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传 - xp1024.com
《大将军传》


不知道你听说过那段传说吗

八千里山河人间苦,流亡百姓不知数。

六百年王朝世间覆,帝王将相终化骨。

衣衫褴褛农家汉,鲜衣怒马将门郎。

提刀上马阵前亡,披甲持械边境卒。

试问江湖应是何人的江湖,敢问天下又该是谁的天下。

白衣青衫仗剑天涯路,功成名就回首不忘少年时。

无论是谁,年少时都曾有梦,都曾对未来生活有过憧憬,只盼自己快快长大,一展抱负从此平步青云路。

或是为官,庙堂之高位极人臣,一言可断江山社稷。

或是为将,千军万马攻无不克,血染沙场封侯拜将。

或是为儒,翰林华府为人师表,诗篇传世万人传诵。

或是为侠,*天下无双,独步武林世间难敌。

又或者称帝称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独掌山河载入史册。

可世间又能有寥寥几人真正得偿所愿,多半青春年少已过激情热血也就退却了,更多的是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一日三餐而在外奔波。即便是那些坚持了初心,从一而终的人大部分也没什么好归宿,有的走走停停难成气候有的碍于天赋宿命始终所属不得。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每个年代每个时期总会有那么极少数人横空出世如皓月当空供你仰望,也正因为这极少数人的存在,才会在这时光长河中让人源源不断的前仆后继搏个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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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山处,未化龙,皑皑白雪三千坟,

纸钱飘,断朴刀,众将黄泉路上啕。

我靠在鹏儿的碑上,我真正的悲伤在心上。

也不记得自己在这醉了多久,坐起身连战盔也找不到了,你们都不在了,别说将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呐。

我小时候没有正儿八经读过两天书,我也没有能够找到过家的安慰伤心难过时躺在母亲怀里哭,即便是不太幸福但我也过完了安逸的童年,本该到了娶亲生子成家立业之时突逢村庄大变流离失所,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便只有复仇的信念。

我也有过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但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实现。谁都知道,那骑着白马挎着长刀的游侠小哥是既英俊又潇洒,可也没谁正儿八经去想过,那屁股硌着马上疼不疼,真跟人起了冲突动上了拳脚被人揍的痛不痛。

你永远都会去看到人家光鲜亮丽体面的那一面,而人家的悲惨与辛酸你根本就看不见。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有拿起刀,披上甲的这一天。说真的,这一切都是被老天爷逼的,您信吗?

我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对命运低下头,可现实的生活却让我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

人得讲信用,我活了三十六年能走到今天行走江湖建功立业靠的就是诚信二字的金字招牌,说了要报仇就一定要报仇。也正是为了报仇,我不得不背井离乡,当然说的好听那就做背井离乡,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丧家之犬亡命天涯,这不没办法,为了活下去,我还年轻呐,要我那会儿真倔点非得死磕我现在还怎么把这二十年故事告诉你们呢?

前十年我的脑子里只有仇恨,我是为报仇而活的,我的报仇即是报恩,为报了这十六年来乡亲们的养育之恩。没有梁村也就没有我,你毁了梁村我自然就得报仇,这是道理也符合规矩。

后十年我的脑子里装的是责任,我的责任亦是报恩,为报这多年袍泽情,你们跟我一回儿,我就有责任带你们过上好日子,都是把脑袋挂腰上做买卖的人,谁还不被个好前程呢。你听过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句话,那肯定也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只是做弟弟的有愧于你们,说好了刀枪鼓响带你们去挣足黄金万两。

最后钱有了可是人没了,都是我的错,要是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拉上兄弟入伙。

我们从三个人到一座城,从一座城到打下皇城。从为报仇雪恨,到为天下苍生社稷,为了一世,临终时可曾也为过自己?虽然我们的时代已经落下了帷幕可我们的传说仍在大陆传颂。

兄弟啊,我多想再跟你们喝一口酒呐。

这一段传说就从梁村开始讲起。

现在是太阳历五百九二十年,你别以为太阳王朝已经统治大陆将近六百年了,相反除了太阳王建国起之后便是一代不如一代,若不是当时太阳王有先见之明打造了帝都城防阵法号称可三千年不破,恐怕现在这个王朝早就没了。

好在是,现在虽群雄并起都有那一统天下的心可还真没谁有那能力,各路诸侯王最多也就是各自为政既不听调也不停宣倒没谁真对王朝产生了巨大的威胁,划江而治往北归朝廷往南归各诸侯王倒也相安无事。

也说呢这其实也是个挺有趣的世界,没有什么科技发展,也没有所谓的斗气和魔法,有习武之人也有求道之人,既然有了会功夫的,那自然也有侠以武犯禁而被杀的大侠。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并不是所有的修行之人都得受到王化的整治,总是存在世外之人,凡事做的登峰造极,总会看到另一番天地,修行之人有问道之心求长生之道也罢,世间无敌也罢,皆是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可是修行一世又有几人能真正说自己是踏上了修行的门槛绝大多数终其一生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六层台阶不过是健体,七层八层不过锻骨,九层看似是巅峰,实则巅峰之上有重楼。

你好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曾锐,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大家就都叫我曾锐,我身处南方一座丝毫不起眼的小县城治下的一个叫梁村的小村庄里。相较于北方的大片荒无人烟和王朝统治,富饶的南方就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俗话说的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又有哪位志在一统天下的枭雄人物不想把这长江以南都给打下来,先来个跨江而治再对岌岌可危的北方所谓正统徐徐图之呢。

可是兴,百姓苦,亡还是百姓苦呐。源源不断的军老爷践踏着我们庄稼人赖以生存的土地,凡过境皆是扒层皮,所谓富饶的南方只因躲不开这连年战乱,已是被逼的是民不聊生。

十六岁的我其实对天下并没有太多的概念,谁当皇帝与我何干。我只想做个凡人,就算不能像说书先生嘴里一样行侠仗义的大侠好歹也不会让自家人忍饥挨饿。

我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身份或者说他们在何方,我算是在梁村这庄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好在梁村的人都很淳朴,虽然烽烟四起时不时也会烧到我们这小村庄里来,导致我们全村人都难以熬过寒冬,度过饥荒。但大家对我是真的够意思,就跟待自家亲儿子一样,要不然我也不能活这么大,让我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吃饭一起识字一起学武视如己出。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帮着大家一起干农活,翻修房屋不但能做些力气活还会了点技术活,总算不是大家的小拖累了,这样也算是让我心里好受了很多。

大家伙们也都夸我是个能干的小伙子,说过完年就给我砌间房,给我分两块地,争取来年呐就给我许一门媳妇。所以啊,我寻思着就算不能做个大侠,但是娶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回家也是挺不错的。

毕竟人人都想当大侠,随着年龄的增长又有几个人真的做成了他的大侠梦呢。相比较而言,找个媳妇这事明显就靠谱多了吧。

可是人吧,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来打破你美好的幻想,让你不得不走下去,而踏出了第一步也就没有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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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最早的时候从第一章到第一百三十章,我都是用的第一人称描写,但是在后来被人骂多了,也意识到第一人称的话读者大大们阅读起来会感觉不舒服,所有全部改成了第三人称,如果有遗漏的地方,我在这儿说声抱歉,希望各位大大能够谅解自己,将军在这儿给各位大大磕头了!

我的书不收费,希望有缘看到这本书的朋友们能够来17k看正版,免费,无广告。

我知道自己写的不好,不求打赏不求盖章免费的鲜花也不求,只求不让看到这本书的您不觉烦恼。

如果能够请您在书评区里对这本书稍微提一下您的宝贵意见自然是更好了,每一条建议我都会认真思考认真回复,再次谢谢刚好看到这的您,祝您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第一章 无法想象的大难临头

昨天正是中秋,在曾锐这小村里可算是个大节日了。

正所谓秋高气爽,天气也从炎热变得渐渐凉爽起来了。曾锐美滋滋的想着过完年就该给自己砌房子成家了,马上自己也长大了。这不,可得抓紧时间跟哥们好好的玩一玩。

心动即行动,二话不多说就往他的好兄弟贺勇家里走去,贺勇这人很有特点,主要是外号特有个性叫做老狗。你说谁给一小伙子取这么一外号啊,这还真怨不上别人,要怪还真只能怪他爹。

他爹呢是村子里乃至镇上都有名的狗贩子,就是养狗养的都有点魔障了,还说贺勇呢是他养的时间最长的一条狗了,所以大家都称贺勇为老狗。都说穷文富武,曾锐吃百家饭还能给自己练的结结实实真亏了他这两好兄弟。

一个家里贩狗的,一个家里呢是杀猪的,要不是靠着他们给自己给偷偷加餐怕也不可能有现在这健硕的身材。

刚到老狗家门口,就看见墙上那本来就不大的窗户上探出一小脑袋正四处张望着呢。曾锐小声的叫着老狗,“老狗快下来,走啦,肉龙今天从家里偷出来一猪脑袋在庙里等着咱们呢!”

只看着老狗就跟那脱了缰的野狗一样,一溜烟的小跑就出现在了曾锐边上,嚷嚷道:“快点吧哥们,庙里走着,酒管够,”说着还得意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大酒葫芦。

庙,是一座破败多年的小庙,台上供奉的是太阳王朝开国的一位叫谦逊的将军,从墙上的壁画中可以看出旧时的风采与光辉。可是时间终是会带走一切,别说谦逊将军庙除了兄弟三人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打理了,就连太阳王朝都传出了气运已尽的说法。

而这庙再怎么破败,勉强还是能够遮风避雨的,修庙总是需要村上最好的工匠师傅来精心完成,这样才凸显出虔诚之心。所以但凡要一块出来聚聚小伙伴们就扎堆似的往将军庙里跑,这里也成为了三个少年人心中的小秘密。

不过因胸怀敬畏虽然在庙里打打闹闹喝酒吃肉,但是案台上三人却是擦的干干净净,连带着还会放上那么一份尽管分量不算多的祭品。

当曾锐和老狗刚走到庙门口就看到王伟张开双臂迎了过来,大声喊道:“两位大哥你们可总算来了,我一个人待这庙里时间长了可真是有点瘆得慌。”这王伟正是曾锐的另外一名家里杀猪的兄弟,曾锐也给他取了个特响亮好记的外号——猪肉龙。

曾锐笑骂道:“你怕个啥,咱将军大人也是好好伺候着,他不保护咱也就罢了,未必还能害咱不成?”

话刚说完,三个人就闹作了一团,等到闹够了,再往地上一坐,把酒一拿出来哥几个自然而然的也就喝了起来。

男人嘛,喝了酒那就必须得吹牛逼!

说到以后的打算,老狗一下便站了起来特豪气的挥着手说:“将来我要成立这大陆上最大的马帮,凡是在这道上走的东西都得过我的手才行!”

“真是得了吧你,你这人呐连带着梦想都这么没追求,想来想去,你也就追求点这下九流的东西!”王伟忍不住笑话道。

那老狗人就跟着脾气一样倔,被人这样说肯定是不服气的,连忙骂道:“那你这一胆小怕事的小胖子猪肉龙,那你想干啥呀,你这怂样你能干啥呀。”

王伟突然一改嘻嘻哈哈的样子,抬起头颇为认真的说着:“我自然是要去参军的,我要为太阳王朝一统天下,到时候天下太平了我再去为国戍边。”

“哎哟喂,瞅瞅你那样昂,凡是一动起手来了,你跑的比谁都快,就你呢当兵戍边,你撒泡尿瞧瞧你,你行吗?”

肉龙挺着胸膛中气十足的吼道:“凭什么我就不行呢!”

说着说着两个人又闹到了一块,过了一会儿估计是两人闹累了,停了下来。

抬起头问道:“那锐哥,你呢?”

曾锐笑而不语,开玩笑呢,他心想要是告诉你们我压根就没什么梦想,只想能成个家,能保证个一日三餐好吃好穿我就满足了,你们不得笑话死我啊。

三个人边喝边聊,到了夜半子时也就将老狗那一大葫芦酒给喝了个一干二净,三个人都是醉醺醺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听只听着‘哗’的一声,庙里门梁突然给塌陷了,整一面墙就给倒了下来,索性三人躺的靠里面都没被砸到,肉龙还迷迷糊糊的对着我骂道:“你他娘的不是说将军会保佑我们的吗,怎么这庙都塌了还差点把咱砸死了呢?”

曾锐也没有再搭理他,因为实在是酒劲上头,醉的我说不上话了。

三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睡在地板上过了一夜,谁知道一夜醒来,所有的一切便都已经不一样了。

这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差不多都被石头给包围了,除了案台上的将军像也就只有自己叁人周围的一小部分空间没有被石头给压住了。

连忙叫醒了老狗肉龙,两人醒来也先是一惊纳闷怎么会在石头堆里睡了这么一晚上,紧接着便着急了,这一宿没回家,父母亲也找不着人,回去怕是少不得有一番毒打了。

三个人马上使劲将石头刨开,索性庙不大埋着三人的石头也并不多,不一会三人就从石头堆里爬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看得出他们闷闷不乐,作为大哥的曾锐当然要有大哥的样儿,分别拍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待会我想个法子跟叔叔阿姨说说帮你们混过去就是了,锐哥在没意外!”

说着就一起往村子里走,心里有事的少年郎们谁也没有闻到空气中迷茫的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回村的路上莫名静悄悄,今天是天真不错,太阳还特大,照的人都快睁不开眼了。不过很快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天上的太阳应该是正午时分了,家家户户都该做好饭开餐了的时间,村子里怎么会如此安静。

肉龙估计是心里犯迷糊了,便开口问道:“锐哥你有没有发现哪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今天咱村里安静的可怕。”

曾锐点了点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说道:“咱快走吧,说不准村里又遇上什么事,正一块坐祠堂里商量着呢。”

随着三人走近村头的时候,这会儿看到的景象,在很多很多年以后都还会出现在曾锐梦中迫使他惊醒。

从村头到村尾,屋内屋外遍地都是死尸,整个村里血流成河并且所有的尸体正是这十多年来与他一同生活的淳朴村民们。

正当曾锐迷迷糊糊人还处于茫然之后,就听到老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啊!是谁杀了你们啊!”

只见老狗的爹娘也都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有了生命的痕迹,其实不光是老狗的爹娘,全村人很可能除了他们兄弟在将军庙里被困了一夜以外侥幸逃生外就没有其他活口了。

曾锐正在纳闷突发如此变故,早应该嚎啕大哭的肉龙为何会表现的如此安静时,扭头一看他早已经昏倒在地了。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三人在这凶案发生的现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老狗肉龙沉浸在极度的悲伤当中显然还没有调节过来,而曾锐在悲伤之余更想知道的是凶手到底是怎么样一群人,究竟是怎样的血海深仇非得将一村之人全部屠戮殆尽。他不断的围着村子里转,希望能发现一点凶手留下来的痕迹。

在南方不比北方游牧民族的剽悍,但大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羊毕竟王朝上下皆有习武之风,大家或多或少会点把式,可是为什么曾锐转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找到哪怕一丁点凶手所遗留下来的犯罪证据,凶手屠村,梁村的老少爷们不可能不反抗,可是从现在的痕迹来看,战局已经不像是一边倒似的碾压,更像是一场毫无反抗的大屠杀。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群人能如此干净利落,甚至说是抬手间灰飞烟灭了整个村子。

正当曾锐百思不得其解,脑中毫无头绪时,边上有嘶哑的声音传来:“阿锐,你发现了什么吗。”

老狗好像已经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了,只见他血红的眼睛正盯着曾锐,那是曾锐平生仅见十六岁的孩子眼中竟然能蕴含如此深的杀意。

曾锐答道:“没有,这现场很奇怪,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简直就想是大家伸着脖子给他们杀的,甚至连反抗的痕迹都近乎找不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次仇杀并非求财也就是说不可能是马匪所为,所有家庭的财产都没有翻动的迹象。”

老狗顿了顿说道:“或许没有任何线索也算是一条线索,能不留痕迹的屠光我们一村之人,甚至说能做到不放跑任何一人,马匪便不可能做得到。

那要不就是敌人单兵作战能力非常之强,要不就是他们人数众多对咱村进行了合围。而这附近不管是单兵精锐,还是行进中的部队要能悄无声息地吃下我们村两百七十八口人的应该是没有的。我们只要去县城打听打听,附近最近驻扎了哪些人的哪些兵,大概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线索了。”

不得不说,老狗的分析很到位,这确实是三人暂时能继续追查下去的唯一线索了。

曾锐正准备说,那我们赶紧行动起来,把乡亲们的尸首都收殓了,就去县里告官打探情报。

一直没说话的肉龙开口说了起来:“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这是多大的仇恨吗?要不是谦逊将军冥冥之中救了我们一命,现在我们正黄泉路上做兄弟呢。这一次梁村得罪的人,肯定是现在的我们招惹不起的,不然也不会整村被杀,这时候我们如果再去告官无异于羊入虎口,送到人家面前让人家杀人灭口。为今之计唯有先离开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仇恨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真的成为了催化剂一样的东西,它能加速人的成长,让少不更事的孩子一跃而成深思熟虑的成年人。

曾锐仔细想想确实不能告官,甚至是不能打探,这件事柳阳县城现在管事的人肯定知道,就算现在动乱再严重,管理的再松散,几百人规模的过境不可能没有一点眼线看到,既然会看到还没有制止,那自己只能理解为这件事不是斧王手下人授意的也是他们默许的了。

作为兄弟们的主心骨曾锐现在也应该说出自己的意见了。

曾锐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行了,现在的情况我们能了解到的也都了解到了,其他的情况我们只能在给乡亲们收殓的时候再仔细检查了。我们当务之急是应该赶快帮乡亲们入土为安,也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留眼线,我们的时间不多,只要被发现了就是死,我们得赶快行动起来,做完这一切赶紧逃离这里了。”

挖坑埋人,持续了一整夜,将坑挖好时便已经天亮了,因为时间有限仅挖了一个大坑将梁村所有的一切都埋进了三人挖的这个百人坑内。做完这一切后,三人已是泪流满面。老狗肉龙也在这一夜之间就成了和曾锐一样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管心智如何坚强,到底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

以往最为懦弱的肉龙咬着牙齿说到“我今天把一辈子的眼泪都给流了,这辈子再也不会流泪了,此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三人现在等同于在与生命赛跑,尽管很累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上路了。

临走前,三人跪在将军庙门口,先敬了谦逊将军三炷香的救命之恩,又对着村口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乡亲们等三人归来一定是报了这血海深仇为大家风光大葬的之时。

第二章 血手旺华教你何为武德

从离开梁村起,这三个少年已经走走停停看过了三次日出日落了。

累吗,当然累啦,怎么可能不累。十几岁的小伙子,就算是再体力好精力充沛也有力竭的时候吧,只是他们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十几年间连县城都没有去过几回的孩子又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路该往哪走呢。

走的匆忙,除了收集来的些许银两外带的干粮也很少。刚好碰到小溪,顺手给洗了把脸,不然三个人蓬头垢面的看上去像极了逃荒的难民。

肉龙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问道:“锐哥,我们都走了三天了,这还要走多久才是个头啊?”

曾锐郁闷的答道:“这我应该怎么回答你啊,兄弟这里你没来过我也没来过,你真当我是百科全书无所不知呢。”

“行了行了这才走了三天,连柳阳县都还没走出去呢,才哪到哪,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再继续向前走”老狗粗暴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并下达了目标继续向前!

关于路线,三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向南不偏离方向的话应该能到达幽州。

幽州是一座尚武的城池那里不但有很多汉族的武者甚至是有很多异族的武士在讨生活,也算是多民族和谐相处了,最重要是已经不属于斧王的管辖范围了。

出发时三人暂定的目标就是幽州,人生地不熟的三人继续向前的动力除了信念就只有仇恨了。三人咬着牙又翻过了一座山,到了山顶之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可以看到一片一片人工开垦的梯田错落有致,田地边上还有一户一户起的很整齐的房屋。

又走了一小会,三人便走下了山,看到了路边一歇凉的老汉,正坐在牛车上提着酒葫芦悠哉悠哉的喝着呢。曾锐便走上前问到:“老人家,麻烦问一下您这是什么地方啊。”

老汉喝下一口酒吧唧吧唧嘴,慢悠悠的答到:“你们这一副急匆匆赶路的模样怎么连自己走到了哪都不清楚吗?”

肉龙在边上连忙答到:“老爷爷,我们也不能算是赶路,我们这是在逃荒呢走到哪算哪呐!”

老汉听了眼后一瞪说到:“你可别叫我爷爷,我年轻着哩,没你这么大的孙子。还逃荒?这刚刚收稻子的时候你们就开始逃荒?你们这是逗二傻子呢,你当你们从北方逃了一年逃过来的啊,我看你们这年纪更像是犯了事为了躲避仇家或者官府的通缉逃难来了。”

这老汉还真是神了,人还真是越老越精,随便两句话竟然把三人的情况猜了个正着!

曾锐赶忙答到:“大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们虽然年纪不大但绝不是作奸犯科之人,我们只是从斧州边缘的大山中来,想去幽州投一名门习武,并不是他所说的逃荒。”

老汉又慢慢喝了一口酒说到:“其实你们从哪来,犯没犯事跟我一庄稼老汉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看你小子还挺懂礼貌也不像是偷奸耍滑之人,我便告诉你也行,这里还是斧州治下的溪辰县城离幽州可还有数百里之遥。

不过这里是斧王二少爷斧金的管辖范围其他的部队不敢随便出入也就显得相对清净了,你们要是不嫌麻烦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同我回家慢慢说,反正老汉我一个人居住,难得有小伙子和我说说话,我也跟你们好好聊聊这附近的风土人情你们呢也陪老汉我好好喝两杯酒。”

三人连忙应下,开玩笑呢这几天光吃干粮了,干粮也快吃完了马上都得啃树皮了,能吃顿好饭还了解一下附近的情况多好的事呐。

喏,柴火在屋门口那架子上,你们去劈点柴把灶弄起来,我去给你们杀只鸡,这半大小伙啊又是习武之人是缺不得营养了。”说完老大爷便自顾自的就往鸡笼里边走去。

曾锐顺手一拦,说到:“大爷您别客气,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杀鸡干嘛呀,随便整俩小菜凑合着吃得了。”

老汉摆了摆手:“这有什么,远来是客往大了说这是礼貌和规矩,往小了说就算是过年过节我也是一个人过,杀只鸡我也吃不完,这好不容易来几个客人还不杀鸡,总不能公鸡我也等着下蛋吧。”

听老汉这么一说大家也没再劝,其实吧曾锐也是有私心的,十五六岁的年纪到底还是馋啊,谁不想吃点好的,便转身拿着柴刀和猪狗兄弟一起劈柴了。

刚刚拿着架子上的柴火就听到老狗正小声的训斥着肉龙:“说你是个猪吧,你还真是顶了个猪头,咱之前说没说好,和人交谈的时候尽量都让阿锐去说人没问咱,咱俩少胡乱搭话,言多必失,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了,你看你随便两句话就让那老头一脸警觉了,你再这样下去可能丢的就是哥三个的小命了你知道吗?”

肉龙低着头连声称是,:“我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绝不会因为我的错误害了哥几个的。”

曾锐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当和事老了:“行了行了,说两句差不多得了,哥几个出来有什么事自己多注意,错了不可怕,错了改了就是了,真出事了就算是命不好吧。”

曾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狗也懒得再搭话,只顾着埋头劈柴准备生火。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屋外的老汉喊道:“行了行了,你们做客人也忙了这么久了,坐着休息会等吃饭吧。”

好勒,大爷就看您的手艺了啊。”三人齐声应道。

这时老狗低声说道:“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打算说,但是又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们,这时老狗低声说道:“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打算说,但是又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们。”

这又是为了什么,三人没来得及接着讨论就听到老汉喊道:“小伙子快来个人端端菜,菜上桌了该吃饭了啊!”

曾锐小跑两步走过去帮老汉端着菜过来了,好家伙!就这么一会儿老人家就弄好了一只烧鸡一份肘子一大盘牛肉两个青菜。

三人纷纷夸奖大爷您真是好手艺,老汉一边从柜子上拿酒一边回到:“行了行了,就随便弄几个家常菜,俗话说的好穷文富武,练武的孩子营养可不能拉下来了。都坐都坐,咱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赶紧吃吧!”

家本来也饿了,一听老汉的话赶忙坐下向老汉敬了杯酒就开始大吃起来。

酒过三巡,肉龙忍不住问道:“大爷为什么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老汉听着沉默了少许就放下了筷子喝了口酒:“既然你说到了这个,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很长的故事如何?”

三人自然是乐乐呵呵的说好。

老汉又猛喝了一大口酒:“小伙子那你们先说说你们觉得,何为武,何为德。”

见三个人都低头沉默不语,老汉笑了笑,说道:“也是,十几岁的孩子又好回答这个很多练了一辈子武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呢。

“算了,还是我来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吧。故事就得从何为武何为德说起。练武之人的理想莫不过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又或是仗剑天涯来去如风,而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一人我也是一样。

我小的时候那会这还是梁王的地界,梁王称得上爱民如子他不同于一般的军阀,不征兵不讨伐。梁王治下称得上是老百姓们少有的安居乐业,在这大环境兵荒马乱的年代很罕见的净土了。

当时我勉强能算是家境殷实就摆了一位梁王手下告老还乡的卫队长为师,那老拳师一套拳法虎虎生威,也是我运气好师傅看我忠厚老实他又恰巧年事已高便我收了为他养老送终。”

肉龙这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插嘴道:“大爷,你说的老拳师是不是陈如铁陈大师啊!”

老汉纳闷的看了看三人说:“难道你们大山深处还听到过我师傅的名讳?”

肉龙此时自知失言吞吞吐吐的说到:“不不,不是的,我是和我爹去附近的县城进货的时候在茶馆里歇息时听到说书先生说的过很多次陈如铁大师一双铁拳拳劲如风势如猛虎,曾有人刺杀梁王,他一个人凭着一双拳头三两下将六七个大汉当场打残。

还说过梁王治下有匪患闹事陈大师说他去去就回,单人单马,清晨去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时他就一个人骑着马,马上还绑着一串鲜血淋漓的头颅呢。大爷,说书先生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大爷答到:“这些我也不知道,我师傅生前很少和我说起他以前的事情。但是闹事刺杀那件事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假的。

因为我师傅多次教导过我说作为军人尤其是危及生命时功夫就不再是强身健体之法而应当是杀人技,若出手不留手,留手是对自己和战友们的不负责任。好了我们言归正传继续说回我自己的故事吧。”

老汉看了我们三人一眼对我说道:“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四层水准,他们两人应该是个三层的水准吧

。”

三人连连点头,心中无疑对面前老汉又高看了一眼,毕竟修为要高过三人才可能一眼看出三人的功力。

“你们这哪是练武,你们充其量不过是做过一些锻炼罢了,一个正值壮年的庄稼汉也有称得上三层的水准,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踏在五层台阶上不短的时间了。

当然啦习武修行讲究的都是法侣财地,你们从小地方来没有好的师傅教导自然也就没有好的修习功法,习武之人食量肯定也大吃的多还不行还得吃的好营养跟不上打基础也就难了。”说到这,话锋一转。

接着道:“你们不同于大的家族子弟,他们从出生起起步就和你们不一样了,从小用珍贵的药材进行药浴,吃的也是营养价值极高的东西,家族武师就算不是实力顶尖至少也知道因人而异教导最适合他们的功法。

而这些你们都没有的,不说比不上家族子弟,你们比我小时候的条件都差上很多,能通过勤学苦练打好基础也实为不易了。”

嘿,还真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先说了三人修为低两句还不忘再夸上他们两句够勤奋。

我虚岁不到十六,师傅就病倒了,按道理说师傅练武之人修为更是达到了八阶锻骨,不到古稀应该还可以活很久的。但是师傅告诉我,说他年轻时一直到中年的军旅生涯里杀性太重练武也好养身也好怎么也离不了修身养性,而师傅在军队就一直是充当一个刽子手的角色杀过的人自己心里都没个大概数目便提前迎来了气血反噬。

师傅自知死期将近叮嘱到我,我没有想到我最后随手收的一个小徒弟,竟然还能达到健体境的巅峰,到底是勤能补拙啊,你可比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师兄强多了。

为师一辈子也没有子嗣到老了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把你当亲孙子一养养了这么几年,只可惜没能多陪你几年不然你的武道水准自然能更上一层楼人也能更稳重多了。

接下来几句话为师希望你能仔细听清楚,最好都能听进去,你如果不曾习武只是和我学些做人的道理我会举荐你去县衙甚至是梁王府做一小吏也未尝没有出头之日,但是你学的是武用对了地方是保家卫国的战士用错了地方是平常人眼里的杀人魔头。

只是现在梁王并没有问鼎天下之心现在更是暮年已经多年不招兵了也就断绝了军伍之路,我死了之后你最好是潜心习武就算不入军伍做个武师也行,千万别被奸人蛊惑用这一身功夫闯下大祸。

我含泪答应师傅一定会做到的,师傅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以后的路你就得自己走了,接着我师傅也就离开了人世。

再后来,我打算潜心修武不到健体境最强之时不进阶,什么时候进阶再出关,可未知的总是令人琢磨不透的。

曾锐看老汉好像不想再开口,就想转移一下话题开口问道:“大爷进来这么久还一直没问你的名讳,我们老是大爷大爷的喊也不像回事您方便透露一下吗?”

老汉:“真是我的不对,到我家来我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你们,我自我介绍一下,左旺华溪辰县人。”

只见肉龙连嘴里的酒都呛了,不停的咳咳咳的咳嗽,我们都望着肉龙“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啊”肉龙说道:“血手旺华!少年闹事杀人,从容离去后,赶来的官兵都被他杀的干干净净,后随斧王揭竿而起,修为不算顶尖但胆大程度被称为后来的斧州第一悍卒。”

旺华老汉笑道:“哟小胖子,你知道的挺多啊,你这完全可以自己当个说书先生了啊。也和你说的差不多吧,那接下来是你说还是我说?”

“当然是您说啦,我怎么敢关公面前耍大刀呢。”肉龙舔着脸说道。

“我虽然一直在师傅家练武,但是并没有和家里断了联系,一天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我,跟我说我爸妈都被新上任的城主给抓走了,因为新任城主一上任就要求我家要出一壮丁充军,我家因为我外出习武根本就没有合适的男丁便说我家违抗梁王命令斩立决。

等我匆匆赶到县城时已是阴阳两相隔。这时我就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师傅临终前的话,这才造成了那么一场连说书先生都知道的血案。”

第三章 坚持本心何其难

这时候我脑子里除了杀人报仇已经什么都不想了,我伸手直接捏断了牢头的脖子,其他狱卒一时间惊慌失措纷纷跪倒在地称此事乃那新城主所为与他们毫无关系求我饶他们一命,当时的我还不算嗜杀,点了点头问清楚了城主府的所在便直接前往了。

新的城主府倒是修的相当的富丽堂皇很是气派比起前任城主那小破衙门不知道高档了多少倍这是我十几年来见过最奢华的建筑了心想就是梁王府也不过如此吧,不过当时的我已经没有欣赏的心情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刚到门口就被守卫拦住说城主府重地不得擅闯我抬手就是一掌留了七分力毕竟我和这些底下人并没有恩怨纠纷,不和我做过多纠缠的前提下我只杀该杀之人。

我大步跨入府内,城主府的武师已经带着护卫拎着刀向我冲来二话不说提刀就砍,此时一人在众人的护卫之下站在大院中间喊到:“不说缘由闯入我府内先拿下再说!”

我得知这人就是城主,我只想上前手刃仇人,奈何围攻我的护卫实在众多,我只得下重手伤人希望将他们打散,两名带头的武师已有五层修为但也接不下我一拳。

城主见众人根本拿不住我还纷纷被我打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势不妙连忙让他的贴身护卫护着他往外跑并急忙调集城内驻防官兵前来援助。

我又连挥两拳将贴近我的两人打翻在地,向着大门外追去,看我拳势凶猛出手必伤人,看家护院毕竟也是混口饭吃不至于把命赔上,豁出命来追我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了。

以我的修为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跑的过我,没一会儿我便追上了仓皇逃窜的城主,他那三名贴身护卫有两人很默契的同时停下了脚步叫另外一名护卫带着城主快跑。

两人挥刀主动向我砍来,我一个急退躲过了这两刀扫了一眼看出这两人已有六层修为,虽然根基不稳但在平常人中也算是难得的好手了,在我们这县城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我当时心想既然有不惜生命为主子拖延时间的想法我也就如了你们的愿,没过几招他们便纷纷毙命。当我最后一次追上府主的时候,他仅剩一个贴身护卫不过两招也被我杀了,两个都杀了再杀这一个时我都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

而城主还不如他的侍卫有骨气眼见逃脱无望竟然直挺挺的跪下了,一个劲的跟我求饶,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我为杀他而来都造了这么多杀戒了,求饶就放过他又拿什么来告慰我父母的在天之灵呢。

我一拳打在他头上,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可是我并没有太大报仇的喜悦当时应该是麻木,然后稍微有点恐慌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杀人,多少会有点感触吧。

我知道自己在溪辰县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就想着赶快出城。走到城门口时遇到了拦路的守卫,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我快步冲上前去将拦我之人打飞了能有一丈远直接就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了,这个时侯我已经有一丝变态的快感仿佛天下之事我皆可一拳破之,我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迷失了自己的本心了。

出城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追兵,带兵之人正是与那城主狼狈为奸坑害我父母的驻防长官,本来我想的只是诛杀主犯,既然你送上门来我也就一并收了吧。

梁王治下军伍多为摆设根本拦不住我,我将那领兵之人打下了马就狠狠地挥舞我的拳头没两拳也被我给打死了。他还有两个亲信一副要报仇的样子,当我向他们走去,他们却不断的往后退,至此我大步向前溪辰县城再无人敢追我。

“哇,原来故事和传说竟然全都是真的,那后来呢,您怎么又和斧王并肩战斗了?”肉龙满脸崇拜仿佛是犯着花痴的问道。

老汉看了杯里的酒已经喝完了,就拎起壶灌了一口酒说道:“嗯,这也是故事的结尾了。我离开了溪辰县就到了斧州现在的主城,那会儿那还不叫斧州城,那里新换的城主刚巧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主,刚当上城主就疯狂的搜刮民脂民膏引的天怒人怨。

一群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郎就在闹说既然梁王老矣底下人的昏庸无能不干脆就推翻了这梁王的统治我们自己做主得了。领头人年纪不大威势不小,修为更是琢磨不透。”

“再后来,他便邀请我去他家喝酒喝完酒后并主动邀我切磋切磋权当以武会友,交手之后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只用了一只右手就将我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后来我才知道手中有斧的他和没斧的他完全是两个境界。”

老汉看着三人期待的眼神接着说道:“嗯,他就是后来的斧王,他家中和我一样修为的人至少还有七八人,至于比我更高的应该也有那么四五人,我常以还未成年便以接近六层大圆满而自傲而斧王比我大不了两三岁已经锻骨境大圆满了,连他的弟弟都已经接近大圆满了。

又在他家中住了几日,斧王便找了一个土地庙宣誓邀我们共谋大业,对我们许下种种好处助他一统天下扫平一切障碍。年少时最可怕的就是盲从和热血,看见周围的人一个劲的叫好我也跟着叫好,我也跟着热血起来了。

我们还成立了敢死卫队皆是修为拔尖之人每逢大战必身先士卒,也就有了后来我所谓第一悍卒的故事了。其实冲在最前面的敢死卫队有很多人,其中很多人修为比我更高甚至是高很多可能是我命好,在最后一战打下梁城时敢死卫队共六十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曾锐不解的问道:“那按您的说法,您好歹也算是斧王手下的敢死营第一人应该称得上是功勋卓越吧,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小县城安度余生呢?”

老汉惨然一笑:“安度余生?在后来的封赏上我拒绝了更好的职位,回到了溪辰接手驻防,也安了家生了孩子,后来连孩子也入了伍。

本以为我也可以这样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可是命运这东西真是猜不透,又一次一群富家子在城内胡乱闹事还滥杀无辜,我带人前往那人自称是斧力的儿子,斧力也就是斧王的亲弟弟,在我的想法中先拿下后发落天子与庶民同罪,结果我的手下去拿人不成还被反杀了好几个,我一怒之下就将他的下人杀了个精光,将他也直接抓进了大牢。”

接着老汉长叹一声,“第二天一早斧力便带了大批甲士冲进城来围了我的府衙要人,双方对峙不下。还是斧王亲自前来我才同意放了那少爷。斧力不依不饶还要将我的士兵也一一处死,连我性命也是斧王出面才能够保下。

最后斧王下了我的官职碍于情理又赏赐了我一大笔财产我都年近半百了还要这么多钱干嘛,我把钱都给了那些冤死弟兄们的遗孀,虽然日子过得不太好但是也过得去。结果没多久我儿子也传来战死的噩耗,夫人没挺过去也郁郁而欢年都没过就死了,全家上下也就剩下我了。”

曾锐闻言叹息道:“老先生英雄一生最后被奸人所害,真为老先生不值。”

老汉洒脱的笑道:“有没有值与不值,我越老便越信命,一生中太多东西都是冥冥注定,也许我要不练武走的完全就不是这条路了。”

肉龙说道:“不如老先生收我们为徒,我们学有所成之日,必当为老先生报当日之仇!”

老汉摇摇头说道:“拜我为师?无非是误人子弟,我自己本领都不高,你们跟我学又能学出什么名堂来呢,老师很重要,你们还是应当去找一名门拜入,以后提升的空间也会大很多,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走我的老路,

既要学武就得先学会静心,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学武是为了什么,不管日后成就如何定要坚守本心做好自己。学武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守护自己该守护之人,是为了能更好的坚守住你脚下的土地以及你身后的妻小。”

当夜,喝完了酒,老先生便招呼三人在旁边的房间睡下。这几天以来三人一直是睡在山上,天气干燥到了半夜还冷,以往在家好吃好穿突然一下露宿山野说习惯肯定是假的倒也咬咬牙坚持过来了。可能碍于自尊心连肉龙都没说苦但这下有床睡了那自然是满心欢喜啊累了几天能好好睡个觉,这一觉就睡到了黎明时分。

每天这个时间练武之人都会起床,一日之计在于晨,武道修为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天也荒废不得,在三人刚开始练拳时就看到老先生已经从门外回来了。

递给了三人一人一套衣服,说道:“看你们穿的破破烂烂刚去早市上给你们买了一身衣服,衣服也不是什么好衣服要穿的太好说不定碰到歹人说不定还得把你们当大肥羊给宰了,但这行走江湖外出求学也算半个江湖人总不能连一身像样的行头都没有吧。”

三人离开时本就是逃命一般除了带足了盘缠基本什么都没上,尴尬一笑连忙行礼谢过老先生。

老先生又拿出一把碎银子说道:“呐,你们出门在外少不得要点银两,老汉我平日里也没有太多要花钱的地方这点银两就当做盘缠你们也一并拿了去吧。”

曾锐郑重的对老先生鞠了一个躬再次行礼说道:“老先生对我们已经是帮助的太多了,我们确实是出门匆忙忘了准备就受了,但是我们出门带足了钱的,老先生本也是孤身一人还是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好,小子们就在此谢过了。”

“倒还是几个有意思的小伙子,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随便你们吧,待你们晨练完便早点出发县城吧,正午时分会有金家商队出发前往幽州,金家商会可是这大陆上大名鼎鼎的财阀。

此去幽州数百里之遥途中也是危险重重他们肯定会雇佣足够多的镖师以保证商会人员和财产的安全,你们找到商会交给他们一些银两当做是保护你们的费用这样途中也能有个照应。我在这就提前祝你们三个小伙子一路顺风待学成之日大展宏图!”

三人第三次谢过了老先生,晨练完之后整个人神采奕奕,简单的整理完行李之后和老先生道了个别就连忙往县城里赶去。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老汉笑了笑,入江湖易出江湖难,做不到超凡脱俗独立于世又如何能摆脱那爱恨情仇纠缠。报仇?

就你们这三个小孩子,别傻了,等你们真正听过了斧力的名头,你们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了,要你们听过之后还敢要杀斧力我岂不是害了三个小孩无辜性命?老汉摇了摇头,不存在的。只有见识过了这江湖凶险才会知道安稳清净的生活是难能可贵。

第四章 大陆第一商会金家

三人到了县城打听了一下集市的位置就笔直的的往集市走,到达之后显眼处一眼就看到了金字的商旗,还有很多力工正在往马车上搬运货物,费了半天劲找了一监督力工干活的管事说明来意之后,管事笑呵呵的带三人找到了商会的主事之人。

主事之人穿着一件金丝大袍里面配是锦衣玉带一看便是穿着讲究之人。管事对主事人耳语了几句。

主事人笑着看着三人说道:“听说几个小兄弟要乃是同路之人,也要去幽州?”

曾锐答道:“一直听闻贵商会押运人员武功高强,宵小之辈无人胆敢冒犯,几个小子此去幽州路途凶险便想在贵商会的庇护下同往,我们会支付该给的费用的。”

主事之人笑出来了自我介绍道:“在下金家商会的一个小负责人金宇刚巧这一趟从斧州城取了点东西带去幽州,这一趟不同以往很多我的仇家听闻我在这趟商队说不得会碰到埋伏什么的,几个小兄弟要是不怕一同前往便是。

看小兄弟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富家子弟挣点钱也不容易,那银钱就算了吧,只望小兄弟们以后飞黄腾达多和我们商会做做生意就是了,开山!给几个小兄弟安排辆马车,既然同路前往那就是客人,客人咱可得好好招待。”

边上那名叫开山的壮汉点头称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三人带到靠后的一辆马车上说道:“诸位便乘坐这辆马车,有什么事开口就行。”说完开山就回到了金宇身边。

掀开门帘,走进去才发现这其实是一辆之前本装了货物的马车,现在把货箱集合在了一块,空出来的地方勉强三个人能坐下,本就是好心收留三人自然也感恩戴德。

“狗哥,这开山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啊。”

“还用你说,人那气质就完全不一样。”

这两人刚坐上马车就开始聊起来了。曾锐回忆起刚刚那名壮汉给自己的感觉,那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少年人所能够接触到的境界了。

修为已经达到了影响自身气势的地步,虽刻意收敛可仍让人望而生畏。

“阿锐,你觉得金宇真的像他说的一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负责人吗?”老狗主动开口问道。

曾锐想了想回道:“看不出,可能江湖比咱想象的要更深,不过既然上了人家车就别想那么多了,龙潭虎穴也一起闯吧。”

大概是到了黄昏时来了一名短打的汉子,敲了敲三人的马车掀开门帘说道:“我叫马三,我家主子叫我招呼几位小兄弟跟我一同去前面马车里吃口便饭,望各位赏脸。”

三人连忙起身向这位汉子行礼:“谢谢马大哥!”

三人跟着马大哥一起往车队的最前头走,只见已经架好了六张桌子,有四张桌子的凳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多的十来个人,少的也有六七个人。马大哥带他们坐在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前。

金宇看到三人来了之后招呼道:“几个小兄弟这路上也没什么大鱼大肉,你们就将就着吃口饭饱饱肚子,别嫌弃。”

“金大哥真的很谢谢您帮助我,我们穷苦家孩子不挑食吃,能有口饭吃真的就很知足很感谢您了。金大哥为什么隔壁还有一张桌子空着,我们是不是要等他们来了再吃啊?”曾锐向金宇鞠了一躬问道。

金宇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几个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我们吃完他们会过来吃的。喏,你看他们都还在那边坐着呢。”

曾锐一看角落里确实有六个人靠着马车坐着,看上去平平无奇一个个看着无精打采就像是跟车的伙计,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金宇看到曾锐诧异的眼神笑了笑:“他们就是这样的,跟了我很多年了,这几个老伙计一直是这样的样子的看上去永远都没什么变化。”

吃过饭后,三人便回了自己的马车上,那名叫马三的汉子还给三人送来了毯子御寒。晚上下起了大雨,三人停在了一处高地上过夜。

曾锐入睡前探出脑袋看看外面的雨势,马车边还站了一些穿着蓑衣的护卫,更奇怪的是那六个人并没有去休息而是斜靠着坐在各个马车旁边。

一夜过后,三人通过和马三的聊天得知,去幽州大概要三天时间,前两天在斧王的属地内是不会有大股匪患存在,只有最后一天要通过幽州前的断崖山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断崖山据说是兵家乱战之地,在这里大大小小的战役上千年来打过无数场,算是有名的埋骨之地。

非战时期,幽州是不会有兵驻扎在此地,所以这里有很多流寇存在,而镖师们最担心的也就是这断崖山,甚至是有传闻其实很多镖师和匪首都相互熟识,只用交一些酒钱就能过去了,像三人所在这样的大商队尤其又顶着金家的招牌说不定压根就没有山匪敢来犯。

前两日安然而过,三人与商会众人相处的都很愉快,让曾锐感觉其实江湖也不是那么险恶至少大部分的人还是充满善意的,甚至是金宇还邀请三人到了幽州之后可以去他们幽州的支行做客还可以给三人推荐相熟的武师拜师学艺。

直到第二日晚,金宇特意和护卫们打了招呼,明天大家就要路过断崖了,断崖说着不大,但是弯弯曲曲的山路倒是要绕上大半天,一定要休息好明天得多加小心。

一夜过后,不到中午一行人就到了断崖山前,断崖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大片山岳,其中最大的一座山从中间裂开平平正正传说是被绝世高手一剑劈开,这个信的人还很多因为山被如此整齐的切开实在是罕见,断崖山也就此得名。

商队全体停住了脚步,金宇大声说道:“所有护卫注意,我们派出探子,过了正中的断崖就没有一个回来了的,也就是说这几个兄弟已经遭了山后的埋伏,仇家肯定已经布好了大量人马等着我们前去送死,但是此去幽州并没有其他路可走,我们必须通过断崖山,是生是死金某在这里就拜托诸位了!”

商会前行的速度也放慢了很多,缓缓的向最大的那座山前行,大概是正午时分我们到达了探子们消失的位置,马车夫们都看向金宇好像是在问用不用停下来一下,金宇很干脆的说了一声:“继续!向前!”

当商会过了那片断崖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大片平地上站着起码上百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手里提的武器也是刀枪棍棒什么样的都有,最前面站着两人,一个起码得有九尺的壮汉身上肌肉盘虬纠缠,双手负在身后,另一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满脸戏谑的看着众人。

曾锐能感觉到站在自己边上的肉龙浑身发出了轻微的颤抖。“锐锐锐,锐哥对面好多人啊,咱们这下怎么办啊!”

“你他妈的这几天好吃好喝好住着人家的,现在麻烦来了你又害怕,你不会想着就这一趟白吃白喝就什么事都过去了吧,总不能所有好事全让你一个人占了吧?”老狗转头对着肉龙骂道。

老狗虽然是这样骂肉龙,但能看到他握着刀的右手都已经青筋暴起了,半大小子遇见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至于曾锐?他肯定也怕啊,这阵势他也第一次见怎么可能不怕,但是哪怕他表面慌的要死,他还是得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啊,没办法,他这人好面子不能被笑话啊。

马三常挂在脸上的一脸笑容也不见了,面色很严肃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群人对三个小伙计说道:“领头的那名壮汉叫袁凯,是幽州和斧州官方通缉帮的第一人,几年前就修为已经到了锻骨镜巅峰这会估计都已经大圆满了吧。

擅使一对大锤,据说早年还没被通缉时,他在城里和人家抢地盘一锤子就能敲死一个人,和他交手的人里面连受伤的都很少,基本上当场就死了。边上那个人叫袁二,据说在很多年前就跟在袁凯的身后,没有太多他的消息。”

“马大哥,不是说劫匪都是蒙着面的吗,怎么他们一个蒙面的都没有啊。”肉龙在这种时候还能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发问。

马三叹了口气好像也是无奈于肉龙这种时候还有这样的心情提出疑问但还是回答道:“那些寻常的剪径贼人自然是蒙面的。

但是有两种是不会去蒙面的,第一种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盗根本就不在乎官府通缉那些了,第二种是没打算留下活口。这次你也很有幸碰到了把这两种全占了的。

行了我们不扯这些了,待会交战之时你们保护好自己,金爷吩咐了我来尽量保护你们,但是刀剑无眼,命只有一条丢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众人说话之时只见金宇和开山两人并排上前,金宇开口冲对面喊道:“对面可是那大锤王袁凯,袁爷?咱俩应该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不知道您是奉了哪位主子的命令非得在这儿跟我过不起啊?”

“哟,这不是金家的大老板金宇嘛,我说金老板你也甭想着从我这儿套出什么话来。我呢,没主子,向来是天大地大我最大,但是我也很有职业操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拿了人家的买命钱,那今天肯定就得让你把命留在这。”

“袁爷,您说到了钱,我觉得这事就好办,咱俩也没有解不开的仇怨,您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反正您也是钱来的,我也不想知道我的买命钱是多少,您要愿意今天这事就这么过了,您只管开价不管多少钱我不还价只当是请您手下的众位弟兄们喝酒了,多个朋友还多条路呢,袁爷您看如何?”

“到底是生意人,这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要是换个地方说不准我还真会交你这个朋友,但是在这,肯定是不行了,我之前就说过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去说我,但是我说到就必须做到。”

“袁爷那您的意思,咱们是非得打过才行了,一点谈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行了行了,金老板我也给足了你们准备的时间,手上的家伙都拿好了吧,要是都准备好了,我这弟兄们也等的不耐烦了,要是一轮冲击过后,你还活着咱在接着唠吧。”

说完这句话袁凯就接过了手下递来的两把大锤,也算是结束了这段对话。这锤子眼瞅着得有上百斤重,单手提曾锐恐怕是提不起。袁凯大声吼道:“弟兄们,为了黄金万两冲吧!把那些废物都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马贼们大喊着向商会冲了过来,护卫们提刀而上,马贼的数目要明显多过护卫,这样看来商会的败亡就在眼前。

只见那六个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话的人,同时都站了起来,然后拿出了六把长刀,不同于一般武士佩刀至少要多长寸许,这种刀曾锐好像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这时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护卫更像是行走江湖的大侠,他们慢步向前走,六人保持出奇的一致步伐,出刀就是收人命,战线被这六个人推出了商队,杀人之时也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老样子。

金宇和开山,袁凯和袁二,他们四个人还是站在原地没动,面对马贼的冲刺,金宇和开山头也没有回过一次。

袁凯倒是看着笑了起来说道:“金老板到底是金老板,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后手,真没想到你养的护卫竟然还精通阵法,这六个七阶锻骨镜的死士结阵而行倒是超常发挥出了他们的能力了。二爷,去把阵破了,告诉他们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招式是多么的无力。”

只见袁二转身向前,高高跃起快速的向着那六人冲去,挡在前面的马贼纷纷让开了道,而护卫则直接被冲翻在了地上。袁二抬手便是一掌挥去,死士们集体挥刀接下了这一刀。接着六人便围着袁二看似毫无章法的砍了起来。

“金老板,也不知道你身边这位护卫准备好了没有。要是准备好我可就要出手了啊。可是很难看到一个和我一样主修炼体的修士,就这样把你弄死在这里可真是可惜啊。”

“你要现在打算出手,我就现在打死你,你要现在不出手我就让你看着你的人败亡了再打死你。”相处几日难得一次见开山说了这么多话。

这时金宇在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袁爷,你今天别说能杀了他,你今天只要能让他受一点伤,我立刻叫我手下都放下刀,伸出脖子给你砍,你看如何?

第五章 血染断崖入幽州

“我是真的看不惯你们这些高门大院出来的少爷,你们从小在院里长大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知道什么是死啊。”

袁凯好像被金宇调侃的话激怒了,话说完看开山已经摆好了提手式就拎起锤向开山砸去,谁知开山躲也不躲,只是使劲挥出拳头打算硬接下这大锤,拳头对大锤三人仿佛都已经看到了开山断手的样子。

想起这个话不多的壮汉,这几天虽然和自己三人交流的很少但是却对三人照顾有加就这样可能重伤甚至是死去,三人都急忙想向他们两人打斗的地方冲去。

马三连忙把三人拦了下来并开口说道:“他是开山,你们过去干嘛?你们觉得他需要你”

马三话都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拎着大锤的袁凯连退了三四步,眼睛里满是惊恐,赖以生存的大锤也只剩下了左手上一个,右手那个跟开山对撞的已经碎了一地了。

“你,你打碎了我的锤子”

“我说了,你要是晚一点出手,我就晚一点打死你,你非要出手就只能打死了啊,你不是不信吗?”

“我锻骨境大圆满竟然接不下你一拳”

“锻骨境大圆满?我四年前就已经从锻骨境巅峰踏出那一步了,你一个锻骨境大圆满说要打死我?行了,就到这里吧。”

开山以不可想象的速度结束了这一场在三人看来胜负难辨的战斗,仅仅两拳就画上了句号。

“袁爷!”袁二大吼着袁凯的名字瞬间眼睛也变得血红,整个人就像完成了变身一样。原本和袁二打的有来有回的六个死士也变得有点招架不住了,袁二的出手也越来越恨,眼看就要破阵了。

“我说这个七层锻骨境的修士怎么会让袁凯称为二爷,原来是有妖化的能力,开山你去把他杀了吧。”

这时有一个黑衣蒙面人竟然悄无声息之间金宇对面开口说道:“真是没想到开山竟然进步如此之快。

我原本想袁凯那个废物加上他的手下应该能够拖住你们一会儿,结果废物到底是废物,竟然连一拳都接不住。还好我加快速度赶到了,不然岂不是就让你们这么轻轻松松过了断崖山。”

“无胆鼠辈,敢来拦路连脸都不敢露出来吗,就你这种胆量能有什么本事?”开山轻蔑的看着黑衣人。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本事了?我只需要拦住你不就行了吗?拦住你难道需要什么本事吗?都出来吧,清场了,拿完东西我们就走了。从头至尾我也没打算要和你们拼个死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想要的东西就藏在那三个小孩身后的马车上吧?

还特意派了你的大管家马三守在车前,掩人耳目好像是为了护那几个小孩?行了,你们清场吧,开山这里我拖住就行了。”

黑衣人说话时,出现了一群穿着打扮和他一样的黑衣人向着三人走来,这群护卫曾锐能看见的修为最低的也高过自己,甚至有二十来人是锻骨境的武者。

之前因为袁凯的死马贼已经心无斗志四散逃去,护卫们刚刚缓下一口气来,这下又不得不收缩了战圈将三人围绕在最中间。

开山双脚一抬,就向三人这边跃来,说话的黑衣人从身后摸出一把细剑向开山刺去,开山不得不腾出手来抵挡。

为首的黑衣人笑着说:“我说了我要拦住你,就一定要拦住你,你要是能摆脱我就算你赢如何?”开山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说明了一切,既然你不让我走,我就打趴你再走。

“我们不是为了拿你们作掩护的,东西一直就放在这辆马车上,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也确实是为了保护你们才站在这,只是没想到反而让他知道了东西在这里,待会要是局势不妙你们就赶快跑,他们应该不会为了你们几个小孩特意去追的。”

都说江湖险恶,那到底是被利用了还是黑衣人为了蛊惑三人觉得也不重要了,受了人家的好处被利用不也是应该的吗。

护卫虽然拼死抵挡但仍旧不断有人倒地,看着这些这几天和三人共同相处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曾锐心里也很难受。

他对着黑衣人疯狂的冲了过去,要死也死在一起吧,他实在是不习惯站在朋友的身后。马三这一次没有再拦着三人,反而是越过众人冲到了最前线。

直到现在曾锐才看出每天在自己身边的马三原来也是一名八层锻骨的高手,那六名死士看见马三和黑衣人打作一团,也不再与袁二缠斗而是边打边退过来抵挡这边的攻势。

但因为之前和袁二的打斗中就已经多人负伤此时再与黑衣人厮杀已经跟不上基本的节奏了,没一会也被破了阵。

三人基本没有对黑衣人造成任何杀伤,相反还有几名护卫因为保护他们而死。

马三也渐渐体力不值,尽管他还在努力将黑衣人斩杀在圈外,但是已经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围住了他,他已经完全抵挡不住对面进攻的步伐了。

“你们三个傻子,还留在这里干嘛,快跑啊,你们快跑啊!”马三拼尽最后的力量发出最后的呐喊。

接着三人就看见马三被黑衣人一刀接着一刀的捅进胸腔,马三嘴里不停流出殷红血液他还在用力挥动他手里的刀,最终力竭倒地。

“马大哥!”三兄弟大声的喊着马三的名字,但是他再也听不见了。

这时曾锐开始犹豫到底他们是走是留,帮忙归帮忙,把命留在这里到底值不值得。

可是命运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机会犹豫和选择,他们就算是再想走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他们成为了这战圈里仅剩下的三个人。

黑衣人一刀砍在肉龙的头上,曾锐毫无犹豫的一刀对着那名黑衣人捅去,另一名黑衣人对着他劈来,他连忙抬起胳膊挡住,再接着他和肉龙都被砍倒在地。

曾锐最后的意识是老狗扑在了自己和肉龙的身上随着他每一下颤抖,两人都可以感觉到他的那种疼痛,随后曾锐的意识就渐渐模糊,他告诉自己,这一场江湖梦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模模糊糊中曾锐听到为首的那名黑衣人说:“金少爷到底是金少爷,沉着冷静看着自己的人全军覆没还能站在这里一言不发,也算是你心够狠,能稳得住,没看到你破功真是遗憾,你的援兵也到了,我们东西拿了也该走了,风紧扯呼!

开山,愿有机会我们能把一切都放开好好的打一场,也让你知道南派的拳法并非天下无敌,从那里出来的你真的只能算是个垃圾。”

接着曾锐就完全失去了意识,曾经幻想的江湖梦幻想青山仗剑走天涯,曾经向往的那片江湖一切仿佛是那么的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说好的纵横四方,

说好的扬名立万,说好的兄弟共富贵,一切的一切在生命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命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也罢,不求同年同日生,至少也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在一个光线很充足的房间,他只能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他努力的想坐起身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可是怎么也坐不起来,努力三次之后他又陷入了昏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醒了过来,他努力保持清醒,想让自己不要再次昏睡,这一次终于看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曾锐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没有说话的力气。

那少年好像看出了曾锐的打算,连忙站起来对曾锐说到:“兄弟你千万别再动了,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才行。你这样动会让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又裂开的,那之前白叔的努力可就白费了,白叔这几天为了治你们三兄弟可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曾锐呆呆的望着他偏又说不话来,想询问自己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呢叫肖昊,金宇是我叔叔,他要我没事的时候多来照顾照顾你们,不过说真的,你们几兄弟可真是生命力顽强啊。

除了最瘦的那个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以外,你和那个胖兄弟都已经清醒了。要知道那么多护卫可是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就连修为那么高的马三大哥都死了,你们可真是福大命大,这大难不死啊必有后福。

你好好休息吧,只有多休息多睡才利于康复,你这么清醒着没什么好处的。”他可能理解了我的眼神接着说道。

曾锐庆幸自己三人还没死,也不知道老狗还要多久才能脱离生命危险,但愿一切安好,三个人出来就得三个人回去,浑浑噩噩中他便又睡了过去。

曾锐在睡梦中模糊的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喂自己吃什么东西,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白衣人拿着一个小碗往他里慢慢的倒,这人给他第一感觉就是儒雅,他没有见过比白衣人适合这个词的人,就像书中形容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一般,在白衣人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眼神中闪过的光彩确实比大海还要深邃。

白衣人看他开了眼对他介绍道:“我姓白,你可以称我为白先生,那晚金宇把你们拉到我这里来求我救你们,我呢本来也不是个医生只不过是活的时间长了略懂一点医术,你和你那个胖兄弟现在情况都已经好转很多了。

至于那个瘦的现在我只能用萝卜熬汤吊着命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识了,你现在还是安心养伤吧,我们会按时给你服药补充营养还需要躺多久就看你自己的恢复能力了,多保重好好休息吧。”

白先生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第六章 江湖不似你想像

白先生刚刚的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让曾锐一下琢磨不透,萝卜也能续命吗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种方子。

白先生说自己医生只是活的时间长了所以略懂医术,可是他看上去分明才三十多岁最多也就四十出头,他却能将重伤垂死的三兄弟从阎王爷来还把一切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以金宇的身份真想救我们肯定能找到幽州城最好的医师,这位白先生真是太谦虚了。

过了有一个月,曾锐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也能够不太流利的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了,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好起来,他也很高兴唯一还让他很担心的事情就是老狗还陷入昏迷也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在肖昊和白先生来房里喂药时他常会和他们做一些短时间的交流,白先生经常会和他说肉龙和老狗的最新情况而肖昊和他聊的大多是幽州的风土人情,还说等三人痊愈之后要好好带他们逛一逛这幽州城。

这天他正在听肖昊跟自己讲幽州城里的大门大派就听见有人在门外敲门,接着走进来的人正是金宇,曾锐坐起身行礼,金宇笑着将他扶坐在床头。

金宇坐下说道:“我呢,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一条一条一点一点慢慢跟你说,等我全部说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先说说你吧,这段时间我侄子肖昊和白先生照顾你照顾的还不错吧,看你都能自己行礼了看来是离痊愈也不远了吧。”

曾锐勉强做了一个抱拳:“多谢金大哥对我们兄弟三人的救命之恩,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他日学有所成必将报答金大哥您的大恩大德。”

“那是当然,为了你们几个,我金叔都快给白先生跪下了。你们身负重伤,幽州城里的各大医馆相互推诿,说自己治不了你们这种情况,怕耽误了你们性命都是拒之门外,最后还是求到白先生这来,白先生也说了能治但是能保证都活下来,这才收下你们,不然这会你们早都黄泉路上作伴了呢。”

“你给我住嘴!不会说话你就别乱说话!一边安静待着。”金宇呵斥了一声肖昊,肖昊往旁边一坐也没再说话。

别听肖昊胡说八道,白先生算是我半个朋友吧,原来也有过很多接触的,他算是个云游仙人,也是你们命好他刚好人在幽州,就你们这病城里的大夫根本就看不好,要不是有白先生在再晚个一时三刻神仙也救不回。”

金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那天的情况,确实是我的错,害了大家的性命。我其实知道会有人在半路拦截刺杀我们,因为我从斧州出发时就有人走漏了消息,但是这一趟去斧州我必须走,这是我们家族信誉的保障。

不能因为胆怯砸了家族的招牌毁了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有些东西对我而言比生命更重要,原以为将你们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倒也相安无事,没曾想最后还是害了你们,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话说完,金宇向曾锐鞠了一躬。

曾锐猛然爬起想拦住金宇行礼,结果背部剧痛不得不又躺回了床上,金宇赶忙搀扶他躺下:“你别动啊,这个礼是我该你们的,事做出来了,男子汉敢作敢当有错就得认。”

“大哥,我们一同上路之前您就跟我们说过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要和您一起,那出了事情也应该是我们自己的责任,我们既然选择了跟您一起,那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没有责怪您的资格。

一路上,你和护卫兄弟们马三大哥开山大哥都对我们照顾有加,要是没有你们,说不定我们三个早就死在路上了。

总不能有福我们一起享了,有难我们就逃了吧。但我问问我的那位兄弟老狗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为什么白先生说他现在靠萝卜续命,难道在白先生那萝卜也是一道续命的良药吗。”

“哈哈哈,白先生说的萝卜那是人参,在白先生的眼里萝卜人生都是一样的。你兄弟现在能不能康复就全看自己了,白先生在这的时候就在白先生居所住着,白先生要是要离开幽州了,那就去我们商会在幽州的宅子里养着好了,反正我们一直养到你兄弟康复为止的,行了你还是多多休息吧,多多休息更利于恢复。”

“那就再次谢谢金大哥了,要是没有金大哥这会我们早都没命了,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我永不敢忘!

