自拜访。”

“是。”

这时青微上前道:“奴婢昨日去了郡主府,叶姨娘一切都好,气色不错,但是清瘦了些。”

上官尔雅笑笑,“这一年大家都在吃素就差和叶姨娘一样念佛了。”

青微道:“叶姨娘请您不要记挂她,王府的事就请您多费心,她还说过年不回来了。”

“恩,我知dào

了。”上官尔雅正好见子涵进来,随手给她一封信笺,吩咐道:“给父亲送去,就说这是我给新皇选的登基大典之日。”

众人一听大小姐这么快就选好了,不由有些吃惊。

杨嬷嬷给子涵使了个眼色,“还不去,难道大小姐自己心里没数?”

子涵立即点点头,只是出了门时她觉得这封信似有千斤重。

她到不担心大小姐会算得不准,然而这事确实是吃力不讨好。

这一年子涵跟在上官尔雅身边,看着她的布局和掌控,学到了很多东西。

在大小姐面前似乎没有什么难事,地下兵团从群龙无首,到如今在大小姐的整顿下,已经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庞大。

别说区区南梁皇室,就是九重殿也不可能轻易招惹地下兵团。

子涵捏了捏手中的信笺,反正无论结果如何,她们这些人都会誓死跟着大小姐。

※※※选定吉日,新皇昭告天下腊月二十八举行登基大典,礼部开始着手准bèi



消息传出,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进入腊月,国丧期正式解禁,接下来新皇登基,新年过年,样样都是喜事。

皇宫里忙得人仰马翻,宫外的众人也不得闲,家家户户办年货,为即将大婚的子女准bèi

彩礼。

这一日,冬天的暖阳明媚,一辆两匹马并驾的马车来到民宅的房间。

左右邻居都看出那是官家才有的特权能两匹马并排,众人都好奇是哪个官老爷来了,等一个穿着披风头戴兜帽的少女盈盈走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居然是位美少女,哪怕是带着兜帽也遮不住她身上的光芒。

已经守在门口的王氏立即迎上前行礼,“大小姐。”

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上官尔雅,她只笑道:“别客气,我们进去再说吧。”

“是是是。”

王氏腼腆地抿了抿嘴,忙侧过身让人,跟着前来的杨嬷嬷扶着上官尔雅跨进门槛。

大门在身后关上,上官尔雅摘下兜帽,一路沉默着跟着王氏进入小院。

这是一处二进的宅子,看得出上官乐选了此地也是用了心思,经过院子偶见几个侍女仆从行礼。

等进了屋,王氏又下跪行礼道:“奴婢王氏见过大小姐。”

这次杨嬷嬷亲自上前扶起,上官尔雅笑道:“王姨娘客气了,虽然我现在叫你一声姨娘,但我可是替父亲来求娶的,早晚你会是我们恭王府的正妻。”

王氏听她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如何反应,搅了搅手指,难为情道:“奴婢的出身……不敢登堂入室,如果大小姐不嫌弃,奴婢愿意在您身边伺候。”

“王姨娘原来爱说笑。”上官尔雅轻轻勾起嘴角,“你可是父亲的人,我怎么能让你伺候。你要是抢了杨嬷嬷的活计她到是要不乐意了。你快快坐下,我今日来真的是接你走的。”

王氏看着上官尔雅张了张,忙道:“奴婢先让人给您上茶。”

她慌乱地招呼外面的婆子,“你们什么时候这么长本事了,大小姐来了也不上茶!”

一旁的杨嬷嬷见王氏如此粗鄙不由皱了下眉,看着王氏细腰小脸的,没想到居然如此上不得台面。

如果这样的人做恭王府的王妃……只怕是会让人笑话。

她带着疑虑看向上官尔雅,却见大小姐垂眸笑看着王姨娘忙里忙外。

好一通折腾,才有个年轻的侍婢端茶上来。

王氏也不敢真的坐,笑着讨好道:“这是王爷之前带来的秋茶,也不剩多少,请大小姐别嫌弃。”

“怎么会,没有了也不碍事,反正你今日就和我回去,咱们府上有的是。”

“是。可……奴婢身份卑微,贸然进了府怕别人说闲话。”

杨嬷嬷忍不住心里哼了声,做外室的时候难道说闲话的人还少了?

上官尔雅斜睨向王氏,“谁又敢说父亲的闲话?”

王氏嘿嘿苦笑,“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上官尔雅挑眉,她也看明白王氏打得什么主意。

王氏与李氏不同,并不娇媚,眉眼中带着柔和的美,让人一眼看去很是舒服。

就是个不认识的人也会对这样的人失去戒心。

最重yào

的一点王氏确实比李氏年轻许多。

这样的女子哪怕出身不好,对上官乐也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王氏看似纯良,心思却并不比别人少。

上官尔雅把茶盏轻放在桌上,笑道:“这次接王姨娘回府是想让你和我们一起过个节,二来也是让外人知dào

父亲身边有个新人,到时候父亲向皇上请旨停妻再娶,旁人也不会想到别人。”

之前上官乐已经把这道理都说给王氏听了,她总觉得不踏实。

现在以姨娘的身份进府,又如何再娶她?

上官尔雅继xù

道:“反正皇上也没下旨,其实王姨娘不想那么早与我回去也无妨,就当我今日来给你和两个弟妹送年货。只是如今父亲受皇上器重,到时候下旨赐婚也是不一定的。毕竟连王姨娘也自知身份与父亲相去甚远而退却,到时候父亲能体谅你的。”

王氏听了上官尔雅的一席话,脸色立即大变。

她不像李氏是个沉得住心思的人,虽然有些自私的想法,但所有的事情都挂在脸上。

这样的人反而好对付。

上官尔雅却装作没听见,只是道:“王姨娘不是有个女儿和儿子,怎么不见她们?”

杨嬷嬷接着道:“王姨娘,让人把四小姐和小少爷带来,她们应该见见大小姐。”

王氏也不敢推辞,立即对门外的人道:“梨花,带四小姐和小少爷来。”

刚才端茶的小丫鬟喏了声。

王氏见上官尔雅的茶杯空了,亲自倒满,她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可是都不见上官尔雅给自己一个正眼,不由有些着急。

未几,门外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母亲,女儿来了。”

王氏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称呼自己,立即跪在地上,“大小姐恕罪。”

上官尔雅却不理她,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位个头小小的姑娘,笑意更深。

长得很像上官乐。

王氏一把拉住那小姑娘道:“敏儿,快来见过你大姐。”

“哪家的大姐?”上官敏仰着红通通的小脸袋盯着上官尔雅,又道:“我母亲为什么向你下跪。”

王氏立即呵斥道:“这是你父亲的大女儿,自然是你的大姐。”

上官敏皱了皱有些淡的眉毛,她如今已经十二岁懂了些道理。

她知dào

母亲是外室,父亲还有其他子女。

上官敏沉默了下,还是乖巧地跪在地上磕头,“大姐。”

然后抬起身时,她又道:“你能让我母亲起来吗?”

上官尔雅被她逗笑,这小丫头还有些脾气呢。

001 死前穿越

四周透着一股恶寒,紧接着段瑶瑶被巨痛惊醒,她努力睁开双眸,眼前却是一片空洞洞的黑。

一时间段瑶瑶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是在做梦吗?

可是那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就是身处在现实中,哪怕双眼看不见,天生敏锐的五识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臂被两端的绳索高高吊起,身子悬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血腥,还有那些痛彻心扉的伤口腐烂的气息,充斥在鼻尖令人作呕。

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到底在哪?

段瑶瑶愤nù

地想要嘶吼,作为一位拥有绝对权利,率领千军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女军王,她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绝境,可是当她张开嘴,竟发xiàn

口中也是空无一物……

居然把她的舌头都割掉了!

从上战场杀第一个人起,段瑶瑶就知dào

人早晚一死,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她在战场上也活不长。

她不怕死,但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面对残酷的境地,也只有段瑶瑶才能做到冷静下来分析,她明明记得刚才还在舞会上杀了个刺客,怎么一觉醒就全部不一样了!

可是不对呀,就算是上好的麻醉剂,也不能昏睡很久,伤口能这么快腐烂得发臭?

种种疑点让她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痛,从前谁在背地里害她,她都是手段残忍地教xùn

了回去!

所以谁都有可能害她!

可是谁有本事能在她毫不知情下下毒手?

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她,绝对是恨极了自己!

这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有几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段瑶瑶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过去,只听对面有人忽然噗嗤一声娇笑。

“呵呵,我的好姐姐,早就瞎的人了还想看见什么呢?”

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

段瑶瑶听后心中一沉,她唯一的妹妹是三姨太生的,早在几年前在军中作乱被父亲一个枪子给崩了,哪里来的妹妹?

看她一脸迷茫,那女子的声音陡然一转,冷哼道:“上官尔雅,想装作不认识我吗?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双胞亲妹妹呀,那个从小被你遮去光芒,那个祖母、母亲只疼你不顾我的上官云珠呀!”

上官尔雅?上官云珠?是谁?

段瑶瑶有些恍惚,反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不等她想明白,上官云珠声音愉悦道:“瞧我都忘了,你双眼被挖,连舌头也被我喂狗了!哈哈哈!”

段瑶瑶在对方狠毒的话中浑身一颤,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亲妹妹这般对付?

上官云珠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说话越发得yì

,“你放心,先皇赏你的那半块血玉我已经不打算要了,反正从今以后我就顶着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与姐夫二人双宿双飞,代替你成为辅国公府的世子妃……哈,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根本就是你自己太蠢!为了保住血玉连亲生母亲的命都不顾!”

“云珠。”有男子突然叫嚣道:“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什么算了!”上官云珠尖叫一声,“宁磊,你心疼了是不是?你要是舍不得真zhèng

的发妻,就去陪她挖眼割舌头下地狱啊!”

男人的声音立即弱下来,“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同情她!”

段瑶瑶心中不屑,也不知dào

那个叫上官尔雅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被自己的亲妹妹偷走丈夫!

宁磊讨好道:“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听你的!”

上官云珠哼道:“我恨不得立即让上官尔雅挫骨扬灰!不过还是要听主子的。”

段瑶瑶心中一惊,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她完全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正这时,有个声音飘来,不太真切。

男人淡淡的语气中透着阴冷,“这样死也是一种福气呢。”

福气二字轻飘飘的,却似尖锐的刀剐来,令人浑身为之一颤!

段瑶瑶居然不自觉地抖起来,像是对这个人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

她听到上官云珠遥遥一声:“喏,主子。”

上官云珠见到半空的女子在得知自己死期将近疯狂地挣扎起来,看着她容颜尽毁,身上伤痕累累,她就有一股嗜血的兴奋感。

她嘴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森然道:“那么我的好姐姐,你就慢慢去死吧!”

说完,那三人在惊悚的笑声中离开,纵使段瑶瑶震怒不已,心中有万般疑问,也奈何不了这身体已经是不中用了,她能感觉到体温慢慢发凉,意识渐渐涣散,她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画面在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她,上官尔雅嫡女变庶出,惊华之才隐忍不发,嫡母陷害她所嫁非人,她被所谓的亲人欺尽一切,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反而挖眼割舌,惨死在亲妹妹和夫君手中!

更有一个手段残忍的幕后黑手!

看完所有,段瑶瑶仿若亲身经lì

一遍上官尔雅的人生,猛地口喷鲜血,心中悲愤、羞怒、怜惜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怒上官尔雅太过隐忍谦卑才会一次次被欺凌,恨那些所谓的亲人毒蝎心肠猪狗不如,如若她是上官尔雅必不会让他们伤害自己一分一毫,更会让那些人不如死!

可是一切都晚了!

啪嗒——最后一滴血落尽,那缕民国的异世孤魂全然不知已经与这身体的主人骨血相融,灵魂相契!

173 帝心难测

上官尔雅半垂着头,目不斜视地走到大殿中央,她的余光里看到左右两边站着两个男子,却并没有抬头,只是上前行跪礼道:“臣女上官尔雅参见皇上。”

大殿内上首的男子微微沉吟,然后才开口,却是对着一旁的上官乐道:“这就是苍子说的你家那位能观天象的尔雅郡主?”

上官乐连忙拱手回答道:“是,皇上。这是微臣的大女儿尔雅。”

另一个男子接着开口,“父皇您忘了,很多年前尔雅郡主还曾经看出北方有雪灾让我朝免于灾难。”

那声音除了季苍子还能是谁。

皇上并没有开口让上官尔雅起身,她也只静静地跪在地上听殿上的其他三个人交谈。

从他们的话中,上官尔雅也大概猜出事情的始末。

今日上朝,大臣们已经开始请奏陛下举行登基大典事宜,然而日子定在哪一天却没有结论。

有人提议让钦天监选日子,毕竟皇上登基大典那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才行。

然而皇上并没有同意,下了朝他把季苍子叫到御书房谈论此事,季苍子很“好心”地提出让上官尔雅来观天象抉择。

本来是一件极为重yào

的事,谁知皇上却同意了,还亲自把上官尔雅喊到御书房……

上官尔雅垂下眼眸,心中冷意渐浓,季苍子这是想做什么?

南梁的一王三公,其中奉恩公府不在,而早几天皇上已经给宁尘君和季梅朵赐婚,也就是说辅国公府实jì

上是名存实亡了。

剩下他们恭王府……已然是最惹眼的豪门贵族。

可是恭王府究竟是新皇的心头肉?还是肉中刺?

就要看上面那位老人家的心意了。

不过现在让她来为新皇选定登基大典的日子,这无疑再一次把恭王府推上风口浪尖。

就算新皇满yì

,那也让不少人嫉妒红了眼。

呵呵呵……季苍子这一招看似要给恭王府最高的荣华富贵,实jì

上是在给新皇一个机会。

翻手为捧,覆手为摔。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就听上首的新皇道:“既然连苍子都力荐你的女儿,那朕就给尔雅郡主三天时间选定登基大典之日。”

上官乐忍不住滴落冷汗,苦笑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自尔雅小时候观天象错过一次后,她已经许久不曾观过天象了,恐怕她看不准呐,还请皇上让钦天监的官员来为您挑选更为稳妥。”

一旁的季苍子笑道:“恭王爷,那时候尔雅郡主还小,许是说错了也不一定,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废物,去年的武尊赛她还一举夺魁让众人刮目相看,甚至赢了我呢。你不要小看了她的能耐。”

这话停在上官尔雅耳中分明是话里有话。

皇上大笑道:“对,朕记得此事。尔雅郡主可是曾经轰动一时,连父皇都赞许有加,她因此还受封郡主,钦赐宅邸。这可是任何郡主从来没有过的荣耀啊。”

上官乐听到皇上这么说只能沉默,因为他知dào

再拒绝那就是抗旨不尊了。

虽然上官乐此人在后宅的事上略微糊涂,但在官场上能做到户部尚书的位置已然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他先后在两位皇帝手下为官,更是认准时机选择新皇阵营,成为得力助力,这一切并不是运气好,而是上官乐善于分析。

从奉恩公府倒台后,再到辅国公府的赐婚,上官乐已然意识到新皇的心思,所以他做任何事都极为小心,不想被抓到错处。

可是他不惹麻烦,麻烦却主动早上门。

皇上的圣旨谁敢不尊?

皇上又笑了笑,“上官爱卿放心,朕相信尔雅郡主一定有长生女王爷的真传,她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到时候朕会重赏的。”

圣旨一下,无人敢不遵。

上官尔雅清澈地嗓音响起,叩首:“臣女遵旨。”

从始至终,皇上都没叫上官尔雅平身,从进屋到出门,上官尔雅也只说了两句话。

一出了门,冬日的寒风吹来,上官乐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得透透的,就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不,或者说是已经一只脚被人推进了鬼门关。

上官乐走在前面,上官尔雅落后,而季苍子就跟在她后面,冷冷一笑,“那就恭喜尔雅郡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只抬眼看着魂不守舍的上官乐,满不以为意地勾勾嘴角,“二皇子别好心办了坏事,到时候我若没算好日子,牵连了你。”

“我想尔雅郡主应该不是没脑子的人,若是我受罚,可是有整个恭王府当垫背的。”

季苍子随即又想到什么,疾走了两步,冷笑道:“莫非尔雅郡主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命来陷害你们王府?”

“是啊……”上官尔雅望了望天,“反正你的命也不值钱。”

“呵呵,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到是觉得要是你真没算准日子,我和你一起死了,到也不错。”季苍子嘴角的笑很是诡异。

上官尔雅停顿了片刻,然后笑笑:“我不是惜命之人,但我相信二皇子是这世上最怕死的。”

季苍子蹙了蹙眉头,不发一言地等着上官尔雅继xù

说下去。

上官尔雅再次压低声音,冷笑道:“你还没做上那个位置,怎么可能让我们和你一起下地狱。”

季苍子张了张嘴,然而他发xiàn

自己根本无话辩驳,因为上官尔雅的每个字都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呵,刚才我误会了你的心意实在抱歉了。”

上官尔雅这么说着实更让季苍子意wài



就听上官尔雅又道:“反正我无论怎么选日子,那天是好是坏二皇子都会有办法的不是吗?这真是个好主意啊,反正我不怕死。”

说着,上官尔雅笑着和季苍子,然而当季苍子看不到她的脸时,上官尔雅的眼睛里却闪过几道锋芒。

季苍子当然不在乎自己如何选日子,他的真zhèng

目的根本是想要皇上的重赏。

与此同时,季苍子的嘴角慢悠悠地勾起凉薄的弧度,上官尔雅你跑不掉的!

※※※回府的路上,上官乐弃了轿子与上官尔雅共乘马车而回。

上官尔雅见上官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安慰道:“父亲放心,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尔雅……你不懂……这事它……”

上官乐很发愁。

其实无论上官尔雅能不能算出吉日,最后的结局都会让恭王府成为众矢之的。

上官尔雅歪了歪头,故作懵懂道:“既然是二皇子提议的,他总不能看着咱们有难不去搭救,不然对他也没好处。”

“说是这么说,可是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

“皇上不是还有个大皇子?二皇子一定想表现得很好,绝对不会出纰漏,若真的有对他不利的事情,他更有说辞推到大皇子身上。”

上官乐想了想,觉得到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让你观天象,你……”

他的话很明白,就是担心上官尔雅并不能算准日子。

观天象不像武功,这是一种很玄幻和充满变数的事情。

上官尔雅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道:“帝心难测,就算我算出的那日风和日丽,皇上有不顺心,也有可能牵连到我的。”

她叹了口气,上官乐看到这个女儿如此大的压力,又觉得十分抱歉。

毕竟上官尔雅也才刚及笄的年纪,换做其他家的小姐整日里都是弹琴看书,闲情逸致的很,可是她却已经在料理后宅的中馈,还要为皇上观天象选登基大典的吉日。

这其中的压力连上官乐都快无法承shòu。

上官尔雅叹道:“本来想年后就给王姨娘和父亲办了婚事,但……女儿实在忙不过来,不如早点就接进来住着如何?”

上官乐听出上官尔雅是担心选吉日的事,不由蹙了蹙眉头,“刚才还劝我,你这又担心起来。”

“也是有备无患,还是早点把王姨娘接进来。”上官尔雅有些累的靠着车壁,淡淡道:“等事情过去,父亲正好可以向皇上请旨让李氏下堂,王姨娘也能是正经的太太。”

上官乐见上官尔雅居然提出重赏是让王氏进门当太太,心里更加感激这个懂事的女儿。

他忍不住道:“你放心,父亲不会让你有事的,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

“不!”上官尔雅微微睁大了眼睛,坚决道:“让皇上下旨给皇上赐婚才是无尚的荣耀,咱们王府只有换了主母才会摆脱李氏的影子,没有比这事更重yào

的。”

上官乐还是头一次见到上官尔雅如此倔强,只能应了下来。

一路无话,上官尔雅与上官乐告退后,回到佳丽园就把杨嬷嬷叫到身边道:“去把百合园收拾出来。”

“这是……小姐要放李氏出来?”杨嬷嬷吃了一惊。

“不,我要把王氏早点接进来。”上官尔雅忍不住敲了敲桌边,“再去准bèi

厚礼,按照迎娶主母的规矩办。”

杨嬷嬷不敢迟疑连忙领命去了。

冬日的屋内燃着火盆,上官尔雅却倏然打开对面的窗户,寒风呼啦啦地灌进来,瞬间吹乱了她的发丝。

上官尔雅却如一尊冷傲的冰雕纹丝不动,半黑的天空在她眼中风起云涌。

似乎……要变天了。

175 姨娘入府

“不能。”

上官尔雅拒绝地也很直接。

上官敏不由瞪大了眼睛,带着稚气问道:“为什么?”

王氏在一旁早就听出一身的汗,她对眼前的这位大小姐早就有所耳闻。

不说其他,就是李氏如今的下场就足以骇人听闻。

现在恭王府由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掌管,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想而知大小姐的能耐。

再加上之前听了上官尔雅那番话,她更加觉得大小姐不好惹。

“敏儿,不要再问了,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上官敏眉头皱得更深,“母亲不是告sù

敏儿不懂就要问嘛,我就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向大姐下跪,难道你不是长辈?”

“我不是。”

“那是什么?”

王氏张了张嘴,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让一个叫了十年的女儿突然改口,这话她说不出来。

上官尔雅耐着性子道:“做错了就要跪。”

“我母亲做了什么?”

上官敏歪着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我代母亲向你道歉不行吗?”

“做错的是她,你道歉有什么用呢?”

“那我母亲做错了什么?”

上官敏还在不依不挠地问着。

上官尔雅抬眼看向王氏,淡淡道:“她不是你的母亲。”

“胡说!”

上官敏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说突然急了,“她就是我的母亲。”

“她不是。”

“她是!”

上官敏急得直晃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她是我母亲。你才不是我大姐!”

杨嬷嬷想要怒斥,却被上官尔雅抬手拦住。

“既然你不相信,就去问问她,看你应该叫她什么?”

上官敏立即转过头问道:“母亲,她在骗我对不对!”

她带着坚定的目光看着王氏。

王氏咬了咬牙,才道:“你大姐说的不错,我……是奴婢,只是你的姨娘。”

“奴婢?姨娘!”上官敏有些听不明白,“你怎么可能和梨花一样是下人!你就是我的娘亲。”

上官敏摇着王氏的胳膊,都快急哭了,“你和她说啊,娘亲。”

上官尔雅开口道:“你虽然是父亲庶出的小姐,但也是主子,王氏只是你的姨娘,而父亲的正妻才能是你的嫡母。”

上官敏的眼里攒动起泪水,她根本听不明白眼前的少女说的什么。

“你要是还不相信,那就请父亲和你说吧。”

上官尔雅起身,看了眼梨花手里拉着的三岁男童,淡淡道:“杨嬷嬷,带上四小姐和小少爷,我们回王府。”

“大小姐!”王氏突然尖叫起来,“你不能带走他们啊。”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看她,“只是带她们回家,父亲多日不见她们也甚是想念。”

上官敏一把推开上官尔雅,“我不去。”

“哦?你不想父亲?”上官尔雅问。

上官敏努了努嘴,然后拉住王氏的手,“那我母亲也去。”

上官尔雅笑道:“我有邀请你姨娘一起,只是她不想,不过她早晚会去,咱们只是先回家。”

上官敏不解地看着王氏,“母亲……”

“叫姨娘。”上官尔雅纠正。

上官敏涨红了脸,“可是她是我母亲。”

上官尔雅定定地盯着倔强的小人,声音里听不出温度,“可是她不想做你的母亲。”

上官敏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刚才的眼神有些畏惧,但她很快就忽略了,反问道:“怎么可能?”

“那你问问她。”

“母亲,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父亲?还是说你不要敏儿了?你要做我姨娘吗?”

上官敏越说越难过,大颗的眼泪掉在脸上。

这一幕看的王氏心都要碎了。

王氏把心一横,对着上官尔雅磕头,“大小姐,奴婢……和你一起回去。”

上官尔雅却没立即让王氏起来,只是道:“我既然亲自接你回去就有足够的诚意,你也无需耍心机手段。其实你回去与否,对我都没有影响,你是个聪明人也看出我这么做也是出力不讨好,你不识我的好心其实无所谓,然而白白浪费了机会,我都要替你可惜。”

王氏一再拒绝,确实带着戒备之心防着上官尔雅。

诚如大小姐所说,她是否回府对她根本无所谓。

“奴婢知错了。”

上官尔雅让杨嬷嬷扶起王氏,“其实事成与否并不是我和父亲能决定的,还要看上面那位的意思,但我们总要表个态,只有你在府上胜算才大一些。”

“是,是!”王氏已经彻底信服眼前的女子,“奴婢全听您的。”

上官尔雅看向上官敏,对王氏道:“我倒是希望四小姐名正言顺地叫你一声母亲。”

王氏自然也期盼着那一天,只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大小姐如此帮自己?

不仅是她,就连杨嬷嬷都疑惑了。

杨嬷嬷指挥着仆从把王氏的东西简单地搬到后面的车上,王氏也只带了身边的梨花跟着回府。

忙完一切,启程回府的路上,杨嬷嬷忍不住低声道:“大小姐,那王氏并不适合做王妃。”

“其实谁做王妃都无所谓……”

只要不是叶姨娘。

“那大小姐还如此不遗余力地为她谋划?”

自从大小姐从宫中接旨回来,她就一直在筹谋此事。

上官尔雅笑笑,“反正也没别人,就让她捡个便宜呗。”

杨嬷嬷差点一头栽出马车外,也就是说大小姐根本不在乎谁来做自己的嫡母。

王府只是恰巧需yào

一个人来顶替李氏罢了。

杨嬷嬷是这么认为,殊不知上官尔雅的心中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她到是希望王氏能顺利成为上官乐的正妻。

后面的马车紧紧地跟着,马车里的小男童睡眼惺忪地抬起头问道:“母亲,我们这是去哪?”

王氏神色莫辨地回答:“回家。”

“唔?”小男童有些迷糊。

一旁的梨花轻声道:“是回恭王府。”

“母亲。”上官敏转过头看着王氏,“那个大姐很厉害,你以后别去惹她哦。”

她虽然年纪小,但有着很强的洞察力。

王氏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可是去年武尊赛的魁首呢,当然厉害,你要向你大姐学习。”

“我才不要舞枪弄棒,我可是女孩子。”上官敏反驳。

王氏也不强求,她径自皱着眉陷入沉思。

正如宝贝女儿所说,上官尔雅很厉害,她的厉害之处是软硬兼施,每一次都能拿捏住她的软肋,让人无力反抗。

真不敢想象,上官尔雅只有十五岁!

不过她也不怕,就算上官尔雅再厉害又如何,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圣旨下来她成了嫡母,上官尔雅还不是要向自己行礼!

再说她还有王爷撑腰呢。

今日不过是上官尔雅戳中了她的软肋罢了。

王氏心中闪过一丝冷笑,想到自己成了恭王妃就有些得yì

起来,也就把小女儿的话抛到了脑后。

※※※回到恭王府,上官尔雅把王氏安排在百合园。

王氏看到王府里一个小园子都比自己的宅子大,心里高兴不得了,对上官尔雅说话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她现在还是要谨慎做人。

百合园里全部换了新的仆妇,众人给王氏见了礼。

毕竟王氏还是姨娘的身份,规矩不能变,但已经让王氏很是满yì



到了晚上,王氏把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说给上官乐听,既不添油也不加醋。

上官乐听了大笑几声,“你啊,可千万别往坏了想,尔雅这次是为你着想。”

“是,妾身知错了。”王氏讨好道:“大小姐为了这个家操了不少的心,真是可怜她年纪不大要肩负这么多重任。”

王氏想要权,上官乐如何听不出,“年底事多,接下来她要随我去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又是年节……你就多帮衬着点她,也学学怎么治理这么大的王府,等陛下准了我的请奏,这些可就是你的事了。”

“是,妾身一定会虚心向大小姐学的。”王氏见没要的权也不着急,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知dào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如今她的外室还不是等到了正妻的机会?

可是第二日王氏去佳丽园请安,却被杨嬷嬷堵在了门外。

杨嬷嬷借口上官尔雅身体不舒服,还把府上近日的事全部交给王氏打理。

虽然王氏高兴还来不及,可是看着杨嬷嬷交代的事宜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上官尔雅都交代妥当,王氏只需yào

督促就好。

年底置办年货,每个主子的新衣,整理各府的拜帖,给庄子上的打赏……

王氏从进府第二日就忙得团团转,而上官尔雅却悠闲地在院子里晒太阳。

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王氏把所有主子的新衣送到各院,她才闲下来。

到了晚上,上官乐把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饭,也算正式把王氏介shào

给众人。

桌上除了上官乐,还有上官尔雅、上官云珠和上官之桃。

那是真的上官之桃。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她脸上已经能见到血色。

可是上官尔雅知dào

她还是没摆脱爻花的控zhì



“以后她就是你们的王姨娘。”

桌上的三个少女不动,王氏上前行礼,“奴婢参见小姐。”

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和男童也跟着道:“见过大姐、二姐、三姐。”

176 你逼我的

一顿饭吃的很是其乐融融。

那画面做足了父慈子孝,上官尔雅并不多言,上官云珠只笑着附和,而上官之桃病恹恹的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席上几乎都是都是上官乐逗趣小儿子上官纯良。

散了席,上官乐交代了几句就随王氏回百合园。

上官之桃由欢喜扶着头也不回地也走了。

上官云珠见上官尔雅要走,高声道:“大姐,你以为接王氏回来就能改变什么吗?”

“你以为我想改变什么?”上官尔雅不答反问。

“呵呵,我说什么大姐怎么会不懂,只是大姐还是别费心机了,没用的。”

“云珠啊。”上官尔雅忽然喊住对面的女子,“你有时候说的话其实自己也想想,因为都适用你自己。别白费心机了,父亲已经让王氏过几日去辅国公府定日子。”

上官云珠冷了脸,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嫁给那个废物的!”

“这话和我说没用,你嫁给宁磊已成事实,老天注定的。”

“哼!少在这拿老天说事,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嫁给他的应该是你!”

上官尔雅笑着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赘言一句。

上官云珠最见不得上官尔雅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好似什么都在她掌握之中似的!

她当初已经和二皇子达成协议,一定会不用嫁给宁磊。

那个男人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而上官尔雅……

上官云珠还没多想,就感觉到脸上一凉,她抬头望就见到黑幕中洋洋洒洒飘下雪花。

“哈哈哈……”

上官云珠大笑,如果她必须要嫁给宁磊,那上官尔雅就必须死!

下雪了!

明日可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呢!

还未走远的上官尔雅不仅听到了上官云珠张狂的笑,也抬起手接住那雪花。

杨嬷嬷见状不由有些焦急,“大小姐……”

“无碍的,天要下雪,娘要嫁人,这都是命呢。”

上官尔雅并不以为意,杨嬷嬷也被她的莫不关系所感染。

好似什么事在大小姐面前都不是问题。

就连这几日不见简王过来做客,大小姐也没有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不过听说东宫太后病了,简王在身边侍疾,也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新皇……

思及至此,杨嬷嬷又忍不住担心起明日的登基大典。

她本以为这雪下一会儿就停,可是到了半夜似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就连上官乐都忍不住派人询问,上官尔雅只说睡下了根本不理会。

其实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上官尔雅见青微要熄灯就拦住道:“再等等。”

青微愣了下,不敢多问等什么,默默地守在门外。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雪更加的大,有人敲了下窗棱。

上官尔雅起身打开半扇窗户,只见俞越被大雪染白了眉眼,他默默地递上一个纸鹤。

雪呼啦啦地刮进屋内,惊动了整个佳丽园的人。

她们都在为上官尔雅祈求上天,并不敢睡下。

上官尔雅打开纸鹤,只见上面写了个“风”字,她的嘴角不由噙起一抹淡笑。

俞越道:“主子说等风来。”

上官尔雅没有说话,只从桌上拿了一支笔,在上面添了几笔,然后重新叠成纸鹤交给俞越,不发一言地关上窗户。

俞越自然知dào

怎么做。

他定定地呆了一下,屋内的上官尔雅熄灯就寝。

皇宫的百德殿内,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写个自己的“疯”字展颜一笑,“知我者,谓我心忧。”

季熙年的一个风字是让上官尔雅相信风会来,雪会停。

而上官尔雅的一个疯子是让季熙年在面对质疑时,可以用装疯卖傻来化解化险为夷。

这些道理他们都懂,却心灵相通。

他们不常见面,只能在见不到对方的时候默默关心。

※※※大雪下了一晚,明明静悄无声,却成了无数人的不眠夜。

然而上官尔雅却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不到卯时,上官尔雅就要起床换礼服准bèi

进宫。

雪还未停,杨嬷嬷亲自给上官尔雅穿衣,她见大小姐面上不见丝毫慌乱也不敢再多话。

她打心里是相信大小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前去大门口的路上,杨嬷嬷擎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位上官尔雅引路,可是到了马车前,上官乐却没那么好的心情。

他的脸色难看到能掉下冰碴来,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话可说。

天象之说由老天来定,若是老天让恭王府有这一劫,那是谁也躲不过去的。

皇宫内,礼部已经准bèi

就绪。

众人不敢在皇上近前议论,但看着昏暗的天气就不由气恼,这雪要是不停……那就牵连甚广了。

不但意味着不吉利,就连礼部也会受到连坐。

哎……

礼部尚书都快愁白了头发,当初皇上怎么会让个小丫头来观天象选吉日,现在钦天监那群老头子肯定捂着被子偷着笑呢。

未央宫内,皇后吴娉婷看了眼窗外,柔声道:“皇上,若是不行就改日吧。”

皇上露出微微不满,“胡闹,诏书一下岂能悔改。”

“可是这雪都下了一夜,看着没有停的意思。”吴皇后是一片好心,毕竟登基大典是个大日子,当然要好日子才锦上添花。

皇上冷哼道:“难道你是认为连老天都不认可朕这个皇帝?那朕就偏要逆天行道,就在今日行登基大典。”

吴皇后见皇上恼了,立即笑道:“瞧皇上说的,您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臣妾只是认为那位尔雅郡主选的日子不好,坏了您的好事。哎,也不知dào

苍子举荐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能比钦天监的老学究们更厉害?”

这话说得让皇上心中更沉。

他听得出皇后话中的意思,可是当日让上官尔雅来选吉日并不是像她看得那么简单。

皇上并不在乎选了一个什么天,别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他照样登基称帝。

他只是要另有目的……

皇上不语,沉默着让吴皇后给自己更衣。

门外的侍卫请示,“皇上,吉时马上就到了,请您示下。”

皇上冷声道:“按照原定计划。”

“是。”

侍卫传令下去,每隔几十步都能听到有人在发令:吉时到——远处有礼炮齐鸣,侍卫打开门,吴皇后领着众人下跪,“恭送陛下。”

宫门大敞,远方能听见礼炮的轰鸣,新皇季志清负手立在门前,大风呼啦啦地席卷起他衣角,黄色的龙袍上绣着五爪飞龙,衣袂翩飞就像是腾云而来。

季志清以为会有无数的雪花扑面,可是风吹乱了天空的乌云,雪突然停下,天边也渐渐露出了阳光。

那散去的乌云呈现出状如飞龙在天的气势,在阳光中穿行,变成金黄色,盘旋在打的的上空。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传出惊呼,“老天,龙呈祥瑞!”

这是大吉兆!

哪怕是下了一夜的雪,在这副景象面前都不堪一击。

皇上季志清看到这一幕,满yì

地勾起唇角迈出大殿,朝着太庙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人也看到天上的景象,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唯有建章宫的和妃卫氏冷冷哼笑,“到是让那臭丫头躲过一劫。”

而一直跟随皇帝去太庙祭天的季苍子,他嘴角的笑意却是最浓。

他就知dào

上官尔雅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谁又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可是他却不知dào

,此时此刻的上官尔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新皇登基,不仅朝臣礼拜,凡是三品以上的命妇都需yào

进宫朝拜。

众多命妇必须根据品阶站在冰天雪地里,等着前面皇帝正式坐上龙椅接受传国玉玺,先接受百官行礼,才能轮到命妇朝拜。

超一品和一品的命妇自然有屋子烤火等候,可苦了其他品阶低的命妇。

上官乐已经喜笑颜开地去了朝堂,上官尔雅与上官之桃一前一后地站在雪地。

大家都知dào

今天是上官尔雅领旨选的吉日,有如此祥瑞的景象那必然会得到新皇的重赏,刚才还一脸鄙夷的众人纷纷上前道贺。

上官尔雅荣辱不惊地应付着,一旁的上官之桃冷哼,“别以为这样就能一步登天,你不过是走运罢了。”

“妹妹说笑了。”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她,淡笑道:“那我就祝你以后也有这样好的运气。”

“你……”

上官之桃被折磨的这段日子,除了样子有些憔悴,但性子一点也没变。

她想到这些日子受到的耻辱,和母亲的冤屈,上官之桃就觉得心中火烧火燎的。

“别以为你让欢喜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可别这么说,我也不是真的为你着想。”

上官尔雅很诚实地笑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替你受过。”

“上官尔雅!”

上官之桃的声音陡然拔高,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

她已经拼命压制自己的怒火,可是上官尔雅总是能轻易击破她的防线。

这时,又有人喊道:“尔雅郡主。”

众人就见大公主身边的女管家面无表情地过来行礼,“大公主请您前去前面的偏殿烤火。”

这是莫大的荣耀。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可是想到皇上都另眼相看尔雅郡主,得到大公主的厚爱又有什么奇怪。

那尔雅郡主就要有泼天的富贵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上官之桃漠然地垂下眼帘,没人看到她的双手紧握成拳。

上官尔雅!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这都是你逼我的!

177 江山为聘

登基大典隆重辉煌,四方各国都来朝贺。

新皇高兴之余,大赦天下。

仪式举行完毕,当夜就是宫宴,这次不仅有各国使者,连各大臣的子女都邀请在内。

这是个普天同庆的盛事。

跪拜完,有宫女领着命妇先去未央宫给皇后娘娘行礼。

虽然早上和皇上略有不快,但毕竟是登基的大喜事,从此以后她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吴氏自然喜笑颜开地赏了众人。

时辰尚早,宫宴还未开始,皇后先命人上了鲜果与就近的几位新晋的一品夫人闲聊。

从排座上就可以看出亲厚,坐在皇后右手边的正是她娘家的嫂子,吴氏的父亲被封为安国侯,与和妃的父亲平安侯也算是旗鼓相当,皇上表面上做得是没有高低之分,可是平安侯的大儿子已死,只有一个孙子,而安国侯的儿子也就是皇后的哥哥依然是安国世子,从这一点就可以分出安国侯更有前途。

新皇登基自然要有自己的党羽,除此之外,他又封了蓝家长子为威武大将军,江阁老之孙江洛少因为在武修院表现优异已经联名举荐为官,如今在朝为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而陈硕也不情不愿地做了翰林院侍读。

陈硕虽然是个闲散的官职,平日里就是陪皇子们玩耍读书,然而却比江洛少高一级。

这其中的含义众人皆知。

毕竟江洛少和陈硕分别代表着东西宫太后的对决,而西宫太后才是当今皇上的生母。

正可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两大功勋大族的陨落,预示着南梁皇朝新旧势力的更替。

上首的皇后被众星捧月般围坐着,四周全是赞美又带讨好的话。

这时,有个宫女走到皇后面前低语几句,吴氏脸色微微一变,笑着对众人道:“太后那边也快准bèi

好了,本宫亲自去迎迎,虽然这冬日里冷,但园子里的景色不错,你们都四处走走,到了时辰就让宫女带你们去前殿入席。”

说完,皇后就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声,就起身离开。

皇后一走,大家也觉得无趣,相熟的人就相伴出了大殿玩耍。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淡淡一笑,皇后说太后却没说是哪个宫的,怕是两宫太后出了什么事情。

正想着,有人走到上官尔雅身边低声道:“尔雅。”

上官尔雅一听声音,立即起身行礼,“王老太君。”

王老太君笑着摆摆手,“在宫里就别对我这把老骨头行礼了,冻了一天我看你气色到还好。”

她说的是一大早众人就侯着给皇上朝拜的事。

上官尔雅笑着扶着王老太君坐下,“我年纪小,不怕冷的,到是看着王老太君身体硬朗我就放心了,之前无法向您请安,请您不要生气。”

“你这丫头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再说大家都无法走动的。”

自从上官尔雅帮宁尘君治好了病,不仅如此还制服了张姨娘和宁磊,现在宁尘君订了婚她更是了却一件心事,如今王老太君看着上官尔雅是越看越喜欢。

王老太君拉着上官尔雅的手笑道:“我知dào

我没有立场说这些话,但尔雅你已经及笄,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了。”

上官尔雅只是淡笑听着,并不接话。

“如今尘君和梅朵郡主的婚事定下来,我到是觉得没什么不好,花无百日红,我们公府不需yào

多大的富贵。”王老太君低声道:

“但凡我再有个孙子,我一定会让他娶你,只是如今是我们没这个福气,你是个好孩子……”

“老太君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上官尔雅打断她,“您是把我当亲孙女一样疼的,这也是我的荣幸。”

只两句话而已,上官尔雅就让王老太君释然所有。

可是她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慨,到现在她必须承认是尘君配不上这样的好姑娘。

上官尔雅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我听说宁二公子最近不大好了?”

“哼,没让他早点下地狱都是我仁慈。”王老太君恨恨道。

张姨娘和宁磊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老太君……”上官尔雅低声道:“虽然我知dào

按照规矩与礼不合,但……也并不是没有弟弟早成婚的先例,不如趁此机会我们两家人把婚事办了,也好借用婚事来冲喜。”

王老太君眼皮一抬,浑浊的眼睛含着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的周全啊。等明日我就让人送拜帖给你父亲。”

“谢谢王老太君成全,我妹妹嫁到公府是她的福分。”

“我会好好教她怎么做人的……”

上官尔雅与王老太君商讨完,就亲自送她去了前面的宴会宴会还未开始,屋内的人尚少,上官尔雅找到品阶的位置刚坐下,就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冲自己招了招手,然后眨眼之间又不见了。

上官尔雅四处看了看,不动声色地走到一个柱子旁,状似打量大殿的摆设,嘴角不动地发出声音。

“元质子,好久不见啊。”

“尔雅郡主也别来无恙。”

躲在柱子后面的正是元墨枭。

自从那日回去后,元墨枭一直暗中与上官尔雅联系,并且通过她与北梁的皇帝联系上。

虽然他们一直没见面,但暗中通信,上官尔雅发xiàn

元墨枭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狗腿,除了故作冷酷外,算得上有头脑,性格爽朗洒脱,彼此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托你的福一直活得不错,不过我听说你就惨了点。”

她知dào

元墨枭不出来见人一直受北梁派来的杀手困扰。

元墨枭提起这个就一肚子火,“他们才是最惨,也多亏了这些人,我的武功越发精进了。”

“那可要恭喜你了,等你回去后也不至于死得那么快。”

元墨枭在柱子后面翻了个白眼,“喂……”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怎么就不会说个好听的。”元墨枭有些烦闷,“我都要走了。”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走了好啊,走了就不要回来。”

“你就没别的话想说?”

“唔……”

上官尔雅歪着头想了想,“祝你活到老。我话可说在前面,我虽然派了人给你回去,但已经告sù

他们保住自己的命最重yào

。”

元墨枭泄气,“难道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他们?”

“这个啊……”上官尔雅摇摇头,“没可比性。你是我兄弟,他们为我卖命也没道理为你去死啊。”

元墨枭听到“兄弟”两个字抽了抽嘴角。

果然上官尔雅把自己不当外人了,可是兄弟之情……他要来有什么用。

兄弟可以同床共寝,可是他俩可以吗?

元墨枭想着就觉得好笑,但也没说出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上官尔雅没说话,就听元墨枭继xù

道:“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回到北梁,你还为我安排好了一切。”

“别说空话,来点实jì

的。”

“……”

元墨枭和上官尔雅已然很熟,他当然明白上官尔雅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侧首过来,在暗处看着上官尔雅,正色道:“那不如我把皇后之位许给你如何?”

“皇后之位啊……”上官尔雅微微沉吟,“这礼还挺大的。”

“那我们一言为定,等有朝一日,我以江山为聘,亲自迎你为后。”

上官尔雅笑起来,“说不定我可要等到头发花白了呢,那样可不美,不美的皇后我不做。”

元墨枭讪笑,“我已然把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你,已经没有其他能赠与你来表达我的感谢。总不能让我把江山给你吧。”

“我还不想要呢。江山什么的,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上官尔雅抬手拍了拍元墨枭的肩膀,凑到他的近处低声道:“那是你的束缚,我可不想钻进去。”

她身上有一种无形的香气,元墨枭的心神在那味道中荡漾起来,他的眼微红,把眼前的女子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她细微的一个表情都印在了心头。

很多年后,元墨枭都记着这一幕。

上官尔雅是个让人无法释怀的女子。

元墨枭缓了半晌才认命似的叹气,“谁叫那是我的宿命。”

虽然印象不深,但上官尔雅依稀记得上一世元墨枭的下场很惨,她能做得都做了,剩下的路只能靠元墨枭自己走。

她不能陪他上路,有些事必须孤独地完成,才能更加坚定自己的心。

上官尔雅笑了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祝你好运。”

元墨枭低声喊住她,“尔雅。”

上官尔雅放缓了脚步,就听身后的人道:“小心季苍子,这次他推荐你选登基吉日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知dào

。”

“不,你不知dào

。”

元墨枭带着几分激动,他其实叫上官尔雅过来最重yào

的就是这句话。

“季苍子要娶你为妻。”

“我可配不上他。”

上官尔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元墨枭缓缓道:“他的目的就是要拨乱反正,让你够资格成为他的女人。”

上官尔雅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漠然一笑,“就算我无力回天,他也不会得逞。”

季苍子也许能做到,但会有无数个人出来反对。

首当其冲的就是和妃!

178 我让着你

和元墨枭聊完,上官尔雅径自出了大殿去找上官乐。

大臣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聚集到他们的位置,可是上官尔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她正是奇怪上官乐会去了哪里,在经过花园时,远远地看到上官乐和一个人并肩走来。

那人的脸隐藏在昏暗的烛光下,可是他那分明的棱骨还是让上官尔雅一眼就认出来。

是季苍子。

上官尔雅并没有太多的意wài

,站在原地等着对面的人走过来。

到了近处,上官乐像是才看到自己的大女儿,不由笑道:“尔雅,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大殿里呆着?”

“我来找父亲说两句话。”上官尔雅目不斜视地看着上官乐,好似根本没看到旁边的季苍子一样。

她注意到上官乐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欣喜,就连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很不妥啊。

上官乐嗔怪道:“怎么见了二皇子也不行礼,在皇宫里更要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才是。”

“父亲教xùn

的事。”上官尔雅一副乖巧的摸样,但还是没有行礼的意思。

她径自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陪您进去吧。”

上官乐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与二皇子有些话要谈,你先进去坐着吧,顺便看着你妹妹,不要让她到处乱跑。”

说起上官之桃,上官尔雅也有些奇怪,从过来后就一直没见到她。

上官尔雅见上官乐对季苍子露出讨好的笑容,只心里冷笑一声,行礼离开。

他们要谈什么,上官尔雅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是她高估了男人的深情,在利益面前,承诺都是空谈,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父亲。

上官尔雅往大殿内走,就见到一个眼熟的宫女在四处寻人,她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心中微动上前道:“这位姐姐是找二皇子吗?”

那宫女之前曾陪着卫氏去大公主府,上官尔雅就记住了。

如今天色昏暗宫女一时心急也没认出上官尔雅。

宫女连连点头,上官尔雅好心为她指了方向,然后在道谢中离开。

无论季苍子抱着什么心思,和妃都不会同意的。

与其她出手自救,不如让季苍子的生母来亲自来搅和浑水。

宴席还未开始,但所有人都已经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上官尔雅并没有去找上官之桃,她可不想好心办坏事,以之桃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上官尔雅正等着上官之桃出手,因为无论之桃做什么,最后惨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这会不会太过无情了呢?

上官尔雅端着桌上的酒杯轻抿,明明知dào

那是一个火坑,她不去劝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跳,对方以为能烧到敌人,殊不知只会引火上身罢了。

可是转念一想,上官之桃又不是傻子,瞎子,难道看不见那火坑吗?

她之所以愿意跳,想去害别人,那就必须做好身先死的准bèi



不是所有阴谋都能成功的,而有时候看似败了一局,未必是真的输了。

有一种输叫做我让着你。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她知dào

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无论那观察是敌是友,他们都想在她的表情中得到一些关于胜负的答案。

可是一无所获,她的表情永远那么自信,似乎笑容就没离开过她的脸上。

那种笑都能冠名为上官尔雅式的笑容。

※※※宫宴的人陆陆续续地到了,然而和妃却在建章宫里大发雷霆。

梳子被她扔在脚下,怒目而斥道:“你说什么?苍子对恭王当真这么说?”

站在和妃旁边是她的心腹平安。

平安从小就跟着和妃,是和妃从娘家带着嫁到了秦王府,然后又跟着和妃进了宫。

“是,回来禀报的人亲耳听到二皇子对恭王许诺,事成之后会迎娶他的大女儿。”

“那贱丫头也配!”

和妃又把手边的簪子扔了出去,平安见那可是皇上赏赐之物,一个箭步跑过去牢牢地接住,然后暗暗松了口气,道:“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的。”

也只有平安才敢和妃这么说话,若是其他人早就被她乱棍打出去了。

平安深知和妃的脾气,淡淡笑着为和妃重新梳妆打扮。

“娘娘何必急于一时,今日可是皇上的大日子,此事还是缓缓再做打算。”

“再晚一些,皇上说不定就给苍子赐婚了。”

“不会的,娘娘看不上的人,皇上肯定也不会同意。”

和妃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她毕竟给皇上选了吉日登基。”

平安想了想,安慰道:“那可不是尔雅郡主的本事,而是皇上的福气,尔雅郡主不过是做了应当做的。”

和妃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算上官尔雅立了功又如何,以她的身份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可是……和妃还是忍不住叹气,她就那么一个儿子,有什么心思自己能不知dào



也不知dào

苍子到底中了什么邪,就是一门心思地想娶上官尔雅!

这次要不是苍子提议,哪里轮得到上官尔雅得yì



总之她绝对不会同意上官尔雅成为自己的儿媳!

思及至此,和妃放缓了神情,又在镜中照了照容颜,冷冷道:“有我在,就不会让那贱丫头好过!”

※※※到了吉时,宫宴也正式开始,众人俯首下跪。

帝后在礼乐声中步入大殿,新皇已经换了身剪裁的十分得体的金色龙袍,外面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腰间没有坠饰,头戴金镶玉珠冠,而皇后身着正红色金刺五凤吉服,头戴凤冠,身佩攒金首饰,两个人深情相携,步伐稳健缓慢,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皇帝的左手隔了半步的是精心打扮的和妃,然而无论她如何美艳,在帝后面前都失了光彩。

可是和妃却丝毫不在意,笑容从始自终都保持着得体的弧度。

他们的身后则是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到了大殿后,帝后率先拜首,“给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东、西两位、太后已经坐在上首,最先开口的西太后笑道:“今日的登基大典就足以见得你是真命天子,母后为你开心。”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另一边的东宫太后也淡淡一笑,“皇儿称帝,就应恪守祖训,为黎民百姓造福。”

东宫太后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有心人还是能嗅出几丝异样。

皇上面色不变,叩首道:“儿臣谨听太后教诲。”

他要做的就是太后不分彼此,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

众人起身时,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对面坐着的季熙年,可是他只垂着头,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这时,歌舞奏起,大殿的气氛热闹起来。

四周的人也敢小声议论起来。

“没想到皇太孙……哦不,简王居然敢来。”

“他怎么不敢?”

“也不怕皇上忌惮?”

“皇上才不会呢!皇上如今可是名正言顺,而且简王自从生病之后可是性情大变,谁都不敢和他亲近,听说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他二话不说就杀人呢。”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吓人?”

“你没看到都没人敢过去和他说话,也就是皇上还记得这么个侄子,皇上真是仁慈啊。”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皇上仁慈?简王骇人?

呵呵……这些人的眼睛果然是被屎糊住了。

也只有在背后议论是非的人眼光才会短浅如斯。

不过说起东宫太后,也确实够隐忍。

上官尔雅听季熙年说,东宫太后一直不知dào

老皇帝和儿子诈死的事,她现在还能和颜悦色地与新帝说话,无非是为了季熙年和她们江家着想。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就没人敢动季熙年。

江家的小辈们也能在她的照拂下成为朝堂新贵。

也许东宫太后还在冀望季熙年的崛起……

看了一阵舞乐,东宫太后借口太累先行走了。

皇上叫来季熙年,然后道:“圣母皇太后最近身子一直不好,你就替朕多陪陪她老人家。”

季熙年沉默地点点头,那样子在众人眼里看着有些迟钝,还有些沉默寡言。

昔日的翩翩太孙,如今的地位尴尬得成了个笑话。

皇上对圣母皇太后的提前离席并不在意,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下他的面子。

他转过头就与前来敬酒的大臣举杯,另一旁的西宫太后也与李太妃低声说话。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上官之桃终于回到了座位上。

上官尔雅带笑看了她一眼,“妹妹还是别到处乱跑,父亲刚才还问起你呢。”

“我去哪了不关你的事。”上官之桃恨恨道,她其实是去求见李太妃了,可是姨娘根本不见她!

上官尔雅把目光放在场上,继xù

欣赏歌舞,淡淡道:“听说李奇表哥也来了。”

“他?”上官之桃紧张了下,“他也配来宫宴!”

“皇上登基大赦天下啊,不管怎么说你舅舅也是个四品的官,太妃又是你的亲姑姑,拉扯一把自己的侄子也无可厚非。”

上官尔雅忽然笑着转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其实妹妹想翻身也可以去找太妃娘娘,毕竟她和西宫太后的关系甚好。”

被看穿心思的上官之桃有些恼怒,为什么上官尔雅总是能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

莫非她真的会什么读心术不成?

她已经用尽办法都无法见到李太妃,如果见不到谁又能帮自己和母亲脱困呢!

第一卷 终

大殿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大臣们按照品阶依次敬酒,所有人几乎掏空了心思,没有人说重复的赞美词来歌颂新皇。

皇上开心之余也不忘正事,大手一挥让身边的太监传召各国使者。

上官尔雅眉间一动,目光扫了一眼僵直后背的元墨枭,然后又淡然地收回来时,又与旁边季苍子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季苍子举杯示意,上官尔雅很客气地剜了他一眼,反而惹得季苍子忍不住咧嘴大笑。

他就是喜欢上官尔雅的不做作。

连讨厌自己的心思都令人心醉。

可是上官尔雅的视线已经移开,根本不在意,她发xiàn

不知何时上官之桃又不见了。

坐在上首的和妃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又气又怒。

气的是自己的儿子没脸没皮,明明知dào

上官尔雅对他不屑一顾,反而要热脸贴冷屁股!

然而更怒的是上官尔雅这个贱丫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对她的儿子。

她连给苍子提鞋都不配。

一旁的平安忽然道:“娘娘,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啊。”

和妃咬着牙,脸上的笑容绷得紧紧的。

平安低语,“刚才咱们的人说,为她指路的人就是尔雅郡主,看来尔雅郡主对二皇子没有情愫。”

“那是她高攀不起!”和妃气得皮笑肉不笑道:“只有我们的身份嫌弃别人,哪里轮到她来趾高气昂的。”

说话间,太监们已经把各国大使请进了大殿内。

三国使者分别来自北梁、姑墨、和戎卢,依次向皇上行礼。

戎卢使者先上前道:“我国皇帝知dào

陛下登基,特命我送来三百头牛羊作为贺礼,请陛下笑纳。”

皇上很客气道:“贵国皇上有新了。”

“只是那三百头牛羊还在路上,请陛下再耐心多等两日。”

这话立即让四周的大臣有些不满,送礼不在贵重,礼轻情意重,但是还在路上,也太没诚意了吧。

戎卢使者立即解释道:“陛下,实在是牛羊太多,通关时不方便,又遭逢大雪,送礼的队伍才慢了几日。”

“无妨,你们有心就好。”皇上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的。

戎卢使者也不敢多言,姑墨使者跟着说道:“我国皇上和太子殿下为陛下送了天山雪莲,千年人参,还有美姬十名,愿陛下福寿安康。”

这各国友邦之间送礼十分讲究,皇室们都不缺金银珠宝,但贵重稀奇的名药材最为珍贵。

姑墨还送了美姬来,更让人觉得有心。

南梁和姑墨两国向来交好,听到姑墨皇室的贺礼,皇上也露出几分笑容,“好好,重赏。”

上官尔雅看到这幕淡淡一笑,江山已得,美人更爱。

姑墨的贺礼真是看中了皇上的心思。

她听说姑墨皇上不务朝政,十分宠爱自己的独子,而那位太子殿下自幼性格暴躁又乖张狠戾,手段残忍治下,即便如此姑墨也没人敢站出来反抗,实在是因为姑墨在太子的治理下还算富饶。

上官尔雅第一次听说此事时,到是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现在看到姑墨送来的贺礼,也不难看出那位太子殿下并不只是个暴徒,他是有脑子的。

思索间,北梁使者已经献上贺礼。

“我国皇上让微臣送来一幅图。”

一幅图?

四周响起议论声来,什么图能比得上价值连城的名贵药材?还是能得到陛下的心头好?

众人正好奇着,就见两个小太监接过北梁使者的卷轴,慢慢地展开在新皇面前。

那是一幅图。

确切的说是一副地图。

与平常的地图没有什么区别,上面画着中原与西域大陆上四个国家的区域版图。

按照地界表示,划分出:北梁、南梁、姑墨和戎卢。

坐在位置上的大臣们看不见那副地图,却能清楚地感受到皇上在看到那副图时,脸上绽放出的笑容。

那笑容不仅仅是欣喜,还有震惊和兴奋。

皇上连话都有些颤抖,“好!这地图我收了!”

他并不想当众展现,只命人把地图收起来。

北梁的使者与其他两国不同,他对新皇自称微臣,这已经代表了两国之间的亲疏态度。

在四国之中,北梁的版图居于第二,连最小的姑墨国都没有年年进贡,可是北梁却放低了姿态做小。

也就意味着北梁愿意做南梁的附属国。

这是一种诚意,很大的诚意。

上官尔雅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皇上的神情,她并不担心自己的计划不会成功,只是想看看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果不其然,皇上的目光慎重地露出赞许,然后道:“代朕谢谢你们皇上,他……的心意朕收下了,我们两国世代友好。”

屋里忽然静悄悄的,任谁都看得出来,北梁是送了一份大礼给皇上,绝对不是一个地图那么简单。

他们都有些好奇,那地图中到底还有什么奥秘?

北梁使者却只是笑道:“谢陛下。”

说完,他退到一边。

送上了一份大礼,却什么要求也没提过。

还有比此事更加蹊跷的?

众人都在猜测北梁使者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忽然开口,“尔等送上贺礼,朕岂有不回敬之礼?”

按照规矩,戎卢和姑墨的使者都收到了回赠,轮到北梁使者时,皇上对不远处的元墨枭招了招手,“元皇子你过来。”

等等,皇上叫元墨枭什么?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他们都是聪明人,哪怕皇上没把话挑明,这些人就已经猜到皇上要做什么了。

“朕今日登基,大赦天下,之前北梁与我们签订了协议,送来元皇子做质子,如今已经数载,他年纪已经不小,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皇,正所谓儿在千里母担忧,元皇子也时候回家了。”

元墨枭立即下跪行礼,“谢圣上恩典。”

北梁使者微微动容,也跟着口头谢恩。

其他人都露出一副我猜对了的神情,元质子真的被释fàng

了。

可是,北梁使者到底送了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提,皇上居然主动放人!

太不可思议了!

从始自终,元墨枭都很淡然,可他越这样越说明这一切是事先谋划好的。

这让季苍子冷下脸来,不是因为元墨枭突然离开,而是他隐约猜到元墨枭的离开一定是有人在帮他。

是谁?

季苍子的视线看向上官尔雅,却见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不应该是她。

可是最有可能是上官尔雅。

除了她,没有人会想折掉自己的左膀右臂!

元墨枭在季苍子面前就是条狗,如今狗弃主跑了,如何让他不发怒。

季苍子噌地一下站起来,这一举动让和妃忍不住低声斥道:“苍子,你高兴过头了!”

和妃知dào

季苍子想说什么,可是她不允许。

季苍子换上笑容,却对皇上道:“父皇,今日还有一个人要赏呢。”

皇上今日喝了不少酒,但也没忘了一个人。

“皇儿到是提醒朕了,尔雅郡主呢?快快到朕面前来,朕有赏。”

众人的视线全部聚集到角落里的一个少女身上,还站在前面的各国使者也随着大家看过去。

当那少女不疾不徐地走出来,姑墨使者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到怪物似的不可思议!

这个女子是……

没人注意到姑墨使者的异样,上官尔雅已经跪倒皇上面前,沉静道:“臣女只是顺应天意,不求任何赏赐。”

如此直白地拒绝皇上的恩典,只怕上官尔雅还是头一人。

不等旁人说什么,和妃似笑非笑道:“这丫头还真是识大体。”

然而她心里却想的是不知好歹的贱丫头!

上官尔雅看了和妃一眼,垂眸敛笑。

她看不到的是不远处的上官乐急得抓耳挠腮的。

上官乐几欲张嘴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只能暗恨尔雅不懂规矩。

皇上却哈哈大笑,不仅不恼,反而赞许道:“朕知dào

你懂得进退,不过有功就该赏。”

这次上官尔雅并没有再说推辞的话,只是跪在地上静静地听着。

皇上道:“朕很早之前就听过你母亲与李氏嫡庶之妻的排位……”

听到皇上提及此事,众人皆是一楞,好端端地说起这个做什么?

当年李氏嫁给恭王爷那可是先皇的旨意啊,就算皇上想改变什么,那岂不是是打先皇的脸?

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下首的季苍子带着几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身后的上官乐也紧张地心跳如雷。

和妃暗恨,李太妃咬牙,唯有上官尔雅面沉如水,静的仿若平湖。

皇上更加觉得眼前小丫头的这份荣辱不惊令人欣赏。

“先皇几次提及此事都觉得愧对你母亲,这也是他老人家的一件心事,今日朕也没什么可赏赐你的……就让你母亲得到应有的身份,朕封她为恭王妃……”

皇上这么说不仅了却了先皇的一件心事,还给了恭王府莫大的荣耀。

也就是上官尔雅成了嫡女,李氏成了下堂妻。

此时,和妃的脸色更加难堪,更不要说李太妃差点咬破舌尖,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彻底让李家没有翻身的希望!

季苍子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那笑意好似在说:上官尔雅,这一局你输了。

一旦成为嫡女,他们的身份足以匹配。

他定定地看着上官尔雅,如同看着已到嘴边的猎物。

“谢主隆恩。”

上官尔雅不惊不喜,没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好似嫡女的身份她根本不稀罕。

然而她身份的转变预示着许多事即将发生改变……

与此同时,从嫡女变成庶女的上官之桃也正经lì

最残忍的一幕,她被人压在身下撕裂身体。

她无声地流泪,只觉得这辈子都完了。

001 贪恋偷欢

夜好像很安静,又感觉很嘈乱。

上官之桃已经痛得不能呼吸,她甚至连尖叫的力qì

也没有。

也许并不是没有,而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若是被人发xiàn

了……

她根本不敢想象后果。

上官之桃只想让身上的人快一点,她已经再也承shòu不住身下的痛楚。

她能感觉到有温热地血流出来,其实连身上的人也察觉出不对,沙哑道:“表妹。”

“别叫我表妹!”上官之桃咬牙切齿地别过头,“我听着恶心。”

她恶心到一点也不想让对方沾染自己的红唇,那仿佛成了上官之桃身上最后一处圣地。

黑暗中,男子又靠近几分上官之桃,有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与之对视。

李奇那张阴森的脸就出现在上官之桃的眼睛里,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也摆不脱他恶魔般的声音。

“你觉得我恶心?那你又好到哪里去!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每次都不珍惜,非要让我用强的你才乖!”

李奇冷哼了声,发泄完毕,他却没有退出她体内,只是把身体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冷冷道:“你要是真的那么自重,早就叫了不是吗?你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还是省省力qì

吧!”

上官之桃早就失去了本心,可是她发xiàn

李奇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润守礼的少年。

他们早就面目全非,还要彼此伤害。

这都是为什么!

上官之桃咬红了唇角,“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拜你所赐!”李奇恨恨道。

“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我如何下得了狠手,要不是你们家,我们奉恩公怎么会被抄家!”

“那都是上官尔雅的错,你找她去啊,在我身上……泄愤算什么本事!”

“我没本事,那我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上官之桃的话又刺激了李奇,让他疯狂地蹂躏着她的身体。

没有一丝怜惜。

如果说还有什么感情,那就是恨吧。

上官之桃也是如此。

她不敢喊出声,只能流着眼泪,默默地承shòu着一切。

等好不容易完事,上官之桃从牙缝中吐了三个字,“我恨你。”

“呵呵,我更恨你。”

“那你就杀了我吧!”上官之桃已经不想活了。

李奇看着上官之桃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立即也没了兴趣,嫌弃地站起身径自系衣服。

“可是我不想你死啊,只有得到你才能让我好受一点。”

“我不会放过你的!”上官之桃坐起来往后缩了缩,把散落的衣服宝成一团。

“你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明日我就让父亲去你家提亲。”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奇猛地冷眼看去,“你现在都被我玩了,谁还会要你?除了嫁给我你别无选择。”

“李奇!”上官之桃气得想要大喊,她喘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我知dào

你现在恨我们家,但是这和我没关系,都是上官尔雅使得坏,我母亲还关着,我也一直被她欺压,你要找人算账就去找上官尔雅!”

李奇微微沉吟,“你母亲果然是被关着?可是之前祖父去你家,你当时……”

“那不是我!”上官之桃并不十分清楚,但那人一定不是自己。

“你要报仇就去找上官尔雅,决不能放过她!等母亲放出来,她是恭王妃,一定会帮你和舅舅东山再起的。”

李奇像是在思考上官之桃话中的真实性,却还是不肯松口,“上官尔雅的事我自有定论,不过你必须嫁给我。”

说到底,李奇更在乎的是上官之桃。

尤其是在尝过上官之桃的美好后,他就贪恋上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一直想得到的东西突然偷尝了,就开启了他的所有禁忌,无尽的欲望吞噬着他的理智。

上官之桃不敢再惹怒李奇,现在为今之计自然是救出母亲,只要母亲出来,李奇也不敢再把她怎么样!

这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暗自叹了口气,“正如表哥所说,事已至此,我什么都听表哥的,只要你救出我母亲,咱们的事就由她做主。”

李奇看向上官之桃,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这口恶气我也不会咽下的。”

说完,李奇又揉捏了上官之桃两把就自己往外走,还没等回到大殿,他就被人请去了太妃宫里。

当李太妃把上官之桃成为恭王府嫡女的事说出来,李奇很是大吃一惊。

“什么?二姑姑被下堂了?”

“是啊。”李太妃气得脑仁子都觉得疼,“我本来还想今日替你二姑姑求情,可是……最可恨的就是那个上官尔雅!她还故作推辞赏赐,分明是另有阴谋,现在让她一朝翻身成了嫡女了!”

李奇晃了晃身子,“那之桃表妹岂不是……”

“哎,之桃倒成了庶女郡主。”

“可是我……”李奇顿了顿,低声道:“我刚才见到她,她还告sù

我,上官尔雅关了二姑姑,太妃娘娘不如现在就去告sù

皇上裁度?”

李太妃摆了摆手,“没用的,恭王府现在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之前你祖父就是因为这事闹得满门抄家,他还因此……”

说到伤心处,李太妃黯然神伤。

她叹道:“你父亲是不会再有前途了,以后李家就要靠你光耀门楣,明日我就替你相看些千金小姐,这样也可以帮衬你。”

“太妃娘娘。”李奇顿觉不好,难道正是知dào

自己的身份变了,上官之桃才故yì

委身于自己?

不对,他们幽会的时候,圣上还没下旨。

可是现在就是他想娶上官之桃也没办法了!

还是说上官之桃早就知dào

了什么才会如此?

李奇越想越多疑,总觉得上官之桃答yīng

的太爽快,他又为不能娶到上官之桃更加恼怒。

与此同时,穿戴好的上官尔雅回到席间,就发xiàn

每个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上官之桃的脸滕地一下红起来,她还特意检查了好一会儿,发xiàn

没有破绽才进来,难道这样也被人看出来?

她脸色难看的坐下,一旁的陈宝茹讥讽道:“之桃啊,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你成了庶女,但好歹也是个郡主,没人会笑话你的,就算是你的嫡亲姐姐,她以前也做过庶女,应该理解你的心情,应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上官之桃厌恶地瞪着他。

陈宝茹吃惊地捂住嘴,“怎么?你还不知dào

呢?皇上下旨封了上官尔雅的生母为恭王妃,你母亲下堂了,而你……呵呵,你也不再是嫡女,如今就是庶女郡主啊。”

上官之桃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胡说。”

“哼,我胡说也不敢假传圣旨啊,这里的人可都知dào

呢。不信你就去问你父亲去。”陈宝茹把脸一扭,根本不想和一个低贱的庶女多废话。

上官之桃原以为刚才的经lì

就称得上是地狱,可是现在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她一阵眩晕,身子就瘫软在地。

接完旨的上官尔雅推脱去如厕,其实在门外吹了会风。

有人突然走到身后,轻笑道:“恭喜你了,尔雅郡主。”

上官尔雅头也没回,漫不经心道:“那还要多谢谢二皇子为我谋划。”

“谢我啊?以身相许吧。”

曾几何时冷峻的季苍子也能如此厚脸皮。

上官尔雅无语地呵笑,“不过二皇子也是白费心机,就算我成了嫡女,又能改变什么?”

季苍子走到上官尔雅的正面,逼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

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远处看着极为亲密。

这一幕恰巧被去而复返的季熙年看到,他站在雪地里不自觉得眯起眼,眸光比冬夜还要冰寒。

暗处的玄机都感受到主子身上的冷意,忍不住擦了把冷汗,刚才知dào

尔雅郡主成为嫡女的消息,主子就匆匆赶过来,结果居然遇到这事。

季熙年冷着脸又转身往回走,玄机立即跟上,只听前面的男子用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道:“春天还没到,有些人就开始发情了。”

玄机立即明白那位二皇子是要到大霉了。

上官尔雅的眸光微微一动,那抹身影就在眼中褪去。

她淡笑着摇摇头,根本没听到季苍子刚才在说什么。

季苍子有些恼怒,“你不相信我会做到?可是今日我能让你成为嫡女,就一定能娶你为妻。”

这时,有宫女匆匆跑进大殿,上官尔雅奇怪地皱了皱眉头,转身之前,又道:“你要是觉得自己赢了那就算你赢吧。你的本事也就只有这些不是吗?”

那抹嘲笑由上官尔雅那张桀骜的脸勾勒出来,十足的挑衅讽刺,犹如化作无数锥子刺入季苍子的心。

不过没关系,季苍子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他不在乎!

可是……该死的,季苍子还是觉得烦闷异常。

做了这么多上官尔雅不领情也算是意料之中,可是她的不屑一顾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已经做到了!难道上官尔雅当真不信自己能娶到她?

那就拭目以待,毕竟第一步是他赢了不是吗?

上官尔雅!等着瞧吧!

你一定是我的妻。

002 错付深情

“上官尔雅。”

季苍子再次开口喊住她,却见上官尔雅根本不停。

他忍不住拔高声音,“你帮元墨枭做了什么?”

上官尔雅充耳未闻,她已经快走到大殿门口,发xiàn

屋里乱成一团。

季苍子疾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怒意,“你在那份地图上做了什么手脚?”

“我又如何知dào

?”上官尔雅讥笑,“元墨枭可是你的好兄弟。”

“要不是你帮他,元墨枭不可能会被北梁的人接回去。”

“他回不回北梁对我有什么好处?”上官尔雅反问。

季苍子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上官尔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目光清冷地看着季苍子。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这些都改变不了我的意志。”

说来说去,又扯到这上面来。

上官尔雅很不淑女地朝季苍子翻了个白眼,这就是她对他的态度。

这时,已经有宫女抬着上官之桃出门,旁边还跟着一脸愤恨的上官乐。

他见到上官尔雅,顾不上许多道:“回家,你妹妹晕过去了。”

上官尔雅沉默着离开大殿,经过季苍子身边时,她又听到对方说道:“你只要记住了,我对你势在必得。”

她心里一阵恶寒,闹不懂季苍子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出了皇宫,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靠坐在马车上,一旁的子涵给她盖了张小毯,见她闭目养神也不敢出声打扰。

其实那日在季苍子府上,上官尔雅就已经猜出他的目的。

季苍子是想让她成为嫡女,无非是想得到身份上的匹配,他提出求娶就不会有人反对。

上官尔雅本来盘算好了一切来应对季苍子的阴谋,可是她高估了上官乐的深情。

季苍子对上官乐许下承诺,就把对王氏正妻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她计划好一切,把王氏提前接进府里,是真心想让她成为正妻……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其实有时候季苍子很是天真呢。

当真以为自己赢了?

她不过是让着他罢了。

上官尔雅让季苍子赢,实jì

上是看着季苍子为别人做嫁衣。

既然事已至此,上官尔雅反倒不着急离开京都,有些布局被打乱,那就错有错招!

※※※另一边季熙年回到百德殿,就看到东宫圣母皇太后站在大殿内等着。

“皇祖母。”季熙年上前行礼。

圣母皇太后抬手让他起来,“熙年,你去了哪里?”

季熙年上前扶着圣母皇太后坐到一旁,“去了前殿,想着亲自给皇叔敬酒恭贺。”

圣母皇太后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就算你把真心捧给他,他也不会稀罕。”

季熙年笑笑,“不管皇叔稀不稀罕,孙儿总要懂礼才不会留下话柄。”

“本宫知dào

你做的对,可是却不能不防着他啊。”

“皇祖母,隔墙有耳。”

圣母皇太后哼了声,“哀家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怕什么!大不了就去陪你皇爷爷,到了下面哀家也好痛诉恶人的罪行。”

季熙年垂眸,“皇祖母,毕竟皇叔已经登基了。”

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啊,哀家知dào

。”圣母皇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季熙年的头,目光带着沧桑和绝望,“要不是为了你,哀家早就不想活了。”

“皇祖母,您要多保重,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季熙年也只有在皇太后老人家面前才会露出乖巧的摸样,“孙儿还要娶妻生子,要给您看着长大呢。”

“是啊,我们熙年也不小了。”

提起这话,圣母皇太后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你可看上谁家的女儿了?其实玉染那丫头不错,与你年纪……”

“皇祖母。”季熙年笑吟吟地打断她的话,“孙儿已经有心属的姑娘了。”

“哦?是谁?”圣母皇太后面上高兴,心中却还是闪过一丝失望,“你说来,哀家为你做主。”

她一直想让宝贝孙儿娶江家的女子。

“她啊……”

季熙年微微沉吟,却笑道:“等再过段时间孙儿再告sù

皇祖母。”

圣母皇太后知dào

自己孙子的性格,他既然不不想说那么随她怎么问也不会开口。

可是对她来说,季熙年的事情大过天。

难保那个女子心怀不轨,或者是什么有心之人派到熙年身边图谋不轨的。

她失去了丈夫,儿子还有儿媳,身边只剩下孙儿一个,若不是季熙年,她真的早就与夫君共赴黄泉。

虽然她至高无上的夫君这些年有过很多妃子,甚至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只放了那个女子,她也曾经怨过,恨过。

但是人一旦离开,所有的过错就如过水云烟,都是孽债罢了。

人死就债务两清。

其实就是想讨债也没办法了。

即便他的夫君迎娶她为后,她从大婚那日起就把这个男子视作自己的天,她的信仰。

然而人死,天塌,信仰不见,如今她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悲痛来形容,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所以她更不能让熙年有事。

圣母皇太不动声色地笑道:“好好好,只要你喜欢的,皇祖母都同意。不过……”

季熙年抬起头,圣母皇太后压低声音又道:“新皇还是忌惮你,哀家到是希望你暂时离开。”

“皇祖母所言甚是。”季熙年的眸底闪过精光,他想到刚才看到季苍子的表情,忍着怒气笑道:“但是皇叔忌惮我,也不是离开能解决的。我离开反而更让他怀疑,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等时机成熟了,孙儿会打算的,再说孙儿还要在您膝下尽孝。”

其实季熙年早就看透了新皇的心思,至少在这个时候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哀家知dào

你的孝心,你只管放心,哀家也一定会好好的。”

不只为了季熙年,还有整个江家,就算不能为他们谋划一片天地,在她的有生之年就决不可以让新皇对他们不利。

当然,圣母皇太后最希望的还是季熙年有朝一日能登基称帝。

可是……

圣母皇太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她真的很累。

等过几日她会亲自调查出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季熙年看出圣母皇太后身体不适,立即扶着她回到里间休息。

须臾,圣母皇太后渐渐睡着,季熙年脸上露出阴暗不明的神色。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无法告sù

皇祖母实情,能做到就是尽可能地让她走悲伤走出来,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皇爷爷临走前曾经告sù

他,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皇祖母。

她错付了深情。

季熙年却觉得是皇爷爷没有真zhèng

了解皇祖母,这个女子的坚强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夜已深,宫宴在冰洁郡主的昏厥中索然散去,皇上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独自一人在大殿内看着北梁使者送的地图,皇后站在对面轻轻道:“皇上您明日还要上朝,早点睡吧。”

“你先去吧。”皇上连头也没抬。

皇后忍不住看了眼桌上的地图,忍不住道:“皇上,为何北梁使者送了一张地图,你就把元墨枭给送回去了?这其中有什么奥秘?”

皇上哼笑,手指顺着南梁与北梁的边界摸了摸,高深莫测道:“这……可是一份大礼啊。”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皇后也不是无知之人,她顺着皇上的手看去,渐渐露出吃惊的神色。

原来如此,北梁皇帝还真是大方。

※※※回到恭王府已经到了午夜,上官乐进了门根本懒得管之桃的死活,只把上官尔雅叫到书房。

上官尔雅却先命人请了真zhèng

的何大夫来,她是有些好奇,这些日子顿顿燕窝人参滋补的上官之桃居然会忽然晕倒?

当真是受刺激过度?还是另有原因?

她也很想知dào

是不是欢喜又做了什么。

进了书房,上官尔雅就见到上官乐精神抖擞地招了招手,开口就道:“明日就把你母亲接回来吧。”

上官乐说的是叶氏。

改口还真快。

上官尔雅淡漠道:“母亲如今已是半个出家人,她不想在过问俗世,还请父亲成全了母亲。”

“可是皇上刚下了旨封你母亲为恭王妃,你也成了嫡女,她还想出家,像什么样子!”上官乐略带不满,“她可是恭王府的主母,她不在谁来管后宅?”

“不是还有王姨娘吗?”

“主母还在,哪有让姨娘管家的!”

上官尔雅脸上带着不冷不热的笑,“父亲之前明明答yīng

请旨娶王姨娘为妻,现在虽然没有实现你的承诺,就让她管家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上官乐瞪起眼珠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可怜王姨娘空欢喜一场,我回头还要去给她陪个不是,毕竟当初我对她说回来是做正妻的。”

这话明摆着就是讽刺上官乐说话不算数。

上官乐连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哼了声,“你当我高兴吗?”

“父亲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dào

!”

“上官尔雅!”上官乐猛地拍了把桌子,“你不要不识好歹,如今你成了嫡女不好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面对上官乐的暴怒,上官尔雅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目光清冷到好似一把冰剑透过眼神看穿对方的内心。

那目光看得上官乐莫名地心虚起来,他不由放下高姿态,叹了声,“尔雅啊……”

003 吃腥的猫

那声音带着无奈。

上官乐清了清喉咙又道:“官乐忽然心虚起来,撇撇嘴,软声道:“尔雅,事已至此,为父也不能抗旨不尊吧!不管怎么说你成了嫡女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在我的众多子女,为父最看重你,如今你成了嫡女正和为父心意。”

他说到最后带着一丝兴奋感。

上官尔雅冷笑,“我成了嫡女,父亲会有什么好处?”

“我……我能有什么好处!至少你和云珠以后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你们的身份足以配得上京都城内任何一家高门大户,甚至连皇子都……”

上官乐笑了两声,“尔雅,二皇子可是很欣赏你呢。他甚至向我提议把云珠的婚事取消了,为父也觉得有道理,不管云珠以前做过什么,她也是恭王府正经的嫡女,怎么可以嫁给辅国公府。”

上官尔雅却没有心情和上官乐说笑,她听到上官乐要取消云珠和宁磊的婚事,脸色更加冷凝。

“父亲不仅对王姨娘说话不算数,如今还要让南梁百姓都知dào

你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尔雅,你怎么和为父说话的!”上官乐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该不会是尔雅成了嫡女就放肆起来了吧!

“云珠和宁磊的婚事可是当着长公主与王老太君的面定下的,你如今要反悔不是背信弃义又是什么?”上官尔雅冷笑,“还是你觉得辅国公府落魄,就敢任意欺负?父亲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初奉恩公府也欺辱咱们,最后落得什么下场?难道父亲想走奉恩公府的老路。”

上官乐被上官尔雅的话震慑了下,不由努了努嘴,“我也是为云珠着想。”

“父亲要真是为云珠着想,就尽快把她嫁进辅国公府,她当初和宁磊幽会伤了身子,你又想把她嫁给别人,只会让世人取笑。”

上官乐想了想,最终点点头,“好吧,此事你去处理。”

上官尔雅拒绝道:“女儿刚才已经说了,母亲不在家主事,以后就由王姨娘管后宅吧,毕竟父亲还欠了她一个名分,还请父亲好好安慰王姨娘。”

“好好好,都听你的。”

上官乐深感无力,就上官尔雅这脾气,如何说动她嫁给二皇子呢?

她可是软硬不吃的,要是闹起脾气说不定连他这个父亲的面子都不给!

上官乐忧愁起来,那岂不是要辜负了二皇子的一片心意?