曾锐总共在白先生的居所住了有将近三个月,伤势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他和肉龙都已经可以恢复到正常修炼中来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也许是经过了生死的考验又或者是这一段时间吃了太多白先生的灵丹妙药,两人的修为竟然有了明显的提高,一套健身术练下来,曾锐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更加轻盈了,力气也有明显的提升,这时候要是提袁凯的锤子,他应该勉强也能提起来了。

等他回到房中打坐时才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已经突破到了五阶水准和肉龙的交流中得知也已经从三阶进入四阶甚至是距离五阶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原来生死之间的磨砺能让人如此大的提升,怪不得很多大家族都喜欢把年轻一辈送到军伍中去历练呢。

到了中午,肖昊招呼曾锐和肉龙来吃饭,菜也不多也不油腻就四个青菜我和肉龙还一人多一碗粥,其实这个粥两人是真不想吃了,不知道是用什么熬出来的没有一丁点的美味就像是特别粘稠的水就这么一天接一天的吃,吃的我两人都要吐了。

但是白先生和两人说过吃了这个粥能利于恢复所以就算是再难喝也坚持下来了,不过这粥也确实是有奇效,他们三个月前还重伤垂死,现在就已经能够生龙活虎了。

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们都差不多好了,白先生是不是也该不让他们喝了。

等大家都吃完饭,肉龙果然忍不住了向白先生问道:“白先生呐,这粥我们都吃了这么久了,现在我们也好了,是不是该不用吃了啊。”

白先生看了一眼肉龙:“这粥呢,你们就是还想吃也没得吃了,我身上总共就只有三支白露霜为了给你们两个小孩补充营养早日康复可是全部都用来给你们熬粥了,亏得你们还不想吃,这白露霜熬成的粥可是有很多人想喝还喝不上呢。难道你们就没有感觉到你们的修为有明显的提高吗?”

曾锐不解的回答到:“白先生,难道我们修为的提高不是因为之前生死之间的磨炼而是因为这粥吗?”

“就你们这丁点的修为,还生死之间的磨炼呢?人家生死之间的磨炼,磨炼的是意志是信念是对胜利的渴望,谁告诉你还能大幅度的提升修为呢。

这白露霜不说是世间少有的灵药但一般的士族子弟恐怕还真吃不到呢,它对你们修为的提升其实是小的,真正有用的是对你们自身筋骨的一种巩固,万丈高楼平地起那是传说中的事情,事实上大家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打好地基才能更上一层楼的,而这白露霜对你们来说就是能帮你们打好地基的好东西。

你们之前习武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现在喝了这么几个月粥,比起一般的士族子弟也不算差了。你们也好了,你们那位兄弟需要的也只是慢慢疗养,我也是时候离开这了。”

听到白先生说他要离开,曾锐连忙上前说道:“白先生您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也没什么本事,只想留在白先生您身边,为您鞍前马后看您也没个下人,就让我们兄弟两来服侍您吧。”

肉龙也在边上说道:“对啊对啊,白先生收下我们吧,我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肯定能吃苦啊,什么苦都能吃您收下我们吧。求求您了。”

“行了行了,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吧,你们跟着我,我也没什么能够教你们的,至少现在看来我们没有师徒之缘,我的东西你们也学不了。曾锐,你和我走的肯定不是一个路子,我们还会有再见之缘。不过小胖子你虽然不能拜我为师倒是可以跟我走,你跟我走到下一站或许我能送你一场锦绣前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那我和我兄弟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白先生您等等我。”

“不急,我应该会明日才离开,你们有充分的时间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我下一站是去京州不是去地狱,你们也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要见面的机会也有的是,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说着白先生也放下了碗筷离开了房间。

先是沉默,兄弟两个人都没说话,其实兄弟相处这么多年,他的想法曾锐早都看出来了,也已经想好怎么说了,只是习惯性的等肉龙开口罢了。

过了一小会,他好像是下了决定:“锐哥,我决定了我还是不去了,兄弟既然一起共患难我觉得也得同富贵,不能说我有了锦绣前程我就走了,就不管你了,我肉龙不是这样的人。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等着老狗醒来。”

曾锐目光凶狠的盯着肉龙:“来来来,你看着我,对,你看着我。”接着曾锐就是一巴掌拍在肉龙头上,就像小时候曾锐欺负他时一样。

“你说说看,肉龙,你是不是个傻货。咱兄弟现在是寄人篱下,也就是金家大气不在乎这些小节,咱这些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但咱不能一辈子都靠人家啊,本事我们自己得有啊,这家仇我们不能忘。

你要跟着我,那肯定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还嫌你是个累赘,除了吃也不能打也没脑子什么都不会,但是现在人家白先生说了,能送你一份前程,我觉得你就应该好好珍惜。这样仇到时候也能报,你说我们现在为什么不能报仇,归根到底不还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吗?

现在有这样一个能变强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为什么不去抓住?至于老狗,要咱俩都守着干嘛,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啊,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机会一定要抓住,你要是敢不抓住,我非抽死你。”

肉龙性子一向是三个兄弟中最为软弱的,他其实心里很想很想去,但是他也拿不了主意。曾锐看得出他很犹豫,为了能坚定他的想法只能用强硬一点的方式了。肉龙还低着头在思考,他一抬头看见曾锐还凶狠的望着他,立马把目光又缩了回去。

接着站了起来:“行了,锐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白先生。你等着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白先生期望的,我既然出去了那我就一定要有出息。锐哥,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完就去了白先生的房内,看着自家兄弟能过得更好,曾锐当然是高兴的。现在老狗长睡不醒,肉龙也有了自己的出路,他现在需要操心的只有自己了。

一夜过后,肉龙跟着白先生离开了幽州,曾锐随着金宇一起把老狗送到了商会所在地。曾锐谢绝了金宇的挽留,天地之大岂无他栖身之所。肖昊要陪他一起去拜师,说自己和很多幽州子弟都熟,能省很多事。可是曾锐觉得金家已经帮过自己很多很多了,不可能一直靠金家活着,到时候这恩情越欠越多都还不完了,而曾锐本来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好在之前在白先生那养伤的时候,这幽州的大小门派曾锐都听肖昊说的的差不多了,不能说极为熟悉但至少也是略有了解了吧。

最出名的乃是幽州乱战门,乱战门收徒不限种族很多异族之人凭天赋强大也能占据一席之地,重身体的培养轻术法的掌握,算是少有的炼体门派,也是他最想去的地方,所以他这刚刚从金家商会出来就直奔乱战门而来。

曾锐走到乱战门的大门口,看到那巨大的牌匾刻着金灿灿的乱战门三个字,自觉是十分的气派,门口光是守门的子弟都占据了四角,穿着轻甲提着长枪也撑的上是英姿飒爽了。

其一守门弟子看曾锐上前,横枪拦住:“来者何人,来我乱战门可有门贴?”

曾锐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师哥您好,我是斧州人士,乱战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心往已久特从斧州千里迢迢赶来拜师学艺。”

守门弟子露出古怪脸色:“你可别乱喊,我可不是你师哥,再说了我们乱战门已经很久没有公开招弟子了,能特招进来的都是各大家族最杰出的子弟,你一个斧州来的看你这打扮就是个穷小子,你想来就来?”

曾锐连忙将我的全部家当奉上:“大哥,我是真的想加入乱战门学功夫,请您帮帮忙行吗?”

边上几个守门弟子突然发出了大笑声,和他说话那名子弟开口道:“你拿这点钱给我干嘛!我们乱战门那个弟子会差你这点碎银,就你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喝顿酒的,你打发叫花子呢,没有门贴,没有举荐是不可能入我们乱战门的,你快给我滚开,你再不滚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曾锐连忙退了一步还不死心的追问到:“江湖儿女,难道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况且我是真心前来拜师学本事,难道一点机会都不能给吗?”

边上另外一名守门弟子说道:“这江湖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来一个人说是真心拜师,我们就收了,那乱战门岂不是乱了套吗。老师只有那么多,能教的弟子也只有那么多,不可能敞开门来收徒的,你还是换个地方去拜师吧。”

都说万事开头难,可也不应该这么难吧,曾锐上门求教连门都进不了,这还是他最想去的门派呢,真是狗眼看人低。

心里念叨:虽说自己十七不到的年级五层修为不算突出,但也不至于连门都不配进吧,这大门大派竟然连考核的资格都不给我,哼,我一定会变强的,让你们后悔错过了我这么一个盖世英雄!

唉,盖世英雄应该不会像自己这样,连拜师都无门吧,人总是在自嘲和自信中前进,受挫也不一定是坏事就当是磨炼了信念吧。

曾锐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去第二家枪堂看看。他之前预想的是要是自己去了乱战门没有被人选上或者是那里的功法不适合自己那就去枪堂看看也不错,他自己最想用的兵器也是枪,从小就幻想过自己一人一马手持长枪对抗千军万马的景象,那时候小,村长爷爷还专门给曾锐刻过一根木棍让他拿着玩。

这枪堂的堂主郭东据说还是枪神志成的徒弟,说起志成那可是一段传说,手持一把叫做天龙破城的长枪在太阳王朝最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出城迎敌。

骑破敌三百余人一路杀到了叛军大帐之下,叛军首领仓惶而逃当真称得上是万军从中取人首级,要不是担心后来的同袍跟不上他的节奏,战线被拉的太长,他恐怕真的要一追数百里不杀尽誓不还了。

也正因为这一仗,志成一战成名并率为数本就不多的王朝城防军两日之内连下三城,才造就了今年的太阳王朝不是孤城一座。这算是很早的武者可定王气的例子了,之后有更多的武者习武便是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凭借一身本领封王拜将。

其实传说也是有很大水分的吧,至少有历史可查当时出城迎敌的并非是志成一人,而是一整个五百人的突击队。

志成也并非只是一名武者,他还是一名阵法大师其五百人结为一锋芒长枪阵以他为箭头才破敌数千仅他一人就三百,对于这种传说而言民间自然是什么版本都有,像这种故事本来也容易被市井百姓们传颂毕竟这种英雄事迹最适合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算是江湖好汉不错的下酒菜。

说起故事来,曾锐头头是道,可现在困扰他的是他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第七章 殊不知那江湖险恶

这时的曾锐街上漫无目的的走,想自己应该找一个什么地方落脚。

反正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能到哪儿去,干脆先把这幽州城逛逛,不说全部摸个通透能知道个大概也不错。

就他这样漫无目的开始在这幽州城逛了起来,本来也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池里来,之前去过最大的地方也就是县城的集市了,还真是乡巴佬进场,看到的东西都觉得新奇不已。

这大城市的繁华那小县城还真是没法比,曾锐到了几个浑身长满绒毛的异族壮汉正用着流利的华语和那卖肉的小贩讨价还价,显然在幽王治下异族确实已经很融洽的融入到这座城市了,不经意间对从未见过的幽王又多了一丝敬佩。

他正午一直逛到了接近落日沿途路过了很多的酒楼商铺,走到了一个很大的集市,确定终于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人市,其实也就是各式各样的人员招聘小到卖身为奴大到镖局的镖头甚至是大家族的武术教头,他好奇的凑上前想看看大家族的武术教头需要什么样的修为又能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告示上写着刘家招聘武术教头一名,需七层巅峰修为有一门看家本领,每月可领白银十两可习练两本锻骨境武学功法不得外传。

曾锐心想这待遇可以啊,自己三个人出来带的所有盘缠才不过人家一个月的俸禄,怎么都没有人去呢,要自己有七层巅峰肯定去了。

这时边上凑过来一个尖头尖脑的矮个男子对着曾锐一脸谄笑:“小兄弟,看你的模样,是不是你也想找个心仪的工作呀。”

曾锐正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曾锐对着矮个男子子行礼道:“大哥看您对这幽州城称得上是很了解,能不能也给我指条路。小弟初到幽州本心想自己五层修为也能投一名师学艺结果形式比人强,花了大半天才知道这五层修为什么都算不上,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边工作挣点钱养活自己边潜心习武悟得大道。您看有什么地方适合我的,我会给您报酬的。”

“别别别,小兄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呢叫韦谭就是幽州的一个闲散人员对幽州城肯定称不上很了解最多也就是这市井之间略懂一些皮毛。

至于报酬就不要再提了,我辈江湖人有难相助本就是应有之礼。虽然我未曾习武但也看得出小兄弟年纪不大但血气旺盛显然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只可惜没有高人赏识。以小兄弟这天纵之才要为了功法去给大家族卖身为奴你肯定是不愿的,可要你去做教头做镖头修为又还差了一点。不过我还真有一个地方推荐,想来还挺适合你不知道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听听?”

“当然啦,韦大哥您说。”曾锐态度恭敬的说道。

“城北呢有一家大型货场,它每天会拆分大量的货物,这拆分货物也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很多大件要是没点修为在身还真搬不起。

很多正值壮年的劳动力都干不了这活觉得太苦太累,但是它虽然又苦又累但是酬劳还是可以的,每天的收入是现结的也不存在拖欠,干的越多能拿的钱就越多,只要你想在那干它就包吃包住,每天还能发五十个铜板,你算算看要是你干满一个月那可是一两五的银子啊!

小兄弟你有没有兴趣,我和那货场管事还有点交情。你要想去呢我还能搭上话,不过你要是真打算去了,可得好好干呐,要是你干不好人家可会说我这个推荐人的不是,你可不能让我丢这个人呐。”

“韦大哥你容我想想,我很快给你答复。”

说完曾锐就在心中思考起来,其实那五十个铜板他是没多大概念的。毕竟他也没有自己赚过钱,主要打动他

的是搬货的同时能够锻炼到身体,而他现在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那韦谭在一旁催促道:“小兄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毕竟人家那也不能一直缺人,人待遇在那摆着呢,也就是我和他比较熟要不然都还不一定能把你弄进去呢,要是决定了去那咱就早点出发吧。这江湖呐毕竟还是凡人的江湖,大侠也得一步一步来嘛。”

曾锐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成,那韦大哥就麻烦您了,带我去一趟,待会还得靠您来说,去完不管成不成,这也快晚上了,晚上我请您随便吃口饭。”

韦谭笑了笑:“这都小事呢,有什么麻烦的,晚上我请你吃饭也成啊,毕竟你也叫了我这么久大哥。”

说着两人就向着城北走去。

等他们走到城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走进货场时,货场内大部分的力工都已经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只有角落处还点着油灯依稀可见还有人往马车上搬运着货物。

韦谭带着曾锐上了货场二楼,货场的二楼和楼下大厅完全是两个样,二楼装修的颇为豪华,两人

敲门进入,甚至是房间里还铺着地毯,桌前点着铜油灯,灯下坐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看两人走进了屋抬头看着两人。

韦谭上前满脸堆下:“文爷。这么晚冒昧前来拜访真的是很抱歉啊。”

那名叫文爷的男子语气平淡的说道:“行了吧,韦谭啊你这么晚来找我,肯定又是给人安排工作吧,怎么着你又向把这个小伙子弄我这干活,我可事先跟你说清楚啊,你之前叫来的那几个人可是真的一点都不怎么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我这也不是粥铺,我也得赚钱啊你别整天送些关系户来成吗,你当我这是善堂啊。”

别别别,文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次真的不一样,这次我这小兄弟可是实打实的有五层修为在身,而且人性格也沉稳,也就是这刚来幽州,除了我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我这才想着投奔您来了,人肯定是能干活的人,您就放心吧。”

“那他知道我这的规矩吗,你都给他说清楚了吗,我这要的就是真心实意来做事的人,我这可不养闲人啊。

小伙子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冲,给面子的朋友叫一声文爷,不过以你五层修为在我这当个力工真的也是屈才了,不然这样吧小伙子你就先在这干着,要是你干得好啊,我们就再想办法给你换换其他的工作。

我这地方不大,但做事呢都挺讲究,一起干活的人主要还是得大家合适,合得来做事才有干劲。”

曾锐看着这文爷说的也挺有道理,说实话文冲这一番话让他挺有好感的,曾锐不在乎钱有多少,大家待在一起得开心才行,要是一起待着还觉得别扭那不如不处。

曾锐答道:“文爷来的路上韦大哥都给我介绍过这的情况,我也挺喜欢这的不然我也不会麻烦韦大哥大晚上和我跑到这来,我来了肯定就会好好干活,至于我不会的地方还求文爷多多教导,我这小地方来的很多规矩都不懂以后就麻烦文爷您了。”

文爷拍拍曾锐的肩膀:“行了,既然进了一家门就别说两家话了,那就这么说定了,阿华啊!你来一下带这个小兄弟去签一下我们这的协定就算是事成了。”

说着屋外走进来了一个很干练的年轻人,那个文爷有没有修为曾锐看不出,但是这个叫阿华的年轻人明显是有起码六层修为在身的,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货站竟然还有这么深的实力,连一个老板的手下都能有六层起步的修为,到底是曾锐眼界太窄很多事情还看不明白。

“来小伙子,这是我们的协定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把字签了吧,另外还得交五百文的押金,这是我们这的规矩,我说韦谭兄弟这次你这个兄弟不会又连押金都没有还得你替他交吧?”

曾锐连忙从怀里掏出钱来,递了上去:“不用不用,不用麻烦韦大哥了,我自己带了钱来的。”

然后也没有太过看协定想着无非就是个搬货的力气活有什么必要太过细看,不疑有他的签了合同,回头看着韦谭:“韦大哥这我的忙您也算是帮到头了,咱可一晚上还没吃东西我请您去吃个饭吧。”

文爷抬头惊讶的看着韦谭:“你这是怎么回事呢,忙活一晚上了饭都没吃,既然你给我介绍了个好伙计,阿华带韦谭和他的小兄弟去吃个饭吧。”

听这文爷说出这样的话,曾锐心里就更舒服了,挺高兴自己能跟到这样的老板还会为底下人的考虑,看来

自己这一路上真的是贵人相助,相当满意。

喝完酒到了深夜,阿华带曾锐到了睡觉的地方,是一排排的大通铺,很多人拥挤在一个小房间里没有自己的空间。

曾锐翻来覆去睡不着,确实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可仍然要强迫自己睡着,明天就是一个靠自己的开始了。

第八章 任何地方都有规矩

一夜过后,天刚刚亮就看到房里的众人陆陆续续的起床,当他们看到角落里多了个人好像也没有太过惊讶就都去洗漱了,只留下了还一脸傻笑着等着和他们打招呼的曾锐。

这时候旁边探出了一个老头来:“小伙子你是新来的吧?”

“是啊,这位大哥你好,我叫曾锐斧州人士来幽州拜师学艺可是投靠无门一时间没地方去就在此落脚打算先干一段时间。”

“哟,小伙子你可别叫我大哥,我孩子说不定都比你大呢,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活吗。”

“知道啊,不就是搬货吗。”老头挺神秘的笑了一下“不就是搬货?待会你开工了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来的时候还交了五百文的押金。”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要交的吗?”

“行吧,咱俩也快去洗漱吧,不然赶不上开干的时间这一天又白干了。”

因为洗漱时排队的人很多,等两人洗漱完来到广场时差不多已经是站在最后面的人。

曾锐不明就里而那个和他一块的老头正一个人唉声叹气:“刚刚就不应该和你说那么多,结果洗漱的时候又耽误了些时间现在站在最后一排我这老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啊。”

曾锐好奇的问到:“大叔这站位还有什么讲究呢。”

老头瞪着曾锐说道“当然有讲究啦,第一排大部分都是老板的身边人一般都是派一些很轻松的活点数啊记账什么的,大家多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和他们抢。

到了第二排开始呢就算是各凭本事了,站的越前面基本上工作也就相对越轻松,这越往后可就越苦了,昨天站到最后一排的工人可是干到半夜啊。”

曾锐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货场摆个货的苦力活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不过也没放在心上,自己有修为在身搬个货不是轻轻松松。

于是安慰老头道:“我说怎么一大早没一人愿意跟我打招呼呢,那大叔我今天可是坑了你啊,没事你别担心,我年轻人又有修为在身你的事我帮你做了就是。”

老头叹了叹气并没有回他的话,仿佛并没有将他这话当回事。

昨天晚上一同吃饭的阿华这会儿正站在最前面,拿着册子安排着任务末了交代老头说把曾锐交给他学徒了,果不其然曾锐和老头都分在了最后一类干最累的活。

分完活之后有一段吃早餐的时间,老头便带着他一同去吃早餐了。

还别说,虽然这里住宿条件不怎么样,工作按老头的描述也特别辛苦。不过这里的伙食倒是真不错,这是曾锐没有想到的事情。

老头好像看出了曾锐的不解,便边吃包子边含糊不清的说“想不到吧,我们这看上去条件不怎么样,又脏又乱吃的还可以对不对。”

曾锐咽下了刚刚嚼碎的鸡蛋答到“对啊,我看着你们这到处都简陋的不行,一间房子竟然住了十几个人餐厅里又小还脏的不得了,结果这早餐倒是挺不错的啊”

“早餐?我们这餐餐都不错,要不怎么说这文爷厉害呢。文爷早就说了,其他的差一点都无所谓但是伙食绝对不能差,这营养就是工人的命啊,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干活啊。

这不干活货场怎么赚钱啊,所以啊这货场管理包括阿华在内他们不管如何压榨克扣,伙食这一片算是他们的禁区都不会碰的。”

曾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道理,这文爷还真是有经商的头脑。

开工之后,码头工人们一箱一箱的抬着货物,曾锐看着大家都是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抱着箱子有些不解于是他扛着箱子站在一旁发呆时。

就听着监工大声骂道“那个新来的,谁他妈告诉你箱子可以抗的,给我放下来,没看见大家都是半蹲着搬吗,你抗那么高摔下来你赔得起吗!

轻拿轻放半蹲拿箱与地齐平,我们货站的信誉是这么多年来这么一点一点搬出来的,货主放心才交给我们的,你这要是一不小心砸了我们赔钱事小这信誉毁了容易建立起来你知道有多难吗!你要是再这么抗东西就不用你了,收拾东西滚吧。”

“王大管事您别生气别生气,消消火新来的小伙子不懂规矩都是我没教好,这事怨我,怨我。”跟曾锐一块的老头在旁边笑着赔不是。

监工指着山老头“他新来的不懂事,你山老头这个老东西也是新来的也不懂事吗,在货场干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懂吗,这第一次就算了,我再发现这样的情况你和他一起滚吧。”

山老头谄媚的对监工说到“王大管事,您放心您放心,这事保证不会再发生了,我会看着他的,您可瞧好吧我们今天一定早点干完不耽误您休息的时间。”

接着曾锐就学着其他力工们那奇怪的姿势开始搬运货箱。这姿势明显比扛起来吃力了很多,不光是速度人身体也累很多。

心想怪不得之前山老头说再高的修为也吃不消呢,看来我错怪他了,这样搬一天下来锻骨境的强者受不受得了我不知道,就我自身而言还真的挺难受的。

这一搬就是一上午,中间都不带歇气的,曾锐看着山老头他们也不像是有什么修为在身,这他都觉得很吃力了力工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他带着这疑惑一直到了正午。

中午的伙食也相当可以,有鱼有肉,快吃完饭时曾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山大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好像都没有修为在身,搬起货物来,却看上去比较还要轻松很多啊,难道你们都是不露相的高人?”

山老头茶都差点喷了出来:“高人哪个武林高手会没事跑货场里来搬货,脑子有问题的武林高手应该不多吧?”

“不对啊,山大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就是啊,我可是立志要成为一代大侠的啊。而且你们要是没有修为在身那就解释不通你们干起活来比我还轻松啊。”曾锐不断的追问山老头。

山老头往左右两边看了看,见没有监工管事的在周围就悄声说道:“还修为在身,也就是只有你这种愣头青才会被骗到这里来,你说说看,是不是有人和你搭讪然后聊着聊着就给你介绍工作?”

“没有啊,我是在人市里瞎溜达然后碰到了一个叫韦谭的大哥他给我解释了很多我不明白的道理后来我主动请求问他能不能给我找个事情做,他才连夜带着我过来的啊。”

“说你是个愣头青你还偏不承认,你告诉我,就你这穷酸样不可能是去人市里招工的吧?在人市里除了招工的不就是找事做的吗,你这一看就是乡巴佬进城,肯定是要找工作的啊,人给你设了这么一套你没看出来吗。”

“这也不能算是什么套吧,这里和他给我描述的没有什么区别啊,确实是包吃包住啊,辛苦这事他事先也跟我说了的,只不过这里确实比我之前想象的还要辛苦一些但是我觉得你们都能承受我应该也能承受啊。”

“小子,那我问你,你进来之前是不是签了一个协议然后还交了押金,数目还不小起码也是五百文。”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这种押金不是每个人都交了的吗。”

“是啊,所以我说来这里上班都是被骗来的,这里的劳动量巨大,一般人根本就干不了这活,最后白干几天不说连五百文的押金也根本就拿不回来。

而文爷乃是幽州城内手眼通天的人物,他说的道理就是道理,他定的规矩才是规矩。虽然他不差这点钱,但他是靠这个起家的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放过手。”

“那山大叔你明知道这货场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你还一干就干了这么多年啊。你不应该立马就走了吗而且我看你也搬货也挺轻松的啊?”

“小子呐,你要是说别的我可能是不行,但搬货这事吧,我也搬了十几年了,我总得有些经验了,这搬货啊也是得讲究技巧的,你不能一个劲的蛮干,我给你打个比方呐你半蹲抱箱子的时候弯着腰肯定是比直着要累的,你这手肘弯曲肯定也比平举着累。

这事啊你多看我干几遍你就熟悉了,干久了自然也就懂了,至于我的故事有空再说跟你听。”

在下午的工作中,曾锐用上了山爷教我的法子确实是省力不少,他不但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完还能帮助山爷一部分,山爷自然也是喜笑颜开。

在后来的工作中,两人也是越混越熟,山爷把他的故事也都告诉了曾锐,大概也就是不懂事的少年人想着闯荡江湖在身上纹龙画虎想着为恶一方最后一事无成便投了军,最后幽州军也没有善待他们这些百战老卒的悲惨往事。

每日的生活算得上是单调,除了搬货就是练武,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货场生活曾锐倒是完全适应了下来,五层的修为也趋向圆满身体肌肉也越发凝实。

不管之前韦谭是为了骗曾锐钱财还是真心实意为他指明出路但货场确实挺适合目前的他,他渐渐明白现在的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打磨锐气让自己能够沉下心来不再显得太过浮躁。

天天跟山爷混在一起也是有好处的,山爷虽然大本事没有但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倒是懂得很多。也不用刻意去教,就从平常生活中就能学到,无论是干活还是待人接物中曾锐都会很仔细去学,山爷都开玩笑说过曾锐很多次,不用跟着他学,他本来就没什么出息跟他学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

可曾锐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有机会有时间就应该多去学习不管以后用不用得上,多掌握一些更好在这社会上生存下来的小技能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待的时间越久,对这里的环境也就越熟悉。那个大老板文冲曾锐再也没有见过面,货场的一切都是阿华全权负责。后面还有很多被骗来货场工作的年轻人,他们都说来报道的时候也就是阿华让他们签的字,曾锐原以为每一个人新员工都有文老板看过才能入职原来只有自己是这样。

很多人如同山爷说的一样,待了没两天就走了钱也拿不回,那些不依不饶非要嚷着退钱要讨个公道的大多是被一顿毒打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留下来的人中,有两人都与曾锐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也都成了他这段人生经历中极为重要的人之一。

第九章 平淡的日子该有多好

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稍大的叫刘世泰大家都叫他大泰,他是一个很憨厚的老实人话很少,你逗他他就会跟你憨憨笑,做起事来显得很扎实你交代了的事情他肯定会很好的完成。

虽然速度不快但是绝对让你省心和这种人一起做事是很安心的,曾锐就很喜欢和这种人做朋友,很单纯没什么心眼也不担心被算计被利用在尔虞我诈的社会中来说算是很难得的了。

另一个看上去和曾锐差不多年纪的叫阿龙众人问他的本名,他却说不知道,从他懂事开始大家就叫他阿龙说是被丢弃在村子里的孩子。

他所在的村子连年战乱都快发展成游牧民族了,和游牧民族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连畜养的本钱都没有,后来又一次受到战乱的冲击他和村子里的其他人走散了。

就落了单到了幽州毕竟吃了这么多年苦生存能力自然也比一般的孩子强多了,好不容易存够了五百文来货场搬货对他而言已经算是过上了上等人的生活了,又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呢。

跟曾锐一样靠吃百家饭长大,本来村子里的传统就是沿路举村要饭,小时候能没得病长大也算生命力顽强了,与曾锐算是同病相怜也就比其他人更有亲近感。

于是一天到晚跟在曾锐屁股后面,锐哥锐哥的喊着,人呢听了恭维的话自然会觉得舒服,又和自己相同的经历两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了。

因为他们的加入,让曾锐的生活不再那么单调乏味,除了练武以外还有了更多的交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同样与人交流也能得到更多的见识也能够少走些弯路。

山爷告诉三人还在货场干一年他就不在货场干了,他就攒够了两百两银子准备买个小门脸开个杂货店了,问大家没有有没有兴趣跟他一起去干,也不用干什么累活进个货看个店什么的就行了,靠家小杂货店大富大贵是不可能但是混个温饱应该还是不错的。

这货场赚的钱是多点但是毕竟是体力活,干多了也吃不消对于没什么修为或者是已不再壮年的人来说对身体的损害还是很大的,到老了也容易落下一身病根还是不要长期从事。

山爷的决定三人自然是赞成的,毕竟这里的背景众人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并非善地更不是出路。

紧接着就是过年,货场难得的发了大家五天假,终于能有时间好好的逛逛这幽州城了,而山爷就是最好的导游。

在四人游玩的过程中看到城中心的一处大空地上围满了年轻人,正中一位老者盘膝而坐滔滔不绝的在说着什么,原本喧闹的广场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三人本着爱凑热闹的精神也靠上前去,老者多半是入世行者此刻正在讲法。

山爷在边上小声的对三人说:“如有入眼的年轻人说不得还会收入门中,每次有这种讲法大多数年轻人都会去听听,毕竟能开坛讲法的大多都称得上是修行高人了就算撞不上大运不能拜入门下但能听懂一二也算是颇具福运足矣让人受益匪浅了。机会难得你们也好好听听吧。”

“枪,谓木两头锐者也。这是古代一位大贤者说过的话。枪法以拦、拿、扎为主,这是枪术的基本动作。扎枪要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达枪尖,做到枪扎一线,出枪似潜龙出水,收枪如猛虎入洞。还有我擅长短柄双锤,非常沉重,舞练需要较大的力量。

在战斗中用锤硬砸、硬架、很有威力。用法有涮、曳、挂、砸、擂、冲、云、盖等。枪和锤是我最喜爱的两种兵器,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擅长的武器就像是最牢靠的伙伴,陪你上阵杀敌为你建功立业。”

老者话一顿接着说道:“我之前说枪锤并不是说这是最好的两种兵器而是想告诉你们,武者应该去选择最合适自己的兵器,你们年轻的修士根基不深就应该多多去尝试一下各种武器,看看到底什么才是你们自己最喜欢的和最适合的,最喜欢的武器那练起来自己也会更有干劲更加主动而最适合的武器贴合自身情况就能更好的做到事半功倍进展也更快。

要是适合自己的又刚好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当然最好不过,专精一门习练起来也更快毫不分神自然也就得心应手了。”

阿龙小声说道:“这老头怎么和山老头一样,尽说些废话,这些人还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他们真的听出了什么我听不出的真意吗,锐哥你听出来什么没。”

曾锐低着头小声的回答道:“我一个俗人恐怕也不懂高人指点。大泰你肯定也没听出来吧?”

大泰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什么高人指点啊,这不就是告诉我们要选择自己最顺手的武器吗?”

大泰这说话声可没刻意压低,一下子周围的年轻人都回过头来面露愠色的望着三人,就连那高人都看了过来还望着大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大泰的无知懵懂还是笑大泰一语道破了真相。

只听高人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可知道修行天赋的重要性,天赋好的人加上后天培养可能初入门道便半步锻骨,双十年华就步入了巅峰门槛,而更多的人因为天赋和机遇终生索求也止步健体再难存进,那你们说如果天赋不高又一心向武应该怎么做?”

那高人的问题一出口,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连之前还在小声低头交谈的人都变的沉默不语了。一个个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大概过了几个呼吸的声音就不断有人答道:“拜高人为师!”“吃丹进补!”“学最好的秘笈!”

那高人边笑边摇头,刚准备开口解释这个问题时,大泰很随意的回答了一句“既然一心向武就一直练啊还考虑这么多别的事情干嘛。”

那高人突然哈哈哈大笑随即站了起来,对着大泰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泰!”

“你今年可有三十?”

“怎么可能,我只是看上去显老,我今年才二十四岁啊怎么被你一说就三十岁了。”大泰这人皮肤很黑又胖再加上不修边幅脸也没洗干净过还留着大胡子看上去年龄自然就显得大多了,曾锐第一次见大泰的时候也以为他都三十多岁了,当时他和自己说他才二十四岁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

“是我看走眼了,小伙子你怎么二十四岁了才四层健体修为,难道你对习武没有兴趣吗。”

“有啊,我当然有兴趣练武啊”

“那以你的根骨和心性怎么可能才此修为,敢问你是拜入何人门下,我倒想去看看是怎样的庸师才能把如此璞玉雕成了这副模样。”

阿龙又忍不住和曾锐开*谈道:“锐哥你看出这大泰还有不错的根骨了吗?”

“我?我哪能看出这些啊,我一直都没见他练过武,我一直以为他搬货这么扎实就是因为他力气大呢。”曾锐没好气的回道。

那边大泰回答道:“什么何人门下,我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还有人愿意收我为徒啊,每天为了混口饱饭吃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时间练武啊。”

那高人今天第三次笑了起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拜入我门下,不说你能走到哪一步,但我能给你保证天天都能吃饱饭。”

“那你能把我这两个兄弟也带上吗,还有那边角落里那个老头能都带上吗,让他们也吃口饱饭。”

“那恐怕不行,修行本就是个人的事情注重心无旁骛,况且我本就是入世修士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带着这么一大帮人。”

大泰对着那高人一拱手“那就承蒙您错爱了,我就不跟着您走了,我还是身边兄弟比较比较重要。”

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大泰,就连曾锐和阿龙都不明白了,曾锐连忙拉着大泰的衣角:“你这憨货想什么呢,有高人愿意收你为徒你都不去,这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啊,快答应高人跟他走啊。”

阿龙也在边上叫到:“我说大泰你怕是吃多了吃傻了吧,这么好的机会不倒头就拜也罢了你就这么一口拒绝干嘛啊。”

大泰使劲的冲两人摇摇头:“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这么二十几年别人想的都是怎么算计我,从我这沾点便宜,我好不容易碰到你们之后才感觉自己有了兄弟,我是不会离开你们的,这高人与我何干。”

那高人倒是态度十分平和:“那好吧,人各有志,缘分本就强求不来,不过你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可以来幽州王府找我,我这一段时间都会住在那,你到了门房报钟水的名字自然会有人来接待你的。”

说着也结束了今天的讲法,而年三十的晚餐,山爷早就答应带三人去吃一顿大餐犒劳犒劳自己了,三人自然也是喜滋滋的跟在山爷身后,大泰尤其高兴丝毫没有因为刚刚错过了一桩天大的机缘而产生任何心理变化。

结果年三十街上大部分的酒坊客栈都门窗紧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开着门的小酒馆,店里也是异常的冷清一位食客也没有,就连该站在门口的小二此刻都没看着。

只听里面柜台处传来了喊声“哟,这大过年还真有客人上门?真的不好意思,没能招呼到,麻烦先里头随便坐,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我这收拾完马上就给你们做去。”

曾锐也回到“没事呢,你这随便弄两个拿手点的菜再来坛酒就成,不赶时间你慢慢弄。”

“好嘞,我这马上就好,立马给你们做!”

那也不知道是老板还是小二的人,还在柜台里不知道忙活什么,四人自己随便找了张桌子就坐了下来,既然没人倒茶曾锐就自己拿着桌上的茶壶给大家倒起茶来。就这倒茶的功夫,山爷已经数落起大泰来了。

“大泰你可真是个大傻子,你知道你今天错过了什么吗?”

大泰这会没东西吃了正拿着小茶杯自己研究着玩呢,听山爷骂他茶杯都没放下眼睛还盯着茶杯就回道“我错过了什么,你这个老傻子又知道了?”

山爷气的一下挺直了背“你这个大傻子!你知道今天那高人都到了哪一步了吗!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神拜佛都求不来,你就这么一口回绝人家了,你不是个傻子你是什么?!”

“他到了哪一步?他上天了呗?”大泰至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离开那小茶杯。

“你这乡巴佬真是什么都不懂!凡是能入世修行开坛讲法的最低也是踏上了那九层台阶了,而且人家都是幽州王的座上宾,这一年总得有十来个到幽州城里开坛讲法的可没听幽州王会各个都邀请到府里坐客。

你要能跟那高人随便学个一招半式,那咱哪里还需要再继续回货场做力工啊!”

“我不是问了他嘛,他说了不能带着咱大家一起啊,他要能带大家一起我保准跟他走了,问题是他不乐意啊,人不乐意我有什么办法啊。再说了那人不也说了嘛是缘分没到,你都说了他是高人,高人都说了缘分没到你又去争辩什么。”

“你你你!你真是个榆木疙瘩!这么跟你说你都听不懂!”

大泰这会儿把小茶杯放了下来盯着山爷“不是我不懂,是你不懂我,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你们几个朋友是什么感觉。”

曾锐看再说下去估计得吵起来了,连忙大声喊道“老板,你这搞什么呢。这么大半天了你还没爬出来啊,再折腾下去我们估计能在你这过夜了!”

只见一个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提着个大红灯笼终于从柜台里钻了出来。“我这把灯笼挂上,挂上了马上就去给你们做。”说完便往门口走去,中年人个子不太高有点够不着屋檐看着挺吃力,曾锐就走了上去,想帮他把灯笼早点挂上去,也好早点吃饭。

于是主动开口说道:“来,老板,给我吧,我帮你挂上去。”

谁知道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灯笼就得我来挂,我儿子小的时候就爱看我过年挂灯笼,那会家里虽然很穷但这灯笼也一定要挂,只要挂了灯笼我儿子就会开心很久。”

曾锐听到还有这么一回事也就没再伸手而是问道“那老板,这怎么没看你儿子呢,这大年三十的不讲究一家团圆吗。”

老板一边把灯笼挂上一边回答道:“他参军去了,他说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这不为我们幽州戍边呢!”

“那这大过年的也回不来也挺遗憾的,不过也没关系,总能轮到他回来陪你过年的,保家卫国有志气有出息啊!”

只看见老板脸色一黯,低着头回道“是啊,要是还能回来就好了,可惜啊因为那天杀的斧王,我的孩儿再也回不来了!”

曾锐一听,只埋怨起自己这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大过年的提起人家这伤心事。只得对着老板施了一礼“是小子不懂事,提起了您的伤心事,在这给您陪个不是。您儿子是为国捐躯是个英雄!”

“唉,要是真的为了保家卫国也罢我也能想通,可是为了咱华夏人的内战而死,我的孩子死的憋屈啊!行了,我不和你说了,你们的酒菜马上我就给你们端上来。”

说完便一个人转身进了厨房,留下一脸茫然的自己,真是想抽自己的大嘴巴子,这都是什么事啊!

随后四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年夜饭,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回去的夜晚曾锐脑中反复在想,要是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是不是也会挺不错的?

过完年之后曾锐又提着大包小包去金家拜年,跟着肖昊又是一顿喝。肖昊跟曾锐说了很多,无非是要曾锐赶紧离开货场那不是一个人能待的地方,说想要工作他自会帮忙解决。

可是他不懂曾锐的自尊心就像曾锐不懂他这种有钱人的烦恼一样,两人处境不一自然遇到的问题也就不一样。

随后曾锐去房内看了仍躺在床上的老狗,拿出热毛巾为他敷了敷脸说道:“老狗,你这也躺了都快半年了,你还得躺到什么时候啊。

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在货场搬货呢,累倒不是特别累,但是忙确实挺忙,你醒来的时候我要是没在你身边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毕竟咱不管干什么,总得有钱才行,我也是为了这我们能有钱拜师学艺再不济也能过上好点的日子想吃啥吃啥对不对。你能醒来,换我躺着也行啊。做兄弟的看你长睡不起,我是真的难受。”

说着说着曾锐感觉自己眼角有点湿润,擦了擦接着说道:“猪肉龙那小子真的不够意思,到现在也没给我们捎个口信什么的,不管混的好不好总得给我们报个平安告诉我们一声,到时候你要是混好了你可不能这样啊。

我还认了两个兄弟肯定合你的胃口,你快点好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大家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你自个好好休息吧,早点好起来啊说好了这江湖我们得一起闯的!”

第十章 拳头即是道理

休完了这难得的几天假期,又得回到货场继续搬货了,开工前一晚上山爷还给三人加油打气,最多再干两个月咱的苦日子就结束了,以后至少能混个温饱了。这人呐,有了希望确实就不一样了,有个盼头总能让你鼓足干劲。

回到货场之后四人又重复起了过年前的日子,四人打算离开货场的消息也渐渐传开了,力工们都很羡慕他们,羡慕他们能够脱离这样的生活。

也就是山爷,孤身一人除了平常爱喝两口都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一天到晚待在货场里都没个花钱的地方这十年如一日才能攒出来这么二百两银子,一般的家庭就一个劳动力得挣全家的开销平常要是没灾没病都还过得紧巴巴哪里还能攒出钱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在我们即将离开这个鬼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时发生了一个不太算意外的意外,而就因为这个意外一切都变了。

那天下着大雨,大家都穿着蓑衣在干活,因为下雨的缘故天也黑的很早,虽然地很滑但是大家的手脚倒比平常还快一些了,都是为了生活也没几个人真的愿意冒着大雨干活吧。

力工们正努力的卸货想着早干完早收工,阴雨天气淋了雨在身上扯的时间长了也容易风湿,突然从马车上卸货的阿龙手上的箱子好像是因为太滑没拿稳就向下脱落了。

曾锐连忙扑了过去但隔得太远还是没能接住,只听到箱子砸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发出了瓷器般破碎的声音,完了,这下真的搞大发了,那监工也看到了这一切,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就往阿华的办公区走去。

阿龙面色很焦急的说道“锐哥,这次我是不是闯了大祸了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的箱子都拿的好好的就到了那一个时我一拿起来就感觉底部滑的不得了果然一个没拿稳就给摔了,锐哥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锐哥这下可怎么办啊。”

曾锐拍了拍阿龙的肩膀“还能怎么办,做错了事就得认,这事既然发生了那就这样呗,该赔钱咱赔钱给人家,大不了在货场多干一段时间就好了,反正也干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了。你也别自责了,是人都得犯错,这既然错了那就错了,下次注意不就行了嘛。”

山爷坐在一旁没有说话,面色很凝重。

阿华在监工的陪同下慢慢的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四人道“是你们干的?”

曾锐连忙很恭敬的回答“华哥,是我们不小心犯的错。”

“好,敢承认错误就好,其他的小心不小心的,现在问题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重要了,开箱吧验过了货我们再谈其他的。”

监工把阿华摔在地上的箱子一层层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已经碎成了很多片的玻璃瓶装饰品,曾锐一看还好最多无非也就几钱银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不至于让几人承担不起。

阿华对监工说道“老杨,这箱子当时估价是估的多少?”

“回华哥的话,清单上写的北岸琉璃瓶定的价是三十两。”

四人一听到这个价格立马就跳了起来,一个人要干上二十天才能赚到一两银子,这三十两银子得四个人再到这个干上五六个月了。

“什么?这个小玻璃瓶得三十两?”

阿华立马一脸严肃的瞪着众人喝到“闭嘴!轮到你们说话了吗。估价三十两那就是三十两,凡是我们接过手的货物都在之前定过价了我们是按照货物的价格收费的,你们是在质疑我们货场定价有问题吗!”

“不是,这就一个西洋流过来的小玻璃瓶子怎么就成了琉璃品了,这大街上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钱啊。要不然华哥,您把货主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自己去赔偿他行吗。”阿龙辩解道。

“我刚刚说让你们闭嘴听到了吗!我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还自己联系货主?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觉得你配吗?你一个力工还想着自己联系货主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把他们几个都带到我办公室去,我们慢慢谈赔偿的事情吧。”

阿华说完摆摆手,就上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监工想来拿下我们。

山爷这时坐不住了讨好般的拉着阿华“华哥,这几个小子不太懂事,这琉璃瓶的三十两我赔,您在这等着,我这就房里拿,您消消火别跟他们小孩一般见识。”

“山老头,他们是孩子不懂货场的规矩,那你在货场干了十来年了,你也不懂规矩吗?三十两?货场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损毁率必须是零,一旦损毁损一赔十!这是我们货场长盛不衰的金字招牌赔三十两?其他的钱我来替你们出吗!”阿华讥讽的对着山爷说到。

这时曾锐和阿龙大泰赶快挣脱了监工“三百两?一个破玻璃瓶子你要三百两?!你摆明了就是想坑我们的钱,你也别拿了人了,瓶子是我摔烂了,赔我是赔不起了,你干脆就杀了我吧。”阿龙这时已经气的浑身直哆嗦了。

“我坑你们的钱?就你们这点钱我乐意坑你们的?货场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们当时来的时候就协议上就已经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了,到了这会儿你跟我闹有什么意义。老杨去他们房里看他们总共有多少,勇子把他们几个都带到办公室去。”

曾锐一把推开了想要擒拿我的壮汉,“别他妈动我!凭什么拿山爷的钱,这事是我们干的和山爷没有一点关系。该赔的钱我们一分不少的绝对赔给你,但是这账算的不清不楚的我不服气,我们要和文爷谈。”

阿华一脸轻蔑的笑着看着曾锐“就你?就这点破事还想和文爷谈,你配吗?”然后厉声对监工喝到“你们没吃饭吗,全部给我拿下!拿不下就给我打服!”

又冲出来了七八个拿着木棒的监工,曾锐仗着有五层修为在身,寻常人还真挡不住我,但是监工的人数众多,渐渐我们也招架不住了,被监工们围在中间,山爷阿龙大泰也都被按在了地上。

“别打了,这个小子不是要找我谈吗,我来了,看看他能和我谈出什么名堂来。”从人群中的缝隙看到文爷从远处缓缓走来。

监工们也放下了手里的木棍,纷纷看向文爷。

文爷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看着曾锐“小子,你来说说看,你不是不服吗,你说说你的道理我想听听有什么事非得找我谈。”

曾锐一个抱拳“文爷!我们在您这做事也算是您的人,我们做错事我们承认,但是这个处罚是不是有点太重了,我们就几个力工三百两银子就是打死我就也拿不出吧。”

文爷还是之前那副表情“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那真是让我失望。首先你们在我这做事算我的人没错,但我这有我这的规矩,做错了事就得受罚,我不差这三百两银子,但是规矩定的就得有人遵守,说三百就三百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我靠招牌吃饭,你砸了我的招牌还怪我处罚太重?打死你都拿不出来是吗?那阿华你安排人给他们搜身要是拿不出三百两银子来,就全部都打死吧。”文爷轻描淡写的就给我们定下了死刑。话刚说完,除了按住他们几个监工以外,其他人都提着木棍向我挥来。

曾锐心想你扣我的钱可以,你要我的命当然不成了我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呢。

于是他先用手臂硬生生挡下了这几棒,震的我他臂作痛但我不至于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他抬腿一个跃步一脚踩在面前这人胸口整个人腾空而起越过了试图拿下自己的几名监工向转身离去的文爷冲去,这时阿华一个闪身挡在了他面前,文爷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也停下了脚步转过来身来看着他。

“不是要你该赔钱赔钱,该赔命赔命吗,能说的我们都已经说完了你还想怎么样。”文爷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众人的生命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你要我的命,我自然也能要你的命,今天你们人多势众反正我也走不了了索性就不走了,但我也得带上你一块,黄泉路上咱们好作伴。你既然都能一言定我们生死,你要是个男人你敢和我一对一取了我的命吗而不是靠你这一大帮狗腿子!”

相比于文爷的平淡曾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了。

“就你?也配让文爷动手?老子抬手就得死你信吗。”曾锐的话好像激怒到了阿华,他一个箭步就向曾锐冲了过来。阿华起码也是健体境的巅峰曾锐要和他打,估计三两招还真会被他打死。谁曾想这时文爷倒是又开口了。

“阿华停下,你退下吧。我这都很多年没自己动过手了,可能幽州城都已经忘了我了吧。小子,既然斗武那总得有点彩头你有什么和我赌的。”

“我没什么东西能和你赌,我就赌这条命!要是我赢了,放我的兄弟们走我留下任你处置,要是我输了要杀要剐都随你便。”

“你能代表他们吗,你就拿他们的命和你一起做赌?”文爷的话让曾锐转身望向被按在地上的三人,虽然阿龙和大泰手脚都不能动但是一个个坚定的点了点头,唯有山爷低着头沉默不语。

文爷看到他们的反应后喊到“好了,既然勇于一同赴死那就给他们一点尊严吧,把他们松开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命是怎么没的。”

曾锐摆好了起手势,其实他根本看不出文爷有没有修为在身,在他看来文爷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他自然也不会有丝毫放松。

结果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就那么眨眼功夫文爷好像就已经瞬移到了曾锐眼前,一脚踢在他胸口处他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在地上足足滑了好几米,胸口剧痛却又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腹中不断有鲜血向上涌连连吐血。

山爷阿龙大泰一下就挣脱开了护卫跑到了曾锐身边把他抱在中间。

阿龙大声的喊“锐哥锐哥!”

曾锐能清楚的听到阿龙说的话,但是却实在没有力气回答他。

“就你这样的,还敢和文爷动手,文爷在乱战门开坛经法那会儿还没你呢,现在整个乱战门除了掌门和几个太上师叔都没几个人比文爷辈分高了。”

原来文爷一直是隐藏了自己的修为,此时他不再遮掩曾锐和他隔着十来米远都能感到那一股浑厚的气血波动,曾锐心中计较文爷就算不如开山但是也相差不远了。

“我这几年都已经没有进行修炼了,修为也一直在倒退,更别提和人交手了。这太久没和人交手原来也不好,大家都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你难道觉得我文和山庄所有的一切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这西北一片文和所有黑道白道的产业都是我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你一个五阶的小子竟然敢挑战我?按照之前我们的赌约,你,和你这三个难兄难弟都得死但是我呢,是个讲规矩的人,刚刚从你们居所加身上总共搜到了二百三十两银子,这超过了半数又不够全按照规矩你们全都得死。

但是我念在那老头在货场也工作了很多年了,我可以网开一面包括那个大个子这事其实也与他无关他也可以走。至于你这个带头的还有那个犯错的就必须得死了,我也不可能谁都放过,谁犯下的错谁就得承担责任。”

那一群监工又向曾锐走来,他感觉自己应该躲不过这一劫了。

山爷听到文爷非杀大家不可立马跪地求饶:“文爷,这两个都是老实孩子在货场工作也很久了,一直勤勤恳恳也从来没惹过事,这也是听到数额太大才一时糊涂急了眼,这钱我们一定还求您绕他们一命吧,就当看在我货场也工作了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留他们一命行吗。”

文爷走到山爷面前目光注视着山爷:“山老头,这次我要不是看在你在货场工作了十几年的份上,你们三个为他站出来的一个都不能活下来知道吗。你觉得三百两和二百两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这是钱的事情?

你今天为他求情我同意了,明天又有人把货主的东西毁了,他也出来求情我是不是也得同意,这损失的钱我不在乎,长此以往我货场还有人来做生意吗!规矩就是规矩,定了就必须要有人去遵守,我文冲在西北混了四十年说话是放屁你觉得合适吗!”

“我说打死他们,谁拦在前面就一起打死。现在我文冲的话说出来不管用了吗。”

那一大帮监工围住我们,我和阿龙被打的躺在一起,大泰和山爷趴在两人身上替两人挨打。大泰还好本来就身强体壮被打了也毫不吭声。

山爷年纪本来就已经打了没打两下就开始咳血,监工们看到山爷被打的咳血也毫不留手,木棍一下接一下的打在四人身上,曾锐努力的喊出:“山,山爷你走,别,别管我们了。”

山爷嘴里含着血含糊不清的回到:“老,老子也活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你们几个小兄弟,你们既然叫了我一声山爷,山爷,肯定照顾你们。”

“大泰,你,你拉山爷走。”曾锐拼尽全力喊出了这句话就浑身再没有力气说话了。

大泰吼道“我不走!要死就死一块!锐哥山爷是我不好,我要是当时跟那钟水高人走,你们就不会这样被欺负了。我是不会走的,你别想让我走!”

阿龙哭着喊:“山爷,大泰,算我阿龙求你们了行吗,你们快走啊。没必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啊,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要是小心一点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锐哥已经是我拖累了,别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啊。”

山爷已经被打的昏了过去,眼看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那些平常和曾锐等人一起做事的小岁他们纷纷跪了下来,不停的给文爷磕头。

“文爷,求求您,绕过他们这一回吧,他们真的不是刻意要和您作对的,放过他们吧,山老头已经被打的不行,再打下去真的要死了。求您了,放过他们吧我们以后保证不会再损毁货物了,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慢慢的所有力工都跪了下来求饶,连监工们也停下了击打的动作,虽然他们是监工,力工是做事的人,但毕竟也是每天朝夕相处活生生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曾锐最初认识的那个王监工也跪了下来“文爷,放他们一条活路吧,剩下的钱我们一起凑了,保证不损害货场一个铜板的利益,山前也是在货场和大家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老人了,这眼看就要死了,留他一命行吗。”

文爷看了看除了还在大口咳血已经毫无意识的山爷,“我之前说了他们一定要死,可你们非得要替他们求情,这货场毕竟是有大家的存在才能运营下去。

成,这事我不管了,但是明天天黑之前他们四个人,必须全部给我滚出幽州城这一辈子不得再次踏入,明天天黑之前没走的,我保证全部都得死在幽州城里。另外我劝你们不要留在西北这一片了,只要让我再听到你们的消息我都得弄死你们。”

文爷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货场向大门口走去。

大家纷纷跪向阿华又开始找阿华求情:“华哥,文爷已经愿意放过他们了,我们把赔款补齐,就放过他们吧华哥。”

阿华冷眼看着我们,思考了一下。“成吧,文爷不是天天在货场,但是我天天都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包括他们几个其实我也是有印象的,本来罪不至死可是态度实在是恶劣,那你们把赔款补齐这个事情就这样吧,记得文爷说的,明天天黑之前不走的,全部都得死。你们帮他们把东西收拾了,把他们丢出去吧。”

第十一章 做局受制逃幽州

在众人的帮助下,把四人抬到了附近的医馆,在稍微救治后曾锐总算恢复了一点点,勉强能开口说话了,曾锐毕竟年轻身子骨肯定比山爷硬朗,山爷可经不起折腾,这会儿躺在那床上一动不动意识也很模糊很想说点什么却又开不了口,那大夫也是连连摇头说这个老的他们救不回来了。

阿龙和大泰在山爷的保护下虽然伤的也挺重但也只是皮肉伤,小伙子虽然浑身难受但是勉强还能行动。

“阿龙,你去金家商会找肖昊,就跟他说山爷马上就快不行了,要他快点去找人来救山爷。赶紧快去吧!”

“大泰,你去幽王府上求求那位钟水高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救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医术,死马当活马医吧,态度记得好点。人家不欠咱的。”

等曾锐说完两人就快速跑了出去,这时候也没时间关心他两自己伤的怎么样了,救人要紧他们早一分回来山爷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谁知道他们刚出门准备走,山爷就转醒过来了,还用力的拍着床边试图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山爷!山爷!您别动了,我让阿龙和大泰去请人来救您了,您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会儿他们回来您就得救了您肯定会没事的!”曾锐努力的向山爷床边爬去,守在他身边的大夫把我扶到了山爷旁边。

山爷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还带着血,然后才开口说到“咳咳,咳,行了小子别忙活了,我的身体我自个清楚的很,这一难是撑不过去了这临死前能拿我的命换你们几个小兄弟的命这肯定是赚大了。

快跑吧!跑的越远越好不要想着报仇不要觉得丢面子更不要伤心,这人呐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总会遇到点波折总有点起伏你得适应还需要习惯,听我的快走吧。”

三人一下都聚在山爷床边,阿龙还带着哭腔“山,山爷都是我不好这才害了您的命,您说的我们都愿意听,我再也不打断您说话和您抬杠了,您别死啊。”

山爷巡视了一下周围“大泰,你去把门关一下。”

大泰闻言连忙起身把门关好,然后检查了一下窗户是不是关的严实,山爷看到大泰做完这一切才压低声音开口说“你们真觉得这事是因为阿龙打坏的那一个玻璃瓶吗。其实这事真要说做得不对的地方,就是你们毕竟太年轻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们不应该告诉大家我们攒够了钱要开杂货店的事情。”

曾锐一听山爷的话仿佛和之前所想形成了完美的重合“山爷,您的意思是这个事情从根本上就是一个局对吗?您也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想陷害我们?”

山爷笑了一下“还不错,事后还知道反思一下问题,看来你还不是那么不懂事。说说看,你都想到了什么。”

曾锐答到“首先是贵重一点的东西,当天早上分工时一般会特意指出来让大家小心一点,其次是阿龙说其他的箱子都不滑就那一个箱子格外滑,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但是今天情况太乱我们也没有证据一时半会察觉不到,所以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说什么。山爷还是您来说说吧。”

山爷示意三人再靠拢一点,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跟我们说“听好了,这是我给你们几个小子上的最后一课了。当时阿龙把箱子打坏我就差不多想明白了整件事。

最早其实我有选择我可以不淌你们这趟浑水,但是我又别无选择,因为这事关人性所以我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但是逼得我不得不往里跳,后来的事情发展果然也和我想的是一模一样。

我唯一没算到的是最后竟然会让大家活下来,我以为以文爷的意思肯定是要斩草除根的,结果大家还能捡一条命回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现在我从头给你们把这个事情全部说一遍你们就清楚了。中间不要打断我,我没有太多力气再和你们说太多了,知道吗。”

三人同时答道“山爷您说。”

山爷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从你们进货场起就应该知道大部分的人都是被坑骗来的,签的协议也是压榨我们劳动力的霸王条款,但是干久了之后哪怕知道这里很多陷阱还是愿意继续在这里干活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待遇确实还不错。

这一次肯定是咱攒了钱不从这干的事情被货场上面的人听到了,一是这两百多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也许他们并不缺这两百两但是也没有几个人会嫌自己钱多对不对。

二是如果其他人也和我们一样在这里赚了钱就走了,现在要坑骗人来货场也越来越少了必定会造成货场的人手不足,我们出了这么一回事情其他人自然也会变得更加警觉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干活更靠得住。

并且要整治我们几个,是一件毫不费劲的事情,无非只是需要一个名头就能名正言顺的收拾掉我们,以货场规矩的名义也不会失了人心,这一步棋不说走的多漂亮但确实成功了。”

山爷顿了顿大口喘着气接着说道:“然后就有了阿龙失手损毁货物的事情,其实就算阿龙不损毁那个货物,接下来我们还没走的这段时间不准滴还会有多少陷阱等着我们都是一样的,命里有这么一劫躲不过去罢了。

最大的变数是文冲没有想到最后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时候竟然大家都会来求情,为了能让人心保住货场继续正常运行下去他不得不给我们留条活路,所以我一直在说要你们赶快走,文冲肯定不会愿意放你们走的,你们走了多少都是个隐患只有杀了你们才能一劳永逸。

我之前跟阿锐说过别去想着报仇,这西北一片文和山庄确实势力很大,不是你们能得罪得起的,既然干不过别人就躲得越远越好离开这是非之地,你们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我一个老头要死也就死了,我这一辈子也过的差不多了,但是你们不一样能走还是赶快走吧。”

阿龙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我们不走!山爷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们不会丢下你走的!”

曾锐大声喊“山爷!山爷!”山爷也没有再回应他,三个人也沉默了下来曾锐抓着山爷的手能感到慢慢的由温热变得冰冷,这时已经到了半夜子时,他们不得不接受山爷已经死去这个消息,他到底也没有撑到天亮。

山爷走了,连为自己拿主意的人都没了,这时候曾锐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大泰,阿龙你两把山爷抬起来我们送山爷回家。”

阿龙顿了一下显然还没有从山爷去世这个悲痛的事实中缓过来,边擦着眼泪边说道“锐哥,我们抬山爷,那你怎么走,你能走路吗?”

“我能走,你们别管我,快背山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早一分走就少一分危险。”说完曾锐艰难的撑了起来往外走,大泰和阿龙也只好赶快抬起山爷跟着他出了屋子。

在三人即将到达山爷家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队警卫,只看到其中一人向我们走来似乎是打算盘问三人,另外一名警卫连忙拉住了他,他不解的回头望着他的队友,那名队友摇了摇头,好像低声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也就停下了脚步。然后把三人当做是空气一样擦肩而过。

等他们打开山爷的门时估计已经是丑时了,曾锐从屋外的院子里拿出了一把铁铲递给大泰“行了,去把山爷放在床上睡会,我们快点挖个坑把山爷早点埋了也好让他早点安息。”

一番忙碌后。

曾锐转过身对着我们给山爷立好的墓碑(其实就是一块很简易的小木板),弯腰鞠了个躬,坚毅的说道“山爷,我知道您肯定是为了我们好,希望我们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平平安安的一辈子,但是我可能不能如你所愿了,我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这一次又多了上了一个您,我本想就这样平凡的度过一生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过山爷我在这里向您保证,只要我不死,我总有一天会帮你把仇报了,到时候他那文和山庄就做成您的墓地,一定给您风光大葬!”

阿龙和大泰听到曾锐说的话,也鞠了个躬然后搭着我的肩膀“仇咱一起报,事我们一起扛,兄弟同行。”

其实要是没有这一次事情的发生,四人可能就会安安心心的开个小杂货店然后在一起很开心的生活一段时间,也许会很久。

但是造化弄人,事情总是不按你的想象出发。

就这样到了辰时天已大亮,三人也回到了医馆,回去的路上曾锐还去了一趟金家商会向肖昊求援,大泰也去了一趟城主府求见钟水大师。

驻馆的医师又给曾锐做了一次简单的包扎。曾锐按照之前的约定在医馆里略作休息等待他们的到来。

没过多久就看着肖昊和那个护卫长舍哥走在前面带着两队人马,约二十来人来到医馆门口。

肖昊认真的对曾锐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来的路上我和已经和舍哥商量好了你们的行程,保证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至少把你们送出西北这片送到京州也让你和你的兄弟肉龙相见。

这老狗舟车劳顿就还是先留在幽州,反正他的事情文和山庄肯定也不知道,到时候老狗好了我再叫他去京州找你们,舍哥也是我们金家在幽州最强大的武者了有他送你,我也很放心。你看这样如何?”

曾锐紧紧的抱着肖昊:“昊哥,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靠你帮忙了,第一次见面就是你救了我们的命照顾我们,没想到最后离开的时候还需要你来帮,没有能混出个人样报答你,最后还需要你送我们走。昊哥真的很对不起你。”

肖昊爽朗一笑“既然说是兄弟就别说那么多了,有什么帮不帮,报答不报答的,只要你好就行。只是这一别就不知道需要多久了本来我就没兄弟好不容易有了你们,你们又都要离开。

好了好了,大丈夫不能这样儿女情长,祝你们在外面能过得更好吧。最后临走前就说最后一句话吧,你要记住了不管你曾锐走到哪里去了,我肖昊都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舍哥在一边说道“少主,要是你们道别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咱金家不说遍布整个大陆但是也差不多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会儿的。”

昊哥坚毅的点了点头,然后抱拳说道“那兄弟我们就此别过了,他日重逢之时必举杯豪饮三千!”

我抱拳回礼“那昊哥我就走了,下一次相见一定是我请你喝酒。”

第十二章 钟水大师显神通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和他们走。”就在三人已经准备跟着舍哥出发时,大师钟水从一旁走了出来。

曾锐不解的看向钟水,“大师,舍大哥都已经准备了这么久,我们不跟舍大哥走吗?”

钟水笑了笑“我不让你们跟他走,既是为你们好也是为他们好”

肖昊向钟水行礼,“钟大师,我们事先已经分析出了最佳的路线有舍大哥的护卫应该称得上是万无一失了,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可能觉得你的计划万无一失,你问问你的护卫长看看他觉得真的万无一失吗。”

肖昊看向舍哥,舍哥低头不语。

肖昊只好再向钟水发问,“钟大师,小生不才还请钟大师指点一二。”

“你想帮助他们走肯定是好心,可是你可能不太了解文和的作风和习惯,他们如果认定了一定要杀了这几个孩子,那就你的护卫队而言要保住他们难度很大。

曾锐顶撞了文冲,依文冲在西北这些年的地位肯定不会容忍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活下去。你们金家在大陆闻名但毕竟是靠商业起家,可文和不一样,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欺男霸女祸害乡里可能现在做的大了比以前要点脸面了,但本质上也没变。

一切都是打出来的,文和山庄敢在这西北地下称王称霸总是有点斤两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虽说他们的高端实力并不算太强不过就你的护卫队最高的队长才锻骨境巅峰还差点的修为肯定是吃不消的。

就算是你金家为了这几个孩子舍得和文和撕破脸面刀兵相见那你们金家在西北的生意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样的后果你和你的护卫队长真的担得起吗?你的兄弟是兄弟,那你护卫长他这些多年的手下就不是他的兄弟吗他豁的出去吗?”

肖昊转身看向舍哥“舍大哥,钟水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吗?”

舍哥小声的说“钟水大师说的这些是真的,你的兄弟我们肯定会尽量保护好,但如果文和山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们真的吃不消,在幽州城里他们还会有所收敛出了城一切就都成了未知数。”

曾锐只得再次行礼诚恳的拜向钟水“望大师能帮我们两兄弟指条活路,大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钟水略带笑意的说道“哪有什么明路,你两还有大泰跟着我一起走便是了,难道这文和的人还要当我的面杀了你们吗。”

舍哥如释重负的向钟水倒头就拜“昨晚我还和兄弟们说了卖了命给金家我们就一定要尽职尽责过了今晚可能大家就阴阳两隔了,这下大师能帮我们把任务接下来也算是救我们弟兄们一命!谢谢大师!”

肖昊表情略带激动的看向舍哥“舍大哥既然是这种情况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

舍哥道:“你一直在金家的庇佑下长大,你接触不到这阴暗的一面不了解很多底层的情况,我与其和你解释清楚不如顺着你的意思来做,你确实也没有几个朋友我当然知道他们对你也很重要。”

曾锐一把拉住肖昊,“昊哥别说了,舍大哥也是为了保护你是一番好意,我们跟钟水大师走确实更好,就像大师说的一样对你们对我们都更好,以钟水大师的修为保护我们你也能更放心。中途我们要是还能跟着大师学个一招半式就够我们这一辈子吃香喝辣的了。”

“兄弟,保重!”

“昊哥,我提前祝你大展宏图!”

说完三人就背着之前收拾好的包裹跟在钟水的身后向城门外走去,此时已经快到中午进出幽州城的人络绎不绝城门守卫不时抽检进出城的身份证明和所携带的行李物品。

当看到钟水时纷纷鞠躬行礼喊出钟水大师的名讳,钟水也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了,因为钟水的缘故出城也异常顺利根本就没有遇到抽检和盘问三人也算是沾了一回高人的光。

出城之后,钟水带着三人往京州的方向继续前行。出城之前民众太多没有注意,现在曾锐再一回头看发现有几个人很眼熟好像从自己出城之前就一直跟在众人身后,现在还一直紧跟不放而且人数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走在前面的钟水不知是怎么的感觉到了曾锐频频回头就开口发问到“你也察觉到有人跟着我们了吧?”

“回大师的话,这几个人之前我还只觉得有点可疑,可是出了城以后我们都已经走了快二里地了还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就太明显了吧。之前他们还有些遮掩的意思,现在看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大泰背着包裹跟在钟水后面阿龙搀扶着曾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曾锐与钟水大师之间的对话。

钟水一抬头看着前方“你们看,他们来了,就这个阵势你觉得金家那二十来号护卫挡得住吗。”

三人都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前面那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起码得有三四十号人站在中间的就是那略显瘦弱的文冲,可边上站着的却不是阿华而是另外一个看上去和他年龄差不太多的中年人。

钟水仍带着他们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直到两方人距离只有十米之遥时才停下脚步。

跟在他们后面的几个人也变成了十几个人,等于说他们已经被文和山庄的人前后夹击包围在了中间。而钟水连回头看都没有看过一眼还是平淡的表情仿佛这一切他都不在意。

看到众人停下下之后,对面的文冲开口道“钟大师,别来无恙啊。”

“文庄主我可担不起大师这称号,倒是你拦住我的路莫非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要教训教训我钟某人吗?”

“不敢不敢,您钟大师虚阶已久都快步入准阶的门槛我们怎么敢拦您的路,只是这后边有几个人是我们文和的仇家。您也知道我们这营生不能有对头,一定得把隐患除掉不然到时候被除掉的就是我们。

我们虽说是小本买卖但毕竟也是上千人靠此吃饭生存为了大家能有饭吃,这些事也是不得不做有些小人也是不得不防呐。还请您侧侧身让我们把这几个人带走,您看可好?”

曾锐看向文冲,想到山爷就是被他的示意下活活打死,心中怒火丛生还是按捺住怒气说道“之前是我们犯错在先,也赔偿了货款,山爷也被你们打死了。

说好了只要我们今天离开幽州就放我们一条生路,为什么现在又食言拦下我们还是决定取我们性命?难道这么大的文和山庄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吗?”

文冲大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之前说的是今天你们如果不离开幽州,我就让你们走不出幽州,我可说过你们离开幽州之后我不杀你们吗?

况且你说信誉,信誉那是和同等的人谈才有信誉,对你们这种小角色来说有什么信誉谈吗,你们配吗?”

钟水至始至终语气和神态还是保持最初的样子毫无变化,“文庄主的意思是今天这个人,我放不放都得放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放又如何呢。”

文冲嘴角仍带着笑意“钟水大师乃是前辈高人,按理说前辈要保几个人我们自然得给这个面子,但是这几个小子做的事情对我们文和声誉的影响很大真的放不得。

不若大师给我们文和个面子把这几个人交给我们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大师也没必要为了几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子和我们把关系闹僵拔刀相向您说是不是?”

三人都没再插话,这时候他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相信钟水会保住三人的性命。

现在曾锐才感慨到实力还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上更牢靠,别人再可靠都不如靠自己,要是能躲过这一劫他一定潜心修武不掌握足够的实力再也不强行出头多生事端了。

钟水这时候倒是笑了起来,“和你们把关系闹僵?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谁家里养的狗你们自己不清楚吗。条件?我要的东西是你们一个小小的山庄给的起的吗。今天人我肯定是不会放,我倒想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文冲这个时候面部表情就很僵硬了,“那钟大师我们就只能动手试试了,今天这几个人我非留下不可,就看您能不能保得住了。我好话说尽结果最后是这个结果我真的很遗憾。

我想以您一个人要想保住他们三个都不受伤害肯定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要不然这样,那名叫大泰的孩子本来和这个事情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您又想收他为徒,我们就看在您的面子上放他一马。把另外两个小子交给我们这能做到的极限了,您看成吗。”

钟水很干脆的说道“你好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从头至尾都没给你们谈什么条件,我和你们说这么多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我能不能护住他们是我的事情而你们让不让这条路出来是你们的事情,我其实也很想知道我一个对冲过来,你们还有几个人能继续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那文冲听到钟水的话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了,和站在他身边的那人放开了一身修为只感觉突然多了两股极强的气血波动,包围衙门的也提起了拿在手中的刀剑只待文冲一声就会对他们冲过去。

那文冲和中年人的修为估计已经到了巅峰境界这样的水准曾锐只在金宇的护卫开山身上感受到过。他们三个也不由得有点心慌,这一难想要躲过去现在看来很有难度了。

曾锐能感觉到阿龙扶着自己的手已经越握越紧,握的他手臂上都生生作痛。

钟水的神态还是很放松,完全没有如临大敌时该有的紧张情绪,也不知道高人对敌时是不是都是这样的。钟水一抬手,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无法具体感觉到钟水大师这是什么修为但是却能极为明显的体会到他身上的气息要比文冲和中年人要更为强横的多。文冲和中年人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丰富经过一番演变之后最后留下的是惊恐,那些拿着武器的人不自觉的也把武器又放了下来,胆小的甚至是还退后了几步。

“就你们这群人,还想留住我?给我制造难度?你们两个伪圣修为,你们觉得自己能在我手上走几招?你们可能确实能趁乱杀了他们三个孩子,然后你的计划是不是再趁着人多让你的这些弟兄们替你送死你争取跑回幽州城里去。

反正我得给幽王面子不可能会在城内杀你,你只要躲在幽州城里不出来就相安无事了,我又不可能一直在幽州待着对不对?你的算盘是打的真的好,你的这些小兄弟可就被你坑的惨咯。”钟水很轻松的就道破了文冲的计划,这从文冲的脸色就看得出来。

“你,你怎么会已经到了准圣,我收到的资料上你不是才虚圣吗。”能看得出文冲变得很慌张了。

“我什么时候入得准圣还得向你报告吗?因为幽王不爱管你们这些闲事,你们就自以为自己很能耐了,还自号地下西北王,你们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

都说了搞清楚自己是谁家养的狗都说你们文和在西北地下无法无天,我之前还一直想知道帮派势力到底能怎样无法无天,这会儿我是真的见识到了。连大陆闻名的金家的分部护卫长都怕了你们可真是厉害。可是你们这一套对我奏效吗,我钟水乃一代散修无门无派也没有家族牵挂还妄想威胁我。

我现在真想杀你,你觉得你能活着回到幽州城吗。不是摆好了架势要动手吗今天一定要留下他们吗?你快上啊!我倒想看看我到底保不保得住这三个孩子。”钟水戏谑的看着文冲。

文冲一脸的咬牙切齿但还是很快就遏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变得一脸平静对钟水抱拳行礼道“抱歉钟水大师,今天是我冒犯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道歉,我这就让开道具,希望您能原谅我们之前的不敬,这样的错误我们以后不会再犯了。小人这就退下了。”

钟水带着笑,“你说早之前我要你让开,你让开不就没这些事情了吗,可你偏不。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你再来服软让你在属下面前多没面子。”

“小人在大师面前没有面子可言,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人知道错了。”文冲此时看上去是又羞又恼。

“可是你不要面子,我要面子啊,今天这件事走到这一步你觉得没个说法我能放你走吗。我好好的在路上走,你非得弄出这么大阵势把我拦下来。

拦下来也就罢了还一副要开打的样子,谁知道你说怂就怂了。可是这也不成啊,你说要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都你说了算是吗,西北王?”钟水眉毛一挑看着文冲。

文冲此刻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那大师您想要我怎么给您个说法呢。”

文冲话刚刚说完,只见钟水抬手隔空便是一拳,那文冲应该是生死之间搏杀的经验很充足,当看到钟水出手时第一反应就是双手护心做出一副格挡状,但钟水拳势来的太凶或者是实力差距过大,虽然文冲仓促之间摆好了姿势可是还是没能完完全全接下这一拳,被震的连退了两步。

文冲原地运气略做调息后开口道“不知文某挨的这一拳算不算是给大师您的说法?”

谁知钟水突然近身又是一拳打在文冲的心脏处,文冲还没有从上一拳中缓过来这一下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直接倒地不起,中年人和他的手下们纷纷围了上来扶起文冲照看伤势。文冲面如金纸仿佛直接就到了弥留之际,中年人看到文冲的样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曾锐不认识的丹药塞进文冲嘴里,几瞬过后文冲的样子就有了明显的好转。

文冲很小声的说道:“大师乃一代武学高人,为什么不讲江湖规矩要出手偷袭于我。小人与你不说无冤无仇至少也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出手如此狠辣出手便废我一世修为。”

钟水看也没看文冲一眼就说道“江湖规矩?就借用你之前的话,和你讲江湖规矩,你配吗?无冤无仇?第一拳是你欺我这徒儿和他两个朋友初入江湖经验不足,第二拳是为了报你杀照顾他们那个老大爷的仇。你设计害人将他们赶出幽州我都没有计较,不然你觉得在幽州城里我就真的不敢动你吗。

但是出城之后你还带人阻拦非要赶尽杀绝这不就是送上门来还把头伸出来要我砍吗。我留了你一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却还觉得我出手狠辣。你能谋财害命我当然也能出手伤人了,不知道你觉得有没有道理,但是我觉得很有道理这就足够了,你说呢。”

“大师的教导,小人记住了,敢问大师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钟水不再开口,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迈步,三人自然连忙跟上,挡在他们前面的文冲手下纷纷让道,他们就这样继续向前走了。

他们一路向前,沿路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荒凉,都不再有与他们同路之人。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了差不多得有两个时辰,天色都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三人走的口干舌燥身体也很乏了但又不敢开口说需要休息深怕惹得高人生气觉得他们娇生惯养。

就在此时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小的茶铺,钟水招呼三人过去喝杯茶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并跟小二要了四碗茶还要了点吃食。

阿龙连忙扶曾锐坐下,接着就给他捶了捶腿揉了揉肩看了看他的伤口有没有渗出血来。大泰把包裹放在桌上,服侍钟水坐下。小二也为四人端来了四碗茶还有一些不太精致但看上去还挺可口的小吃。

钟水面带笑意的看向大泰“大泰啊,从刚刚的事情上你明白了点什么吗。”

大泰略作思考后回道“明白了。”

钟水等了一阵看到大泰说了三个字之后就没下文了,只好接着发问“明白了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看,明白了些什么。”

大泰又想了好一阵之后慢吞吞的说道:“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讲所谓的道理有一个必要的前提就是足够的实力,你只有自己足够强了强到让别人忌惮了,别人才会和你讲道理。在你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基础下,是没有人在意你的看法与感受的。”

“对,还有吗?你们两也来补充补充。”

阿龙说道:“只要足够强了,就不用去考虑其他太多不必要的东西了。超强的修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钟水看向曾锐,“曾锐,他们都说了你也说说看你的想法?”

“我觉得行走世间应该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做人得有自己的规矩。事情怎么办,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并不一定什么事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变,人的实力是很重要的基础,但并不是说有了实力就可以无法无天还是应该有个度去控制。”

钟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我们三个“终于还是被曾锐说到问题的点子上来了。我想给你们说的就是,你们以后在江湖上可能会碰到一些修为很高的人,但是他们不讲道理看上去也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但是恶人总有恶人磨,并不是他们不讲道理,你们也可以学着他们的样子也不讲道理。没有必要去学的这样表面风光无限。修武是初衷是保家卫国强身健体而不是横行霸道为祸一方,武学之道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怎么去用的人。

今天的事情让你们知道实力的重要性让你们也能更加努力的练武化作你们前进路上的动力这其实是好事,因为实力确实很重要,你说我无门无派如果没有修为在身,他们会和我谈吗。”

第十三章 至蟒山要分别

等钟水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在好好思考钟水的话,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弱者,也没有人会和一个弱者讲道理。

但是并不是武学高深就可以无法无天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不能别人怎么样自己就怎么样,还是得有自己的主张。

等三人喝完茶吃了点小吃感觉自己又恢复了精力之后,钟水付了茶钱便催他们赶紧上路,并告诉他们今晚肯定只能露宿野外了。

还好他们都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本来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去在意这个,天为被地作席都已经习惯了,这都不是事。

随后四人就继续前行了,一直走到了亥时。钟水终于决定大家今晚在一处高坡上休息,劳累了一天的大泰连包裹都没有放下倒头就睡。钟水也在三人的不远处打坐。

曾锐感觉自己这两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根本就处理不过来,也就是自己还年轻有这个精力一天天的去熬夜要是年纪大了早就不行了。

曾锐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时发现阿龙还睁着眼睛。“阿龙你这是怎么了,还不想睡觉吗。”

阿龙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道“锐哥我还是愧疚啊,是我害死了山爷,让我们落到了这一步啊!”

他叹了口气,“可是山爷已经死了,山爷不是你害死的,山爷是为了我们被文冲害死的。你不要老想着这件事,仇恨我们可以记在心上成为我们努力的动力但是不能被蒙蔽了双眼,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要做的不止报仇这一件事。”

“锐哥,那今天我们被围在城外时你怕吗。”

“当然怕啊,要不是钟水大师修为高深镇住了他们,咱哥三肯定得被留在那儿了。”

“锐哥,我悄悄告诉你啊,其实我当时特别怕要是钟水大师看到对面那么多人就根本不管我们了。他要是自己离开肯定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毕竟事也是我们惹的,跟他又没关系,他就是走了我们也不能说他什么。”

“是,当时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就像那文冲说的,我们非亲非故,大师根本犯不着因为我们得罪这么一方在西北地区很强的势力。

那时候我就在想,还是我们自己实力不济,我们要是够强,那文冲根本不敢这样设计陷害我们,山爷也不会死,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了。”

“那个,我没有特意听你们说话的意思。不过曾锐你说的倒是也没有错,我之前就和你们说过,强还是要自己强才是真正的强。至于我会不会放着你们不管这个事情你们倒是多余的担心了。

别说文和这样的势力我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是真的强到老夫也没有一战之力我也不会退缩的。我一生重信说过要带你们走就一定要带你们走的,我就一定要带你们走的。况且这种在民间看上去势力很大的地方势力在上层眼中不过是一群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钟水突然睁开眼睛开导了他们一通,然后又闭上眼睛继续打坐了。

看来这高人并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啊,曾锐碰到的这些高人都还挺和蔼的,根本不像那小说里写的一样说高人都有自己的古怪性格。

睡了一夜,之后一大早,钟水就把三人叫醒。然后指导了他们晨练时的注意事项,告诉我们一些平时他们动作上的不足,也教了一些修炼上小窍门和部分招式。

看上去都只是一些很小的改变,但是却让曾锐在练武的过程中有了很大的提升,有了一种事半功倍的感觉。心里念叨看来找一个好师傅对个人的修行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一直往京州的方向走,走了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其实他们要是直接去京州的话,应该半个来月就能到,但是一路上钟水给三人制定了每个人的训练计划。

三人每天都会进行各种各样的体能锻炼,钟水告诉他们健体境最重要的就是有拥有强健的体魄,习武这一道修炼的过程就相当于是把自己当做一件器物去炼制。

健体境就相当于是打造这个容器的大小,你健体境修炼的越好,那容器内能装的东西也就越多,只有好的体魄才能承受住更大的压力,只有承受住了更大的压力才能更好的修炼。

所以虽然他们每天的修炼都很苦,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喊累,因为像这样的有大师量身制定计划并贴身指导。

同时指出你的不足告诉你欠缺的地方并教会你改正的机会可以说是天大的福缘了,多少修士梦寐以求一辈子都没机会获得,他们有了这样的机会肯定是要好好珍惜的。

这天四人走到一座大山面前,钟水大师忽然停住了脚步,开口道:

“前面翻过这座山,就是一条平坦大道。最多两日的脚程你们就能到达京州城去看你们的兄弟了。”

“钟大师,您不跟我们一同进城吗。”曾锐有些纳闷的看着钟水,都已经和大家走到这儿了为什么不干脆和大家一起进城一趟。

钟水难得的露出有点不好意思显得不好开口道:“我这人性子太狂,见谁都一样,所以我也得罪了很多人。京州城内当家人里有一位说得上的话的人物我原来年轻时也得罪过,这么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仇怨一点也没解开。

不过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很少再去发生一些不必要的争吵纠纷了。我进京州他倒是也不会要怎么样,但是你们与我一同的话自然就会被他们特别留意,那我离开京州之后恐怕你们会增添很多很多的麻烦。

而再往前走,我估计就会有他们的人了那到时候被他们跟踪调查处处刁难可就是我害了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那钟大师我兄弟大泰就拜托您了。”曾锐向钟水抱拳行礼道。

“哈哈哈,你这小孩儿倒也有趣,这时候还能考虑你兄弟。你现在还是多想想你和阿龙你们怎么过眼前这一关吧。现在你眼睛看到的这座山叫蟒山,传说有一天巨蟒在这里由蟒化蛟后来还蜕皮飞升成龙。

当然,这传说跟你们倒是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这蟒山连同山后的小县城都已经荒废了,没有普通老百姓的存在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贼窝,当然还得拖他们的福,要不是京州的眼线伸不过这贼窝,肯定伸的更远可能早几天我们就分开了。

之前还听说你们去幽州经过断崖山时也遭到过拦截,我这给你们提个醒。如果单纯轮断崖的草寇来说比这蟒山可就差远了,蟒山的绿林好汉不说功夫更加了得修为如何惊人就单论规模就不是断崖能比的,你们要是一心要去京州那我可就只能祝你们自求多福了。”

“等一等,你们的决定我不同意。”大泰这时候打断了曾锐和钟水的对话。

“你们好像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已经把我的决定都做好了。我告诉你们啊,要不然就大家一起和师傅走。要是你们非要去京州那就要我师傅一个人走,我肯定是不会看到你们有难我就逃的。”大泰罕见的态度坚决。

“大泰,你看着我的眼睛。”曾锐望向大泰,其实大泰比曾锐要高上半个头,但因为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曾锐的气势还是明显的压住他。大泰眼神飘忽躲躲闪闪很久一会儿才看向曾锐。

“大泰,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好,可以说是很糟糕。我希望你们都能走出自己的路来,总好过我一事无成。就像我对肖昊说的一样,我们是兄弟我们走到哪我们都是兄弟。

你跟着钟大师学的一身本领到时候想我的话再回来找我,我如果混出名堂了就强强联合横扫天下如果我没混出来至少还有你能来罩着我吃香喝辣的对不对。”

曾锐努力的给大泰讲道理,可是大泰这个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大泰内心肯定是什么都懂得,只是他从来都不说出来,反而特别尊重大家的意见,别人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这一次他明显很想反抗曾锐的决定,但又无可奈何曾锐的态度比他更加坚决,现在纠结的不得了,嘟嘟囔囔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大泰,你相信我,我骗谁也不会欺骗你的。你好好跟钟大师去学,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要不是钟大师欣赏你,我们三个连活到现在都难。男子汉行走于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钟大师救命之恩总是要报的。

钟大师武功高强修为高深,我们要想报恩机会太有限了,只有派我们最好的兄弟你去了,你时刻服侍在钟大师身边那能够报恩的机会就多多了。你要是学不到东西也没关系,你就当是替我们两兄弟还钟大师的救命之恩。

去吧去吧,就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时候就算什么也没学成也不碍事,饭量再大我都会养你的。”曾锐只好和声和气的劝大泰,深怕一个不小心嗓门太大激怒到了他,断了这段难得的师徒之缘。

“嘿嘿嘿,锐哥你可真是难得这么细声细语跟我说话啊。为了劝我跟师傅走,你倒真是费劲了心思了。好了,锐哥你是为我好,这事我知道的呢。我会跟师傅走就是了,我学的比较慢你可别等着急了啊,等我学成归来就做你的影子!”

大泰又回到了憨憨的状态,除了说最后一句话时中气十足。

钟水一直站在一旁一脸笑意的看着三人,直到他们全部谈完大泰答应和他走之后他笑的更灿烂了。并从怀里摸出两本小册子向曾锐丢了过来,曾锐连忙接住就听到钟水在一旁说话了。

“我一路上都在想送你们点什么或者说教你们点什么。我思前想后我身上留下的功法也极少极少毕竟我一代散修又不依附于各方势力自然也没什么收藏。

这估摸着是我身上最适合你们的了,一本刀谱一本枪法的演练说明。刀谱是我和人赌斗中,别人输给我的。枪法是最普通的健体境练枪的介绍然后经过了我的改良和完善应该也挺好用的。

这两本书都是从健体境初期可以一直练到锻骨境大圆满的,我看人很准的,你们三个以后都会有一番出息的,告辞了你们两个小娃娃。”钟水向曾锐和阿龙行了一礼,两人自然是受不起赶忙就回礼直到他带着大泰走远。

“锐哥,这下就只剩咱俩了啊。”阿龙有点茫然的向曾锐喊道。

曾锐不耐烦的回到“是啊,这下只有咱俩。怎么着,只剩下咱俩了就不活了嘛。喏,接好了。”曾锐就把那两本秘籍丢给了阿龙,阿龙立马把秘籍塞进了他怀里。

曾锐看着他那股机灵劲都忍不住想笑“行了吧,咱俩先找个合适的地方藏身。这蟒山连钟水大师都说很乱那就肯定乱了,咱俩这五阶水准肯定是不够人家吃的。

先藏好,研究研究下大师给咱的这两本秘籍看哪个适合哪本,再研究研究这贼窝的分布情况一定要找出一条生路来去京州。”

曾锐瞧见阿龙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阿龙既然不愿意开口,那只好自己主动发问。

“行了阿龙,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俩之前不需要这个样子的。”

阿龙先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道“锐哥,既然你要我说我也就开口说了啊。其实一开始大师说他不去京州你还非得去京州的时候我就挺不理解的。

咱们这十六七岁正是学习的好时候有这么一位高人愿意教导教导咱,哪怕是学点皮毛也不是那些乡绅地主子弟能比的,可你不同意听到有这么多麻烦和凶险还执意要去京州为什么啊,就因为你兄弟在那吗,为了一个从来没联系过你的兄弟,咱俩豁出命来去走这一趟锐哥值吗。”

这应该是阿龙第一次提出不同意的意见来。曾锐转念一想,好像是自己太以自我为中心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了。因为他们绝对的相信自己并支持,导致我自己都有点飘了,越来越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也不再考虑他们的看法和意见甚至是做出决定后都没想过要和他们解释一下。

曾锐看向阿龙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解但是并没有掺杂其他东西。

第十四章 初探蟒山大厨阿龙

“阿龙,我得先向你道个歉。这事是我做的欠妥当,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好你和大泰的意见,光想着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其实你们从头至尾都没必要跟着我淌这趟浑水的。对不起是我的私心作祟了。”

阿龙连忙打断曾锐道““你干嘛呀,锐哥我不是听你道歉。我只是想知道咱为什么非得去京州我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这哪跟哪啊。”

曾锐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平静的说道“好好好,那我换个说法再给你说一遍,我把咱们相遇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给你说一遍。一年前我的家乡遭到了一场灾难至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干的。整个村子就只有我和我两个倒霉兄弟躲过了一劫然后我们开始逃亡。

好不容易快到了幽州时庇佑我们的商会又被歹人有预谋的拦截了,那一战异常的惨烈随行的护卫大部分全都死了连我们没什么本事的三兄弟都受了重伤。

我那可怜的兄弟老狗到现在还躺在金家没醒过来,而另外一个兄弟肉龙被救我们性命的高人带去了京州说有一场大造化带给他。”

曾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是现在去了也大半年了还没有一点音讯,我不是说他在京州我想去投奔他,我没有想要靠他的意思,我只是半年多还不见他托人给我带句话我不放心我就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我们这一路逃亡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我只希望和我分开了的兄弟们还都能过得好。要现在突然来了个绝世高手说要带你阿龙走,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让你走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你明白了吗。”

阿龙听他说完迷糊了一下,然后一个机灵坐的笔直道:“锐哥,你就说你一心想去看看兄弟不就完了吗。扯这么一大堆说的我怪感动的,都大老爷们你跟我整这些干嘛呀。”

阿龙听曾锐说完反而打趣起他来了,曾锐这一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从边上捡了根大木棒就对着阿龙走了过来,阿龙看见曾锐拿着木棒要打他。

便立马开口说道“锐哥,我这开个玩笑你怎么还上起手了啊。”说话的功夫他就已经跑出去了十来米了,这一下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就在蟒山底下一个追一个跑打闹了起来。

两人又坐在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拌着嘴,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虽然还没到夏天最热的时候不过这太阳也越来越毒了。

好在这蟒山丛林密布,层层叠叠的树木把大部分的太阳都遮挡住了才不显得那么炎热。趁着这会儿没事,曾锐站了起来围着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好好的转了几个圈观察起蟒山的地形来了,之前在梁村的时候他也经常随梁山的老少爷们一同出去打猎,虽然这和蟒山气候地形都有所不同但是需要注意的地方倒都是相同的。

整个蟒山都是郁郁葱葱树木丛生只有极少数的地方是暴露在阳光下,占地面积还特别的大这一座蟒山怕是比梁村加上县城还要大了。

远离城镇的深山地带怪不得成了贼窝,光这些大树就对人的视线造成了极大的阻碍,白天尚且如此到了晚上就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就算是官兵有心围剿,除非是出动上十万人把整座山围起来搜捕,否则的话连这山贼的影子恐怕都摸不到。

曾锐研究了好一阵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只得对阿龙喊道:“行了,你气也歇得差不多了别跟这趴着了,快起来吧。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既要防贼寇的突袭还要防森林里猛兽觅食,咱先快找个能落脚还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再到附近找点能吃的果子什么的,这一天可都还没进什么食呢。”

“好吧,那咱出发吧。”阿龙不太情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别不高兴了,这鬼地方一不小心可能命都丢了,打起精神来注意安全。”曾锐忍不住对阿龙叮嘱到。

接着两人就往蟒山上走去,因为想要从这到达京州我们就必须穿过蟒山,这蟒山深处就是真有什么极大的凶险他们也是躲不过去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了。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挺好隐蔽的地方,两棵大树后有一个往内延伸的洞,称之为洞还不算准确如果说是坑就比较合适了,里面大概能有两米来深刚好能躺进去两个人。

由于周围环境太乱了看不出是人工开凿的还是自然形成的了,但是里面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样子,他们也就没想那么多直接收拾收拾躺了进来。

“阿龙啊,你去找点东西吃,我躺会儿?”曾锐整个人全身放松躺在洞里。

阿龙收拾了一下我们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一人一套换洗衣物还有点干粮。“喏,锐哥你先吃两块饼垫垫肚子,我去找点东西吃。”

说完就离开了山洞向外走去。

“你注意点安全,这情况我们都不熟,万事小心。”曾锐不放心叮嘱道。

“好嘞。”阿龙应下之后就已经向蟒山里出发了。

阿龙去了得有将近一个时辰,就抓了只活蹦乱跳的野鸡回来怀里还有一大捧的果子。

笑嘻嘻的对曾锐邀功道“锐哥,瞧好了我们这可以好好改善改善伙食,打打牙祭了。”

曾锐看着阿龙怀里的野果叫不出名来,“这果子我没见过,能成吃吗你可小心着点别吃出什么问题来了。”

阿龙满脸的嫌弃“你没见过我见过啊,这黄色的叫我们那边管叫橙瓜,略带一点酸味不怎么好吃,但是没毒而且吃了特饱肚子,你还是野生生存经验太少了。”

“好好好,还是我们龙哥懂得多成了吧。”曾锐无奈的附和道。

阿龙骄傲的头一抬得意的说“那是,也不看看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这还不算什么,待会我把那鸡给你烤了,也就是没什么佐料不然让你知道龙大厨的烤鸡有多棒。”

“别,龙大厨咱别忙着吹牛逼了。烤鸡也不急着弄,这眼瞅着天都快黑了,肯定要有大雨下,你还是赶紧的吃点果子看看秘籍吧,咱俩一人一本先练着干什么都不如学本事靠得住。”

曾锐看着这天突然一下就阴了下来,感觉快有大雨要下了,再听阿龙继续吹牛逼可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只能躲雨了。

阿龙一听到秘籍立马就来劲了,也不接着吹牛逼了。“好好好,锐哥你把两本秘籍都拿给我看看,我挑挑看我适合练什么。”

曾锐看着阿龙一系列精彩的表情变化也是无话可说了,默默的把两本修炼功法递给了他。

阿龙就像是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这一本翻一翻,那一本翻一翻,翻了好一会儿才把两本书合上,开口对曾锐说到“锐哥,你想学哪一本啊。”

“我都可以,你先选吧,你选完我学另一种便是。”

阿龙摸了摸后脑勺“可是钟水大师说学就要学自己喜欢的或者是合适自己的啊。”

曾锐没好气的在阿龙脑门上使劲拍了一巴掌,“那是人家有选择的余地,咱俩一没有师傅二没有大量的学习资源总共就这两本功法你还怎么选来选去,你一个要饭的还嫌饭馊啊!”

阿龙双手护着脑袋求饶“好啦,锐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就选刀法吧,相比于枪,我更喜欢刀法的大开大合!”

曾锐听到阿龙这样说才收手,“既然你选刀法,我就选枪法吧。不过阿龙学刀法归刀法,身体本身的锤炼可是同样一点都不能少啊。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弄两本炼体的功法学学。好了,你快把这野鸡藏好到洞里来吧,这天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来了来了。”阿龙匆匆忙忙把野鸡藏好,又抱着他怀里那一大捧果子拿着秘籍就钻到洞里来了。

阿龙刚刚到洞里坐下没两分钟外面就下起了大雨,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也特别的响亮。

阿龙一边吃着橙瓜一边含含糊糊的说到“锐哥这雨下这么大,会不会把我们这窝给淹了啊,明天一早上醒来咱俩说不定就睡水里了。”

曾锐不耐烦的拍着阿龙的头,“你安安心心吃你的果子吧,这坑明明是个斜的地势要比外面更高还睡在水里你怕是脑子泡水里泡多了。别一个劲的逼逼叨叨了,你安静会儿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吧,这一天也够累了,养足精神等明天雨停了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这蟒山地势想一想怎么跑出去吧。”

阿龙也没再搭话,只是默默的大口吃着他的果子。

这好不容易闲下来,曾锐决定好好消化一下这近一个月来钟水大师对自己的教导和训练,人还是要多做一下经验总结才能更加进步。

钟水大师对自己的训练主要分成体能锻炼和技巧训练。

体能锻炼主要是强身健体的锻炼之法,最大限度的开发人体潜能让身体机能变得更强。他们练习了大量的类似负重前行,滚石上山等锻炼方式,通过人体的适应能力一步步加大。

在他们身体锻炼的同时钟水大师还给他们准备了大量的食材珍贵倒不算很珍贵,大部分都是他们训练的时候他去山上捉的,但是量大了自然营养就很足了,还有一些很稀有的药材,钟水大师一代散修并没有太多的储藏。

他有的也就都带在身上了,对他们确实很大方,不止大泰连曾锐和阿龙也是一样并没有厚此薄彼,他们这一段时间的苦修也是很有成果的曾锐直接突破了五阶的瓶颈顺利达到了健体六阶的最后一阶。大泰和阿龙自身的天赋都很不错也达到了五阶水准。

再想想有白先生操练的肉龙应该比自己更强了吧。

除了体能修炼以外钟水大师还教了他们很多简单实用的招式技巧。用钟水大师的话来说,武者其实最重要的兵器就是人自身的四肢,炼体的强者达到锻骨巅峰时可达到寻常刀枪难入体,摸到了巅峰之上甚至是可以达到身体硬过金石拥有削铁如泥的本事。

武者行走江湖,很多时候并不会持械于身,但江湖上难免会有一些意外发生,你不可能光会使自己擅长的兵器就算你不是专门的炼体强者手上的功夫同样不能太差,再没有兵器又遭遇生死搏杀之际你手里的本事就决定了你的生命。

经过这一个月钟水大师的教导,曾锐不敢说一人可挡将士十几二十个人,但寻常大户人家的看家护院三五个的他还真不太看在眼里。钟水大师的教导方式也和别人很不一样,他们大部分都是实战演练,他们三人互搏或是大师来给他们喂招拆招,在和他们对练的过程中弥补他们的不足。

阿龙也曾问过大师,为什么别人习武刚开始都是重理论轻实战,而自己一开始就是实战。大师说他们已经有一定的武学基础在了,并不是刚刚习武的四五岁小孩子了,理论这东西是武者自身的武德修养。

十几二十岁了再来说理论意义已经不大了,况且他的时间很紧,想教他们的很多,但是不可能全部教给他们了,为此还是实战的实力提升更快就不浪费太多的时间去教一些嘴上说的心里的想的,看日后的机缘慢慢参悟来的更合适。

而实战经验和技巧则完全不一样,他们掌握的越多在江湖上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大,在野外求生的过程中只有手里的本事是真的,其他再多的想法都是假的,毕竟生死关头仇家要因为你一张破嘴能放过的你的几率微乎其微。

大师还一再强调过功夫是杀人技,但练武的初衷应该是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功夫虽然是杀人技但更重要的是防身术,并不是掌握了本事就一定视生命为草芥,这样你走不长也走不远,对生命还是应该心存敬畏之心,否则当如果真有机会破空飞升成仙的时候会迎来强烈的反噬。

曾锐问道:“大师您是否有望飞升仙界?”

钟水大师的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几率太小太小。”

曾锐又问大师:“那习武之人飞升仙界的几率有多高?”

钟水大师短暂沉默后回答道:”一甲子的江湖能真正的飞升成功的他也不知道能有几人。即便没有人能飞升成仙,但是天地反噬生命敬畏还是应该长存于心,习武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再做一些残害苍生的举动自然是大逆不道。”

这一个多月和钟水大师的朝夕相处甚至可以说是倾囊相告,让曾锐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也越来越清晰了,不像刚到幽州时那样迷惘,

曾锐渐渐的已经知道了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现阶段需要的。

包括和钟水大师分开这是曾锐自己的选择。他不太喜欢太过于依靠别人来生活,钟水大师并没有收他们为徒,只有大泰是他徒弟,而曾锐阿龙并不是,虽然有师徒之实却没有师徒之名,在这个年代名分是看的很重很重的。

虽然可能说钟水大师不会承认曾锐这个徒弟,但是在此后的人生中曾锐自己都谨记钟水大师是他的启蒙老师,是因为有钟水才让他客观全面的去了解修炼体系,让它能少走很多弯路明白了很多道理,在今后修炼的路上也能顺利很多很多,这个恩情曾锐肯定是忘不了的。

和钟水大师还有大泰分开之后曾锐眼下面临的选择两大类,因为目前他有了健体境六阶的修为还有大师留下功法以及钟水教他们的极为优秀的健身之术。

他只需要继续潜心修炼他的本事自然也是能够逐步提升的,他现在再去一些拜师投靠一些小门小派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要不就去拜访一些江湖上都鼎鼎有名的名门大派,在不考虑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己的情况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修行要求的财侣法地曾锐可以说是一项都没有。

如果不去名门大派的话,那他能做的就是和几个要好的兄弟自己撑起一面旗自立一派,然后自己慢慢来累积增加底蕴,自己的实力跟着自己背后的势力一同慢慢提升。

这样虽然会慢很多,但是好在能够自由自在,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住。曾锐仔细一想其实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依照他的性格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愿意寄人篱下的生活拥有自己的势力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说没有高门大派为你遮风避雨所有事情都要*,所有责任和风险都需要他自己来抗了,但是江湖难道不本就是凶险之地吗而非乐土。

想好自己的计划,一下子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探出头伸出洞外面的雨势还下的很大,其实雨越大对曾锐和阿龙来说就更安全,雨水很好的掩盖了他们之前的足迹,这样也可以让蟒山上的山贼可以更难以发现他们。

曾锐又拿了一大截掉落的树枝挡在洞门口,自己再小心翼翼的爬进了洞内深怕吵醒了熟睡在他身边的阿龙。

曾锐在心中想到:嗯,就这样决定了,先去京州看看肉龙,如果他真的过得很好了,那我就带着阿龙离开京州,如果他过的没有白先生之前说的那么好,我就拉上他和我一起走,虽然跟着我过得肯定会差一点,但是兄弟在自己身边好歹我也能更加放心,就几个自家弟弟我肯定是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好才行。

要是可以带着阿龙拜入一名门大派好好学习本领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有地方愿意收我们,索性我们干脆就自成一派好了,我一腔热血在胸还怕自己闯不出个名堂?

要是这点胆量都没有,就应该抱着金家的大腿,老老实实做个平凡的人,忘掉那些理想忘掉那些梦也遗忘掉自己的那些仇恨,可是我,可能吗?人活一世,我活的是自己,不一定要活的多好,但一定不能忘记初心。

想着想着他就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成为了一方大势力之主比这南方的各路大王势力范围还要大,掌握百万人生死,在他的领地之内人人歌颂他为一代仁主,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他的武功盖世也到了天下无双的地步,江湖之中无处不流传着他的传说

一夜过去,让他醒来的是烤鸡的香味,阿龙正一个人坐在洞口处烤着昨天抓到的野鸡。

雨虽然停了,但是地面上明显还是湿漉漉的。

曾锐纳闷的问道“阿龙,这地上到处都是湿的,你这火是怎么点燃的啊。”

阿龙得意一笑,“我阿龙这么有先见之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啊,昨天下雨之前我就把一把干柴塞到了咱睡的洞里最深处,就特意留着今上午来烤鸡用的。还说我呢,锐哥你也是个馋货,我之前那样叫你都叫不醒,我这鸡刚烤好,你闻着味就醒来了!”

这会儿轮到曾锐不好意思了,“还别说,我还真是闻着这味给香醒来的。看不出阿龙,在山爷家那会儿没看你做什么菜,这到了山里你的特长反而凸显出来了。”

“锐哥你是不知道,我其实生活在山里的时间比城里可长多了。我小的时候经历的最多的就是逃难了,这逃难不就是东躲西藏嘛,人家城池里又不愿意收留我们这些难民,那自然就只能往山里跑了,所以我啊到了这大山里来了就跟回家了一样。”

“啧啧啧,看不出看不出,原来我龙哥还有这本事呢,不得了不得了,看来接下来咱的日子可是不缺吃的了。”曾锐忍不住夸奖道。

阿龙倒是挺高兴的“那肯定,我别的不会,这在大山里怎么找食吃可是看家本事。”

说着曾锐也挺兴奋的爬了起来和阿龙一块你一口我一口把整只烤鸡吃下了肚,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开始了一天的早操,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的早操除了受伤不能下床以外这几年曾锐可是几乎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做完了早操,他就和阿龙约好以他们藏身的洞口为半径,一人一边向蟒山深处分开搜索在不惊动山贼的情况下摸清周围复杂的环境特征,落日之前回来将消息汇总再分析。

第十五章 竟被俘入贼窝

茂密的丛林中视野并不开阔,这又可以称得上是法外之地没有人会把你的生命当一回事,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本就是自然生存法则。这蟒山本也是别人赖以生存的地盘,曾锐阿龙两人不请自来也没打招呼。

且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曾锐和阿龙别说强龙了,就是连小泥鳅都算不上就这样在人家的地盘上瞎逛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难逃一个死字。

所以曾锐在丛林之中特别的小心,既要注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引来山贼的注意还得提防这山中大大小小藏在密林深处异兽。就算没被山贼杀死,要是这一不留神被山中带有剧毒的哪怕只是连异兽都算不上的蛇咬上一口恐怕也得丢了性命。

相比较阿龙曾锐反而更担心自己,从阿龙展现出来的东西可以看出他有极为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他可以一个人很好的去处理各种野外的意外情况,这是自己不具备的。

因为曾锐在野外生活的过程中其实极少数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不管是和老狗肉龙一起还是和大泰阿龙一起都是互相成组相互照应的,像这样总共就两个人还分开行动显然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试。

为之前有钟水大师一个月的教导钟水大师的那些手法方式让曾锐有点飘飘然,好像一切都挺简单的。而且曾锐本身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一直把阿龙当做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来看,结果和钟水大师分开之后反倒变成了阿龙来照顾自己了,这让他很不习惯甚至觉得有点丢面子。

如果连打探地形这种事情还需要阿龙来照应他的话,他就觉得更加没面子了。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也可以做到,况且曾锐其实也挺赶时间的,他想早一点看到他的兄弟肉龙,这样分开探索就相当于把一天变成了两天在用又可以尽可能的缩短时间自然是百利无一害的。

曾锐虽然野外经验不算多,但他毕竟也是有六阶的修为在身,说感受天地气息变化引起自然间的共鸣那肯定是吹牛逼的。

但是控制自己的步伐,让一切行动更小声,他还是做的到的。他能清晰的听到脚踩在湿润的土地上树叶发出的声音,他尽量让自己更轻更小心。

他沿着太阳的方向不断穿梭前进,为了回来时太阳落山不迷路,他还悄悄用指甲在树的根部留下隐蔽的印记,大山之中不可如平地一般直线最短,因为复杂的山势和起起伏伏的地貌特征就决定一门心思不懂变通的人会更容易多走弯路迷失自己。

他从清晨一直走到了正午,沿途的风景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也遇到过几只觅食的大型野兽我都小心翼翼的躲开了,但并没有遇到之前钟水大师所说成群结队的山贼,难道是钟水大师太久没有来到过京州这边消息有误了吗。

曾锐刚想到这就看到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他们身上最值钱的估计就是手上那把还微微应着寒光的朴刀了,说是朴刀应该是抬举他们了,那锈迹斑斑的样子看上去也是很久没有保养过了。

锐顿时有点纳闷难道这群人也是山贼,都说武器是战士最好的伙伴,他们穿着破烂也就罢了连武器也是这般模样看上去连我们梁村庄稼汉都不如的几个人也配称得上大师口中需要打起十二分警惕的山贼?

但是他是很小心的把自己隐藏在了地上,毕竟我是出来搜集情报的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只听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开明,你说大当家的会给咱准备点什么吃的啊。”

另外一名汉子答到“能有什么吃的,都吃了几天野菜了,咱这一天天的出来瞎溜达也没有收获你还想吃点啥玩意?”

那最先开口的汉子嘟嘟囔囔“那也不能怨我们啊,这划给咱的这块地方别说人迹了,连他妈动物都少,你瞧瞧咱这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连山下的农民都不如。开明你说说看,有咱这样当山贼的吗?”

那名叫开明的汉子想了想答到,“你说的也有道理,想当年我好歹也是个地主家的儿子。怀揣着梦想上了山,一直努力进取怎么混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其实我自己也挺纳闷的。”

曾锐越觉得有意思,地主家的儿子放着家里大好的家业不要,跑到山上来当山贼?还是为了梦想???

“我也挺纳闷,我们和当家的都是官逼民反怒而上山。你是真的和别人不一样,第一回见你还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模样,看到我们了不跑不喊开口就说要见我们老大,见了我们老大之后就说要加入我们还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说给大家伙改善伙食。

我说开明少爷,你还真别说,就最近三年在这山上还就只有你刚上来那个把月是吃的最好的。不说顿顿大鱼大肉,之前吃的也是米面粮食不用整天啃树皮,像现在这会吃的我拉屎都只有稀的。”那山贼说着说着,开始怀念起曾经的生活了。

曾锐看了看那名叫开明的山贼,看面相估计最多也就是个二十来岁。身体看上去还挺结实和其他那几个竹竿子站在一起确实挺格格不入。

那叫开明的山贼听到同伴的话,长叹一声。“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了两本武侠小说,那小说里凡是做贼的啊各个是来去如风行侠仗义,武林上一提起他们的名字那可都是赞不绝口。

我寻思着整天猫在家里以后无非也就是整天大吃大喝收收租巡视巡视自家的佃地,这有什么意思。做人肯定得有理想啊,我当时就树立了自己的理想我要当个贼!要当个让江湖上人人拱手称赞的侠盗!

然后我就一边发奋锻炼身体努力提升修为等待机会,等一个大名鼎鼎的侠盗来我们镇上我就去拜他为师,可我左等右等两年过去了镇上就只有一些梁上君子那不是我要的啊。

我这人又没什么耐心,一听别人说这蟒山上山贼势力滔天,我想着什么贼不是贼,找不到侠盗,我先当个山贼干着也不错。我就离家出走一个人上了蟒山。

结果谁知道是现在这样,每天吃野菜穿破布活脱脱过得像个难民。我现在真怀念家里的美味佳肴家里那舒适的床榻那暖床的小丫鬟啊,那丫鬟今年都该十六岁了吧肯定是愈发的水灵了,可惜哟我是享受不到了。”

曾锐这里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都什么人啊,这脑子实在是跟别人想的不一样啊好好的日子不过还怀揣着梦想到山里来当难民。

谁知他刚一笑出声,那说话的和在一旁看着的山贼立马就察觉过来了,向他待着的方向看了过来并大喝道“什么人趴在那儿偷听!还不快给我们滚出来!”说着就纷纷向他跑了过来。

曾锐见势不妙起身拔腿就跑,风紧扯呼这会儿可顾不上再打探消息了,这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命都没了。其实就这么几个货,曾锐估计他三两下也能收拾了,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说不定打着打着人越来越多这肯定会吃亏。

曾锐回头猛跑,这几个山贼虽然也是拼命追,但是除了那个叫开明的勉强能跟上自己的脚步,其他那几个面黄肌瘦的没两步就被甩的没影了。

为了不被追上,他也没敢回头看,尤其山上不比平地坑坑洼洼处处是陷阱,跑的他都快回到之前藏身的洞穴了身后早已没有了动静他也有点脱力了俯下身子大喘气。感觉稍微有点缓解了,他才回头仔细观察,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他就又小心的趴回了洞内躺着。

曾锐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等他再醒来时天已经渐渐黑了。阿龙坐在他旁边的空地上,身前还有一片烧焦的痕迹。阿龙看他醒了过来,便伸手递过来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

“喏,锐哥我可真佩服你。咱说好了落日之前返回,我因为摸到了一处山贼的大本营我怕被发现就在远处观察了一阵直接返回了,我到这的时候才刚开始落日呢。

果你这都已经呼呼大睡好一阵了,看你那样都明显不是刚刚睡下了,这下睡醒了先吃个地瓜吧,还好你这醒的算早,烤熟不久你要是再晚点醒就吃冷的吧。”

曾锐虽然没接话,但是手可没闲着接着地瓜就啃了起来。越吃我就越饿,这才想起,这一天他还是早上的时候吃了阿龙半只烤鸡之后就再没有进过食了,这一路躲躲藏藏被发现后又是夺路而逃,刚醒来都还没觉得,就是吃了这地瓜才感觉到自己饿的。几口曾锐就吃完了手中的地瓜,他又看向阿龙。

阿龙眼神躲躲闪闪,被曾锐盯了一阵之后总算是忍不住了,又从地上翻出了另外一个地瓜递了过来“真是服了你了,快吃吧,总共就三个,我之前吃了一个了你吃完这个咱就没了。”

曾锐接过阿龙手里的地瓜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之后三两口又把这个地瓜也吃完了总算是有点饱腹感了,接着就反身一躺双手撑地说道:“这一天可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你烤了几个地瓜,恐怕我都还不知道自己饿了呢。你还只是发现了大本营,我可比你惊险多了,还差点估计我就得跟山贼短兵相接了。”

阿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锐哥你遭遇了山贼?没出什么事吧?”

曾锐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额,你让我缓口气,慢慢给你说我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阿龙也没搭话,就坐在曾锐旁边看着他等着他为自己解惑。

曾锐稍微整理了一下言语,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阿龙听。

听完了故事后,阿龙才忍不住插嘴道“锐哥,你是说看到了一群难民模样的山贼,这蟒山上还有这样的山贼吗?”

曾锐答道“是啊,别说你不信,我看到的时候也不相信啊。他们要不是手里还拿着朴刀我真的感觉他们才是出来逃荒的呢。等一下,你说你不相信我,可是你又自己也到了山贼的大本营,难道说这蟒山上还有几伙山贼不成,你看到的山贼不是穿的破破烂烂吗。”

阿龙干脆的答道:“当然不是啊,人家一个个手持长刀,看上去就孔武有力比文和山庄的打手都还多了一股血腥味似的就明显是那种杀过人的样子。好了,你先说你后面的事情吧,都脑子不大好了还能追的你落荒而逃,锐哥你可是真有本事啊。”说完还鄙视的瞟了曾锐一眼。

曾锐连忙争辩道“你那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他要不是脑子不好估计还真发现不了呢。我再说个你更加不信的事情你给我挺好了啊,我真趴在地上观察他们听他们说话的时候。

听到其中一股山贼竟然还是富家子弟家里是山下不远镇上的地主,说是从小看书说当贼厉害,他就离家出走,跑到了蟒山上当山贼,听到他这么说我当然觉得好笑啊,我一下没忍住也就笑出来了,这一笑出来就被他们发现了。

我其实倒也不怕他们那几蔸菜,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啊,我也怕出什么意外,我就反身逃了,那几个山贼里也就那个富家子弟追了我一段时间,其他几个我一开跑就没影了。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我就一路跑了回来,这看到甩没了追兵我的紧张感也就散了,所以一下就疲劳了就睡到了现在了。”

说完曾锐就和阿龙认真的交流了一下信息,得出的结论是距离两人半日脚程内的就只有曾锐所看到的那一伙山贼,而阿龙看到的山贼和曾锐看到的明显不会是一伙人。

也就是说蟒山的山贼并不只是一群,而是有两群甚至是更多。同时阿龙走了将近普通人一天脚程的距离也没有走到蟒山的最高处,那伙山贼的大本营还不在蟒山最顶上,不到最顶上就看不到蟒山的全貌也就没有办法找出合适逃离蟒山的路径,他们还需要再次探索才能得到准确的路线。

等两人快讨论完就已经是亥时过半了,阿龙也就沉沉的睡去了。曾锐因为下午睡的时间太长,一下子也睡不着就干脆打坐调息了一段时间,功夫是越练越强,最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手上本事肯定是不能拉下的,调息完他又站起来了打了几套拳,感觉力气用的差不多了才躺下来,翻来覆去好一阵也睡不着,等他睡着的时候估计子时都快过完了。

一夜过后,睡醒睁开眼时一把长刀架在了曾锐的脖子上,他忙反头看看阿龙,发现阿龙正被两个穿着破烂的人摁在地上倒也没有其他动作,看到今天抓他们的是昨天自己碰到的那帮人。

第十六章 难民竟也算山贼

这时那个拿刀架在曾锐脖子上的人冷冷的开口道“小子,我让你动了吗。”

曾锐顺着声音往上看,打量起了这个拿刀的人。

这个男子大约三十五岁上下,身体肌肉微微隆起有更盛于他的气血波动,正一脸冷峻的看着曾锐等待回答他的问题。

曾锐刚想回答他的问题,可一眼扫到他身上看到他反而是他们这帮人中衣着打扮最让人惊讶的了其他几个山贼虽然穿着破破烂烂但至少还衣服是衣服,裤子是裤子。

这人倒好全身上下就一块大破布披在身上当真像个衣不遮体的野人。曾锐不竟又神游物外开始思考我们遭遇的到底是怎么样一群人了。

这几个劫持我们的山贼,看到曾锐半天没有回答他们的话纷纷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那名叫开明的山贼更是拿着一根木棍在曾锐身上戳了戳。喊到“喂喂喂,小子你跟这发懵呢,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听不见还是怎么的,当我们老大是傻子不存在啊。”

这话一出口,场面就很尴尬了。这几个劫匪都面色古怪好像在努力忍着不笑出来。那拿刀架着曾锐的山贼头子更是气的涨红了脸直接破口大骂道“蠢东西!不会说话你就滚一边去,哪哪都有你。”

那叫开明的山贼只好讪讪的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曾锐一开始一直忍住没笑出来,这下看到这几个活宝的举动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下山贼们都不乐意了,把之前憋着笑的气都发到了他的身上。好几个人围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下手倒也不重曾锐皮糙肉厚也还挺抗打,他双手抱头也不喊叫就默默挨着,打了一小会儿那山贼头子就喊到“行了行了,别把人给打坏了差不多得了,我还没问话呢。”

那几个山贼听到自己老大开口了,也就放开了曾锐退到一旁。

曾锐一个人趴在空地上,缩作一团。山贼头子用脚轻轻的踢了踢他,说道“小子别装了,起来吧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曾锐眼见装不下去了,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原地抖了抖灰,又把身上的没抖掉的灰拍掉这一套都做完之后才看向山贼头子学着那书里的称呼喊到“这位好汉爷,不知道您有什么想问的,您尽管问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山贼头子看到曾锐这一阵举动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子倒还是个爱干净的讲究人。这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看来肚子里还有点墨水啊。

我就想知道你们两是从哪里来的,昨天你又埋伏在我兄弟周围是想干什么,最后以你健体境最后一层的修为来看到底是谁的人是又受了什么命令来我们蟒山。”

这山贼头子一通问,曾锐整个人头晕目眩的。“好汉爷,您稍等一会儿,我好好想想一次性给您把问题都回答了。”

山贼头子倒是挺豪爽的回答道“成,我们兄弟几个今天刚巧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听着你这巧嘴能说出点什么花来。”

这下子所有的山贼全直勾勾的盯着曾锐,他倒也毫不怯场的自顾自说了起来“好汉爷,我们从幽州城逃命来的,昨天也不是埋伏您的兄弟们。

那纯属是碰巧我从那过就相遇了。至于我这六阶修为是我自小习武一步步打下的基础我并不属于哪方势力也没有什么意图。”

山贼头子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就你一小毛孩子身后没有大势力。瞧你这样子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险,自我防范意识这么差。连被我们包围了刀都架脖子上了才慢悠悠的转醒过来,你的话真的让我很难以相信。”

“老刘老杨你去他两身上翻翻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有什么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没有。”山贼头子指使起人来对两人进行了搜身。

曾锐这个时候脑子在极速的运转,这时候要不要暴起反抗。一旦搜身那两本秘籍就肯定会被他们翻出来,丢两本秘籍对两人而言本来就是极重的损失两人是没有门派和师傅的,就靠这秘籍继续修行之路。

即便把秘籍丢失的事情放在一边不去谈,可是本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群山贼要是看到两人身怀秘籍这样的重宝在身上,想要占为己有但害怕他们身后有人报复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他们灭口了,也就是说只要翻出秘籍他们就基本宣判了死刑了。

曾锐飞快的思考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突然出手打山贼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本来自己实力就低于山贼头子,加上他们人数众多一击必杀没有完成恐怕很难脱身。曾锐不由得看了一眼山贼头子,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完了,这下彻底没戏了。

谁知道那搜身的两名山贼从曾锐阿龙身上搜出秘籍搜了一眼连看都没看就直接丢在了地上继续在两人身上摸索,把他们之前身上剩的几十两盘缠拿到手上之后就喜笑颜开“当家的,发财了发财了,这好几十两银子啊够我们大家伙吃好好长时间肉了呢,总算不用啃树皮子吃野菜了。”

山贼头子瞥了他两一眼问道“身上还搜出了什么值钱或者证明身份的东西了吗。”

曾锐看着丢在地上的两本秘籍怔怔出神,强迫自己不去看免得被那山贼头子发现了异常。

那搜身的老刘老杨齐声应到“没了没了,当家的有这几十两银子不就什么都有了吗,还要其他的东西干嘛,这杂七杂八的破玩意也没用呐,这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啊!”