出了书房,上官尔雅换了冷色,上官云珠果然是找二皇子帮忙说项取消婚事。

好在上官乐脑子不至于那么糊涂,把上官云珠的婚事取消,恭王府就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看来上官云珠的婚事需yào

尽快解决了。

杨嬷嬷拿着大氅给上官尔雅裹着,一路无话回了佳丽园。

不多时,子涵进屋回话道:“王爷先去了王姨娘的院子,说了会话就已经进宫上朝去了。他并没有过问三小姐的病情。”

“他的精神还真是不错。”上官尔雅讥笑,“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杨嬷嬷抬头看向子涵,“何大夫说三小姐怎么样了?”

子涵拿眼看向上官尔雅,有些脸红道:“何大夫说,三小姐是失血过多导致昏厥。”

“失血……过多?”上官尔雅反复琢磨着其中的含义,尤其是子涵的表情还如此微妙。

杨嬷嬷急急地问:“她受伤了?”

子涵的脸更红了,垂下头回答:“何大夫说,三小姐失了身子,下面还有些出血……”

上官尔雅却是猛地抬头,沉默地眯起眼眸。

是谁做的?

同样的话,在秋水居内,欢喜也在问。

她虽然没听到何大夫回话,但是在给上官之桃检查身体时,就发xiàn

她体下的不对劲。

早已经lì

过人事的欢喜自然知dào

是怎么回事。

欢喜怒不可支地跳上床,朝着上官之桃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上官之桃还在昏迷,就被那突如其来的痛打醒。

她怔忪地看着欢喜,现在哪怕是大梦初醒,她骨子里也带着对欢喜的畏惧。

“怎么了?”她什么也没做过啊。

欢喜拎着上官之桃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是谁做的?”

“什么是谁做的?”上官之桃有些迷糊。

欢喜大怒,一把掀开被子,指着上官之桃光溜溜的大腿,那上面带着乌青。

“我再问一遍,你被谁玩弄了!”

上官之桃尖叫一声,所有的记忆立即回到脑中,她裹着被子就往后退,先是感觉到痛不欲生,又觉得万念俱灰。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没了贞操,没了身份,她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

欢喜还不知dào

上官尔雅已经是嫡女的事情,只是不耐烦地问:“到底是谁?”

她的暴怒不是因为上官之桃被欺负,而是她的计划因为上官之桃的失贞而破坏了。

欢喜本想着用上官之桃的身子去得到一些东西,可是现在……

上官之桃终于受不住打击放声大哭,“李奇!是李奇!”

“是他!”欢喜皱眉。

上官之桃见欢喜露出厌恶,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孤苦无依的可怜虫,抓到救命的稻草,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折磨自己的人身上。

她也并不是真的愚钝,上官之桃知dào

自己对欢喜还是有些利用价值。

“欢喜,你帮我吧!现在只有你帮我!”上官之桃哽咽,“李奇不仅欺辱我,连我的嫡女之位都没有了。”

欢喜讶异不已,“怎么回事?”

上官之桃就把宫宴上听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你说上官尔雅是不是和李奇联合起来对付我?”

“不可能,李奇恨上官尔雅还来不及,应该是巧合。”欢喜对上官之桃更加嫌弃,以前她还觉得上官之桃的身份有些利用价值,只要冒充她离开恭王府,以后尽可能地少与上官尔雅接触就好。

可是上官尔雅成了嫡女,那么一切就变了。

正如上官之桃所说,她如今要什么没什么,当真是不中用。

“那如今该怎么办啊。”

上官之桃真的是六神无主了,母亲被关,父亲不喜,外祖父家都没了,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

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拿鼻孔看人的冰洁郡主,已经沦落到鼻涕眼泪横飞,需yào

跪在一个奴婢面前求救。

上官之桃早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也并不是脑子坏了。

欢喜的手段上官之桃还是知dào

一些的,她就算没慎重想过,却也觉得欢喜可以和上官尔雅抗衡。

今时今日,除了欢喜没有人能帮她了。

上官之桃就跪在床上,白花花的大腿瑟瑟发抖,“求你帮帮我摆脱困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放过上官尔雅那贱人啊,欢喜你不是会易容吗?到时候你把上官尔雅弄死,你可以代替她啊!她现在是嫡女,比我有用处。”

欢喜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上官之桃半裸的身体,“做什么都可以?”

上官之桃瑟缩了下,她下意识犹豫了。

“不是你说做什么都可以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欢喜冷笑,“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男人就和吃腥的猫一样,有过一次还想来第二次,他一定会纠缠着你不放,你现在又成了庶女……呵呵,他只要把今日的事说给你父亲听,他一定会同意你们的婚事。你就做好嫁给李奇的准bèi

吧。”

“不……我不要。”上官之桃想到刚才的痛苦就觉得恐慌。

看着上官之桃那张惨白的脸,不由觉得年轻可真好,这细皮嫩肉的,难怪李奇把持不住。

欢喜拍了拍上官之桃的小脸,讥笑道:“那就乖乖听我的话。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最终,上官之桃认命地点头,她别无选择。

第二日一早,王姨娘就到了佳丽园来请安。

上官尔雅还没睡醒,王姨娘就在偏厅等着。

一个多时辰后,上官尔雅用过早膳,她才命人把王姨娘请过来。

上官尔雅接过青微的茶,目光扫了一眼笑意略微勉强的王姨娘,淡漠地垂下眼帘。

王姨娘既然没闹,那说明上官乐把话跟她交代清楚了。

“给大小姐道喜了。”王姨娘的样子还是很诚恳的。

上官尔雅笑着让人看座,王姨娘行了礼才坐到下首。

“我说不上什么喜,只是为王姨娘感到惋惜。”上官尔雅叹了口气,“我觉得很愧疚,所以已经打算和父亲说,过几日就搬到郡主府去住。”

王姨娘吓了一跳,连忙道:“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奴婢绝没有一丝怨言。当初大小姐也说这事要看皇上的意思,既然皇上下旨咱们自然不能推辞,再者说奴婢的出身也无法受您的抬举。奴婢今日来是真心向您道喜的。”

“王姨娘就别劝我了。”上官尔雅笑着安慰,“如今母亲一人在郡主府,我也不放心,到那边之后我也好照料。等过些日子办了云珠的婚事我就动身,到时候恭王府就剩下王姨娘你一人照顾父亲,还请你多多费心。”

王姨娘也是个明白人,上官尔雅主动离府分明是给她腾地方,间接地补偿她。

等她们一走,那恭王府还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

004 打情骂俏

哪怕王姨娘不是当家主母,可是叶氏不回来,恭王爷再纳新人为妾,也没人撼动得了她的地位。

王姨娘本还有些怨气,听上官尔雅这么一说彻底喜笑颜开。

她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别人示好,当然要投桃报李。

“刚才听大小姐提到二小姐的婚事,奴婢也正想向你示下呢。”王姨娘笑道:“早上的时候,辅国公府的王老太君派人送了请期贴。王爷说此事由奴婢做主,可是奴婢哪能贸然定下,所以想听听大小姐的意见。”

上官尔雅笑,“云珠的婚事已经耽搁了一年,自然是越快越好。”

王姨娘迟疑了下,“可是奴婢听说……那宁二公子最近似乎不大好,只怕……”

“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咱们恭王府不能让外人置喙说言而无信。”

“是,大小姐的话在理。”

王姨娘对上官云珠和宁磊的事早有所耳闻,她现在也清楚了上官尔雅的态度,自然更要促成此事。

毕竟大小姐还在恭王府,就要做做样子。

等王姨娘一走,屋里的人都去收拾东西,把她用过的杯具全部换掉。

这是上官尔雅的规矩,好在佳丽园也并不常来客人。

上官尔雅脱了鞋窝在床榻上准bèi

小睡片刻,正觉得有点冷,就有人掀帘进来。

“拿个铺盖过来。”

昨日朝拜忙了一日,昨晚又睡得迟,上官尔雅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身后的人轻手轻脚地捧着蚕丝被盖在她身上。上官尔雅轻轻嗯了声,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上官尔雅闭着眼问:“什么时辰了?”

有人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有瓷杯送到嘴边,她看也没看就张嘴咕哝喝了几口热水。

上官尔雅心里感叹自己被伺候地舒舒服服,人都变得娇气起来。

她还想继xù

睡,就听耳边有人哈了个热气,轻轻道:“小懒虫还不起来?”

上官尔雅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季熙年那张俊俏的脸就近在咫尺,近到她能看到他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似乎被满满的爱锁在眼睛里。

上官尔雅笑着伸开手搂住季熙年的脖子起身,她咯咯一笑,“刚才你一直在我身边?”

“是啊,现在想想我好像错失了同床共枕的良机。”季熙年露出遗憾的神情。

虽然上官尔雅和季熙年一直有亲密的举动,却从不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季熙年对上官尔雅的尊重和体贴。

上官尔雅笑着盘起腿,浑身无力地靠在季熙年身上,“现在也来得及啊?”

“住嘴!”季熙年哼了声,“你个小妖精,休要勾引本王,坏了我的修为。”

上官尔雅噗嗤笑了声,季熙年默默地擦了擦被她喷了满脸的口水。

这一对郎才女貌,这一幕的打情骂俏,不知dào

要羡煞多少旁人。

门外的杨嬷嬷没看到屋里发生的情景,也忍不住抿起嘴角笑起来。

上官尔雅静静地靠在季熙年身上,疏懒又倦怠。

“很累吗?”季熙年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

“不,有你在我怕什么。”上官尔雅冲季熙年抛了个媚眼,“昨晚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季熙年冷冷道:“有人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

用来形容季苍子,还是挺形象的。

上官尔雅莞尔,“那王爷是打算水煮癞蛤蟆吗?”

“那还便宜了他。”季熙年哼了声,“觊觎我的女人,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好粗鲁。

不过她喜欢。

其实上官尔雅有的是办法对付季苍子,可是既然她的男人发xiàn

季苍子的阴谋,哪里还轮得到自己出手。

有时候男人吃醋也是很可怕的。

不让季熙年出了这口恶气,到时候季苍子连渣都不剩了。

那上官尔雅就觉得失去了意思。

上官尔雅看着季熙年冷峻的侧脸,这男人吃起醋来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

“那就交给王爷为小女做主了。”

季熙年趁机捏着上官尔雅的下巴亲了口,“交给本王就是,到时候你可要以身相许啊。”

“呵呵。”上官尔雅冷笑了声,但眼里全是笑意。

季熙年给上官尔雅穿了鞋,弯腰横抱起她到另一侧的榻上喝茶。

等煮好了水,季熙年又亲自给上官尔雅倒满,然后像不经意地提起道:“听说新皇看了北梁使者的一张地图就放了元墨枭。”

“嗯。”上官尔雅轻抿茶杯。

“是你帮他的吧?”

上官尔雅很大方地承认,“是。”

“那张地图……”季熙年噙着浅笑,“北梁划了几个州给新皇?”

上官尔雅咯咯一笑,“你个聪明人。”

“可是我再聪明也猜不到北梁为了救出元墨枭付出了多少代价。”

“不多。”上官尔雅伸出手指,“三个州而已。”

季熙年啧了声,“我都替元墨枭肉痛,毕竟那割得是未来他的版图。”

“你也说是未来了。先不说元墨枭之前还无法确定是否能回北梁,就算回了北梁他也不一定能顺利成为皇帝,只有他战胜了所有敌人,那三个州才能算自己的。”上官尔雅笑道:“再者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元墨枭用三个州换自由很值得啊。”

“那北梁的皇帝也是舍得。”

“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元墨枭再不回去,别说那三个州,只怕整个北梁都要落到冯皇后手中了。孰轻孰重,北梁皇帝还是分得清楚的。”

季熙年忍不住赞道:“元墨枭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这份人情我肯定会讨回来。只要他不觉得肉痛就好。”上官尔雅忍不住笑起来。

毕竟那也是三个州。

其实把三个州送给新皇,到时候北梁皇帝有难,新皇不会不管的。

希望元墨枭能知dào

这个利害关系。

上官尔雅突然想到今日元墨枭就走了,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

季熙年忽然道:“如今你成了恭王府的嫡女,只怕离开众人的视线有些困难。”

“季苍子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嫡女的身份看似高贵,很多时候就是束缚人的枷锁。”

季熙年冷着脸道:“我会让他知dào

,他做了一件多么愚不可及,损人不利己的事。”

也就是说最近季苍子的麻烦会很多很多……

上官尔雅笑了笑,“其实我到是要谢谢他让我有了嫡女的身份,过段时间我就搬到郡主府去。我的离开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我会安排。”

其实在许久之前,季熙年就已经察觉出季苍子对上官尔雅的心思。

当时他还无心来处理,可是季苍子非但不收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那就不能怪他太残忍。

他可以受委屈受伤,然而只要有人伤害到上官尔雅的事。

季熙年绝不会心慈手软。

※※※过了两日,就到了大年三十。

整个南梁都沉浸在欢天喜地的气氛中,恭王府内也一片喜气。

如今后宅由王姨娘掌管甚是有条理。

团圆夜上,上官乐让王姨娘坐在身边,叶氏并没有回府,他只埋怨了几句,面上却也不见多么生气。

席间其乐融融,只是今年多了两个小主子,一位是十二岁的上官敏,还有三岁的上官纯良。

上官之桃见上官乐一副慈父的样子,目光露出深深地厌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吃饭。

上官乐见到上官云珠,不冷不热地开口道:“云珠啊,你的婚期就定在正月初八。”

上官云珠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这……这么早?”

“不早了,都已经一年多,耽误不得了。”上官乐道。

“呵,是耽误不得我?还是宁磊那个半死不活的耽误不得了?”上官云珠面带讽刺。

“反天了,你什么态度。”

上官乐还在气恼那日上官尔雅的不敬重,如今居然上官云珠也敢和自己趾高气昂了?

“别以为你成了嫡女,就可以这么和我说话。”

这话明摆着是指桑骂槐。

上官尔雅却当没听见。

王姨娘连忙劝道:“王爷,今日大年可千万别动了气。二小姐也少说两句吧,你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不能退婚。”

上官云珠根本不领王姨娘的情,“早定下来的人是上官尔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死也不会嫁的。”

“那你就死给我看!”

上官云珠见上官乐疾言厉色的样子更加不屑一顾,“那就让宁磊先死,他死我也不用嫁过去了。”

说着,她甩头就走。

上官尔雅却抬起头看着云珠的背后若有所思,谁说宁磊死了就不用嫁的?

“好了都别吃了,每天都不让我省心,把云珠嫁给宁磊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上官乐怒气冲冲地起身,还没等王姨娘追上去,上官之桃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飞快地跟上。

饭桌上,上官尔雅笑着叫住王姨娘,“弟弟妹妹们还没吃饱呢,我们继xù

吃吧。”

王姨娘点点头,一旁的上官敏轻轻地来了句,“大姐一点也不怕父亲吗?”

上官尔雅意wài

地看着旁边小小的姑娘,反问道:“你怕吗?”

“我又没做错事,当然不怕。”

“那我为什么要怕?”

上官敏咬了咬唇回答不上来,王姨娘急忙给她使眼色吃饭。

远处,上官之桃气喘吁吁地喊道:“父亲。”

上官乐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像是知dào

她要说什么似的,冷声道:“我知dào

你对如今身为庶女很不满,但是你放心,无论你是嫡庶,父亲都不会亏待你的。”

“这事啊……女儿早就不在乎了。”上官之桃自嘲地勾勾嘴角,“我只是想问父亲,什么时候把母亲放了!”

005 咎由自取

上官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冷哼一声,“放了?谁说我要把你姨娘放出来。”

上官之桃一时间没适应,好半晌才意识到那姨娘是自己的母亲。

“呵呵,父亲。如今……”上官之桃咬牙喊出姨娘两个字,“姨娘受了这么久的惩罚,她还失去了当家主母的地位,也得到了教xùn

,怎么就不能把她放出来了!”

“她做过的那些事死不足惜,别指望我把她放出来!”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至少还做过你的发妻。”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绝对不可能做那些勾当。”

上官之桃一直以为李氏被关是被冤枉偷情,毕竟她杀死女王爷的消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你懂什么!”上官乐不耐烦起来,“你现在装什么孝女,之前干什么去了?你要是乖觉,就老老实实地在房里呆着,为父说过给你许配一个好人家就绝对不会亏待你!”

上官之桃不是故yì

装孝女,而是她也被关了许久,如今刚刚大病初愈,就连爻花的毒她还没克制住呢。

“父亲,姨娘不是那种人,她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谁陷害她?”

“上官尔雅啊。”

上官乐眯起眼,“我知dào

了,如今你大姐成了嫡女你就不服气,所以才来找茬是不是!”

“不是!”上官之桃都要被气笑了,“我只是实事求是,分明是上官尔雅找人来害母亲。”

“尔雅没那么做,所有的事实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包括李氏亲口承认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上官乐握紧双拳,怒道:“你要是说尔雅陷害你姨娘,那你也找出证据啊。没有证据就给我滚回屋里去!”

他已经不能再接受自己的子女对自己吆五喝六的,上官乐的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

“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亲自证明你犯下的错误!”

“滚——”

再不走上官乐就要出手打她了。

上官之桃含着泪跑开,上官乐恨得上气不接下气。

全家没有一个省心的,早晚把他们全嫁出去!

不知何时,上官尔雅已经离席,她静静地站在远处。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小姐,三小姐简直是异想天开,王爷根本不会让李氏出来的。”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笑道:“其实李氏也该出来了。”

“什么?”杨嬷嬷有些诧异。

“她总关着也不是回事,你去给王姨娘通个气,让她去劝父亲一定有用。”

“大小姐,若是李氏出来怕是会胡言乱语。”

“那就不让她开口,王姨娘会有办法的。”

上官尔雅这是给王姨娘机会,只要李氏放出来,王姨娘多多少少会有危机感。

她为了保住的地位肯定不会对李氏客气,而放出李氏只不过是她需yào

出来透透气,感受一下外面的黑暗。

※※※过了大年,恭王府也没闲下来,王姨娘整日里都在忙上官云珠的婚事。

正月初五,王姨娘请示过上官乐,最终还是把李氏接了出来,就安排住在以前叶氏呆过的南苑。

上官之桃接到消息立即闯了进去,屋内上官尔雅和王姨娘都在。

她一把推开两个人,未语先落泪。

“母亲,女儿好想你。”

她们母女俩整整一年多没见面,彼此都变了形容。

李氏憔悴,上官之桃消瘦。

“啊……”李氏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上官之桃以为她是激动地,哭道:“出来就好,女儿会好好伺候你的。”

她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冲着王姨娘就喊道:“我母亲怎么能住这里!”

“呵呵,三小姐,那李姨娘应该住哪里啊?”

“你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是主子吧。”

上官之桃抬手就要打,上官尔雅慢条斯理地拦住,“这是父亲的意思,你打王姨娘有什么用?”

“哼,你们一丘之貉。总之我母亲决不能住在这里。”

“以前你姨娘是恭王妃,当然是要住好的,现在叶氏成了恭王妃,李氏成了下堂妻,她怎么就住不得这里了?这可是如今的恭王妃以前住的地方。”

李氏张嘴咿呀了两声,上官之桃这才发xiàn

她的不对劲,吓得惊慌失色,“母亲,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说不了话?”

“啊……啊……”李氏还是无法开口,只能指着王姨娘和上官尔雅。

“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上官之桃想问的不只这些,她母亲身上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留疤的伤,足以见得这一年她受了多少苦。

王姨娘讪讪道:“我们哪里敢做什么,你姨娘不过是太高兴才会失语,大夫已经来敲瞧过了,过几日就会好,三小姐还是回自己院子吧。”

“胡说,别以为我不知dào

是你们做的好事,我早晚有一天会和你们算账的。”

“当然是我们做的好事才替你求王爷把你姨娘放出来,你不感激就罢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上官尔雅只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三个人,上官之桃一脸泼妇样,温顺的王姨娘在进入恭王府后也变得咄咄逼人,而床上的李氏……

她二人的目光正巧撞在一起。

原来李氏也一直在观察着她。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只见李氏对于能重见天日并无太大欢喜,她的表情里仿佛带着一种恐惧。

李氏确实是个明白人。

出了暗室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另外一种惩罚。

这时,青微不动声色地走进来在上官尔雅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表情不变喊了声王姨娘,“三小姐不回房就请几个粗使的婆子送她,李姨娘需yào

静养,她应该没什么心思见其他人。”

王姨娘笑着称是,“李姨娘养病期间谁也不能来看。”

她很快找来婆子,上官之桃就在咒骂声中离开。

上官尔雅与王姨娘在园中告别,刚回到屋里喝了口茶,王姨娘又神色匆匆地赶过来。

“大小姐,出事了。”

上官尔雅讶异地看她,“何事如此惊慌?”

王姨娘知dào

上官尔雅屋里的人都信得过,不由道:“辅国公府宁二公子不行了。”

“哦。”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应了声,“又不是死了,王姨娘那么着急做什么?”

欸?

王姨娘愣了愣,宁磊现在又和死有什么区别?

若是这样,上官云珠就嫁不过去了,这应该不是大小姐想要的吧?

上官尔雅笑着问:“这消息哪里来的?”

“是奴婢之前去辅国公府相识了个老婆子,之前给了点好处,所以她才好心送消息来的。”

“那辅国公府可派人来说过了?”

“不曾。”

“他们既然没提此事,又没说婚事就罢,那云珠应不应当嫁?”

王姨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当嫁,当嫁。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姨娘就不用太担心,一切照旧就好。”

“是,大小姐提点的对。”

王姨娘连忙应下,然后又笑道:“只是初八这日本应该是大小姐的生辰,现在需yào

安排下云珠的婚事……若是大小姐不嫌弃,等第二日初九就给您办宴席吧。”

“不用麻烦了,不过是长了一岁,没什么大不了。”

王姨娘也不敢多说什么,毕恭毕敬地出了佳丽园,身上这才渗出细密的冷汗。

第一次见上官尔雅时,她只把对方当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虽然现在她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就认清了事实,没有任何一个少女能有这样的心机。

上官尔雅要十六岁,可是谁又敢小瞧她!

王姨娘一走,杨嬷嬷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生辰的事……”

“没关系的,现在最重yào

的是云珠的婚事。”

很快,这一日到了正月初八,上官云珠的大喜之日。

虽说是恭王府头一次嫁女,但并没有大肆声张,男女双方两家人都十分地低调举行。

天还没亮,上官尔雅带着青微第一个到了上官云珠的院子里。

上官尔雅把青微留在门外,她自己挑起帘子进了里间,院子里其他的奴婢婆子已经先一步送去了辅国公府。

屋中昏暗,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眸,这才看清床上捆成一团的少女,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上官云珠嘴里的布拿到。

并没有意料中的破口大骂,上官云珠只是用那双满是恨意的双眸瞪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如此?”

上官尔雅淡然一笑,斜倚在窗前,目光清冷地与之对视,“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你还真有脸!”上官云珠不怒反笑,“要不是你的存zài

我怎么会落魄如此,应该嫁给宁磊的人是你!”

“不,你们俩才是最相配的。”上官尔雅淡然道:“每件事若不是你害我再先又如何何至于此?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长记性。”

“我是不长记性!我要是长点记性就应该早点把你杀了!”

上官云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匍匐在床上无法动弹,只能仰着脸怒道:“从小到大我总是活在你的阴影之下,祖母和母亲都疼你,我被李氏抱养看似是抬了身份,可是不过是她们利用的玩物,你当我想这么做吗?我也得活着!要是当初是你被抱走,你一定也会像我这样!我恨你上官尔雅,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明明我们都长得一样,可是老天只眷恋你!”

上官尔雅目光渐冷,“你说错了,就算我被李氏抱养,我也不会和你一样,你总认为世间对你不公,只想着自己,可是谁又拿着刀逼着你走一条损人不利己的路?路是自己选的,和老天不公没关系!”

“那我该怎么办?去反抗李氏吗?只能顺从,要是你怎么办!”

“我已经做出选择,当年李氏那么打压我,我懦弱无能被天下人耻笑也绝不会妥协放qì

。”上官尔雅冷冷道:“云珠,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006 婚事丧宴

就算是嫁给宁磊,上官云珠若是醒悟,日子还是能好好过,只不过清苦一些。

然而世上百种米养百种人,正如上官云珠所说,她们姐妹俩分明一个摸样,命运却是不同。

其实与老天无关,路是自己选的。

上官云珠太过自私,想到的是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她不想让天下人负自己,自己却背叛了全天下只为了一己私欲。

这也莫怪老天不公了。

上官尔雅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了动静,就见青微请了喜婆入内。

喜婆进屋见到新娘子既未梳洗,也没打扮就绑在床上,她却不见任何差异。

人分三六九等,做喜婆这份差事,什么样的婚事没见过,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只笑着走进去先给上官尔雅道了喜,然后道:“奴家先给二小姐松绑换身喜服。”

“那就麻烦你了。”

上官尔雅点点头,一旁的青微拿了沉甸甸的荷包打赏,喜婆的笑又多了几道褶子。

出手如此阔绰,喜婆哪里敢怠慢。

打点完一切,上官尔雅就领了青微出了院子往前厅去。

青微有些担心道:“那喜婆给二小姐松绑,可别让她给跑了。”

“放心吧,能接咱们家喜事的婆子定不是一般人。”上官尔雅很是自信。

屋里,喜婆笑吟吟地给上官云珠松了绑。

其实这些天上官云珠并不是没尝试逃跑,可是无论她用什么法子,上官尔雅只命人把她绑起来往床上一扔,她立即无计可施。

甚至已经好几天,上官云珠就只能喝点米粥填肚子,哪还有力qì

跑。

她见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立即道:“我把我的银子都给你,你放我走。”

喜婆笑容不变道:“二小姐,奴家做这行也几十年了,可不能为任何人换了规矩砸自己的招牌。”

“只要你放了我,我事后一定还会有重赏。”

上官云珠并不气馁,她试着站起来,可是刚碰到地下身一软直接趴到了地上。

她立即意识到上官尔雅在自己的米粥里下了药,上官云珠气得捶地,“上官尔雅,你个贱人。”

喜婆像是没听见,一只手就把她拎到旁边的梳妆台上,“二小姐就别费力qì

了,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乖乖换衣服上花轿,去了公府拜堂成亲,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你给我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不会换的,你有本事就一直把我绑上花轿,绑着拜堂。”上官云珠抬手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喜婆呵呵笑了声,脸色有些难看,抬手一把抓过上官云珠的下巴,强硬道:“二小姐,你这样的人奴家见多了,嫁不嫁可不是由你说了算,就算把你绑去拜堂作践的只是你,让你的娘家丢脸以后谁又帮衬你。奴家好心劝二小姐一句,这就是你的命。你要是觉得自己命不好,那定是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了。”

这话让上官云珠猛地怔住。

命她是不信的,那凭什么她就命苦,上官尔雅就好命?

可是喜婆说上辈子做了缺德的事……

“哈哈哈……”上官云珠抑制不住地笑哭了,“莫不是我上辈子杀了上官尔雅,才让这个贱人如此对我!”

她就偏不信这命,就算嫁给宁磊又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还有翻身的机会。

做人最可怕的就是没了希望!

上官云珠想通了一切也不再闹脾气,喜婆见状也客客气气地给她换了喜服。

吉时已到,喜婆搀着浑身无力的上官云珠出了门。

虽然不大办婚宴,恭王府门前还是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少不了议论纷纷,“恭王府嫁的哪个女儿?居然如此寒酸?”

好八卦的人回答道:“这你都不知dào

,就是恭王府的二小姐啊,当初抢尔雅郡主未婚夫的那个亲妹妹。”

“是她啊,难怪不被重视了,她是活该。”

“可不是。”

“呸。”

不知dào

是谁呸了一声,四周的人都是寻常百姓,平日里本就要仰望这些高门大户,如今见到有如此龌龊的贵女自觉扬眉吐气可以鄙夷一番。

那一声声的议论和不屑自然传进花轿里,上官云珠拿着苹果一点点抠烂。

原来被人耻笑是这样的感受,她当真体验了一把上官尔雅的心情。

她才不相信上官尔雅当初装懦弱时心中不恨,一定是因为欺压太久,上官尔雅现在才会狠狠地报复回来。

可是那个贱人还把自己说得那么伪善,其实最恶毒的人根本是她!

上官云珠在心底默默发誓,她只要不好过一天,就会让上官尔雅此生不得安宁!

议论之声从街头到巷尾,上官乐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先带着王姨娘去了辅国公府。

上官尔雅和上官之桃共乘一辆马车。

车上,上官之桃哼笑一声,“还要恭喜姐姐啊。”

上官尔雅淡淡道:“谢谢妹妹,今日是我们府上的喜事,我们都应该为云珠高兴。”

“我可不像姐姐这么狠心,看着自己的亲人嫁给一个废人还能高兴的起来。”上官之桃讥讽道:“本来这一切都是姐姐你应该承shòu的。”

“婚事可不是由我定的。”

“可却是你害的她!要不是你,云珠又怎么会嫁给宁磊。你可真是狠心。”

“原来妹妹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啊。”上官尔雅笑起来,“妹妹还是多关心下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不温不火地笑道:“妹妹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你我都知dào

云珠今日之所以嫁给宁磊那是她自己争取的,而妹妹可千万别走了她的老路,说不定到时候连云珠的下场都不如。”

“你威胁我!别以为你成了嫡女我就怕你。”

“那是最好不过了,大家都是亲姐妹为什么要害pà

呢。”

上官之桃自知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开口了。

上官尔雅却还没说完,“等下妹妹可要好好观礼,可别像那天在宫宴到处跑错过了好戏。”

上官之桃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到了辅国公府就忙不迭地跳下马车,好似身后有怪物似的。

跟着上官尔雅一起来的青微忍不住咂舌,“三小姐那么着急做什么?”

“人有三急呗。”上官尔雅随口一提。

青微噗嗤笑了声,有时候她们大小姐最会逗闷子了。

虽说没有大肆宴请宾客,不过以恭王府和辅国公的门第,还是有很多相熟的宾客到场。

宾客们早就聚集到了前厅,而上官尔雅则在门口等花轿到来。

按照规矩,新郎应该亲自踢开轿门迎接新娘,可是众人也都知dào

宁磊的身体,新娘则被喜婆背了出来。

这也没什么奇怪。

站在前厅的宾客们就见喜婆背着新娘进来,上官尔雅也走进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有人忽然站在上官尔雅身后,她立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当她回过头就撞进那双熟悉的眼眸,客气疏离地笑道:“简王殿下也来观礼啊。”

季熙年板着脸点了点头,“本王与辅国公府世子向来交好,怎么能不来。”

“那王爷算是来着了,一定会让你不虚此行。”

上官尔雅说着就把目光放在场中,只听傧相唱道:“吉时到,新人拜堂。”

喜婆扶着上官云珠走到中间,只见另一边却是个男子手里抱着只公鸡站在对面。

全场忽然安静下来,季熙年以极小的声音在上官尔雅耳边轻笑了声,“宁磊呢?”

上官尔雅耸耸肩,并没有回答。

季熙年挑了下眉间,饶有兴趣地继xù

看拜堂成亲。

当傧相喊道:“夫妻对拜——”

上官云珠终于意识到不对,太过安静了,这可不像是喜气洋洋的婚事。

就算他们再被人不耻,这些人也该做做样子。

她猛地掀开红盖头,就见对面的蒲垫上赫然是一只趾高气昂的公鸡。

上官云珠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在上首的王老太君和辅国公面色都有些阴沉。

喜婆暗道不好,连忙去给上官云珠重新盖上喜帕,堆着笑道:“姑奶奶,还没拜完堂呢。”

“和谁拜堂!怎么是只公鸡!”上官云珠声嘶力竭道:“宁磊呢!”

喜婆呵呵两声,“等拜了堂姑奶奶自然就见到姑爷了,您还是快一点吧,别耽误了吉时。”

“我不,我不要嫁!”上官云珠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她慌乱地去看四周,一时间只看到不远处上官乐,立即大叫道:“父亲,我不嫁,怎么可以这样!”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进了辅国公府这个门就是人家的媳妇了,要守妇道。”上官乐怒道:“继xù

行礼。”

王老太君始终垂眸沉默,辅国公面带悲痛,“云珠,你嫁进来,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

他大手一挥,喜乐再次响起,傧相唱着:“夫妻对拜。”

喜婆压着上官云珠的头就与对面的公鸡相拜,不是上官云珠不挣扎,是她根本没力qì

,她的声音都在喜婆的压制下发不出来。

傧相见终于办妥,立即又道:“礼成,送入洞房。”

上官云珠拼死不从,但也无能为力,一路被辅国公府的几个婆子压着进了洞房。

进了屋,上官云珠顿时傻了眼,没有红通通的蜡烛和双喜字,只有满墙的白幡,还有屋内那顶散发着奇香的棺材……

007 送入洞房

看到这一幕,上官云珠就全都明白了。

宁磊死了,他们还让她嫁过来分明是冲喜的。

上官云珠再也受不住刺激尖叫起来,“你们不是人,居然这么对我!”

“二奶奶可千万别这么说。”

一个辅国公府的婆子皮笑肉不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您和我们二少爷成婚一定是天注定的。他如今虽然不在了,但这辅国公府的福气还能继xù

享的。其实对您也不算是件坏事。”

“放屁!谁和死人成婚是福气!你们放我出去。”上官云珠想往外跑,可是一把就被那婆子推倒在地。

那婆子笑容里带着冷意,“还是请二奶奶把嘴巴放干净点,我们二少爷今日才刚刚过世。奴婢说这是你的福气根本是抬举你,本来是请你来冲喜的,可是却在这日要了二少爷的命,奴婢看你分明是个克夫的命。”

上官云珠被这一连串的刺激得脑子嗡嗡作响,从她和公鸡拜堂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宁磊死了,他的棺材就摆在自己的洞房里,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个场景。

“我不和你说,叫你们能主事的人出来,我要见公爷,见我父亲……”

“二奶奶还不知dào

吧,亲家老爷早就同意此事,他还觉得很抱歉你嫁进来就克死了二少爷,如今公爷做什么他都没意见。”

那婆子上前一步,吓得上官云珠不断地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公爷说了,虽然二少爷走了,但今日怎么说也是大喜的日子,做事要有始有终,也算是完结二少爷的心愿。”

“别过来!别过来!”

上官云珠痛哭着往门口爬,“救命,救命啊!”

可是几个婆子却把她围着一举抬起来,那婆子冷冷道:“请二奶奶和二少爷入洞房。”

上官云珠立即意识到她们想做什么,放声尖叫道:“不——不要,放开我!把我放开!”

棺材盖被推开一截,几个婆子拼命地把挣扎的云珠往里面塞。

上官云珠的脑袋先被伸进了棺材里,她立即看到宁磊那张没有人气的脸,只觉浑身骤凉,连呼吸都被死神夺走。

“你们不得好死,我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二奶奶怨不得我们,这都是主家的意思,你要怪就怪自己克夫。明日老奴定会亲自来迎二奶奶的。”

几个婆子一起使劲,上官云珠扑通一声就掉在宁磊身上。

上官云珠吓得尖叫,“啊——”

她还没喊完,棺材盖就盖在了她的头顶上,声音被堵在里面。

棺材响起敲打声,几个婆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她会不会出来?”

“这棺材可是上好的沉木,我们几个人一起都费力qì

何况是她了,咱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几个婆子面上没有一丝怜惜,即使棺材还在发出敲击声,她们只当没听见。

等她们离开这处偏远的洞房时,季熙年抱着上官尔雅从房檐上飞下来。

落了地,季熙年给上官尔雅拢了拢头发。

他见上官尔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问:“想什么呢?”

“唔。”上官尔雅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洞房,“我怎么就没想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法子整治云珠?”

“你一定可以,只是根本没对棺材里的人上心罢了。”

刚才他们一路跟着上官云珠到了洞房,然后上了房顶看得清清楚楚。

上官尔雅笑道:“我也只是客气客气,怕那么阴损吓坏了她。”

她也可以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对上官云珠,之所以没用,正是季熙年所说,上官云珠还不值得费力qì



“可是今日从拜堂看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自愧不如。”

“看来你知dào

是谁的主意了?”

“辅国公府的后宅只有一个人能做主,我想王老太君也是给云珠一个下马威,她要是乖觉就能在辅国公府安度一生,要是还学不会安分,那今日受的罪也不过是个序幕。”

上官尔雅其实也并不觉得惊奇,老辅国公府此生只有一位夫人,足以见得王老太君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虽然知dào

宁磊快不行,却没料到会在今日死了,辅国公府一向最疼这个小儿子,如今宁磊死了,他把所有怨气撒在云珠身上,自然对王老太君的安排没有意见。

“今日本来是你的生辰,却看到如此晦气的一幕……”季熙年觉得不妥,“改天我一定给你重新过生。”

“我到是觉得没什么,很难忘不是吗?”上官尔雅一点也不介yì



季熙年好笑地捏了捏上官尔雅的脸,“走吧,我们难得来辅国公府一趟,不如旧地重游。”

他说的旧地正是自己回来第一次见上官尔雅的地方。

上官尔雅也记得,想到过去共同经lì

的种种不由莞尔。

他们故yì

挑选了人少的地方走,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进了屋,问道,“你什么时候搬去郡主府?”

“就这几日,听说简王也搬到了新宅子?”

那是皇上之前赏赐下来的王府,季熙年一直住在长公主府这才第一次搬过去。

季熙年拥着上官尔雅,叹道:“宅子很大,却总少了点什么。”

上官尔雅佯作不解道:“少了什么?”

“你。”

“那哪日我找些朋友上门,让王府热闹热闹。”

“你这丫头。”季熙年不满地捏了捏上官尔雅的脸,“是少了个女主人,等过段时间就向你父亲求娶。”

上官尔雅淡淡地看着季熙年满是宠溺的眼,断定道:“新皇不会同意。”

如今恭王府势头正旺,新皇又忌惮季熙年,绝对不会让恭王府的嫡女嫁给他。

“轮不到他同意。”季熙年掀起凉薄的红唇,“就算你父亲也不答yīng

,我也不在乎,我到时候会带你走,谁也拦不住!”

上官尔雅垂下眼眸,指了指季熙年的心口,“娶为妻,奔为妾……”

季熙年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心中猛地一颤。

哪怕是遇到最危急的时,季熙年也没像现在如此紧张,他只有在面对上官尔雅时才会失了分寸,尤其不想看到上官尔雅有任何的不开心。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身子有些僵硬,嫣然一笑,“我是想说……就算随你奔走天涯,落到一个妾的名声,我也不怕。”

只要有季熙年在,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她不是夫唱妇随,而是有足够的自信让这个男人只属于自己。

上官尔雅心里想着,只怕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和自己抢男人。

季熙年坚定道:“我不会让人误会你的身份,因为我要让整个大陆的人都知dào

上官尔雅是我季熙年的妻子!”

平日里季熙年都是一派温柔,上官尔雅都快忘了,其实这个男人的真zhèng

面目是只霸道又邪恶的妖孽!

上官尔雅看着季熙年的狂妄,好笑地冲他勾了勾手指。

季熙年以为会有什么奖励,美滋滋地凑上前。

熟知上官尔雅只是在他耳边轻喃:“说不定是我向全天下证明我上官尔雅的夫只有你季熙年一人。”

季熙年一愣,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他立即明白这丫头是在和自己一较高下。

他宠溺地揉了揉上官尔雅的脑袋,“这事我是不会让着你的。”

上官尔雅哼了声,“无需你让,还请你加把劲别输得太丢人。”

季熙年正要狠狠地吻住上官尔雅,就听到有人在门外轻咳了两声。

“谁?”

季熙年和上官尔雅相视一眼,彼此都大概猜到来者是谁。

门外的男子推门而入,看到那人时,上官尔雅笑着唤道:“宁世子。”

宁尘君依旧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他的样子没变,墨发黑瞳,只是病好后气色红润,神清气爽,那双清澈的眼眸更加温润如水。

如此翩翩男子当真无愧是南梁第一美男子。

他含着浅笑对上官尔雅点点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季熙年三分带笑七分佯怒道:“可不是,你就不应该来。”

“那我先走了。”

“这可是辅国公府,你走了谁来待客?”

宁尘君又笑着转过身,拍了拍脑袋,“我倒是把这事忘了。”

“你看着气色不错,看来病是彻底好了?”季熙年收起玩笑,“恭喜你。”

“此事还多亏了尔雅郡主,没有她的帮忙,只怕……”宁尘君垂下眼眸。

上官尔雅笑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如今宁世子病好我也很开心。”

三个人坐在桌前聊起这一年发生的事,宁尘君变化确实很大,除了病好外,也得到了辅国公的重视,渐渐地开始随他处理公事,掌管辅国公府。

这时,俞越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跪在地上,“主子,事情办妥了。”

屋里都不是外人,季熙年也并不见外。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抿着茶,季熙年的事她从来不过问。

季熙年听俞越的汇报,似笑非笑地对上官尔雅道:“去年季苍子去河间府修河道,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如今却被大皇子知dào

了,季凡晨已经带着证据进宫面圣了。”

不用季熙年说,上官尔雅也知dào

是他所为,她依旧沉默。

季熙年在恭王府呆了几个月,也学了上官尔雅不少习惯,他下意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现在要回宫一趟……”

他看向上官尔雅,笑道:“你们聊吧,晚些时候我再去看你。”

说完,他冲宁尘君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等季熙年一走,屋里有片刻的安静,好半晌宁尘君才缓缓开口,“他对你很好。”

008 柴房偷情

宁尘君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可是上官尔雅不是常人,她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只是宁尘君压制的很好,她也只当不知dào



“最重yào

的是要对自己好。”

上官尔雅直视宁尘君的清眸,“我想宁世子如今病好了,更能体会这句话。”

“是啊,那种感觉就像是死里逃生似的。”宁尘君浅笑,“这些年我日日夜夜被蛊毒折磨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有段时间我还特别不适应,后来我发xiàn

白日我可以晒一天太阳,晚上在床上一觉到天亮,我才发xiàn

活着真好,安稳的过每一天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听了宁尘君的话,上官尔雅的嘴角不自觉地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

“其实这一切和我梦中的都不一样。”

上官尔雅又提起那个梦,宁尘君也很想知dào

那结局。

“到底是怎么样的梦?”

上官尔雅见宁尘君想听,便笑道:“梦里我受尽世人耻笑,被草草地嫁给宁磊,宁磊也瞧不起我,后来……”

她微微一顿,看向宁尘君,“你死了之后,他成了辅国公世子,更加变本加厉。我的亲二妹发xiàn

宁磊前途无量,便与之偷情,他俩还发xiàn

我有先皇赐的宝物,用尽所有残忍的手段折磨我,割我的舌,挖我的眼,可是我也没交出来。”

宁尘君一向温润,可是在听到上官尔雅说这些的时候,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那样的惨烈画面,他连想都不敢想,比起自己受蛊毒折磨,一定更可怕千百倍。

“后来呢?”宁尘君干涩地问。

“后来啊……”上官尔雅嗤笑了声,“我在梦里死掉,然后吓醒了。我觉得那个梦一定是上天给我的启示,所以我要好好地活着,不能再懦弱下去,绝不会让梦中的一切发生,我要活着,还要让那些和我一样死的人与我一起活下去,与我见证恶人的结局。”

宁尘君心里有说不出的怜惜,可怜惜过后又不得不认清一些事。

上官尔雅救自己并不是出于好心,而确如她所说举手之劳罢了,她看到他在梦里死掉,不过是顺手救下自己。

也就是说上官尔雅没觉醒,没有救自己,那么会不会真的像她梦里发生的一样呢?

宁尘君急喘了口气,还是不要,他不怕死,但他不想看到尔雅受到折磨,哪怕现在他发xiàn

上官尔雅救自己的真zhèng

目的,也不想让这个女子受到一点伤害。

上官尔雅只做没看到宁尘君脸上的怪异,轻笑道:“不过结局有一点是相同的,云珠还是和宁磊在一起了。”

“不。”宁尘君摇了摇头,“还是不一样,如今死的人是宁磊。”

这话,上官尔雅无话反驳。

“其实在你决定改变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宁尘君忽然一叹,“不管怎么说你的改变是对的,至少我们本来不相识的两个人现在却有了交集,还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宁尘君觉得就算上官尔雅救自己的目的是举手之劳又如何?

他们的相识已经是最好的际遇。

此生足矣。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默契地没有开口。

宁尘君话题一转,又道:“皇上已经给我赐婚了。”

“梅朵是个好姑娘。”上官尔雅由衷道:“我相信你会对她好的。”

这话连宁尘君都无法保证,上官尔雅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他表态。

宁尘君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会用全部的真情。”

只是这真情还剩几分,宁尘君自己也没计较。

他能做到的就是不会辜负了季梅朵,因为他身残已好,心病却无药医。

※※※辅国公府里宴席还在进行,他们把消息封锁得很好,没人知dào

宁磊已经死了。

这也是辅国公和恭王爷的决定,如果现在就宣bù

宁磊已死对两家人的名声都不好。

宴席上人并不多,但十人热闹。

然而辅国公府的一处偏僻的柴房里,正有人干柴烈火,比入洞房还热闹。

“表哥,你……你轻点。”

有女子的娇喘中带着惊恐。

立即有男子不满道:“上次也没见你那么多事。”

“就是之前还没好,现在还有些痛,上次回家流了很多血。”

女子的声音很是可怜兮兮。

男子似乎却并没有怜香惜玉,从女子接下来的尖叫就听得出来,她真的很痛。

可越是这样,男子就越兴奋。

好一阵翻云覆雨后,男子这才从女子身上翻下来,面朝着顶棚,一脸满足。

那赫然是李奇的脸,而他旁边的正是上官之桃。

“怎么样?可舒服?还想不想继xù

?”李奇欲求不满地笑了。

上官之桃暗自咬了咬牙,勉强地起身挤出一丝苦笑,“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真是扫兴。”

说着,李奇身提裤子。

旁边的上官之桃垂着脑袋穿衣服,“我如今都是你的人了,表哥可要对我负责啊。”

李奇身子一顿,哼了声,“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我不嫁给表哥还能嫁给谁?”上官之桃梨花带泪地抬起头,“还是说表哥只是想和我玩玩?那好,从今以后你我不要再见面了,今日就当我犯贱。”

她负气地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说起来,李奇对上官之桃的心思很复杂。

既恨她全家害得他们公府,也记恨上官之桃的无情,可是他毕竟是真心喜欢过上官之桃,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流泪的时候,李奇的心里就酸涩不已。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还不行吗?”李奇妥协,“只是你突然改变主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表哥真是好笑,之前我不想嫁给你,你却死缠烂打,现在同意你却不珍惜了,果然你们男人都是说话不算数,得到了我的人就不珍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何说到娶我你迟疑了?”

“我……”李奇忽然又疑惑地看向上官之桃,“是不是你成了庶女才会改变主意的?”

“李奇!”

上官之桃骨子里从来都是高傲的,哪怕委身求全脾气还是不会改。

“你当我是什么?就算我成了庶女也照样能嫁给被人为正妻!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李奇连忙哄道:“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上官之桃目光冷冷地看着李奇,“我知dào

了,表哥不娶我是因为我成了庶女对不对?”

“不是。”李奇烦闷地叹气,“是太妃姑姑觉得李家需yào

人来扶持。”

“哦,我明白了。”

上官之桃眼眸一转,又破涕为笑道:“如果是这样我完全明白,其实只要表哥对我有心比什么都重yào

。就算当你的妾侍我都乐意。”

李奇一听上官之桃这么说,眼睛一亮,几乎瞬间,李奇在上官之桃那笑容中心悸不已,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幕。

“当真?”

上官之桃温柔一笑,“当然了,我相信表哥一定会对我好的。”

“那是自然。”李奇甚至忘了他对上官之桃所有的恨。

上官之桃笑着靠在李奇怀里,“那表哥就先娶亲,反正我在家里还想好好地与上官尔雅斗一番,我好不容易才让母亲放出来,接下来我还要让上官尔雅付出更大的代价!”

“二姑姑放出来了吗?”李奇讶异不已。

“是啊,你是不知dào

母亲被她折磨成什么样的。”

“上官尔雅实在可恨。”李奇保护欲骤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上官尔雅也是我的敌人。”

“表哥要帮我吗?”上官之桃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再者说我们李家的仇一定要报。”

上官之桃眸底闪过精光,绷着笑意,提议道:“我觉得此事还可以再找别人来帮忙……”

“表妹的意思是?”

“……”

柴房里的一男一女低声盘算了半天,听了半天墙角的人无声地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喜宴结束,辅国公亲自送了恭王府一家人。

回程的马车,上官尔雅又与上官之桃同坐一辆,只是上官之桃似乎很疲倦地睡着了。

下了马车,上官之桃也是迷迷糊糊的。

上官尔雅始终不发一言,直到回了自己的屋中,青微为她脱衣时把今日在柴房外的所见,一字不差地说给她听。

“大小姐,三小姐真是作践自己。”

“李奇以前可能是真的很喜欢上官之桃,如今不过是贪恋她的身体,他俩各有所需而已。”

青微瞪着眼睛道:“三小姐说要嫁给李奇少爷为妾,看来只是利用他了。”

“呵呵,李奇会为自己的糊涂付出代价,他也不是愚蠢的人,早晚会想明白的。”

“那大小姐觉得此事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那就如上官之桃所愿,既然她说要嫁给李奇为妾,当然是要成全她了。”

※※※西太后邀请京都命妇子女在上元节在宫中赏月。

恭王府下了三张帖子,说明宴请恭王妃叶氏、上官尔雅和上官之桃。

帖子是王姨娘送来给上官尔雅的,面上虽然笑着,却还是有些勉强。

上官尔雅见状,笑道:“王姨娘,敏儿年纪也不小了,你让她和我一起进宫吧。”

009 东施效颦

“大小姐,这怕于理不合吧。”

王姨娘话是这么说,眼睛里却带着冀望。

“没人会说闲话的,虽然敏儿是庶出,但也和之桃的身份一样,但总归是恭王府的女儿,和旁人也有差别。”

“是,大小姐说的对。”

“那这几日就麻烦王姨娘为我们姐妹准bèi

进宫的衣裳。”

王姨娘忙不迭地应下,“奴婢这就去办。”

好在年前,王姨娘就已经命人赶制了新装,这时也派得上用场。

只是临走前,王姨娘想起来一件事,“西太后特意请了王妃也去呢……大小姐要不要去郡主府请一下。”

上官尔雅淡笑,“不必了,母亲如今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西太后应该会体谅。”

等王姨娘一走,杨嬷嬷忍不住也问:“王妃不去真的没关系吗?”

“西太后不过是客气客气,整个京都的人谁不知dào

母亲早就是半个出家人,她不去根本没人在意。”

杨嬷嬷恍然大悟,“可是大小姐让四小姐跟着一起去……她还太小,进宫怕是不懂规矩。大小姐没必要给王姨娘长脸。”

“我只是用她来堵父亲的嘴,若是四妹丢脸,那也是王姨娘的事。我想王姨娘还是懂得这个分寸会好好提点她。”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这日。

上元节的晚上,皇宫里热闹非凡。

皇上见西太后把各府的主母和小姐少爷请到后宫,他觉得团圆之日总不能让他们不能相聚,又让那些大臣入宫赏月。

这也算是新皇登基之后盛大的一个节日。

刚过了午时,上官尔雅带着上官之桃和上官敏乘坐马车到了宫门口。

一路上,上官敏都十分乖巧,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上官尔雅看在眼里不觉得好笑,她这幅样子俨然到像是第二个自己。

这一现象连上官之桃也察觉,她不由嗤笑:“东施效颦。”

真是好的不学,专门学那些贱人。

上官敏见她是对自己说的,忍不住歪着头问:“三姐,什么是东施效颦?”

“呵呵。”上官之桃嘲讽地笑道,“是在夸你很美很聪明的意思。”

可是看到她那个表情,上官敏却不大相信,用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上官尔雅,“大姐,是真的吗?”

上官尔雅笑笑,“你现在不必知dào

,等你长大了知dào

如何做自己,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哦。”上官敏抿了抿嘴角,她还记得姨娘叮嘱自己的话,万事都要听大姐的话。

要乖巧,要端庄,才能像大姐这样成熟稳重,以后就没人敢小瞧自己。

到了宫门口,上官尔雅先行下车,就听到远处传来声呼喊,“尔雅姐姐,你来了。”

上官尔雅听那欢乐的声音也不自觉地笑起来,“阿玖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居然不告sù

我!”

蓝阿玖一身淡紫色的宫装,一年不见她的样子又高挑许多,头带着翡翠步摇,清丽可人。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姐姐可别怪我,我也是昨日才赶回来,本想给你个惊喜,谁知dào

今日就接旨进宫了。”

国丧期一年,蓝阿玖回了江南祖宅。

“这次还走吗?”

“不走了,我要天天缠着姐姐。”蓝阿玖想到又能回到从前那样,不用整日呆在祖宅里发霉,高兴地一蹦三高。

上官尔雅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你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活泼。”

“大姐,这位姐姐是谁?”

蓝阿玖还没开口,就见到上官尔雅身边多出一个小脑袋。

那眉宇间与上官尔雅有几分相似。

“这是永康侯的孙女,蓝阿玖小姐。”上官尔雅笑着介shào

,“你叫她九姐姐好了。”

上官敏不用上官尔雅吩咐,安静地行礼,“九姐姐好,我是上官敏,恭王府的四小姐。”

蓝阿玖笑着点头,“原来是上官四小姐,你和尔雅姐姐长得很像。”

别说是她,恭王府的事早就传得京都人尽皆知,先是恭王爷的亲家辅国公府被抄,李氏下堂,叶氏封妃,却是个姨娘掌家,大小姐成了嫡女……这一切的一切足以成为京都百姓一整年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也不知dào

四小姐会来,刚才的一对镯子还送给了江家的小小姐,等下次我去府上再送你新玩意当见面礼吧。”蓝阿玖有些不大好意思。

上官敏笑容得体地行礼,“九姐姐客气了。”

上官尔雅却比较在意蓝阿玖刚才说的江家小小姐,“哪个江家?”

“就是东太后的娘家,江玉染的亲妹妹。”蓝阿玖笑道:“她也把自己的妹妹带来了,看着和四小姐年纪相仿呢。”

上官尔雅沉默下来,江家这么快就要培养新的一代才女了?

刚才只顾着说话,上官尔雅这才注意到四周已经聚满了等候进宫的命妇贵女们。

而那越来越多的议论声也不断地传进上官尔雅的耳朵里。

“那位就是新晋成为嫡女的尔雅郡主呢。”

“就是她,你忘了她还是前年的武尊赛第一呢。”

“当真是了不起。”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现在是嫡女了,还不是庶女出身。”

“对啊,乌鸦飞上枝头也不会变凤凰的,比咱们这些名正言顺的嫡女差多了。”

众人都对着上官尔雅指指点点,在那些老八股的贵族眼里,上官尔雅的嫡女身份实在不够名正言顺,哪怕是御赐的也是低人一等。

蓝阿玖越听越生气,可是这一年的时间她也成长不少,做事没那么冲动。

“成了嫡女也被人非议,以前是庶女的时候也说三道四,不知dào

这些长舌妇到底想怎样!”

上官尔雅淡笑,“她们高兴就好,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

刚才那些人议论的时候,上官敏就一直盯着上官尔雅的表情,她听到嫡庶之论的时候都有些恼怒。

也是在前几天,上官敏这才意识到自己庶女的身份,如今看到庶女居然这么被人瞧不起,她更加意识到庶女的尴尬。

可是大姐却不见任何的情绪。

真的不在意吗?

“敏儿,你看到你三姐了吗?”

上官尔雅看向涨红了脸的上官敏,不解地看着她。

上官敏的脸更红了些,摇摇头,“下了车就不见了。”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看向四周,却不见上官之桃的身影,到是在人群中看到江玉染,对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半俯下身对身边的小女孩低语几句。

就见那个小女孩也回过头来,她头戴面纱,那双眼眸微微弯起,像极了月牙儿,哪怕没看到真容已然能感觉到面纱下是张绝色的脸。

这时有宫女走过来,众人以为是宣太后懿旨可以进宫,谁知那宫女却喊道:“恭王府尔雅郡主何在?”

几乎同时,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不远处的地方。

之所以这么齐,实在是议论的人早就似有若无地看过上官尔雅。

那宫女在宫中什么阵仗没见,心中大概猜测到为何会出现这种情景。

她抬眼望去就见上官尔雅始终处变不惊的样子,于是笑着上前,“给郡主请安,太后娘娘有请。”

四周又是同时响起抽气声,这里不说其他人,也有不少一品的命妇在此等着进宫。

而是太后却独独请了这位尔雅郡主,足以见得她在太后心中的分量。

这无疑是在打众人的脸,谁还敢再鄙夷上官尔雅的身份。

上官尔雅先转过头把上官敏交代给蓝阿玖照顾,然后笑道:“请这位姐姐在前面带路。”

“尔雅郡主,请。”

宫女在前面走,上官尔雅目不斜视地经过众人的身边,她们的目光中不在有鄙夷,震惊之中又带着深深的嫉妒。

“凭什么?”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句。

可还是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那是个少女的声音,又开口道:“母亲,太后娘娘居然连自家人都没请,怎么会让一个郡主先进宫?”

“欣然,不可莽撞。”一旁的少妇刻意压低了声音道:“等下就是在你皇后姑姑面前也不可如此放肆。”

少女抿起嘴角,就看到上官尔雅好似往这边看了一眼,还是没好气地哼了声。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子罢了。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笑了,那个应该是皇后娘家安国公府的小姐。

如今吴氏成了皇后,整个吴家也被封为安国公府,真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难怪小丫头不懂事。

刚才的宫女说太后有请,可没说是哪位太后啊。

上官尔雅敛眉垂眸,不发一言地跟着。

她虽然对宫中的环境不熟,但方向还是认得出。

这分明是往东边而去,并不是今夜主持宫宴的西边。

上官尔雅的沉默让前面领路的宫女都忍不住诧异地回头,到底是她没发xiàn

问题?还是就是沉得住气的人?

宫女也不做多想,一路无话到了地方。

“郡主请吧,太后娘娘已经在等你了。”

“谢谢。”

上官尔雅看到牌匾上“百德殿”三个字就已经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她更加沉静地走进大殿中央,朝着上首盈盈一拜,“参见圣母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010 教训尔雅

圣母皇太后就是东宫江太后,她穿着一身高襟的宽袖宫装,衣摆散落在地,姿态端庄地俯瞰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她既不开口,也不让上官尔雅起身,目光冰冷澈寒。

上官尔雅看出上首的人有意为难自己,索性耐着性子跪在地上。

沙漏一点点流逝,上官尔雅甚至能掐算出大概时辰,想必宫门外的命妇贵女们都已经去了太和殿。

其实上官尔雅不是一个任由人揉圆搓扁之人,但不管怎么说江太后也都是季熙年的亲祖母。

尤其是现在她猜不准江太后独独把自己叫来是什么原因。

“呵呵,你到是挺耐得住性子。”

江太后都觉得自己坐着都有些累了,想必上官尔雅跪着更难受。

可是令她意wài

的是这个少女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

“谢江太后夸奖。”上官尔雅谦逊地笑着。

“哼,哀家是在讽刺你,你听不出来?”江太后说的每一句都在为难对方。

上官尔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依然淡笑道:“臣女愚钝。”

“你才不愚钝!”江太后冷冷道:“不然你怎么可能有本事从一个庶女变成嫡女!”

“这都是皇恩浩荡。”上官尔雅的回答滴水不露。

“皇恩浩荡……”

江太后开始细细地琢磨这四个字背后的意思。

上官尔雅却听出江太后不寻常的语气,开口又道:“如今母亲信佛,也无法为父掌管恭王府,臣女更觉愧不敢当,正想请旨让皇上收回成命。”

“不用解释。”江太后挥了挥袖子,“你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kàn

看你。”

饶是上官尔雅心中不解,但还是抬起头,眸光却不能与江太后对视。

江太后端看了片刻,还是觉得看不清,起身走过来。

她停在就近处,把上官尔雅的眉眼大量得仔仔细细,忽然嗤笑了声,“你长得很像你祖母。”

“臣女已经记不清祖母的长相了。”上官尔雅说的是实话。

“是吗?那有机会哀家给你一副她的画像,这东西先皇多的是。”

上官尔雅听出了酸味,谁知江太后话音一转,哼道:“都有一双勾人的眼睛。”

“……”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尔雅再听不出她的意思就真的是愚钝了。

江太后向她走近一步,沉声喝道:“今日哀家叫你来是有一件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若是说了假话,哀家院子里的花正要施春肥了……”

这是在威胁。

上官尔雅却觉得好笑,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

“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太后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冷冷地问:“哀家问你,你是不是故yì

接近简王,是不是皇上指使你的?”

果然如此。

上官尔雅心中叹气,刚才江太后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无非就是想观察自己的态度。

“不是。”上官尔雅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她也知dào

,就算否认,江太后也不会信。

“不用在哀家面前撒谎,若不是皇上指使对你,你为何接近简王!正是因为你听命于皇上,他才会册封你母亲为王妃,顺势抬高你的身份!”

江太后厉声道:“哀家已经全部知dào

了,你和简王交往甚密,要不是有其它目的这又该如何解释?”

呵呵,上官尔雅心中冷笑,这确实没法解释。

爱要如何解释得清楚?

而此时,太和殿中,已经歌舞升平。

西宫陈太后坐在上首,笑看着底下的众人。

她的大宫女走过去,轻声道:“尔雅郡主被带到了百德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呵,哀家的客人也敢刁难,你去把人给我带回来。”

“是。”

陈太后则继xù

地观赏,一旁的皇后提议道:“母后,今日这么多贵女都在,是不是请她们也助助兴?”

“好啊,由你做主吧。”

陈太后了无生趣地垂下眼帘,东太后那个老东西把上官尔雅叫过去做什么?

是借由上官尔雅打她的脸?

哼,凡是能让东太后不开心的事,她都不遗余力地支持。

只要那老东西一死,那就再也无东、西太后之分。

南梁国只能有一个太后!

百德殿内,江太后见上官尔雅不回答,怒道:“那哀家就当你默认了。你对哀家的孙儿图谋不轨,哀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来人——”

一声令下,就有宫女从偏殿走进来。

“把上官尔雅给哀家关起来,今晚就做成肥料扔到花园里。”

“是。”

领头的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就要动手,上官尔雅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淡笑道:“太后娘娘还是要三思为好。”

“怎么?你还想威胁哀家?”江太后怒道。

“分明是您老人家在威胁臣女。”上官尔雅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疾不徐道:“臣女做了什么让太后如此生气?”

“你听不明白,哀家刚才说的很清楚,只要哀家活着一天,哀家就不会让你接近简王!休想害他!”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过去,“谁说我要害简王?”

“你刚才都承认了是皇上指使你做的,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想太后您误会了,您说的这些笑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上官尔雅说江太后的话是个笑话,也就是间接讽刺她无中生有。

“大胆!”江太后最亲近的胡嬷嬷怒斥,“你居然敢这么和江太后说话。”

“我以为太后娘娘在与臣女说笑,我也附和两句缓和下气氛。”上官尔雅正色道:“那我就把话说明白,臣女并没有受任何人指使简王殿下,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误会皇上,以免伤了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之情,不然对南梁国体有伤。”

上官尔雅的意思是你可以误会我,但是你这话要是被皇上知dào

,最后吃亏的人是谁就不一定了。

“呵呵。”江太后冷笑,“你和你祖母一样不仅伶牙俐齿,胆子也不小。”

她还记得当年上官长生是个敢和先皇叫板的人,如今上官长生的孙儿也敢和自己叫嚣!

“那也就是说,你是间接承认有接近简王了?”

上官尔雅笑了笑,江太后也不是浪得虚名,到是很会听别人的言外之意。

她笑了笑,“太后娘娘应当记得臣女与简王殿下从小就相识。”

“哀家没糊涂,你只需yào

回答,你是不是和简王私交甚密?”江太后一副你别骗我,我都知dào

的表情。

“请问太后娘娘如何定义私交甚密?”上官尔雅也并不是想听什么答案,又道:“臣女与简王私下有接触,并无逾越礼教。”

“哼,你还不承认!”江太后再也忍不住地怒喝,“长公主早就告sù

哀家了,简王想娶你!”

其实这话是江太后从大公主那套出来的,当她得知此消息着实大吃一惊。

她的孙儿怎么可以娶上官长生的孙女?这万万不可以!

江太后又把最近上官尔雅被皇上抬为嫡女的事前后一联系,更加觉得这事有阴谋。

所以她今日把上官尔雅叫过来,威胁也好,警告也罢,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熙年的!

上官尔雅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淡淡道:“太后还是亲自问过简王殿下,以免有什么误会。”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是吗?”江太后冷哼。

“太后娘娘想听我承认什么?”上官尔雅一脸无辜。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那你就用行动来证明你和简王没有任何关系!”

江太后回身一转,走到上首坐下,拿起茶杯嘭地一声扔在上官尔雅的脚下。

“你如果和简王真的没有私情,那就光脚从上面走过去!哀家就相信你!否则今日你休想离开百德殿!”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对面的江太后指着胡嬷嬷喝道:“去帮尔雅郡主脱鞋。”

“太后娘娘。”上官尔雅目光清冷地射向对面。

那一眼立即让江太后浑身一震。

太像了。

简直是十足的上官长生的眼神。

她还记得当年她警告上官长生离先皇远一点,当时那女人就是像现在这样看自己。

“你想干什么?造反吗?那就休怪哀家不客气了!”

那年,她也是这么和上官长生说。

可是上官长生不怕,她的孙女也没有一丝畏惧。

江太后还记得上官长生如何回答,她说: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仿佛时间和空间有了重叠,对面的少女缓缓开口:“就算我踩在这碎片上,又能证明什么?”

江太后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那简直像是上官长生重生在自己的面前。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却是上官尔雅亭亭玉立地站着。

如今先皇已逝,那女人也在地下,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大殿内。

上官家的女人先是抢了先皇的爱,如今她只剩下一个孙儿,也要抢去吗?

“哀家不会让你得逞的!”江太后歇斯底里地喊道:“谁都可以嫁给简王,就是你们姓上官的人不可以!哀家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有私情,今日哀家就要好好教xùn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胡嬷嬷把她压在碎片上!”

胡嬷嬷立即喏了声,撸着袖子就向上官尔雅走去,“尔雅郡主,奴婢可不客气了!”

上官尔雅眸光一寒,就在胡嬷嬷过来抓的同时,有人突然闯进了大殿……

001 死前穿越

四周透着一股恶寒,紧接着段瑶瑶被巨痛惊醒,她努力睁开双眸,眼前却是一片空洞洞的黑。

一时间段瑶瑶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是在做梦吗?

可是那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就是身处在现实中,哪怕双眼看不见,天生敏锐的五识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臂被两端的绳索高高吊起,身子悬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血腥,还有那些痛彻心扉的伤口腐烂的气息,充斥在鼻尖令人作呕。

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到底在哪?

段瑶瑶愤nù

地想要嘶吼,作为一位拥有绝对权利,率领千军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女军王,她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绝境,可是当她张开嘴,竟发xiàn

口中也是空无一物……

居然把她的舌头都割掉了!

从上战场杀第一个人起,段瑶瑶就知dào

人早晚一死,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她在战场上也活不长。

她不怕死,但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面对残酷的境地,也只有段瑶瑶才能做到冷静下来分析,她明明记得刚才还在舞会上杀了个刺客,怎么一觉醒就全部不一样了!

可是不对呀,就算是上好的麻醉剂,也不能昏睡很久,伤口能这么快腐烂得发臭?

种种疑点让她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痛,从前谁在背地里害她,她都是手段残忍地教xùn

了回去!

所以谁都有可能害她!

可是谁有本事能在她毫不知情下下毒手?

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她,绝对是恨极了自己!

这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有几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段瑶瑶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过去,只听对面有人忽然噗嗤一声娇笑。

“呵呵,我的好姐姐,早就瞎的人了还想看见什么呢?”

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

段瑶瑶听后心中一沉,她唯一的妹妹是三姨太生的,早在几年前在军中作乱被父亲一个枪子给崩了,哪里来的妹妹?

看她一脸迷茫,那女子的声音陡然一转,冷哼道:“上官尔雅,想装作不认识我吗?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双胞亲妹妹呀,那个从小被你遮去光芒,那个祖母、母亲只疼你不顾我的上官云珠呀!”

上官尔雅?上官云珠?是谁?

段瑶瑶有些恍惚,反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不等她想明白,上官云珠声音愉悦道:“瞧我都忘了,你双眼被挖,连舌头也被我喂狗了!哈哈哈!”

段瑶瑶在对方狠毒的话中浑身一颤,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亲妹妹这般对付?

上官云珠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说话越发得yì

,“你放心,先皇赏你的那半块血玉我已经不打算要了,反正从今以后我就顶着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与姐夫二人双宿双飞,代替你成为辅国公府的世子妃……哈,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根本就是你自己太蠢!为了保住血玉连亲生母亲的命都不顾!”

“云珠。”有男子突然叫嚣道:“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什么算了!”上官云珠尖叫一声,“宁磊,你心疼了是不是?你要是舍不得真zhèng

的发妻,就去陪她挖眼割舌头下地狱啊!”

男人的声音立即弱下来,“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同情她!”

段瑶瑶心中不屑,也不知dào

那个叫上官尔雅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被自己的亲妹妹偷走丈夫!

宁磊讨好道:“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听你的!”

上官云珠哼道:“我恨不得立即让上官尔雅挫骨扬灰!不过还是要听主子的。”

段瑶瑶心中一惊,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她完全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正这时,有个声音飘来,不太真切。

男人淡淡的语气中透着阴冷,“这样死也是一种福气呢。”

福气二字轻飘飘的,却似尖锐的刀剐来,令人浑身为之一颤!

段瑶瑶居然不自觉地抖起来,像是对这个人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

她听到上官云珠遥遥一声:“喏,主子。”

上官云珠见到半空的女子在得知自己死期将近疯狂地挣扎起来,看着她容颜尽毁,身上伤痕累累,她就有一股嗜血的兴奋感。

她嘴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森然道:“那么我的好姐姐,你就慢慢去死吧!”

说完,那三人在惊悚的笑声中离开,纵使段瑶瑶震怒不已,心中有万般疑问,也奈何不了这身体已经是不中用了,她能感觉到体温慢慢发凉,意识渐渐涣散,她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画面在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她,上官尔雅嫡女变庶出,惊华之才隐忍不发,嫡母陷害她所嫁非人,她被所谓的亲人欺尽一切,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反而挖眼割舌,惨死在亲妹妹和夫君手中!

更有一个手段残忍的幕后黑手!

看完所有,段瑶瑶仿若亲身经lì

一遍上官尔雅的人生,猛地口喷鲜血,心中悲愤、羞怒、怜惜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怒上官尔雅太过隐忍谦卑才会一次次被欺凌,恨那些所谓的亲人毒蝎心肠猪狗不如,如若她是上官尔雅必不会让他们伤害自己一分一毫,更会让那些人不如死!

可是一切都晚了!

啪嗒——最后一滴血落尽,那缕民国的异世孤魂全然不知已经与这身体的主人骨血相融,灵魂相契!

012 郡主耍剑

上官尔雅漠然。

今日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好事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来。

方才上官之桃让上官敏表演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分明是想让自己上钩的。

上官尔雅没接招,谁知dào

皇上突然出现插了一脚。

啧,尤其是陈太后唯恐天下不乱地附和,她就看出对方的意图。

陈太后是借机告sù

自己,她能救自己,也能一把将她推向深渊。

都是麻烦。

上官尔雅面色平静地起身,然后道:“说来惭愧,臣女琴棋书画……并不精通。”

四周有人发出低低地笑声,还有人忍不住嘀咕,“都说了她就是插上鸡毛也变不了凤凰啊。”

“小声点,她可不好惹。”

“怕什么,她马上就要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丢人了,谁还会高看她一眼。”

面对众人非议,上官尔雅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

可是其他人都听见了,她怎么可能没听到。

然而她就是能做到那么淡然处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三位皇子都坐在对面,都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

季凡晨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女子好眼熟。”

“大哥,就是那位尔雅郡主啊。”季风忍不住提醒。

“怎么又是她?每次见到她都是出风头。”

季风本想说这次好像不关上官尔雅的事吧,但他见季苍子都不开口,也只能努了努嘴不说话。

坐在中间的季苍子目光幽深,眸底暗潮涌动。

他最近被父皇不喜,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翼翼,不过他相信以上官尔雅的本事绝对能化险为夷。

季苍子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就看到季熙年似乎有些喝多了,抱着酒杯打盹。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坐在陈太后旁边的李太妃忽然道:“尔雅郡主,你别谦虚了,当年先皇封你为郡主可是因为你名声在外啊,你就算琴棋书画都不会,有一点却是无人能及的。”

皇上立即想起来此事,“朕听说你武功甚好。”

“皇上,总不能让个姑娘家在大殿之上舞刀弄剑吧,将来尔雅郡主可是要嫁人的,若是如此彪悍谁敢娶她?”说话的是和妃。

她先前之所以没开口就是在找准时机给上官尔雅用力一击。

和妃这么一说,底下的人又纷纷说起刚嫁人的上官云珠。

“听说了吗?辅国公府的二少爷死了!”

“这事谁不知dào

啊,这位郡主的亲妹妹刚嫁去几天就死了。”

“她们可是双胞胎,说不定都是克夫的命。”

上官尔雅寻着那声音微扫过去,那些人顿时鸦雀无声。

这些人做足了准bèi

挖个坑让她跳啊。

上官尔雅淡笑,淡然地走到大殿之上道:“臣女愿为皇上舞剑助兴。”

她拿得出手的绝活也只有这个。

正如她所说,琴棋书画中除了棋艺尚可,其他并不精通。

无论是前世的女军阀,还是这生的十几年生涯,上官长生就没让她学那些名门闺秀的玩意。

“好。那就由你妹妹弹琴,你舞剑助兴。”

上官敏忙不迭地磕头,然后找宫人说自己只擅长琵琶。

说起这个擅长,上官敏又有些面红耳赤,自己的母亲当年在教坊就是以专长琵琶出名。

她也是无意当中听下人们议论才知dào

,那教坊是什么意思。

宫人找来琵琶,另一边和妃笑道:“尔雅郡主怎么耍剑啊?”

这话听得分外刺耳。

底下的人咯咯地笑起来。

皇上也笑着抿起嘴角,“这大殿内都不允许佩剑,就让人从侍卫那找一把吧。”

他话音刚落,有个脆生生地声音道:“皇兄,季凡晨不是有吗?”

说话的少女叫皇上皇兄,那就是他最小的妹妹,李太妃的女儿季香。

“父皇,儿臣……”季凡晨有些窘迫,他佩剑是因为今日皇宫的安危是由他负责。

“朕知dào

的,你就先把剑给尔雅郡主用用。”皇上一点也不介yì

的样子。

季凡晨无奈,狠狠地瞪了季香一眼,可是季香丝毫不怕地努了努嘴。

按照辈分,季凡晨要管这个十几岁的女娃叫姑姑,他也无可奈何。

季凡晨只有解下佩剑,亲自送到上官尔雅手里,冷声道:“你可仔细着点,这剑可是巨匠打造的。”

“哦。”

上官尔雅很敷衍地应了声。

季凡晨气得满脸怒容,“你什么态度,听好了,这上面有暗器,你可千万别按到了,不然伤到其他人,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上官尔雅握住剑柄颠了颠,只淡淡一笑,然后走到上官敏面前,低声道:“就弹你平时拿手的就好。”

“大姐,我……”

“放心吧,不要怕出错,没有人一辈子不犯错的,但你需yào

克服心中的恶魔。”

上官敏深吸了气,点点头,“我知dào

了大姐。”

说着,她指尖轻轻拨弄琴弦,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流淌而下,上官尔雅顺势提起剑而舞。

上官敏弹奏的正是东风破,且不说上官敏弹琵琶的技艺如何,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上官尔雅的身上。

看了半晌,不知dào

是谁嗤笑了声,“呵,那也叫舞剑?”

那确实称不上是舞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舞姿。

上官尔雅的身形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僵硬,她的一招一式是真的像是战场上挥洒的将士,既不优美也不柔婉。

四周的议论声又起,这让本就紧张的上官敏更加忐忑,生怕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上官尔雅出问题,一连弹错几个音。

可是根本没人在意。

宴席中,有人忽然低声道:“姐姐,她就是南梁第一天才少女吗?”

江玉染一愣,沉默地点点头。

问话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上官尔雅,“她很厉害。”

江玉染本不想认同,可是一想到对方是上官尔雅她就无法小瞧。

众人都觉得上官尔雅舞剑很难看,可是又很奇怪地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每个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紧紧地盯着上官尔雅的身姿。

她的回身、跃起、挑剑,像是展现出一卷绝妙丹青,随着剑qì

而起,众人又觉得仿佛置身于凄怆的战场,沉寂的剑,杂乱的部署,数不尽的黄金甲,只剩雄与霸驰骋天下。

大家都看痴了,那一招一式如数带出的剑花,化作无声的霸气游走在宫殿之中,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渐渐地,上官敏的弹奏也稳定下来,她甚至能分出心神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只注视着殿中那唯一的女子。

她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嫉妒,明明自己也很努力地表演,凭什么没人关注自己?

上官敏越想越不满,趁着没人注意故yì

弹错了两个音节,可是即便这样也没人在意。

反倒是上官尔雅在回旋之余看过来。

那一眼平淡无波,可是却让上官敏呼吸一窒,就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包似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滋生。

上官敏索性把心一横,用力一拨,琴弦应声而断。

音乐嘎然而止,可是上官尔雅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她只是在转身的时候飞快地看了上官敏一眼。

这一眼又与方才不一样,除了没有感情的冰凉,甚至好像还有些许失望?

上官敏立即捂住嘴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如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

那摸样让人无法指责她。

目光紧紧盯着上官尔雅的江半容低笑了声,“她故yì

的。”

江玉染再次意wài

,自己的这个亲妹妹也才十一岁,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难怪爷爷会重视半容。

可是她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就在众人以为上官尔雅要跳哑剧的时候,一道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不似编磬那般沉稳,那声音十分悦耳。

众人望去就见是季熙年不知何时拿着筷子敲打桌上的碗碟,不同的碗碟发出不同的调子。

原来是简王殿下?

他居然还会用敲击碗碟来打奏出曲调?

大殿上的闺秀立即又被季熙年吸引过去,虽然他今日看着喝的有点多,但他只要往那一坐,与在座的所有同龄男子相比,丰神俊秀的外貌能秒杀所有人。

更不要说他还会乐曲,就更加让人觉得迷人。

与方才的曲风不同,这显然是一首清新脱俗的曲子。

上官尔雅并没有因为改变了曲风而手忙脚乱,她的举手投足更加挥洒自如。

大殿上的曲和舞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男的俊朗,女的美貌,吸引着不同人的目光。

甚至牵动着不少人的心,季苍子的目光骤然森寒。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这分明是对自己的挑衅!

与此同时,上官之桃也绷着脸抠手,那表情好似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就要在快结束的时候,上官尔雅忽然感觉到不对。

她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没人注意到,上官尔雅的剑柄有些发滑,不知何时上面布满了油腻腻的汁液。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继xù

表演,只是目光不经意地看到了季苍子那张冷脸。

两个人目光相对,上官尔雅忽然对他展颜一笑。

季苍子就感觉到心跳在那一刻骤然停止。

他从来没见过上官尔雅对自己这样和颜悦色地笑过。

美得令人忘记呼吸。

上官尔雅笑容不变,转过身面相季苍子舞剑。

她仿佛从画中持剑而来,那画面诱惑直极,根本让人无法思考。

所有人正准bèi

看上官尔雅如何结束最后的动作,上首的李太妃飞快地看了一眼上官之桃,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突然,上官尔雅手中的剑发出咔哒一声,季凡晨的脸色骤变,疾呼:“不好。”

可是谁也阻止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尔雅手中的长剑飞出一支暗器,直朝着季苍子而去。

“苍子!”和妃尖叫。

可是季苍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嘴角甚至噙着神色莫辨的弧度。

就在要刺中季苍子眼睛上时,一把长剑挡在他面前。

嘭地一声,暗器被反弹掉地。

和妃吓得快昏过去,指着那人就喊道:“上官尔雅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子!”

013 死到临头

就在和妃的话音刚落,季熙年的手轻敲下最后一个音节。

可明明力qì

不大,他面前的碗却应声而碎。

和妃莫名地觉得心惊,众所周知简王自从生病后性情大变,连皇上对他都十分亲和,她哪里敢真的触简王的霉头。

众人看了看季熙年,又看了看和妃,觉得场面十分诡异。

和妃受不住季苍子强dà

的气场哽咽一声,转身对皇上跪下,“皇上,你要为苍子做主啊,这分明是有人要谋害咱们的儿子。”

和妃把上官尔雅的名字换成了有人,可是目光却死死地落在上官尔雅的身上。

贱人,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次都得让上官尔雅去死。

皇上冷着脸不说话。

上官尔雅拎着剑不发一言地了季苍子一眼,然后走到大殿中央刚下跪,季苍子一个箭步走出来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和尔雅郡主无关。”

大殿之上的众人早就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现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听季苍子居然为上官尔雅说话。

她们简直觉得季苍子是疯了。

站在大殿中央一角的上官敏不经意地抬起头,正看到季苍子脚上穿的是一双祥云文的靴子。

原来刚才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二皇子殿下。

“苍子,你不用为她开脱。”和妃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那目光像是在说你要是反驳老娘你就是不孝。

上官尔雅看着和妃的眼神就想发笑,紧绷着嘴角还是不语。

季苍子继xù

道:“父皇,母妃,刚才救儿臣的是尔雅郡主,所以她绝对不是想杀儿臣。”

和妃都快被季苍子气晕过去了,上官尔雅到底给苍子灌了什么迷药!

坐在正中央的皇帝观察了上官尔雅一阵,发xiàn

她神色镇定不见一丝慌张。

“上官尔雅,你怎么说?”

上官尔雅不疾不徐道:“请皇上明察。”

“还明察什么?你分明是故yì

针对二皇子,不然你为何对着他舞剑?”和妃怒道。

“我若有心害二皇子,何必要救下他?”上官尔雅好笑地问。

刚才最紧要关头,正是上官尔雅用长剑弹飞暗器。

和妃哼道:“众目睽睽下你哪里敢杀人,除非你是觉得活得不耐烦了!你挡下来不过是怕无法逃脱所以才会出手相救。”

“原来在和妃娘娘眼里我是如此愚钝,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然后又救人,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还要落得埋怨。”上官尔雅露出苦笑,“早知dào

要被诬陷,还不如不救人。”

“皇上,她承认了。”

皇上蹙眉,看向和妃,“朕怎么没听出来上官尔雅承认什么?”