山贼头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们也退下吧,搜出的银两老刘你也收好了,回头上山去跟人家换点食材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吧。好了,给他们松绑吧搜身都没反抗也不用担心他们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了,跟阿翔说要他不用准备了休息去吧。”

曾锐突然间松了一口气仿佛心里有大石头落了地,还好刚刚没有反抗不然鬼知道他们还准备了什么后手。

山贼头子又转头向两人说道“你们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吧,跟着我们走,别想跑了这蟒山底下整个西面都是我们的地盘跑你们肯定是跑不出去的。”

曾锐和阿龙趴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很有默契的把秘籍夹在其他东西中间一同收进怀里,等两人收好东西之后这群山贼也全部都站了起来零零散散的把他俩围在中间跟着山贼头子向前出发。

一行人走了有将近一个时辰才停下脚步,不得不说这群靠山吃山的山贼虽然穿着破破烂烂但是对蟒山的熟悉程度确实相当的高,稍微有点危险的地方都可以很巧妙的避开,愣生生造成了在这蟒山上人与动物之间和谐共处。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几间和他们穿着同样破烂的茅草屋,曾锐对山贼的底线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刷新,茅草屋衣不遮体的服装钝刀甚至是铁棍一群老弱病残,这样的人也能被称为山贼?

最中间的茅草屋燃起了炊烟,屋门口还站着一位老人,看年龄起码得有六十多岁了这个世界没有修为的人平均寿命也就是六十来岁这个老人也担得上是高寿了。

他看到山贼头子带着大部队回来了连忙上前打招呼“当家的,你们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咦,这两个娃娃是从哪来的,也是新入伙的吗。那我可得通知我哥多煮点野菜了,这多了两口人可不够吃啊。”

得,人家看曾锐和阿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把他两也当成是上山入伙的了。

山贼头子忙挥挥手,“小王叔别忙了,不用去喊大王叔了,我们今天运气还不错,弄了点银两老刘这就去山上换点粮食再整点肉,我们也挺久没换换口味了,今天我们就不吃野菜了我们吃炖肉。”

那老人摸了摸头,“那当家的,这好大一锅野菜呢,二十来口子的量不就全浪费了吗,这多可惜啊,放一天估计都坏了吃不了,再吃得拉肚子了。”

那叫开明憋了憋嘴说道“得了吧,这野菜就是新鲜的吃了也拉肚子。”

山贼头子又是瞪了一眼“我说开明真是哪都有你啊,这有你什么事啊。你哪凉快哪待着去,有你个屁的事啊。”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那名叫开明的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就跟着大家散了。接着各做各的事情去了,打柴的打柴,去厨房帮忙的帮忙。

山贼头子对着他两说道“来吧,你两跟我到我房里来。”

然后转头对准备离开的开明喊到“开明,你也过来。”

开明嘀嘀咕咕的“不是你刚刚要我哪凉快哪待着吗,这会儿你又要我过来,我说当家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山贼头子听着开明不停的念叨只好又瞪了他一眼他才停止了他的碎碎念。

山贼头子带两人走进了这几间茅草屋里最破旧的一间,曾锐看到这间房子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下一场大点的雨或者是刮一场大点的风都能给它弄塌了。屋内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就只有几个很老旧的树墩子,他自己坐在了其中一口然后示意两人也坐下。等他两都坐下之后,山贼头子开口说道。

“我先给你们做个自我介绍,我呢叫钟强,是这蟒山底下西面山贼的大当家,我们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二十一个兄弟都是我们一伙的人。现在你们也该说说你们的情况了。”

曾锐正在想如何更好的把我们的情况说出来才能方便脱身,阿龙就抢先回答道“禀告大当家的,我们就是从幽州逃难而来想来投奔你们来了。”曾锐一听阿龙这么说就知道坏了事,这样的话肯定唬不住这明显江湖经验很丰富的山贼头子,他刚想开口解释。那名叫钟强的山贼头子就说话了。

“你们是真把我当傻子呢,你们如果真的是从幽州逃难而来。这一路上你们也到过挺多地方了,我这里是什么情况你们也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你是说话得多不过大脑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投奔我们,你当都是开明这傻儿子呢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我诚心诚意的问你们,就希望你们也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大家多一点信任也能省很多麻烦是不是?”

那被称作是傻儿子的开明听到山贼头子的话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连声喊到“我怎么就傻了?我可是有理想有梦想的人啊!有梦想的人都了不起啊!”

山贼头子并没有听开明的话,而是看向曾锐。

这时曾锐立马醒悟对着山贼头子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抱歉,大当家的我为我兄弟刚刚的话向您道歉,我这就原原本本的把我们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您。”

山贼头子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并没有再开口。

“我们之前说的确实是真的,我们本来在幽州一家砖厂上班,因为年少无知被人设计圈套陷害,一个照顾我们的老先生也为我们而死。

我们不得不逃离幽州,结果我们逃离幽州之后之前陷害我们的人想要斩草除根竟然追出城来,要不是有贵人相助救我们一命,现在我们早都已经化为幽州城外的枯骨了。

躲过那一劫之后救命恩人问我们要去哪里,我说我有兄弟在京州我想来京州看看我兄弟,然后救命恩人就带我们一直走到了蟒山脚下,因为方向不同了救命恩人就离去了。再然后我们在蟒山上住了两天想找出一条通过蟒山的道路,这路还没找出来就被你们抓了。”

曾锐说完很平静的看着钟强。

“我相信你大部分所说的,你们也许确实是逃难来的。但是我很好奇,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他肯为你们赌上得罪一方本土势力的风险去救你们几个不相干人的性命,是不是有点普度众生的感觉啊?

尤其是想你这种六阶修为的跟你结仇还能把你坑的跟丧家之犬一样让你离开那座城市的人势力肯定不会太小你说对不对?”老辣的钟强还是发现了曾锐话中想隐瞒的地方。

曾锐只好干脆点把所有实情都说出来好了,“没错,大当家你说的有道理。在幽州时除了保护我们的老先生以外,我们兄弟其实是有三个人的。

其中一人被救命恩人收为弟子,所以高人看在他徒弟的面子上救了我们的命况且那方大势力在我们几个年轻人看来是一方大势力却并不被高人看在眼里,这一路上来也很照顾我们,还教了我们很多修炼上的东西,让我顺势突破到了六阶修为,之前在幽州其实我连五层大圆满都还有一线之差。”

钟强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道:“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就更有点听不懂了,你说那位救你们性命的高人水平很高很高说的比山还高,又说他不但收了你们的好兄弟为徒甚至还会教你们一些修炼上的东西对你们的招式技巧进行一些技术指导。

而你们分开的原因是因为方向不同。我那我自己打个比方啊,如果说我不是舍不得自个这二十来号患难兄弟,要能有个高手现在来跟我说要我跟他走,我二话不说就会磕头拜师千恩万谢的跟着走。而你,明明有这样的机会,甚至是你已经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好处的情况下,你选择了和他分开。

跟高人在一起学习经验,难道不比你走什么路重要多了吗。”显然,山贼头子钟强还是对曾锐所说的话持怀疑的态度,不过也是应该的毕竟像他这样底层草根的头头,做人做事都不得不多想多考虑,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身后所有的人都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于钟强的问题,曾锐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您不是我,您不知道我的路。我可以跟别人学也可以跟别人走,但我必须得有自己的路。十八岁还不到的年纪或许我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不要什么。

继续跟着那救命恩人走,我确实能走的更快走的更好也更安全但是那样会迷失了我想要的,那就违背了我的初衷变得得不偿失了。您可以不相信,但是我说的确实句句都是实话,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通过蟒山罢了。”

山贼头子听完曾锐的话后说到“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要从这离开蟒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蟒山上立了三不过的原则,就算是我想要把你们送出蟒山也很难。行了,就先说到这吧。”然后对两人做了一个先出去的手势。

第十七章 贼寇分工与内幕

两人离开了钟强的房间站在茅草屋中间的空地上,阿龙看了看周围的茅草屋又看了看天最后看了看曾锐,“锐哥,要不咱逃吧。我看这人也不多,等他们吃饭的时候或者是晚上睡了咱要想逃应该很容易。”

曾锐白了他一眼,“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听那山贼头子的话啊,人家想的是怎么把我们送出去,你看人家想关咱们了吗。”

阿龙低声在曾锐耳边说了一句“锐哥,你相信他真的是想送我们走吗?他们是山贼啊,你指望一群山贼送我们走吗。”

听到阿龙这么说,曾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阿龙说的也很有道理,两人要试图去相信一群山贼会放了自己甚至是帮助其离开这种可能怎么想都是微乎其微。

他们就坐在空地上也没再谈话。曾锐在想有没有更好的离开蟒山的方法,而阿龙仍在到处东看西看谋划着他的逃生路线。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研究出之所以然出来。就看到钟强向他们走了过来,“别坐这了,去屋里吃饭吧,托了你们两的福今天还有酒有肉招待你们。”

随后他们就跟着钟强一同走向了最大的一间茅草屋,只见二十来人就三三两两的坐在这间大房子里,钟强把他两安排在了一张只坐着开明和另外一个人的桌上就转身去安排其他人了,开明也完全也没把他两当外人,看两人刚走到这张桌前就招呼其坐下,给两人拿碗拿筷子拿杯子。

“兄弟啊,我们这破寨子也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要不是你们的银子今天我们还得吃野菜呢。说到这也真的谢谢你们啊,你们自个也放开了吃别太拘束,要怕不好意思想想就当是你请我们大家吃的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我们情况是什么样你们也看的很清楚了,你们也别老想着被我们抢了就气鼓气涨的就当我们是乞丐你们来扶贫赈灾了就好了。”

这叫开明的一开口,大家筷子都停了,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看他们的眼神这眼神还好不能杀人,要可以杀人估计他早就死了。也不知道他脑子到处怎么想,这种话也说得出…

钟强把一切都安排完后就回到了之前打发曾锐阿龙的这张桌子自己提了把椅子坐下。“你们两随便一点想吃什么自己夹。”说完,也没有太过热情的招待曾锐阿龙就自己吃了起来。

开明看了看他两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钟强之后似乎又忍住了,也没有开口。

曾锐和阿龙看到大家都在埋头吃饭,他们也就自己吃了起来。直到差不多快吃完饭时,钟强抬头看着两人问到“你们喝酒吗。”

阿龙看着曾锐,曾锐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答复。所以没有多做思考就回答道“可以喝一点。”

钟强起身去角落里拿了一坛子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然后把坛子递给曾锐,“你们喝多少自己倒,我这人不爱劝酒也不喜欢逼别人喝酒。”

曾锐接过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看了一眼阿龙,阿龙示意给他也倒满。倒完之后曾锐递给钟强他随手把坛子放在了脚边。然后把碗举了起来,其他人连忙也把碗举了起来。

看着他一饮而尽,曾锐硬着头皮也一口气喝完了,再看向阿龙他看着别人都喝完了他也就一口喝完了,结果酒入喉一股冲劲直接刺激的他哗的一口吐了出来。房间里还剩下的总共也没多少人全部都望了过来。

钟强更是笑出了声“哈哈哈,不是说了你们随意吗,怎么,你们看我喝了觉得面子挂不下就也非得喝了啊!”

阿龙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咳咳咳,嗯,我本来也没想一口干的了,我看到你一口就把酒喝完了,再看向锐哥他也干了,那我要是不干我就觉得挺丢人的,谁知道你们这酒这么烧喉咙我愣是没忍住,给吐了出来这下更丢人了。”

曾锐拍了拍阿龙的后背,“龙哥对不住了,是我害了你,哈哈哈。”说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强给自己又倒上酒,泯了一小口对着两人“有兴趣聊聊?”

曾锐阿龙还在揉着自己胸脯便答道“成,大当家的我们当然很想和您聊聊。”

钟强看着他了笑,问到“那你想聊点什么?”

曾锐酒坛给自己倒上后,向钟强举了举碗,并自己喝了一大口。“我想和你聊的东西多了,想聊聊蟒山,想聊聊你们这方寨子,也想聊聊您大当家的,更想聊聊我们要怎么才能离开蟒山。就是不知道大当家的您方不方便说。”

钟强看着他意更浓了,“你小子啊,想知道的还挺多啊,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你无非就是想从蟒山出去去京州呗。”

曾锐意思的也对着钟强笑了笑,“那大当家的,您方便说吗。”

钟强又举着碗一饮而尽,自己给自己倒上,对曾锐道:“你想听我就说呗,别急啊,我好好想想怎么一次跟你都说清楚。”

曾锐静静的坐在一旁没有插话,等着钟强开口。

“先给你说说你最想知道的东西吧。你们现在如果是想离开蟒山,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不阻拦你们,但是之前从你们这抢来的几十两银子不能全数退还给你们了,因为大部分都已经被我用来购买了粮食,最多只能给你们几两银子作为盘缠,算我抢你们的也好算我借你们的也好,现在肯定是没得还了。

至于离开蟒山,我说的容易你们也别高兴太早,你们想离开蟒山只能沿路返回,你们要不清楚路我带你们回去也行。但是你们要横穿过蟒山,那牵扯到的东西就太多了,暂时就你们的实力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大当家的,几十两银子的事情是小事,你们的情况我们也看到了,你们比我们更需要这笔钱,这钱算我们送你们的了也就这么大事。

可是我们赶着去京州啊,你为什么说不可能啊。”也不知道为什么阿龙比曾锐显得还激动,突然一下就打断了钟强的话。

钟强看到阿龙打断了他的话并没有责备而是语气平淡的对着两人说“这就牵扯到了蟒山的具体情况了,你们有耐心听我给你们详细的说一说吗。”

曾锐向着钟强敬了碗酒,“愿闻其详。”

钟强也举着碗喝完了碗中酒,这一次并没有急着倒上,而是缓缓的说道“我想你们来的路上应该也有人和你们说过蟒山匪患滔天实力极强所以你们才会仔细观察想着研究路线如何能最快最安全的走出蟒山前往京州对不对。”

曾锐和阿龙没有出声而是都点了点头。

“但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情况,是不是感觉和别人跟你们形容的完全不一样。看到我们这一群人,你们应该是很诧异的吧,就我们这群人哪里称得上匪患山贼,简直连草寇都称不上跟绿林好汉完全是沾不上边就像是群难民对不对。”

两人又点了点头。

“这中间有很多故事的,我一点一点说给你们听吧,说完你们自然也就明白了。最早我和我们这群老兄弟都是蟒山附近的农户后来被官府搜刮民脂民膏逼迫的太惨,我一怒之下失手杀了两个狐假虎威的官差。我知道自己惹上了大事就决定逃跑,我这群老兄弟因为之前就跟着我一起干活,看到我走了干脆就和我一起跑了。

我们刚刚上蟒山那会儿,蟒山上已经有三伙山贼了,他们看到我们来抢他们的地盘当然也不乐意就拿着家伙带齐人想着把我们赶下山。

我当时正值壮年,修为也达到了六层巅峰,年轻气盛他们来了我就独自一人与他们交手,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也没占到便宜,而我出手也很有分寸并未伤他们其中一人。两方停手间隙,我也低头向他们求饶,说我们只想有一个栖身之所不会跟他们争抢地盘,希望他们能给我们一条生路。

他们看到我态度挺好,也留了台阶给他们下。我们和他们也够不成太多利益上的冲突,他们可能也不想有人因此受伤索性也就算了我们就千恩万谢的送走了他们,我们也是在蟒山安家了。”

接着钟强停顿了一下,曾锐问到“大当家,那后来呢?”

“我们就这么四方不同的人聚在蟒山上,倒也相安无事,我们自己种了点瓜果蔬菜也很少和他们接触。那几年里我们总共做的类似劫道的勾当两只手都数的清楚吧,我们除了实在揭不开锅才会去抢劫其他我们基本就猫在这一块根本不出去。

且那会儿还有走镖的从蟒山上过那几次基本上都是镖师或者雇主丢了我们几两碎银我们就撤了,也从来没有害过别人性命。我们虽然生活的清贫一点但是也没有什么压力,直到蟒山下的县城一夜之间覆灭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影响了我们安逸的生活。”

钟强喝了口酒,接着说道“蟒山下的小镇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我们还没来得及调查这件事突然就来一股很大的势力。他们一来就把来往京州的关卡以及蟒山顶上那一片全给占了。

那另外三伙山贼当然不服,他们就是靠着吃那天关卡赚钱你现在不让他们赚这个钱了他们当然有脾气,毕竟也有俗语说了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们邀上我们一起说去讨个说法,我碍于情面也没多做推诿就和他们一同前往山顶了,浩浩荡荡上百人到了山顶才发现他们的人比起我们来只多不少。

而且他们看到我们上来并没有太大的异状还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搭理我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那三伙山贼的头头异常火大就命令手下的人动手,谁知道刚准备动手那伙人领头的就已经从人群走了出来,自己都没有动手就让他的一个护卫出手三两下就把三个当家人打在地上重伤不起。

知道他们起码都是六层巅峰的修为,三对一竟然不是对面一个普通护卫的对手。其他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敢动手了,都吓得站在原地不动连上前搀扶的人都没有。我只好自己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这时对面那个领头人说话了。”

他的气势与我们完全不一样,稳稳的压制着我们连头都抬不起来。“他说知道我们之前就有四股势力他也不赶我们走,蟒山下的东南西北四面任我们每方挑选一面。

挑选的同时还需要担负起自己那一面的责任也就是所谓的三不让,不让走镖的通过,走镖的想走必须通过山门关卡否则一律格杀勿论。第二不让难民通过,蟒山过去是繁荣的京州这些逃难的民众没有油水可捞一个也不准让他们通过。

第三不让军士通过,凡是小股士兵一律就地革杀。其实前面两条还好,我至少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最后一条就让我想不明白了,这不是摆明了往刀口上撞吗,可是当时那三方人都被打怕了,连敢开口的都没有,我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我一开始以为那三伙人会离开蟒山,谁知道他们可能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吧,最后还是留在了蟒山,虽然放弃了油水最多的地方,但也还是勉勉强强过得去。我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人口众多不干脆把我们都杀了独占蟒山,后来才知道这群人不但有本事而且还很有头脑。”

钟强顿了一下就接着说道“从蟒山下的镇子覆灭开始,这上蟒山围剿我们的官兵就越来越多了。好像还真把屠镇的黑锅压到了我们身上,开玩笑呢好好的我们去屠镇干嘛?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们虽然是山贼但是我们四伙人都只会去劫山上来往的人而不会去山下扫荡啊甚至可以说是我们极大部分的物资之前都是让人悄悄下山购买的这样一来不是害我们自己吗。

况且我是说就算那镇子我们真想屠,我们能吃得下吗。我们四伙人总共加起来才两百人不到,那镇子起码得有上千人根本不是我们能吃得下的

。原来虽然我们条件艰苦一点但并没有什么会威胁到我们的生命,但一次次的围剿实在是让我们吃不消,我们西面这一方还好毕竟我们本来就很少去抢劫他人大部分是自己活自己的,你看我们的茅屋后面还自己种着着苞谷和蔬菜。”

说完钟强回过头指了指窗外一片看得出是人工开垦出来的菜地。

便接着说道“可是另外三方可就惨了,他们人数本来就多,就靠吃这些来来往往的商人及出游的富家子,现在主路不让我们去了,被山上那群人占了。

人家拳头大就是老大,这种事只能按丛林法则来你还没处说理去,你总不能去告官说,青天大老爷啊,我们本是蟒山上一群淳朴的山贼,现在来了一伙人抢了我们的饭碗不让我们活了,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吧?”

“哈哈哈哈!”钟强喝了酒之后整个人明显变得轻松活跃了很多,也许是和两人说的话多了也熟了没有太多的警戒还开起了玩笑来,几个还在座的都发出了笑声。

阿龙主动给钟强敬了碗酒,问到“大当家的,不应该啊。按理说,山门被上面那群人给占了,沿路设卡拦路的也是他们,那为什么官兵围剿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啊。”

第十八章 归期无望开明屠熊

钟强笑着说道“这就是我说他们厉害的地方。除了我们山上的人以外,谁会想到蟒山上的山贼其实还是泾渭分明的好几伙人啊。上面那群人不得不承认,他们才是真正的山贼,从沿路设卡到山下岗哨,他们的分工很明确,每一个点都有专门的人去责任。

所以每当官兵围剿,他们总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迅速撤离再藏匿起来,基本能做到围剿的过程中他们没有人员伤亡无非是一些物品的损失,他们家大业大,人看的比钱财更重。可是人家官兵一来浩浩荡荡几百上千人,不可能无功而返这也交不了差。”

“这个世道官家人为了政绩为了出成绩屈打成招刑讯逼供的事情在哪个地方都不少干,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山贼,抓不到上面的人那自然就只能围着蟒山继续搜寻,抓到些我们这样的山贼既能让官兵减少生命危险又能对得起他们的饷银何乐而不为?

官兵围剿的次数多了,他们干脆都不往山上走了,就在山腰下抓我们这群人,一抓一个准。这可就苦了我们底下的这些人,哪怕是遇到几十名官兵的小队,我们也打不过人家,跑吧也跑不掉,所以人数也就越来越少。”

“久而久之,除了我们西面的这一群人还在,其他三伙人,人心也就散了,就不想干了,宁愿下山去做体力活得了。

最早的时候跑掉过几个零散的人,上面那群人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立马就出了相应的措施,首先我们抓到的人不得再放走,一律得留在山上,其次山上的人不准下山,如果需要物资可以到山顶来买或者拿东西换。

有几个不信邪的非得接着往下跑,结果都被山上那群人给抓住了,直接就把头给砍了,那三伙人一下就受不了了,当场拿着家伙就跟山上的人干起来了。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几个当家的为首的都被砍了,然后换上了山上的头头委派的人。也就是说从那一次之后,山上其实除了我们西面这群人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归山顶的那一群人管了。虽然是面合心不合,但表面功夫却做得很足。”

“也就是我们一直不惹事不吵事也从没有过激行为他们也只把我们当做是一群农民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才得以能活到今天,不然说不定我们命早就没了。

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人再敢偷跑着下山了,就连我如果想下山去办点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先到这蟒山顶上去跟他们的人请示,他们批准之后我才能下山,他们要是不准我执意要下山我被抓住了同样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别说是你们了。”

说完,钟强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并站了起来似乎准备离开。

曾锐连忙开口发问,“那大当家的,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离开蟒山了吗?”

钟强答到“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你们自己想越过关卡跑出去活下来的几率十不存一,我劝你们也先别着急,先安心的在我们这生活一段时间,你们的情况我也听你们说的比较清楚了。

小伙子,我最后再送你们一句话,凡事再急也别跟自己的命比,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们如果想自己走,随时可以离开,你们如果相信我,就先留在这里,我们有一口饭吃保证也不会让你们两小子饿着的,行了我先去休息会儿,你们随意吧。”

说完钟强就离开了饭堂,开明看着曾锐阿龙笑了笑,“怎么样,你们是想现在离开呢,还是打算先留在这一段时间。你们要是愿意留在这一段时间自然是最好了,我跟他们都有代沟说不上几句话,我一看你们就知道是明事理的人咱肯定能好好交流。另外你小子底子不错啊,一看就没少练有机会咱过过招啊。”

曾锐心想我们就算是明事理的人,跟你这个二愣子估计也交流不到一块去,还过招呢,跟你一块相处久了别把我们也带迷愣了。

但嘴上还是笑呵呵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们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就有劳开明兄多多照顾了。”

开明走到曾锐面前搂了搂他肩膀说道“别那么客气,叫我开明就成,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咱们一块共同进步。既然你们决定留下来了,那咱这会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不如我带你们进山熟悉熟悉环境,看有没有落单的黄花大闺女捡,就算是没得捡,咱能找点野味晚上加加餐也不错是不是,你两没什么意见吧。”

曾锐和阿龙一阵无语后还是只能应承道“没问题没问题,开明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开明很开心的笑了笑,一边一个搂着我两就往外走,还说道“什么胸不胸的,几个大老爷们老是说胸干嘛,这是和姑娘家说的。说了叫我开明就行了,我昨晚夜观天象今天咱一定收获颇丰!”

说完三人就向着蟒山深处出发了,走了得有一个时辰了,这一路上别说黄花大闺女了,连小动物都没碰到一只。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附近就是有再多的动物也不够他们二十来张嘴一天天的吃,被他们吃完了也正常。动物也知道趋利避害自然也就躲得远远的了。

这一个时辰什么也没看见,曾锐和阿龙自然是有点泄气的。想想自己还得在这山上待不知道多长时间,搁谁谁也绝望。不过开明但是保持着出发时饱满的热情,依旧兴致勃勃的走在最前面带领两人继续往深处进发。

三人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这会儿酒劲都散的差不多了,人也就有些乏了。阿龙看了看曾锐,曾锐就开口问到“我说开明大哥,你这一言不合带我们走了两个时辰,我们现在都别说加餐了就连能吃的野果都没看到多少,我们这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再走下去最多一个时辰我估计天都得黑了,你到底有谱没谱啊。”

开明摸摸了自己头上本就已经很短的头发,略带不好意思说道:“八九不离十了啊,我每次在这一块都总会有点收获的,而且也不能再往前走太多了的,大当家的以前就和我说过,再往前不是我们的地盘了,出了什么事后果都要我们自负。

所以我每次在这里都会停下来好好找找的。你看!你们看!那是什么!我说什么来着!”

开明突然一下变得很兴奋也很激动,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大树底下躺着一只正在乘凉的熊,曾锐认不出是什么品种,但是看着块头就比较大。

曾锐虽然习武修炼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但是他确实还从来没有和动物异兽战斗过,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能不能打得过。但是看到开明这么兴奋,开明的实力应该顶多是和自己差不多,曾锐也就很有信心了。

倒是阿龙有点担忧,“那熊块头那么大,咱们打得过吗。”

开明不屑看着阿龙,“你这个思路就有问题!什么叫做块头大就打不过。猪的块头还不小呢,这熊躺在那还没三头猪加一块大吧?你要是现在看见三头猪躺在那乘凉你会害怕吗,你肯定不会啊,那熊和猪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动物吗。”

阿龙还想辩解“这熊和猪怎么能一样啊,这完全不是一码事啊。”

开明直接打断了阿龙的话,“行了行了,我说阿龙兄弟你呢,要是害怕你就再旁边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们把熊收拾了,你跟着我们一块吧熊抬回去就成了,我们也当这熊是咱三一块收拾的,你看成不?”

阿龙立刻回到“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咱应该小心一点,毕竟我们也没有和动物搏斗的经验,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的。”

开明拍着胸脯啪啪的响,“不就是只熊吗,这熊眼瞅着也没多大,我跟你们说我在山上这几年比这只大多了我都见过,还打了吃过呢!阿锐啊,你要是也害怕,你两一块躲着,我一个人收拾起来还方便一些,周围还没什么顾忌了。

这打熊啊是有套路的,只要你们掌握好了这个方法其实挺简单的,你们就给我瞧好了吧,学一次你们就会了,以后也就不害怕了。这熊可是浑身都是宝,你看熊胆是入药的熊掌是难得的美味,我们要是就这么放弃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曾锐和阿龙看到开明这么有信心,也就再多说什么,只是这种关键时候竟然忘记了他是个多么不靠谱的人这完全是两人自己的错误。

开明看到曾锐和阿龙没有再制止他的意思,明显很得意。低着头在附近的地上寻找什么,曾锐阿龙因为也不懂,就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就站在原地怕打扰到正在准备的他。

他在地上找了一会后,找到了一块手臂大小的石头,然后放在地上使劲打磨,把石头的一个角磨得很尖很尖,然后慢慢的向熊躺着的树下移动。曾锐和阿龙跟在他身边随着他一起往熊的方向走去。

开明小声的对两人说道:“这熊啊,都懒都爱睡觉。醒着的熊咱想要收拾了,确实还得费一番力气,但是这种睡着了的熊,躺在那不就是个大沙包吗。

熊,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脑子,我待会拿着石头对着它的头使劲给它一下,保准它就受不了了,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也保准打的它晕晕乎乎,再随便给它来两下,它准完蛋!想想呐,这一整只熊,起码够咱二十人吃上好几天的了。”开明一边给他两上课给他两加油打气,还不忘握紧他手中的石头。

三人现在距离树下的熊总共大概就隔了十步的距离,开明伸出手拦了一下准备往前走的两人。两人还以为是他担心自己继续万千走会有危险,没想到他声音特别低的说了一句“你们这是想干嘛,你们要是还往前走,把这熊该吵醒了,咱不是煮熟的鸭子也飞了吗?

跟着我点,瞧好就成了!”曾锐和阿龙一阵无语,并默契的同时退了一步,心想:行吧行吧,既然你觉得你自己来能做的更好,那我们肯定不耽误你做些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开明回头看了看,后退了一大步的两人,然后得意的挑了挑眉,拿着手中的石块对着躺在那的熊比划了好一阵子。然后他退了好几步,曾锐和阿龙正愣神他怎么到最后又改变主意了的时候,戴开明一个俯身助跑朝着熊的方向猛冲了过去。

大概一直冲到了距离熊只有五步不到的地方,他系全身的力量于右手之上,奋力掷出了手中那早已磨尖的石块。在开明向前跑的时候其实两人就已经跟在他身后了,毕竟三个人是一起来的,不能因为一点小情绪乱了整个大的计划。

开明的计划第一步实施的很完美,石头被磨尖了的那一面很精确了砸到了熊的头部。可是熊并没有像开明想的一样一击毙命,只是两只熊掌护住了自己头部,试图站起来在她自己领地寻找到到底刚刚是谁对它痛下杀手。

别说曾锐和阿龙没想到,就连开明肯定也没有想到,这只熊不但没有被石头砸死甚至是连一点重伤都没有受,看它现在的状况简直像是一个被人家吵醒了睡觉的孩子。

正当我们还目瞪口呆之际,沉睡被三人吵醒还遭到了袭击的熊终于发现了三人的存在,发出了巨大的怒吼声,整只熊也变得直立了起来,这个时候曾锐才发现这只熊好像跟他只见看到的动物都不太一样。

第十九章 屠熊不成反涉险

只听到开明哆哆嗦嗦道“我操,原来刚刚这只熊是用草盖在身上啊,这一站起来两米多高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熊啊。”听到开明这么说曾锐就知道一切都完蛋了,还以为开明他有准备,他已经把什么都商量好了,结果他根本就毫无准备全凭他那一腔热血和满怀的激情罢了。

曾锐连忙拉着阿龙向开明喊到:“开明,快跑!来不及了!”

开明听到曾锐的喊声才反应过来这一下子计划失败不说,还得赶快逃命了。那巨熊随手扯断了身边的一棵果树径直对着开明砸了过来,开明一个躲闪不及被砸倒在地,眼看那巨熊离开明只有一步之遥了,曾锐还没放弃伸手拉了开明一把,曾锐看着巨大的熊掌向我们拍来,就预感这一次自己完了。

谁知道巨熊突然停顿了一下它伸过来的熊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正流着血,它不再看曾锐和开明,而是反过头去恶狠狠的盯着阿龙,原来刚刚曾锐在拉开明的时候,阿龙急中生智将一直跨在腰上的匕首向巨熊扔了过去,很精准的命中了。

“锐哥,你带着开明先跑,我们在他们的茅草屋那再回合,我先去把这畜生引开,开明受了伤咱三一起跑肯定都跑不掉的,锐哥你快跑啊,我要开始溜熊了!”阿龙一改之前的畏手畏脚这会儿真弄出事来了,他反倒是中气十足了。

曾锐将腰间的匕首连着皮套一块也丢给了阿龙,他知道现在不是说那么多的时候,分开走可能大家都能活下来,但是三个人一起走,肯定一个都走不了。他只是干脆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话说完,阿龙对着我点了点头就从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巨熊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掉。

曾锐蹲下身背起开明就沿来的路一路猛赶,这一路上他一刻也没有停歇,只有越早把开明放到钟强他们身边,他才能越早的抽身出来去救他的兄弟阿龙。

等他跑到茅草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饭堂那还亮着一盏灯,他走进一看真是大当家钟强坐在那。钟强一看到他背上的开明连忙起身问道“开明这又是怎么了,你们三个人去的,你那个小兄弟阿龙呢。”

他把开明交到了钟强手上,感觉自己也轻松了很大一部分了,“大当家的,这会儿我一时半伙也跟您解释不清,我兄弟现在有了性命之忧,我得马上去救他,开明就请您照顾好吧。”

说完,他也不等钟强作答就径直出了屋,向之前出事地点赶,他就是再沉稳的一个人此刻也同样心急如焚,那是他朝夕相处的兄弟,为了让他能活下去,主动去把危险揽了下来,将心比心这件事发生之前同样的事情他自己能不能第一时间做到会不会些许犹豫都不知道,但是阿龙做到了。

曾锐心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也得为自己的兄弟去做点什么。之前背开明回来就已经很严重的体力透支了,完全是凭着信念咬牙坚持下来的,现在再往前走,曾锐眼皮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沉,渐渐的身体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了。

他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无力,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只感觉世界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等曾锐再醒来时,见到的就是之前他们刚到他们山贼寨子来时最早遇见的那个站在村头等候的小王叔,正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汤往他嘴里喂。

小王叔看他睁开了眼也就停下没再继续喂而是开口和他说道:“哟,小伙子到底是小伙子,体格就是不一样,这年轻就是好啊恢复能力这么强。

这才刚过了一天,就能转醒过来,我之前还想着你最早也会明天才会醒呢,你们两个小子一个能带着熊兜圈子,另一个可以为了前一个想着继续去跟熊作战,最后还都能安全的回来真是好本事啊。。小伙子你现在自己感觉怎么样啊。”

听到小王叔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把好消息告诉自己了曾锐也特别高兴,阿龙平安的回来了这就已经很好了。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一点虚弱,但并没有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的份上。“小王叔,谢谢您照顾我了,我感觉还挺好的,就是有点乏力还想睡会儿,其他的倒没什么问题,听您说我已经睡了一天了?”

小王叔连连摆手还略带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谢什么谢,只要你还在咱寨子咱就还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怎么照顾不都是应该的嘛,况且,我也没帮什么忙。

昨晚大当家的把你背回来之后就给你喂下了草药,并告诉我们接下来的就是调理工作了,我是这里做饭的同时每次有病号都是由我来照顾这些个情况我大致看也都看熟了,我不做饭的时间就过来照顾照顾你。结果昨晚上整个人脱力脱水晕倒的,今天这才刚过了中午就能醒过来身体是真棒啊。”

听着这小王叔不断夸奖自己的身体曾锐也是一阵无语,只好岔开话题问道:“那小王叔,我兄弟阿龙呢,他这会儿到哪去了?”

小王叔笑了笑。“他和开明啊非说昨天遇到的那熊有三米高,大当家的不信啊,非要大家伙一起去看看那熊到底有多大啊,连开明都一瘸一拐的跟着去了。

除了我和我哥,其他人都去看热闹去了啊。好啦,你快把骨头汤喝了,好好补补,你现在也别考虑那么多了,你先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成了。快喝完汤,再好好睡一觉,病了就得多休息,休息好了才利于恢复嘛。”

本来曾锐还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困的,听到小王叔这么说他还真觉得一股困意袭来了,“那好,小王叔我这就接着睡,您忙您的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说完,曾锐一口把碗里的汤喝完了,小王叔看到曾锐喝完了汤笑了笑,端着碗就出去了。

等曾锐再醒来时,看窗外天色已经基本暗了下来了。这多睡了两三个时辰人确实是精神了挺多,再抬头一看阿龙正斜靠在桌前嘴里叼着根狗尾草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锐哥,你这可算是醒了,你要是还不醒,我就只能端盘好菜来放你嘴边呢,那你保准立马就醒了吧。”

这小子看曾锐刚醒来就打趣道,曾锐倒没跟他开玩笑反而是一脸正色的问道“昨天后来怎么样了,你是怎么跑掉的。”

“就这么跑掉的呗,那蠢熊以咱的实力肯定是打不过的啊,但是畜生毕竟是畜生,对这种打不过的存在肯定就得用脑子啊,我多带它绕两个圈它自然就晕晕乎乎了,我要想走不是简简单单嘛。”

听着阿龙轻轻松松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情说过去了,但是曾锐知道生死关头肯定不可能真像阿龙说的这么简单,既然他不愿意说,做兄弟的也就没想接着提了。

“你既然不想说,那我最后提一句以后我就不说这个事了。昨天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会发生了,我没有要兄弟替我去死的习惯,有困难我们应该一起面对而不是我带着别人走,把你一个人丢在危险的地方。”

阿龙看着曾锐说的这么正式,也没有了再开玩笑的意思。

“锐哥,就昨天的事情而言,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别说你,就包括那个号称在山里生活了好几年的开明其实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丛林法则。

毕竟丛林里不是大街上,没有人和动物会去跟你讲道理,要不互不打扰,既然出手那肯定就是生死相向,你们粗估了那头熊的战斗力就上就连退路都没有给自己留,继续这样下去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昨天的情况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分开跑,咱俩都可能活下去,一起跑咱肯定就得一起死。”

阿龙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对于在山里怎么生存下去,怎么能更好的逃生,我明显要比你们俩都懂,只有我去吸引了那头蠢熊,咱才能有最好的结果。

很抱歉锐哥,这一次我可能不能答应你,在遇见你和大泰山爷之前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也把你当做我的亲人当成我亲哥来对待,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只要还发生这种事情我肯定还是会让你先走。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这样的习惯和做事的方法,你现在都不用开口,你给我一个眼神,我转身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曾锐现在身边就剩下阿龙了,除非他能找到更好的出路,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安心让他离开。“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也怪我,什么都不懂被那个二愣子带偏了。”

阿龙从顺手递给曾锐一个不知名的野果“这人总是有所长有所短的,锐哥你毕竟在山里待的时间太短了,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了解,一步步来呗。锐哥你还好这会儿醒来了,你要在再晚点醒来,咱俩估计连汤都没得喝了,锐哥我拉你起来,你吃了果子咱俩一块去饭堂吧。”

曾锐睡了十来个时辰,就喝了碗汤到底还是有点饿的,三两口就吃完了阿龙递给自己的果子。阿龙看曾锐吃完了果子,就伸出手一把把他拉了起来。然后搀扶着往饭堂走去,曾锐告诉阿龙自己状态挺好的根本不用搀扶,他执意要扶着。曾锐见推脱不过,也就只好由着他了。

两人到饭堂时,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饭离开了,就剩几个人在打扫卫生,还有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大门口的那张桌上的大当家钟强。

钟强看到两人进来了,伸手示意他们坐。他们便在钟强身边坐下了,钟强把桌上一块布掀开里面是两个说不上精美但是还挺干净的食盒然后往两人这边一推“快吃吧,特意给你们留的,你们要还不到饭堂来,我就准备给你们送过来了。”

不得不说,看到钟强还给两人特意留了饭确实还挺让人感动的。

钟强看到两人开始吃饭也没再多说话啊,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喝酒看着。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钟强开口问到“曾锐,我有点问题挺好奇,你能不能回答回答我!”

曾锐看到钟强面色严肃,便对钟强行了一礼“大当家的想问什么尽管问,曾锐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那么严重,我就想知道你昨天把开明背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把开明当做自己兄弟。”钟强盯着曾锐问道。

曾锐答到:“那当然,我们一起去要一起回来。开明涉险我们也有责任。”

钟强“那也就是说,你把开明当做了兄弟。但是你没把我们其他人当做兄弟对不对。”

曾锐纳闷道“大当家您何出此言?”

钟强“你把开明背回来时,明显已经筋疲力尽。你二话不说反头就去找你的兄弟阿龙,当时我不在你身边吗?你就一句解释不清,有时间再说然后就一个人走了,你这是把我们当做你兄弟吗?

你想没想过,要不是我立马跟上你,你昏倒在山里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得到你,你会遇到什么危险你自己考虑过吗。既然你还在我们寨子里,我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问题我们也要一起去解决。你明白吗!”这个中年男子永远都是一副很沉稳的模样,这会儿少见的很激动。

曾锐解释道:“大当家的我”

第二十章 称兄道弟钟强往事

钟强打断了曾锐的话,“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你觉得那种情况我们去了也解决不了。咱俩站的点不一样,你可能会说安全第一不应该增加不必要的伤亡,但我们寨子我们这群老兄弟就是靠了一个义字撑过了这么半辈子,我们确实混的不怎么样也没有什么出息,可有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曾锐听到钟强这么说,便知道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多做解释了,只是站起来拱了拱手对钟强很正式的行了个礼,“大当家的,我曾锐受教了。”

阿龙看到我们气氛稍有缓和,也打起了圆场。“行了行了,大当家的也是担心你太危险。昨晚我回来的时候看你昏迷躺在床上气息都有点紊乱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全部都吓坏了。还是大当家的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味定神香才让你能安全度过这一劫并让你这么快恢复,不然不知道你还得在床上躺多久呢。”

钟强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目光看向了曾锐,问道“阿锐,你知道你们昨天的情况有多危险吗?”

曾锐想了想答道“回大当家的话,是我们太自不量力,捕捉这种大型动物还是需要有策略有方法不应该一味盲上的。”

大当家明显一阵无语,不过一瞬间他又调整好了自己开口道“也是,你们第一次来这山里有很多东西你们不懂,不知者不罪也不应该怪你们。要怪也只能怪开明那蠢东西,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情就带着你们上,别看你们一个腿砸伤了一个脱力昏迷了,其实这次你们还真的是运气好命大!”

曾锐一脸茫然,弄成这样的情况我们还运气好???

钟强看着曾锐的表情接着说道:“你还别不信,就昨天你们能三个人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就已经是命大了。昨天那熊我们今天去看了,从很远处观察我就看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一只普通的熊了,它的身高体重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只熊的大小了,它应该已经进化到属于异兽一类,虽然可能才刚刚进化。

但是要以人类的修行水平去衡量它的话,没有锻骨境巅峰的修为要和它硬碰硬单打独斗完全是找死的行径。你现在想想昨天是不是你们命大,一开始距离就隔得还算远,又用一个丛林生活经验极其丰富的人替你两引开了危险,你觉得你们现在只会是这样受点小伤吗?

开明这会儿是没在这里,不然我肯定又要臭骂他,就算是普通的熊也是需要用技巧用陷阱之类去捕捉的,也不知道谁教的他一块石头就能干翻一只大熊的”

曾锐一直觉得钟强是把开明当做他的接班人来培养,可各种场合各种事情都是听到他在数落开明的不是,也不知道这是唱哪一出。不过开明这个人,是真的需要小心一点了,他人并不坏既热心又大方,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掩盖不了他内心的躁动和精神上的不正常。

是第一次大家已经合作就已经两人都负伤了,真是不敢想象再一起合作会怎么样了,能躲得远远的还是躲得远远的吧,至少安全第一。谁也没必要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吃过饭后,钟强带着两人去了给他两安排的房间,到了房间门口时钟强停了下来,然后挺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们一眼。

道:“那个,我们这边条件比较差你们也知道的,这房间本来就很紧张了,实在是抽不出一间空的给你们住了,只有这间是一个人住的,你们两就将就将就先到这住上几个晚上,等我想到办法了就送你们走你们看行吗。”

阿龙连忙说道:“没事,大当家的能给我们安排地方休息我们已经很满意了,像我们这种天作被地为床的人来说什么地方不能睡啊,只是怕影响到了和我们一块睡的那位兄弟,那就真的很不好意思了。”

钟强笑了笑,“不会的,他很好相处的,只要你们不嫌弃他就好,那我就送到这你们自己进去吧。”然后钟强就像逃荒似得,一溜烟就跑了。听到钟强这几句话,曾锐突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用上新同。

在阿龙把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曾锐道我的预感灵验了。开明坐在在房里的那张破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两位兄弟,欢迎啊,你看着就是缘分了。我说过我们有缘,你们之前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真不是我特意找的大当家,相反还是大当家来找的我,说你两没地方安排,我这种就爱为组织排忧解难,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房里,你们随意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了你们来了,就咱三搭配在一块,我们寨子准做大做强!”

曾锐心里一阵抽搐道:就你这环境,两张破床摆下来连下角的地方都没有了,还能怎么随意啊。我就说怎么预感不对,果然又是碰到了这倒霉的家伙了。

不过表面上曾锐还是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开明兄,我们住在你这的这段时间就打扰你了。”

开明开心的咧开嘴笑,“咱们都是好兄弟嘛,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想想有你们在我都高兴呢!”

曾锐心中暗骂道:你是高兴了,可我不高兴啊。遇见你这个倒霉鬼之后,我的运气可就从来没好过。第一次遇见你就是被你发现了,第二天就愣是被寻着踪迹找到了我就被你们抓了。第二次和你一同进山竟然能碰到我这十几年都没见过的异兽差点命都丢了这跟你住一块我鬼知道会发生些更倒霉的事情。

既然寄人篱下没得选择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只盼大当家的能有办法早点送我们出去吧。

开明看到两人没理他,一个人爬到床底下摸出来一瓶看上去挺有年头的酒,一打开瓶盖称得上是酒香四溢,曾锐很诧异就这种倒霉蛋还能有这么好的东西?

开明看着两人诧异的眼神笑嘻嘻的说道:“这还是我当时上山时带的呢,就这么一瓶我悄悄的藏起来了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给大家分享。我就想着当什么时候有人能跟我住一间屋子了,我们又是好兄弟能把酒言欢,我等啊等这几年都没机会,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来来来,我这就给两位兄弟满上!今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阿龙看向曾锐,曾锐立马说道:“你们喝吧这么好的酒我是没有口福了,我这刚病了身体还没好喝不了。阿龙你陪开明兄弟把酒给喝了吧。”

开明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看你看,我都给忘了,这一下子高兴我都忘了阿锐你这病刚好还需要修养喝不了酒,要不我把这酒先收起来,等你好了咱三再一起喝?”

曾锐一听开明这么说,连忙摆手道:“别,千万别,这酒开了酒香就散了,就得趁现在赶快把这酒给喝了。要不然这酒味散了可酒没味了,那多可惜全浪费了。”

一个是曾锐真舍不得这酒浪费了,毕竟这地方能有一瓶这么好的酒确实很难得,二个曾锐也是真不太想和开明这人喝酒,他不喝酒的时候就已经够不正常了,鬼知道他喝了点酒能做出更多更不可思议戳傻狗上墙的蠢事来。

开明根本就没有搭理曾锐,就自己又拿着酒盖上了然后又爬道床下小心翼翼的把酒给藏好。

曾锐对着开明喊道:“别啊,开都开了,干脆就喝了呗你又收起来干嘛。”

开明一脸正色的看着我,少有的正经。“我这个人呢虽然家里在很小的时候就给我请了私塾先生教我读书认字,字我认得差不多了就是没正经读过两天书。

但是我认准一句话叫做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在这寨子里也没其他东西了,就剩这么一瓶好点的酒了,既然说了要跟兄弟一起喝的我肯定就要和兄弟一起喝。酒味散了也好味道散了也好我都会等着和我兄弟一起喝。你们聊吧,我困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开明说完就自己往床上一躺,翻了个身就睡下了。

看见开明睡了之后,阿龙就和我小声的聊了起来。

“锐哥,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贼,他们看上去比难民还惨,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生存下来的。”

曾锐想也没想就回到“嗯,我也很纳闷,我从刚来的时候起就很纳闷,一群山贼混成这样还当什么山贼,还不如下山种地得了。在这还得随时担心被官兵围剿,一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到底图个什么。”

阿龙看到曾锐的想法和他一样就略显激动的连声回到“是啊是啊,你看他们这生活的环境,猫在山上住的穿的都是破破烂烂,抓不到野兽动物就只能靠吃野菜充饥,这过得跟野人有什么区别。

你看那大当家的修为比你还高,最起码也是个健体境巅峰哪怕是去做个镖头做个护院的教头怎么着也比在这山上当个野人强啊你瞧他住的那屋子感觉大点的风刮一阵就得塌了,每天就他穿的最破烂身上连遮都遮不住了!”

“够了!很多事情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你们才不理解,你们这样妄图评判这件事评价大当家都是不对的,既然这样我把寨子里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好了。

然我也没有经历过他们最早时候的事情但是我多多少少也都听大家说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明就没有睡觉了,而是听到

两人的话盘坐在床上对两人开口说道。

看他两听到他的话都没有说话,开明便接着说了下去。

“最早的时候,大当家他们全部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大当家从小习武天赋就很高,要不是担心家中的母亲多病没人照顾早就会武比入行伍了。

那附近几个村子的保正又和县令勾结在本来就比较贫困的县里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老王叔和小王叔两人的儿子从了军成了烈士,按规定烈士的家属是会被免除赋税还有所补贴的。

但是补贴一直都被克扣总是会缺斤少两,王叔他们又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一辈子都很少和人发生争吵就信奉一句话民不与官斗所以一直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后来大当家的母亲也病死了办完丧事就准备去参加武比当兵,走之前请大家一起吃饭。结果那时候保正不但不发补贴了,甚至还恢复了王叔两人的赋税,王叔家里就剩了他们两个老人劳力本就不足这下更是生活不下去了。大当家的请他们吃饭的时候,看到王叔两人神色不正就问清楚情况后,大家都嚷嚷着要去找保正问个明白。”

开明下床拿起破茶壶往自己嘴里倒了两大口水接着说道“结果一大群人到了保正家里,保正不但没有同意免除赋税恢复补贴甚至是还态度蛮横把老王叔推倒在地上,大家就推推搡搡到了一块,那保正还叫人去喊了县城官差。

等县城的官差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要拿人,要把在场的人都抓到牢里去说他们阻碍执法,如果还妄图反抗就一律按谋反就地正法。这大家自然不依,就变成了两方人大打出手,大家本来就是庄稼人别的没有就一把子力气,尤其是带头的大当家又有功夫在身一人能打好几个,大家也就下手越来越狠不一会儿就把好几个官差打倒在地。

那保正一看自己这方吃了亏就拿出了刀来,几个官差哪有这样被人欺负过看到保正都拿出了刀来也纷纷拔出了鞘中的刀剑见人就砍,没两下就把好几个人砍伤了。”

“大当家一看这下肯定不行,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也不再留手,出手便伤人打的那群官差凡是倒下了根本就爬不起来了,那保正看见大当家的来势汹汹便提刀对着大当家脑门上砍去,大当家见躲闪不及干脆就一拳迎了上去,谁知道这一拳下去打在保正胸口,保正吐了一口老血直接就昏死过去了。

这几个官差狐假虎威惯了,要说鱼肉乡里他们在行这要人命的事他们哪见过这阵势立马就哆嗦了都不顾拉起那几个还躺在地上的直接反头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造反了杀人了!”

“大当家的便说没关系,要大家赶快跑离开这里,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他自己做的跟大家都没关系。那倒地的官差还分不清形势的躺在地上叫嚣道说一个也别想跑,谋反的大罪都得株连九族,现在就是跪地求饶都忘了。

大家心想这事出都已经出了,大家又是一起来的肯定脱不了干系,不若干脆就一齐反了得了。一群人心一横大当家都没拦得住就捡起地上的刀剑把那几个官差都砍了。

这下没了法子,等着大批官差过来肯定一个都跑不了了,大当家这时候也不再说他抗下这件事了毕竟事太大根本就扛不住了,只好带着大家一起跑了,他们匆匆收拾了一下银钱就跑了出来,就躲到这蟒山来了才躲过了追杀。”

阿龙听到之后恍然大悟,“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怪不得大家宁愿在这蟒山当难民都不愿意下山呢。那后来还有故事吗。大当家他们上山之后的事情呢。”

第二十一章 融入蟒山逃亡路

开明想了想说道“大当家当时跟你们说的情况大部分都是真的,不过也有所保留。大当家一身横练功夫在他们那十里八乡都是极为出色的年纪轻轻就到了七层锻骨境圆满离八层锻骨也只有一步之遥。上山之后和山上其他几位当家也都有交手算是不相伯仲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是三个当家的一致对外都不同意大家留在山上,但交手难免又会有伤亡,大当家的武功高强就算能把大家吃下来三伙山贼肯定也会伤亡惨重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留下来可以,但是大当家的必须先把所有人身上的银钱上交后他吃下三位当家每人三拳再跪地磕头请他们收留才行。

大当家毫不犹豫喊大家把身上的银钱都拿了出来让他们分后叫大家散去。等大家走了之后就硬吃了九拳咳血不止后跪地求饶希望三位当家的能够收留允许他们留在山上。

三位当家的看到大当家的都照做之后,便同意大家留在蟒山上划了很小的一片地给大家没有特殊情况不得越界否则后果自负,大家这才留了下来,这还是老王叔当时没有离开偷偷躲在远处看到的,老王叔和我说的还抹着眼泪呢。”

开明说到这里也略带哽咽,“大当家的确实很不容易,这些年为了这个寨子付出了很多很多才能让大家都活下来。

我刚来到这个寨子的时候就感觉这和我想象的侠客生活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们很热情的招待了我,我就把我带的东西全部送给他们了因为他们真的太穷了,大当家的说相逢就是缘来了就干脆住一段时间再走。

我心想侠客本来就应该什么都体验过我就待一段时间吧,后来留下了之后大家都把我当做是一家人一样,这是在我那个冰冷的家族里体验不到的,我就想反正我还年轻干脆就留了下来待个几年也不错。大当家的有空的时候同样也会教我一些武学上的东西,我跟着大当家学习也从五层练到了六层。”

“大当家教的都是一些很简单但是很实用的招式和本领我也就一直待到了现在。大当家总是把最好的都先分给其他人,不管是房屋还是吃食导致自己的营养什么的都跟不上全靠自己的修为撑着完全是吃老本。

你们也是习武之人应该也明白练武本就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营养跟不上肯定是不行的,大当家现在身体也越来越吃不消了,修为也略有退步了。我就跟你们说这么多吧,你们反正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自然也就会什么都明白了。”开明说完就又躺了下去不再说话看样子是打算睡觉了。

曾锐和阿龙对视了一眼后也就躺了下来打算入睡了。可只要闭上眼就出现了之前开明说的那些画面,大当家一拳一脚打出一条逃亡之路,为了给大家一个生存之地不得不跪地求饶,省吃俭用只为大家能够活下来。一个从小就武学天赋出色的年轻人为了大家的安危奉献出了自己原本可以很精彩的一生,谁说平凡人中没有英雄。

突然一下曾锐对大当家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一直觉得钟强只是个窝在山上的毛贼头子现在他简直成了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这种设身处地曾锐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的事情他能做到就值得佩服。

接下来的日子里,曾锐阿龙生活在这面子的寨子里和大家一起也是同吃同住,没有人把两人当做外人来看,都是有事大家一起干。种地打猎制造陷阱包括一些在山里的注意事项和小常识他两都有学到和明显的提高。

大当家有闲暇时也会叫上曾锐和阿龙还有开明到寨子后面的空地上对练,也没有规律有时是曾锐和阿龙有时是曾锐和开明也有时是曾锐和大当家反正都有练到。

他也交了我们很多实用技巧,不过和钟水大师教的不一样。钟水大师教的更多的是一些高层面需要循序渐进的东西,而大当家则是教的一些很简单的东西随时学会随时就能上手立马能见效。

虽然曾锐的修为没有提高但实战能力确实大大的提升了,阿龙也到了五层巅峰期随时有可能突破到六层,差的只是其中的一个机遇。

就这样两人在寨子里生活了两个多月,本来就是贫苦出身的两人早已适应了这种生活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运气好的时候一起喝酒吹牛逼运气不好的时候一起啃野菜。

这天钟强中午叫两人到平常练功的空地上来。然后开口对我们说“阿锐阿龙你们也来了两个多月了,这一次终于有机会放你们跑出去了。”

听到钟强的话,曾锐一下子就很激动,连忙说道“大当家的,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我和阿龙都可以离开蟒山了吗?”

钟强点了点头“这一次我向上面那群人要到了四个出去采购的名额,这种名额一年四方寨子都只有一次,本来这一次不是我们的我看你们心急还特意去和东面的寨子换了,也就是我和东面寨子比较熟要是其他两方寨子的话我和他们说他们也不会同意换的。

采购时间就在三天之后,到时候我带着你和阿龙还有开明出去一直把你们送到底下的县城你们就走吧。”

曾锐带着疑惑问道“可是大当家的,我们四个人出去到时候只有你们两个人回来的话,那上面那群人不是会怪罪于你吗?”

钟强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都是些小问题,不碍事的。我提前告诉你们就是让你们安心虽然没什么行李但是也准备准备。大后天晚上我们再开桌酒吃点好的算是给你们办个欢送会让你们开开心心的离开。好啦,现在好消息也告诉你们了,你们也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这天晚上曾锐和阿龙早早地躺在床上,大家没有聊天就直接熄了灯倒头睡去。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也过着和之前两个多月一样的日子,虽然大家都刻意的把他两的活分担了大半但是两人还是坚持跟着大家一起干直到了最后一个晚上。

好像是因为二人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大家很早的就收工了。今天就跟他们来的那天一样大家都整整齐齐的坐在饭堂,两位王叔一道接一道的往桌上端上各种肉菜甚至比来的那天更加丰富。

等菜上齐之后大当家的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大家说道“来来来,大家都敬阿锐阿龙一杯酒明天他们就离开咱们寨子里我们大家一起祝他两以后的日子大展宏图!”说完大家纷纷站了起来敬酒,这一晚上两人的酒杯都没有停下来过,一杯接一杯喝,喝到最后大家都散了。

只剩下曾锐和阿龙开明还有大当家的四个人坐在桌上时,开明又跑回他的屋子拿出了他珍藏的那瓶宝贝好酒,一打开瓶盖又是酒香四溢,看来那天并没有挥发多少酒气。

钟强都瞪大了眼,“你这小王八蛋什么时候还藏了瓶好酒?”