“她说不救人,那就是想杀人。”

“这是什么道理!你不要胡搅蛮缠了。”皇上不悦,他心里有数上官尔雅绝对没有杀人的意思。

和妃被皇上申饬了句,脸色更加难看。

一旁的李太妃看了眼太后,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突然开口道:“可是之前大皇子都告sù

过尔雅郡主,这剑是有暗器的,她怎么还是如此不小心?若说不是故yì

的,确实无法让人信服,就算是她救了人,也不能说明她没有杀人的心思啊。”

上官尔雅目光清冷地抬起头,李太妃却不看她。

她心中好笑,其实李太妃说得不错,她当时确实有杀季苍子的心思。

不然她也不会故yì

在季苍子面前舞剑。

之所以救人,无非是想给季苍子一个警告。

告sù

季苍子,他的命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随时都能取他的项上人头。

可是季苍子比她想象中的镇定,就算他没看出自己的意图,在暗器飞向自己的时候,季苍子也没表现出一点慌张。

其实聪明如季苍子,他应该能猜到自己想杀他的心思吧。

季苍子的脸越来越沉,和妃见状以为自己的儿子想通了,忍不住附和,“上官尔雅,你无话可说了吧!”

上官尔雅咬了咬下唇,她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把责任推脱给别人,那样子无辜极了。

季梅朵趁着没人偷偷到了季苍子身后,低声道:“哥哥,我们该怎么帮尔雅姐姐啊。”

她都快急哭了。

只是她人轻言微,自知说什么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然而让季熙年出面怕也会引人非议。

季熙年淡淡地垂下眼帘,“你看着就是了。”

季梅朵不是不相信上官尔雅,可是现在不少人都在针对她,她自己一个人如何脱困?

她觉得很难,就连蓝阿玖也担心不已。

“姐姐,是那把剑有问题。”江半容在面纱下露出狡黠的笑容。

江玉染却是冷冷道:“祸从口出,爷爷没教过你要慎言慎行吗?”

江半容转过头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姐姐,仿佛一眼就看穿对方的心思。

她只是淡笑,“姐姐教xùn

的是。”

江玉染的脸更加冷凝。

大殿上还在焦灼着,上官尔雅说自己冤枉,可和妃一口咬定是她有意为之。

季苍子几次想开口,都被和妃打断,她向皇上哀怨地哭诉,“皇上,不管怎么说你也看到上官尔雅的所作所为了,她要是不想杀苍子,为何要对着苍子舞剑。”

皇上沉吟时,季苍子终于看准机会道:“父皇,尔雅郡主心系于我。”

“……”

上官尔雅眸光一寒,冷声道:“二皇子,你就算误会我想杀你,就直接向皇上直说就是,也用不到毁了我的闺誉吧,你这是比要了我的命还狠呢。”

“不然在暗器飞向我的时候,尔雅郡主为何要救我?”季苍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上官尔雅立即意识到,季苍子是在报复。

因为他看出自己想威胁他的心思,所以才要睚眦必报,顺势毁了她的闺誉。

“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救二皇子,不然我就真成了杀人凶手不是吗?”上官尔雅淡漠道:“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救二皇子了。”

季梅朵终于忍不住为上官尔雅打抱不平道:“二堂哥,尔雅姐姐救了你,你还要诬陷她,我都替她心寒。”

季苍子心中冷然,故作委屈道:“妹妹误会了,我也是想证明尔雅郡主是无辜的。”

他做出一副我其实想用这个借口解除上官尔雅的危机,可是你们都不领情的样子。

季梅朵哼了声,“二堂哥还是别用人家的闺誉开玩笑,女儿家的名声最重yào

了。”

上官尔雅见季梅朵面红耳赤,目光不经意地看了眼季熙年,两个人相视的刹那几乎同时意识到对方的心思。

既然别人主动求虐,她怎么可能会浪费这个机会。

“二皇子,事情已定能调查清楚,你也不需yào

在没证据的时候用毁我名声的法子来害我。”

上官尔雅漠然道:“皇上,臣女确实不知这剑为何会突然射出暗器,请您明察。”

她刚说完,季凡晨却跳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拼命地给季凡晨使眼色,季凡晨却没看见。

“臣女只是在说事实,这把剑臣女第一次使用,虽然大皇子说有暗器,但却没告sù

我机关在何处。”

季凡晨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说,那分明是在说他的剑有问题,立即怒不可支道:“剑在你手中把玩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找到机关,你自己触发了反倒怪到我的问题。你杀人在先,为了洗脱罪责又来诬陷我,我看你是离死不远了!”

他根本不给上官尔雅辩驳的机会,言辞恳切地对上首一拜,“父皇,这种阴毒的女子,其罪当诛。”

皇后总觉得此事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说话。

“皇上,我觉得这尔雅郡主满嘴都是胡话,这是在挑拨大皇子和二皇子呢。她的话每一句可信的。”

皇上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座位下,上官之桃见皇上沉吟就知dào

此事在他心中有了定论。

她都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上官尔雅你死到临头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太后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底,最后目光才落到上官尔雅的脸上。

这丫头被众人这么踩,还能翻身吗?

陈太后对上官尔雅个人并无太大反感,在她印象中上官尔雅确实聪明,不过太过惹眼并不招人喜欢。

这时,上官尔雅把剑举过头顶,“那就先请皇上找人来检查一下吧。”

“上官尔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到了现在还在垂死挣扎。”季凡晨坚决认为上官尔雅是在耍花样,“那我就亲自给检查。”

上官尔雅漠然地后退一步,“大皇子的话让人无法信服。”

“那我来?”季苍子问。

上官尔雅冷笑。

这时,季熙年忽然起身,不发一言地走到上官尔雅面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季熙年沉默地拿过上官尔雅手中的剑,然后他又走到刚才暗器发射的地方把东西重新装上去。

“熙年,你想做什么?”季凡晨不满地瞪着他。

“检验。”

季熙年向来惜字如金,今日他又喝了许多酒,话里带着几分醉意。

季凡晨暗恨,但也不好阻拦。

看热闹的人早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季熙年。

江半容也目不转睛地打量对面的男子,这个简王……真有男子气概。

她这次没有说出口,不是怕了自己的姐姐。

而是有些话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季熙年把暗器装进长剑中,双手握剑在空中飞快地挥起来。

他脚步不稳,动作更是没有规矩可言,可是却是直朝着季苍子而去。

和妃再次尖叫:“简王,你想干什么!”

014 强强联合

可是季熙年根本看也不看她,长剑在他的手腕中扭转,速度不快,足以让人看清他的动作。

和妃紧张地不行,“来人,还不快把简王给抓起来。”

“和妃娘娘。”上官尔雅淡然道:“皇后娘娘都不着急,您在害pà

什么?简王只不过是在检查那把剑有没有问题,您该不会认为他也想杀二皇子吧。”

她故yì

地看了眼旁边,“皇上都没发话,还请您稍安勿躁。”

皇上立即瞪了和妃一眼,今日对她的表现很失望。

就算爱子心切也不能如此失态。

和妃暗恨,她确实太过着急想让上官尔雅去死。

可是那个季熙年就算检查,也用不着拿苍子当靶子吧。

经过上官尔雅那么一说,众人只以为季熙年是在检查长剑,可是季苍子却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季熙年说是检查,季苍子还无法还手,他只能在大殿内不自觉地往后退。

对方步步紧逼,直到无路可退,季苍子心中一沉,就见长剑上的暗器突然射出。

这次季熙年却不会出手相救。

因为他俩的距离实在太近,季熙年就好暇以整地看着季苍子慢了半拍,向旁边一转,可还是被暗器伤到了脖子。

和妃见状心都揪成了一团,可是她却不能再大呼小叫。

季熙年走到季凡晨面前,带着几分醉意,冷冷道:“有问题。”

季凡晨早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季熙年用剑时速度不快,大家都看得清楚那暗器是自己射出来的。

他更是清楚机关在剑柄的末端,只有按下才能射出暗器。

现在季熙年已经用实jì

行动来证明,根本是剑本身的问题。

皇后见到季凡晨傻了眼,她心有怒意,却还是强忍着道:“皇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剑的机关出了什么差错。”

季熙年依旧面无表情地开口,“剑被人动了手脚。”

他伸出手在季凡晨身上擦了一下,“有人在里面倒了油,渗进机关,不需yào

按住就会触动。”

季凡晨嫌恶地怒目瞪向季熙年,“那也不能说是我做的!”

季熙年懒洋洋地问:“这难道不是大皇子的贴身之物?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接触此剑?”

他虽然喝了许多酒,但思路清晰没人能反驳她的话。

“凡晨,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满地拍了把桌子。

季凡晨的嚣张顿时化为乌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这真的不是儿臣所为。”

“你的剑你怎么会不知dào

?”皇上怒问。

“儿臣的真的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季凡晨急得双眼通红,“啊,有可能是上官尔雅害我!之前剑还是好好的……”

上官尔雅眼皮都没抬,冷冷道:“臣女舞剑之前手中可没有油。”

季熙年紧接着道:“这油至少倒进去半天的时间,不然无法渗进机关里。”

两个人一人一嘴,季凡晨都找不出话来辩驳。

身后的季苍子被和妃派去人给他包扎,可他却推开对方,冷眉冷眼地看着并肩而战的一男一女。

他俩……配合得还真是默契,若不是事先串通好,那就是……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季苍子的心更冷。

皇后眼看着皇上怀疑自己的儿子,哀叹道:“皇上,此事绝对不会是大皇子所为,他就是在剑上动了手脚,也不可能想到今日尔雅郡主会用它啊。”

皇上微微蹙眉,李太妃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一定是有人借尔雅郡主的手挑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兄弟之情,还请皇上明察。”皇后跪在地上,“臣妾相信大皇子的为人。”

其他人哪里还敢坐着,都纷纷起来下跪。

“是啊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之前也不是儿臣提议让尔雅郡主用儿臣的剑……”

那是谁提议的?

有人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已经有人把目光立即看向罪魁祸首的身上。

季香慌乱地哼道:“看我做什么!就算是我提议的,难不成还是我在大哥的剑上做了手脚?真是可笑。”

李太妃佯怒,“香儿不许胡说。”

“本来就是嘛,我很无辜啊。”

到最后每个人都说不是自己所为。

“好了。”

太后见皇上的脸色不对,终于开口道:“说到底还是冤枉了人家尔雅郡主。”

她笑容可掬地对上官尔雅道:,“哀家看得明白,此事和你无关。”

“谢太后。”上官尔雅不卑不亢地行礼。

她的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是理所当然。

不过也是,上官尔雅既然没做过,她根本不需yào

担心被冤枉。

皇上听到太后都发话了,也明白太后这是要息事宁人,他冷哼一声,“既然是你的佩剑以后就检查好了,今日可是你当值,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反而连累无辜。”

如今这无辜却成了上官尔雅。

季凡晨哪里敢说什么,连忙应下。

他被打脸,皇后面上也过不去。

她知dào

此事和上官尔雅无关,可是却也看得明白,这是有人想害上官尔雅,可是却从大皇子身上下手。

好在上官尔雅的剑是冲着季苍子去的,那万一伤到了皇帝怎么办?

大皇子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皇后想想就觉得后怕,目光阴冷地往李太妃的方向看了眼,可是对方却始终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哼,此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和妃却想的是,上官尔雅一定是知dào

剑有问题,她才故yì

对着苍子舞剑。

也就是说上官尔雅确实想杀苍子了?

这个贱人真是阴毒!

就是这样,苍子还想护着她!

和妃心中发冷,她有种预感,只要有上官尔雅的存zài

他们母子俩就会有隔阂。

不行,只要有机会她必须除掉上官尔雅!

众人的心思各异,本来好好的一场宫宴也被这个插曲搅和的兴致缺缺。

皇上主动提出赏月,他带着人走出大殿,上官尔雅却被陈太后叫了过去。

偏殿里,陈太后对上官尔雅招了招手,笑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上官尔雅行礼道:“谢太后今日出手相救。”

她说的可不只是被诬陷的事,还有之前江太后为难自己,朱红及时出现完全是陈太后的意思。

陈太后端着茶杯幽幽地斜睨着上官尔雅,“你也不用谢我,今日这么多人为难你,你都没有一丝惧怕,还能为自己洗清嫌疑,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太后过奖了,臣女是习惯了自保。”上官尔雅谦逊道。

“可有些事自保也是没用的,让你躲过去一次,那下一次呢?哀家可是听说江太后那边对你有些误会,你不防告sù

哀家,说不定哀家能帮你一把。”

陈太后抿了扣茶,却不急着说下去,她在等上官尔雅表态。

上官尔雅看得很明白,陈太后救自己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为了给江太后添堵,从刚才她被冤枉时,陈太后没有说过一句帮衬自己的话就可以看出。

至于陈太后最后会开口,无非是要她息事宁人。

陈太后已经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思,她既能救上官尔雅,也能让对方万劫不复。

这是在向上官尔雅施压,让她臣服在自己脚下。

这样陈太后才会有可能继xù

帮衬她,否则那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有太后娘娘的照拂臣女喜不自禁,只是若是因为臣女而让太后娘娘为难,臣女就愧不敢当了。”

上官尔雅这是在间接地拒绝选择任何一方的阵营。

“呵呵,说你聪明你有时候还犯糊涂。”

江太后脸色冷了冷,“既然你如此勇敢就算了,哀家也不能小看你。江太后再找你麻烦,就真的只有靠你自己了,身为太后想要一个人的生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个太后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江太后这是表明了态度,你上官尔雅不识时务,那也就是与我为敌。

与两个太后敌对,会有什么后果你自负吧。

上官尔雅确实自负,她自负到从不怕任何人。

行礼后,朱红把上官尔雅送出大殿。

其他人也在此时三三两两地离开皇宫,上官尔雅来不及看一眼天上的明月,就找了上官之桃和上官敏一起出了宫门。

马车上,静得可怕,跟着来的子涵发xiàn

气氛不对,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好不容易回到恭王府,上官之桃一个箭步先跳下车往里面走。

谁知上官乐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上官之桃见状一愣也不敢贸然离开。

等上官尔雅和上官敏一起下车后,上官乐沉着脸道:“尔雅你和我到书房一趟。”

看上官乐那表情似乎是已经知dào

了什么。

上官之桃有些紧张地看向上官尔雅,可是上官尔雅却在离开前斜睨了一眼脸色同样苍白的上官敏。

上官敏也察觉到她的目光,却始终垂着眸不敢对视。

到了书房,上官尔雅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这和上官乐听说的相差不大。

上官乐恨恨道:“一定是有人想借你的手害二皇子。”

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季凡晨。

上官尔雅也不做解释,反正说什么上官乐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谈论完,上官乐与上官尔雅一起走出门,就见王姨娘领着上官敏正跪在地上垂泪,“请王爷原谅四小姐吧。”

015 无路可选

寒九的天,王姨娘和上官敏就跪在外面,小脸冻得通红。

上官乐微微蹙眉,不解道:“怎么回事?”

王姨娘一愣,她没想到上官乐还不知情。

可是……敏儿明明犯了错,刚才王爷把大小姐叫过去,大小姐居然没说?

上官乐见王姨娘不说话,就知dào

不对劲,径自问向上官敏。

“敏儿,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责罚?”

上官敏也意wài

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实话实说。

“女儿……在宫宴上……让父亲丢脸了。”

“哦?”上官乐愣了下,刚才只顾着问那把剑的事,就忽略了此事。

上官尔雅忍不住提醒,“小妹在皇上面前把琵琶的琴弦弹断了,其实她年纪还小,并不是什么大事。”

上官乐却不这么认为,若是平常玩闹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在皇上面前丢脸,那让他们恭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可是听说江阁老家最小的孙女表演的就十分精彩,敏儿与江半容年纪不相上下,她怎么就做不到?

敏儿做不到,那就是想别人说是他无能!

“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上官乐很不给脸面地怒斥。

上官敏本就红的脸都快涨成了绛紫色,渐渐地又变成失去血色,一片煞白。

大姐真的没对父亲说什么吗?

如若父亲不知dào

自己是故yì

的,那他的不满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才十二岁而已,犯一个小小的错误都不能容忍?

以前在胡同小院内,那个可亲可敬的父亲形象怎么一夕之间就轰然倒塌了?

上官敏无声地流下眼泪,上官乐却不起一丝怜悯之心,只冷哼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居然还能犯这种错误,这些年你到底有什么特长?你大姐像你这么大都已经是武尊赛魁首名扬天下了!”

王姨娘脸色惨白不已,“王爷,是奴婢的错,没把四小姐教好。”

“你知dào

是你的错就好。”上官乐对王姨娘也没好脸。

“父亲,这也不能怪王姨娘和敏儿,毕竟她们在外多年,怕是您也没给敏儿找个好的教习嬷嬷。”

上官尔雅淡淡道:“不如明日就让杨嬷嬷找府上两个老人去教导小妹吧。”

“恩,就这么定了。”上官乐想了想又道:“别只学些琴棋书画,也该像你一样有些过硬的本事,毕竟是咱们恭王府的女儿,只会那些寻常人家的东西不稀奇。”

上官敏挂着泪道:“父亲,女儿不想学武。”

“不行!你不学武怎么配做恭王府的女子?不仅要学,等你到了年岁还要去参加武尊赛!为父可是要等着咱们家再出个武尊赛魁首呢!”

“就是因为你不会武遇事才不沉着冷静才会犯下大错!为父也不指望你能像你大姐这般厉害,但必须习武!别忘了咱们南梁可是以武为尊!”

上官敏已经泣不成声了,王姨娘也不敢反驳上官乐只能在一旁安抚自己的宝贝女儿。

上官乐见状更是没好气,“尔雅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恩。”

上官尔雅淡淡地应下,目送走上官乐,她才低下头对上官敏道:“王姨娘扶着四小姐起来吧。”

“谢大小姐。”王姨娘千恩万谢,她早就心疼死了。

可是上官敏却强硬地推开王姨娘自己站起来,她眼中的泪光含着倔强,死死地瞪着上官尔雅。

她不该怨大姐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为什么一个两个人都让自己学上官尔雅,让她努力成为第二个恭王府的骄傲。

难道做自己不好吗?做自己就不能成功?

可是,现在的事实就是证明她的心机根本白费。

“大小姐,请你见谅,四小姐是太过紧张……”

“王姨娘你不用向我解释,我都知dào

的。”上官尔雅淡笑,“敏儿年纪还小,树不修不直溜,请人调教一下就会好。”

就在她要离开时,上官敏突然开口,“大姐你是不是都知dào

了?”

“我知dào

什么?”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看她。

“你……”上官敏又开始脸红。

上官尔雅摇摇头,“你不认同父亲的话也没关系,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有一句话没错,你还太嫩不够沉着冷静,至少把你一做坏事就脸红的毛病改了。”

上官敏下意识摸了摸脸,王姨娘心中一颤,难道敏儿真的做了什么错事?

上官尔雅带着等在一旁的子涵离开,王姨娘也不敢耽搁扶着上官敏回了房间。

“敏儿你和姨娘说实话,你今日到底还做了什么?”

上官敏想忍住,可是脸还是不自觉地红起来。

“姨娘,我……”

“你难道还要瞒着我吗?咱俩可是最亲近的人啊,这世上任何人都会害你,唯独姨娘不会!”

上官敏咬了咬下唇,这才开口说道:“那琴弦是我故yì

弹断的。”

“怪不得你担心大小姐会向王爷打小报gào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

王姨娘叹气,“其实大小姐说的不错,你实在很嫩,哪里是她的对手,她其实知dào

你是故yì

的,可是在王爷面前并没这么说,到是让咱们自乱阵脚去认错,反倒给王爷火上浇油。而且她根本没有出手就找了教习嬷嬷来管你的一举一动,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姨娘……”上官敏再次泣不成声,这次她真的觉得后怕,“我错了。”

“哎,我的儿啊。”王姨娘抱着上官敏叹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上官敏哽咽不已,“我嫉妒大姐,当时全场的人都看着她,我不服气。”

“呵呵。”王姨娘被上官敏的样子逗笑,“所以说你这孩子就是傻,你大姐最多两年就嫁人了,两年后你才多大,就算她成名很早,可是又受过多少人的唾骂你又何曾知dào

?你不是她的对手,她引人注目也是应当的啊,只要你认真努力,到了她这个年纪也可以成为全场焦点。”

上官敏挂着残泪可怜兮兮地问:“真的吗?”

“当然,做人最重yào

的是沉得住气。”

说起这个王姨娘不无骄傲,“你看姨娘做了多年的外室,如今还不是熬出头登堂入室?虽说是个姨娘,可是恭王府的后宅是我在掌管。你只需yào

记住了,凡事都要隐忍不可鲁莽。你大姐正是很好的做到了这点,才能从当初的质疑声中再次名扬天下,今日你也瞧见她被人冤枉也喜怒不形于色啊。你想超越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知dào

吗?”

上官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归一句话她不能太心急,哪怕是派来教习嬷嬷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第二日杨嬷嬷就送了两个教习嬷嬷去了百合园。

一个教上官敏大户人家的规矩,一个负责她的各项技艺。

杨嬷嬷嘱咐完就回园子给上官尔雅复命。

“好,你办事我放心。”上官尔雅对上官敏的事并不上心。

“大小姐,您明知dào

四小姐是故yì

为之,你为何不揭穿她?”

“何必直接打脸,她不懂规矩就让她好好学着。”

一旁的青微忍不住道:“她那样的人不值得教,只会助长她的气焰。”

“其实小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只是心思没用对地方,她要是明白事理也算是给恭王府长脸。”上官尔雅笑道。

杨嬷嬷却不那么乐观,“就怕成为第二个上官之桃。”

“说起她……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子涵低声问。

佳丽园的人都已经得知了昨日的事,根本就是上官之桃串通李太妃来害大小姐。

上官尔雅的笑容不变,“晾着她,就看着她抓耳挠腮地自乱阵脚。”

子涵低声问:“大小姐,您觉得此事和欢喜有没有关系?”

上官尔雅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已然是答案。

显然那个欢喜还是没死心。

上官尔雅不以为意,上官之桃以为找来李太妃就能为非作歹了?

这次李太妃可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后宫的娘娘,她一个过气的太妃谁还能保住她?

简直是自取灭亡!

至于上官之桃……她的人生就没选对过。

既然执意错到底就怪不得别人了。

※※※秋水居里,上官之桃从梦中忽然惊醒,吓了一身冷汗。

当她看到坐在床边的欢喜时,又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着。

“做了噩梦?”欢喜面无表情地问。

上官之桃擦了把冷汗,“是,很可怕。”

但是她不愿回想刚才的梦。

欢喜也不问,只是冷声哼道:“瞧你那点出息,大好的机会都没能对付上官尔雅,你那个太妃大姨也是个没用的。”

“我们尽lì

了。”上官之桃忍不住反驳,“没有人比我们更希望上官尔雅死。”

“你们还是不够厉害,不然就不该让她逃脱!”

从昨夜上官之桃回来欢喜就意识到不对劲,计划一旦失败上官尔雅肯定能猜到是自己出的主意。

“你今日再去找李奇一次……”

“找他做什么?”

上官之桃立即睁大了双眼,她不想再见到李奇!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奉献你的身子!不然你以为他还会替你办事?”

“可是上官尔雅根本没有动静啊!”

“没有动静才最可怕!你认为上官尔雅是个好欺负的?她向来睚眦必报!”欢喜很清楚上官尔雅的为人,“你和太妃娘娘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以上官尔雅的能耐随时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太诶奶奶个奶奶个也不能救你,说不定她现在也自身难保,所以你最好还是孤注一掷!”

上官之桃漠然,正如欢喜所说,她被逼到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选!

016 葵水之日

黑夜中,秋水居内有道黑影偷偷溜出院门,疾步向府外而去。

那人行色匆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天刚亮,佳丽园就迎来一位贵客。

上官尔雅不过刚吃了早膳,进了屋内就发xiàn

季熙年不知何时坐在榻上,凝眉思索着小几上的棋盘。

她笑着坐到对面,捏起白子落下。

季熙年也不抬头,默然无声地继xù

与之对决。

当子涵从外面回来时,就见杨嬷嬷在门外拦着她,“简王来了。”

子涵探头从窗户看了眼,低声道:“这么早?怎么没听到屋里有声音传出?”

往常每次简王来都会和大小姐在屋内有说有笑,这次这么安静怕不是……

子涵和杨嬷嬷同时露出担心的神色,她俩同时想到之前大小姐去宫中被东太后召见的事。

此事确实棘手,若不解决,大小姐和简王怕是……会被棒打鸳鸯。

这时青微端着茶走过来,看到杨嬷嬷和子涵皱眉不语,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子涵还来不及让她噤声,屋内传来上官尔雅的声音,“子涵回来了?进来吧!”

“是,大小姐。”

子涵下意识吸了口气,从青微手中接过茶盘掀帘而入。

进了屋,子涵看到上官尔雅与季熙年对坐着下棋,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下,然后把茶杯端到两人面前。

季熙年抬手阻止,淡然道:“你们小姐今日不适合喝茶。”

子涵有些不解地看向上官尔雅,就听季熙年又道:“去冲杯红糖水来。”

她这才明白什么意思,上官尔雅也不禁脸色微红,轻咳了声,“你如何看出来的?”

“我可是个大夫,再说我在你这呆了近半年,怎么可能连你那日子都不知dào

,那实在太不细心了。”

上官尔雅极少脸红,但见季熙年那副认真的神色,心头更是暖意十足。

门外的青微听到也羞红了脸,连忙应了声,“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

上官尔雅的葵水之日向来很准,但第一天总会不舒服,她身边伺候的人必然知dào

,只是这几日忙里忙外到把这事疏忽了。

青微离开前心里感叹,简王殿下真是体贴,别说他是一个王爷,就是平常百姓家的相公哪里会在意女子的葵水之日,这虽然不是什么禁忌,但作为大男人总会觉得腌臜避讳。

也许简王是医者父母心,但她更相信简王当是爱极了大小姐。

可是……青微转念一想,东宫太后是简王的亲祖母,若她不同意简王娶大小姐,那这对爱侣的婚事恐怕会坎坷了。

她微微叹气,心里有些惆怅又恼怒,大小姐这样好的女子只有别人配不上她的,她怎么就不可以和简王在一起?

那个东宫太后真是过分。

未几,青微把红糖水端来,季熙年又嘱咐上官尔雅趁热喝下。

忙活了半晌,上官尔雅才抽出空问向子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涵连忙垂首回答,“也是刚刚进院子。”

“这么说你去了一夜?”上官尔雅问。

“是。”子涵道:“上管之桃出府就直接去找了李奇,两个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呆了一晚上……”

季熙年嗤笑了声,“他俩还真是不讲究。”

上官尔雅也跟着笑了声,顺势往后靠,青微上前在她后背垫了个靠枕。

“虽然早知dào

他俩合谋准bèi

害我,但我没想到的是上官之桃还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践自己,她居然已经堕落到用身子来做交换,只是为了害我。”

“她不是堕落。”季熙年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又道:“她本性如此,走这一步到没什么意wài

的,而且她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天真,总觉得自己聪明无dí

,可是每次做坏事都那么显而易见,被人戳穿又不死心,她倒是挺坚强呢。”

季熙年毫不留情地讽刺着。

“所以说什么样的性子决定什么样的命运,虽然此事上官之桃是被人利用,可是她做事从来不动动脑子。”上官尔雅笑道:“她那日鼓动上官敏表演,实jì

上就是为了让我出面,我没接招,李太妃和季香立即露出马脚……她们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

季熙年笑问道:“当时你早就知dào

那把剑有问题?”

“我只知dào

上官之桃与李奇联手对付我,我有猜测到她们肯定会找李太妃……至于她们用什么法子我没想过,反正不过是见招猜招罢了。”

“那把剑只要上手的时间长了就会发xiàn

有问题,那我就将计就计,把剑对准季苍子,既给他一个下马威,又挑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是皇后与和妃之间的关系……”

上官尔雅还没说完,季熙年接话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李太妃做的手脚,无论皇后和太妃是否相斗,她们都会对李太妃不满,李太妃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害了你还招惹了两个劲敌……”

季熙年忍不住赞道:“我们的尔雅郡主明明是深陷棋局中人,却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化解了危机。”

“但皇后与和妃两个人未必能扳倒李太妃……毕竟李太妃身后还有西太后。”

“她也只能依靠西太后了,不过她的用处也不多,到了危急关头,难保西太后不会放qì

这颗棋子。”

这时,上官尔雅忽然笑着挑起眉角看向季熙年,“其实你不该出手帮我的。”

她不想季熙年为此而让皇帝忌惮。

“没有什么帮不帮,你的事本就是我的事,再说也不是什么以身犯险的事。”季熙年不以为意道:“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若是季苍子的话,还不如是我,而且以我的身份也最公平。”

上官尔雅还想说季熙年锋芒毕露会招惹是非,但一想他季熙年是何等的狂妄?

被忌惮又如何?

他不怕,她就更不怕。

季熙年帮衬自己,她就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保护他。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那是我想多了,我还没好好谢谢简王殿下呢。”

季熙年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若真想谢我的话,那就别和我客气,李太妃和李奇……还有上官之桃,也是时候给点教xùn

了。”

上官尔雅知dào

自己再不出手,季熙年也会找准机会狠狠地打击李太妃。

她垂下眼帘把李太妃、李奇还有上官之桃三个人的关系想了想,要想扳倒李太妃的话,此事还需yào

从长计议。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南王领地闹旱灾?”

季熙年点点头,“入冬后就没下过雨,现在到了早春还是没水……”

他认真地看向上官尔雅,“你可有什么法子?”

“我前些天看过天象,雨是一定会下的,但需yào

个法子。”

“你是想……”

上官尔雅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她冲季熙年勾了勾手指,季熙年凑过去,就感觉到耳边传来亲昵的声音,划过他的耳垂进入他的心田。

他根本没仔细听,等上官尔雅终于说完,季熙年再也按耐不住悸动,顺势捏住上官尔雅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一口。

屋里子涵和青微都在,看到这一幕飞快地转移视线。

没看见,她们什么都没看见。

上官尔雅瞧着那两个丫头调皮的样子,想嗔怒也被气笑了。

“你终于笑了。”季熙年勾起唇角。

“我刚才难道一直在哭?”上官尔雅没好气道。

“从我进屋你就绷着脸呐。”季熙年心塞到现在。

上官尔雅想了想,“我是看你想与我下棋,才故作认真的样子。”

季熙年斜睨她,“我以为你是在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上官尔雅不解。

“你……”季熙年的声音沉了沉,青微和子涵立即行礼告退。

上官尔雅嗔目结舌,什么时候这俩丫头连季熙年的一个眼神都看得懂了?

到底是谁才是主子啊。

季熙年没发xiàn

上官尔雅的异样,低声道:“对不起尔雅。”

上官尔雅收回心思,眸中更加不解地看向季熙年,“好端端地为何道歉?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道歉可是没用的。”

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佯怒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他怎么能不喜欢眼前的女子。

她的美,她的好,绝对要好好藏在自己心里不让人发xiàn



“尔雅。”季熙年故yì

板起脸,“我是在替皇祖母的事道歉。”

“你为何替她道歉?”上官尔雅歪着头道。

“她是我的皇祖母,还对你恶语相向,甚至……”季熙年的眼眸冷下来,他接到皇祖母想要伤害上官尔雅的时候,恨不得立即飞到她的身边保护。

可是他的理智告sù

自己,尔雅有能力保护自己,他要是出现反而火上浇油。

他了解皇祖母的脾气,更知dào

上官尔雅的能耐。

只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皇祖母居然对自己心爱的人下手。

上官尔雅淡笑道:“是你指使她这么对付我的?”

“当然不是。”

“那你道歉什么!”上官尔雅笑着摇头,“那不过是她想对付我,你又何必为了别人的错误道歉?”

017 姑墨使者

不等季熙年开口,上官尔雅又道:“永远别和我说对不起,除非你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季熙年还没说话,上官尔雅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若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了,我绝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后再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

季熙年故作被吓到的样子打了个哆嗦。

“尔雅郡主饶命。”

“看在你面相好的份上这次就绕过你。”

“谢郡主,我一定会以身相许的。”

上官尔雅看着季熙年那副赖皮的样子,忍俊不已。

两个人笑成一团,季熙年起身越过小几与上官尔雅并肩靠坐在一起。

初春的暖阳从窗户透过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季熙年把头埋在上官尔雅脖子里叹息了声,“我会说服皇祖母的。”

“不需yào

。”上官尔雅摇摇头,“她现在的心思和几岁的孩子一样,你越去说反而越让老人家有逆反心理,像是故yì

和你作对一样。”

“可是我不去劝她,她下次要是再为难你该怎么办?”季熙年不认同道:“我绝不会让她再伤害你第二次。”

只这一次就足以让季熙年恼怒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对你皇祖母太过自信?”上官尔雅笑笑,“她不可能伤到我,不过你也放心我也不会对她不敬,因为她是你的皇祖母。”

就是这个原因,昨夜上官尔雅才没有让江太后难堪,她顾及季熙年所以才手下留情。

这并不是说明上官尔雅好欺负。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祖母,我了解她的脾气,她一定还会找你麻烦。”

上官尔雅握住季熙年的手,“那就让她来好了,反正我也不怕。此事你不要为我说好话,我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毕竟这可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

季熙年忍不住笑了,他知dào

上官尔雅是为自己着想,这个女子的美好实在无法向外人道出。

因为太多,多到说也说不完。

他默默地回握住上官尔雅的手,所有的感激都在不言中。

“我不仅有能力不让江太后伤害到我,还会慢慢地让她接受我,就算她不接受我,那又如何?”上官尔雅坚定道:“我可以对那些人手下留情,但做不到对你无情。你是我要的人,谁也不可能阻拦。”

季熙年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抬起收勾住上官尔雅的下巴,那样子痞样十足,让上官尔雅没由来地心中扑腾乱跳。

他魅惑道:“我就喜欢你这丫头的自信,这话也是我要说的。”

上官尔雅想遮住眼,实在是因为季熙年那双眼睛里散发着迷人的光。

可是她无路可退,季熙年已经俯下头再次捉住她的红唇。

这一次不像刚才蜻蜓点水,季熙年想说的话都在这个吻中。

他在用自己的深情告sù

对方,他是对么爱她。

上官尔雅轻喘,季熙年才松开上官尔雅,叹道:“这世上能让我失控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了。”

“那我可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上官尔雅调皮道。

季熙年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上官尔雅没讨到话语上的便宜只能作罢,斜睨身边好kàn

的男子一眼,“你昨日醉酒大闹宫宴的事可是深入人心,怕是今天就会传出简王殿下是个烂醉坏脾气的家伙。”

“正合我意呢。”季熙年冷笑,“我昨日要是一剑杀了季苍子,还会说我嗜血,我更开心。”

上官尔雅知dào

季熙年看不惯季苍子,其中有不少是自己的缘故。

“杀了他多没意思,不然我早就在你出手之前就了结了他的命。”

“我看季苍子一点也不担心你会杀他。”

昨夜季熙年看得仔细,在尔雅用剑对准季苍子的时候,对方丝毫不害pà



上官尔雅笑笑,“之前我就给了他两剑就没要他的命,他知dào

我不会再来第二次。”

“当真不会?”季熙年好笑地看她。

上官尔雅大笑了声,“知我者你也。当然会有第二次,只不过要看心情,现在我到是有个新的主意。”

“你说李太妃是怎么在那把剑上做的手脚?”季熙年忽然问。

“这到是容易,我反而奇怪她当初想让我把剑对准谁?”上官尔雅挑眉,“难道是皇上不成?”

“若是这样……她此时已经死了。说来你反倒是救了她。”

“呵呵,让她多活几天而已,我可没那么好心。”

屋里再次恢复其乐融融的笑声,一直守在门口的子涵和青微对视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

老天若是拆散了他们,那当真是天理不容了。

说话间,杨嬷嬷拿着一张拜帖走过来,站在门口道:“大小姐,有人送了张拜帖。”

“杨嬷嬷你拿进来给我看看。”上官尔雅在屋里道。

杨嬷嬷进屋把拜帖递给上官尔雅,“对方说是姑墨使者,明日要启程离开京都想拜访尔雅郡主。”

上官尔雅低头看了眼拜帖,上面只写了姑墨使者吴旗拜访。

季熙年道:“这个吴旗是姑墨的太子詹事,如今姑墨太子掌权,就派了身边的亲信吴旗来南梁。”

上官尔雅想了想,对这个吴旗并没有什么印象,那日皇帝登基也没在意对方的长相。

“我们素来没交情,他怎么会突然拜访我?”上官尔雅问。

杨嬷嬷一脸茫然,季熙年也有些不解,“这确实很奇怪,我还听说这个吴旗和姑墨的太子之间很是暧昧……”

他话说到这份上,上官尔雅就懂了。

她之前想与季熙年去姑墨找药,曾经了解过姑墨国情。

听闻姑墨太子好男风,太子府里上到官员下到侍卫随从每个男子都颜如玉,更不要说他府上养了男宠就上百个。

谁让姑墨皇室就这么一个皇子,皇上又是个不理朝政的,太子就更肆无忌惮无人撼动其地位。

上官尔雅有些厌恶地把帖子扔到一边,“不见。”

杨嬷嬷下意识看了季熙年一眼,在她们这些人心中,季熙年俨然已经是半个主子了。

季熙年笑了笑,“确实没什么好见的,反倒惹了麻烦。”

杨嬷嬷这才领命出去,她也觉得见对方有些不妥,毕竟大小姐尚未出阁,再说与国外使臣私下见面,要是传出去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指不定被有心人拿来说是通外敌呢。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杨嬷嬷匆匆回了对方,上官尔雅不禁看了季熙年一眼,“此事还需yào

查查,吴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求见我。”

“没错。若是攀交情只管找恭王爷就可,找你一个内宅的女子是什么缘故呢?”

季熙年也陷入沉思,他没有把心里最真实的猜测说出来。

他知dào

姑墨太子虽有太子妃,但成亲多年却没有子嗣……就怕对方的来意是为了上官尔雅!

若是把主意打到尔雅身上,他会让姑墨从整个版图上消失!

天渐渐黑了,季熙年吃了晚膳才离开,他一走,上官尔雅就叫来玄机。

还没等问,玄机就道:“元墨枭在宫宴当晚就护送离开,现在留在京都的是个替身。”

“他到是乖觉地听了我的建议。”上官尔雅没什么意wài

,那个替身的假皮面具还是她给的呢。

她看了玄机一眼,玄机继xù

道:“属下已经查过了,那个吴旗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咱们在姑墨皇室的探子也证实他和太子有染。”

“那他见我是何意?”

玄机也有些意wài

,“咱们的探子说姑墨太子手段极为残忍,有很多人士想要杀死他,可是从没人能进得了他的身,哪怕是那些和他有染的男子都不会留下过夜,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不同,但这些人也想让姑墨太子死,但他们同样知dào

太子死了就会在姑墨引起动荡……”

“你的意思是说吴旗想太子死可是没有法子,找上我来是想借助我的势力?”

“属下只是猜测。”

也只有这种可能,不然还会是什么原因?

上官尔雅却不认同,“吴旗不可能知dào

我是地下兵团的主子。”

此事她都不曾和季熙年说过,哪怕他们彼此都知dào

对方有不同的身份。

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他们有各自的责任。

玄机沉默。

上官尔雅却笑了,“不过是个插曲,如果吴旗见我有目的他早晚还会找上门来的,我今日不见并不代表以后还会拒绝。”

毕竟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季熙年的病。

就是不知dào

那个吴旗会不会让人失望。

夜已深,季熙年同样收到俞越关于吴旗的汇报。

“吴旗被拒之门外后也没再纠缠,不过他原定明日离开,当夜就走了。”

此时,季熙年的神情不同白日的温柔,他脸上的表情冷酷阴沉,“他打的什么主意?”

“主子放心,吴旗并不是来求娶。”俞越打消季熙年的顾虑。

“姑墨太子还不配求娶尔雅,但所有事必有因。”

“那是不是他知dào

了尔雅郡主的身份?”

“不可能。地下兵团做事向来低调,我们九重殿查了多年都不得而知,更何况他一个姑墨太子。”

若不是自己和尔雅走得近,季熙年也不知dào

上官尔雅原来已经接掌了地下兵团。

当时他知dào

此事时,既震惊又欣喜。

他季熙年的女人就该如此霸道。

俞越觉得主子说得甚有道理,那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吴旗拜访尔雅郡主的事就值得探究了。

季熙年冷冷道:“此事暂且搁置,你去准bèi

下,我要出城。”

俞越不敢多问,季熙年又嘱咐了一句,“速度要快。”

“是。”

俞越不敢耽搁。

季熙年正准bèi

休息下,胡嬷嬷站在门外道:“殿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他淡淡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001 死前穿越

四周透着一股恶寒,紧接着段瑶瑶被巨痛惊醒,她努力睁开双眸,眼前却是一片空洞洞的黑。

一时间段瑶瑶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是在做梦吗?

可是那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就是身处在现实中,哪怕双眼看不见,天生敏锐的五识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臂被两端的绳索高高吊起,身子悬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血腥,还有那些痛彻心扉的伤口腐烂的气息,充斥在鼻尖令人作呕。

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到底在哪?

段瑶瑶愤nù

地想要嘶吼,作为一位拥有绝对权利,率领千军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女军王,她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绝境,可是当她张开嘴,竟发xiàn

口中也是空无一物……

居然把她的舌头都割掉了!

从上战场杀第一个人起,段瑶瑶就知dào

人早晚一死,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她在战场上也活不长。

她不怕死,但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面对残酷的境地,也只有段瑶瑶才能做到冷静下来分析,她明明记得刚才还在舞会上杀了个刺客,怎么一觉醒就全部不一样了!

可是不对呀,就算是上好的麻醉剂,也不能昏睡很久,伤口能这么快腐烂得发臭?

种种疑点让她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痛,从前谁在背地里害她,她都是手段残忍地教xùn

了回去!

所以谁都有可能害她!

可是谁有本事能在她毫不知情下下毒手?

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她,绝对是恨极了自己!

这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有几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段瑶瑶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过去,只听对面有人忽然噗嗤一声娇笑。

“呵呵,我的好姐姐,早就瞎的人了还想看见什么呢?”

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

段瑶瑶听后心中一沉,她唯一的妹妹是三姨太生的,早在几年前在军中作乱被父亲一个枪子给崩了,哪里来的妹妹?

看她一脸迷茫,那女子的声音陡然一转,冷哼道:“上官尔雅,想装作不认识我吗?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双胞亲妹妹呀,那个从小被你遮去光芒,那个祖母、母亲只疼你不顾我的上官云珠呀!”

上官尔雅?上官云珠?是谁?

段瑶瑶有些恍惚,反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不等她想明白,上官云珠声音愉悦道:“瞧我都忘了,你双眼被挖,连舌头也被我喂狗了!哈哈哈!”

段瑶瑶在对方狠毒的话中浑身一颤,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亲妹妹这般对付?

上官云珠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说话越发得yì

,“你放心,先皇赏你的那半块血玉我已经不打算要了,反正从今以后我就顶着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与姐夫二人双宿双飞,代替你成为辅国公府的世子妃……哈,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根本就是你自己太蠢!为了保住血玉连亲生母亲的命都不顾!”

“云珠。”有男子突然叫嚣道:“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什么算了!”上官云珠尖叫一声,“宁磊,你心疼了是不是?你要是舍不得真zhèng

的发妻,就去陪她挖眼割舌头下地狱啊!”

男人的声音立即弱下来,“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同情她!”

段瑶瑶心中不屑,也不知dào

那个叫上官尔雅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被自己的亲妹妹偷走丈夫!

宁磊讨好道:“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听你的!”

上官云珠哼道:“我恨不得立即让上官尔雅挫骨扬灰!不过还是要听主子的。”

段瑶瑶心中一惊,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她完全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正这时,有个声音飘来,不太真切。

男人淡淡的语气中透着阴冷,“这样死也是一种福气呢。”

福气二字轻飘飘的,却似尖锐的刀剐来,令人浑身为之一颤!

段瑶瑶居然不自觉地抖起来,像是对这个人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

她听到上官云珠遥遥一声:“喏,主子。”

上官云珠见到半空的女子在得知自己死期将近疯狂地挣扎起来,看着她容颜尽毁,身上伤痕累累,她就有一股嗜血的兴奋感。

她嘴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森然道:“那么我的好姐姐,你就慢慢去死吧!”

说完,那三人在惊悚的笑声中离开,纵使段瑶瑶震怒不已,心中有万般疑问,也奈何不了这身体已经是不中用了,她能感觉到体温慢慢发凉,意识渐渐涣散,她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画面在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她,上官尔雅嫡女变庶出,惊华之才隐忍不发,嫡母陷害她所嫁非人,她被所谓的亲人欺尽一切,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反而挖眼割舌,惨死在亲妹妹和夫君手中!

更有一个手段残忍的幕后黑手!

看完所有,段瑶瑶仿若亲身经lì

一遍上官尔雅的人生,猛地口喷鲜血,心中悲愤、羞怒、怜惜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怒上官尔雅太过隐忍谦卑才会一次次被欺凌,恨那些所谓的亲人毒蝎心肠猪狗不如,如若她是上官尔雅必不会让他们伤害自己一分一毫,更会让那些人不如死!

可是一切都晚了!

啪嗒——最后一滴血落尽,那缕民国的异世孤魂全然不知已经与这身体的主人骨血相融,灵魂相契!

019 六根不净

国丧期一过,就是过年,一切都百废待兴。

新皇把年号定位永安,就是希望能天下能永远安宁。

朝堂上忙,后宅的各家主母也开始走动,只是恭王府的王妃算是半个出家人,少与人走动,众多豪门大宅的夫人也不愿意和一个姨娘来往降低自己的身份,然而有什么事也不能不邀请,大家就纷纷给上官尔雅下帖子。

整个南梁未出阁的女子中,除了公主外,上官尔雅的身份已经无人能敌。

她如今不仅有武尊赛魁首加持,还是先帝御赐的郡主,更是正经的嫡女。

就算有人说她尚未出阁就抛头露面,想来上官尔雅自己也不会在意,前几年她还被人说是废物,她都丝毫不在意,更不要说这点口舌是非。

上官尔雅的经lì

本就不凡,邀请她出席也没人觉得不妥。

众人见她行事得体,几次相处下来都对她赞不绝口,也没人再提她的嫡女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有人想娶她过门为儿媳。

上官尔雅渐渐在豪门贵族更加有了名声,只不过想娶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是郡主,婚事是由皇上做主的。

这几日上官尔雅在外面应酬,不少夫人想和恭王府联姻都被她以不能做主推拒了。

杨嬷嬷见上官尔雅还要出门,有些心疼道:“大小姐好些天都没歇息好了,不如推了她们,反正去了也是无趣。”

上官尔雅笑道:“今日我去郡主府一趟,嬷嬷放心我没事的。”

“大小姐要去看夫人吗?”杨嬷嬷收起担心,“那奴婢这就去让人准bèi

马车。”

“今日就让青微跟着我就好。”

“是。”

杨嬷嬷点点头。

一旁的子涵照例给上官尔雅选衣裳,这一年好不容易过去,大小姐的衣橱里终于见了些鲜艳的颜色。

子涵挑选了件绣花软绸的高领春裳给她换上,“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吃了晚膳,若是有什么急事就去郡主府找我。”

子涵应下,杨嬷嬷从外走进来,看着上官尔雅穿着亮丽,眼前放光,“大小姐这么打扮可真好kàn

。”

“只怕我穿什么您老都觉得好kàn

。”

“大小姐在老奴心中就是最美的,不仅是我,就连外面那些贵族夫人都觉得大小姐好呢。”

杨嬷嬷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老奴还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家请媒婆来说亲了。”

“父亲是什么意思?”上官尔雅问得很随意。

杨嬷嬷知dào

大小姐根本不担心,之前王爷可是答yīng

过的,大小姐的婚事他不得插手。

其实就是插手也没用,还要皇上同意才行。

想到这,杨嬷嬷又不免担心,若是皇上不同意大小姐和简王的婚事该怎么办?

上官尔雅奇怪地侧过头,“杨嬷嬷怎么了?”

“没事,老奴是在想,既然这么多人想和恭王府联姻,咱们府上不是还有三小姐嘛,实在不行还有四小姐。”

“杨嬷嬷。”子涵忍不住提醒,“你忘了,三小姐如今和那位李奇少爷……”

杨嬷嬷拍了拍脑袋,“我这记性越发不好了,说得也是,三小姐既然和李奇少爷做了那事,也只能嫁给他了。”

上官尔雅忽然呵笑了声,“让上官之桃嫁给李奇?那不是便宜他们两个。”

“大小姐的意思是……”杨嬷嬷很好奇,心里又多了些期待。

绝对不能放过上官之桃和李奇!

他们简直狠毒,居然串通李太妃害大小姐!

正想着,上官尔雅忽然问:“我都忘了问,最近四小姐学得如何?”

说起这个,杨嬷嬷努了努嘴,“四小姐很乖,学东西也快,两个教习嬷嬷很难挑出错处。”

“哦。”

上官尔雅淡淡应了声,面上并没有什么意wài



她早就知dào

上官敏这丫头聪明,只不过人太聪明了也不好。

聪明反被聪明误。

虽然在外人眼里,上官尔雅是在用教习嬷嬷惩罚上官敏,其实只有她知dào

,自己这是给上官敏一个机会。

人可以自私,但绝不能存有害人的心思。

上官敏还是太小,现在改还来得及,如果这次改不过来,那她就失去了被原谅的机会。

马车准bèi

好,上官尔雅领着青微出了府。

到了郡主府,青微扶着上官尔雅下车,本应该换软轿子,上官尔雅却摇摇头。

这是她第一次来郡主府,总该四处走一走。

青微看出上官尔雅的意思,就跟在身后边走边介shào

各处。

一路走来,上官尔雅见到下人婆子都十分恪尽职守,并不曾因为她不在郡主府而有任何不妥。

还有人并不认识上官尔雅,但见到了青微才意识到身边的是真zhèng

的主子,不卑不亢地下跪行礼。

上官尔雅很满yì

,笑着对青微道:“青微,这都是你的功劳。等将来你若是没地方去,就来郡主府做管事吧。”

“奴婢哪也不去,就跟在大小姐身边。”青微跺了跺脚。

上官尔雅却不赞同,她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不可以为了所谓的主子而浪费一生。

这个时候她并不打算提起这个话题,径自与青微去了郡主府最后面的佛堂。

说是佛堂,其实是个起居室,里面可以睡觉吃饭。

叶氏知dào

上官尔雅今日会来,一改往日的作息早早的就在佛堂门口等着。

上官尔雅见状,有些不悦,“母亲怎么不在屋里等着?外面还有些春寒。”

“我穿得厚,再说我也没站多久。”

如今已是恭王妃的叶氏依旧穿着朴素,手中带着佛钏,只不过脸上更加祥和。

上官尔雅一看她神色饱满就知dào

当初把叶氏送出来的决定是对的。

叶氏领着上官尔雅进了房,叹道:“许久不见你,我觉得你好像都高了。之前你生辰母亲也没在你身边……”

虽然已经十六岁的年龄,可是还会长身体。

上官尔雅笑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切都好。”

不等叶氏主动问,上官尔雅又道:“虽然母亲没有回府过年,但是父亲并没有说什么,他自知亏欠您多年,这等小事不会放在心上,您就好好在这吃斋念佛,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我知dào

的。你让人来向来报喜不报忧,我并不知dào

外面如何,但我也知dào

恭王府如今没主母,一切都要靠你打理。”

叶氏感慨,“辛苦你了,尔雅。此生母亲有你如此孝顺的女儿,母亲一切都值了。”

这是她之幸,可也是尔雅的不幸。

“女儿不敢妄称孝顺。”上官尔雅笑道,“母亲别怪我这么久不来看您就好。”

“没事的,不来也无所谓,只要让母亲知dào

你们都好。”叶氏的眼皮颤了颤,低声问:“云珠她……最近如何?”

上官尔雅知dào

叶氏不可能不问云珠,风轻云淡道:“云珠嫁了人,再不好也熬过去了,虽然宁磊已死,但他活着反倒让云珠不得安宁,只要云珠安分守己,王老太君是不会为难她的。”

“阿弥陀佛。”叶氏转动佛珠,“只希望云珠早一日醒悟,才能挣脱心中恶魔。”

上官尔雅不语,看着叶氏又念了阵。

“母亲在这里每日每夜都会替你们祈求上天的保佑。”

上官尔雅笑道:“对我们来说,母亲的安康才是最重yào

的。”

叶氏心尖都要融化了,她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孤苦,只希望用自己虔诚来化解两个女儿的所有孽障。

“本来前几日我就该搬过来的,只是不过又有事耽搁了。”

“别担心,在这并不是我一个人。”

上官尔雅笑嘻嘻道:“可是我想来陪母亲,父亲那边会同意的。”

“那谁管恭王府的后宅?”叶氏随口一问。

“父亲的外室已经进府了,王姨娘很得父亲的心思。”

“是这样,你父亲身边是该有个知心的人才行。”

叶氏一点也不在意,她早已心如止水了。

她甚至不去问李氏怎么样,李氏的子女怎么样,对叶氏来说,这个世上她唯一的牵绊就是尔雅和云珠。

若不是她们,想必叶氏早就六根清净真的出家为尼了。

上官尔雅把能说的都告sù

叶姨娘,也是怕她对有些事胡思乱想,至于不说的她也不想让叶氏担心。

她见叶氏只是笑着听,便放心下来。

两个人聊了会话,到了晌午吃过饭,上官尔雅与叶氏两个人一起闲步郡主府。

叶氏笑道:“我虽然在这住了也一年,但对郡主府也并不熟呢。”

“母亲,虽然念佛很重yào

,但佛祖也不想累坏自己的弟子,您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才对身体好。”

“我身体好着呢,只是郡主府实在大,以前我的天地只有南苑那处地方不觉得,可是我要是一个人走在郡主府里,怕是会迷路。”

再大也没恭王府大,上官尔雅知dào

叶氏不过是心小。

两个人在府中花园走了一遭,叶氏觉得累了就坐在凉亭里,上官尔雅亲自给她披上大氅。

“如今都春天了,不会觉得太冷。”叶氏看了眼清朗的天空,“只是去年冬天到是奇怪,好似雨雪没有往年的多。”

上官尔雅点点头,“也许过几天就会好了,毕竟是春天缺了雨水可不好。”

“是啊,府上的这些花匠也需yào

水来供养。”叶氏笑道:“说起来青微找的这些仆从真的很不错。”

青微连忙道:“谢王妃夸奖。”

“在郡主府就叫我夫人好了。”

青微看了眼上官尔雅,见她没意见,立即改口,“是夫人。”

三个人正说着话,叶氏身边的齐嬷嬷走过来道:“夫人,宫里派人接大小姐进宫。”

上官尔雅一听,面色变得有些微妙,又进宫?

020 臣女接旨

“是谁请大小姐进宫?”叶氏紧张起来。

齐嬷嬷垂眸道:“说是西宫的太后娘娘。”

“可说是什么事了?”

“不曾,但老奴见对方客客气气的,应该没什么不妥。”

上官尔雅也安抚道:“母亲别担心,西宫太后娘娘也曾私下请我入宫,应该是想和我说说话。”

“是这样啊。”叶氏叹道,“那就好,不过毕竟是宫里的太后,宫中局势复杂,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叶氏这是在提点上官尔雅说话要注意,说不准就惹那些主子不开心。

上官尔雅怎么会不知dào

这个道理,她并不急着进宫,先送了也是回房这才带着青微离开。

回到佛堂前,叶氏虔诚跪拜。

佛祖啊,请保佑我的女儿平安顺遂,我愿此生常伴青灯古佛。

离开郡主府,上了马车,上官尔雅的神色就不一样起来。

西宫太后突然请她入宫,找人还来了郡主府,应该是个急事。

青微也疑惑道:“大小姐,王爷今日休沐,要不要回禀他一声。”

“不需yào

,既然西宫太后的人来郡主府,父亲就一定知dào

了。”

“那……要不要告sù

简王殿下?”青微不是自作主张,实在觉得有些蹊跷。

上次大小姐被请到宫中后就领旨为皇上选吉日登基,今天突然喊进宫说不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然哪有后宫的主子请人不提前告知的道理。

如此匆忙,大小姐都没换更加得体的衣裳呢。

上官尔雅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她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你就是不告sù

他,他也会知dào

的,你也别太担心,你们小姐我什么难关闯不过去?”

青微这才没话。

进了宫,上官尔雅就被宫人带到了西太后的寝宫九华殿。

“太后娘娘,尔雅郡主到了。”

宫人传报完,门口的上官尔雅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笑道:“快进来。”

上官尔雅垂眸进屋,跪在殿中,“太后娘娘千岁。”

她微抬头又看到其他的几个人,淡然地继xù

道:“皇后娘娘安康,和妃娘娘吉祥,给太妃娘娘请安。”

“哎呀,瞧着小嘴就是会说话,每个主子都不同呢。”陈太后笑起来。

陈太后都这么说了,其他的几个人也不能再过多为难上官尔雅,纷纷附和,“是啊,那些命妇都传开了,尔雅郡主与她们都很合得来,甚得那些夫人们喜欢,要不是让她进门当媳妇呢。”

“那可不行,这丫头伶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陈太后似笑非笑道。

李太妃连忙道:“太后娘娘是不是想给尔雅郡主保媒啊?若是您指婚,她可是祖上的荣耀呢。”

殿上的人你一言我一眼,似乎都忘了上官尔雅还在跪着。

上官尔雅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就算听到陈太后想给她保媒也并不在意。

她们说笑罢了。

陈太后不会给她这个抬举,这一点上官尔雅自己心里清楚。

说笑了一阵,陈太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连忙道:“怎么你们也没让尔雅郡主起来,我们只顾着说话,快快给尔雅郡主看座。”

“谢太后恩典。”上官尔雅神色淡然道。

她起身坐到最下首的位置,陈太后斜睨过去,细细地打量着上官尔雅。

陈太后印象中只见过上官尔雅三次,不算小时候的样子,就属今日上官尔雅最为不同。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明明大家都换了春装,可是穿在上官尔雅身上就多了几份清丽脱俗。

她的衣裳好似就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样子。

见陈太后一直看着上官尔雅,众人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过去。

最先发xiàn

不同的是和妃,她笑道:“尔雅郡主今日穿的可是京都最流行的款式,可是她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衣领上绣了两枚红宝石的饰物,这种设计还真是特别呢。”

也不知dào

和妃是赞赏还是讽刺。

对面的皇后不冷不热道:“和妃妹妹眼睛真尖,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我却觉得很一般。”

皇后虽然拆和妃的台,还不忘踩上官尔雅两脚。

毕竟之前宫宴上,上官尔雅让大皇子出丑,可是和妃又何尝不讨厌上官尔雅,只是在陈太后面前她不能做得那么明显。

她俩的敌意上官尔雅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皇后与和妃针锋相对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居然没有同时针对李太妃倒有些意wài



陈太后显然对她俩的态度见怪不怪,淡漠道:“你们也是各宫的主位,怎么连这么点小事也要起争执,值得吗?”

那话的是说上官尔雅并不值得如此。

皇后笑道:“母后说的是,是和妃妹妹太大惊小怪了,衣领上绣饰物在京都是很平常的事,前几日臣妾的侄女来宫中玩,衣领上就有此物。”

“呵呵。”和妃干笑了两声。

“好啦,先说正经事。”陈太后分别瞪了皇后与和妃一眼,这才对上官尔雅道:“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上官尔雅立即露出惶恐的样子又起身跪下,“太后娘娘严重了,为太后办事是臣女的荣幸,请太后娘娘吩咐就是。”

陈太后有些好笑地看着上官尔雅的神情,她并不认为对方是个诚惶诚恐的性子,相反以她看来上官尔雅很狂妄。

“呵。”陈太后冷冷一笑,“你也别太紧张了,不过此事哀家想来想去也只有能帮忙了,你也许不知dào

虽然京都已经入春,但南边已经开始播种,可是去年冬日到现在一直没有雨雪……”

上官尔雅垂首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之前大家盛传你会观天象,哀家本觉得不可信,但是你为皇上登基选的吉日却说明你是真有那个本事。”

李太妃立即接着陈太后的话道:“可不是,前一刻还在下雪,可是礼炮轰鸣时,天空就放晴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尔雅,“尔雅郡主当真是奇女子。”

陈太后又道:“所以今日我叫你来呢是想请你为咱们南梁百姓求雨。”

上官尔雅沉默了下,眸中闪过几丝异样,“太后娘娘,臣女是会看天象,但并不敢居功,皇上乃真命天子才会在登基时震慑天地,并不是臣女的功劳。”

陈太后仔细地看着上官尔雅的每一分表情,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在上官尔雅的眼中捕捉到慌乱。

毕竟还是年轻啊。

年轻就是好,还可以被调教。

陈太后心中冷冷一笑,却淡淡道:“哦?可是众所周知,那是你选的日子,怎么能说和你没关系呢,你就不要推辞了。”

“臣女年纪尚小,所有的本事都在您眼中看着呢,哪里还敢再露怯,臣女认为钦天监内有大能者,他们才是有真本事的人,此次求雨他们定比臣女胜任。”

陈太后还没等说话,李太妃哼了声,“太后娘娘,尔雅郡主这是抗旨不尊呢。”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便也猜测出今日的主意必然是李太妃教唆的陈太后。

上次的事还没和她算,现在又来出风头。

不过她也十分不喜欢上官尔雅,若是既能让母后开心,又可以打李太妃的脸那是最好不过。

皇后想了想,也开口道:“是啊,尔雅郡主,亏了刚才李太妃还一个劲地夸你,她可是很看好你的,你这么拒绝岂不是打了李太妃的脸?”

李太妃不敢在陈太后面前和皇后起正面冲突,只能忍气吞声地不说话。

谁让之前上官尔雅摆了自己一道,不仅得罪了皇后,还让和妃对自己也很是不满。

所以她才更要靠紧陈太后这棵大树。

李太妃知dào

陈太后不喜上官尔雅,故此出主意让上官尔雅彻底失了名声。

和妃看到皇后针锋相对李太妃,这点她到是同意,也很乐意对上官尔雅落井下石。

只要上官尔雅求雨不成,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苍子就会彻底死心。

“尔雅郡主,太后娘娘都这么说了你居然还推辞!”和妃道:“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南梁的黎明百姓?”

“臣女不敢。”上官尔雅垂头,“只是这求雨也并不是想求就有的,若是等下雨,需yào

仔细观天象才能确定哪天能有雨。”

陈太后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让上官尔雅冷汗都出来了,和蔼地笑道:“你们别吓唬她。”

她亲自起身走到上官尔雅的面前,然后道:“尔雅,哀家并不是真的让你做什么法事求雨,而是让你观天象看哪天能下雨,然后再公告天下,也算是为天下祈福。此事并不是哀家一人能决定的,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正如和妃所说,为了黎明百姓,你就试一试吧,若是求雨不成,哀家和皇上也不会怪你的。”

李太妃心里冷笑,不会下旨怪罪,但可以臭了上官尔雅的名声,到时候上官尔雅就会和以前一样被天下耻笑!

以前她和妹妹能让上官尔雅没了名声,现在照样可以再来一次!

上官尔雅得到了保证,像是是松了口气,“臣女……接旨。”

陈太后见状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其实李太妃的心思正是她心中所想。

当日她给上官尔雅机会,可是这个丫头不珍惜,那么她能救她,现在也能让她万劫不复!

021 红颜祸水

这几乎是众人合力把上官尔雅推进深渊。

屋里的所有人都明白各自的心思,看似是陈太后提出让上官尔雅求雨,但却是李太妃出的主意,而皇后与和妃心里都十分明白,她们顺水推舟,一方面确实想针对上官尔雅,另一方面也想万一李太妃被打脸也能让她们讨回口气,谁让之前她出的馊主意结果害了她们的儿子。

这些人各怀鬼胎,又彼此明白,上官尔雅也十分清晰,但此时她只能穿着明白装糊涂。

陈太后并不介yì

李太妃用自己整治上官尔雅,她之所以接受李太妃的主意也是想给上官尔雅一个教xùn



她目光讥讽地看着上官尔雅,见她那故作镇定的表情心里越发高兴。

正要说话时,陈太后看到门口有明黄色的一角,不由笑道:“皇儿你怎么来了?”

屋里的众人立即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上淡笑地抬抬手,“朕也是刚到,就听到尔雅郡主已经领命求雨了,朕甚为高兴,你们都起来吧。”

这其中也包括上官尔雅。

可是上官尔雅还是跪在原地,她知dào

既然皇上来了,必然是有话要说的。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下的女子,他其实早就到了,而且站在门口听了一阵,也看得出屋里的这些人各个都针对这丫头,可她似乎从始自终都很镇定。

他忽然开口问道:“尔雅郡主今年多大了?”

上官尔雅垂眸,不动声色地回答:“十六了。”

当皇上坐下发xiàn

上官尔雅的镇定不过是表面罢了,现在知dào

的年纪就有些了悟。

毕竟才十六岁而已,怎么可能做到喜形不怒于色。

皇上心中起了几丝恻隐之心,温和道:“尔雅郡主,你起来回话就是。”

“是,谢皇上圣恩。”

上官尔雅垂着脑袋起身,眸光里一直含着几分畏惧之色。

皇上十分满yì

她的表现,他觉得这才是一位十六岁少女应该有的神情。

“朕想问,你打算如何求雨?”

“这个……”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李太妃见状心中更加得yì

,之前没弄死上官尔雅,这次上官尔雅还不死定了。

看她怎么装下去!

她就不信真的有人会观天象,连钦天监都没办法的事,她一个贱丫头如何办到?

之前为皇上选登基吉日定是走了狗屎运。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才道:“只怕以臣女一己之力并无法做到。”

皇上和陈太后对视一眼,淡淡地哦了声,并没有开口说话。

皇后立即道:“上官尔雅,你刚刚才接了旨,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臣女并没有反悔,为黎明百姓,臣女愿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不过向上天求雨岂是臣女一介贫民百姓所能做到。”

“那该如何?”皇上问。

上官尔雅道:“皇上乃真命天子,亲自求雨定能感动天地,也是社稷之福,定受让百姓敬仰。”

陈太后不想给上官尔雅使诈的机会,“若是让皇上求雨,又何必请你来观天象?”

上官尔雅的头垂得更低,淡淡道:“臣女自当会提前观好天象,选定日子让皇上登高求雨,当日下雨必能震慑天下。”

皇上听上官尔雅一言立即觉得很有道理,他之前其实就是想让上官尔雅看看哪天有雨然后昭告天下,若是算准了日子亲自登高求雨,那确实可以增加声望。

陈太后见皇上沉默就知dào

他心里已经同意了,她不免有些担心道:“那若是你算错了日子,皇上登高没求到雨的话……”

她的目光乍现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李太妃冷哼一声,接着陈太后的话道:“那尔雅郡主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本来之前陈太后说就算求不到雨也不会怪罪上官尔雅,她心里还觉得不甘心,现在上官尔雅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她当然要帮忙踹一脚。

自绝死路!

屋里的几个人齐刷刷地盯着上官尔雅,她已经被逼到绝路,无路可去,只能应下。

“臣女愿以死谢罪。”

“好!”皇上也不含糊,“朕就欣赏这样的女子,你若是做的好,朕定有重赏。”

上官尔雅俯首,“只是臣女需yào

准bèi

几日,请皇上见谅。”

和妃忽然开口道:“可不能等太久,毕竟南疆那边的百姓都在等雨呢。”

“是啊,要是准bèi

十天半个月,那什么都晚了。”李太妃连忙附和,也是想讨好和妃。

和妃把目光移开,根本懒得搭理李太妃,要不是看在陈太后的面子上,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

“其实朕也只是想要个确切的日子,你应该不会让朕等太久吧。”

“臣女尽lì

而为。”

陈太后挥了挥手,“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早点回去准bèi

吧,七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上官尔雅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道:“臣女定不辜负太后和皇上的期望。”

说完,上官尔雅被宫人领了出门。

她一走,陈太后这才转过头问道:“皇儿觉得这上官尔雅可行吗?”

“既然上次她都可以,这次也没问题的,母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微微笑道:“此事不是母后提议的吗?怎么您反而担心起来?”

陈太后叹道:“可是她提出让皇上亲自求雨,这可不是儿戏。”

“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皇上觉得很有意思。

且不说陈太后被李太妃撺掇让上官尔雅赶鸭子上架,现在上官尔雅不仅接招了,还提出让他求雨震慑万民。

当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过上官尔雅既然敢这么说,那必然有把握了。

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女子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陈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她向皇上提议的。

“说起来,哀家今日叫皇上来,还有另外一件正经事。”

她横扫了一眼屋里的人,除了江太后外,后宫各宫主位都在这里。

陈太后面爱笑容,声音略带威严道:“皇儿,你已经登基,又掌管朝政一年,是时候充盈后宫了。”

这话一落,皇后与和妃同时抬头看向陈太后。

虽然这是早晚的事,但从未听陈太后说起过啊。

难道又是李太妃的主意?

她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太妃,就见她也一脸茫然。

也就是说陈太后连李太妃也没知会一声。

皇后与和妃心惊不已,看来她们几个人谁也不是陈太后的心腹。

本来陈太后对皇后与和妃都并不亲近,她现在让后宫进新人,无非就是扶植新人。

这无疑是对皇后的最大打击,她面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母后说的是,本来此事应该是臣妾提出的,只是最近忙得疏忽了,请皇上恕罪。”

“皇儿,皇后是大度的,她都同意,你还迟疑什么。”陈太后顺势把话挑明,“你正值壮年,充盈后宫是无可厚非的,你要让皇家的血脉开枝散叶,这样后宫才热闹。”

皇后心里暗恨,但还是要强颜欢笑。

后宫一旦进新人,也就意味着会皇上会有新的子嗣,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就有了更多的变数。

本来有一个季苍子就够让人心烦的了,现在陈太后这么做分明是来添堵的。

和妃面色也好kàn

不到哪里去,她知dào

此事不可能扭转,于是也不开口。

她打定主意回头和苍子商量一下,决不能让自己在后宫孤立无援。

对面的李太妃也陷入沉思,皇上要选秀了,她到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可是皇上依旧沉默,他听到陈太后的提议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只是速度很快,还没细想就被陈太后打断。

“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笑笑,“此事全听母后做主。”

“好,那哀家就和你皇后、和妃两个给你把把关,这几日就户部的人办理此事。”

皇上也不推辞,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皇后见状心中发凉,她和皇上多年的夫妻自然知dào

他笑容里的含义。

他这是很期待新人进宫。

以前她是王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和别人分享夫君,如今他是皇上,她就更要识大体才是。

一天又过去,夜色降临时,和妃命人把季苍子传到自己的建章宫里。

和妃见到季苍子,就把今日在陈太后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他。

临了,和妃叹气,“苍子,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准bèi

?”

季苍子却没回话。

和妃有些意wài

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在想事出神,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季苍子一愣,冷冷道:“母妃,上官尔雅求雨的事你不要参与。”

和妃本以为季苍子在想计策,结果一开口就和上官尔雅有关,她立即不满道:“又是上官尔雅,本宫在和你说正经事,你心心念念的却是那个小蹄子。”

“母妃。”季苍子蹙眉,“您这么说有失身份。”

“我的儿子不为自己的母亲着想,却在为了另一个女子担心,我还要什么身份!”和妃动怒,“苍子,你别忘了你的宏图大业!”

和妃越发意识到上官尔雅是个红颜祸水,不然怎么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迷得团团转?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处置了上官尔雅!

022 就听你的

季苍子沉冷道:“母妃,我没忘。”

“那你替上官尔雅干什么!我刚才说的是你父皇选妃的事!”

“可是您先说的是让上官尔雅求雨,儿臣认为此事不妥,请您不要参与。”季苍子的态度很坚决。

和妃被他冰冷的目光骇到,有些心虚道:“我怎么参与,这事是李太妃撺掇的陈太后,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能出什么事!我就不信上官尔雅真的能求雨成功!她要是让皇上失信万民,她必死无疑。”

季苍子却不认同,“母妃,上官尔雅并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有多不简单?不过是个……”和妃又想咒骂,可是她见季苍子不喜,只能道:“她才十六岁,之前选吉日不过是走狗屎运,就算有点武功傍身又能怎么样?京都的哪个女子像她那样?抛头露面又狂妄自大。上次你在武尊赛输给她,别以为我不知dào

是你让着她。”

“没有。”季苍子十分诚实地回答。

奈何和妃根本不信,“哼,你不必替她说好话,反正她这次躲不过这一劫。陈太后是打定主意不让上官尔雅好过,皇上不过是给自己的母亲面子,另外也是着急乱投医想看看上官尔雅能不能求雨。”

“她一定有法子的。”

“到了现在你还信她?”和妃沉着脸瞪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季苍子漠然了下,然后缓缓道:“直觉。”

没错,就是直觉。

他就是信上官尔雅,没有任何理由。

而且此事极为蹊跷,上官尔雅既然能提出让皇上亲自求雨,就一定有应对的法子,她不可能打没把握的帐。

和妃哈了一声,冷笑道:“直觉?亏你说的出口,那你直觉中有没有算出她必有这一劫?”

“母亲。”季苍子只有在面对和妃时,才会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他强硬道:“也许您不屑上官尔雅,但是在我眼里,她不仅是我的对手,还是我要征服的对象。儿子已经在她那吃过几次亏,并不是让着她,而是她的能耐实在不容让人小觑。所以无论事情如何,请您都不要再插手了,不然定会牵连到您。”

和妃本想还说什么,可是看着季苍子那副不容拒绝的神情,她只能不情愿地点下头。

“算了,反正陈太后和李太妃已经出手也不需yào

我做什么,反正她要是躲不过这一劫你可不能救她!”

“我不会救她的,因为她根本不会领情,也不需yào

。”

和妃见季苍子露出落寞的表情心里又燃起对上官尔雅的恨意,那个贱蹄子到底有什么好!

“不管她能不能没事,我现在也没心思管,你父皇要选妃,你到是想想法子。”

季苍子这才收起严肃,露出几分笑意,“母妃,父皇早晚会选妃。”

“可是新人进宫必然会消弱我的势力,这些人要么依附太后,要么依附皇后,我就孤立无援了!”

和妃有种错觉,皇上选妃的事比上官尔雅来,季苍子反而没那么在意?

“母妃放心,儿子早就有所准bèi

。”

听季苍子这么说,和妃露出欣然的表情,“哦?你说来听听。”

季苍子凑到和妃面前耳语了几句,和妃的笑意越来越大,连说了几个好字。

她就知dào

自己的儿子不会让自己失望,也许苍子迷恋上官尔雅也并非那么不理智。

应该只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征服欲。

如果上官尔雅乖觉,也可以同意让她嫁给苍子为侧妃,但若是她一味地桀骜不驯,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和妃决定此事先放一放,等求雨的事结束再来看看上官尔雅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上官尔雅回到恭王府时已经天黑,刚进门杨嬷嬷就提着灯笼上前道:“大小姐,您回来了,王爷一直在书房等您,说您回来了就请您过去。”

“走吧。”上官尔雅并不多话。

但脸上并不见之前在宫里的小心翼翼。

杨嬷嬷心知大小姐累了一天十分心疼,不发一言地在前面为上官尔雅引路。

到了书房,还没等敲门,屋里的上官乐就扬声道:“尔雅来了吗?进来进来。”

上官乐的声音有些焦急。

上官尔雅让杨嬷嬷在外面等,径自进门行礼,“父亲,女儿回来了。”

“在家就不要这么多礼,先坐下。”上官乐也走到对面,也不寒暄,径自问:“为父听说你这次进宫是陈太后请的你?”

“是。”

上官尔雅也不打算隐瞒,神色露出疲倦,主动道:“陈太后让我求雨。”

“什么?”

即使知dào

了些风声,可是在上官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许震惊。

“让你求雨?你哪里会!”

上官乐心里闪过另一句话,这分明是让尔雅去送死。

不,应该说是让整个恭王府去送死。

上官乐急急道:“你怎么回答的?没有答yīng

吧。”

“女儿不答yīng

那就是抗旨不遵,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您说话了。”

上官乐也知dào

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

他颓然地坐在位置上,“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怎么答yīng

了……”

“女儿也是赶鸭子上架,当时后宫的娘娘们都在,女儿不得不这么选择。”

“为什么突然让你求雨?”上官乐知dào

皇上最近为了南疆干旱的事伤透脑筋,“谁的主意?”

上官尔雅抿了抿嘴,定定地看着上官乐。

“怎么?你知dào

是谁?你告sù

为父。”

上官尔雅叹气,“有什么用呢。”

“那我也要知dào

是谁要害咱们家!”上官乐怒问。

“依女儿看,应该是李太妃,她一直在陈太后身边帮腔。”

上官乐脸上没露出什么意wài

,咬牙道:“是她!她这是想为他们李家报仇是吗?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父亲想怎么做?”上官尔雅淡淡地问:“能解决此法的唯一方法就是我选对日子,让皇上求雨成功。”

上官乐不禁皱眉,“怎么和皇上也有关系?”

上官尔雅苦笑,“女儿提议让皇上登高求雨取信万民。”

上官乐颓然地放下胳膊,他忽然觉得万念俱灰。

只要尔雅选错日子,那必然让皇上丢脸,到时候整个恭王府就会受牵连。

“你……你怎么……”上官乐又急又气,一时没说出话来。

上官尔雅的神色更加淡漠,淡笑道:“父亲是在担心女儿的性命?还是不信女儿有这个本事?”

“……”上官乐恨不得捶胸顿足,他现在能说什么?

事已至此就是骂人也无法挽回,还不如好声好气地哄着上官尔雅,让她别多想好好地选日子。

“尔雅,为父是担心你啊。”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父亲放心吧,为了这个家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有一件事父亲不得不好好考lǜ

。”

上官乐蹙眉,“怎么?”

“李太妃已经不是第一次借由害我来打击咱们恭王府了……之前上元节的事情,当时也是她在从中挑拨。”

“一个过气的太妃,奉恩公府也没了,她居然还能把主意打到咱们府上!”

上官乐哼了声,“为父一定想办法让她不得安宁。”

“可那里是后宫,李太妃还有陈太后撑腰。”上官尔雅点出问题所在。

“那你说该怎么办!她已经为难了咱们两次,决不能再坐以待毙。”

上官尔雅敛去眼中的风华,淡笑:“既然李太妃是看准我在意恭王府不得不接旨,那我们就找她的弱点。”

上官乐微微沉吟,“李太妃最在意谁?季香公主?”

“不,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给奉恩公府报仇,李家在她心中最为重yào

。”

那会是谁?

上官乐想到了李氏,但又觉得不可能。

很快,他就想到了李奇。

毕竟李家的子嗣中只有李奇了,另外一个李佑早就入伍当兵不知去向,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dào

呢。

上官乐不由地站起来慢慢踱步,若整治李奇倒也不难,也算是给李太妃一个下马威。

上官尔雅把上官乐的表情看在眼底,就知dào

他已经想到了。

上官乐冷笑:“那就从李奇下手!”

“父亲打算怎么做?”上官尔雅问。

“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上官尔雅却摇头,“不,父亲。只要有李太妃一天,她就一定会帮衬李奇。女儿到是觉得……”

她稍稍停顿,上官乐急不可耐地问:“你说就是。”

上官尔雅淡笑,“李太妃是存着重振李家的心思,但李家再没了子嗣……”

上官乐睁大了眼,“你是要他的命?”

“父亲,活着可比死了痛苦。没有子嗣的法子有很多啊,宫里的太监也是没有子嗣的人啊,您也可以给李奇介shào

一门好婚事,只不过他一定会娶亲……倒不如永绝后患。”

上官乐立即明白上官尔雅的意思,等他想通还是倒抽了口凉气。

这主意好是好,就是有些阴损。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对面的大女儿,其实自己很早就意识到上官尔雅的凶狠。

今日的提议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

上官乐没由来地翻涌起畏惧上官尔雅的记忆,他明明藏得很好,可是在这一刻却再也压制不住对她的恐慌。

然而他非但不能表露一分,还要装作赞同的样子笑道:“就听你的。”

023 太心软了

现在尔雅可是决定整个恭王府的命运.上官乐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

上官乐沒有意识到.除了害怕自己的女儿.他还下意识地听上官尔雅的指挥.

上官尔雅只淡淡一笑.起身行礼.“那就辛苦父亲了.女儿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女儿这次不仅求恭王府平安.还会让您大富大贵.”

“为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别无所求了.”上官乐可不敢奢望其他.

“父亲.您别忘了.恭王府还沒有册封世子位呢.”

沒有册封世子位就意味着恭王府后继无人.

上官乐沉默下來.其他的事他可以不在乎.但此事确实是他的心头病.

“你说的对.”上官乐听上官尔雅一言.立即摒弃刚才的想法.温和道:“此事关系甚大.尔雅你一定要专注.其他的事就交给父亲去办把.”

“是.父亲.”

门外的杨嬷嬷替上官尔雅开门.

上官乐目送上官尔雅离开.转过头就叫來贴身的家奴吩咐了几句.

“此事不急着去办.一定要选好时机下手.”

那家奴忍不住道:“请王爷明示.应该是何时.”

上官乐沉吟.“就等皇上求雨之后.”

他先把所有的赌注放在尔雅身上.只要成功就立即动手……若是沒成功.他也要和李家的人斗个你死我活.

李太妃见不得恭王府好.那他们李家也别想安生.

回到佳丽园.上官尔雅先梳洗完毕.换了舒适的起居常服懒懒地靠在榻上.

她忍不住叹了声.“还是家里做舒服.等回头在郡主府把我的房间就布置成现在的样子.”

青微笑道:“是.奴婢一定照办.”

子涵为上官尔雅倒了花茶.“大小姐出去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再等等杨嬷嬷.我还想知道父亲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杨嬷嬷就掀帘进來.

她见大小姐还沒睡.就知道是在等自己.

杨嬷嬷忙不迭道:“王爷已经吩咐了家奴去准备.只是交代不急着动手.”

“父亲自己的人.”上官尔雅笑问.

“是.其实这些年王爷也养了些暗卫.不过……”

“不过都是地下兵团送去的人吧.”

杨嬷嬷点点头.“大小姐英明.”

“我就知道.不然咱们怎么能那么快得到消息.我还以为父亲真有能耐养了暗卫为他效力呢.”上官尔雅笑问:“父亲决定怎么做.”

“王爷吩咐手下的人找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放到李奇的床上.”

“呵呵.父亲还是太心软了.”上官尔雅好笑不已.

“那咱们是不是告诉暗卫改变计划.”

“不.就照父亲说的去做.我另有计划.”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不过有件事到是可以去办.”

她冲着杨嬷嬷勾了勾手指.然后低声嘱咐了几句.

杨嬷嬷点点头.然后忍不住笑道:“小姐放心.此事奴婢一定办的妥妥的.”

她刚说完.一旁的子涵嘘了声.然后指了指床榻上.杨嬷嬷就见上官尔雅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可是前一刻还说着话呢.

子涵叹道:“大小姐是太累了.”

青微鼻子有些发酸.背过头擦了擦眼睛.然后起身为上官尔雅盖好被子.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今夜子涵守夜.青微则和杨嬷嬷到院子里说话.

“还是请人去郡主府和夫人说一声.大小姐很平安.”

杨嬷嬷点点头.“我亲自去.还有些事需要做.”

屋内的上官尔雅睡得香甜.她的心腹们已经在为她开始奔走.

不仅仅因为她是主子.其实不需要交代.她们就愿意为这个少女赴汤蹈火.

翌日.永安帝昭告天下将会登高求雨.为民祈福.

但是并沒有说是哪一天.

可是一夜之间.京都就已经传遍了.

此次求雨和钦天监沒什么关系.是恭王府的尔雅郡主为帝观天象.

消息传出.有震惊、有不屑和质疑.但这些都影响不到上官尔雅.

起床后.上官尔雅就听到这个消息.笑问向杨嬷嬷.“是咱们的人传的.”

“沒您的允许.老奴可不敢擅自做主.”杨嬷嬷摇摇头.

上官尔雅这下觉得有意思了.不是地下兵团的人.能让消息传得那么快.那就非季熙年莫属了.

不.也许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

这些人无非是怕事情不够乱.想让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到时候她要是出了错就必死无疑.

上官尔雅猜得不错.

此时.无论是看热闹的钦天监.还是火上浇油的李太妃都在等着这一场好戏.

皇后也沒闲着.除了为皇上挑选入宫的美人外.也借机造势.

知道的人越多.上官尔雅逃生的希望越渺茫.

唯有和妃既不参与也不讨论.但并不代表她不关注上官尔雅.

然而上官尔雅却整日呆在恭王府里.她趁机推掉了所有人的邀约.

这日一大早.上官尔雅早早起來命人搬着东西去了南苑.

“大小姐今日怎么过來了.”

负责看管南苑的小兰见到上官尔雅诧异不已.拿眼去看对面的青微.就见对方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屋内突然传出动静.只听一阵敲打声.

“怎么回事.”青微低声问.

小兰叹道:“是李姨娘在发脾气呢.”

上官尔雅好笑不已.李氏现在不能开口说话还能想到这个法子折磨人.

“李姨娘这是怎么了.”

上官尔雅笑着走进屋.就见李氏正躺在榻上.见到是她.双眼瞪得圆圆的.像是在说:你來做什么.

“李姨娘别紧张.我只是许久沒过來.所以打算这几日我都会來这与你作伴.”

这下子不仅李姨娘吃惊.连小兰和青微都露出讶异.

大小姐要天天來南苑.

为了什么.

不过看着李姨娘那副表情.到也可以猜出几分.只要大小姐在南苑.李姨娘一定不会高兴.

青微知道大小姐决定的事谁也无法阻止.她就领着小兰几个人开始收拾南苑.

虽然不在这住.但这几天都要來.总要得像点样子才行.

上官尔雅就坐在李姨娘的对面.随手拿了个贡橘剥起來.忍不住笑道:“还记得有一次.我去云珠的房间也看到有这个贡橘.当时我就猜到李姨娘你一定在房内.”

原來她知道.

上官尔雅什么都知道.

李氏不仅无法开口说话.双腿也是麻痹的.无法动弹.

她只能锤床表示自己的愤怒.

“你还是别那么激动.虽然你身上用了药.但心情起伏太大说不定会中风的.”

听到中风二字.李姨娘立即停下动作.喘息地看着上官尔雅.

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很想对上官尔雅扒皮吃肉.

可是即使那样.似乎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上官尔雅剥了橘子放到李氏面前.“你吃吧.我让人送过來也是给你吃的.”

李氏张了张嘴.好似在轻哼.然后扭过头不看她.

“放心.我要是下毒你不会活到现在.”

李氏握紧双拳.不停地压制住捶打的冲动.

上官尔雅还有脸这么说.若不是她下毒.自己现在怎么可能无法动弹又说不了话.

她抬起手指着上官尔雅.即使不能说话.她也要用嘴型骂出世上最难听的话.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不过还是别费力气了.无论你说什么都伤害不了我的.”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从带來的东西來拿了本书.“你知道现在王姨娘当家.之桃也不好过.她虽然有心想看你.但每日只能呆在房间里.不管怎么说你以前也是正室.我也叫过你母亲.现在我在这就当是尽尽孝吧.”

李氏无声地轻哼.她才不相信上官尔雅会这么好心.

一定有阴谋.

她一直盯着她.想看上官尔雅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上官尔雅不再继续说话.只静静坐在椅子上看书.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她.

到了晌午.上官尔雅也在南苑用膳.

李氏不敢轻易动筷.上官尔雅却自顾自地吃得很香.

“李姨娘你还是吃点吧.我让小厨房加了不少菜.你平时应该也难得有机会吃.”

上官尔雅指了指桌上的汤.“我特意吩咐人做的人参汤.你也喝來补补身子.”

李氏立即惊觉地往后仰头.

“怕我下毒.”上官尔雅呵呵两声.然后亲自舀了汤慢慢喝下.

“我要下毒早就动手了.”

李氏还是沒放松警惕.

上官尔雅对小兰道:“给李姨娘盛汤.”

“……”

李氏张大了嘴说不.小兰却端着盛好的汤直接喂进她嘴里.

速度很快.李氏连呛了几口.全吐了出來.

上官尔雅蹙眉.“李姨娘.你这样太浪费了.”

一顿饭吃下來.李氏根本沒吃几口.倒是气饱了.

上官尔雅不以为意.对一旁的小兰道:“以后每天都给李姨娘熬汤.”

李氏立即惊觉那汤绝对有问題.

上官尔雅看在眼里好笑道:“放心.我每天都会來陪你喝的.”

还來.

李氏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只是想來给自己添堵.

不可能.上官尔雅绝对沒那么幼稚.她做什么都有一定的目的.

...

...

168 我没骗你

刹那间,屋里死一样的静默。

奉恩公再一次听到那轰然倒塌的声音,不是因为上官之桃没有刀疤,而是她也染上病!

那病可是传染的,刚才他离之桃还那么近。

万一……万一……

奉恩公连退了好几步,脸色煞白如纸,他那样子显然是信了长公主的话,更信了恭王府正流行一种病!

季熙年听长公主这么说,也十分配合地去了耳房。

奉恩公比先前还心急如焚,他想知dào

结果。

上官尔雅扶着上官乐走到一旁坐下,父女俩相视一眼,上官乐赞许地点点头。

原来尔雅用的是这一招,不管长公主是不是有意帮忙,至少能吓唬住奉恩公那个老不死的。

上官尔雅见奉恩公如石雕似的,好笑不已,她走到长公主面前轻声道:“难为您了,不过长公主别怕,这病虽然传染,但只要及时喝了专门的配药能抑制住,我母亲是发xiàn

的太晚才……”

这话虽然是对长公主说的,奉恩公的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提起的心稍稍落定。

一旁的上官云珠眉头紧蹙,她不是低估了上官尔雅的能耐,而是永远猜不到她的手段!

她捏了捏拳,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季苍子身边,声音极低道:“一定是用了去疤的药,我记得尔雅有的。”

季苍子哼了声,嘴角微动,“那根本不是上官之桃!”

虽然没人注意到他俩的交谈,可是这屋里的声音又如何能逃得过上官尔雅的耳朵。

季苍子是知dào

这点的,他既然说了就是要让上官尔雅知dào



他看出来了,看出上官之桃是假的。

季苍子是要告sù

上官尔雅,瞧我能看出你的把戏,我们很相配吧。

上官尔雅眼皮子都没抬,就听到季熙年走出耳房的脚步声。

“怎么样?”李泽主动替父亲说出疑虑。

“确实是染病了,不过三小姐的病还未到很严重的地步,与你们接触时间尚短,只要喝了我配置的药汤就好。”

也就是说真的得病,那这屋子……

奉恩公想到此,立即就要往外跑,上官尔雅急忙拦住,“奉恩公别急着走啊,喝了药对你身体好。”

喝药?

奉恩公是不会喝的,他还怕他们下毒呢!

“不喝,我要是病了自会看大夫。”

“那我给您送到府上!”

“……”

奉恩公根本不想再多呆一刻,急匆匆地往外走。

季苍子起身向长公主行礼,“侄儿也送姑姑回去吧。”

“不了,我喝了药再走,我怕死哟。”长公主自嘲地撇撇嘴。

“那侄儿就告退了。”

“殿下,那老臣送你,到时候药我会亲自请人送到府上。”

季苍子侧目,淡淡一笑,“那就烦请尔雅郡主送去吧,其他人我也信不过。”

上官乐一愣,好似想到什么,笑吟吟地连连称是,然后亲自去送季苍子。

一出门,上官尔雅就喊来杨嬷嬷,“送二小姐和少爷回房。”

上官云珠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长公主还在屋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了笑,“姐姐,我可真是羡慕你。”

羡慕吗?

根本是嫉妒!

嫉妒到骨髓里了!

尤其是看到季苍子亲自嘱咐上官尔雅去送药,她嫉妒地都要发狂!

今日的计划明明是她出的,为什么到最后被高看的却是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杨嬷嬷道:“以后就让二小姐在自己院子里呆着,若是染了病到处跑不好。”

这也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上官云珠咬牙,凑到上官尔雅面前,“算你狠,但是你不会得yì

太久!”

“那好,妹妹有本事也让我输一次。”上官尔雅笑笑。

“哼。”

上官云珠扭头离开。

上官尔雅笑着上前给长公主行礼,“今日让您见笑了。”

“我高兴还来不及,下次有好戏记得叫上我,我每日在府上可闲得发霉了。”长公主看得出上官尔雅的心机和算计,但她也能分清谁是好坏。

她不仅不会因此讨厌上官尔雅,反而觉得季熙年身边就该有这样的一位女子帮衬他,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一旁的季熙年见姑姑喜欢上官尔雅,也觉得甚是开心。

屋里的几个人又说了会话,季熙年才满心不情愿地和长公主离开。

上官尔雅没去送,而是到了耳房,看着坐在炉边烤火的“上官之桃”。

那人见到上官尔雅进来,笑着吐了吐舌头,“大小姐,奴婢刚才的表现如何?”

“做得好!”

上官尔雅上前给她摘去面具,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青微的脸。

她看着手中上官之桃的面具冷笑不已,欢喜能易容成上官之桃想享清福,却绝对想不到正是这张脸会把她推向另一个深渊!

※※※且说上官乐亲自送季苍子出门,一路上都能听到上官乐不停地道歉。

“二皇子,微臣一定会让小女亲自把药送到贵府。”

上官乐又再三保证,“今日的事让您笑话了,您身体有皇家照拂一定不会被传染,请您放心。”

季苍子笑笑,“恭王爷客气了,本皇子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只是……”

他微微一顿,上官乐心里咯噔一声,不知dào

季苍子接下来会说什么。

毕竟今日季苍子突然拜访,期间也没说几句话,他总是觉得有些蹊跷。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本皇子来此其实正是听闻了街头巷尾的一些传闻,好在今日也证实了恭王爷的清白,不过毕竟对你影响不好,你知dào

父皇最忌讳臣下治理后宅不利,引人笑话是小,沦为诟病就不好了。”

“是是是,二皇子教xùn

的对。”

“可是今日经奉恩公这么一闹,你是有理之人反而落人话柄,想他奉恩公今日没见到恭王妃,回去一定还是不满……”季苍子看着对面男子低垂的头,勾勾嘴角,“本皇子是替恭王爷觉得可惜,父皇在一王二公里最重视贵府了,若他们闹到父皇那里去,对你反而不利。”

上官乐连忙道:“皇恩浩荡,只是今日的事确实是奉恩公胡闹啊,请二皇子务必要为微臣说几句好话。”

“这是没问题的,不过……本皇子到是觉得,明明王爷在理,哪能容其他人先告御状。”

“二皇子的意思是……”

“恭王爷是聪明人,如今奉恩公也不过是个空架子,宫里的那位娘娘已经是过气的太妃了,恭王爷还怕什么呢?”

上官乐猛地抬头,季苍子微微一笑,然后告辞离开,只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上官乐……

季苍子出了恭王府骑马而去,这大街左右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二皇子骑马也无人置喙,纷纷让路。

刚经过一辆马车,季苍子就听到有人喊道:“二皇子,请慢一些。”

季苍子飞快拉住缰绳,低头一看,发xiàn

竟是奉恩公府的马车,李泽挑开帘子探出头来。

“二皇子,能否进马车一聊?”

这本不符合规矩,但李泽也没办法,又添了句,“我父亲身体不大好,请您谅解。”

季苍子笑笑,也并不介yì

,利落地下马,然后钻进马车里。

他见奉恩公和李泽要行礼,季苍子随意地摆摆手,“两位就不要客气了。”

奉恩公感激地苦笑,“谢二皇子体谅。”

“奉恩公可好?若是有什么话,我去你们府上也行,不如先回府找大夫看看吧?”

季苍子瞧着奉恩公的面色比之前还苍白,心知就算没过病气,也受了不少的惊吓。

而这一切都是拜上官尔雅所赐。

其实季苍子在场看得明明白白,上官尔雅先让奉恩公动气,又在对峙时让奉恩公没了底气,到最后还故yì

用什么病来吓唬人。

如今看着奉恩公的形容……不得不说上官尔雅每一步都算计精准,而且很成功。

连向来狡猾的老家伙奉恩公都不是那个小丫头片子的对手,季苍子居然一点也不同情奉恩公。

不要妄想他会被上官尔雅的狠毒所吓退,恰恰相反,这只会激发他一定要得到上官尔雅的决心!

奉恩公有气无力道:“二皇子放心,我没事,不过是着了那臭丫头的算计,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奉恩公,她应该也有苦衷。”

“她有什么苦衷!”奉恩公有些不满,但想到对面是季苍子又觉得自己失言,“二皇子微臣……”

季苍子并不介yì

,“奉恩公有没有想过,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如果没有人撑腰如何敢那么胆大妄为,毕竟恭王府当家做主的是恭王爷,就算恭王妃真的被软禁,若是恭王爷不同意尔雅郡主哪里敢造次?奉恩公您老要对付的不应该是那小丫头,而是……”

“恭王!”奉恩公咬牙切齿道,“二皇子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上官乐的主意!”

“要救出恭王妃只有揪出幕后黑手。”

“只有奏请皇上……”

“父皇也管不了你们的家务事,别忘了父亲最近对贵府的态度……再者说若证实恭王妃真的是病了,到最后父皇只怕就不会申饬贵府那么简单了。”

奉恩公眯了眯眼,想到新皇最近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他的心就更凉了。

他知dào

新皇这是过河拆桥,既然对方不仁那就怪他不义了!

奉恩公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看向季苍子的目光带着了几许热切,“二皇子说的是,若老臣事成,定会亲自给二皇子磕头谢恩。”

磕头谢恩?那可是皇帝之礼……

季苍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他等着呢!

175 姨娘入府

“不能。”

上官尔雅拒绝地也很直接。

上官敏不由瞪大了眼睛,带着稚气问道:“为什么?”

王氏在一旁早就听出一身的汗,她对眼前的这位大小姐早就有所耳闻。

不说其他,就是李氏如今的下场就足以骇人听闻。

现在恭王府由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掌管,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想而知大小姐的能耐。

再加上之前听了上官尔雅那番话,她更加觉得大小姐不好惹。

“敏儿,不要再问了,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上官敏眉头皱得更深,“母亲不是告sù

敏儿不懂就要问嘛,我就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向大姐下跪,难道你不是长辈?”

“我不是。”

“那是什么?”

王氏张了张嘴,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让一个叫了十年的女儿突然改口,这话她说不出来。

上官尔雅耐着性子道:“做错了就要跪。”

“我母亲做了什么?”

上官敏歪着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我代母亲向你道歉不行吗?”

“做错的是她,你道歉有什么用呢?”

“那我母亲做错了什么?”

上官敏还在不依不挠地问着。

上官尔雅抬眼看向王氏,淡淡道:“她不是你的母亲。”

“胡说!”

上官敏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说突然急了,“她就是我的母亲。”

“她不是。”

“她是!”

上官敏急得直晃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她是我母亲。你才不是我大姐!”

杨嬷嬷想要怒斥,却被上官尔雅抬手拦住。

“既然你不相信,就去问问她,看你应该叫她什么?”

上官敏立即转过头问道:“母亲,她在骗我对不对!”

她带着坚定的目光看着王氏。

王氏咬了咬牙,才道:“你大姐说的不错,我……是奴婢,只是你的姨娘。”

“奴婢?姨娘!”上官敏有些听不明白,“你怎么可能和梨花一样是下人!你就是我的娘亲。”

上官敏摇着王氏的胳膊,都快急哭了,“你和她说啊,娘亲。”

上官尔雅开口道:“你虽然是父亲庶出的小姐,但也是主子,王氏只是你的姨娘,而父亲的正妻才能是你的嫡母。”

上官敏的眼里攒动起泪水,她根本听不明白眼前的少女说的什么。

“你要是还不相信,那就请父亲和你说吧。”

上官尔雅起身,看了眼梨花手里拉着的三岁男童,淡淡道:“杨嬷嬷,带上四小姐和小少爷,我们回王府。”

“大小姐!”王氏突然尖叫起来,“你不能带走他们啊。”

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看她,“只是带她们回家,父亲多日不见她们也甚是想念。”

上官敏一把推开上官尔雅,“我不去。”

“哦?你不想父亲?”上官尔雅问。

上官敏努了努嘴,然后拉住王氏的手,“那我母亲也去。”

上官尔雅笑道:“我有邀请你姨娘一起,只是她不想,不过她早晚会去,咱们只是先回家。”

上官敏不解地看着王氏,“母亲……”

“叫姨娘。”上官尔雅纠正。

上官敏涨红了脸,“可是她是我母亲。”

上官尔雅定定地盯着倔强的小人,声音里听不出温度,“可是她不想做你的母亲。”

上官敏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刚才的眼神有些畏惧,但她很快就忽略了,反问道:“怎么可能?”

“那你问问她。”

“母亲,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父亲?还是说你不要敏儿了?你要做我姨娘吗?”

上官敏越说越难过,大颗的眼泪掉在脸上。

这一幕看的王氏心都要碎了。

王氏把心一横,对着上官尔雅磕头,“大小姐,奴婢……和你一起回去。”

上官尔雅却没立即让王氏起来,只是道:“我既然亲自接你回去就有足够的诚意,你也无需耍心机手段。其实你回去与否,对我都没有影响,你是个聪明人也看出我这么做也是出力不讨好,你不识我的好心其实无所谓,然而白白浪费了机会,我都要替你可惜。”

王氏一再拒绝,确实带着戒备之心防着上官尔雅。

诚如大小姐所说,她是否回府对她根本无所谓。

“奴婢知错了。”

上官尔雅让杨嬷嬷扶起王氏,“其实事成与否并不是我和父亲能决定的,还要看上面那位的意思,但我们总要表个态,只有你在府上胜算才大一些。”

“是,是!”王氏已经彻底信服眼前的女子,“奴婢全听您的。”

上官尔雅看向上官敏,对王氏道:“我倒是希望四小姐名正言顺地叫你一声母亲。”

王氏自然也期盼着那一天,只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大小姐如此帮自己?

不仅是她,就连杨嬷嬷都疑惑了。

杨嬷嬷指挥着仆从把王氏的东西简单地搬到后面的车上,王氏也只带了身边的梨花跟着回府。

忙完一切,启程回府的路上,杨嬷嬷忍不住低声道:“大小姐,那王氏并不适合做王妃。”

“其实谁做王妃都无所谓……”

只要不是叶姨娘。

“那大小姐还如此不遗余力地为她谋划?”

自从大小姐从宫中接旨回来,她就一直在筹谋此事。

上官尔雅笑笑,“反正也没别人,就让她捡个便宜呗。”

杨嬷嬷差点一头栽出马车外,也就是说大小姐根本不在乎谁来做自己的嫡母。

王府只是恰巧需yào

一个人来顶替李氏罢了。

杨嬷嬷是这么认为,殊不知上官尔雅的心中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她到是希望王氏能顺利成为上官乐的正妻。

后面的马车紧紧地跟着,马车里的小男童睡眼惺忪地抬起头问道:“母亲,我们这是去哪?”

王氏神色莫辨地回答:“回家。”

“唔?”小男童有些迷糊。

一旁的梨花轻声道:“是回恭王府。”

“母亲。”上官敏转过头看着王氏,“那个大姐很厉害,你以后别去惹她哦。”

她虽然年纪小,但有着很强的洞察力。

王氏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可是去年武尊赛的魁首呢,当然厉害,你要向你大姐学习。”

“我才不要舞枪弄棒,我可是女孩子。”上官敏反驳。

王氏也不强求,她径自皱着眉陷入沉思。

正如宝贝女儿所说,上官尔雅很厉害,她的厉害之处是软硬兼施,每一次都能拿捏住她的软肋,让人无力反抗。

真不敢想象,上官尔雅只有十五岁!

不过她也不怕,就算上官尔雅再厉害又如何,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圣旨下来她成了嫡母,上官尔雅还不是要向自己行礼!

再说她还有王爷撑腰呢。

今日不过是上官尔雅戳中了她的软肋罢了。

王氏心中闪过一丝冷笑,想到自己成了恭王妃就有些得yì

起来,也就把小女儿的话抛到了脑后。

※※※回到恭王府,上官尔雅把王氏安排在百合园。

王氏看到王府里一个小园子都比自己的宅子大,心里高兴不得了,对上官尔雅说话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她现在还是要谨慎做人。

百合园里全部换了新的仆妇,众人给王氏见了礼。

毕竟王氏还是姨娘的身份,规矩不能变,但已经让王氏很是满yì



到了晚上,王氏把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说给上官乐听,既不添油也不加醋。

上官乐听了大笑几声,“你啊,可千万别往坏了想,尔雅这次是为你着想。”

“是,妾身知错了。”王氏讨好道:“大小姐为了这个家操了不少的心,真是可怜她年纪不大要肩负这么多重任。”

王氏想要权,上官乐如何听不出,“年底事多,接下来她要随我去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又是年节……你就多帮衬着点她,也学学怎么治理这么大的王府,等陛下准了我的请奏,这些可就是你的事了。”

“是,妾身一定会虚心向大小姐学的。”王氏见没要的权也不着急,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知dào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如今她的外室还不是等到了正妻的机会?

可是第二日王氏去佳丽园请安,却被杨嬷嬷堵在了门外。

杨嬷嬷借口上官尔雅身体不舒服,还把府上近日的事全部交给王氏打理。

虽然王氏高兴还来不及,可是看着杨嬷嬷交代的事宜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上官尔雅都交代妥当,王氏只需yào

督促就好。

年底置办年货,每个主子的新衣,整理各府的拜帖,给庄子上的打赏……

王氏从进府第二日就忙得团团转,而上官尔雅却悠闲地在院子里晒太阳。

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王氏把所有主子的新衣送到各院,她才闲下来。

到了晚上,上官乐把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饭,也算正式把王氏介shào

给众人。

桌上除了上官乐,还有上官尔雅、上官云珠和上官之桃。

那是真的上官之桃。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她脸上已经能见到血色。

可是上官尔雅知dào

她还是没摆脱爻花的控zhì



“以后她就是你们的王姨娘。”

桌上的三个少女不动,王氏上前行礼,“奴婢参见小姐。”

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和男童也跟着道:“见过大姐、二姐、三姐。”

176 你逼我的

一顿饭吃的很是其乐融融。

那画面做足了父慈子孝,上官尔雅并不多言,上官云珠只笑着附和,而上官之桃病恹恹的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席上几乎都是都是上官乐逗趣小儿子上官纯良。

散了席,上官乐交代了几句就随王氏回百合园。

上官之桃由欢喜扶着头也不回地也走了。

上官云珠见上官尔雅要走,高声道:“大姐,你以为接王氏回来就能改变什么吗?”

“你以为我想改变什么?”上官尔雅不答反问。

“呵呵,我说什么大姐怎么会不懂,只是大姐还是别费心机了,没用的。”

“云珠啊。”上官尔雅忽然喊住对面的女子,“你有时候说的话其实自己也想想,因为都适用你自己。别白费心机了,父亲已经让王氏过几日去辅国公府定日子。”

上官云珠冷了脸,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嫁给那个废物的!”

“这话和我说没用,你嫁给宁磊已成事实,老天注定的。”

“哼!少在这拿老天说事,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嫁给他的应该是你!”

上官尔雅笑着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赘言一句。

上官云珠最见不得上官尔雅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好似什么都在她掌握之中似的!

她当初已经和二皇子达成协议,一定会不用嫁给宁磊。

那个男人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而上官尔雅……

上官云珠还没多想,就感觉到脸上一凉,她抬头望就见到黑幕中洋洋洒洒飘下雪花。

“哈哈哈……”

上官云珠大笑,如果她必须要嫁给宁磊,那上官尔雅就必须死!

下雪了!

明日可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呢!

还未走远的上官尔雅不仅听到了上官云珠张狂的笑,也抬起手接住那雪花。

杨嬷嬷见状不由有些焦急,“大小姐……”

“无碍的,天要下雪,娘要嫁人,这都是命呢。”

上官尔雅并不以为意,杨嬷嬷也被她的莫不关系所感染。

好似什么事在大小姐面前都不是问题。

就连这几日不见简王过来做客,大小姐也没有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不过听说东宫太后病了,简王在身边侍疾,也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新皇……

思及至此,杨嬷嬷又忍不住担心起明日的登基大典。

她本以为这雪下一会儿就停,可是到了半夜似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就连上官乐都忍不住派人询问,上官尔雅只说睡下了根本不理会。

其实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上官尔雅见青微要熄灯就拦住道:“再等等。”

青微愣了下,不敢多问等什么,默默地守在门外。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雪更加的大,有人敲了下窗棱。

上官尔雅起身打开半扇窗户,只见俞越被大雪染白了眉眼,他默默地递上一个纸鹤。

雪呼啦啦地刮进屋内,惊动了整个佳丽园的人。

她们都在为上官尔雅祈求上天,并不敢睡下。

上官尔雅打开纸鹤,只见上面写了个“风”字,她的嘴角不由噙起一抹淡笑。

俞越道:“主子说等风来。”

上官尔雅没有说话,只从桌上拿了一支笔,在上面添了几笔,然后重新叠成纸鹤交给俞越,不发一言地关上窗户。

俞越自然知dào

怎么做。

他定定地呆了一下,屋内的上官尔雅熄灯就寝。

皇宫的百德殿内,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写个自己的“疯”字展颜一笑,“知我者,谓我心忧。”

季熙年的一个风字是让上官尔雅相信风会来,雪会停。

而上官尔雅的一个疯子是让季熙年在面对质疑时,可以用装疯卖傻来化解化险为夷。

这些道理他们都懂,却心灵相通。

他们不常见面,只能在见不到对方的时候默默关心。

※※※大雪下了一晚,明明静悄无声,却成了无数人的不眠夜。

然而上官尔雅却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不到卯时,上官尔雅就要起床换礼服准bèi

进宫。

雪还未停,杨嬷嬷亲自给上官尔雅穿衣,她见大小姐面上不见丝毫慌乱也不敢再多话。

她打心里是相信大小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前去大门口的路上,杨嬷嬷擎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位上官尔雅引路,可是到了马车前,上官乐却没那么好的心情。

他的脸色难看到能掉下冰碴来,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话可说。

天象之说由老天来定,若是老天让恭王府有这一劫,那是谁也躲不过去的。

皇宫内,礼部已经准bèi

就绪。

众人不敢在皇上近前议论,但看着昏暗的天气就不由气恼,这雪要是不停……那就牵连甚广了。

不但意味着不吉利,就连礼部也会受到连坐。

哎……

礼部尚书都快愁白了头发,当初皇上怎么会让个小丫头来观天象选吉日,现在钦天监那群老头子肯定捂着被子偷着笑呢。

未央宫内,皇后吴娉婷看了眼窗外,柔声道:“皇上,若是不行就改日吧。”

皇上露出微微不满,“胡闹,诏书一下岂能悔改。”

“可是这雪都下了一夜,看着没有停的意思。”吴皇后是一片好心,毕竟登基大典是个大日子,当然要好日子才锦上添花。

皇上冷哼道:“难道你是认为连老天都不认可朕这个皇帝?那朕就偏要逆天行道,就在今日行登基大典。”

吴皇后见皇上恼了,立即笑道:“瞧皇上说的,您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臣妾只是认为那位尔雅郡主选的日子不好,坏了您的好事。哎,也不知dào

苍子举荐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能比钦天监的老学究们更厉害?”

这话说得让皇上心中更沉。

他听得出皇后话中的意思,可是当日让上官尔雅来选吉日并不是像她看得那么简单。

皇上并不在乎选了一个什么天,别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他照样登基称帝。

他只是要另有目的……

皇上不语,沉默着让吴皇后给自己更衣。

门外的侍卫请示,“皇上,吉时马上就到了,请您示下。”

皇上冷声道:“按照原定计划。”

“是。”

侍卫传令下去,每隔几十步都能听到有人在发令:吉时到——远处有礼炮齐鸣,侍卫打开门,吴皇后领着众人下跪,“恭送陛下。”

宫门大敞,远方能听见礼炮的轰鸣,新皇季志清负手立在门前,大风呼啦啦地席卷起他衣角,黄色的龙袍上绣着五爪飞龙,衣袂翩飞就像是腾云而来。

季志清以为会有无数的雪花扑面,可是风吹乱了天空的乌云,雪突然停下,天边也渐渐露出了阳光。

那散去的乌云呈现出状如飞龙在天的气势,在阳光中穿行,变成金黄色,盘旋在打的的上空。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传出惊呼,“老天,龙呈祥瑞!”

这是大吉兆!

哪怕是下了一夜的雪,在这副景象面前都不堪一击。

皇上季志清看到这一幕,满yì

地勾起唇角迈出大殿,朝着太庙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人也看到天上的景象,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唯有建章宫的和妃卫氏冷冷哼笑,“到是让那臭丫头躲过一劫。”

而一直跟随皇帝去太庙祭天的季苍子,他嘴角的笑意却是最浓。

他就知dào

上官尔雅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谁又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可是他却不知dào

,此时此刻的上官尔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新皇登基,不仅朝臣礼拜,凡是三品以上的命妇都需yào

进宫朝拜。

众多命妇必须根据品阶站在冰天雪地里,等着前面皇帝正式坐上龙椅接受传国玉玺,先接受百官行礼,才能轮到命妇朝拜。

超一品和一品的命妇自然有屋子烤火等候,可苦了其他品阶低的命妇。

上官乐已经喜笑颜开地去了朝堂,上官尔雅与上官之桃一前一后地站在雪地。

大家都知dào

今天是上官尔雅领旨选的吉日,有如此祥瑞的景象那必然会得到新皇的重赏,刚才还一脸鄙夷的众人纷纷上前道贺。

上官尔雅荣辱不惊地应付着,一旁的上官之桃冷哼,“别以为这样就能一步登天,你不过是走运罢了。”

“妹妹说笑了。”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她,淡笑道:“那我就祝你以后也有这样好的运气。”

“你……”

上官之桃被折磨的这段日子,除了样子有些憔悴,但性子一点也没变。

她想到这些日子受到的耻辱,和母亲的冤屈,上官之桃就觉得心中火烧火燎的。

“别以为你让欢喜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可别这么说,我也不是真的为你着想。”

上官尔雅很诚实地笑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替你受过。”

“上官尔雅!”

上官之桃的声音陡然拔高,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

她已经拼命压制自己的怒火,可是上官尔雅总是能轻易击破她的防线。

这时,又有人喊道:“尔雅郡主。”

众人就见大公主身边的女管家面无表情地过来行礼,“大公主请您前去前面的偏殿烤火。”

这是莫大的荣耀。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可是想到皇上都另眼相看尔雅郡主,得到大公主的厚爱又有什么奇怪。

那尔雅郡主就要有泼天的富贵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上官之桃漠然地垂下眼帘,没人看到她的双手紧握成拳。

上官尔雅!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这都是你逼我的!

177 江山为聘

登基大典隆重辉煌,四方各国都来朝贺。

新皇高兴之余,大赦天下。

仪式举行完毕,当夜就是宫宴,这次不仅有各国使者,连各大臣的子女都邀请在内。

这是个普天同庆的盛事。

跪拜完,有宫女领着命妇先去未央宫给皇后娘娘行礼。

虽然早上和皇上略有不快,但毕竟是登基的大喜事,从此以后她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吴氏自然喜笑颜开地赏了众人。

时辰尚早,宫宴还未开始,皇后先命人上了鲜果与就近的几位新晋的一品夫人闲聊。

从排座上就可以看出亲厚,坐在皇后右手边的正是她娘家的嫂子,吴氏的父亲被封为安国侯,与和妃的父亲平安侯也算是旗鼓相当,皇上表面上做得是没有高低之分,可是平安侯的大儿子已死,只有一个孙子,而安国侯的儿子也就是皇后的哥哥依然是安国世子,从这一点就可以分出安国侯更有前途。

新皇登基自然要有自己的党羽,除此之外,他又封了蓝家长子为威武大将军,江阁老之孙江洛少因为在武修院表现优异已经联名举荐为官,如今在朝为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而陈硕也不情不愿地做了翰林院侍读。

陈硕虽然是个闲散的官职,平日里就是陪皇子们玩耍读书,然而却比江洛少高一级。

这其中的含义众人皆知。

毕竟江洛少和陈硕分别代表着东西宫太后的对决,而西宫太后才是当今皇上的生母。

正可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两大功勋大族的陨落,预示着南梁皇朝新旧势力的更替。

上首的皇后被众星捧月般围坐着,四周全是赞美又带讨好的话。

这时,有个宫女走到皇后面前低语几句,吴氏脸色微微一变,笑着对众人道:“太后那边也快准bèi

好了,本宫亲自去迎迎,虽然这冬日里冷,但园子里的景色不错,你们都四处走走,到了时辰就让宫女带你们去前殿入席。”

说完,皇后就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声,就起身离开。

皇后一走,大家也觉得无趣,相熟的人就相伴出了大殿玩耍。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淡淡一笑,皇后说太后却没说是哪个宫的,怕是两宫太后出了什么事情。

正想着,有人走到上官尔雅身边低声道:“尔雅。”

上官尔雅一听声音,立即起身行礼,“王老太君。”

王老太君笑着摆摆手,“在宫里就别对我这把老骨头行礼了,冻了一天我看你气色到还好。”

她说的是一大早众人就侯着给皇上朝拜的事。

上官尔雅笑着扶着王老太君坐下,“我年纪小,不怕冷的,到是看着王老太君身体硬朗我就放心了,之前无法向您请安,请您不要生气。”

“你这丫头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再说大家都无法走动的。”

自从上官尔雅帮宁尘君治好了病,不仅如此还制服了张姨娘和宁磊,现在宁尘君订了婚她更是了却一件心事,如今王老太君看着上官尔雅是越看越喜欢。

王老太君拉着上官尔雅的手笑道:“我知dào

我没有立场说这些话,但尔雅你已经及笄,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了。”

上官尔雅只是淡笑听着,并不接话。

“如今尘君和梅朵郡主的婚事定下来,我到是觉得没什么不好,花无百日红,我们公府不需yào

多大的富贵。”王老太君低声道:

“但凡我再有个孙子,我一定会让他娶你,只是如今是我们没这个福气,你是个好孩子……”

“老太君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上官尔雅打断她,“您是把我当亲孙女一样疼的,这也是我的荣幸。”

只两句话而已,上官尔雅就让王老太君释然所有。

可是她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慨,到现在她必须承认是尘君配不上这样的好姑娘。

上官尔雅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我听说宁二公子最近不大好了?”

“哼,没让他早点下地狱都是我仁慈。”王老太君恨恨道。

张姨娘和宁磊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老太君……”上官尔雅低声道:“虽然我知dào

按照规矩与礼不合,但……也并不是没有弟弟早成婚的先例,不如趁此机会我们两家人把婚事办了,也好借用婚事来冲喜。”

王老太君眼皮一抬,浑浊的眼睛含着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的周全啊。等明日我就让人送拜帖给你父亲。”

“谢谢王老太君成全,我妹妹嫁到公府是她的福分。”

“我会好好教她怎么做人的……”

上官尔雅与王老太君商讨完,就亲自送她去了前面的宴会宴会还未开始,屋内的人尚少,上官尔雅找到品阶的位置刚坐下,就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冲自己招了招手,然后眨眼之间又不见了。

上官尔雅四处看了看,不动声色地走到一个柱子旁,状似打量大殿的摆设,嘴角不动地发出声音。

“元质子,好久不见啊。”

“尔雅郡主也别来无恙。”

躲在柱子后面的正是元墨枭。

自从那日回去后,元墨枭一直暗中与上官尔雅联系,并且通过她与北梁的皇帝联系上。

虽然他们一直没见面,但暗中通信,上官尔雅发xiàn

元墨枭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狗腿,除了故作冷酷外,算得上有头脑,性格爽朗洒脱,彼此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托你的福一直活得不错,不过我听说你就惨了点。”

她知dào

元墨枭不出来见人一直受北梁派来的杀手困扰。

元墨枭提起这个就一肚子火,“他们才是最惨,也多亏了这些人,我的武功越发精进了。”

“那可要恭喜你了,等你回去后也不至于死得那么快。”

元墨枭在柱子后面翻了个白眼,“喂……”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怎么就不会说个好听的。”元墨枭有些烦闷,“我都要走了。”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走了好啊,走了就不要回来。”

“你就没别的话想说?”

“唔……”

上官尔雅歪着头想了想,“祝你活到老。我话可说在前面,我虽然派了人给你回去,但已经告sù

他们保住自己的命最重yào

。”

元墨枭泄气,“难道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他们?”

“这个啊……”上官尔雅摇摇头,“没可比性。你是我兄弟,他们为我卖命也没道理为你去死啊。”

元墨枭听到“兄弟”两个字抽了抽嘴角。

果然上官尔雅把自己不当外人了,可是兄弟之情……他要来有什么用。

兄弟可以同床共寝,可是他俩可以吗?

元墨枭想着就觉得好笑,但也没说出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上官尔雅没说话,就听元墨枭继xù

道:“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回到北梁,你还为我安排好了一切。”

“别说空话,来点实jì

的。”

“……”

元墨枭和上官尔雅已然很熟,他当然明白上官尔雅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侧首过来,在暗处看着上官尔雅,正色道:“那不如我把皇后之位许给你如何?”

“皇后之位啊……”上官尔雅微微沉吟,“这礼还挺大的。”

“那我们一言为定,等有朝一日,我以江山为聘,亲自迎你为后。”

上官尔雅笑起来,“说不定我可要等到头发花白了呢,那样可不美,不美的皇后我不做。”

元墨枭讪笑,“我已然把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你,已经没有其他能赠与你来表达我的感谢。总不能让我把江山给你吧。”

“我还不想要呢。江山什么的,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上官尔雅抬手拍了拍元墨枭的肩膀,凑到他的近处低声道:“那是你的束缚,我可不想钻进去。”

她身上有一种无形的香气,元墨枭的心神在那味道中荡漾起来,他的眼微红,把眼前的女子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她细微的一个表情都印在了心头。

很多年后,元墨枭都记着这一幕。

上官尔雅是个让人无法释怀的女子。

元墨枭缓了半晌才认命似的叹气,“谁叫那是我的宿命。”

虽然印象不深,但上官尔雅依稀记得上一世元墨枭的下场很惨,她能做得都做了,剩下的路只能靠元墨枭自己走。

她不能陪他上路,有些事必须孤独地完成,才能更加坚定自己的心。

上官尔雅笑了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祝你好运。”

元墨枭低声喊住她,“尔雅。”

上官尔雅放缓了脚步,就听身后的人道:“小心季苍子,这次他推荐你选登基吉日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知dào

。”

“不,你不知dào

。”

元墨枭带着几分激动,他其实叫上官尔雅过来最重yào

的就是这句话。

“季苍子要娶你为妻。”

“我可配不上他。”

上官尔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元墨枭缓缓道:“他的目的就是要拨乱反正,让你够资格成为他的女人。”

上官尔雅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漠然一笑,“就算我无力回天,他也不会得逞。”

季苍子也许能做到,但会有无数个人出来反对。

首当其冲的就是和妃!

178 我让着你

和元墨枭聊完,上官尔雅径自出了大殿去找上官乐。

大臣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聚集到他们的位置,可是上官尔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她正是奇怪上官乐会去了哪里,在经过花园时,远远地看到上官乐和一个人并肩走来。

那人的脸隐藏在昏暗的烛光下,可是他那分明的棱骨还是让上官尔雅一眼就认出来。

是季苍子。

上官尔雅并没有太多的意wài

,站在原地等着对面的人走过来。

到了近处,上官乐像是才看到自己的大女儿,不由笑道:“尔雅,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大殿里呆着?”

“我来找父亲说两句话。”上官尔雅目不斜视地看着上官乐,好似根本没看到旁边的季苍子一样。

她注意到上官乐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欣喜,就连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很不妥啊。

上官乐嗔怪道:“怎么见了二皇子也不行礼,在皇宫里更要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才是。”

“父亲教xùn

的事。”上官尔雅一副乖巧的摸样,但还是没有行礼的意思。

她径自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陪您进去吧。”

上官乐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与二皇子有些话要谈,你先进去坐着吧,顺便看着你妹妹,不要让她到处乱跑。”

说起上官之桃,上官尔雅也有些奇怪,从过来后就一直没见到她。

上官尔雅见上官乐对季苍子露出讨好的笑容,只心里冷笑一声,行礼离开。

他们要谈什么,上官尔雅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是她高估了男人的深情,在利益面前,承诺都是空谈,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父亲。

上官尔雅往大殿内走,就见到一个眼熟的宫女在四处寻人,她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心中微动上前道:“这位姐姐是找二皇子吗?”

那宫女之前曾陪着卫氏去大公主府,上官尔雅就记住了。

如今天色昏暗宫女一时心急也没认出上官尔雅。

宫女连连点头,上官尔雅好心为她指了方向,然后在道谢中离开。

无论季苍子抱着什么心思,和妃都不会同意的。

与其她出手自救,不如让季苍子的生母来亲自来搅和浑水。

宴席还未开始,但所有人都已经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上官尔雅并没有去找上官之桃,她可不想好心办坏事,以之桃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上官尔雅正等着上官之桃出手,因为无论之桃做什么,最后惨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这会不会太过无情了呢?

上官尔雅端着桌上的酒杯轻抿,明明知dào

那是一个火坑,她不去劝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跳,对方以为能烧到敌人,殊不知只会引火上身罢了。

可是转念一想,上官之桃又不是傻子,瞎子,难道看不见那火坑吗?

她之所以愿意跳,想去害别人,那就必须做好身先死的准bèi



不是所有阴谋都能成功的,而有时候看似败了一局,未必是真的输了。

有一种输叫做我让着你。

上官尔雅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她知dào

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无论那观察是敌是友,他们都想在她的表情中得到一些关于胜负的答案。

可是一无所获,她的表情永远那么自信,似乎笑容就没离开过她的脸上。

那种笑都能冠名为上官尔雅式的笑容。

※※※宫宴的人陆陆续续地到了,然而和妃却在建章宫里大发雷霆。

梳子被她扔在脚下,怒目而斥道:“你说什么?苍子对恭王当真这么说?”

站在和妃旁边是她的心腹平安。

平安从小就跟着和妃,是和妃从娘家带着嫁到了秦王府,然后又跟着和妃进了宫。

“是,回来禀报的人亲耳听到二皇子对恭王许诺,事成之后会迎娶他的大女儿。”

“那贱丫头也配!”

和妃又把手边的簪子扔了出去,平安见那可是皇上赏赐之物,一个箭步跑过去牢牢地接住,然后暗暗松了口气,道:“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的。”

也只有平安才敢和妃这么说话,若是其他人早就被她乱棍打出去了。

平安深知和妃的脾气,淡淡笑着为和妃重新梳妆打扮。

“娘娘何必急于一时,今日可是皇上的大日子,此事还是缓缓再做打算。”

“再晚一些,皇上说不定就给苍子赐婚了。”

“不会的,娘娘看不上的人,皇上肯定也不会同意。”

和妃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她毕竟给皇上选了吉日登基。”

平安想了想,安慰道:“那可不是尔雅郡主的本事,而是皇上的福气,尔雅郡主不过是做了应当做的。”

和妃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算上官尔雅立了功又如何,以她的身份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可是……和妃还是忍不住叹气,她就那么一个儿子,有什么心思自己能不知dào



也不知dào

苍子到底中了什么邪,就是一门心思地想娶上官尔雅!

这次要不是苍子提议,哪里轮得到上官尔雅得yì



总之她绝对不会同意上官尔雅成为自己的儿媳!

思及至此,和妃放缓了神情,又在镜中照了照容颜,冷冷道:“有我在,就不会让那贱丫头好过!”

※※※到了吉时,宫宴也正式开始,众人俯首下跪。

帝后在礼乐声中步入大殿,新皇已经换了身剪裁的十分得体的金色龙袍,外面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腰间没有坠饰,头戴金镶玉珠冠,而皇后身着正红色金刺五凤吉服,头戴凤冠,身佩攒金首饰,两个人深情相携,步伐稳健缓慢,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皇帝的左手隔了半步的是精心打扮的和妃,然而无论她如何美艳,在帝后面前都失了光彩。

可是和妃却丝毫不在意,笑容从始自终都保持着得体的弧度。

他们的身后则是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到了大殿后,帝后率先拜首,“给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东、西两位、太后已经坐在上首,最先开口的西太后笑道:“今日的登基大典就足以见得你是真命天子,母后为你开心。”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另一边的东宫太后也淡淡一笑,“皇儿称帝,就应恪守祖训,为黎民百姓造福。”

东宫太后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有心人还是能嗅出几丝异样。

皇上面色不变,叩首道:“儿臣谨听太后教诲。”

他要做的就是太后不分彼此,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

众人起身时,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对面坐着的季熙年,可是他只垂着头,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这时,歌舞奏起,大殿的气氛热闹起来。

四周的人也敢小声议论起来。

“没想到皇太孙……哦不,简王居然敢来。”

“他怎么不敢?”

“也不怕皇上忌惮?”

“皇上才不会呢!皇上如今可是名正言顺,而且简王自从生病之后可是性情大变,谁都不敢和他亲近,听说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他二话不说就杀人呢。”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吓人?”

“你没看到都没人敢过去和他说话,也就是皇上还记得这么个侄子,皇上真是仁慈啊。”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皇上仁慈?简王骇人?

呵呵……这些人的眼睛果然是被屎糊住了。

也只有在背后议论是非的人眼光才会短浅如斯。

不过说起东宫太后,也确实够隐忍。

上官尔雅听季熙年说,东宫太后一直不知dào

老皇帝和儿子诈死的事,她现在还能和颜悦色地与新帝说话,无非是为了季熙年和她们江家着想。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就没人敢动季熙年。

江家的小辈们也能在她的照拂下成为朝堂新贵。

也许东宫太后还在冀望季熙年的崛起……

看了一阵舞乐,东宫太后借口太累先行走了。

皇上叫来季熙年,然后道:“圣母皇太后最近身子一直不好,你就替朕多陪陪她老人家。”

季熙年沉默地点点头,那样子在众人眼里看着有些迟钝,还有些沉默寡言。

昔日的翩翩太孙,如今的地位尴尬得成了个笑话。

皇上对圣母皇太后的提前离席并不在意,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下他的面子。

他转过头就与前来敬酒的大臣举杯,另一旁的西宫太后也与李太妃低声说话。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上官之桃终于回到了座位上。

上官尔雅带笑看了她一眼,“妹妹还是别到处乱跑,父亲刚才还问起你呢。”

“我去哪了不关你的事。”上官之桃恨恨道,她其实是去求见李太妃了,可是姨娘根本不见她!

上官尔雅把目光放在场上,继xù

欣赏歌舞,淡淡道:“听说李奇表哥也来了。”

“他?”上官之桃紧张了下,“他也配来宫宴!”

“皇上登基大赦天下啊,不管怎么说你舅舅也是个四品的官,太妃又是你的亲姑姑,拉扯一把自己的侄子也无可厚非。”

上官尔雅忽然笑着转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其实妹妹想翻身也可以去找太妃娘娘,毕竟她和西宫太后的关系甚好。”

被看穿心思的上官之桃有些恼怒,为什么上官尔雅总是能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

莫非她真的会什么读心术不成?

她已经用尽办法都无法见到李太妃,如果见不到谁又能帮自己和母亲脱困呢!

179 宅门夺嫡

大殿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大臣们按照品阶依次敬酒,所有人几乎掏空了心思,没有人说重复的赞美词来歌颂新皇。

皇上开心之余也不忘正事,大手一挥让身边的太监传召各国使者。

上官尔雅眉间一动,目光扫了一眼僵直后背的元墨枭,然后又淡然地收回来时,又与旁边季苍子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季苍子举杯示意,上官尔雅很客气地剜了他一眼,反而惹得季苍子忍不住咧嘴大笑。

他就是喜欢上官尔雅的不做作。

连讨厌自己的心思都令人心醉。

可是上官尔雅的视线已经移开,根本不在意,她发xiàn

不知何时上官之桃又不见了。

坐在上首的和妃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又气又怒。

气的是自己的儿子没脸没皮,明明知dào

上官尔雅对他不屑一顾,反而要热脸贴冷屁股!

然而更怒的是上官尔雅这个贱丫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对她的儿子。

她连给苍子提鞋都不配。

一旁的平安忽然道:“娘娘,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啊。”

和妃咬着牙,脸上的笑容绷得紧紧的。

平安低语,“刚才咱们的人说,为她指路的人就是尔雅郡主,看来尔雅郡主对二皇子没有情愫。”

“那是她高攀不起!”和妃气得皮笑肉不笑道:“只有我们的身份嫌弃别人,哪里轮到她来趾高气昂的。”

说话间,太监们已经把各国大使请进了大殿内。

三国使者分别来自北梁、姑墨、和戎卢,依次向皇上行礼。

戎卢使者先上前道:“我国皇帝知dào

陛下登基,特命我送来三百头牛羊作为贺礼,请陛下笑纳。”

皇上很客气道:“贵国皇上有新了。”

“只是那三百头牛羊还在路上,请陛下再耐心多等两日。”

这话立即让四周的大臣有些不满,送礼不在贵重,礼轻情意重,但是还在路上,也太没诚意了吧。

戎卢使者立即解释道:“陛下,实在是牛羊太多,通关时不方便,又遭逢大雪,送礼的队伍才慢了几日。”

“无妨,你们有心就好。”皇上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的。

戎卢使者也不敢多言,姑墨使者跟着说道:“我国皇上和太子殿下为陛下送了天山雪莲,千年人参,还有美姬十名,愿陛下福寿安康。”

这各国友邦之间送礼十分讲究,皇室们都不缺金银珠宝,但贵重稀奇的名药材最为珍贵。

姑墨还送了美姬来,更让人觉得有心。

南梁和姑墨两国向来交好,听到姑墨皇室的贺礼,皇上也露出几分笑容,“好好,重赏。”

上官尔雅看到这幕淡淡一笑,江山已得,美人更爱。

姑墨的贺礼真是看中了皇上的心思。

她听说姑墨皇上不务朝政,十分宠爱自己的独子,而那位太子殿下自幼性格暴躁又乖张狠戾,手段残忍治下,即便如此姑墨也没人敢站出来反抗,实在是因为姑墨在太子的治理下还算富饶。

上官尔雅第一次听说此事时,到是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现在看到姑墨送来的贺礼,也不难看出那位太子殿下并不只是个暴徒,他是有脑子的。

思索间,北梁使者已经献上贺礼。

“我国皇上让微臣送来一幅图。”

一幅图?

四周响起议论声来,什么图能比得上价值连城的名贵药材?还是能得到陛下的心头好?

众人正好奇着,就见两个小太监接过北梁使者的卷轴,慢慢地展开在新皇面前。

那是一幅图。

确切的说是一副地图。

与平常的地图没有什么区别,上面画着中原与西域大陆上四个国家的区域版图。

按照地界表示,划分出:北梁、南梁、姑墨和戎卢。

坐在位置上的大臣们看不见那副地图,却能清楚地感受到皇上在看到那副图时,脸上绽放出的笑容。

那笑容不仅仅是欣喜,还有震惊和兴奋。

皇上连话都有些颤抖,“好!这地图我收了!”

他并不想当众展现,只命人把地图收起来。

北梁的使者与其他两国不同,他对新皇自称微臣,这已经代表了两国之间的亲疏态度。

在四国之中,北梁的版图居于第二,连最小的姑墨国都没有年年进贡,可是北梁却放低了姿态做小。

也就意味着北梁愿意做南梁的附属国。

这是一种诚意,很大的诚意。

上官尔雅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皇上的神情,她并不担心自己的计划不会成功,只是想看看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果不其然,皇上的目光慎重地露出赞许,然后道:“代朕谢谢你们皇上,他……的心意朕收下了,我们两国世代友好。”

屋里忽然静悄悄的,任谁都看得出来,北梁是送了一份大礼给皇上,绝对不是一个地图那么简单。

他们都有些好奇,那地图中到底还有什么奥秘?

北梁使者却只是笑道:“谢陛下。”

说完,他退到一边。

送上了一份大礼,却什么要求也没提过。

还有比此事更加蹊跷的?

众人都在猜测北梁使者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忽然开口,“尔等送上贺礼,朕岂有不回敬之礼?”

按照规矩,戎卢和姑墨的使者都收到了回赠,轮到北梁使者时,皇上对不远处的元墨枭招了招手,“元皇子你过来。”

等等,皇上叫元墨枭什么?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他们都是聪明人,哪怕皇上没把话挑明,这些人就已经猜到皇上要做什么了。

“朕今日登基,大赦天下,之前北梁与我们签订了协议,送来元皇子做质子,如今已经数载,他年纪已经不小,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皇,正所谓儿在千里母担忧,元皇子也时候回家了。”

元墨枭立即下跪行礼,“谢圣上恩典。”

北梁使者微微动容,也跟着口头谢恩。

其他人都露出一副我猜对了的神情,元质子真的被释fàng

了。

可是,北梁使者到底送了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提,皇上居然主动放人!

太不可思议了!

从始自终,元墨枭都很淡然,可他越这样越说明这一切是事先谋划好的。

这让季苍子冷下脸来,不是因为元墨枭突然离开,而是他隐约猜到元墨枭的离开一定是有人在帮他。

是谁?

季苍子的视线看向上官尔雅,却见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不应该是她。

可是最有可能是上官尔雅。

除了她,没有人会想折掉自己的左膀右臂!

元墨枭在季苍子面前就是条狗,如今狗弃主跑了,如何让他不发怒。

季苍子噌地一下站起来,这一举动让和妃忍不住低声斥道:“苍子,你高兴过头了!”

和妃知dào

季苍子想说什么,可是她不允许。

季苍子换上笑容,却对皇上道:“父皇,今日还有一个人要赏呢。”

皇上今日喝了不少酒,但也没忘了一个人。

“皇儿到是提醒朕了,尔雅郡主呢?快快到朕面前来,朕有赏。”

众人的视线全部聚集到角落里的一个少女身上,还站在前面的各国使者也随着大家看过去。

当那少女不疾不徐地走出来,姑墨使者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到怪物似的不可思议!

这个女子是……

没人注意到姑墨使者的异样,上官尔雅已经跪倒皇上面前,沉静道:“臣女只是顺应天意,不求任何赏赐。”

如此直白地拒绝皇上的恩典,只怕上官尔雅还是头一人。

不等旁人说什么,和妃似笑非笑道:“这丫头还真是识大体。”

然而她心里却想的是不知好歹的贱丫头!

上官尔雅看了和妃一眼,垂眸敛笑。

她看不到的是不远处的上官乐急得抓耳挠腮的。

上官乐几欲张嘴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只能暗恨尔雅不懂规矩。

皇上却哈哈大笑,不仅不恼,反而赞许道:“朕知dào

你懂得进退,不过有功就该赏。”

这次上官尔雅并没有再说推辞的话,只是跪在地上静静地听着。

皇上道:“朕很早之前就听过你母亲与李氏嫡庶之妻的排位……”

听到皇上提及此事,众人皆是一楞,好端端地说起这个做什么?

当年李氏嫁给恭王爷那可是先皇的旨意啊,就算皇上想改变什么,那岂不是是打先皇的脸?

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下首的季苍子带着几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身后的上官乐也紧张地心跳如雷。

和妃暗恨,李太妃咬牙,唯有上官尔雅面沉如水,静的仿若平湖。

皇上更加觉得眼前小丫头的这份荣辱不惊令人欣赏。

“先皇几次提及此事都觉得愧对你母亲,这也是他老人家的一件心事,今日朕也没什么可赏赐你的……就让你母亲得到应有的身份,朕封她为恭王妃……”

皇上这么说不仅了却了先皇的一件心事,还给了恭王府莫大的荣耀。

也就是上官尔雅成了嫡女,李氏成了下堂妻。

此时,和妃的脸色更加难堪,更不要说李太妃差点咬破舌尖,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彻底让李家没有翻身的希望!

季苍子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那笑意好似在说:上官尔雅,这一局你输了。

一旦成为嫡女,他们的身份足以匹配。

他定定地看着上官尔雅,如同看着已到嘴边的猎物。

“谢主隆恩。”

上官尔雅不惊不喜,没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好似嫡女的身份她根本不稀罕。

然而她身份的转变预示着许多事即将发生改变……

与此同时,从嫡女变成庶女的上官之桃也正经lì

最残忍的一幕,她被人压在身下撕裂身体。

她无声地流泪,只觉得这辈子都完了。

002 错付深情

“上官尔雅。”

季苍子再次开口喊住她,却见上官尔雅根本不停。

他忍不住拔高声音,“你帮元墨枭做了什么?”

上官尔雅充耳未闻,她已经快走到大殿门口,发xiàn

屋里乱成一团。

季苍子疾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怒意,“你在那份地图上做了什么手脚?”

“我又如何知dào

?”上官尔雅讥笑,“元墨枭可是你的好兄弟。”

“要不是你帮他,元墨枭不可能会被北梁的人接回去。”

“他回不回北梁对我有什么好处?”上官尔雅反问。

季苍子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上官尔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目光清冷地看着季苍子。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这些都改变不了我的意志。”

说来说去,又扯到这上面来。

上官尔雅很不淑女地朝季苍子翻了个白眼,这就是她对他的态度。

这时,已经有宫女抬着上官之桃出门,旁边还跟着一脸愤恨的上官乐。

他见到上官尔雅,顾不上许多道:“回家,你妹妹晕过去了。”

上官尔雅沉默着离开大殿,经过季苍子身边时,她又听到对方说道:“你只要记住了,我对你势在必得。”

她心里一阵恶寒,闹不懂季苍子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出了皇宫,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靠坐在马车上,一旁的子涵给她盖了张小毯,见她闭目养神也不敢出声打扰。

其实那日在季苍子府上,上官尔雅就已经猜出他的目的。

季苍子是想让她成为嫡女,无非是想得到身份上的匹配,他提出求娶就不会有人反对。

上官尔雅本来盘算好了一切来应对季苍子的阴谋,可是她高估了上官乐的深情。

季苍子对上官乐许下承诺,就把对王氏正妻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她计划好一切,把王氏提前接进府里,是真心想让她成为正妻……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上官尔雅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其实有时候季苍子很是天真呢。

当真以为自己赢了?

她不过是让着他罢了。

上官尔雅让季苍子赢,实jì

上是看着季苍子为别人做嫁衣。

既然事已至此,上官尔雅反倒不着急离开京都,有些布局被打乱,那就错有错招!

※※※另一边季熙年回到百德殿,就看到东宫圣母皇太后站在大殿内等着。

“皇祖母。”季熙年上前行礼。

圣母皇太后抬手让他起来,“熙年,你去了哪里?”

季熙年上前扶着圣母皇太后坐到一旁,“去了前殿,想着亲自给皇叔敬酒恭贺。”

圣母皇太后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就算你把真心捧给他,他也不会稀罕。”

季熙年笑笑,“不管皇叔稀不稀罕,孙儿总要懂礼才不会留下话柄。”

“本宫知dào

你做的对,可是却不能不防着他啊。”

“皇祖母,隔墙有耳。”

圣母皇太后哼了声,“哀家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怕什么!大不了就去陪你皇爷爷,到了下面哀家也好痛诉恶人的罪行。”

季熙年垂眸,“皇祖母,毕竟皇叔已经登基了。”

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啊,哀家知dào

。”圣母皇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季熙年的头,目光带着沧桑和绝望,“要不是为了你,哀家早就不想活了。”

“皇祖母,您要多保重,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季熙年也只有在皇太后老人家面前才会露出乖巧的摸样,“孙儿还要娶妻生子,要给您看着长大呢。”

“是啊,我们熙年也不小了。”

提起这话,圣母皇太后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你可看上谁家的女儿了?其实玉染那丫头不错,与你年纪……”

“皇祖母。”季熙年笑吟吟地打断她的话,“孙儿已经有心属的姑娘了。”

“哦?是谁?”圣母皇太后面上高兴,心中却还是闪过一丝失望,“你说来,哀家为你做主。”

她一直想让宝贝孙儿娶江家的女子。

“她啊……”

季熙年微微沉吟,却笑道:“等再过段时间孙儿再告sù

皇祖母。”

圣母皇太后知dào

自己孙子的性格,他既然不不想说那么随她怎么问也不会开口。

可是对她来说,季熙年的事情大过天。

难保那个女子心怀不轨,或者是什么有心之人派到熙年身边图谋不轨的。

她失去了丈夫,儿子还有儿媳,身边只剩下孙儿一个,若不是季熙年,她真的早就与夫君共赴黄泉。

虽然她至高无上的夫君这些年有过很多妃子,甚至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只放了那个女子,她也曾经怨过,恨过。

但是人一旦离开,所有的过错就如过水云烟,都是孽债罢了。

人死就债务两清。

其实就是想讨债也没办法了。

即便他的夫君迎娶她为后,她从大婚那日起就把这个男子视作自己的天,她的信仰。

然而人死,天塌,信仰不见,如今她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悲痛来形容,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所以她更不能让熙年有事。

圣母皇太不动声色地笑道:“好好好,只要你喜欢的,皇祖母都同意。不过……”

季熙年抬起头,圣母皇太后压低声音又道:“新皇还是忌惮你,哀家到是希望你暂时离开。”

“皇祖母所言甚是。”季熙年的眸底闪过精光,他想到刚才看到季苍子的表情,忍着怒气笑道:“但是皇叔忌惮我,也不是离开能解决的。我离开反而更让他怀疑,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等时机成熟了,孙儿会打算的,再说孙儿还要在您膝下尽孝。”

其实季熙年早就看透了新皇的心思,至少在这个时候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哀家知dào

你的孝心,你只管放心,哀家也一定会好好的。”

不只为了季熙年,还有整个江家,就算不能为他们谋划一片天地,在她的有生之年就决不可以让新皇对他们不利。

当然,圣母皇太后最希望的还是季熙年有朝一日能登基称帝。

可是……

圣母皇太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她真的很累。

等过几日她会亲自调查出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季熙年看出圣母皇太后身体不适,立即扶着她回到里间休息。

须臾,圣母皇太后渐渐睡着,季熙年脸上露出阴暗不明的神色。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无法告sù

皇祖母实情,能做到就是尽可能地让她走悲伤走出来,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皇爷爷临走前曾经告sù

他,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皇祖母。

她错付了深情。

季熙年却觉得是皇爷爷没有真zhèng

了解皇祖母,这个女子的坚强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夜已深,宫宴在冰洁郡主的昏厥中索然散去,皇上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独自一人在大殿内看着北梁使者送的地图,皇后站在对面轻轻道:“皇上您明日还要上朝,早点睡吧。”

“你先去吧。”皇上连头也没抬。

皇后忍不住看了眼桌上的地图,忍不住道:“皇上,为何北梁使者送了一张地图,你就把元墨枭给送回去了?这其中有什么奥秘?”

皇上哼笑,手指顺着南梁与北梁的边界摸了摸,高深莫测道:“这……可是一份大礼啊。”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皇后也不是无知之人,她顺着皇上的手看去,渐渐露出吃惊的神色。

原来如此,北梁皇帝还真是大方。

※※※回到恭王府已经到了午夜,上官乐进了门根本懒得管之桃的死活,只把上官尔雅叫到书房。

上官尔雅却先命人请了真zhèng

的何大夫来,她是有些好奇,这些日子顿顿燕窝人参滋补的上官之桃居然会忽然晕倒?

当真是受刺激过度?还是另有原因?

她也很想知dào

是不是欢喜又做了什么。

进了书房,上官尔雅就见到上官乐精神抖擞地招了招手,开口就道:“明日就把你母亲接回来吧。”

上官乐说的是叶氏。

改口还真快。

上官尔雅淡漠道:“母亲如今已是半个出家人,她不想在过问俗世,还请父亲成全了母亲。”

“可是皇上刚下了旨封你母亲为恭王妃,你也成了嫡女,她还想出家,像什么样子!”上官乐略带不满,“她可是恭王府的主母,她不在谁来管后宅?”

“不是还有王姨娘吗?”

“主母还在,哪有让姨娘管家的!”

上官尔雅脸上带着不冷不热的笑,“父亲之前明明答yīng

请旨娶王姨娘为妻,现在虽然没有实现你的承诺,就让她管家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上官乐瞪起眼珠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可怜王姨娘空欢喜一场,我回头还要去给她陪个不是,毕竟当初我对她说回来是做正妻的。”

这话明摆着就是讽刺上官乐说话不算数。

上官乐连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哼了声,“你当我高兴吗?”

“父亲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dào

!”

“上官尔雅!”上官乐猛地拍了把桌子,“你不要不识好歹,如今你成了嫡女不好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面对上官乐的暴怒,上官尔雅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目光清冷到好似一把冰剑透过眼神看穿对方的内心。

那目光看得上官乐莫名地心虚起来,他不由放下高姿态,叹了声,“尔雅啊……”

003 吃腥的猫

那声音带着无奈。

上官乐清了清喉咙又道:“官乐忽然心虚起来,撇撇嘴,软声道:“尔雅,事已至此,为父也不能抗旨不尊吧!不管怎么说你成了嫡女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在我的众多子女,为父最看重你,如今你成了嫡女正和为父心意。”

他说到最后带着一丝兴奋感。

上官尔雅冷笑,“我成了嫡女,父亲会有什么好处?”

“我……我能有什么好处!至少你和云珠以后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你们的身份足以配得上京都城内任何一家高门大户,甚至连皇子都……”

上官乐笑了两声,“尔雅,二皇子可是很欣赏你呢。他甚至向我提议把云珠的婚事取消了,为父也觉得有道理,不管云珠以前做过什么,她也是恭王府正经的嫡女,怎么可以嫁给辅国公府。”

上官尔雅却没有心情和上官乐说笑,她听到上官乐要取消云珠和宁磊的婚事,脸色更加冷凝。

“父亲不仅对王姨娘说话不算数,如今还要让南梁百姓都知dào

你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尔雅,你怎么和为父说话的!”上官乐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该不会是尔雅成了嫡女就放肆起来了吧!

“云珠和宁磊的婚事可是当着长公主与王老太君的面定下的,你如今要反悔不是背信弃义又是什么?”上官尔雅冷笑,“还是你觉得辅国公府落魄,就敢任意欺负?父亲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初奉恩公府也欺辱咱们,最后落得什么下场?难道父亲想走奉恩公府的老路。”

上官乐被上官尔雅的话震慑了下,不由努了努嘴,“我也是为云珠着想。”

“父亲要真是为云珠着想,就尽快把她嫁进辅国公府,她当初和宁磊幽会伤了身子,你又想把她嫁给别人,只会让世人取笑。”

上官乐想了想,最终点点头,“好吧,此事你去处理。”

上官尔雅拒绝道:“女儿刚才已经说了,母亲不在家主事,以后就由王姨娘管后宅吧,毕竟父亲还欠了她一个名分,还请父亲好好安慰王姨娘。”

“好好好,都听你的。”

上官乐深感无力,就上官尔雅这脾气,如何说动她嫁给二皇子呢?

她可是软硬不吃的,要是闹起脾气说不定连他这个父亲的面子都不给!

上官乐忧愁起来,那岂不是要辜负了二皇子的一片心意?

出了书房,上官尔雅换了冷色,上官云珠果然是找二皇子帮忙说项取消婚事。

好在上官乐脑子不至于那么糊涂,把上官云珠的婚事取消,恭王府就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看来上官云珠的婚事需yào

尽快解决了。

杨嬷嬷拿着大氅给上官尔雅裹着,一路无话回了佳丽园。

不多时,子涵进屋回话道:“王爷先去了王姨娘的院子,说了会话就已经进宫上朝去了。他并没有过问三小姐的病情。”

“他的精神还真是不错。”上官尔雅讥笑,“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杨嬷嬷抬头看向子涵,“何大夫说三小姐怎么样了?”

子涵拿眼看向上官尔雅,有些脸红道:“何大夫说,三小姐是失血过多导致昏厥。”

“失血……过多?”上官尔雅反复琢磨着其中的含义,尤其是子涵的表情还如此微妙。

杨嬷嬷急急地问:“她受伤了?”

子涵的脸更红了,垂下头回答:“何大夫说,三小姐失了身子,下面还有些出血……”

上官尔雅却是猛地抬头,沉默地眯起眼眸。

是谁做的?

同样的话,在秋水居内,欢喜也在问。

她虽然没听到何大夫回话,但是在给上官之桃检查身体时,就发xiàn

她体下的不对劲。

早已经lì

过人事的欢喜自然知dào

是怎么回事。

欢喜怒不可支地跳上床,朝着上官之桃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上官之桃还在昏迷,就被那突如其来的痛打醒。

她怔忪地看着欢喜,现在哪怕是大梦初醒,她骨子里也带着对欢喜的畏惧。

“怎么了?”她什么也没做过啊。

欢喜拎着上官之桃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是谁做的?”

“什么是谁做的?”上官之桃有些迷糊。

欢喜大怒,一把掀开被子,指着上官之桃光溜溜的大腿,那上面带着乌青。

“我再问一遍,你被谁玩弄了!”

上官之桃尖叫一声,所有的记忆立即回到脑中,她裹着被子就往后退,先是感觉到痛不欲生,又觉得万念俱灰。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没了贞操,没了身份,她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

欢喜还不知dào

上官尔雅已经是嫡女的事情,只是不耐烦地问:“到底是谁?”

她的暴怒不是因为上官之桃被欺负,而是她的计划因为上官之桃的失贞而破坏了。

欢喜本想着用上官之桃的身子去得到一些东西,可是现在……

上官之桃终于受不住打击放声大哭,“李奇!是李奇!”

“是他!”欢喜皱眉。

上官之桃见欢喜露出厌恶,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孤苦无依的可怜虫,抓到救命的稻草,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折磨自己的人身上。

她也并不是真的愚钝,上官之桃知dào

自己对欢喜还是有些利用价值。

“欢喜,你帮我吧!现在只有你帮我!”上官之桃哽咽,“李奇不仅欺辱我,连我的嫡女之位都没有了。”

欢喜讶异不已,“怎么回事?”

上官之桃就把宫宴上听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你说上官尔雅是不是和李奇联合起来对付我?”

“不可能,李奇恨上官尔雅还来不及,应该是巧合。”欢喜对上官之桃更加嫌弃,以前她还觉得上官之桃的身份有些利用价值,只要冒充她离开恭王府,以后尽可能地少与上官尔雅接触就好。

可是上官尔雅成了嫡女,那么一切就变了。

正如上官之桃所说,她如今要什么没什么,当真是不中用。

“那如今该怎么办啊。”

上官之桃真的是六神无主了,母亲被关,父亲不喜,外祖父家都没了,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

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拿鼻孔看人的冰洁郡主,已经沦落到鼻涕眼泪横飞,需yào

跪在一个奴婢面前求救。

上官之桃早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也并不是脑子坏了。

欢喜的手段上官之桃还是知dào

一些的,她就算没慎重想过,却也觉得欢喜可以和上官尔雅抗衡。

今时今日,除了欢喜没有人能帮她了。

上官之桃就跪在床上,白花花的大腿瑟瑟发抖,“求你帮帮我摆脱困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放过上官尔雅那贱人啊,欢喜你不是会易容吗?到时候你把上官尔雅弄死,你可以代替她啊!她现在是嫡女,比我有用处。”

欢喜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上官之桃半裸的身体,“做什么都可以?”

上官之桃瑟缩了下,她下意识犹豫了。

“不是你说做什么都可以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欢喜冷笑,“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男人就和吃腥的猫一样,有过一次还想来第二次,他一定会纠缠着你不放,你现在又成了庶女……呵呵,他只要把今日的事说给你父亲听,他一定会同意你们的婚事。你就做好嫁给李奇的准bèi

吧。”

“不……我不要。”上官之桃想到刚才的痛苦就觉得恐慌。

看着上官之桃那张惨白的脸,不由觉得年轻可真好,这细皮嫩肉的,难怪李奇把持不住。

欢喜拍了拍上官之桃的小脸,讥笑道:“那就乖乖听我的话。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最终,上官之桃认命地点头,她别无选择。

第二日一早,王姨娘就到了佳丽园来请安。

上官尔雅还没睡醒,王姨娘就在偏厅等着。

一个多时辰后,上官尔雅用过早膳,她才命人把王姨娘请过来。

上官尔雅接过青微的茶,目光扫了一眼笑意略微勉强的王姨娘,淡漠地垂下眼帘。

王姨娘既然没闹,那说明上官乐把话跟她交代清楚了。

“给大小姐道喜了。”王姨娘的样子还是很诚恳的。

上官尔雅笑着让人看座,王姨娘行了礼才坐到下首。

“我说不上什么喜,只是为王姨娘感到惋惜。”上官尔雅叹了口气,“我觉得很愧疚,所以已经打算和父亲说,过几日就搬到郡主府去住。”

王姨娘吓了一跳,连忙道:“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奴婢绝没有一丝怨言。当初大小姐也说这事要看皇上的意思,既然皇上下旨咱们自然不能推辞,再者说奴婢的出身也无法受您的抬举。奴婢今日来是真心向您道喜的。”

“王姨娘就别劝我了。”上官尔雅笑着安慰,“如今母亲一人在郡主府,我也不放心,到那边之后我也好照料。等过些日子办了云珠的婚事我就动身,到时候恭王府就剩下王姨娘你一人照顾父亲,还请你多多费心。”

王姨娘也是个明白人,上官尔雅主动离府分明是给她腾地方,间接地补偿她。

等她们一走,那恭王府还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

004 打情骂俏

哪怕王姨娘不是当家主母,可是叶氏不回来,恭王爷再纳新人为妾,也没人撼动得了她的地位。

王姨娘本还有些怨气,听上官尔雅这么一说彻底喜笑颜开。

她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别人示好,当然要投桃报李。

“刚才听大小姐提到二小姐的婚事,奴婢也正想向你示下呢。”王姨娘笑道:“早上的时候,辅国公府的王老太君派人送了请期贴。王爷说此事由奴婢做主,可是奴婢哪能贸然定下,所以想听听大小姐的意见。”

上官尔雅笑,“云珠的婚事已经耽搁了一年,自然是越快越好。”

王姨娘迟疑了下,“可是奴婢听说……那宁二公子最近似乎不大好,只怕……”

“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咱们恭王府不能让外人置喙说言而无信。”

“是,大小姐的话在理。”

王姨娘对上官云珠和宁磊的事早有所耳闻,她现在也清楚了上官尔雅的态度,自然更要促成此事。

毕竟大小姐还在恭王府,就要做做样子。

等王姨娘一走,屋里的人都去收拾东西,把她用过的杯具全部换掉。

这是上官尔雅的规矩,好在佳丽园也并不常来客人。

上官尔雅脱了鞋窝在床榻上准bèi

小睡片刻,正觉得有点冷,就有人掀帘进来。

“拿个铺盖过来。”

昨日朝拜忙了一日,昨晚又睡得迟,上官尔雅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身后的人轻手轻脚地捧着蚕丝被盖在她身上。上官尔雅轻轻嗯了声,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上官尔雅闭着眼问:“什么时辰了?”

有人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有瓷杯送到嘴边,她看也没看就张嘴咕哝喝了几口热水。

上官尔雅心里感叹自己被伺候地舒舒服服,人都变得娇气起来。

她还想继xù

睡,就听耳边有人哈了个热气,轻轻道:“小懒虫还不起来?”

上官尔雅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季熙年那张俊俏的脸就近在咫尺,近到她能看到他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似乎被满满的爱锁在眼睛里。

上官尔雅笑着伸开手搂住季熙年的脖子起身,她咯咯一笑,“刚才你一直在我身边?”

“是啊,现在想想我好像错失了同床共枕的良机。”季熙年露出遗憾的神情。

虽然上官尔雅和季熙年一直有亲密的举动,却从不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季熙年对上官尔雅的尊重和体贴。

上官尔雅笑着盘起腿,浑身无力地靠在季熙年身上,“现在也来得及啊?”

“住嘴!”季熙年哼了声,“你个小妖精,休要勾引本王,坏了我的修为。”

上官尔雅噗嗤笑了声,季熙年默默地擦了擦被她喷了满脸的口水。

这一对郎才女貌,这一幕的打情骂俏,不知dào

要羡煞多少旁人。

门外的杨嬷嬷没看到屋里发生的情景,也忍不住抿起嘴角笑起来。

上官尔雅静静地靠在季熙年身上,疏懒又倦怠。

“很累吗?”季熙年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

“不,有你在我怕什么。”上官尔雅冲季熙年抛了个媚眼,“昨晚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季熙年冷冷道:“有人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

用来形容季苍子,还是挺形象的。

上官尔雅莞尔,“那王爷是打算水煮癞蛤蟆吗?”

“那还便宜了他。”季熙年哼了声,“觊觎我的女人,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好粗鲁。

不过她喜欢。

其实上官尔雅有的是办法对付季苍子,可是既然她的男人发xiàn

季苍子的阴谋,哪里还轮得到自己出手。

有时候男人吃醋也是很可怕的。

不让季熙年出了这口恶气,到时候季苍子连渣都不剩了。

那上官尔雅就觉得失去了意思。

上官尔雅看着季熙年冷峻的侧脸,这男人吃起醋来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

“那就交给王爷为小女做主了。”

季熙年趁机捏着上官尔雅的下巴亲了口,“交给本王就是,到时候你可要以身相许啊。”

“呵呵。”上官尔雅冷笑了声,但眼里全是笑意。

季熙年给上官尔雅穿了鞋,弯腰横抱起她到另一侧的榻上喝茶。

等煮好了水,季熙年又亲自给上官尔雅倒满,然后像不经意地提起道:“听说新皇看了北梁使者的一张地图就放了元墨枭。”

“嗯。”上官尔雅轻抿茶杯。

“是你帮他的吧?”

上官尔雅很大方地承认,“是。”

“那张地图……”季熙年噙着浅笑,“北梁划了几个州给新皇?”

上官尔雅咯咯一笑,“你个聪明人。”

“可是我再聪明也猜不到北梁为了救出元墨枭付出了多少代价。”

“不多。”上官尔雅伸出手指,“三个州而已。”

季熙年啧了声,“我都替元墨枭肉痛,毕竟那割得是未来他的版图。”

“你也说是未来了。先不说元墨枭之前还无法确定是否能回北梁,就算回了北梁他也不一定能顺利成为皇帝,只有他战胜了所有敌人,那三个州才能算自己的。”上官尔雅笑道:“再者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元墨枭用三个州换自由很值得啊。”

“那北梁的皇帝也是舍得。”

“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元墨枭再不回去,别说那三个州,只怕整个北梁都要落到冯皇后手中了。孰轻孰重,北梁皇帝还是分得清楚的。”

季熙年忍不住赞道:“元墨枭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这份人情我肯定会讨回来。只要他不觉得肉痛就好。”上官尔雅忍不住笑起来。

毕竟那也是三个州。

其实把三个州送给新皇,到时候北梁皇帝有难,新皇不会不管的。

希望元墨枭能知dào

这个利害关系。

上官尔雅突然想到今日元墨枭就走了,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

季熙年忽然道:“如今你成了恭王府的嫡女,只怕离开众人的视线有些困难。”

“季苍子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嫡女的身份看似高贵,很多时候就是束缚人的枷锁。”

季熙年冷着脸道:“我会让他知dào

,他做了一件多么愚不可及,损人不利己的事。”

也就是说最近季苍子的麻烦会很多很多……

上官尔雅笑了笑,“其实我到是要谢谢他让我有了嫡女的身份,过段时间我就搬到郡主府去。我的离开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我会安排。”

其实在许久之前,季熙年就已经察觉出季苍子对上官尔雅的心思。

当时他还无心来处理,可是季苍子非但不收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那就不能怪他太残忍。

他可以受委屈受伤,然而只要有人伤害到上官尔雅的事。

季熙年绝不会心慈手软。

※※※过了两日,就到了大年三十。

整个南梁都沉浸在欢天喜地的气氛中,恭王府内也一片喜气。

如今后宅由王姨娘掌管甚是有条理。

团圆夜上,上官乐让王姨娘坐在身边,叶氏并没有回府,他只埋怨了几句,面上却也不见多么生气。

席间其乐融融,只是今年多了两个小主子,一位是十二岁的上官敏,还有三岁的上官纯良。

上官之桃见上官乐一副慈父的样子,目光露出深深地厌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吃饭。

上官乐见到上官云珠,不冷不热地开口道:“云珠啊,你的婚期就定在正月初八。”

上官云珠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这……这么早?”