开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来时这瓶酒就在,你们也都没注意我就自个收起来了。我想着今天这种场合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然后就给大家一人倒上了满满一杯,刚好倒完了一整瓶。

喝着喝着大当家就搂住了开明的肩膀,“我说开明啊,你在寨子里也待了好几年了,要不这次你就和阿锐他们一起走算了吧,你还年轻本来也不是这寨子里的人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寨子吧。

我能教你的你也都学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去外面的世界好好学学其他的知识了。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不能像我一样窝在一个小地方待一辈子的。”

开明一把推开了大当家的手,“大当家啊,我跟你说你别想赶我走,我这人做事自己心里有数。等什么时候我该离开了我自己会离开的,我这会儿还不想走呢。这事你别说了啊,我是不会走的,我不想走你说什么也没用,你赶我走我自己也会跑回来的。”

钟强听到开明这么说也就没再劝,只是举着杯子招呼大家喝酒。

喝完酒之后,三人一同回了开明的房间。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平常喝不了多少酒的开明更是醉醺醺的了,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两位兄弟,跟你们一起相处的这两个多月我真的很开心,真希望以后咱还能一块干啊,你们走了以后有时间可记得来寨子里看看我啊。

唉,说不定到时候我也走了,咱兄弟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面。”说着说着开明就睡着了。

我和阿龙对视一眼说道,“快睡吧,鬼知道明天是什么情况,早点睡养足精神总没错。”

阿龙“好,锐哥你也早点睡吧。”

曾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蟒山去见兄弟肉龙了而兴奋还是在这个地方待了两个多月突然要走反而有点不适应了,总之心情也很复杂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在这寨子里的这段时间大家相处起来都很愉快就像一家人一样将心比心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这一下要离开了还真有点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曾锐翻了多久才睡去,好似刚睡着就把阿龙叫起来了。

“锐哥锐哥,别睡了今大当家的还要带我们出去呢。”

曾锐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说道“阿龙你给我给我倒杯水来清醒清醒,我们这就去大当家那准备出发。”

喝过水,两人就往大当家的屋内走去。大当家今天换了一身稍微体面一点的衣裳。说体面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上面也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印子只是比之前那几件遮都遮不住的衣服稍微好点。倒是坐在一旁的开明穿的是干干净净锦衣玉带有那么几分公子哥的模样。

我忍不住打趣道“开明啊,你这出个山怎么弄得跟相亲似的,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开明瞥了我一眼,“你个土包子懂个屁,要是我们都穿的破破烂烂的一走出去碰到官府的人准会盘问。我上山时大当家的就特意要我留了这么一身衣服这种时候用,我还不爱穿呢,浑身不舒坦。”

大当家的站了起来,“行了,别大清早的一见面就掐,咱这就出发了把该拿的拿好走了。”

第二十二章 有惊无险入荒镇

钟强带着三人往山上走去,来了蟒山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越过西面去到其他地方。曾锐心想:这山上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自己还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这次定要好好看看这个连钟水大师都说颇具规模的贼窝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等四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后,钟强突然反头叮嘱我们道“待会不该看的别瞎看,不该说的话也别说,什么都别问知道吗,别给自己惹麻烦。”

看到众人应好了之后,钟强才继续带路向前走。

这一次只走了一小会儿四人就看到了一大片建筑群,没错就是一大片建筑群,曾锐很好奇这大山深处是怎么砌起来的这一片红砖房。但是想起钟强之前的叮嘱并没有开口发问。

房子最前面便是一座很大的拱门这应该就是钟强之前说的关卡了。四人走到拱门前看到了四名提着扎枪站岗的人,钟强上前行礼道“各位大哥,我们是山下西面寨子这一次出去采购的人,这是我们的过关凭证。”说完钟强递上了一份凭证还有少许碎银。

领头那人接过凭证,打量了一下四人说道“我记得这一次应该是东寨的人采购啊,怎么着你和老邓换了一下?”

钟强连连点头,“是的大哥,我们和东寨的人换了一下,这夏天也过完了,我们得早点下山采购一些过冬的物资,还望大哥通融通融。”又顺手塞了一把碎银。

领头人一把将碎银放进怀里笑到“行啦,既然你们都自己商量好了那就随便你们吧,自个路上注意安全,几个人去几个人回来少惹麻烦啊。”

“是是是,大哥您说的是,我们肯定注意安全。”

之后守门的人也就放四人通过了这个最主要的关卡,曾锐和阿龙记着钟强的叮嘱眼睛目视前方就光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反倒是开明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到处左顾右盼,钟强瞪了开明好几眼他也跟没发现一样继续到处瞅。

钟强实在忍不住了,看到周围没有山上的护卫反身对着开明脑袋上就是一巴掌“你这蠢东西又在干什么。”

开明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哎哟哎哟,当家的你没事打我干嘛啊,我这也没出声没提问呢吧。”

钟强怒视着开明,“我叫你别出声别提问你没忘记,我要你别东张西望你怎么没听进去呢。人家阿锐阿龙还是第一次走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这都跟我出去第三次了吧你还不记得吗?说你是个蠢东西你还不承认,跟你一起搭伙做事是真危险早晚有一天能被你害死去。”

开明被骂的也没再说话,只是摸着脑袋跟着我们低头走路了。

就这样一行人在两个时辰后通过了明面上的两个关卡,都没有做过多的阻拦,一切都很顺利。

至少在明面上除了最后下山时的那一道关卡,其他的都已经通过了。虽然四人不知道已经多少次被人在暗中观察过了。

大当家的呼了一口气,“到这里就差不多算是走出来了,下面那个关卡对我们是不会太多刁难了的。还好你们一路上还算老实,也没有到处乱看也没有一路上问东问西这样省了很多事情。虽然表面这一路上除了关卡以外根本看不到什么人,但其实我们至少已经通过了七八拨他们的暗哨了。

明面上他们大多不设防,其实真正负责的相反都是在暗处藏着的人。你们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了,大部分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们再加紧走一会儿,最多一个时辰我们通过了最后一道关卡你们也就彻底安全了。”

三人也没有发问搭话,而是跟在钟强的身后一个劲的往前走。现在这种时候大家也只想赶快走出去,一切的疑问和好奇心都不如自己的性命要紧只要走出蟒山了也就安全了。

又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就到了最后一道关卡,这出山的最后一道关卡也就是进山的第一道关卡,守门的人数也比其他两道要多很多。

这里起码站了有二十来个人,排列有序的站着都像极了兵家的做派,这蟒山上的山贼在曾锐心中的形象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当四人快要上前时,一名带头人模样的人开口喝到“来者何人何故!如不止步再敢上前杀无赦!”

钟强连忙停步弯腰行礼到“禀告三爷,小人西寨的寨主钟强。经山上各位大王允许一年方可下山采购一次,这是我们的过关凭证。”说完弯腰递上凭证,那名叫三爷的男子也不伸手去接,而是身边一人一把接过凭证查看起来。三爷眼睛在四个人中来回打量曾锐低着头不敢看他,深怕被他发现什么只敢用余光打量。

那名叫三爷的汉子盯了好一会儿,那查看凭证的人也确认无误后三爷开口道“你是西寨的头头我见过你有印象但是你身边这两个小子为什么我没有见过,而且这一次出山应该是轮到东寨了为什么变成了你们?西寨主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钟强立马回到“禀告三爷,这两个孩子是前两年来山上投奔的因为那时候大雪封山我们没有第一时间上山禀告后来就忘了,三爷这是小人的错,抱歉。

这次出山是因为眼看就要过冬了,我们这西寨的老弱病残穿的破破烂烂没有御寒的衣物恐怕很难撑过这个冬天。所以私底下和东寨换了一下希望三爷您批准。”

那三爷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思考了一小会儿后说道“钟强啊,这下山采购的事情是你们自己商量着来的,我不插手。但山上的规矩你都是清楚的,出了事情也是需要你自己负责的,这点你最好好好想想。我这没问题了。放行!”

四人总算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这最后一道关卡,之前说最后一道关卡最好过可曾锐感觉比前面两道都要严很多,那名叫三爷的汉子明显跟之前的守卫都不一样。他的实力很高,曾锐都不敢跟他对视深怕被他发现了什么。

在一行人走出了关卡起码有两里地了,钟强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喊到“唉,这一路上可真不容易总算是下山了。还好还好,出来了就好。”

曾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大当家的你不是说最后一道关卡是查的最松的吗?我怎么感觉这最后一道关卡比之前的都要严,我们差一点点就被发现了啊。”

钟强笑了笑,“你有所不知,这最后一道关卡的负责人三爷和前面两个关卡的守卫并不一样。不知道你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前两个关卡的负责人都是含含糊糊其实就是想索要银两,而只有这最后一道关卡的三爷是把我们拦下来正儿八经的盘问我们。”

曾锐闻言点了点头,确实过最后一道关卡的时候虽然钟强也满脸堆笑但并没有塞上银两。但,这是钱的事吗?

钟强看到了曾锐眼中的疑惑,又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竟然以要不要钱区分过关的难易程度?不是这样的,前两道关卡暗哨和明摆着的守卫是同一帮人,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他们才是一群会为难我们这些底下人的人。他们更善于去发现我们的一些细节问题从而找出破绽。

但是最底下关卡的三爷不一样。我之所以叫他三爷是因为他在这蟒山群匪中排名老三因为他的性格原因太直太刚烈他和老大老二不太合得来就被派到了最下面来作为蟒山的第一道守护。

他们来的这几年,我对他相比老大老二来说要了解的更多一点。在蟒山里他根本不屑于去管我们四个寨子的人因为他根本没把我们看在眼里大多数情况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能你们的情况他早就一眼看出来了但因为他的心高气傲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所以直接就放我们走了。”

曾锐焕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大当家的其实当时他看着我的时候我都不敢跟他对视,深怕被他一眼就把一切都看破了呢。”

钟强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蟒山之上修为最高的当属他们老大,他们老大虽然我见过几面但他都气息内敛的一丝不漏我估计最低也是半步化境的修为了。

但第二却不是他们老二,他们老二据说只是最早跟着老大身边的人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这一套很不错,特别会哄老大开心还有点小聪明被尊做是蟒山上的军师。对此三爷也很看不惯,好像这也是他在山上待不下去被派到最底下守关的主要原因。

山上修为排第二的应该就是这个三爷了,三十多岁的年纪拥有这锻骨境大圆满的实力这就是放在外面的大门大派也称得上是天赋惊人了。他对自己手下的人待遇要比老大老二都好但在规矩和做事方面也特别严经常有人打趣说蟒山上的三爷带人如带兵,蟒山之上有将军呢。”

看得出钟强因为能顺利带我们出山也很高兴,脸上的喜悦之情根本藏都藏不住和我们说话时也一直笑个没停。

这时阿龙感叹道“唉,这个江湖可真不好混啊。原来这随随便便一座山上的山贼都还有这么多条条道道要不是大当家您在蟒山这么多年都看的差不多了,要我们来看估计一时半会儿什么都看不出来。”

钟强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没在蟒山上生活太久自然是不会了解这些内情的。俗话说得好,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在什么位置自然就会操什么心。我既然是蟒山上的一份子又要照顾好寨子里的大家我自然也就打听的留意的也就多了一点,好了我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该继续上路了争取天黑之前能走出这蟒山吧。到了山下我们再好好休息吧。”

四人接着又是一路紧赶慢赶就连吃饭都是在路上随便吃了点出发之前准备好的腌肉渴了就拿起壶喝上两口水就这样我们终于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时到达了那个山下已经荒废了多年的小镇子。

第二十三章 开明撞鬼惊魂夜

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这座小镇却给曾锐一种很诡异的气氛。镇子上空无一人,对于四人的来到倒像是打破了原有的某种平衡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曾锐转头看了看阿龙,阿龙正低着头走路紧紧的跟在钟强身后看得出他也很紧张,只有开明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情。钟强并没有回头观察三人的情况而是轻车熟路的带着路在这个镇子里绕来绕去直到众人出现在了一家土地庙的门口,带头走了进去。

到了土地庙里钟强先对着土地像鞠了三个躬众人自然也有样学样鞠了三个躬,然后绕到了土地像后的房间内。掀开了一层草席露出了几套还算干净的被褥,说道“这被子还在这里就好,看来我们今晚还能睡个好觉。”

曾锐问道“大当家的,这被子是你放在这的吗。”

钟强想了想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因为之前山下镇子覆灭时我和另外三个寨子的头头曾经一起下来查看过一次,那时候出发前我们想着不碰这镇里的东西以免沾上晦气就带了被子出来。后来我们几方人约定下山落脚就到这土地庙来,住一次就自己打扫干净一次。

所以这里屋才显得还算是干净整洁不至于不能住人。另外还叮嘱你们一句,这小镇我们只待一个晚上,待会我先睡会儿,亥时你们就叫我起来,我替你们守夜,我睡着之后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边,不要跑出去,人家都说这小镇邪门,我们上次探查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别因为好奇心招惹到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

三人听到钟强这么说也是一个劲的点头,开玩笑待在这土地庙里都还觉得瘆的慌,谁还没事做自己往外跑怎么可能啊。

钟强看到三人都答应后,也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曾锐和阿龙纷纷在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干粮来食用,还不忘记往开明那丢了点一起吃。开明吃完了干粮之后站了起来,往土地庙外走去。

曾锐忙跟了上去小声的问道:“开明你这是又想干什么啊?”

开明回头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没事,我就刚吃了东西,肚子有点撑,闲着也是闲着我出去转转去。”

曾锐出言制止到又不敢声音太大影响到正在睡觉的钟强,“你想什么呢,大当家的睡前才说过要我们不要出去,这地方邪性的很别惹上什么麻烦。”

开明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年纪轻轻地怎么这么迷信啊,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啊神啊,反正我是不信这一套,你们呢爱信不信。小爷我就在这门口溜达溜达,也不到处瞎跑,我这么大的人了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我还能走丢了啊。”

开明的倔脾气一上来扯都扯不住,曾锐都还没反应过来开明他就已经跨步走出了土地庙,曾锐连忙拉上阿龙一起追了出去,结果刚一追出去就看见开明已经往土地庙旁的巷子拐了过去,两人也快步追了过去。

谁知道他们刚拐进巷子就已经看不到开明的身影了,他们又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有看到开明,曾锐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于是对阿龙说道:“阿龙我们先不找了,这事很邪门,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个拐弯就不见了,我们对这里也不了解我们先回去叫醒大当家来再说。”

说完两人就往回走,回到了土地庙,摇醒了睡着的钟强。

钟强睡眼朦胧的问道:“怎么了,我这不是才刚睡着吗。”

曾锐回道:“大当家的,我们真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问题是开明刚刚非要出去,拉都拉不住,我一追出去结果拐个弯人就不见了!”

钟强立马就坐了起来,“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别到处乱跑吗,这傻儿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说完,钟强就站起来往外走,两人跟在后面。

“他是往哪边走了?”

曾锐一指巷子口,就这个地方追过去就不见人了。

钟强快步向前,曾锐阿龙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也紧紧的跟着钟强,然后钟强一边大声喊开明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

三人兜兜转转围着这小镇周围走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开明,估摸着现在都应该过了亥时很久了,钟强叮嘱两人一定要跟紧他虽然到目前一直连开明的踪迹都没有发现但也没有谁想过要放弃。

走在前面的钟强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前面那个路口我们拐弯往回走,跟紧我别回头。”

两孩子答了声是便没再说话只是跟的更紧了一些,这一次钟强不再大声呼喊开明的名字而是一股脑往土地庙的方向走,因为不再四处张望仔细寻找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我们刚来的那一片了。

钟强又停了下来,“待会不管你们看到什么都别喊,拉紧我的衣服,你们只管低着头跟着我往前走知道吗?”

钟强突然这样郑重提醒,两人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了,但现在毕竟不是该提问的时候,两人也只是说了声知道了也不废话了。

钟强带着两人回到了之前开明消失的那个巷子,竟然看到了开明正在原地转圈,曾锐一下就想大声呼喊开明的名字,钟强似乎察觉到了曾锐的举动一只手伸到了曾锐的嘴前,曾锐才猛然才想起之前的叮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什么都别喊,低着头跟着我,不管看到了什么都别抬头只要我的脚步没停你们就别停下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回头看。”钟强再次叮嘱道。

说完钟强就向着原地转圈的开明走过去,开明似乎根本看不到大家,钟强突然暴起就是一个擒拿手用膝盖顶住了开明的脊椎,开明大声的嘶吼并使劲的挣脱我简直感觉开明现在身上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自身的力量了。

钟强甚至有点摁不住地上的开明了,开明的反抗也越来越强烈他的眼神仇视着钟强,那眼神并不像一个人而更像是某种野兽。曾锐看到钟强越来越吃力就想上去帮忙,可人刚迈步就听到了钟强低喝道“别动!我能行,你们就站在那!”

开明反抗了一会儿也渐渐的消停下来了,仿佛脱力一般放弃了抵抗整个人被钟强摁在地上就像是一滩烂泥,钟强看到开明终于不动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两跟着我走,我们回土地庙。”然后拖起了瘫软在地上的开明加起来搀扶着往前走。

两人也是一下压力小了很多急忙跟上走在前面的钟强,这时曾锐突然听到老狗在背后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阿锐,好久不见啊!”

声音中还带着笑意,曾锐很欣喜在床上沉睡了一年的老狗终于好了,好兄弟可真是想死他了。全然忘记了钟强的叮嘱立马就要反头想去拥抱我的兄弟,就在这时阿龙猛的把曾锐向前推了一把我反头的这一瞬间他挡在了曾锐的面前。

对着曾锐的脸使劲打了一拳,“别反头!回过去!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别反头!你身后除了我没有别的活人了!我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也没有感受到人气!”

曾锐听到阿龙这么说才稍微醒悟了一点过来,可是他又听到了老狗的声音“怎么了阿锐,这才一年不见你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了?我可是找了好远才找到你什么啊,你们一个个的丢下我不管我可不像你们一样不念旧情啊。”

他听到老狗这样的嘲讽,立马反头就准备反驳谁知道头还没能反过去就被阿龙把头按低了。阿龙小声的嘶吼道“锐哥,后面除了我真的没有别人了,你别中了鬼道!后面要真有你在意的人为什么还没有走到你面前来,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啊!”

这一刻曾锐才完全醒悟过来,原来是他差点着了道。他不再回头而是低着头往前走,虽然身后还断断续续有老狗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阿锐啊,我这一背的伤脸也被划烂了我好痛啊!”

“阿锐啊,我把你们当我最好的兄弟你们为什么丢下我不管啊!”

“阿锐啊,我找了你们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看我啊!”

终于四人走到了土地庙前,钟强一把把开明推进了庙里了然后站在了庙门口喊到“你们两快进去!”

等脚刚跨进庙里,之前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曾锐的神智也一瞬间变得清醒了过来,仿佛刚刚的一切就像是幻觉一样,可曾锐明明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渐渐的我脑海中关于刚刚闹鬼的事情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钟强看四人都进了庙里之后才走进庙里拜到土地像前好好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吩咐两人把开明抬进里屋。

整个荒废小镇此刻简直就好似化为了酆都鬼蜮四处妖风大作,而土地庙成为了鬼蜮之中唯一的净土。

第二十四章 京州城外将分别

刚把开明抬到里屋放下,钟强走了过来俯身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在开明脸上,开明也没有喊叫只是简单的转了转头,钟强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

开明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两个大嘴巴才悠悠的转醒过来了,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瞪着他的钟强吓得他在地上往后爬了好几步。

“大当家的,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你又想打我啊!”

钟强咒骂道“你这个蠢东西,老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不要出去,你又给老子跑出去干什么?”

开明畏畏缩缩的答到“我就想着刚吃完,到门口走走消化消化的也没想走到哪去。”

钟强一把按住开明的头骂到“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你这样容易一下把自己命都给丢了知道吗!说说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开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那会儿跟曾锐说完话我就往外走,走到巷子口就听到我爹叫我的声音,我一反头就看到我爹对着我笑,说可算找到我了。

然后就笑眯眯的要我跟着他走,说带我回家去了,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抽错了我就跟着他走了,他一路上就给我叨叨我小时候的事情还说父亲知道错了以后的日子我想咋过咋过。

走了好久好久,我问他我们还得走多久他就告诉我快了,后来我也走的没力了就光听他说了,最后我突然就被人袭击了我奋力反抗还是被打晕了再醒来就到这了啊。怎么了大当家,我回家不让还被你绑回来了啊?”

钟强气的发抖,“老子赶了你几次了,你都不走了,你爹要带你走我自然是千恩万谢我还把你绑回来,你想什么呢你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啊我犯得着吗我?你怎么不想想你爹找你能大半夜找你吗?你爹一个大地主他会一个人出来找吗?要不是老子救你回来,你今晚就得被鬼勾了去!”

开明听到钟强骂他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坐到了房子角落里去。

钟强转头看着我,“阿锐你当时又是怎么回事?”

阿龙在边上说道“锐哥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着急吗,你到底怎么了啊?”

曾锐想了想说道“我之前一直记着大当家您的叮嘱,我就低着头往前走。可是我突然听到了我兄弟在背后叫我的声音,我那个兄弟之前因为替我挡刀受了重伤被砍的昏迷一直没醒,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很激动我就想回头拥抱他。

然后阿龙你就提醒我可是后面他越说越真我的内心又产生了动摇,直到第二次提醒我我才察觉到不对,后来不管他怎么说我也没再回头了,一走到这个屋子里一切的声音也都停了。”

钟强摇了摇头,“也怪我,当时情况急也没来得及跟你们细说,而且很多事情一开始刚到这小镇上我就该跟你们说的,但是我今天确实太累了就没跟你们说,要是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清楚可能就没这些事了。

你们这些初入江湖的小伙子自然很多事都不知道,其实我跟你们说一遍你们也就差不多都懂了的。反正现在我也睡不着了,我想你们也差不多我就好好跟你们说说吧。”

三人就像刚蒙学的孩子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块听钟强给大家讲故事。

“我本身也不是一个太相信鬼神的人,但是出门在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会顾忌一点自己多小心一点,听的多了也就警觉的多了。尤其是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自然也应该多注意。

我大多也是听一些前辈说的,我就把我听到的说给你们听吧。所谓的有鬼其实就是死人死得多的地方产生的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说一些兵家必争之地大战一触即发接着一死就是多少多少万人,在有军队还在驻守的情况下自然压得住这股邪气,但是被荒废了地方就会传出鬼魂作祟的传闻了。

人死的越多的地方情况也越会严重,前朝更有传闻京城内每晚都会闹鬼还是请了六绝道场的高人们倾巢出动做了一场大法事才平息下来的,佛家道家确实有能够整治妖邪之法但国土之广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渐渐的就有了一些面对这种情况的应对之术。

就像我跟你们说的一样,到鬼气弥漫之地尽量多低头看路不要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人多可能还好一点人越少越是要注意。如身后无人的情况下,不管后背传来了谁的声音都不要回头,只要回了头身上的阳气就淡了,一淡了所谓的鬼魂入侵你就更容易了。

如果有同伴被鬼迷了路附了身最好的结果就是制住他将他带离那一片区域,因为鬼魂大多都有固定的范围超出这个范围他们也就没办法了。不过一定要注意大多数被鬼迷了路的人你想要把他带走肯定会迎来鬼魂激烈的反抗和报复,就像之前开明一样爆发出不属于他本身的力量,做事一定要注意量力而行别一不小心再把自己搭进去。

另外白天阳气重过阴气,大部分鬼魂白天也很难作祟,其次如果一下你离开不了这个区域就尽量选一些庙寺之类的住下,能抵抗住佛道塑像进到庙里来大开杀戒的鬼魂应该这世上也没几只要是真碰到也是你命里该绝了。

另外这些阴气产生的情况你们也不需要太过害怕,因为鬼魂能力也有强弱之分真正能够害人的毕竟是极少极少数了多多注意自己就好了。”

听到钟强说完,我们目瞪口呆这可是所有书上都没看到过的故事,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有鬼神之类的东西。

开明更是哆哆嗦嗦的,“大当家的原来这世上真有鬼啊,您的意思我今晚还是差点被一只很厉害的鬼给勾了命去?”

之前曾锐也不太相信鬼神这一套觉得大部分都是传说的可能更大。但当他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些东西有很多可能是真的了。

钟强看着三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们啊毕竟还年轻很多东西都没有经历过也缺少了对这个世界的敬畏之心。很多东西可能都会超出你们的想象,只是你们没有见过便不会相信真正事到临头时你们却又不知如何应对了。

年长之人和你们说的很多事情你们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记上总是没什么坏处的。行了,都到子时了,我替你们守夜你们快睡一会儿吧,天亮了还得起来接着赶路呢。尤其是阿锐阿龙,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接下来的路就得你们自己走了,还是留好精神想法子应对明天的事情吧。”

说完,钟强就站起来走出了里屋走到了外堂替我们守夜。这次也没人再磨叽什么了,确实这一晚上的冲击对三个人来说都太大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消化不了。再加上明天还要赶路,三人刚一倒下也就睡了过去了。

天刚微微亮,钟强就叫三人起了床,等三人爬起来时钟强都已经在院外打完一套拳了。钟强的拳法大家自然都领教过了,包括他练的这几套拳法他也都教了三人都是一些民间流传较广的功夫,现在他打的那一套拳法名字很霸气叫做‘虎破’上手的难度并不高但是学容易学透很难是他会的几套功法里最好的一套,有几招重手杀伤能力确实也很强大开大合一招毙命。

钟强看到三人都爬了起来,就招呼众人自己做好晨练而他去一旁的土地庙后院的井里打了一桶水就自己生起火来烧水了。

等三人各自晨练结束时,钟强又给三人提来了好几大桶水要我们好好洗洗,让人显得精神一点,直到全部准备完了之后才叫上大家出发。

从小镇出发,这一次大白天穿过小镇就没有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了。毕竟光天化日之下阴邪之气不像晚上那么重,不过整个镇上静悄悄还是显得很诡异。

在穿过小镇后又走了一个时辰在正午时分来到了一条平坦的官道上,钟强停下了脚步。

“阿锐阿龙,我们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应该可以在落日之前赶到京州城,不过切记别拖拉夜晚京州是会关闭城门的,赶不上你们就只能在城门外过夜了。”

阿龙抬起头问道“大当家的,你们不和我们一块去京州吗?”

钟强笑了笑,“我就不去了,我们是匪,说不得京州就有认识我的官兵那不是自己往陷阱里钻吗?喏,阿锐这点碎银两你们带上,实在是咱寨子也揭不开锅,能拿出来的钱也少,都不够你们吃两顿饭,之前拿你们的那些钱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了,就算是我个人欠你们的吧,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还给你们。”

说完,钟强向曾锐丢过来了一个钱袋。

曾锐接过钱袋向钟强行了一礼,“大当家的,您太见外了,在您那学到的招式和一些技巧是花钱也买不来的,况且这一段时间在寨子里,大家伙们就把我和阿龙当做是一家人一样,还说什么欠不欠的,再说要是没您我和阿龙埋在蟒山哪个角落还不一定呢。

说到底也是我们感谢您这一段时间的照顾,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上的。而且大当家的,我们走了蟒山上那群人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吧?”

钟强拍了拍曾锐的肩膀,“能遇见你们我也很高兴,寨子里已经很久没有新鲜血液了,就开明一个年轻孩子,寨子里都暮气沉沉的,这段时间有你们在大家都很高兴相处的很愉快,相逢就是缘!我都一把年纪了,在寨子上都待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他们最多说我几句还能拿我怎么样?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好了别再说了你们时间宝贵。”说完冲着我们抱了抱拳。

曾锐和阿龙也学着大当家的抱了抱拳,“那大当家的,开明我们就先走了,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回寨子里做客的!”

说完两人就告别了钟强和开明,在官道之上分开了,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开明在后背扯着嗓子喊道,“等你们回来啊!我最亲近的战友!”

两人眼角渐渐有泪光滑落回头诚挚的说道,“一定!”

第二十五章 入京州狗眼看人低

之后曾锐和阿龙两人走在官道上,曾锐看着阿龙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阿龙看你的表情好像挺不开心的,是突然离开有点舍不得吗?”

阿龙抬头看着曾锐回道“是啊,毕竟咱一起也相处了好几个月,上次和山爷大钟也是相处了几个月就分开了,这次我原以为我们会在山上待很长一段时间的,结果突然一下又可以离开了,锐哥说真的我确实是挺舍不得的,虽然开明脑子不太好但是这人确实是个好人,相处起来危险是挺危险的但是还算愉快。而且,锐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安定下来不用这样到处东奔西跑了啊。”

曾锐笑了笑说道“阿龙啊,我们的路都还没开始走呢,你就想安定下来了?”

阿龙望着他,仿佛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咱兄弟俩你不用见外。”

阿龙低着头小声的说道“锐哥你没经历过我这样的生活你可能不了解。我这生活的十几年一直都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我没有好好上过学,一天都没有,所以到现在其实很多字我都还认不全。我也没有父母,从小就没有家,在我的印象当中我的童年就是跟着村子里的大人们一起逃荒避难。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那里的居民都被我们当做乞丐一样嫌弃甚至是当做瘟疫一样拒绝我们靠近。后来大了一点,和大家走散之后我就开始自己学习生存技能找机会和别人多学几个字可是和童年的生活最大的区别就是原来是一群人逃荒现在成了我一个人流浪。所以我真的很想有个自己的家,和我的兄弟朋友们生活在一块。所以不管在山爷家还是在寨子里我都很珍惜这种机会能和大家一起生活不用一个人去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和烦恼。”

曾锐用力的抱住了阿龙,心里十分的愧疚。确实自己虽然也无父无母但是梁村的大家伙们都一直照顾他让他过了整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在他经历过了那一场屠村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发生了变化,曾锐一直只想着自己要怎么样变强要怎么样把势力扩大,并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旁人的身上而没有去考虑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人想要的东西。

“对不起阿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在意你的感受,等到了京州见完我兄弟要是我兄弟混的还不错就让他想办法把你留在京州,给你找份不错的差事做了。京州也不错,算是整个南方经济文化的最中心了很适合你的生活。”

阿龙连忙喊道“不是这样的!锐哥,我不是说我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人活着。我只是在想我们能不能好好的一步一个脚印,先沉淀好自己而不是四处东奔西跑。相比安定的生活我更想和锐哥你一起打下这天下!”

曾锐沉吟了一段时间后说道“好吧,你的大概意思我懂了,其实你跟我想的差不多我原本的打算便是投一名门拜师学艺或者干脆我们自个划地为王自成一派得了。阿龙你的想法我知道了,等看完我那位兄弟我们马上就行动起来,你看成吗?”

阿龙很高兴的笑了笑,“锐哥你都这么说了,当然成啦!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呢!”

看到阿龙的情绪不再那么消沉曾锐也很高兴,也许他本就是个容易被身边的朋友们情绪感染的人吧。

钟强说的果然没错,曾锐和阿龙从中午出发一路上没有做过任何停留一路可以说是疾走,毕竟两人都有一定的修为在身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走的更快些,尤其是其他赶路的人大部分都是大包小包而就背了两件衣服的两人可以说是什么负担都没有所以在酉时之前就隐隐约约看到了这座南方最为雄伟的城池。

京州城墙面全部是使用大理石作为城墙的主材料,城高估摸着有将近十米很有可能比目光看到的更高,城宽多少米这个肉眼实在是看不到边了。城池周围还修建了一条近五米宽的护城河将整个京州城围了起来。渐渐走近这座城池时愈发能感觉到它的雄伟壮观。不知经历过多少年的墙面上远处看一尘不染走近看满是一些兵器的细微划痕无处不显出这座城池遭遇过繁多战乱还屹立不倒的难能可贵。

两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底下,到底是南方第一城这里的城墙高度简直都比路过那些小城邦的城墙更高了六七米高的样子。城墙上五步一岗站着持枪挺立的甲士,城门旁站了两排负责检查来往民众的官兵,我发现了他们一个特征所有人的右手时刻握住腰间的刀柄显得十分的警觉保持了最重要的警惕感。

对于来往民众通关凭证的检查十分严格,每一张都会有专人进行比对不存在漏检的情况,不一会两人看到了好几个人因为通关凭证材料不齐被驱逐出了城门外还有个贼眉鼠眼看上去就很可疑的中年人竟然做了一份假的凭证被检查官兵一眼看破当场拿下,也不知道押到了什么地方。好在幽州时金宇就把曾锐兄弟几人所有的身份信息都给重新补齐了,相当于拥有了一份完整的身份证明像这种检查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不清楚为什么检查官兵例检时是一脸轻蔑好像十分看不起,带着这个疑惑两人终于走进了这座整个大陆上除了太阳王城以外无可媲美的城池。

不同于幽州城满街的喧闹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京州城显得更加的有规矩,不知道是不是城大的原因它除了一条主要交通要道以外其他的所有街道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宽度长度在曾锐看来都是一模一样。每一个片区也都有着自己的职能所在。这条主路上一路望过去都是大大小小的衙门和公差场所。

据观察这些官方建筑后就应该是京州城里这些达官贵人的居住区了。而在主干道上的分叉口拐了个弯前行不到半里地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就是一大片的商铺,看到这里曾锐才仔细看出京州城的规矩是多么的严格。书店旁边还是书店,铁匠铺的旁边还是铁匠铺,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经营范围在这一个范围内全部都是同行业的人。

这样的话你作为商人而言压力会大很多,但同时为了生意的做大做强你的工艺水平也会不断的提高,质量也好价格也好对百姓来说也会更实惠一些。工人们和商家会对产品质量精益求精,居民采买也能提供便利。不得不说,大城市到底是大城市这些分配格局和经营模式都是我之前别说见简直是听都没有听过的。

两人在城区内逛到了将近亥时还意犹未尽,这时街上的行人已经要比刚进城时少了很多了。虽然京州城内没有宵禁这一说法但夜深了大部分的人也是需要休息了的。

刚好逛到了酒楼客栈这一片,索性随便找了家在这一片建筑里很不起眼的一家客栈进去。两人本就不是来游玩而是来找人的不需要享受的太好,同时也是囊中羞涩钟强给我的那一袋子碎银总共不过十两还是整个寨子省吃俭用来的要是住好一点的酒楼客栈估计没两天就花完了那岂不是只能睡到这大街上来了。况且本就还是少年郎距离享受的年纪还差着老远这会儿吃点苦也是应该的,就曾锐和阿龙这两穷小子哪里还会挑剔住宿环境呢。

两人走进客栈,柜台里坐的掌柜扫了一眼,开口问道“住店?”

阿龙眼一白,“你这客栈我不住店还来你这嫖娼不成?”

掌柜瞟了他一眼,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要姑娘呢,我这也不是没有,不过你这穷小子恐怕是付不起这花酒钱。”

曾锐拉了拉阿龙的袖子,示意不要再和掌柜的顶撞。开口说道“掌柜的您好,我们住店麻烦您给我们开间房。”

掌柜的抬也不抬,冲我伸出两根手指头,“一间房一天两钱。”

曾锐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掌柜的麻烦您了。”

掌柜的拿着银子在手中捏了捏,喊道“小二,带客!”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不紧不慢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两人说道“来吧,上楼。”

说完便跟着小二走上了客栈的二楼,一直走到二楼最里头小二停下了脚步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指了指“喏,你两位就住这吧。”

伸头进去一看,房间还算是干净就是略显的有点小不过曾锐也并非这种讲究人也没太在意这个事情。

曾锐转过头满脸堆笑的看着店小二“那个,小二哥我这兄弟一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你看能不能整点吃食过来给他垫吧垫吧肚子也好睡个安稳觉。”同时我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把铜板准备递给他。

谁知店小二看了一眼曾锐手里的铜板很生硬的摆了摆手,“别,我们这客栈不提供宵夜,这大晚上的小爷也没工夫伺候您嘞。”说完转身就走了。

阿龙忿忿不平的还想骂什么,也被曾锐一把拉进了房间。

一进了房间阿龙就很气愤的看着曾锐,“锐哥你拉着我干嘛,他一个店小二还牛上天了怎么的就这态度还开门做生意呢,不黄了才怪。就他这样,不教训教训他我都憋的慌。”

曾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平静“阿龙,我们出门在外,忍一时之气解百日之忧。那掌柜的肯定不是第一天开门做生意当掌柜的,那店小二也不可能是今天才当的店小二,从进京州城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人好像都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但是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搞清楚是为什么,等我搞清楚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在这之前,我们先忍一下,反正也忍不了多久的,最迟明天我就会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今天,我龙哥您就稍微消消气委屈一天吧。明天我请你吃大餐,龙哥您看成吗?”

阿龙一看曾锐跟他打趣开玩笑,气也就消了大半。“好啦好啦,锐哥不开玩笑了,也赶了一条路了咱俩都早点睡吧。锐哥,明天咱真的弄清楚他们凭什么看不起咱,咱苦练功夫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瞧不起的!”

第二十六章 人靠衣裳马靠鞍

一夜过去。

一大清早曾锐和阿龙就出了客栈,考虑到昨晚上掌柜和小二的态度两人压根没有想法到客栈里用餐干脆早早地就跑了出来,吃点有京州特色的美食好了。

一路上左逛右逛并没有找到一家满意的餐厅甚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里大部分的酒楼天一亮就开始张罗进客,在曾锐想来一个随便对付两口就行的早餐京州人士竟然拿着极其认真的态度就对待。

从各个酒楼间穿过可以看到酒楼里桌桌爆满,座位上坐着的都是穿着打扮得体的客人,桌上摆着的也是一些精致的菜肴和点心。

看来真是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在曾锐看来只是为了充饥保证自个上午干活时不饿的口食竟然也被京州人弄成了一天当中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了。

两人逛了一条街才好不容易在街角的巷子口停了下来坐在了一家粉面摊上。这倒真不是两人舍不得花钱,毕竟对武者来说丰富的营养是最基础的铺垫能尝尝美食吃点好的哪怕是多花点钱两人也不会吝啬。问题是!足足逛了一天街大大小小的店子都是已客满啊。

要不是运气好走到这刚好有两人吃完了付过银钱离去,空出来两个位置这时间两人恐怕都得找到下一条街去了。

看到二人坐在了位置上,粉面摊老板随意打量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们两吃什么?”

曾锐说到“来两大碗牛肉粉,再加两根油条。”

老板倒是没说话,点了个头算是答应了就转身去弄了,同桌一位正在喝着不知道什么粥的男子却发出了讥笑声。

曾锐第一时间扼制住了要骂他的冲动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只是看向他,这名男子大约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模样,个子不高穿着一身棉麻对襟短衫,腰上还系着一条作工很看上去的细致的铜腰带,再望向他脸上,他一双小眼里透露出嘲笑我们的神色。

曾锐忍住了阿龙却没忍住,一拍桌子喝道“小矮子,你笑什么笑,一大清早欠收拾呢?”

一下另外两桌正在吃早餐的几个人都看向了这边。

男子听到阿龙骂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立刻就不笑了,看着阿龙说道“老子笑了你怎么了,土包子还不能笑了?瞧你那样,刚进城还没找着事做吧钱不够花了急得上火,拿爷爷我撒气呢?京州城是你们这种人待的地方吗?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吧!”

阿龙等他说完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就想着那男子上衣领口抓去,曾锐连忙挡在他身前拦住了他。

那男子倒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方,嚷嚷着又准备骂人。

这时粉面摊老板走了上来,平淡的对曾锐阿龙二人说道,“你两去隔壁桌坐吧,那空出来位置了。”

说完转身对那名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说道“我说洪二,你这本事不大就会在我这摊子上显能耐呢。”

那名叫洪二的被老板骂了倒也没吭声,坐在桌上接着喝起了粥来。

两人坐到了隔壁一桌空出来的位置上,同桌坐着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正一口一口吃着手中的小笼包,也没和两人搭话。

不一会儿,粉面摊老板端上来了两碗牛肉粉,又包了两根油条过来。曾锐刚准备道声谢,就听到老板低声说道“洪二有句话倒是没说错,京州城哪里是你们这种人待的地方,当街动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虽然他语气平淡却透露出了无尽的嘲弄。

阿龙又要发作,曾锐用手按在了他的腿上,他看了我一眼忍住没出声。

等老板离开后,阿龙才小声的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曾锐正想安慰阿龙两句,就看到那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我们,问道“两位小兄弟第一次来京州吧?是探亲访友还是找份差事呢?”

曾锐也没多想便回到“回老大爷您的话,我们就刚好路过京州,听过很多京州城的故事想着过来看看。您为什么觉得我们是第一次来京州?”

老人笑呵呵的说道“因为你们对这座城市一点也不了解啊。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在京州待的这一段时间应该遭了不少白眼吧?”

这老人竟然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曾锐他们目前的窘境一眼看破了,曾锐一下就来了和他聊天的兴致。

忙问道“敢问老大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见过太多像你们这样初来京州的年轻人了。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们好好说到说到。”

曾锐和阿龙两个人都望向老人,老人喝了口茶擦了擦嘴不紧不慢的说道。“京州城很大也很繁华,但是不太好的一点就是规矩也很多。京州城作为南方第一大城,有着它的骄傲但京州城的本地居民们他们却太骄傲了。

因为最一开始很多人因为京州城的繁华便都来到京州城捞金,他们什么赚钱弄什么毫无下限可言惹得本地居民们对外地人的意见都很大,久而久之对外地人就很排斥了。

而且最近几年京州城发展越来越好,本地居民们的骄傲也就越来越夸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这的民风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现在他们嘴里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讲究。”

说完老人停了下来,好像是在想怎么接着说。

两人对这里的习惯确实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回事,终于要听到解答了虽然心急但也按捺住了没开口提问。

老人看着两人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年纪大了,都不太会说话了。我接着给你们说啊,这讲究一词本来呢应该是褒义但现在还是不是褒义我也不太好理解了。

我们最早的讲究是一种对生活品质的追求,现在变成了攀比变成物质上的竞争,你可以看到这京州城里不管是王侯将相贩夫走卒都一个个把自己打扮的很体面很富有,穿金戴银比比皆是。

我们这不像北方对服饰上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这就造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稍微有钱一点的人腰上都会佩玉,要知道这在北方可是要上了品级的官员才能享受的特权啊,而在京州那几个大家族少爷佩的玉恐怕不亚于北方的二品大员了。

这佩玉披金毕竟还得特有钱才行,那这些穷人呢他们也得有追求也得攀比也得显得自己讲究啊那他们怎么弄呢,饰品上没钱弄就弄一身好点的衣服呗。

这衣服呢还不能太次了最差还得是棉的毕竟丝绸不是人人都买得起嘛,再学着有钱人弄条掺着铜的腰带看上去也像模像样是那么回事,这也就成了他们嘴里的讲究,吃不饱穿不暖没关系这面子一定不能丢,因为讲究,我看呐现在他们这讲究都成了穷讲究了。

京州的人口流动量又很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座城市里立足,京州繁华的街道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底层百姓的辛酸和枯骨

。见得多了要区分外地人也就很容易了,首先来京州的外地人能穿着打扮显得很富有的很少,其次外地来的难免就会有点束手束脚不像本地人那么无所顾忌,最后京州城很大刚来时都会觉得很震撼,而这种震撼一般都会挂在脸上很久,所以想要区分外地本地哪怕是不听口音也很简单的。”

他两一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呢,为什么感觉这座城市除了面前的老人以外都对自己充满敌意,怪不得从进城起所有人都对自己表现的极为不友好。

曾锐连忙对老人行了一礼,“小子正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进城以来好像所有人都对我们两兄弟略有敌意隐隐有些看不起我们。要不是有老人家您告诉我们,我们恐怕还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想不明白呢。谢谢老人家您为我们解惑,小子无以回报就跟你行个礼吧。”

老人家站了起来,面带笑意看着两人说道“谢什么谢,以前的京州城不是这样的。京州的发展并不是靠着有钱人的攀比而是靠着底层人民的努力拼搏一步步做起来的。

可现在城主老了,没有精力管不动了,现在的年轻人日子过得好了却丢了我们的精神本质了,你们要是几十年前来到京州很快就会被城里团结一致携手共进的精神所感染融入到这座城市里的,可惜现在做不到了,我作为这座城里的老人应该代表这座城跟你们道个歉才是,现在的京州对不起它的名号了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老人家转身就走,两人连忙站起相送,老人家也只是摆摆手要我们接着吃自己就离开了。

老人家走后,阿龙嘟嘟囔囔的说“这老人挺奇怪的,说的话也莫名其妙让人难懂。”

曾锐拍了拍阿龙的头,“别在人后说人,况且老人家说的话其实细品之下很有深意的。这位老人家一定也是有过很多不平凡经历的人。他这话一说也让我们在这城里能少走很多弯路少吃很多亏了。”

阿龙不服气的说道“锐哥你啊就是武侠小说看多了,随便逮着一个人跟你说上两句话你就感觉他点拨了你,觉得自己碰到了大隐于市的高人,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高人呐。

况且什么少吃很多亏啊,他无非就是告诉咱想在这座城里让人看得起就得有钱呗没钱也得装出一副有钱的样子呗。这座城市啊就不适合我这种穷人,活的太虚荣太表面让我不自在。”

面对阿龙的话曾锐摇摇头笑了笑,阿龙也并没有说错,其他自己跟他的想法一样我也觉得这样太虚荣了让人活的很累。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必须得活着,既然你想要活着又无力改变社会这个大环境那你为了不变这个大环境碾压的尸骨无存就只能积极的改变自己融入到大环境去了,毕竟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只有活好了才可能成功,但是这些话没必要对阿龙说出来,人年轻天真点挺好。

等两人都吃完后起身我打算去把饭钱结了,那粉面摊老板抬头看了曾锐一身说道“老先生已经替你们付过饭钱,另外还要我告诉你们年轻人都不容易都是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现在难一点不可怕只要努力你们一定会熬出来的。”

这下轮到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如果自己先吃完曾锐会去帮老人家把钱付了,也算是人家给咱上了一课就当是书本费了,可老人家为什么要帮两人把钱付了啊。

这回儿阿龙倒是一个劲的点着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曾锐看向阿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阿龙接着说道“我明白这就是高人啊,所以这就是高人风范啊,高人不就应该是这样做的吗。”

曾锐听他说完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这人的思维真是天马行空,我要跟上他的思维逻辑很真挺不容易的。

两人离开粉面摊继续在街上走着,阿龙问我“锐哥,咱现在到哪去啊。去找你兄弟吗?这京州城这么大想要找到你兄弟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挺难啊。”

曾锐挥了挥手,“不不不,我们先不急着找他。人老先生说的挺有道理的。人靠衣服马靠鞍首先咱得换身行头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咱穿这身衣服在城里走跟别人说话都爱答不理的怎么问路怎么找人啊。”

阿龙一拍大腿,“锐哥你说的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走走走,咱去买身好点的衣服不能让别人瞧不起。”

第二十七章 有钱可真好

明确了方向,目标达成一致本着找家布店前进。

在城里东转西转,绕了挺多路总算让两人找到了一条全是布坊的街道,曾锐挑了一家不算太大的门脸,毕竟两人银两也有限,还不知道要到这待多久,又没有赚到钱的渠道自然需要精打细算一点。

刚一进店里,门口的掌柜瞟了两人一眼很敷衍的问道“你们想买什么呢。”

曾锐一听是这个口气,就感觉阿龙可能又要暴躁了,连忙看向阿龙,结果这一次人阿龙连表情都没有发生变化。

曾锐直接把二两银子放到了柜台上,不在意掌柜惊讶的目光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喏,掌柜的麻烦你叫个伙计就按这些钱给我们两兄弟一人弄一身衣服,只要好就行,多的钱就当麻烦你们的了。”

那掌柜的听到曾锐的话,一下就站了起来,顺手就收了银子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连忙向两人迎了过来。

特别热情的说道“哪里还需要什么伙计啊。小的之前就是做布店伙计出身,现在虽然做掌柜了,但是布店裁缝的手艺可一点也没丢下。小的亲自给两位少侠做一身好衣裳,就两位少侠这相貌这身材穿上小的给你们做的衣服保准是一个玉树临风一走出去不知道能迷倒多少未出阁的小姑娘呢。”

曾锐一听掌柜的这个口气,习惯性很客气的回道“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满脸堆笑,“不麻烦不麻烦,能为两位英俊潇洒的少侠做衣服是我的荣幸。来来来,两位少侠小的来给你们量量这尺寸,这衣服到底得合身了才更好看。”

说完掌柜的就服务很周到的为两人贴身量好了我们的尺寸,并招呼两人坐在了一般定制服装贵宾等待的位置,还吩咐小伙计倒上茶奉上了甜点。

阿龙看了一下周围没人小声的感叹道“锐哥,这有钱真好啊。你瞧瞧他那德行,看着那二两银子就跟着看到骨头的狗似的两眼放光。”

曾锐听到阿龙这么说笑了笑,想起之前在柜台那的事情好奇的问了问阿龙“阿龙,为什么刚刚在柜台那你又没发火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阿龙摸了摸茶杯说道“其实老先生的话我还有一层理解,就是这城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小人而已,我看他们就当是狗叫了,我这人脾气再大总不至于跟狗发脾气吧。”

他们坐到正午时分,布店掌柜忙的满头大汗还没有弄完,倒是叫伙计去外面的饭馆弄了三个看上去还挺精致的小菜让他两先吃了饭,告诉我们衣服马上就好。

两人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也就耐着性子在布店里等候吃完饭喝口茶也称得上是颇为舒适。

直到申时掌柜的才招呼两人换衣服试试看,接过掌柜手中的衣服,这是一套棉质的盘口长衫,入手摸着就很舒适,不怕人笑话,曾锐十七岁了真是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之前在金家虽然金宇和肖昊拿给他过更好的丝绸服装但是碍于性格大家都没有接受,一直以来都穿的破破烂烂。这还是他第一次穿做工如此精致的衣服还隐隐有些兴奋,但现在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显得太丢人了。

等曾锐和阿龙换上衣服之后,两人相视一笑。这十几岁的小伙子确实是穿什么像什么,换上这衣服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本来两人个子就很高,阿龙一对剑眉星目加上高挺的鼻梁配上这衣服就真如同小说中的少侠一般了。

阿龙很兴奋的左摇右晃带着点期待的问道:“锐哥,我穿这身衣服帅吗。”

“很帅,确实很帅,阿龙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和我一起吃野菜啃树皮的半大小伙原来是一个如此英俊的公子哥。我突然一下都有把你卖到那青楼里当个相公,就你这身材这相貌要想成个当红面首被有钱人包走肯定不成问题,我好像就要发财了。”曾锐十分中肯的评价道。

阿龙眼中充满怨恨的看着曾锐。

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讨好似问道“两位少侠这身衣服可还满意?”

曾锐点了点头,说道“掌柜的您这衣服做的很不错,我们都很满意。”

掌柜的很满意的笑开了花,“你们满意就好,来试试这披风和腰带。”

说完掌柜给两人递上了两件白色的披风外套和两条铜制腰带。

曾锐刚刚想说虽然觉得这衣服很满意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有这两件配饰所以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等穿好披风系上腰带之后曾锐第一次感觉到了老人所说的讲究,能每天穿成这样确实感觉很讲究。

等两人换完之后掌柜的又递了过来两双新鞋,掌柜的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们这现做的鞋子要等太久我怕两位少侠心急就记着你们的尺码去拿了两双现成的,你们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合脚我再叫伙计跑一趟给你们好了就行。”

两人脱了自己脚下的麻鞋换上掌柜递的厚底棉靴,这手工制的棉靴穿在脚上自然是比麻鞋舒适多了,大小也刚好合适。

曾锐问了阿龙一句,“阿龙鞋子还合脚吗。”

阿龙咧嘴一笑,“正好,正好!”

曾锐便答向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掌柜,“掌柜的您这鞋很好,不用换了。”

掌柜的满脸堆笑“你们满意就好,只要你们满意就行。”

曾锐对掌柜的答到“行了,那就这样了,今天就麻烦掌柜的您了,这身衣服我们很满意。”

掌柜的摆摆手,“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两位少侠不计较我这衣服作工粗糙就是了。两位少侠要是不赶时间,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再走?”

曾锐笑了笑,“不麻烦了,掌柜的您都忙了一天了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和阿龙就迈出了店门往外走连换下来的旧衣服都没再要。

刚走出店门没两步掌柜的就追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个小包袱,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两位少侠,这是两件换洗的内衫这天气炎热一天就得换一次衣服,你们拿着也好有个换洗,算是我送你们的吧!”

曾锐抱拳谢过掌柜之后才接着衣服离开。

走在大街上现在来往的行人看着两人的目光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也可能是心理作用这两孩子走起路来都自信了很多。

阿龙突然冷不丁问道“锐哥,刚刚那掌柜的留咱吃饭,你为什么不吃啊。”

曾锐瞥了阿龙一眼,“人家客道一句你还当了真了,咱再穷也不缺这一顿饭吃吧。倒是你,刚刚买衣服这件事你明白了点什么吗?”

阿龙看着我纳闷道,“什么明白了点什么啊。”

曾锐叹了口气,“就是我们拿出足够的银两时,人家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你付出不同的代价就能享受到不同的服务,你想明白了吗。”

阿龙满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的,都是些见钱眼开的狗玩意,等我有钱了这些人我理都不带理的。”

孺子不可教也,算了算了,跟阿龙算是说不通这个道理了,曾锐也不懒得再说了。

在大街上闲逛也不是个事,找肉龙也得有个具体去处才行,曾锐边走边想也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就把目前遇到的问题告诉了阿龙。

阿龙想也没想就答到,“既然没有具体的地方,那咱就换个思路来想这个问题。你说的那个白先生是要送一场荣华富贵给你的肉龙兄弟,那你兄弟在这京州城自然也算是青年才俊了,我们找几个年纪相仿的人问问这京州的青年才俊一般在什么地方聚会咱过去守株待兔几天总会碰到的对不对。”

曾锐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啊,一拍阿龙后背称赞道,“阿龙你这办法可以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阿龙得意的抬起头,“那当然,龙哥你这脑子你当是开玩笑呢。”

之后两人在大街上找了几个年轻人询问,他们很客气的告诉两人,京州城里的青年才俊一般都集中在望月楼那一块,望月楼是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那里的菜肴算得上整个南方首屈一指,号称凡是南方有的东西在望月楼都吃的到。

楼内还贴有很多名人在望月楼酒后做的诗和画,望月楼以此成名越做越大。那几个年轻人还很好心的提醒道去望月楼一定要记得多带些银子,随随便便一桌酒席没有二十两银子可下不来。

两人通过年轻人指的路,在饭点前就走到了那传说中的望月楼,望月楼修的相当气派,占地面积比金家在幽州的商会还要大,装修之豪华简直能与幽州王府所媲美了。门口站的那迎客小厮一身马褂据说是仿照太阳王朝内宫廷打扮的。

“锐哥,咱最多还剩七两银子,看这架势,我估摸着咱俩怕是吃不起吧。”阿龙一边打量着望月楼一边对曾锐说道。

曾锐望着这望月楼小半天,对着正看向他的阿龙点了点头,望月楼这样子自己总共就七两银子恐怕还不够点两个小菜的。

“别急,我想想办法,这望月楼我们确实是吃不起,可就这一条线索可不能断,这要是断了,这京州城这么大我们又连熟人都没有想要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曾锐回答阿龙的同时脑子里在快速的想办法。

第二十八章 见王伟知受困

就当曾锐在想如何应对时,他看到望月楼的斜对面有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小饭馆。便一指那小饭馆对阿龙说道“阿龙咱走着,你看这办法不是来了嘛。”

阿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办法只是跟在曾锐身后带着疑惑与他一同走进了这家小饭馆。

正值饭点,与望月楼的高朋满座相比这里十来张桌子摆在堂内就坐了零散的两三个客人正在用餐。两人一走进饭馆,那一个看上去老板兼伙计模样的中年人笑着迎了过来,“两位客官,你们打算吃点什么啊,我们这的几种拿手菜虽然比不上对面的望月楼但也是有着几分自己的风味的。”

两人径直走到饭堂内靠窗的位置坐下。

“成,你随便弄两个拿手的小菜我们尝尝吧,这会儿我们还不太饿。”曾锐随意的说道,毕竟他到这来并不是想吃东西,只是这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望月楼的正门口,虽然到望月楼吃不起,但这种小店吃个好几天也不成问题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做,两位客官稍微等会儿马上就好。”老板说完就向后厨走去。

曾锐心道:得,看来我还低估他了,他不但是老板兼伙计还是饭馆的大厨。

阿龙神秘兮兮的对曾锐笑道:“我说呢锐哥你怎么想着到这里来吃饭,我算看明白了你压根没打算吃饭,你就想借着这地方盯着望月楼吧。”

曾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上来了两个大碗。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我就做了两个我挺拿手的小菜,你们尝尝要是不合胃口,我再给你们换就是了。”

曾锐盯着窗外也没搭话,阿龙客气的吩咐老板把菜放桌上就好。

阿龙也没见过肉龙也帮不上忙就一个人在慢慢的吃菜,时不时还招呼曾锐别老盯着,菜味道还挺不错的。

曾锐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心里只是迫切的想见到肉龙。可老天爷总不会事事都让你如愿,两人一直坐到了亥时对面那望月楼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曾锐兄弟的踪影。

这家小饭馆早就只剩下曾锐他们这一桌客人,老板都已经把除他们以外的位置都打扫干净了但并没有催促他打烊离开而是一个人坐在柜台前算着帐。曾锐一看今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不能在这耽误人家休息便叫上阿龙起身离开。

曾锐走到柜台处结账时,老板说道“客官我看你还没吃饭的,要不我再给你热热菜或者随便给你弄点吃食好歹垫垫肚子吧,年轻人长身体别的委屈点没关系,可别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啊。”

曾锐笑了笑说了声谢就和阿龙返回了客栈。值得一提的是,回到客栈时那掌柜的看到他们两人的穿着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那店小二在二楼碰到时还极为殷切的凑了过来问他两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需不需要后厨弄点东西吃。

阿龙还十分恶趣味的戏弄他说我们刚刚从望月楼吃饱喝足回来,是他后厨弄的东西能比望月楼的好吃端几个上来也无妨,那店小二自知无趣后就离开了。

此后的三天里连根每天都在那小饭馆吃饭,跟老板也越来越熟络,他知道两人的来意之后每天都会把靠窗的位置留下来,其实不用多此一举。

因为他两每天去的时间都很早对面望月楼都还没有进客他们就已经坐在饭馆里了,下午老板不忙的时候阿龙也会去跟着老板打打下手让老板教他两手还开玩笑说这辈子当个大侠可能挺难,当个大厨问题还是不大。

而就在这天曾锐总算看到了他的兄弟肉龙,肉龙众多随从的簇拥下走向望月楼,曾锐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当着很多人的面大喊了两声肉龙,可肉龙并没有搭理他,只是转过头四目相对时扫了一眼,就在伙计的招呼下走进了望月楼去,留曾锐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怔怔出神。

阿龙看我突然跑出了饭馆也来到了他身边问道,“锐哥,刚刚那人是你兄弟吗?”

曾锐思索了一下,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摇了摇头回到了靠窗的位置坐着。

夜幕降临后望月楼里好像有很多人大吵大闹,曾锐担心自己的兄弟,而阿龙则是担心曾锐,于是两人又来到了望月楼门口,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肉龙被一锦衣男子一脚踢出了望月楼。

冲着肉龙骂道“哪来的穷小子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以为自己有高人引荐就麻雀变凤凰了?什么玩意,京州城容不下你这种废物有我的地方就没有你的位置!”

曾锐连忙走上前想将肉龙扶起,却被他众多的随从挡在了后面。肉龙被扶起之后也并未多言,而是转身离去了。曾锐和阿龙跟了上去却被他的随从拦下,同时塞了一张纸条在曾锐手中。

曾锐没有继续再跟上去的想法,阿龙则看曾锐停了下来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等到身边只剩下阿龙时,曾锐才打开手中的纸条看着上面写着丑时此地兄弟再聚。

他想了想就拉上阿龙回到了小饭馆,问道老板:“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留一会儿,晚上我们离开的时候再自己关门。“

老板一咧嘴说道:“当然没问题,我这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就是不关门也没多大关系。“

就这样两人一直在饭馆坐到了丑时,老板早早地收拾完已经去里面的小房间睡觉了,显然他对曾锐阿龙很是放心。

丑时一到两人就走到了望月楼对面时,这条从早到晚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个时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连打更人都没发现。

刚走到望月楼大门口才发现门口坐了一个黑衣黑裤的人,曾锐定睛一看正是他的兄弟肉龙,他连忙冲上去准备给肉龙一个拥抱却把肉龙拦了下来,说道“锐哥不急,这不安全你和那位兄弟先跟我走。”

曾锐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跟着肉龙在巷子里绕来绕去,绕了好一会儿三人到了一排矮矮的平房前,曾锐来了京州城好几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子,看来这一次我是到了京州城里的贫民窟了。

两人跟着肉龙钻进了其中的一间平房,肉龙看到他们跟上之后小心翼翼的锁上了那扇和房间格格不入的大铁门。

然后脱去全黑的外套露出了里头结实的肌肉给了曾锐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趴在曾锐背后大哭了起来。

“锐哥,这一段时间没有你们在兄弟我苦啊。”

曾锐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肉龙没事,你先坐在慢慢说,我们有时间你一点一点说不要急。”

肉龙缓缓坐下,久久没有平复住情绪,曾锐阿龙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他发言。

“跟你们分开以后,路上白先生带着我走得很慢,算是一路走一路教吧,跟我说了很多大陆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军事思想这些东西,也不管我学不学的会都教我,还别说我这挺笨的脑子竟然大部分都听懂了记下来了,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白先生的。

另外白先生还教了我一些修行上的功法,这才是我最佩服的地方白先生是真正能称上博学的人,他就随随便便透露了一点皮毛给我,我感觉我就已经终身受用了。

在路上我的修为就跟坐了幽州最快的马一样蹭蹭蹭的往上涨。快到京州城时我就已经涨到了健体境的最后阶段,白先生还抱怨说我天赋不算高,不然至少都应该到了健体境大圆满。

我还寻思我这一个多月能修炼到如此程度简直是天赋异禀的奇才了结果白先生却说我的天赋不算高。后来我就问白先生说的造化便是收我为徒,白先生笑了笑说他不收徒弟。

是他的一个老友京州城主年纪越来越大了,自己又并无子嗣,就想收个义子他觉得我挺合适的决定将我举荐给城主,我一听老激动了,这不是叫我去继承王位嘛。

结果白先生接着就泼了我一瓢冷水要我别高兴太早,因为除了他推荐以外城主自己也选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位老友也选了一个,总共三个人选一个人出来继承京州城城主的位置。

我自幼性格都比较软弱你跟老狗都知道的,所以我一听是这么个情况我当时就泄气争我肯定争不过别人这不是去给人家做垫脚石吗?