“不早了,都已经一年多,耽误不得了。”上官乐道。

“呵,是耽误不得我?还是宁磊那个半死不活的耽误不得了?”上官云珠面带讽刺。

“反天了,你什么态度。”

上官乐还在气恼那日上官尔雅的不敬重,如今居然上官云珠也敢和自己趾高气昂了?

“别以为你成了嫡女,就可以这么和我说话。”

这话明摆着是指桑骂槐。

上官尔雅却当没听见。

王姨娘连忙劝道:“王爷,今日大年可千万别动了气。二小姐也少说两句吧,你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不能退婚。”

上官云珠根本不领王姨娘的情,“早定下来的人是上官尔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死也不会嫁的。”

“那你就死给我看!”

上官云珠见上官乐疾言厉色的样子更加不屑一顾,“那就让宁磊先死,他死我也不用嫁过去了。”

说着,她甩头就走。

上官尔雅却抬起头看着云珠的背后若有所思,谁说宁磊死了就不用嫁的?

“好了都别吃了,每天都不让我省心,把云珠嫁给宁磊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上官乐怒气冲冲地起身,还没等王姨娘追上去,上官之桃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飞快地跟上。

饭桌上,上官尔雅笑着叫住王姨娘,“弟弟妹妹们还没吃饱呢,我们继xù

吃吧。”

王姨娘点点头,一旁的上官敏轻轻地来了句,“大姐一点也不怕父亲吗?”

上官尔雅意wài

地看着旁边小小的姑娘,反问道:“你怕吗?”

“我又没做错事,当然不怕。”

“那我为什么要怕?”

上官敏咬了咬唇回答不上来,王姨娘急忙给她使眼色吃饭。

远处,上官之桃气喘吁吁地喊道:“父亲。”

上官乐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像是知dào

她要说什么似的,冷声道:“我知dào

你对如今身为庶女很不满,但是你放心,无论你是嫡庶,父亲都不会亏待你的。”

“这事啊……女儿早就不在乎了。”上官之桃自嘲地勾勾嘴角,“我只是想问父亲,什么时候把母亲放了!”

005 咎由自取

上官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冷哼一声,“放了?谁说我要把你姨娘放出来。”

上官之桃一时间没适应,好半晌才意识到那姨娘是自己的母亲。

“呵呵,父亲。如今……”上官之桃咬牙喊出姨娘两个字,“姨娘受了这么久的惩罚,她还失去了当家主母的地位,也得到了教xùn

,怎么就不能把她放出来了!”

“她做过的那些事死不足惜,别指望我把她放出来!”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至少还做过你的发妻。”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绝对不可能做那些勾当。”

上官之桃一直以为李氏被关是被冤枉偷情,毕竟她杀死女王爷的消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你懂什么!”上官乐不耐烦起来,“你现在装什么孝女,之前干什么去了?你要是乖觉,就老老实实地在房里呆着,为父说过给你许配一个好人家就绝对不会亏待你!”

上官之桃不是故yì

装孝女,而是她也被关了许久,如今刚刚大病初愈,就连爻花的毒她还没克制住呢。

“父亲,姨娘不是那种人,她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谁陷害她?”

“上官尔雅啊。”

上官乐眯起眼,“我知dào

了,如今你大姐成了嫡女你就不服气,所以才来找茬是不是!”

“不是!”上官之桃都要被气笑了,“我只是实事求是,分明是上官尔雅找人来害母亲。”

“尔雅没那么做,所有的事实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包括李氏亲口承认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上官乐握紧双拳,怒道:“你要是说尔雅陷害你姨娘,那你也找出证据啊。没有证据就给我滚回屋里去!”

他已经不能再接受自己的子女对自己吆五喝六的,上官乐的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

“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亲自证明你犯下的错误!”

“滚——”

再不走上官乐就要出手打她了。

上官之桃含着泪跑开,上官乐恨得上气不接下气。

全家没有一个省心的,早晚把他们全嫁出去!

不知何时,上官尔雅已经离席,她静静地站在远处。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小姐,三小姐简直是异想天开,王爷根本不会让李氏出来的。”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笑道:“其实李氏也该出来了。”

“什么?”杨嬷嬷有些诧异。

“她总关着也不是回事,你去给王姨娘通个气,让她去劝父亲一定有用。”

“大小姐,若是李氏出来怕是会胡言乱语。”

“那就不让她开口,王姨娘会有办法的。”

上官尔雅这是给王姨娘机会,只要李氏放出来,王姨娘多多少少会有危机感。

她为了保住的地位肯定不会对李氏客气,而放出李氏只不过是她需yào

出来透透气,感受一下外面的黑暗。

※※※过了大年,恭王府也没闲下来,王姨娘整日里都在忙上官云珠的婚事。

正月初五,王姨娘请示过上官乐,最终还是把李氏接了出来,就安排住在以前叶氏呆过的南苑。

上官之桃接到消息立即闯了进去,屋内上官尔雅和王姨娘都在。

她一把推开两个人,未语先落泪。

“母亲,女儿好想你。”

她们母女俩整整一年多没见面,彼此都变了形容。

李氏憔悴,上官之桃消瘦。

“啊……”李氏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上官之桃以为她是激动地,哭道:“出来就好,女儿会好好伺候你的。”

她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冲着王姨娘就喊道:“我母亲怎么能住这里!”

“呵呵,三小姐,那李姨娘应该住哪里啊?”

“你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是主子吧。”

上官之桃抬手就要打,上官尔雅慢条斯理地拦住,“这是父亲的意思,你打王姨娘有什么用?”

“哼,你们一丘之貉。总之我母亲决不能住在这里。”

“以前你姨娘是恭王妃,当然是要住好的,现在叶氏成了恭王妃,李氏成了下堂妻,她怎么就住不得这里了?这可是如今的恭王妃以前住的地方。”

李氏张嘴咿呀了两声,上官之桃这才发xiàn

她的不对劲,吓得惊慌失色,“母亲,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说不了话?”

“啊……啊……”李氏还是无法开口,只能指着王姨娘和上官尔雅。

“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上官之桃想问的不只这些,她母亲身上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留疤的伤,足以见得这一年她受了多少苦。

王姨娘讪讪道:“我们哪里敢做什么,你姨娘不过是太高兴才会失语,大夫已经来敲瞧过了,过几日就会好,三小姐还是回自己院子吧。”

“胡说,别以为我不知dào

是你们做的好事,我早晚有一天会和你们算账的。”

“当然是我们做的好事才替你求王爷把你姨娘放出来,你不感激就罢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上官尔雅只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三个人,上官之桃一脸泼妇样,温顺的王姨娘在进入恭王府后也变得咄咄逼人,而床上的李氏……

她二人的目光正巧撞在一起。

原来李氏也一直在观察着她。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只见李氏对于能重见天日并无太大欢喜,她的表情里仿佛带着一种恐惧。

李氏确实是个明白人。

出了暗室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另外一种惩罚。

这时,青微不动声色地走进来在上官尔雅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表情不变喊了声王姨娘,“三小姐不回房就请几个粗使的婆子送她,李姨娘需yào

静养,她应该没什么心思见其他人。”

王姨娘笑着称是,“李姨娘养病期间谁也不能来看。”

她很快找来婆子,上官之桃就在咒骂声中离开。

上官尔雅与王姨娘在园中告别,刚回到屋里喝了口茶,王姨娘又神色匆匆地赶过来。

“大小姐,出事了。”

上官尔雅讶异地看她,“何事如此惊慌?”

王姨娘知dào

上官尔雅屋里的人都信得过,不由道:“辅国公府宁二公子不行了。”

“哦。”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应了声,“又不是死了,王姨娘那么着急做什么?”

欸?

王姨娘愣了愣,宁磊现在又和死有什么区别?

若是这样,上官云珠就嫁不过去了,这应该不是大小姐想要的吧?

上官尔雅笑着问:“这消息哪里来的?”

“是奴婢之前去辅国公府相识了个老婆子,之前给了点好处,所以她才好心送消息来的。”

“那辅国公府可派人来说过了?”

“不曾。”

“他们既然没提此事,又没说婚事就罢,那云珠应不应当嫁?”

王姨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当嫁,当嫁。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姨娘就不用太担心,一切照旧就好。”

“是,大小姐提点的对。”

王姨娘连忙应下,然后又笑道:“只是初八这日本应该是大小姐的生辰,现在需yào

安排下云珠的婚事……若是大小姐不嫌弃,等第二日初九就给您办宴席吧。”

“不用麻烦了,不过是长了一岁,没什么大不了。”

王姨娘也不敢多说什么,毕恭毕敬地出了佳丽园,身上这才渗出细密的冷汗。

第一次见上官尔雅时,她只把对方当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虽然现在她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就认清了事实,没有任何一个少女能有这样的心机。

上官尔雅要十六岁,可是谁又敢小瞧她!

王姨娘一走,杨嬷嬷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生辰的事……”

“没关系的,现在最重yào

的是云珠的婚事。”

很快,这一日到了正月初八,上官云珠的大喜之日。

虽说是恭王府头一次嫁女,但并没有大肆声张,男女双方两家人都十分地低调举行。

天还没亮,上官尔雅带着青微第一个到了上官云珠的院子里。

上官尔雅把青微留在门外,她自己挑起帘子进了里间,院子里其他的奴婢婆子已经先一步送去了辅国公府。

屋中昏暗,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眯起眼眸,这才看清床上捆成一团的少女,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上官云珠嘴里的布拿到。

并没有意料中的破口大骂,上官云珠只是用那双满是恨意的双眸瞪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如此?”

上官尔雅淡然一笑,斜倚在窗前,目光清冷地与之对视,“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你还真有脸!”上官云珠不怒反笑,“要不是你的存zài

我怎么会落魄如此,应该嫁给宁磊的人是你!”

“不,你们俩才是最相配的。”上官尔雅淡然道:“每件事若不是你害我再先又如何何至于此?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长记性。”

“我是不长记性!我要是长点记性就应该早点把你杀了!”

上官云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匍匐在床上无法动弹,只能仰着脸怒道:“从小到大我总是活在你的阴影之下,祖母和母亲都疼你,我被李氏抱养看似是抬了身份,可是不过是她们利用的玩物,你当我想这么做吗?我也得活着!要是当初是你被抱走,你一定也会像我这样!我恨你上官尔雅,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明明我们都长得一样,可是老天只眷恋你!”

上官尔雅目光渐冷,“你说错了,就算我被李氏抱养,我也不会和你一样,你总认为世间对你不公,只想着自己,可是谁又拿着刀逼着你走一条损人不利己的路?路是自己选的,和老天不公没关系!”

“那我该怎么办?去反抗李氏吗?只能顺从,要是你怎么办!”

“我已经做出选择,当年李氏那么打压我,我懦弱无能被天下人耻笑也绝不会妥协放qì

。”上官尔雅冷冷道:“云珠,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006 婚事丧宴

就算是嫁给宁磊,上官云珠若是醒悟,日子还是能好好过,只不过清苦一些。

然而世上百种米养百种人,正如上官云珠所说,她们姐妹俩分明一个摸样,命运却是不同。

其实与老天无关,路是自己选的。

上官云珠太过自私,想到的是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她不想让天下人负自己,自己却背叛了全天下只为了一己私欲。

这也莫怪老天不公了。

上官尔雅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了动静,就见青微请了喜婆入内。

喜婆进屋见到新娘子既未梳洗,也没打扮就绑在床上,她却不见任何差异。

人分三六九等,做喜婆这份差事,什么样的婚事没见过,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只笑着走进去先给上官尔雅道了喜,然后道:“奴家先给二小姐松绑换身喜服。”

“那就麻烦你了。”

上官尔雅点点头,一旁的青微拿了沉甸甸的荷包打赏,喜婆的笑又多了几道褶子。

出手如此阔绰,喜婆哪里敢怠慢。

打点完一切,上官尔雅就领了青微出了院子往前厅去。

青微有些担心道:“那喜婆给二小姐松绑,可别让她给跑了。”

“放心吧,能接咱们家喜事的婆子定不是一般人。”上官尔雅很是自信。

屋里,喜婆笑吟吟地给上官云珠松了绑。

其实这些天上官云珠并不是没尝试逃跑,可是无论她用什么法子,上官尔雅只命人把她绑起来往床上一扔,她立即无计可施。

甚至已经好几天,上官云珠就只能喝点米粥填肚子,哪还有力qì

跑。

她见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立即道:“我把我的银子都给你,你放我走。”

喜婆笑容不变道:“二小姐,奴家做这行也几十年了,可不能为任何人换了规矩砸自己的招牌。”

“只要你放了我,我事后一定还会有重赏。”

上官云珠并不气馁,她试着站起来,可是刚碰到地下身一软直接趴到了地上。

她立即意识到上官尔雅在自己的米粥里下了药,上官云珠气得捶地,“上官尔雅,你个贱人。”

喜婆像是没听见,一只手就把她拎到旁边的梳妆台上,“二小姐就别费力qì

了,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乖乖换衣服上花轿,去了公府拜堂成亲,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你给我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不会换的,你有本事就一直把我绑上花轿,绑着拜堂。”上官云珠抬手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喜婆呵呵笑了声,脸色有些难看,抬手一把抓过上官云珠的下巴,强硬道:“二小姐,你这样的人奴家见多了,嫁不嫁可不是由你说了算,就算把你绑去拜堂作践的只是你,让你的娘家丢脸以后谁又帮衬你。奴家好心劝二小姐一句,这就是你的命。你要是觉得自己命不好,那定是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了。”

这话让上官云珠猛地怔住。

命她是不信的,那凭什么她就命苦,上官尔雅就好命?

可是喜婆说上辈子做了缺德的事……

“哈哈哈……”上官云珠抑制不住地笑哭了,“莫不是我上辈子杀了上官尔雅,才让这个贱人如此对我!”

她就偏不信这命,就算嫁给宁磊又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还有翻身的机会。

做人最可怕的就是没了希望!

上官云珠想通了一切也不再闹脾气,喜婆见状也客客气气地给她换了喜服。

吉时已到,喜婆搀着浑身无力的上官云珠出了门。

虽然不大办婚宴,恭王府门前还是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少不了议论纷纷,“恭王府嫁的哪个女儿?居然如此寒酸?”

好八卦的人回答道:“这你都不知dào

,就是恭王府的二小姐啊,当初抢尔雅郡主未婚夫的那个亲妹妹。”

“是她啊,难怪不被重视了,她是活该。”

“可不是。”

“呸。”

不知dào

是谁呸了一声,四周的人都是寻常百姓,平日里本就要仰望这些高门大户,如今见到有如此龌龊的贵女自觉扬眉吐气可以鄙夷一番。

那一声声的议论和不屑自然传进花轿里,上官云珠拿着苹果一点点抠烂。

原来被人耻笑是这样的感受,她当真体验了一把上官尔雅的心情。

她才不相信上官尔雅当初装懦弱时心中不恨,一定是因为欺压太久,上官尔雅现在才会狠狠地报复回来。

可是那个贱人还把自己说得那么伪善,其实最恶毒的人根本是她!

上官云珠在心底默默发誓,她只要不好过一天,就会让上官尔雅此生不得安宁!

议论之声从街头到巷尾,上官乐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先带着王姨娘去了辅国公府。

上官尔雅和上官之桃共乘一辆马车。

车上,上官之桃哼笑一声,“还要恭喜姐姐啊。”

上官尔雅淡淡道:“谢谢妹妹,今日是我们府上的喜事,我们都应该为云珠高兴。”

“我可不像姐姐这么狠心,看着自己的亲人嫁给一个废人还能高兴的起来。”上官之桃讥讽道:“本来这一切都是姐姐你应该承shòu的。”

“婚事可不是由我定的。”

“可却是你害的她!要不是你,云珠又怎么会嫁给宁磊。你可真是狠心。”

“原来妹妹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啊。”上官尔雅笑起来,“妹妹还是多关心下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尔雅不温不火地笑道:“妹妹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你我都知dào

云珠今日之所以嫁给宁磊那是她自己争取的,而妹妹可千万别走了她的老路,说不定到时候连云珠的下场都不如。”

“你威胁我!别以为你成了嫡女我就怕你。”

“那是最好不过了,大家都是亲姐妹为什么要害pà

呢。”

上官之桃自知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开口了。

上官尔雅却还没说完,“等下妹妹可要好好观礼,可别像那天在宫宴到处跑错过了好戏。”

上官之桃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到了辅国公府就忙不迭地跳下马车,好似身后有怪物似的。

跟着上官尔雅一起来的青微忍不住咂舌,“三小姐那么着急做什么?”

“人有三急呗。”上官尔雅随口一提。

青微噗嗤笑了声,有时候她们大小姐最会逗闷子了。

虽说没有大肆宴请宾客,不过以恭王府和辅国公的门第,还是有很多相熟的宾客到场。

宾客们早就聚集到了前厅,而上官尔雅则在门口等花轿到来。

按照规矩,新郎应该亲自踢开轿门迎接新娘,可是众人也都知dào

宁磊的身体,新娘则被喜婆背了出来。

这也没什么奇怪。

站在前厅的宾客们就见喜婆背着新娘进来,上官尔雅也走进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有人忽然站在上官尔雅身后,她立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当她回过头就撞进那双熟悉的眼眸,客气疏离地笑道:“简王殿下也来观礼啊。”

季熙年板着脸点了点头,“本王与辅国公府世子向来交好,怎么能不来。”

“那王爷算是来着了,一定会让你不虚此行。”

上官尔雅说着就把目光放在场中,只听傧相唱道:“吉时到,新人拜堂。”

喜婆扶着上官云珠走到中间,只见另一边却是个男子手里抱着只公鸡站在对面。

全场忽然安静下来,季熙年以极小的声音在上官尔雅耳边轻笑了声,“宁磊呢?”

上官尔雅耸耸肩,并没有回答。

季熙年挑了下眉间,饶有兴趣地继xù

看拜堂成亲。

当傧相喊道:“夫妻对拜——”

上官云珠终于意识到不对,太过安静了,这可不像是喜气洋洋的婚事。

就算他们再被人不耻,这些人也该做做样子。

她猛地掀开红盖头,就见对面的蒲垫上赫然是一只趾高气昂的公鸡。

上官云珠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在上首的王老太君和辅国公面色都有些阴沉。

喜婆暗道不好,连忙去给上官云珠重新盖上喜帕,堆着笑道:“姑奶奶,还没拜完堂呢。”

“和谁拜堂!怎么是只公鸡!”上官云珠声嘶力竭道:“宁磊呢!”

喜婆呵呵两声,“等拜了堂姑奶奶自然就见到姑爷了,您还是快一点吧,别耽误了吉时。”

“我不,我不要嫁!”上官云珠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她慌乱地去看四周,一时间只看到不远处上官乐,立即大叫道:“父亲,我不嫁,怎么可以这样!”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进了辅国公府这个门就是人家的媳妇了,要守妇道。”上官乐怒道:“继xù

行礼。”

王老太君始终垂眸沉默,辅国公面带悲痛,“云珠,你嫁进来,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

他大手一挥,喜乐再次响起,傧相唱着:“夫妻对拜。”

喜婆压着上官云珠的头就与对面的公鸡相拜,不是上官云珠不挣扎,是她根本没力qì

,她的声音都在喜婆的压制下发不出来。

傧相见终于办妥,立即又道:“礼成,送入洞房。”

上官云珠拼死不从,但也无能为力,一路被辅国公府的几个婆子压着进了洞房。

进了屋,上官云珠顿时傻了眼,没有红通通的蜡烛和双喜字,只有满墙的白幡,还有屋内那顶散发着奇香的棺材……

007 送入洞房

看到这一幕,上官云珠就全都明白了。

宁磊死了,他们还让她嫁过来分明是冲喜的。

上官云珠再也受不住刺激尖叫起来,“你们不是人,居然这么对我!”

“二奶奶可千万别这么说。”

一个辅国公府的婆子皮笑肉不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您和我们二少爷成婚一定是天注定的。他如今虽然不在了,但这辅国公府的福气还能继xù

享的。其实对您也不算是件坏事。”

“放屁!谁和死人成婚是福气!你们放我出去。”上官云珠想往外跑,可是一把就被那婆子推倒在地。

那婆子笑容里带着冷意,“还是请二奶奶把嘴巴放干净点,我们二少爷今日才刚刚过世。奴婢说这是你的福气根本是抬举你,本来是请你来冲喜的,可是却在这日要了二少爷的命,奴婢看你分明是个克夫的命。”

上官云珠被这一连串的刺激得脑子嗡嗡作响,从她和公鸡拜堂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宁磊死了,他的棺材就摆在自己的洞房里,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个场景。

“我不和你说,叫你们能主事的人出来,我要见公爷,见我父亲……”

“二奶奶还不知dào

吧,亲家老爷早就同意此事,他还觉得很抱歉你嫁进来就克死了二少爷,如今公爷做什么他都没意见。”

那婆子上前一步,吓得上官云珠不断地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公爷说了,虽然二少爷走了,但今日怎么说也是大喜的日子,做事要有始有终,也算是完结二少爷的心愿。”

“别过来!别过来!”

上官云珠痛哭着往门口爬,“救命,救命啊!”

可是几个婆子却把她围着一举抬起来,那婆子冷冷道:“请二奶奶和二少爷入洞房。”

上官云珠立即意识到她们想做什么,放声尖叫道:“不——不要,放开我!把我放开!”

棺材盖被推开一截,几个婆子拼命地把挣扎的云珠往里面塞。

上官云珠的脑袋先被伸进了棺材里,她立即看到宁磊那张没有人气的脸,只觉浑身骤凉,连呼吸都被死神夺走。

“你们不得好死,我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二奶奶怨不得我们,这都是主家的意思,你要怪就怪自己克夫。明日老奴定会亲自来迎二奶奶的。”

几个婆子一起使劲,上官云珠扑通一声就掉在宁磊身上。

上官云珠吓得尖叫,“啊——”

她还没喊完,棺材盖就盖在了她的头顶上,声音被堵在里面。

棺材响起敲打声,几个婆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她会不会出来?”

“这棺材可是上好的沉木,我们几个人一起都费力qì

何况是她了,咱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几个婆子面上没有一丝怜惜,即使棺材还在发出敲击声,她们只当没听见。

等她们离开这处偏远的洞房时,季熙年抱着上官尔雅从房檐上飞下来。

落了地,季熙年给上官尔雅拢了拢头发。

他见上官尔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问:“想什么呢?”

“唔。”上官尔雅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洞房,“我怎么就没想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法子整治云珠?”

“你一定可以,只是根本没对棺材里的人上心罢了。”

刚才他们一路跟着上官云珠到了洞房,然后上了房顶看得清清楚楚。

上官尔雅笑道:“我也只是客气客气,怕那么阴损吓坏了她。”

她也可以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对上官云珠,之所以没用,正是季熙年所说,上官云珠还不值得费力qì



“可是今日从拜堂看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自愧不如。”

“看来你知dào

是谁的主意了?”

“辅国公府的后宅只有一个人能做主,我想王老太君也是给云珠一个下马威,她要是乖觉就能在辅国公府安度一生,要是还学不会安分,那今日受的罪也不过是个序幕。”

上官尔雅其实也并不觉得惊奇,老辅国公府此生只有一位夫人,足以见得王老太君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虽然知dào

宁磊快不行,却没料到会在今日死了,辅国公府一向最疼这个小儿子,如今宁磊死了,他把所有怨气撒在云珠身上,自然对王老太君的安排没有意见。

“今日本来是你的生辰,却看到如此晦气的一幕……”季熙年觉得不妥,“改天我一定给你重新过生。”

“我到是觉得没什么,很难忘不是吗?”上官尔雅一点也不介yì



季熙年好笑地捏了捏上官尔雅的脸,“走吧,我们难得来辅国公府一趟,不如旧地重游。”

他说的旧地正是自己回来第一次见上官尔雅的地方。

上官尔雅也记得,想到过去共同经lì

的种种不由莞尔。

他们故yì

挑选了人少的地方走,季熙年拉着上官尔雅进了屋,问道,“你什么时候搬去郡主府?”

“就这几日,听说简王也搬到了新宅子?”

那是皇上之前赏赐下来的王府,季熙年一直住在长公主府这才第一次搬过去。

季熙年拥着上官尔雅,叹道:“宅子很大,却总少了点什么。”

上官尔雅佯作不解道:“少了什么?”

“你。”

“那哪日我找些朋友上门,让王府热闹热闹。”

“你这丫头。”季熙年不满地捏了捏上官尔雅的脸,“是少了个女主人,等过段时间就向你父亲求娶。”

上官尔雅淡淡地看着季熙年满是宠溺的眼,断定道:“新皇不会同意。”

如今恭王府势头正旺,新皇又忌惮季熙年,绝对不会让恭王府的嫡女嫁给他。

“轮不到他同意。”季熙年掀起凉薄的红唇,“就算你父亲也不答yīng

,我也不在乎,我到时候会带你走,谁也拦不住!”

上官尔雅垂下眼眸,指了指季熙年的心口,“娶为妻,奔为妾……”

季熙年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心中猛地一颤。

哪怕是遇到最危急的时,季熙年也没像现在如此紧张,他只有在面对上官尔雅时才会失了分寸,尤其不想看到上官尔雅有任何的不开心。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身子有些僵硬,嫣然一笑,“我是想说……就算随你奔走天涯,落到一个妾的名声,我也不怕。”

只要有季熙年在,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她不是夫唱妇随,而是有足够的自信让这个男人只属于自己。

上官尔雅心里想着,只怕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和自己抢男人。

季熙年坚定道:“我不会让人误会你的身份,因为我要让整个大陆的人都知dào

上官尔雅是我季熙年的妻子!”

平日里季熙年都是一派温柔,上官尔雅都快忘了,其实这个男人的真zhèng

面目是只霸道又邪恶的妖孽!

上官尔雅看着季熙年的狂妄,好笑地冲他勾了勾手指。

季熙年以为会有什么奖励,美滋滋地凑上前。

熟知上官尔雅只是在他耳边轻喃:“说不定是我向全天下证明我上官尔雅的夫只有你季熙年一人。”

季熙年一愣,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他立即明白这丫头是在和自己一较高下。

他宠溺地揉了揉上官尔雅的脑袋,“这事我是不会让着你的。”

上官尔雅哼了声,“无需你让,还请你加把劲别输得太丢人。”

季熙年正要狠狠地吻住上官尔雅,就听到有人在门外轻咳了两声。

“谁?”

季熙年和上官尔雅相视一眼,彼此都大概猜到来者是谁。

门外的男子推门而入,看到那人时,上官尔雅笑着唤道:“宁世子。”

宁尘君依旧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他的样子没变,墨发黑瞳,只是病好后气色红润,神清气爽,那双清澈的眼眸更加温润如水。

如此翩翩男子当真无愧是南梁第一美男子。

他含着浅笑对上官尔雅点点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季熙年三分带笑七分佯怒道:“可不是,你就不应该来。”

“那我先走了。”

“这可是辅国公府,你走了谁来待客?”

宁尘君又笑着转过身,拍了拍脑袋,“我倒是把这事忘了。”

“你看着气色不错,看来病是彻底好了?”季熙年收起玩笑,“恭喜你。”

“此事还多亏了尔雅郡主,没有她的帮忙,只怕……”宁尘君垂下眼眸。

上官尔雅笑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如今宁世子病好我也很开心。”

三个人坐在桌前聊起这一年发生的事,宁尘君变化确实很大,除了病好外,也得到了辅国公的重视,渐渐地开始随他处理公事,掌管辅国公府。

这时,俞越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跪在地上,“主子,事情办妥了。”

屋里都不是外人,季熙年也并不见外。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抿着茶,季熙年的事她从来不过问。

季熙年听俞越的汇报,似笑非笑地对上官尔雅道:“去年季苍子去河间府修河道,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如今却被大皇子知dào

了,季凡晨已经带着证据进宫面圣了。”

不用季熙年说,上官尔雅也知dào

是他所为,她依旧沉默。

季熙年在恭王府呆了几个月,也学了上官尔雅不少习惯,他下意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现在要回宫一趟……”

他看向上官尔雅,笑道:“你们聊吧,晚些时候我再去看你。”

说完,他冲宁尘君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等季熙年一走,屋里有片刻的安静,好半晌宁尘君才缓缓开口,“他对你很好。”

008 柴房偷情

宁尘君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可是上官尔雅不是常人,她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只是宁尘君压制的很好,她也只当不知dào



“最重yào

的是要对自己好。”

上官尔雅直视宁尘君的清眸,“我想宁世子如今病好了,更能体会这句话。”

“是啊,那种感觉就像是死里逃生似的。”宁尘君浅笑,“这些年我日日夜夜被蛊毒折磨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有段时间我还特别不适应,后来我发xiàn

白日我可以晒一天太阳,晚上在床上一觉到天亮,我才发xiàn

活着真好,安稳的过每一天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听了宁尘君的话,上官尔雅的嘴角不自觉地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

“其实这一切和我梦中的都不一样。”

上官尔雅又提起那个梦,宁尘君也很想知dào

那结局。

“到底是怎么样的梦?”

上官尔雅见宁尘君想听,便笑道:“梦里我受尽世人耻笑,被草草地嫁给宁磊,宁磊也瞧不起我,后来……”

她微微一顿,看向宁尘君,“你死了之后,他成了辅国公世子,更加变本加厉。我的亲二妹发xiàn

宁磊前途无量,便与之偷情,他俩还发xiàn

我有先皇赐的宝物,用尽所有残忍的手段折磨我,割我的舌,挖我的眼,可是我也没交出来。”

宁尘君一向温润,可是在听到上官尔雅说这些的时候,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那样的惨烈画面,他连想都不敢想,比起自己受蛊毒折磨,一定更可怕千百倍。

“后来呢?”宁尘君干涩地问。

“后来啊……”上官尔雅嗤笑了声,“我在梦里死掉,然后吓醒了。我觉得那个梦一定是上天给我的启示,所以我要好好地活着,不能再懦弱下去,绝不会让梦中的一切发生,我要活着,还要让那些和我一样死的人与我一起活下去,与我见证恶人的结局。”

宁尘君心里有说不出的怜惜,可怜惜过后又不得不认清一些事。

上官尔雅救自己并不是出于好心,而确如她所说举手之劳罢了,她看到他在梦里死掉,不过是顺手救下自己。

也就是说上官尔雅没觉醒,没有救自己,那么会不会真的像她梦里发生的一样呢?

宁尘君急喘了口气,还是不要,他不怕死,但他不想看到尔雅受到折磨,哪怕现在他发xiàn

上官尔雅救自己的真zhèng

目的,也不想让这个女子受到一点伤害。

上官尔雅只做没看到宁尘君脸上的怪异,轻笑道:“不过结局有一点是相同的,云珠还是和宁磊在一起了。”

“不。”宁尘君摇了摇头,“还是不一样,如今死的人是宁磊。”

这话,上官尔雅无话反驳。

“其实在你决定改变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宁尘君忽然一叹,“不管怎么说你的改变是对的,至少我们本来不相识的两个人现在却有了交集,还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宁尘君觉得就算上官尔雅救自己的目的是举手之劳又如何?

他们的相识已经是最好的际遇。

此生足矣。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默契地没有开口。

宁尘君话题一转,又道:“皇上已经给我赐婚了。”

“梅朵是个好姑娘。”上官尔雅由衷道:“我相信你会对她好的。”

这话连宁尘君都无法保证,上官尔雅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他表态。

宁尘君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会用全部的真情。”

只是这真情还剩几分,宁尘君自己也没计较。

他能做到的就是不会辜负了季梅朵,因为他身残已好,心病却无药医。

※※※辅国公府里宴席还在进行,他们把消息封锁得很好,没人知dào

宁磊已经死了。

这也是辅国公和恭王爷的决定,如果现在就宣bù

宁磊已死对两家人的名声都不好。

宴席上人并不多,但十人热闹。

然而辅国公府的一处偏僻的柴房里,正有人干柴烈火,比入洞房还热闹。

“表哥,你……你轻点。”

有女子的娇喘中带着惊恐。

立即有男子不满道:“上次也没见你那么多事。”

“就是之前还没好,现在还有些痛,上次回家流了很多血。”

女子的声音很是可怜兮兮。

男子似乎却并没有怜香惜玉,从女子接下来的尖叫就听得出来,她真的很痛。

可越是这样,男子就越兴奋。

好一阵翻云覆雨后,男子这才从女子身上翻下来,面朝着顶棚,一脸满足。

那赫然是李奇的脸,而他旁边的正是上官之桃。

“怎么样?可舒服?还想不想继xù

?”李奇欲求不满地笑了。

上官之桃暗自咬了咬牙,勉强地起身挤出一丝苦笑,“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真是扫兴。”

说着,李奇身提裤子。

旁边的上官之桃垂着脑袋穿衣服,“我如今都是你的人了,表哥可要对我负责啊。”

李奇身子一顿,哼了声,“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我不嫁给表哥还能嫁给谁?”上官之桃梨花带泪地抬起头,“还是说表哥只是想和我玩玩?那好,从今以后你我不要再见面了,今日就当我犯贱。”

她负气地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说起来,李奇对上官之桃的心思很复杂。

既恨她全家害得他们公府,也记恨上官之桃的无情,可是他毕竟是真心喜欢过上官之桃,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流泪的时候,李奇的心里就酸涩不已。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还不行吗?”李奇妥协,“只是你突然改变主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表哥真是好笑,之前我不想嫁给你,你却死缠烂打,现在同意你却不珍惜了,果然你们男人都是说话不算数,得到了我的人就不珍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何说到娶我你迟疑了?”

“我……”李奇忽然又疑惑地看向上官之桃,“是不是你成了庶女才会改变主意的?”

“李奇!”

上官之桃骨子里从来都是高傲的,哪怕委身求全脾气还是不会改。

“你当我是什么?就算我成了庶女也照样能嫁给被人为正妻!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李奇连忙哄道:“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上官之桃目光冷冷地看着李奇,“我知dào

了,表哥不娶我是因为我成了庶女对不对?”

“不是。”李奇烦闷地叹气,“是太妃姑姑觉得李家需yào

人来扶持。”

“哦,我明白了。”

上官之桃眼眸一转,又破涕为笑道:“如果是这样我完全明白,其实只要表哥对我有心比什么都重yào

。就算当你的妾侍我都乐意。”

李奇一听上官之桃这么说,眼睛一亮,几乎瞬间,李奇在上官之桃那笑容中心悸不已,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幕。

“当真?”

上官之桃温柔一笑,“当然了,我相信表哥一定会对我好的。”

“那是自然。”李奇甚至忘了他对上官之桃所有的恨。

上官之桃笑着靠在李奇怀里,“那表哥就先娶亲,反正我在家里还想好好地与上官尔雅斗一番,我好不容易才让母亲放出来,接下来我还要让上官尔雅付出更大的代价!”

“二姑姑放出来了吗?”李奇讶异不已。

“是啊,你是不知dào

母亲被她折磨成什么样的。”

“上官尔雅实在可恨。”李奇保护欲骤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上官尔雅也是我的敌人。”

“表哥要帮我吗?”上官之桃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再者说我们李家的仇一定要报。”

上官之桃眸底闪过精光,绷着笑意,提议道:“我觉得此事还可以再找别人来帮忙……”

“表妹的意思是?”

“……”

柴房里的一男一女低声盘算了半天,听了半天墙角的人无声地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喜宴结束,辅国公亲自送了恭王府一家人。

回程的马车,上官尔雅又与上官之桃同坐一辆,只是上官之桃似乎很疲倦地睡着了。

下了马车,上官之桃也是迷迷糊糊的。

上官尔雅始终不发一言,直到回了自己的屋中,青微为她脱衣时把今日在柴房外的所见,一字不差地说给她听。

“大小姐,三小姐真是作践自己。”

“李奇以前可能是真的很喜欢上官之桃,如今不过是贪恋她的身体,他俩各有所需而已。”

青微瞪着眼睛道:“三小姐说要嫁给李奇少爷为妾,看来只是利用他了。”

“呵呵,李奇会为自己的糊涂付出代价,他也不是愚蠢的人,早晚会想明白的。”

“那大小姐觉得此事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道:“那就如上官之桃所愿,既然她说要嫁给李奇为妾,当然是要成全她了。”

※※※西太后邀请京都命妇子女在上元节在宫中赏月。

恭王府下了三张帖子,说明宴请恭王妃叶氏、上官尔雅和上官之桃。

帖子是王姨娘送来给上官尔雅的,面上虽然笑着,却还是有些勉强。

上官尔雅见状,笑道:“王姨娘,敏儿年纪也不小了,你让她和我一起进宫吧。”

009 东施效颦

“大小姐,这怕于理不合吧。”

王姨娘话是这么说,眼睛里却带着冀望。

“没人会说闲话的,虽然敏儿是庶出,但也和之桃的身份一样,但总归是恭王府的女儿,和旁人也有差别。”

“是,大小姐说的对。”

“那这几日就麻烦王姨娘为我们姐妹准bèi

进宫的衣裳。”

王姨娘忙不迭地应下,“奴婢这就去办。”

好在年前,王姨娘就已经命人赶制了新装,这时也派得上用场。

只是临走前,王姨娘想起来一件事,“西太后特意请了王妃也去呢……大小姐要不要去郡主府请一下。”

上官尔雅淡笑,“不必了,母亲如今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西太后应该会体谅。”

等王姨娘一走,杨嬷嬷忍不住也问:“王妃不去真的没关系吗?”

“西太后不过是客气客气,整个京都的人谁不知dào

母亲早就是半个出家人,她不去根本没人在意。”

杨嬷嬷恍然大悟,“可是大小姐让四小姐跟着一起去……她还太小,进宫怕是不懂规矩。大小姐没必要给王姨娘长脸。”

“我只是用她来堵父亲的嘴,若是四妹丢脸,那也是王姨娘的事。我想王姨娘还是懂得这个分寸会好好提点她。”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这日。

上元节的晚上,皇宫里热闹非凡。

皇上见西太后把各府的主母和小姐少爷请到后宫,他觉得团圆之日总不能让他们不能相聚,又让那些大臣入宫赏月。

这也算是新皇登基之后盛大的一个节日。

刚过了午时,上官尔雅带着上官之桃和上官敏乘坐马车到了宫门口。

一路上,上官敏都十分乖巧,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上官尔雅看在眼里不觉得好笑,她这幅样子俨然到像是第二个自己。

这一现象连上官之桃也察觉,她不由嗤笑:“东施效颦。”

真是好的不学,专门学那些贱人。

上官敏见她是对自己说的,忍不住歪着头问:“三姐,什么是东施效颦?”

“呵呵。”上官之桃嘲讽地笑道,“是在夸你很美很聪明的意思。”

可是看到她那个表情,上官敏却不大相信,用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上官尔雅,“大姐,是真的吗?”

上官尔雅笑笑,“你现在不必知dào

,等你长大了知dào

如何做自己,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哦。”上官敏抿了抿嘴角,她还记得姨娘叮嘱自己的话,万事都要听大姐的话。

要乖巧,要端庄,才能像大姐这样成熟稳重,以后就没人敢小瞧自己。

到了宫门口,上官尔雅先行下车,就听到远处传来声呼喊,“尔雅姐姐,你来了。”

上官尔雅听那欢乐的声音也不自觉地笑起来,“阿玖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居然不告sù

我!”

蓝阿玖一身淡紫色的宫装,一年不见她的样子又高挑许多,头带着翡翠步摇,清丽可人。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姐姐可别怪我,我也是昨日才赶回来,本想给你个惊喜,谁知dào

今日就接旨进宫了。”

国丧期一年,蓝阿玖回了江南祖宅。

“这次还走吗?”

“不走了,我要天天缠着姐姐。”蓝阿玖想到又能回到从前那样,不用整日呆在祖宅里发霉,高兴地一蹦三高。

上官尔雅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你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活泼。”

“大姐,这位姐姐是谁?”

蓝阿玖还没开口,就见到上官尔雅身边多出一个小脑袋。

那眉宇间与上官尔雅有几分相似。

“这是永康侯的孙女,蓝阿玖小姐。”上官尔雅笑着介shào

,“你叫她九姐姐好了。”

上官敏不用上官尔雅吩咐,安静地行礼,“九姐姐好,我是上官敏,恭王府的四小姐。”

蓝阿玖笑着点头,“原来是上官四小姐,你和尔雅姐姐长得很像。”

别说是她,恭王府的事早就传得京都人尽皆知,先是恭王爷的亲家辅国公府被抄,李氏下堂,叶氏封妃,却是个姨娘掌家,大小姐成了嫡女……这一切的一切足以成为京都百姓一整年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也不知dào

四小姐会来,刚才的一对镯子还送给了江家的小小姐,等下次我去府上再送你新玩意当见面礼吧。”蓝阿玖有些不大好意思。

上官敏笑容得体地行礼,“九姐姐客气了。”

上官尔雅却比较在意蓝阿玖刚才说的江家小小姐,“哪个江家?”

“就是东太后的娘家,江玉染的亲妹妹。”蓝阿玖笑道:“她也把自己的妹妹带来了,看着和四小姐年纪相仿呢。”

上官尔雅沉默下来,江家这么快就要培养新的一代才女了?

刚才只顾着说话,上官尔雅这才注意到四周已经聚满了等候进宫的命妇贵女们。

而那越来越多的议论声也不断地传进上官尔雅的耳朵里。

“那位就是新晋成为嫡女的尔雅郡主呢。”

“就是她,你忘了她还是前年的武尊赛第一呢。”

“当真是了不起。”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现在是嫡女了,还不是庶女出身。”

“对啊,乌鸦飞上枝头也不会变凤凰的,比咱们这些名正言顺的嫡女差多了。”

众人都对着上官尔雅指指点点,在那些老八股的贵族眼里,上官尔雅的嫡女身份实在不够名正言顺,哪怕是御赐的也是低人一等。

蓝阿玖越听越生气,可是这一年的时间她也成长不少,做事没那么冲动。

“成了嫡女也被人非议,以前是庶女的时候也说三道四,不知dào

这些长舌妇到底想怎样!”

上官尔雅淡笑,“她们高兴就好,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

刚才那些人议论的时候,上官敏就一直盯着上官尔雅的表情,她听到嫡庶之论的时候都有些恼怒。

也是在前几天,上官敏这才意识到自己庶女的身份,如今看到庶女居然这么被人瞧不起,她更加意识到庶女的尴尬。

可是大姐却不见任何的情绪。

真的不在意吗?

“敏儿,你看到你三姐了吗?”

上官尔雅看向涨红了脸的上官敏,不解地看着她。

上官敏的脸更红了些,摇摇头,“下了车就不见了。”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看向四周,却不见上官之桃的身影,到是在人群中看到江玉染,对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半俯下身对身边的小女孩低语几句。

就见那个小女孩也回过头来,她头戴面纱,那双眼眸微微弯起,像极了月牙儿,哪怕没看到真容已然能感觉到面纱下是张绝色的脸。

这时有宫女走过来,众人以为是宣太后懿旨可以进宫,谁知那宫女却喊道:“恭王府尔雅郡主何在?”

几乎同时,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不远处的地方。

之所以这么齐,实在是议论的人早就似有若无地看过上官尔雅。

那宫女在宫中什么阵仗没见,心中大概猜测到为何会出现这种情景。

她抬眼望去就见上官尔雅始终处变不惊的样子,于是笑着上前,“给郡主请安,太后娘娘有请。”

四周又是同时响起抽气声,这里不说其他人,也有不少一品的命妇在此等着进宫。

而是太后却独独请了这位尔雅郡主,足以见得她在太后心中的分量。

这无疑是在打众人的脸,谁还敢再鄙夷上官尔雅的身份。

上官尔雅先转过头把上官敏交代给蓝阿玖照顾,然后笑道:“请这位姐姐在前面带路。”

“尔雅郡主,请。”

宫女在前面走,上官尔雅目不斜视地经过众人的身边,她们的目光中不在有鄙夷,震惊之中又带着深深的嫉妒。

“凭什么?”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句。

可还是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那是个少女的声音,又开口道:“母亲,太后娘娘居然连自家人都没请,怎么会让一个郡主先进宫?”

“欣然,不可莽撞。”一旁的少妇刻意压低了声音道:“等下就是在你皇后姑姑面前也不可如此放肆。”

少女抿起嘴角,就看到上官尔雅好似往这边看了一眼,还是没好气地哼了声。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子罢了。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笑了,那个应该是皇后娘家安国公府的小姐。

如今吴氏成了皇后,整个吴家也被封为安国公府,真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难怪小丫头不懂事。

刚才的宫女说太后有请,可没说是哪位太后啊。

上官尔雅敛眉垂眸,不发一言地跟着。

她虽然对宫中的环境不熟,但方向还是认得出。

这分明是往东边而去,并不是今夜主持宫宴的西边。

上官尔雅的沉默让前面领路的宫女都忍不住诧异地回头,到底是她没发xiàn

问题?还是就是沉得住气的人?

宫女也不做多想,一路无话到了地方。

“郡主请吧,太后娘娘已经在等你了。”

“谢谢。”

上官尔雅看到牌匾上“百德殿”三个字就已经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她更加沉静地走进大殿中央,朝着上首盈盈一拜,“参见圣母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010 教训尔雅

圣母皇太后就是东宫江太后,她穿着一身高襟的宽袖宫装,衣摆散落在地,姿态端庄地俯瞰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她既不开口,也不让上官尔雅起身,目光冰冷澈寒。

上官尔雅看出上首的人有意为难自己,索性耐着性子跪在地上。

沙漏一点点流逝,上官尔雅甚至能掐算出大概时辰,想必宫门外的命妇贵女们都已经去了太和殿。

其实上官尔雅不是一个任由人揉圆搓扁之人,但不管怎么说江太后也都是季熙年的亲祖母。

尤其是现在她猜不准江太后独独把自己叫来是什么原因。

“呵呵,你到是挺耐得住性子。”

江太后都觉得自己坐着都有些累了,想必上官尔雅跪着更难受。

可是令她意wài

的是这个少女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

“谢江太后夸奖。”上官尔雅谦逊地笑着。

“哼,哀家是在讽刺你,你听不出来?”江太后说的每一句都在为难对方。

上官尔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依然淡笑道:“臣女愚钝。”

“你才不愚钝!”江太后冷冷道:“不然你怎么可能有本事从一个庶女变成嫡女!”

“这都是皇恩浩荡。”上官尔雅的回答滴水不露。

“皇恩浩荡……”

江太后开始细细地琢磨这四个字背后的意思。

上官尔雅却听出江太后不寻常的语气,开口又道:“如今母亲信佛,也无法为父掌管恭王府,臣女更觉愧不敢当,正想请旨让皇上收回成命。”

“不用解释。”江太后挥了挥袖子,“你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kàn

看你。”

饶是上官尔雅心中不解,但还是抬起头,眸光却不能与江太后对视。

江太后端看了片刻,还是觉得看不清,起身走过来。

她停在就近处,把上官尔雅的眉眼大量得仔仔细细,忽然嗤笑了声,“你长得很像你祖母。”

“臣女已经记不清祖母的长相了。”上官尔雅说的是实话。

“是吗?那有机会哀家给你一副她的画像,这东西先皇多的是。”

上官尔雅听出了酸味,谁知江太后话音一转,哼道:“都有一双勾人的眼睛。”

“……”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尔雅再听不出她的意思就真的是愚钝了。

江太后向她走近一步,沉声喝道:“今日哀家叫你来是有一件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若是说了假话,哀家院子里的花正要施春肥了……”

这是在威胁。

上官尔雅却觉得好笑,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

“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太后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冷冷地问:“哀家问你,你是不是故yì

接近简王,是不是皇上指使你的?”

果然如此。

上官尔雅心中叹气,刚才江太后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无非就是想观察自己的态度。

“不是。”上官尔雅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她也知dào

,就算否认,江太后也不会信。

“不用在哀家面前撒谎,若不是皇上指使对你,你为何接近简王!正是因为你听命于皇上,他才会册封你母亲为王妃,顺势抬高你的身份!”

江太后厉声道:“哀家已经全部知dào

了,你和简王交往甚密,要不是有其它目的这又该如何解释?”

呵呵,上官尔雅心中冷笑,这确实没法解释。

爱要如何解释得清楚?

而此时,太和殿中,已经歌舞升平。

西宫陈太后坐在上首,笑看着底下的众人。

她的大宫女走过去,轻声道:“尔雅郡主被带到了百德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呵,哀家的客人也敢刁难,你去把人给我带回来。”

“是。”

陈太后则继xù

地观赏,一旁的皇后提议道:“母后,今日这么多贵女都在,是不是请她们也助助兴?”

“好啊,由你做主吧。”

陈太后了无生趣地垂下眼帘,东太后那个老东西把上官尔雅叫过去做什么?

是借由上官尔雅打她的脸?

哼,凡是能让东太后不开心的事,她都不遗余力地支持。

只要那老东西一死,那就再也无东、西太后之分。

南梁国只能有一个太后!

百德殿内,江太后见上官尔雅不回答,怒道:“那哀家就当你默认了。你对哀家的孙儿图谋不轨,哀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来人——”

一声令下,就有宫女从偏殿走进来。

“把上官尔雅给哀家关起来,今晚就做成肥料扔到花园里。”

“是。”

领头的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就要动手,上官尔雅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淡笑道:“太后娘娘还是要三思为好。”

“怎么?你还想威胁哀家?”江太后怒道。

“分明是您老人家在威胁臣女。”上官尔雅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疾不徐道:“臣女做了什么让太后如此生气?”

“你听不明白,哀家刚才说的很清楚,只要哀家活着一天,哀家就不会让你接近简王!休想害他!”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过去,“谁说我要害简王?”

“你刚才都承认了是皇上指使你做的,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想太后您误会了,您说的这些笑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上官尔雅说江太后的话是个笑话,也就是间接讽刺她无中生有。

“大胆!”江太后最亲近的胡嬷嬷怒斥,“你居然敢这么和江太后说话。”

“我以为太后娘娘在与臣女说笑,我也附和两句缓和下气氛。”上官尔雅正色道:“那我就把话说明白,臣女并没有受任何人指使简王殿下,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误会皇上,以免伤了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之情,不然对南梁国体有伤。”

上官尔雅的意思是你可以误会我,但是你这话要是被皇上知dào

,最后吃亏的人是谁就不一定了。

“呵呵。”江太后冷笑,“你和你祖母一样不仅伶牙俐齿,胆子也不小。”

她还记得当年上官长生是个敢和先皇叫板的人,如今上官长生的孙儿也敢和自己叫嚣!

“那也就是说,你是间接承认有接近简王了?”

上官尔雅笑了笑,江太后也不是浪得虚名,到是很会听别人的言外之意。

她笑了笑,“太后娘娘应当记得臣女与简王殿下从小就相识。”

“哀家没糊涂,你只需yào

回答,你是不是和简王私交甚密?”江太后一副你别骗我,我都知dào

的表情。

“请问太后娘娘如何定义私交甚密?”上官尔雅也并不是想听什么答案,又道:“臣女与简王私下有接触,并无逾越礼教。”

“哼,你还不承认!”江太后再也忍不住地怒喝,“长公主早就告sù

哀家了,简王想娶你!”

其实这话是江太后从大公主那套出来的,当她得知此消息着实大吃一惊。

她的孙儿怎么可以娶上官长生的孙女?这万万不可以!

江太后又把最近上官尔雅被皇上抬为嫡女的事前后一联系,更加觉得这事有阴谋。

所以她今日把上官尔雅叫过来,威胁也好,警告也罢,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熙年的!

上官尔雅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淡淡道:“太后还是亲自问过简王殿下,以免有什么误会。”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是吗?”江太后冷哼。

“太后娘娘想听我承认什么?”上官尔雅一脸无辜。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那你就用行动来证明你和简王没有任何关系!”

江太后回身一转,走到上首坐下,拿起茶杯嘭地一声扔在上官尔雅的脚下。

“你如果和简王真的没有私情,那就光脚从上面走过去!哀家就相信你!否则今日你休想离开百德殿!”

上官尔雅垂下眼帘,对面的江太后指着胡嬷嬷喝道:“去帮尔雅郡主脱鞋。”

“太后娘娘。”上官尔雅目光清冷地射向对面。

那一眼立即让江太后浑身一震。

太像了。

简直是十足的上官长生的眼神。

她还记得当年她警告上官长生离先皇远一点,当时那女人就是像现在这样看自己。

“你想干什么?造反吗?那就休怪哀家不客气了!”

那年,她也是这么和上官长生说。

可是上官长生不怕,她的孙女也没有一丝畏惧。

江太后还记得上官长生如何回答,她说: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仿佛时间和空间有了重叠,对面的少女缓缓开口:“就算我踩在这碎片上,又能证明什么?”

江太后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那简直像是上官长生重生在自己的面前。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却是上官尔雅亭亭玉立地站着。

如今先皇已逝,那女人也在地下,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大殿内。

上官家的女人先是抢了先皇的爱,如今她只剩下一个孙儿,也要抢去吗?

“哀家不会让你得逞的!”江太后歇斯底里地喊道:“谁都可以嫁给简王,就是你们姓上官的人不可以!哀家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有私情,今日哀家就要好好教xùn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胡嬷嬷把她压在碎片上!”

胡嬷嬷立即喏了声,撸着袖子就向上官尔雅走去,“尔雅郡主,奴婢可不客气了!”

上官尔雅眸光一寒,就在胡嬷嬷过来抓的同时,有人突然闯进了大殿……

011 她的男人

上官尔雅正想着要用哪只脚把眼前的嬷嬷踹到江太后的面前,她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冷风呼啦啦地吹进来。

她就听上首的江太后怒道:“谁准你们进来的?”

“参见圣母皇太后。”

来者笑吟吟地行礼。

“朱红你好大的胆子!”江太后一眼就认出那女子是陈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你居然敢闯哀家的宫殿!”

“呀?圣母皇太后您误会了。”朱红惊呼一声,行礼道:“奴婢还说百德殿外面怎么连个宫人都没有,正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所以情急之下才闯进来。”

她本就是宫中一等一的宫女,又是陈太后的心腹,后宫的人主子下人都会对她留几分薄面。

朱红把眼一瞪看向胡嬷嬷等人,“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居然一点规矩都没了?别以为圣母皇太后仁慈你们就敢奴大欺主,等我回了陈太后你们今日没安规矩守职,把你们全部都送到慎刑司去管教。”

胡嬷嬷脸色变了又变,江太后更是恼怒,“你们主子派你来这里作威作福来了吗?她要是对下人看管不严放任她们到处咬人,哀家自会替她管教。”

后宫是由两个太后共同掌管,不分地位高低。

朱红笑道:“圣母皇太后误会了,是母后皇太后知dào

您今日身体不适没去宫宴,特让奴婢送些补品。”

说着,她拍了拍手,门外等候多时的宫人捧着各色的礼盒进来。

“今日是上元节,合家团圆之日,母皇皇太后体恤您一人在宫殿中定会孤苦,所以让奴婢带句话若是您身体方便,不若去太和殿一起赏月,两位太后都是多年的姐妹,定能彼此体谅,以解相思之苦。”

上官尔雅心中啧了声,陈太后这打脸的功夫真是如火纯情。

以前都是江太后压制陈太后,如今新皇登基,陈太后彻底扬眉吐气了。

圣母皇太后气得满脸铁青,勃然大怒道:“滚出去,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胡嬷嬷看到她脸色不好,立即上前扶着,宽慰道:“太后娘娘,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让她们都给我滚!”

胡嬷嬷立即道:“朱红,你这话到底是不是母后皇太后说的,我会亲自向你们主子问清楚的,但是你现在却实实在在气倒了圣母皇太后,我一定会亲自禀告皇上,看看一个宫人是不是胆大如此!你还敢再废话,我就把你打出去!”

对胡嬷嬷刚才所说的话朱红一点也不怕,“是,奴婢也该走了,请圣母皇太后保重。”

临走前,她这才看向上官尔雅,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尔雅郡主,你怎么在这?迷路了是吗?”

上官尔雅挑眉不语,她现在根本不需yào

回答。

因为她看出朱红来此就是为了自己。

朱红笑道:“今日是母后皇太后宴请你,你怎么来这叨扰别人!”

在她嘴里圣母皇太后成了别人。

“刚才母后皇太后还说怎么没见到你呢,你要是不回去,少不得要被申饬了,快随奴婢去太和殿吧。”

朱红的话没让人无话可反驳,上首的江太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官尔雅淡然地行礼,淡然地转身,这一幕在江太后眼中更像是选择阵营的举动。

她去了陈太后那边,那分明是在告sù

自己,她们就是一伙的!

也就是说上官尔雅和熙年接触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不能让熙年娶这个有阴谋的女人,绝不——而此时的季熙年在前殿里,皇上特意把他叫到身边坐着,底下的臣子见皇上如此亲厚简王,也纷纷借花献佛向他敬酒。

季熙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身边有个宫女上前扶着她坐下,低低道:“殿下,大小姐被江太后叫去问话,又让陈太后的人带走了。”

“唔。”

他有些迷糊地沉吟着,然后抬手推开那宫女继xù

和大臣喝酒。

那宫女说完,面不改色地继xù

服侍宫殿上的其他大臣。

女子很不起眼,她只是地下兵团安插在皇宫里众多眼线之一。

上官尔雅在百德殿受辱,她们不是没有行动,只是大小姐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

若真有什么急事就通知简王殿下。

毕竟地下兵团已经达成共识,季熙年是大小姐的男人。

※※※到了太和殿,殿中正有一名少女跳舞。

朱红也没交代一句直接向陈太后就离开,上官尔雅站在角落里看到蓝阿玖和上官敏的位置径自走了过去。

“姐姐你回来了。”蓝阿玖露出担心,“担心死我了。”

上官敏就克制了很多,她绷着小脸问:“大姐你去了哪里?”

不是说太后找她吗?可是她们进来后却没见到上官尔雅。

上官尔雅侧过头对蓝阿玖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上官敏见她不理自己,就知dào

她刚才的表现有些过分,蓝阿玖还是外人都关心大姐,她却只顾着问对方去了哪里。

她脸上微红,蓝阿玖斜睨了上官敏一眼,然后道:“姐姐回来就好,你再晚一些就看不到好戏了。”

蓝阿玖冲着场中央努了努嘴,“母后皇太后正请今日来的贵女们出节目呢,只要表演的都有重赏。”

今时不同往日,不像上次那般,陈太后还是贵妃,对所有的人都横竖不满。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目光看向大殿上跳舞的女子,正是江家那个头戴面纱的少女,舞姿曼妙引人浮想联翩。

一舞终了,众人都啧啧称奇,这少女还未及笄就有如此技艺,当真了得。

过不了几年,南梁第一才女的称号就是她的了。

江家果然是人才辈出。

上首的陈太后面色却是淡淡的,“你让哀家想起当日冰洁郡主翩若惊鸿的舞姿,你虽年少却也不错了。”

这分明是借上官之桃来打压她。

那少女安然若素道:“半容多谢太后娘娘夸赞。”

陈太后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江家人,就算再不喜也不能表露太过。

这时,有人忽然道:“太后娘娘,我们家的小妹今日也来了,不如让她也给您献上一曲吧。”

上官尔雅闻言看去,就见上官之桃站在对面娇笑地提议。

而她身边也坐着个小姑娘,看起来和李太妃有几分相似。

上官之桃的话立即让上官敏紧张起来,她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眼睛闪烁地看着上官尔雅,“大姐,我……”

她想说我不行,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

可是她不能说,不然会让人耻笑。

那个江半容就可以,她怎么就不行?

“哦?你还有个妹妹吗?”陈太后饶有兴趣地问。

一旁的朱红低声说了几句,陈太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上官尔雅的方向,“好啊,哀家准了。”

上官之桃行礼,然后走到上官敏面前,笑道:“小妹,你可不能让恭王府丢人啊。”

可她越是这么说,上官敏越觉得她是想让自己丢人!

“你愣着做什么?小妹可别让太后娘娘久等啊。”

上官之桃去抓上官敏的手,上官敏就往后躲,整个人都快倒在一旁的上官尔雅的怀里。

“三妹既然想光耀门楣,那你就自己去表演吧。”上官尔雅淡淡道。

上官之桃冷笑,“之前太后娘娘看过我表演了,她今日想看些不同的,既然小妹都来宫里了,自然要表现一番,人家江家的半容小姐可比四妹小几个月呢,都有那么好的舞姿,难道小妹不行?”

“我……”上官敏咬住下唇,强忍着泪水点下头,“我去就是。”

上官之桃哼了声,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你就好好表现,可不能搞砸了,到时候你不受罚,父亲也不会绕过王姨娘的。”

上官敏脸色立即煞白,她当然知dào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她僵硬的身体全部落在上官之桃的眼中,她心中不屑不已。

反正恭王府丢不丢脸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上官之桃早就恨透了恭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王姨娘也敢狐假虎威,那她就给她点教xùn

看看。

至于上官尔雅……还真是坐得住。

她本以为上官尔雅会替上官敏出头,毕竟事关恭王府的脸面。

难道上官尔雅也不在乎丢脸?

上官之桃有些着急,对方没上钩,她得另想他法。

上官敏刚走到大殿中央要行礼说话,就听到有宫人唱道:“皇上驾到——”

大门敞开,殿中的人跪倒一片。

唯独上官敏跪在中间。

皇上笑意吟吟地走进来,“听说太后这十分热闹,儿子就过来凑趣。”

“你来的正好,恭王府的小姐要给哀家助兴呢。”江太后笑道。

皇上抬了抬手,众人起身,他身后还跟着几位皇子和简王季熙年。

“哦?是尔雅郡主吗?”皇上随口一问。

他领着其他人落座,上官敏听到声音时,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一双祥云文的靴子在自己面前微微顿了下脚步,她吓得把头低得更深。

江太后哈哈大笑,“皇上想看尔雅郡主表演?哀家也正有此意呢,尔雅郡主不如你就和你妹妹一起表演吧。”

上官尔雅再一次成为全场焦点。

上官之桃暗恨,为什么每一次上官尔雅都能引人注目!

她哪点好?

“姐姐,皇上都发话了,你还不接旨?”上官之桃皮笑肉不笑道。

好在柳暗花明又一村,让她有了一丝安慰。

这次上官尔雅还不死定了!

012 郡主耍剑

上官尔雅漠然。

今日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好事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来。

方才上官之桃让上官敏表演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分明是想让自己上钩的。

上官尔雅没接招,谁知dào

皇上突然出现插了一脚。

啧,尤其是陈太后唯恐天下不乱地附和,她就看出对方的意图。

陈太后是借机告sù

自己,她能救自己,也能一把将她推向深渊。

都是麻烦。

上官尔雅面色平静地起身,然后道:“说来惭愧,臣女琴棋书画……并不精通。”

四周有人发出低低地笑声,还有人忍不住嘀咕,“都说了她就是插上鸡毛也变不了凤凰啊。”

“小声点,她可不好惹。”

“怕什么,她马上就要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丢人了,谁还会高看她一眼。”

面对众人非议,上官尔雅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

可是其他人都听见了,她怎么可能没听到。

然而她就是能做到那么淡然处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三位皇子都坐在对面,都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

季凡晨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女子好眼熟。”

“大哥,就是那位尔雅郡主啊。”季风忍不住提醒。

“怎么又是她?每次见到她都是出风头。”

季风本想说这次好像不关上官尔雅的事吧,但他见季苍子都不开口,也只能努了努嘴不说话。

坐在中间的季苍子目光幽深,眸底暗潮涌动。

他最近被父皇不喜,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翼翼,不过他相信以上官尔雅的本事绝对能化险为夷。

季苍子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就看到季熙年似乎有些喝多了,抱着酒杯打盹。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坐在陈太后旁边的李太妃忽然道:“尔雅郡主,你别谦虚了,当年先皇封你为郡主可是因为你名声在外啊,你就算琴棋书画都不会,有一点却是无人能及的。”

皇上立即想起来此事,“朕听说你武功甚好。”

“皇上,总不能让个姑娘家在大殿之上舞刀弄剑吧,将来尔雅郡主可是要嫁人的,若是如此彪悍谁敢娶她?”说话的是和妃。

她先前之所以没开口就是在找准时机给上官尔雅用力一击。

和妃这么一说,底下的人又纷纷说起刚嫁人的上官云珠。

“听说了吗?辅国公府的二少爷死了!”

“这事谁不知dào

啊,这位郡主的亲妹妹刚嫁去几天就死了。”

“她们可是双胞胎,说不定都是克夫的命。”

上官尔雅寻着那声音微扫过去,那些人顿时鸦雀无声。

这些人做足了准bèi

挖个坑让她跳啊。

上官尔雅淡笑,淡然地走到大殿之上道:“臣女愿为皇上舞剑助兴。”

她拿得出手的绝活也只有这个。

正如她所说,琴棋书画中除了棋艺尚可,其他并不精通。

无论是前世的女军阀,还是这生的十几年生涯,上官长生就没让她学那些名门闺秀的玩意。

“好。那就由你妹妹弹琴,你舞剑助兴。”

上官敏忙不迭地磕头,然后找宫人说自己只擅长琵琶。

说起这个擅长,上官敏又有些面红耳赤,自己的母亲当年在教坊就是以专长琵琶出名。

她也是无意当中听下人们议论才知dào

,那教坊是什么意思。

宫人找来琵琶,另一边和妃笑道:“尔雅郡主怎么耍剑啊?”

这话听得分外刺耳。

底下的人咯咯地笑起来。

皇上也笑着抿起嘴角,“这大殿内都不允许佩剑,就让人从侍卫那找一把吧。”

他话音刚落,有个脆生生地声音道:“皇兄,季凡晨不是有吗?”

说话的少女叫皇上皇兄,那就是他最小的妹妹,李太妃的女儿季香。

“父皇,儿臣……”季凡晨有些窘迫,他佩剑是因为今日皇宫的安危是由他负责。

“朕知dào

的,你就先把剑给尔雅郡主用用。”皇上一点也不介yì

的样子。

季凡晨无奈,狠狠地瞪了季香一眼,可是季香丝毫不怕地努了努嘴。

按照辈分,季凡晨要管这个十几岁的女娃叫姑姑,他也无可奈何。

季凡晨只有解下佩剑,亲自送到上官尔雅手里,冷声道:“你可仔细着点,这剑可是巨匠打造的。”

“哦。”

上官尔雅很敷衍地应了声。

季凡晨气得满脸怒容,“你什么态度,听好了,这上面有暗器,你可千万别按到了,不然伤到其他人,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上官尔雅握住剑柄颠了颠,只淡淡一笑,然后走到上官敏面前,低声道:“就弹你平时拿手的就好。”

“大姐,我……”

“放心吧,不要怕出错,没有人一辈子不犯错的,但你需yào

克服心中的恶魔。”

上官敏深吸了气,点点头,“我知dào

了大姐。”

说着,她指尖轻轻拨弄琴弦,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流淌而下,上官尔雅顺势提起剑而舞。

上官敏弹奏的正是东风破,且不说上官敏弹琵琶的技艺如何,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上官尔雅的身上。

看了半晌,不知dào

是谁嗤笑了声,“呵,那也叫舞剑?”

那确实称不上是舞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舞姿。

上官尔雅的身形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僵硬,她的一招一式是真的像是战场上挥洒的将士,既不优美也不柔婉。

四周的议论声又起,这让本就紧张的上官敏更加忐忑,生怕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上官尔雅出问题,一连弹错几个音。

可是根本没人在意。

宴席中,有人忽然低声道:“姐姐,她就是南梁第一天才少女吗?”

江玉染一愣,沉默地点点头。

问话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上官尔雅,“她很厉害。”

江玉染本不想认同,可是一想到对方是上官尔雅她就无法小瞧。

众人都觉得上官尔雅舞剑很难看,可是又很奇怪地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每个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紧紧地盯着上官尔雅的身姿。

她的回身、跃起、挑剑,像是展现出一卷绝妙丹青,随着剑qì

而起,众人又觉得仿佛置身于凄怆的战场,沉寂的剑,杂乱的部署,数不尽的黄金甲,只剩雄与霸驰骋天下。

大家都看痴了,那一招一式如数带出的剑花,化作无声的霸气游走在宫殿之中,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渐渐地,上官敏的弹奏也稳定下来,她甚至能分出心神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只注视着殿中那唯一的女子。

她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嫉妒,明明自己也很努力地表演,凭什么没人关注自己?

上官敏越想越不满,趁着没人注意故yì

弹错了两个音节,可是即便这样也没人在意。

反倒是上官尔雅在回旋之余看过来。

那一眼平淡无波,可是却让上官敏呼吸一窒,就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包似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滋生。

上官敏索性把心一横,用力一拨,琴弦应声而断。

音乐嘎然而止,可是上官尔雅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她只是在转身的时候飞快地看了上官敏一眼。

这一眼又与方才不一样,除了没有感情的冰凉,甚至好像还有些许失望?

上官敏立即捂住嘴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如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

那摸样让人无法指责她。

目光紧紧盯着上官尔雅的江半容低笑了声,“她故yì

的。”

江玉染再次意wài

,自己的这个亲妹妹也才十一岁,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难怪爷爷会重视半容。

可是她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就在众人以为上官尔雅要跳哑剧的时候,一道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不似编磬那般沉稳,那声音十分悦耳。

众人望去就见是季熙年不知何时拿着筷子敲打桌上的碗碟,不同的碗碟发出不同的调子。

原来是简王殿下?

他居然还会用敲击碗碟来打奏出曲调?

大殿上的闺秀立即又被季熙年吸引过去,虽然他今日看着喝的有点多,但他只要往那一坐,与在座的所有同龄男子相比,丰神俊秀的外貌能秒杀所有人。

更不要说他还会乐曲,就更加让人觉得迷人。

与方才的曲风不同,这显然是一首清新脱俗的曲子。

上官尔雅并没有因为改变了曲风而手忙脚乱,她的举手投足更加挥洒自如。

大殿上的曲和舞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男的俊朗,女的美貌,吸引着不同人的目光。

甚至牵动着不少人的心,季苍子的目光骤然森寒。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这分明是对自己的挑衅!

与此同时,上官之桃也绷着脸抠手,那表情好似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就要在快结束的时候,上官尔雅忽然感觉到不对。

她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没人注意到,上官尔雅的剑柄有些发滑,不知何时上面布满了油腻腻的汁液。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继xù

表演,只是目光不经意地看到了季苍子那张冷脸。

两个人目光相对,上官尔雅忽然对他展颜一笑。

季苍子就感觉到心跳在那一刻骤然停止。

他从来没见过上官尔雅对自己这样和颜悦色地笑过。

美得令人忘记呼吸。

上官尔雅笑容不变,转过身面相季苍子舞剑。

她仿佛从画中持剑而来,那画面诱惑直极,根本让人无法思考。

所有人正准bèi

看上官尔雅如何结束最后的动作,上首的李太妃飞快地看了一眼上官之桃,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突然,上官尔雅手中的剑发出咔哒一声,季凡晨的脸色骤变,疾呼:“不好。”

可是谁也阻止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尔雅手中的长剑飞出一支暗器,直朝着季苍子而去。

“苍子!”和妃尖叫。

可是季苍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嘴角甚至噙着神色莫辨的弧度。

就在要刺中季苍子眼睛上时,一把长剑挡在他面前。

嘭地一声,暗器被反弹掉地。

和妃吓得快昏过去,指着那人就喊道:“上官尔雅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子!”

013 死到临头

就在和妃的话音刚落,季熙年的手轻敲下最后一个音节。

可明明力qì

不大,他面前的碗却应声而碎。

和妃莫名地觉得心惊,众所周知简王自从生病后性情大变,连皇上对他都十分亲和,她哪里敢真的触简王的霉头。

众人看了看季熙年,又看了看和妃,觉得场面十分诡异。

和妃受不住季苍子强dà

的气场哽咽一声,转身对皇上跪下,“皇上,你要为苍子做主啊,这分明是有人要谋害咱们的儿子。”

和妃把上官尔雅的名字换成了有人,可是目光却死死地落在上官尔雅的身上。

贱人,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次都得让上官尔雅去死。

皇上冷着脸不说话。

上官尔雅拎着剑不发一言地了季苍子一眼,然后走到大殿中央刚下跪,季苍子一个箭步走出来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和尔雅郡主无关。”

大殿之上的众人早就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现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听季苍子居然为上官尔雅说话。

她们简直觉得季苍子是疯了。

站在大殿中央一角的上官敏不经意地抬起头,正看到季苍子脚上穿的是一双祥云文的靴子。

原来刚才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二皇子殿下。

“苍子,你不用为她开脱。”和妃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那目光像是在说你要是反驳老娘你就是不孝。

上官尔雅看着和妃的眼神就想发笑,紧绷着嘴角还是不语。

季苍子继xù

道:“父皇,母妃,刚才救儿臣的是尔雅郡主,所以她绝对不是想杀儿臣。”

和妃都快被季苍子气晕过去了,上官尔雅到底给苍子灌了什么迷药!

坐在正中央的皇帝观察了上官尔雅一阵,发xiàn

她神色镇定不见一丝慌张。

“上官尔雅,你怎么说?”

上官尔雅不疾不徐道:“请皇上明察。”

“还明察什么?你分明是故yì

针对二皇子,不然你为何对着他舞剑?”和妃怒道。

“我若有心害二皇子,何必要救下他?”上官尔雅好笑地问。

刚才最紧要关头,正是上官尔雅用长剑弹飞暗器。

和妃哼道:“众目睽睽下你哪里敢杀人,除非你是觉得活得不耐烦了!你挡下来不过是怕无法逃脱所以才会出手相救。”

“原来在和妃娘娘眼里我是如此愚钝,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然后又救人,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还要落得埋怨。”上官尔雅露出苦笑,“早知dào

要被诬陷,还不如不救人。”

“皇上,她承认了。”

皇上蹙眉,看向和妃,“朕怎么没听出来上官尔雅承认什么?”

“她说不救人,那就是想杀人。”

“这是什么道理!你不要胡搅蛮缠了。”皇上不悦,他心里有数上官尔雅绝对没有杀人的意思。

和妃被皇上申饬了句,脸色更加难看。

一旁的李太妃看了眼太后,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突然开口道:“可是之前大皇子都告sù

过尔雅郡主,这剑是有暗器的,她怎么还是如此不小心?若说不是故yì

的,确实无法让人信服,就算是她救了人,也不能说明她没有杀人的心思啊。”

上官尔雅目光清冷地抬起头,李太妃却不看她。

她心中好笑,其实李太妃说得不错,她当时确实有杀季苍子的心思。

不然她也不会故yì

在季苍子面前舞剑。

之所以救人,无非是想给季苍子一个警告。

告sù

季苍子,他的命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随时都能取他的项上人头。

可是季苍子比她想象中的镇定,就算他没看出自己的意图,在暗器飞向自己的时候,季苍子也没表现出一点慌张。

其实聪明如季苍子,他应该能猜到自己想杀他的心思吧。

季苍子的脸越来越沉,和妃见状以为自己的儿子想通了,忍不住附和,“上官尔雅,你无话可说了吧!”

上官尔雅咬了咬下唇,她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把责任推脱给别人,那样子无辜极了。

季梅朵趁着没人偷偷到了季苍子身后,低声道:“哥哥,我们该怎么帮尔雅姐姐啊。”

她都快急哭了。

只是她人轻言微,自知说什么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然而让季熙年出面怕也会引人非议。

季熙年淡淡地垂下眼帘,“你看着就是了。”

季梅朵不是不相信上官尔雅,可是现在不少人都在针对她,她自己一个人如何脱困?

她觉得很难,就连蓝阿玖也担心不已。

“姐姐,是那把剑有问题。”江半容在面纱下露出狡黠的笑容。

江玉染却是冷冷道:“祸从口出,爷爷没教过你要慎言慎行吗?”

江半容转过头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姐姐,仿佛一眼就看穿对方的心思。

她只是淡笑,“姐姐教xùn

的是。”

江玉染的脸更加冷凝。

大殿上还在焦灼着,上官尔雅说自己冤枉,可和妃一口咬定是她有意为之。

季苍子几次想开口,都被和妃打断,她向皇上哀怨地哭诉,“皇上,不管怎么说你也看到上官尔雅的所作所为了,她要是不想杀苍子,为何要对着苍子舞剑。”

皇上沉吟时,季苍子终于看准机会道:“父皇,尔雅郡主心系于我。”

“……”

上官尔雅眸光一寒,冷声道:“二皇子,你就算误会我想杀你,就直接向皇上直说就是,也用不到毁了我的闺誉吧,你这是比要了我的命还狠呢。”

“不然在暗器飞向我的时候,尔雅郡主为何要救我?”季苍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上官尔雅立即意识到,季苍子是在报复。

因为他看出自己想威胁他的心思,所以才要睚眦必报,顺势毁了她的闺誉。

“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救二皇子,不然我就真成了杀人凶手不是吗?”上官尔雅淡漠道:“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救二皇子了。”

季梅朵终于忍不住为上官尔雅打抱不平道:“二堂哥,尔雅姐姐救了你,你还要诬陷她,我都替她心寒。”

季苍子心中冷然,故作委屈道:“妹妹误会了,我也是想证明尔雅郡主是无辜的。”

他做出一副我其实想用这个借口解除上官尔雅的危机,可是你们都不领情的样子。

季梅朵哼了声,“二堂哥还是别用人家的闺誉开玩笑,女儿家的名声最重yào

了。”

上官尔雅见季梅朵面红耳赤,目光不经意地看了眼季熙年,两个人相视的刹那几乎同时意识到对方的心思。

既然别人主动求虐,她怎么可能会浪费这个机会。

“二皇子,事情已定能调查清楚,你也不需yào

在没证据的时候用毁我名声的法子来害我。”

上官尔雅漠然道:“皇上,臣女确实不知这剑为何会突然射出暗器,请您明察。”

她刚说完,季凡晨却跳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拼命地给季凡晨使眼色,季凡晨却没看见。

“臣女只是在说事实,这把剑臣女第一次使用,虽然大皇子说有暗器,但却没告sù

我机关在何处。”

季凡晨听到上官尔雅如此说,那分明是在说他的剑有问题,立即怒不可支道:“剑在你手中把玩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找到机关,你自己触发了反倒怪到我的问题。你杀人在先,为了洗脱罪责又来诬陷我,我看你是离死不远了!”

他根本不给上官尔雅辩驳的机会,言辞恳切地对上首一拜,“父皇,这种阴毒的女子,其罪当诛。”

皇后总觉得此事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说话。

“皇上,我觉得这尔雅郡主满嘴都是胡话,这是在挑拨大皇子和二皇子呢。她的话每一句可信的。”

皇上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座位下,上官之桃见皇上沉吟就知dào

此事在他心中有了定论。

她都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上官尔雅你死到临头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太后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底,最后目光才落到上官尔雅的脸上。

这丫头被众人这么踩,还能翻身吗?

陈太后对上官尔雅个人并无太大反感,在她印象中上官尔雅确实聪明,不过太过惹眼并不招人喜欢。

这时,上官尔雅把剑举过头顶,“那就先请皇上找人来检查一下吧。”

“上官尔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到了现在还在垂死挣扎。”季凡晨坚决认为上官尔雅是在耍花样,“那我就亲自给检查。”

上官尔雅漠然地后退一步,“大皇子的话让人无法信服。”

“那我来?”季苍子问。

上官尔雅冷笑。

这时,季熙年忽然起身,不发一言地走到上官尔雅面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季熙年沉默地拿过上官尔雅手中的剑,然后他又走到刚才暗器发射的地方把东西重新装上去。

“熙年,你想做什么?”季凡晨不满地瞪着他。

“检验。”

季熙年向来惜字如金,今日他又喝了许多酒,话里带着几分醉意。

季凡晨暗恨,但也不好阻拦。

看热闹的人早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季熙年。

江半容也目不转睛地打量对面的男子,这个简王……真有男子气概。

她这次没有说出口,不是怕了自己的姐姐。

而是有些话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季熙年把暗器装进长剑中,双手握剑在空中飞快地挥起来。

他脚步不稳,动作更是没有规矩可言,可是却是直朝着季苍子而去。

和妃再次尖叫:“简王,你想干什么!”

014 强强联合

可是季熙年根本看也不看她,长剑在他的手腕中扭转,速度不快,足以让人看清他的动作。

和妃紧张地不行,“来人,还不快把简王给抓起来。”

“和妃娘娘。”上官尔雅淡然道:“皇后娘娘都不着急,您在害pà

什么?简王只不过是在检查那把剑有没有问题,您该不会认为他也想杀二皇子吧。”

她故yì

地看了眼旁边,“皇上都没发话,还请您稍安勿躁。”

皇上立即瞪了和妃一眼,今日对她的表现很失望。

就算爱子心切也不能如此失态。

和妃暗恨,她确实太过着急想让上官尔雅去死。

可是那个季熙年就算检查,也用不着拿苍子当靶子吧。

经过上官尔雅那么一说,众人只以为季熙年是在检查长剑,可是季苍子却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季熙年说是检查,季苍子还无法还手,他只能在大殿内不自觉地往后退。

对方步步紧逼,直到无路可退,季苍子心中一沉,就见长剑上的暗器突然射出。

这次季熙年却不会出手相救。

因为他俩的距离实在太近,季熙年就好暇以整地看着季苍子慢了半拍,向旁边一转,可还是被暗器伤到了脖子。

和妃见状心都揪成了一团,可是她却不能再大呼小叫。

季熙年走到季凡晨面前,带着几分醉意,冷冷道:“有问题。”

季凡晨早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季熙年用剑时速度不快,大家都看得清楚那暗器是自己射出来的。

他更是清楚机关在剑柄的末端,只有按下才能射出暗器。

现在季熙年已经用实jì

行动来证明,根本是剑本身的问题。

皇后见到季凡晨傻了眼,她心有怒意,却还是强忍着道:“皇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剑的机关出了什么差错。”

季熙年依旧面无表情地开口,“剑被人动了手脚。”

他伸出手在季凡晨身上擦了一下,“有人在里面倒了油,渗进机关,不需yào

按住就会触动。”

季凡晨嫌恶地怒目瞪向季熙年,“那也不能说是我做的!”

季熙年懒洋洋地问:“这难道不是大皇子的贴身之物?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接触此剑?”