白先生看到我沮丧的表情就对我笑了笑说,就算我不能被选上,京州城城主还是会让我去分管京州城周边的县城去,怎么样都是白赚。我这心情啊真是一下低一下高,我听着能管个县城也挺不错毕竟我这人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性子有总比没有好呗。

万一你和老狗都混特别好了,我什么都没有也不像回事呀。白先生还说他之前算过一次说我的机缘就在京州城并且和城主十分相符。就这样,我抱着天真的想法就这么跟着白先生来了京州,可是事实却和我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肉龙稍微停顿之后就接着说道“确实是我太天真了,等我到了之后我才发现我想要安分的继承一县之地的管辖权简直难于登天。

那选出来的另外两个义子实在是比我强太大了,其中一个是京州城主家族中最优秀的年轻人,另外一个是老友在京州城中挑选的护卫军首领的儿子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个人实力我拍马都赶不上人家啊。

还好我一开始就没想着和他们争,我就以为没什么关系大家和平共处就是了。

可我这么想,人家却不这么想啊。那个城主家族的少爷还好,但是那个护卫军首领那个叫刘辉的少爷就不一样了,只要逮到机会就会来找我的茬要不是城主一人给了我们十个护卫名为保护我们的安全实则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看我们到底是不是可造之材我恐怕早就被刘辉的人给吃了。

刚开始我过来因为挂着城主义子的名号还有很多人想和我结交邀我赴宴,我都还自己去了,可我去一次那刘辉接到消息立马就会带着他的人来砸场子久而久之我在这京州城的名声都臭了,别说朋友没几个了连自身安全简直都受到了威胁。”

第二十九章 寻出路下杀手

阿龙看到曾锐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连忙按住道:“锐哥别急,别急着发火,听肉龙兄弟把话说完。”

肉龙一看曾锐这副模样也马上说道“锐哥,你也别火,我这锦衣玉食的养的白白胖胖的不也挺好嘛,我这人习惯了说什么都说的比较夸张你知道的啊。”

这时曾锐留意到肉龙的变化,肉龙原来圆圆的脸蛋现在也看不到了,整个人不是说瘦了而是变得壮实了,原来臃肿的身材挺起来的肚子也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的肌肉,脸也变得方方正正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倒也挺帅的了,但这人的变化明显可以看得出他这一段时间没少吃苦没少锻炼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磨难。

于是曾锐强忍住怒气对肉龙说道,“我没事,肉龙你继续说。”

“后来呢,时间长了我也就看开了习惯了,我本来也没想和他争嘛。城主安排我们上课啊军事演练啊我就照常参加,平常呢我就在给我安排的宅子里猫着也不去拉拢势力也不去交朋友这样你总拿我没辙了吧你总不可能追到城主给我安排的宅子里来吧。

不过偶尔我出来想吃点东西啊有一起上课的朋友喊我吃饭什么的我还是会去一下,就算他扫我的面子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又没什么面子。”

这时曾锐有些纳闷的问道,“这京州城主不是安排了护卫在你身边吗他们不是要保护你,而且他身边不应该也安排了护卫吗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事京州城主也不会管的吗。”

肉龙叹了口气,“唉,快别提了。这护卫啊本来就是属城里护卫军的管辖,本来就是他爹的下属,人护卫都跟我说了,城主的规定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事情护卫都不会插手,一切公平竞争。

他那边的护卫呢不管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也是视而不见。这城里现在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我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他全都一清二楚,我深怕我和你们打了招呼之后他视你们为我请来的帮手然后把他们除掉,所以在望月楼门口我第一眼就看到锐哥你了,我不敢认啊。”

曾锐站了起来,说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这场造化不要也罢这京州城虽然比不上帝王之家但这勾心斗角的把戏不是我们几个小角色可以玩的转的。”

谁想到肉龙竟然很坚毅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曾锐说道“锐哥,我是不会离开的。如果我现在离开那我之前的那些苦都白受了,虽然我原来是个很软弱的人,但我现在不是孩子了,我也是个男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要你们护着我,梁村的仇我也要报。

既然白先生说了这是我的一场造化那我想就算坎坷一点我也应该能够得到点什么,这样的机会我要是错过了恐怕很难再有了。锐哥这一次兄弟我恐怕不能在京州陪你好好玩玩了,你们跟在我身边可能会更加危险,但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我肯定能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曾锐再次抱了抱肉龙就叫上阿龙抱了抱拳说了声保重就打开门离开了。

走出那个贫民窟曾锐一直双手握紧成拳在前面走的飞快,阿龙从后面赶了过来一把将他拉住,问道“锐哥你这是怎么了,要不你干脆说你想怎么干吧。”

曾锐这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什么都不干,我们回去睡觉。”

阿龙一脸不乐意的说道“锐哥有啥事你就说出来啊,你这笑的比哭还难看跟我这糊弄傻子呢。”

不过这时候曾锐却没有和阿龙开玩笑的兴趣了,径直走回了居住的客栈。

然后也没洗漱倒头就睡,阿龙看曾锐睡了之后也不好再问什么,洗漱完后就在对面的床上睡下了。

曾锐听到阿龙的呼吸声后又睁开了眼睛不再装睡,开始在脑子里想应该要怎样才能解决这一次的问题。肉龙是兄弟那既然有人在他前面挡着,自己就一定要扫清,可是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干脆走一步看一步吧,纠结中曾锐也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阿龙就问曾锐退不退房,曾锐说道:“我们还在京州好好玩几天,这几天也不干什么,就好好体验一下京州的风土人情。“阿龙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尊重了曾锐的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在京州城里到处吃吃喝喝,阿龙以为曾锐已经放下了之前的不愉快整个人都挺开心的。

到了晚上回到客栈曾锐就告诉阿龙,说明天我们交的十天房钱就到了,我们就离开京州了,阿龙回了声好嘞就睡着了。

而曾锐的计划也在这几天当中酝酿的差不多了。

天一亮,离开客栈阿龙准备往城门口走时曾锐就拦住了他,说道“阿龙不急,我们先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总不能就这么空手离开吧。”

阿龙疑惑道“可咱这几天吃吃喝喝加上之前买衣服吃饭的开销手里总共就不到四两银子了啊,这路上我们总还得用钱啊。”

曾锐拍了拍阿龙,“放心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总会有办法来钱的,你先跟我走吧。”

阿龙也再未多言老老实实的跟在曾锐身后,看着曾锐买了匹马买了头驴还带着一驴车甘草,阿龙越来越纳闷了。但是因为信任,也只字未提。

直到我们走到最繁华的主道上曾锐才对阿龙说道:“龙哥我这会儿有个很艰巨的任务需要交给你。”

阿龙一脸的疑惑,仿佛一股危险的气息临近道:“锐哥你又想干什么了。”

曾锐笑了笑,“不干什么,我突然想起我要买点东西,你就站在城门口等我如何。”

阿龙眼一横很生气的看着曾锐道:“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傻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一起共同承担吗,你这明显是有事情却要瞒着我?

锐哥,一直以来我把你当做我亲大哥来对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你觉得正常吗,你如果不认我这个兄弟你直接说,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走成吗!”

一向觉得自己能言善辩曾锐被阿龙这一通问,竟然怼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了。

两人就这么在主干道上站了好一会儿曾锐才开口道,“龙哥,不是我想瞒着你,但是这件事确实与你无关我不想要你跟我一起去冒险。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计划吗?好,我全部都告诉你。这几天我们虽然吃吃喝喝,但我一直是在那个叫刘辉的身边溜达从他府衙开始跟看他的行程。

这几天我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伏击点,我决定去杀了这个骑在我兄弟头上拉屎撒尿的人,他既然非要挡在我兄弟前面还想杀了他我只能提前动手杀了他。”

阿龙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就大声对曾锐吼道“你他妈疯了吗,那个刘辉我之前也见过了人家健体境巅峰好几年了,一直在积攒力量准备代表京州去参加南方六年一次的武比,你要去杀了他?你一个人能杀了他?”

曾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阿龙你相信我,这几天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杀了他,你应该相信我的实力,虽然他健体境巅峰已久但我也不差啊况且是刺杀有心算无心我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阿龙也很生气的说道“好,我就算你能杀了他,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跑出京州城?人家是护卫军首领的儿子,你杀了他就是跟全城的守卫为敌,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屠了整座京州城吗?”

曾锐看了看阿龙,自信满满的说道:“这就是你的作用了啊,我已经算好了路线如何逃到城门口只需要咱俩努力冲刺一波便大事可成。

我已经想好了,你站在城门口接应我,如果看到我来了就赶快排队出城,并点燃驴车让驴子带着那一车甘草去冲关,这时候城门必定大乱咱俩趁乱骑马冲出去就行了。”

阿龙听完计划没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思索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说道,“锐哥,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好,阿龙你尽管说。”

阿龙很认真的看着曾锐:“让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我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曾锐洒脱一笑道:“好,兄弟我们一起去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

阿龙开心的笑起来了,“这才对嘛,我们是兄弟有什么问题当然一起去才对。”

说完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曾锐一个手刀切脖打晕在地,曾锐把他扶到驴车上躺着,就把路边一个担着菜准备去集市上卖的老婆婆拦了下来,撒了一把碎银子给她。

并告诉她:“这是我兄弟突然晕倒了旧病复发了,我得赶快去给他买药麻烦您照看一会儿。“

老婆婆很热心的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曾锐看了看昏迷中的阿龙,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短刀,轻声说了声兄弟抱歉,就大步向前走了。

这几天游玩的同时曾锐一直在研究具体计划,想要杀一个在城中势力顶尖的人并不是他这样一个学过几年功夫的人就可以办到的,更何况刘辉这个人身手就比他好很多,据他了解到此人从小便在军营中长大,靠军队里的大兵们操练出来的,肯定不是个花架子比寻常武者更加注重实战,他就算是有心算无心也很难成功。

在京州城里他也没有其他任何可以依靠的助力唯有自己加倍小心谨慎,他甚至都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他如果刺杀失败怎么办,他如果刺杀成功后脱身不了怎么办,要是被抓他肯定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给自己来个痛快。

想再多没有意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干就干吧。

第三十章 功成身退斩刘辉

尽管曾锐自认为缜密的筹划,他观察到刘辉身边的护卫基本上是不离身,他要一个人对十一个出手这根本不可能,别说刺杀刘辉要靠近都会很难。

刘辉全天的行程唯一的空档就是从护卫军首领府衙到隔壁演武场的这几步路,只有这几步路的脚程是唯一没有护卫跟随的,任谁也想不到有人敢在护卫军的大本营门口行刺他们的大少爷,这里又是一条主干道视野开阔很难会让人产生刺杀这种事情。

而这里却成了曾锐唯一的机会,他安慰自己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机会只有一次抓不抓住全在自己,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不想下一次再见肉龙时,已经缺胳膊少腿甚至只有一副薄薄的棺木,为了我的兄弟他也决定拼了。

之前曾锐与阿龙一同游玩的时候已经算到了刘辉通常会在未时将近从府衙中出来,一直在演武场逗留到天黑后再离开。

天黑之后城门关闭就算这个时间更利于刺杀,曾锐也不能选择,因为城门关闭就意味着他无法脱身,思前想后曾锐还是决定赌一把就在刘辉出府衙自己便出手,跑到城门口时正好是城防交班时间最为混乱逃脱的几率也更大。

曾锐坐在一凉茶摊上喝了碗凉茶装作一副来京州游玩的游客坐在这消消暑的模样,他表面看起来和平时一下但他端着凉茶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本来他就实战经验很少更别说杀人了,这时的他确实很紧张。

一碗凉茶下肚让他稍稍镇定了一点,他便又跟小贩要了一碗凉茶接着喝,直到第二碗快喝完时他才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这种时候要是太过于紧张那就如同送命无异了。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就这样他一直在凉茶摊坐了小半天,直到第三碗凉茶喝完时他知道该准备出手了。他把身上的最后一把铜钱放在了桌上,示意小贩自己来拿一下,便起身准备离去,小贩叫住了他说用不了这么多,他笑了笑说:“没关系今儿我高兴。”

小贩说看曾锐在这里坐了半天怔怔出神应该是有心事,就说了一段让曾锐之后很多年都没有忘记的话。

“人一辈子很短,该珍惜的一定要珍惜起来,别浪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没有过不去的坎再困难咬咬牙也能挺过去办法总比困难多,老人常说人的命天注定人不与命争他觉得是不对的,人的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

说完之后小贩看了看正发蒙的曾锐,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家里穷没念过几天书就是想告诉曾锐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就好了。

曾锐笑了笑谢过小贩便大步向前了。命我是该珍惜,可肉龙是我为数不多的兄弟也需要珍惜,既然选择过就不改变了,随它去吧。

果然,就当曾锐慢慢的从街道接近护卫军首领府衙时刘辉就从府衙内走了出来,刘辉打着哈欠一副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

这时曾锐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甚至还越来越强烈。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紧张还是兴奋,也许更多的是害怕吧,算了不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他已经从远处靠近刘辉时,迎面而遇曾锐低着头用余光扫了刘辉一眼,刘辉还在自顾自的往前走并没有把曾锐看在眼里。

就在两人相距不过半步时,曾锐迅速的伸手入怀拿出他早先准备好的短刀朝着刘辉的心脏捅了过去。

谁知刘辉的条件反射却快的惊人,在捅出去的那一瞬间刘辉就抬手向上把这致命的一刀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在曾锐的计划当中刘辉他无论如何都挡不住这一刀的,可没有他想到竟然就用一只手臂受伤的代价挡住了精心策划已久的一刀。

曾锐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慌还有机会,忙乱中他继续拿着刀往刘辉身上捅去,刘辉一个后撤步,转身就跑丝毫没有和让缠斗的打算,曾锐岂能如他刘辉的意。整个人飞身向前一扑,直接连同刘辉一起两个人扑倒在地。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只是一瞬间罢了,远处府衙门口的守卫显然已经发现了异常提着长枪就冲了过来。

曾锐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刘辉也看到了远处跑来的守卫,这时他倒没再跑而是对着曾锐讥笑道“小子,不管你是什么人,谁派来的,这下你都死定了,捅我?你会我付出代价的!”

在他快说完的同时曾锐又是一刀捅了过去却被他转身闪开,紧接着又是一个动作十分干净的回旋踢直接将曾锐踢翻在地。一脚踩在曾锐拿刀的手上另一只脚狠狠地踩在头上,曾锐整个人都被他踩懵了,只感觉守卫离两人越来越近,曾锐告诉自己要清醒一定要清醒,可被他一脚接一脚踩在地上简直动弹不得。

守卫离两人最多还有五步之遥,这是曾锐最后的机会了,他用另一只没有被踩的手努力把自己撑起,腰部配合手臂力量把整个人弹了起来,在刘辉的惊愕中曾锐的左手飞快的从腰间取出一片磨好的刀片对准刘辉的脖子划去,这一下刘辉显然反应不过来了。

等刘辉伸手去挡时脖子上早已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划痕正不住的往外渗血,刘辉咳咳咳的努力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了。

这时护卫已经来到了刘辉的身后,动作一致的提着长枪向曾锐刺来,曾锐用尽全身力气一脚将刘辉踢向了护卫,他们不得不忙乱中收枪来抱他们少爷。那刘辉死定了,就那一指多长的伤口这会儿止不住血要不了两下估计抬府里去就该死了。

看到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已经完成,曾锐连忙转身夺命而逃。他来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路线都研究好了,这时正沿着计划好的路线开始跑。

那两个护卫根本没顾得上他,而是第一时间把刘辉抬进了府衙,等再有人来追他的时候我早就跑远了,他之前有想过后面的追兵要来追他也不一定追的上,就算是现在关闭城门来抓他,以消息的传递速度还真不一定比他跑得快呢。

就在曾锐得意洋洋为自己缜密的计划沾沾自喜时,十分尖锐的哨声响起来了,这股刺耳的声音在整座京州城都响了起来,街上的人都四处逃窜然后,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大街上一下就变得安静起来了。

曾锐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也蹲在了路边,可以看到城防军们大批的涌上街头拦路设卡了。

他距离和阿龙约定的城门起码还有两条街,现在的他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浑身酸痛在加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血给打湿透了出来,哪怕是他蹲在这里也同样十分显眼。

他缓慢的往旁边的巷子口移动,还好他之前很仔细的观察过附近的地形由这条巷子口穿过虽然会多绕半里地但同样可以到达那扇城门,现在他想要从大街上过去已经不现实了这条小巷子就成他我唯一的机会。

还好街上才刚刚开始设卡排查可疑人员,他第一时间蹲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也为了我这时的逃脱创造了有利条件。

当他钻进巷子后我开始亡命狂奔,他忍着剧痛咬着牙向前跑,越早就越有机会活下来,越晚就越难以逃生。巷子内的行人并不多,所以他这一身血衣倒也没多少人注意,他很快就跑到了巷子口,这时曾锐才想起自己那倒霉兄弟可千万别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去找我啊!

如果阿龙还在城门口等自己,那冲出京州城便还有一线生机,如果阿龙不在了那他曾锐就真真正正的死定了。

当他拐出巷子时,对城门口进行最后的冲刺,这时的城门已经基本关闭了只留了一条细缝还没有关上。不过,我看到了希望,阿龙正懒散的靠坐在离城门口驴车上东张西望。

两人之前建立的默契也在这个紧要关头凸显出来了,在阿龙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便从驴车上跳了下来,然后赶着驴车往城门的放下走,曾锐离城门口越来越近,城门口的守卫也发现了他,第一时间就去关闭城门,阿龙拿打火石点燃了驴车上的甘草瞬时火光冲天,受惊的驴子向城门冲去一下就冲开了正准备关闭的城门。

曾锐快速的爬上了之前准备的马匹然后示意阿龙赶快上马,这时一个城防兵已经挥着刀向他砍了过来,他骑在马上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砍到了,阿龙迅速的从怀中掏出短刀狠狠地插向了城防兵的胸口,眨眼之间连捅了四刀那城防兵直接倒地。

然后飞身上马,曾锐连忙驾马向城外冲去。

曾锐感觉靠在身后的阿龙瑟瑟发抖但此刻并不是叙旧的时候,城内的大股追兵也已经冲出了城门,官道上卷起了一阵阵的沙尘。

曾锐原来在梁村的时候骑马的机会就有限所以马术确实不怎么样,加上本来剩下的银两就有限买的也是最差的劣等马,城防军的大少爷被人杀了他们自然会以最大的能力来追击,渐渐的离曾锐阿龙越来越近了。

第三十一章 重返蟒山钟强重伤

阿龙边发抖边说,“锐哥,我刚刚是不是杀人了。我是不是杀人了!”

曾锐边安慰阿龙边使劲的用马鞭抽着马,“是的,你刚刚杀人了,在江湖上行走怎么可能不沾血腥。这事也怨我,本来不用你倘这趟浑水非拉着你一块。而且现在不但是咱俩都杀人了,估计也快被人杀了,那身后的追兵离我们不过百步之遥了,要是被他们抓住咱俩肯定生不如死。”

阿龙听曾锐这么一说,先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再看了一眼被曾锐抽的嗷嗷直叫的马匹,说道“锐哥冲你这样抽马,用不了一会儿这马就能被你抽翻了,马不是这样赶的啊。”

曾锐回道“我本来就不是很会骑马啊,原来村里的马哪舍得这样抽啊。可是现在不抽它,后面这群人马上就能给我们活剐了啊。”

阿龙“锐哥这马我们能不能不要了,如果不要了那不用抽了我能让这马跑很快两小时都不带歇气的那种,应该能把身后这群人都甩了。”

他听阿龙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都这时候了哪还顾的了马呀,咱人命都快没了,你有什么招就赶快使出来吧。”

回头一望后面的城防军,最近的离两人最多还有二三十步就能追上来了。

阿龙得意的笑了笑,说道“锐哥你可得瞧好了抓稳了啊。”

然后整个人俯下身不知道在马腿上干了什么,只听马发出了一阵嘶鸣声然后突然一下马就跑的比原来快了很多很多。

不一会儿两人就已经甩的身后那群人远远的了,又过了一会儿曾锐反头已经看不到身后的人了。

这时曾锐之前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一股疼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松懈还远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曾锐再次强打起精神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开口问道:“阿龙刚刚你是怎么做到能让马突然一下加速跑这么快的,要知道咱这马和官家的马完全比不了啊。”

阿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这是我原来流浪的时候和一个江湖艺人的学的小把戏,虽然这时候挺好用的但这玩意不实用。因为不管是在军队里还是私人自家用都把马匹当做自己的伙伴谁舍得一次性就给弄死了啊,只有驿站一些加急的情报才会用到这种方法,但我看刚刚咱俩命都快丢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啊。”

曾锐点了点头,“你做的没错,人命都快没了,还是先保证咱俩自己活下来再考虑其他的吧。”

又跑了一会儿,从出城开始到现在两人已经快跑了一个时辰了,这时两人已经跑到了和小戴他们分开的地方了,曾锐示意阿龙准备下马了。阿龙也没多问,等曾锐费劲全身力气把马停下来时,马匹再次发出了一身嘶鸣然后轰然倒地。两人都还没来得及下马就摔了下来。

曾锐摸着摔痛的屁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死了?”

阿龙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马就能跑这么一阵,这不是你强行让它停下来就力竭而死了。还好是你强行停下来了,要是一直跑到力竭的话咱俩只会摔得更惨。”

说完,两人草草把马做了一下掩埋,就躲进了那间土地庙,又仔细的擦除了门外的痕迹关上了内堂的门,才躺了下来。

躺下来曾锐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在微微渗血,怪不得感觉整个人都有点眩晕,只得又起来摁住伤口涂了点之前蟒山上人留下来的草药这才作罢,一看阿龙整个人还缩在角落里微微发抖,他有点担心的问道“阿龙怎么了,你刚刚受了什么伤吗。”

阿龙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锐哥,我之前杀人了,我杀了一个京州城的城防兵。我竟然拿刀往他胸口捅了四刀,我现在都忘不了他当时的眼神。”

其实曾锐自己也是第一次杀人,他也很紧张整个人的状态都很紧绷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表现出来了,那阿龙就会更加慌张不知道怎么办了甚至有可能被逼疯,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了才能知道怎么办。

他在脑海中想了一套说词又觉得不合适,便又想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阿龙,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杀人,说实在的我确实也很害怕你还是突然之间的事情而我是计划已久。但这个社会就是人吃人的社会,我不杀刘辉那我兄弟迟早会被他整死在京州城里。

今天你不杀那个城防兵那今天咱俩一个人都跑不了都得死在城门口。一将功成万骨枯,总有人要死,要当人上人就必须比别人强。只怪我们经验不足,功夫也没到家,不然那个城防兵我们只需要让他没有行动能力就行了。

我辈习武之人,只需切记不可滥杀无辜便是了,如果杀人就会成为心魔那哪还有那么多开国元勋护国大将可言呢。我们要行走江湖,手中的刀本就是杀该杀之人的,今天这算是个失误也算是个意外,下次的时候尽量注意吧,你也别想太多了。”

可是曾锐的说词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阿龙还是忍不住的发抖,曾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昏昏沉沉中他便睡了过去。

曾锐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发现阿龙还蜷缩在角落里睡觉。他把头上的药换了一下,便小心的打开门决定出去看看情况,结果走出土地庙才发现原来现在是晚上。

他想起钟强叮嘱过的话晚上不要在这外面行走就退了回来,恭恭敬敬的给土地像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希望土地爷能保佑我和阿龙这一次能平平安安不被抓到。做完这一切,他退回内堂,接着睡了下去。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感觉身体的疼痛减轻了很多。睡在角落的阿龙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一下就撑了起来,这下手臂发力肌肉的撕裂感一下就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走出内堂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走到外堂时天以大亮就看见阿龙正在门口生着火拿着什么东西在火中来回翻滚。

“阿龙,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你这哪来的东西烤啊。”

阿龙白了他一眼,“这都正午了,我大清早就肚子饿醒了,我在内堂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吃的东西,我干脆就沿着回蟒山的路走到了蟒山边缘这不刚抓了只野鸡回来烤上没一会儿你就闻着味寻来了。”

“龙哥到底是龙哥,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吃的东西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靠得住。”曾锐不由得赞叹道。

阿龙一边烤着已经金黄的野鸡一边对他说道“锐哥,我们接下来到哪里去?”

曾锐想了想道:“跑都跑到这了,咱回蟒山看看呗。而且蟒山是个好地方,地广人稀虽然咱杀了城防军首领的儿子人家也不一定会追到蟒山里来吧?”

阿龙不解的问道“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蟒山逃出来这又逃回去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曾锐摇了摇头,“不会的,蟒山主要是防京州这边的,咱往来时的方向走不会有什么阻拦的。”

“那好吧。”阿龙说着撕了一大块鸡腿递给曾锐。

虽然这时没有什么佐料,但毕竟饿了这么久吃起来也是格外香。吃完之后整个人都好了很多,既然还是正午,两人现在出发晚上还能回到寨子里去。

曾锐询问了一下阿龙的意见,阿龙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起来,把两人烧火吃烤鸡的地方进行了一波掩埋,又把内堂打扫干净把东西都按来时的样子放好,对着土地像拜了三拜上完香便踏上了回蟒山的归路。

两人行走在蟒山的森林里走到第一处关卡时竟然没有碰到三爷的手下,三爷长期驻扎在这里的简易茅房里也是空荡荡的,看着留下的东西摆放整齐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也就是说三爷的人离开时一点也不匆忙相反还很从容。

这就让曾锐很疑惑了,这靠山吃山的山贼怎么连自己的饭碗都不要了,就这么全部撤走了?算了不管了,再不快走天都黑了,从这走回大当家的寨子还得很长的一段时间呢可没时间耽搁很快就接着上路了。

直到两人走到蟒山当初下山时遇到的第一道关卡也没有一个人了,难道蟒山顶上那群人全都离开蟒山了吗。两人带着疑问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了大当家和开明所在的寨子里。除了大当家的破茅屋内还有些很暗的光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两人来到了钟强的屋前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就是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开明,他表情很纠结的看着两人道:“你两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也没回答他,而是先行走进了屋内看到钟强很虚弱的躺在床上,屋里还有一股很浓的中药味。曾锐忙俯下身急切的问道“大当家的,您这是怎么了?”

钟强还没说话,开明就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要不是大当家的放走了你们也不会被他们毒打成……”

“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这点伤再养几天就好了不碍事,倒是你们两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钟强打断了开明的话向我们开口问道。

虽然钟强安慰说他没事并想向两人掩盖他因为自己受伤的事实。但两人也不都是傻子看着钟强一个锻骨境的强者被打成这样卧床不起心里十分愧疚。

两人竟然心有灵犀‘扑腾’一声同时跪倒在地,拿着脑袋使劲往地板上砸,钟强努力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屡次失败,便对开明喊到“你还不赶快吧他们扶起来,就这么点事你还真让他们磕头?”

谁知开明双手环抱于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道“扶什么,要不是他两大当家你能受这么重的伤吗!让他们磕,这是他们欠你的!”

大当家躺在床上是又急又气,不由骂道“你这个蠢东西!事都已经出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他们磕头我就能快点好起来吗?羞辱自家兄弟就这么能让你感到痛快吗?”

显然开明这人也不怎么太会说话惹恼了大当家挨了这一通臭骂也不知道怎么回嘴了,直到磕的冒血两人才站了起来围在大当家床前说道,“大当家您的大恩大德我曾锐/阿龙没齿难忘,只是现在我没什么本事不能帮您做什么事,但只要您大当家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曾锐/阿龙万死不辞!”

第三十二章 祸水东引上蟒山

大当家很勉强的笑了笑,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曾锐,曾锐身体向前倾把头伸了过去,大当家摸了摸曾锐的头说道“我能有什么事要你们帮忙啊,你们的志向很高,你们的未来不在这蟒山。我想和你们说的是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君主就没有什么值得你们去下跪的地方了,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句话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骨气。”

两人点头表示答应,大当家的看到两人的态度很欣慰的笑了笑,同时还开玩笑说道“你们能不能别一副临终前尽孝的子孙样子看着我啊,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又不是死了,你们这模样我很别扭啊!”

两人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他们的尴尬,这时大当家的又开口了,“好了,不绕圈子了,说回正题吧,你们怎么这么快又跑回来了,就看完你们在京州城的兄弟了?而且为什么你们这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阿锐你衣服上还到处都是血迹,阿龙你胸口这一块也是,你们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曾锐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大当家的,于是就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说给了大当家和开明听。

等曾锐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说完后大当家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倒是一旁的开明突然大喝一声,“我操,牛逼啊!你两单枪匹马杀了京州城城防军大首领的儿子,那人还是健体境巅峰的修为。这你两都活着跑回来了,真厉害啊,早知道你们是去杀人带我一块啊!”

大当家的横了开明一眼,“你给我滚一边去,哪哪都有你!”

开明也不回嘴,讪讪的笑了笑就没开口了。

大当家紧盯着曾锐和阿龙,好一会儿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这京州城的大动静是你们两个小子搞出来的,你们这一去京州竟然搞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下我都不知道自己放你们下山是好还是坏了。”

曾锐也望向大当家的,问道:“大当家您这一段时间躺在床上怎么连山下的事情都清楚吗?”

大当家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这次来蟒山时,应该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吧,那三道关卡上的山贼也一个都没看到吧?”

两人又点了点头,大当家又接着说道,“蟒山上那群人在京州城里也有自己的人。他们看到京州城派出了大量官兵往蟒山的方向来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山上,所以很快那群人就完成了撤离,我呢在山上总有几个要好的,一个平常受了我不少恩惠的小头目撤走前也特意下来给我报信要我们注意隐蔽。

合你们刚刚说的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咱寨子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撤到了挖好的窑洞中去了。

是因为不方便行动窑洞内又太过潮湿不利于伤口恢复就留在了寨子里,开明这傻子也就留下了照顾我了,这就是为什么寨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和我为什么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了。”

这时曾锐才意识到原来蟒山上的动静原来是自己和阿龙两个人搞出来的。他想了想说道“大当家既然是这个情况,我觉得我和阿龙还是离开寨子为好,你们就当做没看到过我们,为了我和阿龙您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一次是我闯的锅实在不能因为我们连累到大家了。”

大当家眼一瞪,“什么你们我们!我们是一家人,你和阿龙也在咱寨子里待了这么久,出了什么事咱一起承担就是了,你们既然还在我这那就是我的人,是我的人我就一定会护住你们,除非我死了!

你们就安心留在寨子里,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如果你们现在要离开那就是看我钟强不起,那从今以后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

曾锐赶紧解释道“大当家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因为跟寨子里的大伙们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希望因为我连累到大家。”

大当家挥了挥手示意曾锐不要再说了,“不就是死了个城防军的将领儿子又不是京州城城主被你们杀了,他一个城防军将领还想让人把蟒山围了不成?放心好了,咱蟒山上虽然只是群山贼算是这下九流中说不上号的但也不是泥捏的。

他来了蟒山也就是做做样子,不可能真的围了蟒山挖地三尺的,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咱们,就是蟒山顶上那群人也受不了的。

那将领就是想报仇,蟒山上的反扑也会让他负不起这个责任的,所以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这件事他能怎么做。至于你们,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等什么时候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了你们再想下山就下山去吧,只是别再往京州城那边走就好了。

行了吧,我也累了我毕竟是个病人,就不跟你们说了,我得休息了,开明那先去给他们弄点吃食然后也去休息吧,明一早就赶快把他两也送到窑洞里去。”

大当家的下了逐客令,他们两人自然也就跟着开明老老实实的退到了屋外。

开明带着两人随便找了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吃完东西洗漱之后三人就回到了开明的房间。

开明盘坐在床上,开口问道“你们知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和大当家的回来的路上有多惨吗。”

见两忍沉默不语,开明接着说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和大当家的用着为数不多的银两买了一大堆过冬的物品,一路上我问过几次大当家的待会到关卡时,要是被拦下来问我们四个人去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回来怎么样,大当家满不在意的说这都是小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这人没心没肺惯了也就没再问了,直到我们被三爷的人拦下来。三爷没有任何询问我们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说他不管我们让我们只管上山,就放行了。

我们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了两道关卡直到山顶上那道关卡,就看见蟒山上站满了人,那蟒山上的当家人坐在正中,上去就四个人架着我们跪下,接着就是一顿毒打,大当家的大声喊说此事与我无关有什么事冲他一个人来就有了后来大当家被打的下不了床的事。”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能让大当家的白挨这么一顿打!”阿龙恨恨的说道。

开明十分不客气的讽刺道“得了吧,就你还想报仇,你当蟒山顶上的当家人是京州城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吗,人家那是半步化境的修为别说你了就是咱寨子里所有人一起上都不够人家一个人打的呢。”

面对开明的讽刺两人竟然没有反驳的理由,自知理亏本来就是两人自己的原因才害大当家落得如此田地。等开明讽刺完了,发泄够了两人才依次睡去。这几天的经历确实称得上惊心动魄到了寨子也算是到家了,总算能安安稳稳的好好睡个觉了。

第二天一早早起晨练后,开明就准备带两人去窑洞里藏身被拒绝之后又到了大当家的房间曾锐和阿龙执意要留下来和开明一起照顾他,他拗不过只好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就是练功打猎照顾大当家的,经过三人这几天的照顾大当家的恢复情况也很不错,已经能够坐起来和三人聊天了脸色也较曾锐阿龙来的那天好了很多。

直到这天三人在锻炼时,突然从树林中窜出来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人。正感到惊讶时,开明开口说道“咦,这不是拐哥吗,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连忙扶着那名叫拐哥的男子往他的房间里,接着就是给拐哥清洗伤口敷药包扎看着开明熟练的动作,曾锐竟然发现开明的一个用处了这人不当什么山贼大盗去当个济世名医说不得更靠谱点。

这名叫拐哥的也真是命大,身上四处刀伤两处箭伤竟然还让他给跑了出来,也是他命不该绝这两处箭伤上没有淬毒,不然别说跑不出来就是跑到了,大家这里也救不了他。

后来从开明口中得知,这名叫拐哥的是蟒山顶上的一个小管事算是个底层小头目也是大当家的山上消息主要来源人之一。

第二天拐哥醒了,大当家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拐哥所在的房间,几人凑在一起等着听这蟒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拐哥的讲述中大家得知了一个很恐怖的消息,当初追击曾锐和阿龙出城的两名百夫长带领手下的官兵追击到蟒山下那个废弃的小镇时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消息都没有回报,几天时间过去了京州城那边才感觉到事态不对又派了大批官兵来到小镇结果别说连人没找到就连任何与军队相关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这一下就引起了整个京州城的震怒,整个京州城除了城防的必要留守人员以外全部由那位死了儿子的守城将军带领前往了小镇结果也没个头绪,那守城将军害怕怪罪于他就决定将这个黑锅甩到蟒山的山贼身上,于是好几千号官兵上山誓要将蟒山上的山贼全部歼灭。

我们听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就准备撤离转移结果就遭遇了他们的先头部队,我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就展开了一场恶战。

第三十三章 见拐哥知内幕

“说实在的,就单兵作战能力而言,我们并不虚官兵,我们在山上本来就每天都保持了体能训练的习惯,刚一交战连官兵可能都没想到我们竟然敢奋起反抗,一时间他们还有点落下风被我们砍倒了好几个人,但马上后面的官兵就冲了上来,对面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我们自然也就慢慢变成了劣势,渐渐的我们都快被合围了。

这时三爷大吼一声,全部跟在他身后!不得不承认咱同样都是这蟒山上的山贼,三爷手下的人整体素质可比我们高多了,很快三爷就杀出重围为我们的逃生硬生生闯出了一条血路。

就当我们刚刚冲出去时,三爷又说要我们先走他来断后,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一人一枪又重返战场了,属于他那部分的人也都留了下来跟着官兵重新交战。

不是我胆子小,只是这种时候确实不是我逞能的时候,要我有三爷那功夫我肯定也留下来了,问题是我没有嘛,如果大家都不跑那三爷岂不是白留下了断后了,为了不辜负三爷的好意我就一路狂奔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被追的满山乱跑。

越跑到后面追我的人也就越少,等我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你们寨子很近了,我想着以我跟钟强的交情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于是我就尽全力跑了过来,再然后就碰到你们了,大概就是这样。”

大家听拐哥讲述完都久久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大当家才缓缓的说道,“既然拐兄弟你到了这里,那就安心养伤,只要我们寨子没有被屠,我钟强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保你安然无恙。”

说完四人就退出了拐哥养伤的房间,等大家走到大当家的房间门口时,大当家才笑了笑说道“瞧瞧你们两做的好事,这整个蟒山都被你们拉下水了。”

大当家一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着实让曾锐有点琢磨不透。

等送大当家回房间躺下后,曾锐一个人坐在练功的大坪里开始琢磨着之前那位叫拐哥的话,从他的话语中曾锐把他定位成了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大家兄弟一场遭遇官兵他却孤身一人跑了出来,况且曾锐觉得他的话语中还掩盖了什么,蟒山上的三爷真的要他跑了吗,还是其实根本就只有他自己跑了,算了算了这个就不去想了,他们这些山贼死不死管自己什么事呢。

但是另外一件事却让曾锐觉得很诡异,整整两百人竟然在小镇里失踪了,这对于安稳已久京州城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损失了,而且两百人全部失踪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整个小镇都被他们搜遍了找不出任何的痕迹,不是说鬼怕恶人吗况且还是两百个血气方刚的军人竟然也可以被小镇里的鬼害了?

真对曾锐来说真的是一件太震撼的事情了,不过也是件好事,至少这样见过他和阿龙的人就少了很多很多了,抓他们的线索也断了,现在从抓他们的重心一下就放到了寻找失踪的部队上了,他和阿龙也就暂时安全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又重复着打猎,习武和照顾大当家的生活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又多了一个需要他们照顾的拐哥。虽然有点辛苦但并不算太单调,每次他们打猎完都会把大部分的战利品送到窑洞中去,看到寨子里其他人喜悦的样子还是少年郎的他们也充满了满足感。

有时间的话拐哥心情好也会和大家聊聊他的事情,毕竟也是马匪出身他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不同于蟒山上山贼的贪婪阴险他反而很乐观和开朗一定要找出点什么毛病来的话,大概就是怕死了。

不过,命只有一条怕死也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一个养伤也很无聊所以和大家絮絮叨叨的也挺多,除了他们从哪来为什么上山闭口不谈以外其他的什么都跟大家聊,让大家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教的大部分是这社会底层的一些绿林好汉的规矩但也很不错,这正是大家需要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用的上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当家的差不多康复了,已经可以正常的下地走路干活只需要避免太剧烈的体力劳动就行了。

这天,大当家的突然邀三人一起去蟒山上打探打探情况,毕竟现在顶上这群人死的死散的散对于这蟒山上的情况他们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了,为了能及时做出相应的决定他们还是应该自己掌握清楚情况才好。

他们按照下山的路线一路小心翼翼的搜寻,森林中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景象,唯一不同的是隐隐感觉还有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他们一直找到了下山的第一道关卡时才发现这里有过交战的痕迹,虽然尸体都不见了大概是被人收敛走了,不过地上那一摊摊的血迹倒是还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

这一天他们沿路通过了三个关卡都没有发现人的踪迹,血迹倒是发现了不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当家的便带着他们返回了寨子,并将他们发现的情况说给了拐哥听,拐哥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说他知道会是这样,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了,他自有办法找得到大部队。

就这样,拐哥又在我们寨子里养了半个月伤之后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谢谢了几人这一段时间的照顾就拎了把刀一个人离去了,临走前还说知道了具体情况后会第一时间回来说给大家听的。

拐哥走了以后大家一下轻松了很多,毕竟大当家的也好了,现在就没有人需要他们照顾了,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打猎和练功整个人也就不显得那么匆忙了。

段时间他们差不多将之前划分给西面寨子的地盘都逛了个遍,虽然现在顶上那群人不见踪迹但是大当家还是跟他们说要我们不要越界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一晃又是半个月,他们还在疑惑这拐哥看上去也是个挺重信的人没道理会食言啊,当初那么紧急的情况他都还跑回来给大当家的报了信为什么这会儿反而看不到人了。

道是他没有按照他们特定的联络方式找到大部队还是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正当众人还在暗自揣测时那个让大家等待了半个月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一次的拐哥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看上去也显得挺狼狈的,几人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什么他却说先别说了先进屋让他躺会儿。

这进屋之后他刚躺下整个人好像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是喊都喊不醒的那种,一个山贼竟然可以睡成这样也是服了他了。他这一觉醒来都已经到了黄昏,要知道几人可是早上的时候看到他的。

他刚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先给他弄点吃的说自己昨晚一整夜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饿的快不行了。

开明连忙去给他拿了一只之前烤好没吃的兔子,看着他大口大口撕咬着兔子让曾锐挺有食欲的…

终于等他啃完兔子之后喝了一大杯水摸了摸肚子露出满意的表情后才开始讲起来他回去之后听到的和看到的事情。

“我从你们这离开后就寻着我们的联络点找了过去,但往常时刻都留了人的联络点却没有留人,我只好一个人在山上到处摸索,一个一个找我们原来用过的落脚点,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我们的大部队,当时我刚一进门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正纳闷呢就被人摁着跪在了地上,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竟然把我当成了奸细他们以为我被官府的抓了之后叛变了来抓他们的,非得我把在你们这养伤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他们之后才作罢,我觉得他们也是紧张过头了,就大家一起做过的事情就是砍十次脑袋也不够啊,我又怎么可能通敌呢。”

突然拐哥停了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顺嘴好像将不该说的事情说出来了,他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发现都没什么异常,才接着往下说。

其实在曾锐的心里已经卷起了巨浪,他一个蟒山上小小的山贼头目竟然做过连砍十回头都不止的事情?但曾锐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鬼知道又会给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

“等我起来进去之后才发现我们的兄弟起码少了一大半,哪怕留下来的这些人里也是几乎人人带伤,我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老大的影子,通过问身边的兄弟才知道老大受了很重的伤正在最里面的房间医治,门口守了很多人只有二当家的和三爷可以进去,其他所有人都禁止靠近。

紧接着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二当家的和三爷产生了争吵,吵的好像还挺激烈的,后来三爷还动起手来了,二当家被一下推倒了,两帮人一下就站了起来那场面真是剑拔弩张啊。

两帮人对峙起来一下我也不知道自个往哪站了,二当家身旁的都是老大的人手,三爷边上都是三爷在山下的那一帮兄弟,我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这要是被逼着站队弄不好命都丢了。

谁知道结果并没有打起来,三爷说现在老大受了重伤不想再弄出其他事来,等老大好了再来收拾他。再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只准进不准出了,我还答应了你们第一时间要报信的也出不去了,我这人又重信可把我急坏了,连续好几天都有人层层把关,这不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跑出来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们了。”

第三十四章 曹林逼迫强出手

等拐哥说完,大当家很快的点了点说道“放心吧,拐哥你到了我们寨子就算是到家了,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保证饿不到你!”

拐哥看到大当家的如此爽快的答应了连忙给了大当家一个拥抱,说什么患难见真情,还是钟爷靠谱之类的。

钟爷吩咐几人先去弄点吃的给拐哥垫垫肚子。

厨房里做东西吃,一直是阿龙主厨曾锐和开明打下手,这会儿阿龙看曾锐几次递东西都不及时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道“锐哥,你这是什么状态啊,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想什么呢你?”

曾锐之前确实一直在思考拐哥说的话,就把他想的也说给阿龙开明听了。

“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按之前拐哥有一次说漏嘴的时候说过他们一起犯过很大的事,那为什么这会儿会突然撕破脸皮反目成仇呢?况且,如果二当家真的想取而代之自立为王,那以三爷的经验而言未必察觉不出来吗,竟然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最后一点,你们觉得拐哥的话可信吗,如果所有人分开跑,那你会去抓小喽啰还是抓带头的,为什么会是拐哥跑出来了其他人被抓了这显然不合常理啊。”

阿龙和开明听曾锐说完两个人都懵逼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名堂,开明就问道“那阿锐你来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曾锐白了开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都想明白了,我刚刚还发什么懵我就是没想明白呗。算了算了,瞧你们两这样也肯定想不明白,咱还是快做饭吧,时间总会告诉我们答案的。”

往后的几天,拐哥就留在我们寨子里和大家一同打猎,但是他不怎么练武,每次大家早上晨练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在床上呼呼大睡等众人晨练完去叫他才一起去打猎。

这天山上飘起了雪花,大概是南方的原因雪下的并不大也不算密就如同柳絮般随风轻飘。

曾锐的家乡那极少下雪初见雪时他还是很兴奋的,就在他站在房门外赏雪时,寨子里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穿着很厚的袄子,头上还带着厚皮毡帽,一个个手里都提着各种兵器眼神凶狠的看着曾锐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为首之人正是之前蟒山顶上的二当家。

那二当家对着曾锐喝道“你这小娃娃站着发什么楞,你们当家的钟强呢快去把他叫出来。”

形势比人强,曾锐对着二当家行了一礼说道“回二当家的话,小的这就去叫我们当家的,二当家的您稍等。”

二当家旁边一人发出一声厉喝“什么二当家的,你这小崽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们蟒山头号交椅曹林曹爷。”

旁边这人满脸横肉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

那二当家也就是曹林曹爷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跟个半大小子充什么狠呢,别吓着人家。”又对曾锐说道,“小子,你还是快去把钟强叫来吧。”

曾锐点了点头,跑到了大当家的房里,大当家此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曾锐把外面的情况跟大当家的说完,大当家的脸很阴沉,告诉曾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次咱恐怕遇到麻烦了,要曾锐出去之后赶快通知拐哥要他躲起来不然咱寨子可能都得玩完。

交代清楚后,大当家也换好了衣服转身推门大步走了出去,曾锐也跟在大当家的身后。

见到曹林,大当家的笑哈哈的打了个招呼说了两句恭维的话,那曹林也笑呵呵的回应道场面上倒是十分融洽。

曾锐悄悄地往拐哥的房间移动想赶快给拐哥报信要他藏好,我刚走了两步快到拐哥房间门口时,突然一把长刀架在了曾锐脖子上。持刀之人正是之前骂过我的凶恶男子,他狞笑道“小崽子,我们曹爷没说话你就别瞎动,我这刀可跟你一样也长眼睛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钟强看到突如其来的状况对着曹林看去,问道“敢问曹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曹林打了个哈哈,“钟爷您可莫怪,我们今天来您寨子里其实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另外呢我们还追我们蟒山的一个叛徒,他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偷杀了大当家的还害我和三爷反目成仇。我们把这蟒山搜了个遍,其他几名同伙都已经被我们抓了回去唯独他一个人我们没找到。

你们四方寨我们都得逛逛,钟爷您权当是例行公事,我们很快会查完,您要您的人都别乱动我这手下的人太鲁莽手上也没个轻重要是闹了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曹林笑吟吟的说完,大当家的脸色变得更沉了。曹林说的倒是好听的很,可这透着的意思无非就是谁动就要谁的命了。

曾锐只好站在原地不动,那凶相男子指使着其他人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搜,而他们搜的第一间就是拐哥住的房子,曾锐的心一下就纠了起来。他们刚刚说的那个叛徒肯定就是拐哥无疑了,虽然他们说的那些罪行傻子都不会相信。

但只要拐哥被抓那根本都不用屈打成招直接就可以给拐哥定罪了而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同伙全部处死。

曾锐静静的等着搜查出来的结果,并随时准备着对身边这个始终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发难。谁知进去搜查的男子很快就走了出来表示一切无碍,曾锐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之后的搜查全部都结束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曹林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还乐呵呵的和大当家的说道“你看,我早就知道你们这肯定不会窝藏我们蟒山的叛徒。钟爷你们这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吗,有些关于蟒山上的事情我想和您好好谈谈。”

大当家便将曹林请去了他的茅草屋里谈话,半响大当家又和曹林走了出来,这一次大当家的脸色简直是沉得出水来了。

曹林跟大当家的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的人马离开了,大当家这一次连场面上的敷衍都懒得应付了,看着他们离去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曾锐察觉到了大当家的异常,便开口询问道大当家刚刚谈话的情况。

大当家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老王八蛋是想要我们寨子所有人的命啊。”

曾锐连忙接着追问道“大当家,此话怎讲?”

大当家自嘲似的笑了笑,“曹林说他发现了叛徒已经与三爷的人员混为一处,并且他已经找到了藏身之处,他想要我们四个寨子整合为一处助他一臂之力一举歼灭这群吃里扒外的叛匪。所有人员在七日之后在蟒山山顶处集合,曹林会亲自带队率领我们共同前往。”

曾锐听到大当家的话不由得也怒气上涌,“曹林这老狐狸怕是想让我们四个寨子的人去当炮灰送给三爷杀消耗他们的体力,他再好安排人马坐收渔利。大当家的咱可不能坐以待毙啊,可得赶快想办法联络到其他几个寨子的人让他们也想想办法早做打算才行。”

大当家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他们在我们寨子我迫不得已答应他们,但肯定不能这么做。之前要我们四个寨子的人做掩护也就罢了,至少我们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会儿完全是要我们的命了,我必须得早做打算了。这两天你带着开明阿龙去打猎吧,尽量多打点东西回来,我现在就去联络另外三个寨主!”

现在雪已经越下越大,曾锐不由得有点为大当家的担忧起来,“大当家的,这雪下的太大你恐怕不*全啊,要不等雪停了或者有小一些的趋势了你再去吧。”

大当家的拍了拍曾锐的肩膀爽朗一笑,“我在这蟒山上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天气我没遇到过,倒是你们去打猎的时候一定得注意安全尤其是开明那小子性子本来就毛躁你得特别看着他点。行了时间就是生命,我也不多耽搁了这就出发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大当家便孤身一人向着树林深处走去,此时堪称大雪封山。

第三十五章 集结动手战山顶

接下来的两天里曾锐和开明阿龙三个人也顾不上练功了做完早操之后从早到晚就在蟒山里乱窜,大雪封山之后小动物的踪迹就愈发难以发现了,他们一边要打猎一边还要警惕一些因为大雪掩盖了的陷阱。

还好他们三个半大小伙体力都不差凭借他们自身的努力勉强能打到一些吃的虽然不能吃的很好,但也足够寨子里的大家能保证温饱。

闲暇时开明还会带我们到堆积着大量破铜烂铁的所谓军火库,经过三人的仔细检查能使用的兵器包括三把生锈的柴刀在内才不过十一把武器真好奇一行人怎么能在这次蟒山内斗中夹缝中求生存。

第三天晚上在漫天大雪中大当家的回来了。一进屋便摘了头顶上破旧的狗皮帽,将身上那件御寒的破袄子脱了下来拿到屋外抖了抖雪,整个人蹲在火炉边发抖,用嘴不断的对着双手哈气。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站起身突然对众人咧嘴一笑。

正当众人不明就里时,大当家的从他那件破袄子里夹层摸出四把两寸左右长度的短刀,刀身上还冒着寒光一看就是精铁打造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好货了。

阿龙看着这四把短刀不由得两眼放光,“大当家的你这是从哪顺来了这几把好家伙啊。”

大当家的瞥了阿龙一眼,“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开明这二傻子在一块玩久了连带着你脑子也不太灵光了,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顺来的,这是我跟相邻寨子的借来的。就咱库房里那几把破玩意能顶什么事,割肉都费劲还杀人啊。”

“那你怎么不干脆多借点来啊,咱寨子这么多人你就拿了四把过来也不够使的啊。”开明为了凸显自己的存在感又呛了一句。

大当家气不打一出来拿着板凳就对着开明砸了过去,“你这蠢东西,你以为其他几个寨子情况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人能借我们四把都已经算是够可以了,你怎么不让我还去借几十身盔甲呢。再说了咱寨子里真能称上战斗力的也就我们四个人了,我们又没准备真跟谁拼个死活,我们能护住自己寨子里的人就行了。

行了,我也累了咱不叨叨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开始做好战斗准备,把库房里那些破玩意也都拿出来好好打磨一下有总比没有好。”

听大当家说完三人也就散了,还是好好休息,离战斗开始仅剩三天了。

天一亮四个人就早早地起了床,开始整理我们能用的物资,原来没用到这些东西根本就没人注意,这一下突然都要动起来了才觉得这些简单的东西竟然如此繁琐。也是,愣谁也没想到众人赖以生存的寨子突然一下就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了。

他们整整忙碌了一天才把所有的物资准备齐全时,一天就已经到了黄昏。

冬天天黑的也早,天色将暗有一不速之客来到了寨子里。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天跟在曹林身后的凶相男子,他冷冷的看了四人一眼说道“明日中午之后,所有人员必须在蟒山山顶集合,如有迟到或是未到者一律按叛徒处决。”

大当家的质问道“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怎么突然一下就提前了。”

凶相男子嗤笑一声呛到“这是曹爷的命令,曹爷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听着就行了,至于是否照做就看你脖子上的脑袋硬不硬了。话我传到了,你们自己好好掂量吧。”

凶相男子说完也没再给四人反应时间,径直沿着原路返回了树林当中。

也是,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弱者果然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够强才会被别人踩在自己头上任别人摆布吧。自嘲了一番,三人便和大当家的商量了一下计划,去通知好大家为了提前战斗做好了准备,也不知道明天大战过后咱寨子里还有几人能活下来。

这一晚大家都没有再聊天,毕竟明天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只有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活下去的几率才能大一分。曾锐和阿龙并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是这种大规模的火拼显然还是第一次肯定还是有些紧张的所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但是开明不一样他以前肯定是没有杀过人甚至手可能都没有跟别人动过几次,但他相反特别的淡定一躺下来倒头就睡,睡之前还安慰了两人一句,“说起年龄来我比你们两都略大一点,有什么事我会照顾你们的,放心吧安安心心睡觉啥事也没有。”

真不知道这戴开明到底得神经大条到什么程度,连明天可能会死这种事都能被他说的轻轻松松。也还好是他的这种心态感染到了其他两人,让曾锐阿龙反复一阵过后也能静下心来好好睡觉要是一宿没睡鬼知道明天会应对什么样的状况。

冬天天亮的很晚,为了正午时能够赶到山顶天还没完全亮西寨人就已经在做出发前的准备了,年轻人的脚程很快但寨子里更多的是年龄老迈之人本来山里路就不好走,加上下大雪一不留神一脚下去就是半只脚陷进去了为了照顾他们众人只好提早出发。

终于还是在中午之前走到了蟒山顶上,除了西寨以外其他三方寨子里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只是从他们的脸色上就写满了不情愿不过都是一样敢怒不敢言。再看看西寨的中老年人早已经是一个个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了。大当家眼中闪过了一丝与曾锐一样的担忧,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曹林的面前。

曹林不等大当家开口就说道“我说钟爷你们呢,来的最晚这一过来你又有什么意见要发表,你是不是觉得我曹某人性格和善好说话就变着法来找我的麻烦啊。”

钟强心想:就他还性格和善,一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狠角色竟然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大当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曹爷并非小人找事,只是你看我们寨子里不同于其他三个寨子我们有太多的老弱病残了,就算是喊他们冲锋陷阵也只会是拖累,能不能让他们先到一旁他们的那份力我们出了就是。”

那曹林面色一变一改之前笑呵呵的模样横着眼睛瞪着大当家喝道“你说你这有人不能上,那其他人有问题是不是我也得不让他上,既然这样那干脆大家都不要上了岂不是皆大欢喜了。我们是一个整体现在大战在即我们应该拧成一股绳而不是这不行那不行,你如果再提出这种要求我把你当做扰乱军心处决了。”

大当家被曹林噎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凶相男子又在旁喝了一句“我说钟强你能不能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现在立马列队我们就出发了,要不是你们来的慢这会儿说不准我们都已经剿灭了那群叛徒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

这时开明倒是有点憋不住了正想呛他两句不过被大当家的拉住了,示意他这种时候不要找事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早去早回。我已经吩咐后厨备好了庆功酒,我们回来就大摆宴席!”曹林大声说出了这段勉强能称作是战前动员的话就好几百人浩浩荡荡开拔了。

这一下午所有人基本上就是在赶路,原来他们说三爷藏身的地方就是进山时的第一道关卡处,果然以三爷的为人根本就不屑于躲藏原来在什么地方现在就还是在什么地方。

这一整天的脚程早已经让大家疲惫不堪,现在还不得不列队冲锋。

三爷的探子估计早就已经得到了蟒山难民到来的消息,三爷一个人站在关卡的门柱之上,一人一枪身披一件白色大氅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真如同那小说中的天兵天将一般。

“曹老狗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早就跟大哥说过你这种二狗皮子信不得,他偏不信说什么欣赏你的才华,我说了像你这种白眼狼是怎么样都喂不熟的,亏的他还以为自己异于常人打算慢慢感化你,这下好如同那小儿故事中的农夫一般以身饲狼才知道自己是错的。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倚仗竟然还敢主动来找我的麻烦,就凭这么一帮子老弱病残的虾兵蟹将吗?”

三爷话说完,还拿着手中的长枪向着众人比划了一副很明显他说的那群虾兵蟹将自然就是蟒山四寨了了。

曹林这会儿又恢复了他的那副笑呵呵的嘴脸,“子潇啊子潇你还当自己是个毛头小子呢,你大哥说过你多少次凡事要多用脑子呢你怎么就是不听。你说你要是多用用脑子你大哥能就这么白死了吗还是说你其实也早就想他死了,只是一直在等我来动手的这个机会呢?

至于你想知道我凭什么,那还说那么多干嘛打过了自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哈哈哈,还都愣着干嘛上啊,今谁要是把赵子潇的脑袋拎回来只要我曹林不死我保他一辈子吃喝不愁!”

说完,立马下令曹林这方好几百人就提着刀枪向赵子潇也就是三爷冲去,三爷从门柱上跳下大声一喝,杀!说完门柱后就冲出了好几十装备精良手持长枪的汉子。

然曹林的人数是对面的好几倍之多但是曹林的气势却完全被三爷给压住了,相比于三爷人马的装备精良排列有序曹林这帮散兵游勇明显就不够看了。冲到一半时,大当家连同其他三个寨子的寨主同时向三爷喊道“三爷我们无心与您为敌,我们四方寨的人愿意与您共存亡!”

那曹林听到四方寨主的话不由得怒极反笑,“好好好,临战投敌罪无可恕!全部给我杀了!”

那凶相男子更是一下越过人群冲到了最前面一刀就砍下了一名寨主的头颅,喝道“谁敢投敌就如同此人人首分家!”

但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这种办法已经唬不到人,相反那死了寨主的寨子里的众人纷纷将手中的刀挥向了凶相男子,那凶相男子边战边退竟然还有还手之力,而后方曹林的人马竟然已经开始屠杀一炷香以前还是战友的四方寨人马了,果然出现了曾锐眼前的之前就预料到的局面,最倒霉的人果然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了。

第三十六章 平祸乱三爷起

大当家连忙大喊,“开明阿锐阿龙护好我们自己的人马先跑到三爷的阵营中再说。”

可西寨毕竟只有四个人能力也有限不多时,西寨的很多人就已经被曹林的手下砍翻在地了。四人是又急又气奈何周围敌人太多实在是施展不开,不多时四人身上也都是伤痕累累了,看着西寨的同伴们一个个倒下我们也揪心不以。

这时三爷越过了众人冲到了凶相男子面前仅仅一枪就将凶相男子捅了个对穿,也许凶相男子自己都没有想到作为曹林手下的头号战将竟然在三爷手下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三爷放肆一笑大声喊道“曹老狗看到了吗,你手下的人马在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还妄想一统蟒山,根本就不是我一枪之敌。现在四方寨里所以愿降的我皆饶你们不死,这一次我只针对曹老狗的人,孰轻孰重可是生死之选你们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三爷的这一番更加刺激到了四方寨的人马不由得更加快了脚步向三爷的阵营中跑去。

西寨总共才不过二十三人,这会儿还活着站在三爷阵营中的不过七八个人唯一老年人里还活着的就只有小王叔一个人了,这还是靠着大当家的一路搀扶不然可能就一个也活不下来了。

等两方人马中间没有了四方寨这层人墙之后,曹林的人数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而三爷的人马因为没有了阻挡则更加的所向无敌了。

眼看着曹林的人马节节败退,这一次的战斗很快就要画上句号了,突然又从曹林的身后冲出了几十个黑衣黑裤持着制式长刀的男子,他们不同于山上的山贼毫无懒散之感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甚至比三爷手下更加像是军队的人,不对!