他虽然喝了许多酒,但思路清晰没人能反驳她的话。

“凡晨,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满地拍了把桌子。

季凡晨的嚣张顿时化为乌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这真的不是儿臣所为。”

“你的剑你怎么会不知dào

?”皇上怒问。

“儿臣的真的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季凡晨急得双眼通红,“啊,有可能是上官尔雅害我!之前剑还是好好的……”

上官尔雅眼皮都没抬,冷冷道:“臣女舞剑之前手中可没有油。”

季熙年紧接着道:“这油至少倒进去半天的时间,不然无法渗进机关里。”

两个人一人一嘴,季凡晨都找不出话来辩驳。

身后的季苍子被和妃派去人给他包扎,可他却推开对方,冷眉冷眼地看着并肩而战的一男一女。

他俩……配合得还真是默契,若不是事先串通好,那就是……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季苍子的心更冷。

皇后眼看着皇上怀疑自己的儿子,哀叹道:“皇上,此事绝对不会是大皇子所为,他就是在剑上动了手脚,也不可能想到今日尔雅郡主会用它啊。”

皇上微微蹙眉,李太妃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一定是有人借尔雅郡主的手挑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兄弟之情,还请皇上明察。”皇后跪在地上,“臣妾相信大皇子的为人。”

其他人哪里还敢坐着,都纷纷起来下跪。

“是啊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之前也不是儿臣提议让尔雅郡主用儿臣的剑……”

那是谁提议的?

有人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已经有人把目光立即看向罪魁祸首的身上。

季香慌乱地哼道:“看我做什么!就算是我提议的,难不成还是我在大哥的剑上做了手脚?真是可笑。”

李太妃佯怒,“香儿不许胡说。”

“本来就是嘛,我很无辜啊。”

到最后每个人都说不是自己所为。

“好了。”

太后见皇上的脸色不对,终于开口道:“说到底还是冤枉了人家尔雅郡主。”

她笑容可掬地对上官尔雅道:,“哀家看得明白,此事和你无关。”

“谢太后。”上官尔雅不卑不亢地行礼。

她的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是理所当然。

不过也是,上官尔雅既然没做过,她根本不需yào

担心被冤枉。

皇上听到太后都发话了,也明白太后这是要息事宁人,他冷哼一声,“既然是你的佩剑以后就检查好了,今日可是你当值,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反而连累无辜。”

如今这无辜却成了上官尔雅。

季凡晨哪里敢说什么,连忙应下。

他被打脸,皇后面上也过不去。

她知dào

此事和上官尔雅无关,可是却也看得明白,这是有人想害上官尔雅,可是却从大皇子身上下手。

好在上官尔雅的剑是冲着季苍子去的,那万一伤到了皇帝怎么办?

大皇子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皇后想想就觉得后怕,目光阴冷地往李太妃的方向看了眼,可是对方却始终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哼,此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和妃却想的是,上官尔雅一定是知dào

剑有问题,她才故yì

对着苍子舞剑。

也就是说上官尔雅确实想杀苍子了?

这个贱人真是阴毒!

就是这样,苍子还想护着她!

和妃心中发冷,她有种预感,只要有上官尔雅的存zài

他们母子俩就会有隔阂。

不行,只要有机会她必须除掉上官尔雅!

众人的心思各异,本来好好的一场宫宴也被这个插曲搅和的兴致缺缺。

皇上主动提出赏月,他带着人走出大殿,上官尔雅却被陈太后叫了过去。

偏殿里,陈太后对上官尔雅招了招手,笑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上官尔雅行礼道:“谢太后今日出手相救。”

她说的可不只是被诬陷的事,还有之前江太后为难自己,朱红及时出现完全是陈太后的意思。

陈太后端着茶杯幽幽地斜睨着上官尔雅,“你也不用谢我,今日这么多人为难你,你都没有一丝惧怕,还能为自己洗清嫌疑,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太后过奖了,臣女是习惯了自保。”上官尔雅谦逊道。

“可有些事自保也是没用的,让你躲过去一次,那下一次呢?哀家可是听说江太后那边对你有些误会,你不防告sù

哀家,说不定哀家能帮你一把。”

陈太后抿了扣茶,却不急着说下去,她在等上官尔雅表态。

上官尔雅看得很明白,陈太后救自己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为了给江太后添堵,从刚才她被冤枉时,陈太后没有说过一句帮衬自己的话就可以看出。

至于陈太后最后会开口,无非是要她息事宁人。

陈太后已经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思,她既能救上官尔雅,也能让对方万劫不复。

这是在向上官尔雅施压,让她臣服在自己脚下。

这样陈太后才会有可能继xù

帮衬她,否则那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有太后娘娘的照拂臣女喜不自禁,只是若是因为臣女而让太后娘娘为难,臣女就愧不敢当了。”

上官尔雅这是在间接地拒绝选择任何一方的阵营。

“呵呵,说你聪明你有时候还犯糊涂。”

江太后脸色冷了冷,“既然你如此勇敢就算了,哀家也不能小看你。江太后再找你麻烦,就真的只有靠你自己了,身为太后想要一个人的生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个太后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江太后这是表明了态度,你上官尔雅不识时务,那也就是与我为敌。

与两个太后敌对,会有什么后果你自负吧。

上官尔雅确实自负,她自负到从不怕任何人。

行礼后,朱红把上官尔雅送出大殿。

其他人也在此时三三两两地离开皇宫,上官尔雅来不及看一眼天上的明月,就找了上官之桃和上官敏一起出了宫门。

马车上,静得可怕,跟着来的子涵发xiàn

气氛不对,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好不容易回到恭王府,上官之桃一个箭步先跳下车往里面走。

谁知上官乐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上官之桃见状一愣也不敢贸然离开。

等上官尔雅和上官敏一起下车后,上官乐沉着脸道:“尔雅你和我到书房一趟。”

看上官乐那表情似乎是已经知dào

了什么。

上官之桃有些紧张地看向上官尔雅,可是上官尔雅却在离开前斜睨了一眼脸色同样苍白的上官敏。

上官敏也察觉到她的目光,却始终垂着眸不敢对视。

到了书房,上官尔雅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这和上官乐听说的相差不大。

上官乐恨恨道:“一定是有人想借你的手害二皇子。”

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季凡晨。

上官尔雅也不做解释,反正说什么上官乐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谈论完,上官乐与上官尔雅一起走出门,就见王姨娘领着上官敏正跪在地上垂泪,“请王爷原谅四小姐吧。”

015 无路可选

寒九的天,王姨娘和上官敏就跪在外面,小脸冻得通红。

上官乐微微蹙眉,不解道:“怎么回事?”

王姨娘一愣,她没想到上官乐还不知情。

可是……敏儿明明犯了错,刚才王爷把大小姐叫过去,大小姐居然没说?

上官乐见王姨娘不说话,就知dào

不对劲,径自问向上官敏。

“敏儿,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责罚?”

上官敏也意wài

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实话实说。

“女儿……在宫宴上……让父亲丢脸了。”

“哦?”上官乐愣了下,刚才只顾着问那把剑的事,就忽略了此事。

上官尔雅忍不住提醒,“小妹在皇上面前把琵琶的琴弦弹断了,其实她年纪还小,并不是什么大事。”

上官乐却不这么认为,若是平常玩闹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在皇上面前丢脸,那让他们恭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可是听说江阁老家最小的孙女表演的就十分精彩,敏儿与江半容年纪不相上下,她怎么就做不到?

敏儿做不到,那就是想别人说是他无能!

“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上官乐很不给脸面地怒斥。

上官敏本就红的脸都快涨成了绛紫色,渐渐地又变成失去血色,一片煞白。

大姐真的没对父亲说什么吗?

如若父亲不知dào

自己是故yì

的,那他的不满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才十二岁而已,犯一个小小的错误都不能容忍?

以前在胡同小院内,那个可亲可敬的父亲形象怎么一夕之间就轰然倒塌了?

上官敏无声地流下眼泪,上官乐却不起一丝怜悯之心,只冷哼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居然还能犯这种错误,这些年你到底有什么特长?你大姐像你这么大都已经是武尊赛魁首名扬天下了!”

王姨娘脸色惨白不已,“王爷,是奴婢的错,没把四小姐教好。”

“你知dào

是你的错就好。”上官乐对王姨娘也没好脸。

“父亲,这也不能怪王姨娘和敏儿,毕竟她们在外多年,怕是您也没给敏儿找个好的教习嬷嬷。”

上官尔雅淡淡道:“不如明日就让杨嬷嬷找府上两个老人去教导小妹吧。”

“恩,就这么定了。”上官乐想了想又道:“别只学些琴棋书画,也该像你一样有些过硬的本事,毕竟是咱们恭王府的女儿,只会那些寻常人家的东西不稀奇。”

上官敏挂着泪道:“父亲,女儿不想学武。”

“不行!你不学武怎么配做恭王府的女子?不仅要学,等你到了年岁还要去参加武尊赛!为父可是要等着咱们家再出个武尊赛魁首呢!”

“就是因为你不会武遇事才不沉着冷静才会犯下大错!为父也不指望你能像你大姐这般厉害,但必须习武!别忘了咱们南梁可是以武为尊!”

上官敏已经泣不成声了,王姨娘也不敢反驳上官乐只能在一旁安抚自己的宝贝女儿。

上官乐见状更是没好气,“尔雅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恩。”

上官尔雅淡淡地应下,目送走上官乐,她才低下头对上官敏道:“王姨娘扶着四小姐起来吧。”

“谢大小姐。”王姨娘千恩万谢,她早就心疼死了。

可是上官敏却强硬地推开王姨娘自己站起来,她眼中的泪光含着倔强,死死地瞪着上官尔雅。

她不该怨大姐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为什么一个两个人都让自己学上官尔雅,让她努力成为第二个恭王府的骄傲。

难道做自己不好吗?做自己就不能成功?

可是,现在的事实就是证明她的心机根本白费。

“大小姐,请你见谅,四小姐是太过紧张……”

“王姨娘你不用向我解释,我都知dào

的。”上官尔雅淡笑,“敏儿年纪还小,树不修不直溜,请人调教一下就会好。”

就在她要离开时,上官敏突然开口,“大姐你是不是都知dào

了?”

“我知dào

什么?”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看她。

“你……”上官敏又开始脸红。

上官尔雅摇摇头,“你不认同父亲的话也没关系,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有一句话没错,你还太嫩不够沉着冷静,至少把你一做坏事就脸红的毛病改了。”

上官敏下意识摸了摸脸,王姨娘心中一颤,难道敏儿真的做了什么错事?

上官尔雅带着等在一旁的子涵离开,王姨娘也不敢耽搁扶着上官敏回了房间。

“敏儿你和姨娘说实话,你今日到底还做了什么?”

上官敏想忍住,可是脸还是不自觉地红起来。

“姨娘,我……”

“你难道还要瞒着我吗?咱俩可是最亲近的人啊,这世上任何人都会害你,唯独姨娘不会!”

上官敏咬了咬下唇,这才开口说道:“那琴弦是我故yì

弹断的。”

“怪不得你担心大小姐会向王爷打小报gào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

王姨娘叹气,“其实大小姐说的不错,你实在很嫩,哪里是她的对手,她其实知dào

你是故yì

的,可是在王爷面前并没这么说,到是让咱们自乱阵脚去认错,反倒给王爷火上浇油。而且她根本没有出手就找了教习嬷嬷来管你的一举一动,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姨娘……”上官敏再次泣不成声,这次她真的觉得后怕,“我错了。”

“哎,我的儿啊。”王姨娘抱着上官敏叹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上官敏哽咽不已,“我嫉妒大姐,当时全场的人都看着她,我不服气。”

“呵呵。”王姨娘被上官敏的样子逗笑,“所以说你这孩子就是傻,你大姐最多两年就嫁人了,两年后你才多大,就算她成名很早,可是又受过多少人的唾骂你又何曾知dào

?你不是她的对手,她引人注目也是应当的啊,只要你认真努力,到了她这个年纪也可以成为全场焦点。”

上官敏挂着残泪可怜兮兮地问:“真的吗?”

“当然,做人最重yào

的是沉得住气。”

说起这个王姨娘不无骄傲,“你看姨娘做了多年的外室,如今还不是熬出头登堂入室?虽说是个姨娘,可是恭王府的后宅是我在掌管。你只需yào

记住了,凡事都要隐忍不可鲁莽。你大姐正是很好的做到了这点,才能从当初的质疑声中再次名扬天下,今日你也瞧见她被人冤枉也喜怒不形于色啊。你想超越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知dào

吗?”

上官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归一句话她不能太心急,哪怕是派来教习嬷嬷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第二日杨嬷嬷就送了两个教习嬷嬷去了百合园。

一个教上官敏大户人家的规矩,一个负责她的各项技艺。

杨嬷嬷嘱咐完就回园子给上官尔雅复命。

“好,你办事我放心。”上官尔雅对上官敏的事并不上心。

“大小姐,您明知dào

四小姐是故yì

为之,你为何不揭穿她?”

“何必直接打脸,她不懂规矩就让她好好学着。”

一旁的青微忍不住道:“她那样的人不值得教,只会助长她的气焰。”

“其实小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只是心思没用对地方,她要是明白事理也算是给恭王府长脸。”上官尔雅笑道。

杨嬷嬷却不那么乐观,“就怕成为第二个上官之桃。”

“说起她……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子涵低声问。

佳丽园的人都已经得知了昨日的事,根本就是上官之桃串通李太妃来害大小姐。

上官尔雅的笑容不变,“晾着她,就看着她抓耳挠腮地自乱阵脚。”

子涵低声问:“大小姐,您觉得此事和欢喜有没有关系?”

上官尔雅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已然是答案。

显然那个欢喜还是没死心。

上官尔雅不以为意,上官之桃以为找来李太妃就能为非作歹了?

这次李太妃可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后宫的娘娘,她一个过气的太妃谁还能保住她?

简直是自取灭亡!

至于上官之桃……她的人生就没选对过。

既然执意错到底就怪不得别人了。

※※※秋水居里,上官之桃从梦中忽然惊醒,吓了一身冷汗。

当她看到坐在床边的欢喜时,又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着。

“做了噩梦?”欢喜面无表情地问。

上官之桃擦了把冷汗,“是,很可怕。”

但是她不愿回想刚才的梦。

欢喜也不问,只是冷声哼道:“瞧你那点出息,大好的机会都没能对付上官尔雅,你那个太妃大姨也是个没用的。”

“我们尽lì

了。”上官之桃忍不住反驳,“没有人比我们更希望上官尔雅死。”

“你们还是不够厉害,不然就不该让她逃脱!”

从昨夜上官之桃回来欢喜就意识到不对劲,计划一旦失败上官尔雅肯定能猜到是自己出的主意。

“你今日再去找李奇一次……”

“找他做什么?”

上官之桃立即睁大了双眼,她不想再见到李奇!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奉献你的身子!不然你以为他还会替你办事?”

“可是上官尔雅根本没有动静啊!”

“没有动静才最可怕!你认为上官尔雅是个好欺负的?她向来睚眦必报!”欢喜很清楚上官尔雅的为人,“你和太妃娘娘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以上官尔雅的能耐随时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太诶奶奶个奶奶个也不能救你,说不定她现在也自身难保,所以你最好还是孤注一掷!”

上官之桃漠然,正如欢喜所说,她被逼到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选!

016 葵水之日

黑夜中,秋水居内有道黑影偷偷溜出院门,疾步向府外而去。

那人行色匆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天刚亮,佳丽园就迎来一位贵客。

上官尔雅不过刚吃了早膳,进了屋内就发xiàn

季熙年不知何时坐在榻上,凝眉思索着小几上的棋盘。

她笑着坐到对面,捏起白子落下。

季熙年也不抬头,默然无声地继xù

与之对决。

当子涵从外面回来时,就见杨嬷嬷在门外拦着她,“简王来了。”

子涵探头从窗户看了眼,低声道:“这么早?怎么没听到屋里有声音传出?”

往常每次简王来都会和大小姐在屋内有说有笑,这次这么安静怕不是……

子涵和杨嬷嬷同时露出担心的神色,她俩同时想到之前大小姐去宫中被东太后召见的事。

此事确实棘手,若不解决,大小姐和简王怕是……会被棒打鸳鸯。

这时青微端着茶走过来,看到杨嬷嬷和子涵皱眉不语,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子涵还来不及让她噤声,屋内传来上官尔雅的声音,“子涵回来了?进来吧!”

“是,大小姐。”

子涵下意识吸了口气,从青微手中接过茶盘掀帘而入。

进了屋,子涵看到上官尔雅与季熙年对坐着下棋,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下,然后把茶杯端到两人面前。

季熙年抬手阻止,淡然道:“你们小姐今日不适合喝茶。”

子涵有些不解地看向上官尔雅,就听季熙年又道:“去冲杯红糖水来。”

她这才明白什么意思,上官尔雅也不禁脸色微红,轻咳了声,“你如何看出来的?”

“我可是个大夫,再说我在你这呆了近半年,怎么可能连你那日子都不知dào

,那实在太不细心了。”

上官尔雅极少脸红,但见季熙年那副认真的神色,心头更是暖意十足。

门外的青微听到也羞红了脸,连忙应了声,“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

上官尔雅的葵水之日向来很准,但第一天总会不舒服,她身边伺候的人必然知dào

,只是这几日忙里忙外到把这事疏忽了。

青微离开前心里感叹,简王殿下真是体贴,别说他是一个王爷,就是平常百姓家的相公哪里会在意女子的葵水之日,这虽然不是什么禁忌,但作为大男人总会觉得腌臜避讳。

也许简王是医者父母心,但她更相信简王当是爱极了大小姐。

可是……青微转念一想,东宫太后是简王的亲祖母,若她不同意简王娶大小姐,那这对爱侣的婚事恐怕会坎坷了。

她微微叹气,心里有些惆怅又恼怒,大小姐这样好的女子只有别人配不上她的,她怎么就不可以和简王在一起?

那个东宫太后真是过分。

未几,青微把红糖水端来,季熙年又嘱咐上官尔雅趁热喝下。

忙活了半晌,上官尔雅才抽出空问向子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涵连忙垂首回答,“也是刚刚进院子。”

“这么说你去了一夜?”上官尔雅问。

“是。”子涵道:“上管之桃出府就直接去找了李奇,两个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呆了一晚上……”

季熙年嗤笑了声,“他俩还真是不讲究。”

上官尔雅也跟着笑了声,顺势往后靠,青微上前在她后背垫了个靠枕。

“虽然早知dào

他俩合谋准bèi

害我,但我没想到的是上官之桃还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践自己,她居然已经堕落到用身子来做交换,只是为了害我。”

“她不是堕落。”季熙年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又道:“她本性如此,走这一步到没什么意wài

的,而且她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天真,总觉得自己聪明无dí

,可是每次做坏事都那么显而易见,被人戳穿又不死心,她倒是挺坚强呢。”

季熙年毫不留情地讽刺着。

“所以说什么样的性子决定什么样的命运,虽然此事上官之桃是被人利用,可是她做事从来不动动脑子。”上官尔雅笑道:“她那日鼓动上官敏表演,实jì

上就是为了让我出面,我没接招,李太妃和季香立即露出马脚……她们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

季熙年笑问道:“当时你早就知dào

那把剑有问题?”

“我只知dào

上官之桃与李奇联手对付我,我有猜测到她们肯定会找李太妃……至于她们用什么法子我没想过,反正不过是见招猜招罢了。”

“那把剑只要上手的时间长了就会发xiàn

有问题,那我就将计就计,把剑对准季苍子,既给他一个下马威,又挑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是皇后与和妃之间的关系……”

上官尔雅还没说完,季熙年接话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李太妃做的手脚,无论皇后和太妃是否相斗,她们都会对李太妃不满,李太妃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害了你还招惹了两个劲敌……”

季熙年忍不住赞道:“我们的尔雅郡主明明是深陷棋局中人,却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化解了危机。”

“但皇后与和妃两个人未必能扳倒李太妃……毕竟李太妃身后还有西太后。”

“她也只能依靠西太后了,不过她的用处也不多,到了危急关头,难保西太后不会放qì

这颗棋子。”

这时,上官尔雅忽然笑着挑起眉角看向季熙年,“其实你不该出手帮我的。”

她不想季熙年为此而让皇帝忌惮。

“没有什么帮不帮,你的事本就是我的事,再说也不是什么以身犯险的事。”季熙年不以为意道:“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若是季苍子的话,还不如是我,而且以我的身份也最公平。”

上官尔雅还想说季熙年锋芒毕露会招惹是非,但一想他季熙年是何等的狂妄?

被忌惮又如何?

他不怕,她就更不怕。

季熙年帮衬自己,她就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保护他。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那是我想多了,我还没好好谢谢简王殿下呢。”

季熙年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若真想谢我的话,那就别和我客气,李太妃和李奇……还有上官之桃,也是时候给点教xùn

了。”

上官尔雅知dào

自己再不出手,季熙年也会找准机会狠狠地打击李太妃。

她垂下眼帘把李太妃、李奇还有上官之桃三个人的关系想了想,要想扳倒李太妃的话,此事还需yào

从长计议。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南王领地闹旱灾?”

季熙年点点头,“入冬后就没下过雨,现在到了早春还是没水……”

他认真地看向上官尔雅,“你可有什么法子?”

“我前些天看过天象,雨是一定会下的,但需yào

个法子。”

“你是想……”

上官尔雅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她冲季熙年勾了勾手指,季熙年凑过去,就感觉到耳边传来亲昵的声音,划过他的耳垂进入他的心田。

他根本没仔细听,等上官尔雅终于说完,季熙年再也按耐不住悸动,顺势捏住上官尔雅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一口。

屋里子涵和青微都在,看到这一幕飞快地转移视线。

没看见,她们什么都没看见。

上官尔雅瞧着那两个丫头调皮的样子,想嗔怒也被气笑了。

“你终于笑了。”季熙年勾起唇角。

“我刚才难道一直在哭?”上官尔雅没好气道。

“从我进屋你就绷着脸呐。”季熙年心塞到现在。

上官尔雅想了想,“我是看你想与我下棋,才故作认真的样子。”

季熙年斜睨她,“我以为你是在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上官尔雅不解。

“你……”季熙年的声音沉了沉,青微和子涵立即行礼告退。

上官尔雅嗔目结舌,什么时候这俩丫头连季熙年的一个眼神都看得懂了?

到底是谁才是主子啊。

季熙年没发xiàn

上官尔雅的异样,低声道:“对不起尔雅。”

上官尔雅收回心思,眸中更加不解地看向季熙年,“好端端地为何道歉?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道歉可是没用的。”

季熙年看着上官尔雅佯怒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他怎么能不喜欢眼前的女子。

她的美,她的好,绝对要好好藏在自己心里不让人发xiàn



“尔雅。”季熙年故yì

板起脸,“我是在替皇祖母的事道歉。”

“你为何替她道歉?”上官尔雅歪着头道。

“她是我的皇祖母,还对你恶语相向,甚至……”季熙年的眼眸冷下来,他接到皇祖母想要伤害上官尔雅的时候,恨不得立即飞到她的身边保护。

可是他的理智告sù

自己,尔雅有能力保护自己,他要是出现反而火上浇油。

他了解皇祖母的脾气,更知dào

上官尔雅的能耐。

只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皇祖母居然对自己心爱的人下手。

上官尔雅淡笑道:“是你指使她这么对付我的?”

“当然不是。”

“那你道歉什么!”上官尔雅笑着摇头,“那不过是她想对付我,你又何必为了别人的错误道歉?”

017 姑墨使者

不等季熙年开口,上官尔雅又道:“永远别和我说对不起,除非你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季熙年还没说话,上官尔雅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若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了,我绝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后再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

季熙年故作被吓到的样子打了个哆嗦。

“尔雅郡主饶命。”

“看在你面相好的份上这次就绕过你。”

“谢郡主,我一定会以身相许的。”

上官尔雅看着季熙年那副赖皮的样子,忍俊不已。

两个人笑成一团,季熙年起身越过小几与上官尔雅并肩靠坐在一起。

初春的暖阳从窗户透过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季熙年把头埋在上官尔雅脖子里叹息了声,“我会说服皇祖母的。”

“不需yào

。”上官尔雅摇摇头,“她现在的心思和几岁的孩子一样,你越去说反而越让老人家有逆反心理,像是故yì

和你作对一样。”

“可是我不去劝她,她下次要是再为难你该怎么办?”季熙年不认同道:“我绝不会让她再伤害你第二次。”

只这一次就足以让季熙年恼怒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对你皇祖母太过自信?”上官尔雅笑笑,“她不可能伤到我,不过你也放心我也不会对她不敬,因为她是你的皇祖母。”

就是这个原因,昨夜上官尔雅才没有让江太后难堪,她顾及季熙年所以才手下留情。

这并不是说明上官尔雅好欺负。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祖母,我了解她的脾气,她一定还会找你麻烦。”

上官尔雅握住季熙年的手,“那就让她来好了,反正我也不怕。此事你不要为我说好话,我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毕竟这可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

季熙年忍不住笑了,他知dào

上官尔雅是为自己着想,这个女子的美好实在无法向外人道出。

因为太多,多到说也说不完。

他默默地回握住上官尔雅的手,所有的感激都在不言中。

“我不仅有能力不让江太后伤害到我,还会慢慢地让她接受我,就算她不接受我,那又如何?”上官尔雅坚定道:“我可以对那些人手下留情,但做不到对你无情。你是我要的人,谁也不可能阻拦。”

季熙年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抬起收勾住上官尔雅的下巴,那样子痞样十足,让上官尔雅没由来地心中扑腾乱跳。

他魅惑道:“我就喜欢你这丫头的自信,这话也是我要说的。”

上官尔雅想遮住眼,实在是因为季熙年那双眼睛里散发着迷人的光。

可是她无路可退,季熙年已经俯下头再次捉住她的红唇。

这一次不像刚才蜻蜓点水,季熙年想说的话都在这个吻中。

他在用自己的深情告sù

对方,他是对么爱她。

上官尔雅轻喘,季熙年才松开上官尔雅,叹道:“这世上能让我失控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了。”

“那我可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上官尔雅调皮道。

季熙年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上官尔雅没讨到话语上的便宜只能作罢,斜睨身边好kàn

的男子一眼,“你昨日醉酒大闹宫宴的事可是深入人心,怕是今天就会传出简王殿下是个烂醉坏脾气的家伙。”

“正合我意呢。”季熙年冷笑,“我昨日要是一剑杀了季苍子,还会说我嗜血,我更开心。”

上官尔雅知dào

季熙年看不惯季苍子,其中有不少是自己的缘故。

“杀了他多没意思,不然我早就在你出手之前就了结了他的命。”

“我看季苍子一点也不担心你会杀他。”

昨夜季熙年看得仔细,在尔雅用剑对准季苍子的时候,对方丝毫不害pà



上官尔雅笑笑,“之前我就给了他两剑就没要他的命,他知dào

我不会再来第二次。”

“当真不会?”季熙年好笑地看她。

上官尔雅大笑了声,“知我者你也。当然会有第二次,只不过要看心情,现在我到是有个新的主意。”

“你说李太妃是怎么在那把剑上做的手脚?”季熙年忽然问。

“这到是容易,我反而奇怪她当初想让我把剑对准谁?”上官尔雅挑眉,“难道是皇上不成?”

“若是这样……她此时已经死了。说来你反倒是救了她。”

“呵呵,让她多活几天而已,我可没那么好心。”

屋里再次恢复其乐融融的笑声,一直守在门口的子涵和青微对视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

老天若是拆散了他们,那当真是天理不容了。

说话间,杨嬷嬷拿着一张拜帖走过来,站在门口道:“大小姐,有人送了张拜帖。”

“杨嬷嬷你拿进来给我看看。”上官尔雅在屋里道。

杨嬷嬷进屋把拜帖递给上官尔雅,“对方说是姑墨使者,明日要启程离开京都想拜访尔雅郡主。”

上官尔雅低头看了眼拜帖,上面只写了姑墨使者吴旗拜访。

季熙年道:“这个吴旗是姑墨的太子詹事,如今姑墨太子掌权,就派了身边的亲信吴旗来南梁。”

上官尔雅想了想,对这个吴旗并没有什么印象,那日皇帝登基也没在意对方的长相。

“我们素来没交情,他怎么会突然拜访我?”上官尔雅问。

杨嬷嬷一脸茫然,季熙年也有些不解,“这确实很奇怪,我还听说这个吴旗和姑墨的太子之间很是暧昧……”

他话说到这份上,上官尔雅就懂了。

她之前想与季熙年去姑墨找药,曾经了解过姑墨国情。

听闻姑墨太子好男风,太子府里上到官员下到侍卫随从每个男子都颜如玉,更不要说他府上养了男宠就上百个。

谁让姑墨皇室就这么一个皇子,皇上又是个不理朝政的,太子就更肆无忌惮无人撼动其地位。

上官尔雅有些厌恶地把帖子扔到一边,“不见。”

杨嬷嬷下意识看了季熙年一眼,在她们这些人心中,季熙年俨然已经是半个主子了。

季熙年笑了笑,“确实没什么好见的,反倒惹了麻烦。”

杨嬷嬷这才领命出去,她也觉得见对方有些不妥,毕竟大小姐尚未出阁,再说与国外使臣私下见面,要是传出去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指不定被有心人拿来说是通外敌呢。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杨嬷嬷匆匆回了对方,上官尔雅不禁看了季熙年一眼,“此事还需yào

查查,吴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求见我。”

“没错。若是攀交情只管找恭王爷就可,找你一个内宅的女子是什么缘故呢?”

季熙年也陷入沉思,他没有把心里最真实的猜测说出来。

他知dào

姑墨太子虽有太子妃,但成亲多年却没有子嗣……就怕对方的来意是为了上官尔雅!

若是把主意打到尔雅身上,他会让姑墨从整个版图上消失!

天渐渐黑了,季熙年吃了晚膳才离开,他一走,上官尔雅就叫来玄机。

还没等问,玄机就道:“元墨枭在宫宴当晚就护送离开,现在留在京都的是个替身。”

“他到是乖觉地听了我的建议。”上官尔雅没什么意wài

,那个替身的假皮面具还是她给的呢。

她看了玄机一眼,玄机继xù

道:“属下已经查过了,那个吴旗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咱们在姑墨皇室的探子也证实他和太子有染。”

“那他见我是何意?”

玄机也有些意wài

,“咱们的探子说姑墨太子手段极为残忍,有很多人士想要杀死他,可是从没人能进得了他的身,哪怕是那些和他有染的男子都不会留下过夜,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不同,但这些人也想让姑墨太子死,但他们同样知dào

太子死了就会在姑墨引起动荡……”

“你的意思是说吴旗想太子死可是没有法子,找上我来是想借助我的势力?”

“属下只是猜测。”

也只有这种可能,不然还会是什么原因?

上官尔雅却不认同,“吴旗不可能知dào

我是地下兵团的主子。”

此事她都不曾和季熙年说过,哪怕他们彼此都知dào

对方有不同的身份。

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他们有各自的责任。

玄机沉默。

上官尔雅却笑了,“不过是个插曲,如果吴旗见我有目的他早晚还会找上门来的,我今日不见并不代表以后还会拒绝。”

毕竟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季熙年的病。

就是不知dào

那个吴旗会不会让人失望。

夜已深,季熙年同样收到俞越关于吴旗的汇报。

“吴旗被拒之门外后也没再纠缠,不过他原定明日离开,当夜就走了。”

此时,季熙年的神情不同白日的温柔,他脸上的表情冷酷阴沉,“他打的什么主意?”

“主子放心,吴旗并不是来求娶。”俞越打消季熙年的顾虑。

“姑墨太子还不配求娶尔雅,但所有事必有因。”

“那是不是他知dào

了尔雅郡主的身份?”

“不可能。地下兵团做事向来低调,我们九重殿查了多年都不得而知,更何况他一个姑墨太子。”

若不是自己和尔雅走得近,季熙年也不知dào

上官尔雅原来已经接掌了地下兵团。

当时他知dào

此事时,既震惊又欣喜。

他季熙年的女人就该如此霸道。

俞越觉得主子说得甚有道理,那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吴旗拜访尔雅郡主的事就值得探究了。

季熙年冷冷道:“此事暂且搁置,你去准bèi

下,我要出城。”

俞越不敢多问,季熙年又嘱咐了一句,“速度要快。”

“是。”

俞越不敢耽搁。

季熙年正准bèi

休息下,胡嬷嬷站在门外道:“殿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他淡淡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018 面壁思过

自从江太后身体抱恙,皇上就准许季熙年在百德殿侍疾。

这两天,季熙年都没有去给江太后请安,一来他确实还在为上官尔雅的事不满,二来他知dào

去见皇祖母免不了大家都会闹得不愉快。

现在既然皇祖母要求见他,他就知dào

躲不过去。

季熙年随着胡嬷嬷到了大殿外,胡嬷嬷道:“太后,简王殿下来了。”

“让他就跪在门口!”

紧闭的大殿内,传来江太后的冷斥。

胡嬷嬷为难地看了季熙年一眼,还没等开口,季熙年二话不说地跪在大殿门口。

她是看着季熙年从小长大,自知主子向来疼爱季熙年,现在居然让他罚跪,必然是真的气得很了。

胡嬷嬷叹了声,推门而入,就见江太后冷若冰霜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怒容。

“主子。”胡嬷嬷走近,“简王殿下已经跪在门口了。”

她看到江太后眼睛里露出心疼,忍不住又道:“虽然已经入春,但天气还是很冷呢,您就算有再生气也别气坏了身体,不如先让简王进来给您赔不是?”

“哼!”江太后侧着脸对门外吼道:“哀家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听话过,让他跪就跪,是不是知dào

自己这次错的离谱啊?”

门外,季熙年面无表情道:“皇祖母罚孙儿,哪有不跪之理?”

那意思就是说没错我也得跪,谁让你是我皇祖母?

这是孝敬您呢。

可是江太后听了这话更加恼怒,她让胡嬷嬷打开大门,呼啦啦的北风灌堂而入,她下意识打了个颤抖。

江太后就见季熙年却纹丝不动地跪在门口,背脊挺得直直的,那样子十分倔强像极了当年的先帝,差点让她一口气没喘上来。

“咳咳……”江太后气得咳嗽两声,“你真是大了,翅膀硬了!你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孙儿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不敬重您,皇祖母请您保重身体,否则孙儿万死不辞。”

“你还知dào

担心我啊!”江太后没好气道:“你要是真的在意哀家,为何还去为了那个女子去冒险!你还说什么在意哀家!”

江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胡嬷嬷连忙去给她抚背,“太后娘娘,您还是让简王殿下解释一下,说不定此事另有隐情呢。”

“好,你让他说,到底为了什么出手帮上官尔雅?”

季熙年想也不想,回答道:“因为她是上官尔雅!”

“什么?”

江太后简直不敢自己的耳朵,哆嗦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季熙年的声音更加坚定,“皇祖母,我并不是出于好心,因为对方是上官尔雅,我才会出手,下次她遇到危险困难,我还是会出手。”

“你……”江太后猛地站起来疾走了几步,她想抬起手狠狠地打醒季熙年,可是风吹得她浑身颤抖。

她的理智一直都在的。

胡嬷嬷也唬了一跳,连忙让江太后坐下,然后起身把季熙年带进来,亲自关上门。

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

“哀家果然猜得不错,你俩有私情了,那个臭丫头居然还不承认。”江太后用力拍椅子,“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拒让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季熙年淡然道:“皇祖母误会了,是孙儿对她死缠烂打,如果真有迷药,孙儿愿意给她灌下,只希望她能让我在她身边保护,不让任何人欺负。”

几乎同时,佳丽园的上官尔雅突然打了个喷嚏,杨嬷嬷急忙又加了炭火,嘀咕道:“春天还这般冷呢。”

上官尔雅不语,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

而百德殿里的江太后却一脸怒容,“任何人欺负她?是不是也包括哀家?你是不是可以为了那个臭丫头连皇祖母都要反啊?”

她心中除了怒火中烧,还有说不尽的失望悲凉。

这可是她最疼的孙儿,为了这个孙儿她甚至忍辱偷生,可是熙年回报她的却是忤逆。

当真是伤透了江太后的心。

“不会,孙儿不会和皇祖母冲突。”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已经为了她忘记哀家叮嘱的话,为了她在顶撞我。”

“我从未忘记皇祖母的话,我同样记得皇祖母说尊重孙儿的选择。”季熙年沉冷道:“上官尔雅是我此生所爱,为了她就是丢掉性命也值,我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皇祖母若是为难她,孙儿拦不住,但无论皇祖母怎么做,孙儿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季熙年说得每个字都如刀剑插进江太后的心里。

江太后仿佛透过季熙年看到了当年先帝的影子,“你很像你的皇爷爷,而且都喜欢上官家的女人!她们到底有什么好!”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出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江太后像是对另一个人在喊。

“哀家告sù

你,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但是她上官尔雅就是不行。”

季熙年抬起清冷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江太后良久。

看的江太后渐渐恢复了冷静,阴狠道:“就算你不认哀家这个祖母,哀家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季熙年问,“皇祖母您是真的不喜欢上官尔雅,还是把当年对上官女王爷的恨转移到上官尔雅身上?”

江太后一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虽然您说我像皇爷爷,但在感情上我和他真的不太一样。”季熙年风轻云淡道:“他放qì

过心中所爱,但我绝对不会,而且这一生我只会娶上官尔雅一人。”

“她到底有什么好?”江太后脱口而出。

季熙年笑道:“好不好的我说了您也不会信,您慢慢了解就是了。”

“哼。”江太后甩袖,“你别和哀家来以退为进的法子,就算她再好也是姓上官,哀家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执意如此,就休怪哀家对她来狠招。”

季熙年沉默了下,然后叹道:“我知dào

皇祖母会如此,所以我也不打算拦着,您不尊重我的选择没关系,我尊重您的做法,我也会用实jì

行动证明刚才所说,无论您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初衷。”

“那你是要帮她了?”

“不,任何事都不会损害我们的祖孙情。”

“你选择那个臭丫头就已经不顾我这个皇祖母了。”江太后还是不满,“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皇祖母请恕罪,孙儿做不到。我不会帮她,也因为我相信她能保护自己,皇祖母您伤害不了她。”

江太后立即明白季熙年话里的意思,那是说她做什么都是白费力qì



这简直是点燃了江太后的最后一丝怒火。

江太后满脸怒容道:“你这是在激怒哀家?还是在挑衅哀家?”

“皇祖母误会了,你们都是孙儿最在意的人,皇祖母为难她,也同样让我不好过。孙儿知dào

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您的想法,所以此事孙儿不会再提。”

江太后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季熙年,她已经找不出任何话来说。

只有一句话。

“滚——给哀家滚出去宫,今夜就回你的简王府!”

“孙儿不孝,请您保重。”

季熙年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开。

胡嬷嬷在一旁都看得直掉眼泪,她知dào

太后的心结,可是显然简王殿下对上官尔雅用情至深绝对不会回头的。

“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江太后没好气道。

胡嬷嬷跪下,“太后您别气坏了身体。”

“哀家没那么容易死的!上官家那些狐狸精,勾引完哀家的夫君,现在又来勾引哀家的孙儿,哀家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胡嬷嬷张了张嘴,可是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压下。

做外局外人她看得明白,以简王殿下的性子若是以往早就和太后娘娘起冲突了,可是他今夜却一再退让,不偏帮任何人,那说明有人嘱咐了什么。

还能是谁呢?

除了那位尔雅郡主,怕是没人能左右简王殿下的心思了。

就从此点看,尔雅郡主至少是为简王殿下着想的人。

也足以见得她不是平常的女子。

怕是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太后娘娘……

※※※深宫之中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百德殿的争吵很快就传到了养心殿。

而季熙年也刚刚过来请辞。

大殿之上,皇上冷着脸问:“何事与你皇祖母起了争执?她可是你的长辈。”

季熙年苦着脸道:“皇祖母申饬我那日在上元节喝酒闹事。”

皇上的表情起了一丝微妙,“那你怎么说?”

他也很想知dào

季熙年那天为何会突然出头,当真只是喝了点酒?

季熙年努了努嘴,“我确实喝多了,说起来丢人,自从病了后好像喝酒很容易醉,皇祖母让我回去面壁思过,从今以后不许再喝酒了。不喝酒当真馋人啊。”

皇上哈哈大笑,“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既然你皇祖母都这么说了,你就该听话。”

他的话音一转,冷然道:“喝酒可是会误事的,下次不许了。”

“是,侄儿这就回府面壁去。”

皇上看着季熙年有些灰溜溜的走了,脸上随即露出沉思的表情。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季熙年不可能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他帮衬上官尔雅估计是喝多的缘故。

只是那位上官尔雅,这么多人想害她都没成功,当真是有些本事。

如此有心机的女子,到是适合帝王家。

019 六根不净

国丧期一过,就是过年,一切都百废待兴。

新皇把年号定位永安,就是希望能天下能永远安宁。

朝堂上忙,后宅的各家主母也开始走动,只是恭王府的王妃算是半个出家人,少与人走动,众多豪门大宅的夫人也不愿意和一个姨娘来往降低自己的身份,然而有什么事也不能不邀请,大家就纷纷给上官尔雅下帖子。

整个南梁未出阁的女子中,除了公主外,上官尔雅的身份已经无人能敌。

她如今不仅有武尊赛魁首加持,还是先帝御赐的郡主,更是正经的嫡女。

就算有人说她尚未出阁就抛头露面,想来上官尔雅自己也不会在意,前几年她还被人说是废物,她都丝毫不在意,更不要说这点口舌是非。

上官尔雅的经lì

本就不凡,邀请她出席也没人觉得不妥。

众人见她行事得体,几次相处下来都对她赞不绝口,也没人再提她的嫡女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有人想娶她过门为儿媳。

上官尔雅渐渐在豪门贵族更加有了名声,只不过想娶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是郡主,婚事是由皇上做主的。

这几日上官尔雅在外面应酬,不少夫人想和恭王府联姻都被她以不能做主推拒了。

杨嬷嬷见上官尔雅还要出门,有些心疼道:“大小姐好些天都没歇息好了,不如推了她们,反正去了也是无趣。”

上官尔雅笑道:“今日我去郡主府一趟,嬷嬷放心我没事的。”

“大小姐要去看夫人吗?”杨嬷嬷收起担心,“那奴婢这就去让人准bèi

马车。”

“今日就让青微跟着我就好。”

“是。”

杨嬷嬷点点头。

一旁的子涵照例给上官尔雅选衣裳,这一年好不容易过去,大小姐的衣橱里终于见了些鲜艳的颜色。

子涵挑选了件绣花软绸的高领春裳给她换上,“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吃了晚膳,若是有什么急事就去郡主府找我。”

子涵应下,杨嬷嬷从外走进来,看着上官尔雅穿着亮丽,眼前放光,“大小姐这么打扮可真好kàn

。”

“只怕我穿什么您老都觉得好kàn

。”

“大小姐在老奴心中就是最美的,不仅是我,就连外面那些贵族夫人都觉得大小姐好呢。”

杨嬷嬷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老奴还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家请媒婆来说亲了。”

“父亲是什么意思?”上官尔雅问得很随意。

杨嬷嬷知dào

大小姐根本不担心,之前王爷可是答yīng

过的,大小姐的婚事他不得插手。

其实就是插手也没用,还要皇上同意才行。

想到这,杨嬷嬷又不免担心,若是皇上不同意大小姐和简王的婚事该怎么办?

上官尔雅奇怪地侧过头,“杨嬷嬷怎么了?”

“没事,老奴是在想,既然这么多人想和恭王府联姻,咱们府上不是还有三小姐嘛,实在不行还有四小姐。”

“杨嬷嬷。”子涵忍不住提醒,“你忘了,三小姐如今和那位李奇少爷……”

杨嬷嬷拍了拍脑袋,“我这记性越发不好了,说得也是,三小姐既然和李奇少爷做了那事,也只能嫁给他了。”

上官尔雅忽然呵笑了声,“让上官之桃嫁给李奇?那不是便宜他们两个。”

“大小姐的意思是……”杨嬷嬷很好奇,心里又多了些期待。

绝对不能放过上官之桃和李奇!

他们简直狠毒,居然串通李太妃害大小姐!

正想着,上官尔雅忽然问:“我都忘了问,最近四小姐学得如何?”

说起这个,杨嬷嬷努了努嘴,“四小姐很乖,学东西也快,两个教习嬷嬷很难挑出错处。”

“哦。”

上官尔雅淡淡应了声,面上并没有什么意wài



她早就知dào

上官敏这丫头聪明,只不过人太聪明了也不好。

聪明反被聪明误。

虽然在外人眼里,上官尔雅是在用教习嬷嬷惩罚上官敏,其实只有她知dào

,自己这是给上官敏一个机会。

人可以自私,但绝不能存有害人的心思。

上官敏还是太小,现在改还来得及,如果这次改不过来,那她就失去了被原谅的机会。

马车准bèi

好,上官尔雅领着青微出了府。

到了郡主府,青微扶着上官尔雅下车,本应该换软轿子,上官尔雅却摇摇头。

这是她第一次来郡主府,总该四处走一走。

青微看出上官尔雅的意思,就跟在身后边走边介shào

各处。

一路走来,上官尔雅见到下人婆子都十分恪尽职守,并不曾因为她不在郡主府而有任何不妥。

还有人并不认识上官尔雅,但见到了青微才意识到身边的是真zhèng

的主子,不卑不亢地下跪行礼。

上官尔雅很满yì

,笑着对青微道:“青微,这都是你的功劳。等将来你若是没地方去,就来郡主府做管事吧。”

“奴婢哪也不去,就跟在大小姐身边。”青微跺了跺脚。

上官尔雅却不赞同,她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不可以为了所谓的主子而浪费一生。

这个时候她并不打算提起这个话题,径自与青微去了郡主府最后面的佛堂。

说是佛堂,其实是个起居室,里面可以睡觉吃饭。

叶氏知dào

上官尔雅今日会来,一改往日的作息早早的就在佛堂门口等着。

上官尔雅见状,有些不悦,“母亲怎么不在屋里等着?外面还有些春寒。”

“我穿得厚,再说我也没站多久。”

如今已是恭王妃的叶氏依旧穿着朴素,手中带着佛钏,只不过脸上更加祥和。

上官尔雅一看她神色饱满就知dào

当初把叶氏送出来的决定是对的。

叶氏领着上官尔雅进了房,叹道:“许久不见你,我觉得你好像都高了。之前你生辰母亲也没在你身边……”

虽然已经十六岁的年龄,可是还会长身体。

上官尔雅笑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切都好。”

不等叶氏主动问,上官尔雅又道:“虽然母亲没有回府过年,但是父亲并没有说什么,他自知亏欠您多年,这等小事不会放在心上,您就好好在这吃斋念佛,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我知dào

的。你让人来向来报喜不报忧,我并不知dào

外面如何,但我也知dào

恭王府如今没主母,一切都要靠你打理。”

叶氏感慨,“辛苦你了,尔雅。此生母亲有你如此孝顺的女儿,母亲一切都值了。”

这是她之幸,可也是尔雅的不幸。

“女儿不敢妄称孝顺。”上官尔雅笑道,“母亲别怪我这么久不来看您就好。”

“没事的,不来也无所谓,只要让母亲知dào

你们都好。”叶氏的眼皮颤了颤,低声问:“云珠她……最近如何?”

上官尔雅知dào

叶氏不可能不问云珠,风轻云淡道:“云珠嫁了人,再不好也熬过去了,虽然宁磊已死,但他活着反倒让云珠不得安宁,只要云珠安分守己,王老太君是不会为难她的。”

“阿弥陀佛。”叶氏转动佛珠,“只希望云珠早一日醒悟,才能挣脱心中恶魔。”

上官尔雅不语,看着叶氏又念了阵。

“母亲在这里每日每夜都会替你们祈求上天的保佑。”

上官尔雅笑道:“对我们来说,母亲的安康才是最重yào

的。”

叶氏心尖都要融化了,她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孤苦,只希望用自己虔诚来化解两个女儿的所有孽障。

“本来前几日我就该搬过来的,只是不过又有事耽搁了。”

“别担心,在这并不是我一个人。”

上官尔雅笑嘻嘻道:“可是我想来陪母亲,父亲那边会同意的。”

“那谁管恭王府的后宅?”叶氏随口一问。

“父亲的外室已经进府了,王姨娘很得父亲的心思。”

“是这样,你父亲身边是该有个知心的人才行。”

叶氏一点也不在意,她早已心如止水了。

她甚至不去问李氏怎么样,李氏的子女怎么样,对叶氏来说,这个世上她唯一的牵绊就是尔雅和云珠。

若不是她们,想必叶氏早就六根清净真的出家为尼了。

上官尔雅把能说的都告sù

叶姨娘,也是怕她对有些事胡思乱想,至于不说的她也不想让叶氏担心。

她见叶氏只是笑着听,便放心下来。

两个人聊了会话,到了晌午吃过饭,上官尔雅与叶氏两个人一起闲步郡主府。

叶氏笑道:“我虽然在这住了也一年,但对郡主府也并不熟呢。”

“母亲,虽然念佛很重yào

,但佛祖也不想累坏自己的弟子,您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才对身体好。”

“我身体好着呢,只是郡主府实在大,以前我的天地只有南苑那处地方不觉得,可是我要是一个人走在郡主府里,怕是会迷路。”

再大也没恭王府大,上官尔雅知dào

叶氏不过是心小。

两个人在府中花园走了一遭,叶氏觉得累了就坐在凉亭里,上官尔雅亲自给她披上大氅。

“如今都春天了,不会觉得太冷。”叶氏看了眼清朗的天空,“只是去年冬天到是奇怪,好似雨雪没有往年的多。”

上官尔雅点点头,“也许过几天就会好了,毕竟是春天缺了雨水可不好。”

“是啊,府上的这些花匠也需yào

水来供养。”叶氏笑道:“说起来青微找的这些仆从真的很不错。”

青微连忙道:“谢王妃夸奖。”

“在郡主府就叫我夫人好了。”

青微看了眼上官尔雅,见她没意见,立即改口,“是夫人。”

三个人正说着话,叶氏身边的齐嬷嬷走过来道:“夫人,宫里派人接大小姐进宫。”

上官尔雅一听,面色变得有些微妙,又进宫?

020 臣女接旨

“是谁请大小姐进宫?”叶氏紧张起来。

齐嬷嬷垂眸道:“说是西宫的太后娘娘。”

“可说是什么事了?”

“不曾,但老奴见对方客客气气的,应该没什么不妥。”

上官尔雅也安抚道:“母亲别担心,西宫太后娘娘也曾私下请我入宫,应该是想和我说说话。”

“是这样啊。”叶氏叹道,“那就好,不过毕竟是宫里的太后,宫中局势复杂,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叶氏这是在提点上官尔雅说话要注意,说不准就惹那些主子不开心。

上官尔雅怎么会不知dào

这个道理,她并不急着进宫,先送了也是回房这才带着青微离开。

回到佛堂前,叶氏虔诚跪拜。

佛祖啊,请保佑我的女儿平安顺遂,我愿此生常伴青灯古佛。

离开郡主府,上了马车,上官尔雅的神色就不一样起来。

西宫太后突然请她入宫,找人还来了郡主府,应该是个急事。

青微也疑惑道:“大小姐,王爷今日休沐,要不要回禀他一声。”

“不需yào

,既然西宫太后的人来郡主府,父亲就一定知dào

了。”

“那……要不要告sù

简王殿下?”青微不是自作主张,实在觉得有些蹊跷。

上次大小姐被请到宫中后就领旨为皇上选吉日登基,今天突然喊进宫说不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然哪有后宫的主子请人不提前告知的道理。

如此匆忙,大小姐都没换更加得体的衣裳呢。

上官尔雅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她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你就是不告sù

他,他也会知dào

的,你也别太担心,你们小姐我什么难关闯不过去?”

青微这才没话。

进了宫,上官尔雅就被宫人带到了西太后的寝宫九华殿。

“太后娘娘,尔雅郡主到了。”

宫人传报完,门口的上官尔雅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笑道:“快进来。”

上官尔雅垂眸进屋,跪在殿中,“太后娘娘千岁。”

她微抬头又看到其他的几个人,淡然地继xù

道:“皇后娘娘安康,和妃娘娘吉祥,给太妃娘娘请安。”

“哎呀,瞧着小嘴就是会说话,每个主子都不同呢。”陈太后笑起来。

陈太后都这么说了,其他的几个人也不能再过多为难上官尔雅,纷纷附和,“是啊,那些命妇都传开了,尔雅郡主与她们都很合得来,甚得那些夫人们喜欢,要不是让她进门当媳妇呢。”

“那可不行,这丫头伶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陈太后似笑非笑道。

李太妃连忙道:“太后娘娘是不是想给尔雅郡主保媒啊?若是您指婚,她可是祖上的荣耀呢。”

殿上的人你一言我一眼,似乎都忘了上官尔雅还在跪着。

上官尔雅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就算听到陈太后想给她保媒也并不在意。

她们说笑罢了。

陈太后不会给她这个抬举,这一点上官尔雅自己心里清楚。

说笑了一阵,陈太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连忙道:“怎么你们也没让尔雅郡主起来,我们只顾着说话,快快给尔雅郡主看座。”

“谢太后恩典。”上官尔雅神色淡然道。

她起身坐到最下首的位置,陈太后斜睨过去,细细地打量着上官尔雅。

陈太后印象中只见过上官尔雅三次,不算小时候的样子,就属今日上官尔雅最为不同。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明明大家都换了春装,可是穿在上官尔雅身上就多了几份清丽脱俗。

她的衣裳好似就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样子。

见陈太后一直看着上官尔雅,众人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过去。

最先发xiàn

不同的是和妃,她笑道:“尔雅郡主今日穿的可是京都最流行的款式,可是她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衣领上绣了两枚红宝石的饰物,这种设计还真是特别呢。”

也不知dào

和妃是赞赏还是讽刺。

对面的皇后不冷不热道:“和妃妹妹眼睛真尖,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我却觉得很一般。”

皇后虽然拆和妃的台,还不忘踩上官尔雅两脚。

毕竟之前宫宴上,上官尔雅让大皇子出丑,可是和妃又何尝不讨厌上官尔雅,只是在陈太后面前她不能做得那么明显。

她俩的敌意上官尔雅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皇后与和妃针锋相对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居然没有同时针对李太妃倒有些意wài



陈太后显然对她俩的态度见怪不怪,淡漠道:“你们也是各宫的主位,怎么连这么点小事也要起争执,值得吗?”

那话的是说上官尔雅并不值得如此。

皇后笑道:“母后说的是,是和妃妹妹太大惊小怪了,衣领上绣饰物在京都是很平常的事,前几日臣妾的侄女来宫中玩,衣领上就有此物。”

“呵呵。”和妃干笑了两声。

“好啦,先说正经事。”陈太后分别瞪了皇后与和妃一眼,这才对上官尔雅道:“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上官尔雅立即露出惶恐的样子又起身跪下,“太后娘娘严重了,为太后办事是臣女的荣幸,请太后娘娘吩咐就是。”

陈太后有些好笑地看着上官尔雅的神情,她并不认为对方是个诚惶诚恐的性子,相反以她看来上官尔雅很狂妄。

“呵。”陈太后冷冷一笑,“你也别太紧张了,不过此事哀家想来想去也只有能帮忙了,你也许不知dào

虽然京都已经入春,但南边已经开始播种,可是去年冬日到现在一直没有雨雪……”

上官尔雅垂首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之前大家盛传你会观天象,哀家本觉得不可信,但是你为皇上登基选的吉日却说明你是真有那个本事。”

李太妃立即接着陈太后的话道:“可不是,前一刻还在下雪,可是礼炮轰鸣时,天空就放晴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尔雅,“尔雅郡主当真是奇女子。”

陈太后又道:“所以今日我叫你来呢是想请你为咱们南梁百姓求雨。”

上官尔雅沉默了下,眸中闪过几丝异样,“太后娘娘,臣女是会看天象,但并不敢居功,皇上乃真命天子才会在登基时震慑天地,并不是臣女的功劳。”

陈太后仔细地看着上官尔雅的每一分表情,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在上官尔雅的眼中捕捉到慌乱。

毕竟还是年轻啊。

年轻就是好,还可以被调教。

陈太后心中冷冷一笑,却淡淡道:“哦?可是众所周知,那是你选的日子,怎么能说和你没关系呢,你就不要推辞了。”

“臣女年纪尚小,所有的本事都在您眼中看着呢,哪里还敢再露怯,臣女认为钦天监内有大能者,他们才是有真本事的人,此次求雨他们定比臣女胜任。”

陈太后还没等说话,李太妃哼了声,“太后娘娘,尔雅郡主这是抗旨不尊呢。”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便也猜测出今日的主意必然是李太妃教唆的陈太后。

上次的事还没和她算,现在又来出风头。

不过她也十分不喜欢上官尔雅,若是既能让母后开心,又可以打李太妃的脸那是最好不过。

皇后想了想,也开口道:“是啊,尔雅郡主,亏了刚才李太妃还一个劲地夸你,她可是很看好你的,你这么拒绝岂不是打了李太妃的脸?”

李太妃不敢在陈太后面前和皇后起正面冲突,只能忍气吞声地不说话。

谁让之前上官尔雅摆了自己一道,不仅得罪了皇后,还让和妃对自己也很是不满。

所以她才更要靠紧陈太后这棵大树。

李太妃知dào

陈太后不喜上官尔雅,故此出主意让上官尔雅彻底失了名声。

和妃看到皇后针锋相对李太妃,这点她到是同意,也很乐意对上官尔雅落井下石。

只要上官尔雅求雨不成,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苍子就会彻底死心。

“尔雅郡主,太后娘娘都这么说了你居然还推辞!”和妃道:“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南梁的黎明百姓?”

“臣女不敢。”上官尔雅垂头,“只是这求雨也并不是想求就有的,若是等下雨,需yào

仔细观天象才能确定哪天能有雨。”

陈太后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让上官尔雅冷汗都出来了,和蔼地笑道:“你们别吓唬她。”

她亲自起身走到上官尔雅的面前,然后道:“尔雅,哀家并不是真的让你做什么法事求雨,而是让你观天象看哪天能下雨,然后再公告天下,也算是为天下祈福。此事并不是哀家一人能决定的,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正如和妃所说,为了黎明百姓,你就试一试吧,若是求雨不成,哀家和皇上也不会怪你的。”

李太妃心里冷笑,不会下旨怪罪,但可以臭了上官尔雅的名声,到时候上官尔雅就会和以前一样被天下耻笑!

以前她和妹妹能让上官尔雅没了名声,现在照样可以再来一次!

上官尔雅得到了保证,像是是松了口气,“臣女……接旨。”

陈太后见状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其实李太妃的心思正是她心中所想。

当日她给上官尔雅机会,可是这个丫头不珍惜,那么她能救她,现在也能让她万劫不复!

021 红颜祸水

这几乎是众人合力把上官尔雅推进深渊。

屋里的所有人都明白各自的心思,看似是陈太后提出让上官尔雅求雨,但却是李太妃出的主意,而皇后与和妃心里都十分明白,她们顺水推舟,一方面确实想针对上官尔雅,另一方面也想万一李太妃被打脸也能让她们讨回口气,谁让之前她出的馊主意结果害了她们的儿子。

这些人各怀鬼胎,又彼此明白,上官尔雅也十分清晰,但此时她只能穿着明白装糊涂。

陈太后并不介yì

李太妃用自己整治上官尔雅,她之所以接受李太妃的主意也是想给上官尔雅一个教xùn



她目光讥讽地看着上官尔雅,见她那故作镇定的表情心里越发高兴。

正要说话时,陈太后看到门口有明黄色的一角,不由笑道:“皇儿你怎么来了?”

屋里的众人立即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上淡笑地抬抬手,“朕也是刚到,就听到尔雅郡主已经领命求雨了,朕甚为高兴,你们都起来吧。”

这其中也包括上官尔雅。

可是上官尔雅还是跪在原地,她知dào

既然皇上来了,必然是有话要说的。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下的女子,他其实早就到了,而且站在门口听了一阵,也看得出屋里的这些人各个都针对这丫头,可她似乎从始自终都很镇定。

他忽然开口问道:“尔雅郡主今年多大了?”

上官尔雅垂眸,不动声色地回答:“十六了。”

当皇上坐下发xiàn

上官尔雅的镇定不过是表面罢了,现在知dào

的年纪就有些了悟。

毕竟才十六岁而已,怎么可能做到喜形不怒于色。

皇上心中起了几丝恻隐之心,温和道:“尔雅郡主,你起来回话就是。”

“是,谢皇上圣恩。”

上官尔雅垂着脑袋起身,眸光里一直含着几分畏惧之色。

皇上十分满yì

她的表现,他觉得这才是一位十六岁少女应该有的神情。

“朕想问,你打算如何求雨?”

“这个……”上官尔雅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李太妃见状心中更加得yì

,之前没弄死上官尔雅,这次上官尔雅还不死定了。

看她怎么装下去!

她就不信真的有人会观天象,连钦天监都没办法的事,她一个贱丫头如何办到?

之前为皇上选登基吉日定是走了狗屎运。

上官尔雅微微沉吟才道:“只怕以臣女一己之力并无法做到。”

皇上和陈太后对视一眼,淡淡地哦了声,并没有开口说话。

皇后立即道:“上官尔雅,你刚刚才接了旨,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臣女并没有反悔,为黎明百姓,臣女愿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不过向上天求雨岂是臣女一介贫民百姓所能做到。”

“那该如何?”皇上问。

上官尔雅道:“皇上乃真命天子,亲自求雨定能感动天地,也是社稷之福,定受让百姓敬仰。”

陈太后不想给上官尔雅使诈的机会,“若是让皇上求雨,又何必请你来观天象?”

上官尔雅的头垂得更低,淡淡道:“臣女自当会提前观好天象,选定日子让皇上登高求雨,当日下雨必能震慑天下。”

皇上听上官尔雅一言立即觉得很有道理,他之前其实就是想让上官尔雅看看哪天有雨然后昭告天下,若是算准了日子亲自登高求雨,那确实可以增加声望。

陈太后见皇上沉默就知dào

他心里已经同意了,她不免有些担心道:“那若是你算错了日子,皇上登高没求到雨的话……”

她的目光乍现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李太妃冷哼一声,接着陈太后的话道:“那尔雅郡主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本来之前陈太后说就算求不到雨也不会怪罪上官尔雅,她心里还觉得不甘心,现在上官尔雅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她当然要帮忙踹一脚。

自绝死路!

屋里的几个人齐刷刷地盯着上官尔雅,她已经被逼到绝路,无路可去,只能应下。

“臣女愿以死谢罪。”

“好!”皇上也不含糊,“朕就欣赏这样的女子,你若是做的好,朕定有重赏。”

上官尔雅俯首,“只是臣女需yào

准bèi

几日,请皇上见谅。”

和妃忽然开口道:“可不能等太久,毕竟南疆那边的百姓都在等雨呢。”

“是啊,要是准bèi

十天半个月,那什么都晚了。”李太妃连忙附和,也是想讨好和妃。

和妃把目光移开,根本懒得搭理李太妃,要不是看在陈太后的面子上,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

“其实朕也只是想要个确切的日子,你应该不会让朕等太久吧。”

“臣女尽lì

而为。”

陈太后挥了挥手,“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早点回去准bèi

吧,七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上官尔雅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道:“臣女定不辜负太后和皇上的期望。”

说完,上官尔雅被宫人领了出门。

她一走,陈太后这才转过头问道:“皇儿觉得这上官尔雅可行吗?”

“既然上次她都可以,这次也没问题的,母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微微笑道:“此事不是母后提议的吗?怎么您反而担心起来?”

陈太后叹道:“可是她提出让皇上亲自求雨,这可不是儿戏。”

“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皇上觉得很有意思。

且不说陈太后被李太妃撺掇让上官尔雅赶鸭子上架,现在上官尔雅不仅接招了,还提出让他求雨震慑万民。

当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过上官尔雅既然敢这么说,那必然有把握了。

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女子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陈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她向皇上提议的。

“说起来,哀家今日叫皇上来,还有另外一件正经事。”

她横扫了一眼屋里的人,除了江太后外,后宫各宫主位都在这里。

陈太后面爱笑容,声音略带威严道:“皇儿,你已经登基,又掌管朝政一年,是时候充盈后宫了。”

这话一落,皇后与和妃同时抬头看向陈太后。

虽然这是早晚的事,但从未听陈太后说起过啊。

难道又是李太妃的主意?

她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太妃,就见她也一脸茫然。

也就是说陈太后连李太妃也没知会一声。

皇后与和妃心惊不已,看来她们几个人谁也不是陈太后的心腹。

本来陈太后对皇后与和妃都并不亲近,她现在让后宫进新人,无非就是扶植新人。

这无疑是对皇后的最大打击,她面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母后说的是,本来此事应该是臣妾提出的,只是最近忙得疏忽了,请皇上恕罪。”

“皇儿,皇后是大度的,她都同意,你还迟疑什么。”陈太后顺势把话挑明,“你正值壮年,充盈后宫是无可厚非的,你要让皇家的血脉开枝散叶,这样后宫才热闹。”

皇后心里暗恨,但还是要强颜欢笑。

后宫一旦进新人,也就意味着会皇上会有新的子嗣,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就有了更多的变数。

本来有一个季苍子就够让人心烦的了,现在陈太后这么做分明是来添堵的。

和妃面色也好kàn

不到哪里去,她知dào

此事不可能扭转,于是也不开口。

她打定主意回头和苍子商量一下,决不能让自己在后宫孤立无援。

对面的李太妃也陷入沉思,皇上要选秀了,她到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可是皇上依旧沉默,他听到陈太后的提议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只是速度很快,还没细想就被陈太后打断。

“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笑笑,“此事全听母后做主。”

“好,那哀家就和你皇后、和妃两个给你把把关,这几日就户部的人办理此事。”

皇上也不推辞,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皇后见状心中发凉,她和皇上多年的夫妻自然知dào

他笑容里的含义。

他这是很期待新人进宫。

以前她是王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和别人分享夫君,如今他是皇上,她就更要识大体才是。

一天又过去,夜色降临时,和妃命人把季苍子传到自己的建章宫里。

和妃见到季苍子,就把今日在陈太后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他。

临了,和妃叹气,“苍子,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准bèi

?”

季苍子却没回话。

和妃有些意wài

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在想事出神,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季苍子一愣,冷冷道:“母妃,上官尔雅求雨的事你不要参与。”

和妃本以为季苍子在想计策,结果一开口就和上官尔雅有关,她立即不满道:“又是上官尔雅,本宫在和你说正经事,你心心念念的却是那个小蹄子。”

“母妃。”季苍子蹙眉,“您这么说有失身份。”

“我的儿子不为自己的母亲着想,却在为了另一个女子担心,我还要什么身份!”和妃动怒,“苍子,你别忘了你的宏图大业!”

和妃越发意识到上官尔雅是个红颜祸水,不然怎么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迷得团团转?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处置了上官尔雅!

022 就听你的

季苍子沉冷道:“母妃,我没忘。”

“那你替上官尔雅干什么!我刚才说的是你父皇选妃的事!”

“可是您先说的是让上官尔雅求雨,儿臣认为此事不妥,请您不要参与。”季苍子的态度很坚决。

和妃被他冰冷的目光骇到,有些心虚道:“我怎么参与,这事是李太妃撺掇的陈太后,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能出什么事!我就不信上官尔雅真的能求雨成功!她要是让皇上失信万民,她必死无疑。”

季苍子却不认同,“母妃,上官尔雅并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有多不简单?不过是个……”和妃又想咒骂,可是她见季苍子不喜,只能道:“她才十六岁,之前选吉日不过是走狗屎运,就算有点武功傍身又能怎么样?京都的哪个女子像她那样?抛头露面又狂妄自大。上次你在武尊赛输给她,别以为我不知dào

是你让着她。”

“没有。”季苍子十分诚实地回答。

奈何和妃根本不信,“哼,你不必替她说好话,反正她这次躲不过这一劫。陈太后是打定主意不让上官尔雅好过,皇上不过是给自己的母亲面子,另外也是着急乱投医想看看上官尔雅能不能求雨。”

“她一定有法子的。”

“到了现在你还信她?”和妃沉着脸瞪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季苍子漠然了下,然后缓缓道:“直觉。”

没错,就是直觉。

他就是信上官尔雅,没有任何理由。

而且此事极为蹊跷,上官尔雅既然能提出让皇上亲自求雨,就一定有应对的法子,她不可能打没把握的帐。

和妃哈了一声,冷笑道:“直觉?亏你说的出口,那你直觉中有没有算出她必有这一劫?”

“母亲。”季苍子只有在面对和妃时,才会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他强硬道:“也许您不屑上官尔雅,但是在我眼里,她不仅是我的对手,还是我要征服的对象。儿子已经在她那吃过几次亏,并不是让着她,而是她的能耐实在不容让人小觑。所以无论事情如何,请您都不要再插手了,不然定会牵连到您。”

和妃本想还说什么,可是看着季苍子那副不容拒绝的神情,她只能不情愿地点下头。

“算了,反正陈太后和李太妃已经出手也不需yào

我做什么,反正她要是躲不过这一劫你可不能救她!”

“我不会救她的,因为她根本不会领情,也不需yào

。”

和妃见季苍子露出落寞的表情心里又燃起对上官尔雅的恨意,那个贱蹄子到底有什么好!

“不管她能不能没事,我现在也没心思管,你父皇要选妃,你到是想想法子。”

季苍子这才收起严肃,露出几分笑意,“母妃,父皇早晚会选妃。”

“可是新人进宫必然会消弱我的势力,这些人要么依附太后,要么依附皇后,我就孤立无援了!”

和妃有种错觉,皇上选妃的事比上官尔雅来,季苍子反而没那么在意?

“母妃放心,儿子早就有所准bèi

。”

听季苍子这么说,和妃露出欣然的表情,“哦?你说来听听。”

季苍子凑到和妃面前耳语了几句,和妃的笑意越来越大,连说了几个好字。

她就知dào

自己的儿子不会让自己失望,也许苍子迷恋上官尔雅也并非那么不理智。

应该只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征服欲。

如果上官尔雅乖觉,也可以同意让她嫁给苍子为侧妃,但若是她一味地桀骜不驯,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和妃决定此事先放一放,等求雨的事结束再来看看上官尔雅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上官尔雅回到恭王府时已经天黑,刚进门杨嬷嬷就提着灯笼上前道:“大小姐,您回来了,王爷一直在书房等您,说您回来了就请您过去。”

“走吧。”上官尔雅并不多话。

但脸上并不见之前在宫里的小心翼翼。

杨嬷嬷心知大小姐累了一天十分心疼,不发一言地在前面为上官尔雅引路。

到了书房,还没等敲门,屋里的上官乐就扬声道:“尔雅来了吗?进来进来。”

上官乐的声音有些焦急。

上官尔雅让杨嬷嬷在外面等,径自进门行礼,“父亲,女儿回来了。”

“在家就不要这么多礼,先坐下。”上官乐也走到对面,也不寒暄,径自问:“为父听说你这次进宫是陈太后请的你?”

“是。”

上官尔雅也不打算隐瞒,神色露出疲倦,主动道:“陈太后让我求雨。”

“什么?”

即使知dào

了些风声,可是在上官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许震惊。

“让你求雨?你哪里会!”

上官乐心里闪过另一句话,这分明是让尔雅去送死。

不,应该说是让整个恭王府去送死。

上官乐急急道:“你怎么回答的?没有答yīng

吧。”

“女儿不答yīng

那就是抗旨不遵,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您说话了。”

上官乐也知dào

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

他颓然地坐在位置上,“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怎么答yīng

了……”

“女儿也是赶鸭子上架,当时后宫的娘娘们都在,女儿不得不这么选择。”

“为什么突然让你求雨?”上官乐知dào

皇上最近为了南疆干旱的事伤透脑筋,“谁的主意?”

上官尔雅抿了抿嘴,定定地看着上官乐。

“怎么?你知dào

是谁?你告sù

为父。”

上官尔雅叹气,“有什么用呢。”

“那我也要知dào

是谁要害咱们家!”上官乐怒问。

“依女儿看,应该是李太妃,她一直在陈太后身边帮腔。”

上官乐脸上没露出什么意wài

,咬牙道:“是她!她这是想为他们李家报仇是吗?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父亲想怎么做?”上官尔雅淡淡地问:“能解决此法的唯一方法就是我选对日子,让皇上求雨成功。”

上官乐不禁皱眉,“怎么和皇上也有关系?”

上官尔雅苦笑,“女儿提议让皇上登高求雨取信万民。”

上官乐颓然地放下胳膊,他忽然觉得万念俱灰。

只要尔雅选错日子,那必然让皇上丢脸,到时候整个恭王府就会受牵连。

“你……你怎么……”上官乐又急又气,一时没说出话来。

上官尔雅的神色更加淡漠,淡笑道:“父亲是在担心女儿的性命?还是不信女儿有这个本事?”

“……”上官乐恨不得捶胸顿足,他现在能说什么?

事已至此就是骂人也无法挽回,还不如好声好气地哄着上官尔雅,让她别多想好好地选日子。

“尔雅,为父是担心你啊。”

上官尔雅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父亲放心吧,为了这个家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有一件事父亲不得不好好考lǜ

。”

上官乐蹙眉,“怎么?”

“李太妃已经不是第一次借由害我来打击咱们恭王府了……之前上元节的事情,当时也是她在从中挑拨。”

“一个过气的太妃,奉恩公府也没了,她居然还能把主意打到咱们府上!”

上官乐哼了声,“为父一定想办法让她不得安宁。”

“可那里是后宫,李太妃还有陈太后撑腰。”上官尔雅点出问题所在。

“那你说该怎么办!她已经为难了咱们两次,决不能再坐以待毙。”

上官尔雅敛去眼中的风华,淡笑:“既然李太妃是看准我在意恭王府不得不接旨,那我们就找她的弱点。”

上官乐微微沉吟,“李太妃最在意谁?季香公主?”

“不,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给奉恩公府报仇,李家在她心中最为重yào

。”

那会是谁?

上官乐想到了李氏,但又觉得不可能。

很快,他就想到了李奇。

毕竟李家的子嗣中只有李奇了,另外一个李佑早就入伍当兵不知去向,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dào

呢。

上官乐不由地站起来慢慢踱步,若整治李奇倒也不难,也算是给李太妃一个下马威。

上官尔雅把上官乐的表情看在眼底,就知dào

他已经想到了。

上官乐冷笑:“那就从李奇下手!”

“父亲打算怎么做?”上官尔雅问。

“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上官尔雅却摇头,“不,父亲。只要有李太妃一天,她就一定会帮衬李奇。女儿到是觉得……”

她稍稍停顿,上官乐急不可耐地问:“你说就是。”

上官尔雅淡笑,“李太妃是存着重振李家的心思,但李家再没了子嗣……”

上官乐睁大了眼,“你是要他的命?”

“父亲,活着可比死了痛苦。没有子嗣的法子有很多啊,宫里的太监也是没有子嗣的人啊,您也可以给李奇介shào

一门好婚事,只不过他一定会娶亲……倒不如永绝后患。”

上官乐立即明白上官尔雅的意思,等他想通还是倒抽了口凉气。

这主意好是好,就是有些阴损。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对面的大女儿,其实自己很早就意识到上官尔雅的凶狠。

今日的提议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

上官乐没由来地翻涌起畏惧上官尔雅的记忆,他明明藏得很好,可是在这一刻却再也压制不住对她的恐慌。

然而他非但不能表露一分,还要装作赞同的样子笑道:“就听你的。”

023 太心软了

现在尔雅可是决定整个恭王府的命运,上官乐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

上官乐没有意识到,除了害pà

自己的女儿,他还下意识地听上官尔雅的指挥。

上官尔雅只淡淡一笑,起身行礼,“那就辛苦父亲了,女儿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女儿这次不仅求恭王府平安,还会让您大富大贵。”

“为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别无所求了。”上官乐可不敢奢望其他。

“父亲,您别忘了,恭王府还没有册封世子位呢。”

没有册封世子位就意味着恭王府后继无人。

上官乐沉默下来,其他的事他可以不在乎,但此事确实是他的心头病。

“你说的对。”上官乐听上官尔雅一言,立即摒弃刚才的想法,温和道:“此事关系甚大,尔雅你一定要专注,其他的事就交给父亲去办把。”

“是,父亲。”

门外的杨嬷嬷替上官尔雅开门。

上官乐目送上官尔雅离开,转过头就叫来贴身的家奴吩咐了几句。

“此事不急着去办,一定要选好时机下手。”

那家奴忍不住道:“请王爷明示,应该是何时?”

上官乐沉吟,“就等皇上求雨之后。”

他先把所有的赌注放在尔雅身上,只要成功就立即动手……若是没成功,他也要和李家的人斗个你死我活!

李太妃见不得恭王府好,那他们李家也别想安生!

回到佳丽园,上官尔雅先梳洗完毕,换了舒适的起居常服懒懒地靠在榻上。

她忍不住叹了声,“还是家里做舒服,等回头在郡主府把我的房间就布置成现在的样子。”

青微笑道:“是,奴婢一定照办。”

子涵为上官尔雅倒了花茶,“大小姐出去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再等等杨嬷嬷,我还想知dào

父亲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杨嬷嬷就掀帘进来。

她见大小姐还没睡,就知dào

是在等自己。

杨嬷嬷忙不迭道:“王爷已经吩咐了家奴去准bèi

,只是交代不急着动手。”

“父亲自己的人?”上官尔雅笑问。

“是,其实这些年王爷也养了些暗卫,不过……”

“不过都是地下兵团送去的人吧。”

杨嬷嬷点点头,“大小姐英明。”

“我就知dào

,不然咱们怎么能那么快得到消息,我还以为父亲真有能耐养了暗卫为他效力呢。”上官尔雅笑问:“父亲决定怎么做?”

“王爷吩咐手下的人找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放到李奇的床上。”

“呵呵,父亲还是太心软了。”上官尔雅好笑不已。

“那咱们是不是告sù

暗卫改变计划?”

“不,就照父亲说的去做,我另有计划。”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不过有件事到是可以去办。”

她冲着杨嬷嬷勾了勾手指,然后低声嘱咐了几句。

杨嬷嬷点点头,然后忍不住笑道:“小姐放心,此事奴婢一定办的妥妥的。”

她刚说完,一旁的子涵嘘了声,然后指了指床榻上,杨嬷嬷就见上官尔雅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可是前一刻还说着话呢。

子涵叹道:“大小姐是太累了。”

青微鼻子有些发酸,背过头擦了擦眼睛,然后起身为上官尔雅盖好被子。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今夜子涵守夜,青微则和杨嬷嬷到院子里说话。

“还是请人去郡主府和夫人说一声,大小姐很平安。”

杨嬷嬷点点头,“我亲自去,还有些事需yào

做。”

屋内的上官尔雅睡得香甜,她的心腹们已经在为她开始奔走。

不仅仅因为她是主子,其实不需yào

交代,她们就愿意为这个少女赴汤蹈火。

翌日,永安帝昭告天下将会登高求雨,为民祈福。

但是并没有说是哪一天。

可是一夜之间,京都就已经传遍了。

此次求雨和钦天监没什么关系,是恭王府的尔雅郡主为帝观天象。

消息传出,有震惊、有不屑和质疑,但这些都影响不到上官尔雅。

起床后,上官尔雅就听到这个消息,笑问向杨嬷嬷,“是咱们的人传的?”

“没您的允许,老奴可不敢擅自做主。”杨嬷嬷摇摇头。

上官尔雅这下觉得有意思了,不是地下兵团的人,能让消息传得那么快,那就非季熙年莫属了。

不,也许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

这些人无非是怕事情不够乱,想让整个天下的人都知dào

,到时候她要是出了错就必死无疑。

上官尔雅猜得不错。

此时,无论是看热闹的钦天监,还是火上浇油的李太妃都在等着这一场好戏。

皇后也没闲着,除了为皇上挑选入宫的美人外,也借机造势。

知dào

的人越多,上官尔雅逃生的希望越渺茫。

唯有和妃既不参与也不讨论,但并不代表她不关注上官尔雅。

然而上官尔雅却整日呆在恭王府里,她趁机推掉了所有人的邀约。

这日一大早,上官尔雅早早起来命人搬着东西去了南苑。

“大小姐今日怎么过来了?”

负责看管南苑的小兰见到上官尔雅诧异不已,拿眼去看对面的青微,就见对方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屋内突然传出动静,只听一阵敲打声。

“怎么回事?”青微低声问。

小兰叹道:“是李姨娘在发脾气呢。”

上官尔雅好笑不已,李氏现在不能开口说话还能想到这个法子折磨人。

“李姨娘这是怎么了?”

上官尔雅笑着走进屋,就见李氏正躺在榻上,见到是她,双眼瞪得圆圆的,像是在说:你来做什么?

“李姨娘别紧张,我只是许久没过来,所以打算这几日我都会来这与你作伴。”

这下子不仅李姨娘吃惊,连小兰和青微都露出讶异。

大小姐要天天来南苑?

为了什么?

不过看着李姨娘那副表情,到也可以猜出几分,只要大小姐在南苑,李姨娘一定不会高兴。

青微知dào

大小姐决定的事谁也无法阻止,她就领着小兰几个人开始收拾南苑。

虽然不在这住,但这几天都要来,总要得像点样子才行。

上官尔雅就坐在李姨娘的对面,随手拿了个贡橘剥起来,忍不住笑道:“还记得有一次,我去云珠的房间也看到有这个贡橘,当时我就猜到李姨娘你一定在房内。”

原来她知dào



上官尔雅什么都知dào



李氏不仅无法开口说话,双腿也是麻痹的,无法动弹。

她只能锤床表示自己的愤nù



“你还是别那么激动,虽然你身上用了药,但心情起伏太大说不定会中风的。”

听到中风二字,李姨娘立即停下动作,喘息地看着上官尔雅。

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很想对上官尔雅扒皮吃肉!

可是即使那样,似乎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上官尔雅剥了橘子放到李氏面前,“你吃吧,我让人送过来也是给你吃的。”

李氏张了张嘴,好似在轻哼,然后扭过头不看她。

“放心,我要是下毒你不会活到现在。”

李氏握紧双拳,不停地压制住捶打的冲动。

上官尔雅还有脸这么说,若不是她下毒,自己现在怎么可能无法动弹又说不了话!

她抬起手指着上官尔雅,即使不能说话,她也要用嘴型骂出世上最难听的话。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dào

,不过还是别费力qì

了,无论你说什么都伤害不了我的。”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从带来的东西来拿了本书,“你知dào

现在王姨娘当家,之桃也不好过,她虽然有心想看你,但每日只能呆在房间里,不管怎么说你以前也是正室,我也叫过你母亲,现在我在这就当是尽尽孝吧。”

李氏无声地轻哼,她才不相信上官尔雅会这么好心。

一定有阴谋。

她一直盯着她,想看上官尔雅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上官尔雅不再继xù

说话,只静静坐在椅子上看书,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她。

到了晌午,上官尔雅也在南苑用膳。

李氏不敢轻易动筷,上官尔雅却自顾自地吃得很香。

“李姨娘你还是吃点吧,我让小厨房加了不少菜,你平时应该也难得有机会吃。”

上官尔雅指了指桌上的汤,“我特意吩咐人做的人参汤,你也喝来补补身子。”

李氏立即惊觉地往后仰头。

“怕我下毒?”上官尔雅呵呵两声,然后亲自舀了汤慢慢喝下。

“我要下毒早就动手了。”

李氏还是没放松警惕。

上官尔雅对小兰道:“给李姨娘盛汤。”

“……”

李氏张大了嘴说不,小兰却端着盛好的汤直接喂进她嘴里。

速度很快,李氏连呛了几口,全吐了出来。

上官尔雅蹙眉,“李姨娘,你这样太浪费了。”

一顿饭吃下来,李氏根本没吃几口,倒是气饱了。

上官尔雅不以为意,对一旁的小兰道:“以后每天都给李姨娘熬汤。”

李氏立即惊觉那汤绝对有问题。

上官尔雅看在眼里好笑道:“放心,我每天都会来陪你喝的。”

还来?

李氏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只是想来给自己添堵?

不可能,上官尔雅绝对没那么幼稚,她做什么都有一定的目的!

024 媒婆上门

可是李氏想错了,上官尔雅每日来并不多说什么,除了吃饭就是缩在一旁看书。

然而即便如此,李氏依旧提心吊胆。

此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恭王府,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上官之桃也听到风声。

“那个贱人每天去南苑做什么?是为了羞辱母亲对不对!”

上官之桃压制不住怒意往外走,“不行,我不能对母亲不闻不问!”

“你给我站住!”欢喜一把抓住上官尔雅的袖子,“你去了有什么用!”

“那是我母亲,我不能坐视不理。”上官之桃尖叫,她已经忍了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被逼疯了。

“就算让你去了又如何?你是能打过上官尔雅?还是有她那么本事?整个恭王府可都是她的人。”

“上官尔雅这个贱人!”

上官之桃无话可说,只能咒骂。

“上官尔雅天天去南苑,现在你母亲不是还活着好好的!所以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以不变应万变。”

上官之桃抓了抓头发,“她去南苑到底做什么?”

欢喜也无法回答,这个上官尔雅的心思太难猜了。

她本以为上官尔雅看出此次求雨是李太妃设的局,所以去南苑折磨李氏,可是她听到上官尔雅只是去吃饭看书什么也没做,她都意wài

地说不出话来。

“不管她做什么,你都必须要忍,只要再忍几天,到了日子,上官尔雅必死无疑。”

“你说她去南苑是不是和求雨有关?”上官之桃忍不住问。

欢喜冷笑,“难道她去问你母亲哪天下雨?别胡思乱想了。”

上官之桃咬了咬牙,“我总觉得她去南苑的目的不简单。”

欢喜当然也这么认为,可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了计划。

如她所说,等到求雨哪日,上官尔雅出错那她就万劫不复。

不过……欢喜同样还在头疼另一个问题,到时候若是牵连了整个恭王府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如果恭王府不在,上官之桃就是颗废棋,她还需yào

另谋出路才是。

秋水居内,欢喜和上官之桃都沉默下来。

而南苑里的上官尔雅正远离是非,一脸惬意地在院中晒太阳。

她命人把李氏也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起初李氏还有几分戒备,可是几天观察下来,上官尔雅确实没有其他的举动。

她便也大着胆子吃饭睡觉,她想过了,上官尔雅应该还不敢对自己下手,她若是死了,上官乐对外可不好交代。

正想着,李氏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声,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耐,自从上官尔雅来南苑后,整日里都会有人进进出出的。

她了无生趣地闭上眼,就听到最讨厌之人的声音。

“大小姐,您果然在这呢。”

是王姨娘。

上官尔雅从书里抬起头笑道:“王姨娘找我有事?”

“是啊。”王姨娘看了眼假寐的李氏,冲她翻了个白眼,等下看你怎么装。

“今日有人上门提亲,这事奴婢做不了主,就想问问大小姐的意思。”

她让了让身子,就见后面跟着个妇人,满脸堆着讨好的笑,“见过大小姐。”

那妇人看了眼李氏,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

王姨娘笑着介shào

,“那就是三小姐的生母,李姨娘。”

“哦——”那妇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氏听着话头不对,皱眉睁开眼,冷冷地看着王姨娘和身后的妇人。

上官尔雅替李氏提出疑问,“王姨娘,这位是……”

“她是京都里有名的李媒婆。”王姨娘捂着嘴笑道:“说起来和李姨娘还是本家呢。”

什么本家!

一个媒婆也配做我的本家!

李氏睁大了眼,她看着王姨娘一副奸笑心下一沉,暗道有诈。

媒婆上门做什么?求娶上官尔雅?

那王姨娘也不该带到上官尔雅面前啊!

这时,王姨娘转过头对李氏笑不可支道:“姐姐大喜,今日李媒婆上门是为了咱家的三小姐的。”

李氏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来是为了之桃!

上官尔雅笑了声,“原来是为了三妹说亲,是为了谁求娶?”

李媒婆听到上官尔雅问话,连忙笑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家说的这位当真和李姨娘是本家,就是原来奉恩公府的李奇公子。”

“哦,是李奇啊。”上官尔雅斜睨向李氏,“李姨娘那真是大喜啊,你们都是本家,现在亲上加亲也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李奇是个什么东西,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算现在之桃是庶女,但也有郡主的品阶在!

不行,她绝对不会答yīng



李氏震怒,指着李媒婆疯狂地骂着。

可是她无法发出声音,众人就看着她像耍猴一样面红耳赤。

李媒婆有些尴尬,“李姨娘这是怎么了?”

“许是太激动了吧。”王姨娘好笑不已。

上官尔雅向旁边使了个眼神,小兰立即上前去抱住李氏,“李姨娘别激动,身子要紧啊,如今李奇少爷要求娶三小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对啊。”李媒婆一副你不知好歹的样子,“李姨娘,你对李奇少爷也是知根知底的,他什么样的为人你难道不知dào

?虽然你娘家如今没落了,可是李大人还有官位,李奇少爷如今也努力,今后在朝堂上谋取一官半职前途无可限量。再者说李奇少爷和三小姐从小青梅竹马,他俩是最合适不过了……”

上官尔雅抱着双臂看着,对方果然是做媒婆的,张嘴就像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

“奴家来前,李奇少爷和我都交代过了,他和三小姐早就彼此暗生情愫,说句露骨的话,他们呀已经私定终身了,如今三小姐也只能嫁给李奇少爷,难不成李姨娘还打算把她嫁给别人去?那丢的可是恭王府的脸。李奇少爷既然做了就敢承担呢……所以这婚事根本是天作之合。”

李氏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之桃和李奇已经……做了那事?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的宝贝女儿绝对不会那么轻浮地作践自己!

滚——李氏无声地喊着,可是她说不出来,只能挥动起双臂想要打人。

她把身边的东西一件件地扫落在地,拿起一旁的茶杯就砸到李媒婆的脚下。

李氏在用行动撵人。

李媒婆也看出来了,暗自哼了声,但也不敢对上官尔雅无礼,只能叹道:“大小姐,今日奴家说的可都是句句实话,还请贵府认真考lǜ

,奴家是过来人,见过不少私定终身之人,其实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只要两个人结成了夫妻也算是一件美事,您说是不是?”

“此事当真吗?”上官尔雅又问了一遍。

李媒婆拍了拍胸脯,“这可是奴家的营生,决不会信口开河无中生有的。”

她这么一回答,简直让李氏万念俱灰。

之桃啊……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氏急喘口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旁的小兰不用吩咐就连忙找人把李氏抬进屋。

上官尔雅先让青微送了李媒婆离开,然后转过头看向没有做声的王姨娘。

虽然王姨娘没什么表情,但上官尔雅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眼底的嘲讽。

上官之桃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

王姨娘心里大笑不已,这些日子她总在找法子对付李氏,可是南苑全是上官尔雅的人。

她一时之间也摸不透上官尔雅的心思,只能暂时作罢。

现在听到上官之桃的事,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把柄。

王姨娘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此事要不要告sù

王爷?”

“王姨娘觉得呢?”上官尔雅不答反问。

王姨娘故作为难,“不告sù

王爷,他早晚也会知dào

,而且三小姐做了这些事……若是传出去对咱们府上名声可不好,所以必须让王爷做主啊。”

上官尔雅看着王姨娘在对面表演,觉得她的演技真的很差。

“那就听王姨娘的吧,本来之桃的婚事就该过问父亲,如果把之桃嫁给李奇也算能两全。”

王姨娘听上官尔雅这么说就觉得不妥。

怎么可以让上官之桃嫁给李奇?

如此给王府摸黑的小姐就该浸猪笼!

更何况她绝对不能让李氏称心如意!

想她这些年来一直做外事见不得光,都是因为李氏的存zài



现在终于轮到她出人头地,王姨娘自然不想让李氏好过。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王姨娘想什么,“只是此事不能传出去,若是被人知dào

之桃如此,将来对敏儿和纯良的婚事都有影响。”

她状似无意地拿话惊醒王姨娘。

王姨娘一个激灵立即回过神,“是,大小姐说的对。”

她是要对付李氏,却也不能拿王府的名声开玩笑,她的两个孩子必须要有个好的未来。

王姨娘打定了主意出了南苑。

青微正从屋里出来,“大小姐,她看起来很高兴。”

“她也只能偷着乐,这事她不敢说出去。”

只需yào

让父亲知dào

这事就好……

上官尔雅忽然问:“李氏怎么样?”

“只不过昏过去了,奴婢按了人中已经醒过来。”

“好,我们去分享下李姨娘的喜悦……”

025 祈雨大典

上官尔雅笑着起身,一进屋就看到李氏两眼无神地看着房顶。

“李姨娘看起来不开心啊。”

开心?

李氏能开心的起来才见鬼!

上官尔雅直接坐到她的床边,声音不疾不徐道:“既然之桃喜欢李奇,他俩成婚也算是亲上加亲,你又何必想不开?嫁给别人还不知dào

会怎么样,知根知底是好事。”

李氏强撑着坐起来,一把抓住上官尔雅的肩膀,她用尽全力在嘶吼,可是嗓子里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说:你到底对之桃做了什么!你说你说啊!

青微想要上前拦着,却被上官尔雅阻止。

上官尔雅既不躲闪,也没去看李氏在说什么,但她依旧能猜测地出来对方在说什么。

“上官之桃和李奇的事与我无关,她作践自己委身李奇就是为了害我,我想拦还拦不住呢……”

李氏颤抖着双手,有些无力地摇晃着上官尔雅。

可是她的力qì

却像是被抽空般,根本撼动不了对方的身体。

为什么!之桃为什么要这么傻。

“要怪就怪你自己言传身教,把上官之桃教出如今的德行。”上官尔雅抬手轻而易举地就拨开李氏的手,她站起来面前无表情道:“她不仅没在你身上吸取教xùn

,而且还会走你的老路……她害我没关系,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说完,上官尔雅转身往外走。

“啊……啊……”李氏除了这个单音节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上官尔雅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淡漠道:“差点忘了正经事,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这几天都来这里?其实你猜的是对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目的。”

李氏的心刹那冰凉,她本已置身谷底,上官尔雅还要怎么样!

“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害死我祖母的吗?”

不……不……

李氏下意识捂住嘴,上官尔雅给她下毒。

看着李氏的动作,上官尔雅笑起来,“没错就是你当年给祖母下的毒,其实毒不在汤里,而是你的汤勺上。”

李氏现在就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她是不是要死了?

“别怕,那毒很少的……你会一点点感受到死亡,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怎么样也要等到你知dào

之桃和李奇的好消息啊。”

李氏嘭地一声倒在了床上,并不是因为中毒太深,而是被吓得。

小兰见状也没有露出惊慌的神情,而是先送上官尔雅出门,“大小姐放心,奴婢会好好kàn

着李氏的。”

“若是她有什么问题就去请何大夫来,那人参汤也不需yào

给她吃,现在最重yào

地就是让她好好地活着。”

“是。”

小兰目送上官尔雅离开,这才去看床上的李氏只见她口吐白沫又昏过去了。

她也并不在意,就当睡着好了。

其实佳丽园里的人都知dào

,大小姐根本没有给李氏下毒,只不过是吓唬她罢了,真是不经吓,既然那么怕死为何做出那么多狠毒的事。

甚至连女王爷那么好的人都害死,像李氏这种人就是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眼看着规定的日期就到了,上官乐早早就回府打算问问尔雅到底准bèi

得怎么样。

谁知刚进府,王姨娘就过来把今日李媒婆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上官乐彻底震怒,“此话当真。”

“王爷息怒,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一句假话,当时大小姐也在,您可以问大小姐。”王姨娘小心翼翼道:“奴婢也问过大小姐了,大小姐说此事必须让您做主示下。”

上官乐猛地拍了把桌子,“上官之桃这个贱蹄子,居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要是传出去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是啊。”王姨娘叹气,“之前二小姐的事好不容易压下去,现在三小姐怎么也犯糊涂,她也不看看二小姐落了个什么下场,家里还有几个姐儿没订婚,以后让大小姐和四小姐怎么办啊。”

她又接着道:“不过王爷放心,奴婢已经给李媒婆塞了足够的银子,让她从此以后离开京都,再也不要传此事,咱们府上的人也都不知dào

,只是就怕……李奇少爷那边会说些昏话。”

“李奇那个混小子……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上官乐气得胸口起伏,王姨娘连忙上前给他拍了拍,“王爷您打算怎么做?”

“哼,此事你就不要过问了,你只要管好后宅,谁要是泄露半个字,我为你是问。”

上官乐没好气地回了书房,立即把身边的暗卫叫到身边,冷冷道:“计划有变!”

很快,佳丽园的上官尔雅就接到消息。

上官尔雅冷笑,“这次父亲终于下定决心下狠手了。”

“是大小姐这步棋走得妙。”杨嬷嬷忍不住赞叹。

不是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大小姐这招简直堪称完美,不需yào

自己动手,就让王爷对李奇下狠手,如此一来三小姐就彻底孤立无助了。

“上官之桃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王氏的动作很快,秋水居那边还不知情。”杨嬷嬷笑道:“王氏还给了李媒婆一大笔银子让她离开京都。”

“那就让她暂时离开,等过些日子再回来。”

杨嬷嬷点头:“大小姐放心,李媒婆是咱们的人,去了哪里都能保媒拉线。”

上官尔雅也忍俊不禁道:“李媒婆收了王姨娘一大笔钱就好好过日子去,也不需yào

那么辛劳。”

“李媒婆说了下次还有这么好的生意,请大小姐务必别忘了她。”

“好。”上官尔雅满口应下。

突然,门外的窗户有人轻敲了三下。

屋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上官尔雅亲自起身打开窗,就见俞越垂首送上一只纸鹤。

这已经成了上官尔雅和季熙年的通信方式,也只有他俩会叠纸鹤。

上官尔雅没有立即打开,只是问:“你们主子回来了吗?”

“最快午夜就进京了。”俞越也已经拿上官尔雅当半个主子。

他从来不替两位主子传话,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写信,他就是信鸽。

上官尔雅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布满星辰的天空,淡淡一笑,“那你回去吧。”

俞越一愣,难道没有回信?

上官尔雅看出他的想法,笑道:“让他好好休息看好戏就是了。”

俞越抽了抽嘴角,每次尔雅郡主露出那狡黠的笑容时就说明有人会倒霉。

说实话他也很期待,迫不及待地想看那些在暗处捣鬼的人被收拾的惨样!

※※※又过了两日,上官尔雅终于在最后期限内选定了求雨的日子,并请上官乐写了奏折上书给了皇上。

到了求雨当天,一大早宫中就派人接上官尔雅进宫。

这次上官尔雅却被带进一处陌生的宫殿,领路的宫人把她带进屋内,然后客客气气道:“尔雅郡主请您在这稍候,各位主子现在正在凤凰台求雨,等仪式结束,皇上和太后自会召见您。”

那位宫人笑着为上官尔雅布置了茶点,“尔雅郡主有什么吩咐就叫奴婢就是,奴婢就在门口不会离开,如果您觉得闷,这屋里也有几本典籍。”

“有劳。”

上官尔雅淡笑着谢过。

“尔雅郡主客气了。”

宫人也不再多话,躬身退出大殿,轻轻阖上门。

进宫前,上官尔雅也已经料到是这个场景。

今日皇上在凤凰台举行祈雨大典,后宫的各位主子必然也会跟着同去,这可是同进退的最好时机。

上官尔雅漫不经心地坐在榻上翻看手边的典籍,她发xiàn

居然是本棋谱就饶有兴趣的看的入神。

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大殿内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你到是很淡定,看来今天必然会下雨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上官尔雅头也没抬,继xù

翻了一页。

“上官尔雅,这场好戏是不是你事先布置好的?”

上官尔雅越不开口,对方就越来劲。

她无奈地合上书,没好气地看向对方,“二皇子不是应该也在凤凰台陪着皇上求雨吗?”

“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那雨都会下来,我去了也无法添彩。”

上官尔雅瞥了一眼窗外,“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季苍子不解地问。

上官尔雅淡漠道:“可惜你猜错了。我什么也没安排过。”

季苍子哼笑了声,“别人我不知dào

,但我却了解你,你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说起来有一点我也很了解二皇子……”

“什么?”季苍子忍不住问,虽然知dào

上官尔雅对自己向来没好话。

“你一直都那么地自以为是啊。”

季苍子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dào



“那我们打个赌吧。”季苍子也不管上官尔雅同不同意,径自道:“我赌今天一定下雨。”

“我不会明知dào

你会输还打赌的。”上官尔雅看着外面的天,“二皇子,有句话叫一切皆有可能。”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季苍子很自信,若是不下雨也就意味着上官尔雅自掘坟墓。

这个少女还没那么傻!

时间一点点流逝,上官尔雅继xù

低头看书,季苍子则在旁边自己与自己下棋。

只不过他偶尔会抬起头一直盯着上官尔雅发呆。

他心尖上的人就在咫尺,一切都那么的祥和安宁。

哪怕会输掉一切,他也想停留在此刻。

上官尔雅只做不知,她心里在算着时辰,也该结束了。

这时,忽然有人闯进来,季苍子不满地瞪过去,却见来者是禁卫军。

“尔雅郡主,皇上有请。”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季苍子不满道。

禁卫军首领看到是季苍子,行礼道:“二皇子,您也看到这天了,根本没下雨!”

026 欺君之罪

没下雨?

季苍子诧异地回过头,刚才他一直在下棋并没有注意到,虽然外面天空阴郁,但确实没有下雨。

这……这怎么可能?

上官尔雅不可能做没把握的事!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输掉赌局,或者自打脸面,而是不想让上官尔雅出事。

季苍子下意识就在想法子如何帮上官尔雅脱困,而对面的上官尔雅却一脸淡漠道:“走吧,莫让皇上久等了。”

禁卫军有些意wài

,不由多看了上官尔雅两眼。

上官尔雅的名号可是传遍整个南梁,这位被赞誉为天才的少女果然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到了这个时候还面若平湖。

真的不怕死么?

她可是让皇上失信于百姓啊,简直就是打皇上的脸。

禁卫军首领侧了侧身子,还是很客气道:“尔雅郡主,请。”

上官尔雅转身之际,季苍子高声道:“等一等。”

禁卫军首领也不敢露出不满,只是道:“二皇子,皇上还在等着,您有什么话不妨到皇上面前说吧,不然去晚了,怕是让尔雅郡主又罪加一等。”

“好,我与你们一起去。”

季苍子心里想着他一定不能让上官尔雅有事。

上官尔雅淡漠地扫了季苍子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季苍子素来冷静,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把心底的想法露出来,他一方面担心上官尔雅,另一方面又觉得奇怪,以上官尔雅的手段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绝境,他也想看看上官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十几个禁卫军带着上官尔雅直接去了养心殿。

大殿上,除了皇上,陈太后等人都在,就连大皇子也坐在旁边,显然刚从凤凰台一同回来,正等着审犯人。

上官尔雅一进大殿就看到众人面色不善得瞪着自己,除了皇上一脸失望,其他人都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尤其是李太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只不过……有些人到底能笑多久?

上官尔雅淡然地上前跪下,还没等说话,陈太后就叹了口气,“尔雅,你实在令哀家失望。”

“臣女……”

可是有人还是不给上官尔雅说话的机会,陈太后身后的李太妃立即道:“太后别动怒,为了这种人不值得,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实在是咱们高估了上官尔雅的本事。”

上官尔雅努了努嘴,索性不开口了,就让这些人说个够。

皇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上官尔雅一眼,然后对上首的皇上道:“皇上,臣妾觉得是不是上官尔雅没有尽lì

啊?不然之前您登基大典的事怎么算得那么准?”

和妃刚要说话,就看到跟着上官尔雅一起来的季苍子给自己使眼色,她只能当哑巴。

反正也不需yào

自己再踩一脚,上官尔雅这次必死无疑。

现在苍子在也好,正好让他瞧瞧自己看重的女子,根本就是徒有虚名。

大皇子季凡晨立即搭腔道:“母后,此话不能这么说,父皇登基是顺应天意,他是真命天子,无论什么时候登基上天都会认可,天气才会好的,根本与上官尔雅无关。”

季凡晨恨恨地剜了上官尔雅一眼,从第一次见这个女子他就觉得讨厌,后来几次都让自己丢脸,更不要说上一次差点陷害自己的事。

他总觉得自己的剑就是上官尔雅动的手脚,不然他用的时候就好好的,到了上官尔雅的手中就出了问题!

皇后点点头,“皇儿说的对,那上官尔雅就是欺君之罪,没有真本事还揽瓷器活,分明就是让皇上丢脸啊,皇上您今日一定要好好处罚她!”

李太妃听到皇后这么说,不由有些得yì

,连忙附和,“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绝对不能姑息啊。”

皇上忽然沉声怒斥,“朕还没说话,你们倒替朕做主了。”

这话不仅敲打了皇后和李太妃,也让陈太后有些难堪。

陈太后清了清嗓子,“我们也是在担心,今日皇上求雨不成,必然会在百姓中落下口舌,所以必须想出个法子堵住悠悠之口才行。”

“父皇。”季凡晨起身道:“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昭告天下是上官尔雅欺君之罪,根本不懂什么观天象还要接旨选日子,这所有的过错都是她所为,到时候就没人会说什么了。”

皇上轻哼了声,“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上官尔雅,那天下岂不是说朕有眼无珠,选了无德不才的女子求雨,朕脸上就好kàn

吗?”

“……”季凡晨被噎得哑口无言。

那该怎么办!

这时,已经听了半晌的季苍子忽然上前道:“父皇,不如让上官尔雅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臣以为既然上官尔雅敢接旨,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听她如何解释。”

和妃听出来苍子是在给上官尔雅机会,有些不满道:“苍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任由她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没下雨的事实。事实就是她做错了!”

季苍子目光疏冷,为什么母妃就一定要和上官尔雅过不去。

皇上微微沉吟,目光落在沉默的上官尔雅身上。

他已经观察了许久,无论大殿上的众人怎么说她都神色淡淡的,她是不怕死?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上官尔雅!”

“臣女在。”

皇上冷冷道:“你没话要说吗?”

上官尔雅抿了抿嘴没开口,只抿了抿嘴露出为难的样子。

大殿上的众人都看到上官尔雅的表情,心中纷纷表示不屑,她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不下雨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太妃哼道,不管上官尔雅刷什么手段都不可能翻身的!

季苍子却不以为然,他向来知dào

上官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所作所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他很快就猜到上官尔雅这是有后招!

“尔雅郡主,有话不妨直说。”季苍子耐不住率先开口。

他就是想帮上官尔雅,哪怕被利用,也绝不能让这个女子有事。

上官尔雅眉间几不可见地微蹙,季苍子问她是不会回答的。

季凡晨哼道:“二弟,你多虑了,不下雨是她没本事,分明骗了父皇,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季苍子挑眉,“刚才大哥还说父皇是真命天子,登基时天气会自然清朗顺应天意,那今日父皇亲自登高求雨,为何没下雨?”

季凡晨涨红了脸,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质疑父皇不是真命天子!”

季苍子心里冷笑,对着上首道:“父皇,儿臣并非这个意思,而是儿臣觉得父皇乃真命天子都没求雨成功,事出古怪必有妖啊。”

“那当然是上官尔雅的原因!”皇后看到季苍子和自己的儿子针锋相对,也把矛头对准他,“苍子你为何总是为上官尔雅说话,你可有其它目的?”

和妃差点就跳起来,要不是看到苍子用眼神拼命暗示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她早就不能忍了。

大殿上已经乱成一团,皇上把这些人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够了,朕现在只想听上官尔雅说话。”

皇上怒视着上官尔雅,“要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你说出来,朕会酌情处理,若没有的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上官尔雅你可想清楚了。”

哈哈哈……

李太妃心里忍不住狂笑。

对啊,上官尔雅你到是说啊,不管说什么都是错,那是欺君之罪。

这次你还不死定了!

正当她笑地得yì

时,上官尔雅忽然叩首,整个人都拜倒在地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哽咽。

“臣女觉得此事……确实有蹊跷……请皇上……”

她还没说完,大殿外传来声音,“皇上,钦天监梁大人有报。”

“让他进来。”

李太妃不由皱眉,梁大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当时她就是看准了钦天监的人对上官尔雅不满,才会与他们一起合zuò

,抓住南疆大旱的事向太后进言让上官尔雅来求雨。

她知dào

陈太后对上官尔雅也很是不满,事情才会如此顺利。

可是现在梁大人突然出现,难道是为了看戏的?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先把上官尔雅定罪才是最主要的事。

正想着,梁大人已经一脸喜悦地走进来。

“怎么回事?”皇上有些不耐地问。

之前让钦天监求雨他们推三阻四的,现在上官尔雅求雨没成功,这是来看笑话来了?

居然还敢笑得那么欢乐。

梁大人根本没在意皇上难看的脸色,跪叩道:“启禀皇上,南疆三百里加急传信过来说已经下雨,不仅如此以京都为圆心的周边州县都在皇上求雨时下雨了,皇上求雨是成功的。”

一听这话,皇上喜不自禁,但是其他人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唯有李太妃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浑身的力qì

都抽走,像是吸干全身的血液,让她四肢冰凉。

她下意识地去看上官尔雅,正巧对方也抬头看向自己。

明明是一张沉静的脸,可是在李太妃眼里变得扭曲,她看到上官尔雅嘴角上噙着浅浅的笑,可是一眨眼又不见了。

不,她决不能认输!

李太妃咬牙道:“可是皇上,京都没下雨啊。”

027 自掘坟墓

就在上官尔雅被带到养心殿的时候,季熙年进了百德殿给江太后请安。

“你还知dào

来啊。”

江太后的声音带着冷意,但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这几日她自己一个人在宫殿里想了很多,她明白季熙年认准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孙儿夹在中间她和上官尔雅中间也很为难。

一方面不想伤了她的心,另一方面还不忍让上官尔雅受委屈。

他说不会帮任何人,已经是做出的最大让步。

可是她就是不满季熙年说什么上官尔雅很厉害,她才不相信。

江太后也不想让季熙年那么为难,她可以不对上官尔雅下黑手,但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除了上官家的女子,谁都可以嫁给季熙年。

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季熙年卖乖道:“孙儿不来是怕给您添堵,想着您气消了就赶紧给您请安,孙儿最在意你了。”

“哼,哀家才不信。”

江太后嗔道:“别以为哀家不知dào

你来这是为了什么,你一定收到风声了吧。”

“什么风声?”季熙年眨眨眼。

“别装糊涂!”江太后轻哼,“整个京都的人都知dào

,哀家不信你会不知dào

,上官尔雅为皇上选日子求雨,可是皇上今日登高求雨却没下,她现在已经被带到养心殿了。”

季熙年面色不变,故作恍然,“原来还有这事?孙儿这几日都在家面壁思过,都不曾出过门呢。”

“当真不知?”江太后审视着季熙年。

她向来疼季熙年,可是也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还是熙年不同小的时候,她渐渐地猜不到自己的宝贝孙儿在想什么。

“不知。”季熙年摇头。

“就算你不知,现在知dào

了也不可能不担心的。”

江太后看着季熙年,“你来是不是想为她求情?”

季熙年想也没想,“皇祖母,孙儿没有这个想法,今日来就是来给您请安的。”

这下子江太后有些意wài

了,“你一点也不担心她?”

说起这个,季熙年沉默了下,然后笑道:“皇祖母问,孙儿不敢说谎,我担心她,但又相信她一定可以自保。”

江太后的眼睛里露出不解,“你为何那么相信她?”

“没有为什么。”

季熙年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不愿打破什么美好。

他淡笑道:“这是一种本能。”

本能的相信,本能的保护。

“不要说了,不管你信不信她,她都逃不过这一劫。”江太后不满道:“此次这么多人想让她死,哀家就不信她还能翻身。”

“那要是她可以做到,皇祖母会不会同意我娶她?”季熙年略带调皮地问。

江太后斜睨他一眼,“不可能,就算她不死,她如此锋芒毕露也早晚是个祸水,哀家不会改变初衷。”

说完,江太后为了劝季熙年回头,又道:“哀家不是那么武断的人,只是上官尔雅不适合你。你娶了她只会有很多麻烦。”

“她不需yào

我保护。”季熙年讪讪道:“说出来不怕皇祖母笑话,有几次都是她救了我。”

江太后知dào

季熙年说的是之前在公主府的那一次。

“当时你姑姑已经请旨让她举行及笄之礼了,去年有多少高门大户的女子及笄,只有她这个殊荣,你不欠她什么。”

“皇祖母,我从不认为自己欠尔雅,她也不欠我。”季熙年正色起来,“只是这个世上,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女子懂我的心。”

季熙年想说他们是最相配的,他是唯一配得上季熙年的男子,而上官尔雅是最适合自己的女子。

可是又担心引起江太后的不满,所以才没有说得那么露骨。

“懂你?她懂你什么?”江太后哼道:“哀家只看到她到处惹麻烦,树敌无数。”

“皇祖母,我也树敌无数。”季熙年笑道:“若是平常女子相夫教子是很好,但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江太后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用一句话表明了态度,“哀家不想再提上官尔雅了,以后也不要再提,省得伤了我们祖孙俩的和气,只不过有一点,哀家还是那句话,只要哀家活着就不会让你娶上官尔雅。”

季熙年心下一沉,他也不愿意再继xù

强辩下去。

因为不需yào

做无谓的事,不管能不能得到皇祖母的祝福,他的意志不会改。

他并不是任性,也不是敬重皇祖母。

只不过人的一生至少有一件事是自己决定的,他选择了上官尔雅,就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bèi



这是他的选择就能付得起责任和代价。

季熙年眉梢一转,笑道:“皇祖母若是累了孙儿就去养心殿凑凑热闹。”

“你是去帮上官尔雅吧!”

说是不提,可是又无法避及。

季熙年大呼冤枉,“我帮不上什么忙,就是看看如何了,若是皇祖母不相信,不如我们一起去?毕竟皇上今日求雨不成,失了这么大的面子,皇祖母怎么能不出面?也不能让陈太后一家独大,说不定还有什么好戏看呢。”

江太后看季熙年眨了眨眼,觉得这小子一定是有什么猫腻。

她也不愿季熙年去帮上官尔雅让皇上忌惮,于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当他二人一起到了养心殿,正听到李太妃说话。

“皇上,不管怎么说京都没下雨,上官尔雅还是犯了欺君之罪。”

江太后见李太妃一脸得yì

,心中愤恨不已,还未迈进大殿就怒道:“什么时候这里轮到你说话!皇上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

她并不是帮上官尔雅,只是见不得李太妃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太妃就是陈太后身边的一条狗,她的话就是陈太后的意思。

江太后心里明白,这屋子的人都巴不得上官尔雅去死。

她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更不想让陈太后那伙子人得yì



李太妃脸色不由难看,努了努嘴才行礼,“参见圣母皇太后。”

往日里只有一个太后时,是不分称号的。

难得两个太后同时在场,必然要把称呼改一改。

皇上亲自下了台阶,“圣母皇太后怎地亲自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如何坐得住。”

其他人起身行礼,江太后摆摆手,“都起来吧。”

皇上笑笑,“让您劳神了。”

“虽然这是皇上的事,但哀家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现在有的人也敢在皇上面前指手画脚,这成何体统。”

江太后在指桑骂槐,陈太后脸色不愉起来。

“大姐,这里没人指手画脚,大家只是就事论事。”

陈太后看了眼江太后身后跟着的季熙年,似笑非笑道:“不然你来说说该如何处置上官尔雅?”

季熙年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余光全部落在大殿上纹丝不动的上官尔雅。

其实这么久以来,从来没人问过他到底喜欢上官尔雅什么。

上官尔雅身上确实有很多优点,除了外在的美,还有内在的狠和坏,她性格也有缺点,疏狂中带着冷傲。

可同时,她懂得审时度势,不会过分逞强。

若说她有心机,季熙年承认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然而上官尔雅只针对那些先动手的恶人,她才会耍心机玩手段,心狠手辣。

谁不珍惜自己的命呢。

难道要让对方害死自己才算是一个好人?

做好人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总之上官尔雅对身边的人真诚以待,对恶人从不心慈手软。

她爱憎分明,睚眦必报,不求理解,只要问心无愧。

这些无法对外人表述,只要他懂就够了。

季熙年敛去眼底的笑意,神色淡漠。

也只有他才能在上官尔雅遇到如此大的困境时,还能笑得出来。

因为他对她就是那么自信,比信自己还更甚。

江太后本就不爽,听到陈太后这么问,冷笑:“皇上想怎么做他心里有数,不需yào

哀家说什么。不过……”

她看了眼上官尔雅,带着冷意,“哀家听说因为皇上今日求雨,南梁各地包括南疆都传来捷报,唯独京都不曾下雨,这事却是值得深究一下。”

江太后谁也没偏帮,但话听两头,既可以算到上官尔雅头上,也能找别的替死鬼让上官尔雅免罪。

反正她的意思就是看皇上怎么处理了。

“呵呵,大姐果然看得明白。”陈太后不冷不热道。

皇上微微沉吟,“上官尔雅,你来说说为何只有京都没有下雨!”

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上官尔雅,有阴冷、有嘲讽还有关切。

上官尔雅始终垂着头,轻声道:“皇上,臣女可以问钦天监的梁大人一句话吗?”

皇上一愣,然后应下,“问吧。”

李太妃的心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上官尔雅问梁大人,这是自掘坟墓啊。

梁大人把脖子扬起,一副随你怎么问的表情。

上官尔雅道:“敢问梁大人,南梁各地下雨可与皇上求雨有关?”

“……”

梁大人下意识又把脖子缩了回去,背后不由冒起冷汗,心里狂喊:上官尔雅,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说没关系,那会掉脑袋,但若是回答有关,那就证明上官尔雅观天象是准的!

这让他怎么回答!

028 巫术作法

李太妃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刚要开口,就被陈太后一个冷眼制止住。

现在决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上官尔雅当真了得,一句话就将了梁大人一军。

梁大人飞快地看了李太妃一眼,见她没表态,他把心一狠,回答道:“当然和皇上有关了。”

他必须拍皇上的马屁,不然就是死罪。

上官尔雅笑了笑,“梁大人果然是忠君爱国的国家栋梁,想来也是,南疆几个月滴雨不下,如今皇上登高求雨南疆就下雨了,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梁大人皮笑肉不笑道:“是,你说的是。”

“那还不是因为父皇是真命天子的缘故。”季凡晨忍不住又嘀咕了句。

皇后冲他摇摇头,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季苍子心底哼笑了声,季凡晨真是不知所谓,现在还求着上官尔雅打脸。

上官尔雅继而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啊,皇上求雨,各地下雨,为何只有京都没下?梁大人为何如此呢?”

“我怎么知dào

!”梁大人脱口而出。

上官尔雅定定地看着他,“虽然我只是一介女子,但也知dào

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演算八卦吉凶,如今出了这么蹊跷的事,梁大人却只说了一句不知dào

,会不会太武断了?”

皇上狐疑地看向梁大人,立即吓得他跪下,颤抖道:“皇上,微臣……微臣只是一时口快。”

“皇上,梁大人也说您求雨成功,只是京都没下雨必有蹊跷,不过臣女能力有限,还请钦天监的人来占卜一下才是。”

“梁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大人冷汗都滴下来了,他都快恨死上官尔雅了,面上一片为难的神情。

“此事,微臣一定会查清楚。”

既然连皇上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季苍子却在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上官尔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南梁最缺水的地方都下雨了,唯独京都没有!

那说明什么问题?

必有猫腻。

可是上官尔雅做了什么?

他不介yì

再出手帮她一次,反正他也很想知dào

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大人,你还是现在就找出答案,过了今天如何向百姓交代,你可不要让皇上陷入为难之地。”

“是,是……微臣尽lì

。”

梁大人拿出向来随身携带的小罗盘,然后走到大殿外查看。

此时天空阴沉,还不到傍晚,就已经见黑了。

皇上也跟着走出大殿,其他人也坐不住地起身。

只不过经过上官尔雅身边时,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江太后不想让季熙年和上官尔雅说话,一直拉着他的手离开。

唯有季苍子不顾和妃的脸色,悄然走到上官尔雅身边想扶起她,却被上官尔雅躲开。

“二皇子不需yào

帮忙。”

她不会领情的。

季苍子冷笑,“就当我多管闲事吧,我想做什么你也不需yào

过问。”

上官尔雅斜睨他一眼,“和妃可经不住你这么任性。”

“我母妃……”季苍子低声道,“你不必在意她。”

“我为什么要在意她?”上官尔雅好笑地问。

“我不会让她伤害你,你放心。”

“你认为我会怕?”

“……”

季苍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真的很想揪住上官尔雅的耳朵说: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可是他连上官尔雅的袖子都摸不到,更不要说如此亲密的举动。

季苍子有些失落,但想到此刻是他与上官尔雅并肩而站,就是一阵狂喜。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他们在一起,有的是机会联手。

如果有如果的话。

季苍子落后了几步,又追了上去,可是上官尔雅已经沉静地站在众人的身后。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就见梁大人拿着罗盘走了一圈,眉头越皱越深,然后看了看天露出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皇上开口问。

梁大人忙压下心惊,俯身回答:“回皇上,今日京都没下雨确实是有蹊跷。”

皇上沉声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李太妃也按耐不住心急,趁着旁人不在意拼命地给梁大人使眼色。

大家都在看梁大人,谁也没注意到,唯有上官尔雅不自觉地勾勾嘴角,继xù

沉默着。

对面的梁大人几次抬头,也看到了李太妃的表情。

他看到李太妃的目光示意向上官尔雅,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道:“臣不敢说。”

“无论说什么,朕都不怪罪你。”

话落,梁大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此事确实是人为的。”

李太妃忽然松了口气,其他人皆是震惊不已。

陈太后厉声道:“人为的?何出此言?”

“微臣用罗盘占卜过,今日京都确实应该下雨,可是却有一道厉邪之风刮走了。”

“什么是厉邪之风?”江太后忍不住问。

梁大人擦了把冷汗回答:“此风不是自然所有,而是有人用巫术作法产生,为的就是不让上天降雨,这可是逆天之道,要遭天谴的。”

皇上大惊,怒喝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微臣……微臣不知。”梁大人摇摇头。

“那你怎么查出是人为的?”皇后问。

而和妃在一旁把季苍子拉到身边,她总觉得这事和上官尔雅脱不了干系,还是让苍子离那个祸水远一点。

若是上官尔雅是那个用巫术之人,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李太妃抑制不住兴奋道:“梁大人,你是不是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啊。”

梁大人拼命否认,“不是,微臣只是用罗盘算出施法术的方向。”

“哪里?”皇上问。

梁大人的头垂得更低,然后拿出罗盘道:“在皇宫的西南角。”

李太妃差点脱口而出那不是恭王府的方向,可是一想不对啊,恭王府在东南角。

“你没算错吧?”李太妃没想太多,只以为梁大人记错恭王府的位置。

季苍子听到她这么问,嘴角一挑,忽然道:“西南角?那不是李太妃的合欢宫吗?”

没错,就是合欢宫。

如果是别的地方就罢了,可是先帝妃子除了两宫太后外,唯有李太妃还在宫中,其他人要么殉葬,要么都送去了皇家寺院出家为尼。

而当时先帝妃子的宫殿都在西南角,而两宫太后都搬去了东、西各宫主殿,现在西南角只有合欢宫住着人。

除了李太妃没有别人。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的地方,李太妃见大家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不由震怒。

“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李太妃根本没做过,她并不会惊慌失措,只有深深的怒意。

“梁大人你不要信口雌黄!”

“微臣没有啊。”梁大人大呼冤枉,把罗盘的指针给众人看,“皇上,上面的指针就在西南角的方向,微臣已经检查过好几次了,不会有错的。”

李太妃哼道:“不过是一个罗盘能说明什么!”

既然梁大人冤枉她,那就别怪她不讲情义。

“之前让你们钦天监求雨你们就推三阻四说没那个本事,现在占卜能算什么数?根本是无稽之谈,我什么也没做过!”

李太妃又抬手指向一副置身事外的上官尔雅,“是不是上官尔雅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这么说!”

梁大人涨红了脸,也气得浑身颤抖,“我们钦天监有没有本事,李太妃难道不知dào

吗?”

他转头又对皇上道:“请皇上明察,当时是李太妃说求雨的事让上官尔雅做,也能讨得皇上的欢心,所以钦天监才会退出,可是现在李太妃反倒说上官尔雅给了我们好处,这才是无中生有。为了证明钦天监真的有能力,请皇上命人查看合欢宫,看看李太妃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李太妃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这个梁岩居然什么都说出来了!

“要是没有呢!是不是说明你们钦天监根本就是些饭桶!”

梁大人也不甘示弱,把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微臣愿以人头作保。”

哦哟,事情玩大了,那李太妃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

现在根本没人再去怀疑上官尔雅,都狐疑地盯着李太妃。

李太妃骑虎难下,暗自咬牙,泫然欲泣道:“那就请皇上去查一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上官尔雅突然开口,“其实也不是没理由的。”

李太妃猛地抬起头,睚眦欲裂地瞪着她。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尔雅一脸无辜地眨眨眼,“还是先请皇上查清楚了,李太妃再回答这个问题吧。”

李太妃觉得自己好像被上官尔雅坑了把,恨恨道:“好,反正我什么也没做过。”

皇上也不废话,找来身边的禁卫军去查。

现在他谁也不信。

事到如今这个地步,众人的表情也变了几变。

本来是有人想害上官尔雅,又有人借机落井下石,怎么现在反倒把李太妃拉下水了?

此事有古怪啊。

皇后和季凡晨早就乖觉地不说话,生怕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而陈太后就一脸的凝重,李太妃找梁岩合谋的事她是知dào

的,现在梁岩突然改口是真的收了什么人的好处?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到了现在江太后把所有的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目光倏然看向上官尔雅。

这么难的境地,这丫头都能翻身?

029 置之死地

江太后有些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她无话可说。

她不由想起季熙年的话,他是出自本能的相信上官尔雅。

而且他们进了养心殿后,季熙年并没有帮上官尔雅什么忙,可是这丫头却在困境之中渐渐地走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臭丫头当真有些手段。

看似是众人合谋的圈套,却反被上官尔雅摆了一道,成了一场大的阴谋。

而圈套的幕后黑手正被上官尔雅步步紧逼到绝路。

她侧过头看了眼季熙年,却见季熙年耸了耸肩,仿佛在说:这些事和我无关。

哼。

江太后有些没好气,虽然没把上官尔雅如何,但看到李太妃就要倒霉,心底又有一丝兴奋。

当年她还是皇后的时候,李太妃就和陈太后为伍多次和自己为难,若是这次能整治了李太妃,陈太后必然会失去有力的帮手。

只不过……

江太后又迟疑地看向上官尔雅,这丫头真的有这个本事?

等人的时候最焦急,皇上领着众人先进了大殿。

现在轮到李太妃跪在大殿之中,而上官尔雅却是站在旁边。

她气哼哼地看着旁边的上官尔雅,反正她没做过就绝对不会害pà

,到时候若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她就一口咬定上官尔雅贿赂梁大人诬陷自己。

说不定那做巫术的人根本就是上官尔雅呢!

没错,等下就这么说。

反正她身后还有陈太后,到时候一定会帮自己的。

李太妃打定主意,就更加不担心。

小半个时辰后,禁卫军首领带着个宫女走了进来。

李太妃要看是绿荷,心下一喜,这可是自己的心腹。

皇上径自问:“查得怎么样?”

禁卫军首领拿了个托盘交给皇上身边的太监,然后道:“回禀皇上,微臣在合欢宫找到了几个东西。”

李太妃大惊,什么东西?

她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就看到太监拿着的托盘里放着三个布娃娃。

饶是李太妃不懂巫术,但常年在后宫浸染也知dào

那是什么东西。

她看到皇上拿着其中一个,就厉声道:“不,皇上,那不是我的东西。”

“这可是从你的寝殿里搜出来的,不是你的是谁的?”

皇上怒急,一把扫落托盘,三个布娃娃全部掉下来,正好落在李太妃的脚下。

三个布娃娃都写着生辰八字,其中一个她最熟悉不过,正是陈太后的。

李太妃脸色突然煞白,所有的镇定都不见,简直是魂飞魄散,膝行几步,大喊道:“不,是有人陷害我啊皇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东西。”

“谁会陷害你?”

皇上怒不可支,皇家最忌讳巫术,现在有人把他和母后的生辰八字都写在布娃娃上,那分明是想害死他们!

“你的合欢宫平日都没人去,谁能害你!”

皇上现在恨不得上前踹李太妃两脚,也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一旁陈太后的脸色也铁青,她就算相信不是李太妃所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也无话可说。

“太后,皇上,我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冤枉我。”李太妃慌乱地四处看,目露祈求,怎么没人帮她说一句话啊。

当她看到一脸淡漠的上官尔雅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是上官尔雅,一定是她和梁大人串通好陷害我。”

上官尔雅很不给面子地抽了抽嘴角,无力道:“太妃娘娘,记得上次你也这么冤枉过我,那此次我是如何做到把这些布娃娃放到你寝宫里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其中一个,讥讽不已,“而且我还要在布娃娃上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你该不会想说我是上次去你合欢宫就做了陷阱等到现在害你吧?”

她说话的时候,季熙年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写着尔雅的生辰八字?

哼哼,某人的屁股要开花了!

上官尔雅就感觉到左边的某人乍现迫人的煞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李太妃被这么反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不知dào

该怎么说话。

是啊,就算是上官尔雅害自己,这些娃娃是怎么在她的寝宫里的?

可是除了上官尔雅还能有谁!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拉住绿荷就道:“绿荷,你来告sù

皇上,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绿荷跪在地上不敢轻易开口。

皇上瞧见李太妃的脸上露出灰白,扬声问道:“你叫绿荷?”

“是,奴婢是李太妃身边的大宫女。”绿荷小心翼翼地回答。

禁卫军首领道:“当时微臣找到此物,这个宫女要随微臣一起回来,说有话要对皇上禀告。”

“对啊,绿荷,你告sù

皇上实话。”

绿荷目露哀戚地看向李太妃,然后摇摇头,“太妃娘娘,你就向皇上老实交代了吧,事已至此已经瞒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李太妃惊呼。

绿荷叹气,“皇上,这些东西是李太妃亲手缝制的,您要是不信可以打开这布娃娃,里面的布头都是当年先皇赐给李太妃的丝光棉,除了李太妃后宫之中没人有这种东西。当时奴婢劝过她的,可是她不听……”

她默默地流下眼泪,“奴婢没能劝住李太妃,是奴婢的失职,奴婢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今日才说出实情,奴婢也不敢奢求皇上饶恕……请皇上责罚。只是母后皇太后对太妃娘娘一向不薄,奴婢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绿荷!”李太妃再也听不下去了,“我对你也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我!”

“娘娘,正是因为如此,奴婢不想看你一错再错下去,你就老实交代了吧!皇上和太后都是仁慈的人,一定不会重罚你的。可是……”绿荷摸了摸眼泪,“今日皇上为百姓祈雨,你的巫术让京都的农民无法播种,不知dào

要饿死多少人啊。”

“胡说,你满口胡言,我没有!”李太妃气急,抓起手边的娃娃就扔到绿荷的脸上。

几乎同时,远处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众人下意识往外看去,接近着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梁大人惊呼,“终于要下雨了!巫术破了!一定是刚才把娃娃拆开的缘故。”

写着皇上生辰八字的娃娃刚才被太监给拆了,所以天空就打雷了?

李太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呢喃:“这不可能!不可能!”

事有蹊跷,怎么可能那么巧合?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真的下雨了。

上官尔雅漠然地垂下眼帘,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

又是一阵雷鸣电闪,和妃吓得瞠目结舌,真的太古怪了!

她本以为是上官尔雅陷害的李太妃,可是若不是真的巫术,又怎么会刚巧下起雨来?

当真是李太妃做的法术?

江太后忽然冷哼一声,“看来事情很清楚了,一切都是李太妃在搞的鬼。”

“没有!不是我!”

李太妃还在试图做垂死挣扎。

“事情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只要你能说出为何你寝宫里有巫毒娃娃,为何巫毒娃娃被拆天空就下雨?为何各地下雨唯有京都不下雨,你只要解释清楚,就当你是冤枉的。”

李太妃张了张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哼,没话可说了?现在不说是人冤枉你了?还是什么人教唆的你?”江太后冷冷地看着李太妃。

李太妃几乎下意识地看向陈太后,可是她还是摇头,“没有的事!”

“那就是你自己做的了,也好,至少不用牵连到其他的人。”

李太妃暗恨自己上当,可是她还是没办法摆脱嫌疑。

只能拿哀求的眼神看着陈太后,“太后娘娘,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dào

吗?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请您相信我。”

陈太后面无表情地把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娃娃撕烂,恨恨道:“哀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的——”

“够了,哀家累了,此事就交给皇上处理吧,哀家回宫了。”

陈太后现在谁也不想看到,尤其是李太妃。

“皇后,你送母后回宫。”

“是。”

皇上吩咐完,皇后忙不迭上前扶着陈太后,她也一刻也不想呆。

和妃也起身,“那臣妾也先告辞了。”

她给季苍子使了个眼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xù

趟这场浑水。

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上官尔雅的厉害,明明在困局,还能翻身!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或许真的是李太妃所为呢!

一定是这样!

也只能是这样!

季苍子无法,只能跟着和妃离开。

江太后叹了声,“既然大家都走了,熙年也送哀家回去吧。”

季熙年垂首,“是。”

然而这次当众人经过上官尔雅身边时,都有着不同的感受。

没有质疑,没有小觑,没有不屑。

只有震惊。

明明是对付上官尔雅的大圈套,如今她不仅还置之死地而后生,还让幕后黑手死无葬身之地。

太可怕了。

就算上官尔雅什么也没做,是走运,但凭着她那份沉稳的气度也胜过所有人。

这次就连季凡晨也深深佩服不已,临走时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这个上官尔雅……确实挺厉害的。

当季熙年经过上官尔雅时,没人注意到他的眸光沉了沉,上官尔雅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似乎在说:小丫头你等着!

上官尔雅只在心里默默地呐喊:喂喂!你听你我解释啊殿下!

030 计划失败

没人知dào

皇上后来说了什么。

关注此事的众人只听到上官尔雅和梁大人先离开了养心殿,然后下旨把李太妃打入了冷宫。

当夜雨下得很大很大,皇宫里的人和京都的百姓都松了口气。

皇上求雨成功,百姓也觉得没信错人。

那可是万人敬仰的圣上啊。

在春雨中,皇上的名望又不断地滋长起来。

所有人都是赢家,除了李太妃输了。

输得很彻底。

上官尔雅回到家中时,上官乐还没睡,在看到下雨的时候,他就知dào

自己的女儿成功了。

“父亲。”

杨嬷嬷给上官尔雅打着伞从雨帘中走过来,上官乐远远地看着,会心一笑。

“你做得很好。”

上官尔雅行礼,“让父亲担心了,春雨寒凉,您也早点休息吧。”

上官乐却不动,“为父还有点事要做,你回房吧。”

“是。女儿告退。”

上官尔雅也不想多说话,只是临走前她看了眼上官乐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回了佳丽园,就看到青微和子涵都站在廊下一脸苦笑地看着她。

杨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问:“你们都站在这干吗?”

上官尔雅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轻咳了两声,“别在这冻着了,你们先回房吧,就让杨嬷嬷进屋伺候就好。”

“是。”

青微和子涵也不敢迟疑,灰溜溜地跑了。

实在是屋里那位爷的脸色实在吓人的可怕。

杨嬷嬷还是觉得奇怪,等掀起帘子进屋一看,就见季熙年一身雨水的站在中央,样子说不出来的凶神恶煞。

她差点掉头就跑。

怪不得那俩丫头那副神情呢。

上官尔雅见状,干笑两声,“简王殿下您来了怎么不坐啊。”

她瞧见季熙年一身雨水,心有不忍,连忙吩咐杨嬷嬷,“去打盆热水来,再拿两条干帕子,还是把子涵和青微叫过来,让她们去找身男子的衣裳。”

“本王不穿别人的衣裳。”

季熙年满脸阴沉。

不,应该说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他的不开心全部写在脸上。

“谁说让你穿别人的衣裳了,我之前订做了几件男子的衣裳,就是为了有机会戴着你的假脸冒充你呢。”

很快,杨嬷嬷拿了干帕子过来,上官尔雅接过来,讨好地上前,“来的时候怎地也不打个伞。”

“本王想尽快见到你。”

季熙年一把将上官尔雅抱在怀里。

杨嬷嬷吓得差点叫出来,她可从来没见过简王殿下这么对待她们小姐。

在她心中,简王对大小姐很是温柔,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上官尔雅挥了挥手示意让杨嬷嬷出去,她没事的。

杨嬷嬷无奈也只好退下。

她一离开,季熙年就把上官尔雅抱在榻上,一把翻过来,他见上官尔雅也不求饶,就高高地抬起手……

上官尔雅瞪大了眼睛看他,就见季熙年又轻轻地落下。

啪啪啪……轻轻地打了三下。

上官尔雅不痛不痒地眨眨眼,笑道:“谢殿下手下留情。”

“哼,别以为这样就轻易绕过你。”

说完,季熙年凑到上官尔雅耳边,一口含住她的耳垂。

几次玩闹下来,季熙年已经摸清哪里才是上官尔雅最敏感的地方。

上官尔雅浑身一僵,倒抽了口冷气。

“殿下,求饶了我吧……”

上官尔雅的声音软糯糯的,就像有根羽毛挠在季熙年在的心上,让季熙年顿时没了脾气。

“解释给我听。”

季熙年绷着笑意,冷冷地把上官尔雅翻过来抱在怀里。

上官尔雅故作哽咽,委屈道:“其实那不是我的生辰八字。”

“哦?”

季熙年终于展颜笑起来,“当真?”

“那是云珠的,我比她早半个时辰。”

“我就知dào

你是个鬼机灵。”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笑了,冲他吐了吐舌头,拿起手边的干帕子来到他背后给季熙年擦头发。

季熙年问起来,“布娃娃是那个叫绿荷的宫女放的?”

“嗯哼。”

“看来她是你的人了。”季熙年已经很肯定。

“上次在合欢宫她也帮了我很多。”

“那她现在……”

绿荷出卖了李太妃,未必会有好下场。

上官尔雅笑笑,“放心,皇上很中意这丫头,已经留在身边伺候了。”

“还因祸得福?”季熙年挑眉,季志清可不是那种有恻隐之心的人。

上官尔雅笑意更浓,“皇上也是不想落人口舌,其实绿荷长相不错,她在皇上身边会有作为的。”

季熙年便明白过来,侧过头看去,“虽然我去南疆和皇叔商讨求雨的事,但今日唯有京都没雨,你算得很准。”

说起这个,上官尔雅还要好好谢谢季熙年,若不是季熙年千里迢迢去和南王事先商量好,在约定好的日子上报朝廷下雨。

当然,上官尔雅也看过天象,确实有云雨从南而上北,只不过到京都要慢一些。

只是以防万一,才会与南王事先商量好,季熙年不放心把事情交给别人亲自去南疆。

上官尔雅跪在旁边慢慢地擦着季熙年的头发,轻轻道:“季熙年,谢谢你。”

季熙年突然抬手拍了上官尔雅的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我的人?”

他冷冷道:“皇上怎么处置的李太妃?”

“关进冷宫了。”

季熙年忍不住回头,不满道:“只是这样?”

上官尔雅笑了笑,“莫激动,皇上不过是给她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死法。”

“就怕太后不会让他下这手。”

“我到是觉得太后不会让李太妃活太久,李太妃可没少给她做坏事,没用的人不会留太久,不然就是个祸害。”

季熙年觉得有道理,就算太后不出手,他也会找机会让李太妃乖乖闭嘴。

上官尔雅给季熙年擦干了头发,就听到杨嬷嬷在门外道:“大小姐,热水来了,奴婢还找到了衣裳。”

“拿进来吧。”

杨嬷嬷一进屋就拿眼看向两位主子,发xiàn

他们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简王舍不得凶大小姐的。

或者换句话说,大小姐有的是法子制服简王。

他们都是强者,只不过都懂得在什么时候示弱,才不会碰撞出火花闹矛盾。

杨嬷嬷把东西放下就出了门。

上官尔雅下地把帕子在热水中拧了拧,然后递给季熙年道:“你把衣裳换了,我去去就来。”

季熙年倚在床前,“小丫头是害羞了?”

上官尔雅歪着头挑眉看他,“我是怕殿下害羞。”

说完,上官尔雅笑着离开。

季熙年忍不住笑道:“上官尔雅!你别走!你回来!我怎么可能害羞……”

可是上官尔雅充耳未闻,径自去了外面询问了几句话。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才折返回屋,季熙年已经换好了衣裳。

“出了什么事?”

上官尔雅坐到榻上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有人送消息进来,李奇今夜乘坐的马车翻了,他受了重伤。”

“这是李家祸不单行呢?还是罪有应得?”季熙年略带幸灾乐祸地问:“伤得多重?”

上官尔雅斜睨他,似笑非笑道:“听回话的人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那还真是挺让人遗憾的。”季熙年好笑道:“好端端地马车怎么翻了?”

“呵呵。”上官尔雅干笑两声,“我父亲做好事不留名。”

季熙年知dào

此事和上官尔雅有关,也不追问,笑道:“那这次他还算是做了回人事。只是……”

他侧过头看向上官尔雅,“那个上官之桃你该怎么处理?”

上官之桃以为她和李奇布置的妥妥当当,人不知鬼不觉的,但是这一切早就在上官尔雅的计划之中。

在上官尔雅和李奇第一次撺掇李太妃用剑构陷上官尔雅时,上官尔雅就知dào

了他们的诡计,这看似第二次地陷害,其实是上官尔雅事先布置好的。

她第一次不发作,就是为了让她们不死心地再来一轮。

如此一来,他们才会乖觉地跳进陷阱里。

上官尔雅先找机会让李太妃用求雨的事发难自己,然后季熙年与南王合谋,而梁大人看似是和李太妃合zuò

,实jì

上是上官尔雅的人。

一点点让李太妃走进圈套,再无翻身之地。

上官尔雅弯起眼角,笑容如花绽放,“李奇都不用我动手,上官之桃也不需yào

我操心,恶人自有恶人磨。”

秋水居内,上官之桃惊恐万分地睁大了眼,抓狂道:“欢喜,上官尔雅回来了!她还活着,而且毫发无损!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对不对?”

欢喜只冷冷地坐在她的对面,“你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dào

你在害自己的姐姐吗?”

“欢喜!”上官之桃几乎扑倒在欢喜脚下,“上官尔雅回来是不是意味着李太妃暴露了?她会不会把我说出来!”

“放心吧,李太妃还没你那么傻,她就是不保你,也要保住李奇。”

李奇可是李家唯一的血脉了。

上官之桃还是无法镇定,“可是只要李太妃暴露,上官尔雅一定也知dào

是我所为,我该怎么办!她是不是会对我不利!”

欢喜忍无可忍地抬手就扇了上官之桃一巴掌,“吵什么吵!她就算知dào

了又怎么样?有证据么?她又不是第一次想对付你,你怕有什么用。”

上官之桃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对欢喜的那巴掌没什么反应。

或许她已经习惯麻木了。

“那我该怎么办?”上官之桃想到上官尔雅的手段就瑟瑟发抖,在单独面对上官尔雅时,她一点也不怕,可是只有在欢喜面前,她反倒像是个跟班。

欢喜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在她心中的计划已变。

如果没猜错的话,李太妃肯定被处罚了,上官之桃和李奇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玩不出花样来。

上官尔雅知dào

是上官之桃所为,就一定能猜到是自己在后面出主意。

她早该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对付上官尔雅必须用尽所有的狠招。

如今上官之桃不中用了,她必须另谋出路!

031 美人如玉

第一场春雨虽然迟了些,但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无论是朝堂,还是平民百姓间,整个京都都热闹起来。

过了年,几乎每一天都有喜事。

又过了一个月,三月三女儿节这天,更是南梁的大日子。

不仅因为这一天,所有未出嫁的女子们可以上街向心怡的男子抛香囊以示心仪,二来新皇登基后第一次选妃,有不少女子要去皇泽寺拜仙禾,祈福许愿,就算不能进皇宫里过富贵生活,也盼望着婚姻幸福。

女儿节前一晚,上官乐把上官尔雅叫到书房。

上官尔雅看到上官乐整个人瘦了一圈,不由道:“父亲还要保重身体啊。”

从春雨后上官乐就开始忙得团团转,他身为户部尚书需yào

为皇上从各地挑选美女进献,上官尔雅已经近一个月没见到他。

确切的说,自从李奇出“意wài

”那一晚之后,上官乐就变得很古怪。

上官乐欣慰地点点头,“你有心了。”

“父亲这么忙,突然叫我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上官尔雅见上官乐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便主动开口问。

上官乐脸上更是笑容可掬道:“明日就是女儿节了,听说你和蓝家的女儿约好了?”

“是啊。”上挂尔雅见他左右言他,笑道:“约了阿玖去古河放花灯。”

女儿节除了拜仙禾,也可以放花灯,姑娘们几个相约互送礼物,以示友情。

“好,永康侯蓝家如今正得皇上盛宠,多和她们亲近是好事。”

不等上官尔雅说什么,上官乐又道:“我听王氏说,最近你妹妹很是乖巧,明日你也带她去吧?”

上官尔雅一愣,笑道:“父亲说的是之桃吗?”

这时,上官乐的脸色就有些微妙起来,不屑道:“哼,那个丢人现眼的,怎么可能是她!”

“父亲,之桃毕竟也是您的女儿。”上官尔雅好言相劝道:“就算当初云珠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您不也原谅了她?”

上官乐叹道:“之桃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dào

!”

“父亲说她和李奇的事?”上官尔雅当然知dào

,这一切都是她安排上官乐知dào

的,她淡淡道:“现在也没人知dào

,而且我听说李奇出了意wài

,伤得很重,每日都在家休养,上次来的媒婆也骂回去,他也没了动静,想必是不敢再提婚事了。”

“他要是敢我就打断他的腿!”上官乐恶狠狠道。

只要想到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居然如此不知廉耻,和李奇苟合,他就一阵心痛。

就算不要脸,也不能选择李奇吧!

他们恭王府和李家势不两立!

上官尔雅继xù

道:“父亲,之桃也不能不嫁人啊。再过半个月她就及笄了……”

“哎。可是她如今这样,还能嫁给谁!”上官乐没好气,“总之不能嫁给李奇!”

“那父亲有没有想过……”

上官尔雅故yì

停顿了下,成功地吸引了上官乐的视线。

她压低声音道:“听说父亲最近为皇上选妃……如果咱们家出个后宫主子,那可是锦上添花的事。”

“这……”上官乐不是没考lǜ

过,“可是……你知dào

之桃已经不是完璧了。”

上官尔雅一笑,“父亲,你身为户部尚书此事还不好办?就算买不通那些检查的人,之前我求雨立了大功,皇上的赏赐可还没下来呢!如果父亲不介yì

,这个赏赐就给了之桃,咱们家的身份地位就再也不一样了。”

之前说好用这个封赏来立恭王府的世子,但是上官乐觉得并不妥,毕竟淳晏已残,而纯良还小,又是个庶子,皇上未必会答yīng



不过若用这个赏赐把之桃送进宫,凭之桃的美貌和恭王府的地位,至少能晋封为妃,就算没立世子,也能保住恭王府的富贵。

上官乐不是不知dào

皇上早晚会打压恭王府,他也必须早作打算。

上官尔雅看出上官乐有些心动,不由笑道:“就算皇上不给这个恩典,把之桃送进宫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嫁到大户人家肯定知dào

不是完璧,而嫁到小门小户也少不得会非议。”

“你说的没错。”

上官乐重重点头,这也是他不想考lǜ

上官之桃婚事的缘故。

与其嫁出去丢脸,还不如烂在家里,或者送到庙里当尼姑。

可是送到宫里,就不一样了。

他可以拉下老脸向皇上要这个恩典!

见上官乐同意,上官尔雅起身道:“那明日我就带之桃去皇泽寺也拜拜,愿父亲心想事成。”

“好。”上官乐应下,然后想到又道:“把你四妹也带去吧。”

上官尔雅心里一冷,她就知dào

说到头上官乐是想让自己带上官敏出门。

上官乐有些卖好道:“你四妹这段时间也学得乖巧,整日呆在屋里会闷坏的,把她带出去你可以亲自指点指点,你放心,她要是再出幺蛾子,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会饶她。”

“父亲严重了,四妹贪玩,女儿带她出去见识也是应当的。”

一句贪玩,就让上官敏没脸。

上官乐见上官尔雅同意,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家看似王氏做主,但有什么事就连自己都要和上官尔雅商讨。

从什么时候他被自己的女儿牵着走了?

上官乐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子嗣单薄,两个儿子一残一小,凡事也只能靠着大女儿分担。

他也就不敢对尔雅说重话,还要处处小心翼翼。

想到此,上官乐心里不免有些讪讪。

翌日,三月三女儿节。

上官尔雅难得地起了个大早,这一个月无事,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很是悠闲。

不过她约了蓝阿玖在茶楼见面,也不好意思迟到。

吃了早膳,上官尔雅看到子涵找的衣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不是进宫赴宴,穿这么隆重做什么?”

一旁的青微跳起来道:“今天可是咱们南梁的女儿节,街上哪个女子不穿得比过年还花哨,大小姐当然不能被比下去。”

“可是也用不着穿……”

上官尔雅指了指子涵手中的那件粉色蜀锦祥云纹裙,而且还是拖地的,别说不好走路会弄脏,街上那么多人肯定会被踩,弄不好走两步就摔一个跟头。

她拍了拍额头,“简单一点,我又不像其他人是去拜仙求姻缘。”

杨嬷嬷打趣道:“是啊,咱们大小姐只是与好友相约,若是被简王知dào

她去求姻缘,还不把咱们屋里的房顶给掀了?”

屋里的众人笑成一团,简王那个醋意可是不小,尤其是他发起脾气更让人胆战心惊。

上次的事她们可记忆犹新呢。

上官尔雅却一本正经地摇头,“咱们屋子算什么,我看啊他能把整个皇宫都掀翻。”

连子涵也被大小姐那样子逗笑。

说笑间,子涵还是去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浅蓝色挑丝长裙,上官尔雅这才满yì

地点点头,“就它了。”

她向来洒脱,又自己拿着同色系的丝带把一头乌发绑了个别出心裁的发式。

“就这样,青微和我一起出门。”

子涵连忙又拦着,“大小姐,这样太随意了。”

上官尔雅看着镜中的自己,穿着简单,打扮清爽,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正想着,子涵在她头发上插了一支碧绿玉簪子,而青微更是手快地在她的发梢上抹上茉莉膏,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味道。

杨嬷嬷像是不认输似的在她腰间系上一个香囊,笑道:“虽然大小姐不会把香囊送给别人,但按照习俗还是要佩戴的,说不定遇到简王殿下,您可以给他。”

这么一打扮,镜中的少女立即变得妩媚动人。

上官尔雅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只能认命。

她带着青微去了二门,上官之桃和上官敏都已经到了,见到她走过来,眼眸不约而同地放大。

美人如玉,上官尔雅如是。

上官敏乖巧地行礼,“大姐。”

几日不见,上官敏真是“懂事”了。

上官之桃面上依旧不屑地扭过头,“走吧,让人等那么久。”

“我先去茶楼见个朋友,之桃先带着敏儿去皇泽寺吧,我稍后就到。”

“大姐,父亲说让我跟着你……”上官敏露出怯懦的神情。

上官之桃哼了声,“你当我愿意让你跟着我啊。”

她斜看向上官尔雅,“父亲说了,你去哪我们都要跟着,今天必须听大姐你的。”

当上官之桃得知这是尔雅向父亲提议的,她就觉得没好事,所以也把欢喜带着了。

上官尔雅见欢喜拉了拉上官之桃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只淡淡一笑,“好,那就和我一起去见蓝家小姐,等我们和她会和了就一起去皇泽寺。”

说完,上官尔雅先上了第一辆马车。

上官敏跟着要上去,青微挡在了她的面前,客客气气道:“四小姐,这辆马车太小,您和三小姐坐后面的大马车。”

后面的上官之桃听见,冷笑道:“是啊四妹,人家和咱们不一样,她是嫡女哪能和我们一起坐。”

其实上官之桃心里恨得不行,想当年她也是嫡女……

想当年!

上官之桃死死地握住双拳,她的一切都被上官尔雅抢走了!

她先上了马车,欢喜低声道:“忍一忍,别露出破绽。”

032 冤家路窄

欢喜的话就像是一颗安神丸,让上官之桃深吸了几口气就不再开口。

就是上官敏进车打招呼,她也只做没听见。

出门前,上官尔雅和欢喜讨论过,今日上官尔雅带她出门一定是有阴谋的。

那她就将计就计,一不做二不休找机会弄死上官尔雅,以绝后患。

她知dào

自己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只能自己找机会。

一路无话,上官尔雅的马车也只走出朱雀大街,就再也无法上路。

青微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转过头道:“大小姐,街上的人太多,咱们马车过不去。”

上官尔雅也往外看了眼,自嘲道:“是我失策了。”

她没想到女儿节街上会如此多的人。

说来也是,去年家家户户无法走动,过年也是在家相聚,等过了上元节到了三月三,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出来了。

“让三小姐和四小姐都下车,我们走过去。”

反正离着也不远了。

不过她似乎要迟到了。

上官之桃满心不情愿,但见上官敏始终乖巧的样子,不由走到她身边哼了声,“你现在装得还挺本分呢,之前在宫宴上你故yì

弹断琴弦害上官尔雅,现在被她整治了一番就怕了?”

上官敏露出不解的样子看着她,“三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你这话就是太假了。”上官之桃故yì

凑到她耳边道:“要是上官尔雅的话,听到我这么说,她肯定会敢作敢当地承认,你和她比还是差得很远呢。”

“三姐比我年长几岁,照样输得很惨,说起来三姐更无用一些,不是吗?”上官敏牙尖嘴利的笑笑。

“你……”上官之桃刚要动气,却看到欢喜冷厉的眼神,生生压下怒火,哼笑道:“小丫头嘴还挺厉害,我是不能和你们母女相比,说白了你和王氏都是上官尔雅身边的一条狗,每天都要看主子的脸色活着。我怎么能和一个畜生相比。”

上官敏的脸色难看起来,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失了颜色。

即使不想承认,上官之桃说的话也戳中了她的软肋。

青微不经意地回过头,看到上官敏的神色,低声对上官尔雅道:“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好像有什么不妥。”

“随她们去,狗咬狗而已。”

上官尔雅并不在意,她与蓝阿玖相约的香茗茶楼就在京都最繁华的拱辰街。

这条街两旁开着各色的店铺,茶楼、酒楼还有琳琅满目的卖货铺。

还没到傍晚,拱辰街上就已经人流穿行。

好不容易到了茶楼,上官尔雅领着一行人进了店,就有店小二迎了过来。

“几位贵人,本店已经客满了。”

青微道:“老板,我们约了人在这。”

“哦哦……”店小二笑道:“是约了何人?我为各位领路。”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口有人喊道:“尔雅姐姐,这里。”

店小二见到是蓝家的小姐约的客人,立即明白眼前的几位小姐一定不简单。

这里看似是一间小小的茶楼,装修布置简单并不奢华,但想在拱辰街做生意的,幕后老板非富即贵。

香茗茶楼一共有五层,算是整条街较高的地方,登高望去可以看到宫门城楼。

而今日女儿节晚上有人会在城门楼放烟火,此处更是早早地就客满了。

店小二领着上官尔雅等人上楼,蓝阿玖吩咐道:“我带路就好,你去泡几壶上好的铁观音来。”

“是是。”店小二忙不迭地离开。

“让你久等了阿玖。”上官尔雅主动开口笑道。

“我也是刚到。”

上官敏依旧有礼道:“九姐姐。”

“呵呵。”蓝阿玖对上官敏的印象并不好,更不要说上官之桃,理都不想理。

香茗茶楼的一楼和二楼都是散落的桌子,三楼和四楼都是包间,而五楼据说是贵宾阁楼,只接待主家的客人并不对外开房。

一行人上了三楼,蓝阿玖只包了个小间,只能坐四个人,现在一下子那么多的人,于是对送茶上来的店小二道:“在给我一间包房。”

“蓝小姐对不住了,咱们店真的客满。”

青微不解道:“上来的时候我看到也没看到几个人啊。”

“您有所不知,咱们茶楼的位置早几天前就预定出去了。”店小二知dào

青微应当是个下人,但态度依旧恭敬。

“那四楼呢?”上官之桃不满地问。

店小二不好意思道:“四楼整层都被包下来了。”

“一整层!能坐下那么多人吗?你先给我们个房间,总不能让我们在这站着,算怎么回事啊。”

“客人包下整层楼,我们无权过问的。若是不行,对面的茶楼其实还有位置,不如……”

上官之桃突然怒道:“你知不知dào

我们是谁?居然敢撵我们走!”

店小二的话没错,态度也恭敬,上官之桃这么说就是故yì

找茬。

上官尔雅不禁皱了皱眉。

不等店小二说话,上官之桃就开口道:“这位可是恭王府的嫡女尔雅郡主,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连个包房都不给她,小心她把你这里砸了。”

“上官之桃你少说两句,尔雅姐姐可不是这种人!”蓝阿玖顿时不满。

本来她看在尔雅姐姐的面上对上官之桃就忍了,可是她还故yì

构陷自己的姐姐,简直是过分。

店小二连忙打圆场,“几位小姐息怒,小的当然知dào

尔雅郡主定不会是那种人,蓝小姐既然和尔雅郡主约好了在此见面,就请先入座吧,至于……”

他侧过头,笑着对上官之桃道:“冰洁郡主的话,不如就请讲究一下去楼下的散座休息。”

蓝阿玖就见上官之桃的脸登时红了。

店小二居然没受上官之桃挑拨,还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来。

简直是打脸。

上官尔雅也看出不寻常来,这间店一个小二都能理顺各府的称谓,想必他的老板更不容小觑。

“你什么意思!居然让我坐散座!”

上官之桃跳脚,“我可是堂堂的郡主。”

“是,小的知dào

您是高贵的郡主,所以才破例在满客的茶楼找一席之地,若您不满yì

,小的也没办法,只能请您另找地方了。”

上官之桃满脸涨红,她当然听得出店小二的嘲讽。

“你们老板呢,我要见你们老板,他怎么请了你这么个不懂规矩的。”

店小二神色镇定道:“虽然我是个小二,但大小事都是由我负责,我们老板……轻易不见人,请郡主见谅,您和小的过不去,也有失您的身份。”

“你……”

“三小姐,少说两句吧。”欢喜忽然开口打断她,“要是您坐不惯楼下,实在不行我们换一家吧。”

“那怎么行,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上官尔雅突然冷冷道:“你要是不满yì

,就回府吧。”

“算了,三姐。”上官敏也开口劝道:“坐楼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若是上官之桃离开,说不定她也要被送回去。

上官敏是不会回府的,她就是要跟着上官尔雅,学习她的一颦一笑,然后超过她!

尤其是在她听到父亲说上官尔雅求雨时遇事的沉着冷静,她就意识到自己还要学很多很多。

上官之桃也有些进退两难,忽然有人从楼梯拐上来,看到包房外的众人,扬声道:“哈,你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季情,闭嘴。”

季情身后紧跟着的人正是季苍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楼梯口,除了季情和季苍子外,还有季香。

只见季香看到上官尔雅就露出怒容,骂了声,“贱人!”

上官尔雅面色不改,但蓝阿玖却看不过去了,“季香公主,你注意点身份。”

“我骂她关你什么事!”季香哼道。

“季香,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才带你出来,你要是惹事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季苍子的目光冰寒,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为难上官尔雅。

季情心里冷哼,她早就看出这个二哥对上官尔雅的心思。

“好了,我们上楼吧,省得在这看到有些人给自己添堵。”

季情拉着季香就往楼上走,上官之桃立即上前,“香儿,我同你们一起坐吧。”

季香不冷不热地看她一眼,“你姓上官,和我们坐干什么。”

“有些人从来不把我当上官家的人,你也瞧见了,包间里只能做四个人,根本没我的位置。”

季香沉默,季情见状好笑道:“那冰洁郡主就和我们一起吧。”

季苍子没反对,他看了一眼上官尔雅,“你们这那么小,不如上楼和我们一起坐吧。”

上官尔雅漠然,她刚才还在那想,谁那么大的手笔居然把整个楼层都包下来。

原来是这些皇子公主们。

上官尔雅冷笑,“谢谢二皇子的好意,只不过……我这位小妹也没地方去,还请你多照顾一下。”

“好。”季苍子也不强求,随意扫了一眼旁边羞滴滴的小姑娘,然后道:“和我走吧。”

此时,上官敏的心都快跳出来。

是他!

就是那日宫宴上的二皇子。

自从那日见过季苍子,她就忘不了他。

尤其是那日在宫宴上,二皇子在面对暗器时都能处变不惊,更让她心神往之。

她本来没奢求会再次见到他,可是今日居然这么巧。

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听到二皇子说“和我走吧”,上官敏觉得这一生都要跟紧跟着他的脚步……

033 自作自受

等季苍子等人上了楼,蓝阿玖进了包间瘫坐下,感叹道:“终于把这些瘟神送走了。”

上官尔雅忍俊不禁,“指不定在他们心里,我才是瘟神。”

“哼,姐姐要是瘟神就别让他们好过!”蓝阿玖努嘴,“姐姐是瘟神我也亲近你,总比那些人面兽心的好。”

青微在旁边低低笑着,然后给两位主子倒了茶退到一旁。

“你怎么也没带个人出来?”

“我虽然没带,都在暗处呢。”蓝阿玖摊手,“你是不知dào

我那些哥哥,还有我祖父多小心翼翼,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有身手的好吧!”

上官尔雅就喜欢和蓝阿玖说话,在蓝阿玖身上,她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没错,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略带任性的洒脱。

她现在不是变了,心依旧随性,只不过行为会更理智,不给任何人机会抓到自己的错处。

“姐姐,我听说上次求雨的事是李太妃陷害的你?”蓝阿玖眨了眨八卦的眼睛。

上官尔雅抿了口茶,之前求雨的事,皇家并没有对百姓隐瞒,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为何当时没下雨,也彰显圣上的英明。

“她这么做只是害了自己。”

“没想到皇上对季香公主很宽厚,没有连累她。”

“毕竟季香也是先皇的女儿,也算是皇上的妹妹。”

不过……

上官尔雅想季香没受牵连,并不代表她会有个好将来。

自古公主的命运都受皇家掌控,更何况她没有一个撑腰的母亲。

蓝阿玖哼了声,“可是你看她那个样子,以前觉得只听说她刁蛮,现在成了皇妹,更加肆无忌惮,居然张口骂人,没有德行,还不如关起来。”

“你就别生气了,今日过节正是开心的事。”

说着,上官尔雅伸手,青微立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这是我送你的女儿节礼物。”

蓝阿玖惊呼了声,“谢谢姐姐。”

她边打开边笑道:“我从小就盼着有个姐姐能送我女儿节礼物,姐姐可别怪我粗心没准bèi

,我想着等下去皇泽寺给姐姐求一个姻缘签,哈哈哈……”

青微飞快地看了上官尔雅一眼,就见自己家的大小姐面上并不介yì



“你也该为自己求一个,今年你就及笄了。”

“我不着急。”蓝阿玖突然压低声音道:“姐姐,你家准bèi

送谁进宫?”

蓝阿玖这么问,看来除了蓝家以外,不少侯门贵族都要把自家的女儿送到宫里去。

虽然皇上三十岁正值壮年,但如果把十几岁的少女嫁给他当妃子,年纪确实悬殊。

蓝阿玖见上官尔雅不说话,心道不好,“该不会是姐姐你要……”

“不是的。”上官尔雅知dào

她误会了,笑道:“父亲没提过此事,你放心吧。”

蓝阿玖拍了拍胸脯,“那就好。姐姐有所不知,虽然我们家女子少,但爷爷从来没有把我送宫里的想法,我听说江玉染要进宫呢。”

“哦?”

上官尔雅略略意wài

,江玉染的目标不是季熙年吗?

就算现在季熙年成了简王,江家也不该把她送进宫当妃子啊?

难道是想拉拢新皇?