他们就是军队的人,他们刚和三爷的人马交手就有其中一人把划破了外衣露出了内里的镶甲,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弄到这种制式铠甲的,不但作工较为昂贵在各地的管控也极为严重一般只有军方的人才可以做到这个配制标准。

三爷见此状况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我道是谁给曹老狗的胆子竟然妄图蚍蜉撼树,原来又是你们这群人在后面使劲。儿郎们,还记得七年前的那个下午吗,是谁背叛了我们放弃了我们!三营虎贲可敢与我一同与仇敌决一死战!”

三爷身后的所有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集体大喝了一声“杀!”

三爷的手下虽然装备远不如这群神秘人但好在悍不畏死,与这群神秘人的畏手畏脚不同的是三爷这群手下一改之前的稳扎稳打变得大开大合一副要和神秘人以命换命的架势。谁也没有料到这群装备全面的神秘人既然还是被三爷稳稳的压住了一头。

还不等三爷再次发号施令,那群神秘人中为首之人竟然做了两个手势之后所有神秘人都撤退了,只看到曹林在大喊“军爷,军爷!不能这样啊,我们之前都说好了啊!”

而除了首领之外的其他神秘人并没有听从曹林的意思而是依次有序的撤离了,那为首之人一个箭步窜到了曹林面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一把匕首插向了曹林的喉咙,在曹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便一刀捅了个对穿,曹林捂着脖子“咳咳咳”,想说点什么却再也没有机会说话就倒地身亡了。

面对曹林的死竟然没有一个人要为他报仇,那首领大大方方的走到自己队伍的末尾还不忘回头对三爷做了一个抹脖的姿势。

三爷的手下提着刀就准备向前准,也被三爷拦了下来。并下令,所有无关之人就地解散,曹林的骨干放下武器投降听候发落,谁也没想到这么一场血战竟然就这样草草落幕了。

大当家的和另外两位活下来的寨主纷纷向三爷走去,大概是表决心的时候到了,谁知三爷只是缓缓了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的想法我大概都知道了,但是我不想和从前一样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对这蟒山没什么兴趣也无意去领导你们或者是压榨你们,我对你们提出几点简单的要求,只要你们可以自觉遵守我就保证大家在蟒山上相安无事,如何?”

包括大当家在内的三名寨主连连点头称是。

三爷又接着说道“每个人上山落草为寇都有着自己难以对人言的秘密,我并不想将诸位的伤口一一戳破,但既然你到了蟒山来就应该遵守蟒山的规矩,蟒山很大不缺你这一口吃的同样蟒山也很小容不下任何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一点就是不能私通官兵陷众兄弟于不顾,第二点蟒山上禁止内斗,第三点虽然我们是山贼我还是觉得盗亦有道弄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指出来,如果没有那就这么说定了。”

按照正常逻辑这个时候就应该大家毫无异议之后皆大欢喜分享胜利果实的,谁曾想南面的寨主竟然向前一步对着三爷拱手一礼鞠躬说道“三爷您刚刚的话小的有点不明白。”

三爷眉毛一挑,看着南面寨主说道“哦?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说出来便是。”

南面寨主说道“三爷,我们落草为寇本就是赚个掉脑袋的钱,您说的第一点第二点我都认同这是为了大家更好的发展,但是第三点,我们都已经做了山贼难道还要区别对待吗。”

三爷听完他的话顿了顿,说道“没错,第一二点都是为了大家更好的发展,但第三点同样也是。我们虽然做了山贼但同样还是人,我觉得做人就应该有做人的底线,就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

为什么不能区别对待,这世上人本就分三六九等,那富家公子你能从他身上搜出十两纹银,那穷苦百姓你就将他骨头刮光他也拿不出十两银子那你怎么办。

咱做山贼也只是为了谋财混口饭吃并不是天生的屠夫想要害谁的命,真有一天蟒山的恶名传遍了这附近区域,再无人敢走之时难不成我们就与这闲云野鹤为伴吗?”

南面寨主听完三爷的话羞红了脸,说了声“明白了,谨遵三爷教诲。”便退了下来。

“好了,七天之后大家都来蟒山山顶我们原来的驻地,谈一下蟒山以后具体划分的事物,今天就到这里吧。”三爷大声向大家喊到。

众人纷纷向三爷鞠躬行礼,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七天之后,在山顶大会时三爷宣布将蟒山重新分成三大寨,那个寨主被杀的寨子中所剩不多的人打散分到了剩下的三个寨子,因为我们西寨的人是剩的最少的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分在了西寨好在大当家的领导能力还是很强也不存在压不住这群自身实力本就偏弱的山贼。

而三爷只在蟒山要了一块不算太大的开阔平地作为他练兵之用,蟒山其他的地方全部分给了其余的三个寨子,并取消了原来需要的巨额上贡财富除了一些粮食和必要的生活用品不再压榨三大寨。这一决定对于三大寨来说自然是皆大欢喜。

至于被打散的那群人他们就算是有点意见现在也自然是不敢发作了。噢,还有跟曹林参与叛乱到最后都不愿投降的那一群人呢,那自然早就被三爷就地格杀了。

大会的最后三爷宣布将会在三个寨子中每个寨选取六名相对年轻的男性参与他即将开始的练兵计划,对于三爷最后这句话让蟒山上的年轻人都很是兴奋包括开明在内都显得很激动。

要知道三爷手下可是没有一个弱兵能让三爷操练一番对这些山贼来说无疑是一个质的提升就算是称为脱胎换骨都毫不为过,曾锐转眼看了看身边的阿龙他脸上倒是没有一丝激动的神色。

其实曾锐自己也是兴致缺缺毕竟他和阿龙有钟水大师所留下来的功法这已经足够两人学习了,相对于三爷吃大锅饭式的训练方式他们确实不太感兴趣。

散会之后他们回到了西寨,现在的西寨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些破烂的茅草屋了,三爷动用了之前山顶留下的大量物资,将西寨好好的翻新了一遍,也就有了现在一排排崭新的砖房也不用再害怕说不准一阵大风就将大当家的茅草屋给吹垮了。

正当三人还在练功时大当家来到了众人身边对我们三个说道“晚上吃完晚饭后,你们三个到我屋来,我有点事情想找你们商量商量。”

虽然三人都很疑惑,但面对大当家的要求他们一般都是无条件执行的,也没多问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结束一天的修炼之后,他们在晚饭后来到了大当家的房间,大当家冲我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他们坐下之后大当家笑着对他们问道,“你们三个对于三爷准备的练兵计划有什么打算吗?”

没等他们开口开明就抢着应道“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啊,能让三爷教我两招不说天下无敌至少横行乡里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大当家显然无视了开明的意见转身看向曾锐阿龙问道“阿锐阿龙,说说你们自己的看法。”

曾锐看了眼阿龙,阿龙冲他点了点头后曾锐才说道“大当家的,说老实话我们并不太想去参加三爷的练兵这对我们的帮助和提升其实很有限,说的难听点就是有点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大当家听到曾锐的话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其实你们的心思我大部分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训练功法这个事我早就知道,但这功法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东西我也没想过要你们交出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了。

你们的功法可能要比三爷能教的功法更好也更适合你们,但是我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想和你们说说,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听了。”

两人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大当家很敬重的说道“大当家您请讲。”

第三十七章 入营集训长官亚球

大当家的缓缓说道“我其实并没指望你们去三爷那学一些什么功法。只是据我了解道,三爷的练兵方式和其他人都有所不同。人家练兵是练兵而三爷则是练将,他手下的每一个人在必要时刻都能单独拉出来做一名队伍的指挥者,这在行伍当中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你们志不在蟒山,将来也肯定会出去也少不了独当一面的时候,这种学习的机会我觉得还是很难得你们能抓住多少学一点对以后可能会有大用。你们也不急着答复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如果你们打算去就让你们三再带三个人去,如果你们不愿意去我就让开明多带两个人去便是了。”

听大当家这么一说,曾锐自己在略微的思索了一下觉得确实也在理我要是能掌握一些带兵之法对以后也会起到不小的帮助。曾锐刚转头询问一下阿龙的意思谁知阿龙就已经开口说道“锐哥不用问我了,咱俩一起你拿主意就成了。”

得,阿龙这么一说曾锐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于是开口道“大当家的,我们不用考虑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听您的,我们两去参加这一次练兵。”

大当家的欣慰的笑了笑,“你们愿意去自然是最好,你们不愿意去也没关系。行吧,既然你们愿意去,那这段时间就早做准备了,争取也能在三爷这次的练兵当中脱颖而出让三爷多看到你们,也能多学点东西。”

随着谈话结束,三人也退出了大当家的房间。

这一个月三人练功的重点也从技巧和功法转到了身体的淬炼上,毕竟也不知道三爷的练兵之法到底是什么样要练多久,保持一个强健的体魄总是没有错的。这一个月过后,他们三人的境界虽然没有明显的提升但是体力耐力都较之前要变得更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这开始练兵的日子总算是到了,这对于蟒山来说肯定是大日子,三个寨主都带着自家寨子中挑选出来的人来到了三爷新的驻地,三爷这一次的驻地和之前蟒山顶上比则是完全不一样了,这一次完全是按照一个标准的军营去建造的,有营地的划分和营地防护的建筑以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强烈的行伍气氛。

三爷站在高台上,看着三个寨主以及手下的十八名年轻人沉声说道“这一次让你们过来操练操练属于我临时起意。

总时长是一年,规矩我先给你们说清楚如果要退出在我把规矩说完时你们就可以退出离开,但是如果决定留下来了那就必须坚持完成一年全部的训练,所有人不得提前退出,哪怕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这,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十八位少年齐声应道“是!”

三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一年内,你们在这营地内与我们众兄弟同吃同住同样的训练,并不会因为你们年轻或者是新来的就对你们区别对待也别指望我会对你们更宽松,既然来了那就是吃亏的,我不保证这一年内你们所有人还能完完整整的回去,哪怕是训练也同样是有损伤的。

同样我也不保证这一年里你们在境界上有多大的提升,但至少结束之时你们的精气神都将会完全不一样。如果有惜命的现在趁早离开,别到时候因为违抗军令死在自己人手里可就不值当了。你们明白吗?”

众人又是一同喝道“明白!”

南寨有一名少年大声对三爷说道“三爷您尽管放心,我们本就是山贼做的就是将脑袋挂在脖子上的营生过一天是一天活一天算一天,哪有什么怕不怕,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也就不会站在这了。”

三爷哈哈大笑“好好好,小伙子记住你今天的话,有这样的胆子是件好事要是能活下来那就肯定是条好汉。我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如果没有人要离开的话,那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军营中的第一条规矩了。那就是服从,无条件的服从,违抗军令者斩!

面对你们的上级,他说出来的话你们就一定遵守,不管你觉得他做的是对是错都必须遵守!现在你们先原地解散,一会儿会有专门的教官过来领导你们。”

包括大当家在内的三个寨主都向三爷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十八个人留在原地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聚在刚刚开口和三爷对话的那名少年身边,曾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名少年他和曾锐同样有着六层健体境的修为。

但他气息略微内敛曾锐看不出是否达到了巅峰,他这样的修为别说在三大寨,就是在这军营里都堪称拔尖了也算是有炫耀的资本。曾锐和阿龙开明同其他寨子的交流并不多所以他们对我们也并不了解,大家站在一起也交谈甚少。

倒是那名少年一直在高声大喝,大概意思就是说我们一起来的也算得上是同年兵了,有什么事也应该互相照应。

底下还有几个起哄的叫喊着说既然我们是一起来的就得有个领头的,骆哥您就挺不错的。那名少年则故作谦虚的说道大家都是一批人,哪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

他们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以后训练的事情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名看上去比众人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如此天气他仅穿着一身深色的麻布长衫,模样看上去也很俊郎。

曾锐邪恶的想到要是不在这蟒山上而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凭年轻男子他这幅卖相也能混个一辈子吃喝不愁。其实曾锐对这个年轻人还是有印象的,当初跟着三爷在人群当中杀个三进三出的箭头人物里就有他一个。随着他离众人越来越近,议论声也渐渐的小了下来,直到他走到众人面前也就彻底的安静下来了。

他笑呵呵的冲大家打着招呼,“各位小兄弟,你们好啊!我呢,是你们这一次训练的教官我叫米亚球,你们叫我一声小米就行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站在底下愣是没一个人开口,开玩笑谁敢这么称呼教官这不是找死吗。

他见众人都没有反应就接着说道,“你们今天也挺辛苦的了,我也不想折腾你们了,今天你们就休息一天得了吧,都跟上我到你们的营地去。”

大家跟在米亚球的身后,没走两步就到了一个比较大的营地面前,这个营地不同于其他营地门口有人站岗,这里显得特别的空荡。

一个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开口问道“米哥,为什么其他营地门口都有人站岗,这啥也没有啊。”总有好奇的人来替我出头,来解决我好奇的问题,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米亚球笑了笑,“你们都还没住进去,哪来的人站岗啊。这里呢,是你们十八个人这一年住的地方了。条件确实是不咋地,但也没听谁说到军队里是来享福的对不对。

所以不管条件怎么样,你们的内务还是需要你自己整理好,定期会有人过来检查你们的情况,一人犯错全队受罚!好了,少年们好好休息,享受一下这难得的一天吧,你们下一次这么轻松的时候可能就是明年的今天了吧。

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挑床睡然后把该整理的都整理好,先说一点昂,在军队里是最忌讳分帮分派的,别把你们原来的习惯带到这来,不然肯定是有大苦头要吃的。行了,我走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鼓响就集合,谁晚到谁就是刺头,刺头在这的滋味肯定很难受,明天见!”

米亚球刚一走,大家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了,这十八个人最大的年龄才十八九岁最小的才不过十五岁,正是青春洋溢的年纪。这刚讨论了没两句就看他们要动起手来了,仔细一听才知道就因为分铺这个事,有个人一进屋就占了个铺。

后那个叫骆哥的他身边一个朋友非得要那个铺说什么那个铺风水好光照又充足如何如何,曾锐其实都挺纳闷的就一个睡觉的地方总共在这里才待不到一年,有必要为了这么个事跟别人干一下吗。

曾锐没有再理会他们之间的争吵,只是示意了一下阿龙咱俩去角落里找个铺睡就得了。可两人刚坐铺上没一会儿,就看见骆哥那个朋友直接把铺上的东西给掀了下来,能来这训练的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半大小伙儿也不存在谁虚谁。

掀了铺的那人直接出手推了骆哥那个朋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这一下两帮人直接就打了起来。西寨过来的包括阿龙开明在内的五个人纷纷看向曾锐,意思是要曾锐拿主意。

曾锐一口回道“你们看着我干嘛,这不就是看热闹的事吗,怎么着咱们还去插一杠子啊?”他们一听曾锐这么说也就没说话了。

其实除了曾锐和阿龙开明以外另外三人都是刚划到我们西寨的,其余两个寨子的名额是需要抢需要争的但是西寨不要,要不是他们三个人划过来西寨连六个人都凑不齐呢,所以他们三人都只是没有什么功底的孩子,最厉害一孩子也不过是有三层的底子。

他们出发之前,大当家的已经嘱咐过他们了这一年里就老老实实跟在西寨三人身边就成,能学到点东西最好学不到就当强身健体了也行。所以他们也就唯曾锐马首是瞻了。

那群人也从最开始的两人争铺演变成了两帮人的群殴,其实除去骆哥以外两帮人的实力都差不多,但骆哥毕竟是个练家子而且出手很有分寸能尽量做到不伤人根本又保证让人短时间内失去动手能力,眨眼之间他就已经将对面两名比他还要高大的少年放倒在地了。

场面完全一边倒,不一会儿人全被放倒在地上那骆哥的朋友还一个劲的往人身上猛踩并大声的叫骂着“是不是不服啊,起来咱接着练啊,老子就占你铺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怎么了!”他们自己寨子的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了纷纷拉住他。

开明看了曾锐一眼就走上前去准备拉架,曾锐一看开明动了我们几个人也就跟上前去,这时营地的门打开了小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说了一句:“全部给我靠墙抱头蹲好。”

小米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就连那被踩在地上满身是伤的东寨人也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一个个都靠墙抱着头蹲好了。

小米一眼从人群中扫过,平声说道“刚刚动手打架者向前一步。”

人群中刚刚参与了这场斗殴的纷纷上前一步,其实除了我们西寨六人其他的全都上前了一步。

这时小米先看向了曾锐这一方人然后问道“刚刚你们没有动手?”

“是的米哥,我们确实没有动手。”曾锐如实回答道。

小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漠,面有不快的说道“好!既然你们没有动手那就出去跑圈吧,围着大营一人跑十个圈,凡有一人停下脚步所有人再多跑一个圈。”

开明一下就从地上窜了起来,刚准备张口就被曾锐和阿龙一人一边捂住嘴摁了下来,小米玩味的看着三人,“怎么?不知道怎么跑吗,是不是还要我示范给你们看看?”

第三十八章 三爷训话实战演练

几人没再多言,转身就出了营地围着大营跑了起来。这营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一个圈下来也差不多二里多地,十圈下来可就是二十里了。对于曾锐和阿龙包括小戴来说其实难度并不是很大,咬着牙一口气也能跑下去,但是对另外三个人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三人并没有经受过多少锻炼,尤其是今天又已经忙碌了近一天,再要他们跑五里地估计他们很难吃得消。

正当曾锐被这个问题难住时,那三人中一名叫刘鹏的少年开口说道“锐哥放心吧,我们能撑住的,不就二十里地没关系的,锐哥龙哥戴哥你们放心好了,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另外两个一个叫邓强一个叫陈俊的也在一旁说着意思差不多的话。

听到他们这么说曾锐也没再啰嗦了,干脆先跑着心想到时候实在跑不动了,再一人扶一个怎么也能撑过去就是了。

跑着跑着没两步开明就藏不住话了,“我说儿子锐,你和阿龙两刚刚干嘛呢?凭什么那叫小米的罚我们跑圈啊,你说说咱哪里做错了,这事咱占理啊凭什么还不让我说了。”

阿龙就像看傻子一般扫了开明一眼就将头偏了过去接着跑了一起,开明看到阿龙这样更是受不了了一个劲的跟曾锐念叨,追在后面不依不饶的非要曾锐给他一个解释。

曾锐实在是经不住他念不得已才说道“开明你还记得三爷跟我们说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吗?”

“第一条规矩就是服从啊,这怎么了?”开明脱口而出道。

曾锐忍不住接着问道,“那服从后面说的是什么呢?”

开明想了想答了句“这谁记得了那么多啊。”

阿龙在边上插了一句“服从后面说的是,不管上级的对错你都要服从而不是质疑,你这个蠢货刚刚差点把我们大家都害了知道吗。”

开明一听是这么回事也没再接着念叨了。众人也继续卖力跑了起来,前三圈的时候都还好,毕竟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跋山涉水的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但过了六圈后众人的速度就明显放慢了,主要是为了照顾刘鹏三人怕他们跟不上节奏,就这样刘鹏他们三人咬牙撑到了第九圈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正努力跑完步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两个人正注视着他们一行。

别说刘鹏他们,就连曾锐自己小腿肚子都有点抽抽了,再回头看一眼刚巧就这一瞬间陈俊脚一软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身后的邓强也摔在了他身上,唉,曾锐其实已经看到陈俊要摔倒了奈何曾锐的身体已经跟不上他的反应了没能将他拉住。

看到这边一下摔倒了两个人,黑暗中的两人中一人直接站了起来就向众人走来,却听到身上那人轻声说了一句“坐下。”

前者回头看向后者,后者接着说道“坐下,沉得住气才能有收获。”

其实在摔下后的瞬间大家就已经将邓强陈俊扶了起来,只剩下这一圈了,都到这种时候了明显坚持就是胜利了。接着一行人互相搀扶着,向着最后的终点挺进。

黑暗中那名说话的人又说了起来像是解释也像是教育,“小米你看到了吗,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刚刚你如果直接走出来了然后告诉他们没跑完的不用跑了,那他们之前跑的九圈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

而且你还能看到他们互相搀扶互相鼓励的这一段吗,军令如山战友情就是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下产生的。为将者,顾大局重信不轻诺,有些时候你觉得自己在帮人可能实际上是在害人,做事三思而后行做之前多想才能少错,去吧勉励一下你的战士毕竟他们还只是孩子。”

小米先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虽然脸色变得有点僵硬,心里想着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最后坏人还不是得我自己去当。

当众人跑到终点时看到了小米的身影他向他们丢过来了一个很大的水壶,他们依次喝过后就躺在地上不愿动弹了,却被小米一人一脚给踢了起来,告诉他们不能躺下,要睡回去睡,也没有告诉他们惩罚的原因众人就带着疑惑回了营地却没有其他人。

十八人的营地就剩下了他们六个,此刻的精神也容不得他们多做思考刚一进屋一倒下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也并没有看到除他们以外的其他十二个人,按照昨天米哥的嘱咐他们都还是早早地爬下了床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不见踪影而改变,也要感谢他们长期以来养成做早操的习惯让他们前一晚无论多累第二天同样会早早地爬起来锻炼身体。

当他们走出大营时才发现除他们之外的十二人分两排整整齐齐的站在校场上。

开明打着哈欠问道“噢,阿锐他们什么时候起来的啊,怎么没叫我们就开始站队了啊?”

曾锐瞥了开明一眼回道“昨晚他们压根就没回来,哪里有什么回没回来可说。”常在危险的环境中生活渐渐已经让曾锐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敏感,甚至是睡梦当中周围发生一些轻微的变化也能让曾锐清醒过来。更何况他们十二个人来来回回的睡觉起床,自己怎么可能一点没察觉。

当走近人群时才发现原来他们十二人面前还坐着负责训练我们的教官米哥。米哥看到曾锐六人来了后扬了扬手开口道“不错嘛,你们六个小伙子起来的倒是挺早,看来可以好好操练操练。”

曾锐刚准备问米哥他们站了多久了,一开始认为他们站了一夜可看到米哥神采奕奕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二愣子开明则不会有这个烦恼自来熟的问道“米哥,他们昨晚一宿没回来睡觉干啥去了呀。”

“一开始我把他们带到了医室治伤,治完在这站了一宿。”米哥随口答道。

小戴一巴掌拍在米哥后脑勺上愣是给这位跟着三爷多次出生入死面不改色的好汉打了个激灵,米哥刚准备骂道,就听到小戴赞叹道“米哥你真是个战士这一宿没睡还跟睡了一宿似的精神的不得了,我这也不知道多少年能赶上你。”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米哥听到小戴的赞叹也不好再发怒只好嘟囔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随后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对着六人来说道,“你们六人也列一队站在他们后面,站直站好过一会儿三爷就该来训话了。”

确实在众人站了没多久后,三爷就穿着一身轻甲来到了他们面前,近距离观察三爷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看来他已经是做完了早操才来的这边。

三爷相比于米哥的面无表情可怕多了,三爷一脸铁青横着眼在人群中扫过,凡是被扫过的人纷纷底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当然总有人例外,戴哥高抬着头活像一只决斗胜出的公鸡。三爷看到小戴的表情不由眉头轻皱喝道“小子处罚到现在还没让你明白到自己的错误?”

小戴显然是从小被这一套玩恫吓习惯了,小时候他爹这么对着他,离家出走之后大当家的也这么对着他,现如今三爷也这么对着他。

只见他面对三爷的强大气场毫不受影响的回道“敢问三爷我们到底何错之有?米哥昨天的处罚我们一声不吭并不是因为我们甘愿受罚,而是您宣布军令说过军令如山我们只有执行没有反抗,所谓错也是错对也是错,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错了,他们打架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受罚?”

三爷很明显根本没想到自己训斥一个新来的小子,他反倒还振振有词的反过来质问了自己,面上先是一懵并迅速恢复了铁面。

说道:“好,你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往小了说,你家里有三个孩子,你另外两个兄弟当着你的面大打出手你虽然没有高声喝彩大声叫好可是同样也没有伸手将他们拉开,你猜你爹娘进屋抽他们大嘴巴子的时候会不会顺便给你也来一个。”

“这……”小戴刚准备辩解道。

三爷却接着说了起来“往大了说,我华夏子孙生活条件优渥身体强壮却因内斗而四分五裂,导致四方蛮夷来犯,边境兵士即便战死也无人派兵支援,边境百姓提心吊胆深怕哪天自己就被抢了钱财没了性命。

一群连活下去都很难做到的蛮子竟然还有能力到我们的土地上抢钱抢人抢物资,这丢的我们不是全天下人的脸吗?军人本保家卫国,为国家和民族开疆扩土为不世之荣耀,可现如今变成了各个自封王手中的工具,只会把屠刀对准自己人,对着留着和我们一样血脉的人也算是英雄吗!

我平生最厌恶的两件事,第一件是背叛,我拿心来交你不希望你拿尿浇我,第二件是就是内讧,自己人打生打死这算什么有本事,有小本事保境安民护一方百姓平安,有大本事一统天下让华夏大地歌舞升平!这样的本事才是本事,把拳头挥向自己人可不算,同样连唇寒齿亡道理都不懂的你也不知道这一下听明白了没有。”

这一下所有人的头比之前更低了,一个个恨不得挖一条地缝出来钻进去,连小戴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低下了头。

这时三爷走到了开明面前,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小伙子,刚刚我说的道理你听明白了吗?”

小戴低着头小声回道,“回三爷的话,小的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好,不过没听明白也没关系,我换个说法也肯定会让你听明白的,否则这一顿军棍你岂不是白挨了?来人,把这个小子拖下去,顶撞长官打十棍!”

三爷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回到了队伍的最前列而小戴则被两名壮汉拖到了他们罚站位置的旁边噼里啪啦的挨了一顿揍,说真的打在他身上疼在曾锐心里,就光看着小戴这样挨打曾锐都难受,可是他又不能做什么,只好偷偷的在心里乐一乐还得千万小心不能出声否则说不定他也得躺在戴哥边上了。

“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了,之前你们来这里时,我已经和你们的寨主都谈过人员损失的问题了,除了西寨钟强不太上道说他不求学多少本事只希望他们寨的小朋友能平平安安回来以外,你们另外两个寨主可是答应的特别好。

他们只请求我尽量能留下香火就行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就算把你们全部整死在这里,也没有人能说我一句不是!昨天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异口同声都要求留下来,那既然留下了却不听号令死在了这里希望你们也不要后悔。所有人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发衣服之后配合训练。”

所有人在三爷营地的训练生涯也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在后来的训练当中曾锐他们和另外两个寨子的小伙们也都成了很好的兄弟,都是少年人也很少有解不开的难题,每天同吃同住同训练感情加温自然也会很快。

转眼之间众人已经在三爷的营地里待了近九个月了,我们是下雪天来的这会儿又到了深秋。

在这九个月了,大家在不同层次上都有很明显的提升,阿龙和小戴都已经接近于健体境巅峰,和他们一块来的三个没训练过的小伙子一年之间也达到了两个五阶出头一个四阶即将五阶的修为了,倒是曾锐和骆哥两人始终还是没有突破修为,仍然为健体境巅峰修为。

仿佛随时都可能突破却又迟迟没有动静,每个人修炼有每个人的问题曾锐也没有去问他是什么原因但曾锐想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向将健体境的基础打的更加扎实吧。毕竟前期的基础越扎实后期的修炼也会越顺畅。

众人熟悉了各种常规兵器的使用不能说多熟练但大部分都能用,三爷还亲自教了他们一些排兵布阵以及分组作战的东西,比较体能训练其实曾锐学这些时更加感兴趣,不过三爷教的大部分是一些小组作战的经验,没长脑子的小戴问三爷为什么不教那种成千上万人大战的领军之术。

三爷当场就踹了他一脚,说他自己还没指挥过这么大的战争哪来的经验之谈教他。总之这九个月大家过得很充实,每天都有学到东西,吃的好住得好学得好除了管理较为严格以外也没有什么烦恼,算是很愉快的一段生活经历了。

“阿锐,你通知一下他们,到今天为止你们的体能训练就全部结束了,从明天开始进入实战训练,明早营地门口集合,有任务要出。”

在门口练功的曾锐刚好碰到了来自己营地的米哥,这大半年的时间互相之间也变得极为熟络了,其实米哥仅大了曾锐三岁,只是跟着三爷的时间很长所以资历很老,年龄仅差三岁的两人在日常生活中自然也没有代沟。

米哥为人又特别的谦逊跟谁都是一副好脾气除了众人来的那天以外很少看他跟人红过脸,曾锐笑呵呵的应了声好,米哥也就离去了。

众人从第一天到营地就开始遵循的规矩,辰时之前是自由锻炼的时间,辰时一刻十八人自会全员集合。曾锐围着营地绕了一圈算是通知了大家伙后也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日一早当所有人来到营地门口时发现除了米哥以外连三爷也站在一旁,他们虽然来了九个月但三爷真正给他们讲课的时间却是极少的,三爷能来那说明他对这件事肯定也很重视。

大家都在底下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所谓的实战训练时,三爷向前迈了一步来到了十八人的正中,就迈了这么轻轻的一步所有人便安静了下来,这也是他们的规矩之一正中有长官训话时任何人不得交头接耳一经发现拖出队列杖十。

三爷颇为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现,开口道“看来这九个月并没有白费至少也教会了你们什么叫规矩。待在自家巢穴中的雄鹰是称不上雄鹰的,真正的雄鹰应该是翱翔在广阔的天空中。

今天既是你们体能训练的结束也是实战训练的开始,只有经受住考验的人才有资格能够活下来。待会你们米哥会带你们一块去完成这一次实战训练的任务同时和你们共同前往的还有一营的一队人马也算是为你们第一次出任务压阵了吧。加油小伙子们,希望你们都能够活着回来。”

在三爷的大营中待的时间越久越感觉三爷的深不可测,之前曾锐一直觉得山顶并没有多少人马,可到了大营之中发现除了出任务的人马以外营地长期驻扎的就有不下百人。

而且大家和三爷好像都极为熟络并不像是刚刚认识被三爷招揽过来的,并且这还只是一营和三营的人马,中间隔着一个曾锐从未见过的二营,这么算起来三爷手下的人数最少也是超过了两百,这哪里是一伙山贼这三爷简直跟个将军一样啊。

随和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整理和集合,众人在小米的带领下与一营的人员集合了一营总共派了十五个人,三大营中二营的人大家没见过,一营的人算是他们最熟悉的了,因为一营的头领就是他们面前的米哥,因为米哥这人为人很随性所以一营的人也都爱打趣的叫他米太子说他肯定会接三爷的班他总是不承认也不否认的笑一笑便过去了。

这天早上众人便向着蟒山外出发了。

第三十九章 刀口舔血不怕死

众人穿着一层薄薄的轻甲内里一件麻布长衫,这算是他们平常训练穿的最好的衣服了。九月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就这么一身衣服赶路既不热也不冷称得上是刚刚好了。

他们跟着米哥一路向蟒山外走去,其实这九个月里他们对蟒山的情况已经大部分了解了很多地方也都自己走到过,但是走出蟒山这确实是第一次,相比他们的紧张一营的人们脸上挂着的更多是兴奋。

“锐哥,为什么一营这些人这么兴奋啊?”阿龙低着头小声的问道。

曾锐看了周围一眼,轻声回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出来啊,别急待会休息我逮着个熟人再问问看,先不说话了免得米哥骂人。”

米哥虽然和众人关系很好,但对事分的很清楚,玩的时候怎么闹都无所谓,做事的时候就必须正儿八经的瞎胡闹准抽你,行军赶路的时候是禁止交头接耳的这是教过他们的规矩,所以这会儿肯定不能解答阿龙的问题了,等会休息再好好问问也就知道了。

一行人抄近路赶,这会儿刚到未时他们就已经到了蟒山的边缘部分了,米哥吩咐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众人边吃着东西边三五成群的聊着天,曾锐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决定去找他解答一下满足自己和阿龙的好奇心了。

曾锐慢慢的凑到这名我们称呼为李哥的汉子身边,李哥身材较为矮小而且整个人看上去也很瘦弱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忠厚老实的农夫也没有山贼的样子,但人家却还是米哥营队里的一名队长肯定有些看家本领在身不容小觑。

曾锐讨好似的对着李哥笑了笑问道“李哥,我有个问题能问问你吗。”

李哥回头冲曾锐笑了笑,摸了摸曾锐的脑袋说道“怎么了小锐子,遇着什么事了,跟你李哥说说,李哥给你开导开导?”

“没这么严重,李哥我就想知道,出任务之前三爷还有米哥跟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小心再小心注意再注意,说的跟龙潭虎穴似的,为什么看着你们好像毫不在乎啊,而且从出发前开始你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不得了?”

李哥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你们呀也就是年纪小不懂事,很多名堂你们都还没琢磨透也不懂。这出任务的机会啊,在营地里可是很难得的,大家都是年轻人谁愿意整日待在深山老林里啊,想要出来唯一的机会就是出任务,只要完成一次任务就可以休息半个月,你去干嘛都行只要半个月之内返回就好了。

也就是你李哥我跟米太子关系好,要不然人米太子还不乐意带着我出来呢,一营另外三队人别提多羡慕我们了。”

曾锐还是有点不太理解,接着问道“可是李哥,这出任务不都是有生命危险的吗,闹不好命都丢了啊。”

李哥叹了口气回答道“唉,小锐子你以为我们是群什么人啊,你们这些孩子大部分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我们这些被逼着上山的又有哪个手里没点人命官司,都不是良善之辈。这本来就是干着刀口舔血的买卖活一天赚一天,要还害怕丢了性命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李哥这么一说也就全都悟了,曾锐也不想再问李哥是犯了什么事上的山,毕竟谁还没点过去呢,不提也罢。

转头一看戴哥正凑在米哥跟前笑嘻嘻的拍着米哥的脑袋,“米太子啊,咱这是干什么去,赶了大半天路了你啥也不说咱大家伙跟着你巡山呐?”

米哥也不记得这是第几回被开明拍在脑袋啊肩膀啊脖子上了,就算是脾气极好的米哥也终于是忍受不了了,反身一脚将开明踢翻在地上趴在开明身上就是一顿爆锤,边锤还边骂道“我叫你喊米太子,我叫你拍我脑袋,我叫你整天跟着我后面哔叨哔叨。”

开明这人别的不说特皮实就是抗揍,别看他被米哥打的人都起不来嘴上是一点也不饶人。

道:“小米啊,你说你这年轻人就是毛躁,有啥事你不能好好说啊还非得动手,问你你就说呗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了呗,兄弟两开个玩笑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也就是你戴老爷脾气好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打两下差不多得了啊,再打你戴老爷可得真生气了啊。”

李哥看着米哥疯狂的殴打小戴都有点不忍心了,“小锐子你还是去拉拉你米哥吧,照米太子这个打法打下去能把小戴那脑袋少根筋的货打死……”

曾锐和阿龙不得不上前一左一右将米哥拉开,米哥看来也没真想打他只是缺个台阶下,两人刚一拉米哥也没挣脱就放开了手。

只是嘴里仍然在骂骂咧咧的“我脾气好你也不能闹个没完吧,有事没事你就来点我的炮,说了多少回了,玩归玩,闹归闹有正事咱就正经唠,出来办事少说少碰多做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你管的也少管,你这傻儿子没事一个劲的问什么,好奇心怎么这么强啊。”

小戴跟个没事人一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一屁股坐在地上问身边的骆哥要了口水自顾自的啃起了包里装的馕饼来了。

骆哥经过这大半年的了解大家关系也处的很好,他算是山寨里年轻人中最强的存在了,骆哥大名叫骆晨勇跟着父辈就上了山寨子里的众人都对他很照顾有什么好东西总是最先给他,骆哥也十分争气天赋也确实了得,在没有名师指点的情况下也靠着自己一步步摸索在十八岁的年纪就有了健体境巅峰的修为了。

米哥也随口吃了几口吃食就询问周围的人吃的怎么样了,早休息好早出发,争取今天就赶到地方早把事情给办了大家也早休息。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能早不晚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必要。

就这样他们出了蟒山又接着走了好几个时辰,一直是走的小路鲜有人烟,因为一路弯弯曲曲我都已经快被弄得有点分不清方向了,米哥则好像一副极为熟悉的样子走在最前面,曾锐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也没问出口。

直到亥时,米哥才停下了脚步,他们此时处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位置,目光所及大概三里地左右有一处灯火通明的山庄。

米哥压低声音做了一个蹲下的手势“所有人蹲下,原地准备作战,现在宣布作战内容。”

大家从早走到晚,一整天的时间不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吗,终于到了,闻言所有人都蹲了下来静静等待米哥说话。

“正北方向,大约三里地是一处富家农庄,这一次我们的任务要求是整个农庄鸡犬不留!农庄总人数约为三至四十人,大多数为农庄内的佣人侍女,护院教头大约有七到八人。

待会由你们这群孩子主攻,一营老李负责带人压阵记住任务要求,放跑了一个活人这次任务也是失败的。原地整顿,即时出发!”

米哥做了一个简单的战前计划,闹了半天这次的任务是以娃娃军为主啊。

这是骆晨勇向曾锐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说道“待会我带人破门,你和阿龙两个第一时间突进去如何?第一波冲锋不求杀多少人,只要站住脚就成。”

说实在的我曾锐不认可这样的做法,在他看来他们本就是偷袭那就应该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从第一波破门而入开始就不应该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而是迅速的进行围剿。

给人看家护院的教头总是有几门看家本领在身的,仓促之间万一人家做出了反应他们一下子招架不住这次任务也就算失败了。但毕竟即将出发,又是外出的第一次合作,他也不好出言便点头允下了。

他转过头对正在磨刀的阿龙说道“待会骆哥他们那组破门,咱俩带头冲进去见人就杀未必第一时间杀出一条血路,有问题吗?”

阿龙头也没抬,自顾自的磨着刀“成,锐哥我知道了。”

“不是,我很好奇,这都马上开打了你还磨什么玩意呢?”曾锐好奇的问道。

阿龙冲着他神秘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戴哥之前跟我说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就算不能把刀磨锋利一点,待会闪也闪瞎他们的狗眼!”

完了,连阿龙都被开明这傻儿子给带偏了。正在我感叹开明般的瘟疫已经四处传播时,米哥低声一喝“注意隐蔽!出发!”

所有人半蹲向前迅速移动,一切都是按平常体能训练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快他们就到了农庄门口,骆哥做出了一个破门的手势,如同狮子搏兔般猛的从草丛中跃起顺势将两名守门人中的一人搂住了脖子,用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摸哨扭断了守门人的脖子。

在另一名守门人惊愕的目光下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跟在骆哥身边的一人一柄短刀直插进了咽喉,那名守门人捂住脖子使劲想说出点的什么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曾锐和阿龙明白这时该我们出场了,两人迅速冲向大门前,曾锐猛的一脚直接将这数百斤沉的大门直接踹倒了下来。要知道因为曾锐实力一直卡在健体境巅峰未曾突破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淬炼自己的肉身现在就是检验他训练成果的时刻了。

阿龙还有后面跟着的陈俊邓强刘鹏在门倒下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一名坐在院里的教头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龙一刀砍在头上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院里的其他人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几名短打汉子拎着兵器跑了出来和蟒山娃娃军打作一团,刚开始两帮人还算是打了个不相上下可随着蟒山娃娃军十八个人全都冲了进来,看家护院可就完全吃不消了,三两下就全部被砍倒在地,整个外院也就是佣人侍从的住处基本上被清理完了,剩下就是内院那一家老小了。

骆哥看了曾锐我,说了句“老套路还是我破门你进场。”曾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之前同骆哥一同摸哨的那名少年,抢先一步走到了骆哥前面对着骆哥一笑,“骆哥这次事简单多了,您一旁休息,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一脚踹开了内院大门,原来内院的门根本就没有锁,少年刚一脚迈进内院就被人一拳打在胸膛上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整个人就没了气息。

第四十章 逼得人不能软弱

这名被一拳打死的少年叫做葛良,成为十八人中第一个牺牲的。从刚进营地那天与人抢床位大打出手到现在过去了九个多月我们彼此之间也从陌生到了熟悉,没想到会是以如此结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亡的恐惧再一次提醒着众人,他们时刻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战斗。

“葛良!!!”骆晨勇发出了一声怒吼,横着的眼里仿佛能冲出血光,在众人还愣神之间他已经提起长刀冲着内院出手之人砍去。

没想到这卯足了劲的夺命一刀被内院之人转个身就很轻松的躲了过去,并反手从手边拎起一根铁棍对着骆晨勇抽去,骆晨勇抬刀一挡被震的虎口生痛愣是裂出血来。

说起来这个过程很久其实交手间不过一瞬,这时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拿着刀对着内院之人或劈或砍。

奈何内院门很窄仅一人宽,那门口之人一根铁棍舞的那是一个虎虎生风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正当场面胶着之时米亚球突然从大门外冲了进来仅仅一枪直接刺入了守门之人颈部,一枪封喉。

“清干净,整理现场,一炷香门外集合。”米哥语气平淡的说完后,快步离开了院内完全没有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

要知道刚刚那人基本功夫扎实出拳力度也是相当吓人,葛良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五层接近六层健体境的修为如果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曾锐还有可能做得到一拳毙命,可刚刚那种情况他的出拳速度可以快过葛良的反应这一点曾锐自认肯定是做不到的。

估计整个健体境能做到的都是凤毛麟角了,所以曾锐断定这是一名锻骨境的强者。虽然他当时被多人围攻可米哥能一击致命还是很难得,不经意间米哥在曾锐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当他们踏进内院时发现内院并不大仅三间房,房中冲出几名中青年男子手上拿着兵器向众人挥舞过来,不过倒没什么功夫,三两下也就全被砍倒在地了,骆晨勇单手拿着刀挨个一人补了一刀务必保证不留活口。

阿龙清理完现场冲曾锐说道“锐哥,只有这几个青壮年并没有老幼妇孺,内院里头有间小门好像都从那跑了,还追吗。”

曾锐想了想回道,“不追了,门外李哥他们肯定守了人的,时间差不多了再扫一眼,集合吧。”

当他们赶到门外时发现除了米哥和一营的人以外门口还跪了一排人大多是老人和小孩。

“这一次是有老李他们在门外给你们托底,所以你们不用追击,但下一次你们肯定会是单独出任务,类似任务但凡放跑一个人也是失败。下次行动自己注意。这些人你们自己来处理掉。”

几个跪在地上年龄稍大的男子不停的使劲磕头请求能放几个孩子一命。

米哥的眼光从跪在地上的人身前扫过,语气平和的说道“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最清楚,谁叫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随即目光来到了曾锐一行人身上,低声呵斥道“我说处理掉,你们听不懂吗?行动中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要做起来曾锐做不到啊,临阵杀敌他觉得这没什么,男子汉马革裹尸还,沙场征战本就是豁出性命博个万户侯可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算是个什么道理啊,他估计大家跟他的想法也都是一样的,这是米哥第一次命令没有人立即执行的。

就在大家沉默之时,骆晨勇耷拉着已经使不上劲的右手左手从旁边人手中夺过一把朴刀,眼中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人们,一刀一个刺在他们的胸口,无视着他们的求饶结束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杀完之后骆晨勇看向米哥。

米哥点了点头说道“老李,你和一营其他兄弟原地解散都懂规矩我就不再提了,另外你们十八,十七人先跟我回营地。”当米哥说道十八再改口十七时众人都感觉到了一丝颤抖,即便是米哥这个执行过太多次任务的老人面对这种袍泽生死依然无法看淡,更何况是刚执行的娃娃军。

回山的路上,米哥示意将葛良的尸体就地掩埋但骆晨勇苦苦恳求希望米哥能同意能允许他讲葛良的尸体带回去让他魂归故里其他几人也纷纷恳求米哥,米哥看到大家悲伤的样子也没再提就地掩埋的事情,愿意背就让他背着吧。

骆晨勇的右手根本就动不了,他肯定是背不了,就由其他几个兄弟背着。可本就赶了一天路,没有歇息晚上又刚刚经过战斗谁也不是铁打的,这还要夜间赶山路回去本来就已经受不了谁还能背着一具尸体回去呢。

赶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路到了一处视野较为的开阔的平地米哥就下令大家原地休息轮流守夜而自己守在葛良的尸体旁。

再次醒来时是被米哥一个个拍醒,米哥双眼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极为疲倦。

“收拾收拾,迅速回营,葛良我背着你们不用管了,有什么事回去该睡觉睡觉,该治伤治伤,回去了再说。”米哥声音略带有些沙哑,众人所带的补给并不多昨晚就都已经用完了大家都比较缺水了米哥也不例外。

几名与葛良关系更近一些的开口说道“米哥,葛良我们来背吧。”

米哥装作很随意的说道“行了吧,我的修为比你们更高,我吃得消,有说话这时间大家还是快走吧,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听到米哥这么说大家也没再说话,这回去的路上比较来时整个队伍更加的沉闷,一路上低头赶路,一行人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营地。米哥带着包括骆晨勇在内的六个伤员去治伤,吩咐众人先睡一觉,起来再说。其实米哥就算不说他们也会先去睡觉了,这种精神和身体双重重压谁都很难吃得消。

“死了一个叫做葛良,伤了六个都是轻伤,所有人我都带回来了。”

“说说吧,这一次带队和以往有什么区别。”

“刚出发时我觉得还好就当做是一次普通的出任务,我也知道出任务肯定会死人,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可是到了事情发生时我还是有些受不了,毕竟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还是群孩子。”

“呵呵,孩子?你第一天跟我的时候不也是孩子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别怕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干的是抄家砍头的买卖还指望着善始善终子孙满堂吗?

他们来的第一天我就和他们说过害怕的可以退出也会有人为此付出生命可是他们都没走,这就是他们自己选的也怨不得别人你别太有心理压力了。他们做事怎么样?”

“大部分都还行,第一次实战手生有点毛躁也都是正常的,不过最后那一下我有点不太满意。”

“最后怎么了?”

“最后我吩咐他们将那群想跑的老弱妇孺处理干净时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太乐意动手,我下完命令一个个都没有动手,还是过了一会儿骆晨勇才拿着刀一个人把他们全给扎死了。”

“哼!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大侠吗,还挺讲江湖道义,等他们先睡一觉,明天你再好好告诉告诉他们什么是江湖,行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我估摸着你也是一夜没睡,厨房熬了汤送到你那去了,安神的喝了能睡个好觉。”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等曾锐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也没自己想的睡得那么好,反倒是一个接一个噩梦,梦见一帮小孩子老人变成厉鬼围在我身边要自己还他们的命。

这已经不是曾锐第一次亲手杀人了,可这种罪孽感却比第一次杀人时的感受更加强烈,他坐了起来甩了甩头,决定出去洗把脸让自己精神精神。

当他下床是发现开明阿龙刘鹏他们都还在睡,算了,也不叫他们了,等他洗完脸打了套拳感觉人清醒了许多。刚准备回营地叫醒他们时,发现米哥正坐在空地上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呢。

“哟,这么勤奋,这拳打的可是一丝不苟,小锐子精神头挺好啊。”米哥打趣着曾锐,从他说话语气中昨天那点小场面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看不出丝毫的疲倦了。

曾锐摸了摸头,不太好意思的回道“别说了米哥,我就是睡得不好才这么早起来,寻思打两套拳让自己清醒清醒的。”

米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把他们都叫醒来,伤的没伤的全叫上,中午在三爷的大帐里喝酒吃肉,管饱管好。算是第一次完成任务犒赏犒赏你们。”

“得了,米哥我这就去。”跟米哥打完招呼,曾锐高高兴兴的跑回了营地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其实众人在三爷这吃的倒是一直都不差,差不多也是天天有鱼有肉的,但味道都不咋地,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厨子的原因,营养肯定够,但油水估计就不那么足了。

曾锐回营地把消息跟大家一说,果然大家都很兴奋,这大半年的集训一直是让人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要想放松放松可是很难很难的。除了与葛良关系最近的几人外,其他人情绪都很高,并不是说大家人情关系太过于冷漠不过是社会的残酷逼得人不能软弱罢了。

第四十一章 庆功宴吐心声

中午,所有人都来到了三爷的大帐中,说起三爷的大帐不得不多提一句,因为三爷的大帐是营地内唯一的一顶帐篷,其他人住的全是黄土或是砖石砌的房屋,只有三爷不一样他说就喜欢帐篷的感觉。

这帐篷也是特别的大,跟曾锐认知中的帐篷完全不一样,三爷这顶帐篷都快赶得上一边地主家两进出的小院子大了,经常听大营里的大哥们打趣说这大帐在太阳王朝起码得是个大将军的规格了。

三爷这大帐,算是整个营地中最正式的地方了,凡是有什么大事都会在这和各个领头的商议探讨,做了什么有功之事也会在这提出嘉奖来,大家纷纷以能入三爷大帐为荣,这次众人完成了任务也能好好进去参观参观了。

帐中除了三爷和米哥并无其他人在,桌上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佳肴还有美酒,这和他们平常吃的可不一样,这菜看上去就能够勾起人的食欲来,忍不住让人食指大动。看来,确实跟米哥说的一样,这顿饭真是为了犒赏大家!

大家整整齐齐的坐着,照例吃饭前三爷应该会训训话才对。果然,三爷站了起来举起杯子说道“我不想说太多没用的东西,在什么位置享受什么待遇,有张有弛,有赏有罚,办成了事就该有赏,这一杯我敬大家。”

“敬三爷!”大家齐声喊道,不管能喝不能喝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刚放下酒杯吃了两口饭,只见三爷又站了起来举着杯子冲大家说道“我还有这事需要处理,我在这你们喝酒也放不开,这杯我敬大家你们随意,我先走一步你们吃好喝好!”说完三爷喝完放下酒杯就离开了大营,看得出来应该是提前和米哥说好了的,因为米哥并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接下来就是酒桌上常有的觥筹交错,一个个勾肩搭背喝成一片,曾锐他们坐在离米哥不远的地方,凡是来敬酒的米哥皆是一饮而尽十分的给大家面子,眼看着十来杯酒下肚竟然脸色都没变,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年轻人在曾锐心中的形象不由得又拔高了几分。

酒过三巡,大家吃的差不多,喜爱喝酒的也喝的迷迷糊糊了。

这时米哥坐正了身子朗声道“大家吃也吃饱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有些话我想给大家说说。”

闻言大家都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胸脯等待米哥训话,这种时候总有例外的存在比如开明已经喝瘫在了桌子底下,跟他一块曾锐是真嫌丢人,一逢人便说自个是个多大的少爷的人就这么点酒肉愣是放飞自我了。

面前的菜那是一点没剩都给吃干净了,几人都能喝点但谈不上爱喝所以一人也就倒了两小杯桌上的两壶酒也差不多是下了他一个人的肚子,除了开明外还有骆晨勇他算是极少数没有给米哥敬酒的而是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自饮自酌也把自己给灌醉了这会儿正靠在桌上撑着脑袋看着米哥。

米哥也没管这两人就直接开口说道“当时你们来的那天三爷就说过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们可以留下也可以离开,你们都选择了留下那就应该有把性命也留下的思想准备。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山贼,我们也可以说是三爷手下的私兵,至少目前你们也都是。你们也不算小了,我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应该也都懂。我们既然干的是这样的买卖那就得有牺牲的觉悟。

谁都可能会死你我任何人都不曾例外,只有小心再小心,命是自己的你不去珍惜更没有别人会替你珍惜,谁的兄弟死了都会难受,但你应该积极去把自己调整过来,活人不该一直为死人难受。

虽然这个世道就是人命如草芥,但是既然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能活好一点呢,别让自己的兄弟白死,你要替死去的兄弟继续好好活着,行了,你们喝完了就自己回营地去吧,没喝好的就接着喝,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米哥一口气把话说完,也没给众人思考的时间就率先离席而去,大家吃完后把帐内收拾干净也就互相搀扶着自家兄弟回营地去了。

一行人走出大帐回营地的路上碰到一人正背对着他们靠着一营的房门口扶着墙吐着,看背影只觉得眼熟也没认出来是谁,本着都是兄弟的原则走了过去打算把他扶回营地睡觉。

刚走到他身边时他似乎突然感觉到了猛的一回头,这反应速度真是吓了曾锐一跳,一抬头看到来人更是吓了一跳心中喊道:哎哟我操,这不是我那千杯不倒的米哥嘛,这会儿一个人趴角落里吐呢。

米哥看到是他们几个,擦了擦已经吐的苍白的脸说道“怎么了?有事?”

曾锐冲着米哥挤出了个笑脸,“米哥你要现在不忙,咱聊聊呗,光聊聊不喝酒的那种。”

米哥一点头说道“成吧,那就聊聊,你去校场上等我吧,我回去洗把脸就过来。”

“成,米哥我们在校场上等你昂。”说完把睡得跟死猪似的开明弄到床上擦了把脸,喝了点水他们就来到了校场上等着米哥来传道受业解惑,刘鹏邓强几人则说自己也有点晕就休息了。

没多久米哥就来了,一屁股直接坐在他们边上问道“行吧,有什么事想问的就说吧,能说的我肯定都告诉你们。”

“米哥,我还以为你真海量呢,这十几杯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啥事没有呢。”曾锐冲着米哥打趣道。

米哥瞥了我一眼说道“我喝不了多少酒,上桌前我就吃了醒酒药的,这第一次正儿八经跟你们喝酒,喝完我又有话要说,肯定不能一上桌就倒吧,结果还是量没控制好,刚一出来就吐了,行了啊有屁就快放,你们特意把我叫出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吧?”

曾锐连忙摆摆手,“没呢没呢,米哥我们好奇的问题挺多的,我一次性问出来你慢慢告诉我们呗。”

“成成成,你问吧我能说多少说多少。”米哥随口回答道。

“米哥,首先这蟒山上我们之前看着并没有多少人啊,结果到了营地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原来蟒山里养了这么多人啊,就蟒山这点过路的人应该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吧。

其次,这些实战任务是怎么回事啊,就比如说这前两天的事情,那农庄和咱蟒山隔了好几十里地难道这也跟咱有仇吗?况且说实话要我们动手杀些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真的有点膈应。

最后米哥我看你也好三爷也好,你们很多人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山贼啊,难道这世道山贼都长你们这样吗,你们哪像是山贼你们更像是军营里的军官啊。”曾锐这一次性把我们几个人困扰了很久的问题全都给问了出来。

米哥突然一下眼睛里没有了那种酒醉的迷离变得精神很集中的望着曾锐,仿佛一眼能将他看穿一样,过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首先,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蟒山的传闻。原来有一句话是这么形容蟒山的,你一个人过蟒山你得交买路钱,你一千个人过蟒山同样得交买路钱。这话听上去挺玄乎其实并不算夸张,这话不就是说我们蟒山人多嘛。

其实一个多月前的蟒山人更多,原来的蟒山老大和三爷手下都养了好几百人,要不是上一次上山剿匪发生了剧烈冲突,蟒山的山贼还会是周围几州最多的,尤其是后来老大活不下去了他的那一帮人差不多就散了要不然就曹林那点人还想翻得起什么风浪。

至于实战任务,其实这事不应该告诉你们,不过算了吧今天米哥心情好,跟你们唠唠也没关系另外你和阿龙小戴都不是蟒山上的土著,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你们别出去以后瞎说就行了。你们也说了凭蟒山收的这点买路钱根本就养活不了这么多人,确实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啊!

你们算算你们在这里待了大半年吃的用的哪样不是好东西,你们这才十多个人呢,那整个蟒山大几百人凑一块,光一天吃喝拉撒都得是个天文数字啊。”说到这,米哥好像有点酒劲上头了,于是两人一人拍背的拍背,一人揉肩的揉肩。

米哥摆了摆手,说道“别折腾我了,你们不碰我我还舒服点,行了我接着给你们说吧。”

曾锐和阿龙连忙又凑到了米哥身边等着他开口。

米哥呼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在山上当山贼其实一直只是个幌子,你想想我们要真只是干个山贼向上次那样的围剿我们能躲过几回?

我们在山外其实还有挺多生意的,各行各业都有着我们的人,不吹牛说的夸张了,我们负责各项生意的人都有好几十人,每年进项能有上万两银子,这没算上我们执行任务这样的钱,更为可怕的是我们这么多年也没攒下来什么钱,赚的基本也都花掉了。

你们想想这是一笔多大的支出,这得养活多少人?至于前天那样的任务,确实跟咱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收了别人的钱,说的好听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的不那么好听不就是别人出钱我们杀人嘛,不过心里膈应其实没必要。

我们也不是什么钱都收,什么人都杀,就比如说那个农庄表面看不出来什么,背地里其实也是群肮脏之人,他们贩制一些低劣的药材以次充好害了不少人性命,杀了不就杀了,至于老幼妇孺他们既然生在他家,又享受了那一切那杀了也没什么不对的。

至于为什么我们像军官更胜山贼,这一点真的不能回答你们,牵扯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参与的太深也就不容易抽身出来了,知道这么多就够了也是为了你们好,好啦,米爷我也困了这酒劲越来越上头了,我去睡觉了啊,有什么事明天咱再谈。”

说完米哥也没等两人再提问,显然有些东西他不想告诉他们,他都说了是为了两人好,两人也就不好再多问了,今天已经知道了很多蟒山的隐秘这些事已经够曾锐和阿龙消化很久了。

第四十二章 锦衣夜行再出发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时候曾锐一行人的集训已经只剩最后一个月就满一年了,这一个多月里他们又先后出了两次任务,一次类似于上次的刺杀另外一次则是很舒服的一趟美差他们客串了一把镖师护送一批物资从蟒山过京州城去往京州边缘的一处小县城。

刺杀任务使他们再次减员当初的十八人到如今只剩的十五人还能继续战斗所幸他们西寨的六人中除了刘鹏背上和手臂上被砍了两刀以外他们连轻伤都没怎么受过。护送任务更是轻松加愉快,一路上欢声笑语玩了半个月一点问题都没遇。

连小米都说他们运气好,像这样的好运气压十次镖可能都赶不上一次。骆晨勇也从悲伤中逐渐走了出来,看来那天米哥的话对他的启发还是很大的,活人应该替死去的人好好活着。

结束了护送任务的他们正在校场上操练时,看到米哥一脸阴沉的向他们走了过来,看这样子就像是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们从没有见过米哥是这样的表情,即便是他们犯了再大的错误时他最多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的执行处罚,可这一次究竟是怎么了,看到米哥脸色不好大家都停止了操练自发的站成了两排等待米哥训话。

“你们来了很久了,一年之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原本这剩下的一个月里也不打算要你们再出执行任务了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等待结束算了,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我们遇到了一次很大的威胁,三爷已经率领三营出发了,而我需要带你们和一营一同出发。

这次的任务不同于之前,可能绝大多数的人都活不下来,你们本不过是来营地里训练的孩子这一次如果不想去现在就可以下山,有什么问题事后由我去和三爷解释,是走是留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我先去换衣服了留下来的人即刻出发!”

米哥很平静的把话说完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随着米哥离去的,曾锐已经看到一营全员待命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大门口了。

等米哥换上轻甲穿戴整齐再次来到校场上时,发现娃娃军十五人同样已经换上了作战装备分列两排如同标枪般立在原地等待着长官的检阅。

米哥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你们决定留下,我既欣慰又有些难受,我刚刚已经说过了留下了可能大多数人都活不下来,但既然你们自己选择了留下我就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带你们回来,到时候庆功宴我们摆在乾城最大的酒楼,希望大家都能来。”

米哥说完这句话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大声吼道“蟒山出征!”

一营连带着娃娃军一同迈着整齐的步伐保持着行军队列出发了,此时蟒山上除了零星留了十多个人守营地外称得上全员出动了。

一路上众人都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行军,米哥吩咐过速度不用太快,去的过程中不能太赶,要保持好体力不能过分透支。

这一次路上大家的神色都相对严肃,一营的李哥他们在休息时也一个个板着脸,不像之前出任务时的跃跃欲试,看来他们肯定已经提前知道了什么,而曾锐这一方则更多的是茫然因为米哥并没有向他们透露过任何关于这次行动的消息。

第一夜休息轮到曾锐守夜时看到孤身一人坐在高处的米哥正一个人拿着酒壶喝着,这一下又把曾锐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米哥本来就不是爱喝酒的人,入营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也就见过那么一两回。而且军营内除庆功外任何时候都禁止饮酒,这是米哥亲口跟大家说的军中铁律违令者可是要斩首示众的。

况且这还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就更是罪加一等了,一向最看中规矩并严格执行的米哥怎么会一个人在夜里喝着闷酒呢,曾锐越发的好奇了忍不住就凑到了米哥跟前。

曾锐刚走到米哥身后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并开口问道“怎么了阿锐,轮到你守夜了你老老实实守夜到我这来凑什么热闹?”

曾锐直愣愣的开口道“米哥,我好奇。”

米哥苦涩的一笑,“好奇?你们这几个小子啊,真是让人不省心,一个比一个的楞,问题也一个比一个多,说说吧好奇什么?好奇为啥我一个人搁着喝酒?”