江玉染的性子未必能讨得皇上喜欢啊。

不过想想也是,江家虽然还有太后撑腰,但也是名存实亡,为了保存实力必须走皇上的路,如果把江玉染嫁给几个皇子之一,且不说谁会成为太子,就是将来成了皇帝也要很多年,到那时候江家就彻底衰败了。

这步棋是迫不得已,也别无选择。

蓝阿玖还在对面继xù

道:“上次你也见到了,江玉染还有个妹妹,听说很得江阁老喜爱,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真想不明白既然江阁老选定江洛少成为接班人,为何还要培养个小丫头。”

“是啊,上次见到过,很有才的一个小姑娘。”

上官尔雅当然记得,而且印象深刻,那小姑娘和上官梅年纪一般大小,进宫的时候还带着面纱,说是家规在未及笄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当时太后也并不介yì

,反正对江家他们既不重视也不会轻易得罪。

现在听蓝阿玖这么说,也就是说江玉染成了弃子,而真zhèng

要培养的人是那个小姑娘。

那她会嫁给谁?

是要看谁会成为太子吗?

上官尔雅垂眸,大皇子有安国侯支持,二皇子有平安侯,两个侯府平安侯较弱,而三皇子上无母依靠,外没家族势力,如果是江阁老的话肯定会选择没势力的三皇子了。

她印象中季风从来不多言多语,很是沉默啊。

这样的人真的好掌控吗?

“姐姐,姐姐……”蓝阿玖喊了几声,“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还没说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蓝阿玖刚才只顾着说话,就忘了继xù

拆礼物,她仔细地把最后的包装拆开,看到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不由叹道:“好漂亮!”

匕首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胜在独一无二,它上面用宝石贴了个“玖”字。

“这是姐姐贴的吗?”

上官尔雅笑而不语,青微忍不住道:“蓝小姐,就连匕首宝石都是大小姐亲自选的。”

“哎呀,姐姐这礼物我太喜欢了!”

蓝阿玖根本不在意这是什么场合,来到上官尔雅身边又搂又抱,大喊道:“谢谢姐姐,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了。”

“你喜欢就好。”上官尔雅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

与此同时,楼上的雅间里也听到蓝阿玖的声音。

“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季情撇撇嘴。

季苍子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季情,只用眼神就足以警告。

季情知dào

他的意思,哼了声,“我说的是蓝阿玖,没说上官尔雅。”

“说上官尔雅怎么了!”季香年纪小,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更不知dào

季苍子对上官尔雅的心思。

“我现在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季香恨极了上官尔雅,她母妃被关进冷宫认定了是上官尔雅所害。

她恨恨地冲楼下跺了跺脚,要是可以她真想在上官尔雅头顶上踩两脚。

上官敏坐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季香的怒气。

季香看到,立即跳起来,“看什么看!我就是讨厌你姐姐怎么样!有本事你去告sù

她去啊!”

上官敏垂眸不语,她知dào

自己人言微轻,说什么都是错。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上官之桃看到上官敏被骂,忍着笑意劝道:“你和她生什么气!她不过也是个小可怜,我们同仇敌忾的人应该是上官尔雅。”

“那你说怎么办!”季香哼了声。

“我们不能让太妃白白被害,总要做点什么让上官尔雅不好过。”

上官之桃道:“我其实有个好主意,就怕有人不同意。”

“谁会不同意!”季香以为是上官敏。

上官之桃连忙道:“敏儿,你不会乱说出去的对吧?”

上官敏继xù

低着头,小声道:“大姐不是一般人。”

“这点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法子。”上官之桃若有似无地看着季苍子,“就是不知dào

二皇子会不会反对?”

“苍子!”季香年纪虽小,但辈分大,“我们可是一伙儿的对不对!”

季苍子冷冷道:“小孩子把戏,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只要不去通风报信就好。”

上官之桃志在必得,她没注意到身边的欢喜一直定定地盯着季苍子,嘴角的弧度就没改过。

季苍子只当没看到,这屋子的女人都没什么脑子。

想对付上官尔雅,哪能是这种伎俩就害了对方的。

他刚刚放开内力却听到蓝阿玖在对上官尔雅说江玉染要进宫,然后就意识到不对。

江玉染被江家放qì

了,他们想继xù

存活必然还会送人给几个皇子之一。

其实他一直想得到江家的势力,毕竟江阁老可是文官之首,而他同样想要蓝家的支持。

季苍子这边盘算着,对面的上官之桃和季香、季情三个人已经商量出对策。

季情先出了门,片刻后又笑嘻嘻地回来。

就像没事人一样,三个人继xù

喝茶说笑,只等着看好戏。

上官敏始终被晾着没人搭理,没人注意自己她反而觉得自在,这样就可以偷偷地去看二皇子。

这是她心里的秘密,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xiàn



又过了片刻,季香不耐烦道:“怎么还没动静?”

“再等等,也许没那么快发作。”季情安抚道。

季香皱着眉问上官之桃,“是不是你那个药没用?”

“不可能的。”上官之桃反驳,那可是欢喜特意准bèi

的。

这时,店小二敲开门送进一壶茶来,满脸堆笑道:“几位贵人,这是我们店免费赠送给所有客人的顶级龙井。”

上官之桃问:“我大姐那屋也送去了吗?”

“自然,小店一视同仁。”店小二亲自把茶给众人斟满,“请慢用。”

桌前的三个少女皱着眉继xù

喝茶,季香还是忍不住起身,“我去看看。”

店小二见状问道:“小姐是去找楼下的尔雅郡主吗?”

“是啊。”

“她们人已经走了,而且还让小的转告各位……刚才的好意心领了,她还是如数奉还给各位。”

“什么?”

上官之桃一时没明白。

突然,季香尖叫一声,“哎呀,我的肚子。”

034 小惩大诫

紧接着,季情也捂着肚子喊疼,上官之桃看到她俩这样,也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

肚子痛,很痛!

季香强忍着痛楚,怒骂道:“混蛋,你居然敢下毒害我们!”

“小的可什么也没做啊。”店小二不慌不忙道:“只是刚才小的经过楼下的时候,尔雅郡主说这壶茶应该送到楼上,所以……”

季情疼得满头冒冷汗,听到店小二这么说,全身都在发冷,大叫道:“什么?你说这茶是楼下的。”

“是。”店小二一脸无辜,继xù

道:“尔雅郡主说楼上的贵人特意加了料喜欢喝这种,有问题也和小店无关,然后就让我送上来了。”

季情的脸色更加苍白,那药是自己亲自下的,可是现在却喝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季香也大骇不已,抓着上官之桃怒问:“你刚才下的可是毒药?我们是不是会死!”

“不……不会的。”上官之桃惊慌失措地看向欢喜,“我们……我们……”

欢喜皱眉,果然简单地下毒根本对付不了上官尔雅。

不过这几个臭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还没等去查看,就听季香肚子发出咕噜咕噜地响声,紧接着连放了几个巨大的臭屁,她面色一窘,红着脸飞奔而去。

季情也意识到那茶里下了什么,指着店小二发难道:“你和上官尔雅那贱人合起火来害我们!你也不看看我们什么身份!我一定让你们这家店开不下去!”

店小二的笑终于消散地无影无踪,沉着脸回视她,“尔雅郡主说若是几位小姐觉得不适要告我们,尽管让你们去,她有证据证实是谁在这茶里下药的。”

“你……”季情声音一大,立即放出一个屁来,她看到店小二下意识捂了捂鼻子,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以为你有上官尔雅撑腰我们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季情已经丢人丢到了极限,她强忍着如厕的冲动大喊:“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我们可是皇孙贵族!”

噗——又是一声。

说完,季情再也撑不下去,捂着肚子也跑开。

只剩下还在逞强的上官之桃,她知dào

此事又搞砸了。

不仅没害死上官尔雅,反倒让她们受辱!

没有比现在当众放屁还丢脸的事了,上官尔雅想害她们轻而易举,可是她没有,而是换了药让她们丢人现眼。

不出一天,整个京都都会知dào

一个公主两个郡主臭屁连连!

“那个贱人……”

好半晌,上官之桃只恶狠狠地来了这么一句。

她无话可说,只能故作没事般去找如厕。

上官之桃拼命告sù

自己,要忍住,忍住……否则她……

可是刚走到楼下,上官之桃立即暗道不好,忍不住了……她要……

“欢喜!!!!!”

走廊里传来上官之桃的尖叫。

欢喜也顾不上理会季苍子,飞快地往外跑,就看到上官之桃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我……没忍住。”

欢喜走近就闻到一股恶臭,不仅是她,三楼的其他人也被那臭不可闻的气味熏出来查看。

店小二忙走出来为上官之桃遮掩,“没事的,请各位放心,味道一会儿就没了。”

他给欢喜使了个眼色,“还是请冰洁郡主快点离开吧。”

店小二的声音不大,可是把“冰洁郡主”这四个字说得异常清晰。

就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店小二这么说也知dào

那臭气是上官之桃身上传出来的。

有人不屑地哼了声,“还是个郡主,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上官之桃彻底哭了出来。

欢喜无奈,只能憋足了气,抱着她的肩膀匆匆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四楼只剩下上官敏和季苍子。

上官敏脸色又白且红,她果然没猜错那几个女子根本不会有好下场,若是将来她对付上官尔雅会不会也没有好下场?

另一方面,现在屋里只剩下她和二皇子,她的心就扑通扑通乱跳,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

她正进退两难,就听对面的男子发出咯咯的声音。

上官敏有些奇怪,刚要抬头探究,那声音就越发放肆。

“哈哈哈哈……”季苍子再也忍不住地狂笑起来。

上官敏猛地看过去,就见窗前的男子笑得眉眼如画,风吹乱他散落在肩头的乌发,自带着一股风流邪魅。

她只见他两次,看得出他并不爱笑。

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kàn



上官敏都看痴了。

季苍子感受到上官敏的目光,收起笑容,“你不觉得好笑吗?”

上官敏想摇头说不好笑,可是见季苍子笑得那么开心,一时之间也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季苍子并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

“这些蠢人,早就告sù

她们不是上官尔雅的对手。”

他冷笑着哼了声,“自取其辱,这次上官尔雅只不过是换了泻药,下次说不定就是真的毒药了。”

说得没错。

上官敏也是这么认为,但是她总不好意思在季苍子面前开口。

因为认同就是落井下石,不认同就是同流合污。

季苍子看了一眼桌上的冷茶,似笑非笑道:“四小姐,你年纪还小,将来会懂的,学什么人也别学上官之桃那种蠢人。”

上官敏压下心中的自卑,扯了扯嘴角,“是,我记住了。”

季苍子好似根本没听见,径自往外走。

上官敏连忙跟上,小心翼翼道:“二……二皇子,她们都走了,那我……”

季苍子脚步顿了下,意识到上官敏在说什么,难得地好心道:“我带你去找你大姐,她们肯定去了皇泽寺。”

“谢……谢谢二皇子。”上官敏不好意思地脸红。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季苍子根本没仔细打量过上官敏。

他只盘算着,把上官敏带着,正好有借口去找上官尔雅。

季苍子的脑海中闪过疯狂的念头,幽深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

※※※“哈哈哈……”

出了茶楼,蓝阿玖笑了一路,“她们居然想给咱们下毒,简直是可恶,这下活该了吧!”

那可是真的想害死她们。

蓝阿玖搂着上官尔雅道:“姐姐是在太厉害了,不过要是我的话,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上官尔雅淡笑,“小惩大诫。”

“只要一想到她们当众出虚恭,我就忍不住……哈哈哈……”蓝阿玖想想就觉得好笑。

上官尔雅也被蓝阿玖的笑容感染,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丢人不可怕,最重yào

的是长记性。”

“就怕她们不知悔改,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个上官之桃害姐姐好几次了。”

蓝阿玖为上官尔雅打抱不平。

上官尔雅只笑了笑,蓝阿玖见状不好意思道:“不说这不开心的事了,现在我们去皇泽寺吧。”

女儿节是整个南梁的盛宴,单说京都的少女们几乎倾巢而出,往皇泽寺走去拜仙禾求姻缘。

去往皇泽寺的路上,人潮涌动,蓝阿玖搂着上官尔雅的手臂挤在人群中,一路说说笑笑,看到好吃的就买来一分为二,看到有耍把戏地就停下来欣赏,也不急着赶路。

这几乎是蓝阿玖最开心的一天,她一直想有个姐姐,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蓝阿玖忽然感叹道:“等到了皇泽寺我要好好谢谢菩萨。”

“谢什么?”上官尔雅好笑着问。

“谢她给了我一个好姐姐,我就是死了也值得。”

“别胡说。”上官尔雅嗔道:“这话不吉利,你要是胡说,我也向菩萨给你求个姻缘,早早地让你嫁人,让你的夫君好好管教你。”

蓝阿玖撅着嘴不满道:“姐姐怎么和爷爷他们说的话一样,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

说着,她的眼珠子圆溜溜乱转,笑道:“我家里还有几个哥哥,要不姐姐当我的嫂嫂吧?这样我们真就是一家人了。”

青微听到这话差点摔了个跟头,然后四处看看,拍拍胸口,好在简王殿下不在。

上官尔雅斜睨了青微一眼,然后对蓝阿玖道:“那你早晚也要嫁人啊。”

蓝阿玖想了想也是,不由有些失落。

上官尔雅笑道:“不管你我身在何处,我都是你的姐姐。”

“会对我像亲妹妹一样吗?”蓝阿玖眨着天真的眼睛。

上官尔雅点了点她的脑门,“我对亲妹妹可没这么好。”

蓝阿玖一想也是,不说云珠已经做了寡妇,而上官之桃绝对没有好下场。

“我相信姐姐,我也会对姐姐好的。”

蓝阿玖忽然拉着上官尔雅一阵风似的往前跑,“前面就到皇泽寺了。”

皇泽寺前,香火缭绕。

步上千余石阶,就见信男信女们虔诚跪拜。

蓝阿玖先走进大殿内,就找了个蒲团跪下,而跟在身后的上官尔雅一眼就看到季梅朵也在不远处叩头。

季梅朵在,那是不是季熙年也跟着来了?

她折返退出大殿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季熙年的身影,心中微微失落。

季熙年不会在这的,不然他们早就约好了。

上官尔雅收起心思,有人忽然来到上官尔雅的身后,轻声道:“尔雅,你在找谁呢?”

035 阴魂不散

“宁世子。”

上官尔雅笑着回头,就见宁尘君那张清澈的双眸在阳光下晃动,不由笑着改口,“尘君,好久不见。”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宁尘君打趣道:“那个家伙肯让你来求姻缘?”

上官尔雅只笑着眨眨眼。

宁尘君已经笑起来,“他说姻缘自己做主,由他不由天。”

上官尔雅忍不住勾起唇角,“这话我也是说过,所以我只看看,并不打算拜。”

“是啊。你们都是一样的。”

宁尘君也听过上官尔雅这么说,当时他就被这个少女的话所震惊。

那么自信,光芒四射,只有像天神一般的男人才与她匹配。

他太卑微了,病痛早就把宁尘君的一身骄傲所折磨没了。

哪怕他现在是健健康康,他也知dào

自己早就不同往日。

“其实拜神这事心诚则灵,我贸然地进去拜了反倒没有诚意。”

上官尔雅笑着侧过头,“你今日怎么来了?是来找梅朵郡主的吗?还是有什么想求菩萨帮忙实现的愿望?”

宁尘君赶紧摇头,“不是的,祖母让我出来走一走,说整日在家里爬我闷坏了。”

“那也真是巧,梅朵也在大殿里呢。”上官尔雅笑道:“你们还真是有缘。”

到底谁是谁的缘?

宁尘君忍不住在心里道:难道我和你的相遇不是有缘吗?

明明被上天判了死刑的人,却因为上官尔雅而继xù

活下去。

他觉得这才是真zhèng

的缘啊。

可是……天意弄人吧。

不可能事事都是两全其美的。

都说活着比什么都重yào

,现在他觉得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看着爱的人快乐。

大殿里,季梅朵虔诚地跪在佛前,心里默默道:谢谢菩萨成全我和宁哥哥,请让我们白头到老,相爱永远。

很久以前,季梅朵就在佛前许下心愿,她想嫁给宁尘君。

如今终于实现了,她是来还愿的。

等一下她还要添香火钱。

季梅朵起身时,就看到蓝阿玖在身后的地方跪着,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她笑着走过去,蓝阿玖也正好起身,两个人遇到相视一笑。

季梅朵笑道:“阿玖你在祈求什么呢那么认真。”

“我不说,说了就不准了吧?”蓝阿玖想了想又道:“不过心诚则灵,我可以偷偷告sù

你,我希望我爱的人平安顺遂。”

季梅朵素来知dào

蓝阿玖大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坦诚。

“阿玖有心上人了吗?”

“什么呀!”饶是蓝阿玖脸皮厚,也经不住季梅朵如此说。

“我爱的人是说家里人还有尔雅姐姐,我哪里像你们这些女子,心心念念的都是情郎。”

季梅朵跺了跺脚,刚要说话,身边的晴天突然道:“郡主您看,那好像是尔雅郡主和……宁世子。”

蓝阿玖瞧她一脸神mì

的样子,不由笑起来,“是他们呢,尔雅姐姐和我一起来的。”

季梅朵看到宁尘君和上官尔雅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有些许异样,但还是很快上前打招呼。

“尔雅姐姐,你来了怎么没进大殿拜佛呢?”

上官尔雅回过头,看到季梅朵和蓝阿玖一起走出来,就笑道:“我别无所求就在外面等着你。”

她看到季梅朵给宁尘君行了礼,打趣道:“你们的婚事都定了还这般客气,那以后可如何是好?”

“尔雅姐姐。”季梅朵羞红了脸。

蓝阿玖见季梅朵害臊,不由好笑道:“还是尔雅姐姐好,刚才梅朵还笑我呢,现在她不知所错了吧。”

“咳咳,你们就别难为梅朵了。”宁尘君轻咳了两声,替季梅朵解围。

“是啦是啦,那可是你的未婚妻,我们怎么敢真的为难。”

蓝阿玖搂着上官尔雅的胳膊笑道:“我和尔雅姐姐先四处走走,等晚上还要去看烟火,就不打扰你们了。”

“哎呀,你们别走。”季梅朵早就不好意思极了,“你们哪也别走,好不容易遇上当然是在一处玩了,等我去给菩萨添香火,就和你们一路前去。”

“我们留下来不好吧?”蓝阿玖冲宁尘君眨眨眼。

上官尔雅都被蓝阿玖逗得笑起来,“别调皮了,若是宁世子不在意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在外人面前,上官尔雅始终恪守礼节称他为宁世子。

宁尘君一派温和道:“如果不嫌弃,我就与你们一同去吧,虽说尔雅郡主和蓝小姐都有功夫在身,我也应当尽男子的责任。”

“你看。”蓝阿玖故yì

撞了下季梅朵,笑嘻嘻道:“宁世子还真是体贴呢。”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添香火了。”季梅朵的耳垂都要滴出血了。

上官尔雅嗔看了蓝阿玖一眼,笑道:“你去吧,我们就在大树下的凉亭等你。”

“好。”季梅朵感激地看了上官尔雅一眼,临走前也不敢再看宁尘君第二眼。

上官尔雅领着蓝阿玖往前走,宁尘君跟在后面。

就听蓝阿玖感叹道:“哎,我记得以前梅朵可不像现在这样,果然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这害羞。”

“你以后也会这样的!”上官尔雅点了点蓝阿玖的鼻子。

“哼,我才不会呢!”蓝阿玖轻哼,“我谁也瞧不上。”

宁尘君冷不丁地来了句,“总有个人把自己降服住。”

他不是特指蓝阿玖,这话很有深意。

蓝阿玖看他,“那看来降服住你的是梅朵了。”

宁尘君淡淡地看过去,目光没有聚点,眼睛里却只有上官尔雅,他笑而不语。

蓝阿玖没注意到他神色的不对劲,只是是歪着头想别的去了。

上官尔雅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笑着摇摇头。

他们三个人坐在凉亭里,上官尔雅忽然问向宁尘君:“云珠这些日子怎么样?”

“她?”宁尘君没料到上官尔雅会问起云珠。

因为即使长相一样,但宁尘君从来没把上官云珠当成尔雅的妹妹。

宁尘君的声音有些淡漠,“我不常见她,祖母当家,应该管得很严,她也不曾闹事。”

“云珠有老太君管教我也放心了,希望她不要给你们添麻烦。”

上官尔雅听到云珠能乖下意识不相信,但转念一想,老太君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在她眼里云珠根本不值一提。

“不麻烦的。”宁尘君垂眸,“不过祖母年纪大了,我这个做孙子的不能为她分忧,我很惭愧。”

“等梅朵嫁过去会好起来的。”上官尔雅笑问,“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宁尘君的眸光微微闪动,看着上官尔雅回答:“还没,梅朵还太小,我想再等两年,让她……准bèi

好了再嫁过来。”

其实需yào

准bèi

的是宁尘君自己,他还没法那么快地去迎娶不是心中所爱的那个女子。

他需yào

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才能放下。

上官尔雅忽然在宁尘君的眼眸里发xiàn

了什么,速度太快没抓到。

或许……她明明看清了,却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一时间,上官尔雅没有接话。

好在神经大条的蓝阿玖开口道:“你们猜梅朵向菩萨许了什么?居然去添香火还愿。”

“说了就不灵了。”上官尔雅嗔笑。

“是哦,那我不问就是。”

蓝阿玖把头扭向另一边,目光突然冷了下来,不由站起来,“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宁尘君奇怪地转过头,就看到季香、季情和上官之桃一脸怒容地走过来。

上官尔雅看也没看,直到她们到了近处,她忽然幽幽开口:“皇泽寺香火百年,因为灵验而备受尊崇,若有人在此闹事,就算菩萨不追究,皇上也绝对不会息事宁人的。”

“你威胁我们!”季香咬牙切齿,低声道:“你别忘了之前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她们三个,“做了什么?你说来听听。”

“你做了……”

季香倏然闭嘴,这让她怎么说啊!

难道说上官尔雅下了泻药在她们茶里,让她们三个当众出虚恭丢尽脸面?

上官尔雅好笑道:“你怎么不说了?你说出来让这里的人都听听,我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让你们生这么大的气!”

“你……好恶毒的心!”

“我不如你恶毒,别忘了是谁先在我的茶里下毒!要人证物证我可有的是,不如我们就闹到皇上那里去!也好让他知dào

上次是谁在大皇子的剑上动手脚,看皇上会不会饶过你!”

“你……你……”季香一急,大声道:“你满口胡言!”

四周的人纷纷露出不满的神色怒看向季香,佛门圣地哪里容一个小丫头放肆。

有僧人也注意到了这里。

季情连忙拉住季香,“好了小姑姑,这里不宜说这些事,以后再和她算账不迟。”

“是啊,我们还是进去拜佛吧,也少些霉气。”

上官之桃在一旁附和,然后与季情拉着季香往大殿走上官尔雅忽然喊住她,“之桃,敏儿呢?”

“我……我怎么知dào

!”上官之桃暗道不好,把上官敏那个臭丫头给忘了。

上官尔雅下意识皱眉,欢喜连忙道:“大小姐,四小姐和二皇子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

上官尔雅的眉头更深,上官敏和季苍子在一起?

036 爱屋及乌

上官之桃见不得上官尔雅那副样子,总觉得她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轻哼了声,“欢喜,和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走。”

“站住。”

上官之桃刚刚转身,就听上官尔雅冷喝住。

“干什么!”她有些心虚地停下,虽然不只一次被上官尔雅抓住自己害她,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没有了靠山。

上官尔雅冷冷道:“去把小妹找回来。”

“都说了她和二皇子在一起。”上官之桃扭过头,厌恶道:“在说我去哪找啊。”

“我把她交给你,你不看着妹妹,现在还振振有词?”上官尔雅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上官之桃被她的样子骇住,但还是不肯让步,“她自己有手有脚,我难道还能绑着她不成?”

上官尔雅彻底失去耐性,只冷冷地开口,“去还是不去?”

“你……”上官之桃不知所措地看向欢喜。

“不去的话后果自负。”

“你……你可别威胁我。”

几步外的季香和季情把她俩的对话听在而又折身回来,季香看到上官之桃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没好气道:“怕她做什么?你就不去她能把你怎么样?”

上官尔雅好暇以整地换了个姿势,“不能怎么样,只是下次你们喝的茶很有可能加了别的东西。”

季香面色一变,觉得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宁尘君从没见过上官尔雅如此生气,温和地劝道:“尔雅,不要动怒,你要是着急我陪你一起去找。”

季情却是冷冷地瞥向宁尘君,她本不想开口,可是听到他那么温柔地对上官尔雅,心中立即交织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又愤恨还有深深的爱慕。

在得知父皇把季梅朵许配给宁尘君时,她哭了很多天,只要一想起来就掉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才是父皇的女儿不是吗?

可是父皇为什么让她的心上人娶了别人?

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练武,学习琴棋书画,女孩子会的她都会,女孩子不会的她也尽量去学,为的就是和眼前的男子媲美。

等有朝一日她站在他的身边时,不让任何人说出不配的言辞。

可是在父皇下旨的那一刻,季情觉得自己付出的心血都白费了。

那个男子甚至不知dào

自己的心意,她的情就被判了死刑。

宁尘君要娶季梅朵,现在还对着她最讨厌的女子温柔相待,从她走过来时,他甚至没看过自己一眼……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死了,所有尖酸刻薄的话都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呵呵,宁世子真是好闲情逸致,有了娇美的未婚妻,现在还心心念念别的女子,当真是多情种。”

宁尘君眉头一皱,冷叱道:“季情郡主,请你自重。”

“我何时不自重了?从始自终我是最克制不过了!”

季情觉得自己要疯了,那明明是自己最爱的男子,她不想说这些伤他的话,可是自己就是控zhì

不住。

她的眼眸哀戚,话语恶毒,“何为自重!宁世子还是想想自己的行为吧,你要是自重就不该和别的女人走得那么近,别忘了你是订过亲的人。”

宁尘君脸色骤然煞白,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可是面上不变,只是脖子很僵硬地侧过头看了眼上官尔雅的神色。

他不想让上官尔雅知dào

自己的心意,绝对不要知dào



若是知dào

了,哪怕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要把他的心意赤裸裸的摆在台面上。

这是对他的最大伤害,也是对上官尔雅的侮辱。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只怕他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宁尘君的余光中,上官尔雅却没看向自己,她只是一脸沉思地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季情。

上官尔雅淡淡一笑,好似明白了什么。

季香看到季情跑远,气得跺了跺脚,恶狠狠地对上官尔雅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是上官尔雅听过最多的话,也最无关痛痒。

她看向上官之桃,只有一句话,“你们去找小妹,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我不……”

上官之桃还没说完,就被欢喜拉了一把,“三小姐,大小姐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看了欢喜一眼,并没有接话。

上官之桃只能无奈地答yīng

,“好好好,谁让你是大姐呢,你现在是嫡女又是郡主,了不起啦,我去找!”

说着就和欢喜气哼哼地走了。

看了半晌好戏的蓝阿玖无趣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尔雅姐姐都放过她们一马居然还来找事。”

宁尘君还没从刚才季情的话中回过神来,面上难看道:“尔雅,刚才……”

上官尔雅笑道:“其实没什么的,她们不过是给我下了点毒。”

她笑得很坦然,只当宁尘君在问蓝阿玖的话,似乎根本没介yì

季情说了什么。

宁尘君勉强地笑笑,也不再提。

蓝阿玖却不认同,“什么叫下了点毒,那分明是想害死我们。”

“尔雅,你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宁尘君暗自咬了咬舌头,季情的警告明明还在耳边回响,他也知dào

不该过分和上官尔雅亲近,可是他自己真的忍不住!

他猛地站起来,唬了蓝阿玖一跳,就听宁尘君低声道:“我……我去看看梅朵,等一下再和你们去看烟火。”

说完,像是有什么追着他一般,急匆匆地走了。

蓝阿玖不解地眨眨眼,问向一旁,“姐姐,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dào

,也许是担心梅朵吧。”上官尔雅一脸平静。

“男子的心思真是难懂。”蓝阿玖努了努嘴。

上官尔雅知dào

蓝阿玖心思大条,根本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季情其实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也许连宁尘君都猜出对方的心意,可是那又如何?

皇上已经下旨让季梅朵嫁给宁尘君,饶是季情是皇上的亲女儿也没办法。

若是皇上真的重视这个女儿,季情早已经被封为公主,而不是到了现在还是郡主的身份。

季情也不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上官尔雅的眉头忽然一皱,看向远方季情离开的方向,她不介yì

这些人和自己过不去,但是要是找季梅朵的麻烦……

她会让她们知dào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蓝阿玖以为上官尔雅担心上官敏,于是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我相信二皇子应该会照顾好她的。”

“希望如此。”

“反正还要等一会儿,不如我们去求姻缘签吧。”刚才蓝阿玖只是拜佛许愿。

她之前可是说好为上官尔雅求姻缘签的。

“你去吧,我在这等着。”

蓝阿玖见状也不强求,笑嘻嘻道:“那我帮姐姐求一个去。”

上官尔雅笑着目送蓝阿玖离开,身边的青微低声道:“大小姐,四小姐她……”

“她不会有事的,那丫头心思比阿玖的还多。”

这点青微也很认同大小姐说的。

上官尔雅忽然压低声音道:“今日也玩够了,是事实做点正经事了。”

“是。”

青微不用上官尔雅多做吩咐就先行离开,上官尔雅再次看了眼季梅朵的方向。

有些人的幸福得来不易,必然会被别人嫉妒破坏,最重yào

的是看自己的心态。

要有一颗不变的初心,才能不会被其他人干扰。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上官尔雅很希望季梅朵能得到幸福。

至于宁尘君……他不过是一只少了灵魂的躯壳,需yào

一个人慢慢抚慰才能找到自我。

显然宁尘君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季梅朵添了许多香火钱,又在佛前虔诚地跪谢了几次,才起身离开。

刚跨出门槛,她就听到一个尖刻的声音,讽刺道:“呵呵,还有心思在这拜佛,你就是把头给磕破了,那个人的心也不在你身上。”

那声音甚是空灵,就好像是从天空传出。

季梅朵恍惚了下,定睛一看竟是季情。

“你怎么在这?”季梅朵有些意wài



“那你为何又在这?”季情的脸带着刻薄的笑,“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嫁给他,他就是属于你的了。殊不知那人的心里只有别人。”

季梅朵的心骤然收紧,哪怕季情说得不明不白,她还是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休要在佛祖前胡说八道!”季梅朵怒道。

季情的笑容甚至有些扭曲,“就是在佛祖面前,我才敢说,因为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扪心自问,难道宁尘君是真的爱你吗?还是你根本也知dào

他喜欢的是那个人,对不对!”

季梅朵躲闪开她的逼视,“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季情抓着季梅朵的肩膀,“你不知dào

没关系,那我就告sù

你,宁尘君喜欢的人是上官尔雅啊!在佛祖面前你就不要装糊涂了!你要是真的那么自信,何必来求神拜佛!我告sù

你没用的!哈哈哈……”

“你放开我!”季梅朵一急把季情推倒在地,她疾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妥,转过头看去就见季情恶毒地笑着。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的心里就是没有你!”

季梅朵一咬牙,根本不想再和季情呆下去。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季情的话就像扎根在心里,不断地回响着。

她终于明白,为何季情第一句话让她有一种空灵的错觉,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认同那句话。

是真的吗?宁哥哥的心里没有自己,而是喜欢尔雅姐姐!

若是没有皇叔的赐婚,那她……

想着想着,季梅朵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她想跑到宁尘君的面前亲口问他一句实话。

可是又怕实话最伤人。

身后的晴天喊着:“小姐,你跑慢点……”

季梅朵根本没听到后面的声音,她不顾一切地往前跑,泪眼朦胧中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远处默默的望着,竟看痴了——春日桃花下,那男子独自一人正望着自己嫣然一笑。

037 处子之身

整个世间都安静了下来。

好似其他人也都不存zài

了。

季梅朵眨下眸底的眼泪,就看到宁尘君缓缓地走向自己,墨发白衣,翩然若谪仙下凡。

他就是解救自己的天神,来到季梅朵的身边,温和的声音中带着点点心疼的苦涩,“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宁尘君抬手在季梅朵的下巴上接住,然后叹气,“是谁惹了你?我竟不在你身边护着,你告sù

我,我帮你出头可好?”

这个男子那么的温柔,让季梅朵整个心都要融化了。

什么问题,什么疑虑,什么困惑,根本不需yào

在乎。

就让那些人置喙去吧,她想要的只是在他的身边,哪怕现在还没有走进他的心里,她也会努力并不气馁。

所谓的钟情让她来承shòu,她怎么可以强迫他立即就喜欢自己!

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的也是他是她的夫就够了。

季梅朵像是突然想通了一切,又笑着哭起来,一把抱住宁尘君,紧紧的抱住,决定不会放手。

宁尘君下意识身体一僵,继而又放缓了心跳,抬手揉了揉季梅朵的小脑袋。

季梅朵比宁尘君矮许多,他们抱在一起正合适。

“不能告sù

我吗?”

季梅朵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笑道:“就是想你了,想迫不及待地嫁给你。”

其实她是在看到宁尘君一个人在桃树下那个画面,她心里所有的结才释然的。

不管答案是什么,宁尘君都是她的夫,而他在树下默默等来的只会是自己。

宁尘君愣了愣,淡笑,“在等两年不好吗?你还太小,我怕你后悔。”

季梅朵仰起头,撅起嘴,“我才不会后悔,我怕你在树下等太久会跑掉,你现在已经等到我了,所以不要再等了。”

她真的真的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宁尘君。

宁尘君也发xiàn

了这个事实,因为季梅朵的双眼都要冒泡泡了。

他忍俊不禁,不自觉地抱紧了几分季梅朵,“那我回去的时候和祖母商量一下,不管怎么样也要等你及笄才能大婚。”

“那你要答yīng

我不要跑哦?”

季梅朵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钩。”

宁尘君接触的女子比较少,能进入他心里的是特别不一样的上官尔雅,在他眼中所有的女子要么刁蛮要么可爱。

季梅朵显然是后者。

他应该会喜欢这种可爱。

宁尘君没有迟疑地伸出手指,“不会跑的。”

刹那间,季梅朵脸上就像绽放出太阳花,阳光明媚,照亮了宁尘君的心,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

远处的晴天偷偷抹了抹眼泪,她跟在梅朵郡主身边许久,知dào

主子最担心的事是什么。

只要能嫁给宁世子,就是让季梅朵减寿十年都愿意。

这可是主子在佛前许下的愿望啊。

主子终于如愿以偿了。

四周的人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季梅朵和宁尘君的拥bào

,今日可是女儿节,这样的场景实在见怪不怪。

南梁的民风开放,还有更大的举动呢。

※※※领了命令的青微找到上官之桃时,她和青微正在大门口一脸为难。

“三小姐。”

上官之桃一回头就看到是青微,立即没好气道:“你们大小姐又想干什么!现在这人那么多,进的来也出不去啊,让她等一下能死啊!”

她一肚子火没处撒,只能对着青微发脾气。

青微也早已今时不同往日,面对上官之桃的怒火面色不改,淡淡道:“大小姐让奴婢来就是告sù

您一声,既然二皇子和四小姐在一起,那必然也会找来,不管怎么说您身为郡主也不该做这种事,所以大小姐请您进去吧。”

“哼,这还差不多。”

上官之桃脸色有些缓和,她来皇泽寺也想求姻缘签,正和她心意。

“欢喜,我们走。”

青微却上前拦着,“三小姐。”

“你还想干吗?”

“还请欢喜姑娘受累,在这等着二皇子和四小姐,到时候在他们过去汇合,不然又要走散了。”

上官之桃警惕地看着青微,“你让欢喜在这,我一个人进去?”

“是,三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在这等着。”青微的态度恭敬。

“不行。”上官之桃直觉没好事,拉着欢喜摇摇头,“欢喜在哪我就在哪。”

青微不自觉地挑眉,“奴婢知dào

自己人微言轻,可是奴婢没把三小姐请进去,等下大小姐会怪罪奴婢的。还是说四小姐想请大小姐亲自来请?”

她又看向欢喜,然后淡淡道:“欢喜姑娘,你也劝劝三小姐吧,大小姐的脾气你们是知dào

的,而且大小姐说,欢喜姑娘是三小姐身边最亲近的,若是她连你的话都不听,那就不如换了别人来伺候三小姐。”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上官之桃怒瞪着青微,“上官尔雅什么意思!”

欢喜沉声道:“三小姐别动怒,大小姐也是为您着想,您先进去吧,奴婢在门口守着就行。”

“可是……”上官之桃欲言又止,她是怕上官尔雅耍什么手段,若是欢喜不在身边她该如何应付?

欢喜也大概猜到上官尔雅有所行动,可是她另有计较,现在上官之桃在身边反而不便。

她笑道:“别担心,大小姐和您是亲姐妹,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听欢喜这么说,上官之桃也无法安心,可是另一边自己要是不过去,上官尔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咬了咬牙,“那你快些来找我。”

“是。”

欢喜垂首。

上官之桃怒瞪了青微一眼,“走吧。”

青微也乖觉地应了声,然后走在前面引路。

进皇泽寺的台阶就一个,除此之外两边有通往厢房的小径。

上官之桃虽然第一次来,却也认得刚才的路线。

她见不是回凉亭的路,忽然停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青微面无表情地回答:“大小姐在厢房休息,她吩咐奴婢也带您去小息片刻。”

“哼,她哪有那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dào

她想做什么!”上官之桃往后退了两步,“她是想害我!我不会和你去的。”

说着上官之桃就往回走,青微淡漠道:“若是大小姐想害您,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再说佛门圣地,大小姐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奴婢好言劝您一句,跟着奴婢前去大家相安无事。”

“你个贱婢,你简直反了天了!”上官之桃回过头怒吼一声,好在旁边的人较少没人发xiàn

什么。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狗仗人势的东西,别以为我怕了上官尔雅,我就不和你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只是三小姐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想想有口不难言的李姨娘,我想您也不想落得如此下场吧。”

“你威胁我!”

上官之桃几步上前就扬手就要打青微,青微刚要开口讽刺回去,一道身影倏然闪过来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上官尔雅。

“之桃何事动怒?”

“还不是你那个狗奴才!”上官之桃讪讪地收回手,在上官尔雅面前,她的气势就短了许多。

“简直是无法无天,大姐你要是不会教下人你找我帮你啊!”

上官尔雅笑着对青微挥了挥手,“我觉得青微很好啊,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青微默默走开,四周都是桃树,不见任何一个人。

上官之桃顿觉不好,也不在意青微刚才的不敬,转头就要走。

“之桃这是要去哪?刚来就坐下休息下吧。”

上官尔雅笑容可掬地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上面摆放着一个茶盏,两个杯子。

像是早就准bèi

好的。

上官之桃心中警铃大作,“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怕我在茶里下毒?还是怕我对付你?”上官尔雅好笑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放心,我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我虽不拜佛,但心中有佛,不会做出大不敬的事。”

“那你就别拦着我走。”上官之桃几次都没走成。

上官尔雅端着茶杯喝了一下口,笑道:“我并不是拦着你,只是在佛祖面前想和妹妹说几句真心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听你说!”上官之桃抓狂。

她是想走的,可是又想知dào

上官尔雅说什么。

“真的不想听?”上官尔雅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很想知dào

自己就进宫为妃的事呢。”

“什么!”

上官之桃猛地回过头,怒瞪着上官尔雅,“你想让我进宫!”

“不不,这是父亲的意思。”

“不可能,父亲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和他说了什么!”

上官尔雅挑眉,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上官之桃,“我什么也没说,是父亲知dào

了你做的事心寒了,与其嫁出去丢人,还不如送进宫为妃,这也是你最好的出路不是吗?”

“什么最好的出路!”上官之桃叫嚣,“我什么也没做,父亲怎么可能心寒!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上官尔雅蹙眉,“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dào

吗?为何来问我?”

“我什么也没做!”上官之桃矢口否认。

“真的?”上官尔雅放下茶杯,慢慢垂眸,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淡漠道:“也就是说你还是处子之身咯?”

038 没了命根

上官尔雅问得直白,上官之桃听得脸色煞白。

她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不见任何一个人,上官之桃这才想起是青微把所有人都清走。

原来上官尔雅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羞辱自己。

上官之桃梗着脖子冷哼,“当然!”

听她这么回答,上官尔雅拍了拍手掌,“那是最好不过,你还是完璧进宫就不需yào

大费周章地买通那些检查的人了。”

她继xù

道:“不过要是进宫查出你不是完璧的话,不仅你会死,还要牵连整个恭王府……”

上官尔雅看着上官之桃的脸色越发难看,淡笑道:“如果你打着要死也要拉上我们所有人的想法,我也不介yì

,反正到时候你姨娘你的亲弟弟……甚至包括李家的人也会被株连。”

“上官尔雅!”上官之桃的牙齿打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我是在告sù

你,你就要进宫了。”

“我不进宫!”

“为什么?”上官尔雅笑问:“进宫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那么害pà

做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不是处子之身了?”

上官之桃咬了咬牙,把心一狠怒道:“好,我承认,我不是完璧那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想听我亲口承认吗?”

她走了几步到了上官尔雅面前,“你休想用这事来威胁我,我会亲自告sù

父亲这件事,我不会进宫的!”

“不需yào

,父亲早就知dào

了,只是你死活不承认!”上官尔雅又给了上官之桃用力一击。

上官之桃瞪大了眼睛,“父亲怎么知dào

的!是你说的?”

“这事还是父亲告sù

我的呢,我怎么会知dào

!”上官尔雅好笑道:“他还告sù

我,你失身于李奇。”

上官之桃心下一沉,脱口而出,“父亲是怎么知dào

的!”

“那你回去亲自问问父亲吧,不过你和李奇……我到没什么意wài

,毕竟他从小都喜欢你,要是你不想进宫,嫁给他也不错。”

“谁要嫁给他!”上官之桃哼道。

“哦?你俩都那个了……你既不想进宫,又不嫁给他还能怎么办!”

“不需yào

你管!这是我的事!”

上官尔雅冷笑,“是啊,你和谁睡觉都与我无关,但是你和李奇伙同李太妃陷害我的事,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上官之桃把脸一扭,“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之桃,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说假话了。”

上官尔雅指了指四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敢说宫宴和求雨的事不是你和李奇在后面撺掇的李太妃?”

上官之桃咬着下唇不说话。

“你和李奇商量好对策然后找了李太妃,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现在最可怜的就是李太妃,被你和李奇利用还害了自己关进冷宫里。”

“我没做过。”

到了现在上官之桃还死不承认。

上官尔雅又倒了杯茶,笑了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总之这事是你和李奇做的不假,既然你和他如此契合我就成全你们,等回了家我就对父亲说,你并不是无知失贞,你与李奇是情同意和,一定要父亲成全你们。”

“不要!”

上官之桃跳起来,“上官尔雅你别找事。”

“我这是在帮你啊。”

“你分明是要害我,谁说我和李奇是真情了!”

“哦。”上官尔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拍了拍额头,“瞧我又犯糊涂了,你上官之桃怎么可能看上李奇那样的人,你分明是在利用他才会委身于他,让他帮你办事,其实根本没打算嫁给他,呵呵,是我忘了你的奸诈。”

上官之桃冷哼,“你还不是在利用简王和二皇子帮你,第一次是简王帮你脱险,第二次又是二皇子帮你说情!”

“我不需yào

他们,他们也不会蠢到被我利用。”

上官之桃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

“别说的你好像有多正直似的。你和我都一样利用男人的感情为自己办事!我给了李奇好处,他自然要为我办事!是他心甘情愿的!我又不是没付出过!”

“是啊,付出了你的身体呢。”上官尔雅讥讽,“就为了对付我,你连自己的身体都出卖,值得吗?”

“值得!”上官之桃声音尖锐道:“我可以付出一切地代价就是为了要你的命!上官尔雅,你质问我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唔,我确实做了不少事。”上官尔雅向来敢作敢当。

“你到是承认地很快,你害我母亲,害我弟弟,还有我和整个李家,这一笔笔血债,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上官之桃已经不在掩饰做过的一切,她那张明艳的脸像是发生了扭曲,变成了另一幅刻薄的面孔。

“你这个贱人,我会亲自把你送到地狱,不得好死!”

她说尽一切恶毒的话,可是根本无法震动上官尔雅。

上官之桃就见上官尔雅露出几许遗憾的表情,就听她冷漠道:“只怕你是没有机会了。”

“只要我活着就有机会,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不敢吧!你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

“我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上官尔雅漠然起身,然后朝着一片桃花树而去。

上官之桃见状,不由有些得yì

,“怎么?害pà

了?你不是很厉害吗?”

上官尔雅忽然停住,以一种上官之桃从未见过的目光看过来。

带着怜悯和诀别的眼神,让上官之桃下意识想逃。

“之桃,你要知dào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过事承担后果。”

“哪怕用我命换你命也值得!”上官之桃立誓。

上官尔雅摇摇头,“你无药可救,保重吧。”

说完,她就消失在桃树林里,上官之桃正迟疑要不要追过去,就看到前面又出现个人影。

树影交错,那人身穿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看不清样子。

直到走到了近处,男子缓缓抬起头,上官之桃心中骇然,双腿都开始发软。

“表……表哥!你听我说……”

对面的人正是李奇,从他脸上的阴鹜神情就可以知dào

,他刚才把所有的话都听见了。

“你听我解释。”

李奇只是走到上官之桃面前,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贱人!”

上官之桃直接摔倒在地,脑袋还磕在了石桌上,头破血流。

她顿时觉得脑袋昏沉,可还是不忘开口说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被上官尔雅设计了。”

李奇蹲下身子,手指掐着上官之桃的下巴,“不需yào

解释,我听得很清楚,自己也会判断。”

“不!你听我再说一次,刚才是上官尔雅套话,我才故yì

那么说的,并不是真的那个意思!”

上官之桃被掐得痛哭,“你相信我,别被她给骗了,我想嫁给你!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回府和父亲说这事!”

实在是李奇的样子太可怕了。

怎么才一个多月没见他居然变得如此阴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这一个多月故yì

没和李奇联系,就是不想让上官尔雅发xiàn

破绽,也想故yì

冷却两个人的关系。

可是……李奇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上官尔雅把你引来的这里对不对?你想啊,她在这故yì

套话给你听,就是让你误会我!你不能……不能这么对我!”

上官之桃故yì

哭得凶狠,就是想博得李奇的怜悯之心。

以前她的眼泪都会让李奇心软,可是这次怎么不管用了。

“表哥,你相信我,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咱们这就去找个地方……”

上官之桃抓起李奇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忍着痛娇媚道:“人家很想你呢。”

可是她越这样,李奇的脸色越发阴沉。

没错,他也看出是上官尔雅故yì

利用之桃让自己上钩赴约,结果到了这里却听到上官尔雅和之桃的对话。

原来……原来如此!

是他太天真被利用了,上官之桃这个贱人从始自终就没想过嫁给自己!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废了!

想到上官之桃的风骚,还有她利用自己的恨,以后嫁给别人的嫉妒,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李奇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上官之桃看得出李奇的怒火还没消,故yì

靠近他的身体,把撩拨的小手往下探去……

可是……

她登时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李奇被上官之桃的目光刺激得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抬手对着她的脖子一砍。

上官之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李奇用披风包裹着把上官之桃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得不到的女人谁也别想得到!

上官之桃第一次是自己的,就不许别人再碰!

他阴沉着脸偷偷地从小门离开……

青微目睹了一切,悄悄地绕过桃花林来到另一处僻静的凉亭里,上前低声道:“大小姐,李奇把三小姐掳走了。”

上官尔雅面上并没什么意wài

,抬手示意青微坐下。

“休息一会儿。”

“可是……”青微想了想,“大小姐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事实都猜到,只不过以李奇现在阴沉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上官之桃。”

毕竟一个男人没了命根子,一定性情大变!

039 不顾矜持

“可是……”

青微露出不解,她看向上官尔雅,“那您为何向王爷提议让三小姐进宫?”

“随口那么一提嘛。”上官尔雅有些无赖地耸耸肩,“谁知dào

父亲就当真了。”

青微忍俊不禁,她不是不信,只是大小姐那个样子实在调皮。

“万一三小姐真的进宫做了娘娘,她只怕权利就大了就会利用皇上来对付你呢,说不定到时候连王爷也会向着她呢。”

当时青微就觉得奇怪,现在看到大小姐把李奇找来才算松了口气。

可是既然让李奇对付上官之桃,为何又提议让她进宫,大小姐不就有些多此一举吗?

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青微并无法确定,毕竟大小姐的心思过人,每一步都算得精准。

上官尔雅笑笑,“那就让她进宫好了,进宫反而死得更快,到时候她每日能想的并不是怎么对付我,而是如何活下去,宫里的那些女人才叫可怕。”

青微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现在被李奇掳走的下场才最适合上官之桃。

“大小姐,现在三小姐被李奇掳走,等下回府我们怎么说?”

“谁说三小姐被掳走了?”

“诶……”青微又迷糊了。

上官尔雅笑道:“咱们家可是还有一位三小姐呢,去年咱们还和她打过交道。”

青微恍然,“大小姐说的是……欢喜?”

“呵呵,只怕从今日起,你就应该称呼她为三小姐了。”

青微想了想,现在真的三小姐不见,为了不让王爷知dào

就只能让欢喜易代替。

也就意味着大小姐同意欢喜易容成三小姐。

可欢喜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怕刚走了一个上官之桃,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祸害。

上官尔雅看出青微的担心,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她是个聪明人知dào

现在与我为为敌,我不仅会拆穿她的身份,还让她死得很难看。”

“但是大小姐给了她这次机会,她未必会感恩,就算现在不和你作对,难保她将来不会耍什么手段。”

上官尔雅却笑而不语,她是给了欢喜一个机会,但未必会有个好结局。

欢喜既然想做上官之桃就必须跳进坑里来,哪怕她后知后觉地发xiàn

今天的选择是个错误。

“我既然能给她机会,就有法子让她没办法折腾。”上官尔雅笑道:“你要是不信,就等着看吧。”

“那奴婢就亲自去瞧瞧吧?这么久了,四小姐也应该到了。”

“不用,她丢不了的。”

青微看到大小姐嘴边狡黠的笑容,就知dào

她还有后招,于是也不再开口过问。

上官尔雅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色不早,起身道:“走,咱们也该去看烟火了。”

“大小姐不去找梅朵郡主和宁世子吗?”

“咱们先去。”

上官尔雅笑着拨弄了下腰间的香囊,她可是和某人约好见面,再不去就要迟了。

青微应下,就见上官尔雅带着她走小径,穿到后门而出。

而此时,欢喜在大门口看到季苍子领着上官敏,忙笑着上前,“二皇子果然把四小姐送来了。”

上官敏垂着头,一脸地不高兴。

欢喜却根本不在意,只笑着对季苍子道:“二皇子,我们大小姐让奴婢在这候着您和四小姐,说见到你们就带你们去见她。”

“你是三姐的丫鬟。”上官敏一针见血地开口。

她虽然对欢喜不熟,却也不喜欢上官之桃包括她的贱婢。

“是啊,四小姐。可是三小姐和季香、季情两位主子去玩了,大小姐身边只有一个青微,就让奴婢在这守着等你们。”

欢喜笑得甜美,回话也无懈可击。

上官敏咬了咬红唇,然后怯懦地看向季苍子。

季苍子也没多想,反正他也是要亲自把上官敏送到上官尔雅面前的。

“走吧。”季苍子难得对上官敏很温和。

上官敏顿时羞红了脸,“是。”

欢喜把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光一寒,她年纪不小,也懂得男女之情,她看得出季苍子对上官敏只是兄长之意,可是上官敏显然想多了。

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她在这装什么多情?

呵呵,毛都还没长齐吧!

上官敏却没看到欢喜的冷笑,她满心只念着季苍子的好。

本来他们应该早就到了,可是她肚子饿季苍子就带她吃了东西,一路上她看到好玩的,季苍子也很耐心地陪着自己看。

季苍子简直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比父亲还要好。

上官敏知dào

面前的人是个皇子,将来注定要有很多女人,可是那又如何!

她只要成为其中一个就够了。

上官敏心里告sù

自己,千万不能贪心,否则得不偿失。

欢喜在前面带路,上官敏跟着季苍子身边在后面走着。

到了一处厢房前,上官敏愣住,“大姐在里面?”

“大小姐在隔壁的厢房午睡,请二皇子和四小姐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过去请。”

季苍子眸光一闪,淡漠地点点头。

欢喜打开厢房引着季苍子和上官敏进门,屋里有淡淡的檀香味。

上官敏就看到简朴的房间里,桌案上放着一盏香薰炉。

等上官敏和季苍子坐下,欢喜又端了茶盘过来,“这水有些凉了,奴婢去取些热水来。”

“不了。”上官敏阻止她,“我们不渴。”

欢喜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二皇子也不喝吗?”

上官敏自知多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季苍子。

“二皇子,我是想着……”

“我也不喝。”

季苍子的目光却是看着另一侧的墙,像是要透过墙看到对面去。

欢喜看在眼里,淡淡地敛去笑意。

“你去把尔雅郡主找来吧。”

“是,请二皇子稍等,只怕是大小姐醒来还要梳洗一番。”

欢喜故yì

露出暧昧的神情,“女孩子穿戴总是麻烦些,希望二皇子不要介yì

。”

“嗯,无碍的。”

季苍子的嗓音没由来地沙哑起来。

欢喜退出房门,上官敏立即道:“二皇子,你不觉得古怪吗?”

“哪里古怪?”季苍子闻着檀香的味道,神情有些慵懒。

“大姐怎么好端端地在厢房睡觉?”

“许是累了。”

上官敏抿了抿嘴,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她本想着自己亲自去隔壁找上官尔雅,可是又不愿意错过和季苍子独处的机会。

“既然二皇子不觉得不妥就好,刚才我替您决定不喝茶,其实是想到之前在茶楼,生怕那茶水有问题。”

“四小姐过于小心了。”季苍子眯起眼看着上官敏,她和上官之桃简直没法比。

就算上官尔雅掉进陷阱也从不会露出如此谨慎的神情。

“你年纪还小,这样小心翼翼的活着会很累。”季苍子也就是随口一提。

上官敏却以为他是关心自己,脸颊微微发烫。

如果别人说自己小,上官敏一定不能忍,可是对方是季苍子,她就觉得十分受用。

之前她就用各种借口托着季苍子想呆在他身边久一点,现在一想到他们就要分开,上官敏就觉得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在这一刻全部说出来。

上官敏终于是没忍住道:“二皇子,其实我也不小了,再过三年我就及笄了。”

“唔。”季苍子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含糊地应了声。

他的心思早就飞到隔壁去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上官尔雅在旁边睡觉,她还要换衣裳也就是说……

季苍子只要一想到那香艳的场面就热血沸腾。

上官敏垂着头,按耐不住心里的爱慕,鼓起勇气问道:“二皇子什么时候娶亲?若是不着急的话,可否等我三年,到时候我嫁给你可好。”

“……”

静默,没人回答。

上官敏脸上的血色倏然褪去,全部被煞白代替。

她不敢抬起头,又想去再次去询问,可是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完了。

突然,对面的男子好似站了起来,上官敏也顾不上矜持喊住他,“二皇子,你去哪里。”

季苍子的眸光幽暗地看不到底,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如迷雾化不开,缠绕进上官敏的心头,让她小鹿乱撞似的害了相思。

“你在这呆着,哪也不许去,知dào

吗?”

季苍子霸道地命令。

上官敏乖觉地点头,“知dào

……”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在这等你回来。”

可是季苍子根本没听见,已经飞快地出了房间。

上官敏整个人都觉得如坠云雾,飘乎乎的,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嫁给二皇子!

而季苍子出了门就走到隔壁,他像是完全不受控zhì

地直接推门而入。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心底有个声音告sù

自己去见上官尔雅,她就近在迟尺,这个机会不把握住还在等什么。

只要把握住机会,上官尔雅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

嘭地一声门打开,又飞快地关上。

屋里依旧点着香薰,但不是檀香,香味很浓,放眼望去烟雾缭绕,让人感觉是在仙境。

季苍子觉得只要得到上官尔雅,就是下地狱也值得!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个女子半裸着侧身坐在窗前。

季苍子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再定睛一看果然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尔雅!”

床边的女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连忙去拢衣裳,季苍子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猛地扑了过去,将女子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的气息越来越粗,手脚也不安分地摸着身下的女子。

“这一天……我等许久了,尔雅……尔雅!”

季苍子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名字——上官尔雅。

床榻上,女子的衣裳散落,娇喘连连,然而那赫然却是上官之桃的脸!

040 上上签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房间等着的上官敏由最初的娇羞等待,慢慢地变得不耐烦起来。

她看了一眼桌上香炉的香都要燃尽,二皇子怎么还不回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敏开始焦急起来,就算去隔壁也不需yào

这么久吧,而且……

眉头微微皱起,她总觉得隔壁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仔细一听就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虽然她年纪尚浅,不谙房事,但也曾经几次听到母亲和父亲在房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难道是……

上官敏眼皮一跳,猛地站起来,她越往深里想越坐立不安。

她摇摇头,不可能的,二皇子不会和大姐做出那种事的。

然而这么想着,上官敏还是不自觉走到门口,却没有立即打开,她一直记得二皇子的叮嘱,让自己在房间等着,若是出去了生怕对方会不喜。

可是隔壁房间的声音让她无法不胡思乱想,上官敏把心一横,飞快地打开门走到隔壁。

这处是厢房,四下也没人,风吹来,上官敏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随着她的慢慢走近,刚才听见的浅浅吟哦的声音越来越大,上官敏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那清晰的嗓音是二皇子!

她不会认错的!

上官敏浑身一震,就听到里面还有个女子,朦朦胧胧的听不仔细。

是谁!

听着不像是大姐!

到底是哪个贱人勾引二皇子?

她今天一定要看个明白!

这么想着,上官敏抬手慢慢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也是烟雾缭绕,靠窗的榻上有两个身子交缠在一起。

她一眼看去,季苍子正面对着上官敏的方向,跪坐在踏上,深情地亲着怀里的女子。

上官敏下意识死死地咬住红唇才没喊出来,果然是二皇子!

她本来还想欺骗自己,可是那男子的形容已经刻在心里,早就深入骨髓怎么可能忘却。

原来那个冷酷的男子还有如此情不自禁的样子。

真的很……销魂。

上官敏的双眼攒满泪水,拼命忍着才没有掉下来。

那是她的心上人啊!

在看到季苍子销魂地享shòu

床笫之欢时,上官敏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块。

她愣在原地找不到自己的灵魂无法做出反应。

这时,背对着她的女子忽然一声娇笑,翻身把季苍子压在身下。

就在那一刻,上官敏也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是三姐!

上官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上官之桃!

欢喜顶着上官之桃的脸早就发xiàn

门外有人,她抬头看到呆愣住的上官敏,嘴角勾起一抹得yì

的笑。

就好像是在说:瞧,这个男人是我的了!

然后欢喜继xù

俯下身欢爱着。

上官敏自然也看到了她示威似的笑容,她恨不得立即跑过去撕破了对方的脸。

可是她不能!

因为若是那么做,难堪的反而是她自己,更让二皇子下不来台。

上官敏虽然只有十二岁,之前在外院生活是天真,但如今经lì

了这么多,她已经懂得了忍耐。

必须忍耐!

她只是默默地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就在迈出门的刹那间,眼泪滑落脸庞。

为什么!

二皇子怎么会和上官之桃在一起?

他俩是两情相悦?还是上官之桃这个贱人勾引的二皇子?

上官敏毕竟年纪小,想到这些问题,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上官敏有些慌乱不知dào

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发xiàn

二皇子和上官之桃发生的事。

不然就坐实了两个人有肌肤之亲,到时候就是上官之桃嫁给二皇子!

想到上官之桃,上官敏就恨得牙痒痒。

这个贱人!

她之前明明听说李家的人来提亲,说上官之桃和李奇已经私下定情了,现在上官之桃又和二皇子这样……

一定是另攀高枝。

若上官之桃嫁给二皇子,她就算能容忍二皇子有其它女子,也轮不到她再嫁过去!

上官敏心里嫉恨,慢慢地止住泪眼泪。

可是明明说是大姐在隔壁,为何成了三姐?

还是说这一切分明是上官尔雅的主意?

真是太过分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量不让别人发xiàn

,既然是上官尔雅和上官之桃一起合谋算计二皇子,那她也得想个法子应对!

她们都是坏人,决不能让这些人的阴谋得逞!

上官敏含着泪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咬了咬牙匆匆地离开……

※※※与此同时,刚从后门离开的上官尔雅正拿着捡来的桃花离开,还没走太远,玄机突然出现。

上官尔雅见他一脸凝重,也不由挑眉,“出事了?”

玄机却是沉默。

青微咳嗽了声,笑道:“大小姐,奴婢再去给你捡桃花去。”

这……

上官尔雅抽了抽嘴角,桃花还是不要太多吧。

她却没开口,任由青微离开,然后用眼神示意玄机,“大叔,你说吧。”

玄机垂头低声道:“欢喜设计了季苍子。”

“怎么做的?”上官尔雅饶有兴趣地问,她没有露出一点意wài



其实这个局是她给欢喜的机会,让她成为上官之桃。

只是她比较好奇欢喜会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玄机努了努嘴,“她把季苍子睡了。”

上官尔雅身子一怔,欢喜能把精明的季苍子给算计了,必然是有缘由的。

季苍子会对什么放松警惕?

她皱起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发一言。

玄机见上官尔雅脸色不对,连忙道:“欢喜用迷香让季苍子产生情欲,然后冒大小姐的名说是在房间更衣,季苍子就闯了进去,误以为是……”

他的说辞和上官尔雅猜测的不相上下。

上官尔雅冷笑一声,“啧,欢喜还真是好本事,她也不怕遭报应。”

等季苍子醒来发xiàn

被算计,欢喜以为会有好果子吃!

真是异想天开!

玄机继xù

道:“四小姐当时也在,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偷偷地跑了。”

“跑了?”上官尔雅的声音透着不耐,“去了哪里?”

“属下的人已经跟着,说是从前门偷偷下山,应该是回府吧?”玄机猜测。

“哼,不可能,那丫头精明的很。”

上官尔雅垂眸想了想,虽然上官敏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她向来不喜欢上官之桃,能踩她一脚的机会绝度不会放过。

可是她现在居然跑了,那一定不是不想拆穿对方。

不过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上官尔雅冷冷道:“派人跟着上官敏,如果她是乖乖回府自然是好的,若不是就先看看她想做什么,别跟丢了。”

“是。”

玄机领命,又问:“那欢喜和季苍子……是不是派人封锁消息。”

“不!”上官尔雅摇头,似笑非笑道:“为何要封锁消息!相反我还要助欢喜一臂之力!”

她既然不怕死地算计季苍子,那就成全欢喜。

正好也让季苍子在婚事上少做些花样。

只是……

上官尔雅侧头看了眼远方,眉目中有一丝愧疚,然后走到玄机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一旁的青微见玄机走了,这才回到上官尔雅身边。

她见上官尔雅若有所思的样子,敛去笑容,低声问:“大小姐,我们还要去看烟火么?”

“不去了,回皇泽寺。”上官尔雅神色冷凝,“去看好戏。”

青微自知出了事,不然玄机也不会出现,她不再多问,随着上官尔雅回到皇泽寺。

刚从后门进了往前殿走,正好遇到蓝阿玖。

“尔雅姐姐,你去哪了?我刚求了姻缘签就找不到你了,还以为你走了呢!”

蓝阿玖佯怒地跺了跺脚,“你要是撇下我一个人自己去玩,我可不依。”

上官尔雅摇了摇手上的桃花,笑道:“去捡了几支桃花送给你。”

“送我做什么?”蓝阿玖神mì

兮兮地拉着上官尔雅走到树下的石凳上,笑眯眯道:“这桃花姐姐自己应该留着,听说这皇泽寺的桃花特别灵验,好多男女每年来此找到自己的姻缘呢,说不定它也能给姐姐带来桃花运哦。”

青微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汗颜,亏蓝家小姐和大小姐如此亲近,居然不知dào

大小姐的心意已定了。

一旁的上官尔雅只是莞尔,“既然这么灵,那等下你把这几支桃花也拿回去。”

“不不,我不要……”

蓝阿玖直往后躲,她才不想要什么桃花。

正说着话,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来你们在这,让我好找。”

上官尔雅和蓝阿玖同时回头,就见季梅朵和宁尘君并肩走来,只是季梅朵双颊绯红,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走到近处,季梅朵怕蓝阿玖打趣自己,忙问道:“尔雅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蓝阿玖恍然,也没在意季梅朵的娇羞,笑着道:“说尔雅姐姐的桃花,我刚才去给她求了个姻缘签。”

“是吗?”

听到蓝阿玖这话,季梅朵比上官尔雅还兴奋。

“签文上写了什么?”季梅朵笑问。

蓝阿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朗声读道:“夙世良缘此用求,御水送情叶飘流,翠屏配得天知定,于佑题诗喜气生。”

一直沉默的宁尘君忽然开口道:“是上上签,姻缘合。”

041 你算计我

宁尘君这话说完,眼中的清澈里荡漾出说不尽的悲凉。

命天注定,姻缘乃三生。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求不来的。

所有的感慨都在他心中化作了一声叹息,还能说什么呢?

季梅朵没发xiàn

宁尘君的异样,笑着拍手,“也就是说尔雅姐姐的好事将近!”

“何止好事将近,我看这签文分明说尔雅姐姐和未来的夫君两情相悦呢。”

“真的吗?”季梅朵听蓝阿玖这么一说,立即看向上官尔雅,“姐姐是有中意的人了吗?要是我们能一起嫁就好了。”

上官尔雅看着她俩一唱一和好笑不已,正要开口,耳边听到远处有人吵闹,忍不住看去。

“那位是吴家小姐吧?”

“……”

众人愣了下,随即顺着上官尔雅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一位少女前呼后拥带了十几个仆妇。

蓝阿玖沉吟想起来,“安国侯家的?皇后的侄女吗?居然这么嚣张!”

季梅朵也不喜地皱了皱眉,“是她,吴欣然!自从皇叔登基,吴家也成了新贵,吴欣然变得很不可一世,以前她并不这样。”

“那也难怪了,自己的姑姑是当今皇后!”蓝阿玖最讨厌这样的女子,撇撇嘴,“她来干嘛?还带了这么多人!显摆什么!”

季梅朵笑了声,“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求个好姻缘,听说皇后有意撮合她和大皇子的婚事。”

“她这样的人,佛祖是不会保佑的。”蓝阿玖忍不住嘀咕。

上官尔雅冲她摇摇头,“只怕是她不求,这门婚事也会成的。”

季梅朵忽然垂头低声道:“姐姐,她过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吴欣然已经到了近处,趾高气昂地笑道:“梅朵郡主居然也在啊。”

她像是根本没看到蓝阿玖和上官尔雅,也不同她们打招呼。

蓝阿玖虽然不爽,但也不想惹事。

季梅朵不冷不热地回答:“是啊,吴小姐好巧,你这是要进香吗?里面人还挺多的,你还是快进去吧。”

她这是在撵人,吴欣然略有不满。

“都是些布衣百姓,我犯不着和他们抢,反正我也没什么可求的,有些婚姻只需yào

一道圣旨就够了,梅朵郡主不是比我还清楚吗?不然你哪里能嫁给宁世子!”

吴欣然这话有些酸溜溜的,她从过来目光就一直看着宁尘君。

那可是南梁第一美男子啊!

以前她很少机会见到宁尘君,如今这么近距离下看他,果然名不虚传!

宁尘君的美已经超脱了一切事物,美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若不是因为大皇子身份高贵,她何尝不想嫁给宁尘君这样的美男子!

听吴欣然讽刺,宁尘君刚想开口,倒是上官尔雅忍不住笑着对蓝阿玖嗔道:“阿玖,你说是不是有人出虚恭啊!”

蓝阿玖噗嗤一声,差点喷口水。

她连忙捂住嘴,强压制住爆笑,忍俊不禁道:“可不是,好臭呢!不过也难怪了,这里如此多的人,难免有人偷偷出虚恭!”

“你说谁!”吴欣然本来不想和上官尔雅说话,只当她于无物,可是听到对方如此说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上官尔雅无辜地眨眨眼,“哎呀,你问谁?”

吴欣然抬起手指过去,“当然是你!”

“哦,原来吴小姐看得到我啊,没事……我不介yì

你对本郡主无礼。”上官尔雅耸肩。

装无辜,她最在行了。

“你……”吴欣然被噎住,在品阶上她确实应该向上官尔雅行礼。

可是一个庶出爬上来的郡主,根本不配让她低声下气。

“别左右言他,你刚才说谁出虚恭!”

“你出虚恭了吗?”上官尔雅不答反问。

“当然没有!”吴欣然脱口而出。

“那说的不是你呀。”

蓝阿玖也附和道:“是啊,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吴欣然彻底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不由怒道:“你们合起火来欺负我!”

“你在说什么啊?”蓝阿玖不满道:“我们又没和你说话。”

“我想吴小姐是误会了。”上官尔雅也淡淡开口,“佛祖面前不可妄言,想必吴小姐也知dào

这个道理吧。”

吴欣然无话可说,她是不喜欢上官尔雅,但也并不敢在佛堂净地大放厥词,只好气哼哼道:“是啊,反正又不是我出虚恭,到是你们在佛祖面前说话不干不净说什么出虚恭!”

蓝阿玖忍不住提醒,“你也说了!”

吴欣然被奚落,涨红了脸,“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个仆妇跑过来低声说了两句,吴欣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呵。”吴欣然大声讥笑了声,“今日的事没完,咱们走着瞧,看最后是谁丢人!”

说着吴欣然也不多话,匆匆地带人离开了。

季梅朵见状松了口气,“尔雅姐姐,谢谢你刚才为我出头。”

“有吗?”上官尔雅茫然地抬起头,“我是真的觉得刚才好臭啊。”

宁尘君被她的样子逗笑,“尔雅郡主还真是调皮。”

季梅朵听宁尘君如此亲昵地开口,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等开口,又听宁尘君道:“梅朵,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不必理会,有我在你身边。”

季梅朵异样的心又泛起无数泡泡。

“宁哥哥,这些事我能处理的,你身为男子不需yào

和这些女子计较。”

蓝阿玖夸张地望天,“太刺眼了!”

宁尘君冲着蓝阿玖无奈地摇摇头,继xù

对季梅朵道:“我不插手也行,那你要自己好好保护自己,可以学学尔雅郡主,不正面冲突也好。”

季梅朵下意识愣了下,为什么宁哥哥总是提起尔雅姐姐。

上官尔雅忽然开口,“我们还是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怎么了?”蓝阿玖愣头愣脑地问,“姐姐是怕吴欣然会耍花样?”

上官尔雅淡笑,“时辰也不早了,难道你不想看烟花?”

“是啊。”宁尘君插嘴,“该离开了,刚才吴欣然走得那么匆忙,一定有古怪。”

他温柔地问向季梅朵,“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可好?”

宁尘君对季梅朵向来体贴又耐心,季梅朵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每当宁尘君提起尔雅姐姐,或者看着她的眼神总让自己察觉到不同。

季梅朵拼命告诫自己也许是想多了。

她面上淡然地点点头,“好。”

上官尔雅与蓝阿玖走在一起,另一边则是宁尘君和季梅朵,四个人一起离开。

只是还没等走到大门,就见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往厢房的方向走。

“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这种勾当!”

“可不是嘛!简直是不知廉耻!”

“听说还是个皇子呢……”

上官尔雅几人脚步都是一顿,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蓝阿玖一把拉住其中一个人,扬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dào

啊!”对方撇撇嘴,“听说有人在皇泽寺与女子偷欢被抓到了个正着!”

这时,季香和季情两个人也从大殿的方向赶过来。

季香看到上官尔雅就没好气,嘲讽道:“呵呵,原来尔雅郡主也听说了,那还不去看看你妹妹做的好事。”

上官尔雅愣了下,蓝阿玖冲她们啐了口,“简直是不知所谓!”

“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去看好了!”季香哼道。

说完,她和季情一起离开。

“姐姐……”蓝阿玖有些担心地看着一旁。

上官尔雅垂眸吩咐道:“青微派人回府通知父亲。”

“是。”

青微一路小跑地离开,上官尔雅也一言不发地随着众人往厢房去。

还没到近处,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尖酸刻薄地喊着:“哎呀,这不是恭王府的尔雅郡主吗?你来了正好,你妹妹之桃郡主在这和男人偷欢呢!”

那说话之人正是吴欣然,她刚才正是接到消息赶过来,把上官之桃和季苍子抓了个现行。

这下不只打了上官尔雅的脸出了口恶气,还让她抓住二皇子的把柄,在大皇子面前立了一功!

吴欣然别提多得yì

了。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不冷不热道:“吴小姐,你尚未出阁,还是注意言行,否则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从你嘴里传出来,只怕对你闺誉不好,以后你还要嫁人呢。”

厢房前已经聚满了人,听到吴欣然如泼妇般叫嚣也纷纷指指点点,议论起这是谁家的女子!

吴欣然看出自己不如上官尔雅口齿伶俐,愤恨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者说里面的人都敢做了,还怕别人说出去!尔雅郡主,你还是想想怎么给你们恭王府遮羞吧!”

她大手一挥,守在门口的仆妇连忙打开门。

“之桃郡主和二皇子衣冠不整的在榻上躺着呢,尔雅郡主你不去看看?”

“你看过了?”上官尔雅笑问。

吴欣然多了个心眼,“当然没有!是我的仆妇看到的!你还是别左右言他,今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恭王府怎么解释啊!”

上官尔雅淡漠地看着她,“吴小姐是为二皇子讨个公道?还是想为之桃做主呢?”

吴欣然又是一阵语塞,“都不是!只是你妹妹出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尔雅郡主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厢房外,众人议论声叠起,吴欣然也气焰嚣张,被堵在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季苍子看着身下的女子,定睛看了几次,可是对方都是上官之桃!

怎么会是她!

季苍子的身子在一瞬间有些摇摇欲坠,他眸光森然盯着身下的女子,抬手就掐住她的脖子,阴冷道:“你算计我!”

廉042 不知廉耻

欢喜还没从欢愉中回过神来,季苍子冰凉的手指就已经爬上了自己纤细的脖子。

那男子就放佛是从地狱中走出,凶神恶煞,眉眼间全是厉色。

“啊——”欢喜大声尖叫起来,把散落的衣服捂住胸口。

那样子像极了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受害者,她根本不知dào

为何会发生这一切。

季苍子下意识皱起眉头,低声道:“闭嘴。”

可是已经晚了,欢喜的尖叫让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吴欣然等不及上官尔雅回答,扬声对屋里道:“上官之桃,这个时候叫也没用,还是说你是被迫的?有什么话你出来和你亲姐姐说,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季苍子听到上官尔雅也在外面,心中就如同被砸下巨石,不断下沉。

一定要让上官之桃这个贱人给上官尔雅解释清楚,他是被陷害的!

他不在意睡了谁,可是决不能让上官尔雅误会自己。

“你对我下药是不是!”

欢喜未语先落泪,“没有啊,二皇子……我也不知dào

怎么会这样。”

上官之桃本就长得极美,如今又是酥胸半露,梨花带泪更让人怜爱,可是却不能让季苍子有一丝恻隐之心。

他的手指反而更加收紧,“还敢撒谎!不是你做的,你的丫鬟会引我过来!她可是你的人!”

“没有!”

欢喜的头发披散在床榻上,含泪咬唇,楚楚可怜道:“我在屋里午睡,二皇子你就进来……后来……”

她不禁哽咽,“我根本没让欢喜这么做,她早就是大姐的人了!”

“还在装!”

季苍子素来知dào

上官之桃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把心挖出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都不会信。

他现在想杀死面前女子的心都有了!

吴欣然见屋里没有动静,不由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还是把之桃郡主和二皇子请出来当面说清楚吧!若是两情相悦倒也好办,若是有人胁迫,那尔雅郡主倒是要替你妹妹做主告到皇后那里去……”

那婆子立即去开门,刚微微打开一点,屋里传来暴喝,“滚!”

只听屋内传来咚咚的两声,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打碎了,就有人从屋里衣衫不整地跑出来。

众人见那女子虽然披着衣裳,可是形容不整,一眼就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哎呀,之桃郡主你终于出来了!”吴欣然一脸讥讽,明知故问道:“你和二皇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欢喜拢了拢衣衫,神色莫辨地扫了一圈,然后直朝着上官尔雅跑去,扑倒她怀里只哭不说话。

那样子说不出的委屈,又好似被人抓住偷欢的羞恼。

上官尔雅面上怜惜,却在欢喜的耳边低低冷语,“你还真是不怕死。”

欢喜把头埋在上官尔雅怀里,“是姐姐成全的好。”

上官尔雅心中冷笑,屋里的季苍子也跟着出现。

他就好得许多,至少衣裳是整整齐齐的。

季苍子还站在屋内,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上官尔雅。

他根本不在意四周的人是怎么说,他只想知dào

上官尔雅是怎么看自己。

可是看到上官尔雅一脸淡漠的神情,季苍子再一次失望了。

就是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云雨,她也丝毫不在意。

不,上官尔雅根本是对自己不屑。

季苍子的眸光森寒,哪怕上官尔雅露出一点失望,或者发脾气也好,他都会觉得欣慰,那也就证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可是没有,那个女子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正如上官尔雅所说,她只是讨厌自己。

深深的厌恶,厌恶到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季苍子冷眉冷眼地隔着众人与上官尔雅对视,好像无声地在说:我是被算计的。

他相信上官尔雅能看得懂,可是对面的女子却已经别开眼不看自己。

吴欣然见季苍子也出来了,好笑道:“好了,事到如今,还是把事情说清楚吧。”

“说什么!”季苍子怒目而斥,“你给我闭嘴。”

吴欣然冷不丁地被喝斥还有些不服,可是看到季苍子的那双眼就没了脾气。

早就听闻二皇子有一双煞气的双眸,果然不假。

她努了努嘴,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欢喜拉着上官尔雅的袖子,低低道:“大姐,今日……我与二皇子……有些误会才……”

欢喜确实什么也没说,她的话不清不楚反而让人多想。

季苍子黑着脸再次低声喝斥,“上官之桃,此事你还是说清楚为好。”

“是是。”欢喜唯唯诺诺地点头,故作可怜兮兮地样子,“我们……什么也没做,这真的是个误会。”

她越解释越让人非议,众人纷纷指责季苍子。

“没想到二皇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看之桃郡主哭得那么凶,说不定是他胁迫了人家!”

“可不是,总不会他被女子脱光了吧!”

四周的人对季苍子一脸不屑。

吴欣然看大家都不耻季苍子,又跳出来嚣张道:“什么误会啊!我们这些人可都亲眼瞧见了!冰洁郡主你如今名声被二皇子给毁了,以后怎么嫁人啊!现在你大姐也在,还不快让她给你做主。”

人群里的季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她根本不在意上官之桃是不是受辱,只要看到上官尔雅难堪就好。

而季情却一脸焦急,二哥应该不是如此没克制的人啊。

她暗恨,“上官之桃,你别诬陷我二哥。”

“这事……我怎么诬陷!”欢喜啜泣,“我难道好端端地毁了自己的名声!”

“谁知dào

你是不是想嫁给二哥!”季情已经打算和上官之桃翻脸了。

欢喜咬住下唇,都要滴出血来,她冲着上官尔雅就跪了下来,“大姐……是我给恭王府丢脸了,可是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良心的事!”

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谁都不忍说一句重话。

季情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不要脸的上官之桃。

可是二哥好像一点也不想为自己争辩!

上官尔雅好笑不已,欢喜这样的人还有良心?

她看了会戏,这才好暇以整地缓缓开口,“你只需yào

告sù

我,你们是两情相悦?还是另有隐情?”

“……”欢喜咬了咬牙。

好一个上官尔雅,这是逼她放手一搏。

若是另有隐情,指不定会调查出什么来!

欢喜只有斩钉截铁地回答:“是两情相悦,请大姐为我做主。”

“我呸!我二哥才不会喜欢你!”

季情大叫,“二哥,你到是说句话啊。”

季苍子不语,他始终盯着上官尔雅的反应,就是要看她会怎么处理。

上官尔雅却长长地哦了一声,“是这样啊。”

她继xù

一字一顿道:“可是我不能为你做主。”

季情冷笑了声,这下子看上官之桃怎么办!

季苍子抿了抿嘴角,他并不认为上官尔雅会轻易放这次对自己落井下石的机会。

吴欣然讽刺道:“呵呵,亏人家之桃郡主还把你当亲姐姐,果然是成了嫡女就不一样了,连自己妹妹的名声都不管。”

上官尔雅不紧不慢道:“此事当然应由家中长辈做主,我已经命人请父亲来了……”

她弯腰扶起欢喜,“你先进屋把衣衫整理妥帖,你身边的侍女欢喜呢?”

“不,不知dào

……”欢喜心虚了下。

“那你就自己进屋整理吧,等父亲来了自会有交代。”

蓝阿玖见上官尔雅身边没人,主动把上官之桃推进了房间,然后守在门口。

季梅朵和宁尘君请来僧人把人群散开,最后剩下吴欣然。

吴欣然冷笑,“我还想看看事情怎么处理呢,毕竟是我第一个发xiàn

他们的。”

“若是吴小姐不怕对你的名声不好,那就请便吧。”

吴欣然与季情和季香三人被请到了另一件房间里等着。

这时,季苍子几个大步走到上官尔雅面前,神色冷峻道:“我是被陷害的!”

“这话二皇子还是和我父亲说吧。”上官尔雅面色淡然道。

“你不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有什么用?”上官尔雅抬头看向季苍子,“二皇子若觉得自己是被陷害的,那就拿出证据来,我父亲一定不会冤枉人。”

说完她迈步往上官之桃的房间走。

身后的季苍子紧紧的逼着双唇,他眸光深深地看着上官尔雅。

良久后,他才阴冷地叫住她,“上官尔雅!是不是你做的?”

“我不明白二皇子此话什么意思!”

“你知dào

上官之桃要害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害,若上官之桃是主谋,你就是幕后黑手!”

上官尔雅眯起眼回过头,斜睨道:“二皇子太瞧不起我了,对付你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你!”

季苍子刚说了一个字,上官尔雅突然看向他的身后,“父亲。”

她提裙跑过去,“父亲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正好与王氏在街上!”

上官乐一脸怒容,他身边的王姨娘连忙安抚,“王爷,小心身体。”

“这个时候脸都没了,还在意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上官乐看也不看季苍子,暴喝道:“那个不知廉耻的蹄子在哪呢?看我不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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