曾锐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确实挺好奇有啥事能让你一个人坐这里喝闷酒?你一个最看重规矩的人,为什么会打破自己定的规矩。”

米哥将酒壶丟向曾锐说道“我知道你酒量,喝两口吧不碍事,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当故事给你讲讲好了。”

曾锐举起壶往口中倒了一口,酒入口的辛辣瞬间冲的他头脑发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道“米哥,您说我听着。”

米哥抬起头望了望天又望向了他,说道“你说如果蟒山营地的我们如果都不存在了,那这些规矩还存在吗?”

米哥话一出曾锐我整个人就一懵,事已经大到了可能所有人都会死的地步了吗,没等曾锐回答米哥就接着说道“我之前跟你和阿龙其实透露过一些蟒山的事情,我们在外面还有很多来钱的买卖,山贼的身份仅仅算是其中很小的一个。

而我们赚的钱就算是搁在一些小点的商业世家上都是一笔巨额数字,那自然就会有人眼红。从前老大管事的时候,我们和京州的一位大人物是有过协定的,我们分出一部分钱他护我们周全。

三爷当家后,这个钱他就不想给了,三爷和那位大人物本来也有些仇怨,何况三爷这人为人正直他信奉官就是官匪就是匪,不可混为一谈。

那大人物都拿了这么多年了早都那习惯了,现在不给了自然是受不了,便扬言要将我们蟒山匪患屠尽算是他任职史上的最大一份荣誉。你说说这些人吃抹干净了便不认人了百姓如何不苦?咱做的本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还能伸出脖子给他来剁?与其等他对咱出手,不若干脆先下手为强,虽然实力差距果大但并非是完全没有一线生机。”

我这下就更震惊了,就我们,就我们这顶天了几百人这竟然是准备跟京州开战?京州城外不到十里地的连天大帐号称“京州雄城外屯兵十万众,贼寇宵小犯不让全尸还!”

曾锐木楞的问道“米哥,你的意思是就咱,咱这点人去打京州啊?”米哥的话带给了我太大的震撼,导致一向以成熟稳重著称的我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米哥听着曾锐说话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唉,阿锐你可长点心吧,平时觉得你小子还挺稳重的,这大厦将倾的时候你怎么也跟小戴那缺心眼似的,就咱全部加一块还不到五百人打京州?能不能爬上京州城都是两说,还打京州,你这脑子怎么长得啊。”

“不是米哥你自己说的吗,京州的大人物要抬抬手把咱灰飞烟灭了,咱这不是上赶着去跟人家火拼出一线生机嘛!”曾锐不服气的辩解道。

“我说的是京州的一位大人物,可并不是京州城的城主啊。要是京州城城主还拼个什么劲,咱这点人不用说京州大军了,连城防营都够呛能干过。”米哥耐心的给曾锐解释道。

曾锐追问道“可是上次城防营来蟒山剿匪不是同样损失惨重为什么米哥你说咱连城防营都干不过啊。再说了我们要真连城防营都干不过那又如何与京州城里的大人物斗啊。”

米哥想了想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越大的人物他需要考虑的东西也就越多,官场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一样有自己的派系和人马,上次城防营出动了不假损失惨重也没错,可那并不一定就是城防营真正的水平,京州城里官员的意见产生了分歧那就难免底下会有人出工不出力,自然效率也就低了。

至于这位大人物说要将我们灰飞烟灭同样需要有周密的计划,他也不是京州城主,没有城主的首肯他很难调动京州城内的一兵一卒,这一次我们打算去偷袭他,同样会有人协助我们。

唉,算了就给你说这么多吧,政治上的东西别说你不懂,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懂,滚吧你小屁仔子什么都爱打听,滚去守夜去,再不守夜这班岗都让你给混完了。”

米哥的话确实是让曾锐似懂非懂的,但人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自己自然也不好舔着脸再继续追问了,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做个小兵也挺好,继续守他的夜得了。

一行人光赶路就赶了三天,再后来两天的守夜中米哥主动来找曾锐聊过一次,大概意思就是让自己和阿龙还有开明离开,你们几个并不是蟒山的土著这件事也不应该让你们参与,大家相识一年处的也挺好,让你们丢了性命他也心难安。

于是三人商量了一下,来都来了就不考虑那么多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人三爷米哥养了大家差不多一整年大难临头了他们就跑了,这不江湖了,太违背道义了,三人还是决定与蟒山共进退。

三天时间众人来到了本次任务的目的地,坤城,坤城与乾城被称作鸳鸯城是京州治下最繁华的两座郡城,发展程度远高于其他郡城,城防能力也是最高的,都说乾坤两城的城主很快会去京州任要职。

进城前他们便把轻甲都卸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入城中观察到不同于京州城的雄伟壮观,坤城的景观应该用雅致来形容,街道整洁通畅,路上的行人商贩井然有序。所有人住进一间很大的客栈,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除了店小二与掌柜的以外全部都是蟒山的人。

后来才得知这家客栈是与他们协助的那群人开的,在他们入住后便已经挂出了客满的牌子就是为了方便他们的行动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在来到坤城的第二天,米哥就到了各个房间内通知大家白天好好休息,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今晚。

在黄昏后,米哥又通知了他们几个从客栈后的杂物间内搬出了大量的夜行衣并吩咐把衣服发到各个房间内要他们晚上行动前穿好轻甲后将夜行衣套上。

子夜时分,大家换上了夜行衣齐整装待发。

第四十三章 开明充先锋

米哥站在客栈的大厅内跟平常一样向大家说着本次任务的相关注意事项,最后结束时还着重提醒大家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话说完,人出发。

按照米哥之前说的,娃娃军十五人今晚的活动全部听从李哥的指挥,他们会跟随李哥这一队人共同行动,在紧张的行进过程中李哥还跟他们打趣说一定要注意好他们这群半大小子的安全,自个都向米太子立了军令状就算是他死了娃娃军这群孩子都死不了。

队伍中的大家不时发出小声的交谈,米哥则从头至尾都没有回头训斥不守规矩的娃娃军而是目光专注的望着前进的道路。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所有人就停下了脚步,眼前应该坤城的城郊位置了,不同于城中心建筑的错落有致这里大部分地方都空着,只有零星的几户矮房。

当然,他们眼前这一栋高大的房屋肯定不算在内,说它是栋楼这个说法曾锐觉得不太准确,要是严谨点说这应该是一个建筑群更像是曾在小说上看到的城堡!

不用想这一定就是所谓世家大族的主宅了,整个建筑物无处不透着极其奢华的底蕴。就光它的门楼子就已经修的比梁村最好的房子要好上十倍以上了,再配上那厚重的围墙就像是将房屋打造成了可以抵御外地的堡垒一般。门楼上灯火通明,看的到有人正站在上头站岗并不时的放眼远眺。

一行人全趴在一片矮树林后,米哥则趴在最前面的位置,夜深就通过这些不算太高的树木也能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他们的身影不至于被门楼上的人给发现。

开明戳了戳旁边的李哥,“诶,李哥,咱今天就打劫这个大房子吧?”

李哥看了眼开明示意他不要说话,但拗不过他一直在旁边戳戳戳便回了句,“对,没错,今天我们就抢那栋大房子,男人杀光,抢钱抢粮抢娘们,谁先杀进去谁就是头功他能最先挑选,你看我们米太子就机灵已经爬到最前面去了就是为了待会方便。

也就是你李哥把你开明当兄弟,待会你可得使劲跑,越早到选越早,去晚了汤都没得剩了。开明啊,你待会要是抢着了好的可千万别忘了你李哥啊。”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开明听到没有,反正他已经在快速的向前爬动了,一边爬一边妈“他妈的,米太子这狗日的,我说呢有啥事就身先士卒原来还有这样的道道没告诉我们。”

李哥向前拉了一把没拉着“诶,开明!明哥!你慢点!”

本来想着这会儿没事逗他玩玩,谁知道他当了真了。开明很快就爬到了米哥旁边,米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开明就已经一巴掌抽在米哥头上,“米太子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讲究人,你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讲究啊。”

米哥愤怒的望着开明可这种形势下又爆发不了,深怕因为动静过大被门楼上的人发现,只好忍了下来也没回答开明的话。

而这时已经到了战斗即将打响的时候了,那宛如城堡的建筑物中打开了大门走出来一位称得上儒雅的中年人,穿着一身云衫泰然自若的大步向前走,出门外二十米站立不动,开口道“既然来都来了,没胆子出来吗,原来的莽夫变成了跳梁小丑?”

中年人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清楚的传到了曾锐的耳朵里,这显然是一门曾锐没有接触到的本事不经让他对中年人产生了一丝未知的恐惧感。

曾锐碰了碰身边的李哥,问道“李哥,此人用的是什么功法为什么相隔近一里还能让他说的话如同在身边一样传到我们耳中啊?”

李哥压低声音回道“也不算什么大本领好多世家都有类似功法用内劲将声音扩散的更远,他这会儿看上去啥事没有我估计再多说两句你就能看出来他的虚弱了。”

就在曾锐和李哥讨论的时候,三爷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三爷并没有穿着他标志性的一身戎装而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衫看上去一尘不染,双手环抱胸前背上背着那把不知道有多少亡魂的长枪。

三爷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名中年人。

中年人发出一声嗤笑“哟,丧家之犬现在挑大梁也敢反咬自己的主子了?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在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将我给杀了,我知道你要来我就在这等着你。但你胆子太小我就自己出来给你杀算了。”

三爷仍然只是冷冷的看着中年人并没开口。

“李哥,这人你认识吗。”

“认识,来之前米太子跟我们几个人说了,他叫做佰辰就是这次必杀的目标人物,乾坤鸳鸯城的首富现在是京州商会的会长。可以说乾坤城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他是出力出的最大的人。

他还在京州城出任了一个负责通商的岗位,可以说是除了城主以外权利最大的几个人之一。现在更是他正在用他大量财力扶持一位城主义子打算对下任城主位置有所染指吧。”

曾锐边观察着三爷和佰辰什么时候打起来边听着李哥给他讲这次任务的一些注意事项。

那佰辰还在对三爷喋喋不休,而三爷依旧只是冷眼看着佰辰。

等到佰辰话终于说完不再出声时,三爷说话了。“你说完了?说完了那你就死吧。”

三爷待佰辰说完后伸手从背后取下长枪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持枪便向对面的佰辰刺去,佰辰两手背于身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微笑的看着冲过来的三爷,就在三爷的枪尖即将刺破佰辰喉咙之时,四个黑影一瞬间站在了佰辰面前立起了手中的盾牌,长枪刺在盾牌上发出了‘铮’的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唉,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杆枪你就不能稍微有点长进吗,就这么水平你还妄想要我的命?”佰辰面对三爷刚刚刺出蓄力已久的必杀一枪被这么简单的阻挡后轻飘飘的说道。

这时那世家大院门口大开,从里面整齐划一的走出来将近三十余人,他们不但穿着打扮一致,连走路的姿势都达到了十分契合,这绝对是一群长期集体训练的战士不然不可能达到如此默契。

看来这一战挺难打了,这明显是块难啃的骨头。怪不得米哥提前跟大家说过一定要万分小心注意好自己的性命,这近一年的训练让众人的整体实力都达到了一个很大跨度的提升同时也逐渐变得有点目中无人觉得没几个经打的,颇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看来这次很多人都要摔跟头了,曾锐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大家提个醒时。

三爷一招手一群和大家一样穿着夜行衣提着制式长刀的人走了出来,零零散散的站在三爷身后,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三营的兄弟了。

佰辰看着三爷背后站的那群人后摇了摇头说道“子潇有什么能耐你就一次性都拿出来吧,你觉得就这点人你能走上两个回合吗?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既然敢抱着必死的勇气过来找我就把你真正的本事都拿出来吧,不然我怕你再也没机会拿出来了。”

这个时候趴在树下的众人听到此人羞辱三爷便都忍受不了了大家都很躁动想直接了当的冲上去给他一刀,米哥看到即将暴动的大伙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就在大家怒火略微平息之时。

开明猛的一冲了起来扬起刀向前方的人跑起,并大声吼着“冲啊!砍死他们!抢钱!抢粮!抢娘们!”给自己加油打气,事后曾锐问他他说自己记错了手势再加上自己等的太久磨光了耐心整个人又比较兴奋看到米哥一抬起手就以为终于到了发动总攻的时刻了,也没来得及注意身旁的众人就已经一往无前的冲出去了……

米哥看到已经冲了出去的开明,又扫了一眼目光呆滞的大家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果断做出了反应简单的吼了一个字“杀!”吼完便拎着长枪速度极快的向前奔跑试图能护住开明周全,大家随着米哥的前进所有人都爬了起来迅速的往前冲。

佰辰很淡定的笑了笑,“呵呵,这么多年你总算长了点脑子还知道留了点人突袭,可惜啊长得这点脑子还是不够用,就这些人你觉得够跟我打吗?”

回答他的不是三爷的话,而是开明的刀。开明已经以赛跑比赛第一名的好成绩独身冲进了敌群中并卯足了力气挥起刀砍向离他最近一人的颈部。

速度太快那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本能的伸手一挡结果整只手都被开明一刀给剁了下来,霎时鲜血淋漓谁也没想多,开始的会如此突然,不但是山庄的人,就连蟒山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下两帮人终于是打作一团,我们也赶了过来以极大的人数优势将佰辰那三十余人夹在中间前后夹击。

你没有看错,这一场决定蟒山势力生死存亡的一战就以开明的一个战术指示领会错误打响了…

第四十四章 往后一战几人还

蟒山上的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动手之后都不爱说话,一群人奋力的挥刀零星时有佰辰山庄子弟的叫骂声互砍中夹杂则金铁碰撞之声。

佰辰山庄之人即便训练有素可也架不住人数劣势太大,看到人群当中的佰辰伸出手做出一个手势,只见山庄大门再次大开呼啦啦冲出了一大群与之前子弟打扮皆为一致的人。

人数众多曾锐估摸着最少也有四五十人,这一下蟒山的人数优势也荡然无存,这下两帮人完全打作一块,娃娃军迎来了加入蟒山后第一次陷入死战。

山庄大门并没有随着这群新加入战局的子弟而关上,在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后门中走出了十多人,这十多人的出现让娃娃军产生了一定的恐慌,因为这十几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已经不再是江湖人。

他们穿上了一身按理说只有可能在大型军阵才会出现的重甲步兵装,全身包裹在厚重的铠甲中不露出一丁点的身体,面对这样的重甲步兵蟒山人与之交战是特别吃亏的,因为寻常刀剑根本不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杀伤需要使用极大蛮力或者用内劲将他们震伤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是很消耗体力的。

这里又是佰辰山庄的主场,只要体力跟不上便意味着会将性命留下来战局的影响让蟒山的劣势逐渐变得明显。

佰辰在子弟的簇拥下来到了战场之外,站在了山庄的大门口,身旁站着的是四名之前跟在重甲步兵后的江湖人,为什么说他们是江湖人因为他们的穿着和气势就将自己和山庄子弟明显的区分开来了。

那是一种见识过大场面的从容不迫,一个个双手交叉抱胸淡然的看着两方交战,随着他们的出现山庄大门再次紧紧的合上。

“他妈的,这山庄倒是真的有钱,四名八阶锻骨护院这得开出来多优厚的待遇才能留得下来人啊。”李哥边打边骂,从他的叫骂声中得到的消息也是让我们十分吃惊。

曾锐只觉得这四人气势惊人而李哥一语道破了他们的修为让曾锐明白到这并不是些花架子而是实打实的硬茬子啊!

这山庄要比众人之前见过的势力都强上许多啊,世家大族也分三六九等,这佰辰山庄的底蕴在这时就凸显了出来,四名八阶锻骨境的大武师要是出去闯荡江湖都足以自立门户了,可是却甘心留在这里当个护院可以看出佰辰到底留了多少后手。

怪不得出来之前米哥一再和大家强调这一战如何严峻如何危险现在众人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米哥多次劝他们离开的意义了。

佰辰笑着喊道“子潇你要是还有什么本领可得赶快拿出来,别再藏着掖着了,否则别说杀我,你这点人马恐怕得全部留在我们山庄门口了。”

三爷听到佰辰的嘲弄声,一个箭步高高跃起踩在山庄人的肩膀上,如同天人闲庭信步般几步之后踩倒几人纵身跳下出了战局来到了佰辰之前,那几名被三爷踩过的山庄子弟也纷纷是倒地不起。

此刻三爷再次跟佰辰面对面对上了,四名护院这下不再装什么世外高人了,都摆起了起手式一个个紧盯着三爷如临大敌。

这边三爷跳出了战局,蟒山一下就缺了一个最强的突破点,少了这个箭头人物让他们的劣势愈发明显起来,面对山庄子弟一波波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吃力,在重甲步兵没有了三爷的阻挡后一步步向前推进不断有兄弟倒下。

米哥看的是怒目圆睁大吼了一声后很快又调整好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对李哥说道“李哥,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三爷去杀佰辰了这时候我不得不站出来了,不然这重甲兵根本就挡不住。”

说完没等李舟宇回话,便一人一枪顶着重甲兵冲去,刚以蛮力一枪刺穿了一名重甲兵的甲胄便被其余重甲兵团团围住,米哥久经沙场实战经验丰富的优势这个时候也凸显了出来,一杆长枪舞得寒光点点。

凡是出枪便有一人会被击退几步,米哥非但没有被包围相反还打出了自己的优势,几名重甲兵接连受伤,我方压力骤减。

战时不该分神关注这么多地方,曾锐一个没注意一名山庄子弟横着刀就向他捅了过来,曾锐分神间根本反应不过来避无可避正当刀即将刺透他夜行衣里那一层薄薄轻甲捅向胸膛之际。

李舟宇一个大步上前一刀砍在山庄子弟的刀上将刀强行下压,只在曾锐夜行衣上划了一个浅浅的口子,山庄子弟也是一愣他肯定也没想到自己的必杀一刀竟然会被从中阻拦,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想明白了,因为李舟宇在砍完那一刀之后并未收刀而是径直将长刀上扬一刀便划破了他的脖颈让他直接倒地身亡。

李舟宇冲曾锐龇牙一笑“你李哥没倒下,怎么可能会让你受伤。”

曾锐还没来得及说出感谢李哥的话,几名山庄子弟看到自家兄弟被杀忽略了眼前与自己拼杀的对手拿着刀就向李哥砍来。

面对几人的围攻,李哥因为兵器原因受限虽然反应很快可仍是被砍在手臂上好几刀,众人也赶紧上前递出刀才帮李哥打退了这一波攻势让他从中解围。

为什么说李舟宇兵器受限呢,因为他手中的刀与我们制式朴刀并不相同,他那把随身携带的长刀不但比朴刀要长同样要重很多类似于*,这种武器需要更大的力气去挥动,比起招式更注重于力量也就是俗称的以力破巧。

在攻城略地一往无前的冲锋中这刀不但好使还极有气势可在这种捉对厮杀时它的劣势也就较为明显了,毕竟太过于沉重一些原本能挡下的招式也变得挡不下了。

再将画面转到三爷这边,三爷并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径直向佰辰走去,那四名护院这下可是一点高手的风度都没有讲,一起向三爷冲来。

三爷看到这四人赤手空拳冲向他来只是轻松一笑将长枪插在了面前的地上,然后迎了上去,面对四人他高高一跃再落下时一脚踢在最前那人的胸口,那人直接向后倒去。

落地便是一个侧踢一脚踢在旁边那人头上,起势便不收硬顶着第三人的拳头展开了一波对攻,出拳之人气势是十足可技巧上显然跟三爷不是一个层次,一波对攻过后三爷毫发无损而他却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三爷这一击三人加起来的时间不过是几个呼吸,最后一人托大走在最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上前其他三个同伴就已经都倒地不起了。

他还没来得及对三爷发动攻势就把三爷伸出右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任凭他如何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了三爷掐着他脖子的手,没两下就断了气,三爷只是将手中人如同丢垃圾一样随手抛在了地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佰辰。

“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你要是没别的后手了,我保证你活不过这个时辰。”

别说山庄的人,连娃娃军在内都极为震撼啊,四名足以开宗立派的大武师在三爷手上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四个人加起来还没走上一个回合便毙命而亡。

众人一直都知道三爷的水平很高可没想到是这么惊人啊,那可是四名大多数武者一辈子也修炼不到的八阶锻骨可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寻常人物啊,三爷难道已经突破了那一层让天下人仰望的瓶颈?

佰辰这下不再从容不迫变得惶恐不安连连向后退,山庄大门也已经打开距离佰辰不过数步之遥,可这数步之遥恐怕一生再也无法达到了。

随着四名大武师的死,米哥又在付出轻伤的代价下将重甲步兵全部击杀了,山庄子弟士气衰落无心恋战战局向着一边倒趋势的发展,蟒山好汉看着自己大哥如此神勇自然是士气大涨,几个来回下来所剩无几的山庄子弟四散而逃。

“唉,我说了你要是没有其他后手的话那你就去死吧。”三爷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佰辰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同时也宣布了佰辰的死刑。佰辰被吓得,立马往山庄大门口跑去。三爷追也不追,从身上提起长枪向佰辰射去,一发入魂长枪精确无比的从佰辰的后背穿过了胸膛长枪钉在了地面上,长枪上还挂着佰辰的尸体。

三爷回头语速很快的对米哥说道“按原计划撤离,要快,迟则生变。”

米哥点头应下做出手势示意大家撤离,这时一大片官兵从远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队伍最前列两人中一人看上去三十来岁,最容易让人记住的是他似鹰勾一般高挺的鼻子和他那对着邙山人不屑一顾的眼神。另外一人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面无表情身上套着一身银光闪闪的锁子甲无处不显示着他军伍之人的身份。

鹰勾鼻开口道“阁下在我们坤城杀了人就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坤城放在眼里了?这也就罢了,只是京州怪罪下来,这个责任我们该往哪推啊。”

“竟然坤城准备了这么大的阵仗要将我赵某人留下来,那就尽管出手吧,赵某虽然不过是个山野村夫但同样有些血性,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五步,不若你看看我能如何?”三爷话中透露出一丝讥讽,让大家都云里雾里只有米哥紧紧的攥着手中长枪目光凶狠的望向来人。

国字脸上前一步举起腰上挎着的造型精致华美的宝刀喊道“原地围剿乱匪!杀为首贼寇者赏白银万两封坤城千户!”这句话对坤城官兵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话刚刚说完官兵们就从前后两侧向我们围剿而来。面对着人数足有我们数十倍之多的官兵大家都十分紧张等着三爷发号施令。

三爷回头看着米哥说道。“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

“三爷,这些年我一直跟着您出生入死,这一次我也要跟着您一起断后。”这应该是曾锐印象当中米哥第一次违背三爷的意思提出自己的看法。

三爷拍了拍米哥的肩膀,并将手搭在米哥的肩上,态度很和蔼甚至可以说是长辈对晚辈般的慈祥。“军令如山,小米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学的会吗,你是我手里最好的兵,别到最后了还让我失望好吗。平常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但这次真不一样,因为我确实是累了可你还年轻,算是我自私想给咱蟒山的兵留下点火种行吗。”

米哥含着泪使劲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并率先往众人来时的树林奔去。

上千官兵的包围唯三爷一人立于阵中长枪插地大声怒吼“二营二郎可敢与我一同迎敌一战!”

“杀!”一大帮人从小树林中冲出与众人打了个照面,其中很多人对米哥点了点头或是微笑示意,小米却低着头不看他们只是硬着头皮向前冲。

曾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三爷的二营这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袍泽。他们并没有穿着和大家一样的夜行衣,而是各式各样不同的打扮,也没有拿着与我们一般的制式朴刀,却是千奇百怪的各种兵器。

曾锐内心中十分敬佩这群袍泽,他们完全是为了我们的生而去死,人数不过两百面对上千官兵一往无前此战过后也不知有几人还。

第四十五章 文武评双刀宇魔

刚冲出坤城官兵的包围圈,在一处巷弄内米哥停下来了脚步开始清点人数。

一营三营所剩人数不足七十,此战伤亡过半活下来的兄弟们几乎人人带伤。众人在米哥和李哥的招呼下还好只受了点轻伤,而李哥自己肩胛骨上却背砍了重重一刀深可见骨现在仅靠几根破布条随意的包裹着,米哥自己身上光肉眼可见的就十几处刀伤现在就是站着不动也好几处往外渗血。

“这群狗东西,一点力也没出也就罢了,等我们把事办完了就出来了,还想把我们给革杀了拿去给京州城主交差说不得还能加官进爵顶上佰辰这个肥差真的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这次别让我活着出了京州等老子下次回来不杀他满门。”

李哥满嘴脏话骂骂咧咧,通过咒骂之前脆弱的同盟来分散注意力。

这种所谓同盟本就是各有各的目的合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只是刚刚功成就反水确实办的不太地道不像我们江湖人所为发生在他们这群庙堂人的身上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行了行了,别骂了,人数清点完大家稍作休息就赶快撤离,还在这坤城一刻我就不安心,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鬼知道他还给咱准备了多大的阵仗。一会儿顺利冲出城门后,咱分两路,老李你带一营我带三营分散追兵谁能逃出去就看命,孩子们也由你带着尽量将他们活着带回去。”

米哥清点完人数就开始宣布下一步计划了。

一行人跟在米哥身后沿着巷弄一路左绕右绕,米哥到底是米哥,看得出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很成熟肯定是出门前就做好了功课所有人也一直在巷弄内移动没有走到大道上这样也可以减少别人的关注,毕竟大晚上大几十号人匆忙奔走在大道上可是极其引人注意的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人给包抄了还不自知。

众人跟在米哥身后跑了近一个时辰突然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停下了脚步,米哥伸出手做出了一副冲锋的手势并且连做了三遍,按照约定三次冲锋手势代表着不计伤亡势必功成,看来已经到了城门边要强行冲关了。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米哥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突然起跑手持一杆长枪在小巷尽头处拐弯冲去。

等他们追上米哥时,米哥已经去十来名城防卫打在了一起,地上还躺着两名已经气息全无的卫兵。米哥看着文质彬彬每次动起手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简直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了,下手快,准,特别狠几步之内连杀两人。

按道理乾坤两城位于京州腹地经济发达一般来说根本不会关上城门,因为要方便连夜赶路的商贩。可今天城门紧闭,往常守门之人不过四八之数今天光城门口就不下十人,城门楼上还源源不断的有城防卫跳了下来支援。

想要出其不意轻松出城这下不可能了,光这冲城门就少不了一场恶战了。

虽然是对手但曾锐对于那个鹰钩鼻的本事还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乾坤两城为了为商贩马帮大开方便之门,寻常城市无关大小都是四方门可这两座城每座都有八处城门,眼下这处城门守卫总计就不下百人其他七处估计也相差无几,鹰钩鼻办事确实是称得上滴水不漏费尽心思一定要将我们留在坤城内了。

米哥长枪向前一挥,两名城防卫脖颈处各爆出一条血线。米哥一往无前的打法着实让这些同样有血有肉的城防卫兵们胆寒,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米哥偏过头看向李舟宇说道“我杀人你破门,一炷香之内如果冲不出去那咱大家伙们就只能去阴曹地府做兄弟了。”

李舟宇压根就没接他的话,解决掉眼前这名卫兵后径直向大门走去,大大方方如同走在自家庭院一般。这自然惹恼了这群军老爷,心想:我们打不过那个拿枪的疯子还打不过你这个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瘦弱汉子吗。

大股人群向李舟宇包围而去,李舟宇头也没抬浑然不在乎这些军老爷的围攻,猛的抬起长刀使劲朝城门上的巨锁砸去,噌的一声巨锁上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痕,不过李舟宇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摇了摇头抬起刀又是一刀接着一刀的向下劈。

至于包围李舟宇的军爷们,那自然由蟒山这些李舟宇身后的兄弟尽数接下了。身为袍泽能将后背放心交给身后的兄弟即是默契也是荣耀。那把看着极为唬人的大锁在李舟宇类似砍柴般的连续出刀下,终于是绷不住了一下裂成两半掉在地上。

米哥冲李舟宇竖起了大拇指,李哥也高兴的挺起胸膛哈哈大笑。

“三营先走,一营断后,阻拦者杀无赦。”

米哥发布完下一步指示,李舟宇便带着我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城门,城防卫早就被米哥和李哥两人的战力吓破了胆哪里还敢继续阻拦,谁也不愿意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啊,难不成自己头比那城门大锁更为坚硬吧。米哥带着一营的人也极快的依次出城紧紧的跟在众人身后。

出城以后展现在曾锐面前的景象让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一晚上的战斗接着是马不停蹄的逃亡,可以说是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想着终于跑出城来算是在将死之局中窥见了一丝生机。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连绵的火光,站立着数不尽的兵士。

曾锐转头望了望身旁的众人,从大家的眼中瞧见的也大多是一片死寂。显然大家的感受与他一般,这回大家真是在劫难逃了。

相反之前一路骂骂咧咧的李舟宇李哥这会儿倒是挺放得开了,他还挺高兴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米哥的肩膀说道:“米太子,这一次轮也轮到让老李我也做点什么吧。”

米哥的眼中满是担忧但很快坚定的望向李舟宇,语气很坚决的说道:“三爷定下的规矩,要死也得先死带头的人,我既然还没死就不能让你冲在最前面。”

李舟宇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老李我这几年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来没跟你伸手要过什么吧,这次这么好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轮也该轮到我了吧,到这时候了你还得跟我抢,你一个做领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米哥接着辩解道:“不是我”

李舟宇一伸手打到打断道:“以咱俩的交情,米太子我老李这点面子你得给吧。要是这点面子你都不给我,那我今天可就只好以下犯上了啊。”

李舟宇用开玩笑的语气和米哥说着话,然后突然俯下身贴在米哥耳边说道“给莽山留点希望吧,三爷已经下落不明了,你无论如何都得带着这些孩子们回去呐,听老李一次行吗,算我求你了,老李我这几年在山上真的过的很开心,咱俩的配合也一直都很默契,到最后了我们开心一点行吗。”

李舟宇的表现就与之前和分别的三爷是如出一辙的。

李舟宇说完话后站着了身子,看来一眼米哥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笑容中有告别有不舍,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向着对面的军阵走去。

李舟宇在向前的过程中抽出来了那把陪伴他多年出生入死的重刀,然后双手交错做出了一个速度快到曾锐没有看清的动作而手中的重刀也被他一分为二成了两柄长刀反握刀把刀刃朝后,这个平常和我们聊天打闹最没有正形的老李此刻的气质完全改变。

从一个憨厚朴实还略带一丝市侩的中年农家大叔一举变成了一名冷血的异域双刀之客。

李舟宇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独身上前去,而一营的伙计们自发的也跟在了李舟宇身后,一营的刚上前三营的人也不甘示弱,此刻只有米哥还在娃娃军身边了。

每个人从米哥身前走过时都会冲米哥笑笑,那种笑容就像早前为了众人脱身三爷叫出二营的兄弟为众人断后时他们看着米哥的表情一模一样。而米哥却是低着头望着地上纠结不已。

站在李舟宇对面军阵中为首之人却是名年轻男子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与米哥年纪相仿,曾锐心里琢磨着难道现在管事人都整体年轻化了吗!

穿着一身崭新的盔甲并没有多华丽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雕琢或是花纹只是整个人显得很干净,骑在马上双手握着缰绳很轻松类似于朋友间谈话的冲李舟宇笑了笑,然后说道:“末将乃是乾城守城将军杨威敢问这位好汉,可姓李?”

李舟宇冲着这名叫杨威的将军抱了抱拳算是回了个礼答道:“鄙人确实姓李,难道大人还见过我不成?”

那杨威将军哈哈大笑,“见确实是第一次见,但是我七八年前那会儿还刚从军时蜂楼每年那刊文武评我都看过,尤其对咱京州城地方篇的感兴趣。

我记得那上面描写过这么一个人,蜂楼的评价大体上是说异域双刀客自称姓李人称双刀宇魔,来路不明落脚京州,与人相争刀下无活口堪称京州范围内锻骨境的高手中稳坐前十。

要知道蜂楼的眼界可是很高的,像我的顶头上司,京州的城防总长当年蜂楼上不过才一句锻骨境扎实可堪大用,蜂楼能这样的评价代表对这个人期望值很高了。

然后刚刚看到好汉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好汉不正好和蜂楼文武评描述的人一模一样吗?只是听说后来那宇魔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冲撞了京州大营还杀了好几十号人最后被军队中的高手出手打的重伤吐血下落不明,这位好汉你能不能告诉告诉我,那个让我少年时敬佩不已的宇魔是怎么跑到蟒山上去做了贼寇的啊?”

众人心说:难道这个叫杨威的将军说的是李舟宇李哥,这个平日里比谁都好打交道的和事佬还有过这么一段辉煌的历史?

蜂楼文武评,那可是一年甚至几年才一期的,虽然只是地方篇可京州地广人同样不少,能从至少数百万人中脱颖而出占如此篇幅着实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能上蜂楼武评的人绝大多数都能入重楼,哪怕只是个半吊子的伪圣可同样也算是沾着圣气了,可李哥这个病恹恹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实在是无法将他与钟水大师那种世外高人去进行比较。

但李哥面对这名将军的奚落甚至是嘲讽连脸都没变色,仿佛他说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很平静的看着这名将军然后说道“将军您说完了吗,您要是说完了,那我们这可得动手了,叙旧也好讲故事也好,但我们蟒山出来的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但凡得动手的事都懒得说话,能快速解决的尽量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一营箭头,三营断后誓死护卫米太子和这群小娃娃冲出包围圈,咱可好长时间没能一起好好并肩作战了,这一次总算是可以杀个痛快了!米太子,祝你们好运,要是还能有机会见面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

李哥结束了与杨威的交谈后,轻轻松松的发布完战前命令,然后双刀拖地向军阵中最前的杨威砍去。

杨威压根就没动手只是提着缰绳驾着马向后面走去,自然马上就会有士兵上前和李哥打作一团,李哥手中的刀就如同长在手上一样,每刀都极快极狠并且一击必杀丝毫不留手。

原来李哥以前一直藏着本事,这双刀技一出手完全不是之前的一把重刀比拟的了的,以李哥为箭头的所有人都冲进了军阵当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冲出军阵,冲出军阵时队伍里又会还剩几人呢。

很难相信就这所剩不多的几十个人竟然也能够冲进上千人的军阵当中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思维逻辑保持正常的普通人都会觉得这完全是羊入虎口,可也许是哀兵必胜吧,还真让他们杀出了这么一条血路来。

也不知道是乾城的军士觉得这次坤城的事情犯不着他们去拼命还是李舟宇爆发出来的实力确实让他们很恐惧,总之我们几十号人在人数被碾压的情况下竟然还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路来,并且损伤都不大。

这肯定是杨威一开始没有想象到他,在他看来这本来是一趟美差,作为战略部署来说,他应该是这次围剿的最后一环。既然是最后一环,那自然是应该用极少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获。

所以他的原计划是放邙山人入阵,待入阵之后再将众人前进的节奏给压下来,通过人数上巨大的优势将他们团团围住,然后再进行施压在这样一个对众人极其恶劣的环境下蟒山人自然会方寸大乱他也就可以逐一击破了。

毕竟每一位士兵他都当做是自己的私人财产一般,为了防止邙山人狗急跳墙大开杀戒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围而不攻哪怕是跑的远一点也没关系,围住后尽量不要短兵相接他觉得自己的人自然要比他们这些贼寇要金贵至少有一万倍吧。

所以开战之前他就跟底下的人都吩咐好了,这一仗要出力但是别傻愣愣的尽全力,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他太低估了蟒山的战斗力,其实他要是多动动脑筋肯定能想到,蟒山人要是只有这么点战斗力怎么可能还能逃到这个地方来呢,岂不是早就被截下来了吗。

等他到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蟒山一行已经以很快的速度都从军阵的最前方冲入已经穿过了中心来到了后方了,军阵越到后方守卫的力量也自然是更加薄弱了。

尽管杨威意识到了自己决策上的失误并且立马想要改变,嘶吼着命令周围的士兵将众人围住,可下山虎岂是那么容易被拦住的。一开始没有把局势抓在自己手上,到了现在一切也都成了空想。尽管后方士兵比之前更加卖力的想要将众人留下来为时已晚,众人突破了杨威的封锁站在了城外的高山上。

李哥两把刀插在地上,整个人脱力完全是压在刀上保持人不倒。他喘着粗气让自己尽力平和的对米哥说道:“小米,咱到这里也就就此别过吧。你带着孩子们离开,我们留下来断后。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机会见面!”

米哥不依他说道:“老李别墨迹了,咱好不容易冲出了包围圈,现在大家一起跑,肯定有机会跑得掉的。”

李哥握着刀把使劲一撑将自己撑了起来,望着米哥“都这种时候了,你可不能再犯傻了,听我的快回去吧,这是我的主意也是三爷的主意。”

米哥站在原地呆呆的发愣。

李舟宇强打起精神大吼一声:“可敢与我再去杀他十个来回?”

“杀!”众人为之大喊。

为了不让大家的牺牲白废,剩下的几人扛起了还在发愣的米哥向山的那一边跑去,谁也不想死,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活得下去,既然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大家,那无论如何众人都得好好活下去。

第四十六章 夺命逃亡进酒庄

从坤城内佰辰山庄时蟒山兄弟百人上阵到现在翻过大山清点人数所剩人数不过寥寥几人,这一战尽管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可还是没有想到会被人算计到如此程度。剩下的不到十人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如此超负荷的连续作战即便是再训练有素的战士也吃不消了。

众人能一直撑到现在完全是凭着一股对活下去的气,他们不只是为自己同样也得为那些在这一战中死去的兄弟们活下去,面对坤城为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可能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其他人都得牺牲了。

米哥这会儿也从之前的低迷中重新振作起来了,向大家说道“行了,别歇了,快走连夜出山。那杨威既然知道我们逃脱一定第一时间就会通知周边的大营搜山将我们困在山上,只有出了山到了乾城边的小镇上联系到我们的接头人才有可能寻到一线生机。”

“我说,米哥,这样不行啊,大家都跑了一宿了,再跑天都得亮了。这人也不是铁打的呀,再歇会最多一个时辰咱接着上路肯定事半功倍效果更好。”开明提出自己的想法向米哥建议道。

米哥恢复到那种一脸平淡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我不是要你自由发言,这是命令你只需要遵守就行了,现在所有人立刻出发!”

既然米哥命令已经下了,那就只需要行动起来就行了。不管蟒山还剩多少人,对于命令的执行是众人这一年来所养成的最重要的习惯。即便此刻的他们别说脱力都已经有点脱水了,一晚上的奔袭也好如同丧家之犬的奔命也好都让他们精疲力尽,虽然米哥的命令有些不近人情但我们都知道确实是实话。

想要活下去唯有第一时间向外冲,只有真正冲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才可能躲过这一劫。所以哪怕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下去了,可是靠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脚下的速度却丝毫未减。

就在众人滴水未进的情况下同样也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此刻可以看到天已经微微放亮,这对于刚刚达到大山边缘的他们来说其实是很危险的,天亮了路确实是更好走了,可是同样没有了夜色为他们掩护更容易被赶来封锁的追兵发现,现在没有别的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冲出大山再找出一处地方躲藏。

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在一行人终于走出大山后看到了一队官兵,人数大概是二十人左右,看来米哥的分析是没有错误的,在杨威发现他们逃脱后马上就通知了附近大营的官兵,要不然也不可能仅仅在两个时辰内就已经在山外布置好了封锁。

众人趴在地上隐藏着自己,仔细的打量这一队官兵。他们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忠于职守,此刻正几个人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好像,还喝着酒!

两方人相隔近五十米还能听到他们大声骂娘,大概就是说因为坤城的事情连累到他们乾城还得大半夜不裹着老娘们睡觉还得跑这山边上来吹冷风,这不喝点酒暖暖身子八成功立不上还得将自个冻出病来。

剩下几个人看着米哥,到了这种决策的时候自然需要米哥来下命令了,米哥目光直视前面也许是感觉到众人在看他了。

便就将声音压的特别低说道:“听好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出了大山了,这地方连我们自家接头人最近的小镇最多不过是五里地,也就是说这应该是我们路上遇到的最后一个坎了,所以能不能淌过去都必须淌过去,他们在这碰到咱是命不好,他们是官我们是贼本来就势不两立所以下起手来一定不能手软,只要放跑了一个我们全都得死,看我手势准备动手。”

这要是平常就这么一个二十来人的小队还是摸哨偷袭对于大家说真的是小意思,毕竟这里是京州腹地免于战乱所谓营地内的士兵也不过是群养尊处优的大爷跟忙撒喊这种每天处于生死之间磨砺的亡命徒是比不了的。

可今天娃娃军的状态可是差到不行,所以即使是平常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任务也值得他们现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应对了。

米哥单手撑地,另外一只手向前挥做出一个行动的手势,然后迅速爬了起来几个呼吸间就冲到了官兵的面前,喝的醉醺醺的官兵自然是反应不过来,还没来得及拿起刀就已经被米哥连捅了两人,众人也急忙跟上就算是体力不支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除了米哥连杀数人还有小骆能斗个旗鼓相当以外其他人在这群醉汉的手上竟然还占不到便宜,甚至是开明还被划了好几个口子。其中有一名士兵表现的极为出彩他本身就不同于其他官兵,其他官兵围坐在一块喝酒时他就一个人坐在一旁放哨。

现在别的官兵都醉眼迷离而他出手异常果断,他先一脚将开明踹倒在了地上,开明还没从地上爬起来那人又是迎头一刀还好开明反应快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刀。

旁边一名蟒山的兄弟对着他递出一刀想帮开明解围,谁知直接被他掐住了手腕反手一转将刀给下了,掐住手腕的手并没有放下而是直接掐住了脖子蟒山的兄弟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就被他朝胸口捅出了致命的一刀整个人失去了生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就发生在了曾锐的眼前,自己朝夕相处一年的袍泽没有接下他一刀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曾锐怒火攻心三两下解决了面前的敌人爆发出了不同寻常的战斗力高高跃起向他砍去。

谁曾想他很轻松的避开了曾锐的攻势,并踢出一脚在曾锐腿上因为下盘不稳曾锐直接倒了下来,他紧接着又是一刀刺来曾锐避无可避只得伸出手臂打算以手换命。

就在这位大侠还没来得及扬名天下就差点成了独臂大侠的时候,米哥一个跳步来到了曾锐面前用自己的左手徒手抓住了这致命的一刀,那官兵显然也是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亡命徒想将刀抽出却没曾想刀被米哥死死攥住,米哥又是面无表情的对着他的脖颈处刺出一枪,他伸手去挡结果是连着手掌和脖子都被米哥捅了个对穿。

在米哥刚刚解决了这个官兵中最强的存在,旁边一名在跟阿龙对打的官兵突然直接暴起一刀向米哥劈去,这要是平常对米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这下确实是没能躲得过去,一刀肩膀劈到腰部,米哥的轻甲被直接劈穿,露出的伤口肉往外翻。

米哥眉头轻皱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准备反身再解决他,阿龙这时总算是跟上将那名官兵斩杀在地。

“米哥,我……”阿龙满是愧疚的想向米哥道歉。

米哥打断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个不留,杀光就走,阿锐过来扶我。”

米哥整个人靠在曾锐身上,这得是多强的意志才能才能支撑住自己的精神让自己不会昏迷过去,曾锐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想要给米哥包扎却被米哥制止。

“现在没时间包扎了,你听我说,往南走不到五里路有一处挺大的酒庄,就在路边很显然你们从后门进,那里很偏现在又还是清晨虽然应该没什么行人但一名要注意隐蔽,你敲开门直接说三爷手下,小米为首他们自然什么都会明白的。

至于我,已经撑不住了,就把我丢这里吧,我死在这,追兵们应该也就能交差过不了几日就会散了。你们到时候想回蟒山也好自己去江湖闯荡也好,酒庄会替你们备好银两的。”米哥说完整个人直接昏迷过去了,显然他强打着精神就是为了给众人交代好后事将大家妥善安排好。

米哥肯定是不能抛弃的,曾锐趁他昏迷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然后一把将他背在背上,这会儿小骆他们也解决了战斗。

曾锐把米哥刚刚跟我说的重复了一遍给大家听,说完他们立马开始跑,向着米哥之前说的地方跑去。五里路本来没多远,可这下他们又得控制速度又得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这就很难了,他们咬紧牙关步步前行。

终于有惊无险的在快到辰时赶到了酒庄,酒庄确实占地面积极广别说他们七八个人,就是再来几十个人也藏的下。

再三确认周边无人后才敲开了门,打开门一面满脸胡须的大汉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着我们一边询问来意。

在对完暗号后他赶紧将众人都接进了屋,看到满身是血的米哥他吓了一大跳然后马上叫人过来搀扶着米哥去了里面的房间,紧接着将头探出门外打量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紧紧的关上门然后用大锁锁好。

将一行人安排到了储酒的地窖内,并一个劲的给大家赔不是说条件简陋实在是迫不得已其他的地方要是遇上搜查也藏不下这么多人,要众人委屈几日等这几天风头过去了自然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

并叫来了几个医师模样的人为邙山人包扎伤口,接着就是煎药治伤,这一下忙碌了大半天等全部忙完时间估摸着都已经到了正午。他又叫人端来了药膳不好意思的说着虽然味道不咋样但重在滋补吃了效果肯定好。

吃完药膳他就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说要他们安心养病,他先去外面打探打探情况,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出来联系他,地窖口子上他安排了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紧绷了一天的弦总算是能够放下了,曾锐也很快安然睡去。

第四十七章 游侠梦遇搜查

接下来的十多天内众人一直在地窖内养伤,除了睡觉外的其他时间他们可以在酒庄内自由活动,每天除了正常的练功以外也很少做其他的事情。米哥仅仅只在酒庄内待了一个白天,据刘建说米哥身上的刀伤太重酒庄内虽然有自己的医师可是并没有把握能一定救活当晚就送到了一处靠得住的医馆去秘密治疗了。

忘记说了,叫刘建的就是接大家进门时的大汉准确的说其实是个大胖子更为合适。他其实颠覆了曾锐心目中一直以来以貌取人的标准,曾锐一直觉得像他这种满脸凶相的人都是很难相处的,结果不然他性格很温和如果非要找一个相似的人那他跟大泰很像都是那种随你怎么样他都不会发脾气的人。

曾锐一直很好奇蟒山的接头人怎么会是这样的性格后来通过交谈中我才知道最早的时候是他爹作为接头人但前两年他爹因病去世后他才接手,对于接头来说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大概就会几句暗语并且他爹临终前跟他说一旦对过暗语后一定要尽全力提供帮助重要的情况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作为接头人的第二代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所以那股草莽劲早就已经淡到可以忽略不计了,他也没想到自家的一个酒庄原来还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闲聊的时候他经常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大概都是问些江湖上的故事,到底什么才算的上高手啊,高手对决是不是都要先饮上一大坛子烈酒才会出手,还说他这辈子估计是当不成高手了,虽然从小在酒庄内长大可自己要真一坛酒下肚别说是高手对决了连路都会走不动了。

后来才得知,他二十来岁的年纪很少在外面走动,就连镇子都没有离开过,他眼中的江湖除了家里那几本杂书便是酒庄对面那家小饭店的一名醉汉常客了再不然就是一些过路的游侠好汉了,每当有这种游侠好汉在门口的饭店吃饭饮酒时他总会备上些铜钱坐在他们相邻的地方,也不交谈怕多生事端他们说什么自个就听什么。

原来他爹还说成年之后就允许他出去游历一番见见世面可没曾想他才刚刚过了成年礼他爹便长病不起了接着不到一年光景他就成了这酒庄的当家人,在想出去亲眼看看江湖就只能在每天的梦中了。

而蟒山人将他当做是自己人,在他闲暇时凡是他问,众人便说,在他眼中蟒山人就是那江湖上的大侠这一次完全是遭了贼人所害所以才留在这治伤要不是他没学过功夫定要与他们同去讨回这个公道。

他们的到来让他对整个江湖有了全新的了解,原来江湖上除了那威风凛凛的侠客更多的是为一口饭吃玩命的可怜人,不觉间连游历江湖的梦想也冲淡了几分。

对了,米哥被送回来了,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也亏得是米哥身体好要是换个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光流血都流死了。虽说这一劫算是过去了,但米哥这样的伤势要想下地走路起码都还得两个月。

米哥没有和我们一起住在地窖里,他躺在刘建安排的房间内只有偶尔官兵巡查的时候他才会被他们一起抬到地窖内躲藏。

刘建安排了信得过的伙计每日来就蹲在酒庄外的角落里一有官兵立马回报酒庄,蟒山人再迅速转移就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

但很奇怪的是据刘建的打探竟然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按理来说不管是坤城佰辰山庄的那一战还是城外由老李带头的那一战动静都相当的大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就算有人想要封锁消息不让它扩散的太广太快也不应该能够拦住这些口耳相传的老百姓才是啊。

可是刘建的打听结果竟然是一概不知,既不知道佰辰山庄门口三爷是否突出重围也不知道李舟宇他们城外一战是否有人幸存,唯一知道的就是有官府通缉的逃犯到了附近,画像上有三爷有米哥有老李那换一句话说是不是可能大家都逃了出来?

刘建还告诉众人,别说他们这个小城了乾坤两城连着京州所有的城门全部都锁了,每一个人想要通过城门都需要出示凭证,这是他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可是他这么说,众人都有点心凉了,毕竟他说的身份凭证我们这群人一个都没有,大家要不就是蟒山上从小长大的土著要不就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哪来的凭证。整个京州称得上戒备森严,城防营与官府的人每日都在街上巡查,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反正米哥的伤还需要养很久这暂时还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

每日就当做是日常的操练,刘建有时间的时候也会跟众人一同学习,他们也教了他很多简单的招式,每当操练起来他比我们精神头还足。

一天我们正在酒庄内晒谷场上操练时,蹲在门口的那名小伙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了大声喊道“大家快躲起来,刚不知道是哪的军队来了很多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一听到话,大家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向地窖内撤离了,收拾兵器的收拾兵器,抬米哥的抬米哥,毕竟搜查他们也不是第一回碰到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刘建和城内的官兵也算是相熟所以每次也没有太过为难也就是走走过场也就过去了。

在官兵进门之前众人也就全部躲进了地窖内,将米哥围在中间米哥还处于一个昏睡的状态里。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隐约听到酒窖上刘建与另一人的交谈声。

刘建:“军爷这就是我们的酒窖,底下味特大还没光又摆的乱七八糟的您就甭看了吧,在把您这一身衣衫弄脏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另外一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没那么多讲究,你赶快把酒窖打开。”

刘建:“成,那军爷您跟着我身后小心点,里头乱您可别磕着碰着了小的我担待不起。”

另外一人:“哪那么多话,你赶紧的。你们在上面等我,我下去扫一眼就上来。”

另外一群人齐声应道:“是!”

完了,这一下大家都反应过来了,迅速从酒架上拿起自己的兵器。

曾锐将声音压到极低说道:“人下来了,骆哥你第一时间将他控制住,我往上冲大家跟紧我,刘鹏你们几个抬着米哥,听声音官兵大概也就十来个人,如果可以就全杀了那我们还有时间跑,如果人数太多那就是咱的命了能跑几个是几个。”

大家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建打开了酒窖门,缓缓的往下走还边说道:“军爷您看味这么重,哪里藏的下人啊,不然咱还是上去吧,你们一来我就吩咐人弄了一大桌酒席你们军爷也辛苦了一天了留在我这吃顿便饭好了。”

那名军爷也许是不耐烦了对着刘建就吼道:“往下走!少啰嗦!”

接着刘建就极不情愿的走了下来我们可以看到他的面色十分惨白,后面跟着一位一身戎装的年轻军官,只是这名军官看上去极为面熟。

骆晨勇在军官下来的一瞬间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按骆晨勇的手劲出手那军官也就差不多了。

在那一瞬间曾锐突然想了起来,这名军官自己确实见过,在我们初到京州城时肉龙给我们递纸条的那名随从便是他。

曾锐连忙喊道“骆哥,等等,快松手!”

骆哥一脸诧异的看着曾锐,但还是松开了手。

军官并没有立即开口大声呼救而是扭了扭脖子后看着曾锐和阿龙,小声说道“竟然真的是你们,你们真的上了蟒山。”

“对,是我们,肉龙还好吗?”曾锐问道。

“小王将军自然很好,我来的时候小王将军还特意嘱咐过我万一遇到你们怎么办。”军官回道。

酒窖上方有人问道:“宋爷,您看完了吗?”

军官对着酒窖的口子大喊着回道:“看完了上来了。”

军官又对着我小声说道:“你们留在这别动,我还会来找你们的。”

说完也就径直走上了楼梯,骆晨勇还看着我做了一个询问是否动手的手势曾锐只是摇了摇头,在看看刘建那张胖脸上已经紧张的挂满了汗珠,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跟着往上走。

大家的警惕并没有放松还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兵器,连曾锐和阿龙也没有例外毕竟人心隔肚皮,更何况这可不是一点蝇头小利,现在他们这群人可是被全京州通缉了尤其是米哥各个闹市区都还挂着他的画像。

要是把他们全抓了这可以算上是一份天大的功劳了别说升官发财就算是跟京州城主求个杂号将军问题都不大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到酒窖上传来了两重一轻的扣门声这是我们和刘建约定的暗号。敲完后,刘建快步走了下来,拿着酒缸灌了一大口酒说道:“他们全走了,锐哥那当兵的信不信的过啊。”

曾锐摇了摇头,“他信不信得过,我也说不好,我和他就见过一次面,他那时候还是我兄弟的一个随从。况且这么大的一份功劳摆在任何人面前,都得思索一下何去何从吧,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想。”

大家听到曾锐的话,也一下都没接话,应该都在思考这件事了。

骆晨勇从边上搭了句话:“行了,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现在米哥也走不了,就算能走庄子外面到处都是官兵我们能往哪走。”

“就这样,现在根本就没得选了,信了那个军官的吧,是生是死就在他一念间了。”曾锐回道。

阿龙叹息道:“锐哥,这种把自己的命运掌握我在陌生人手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谁说不是呢,把自己的性命压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做赌注换谁都不会好受吧。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选择了这条路不甘愿做个普通人那就得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啊,赌赢了活过这一次,赌输了那也是命没什么好怨的。

就这样,在提心吊胆中众人又过了三天,这三天又经历了一次搜查,曾锐真不知道为什么京州会对这件事如此重视,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了还不见撤销,难道自己一行人只要一日没被抓京州的戒备就一天不解除吗。

第三天子时,那名军官穿着夜行衣敲开了酒庄的侧门一个人走了进来,门口望风的伙计因为刘建交代过一步步领着他下到酒窖内。

第四十八章 肉龙护佑出乾坤

所有人都盯着这名军官,其实他能在三天后一个人来酒庄,光这件事就基本上能够证明他们赌对了,曾锐伸手递过一坛酒,军官也没有任何推诿很豪气一拍酒盖拿起就喝。

到底是个当兵的没有那股市侩气,喝了几大口酒才放下坛子,所有人都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开口说话。

他很爽朗的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学。我跟你们两位都认识,我现在担着京州巡防的一名校尉,其实还得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一次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不会被下放下来。

你们二位都知道我是小王将军的心腹,我本来应该是跟在小王将军身边做一名随从的,但这一次小王将军掌了权我也就得了点好处。

其实小王将军让我来当这名巡防的校尉也是暗中给我交代过任务的。他说你曾锐是他最好的兄弟,你和你身边这位阿龙的事迹可是现在还挂在京州通缉榜上呢,我们也按照信息分析过,你们的最后踪迹是在蟒山我们就想你们是不是安家落户加入了蟒山。

那这一次蟒山这么大的动静全员出动如果你们加入了蟒山那你们肯定也在,小王将军跟我说如果碰到你们,务必要保住你们的性命。”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挺佩服你们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说,竟然还真的有胆量留在这等我,你们难道就不怕我出了这酒庄第一时间就卖了你们吗,那我岂不是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你如果想卖我们,那上次我们在京州城里干的那一笔也不算小吧,你要是那时候就把我们的信息提供出去岂不是早就加官进爵了吗,哪还用等到今天啊。

况且,我们这会儿是真没法子,我们带头的昏迷不醒除了这我们也没地方去,不信你能怎么办。”曾锐还没说话,阿龙便拿话顶了回去。

宋学听到阿龙的话也没多作答,反而是看向曾锐。“之前小王将军跟我说的是务必要保下你们两人的性命,可现在呢你们有十来个人,谁都有兄弟我想你也肯定不愿意抛弃他们。

如果只有你们两人那套上军服,我要把你们带出去肯定是轻轻松松,不过现在你们十来个人还有一个昏迷的正是这一次事件的主谋之一,别说我怕死我为你们考虑同样也得为我主子考虑值不值。

你和阿龙在这件事是只是小鱼小虾没有谁非较真要为难,但他米亚球不一样,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凡是牵连上的人肯定一个也跑不了。

所以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见过你们后当晚我便返程去找了小王将军,然后他要我稍等会儿,我这一等就等了两天,在我以为他会要放弃你们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告诉我他会无条件支持你们,一定让你们安全出京州。

其实你们的出现让我对小王将军这个人做事的风格都发生了改观,从我认识他开始他敬小慎微畏手畏脚到现在的左右逢源步步高升,我很认可他的能力,但我一直觉得在他心中应该所有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不同的价值决定不同的待遇。

可你们这一次,竟然让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他可以豁出去来帮你们,我才明白到并不是他什么都看不上只是在他心目中侧重点不一样。”

曾锐看着宋学笑了笑,“为了他我能豁出去命帮他,所以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宋学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好了,我也该走了。具体怎么办,我还得好好想想,毕竟你们一帮人我得从整个京州军的眼皮底下把你们送出去也挺难的。你们还是先待在这酒庄里吧,至少这里目前来看是安全的,等我想到什么万全之策再来通知你们好了。”

大家纷纷起立,冲着宋学抱了抱拳也算是打了招呼。他说了声告辞就悄然离开了。

转眼间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众人对于酒庄的一切也都极为熟悉了,生意好的时候他们也会去帮帮忙,尤其戴开明干的最积极,他不但帮忙干些重活,他甚至是还学一些酿酒之类的技术活,用他的话来说像咱这样的江湖人士多一门手艺就多了一种能够生存下来的可能性有倒是技多不压身。

虽然他们不太理解一个地主家的儿子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可连他都认真学了,他们自然也多多少少学了一下,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学多少手艺,主要是在酒庄内的日子确实太无聊了。

大家又都是些少年人本来就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这下没了死亡的威胁一下子也就都活跃起来了,在酒庄里帮忙无论能学到多少至少能消磨一下时间也算是不错。

一天深夜,宋学再次到访。

“算算日子,你们米老大应该也能够下地走路了。除夕夜,我带你们离开,做好准备。”说完宋学就走了,都没进院子门就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给了众人这么大的消息。

除夕夜,在这片土地上绝对算得上是最大的节日。除夕作为一年中的最后一天,相传每年将尽的时候,要举行“大傩”的仪式,击鼓驱逐疫疠之鬼,称为“逐除”,后又称除夕的前一天为小除,即小年夜;除夕为大除,即大年夜。

家家户户都会通宵达旦守岁迎新,至于为什么宋学要选在这一天众人也没多想,毕竟他们并没有多大的选择权,能走自然是好即便是出了什么岔子把命留了下来那多活的这近两个月也算是赚了。

米哥不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他甚至都已经乔装打扮出过两次酒庄了,有一次更是出去了一天一夜,众人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也只是一笔带过告诉大家要他们别管,人还是有点虚弱但应该是不会影响行动的。

等待的日子虽然是难熬的,但也是值得期待的,这一天总算是来了,除夕夜酒庄内也放假了,除了几个无家可归的伙计以外其他人都回到自己家去了。刘建从外面叫了两桌酒席在院内,邀请大家都来吃说是时间仓促大过年的也弄不到啥好吃的就略备薄酒当做是给大家送行了。

虽然众人因为晚上的行动不说滴酒不沾但肯定做不到开怀畅饮的,这刘建就比较烦恼了,他本身并不太爱喝酒可和大家相处这么好几个月一下要离开了他自然很郁闷。

想喝点酒大家还不太愿意他就更郁闷了,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开席没多久便醉倒在桌上了,还说等自己有时间有机会不经营这狗日的酒庄了一定要来追随我们好好看一看这江湖。

吃完饭大家都聚在院内,等待着宋学的到来。

一名酒庄内的管事来到米哥面前,递了一包东西过来并说道:“米爷,酒庄内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都在这里了,刘庄主他三日前就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另外我再多嘴一句刘庄主其实是故意喝醉的,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确实也和大家成了兄弟这一下大家要走他也舍不得还望米爷体谅。”

米哥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老时间,老地方,这次酒庄的侧门外除了宋学还有另外一名马夫牵着一匹马马背上装着两个大篓子。

宋学和马夫先后走进院子里,宋学指了指马背上的篓子。“你们到篓子里挑自己合适的衣服穿上,待会我带你们离开。”

那名马夫一脸谄媚的望着宋学,“官爷,小的能走了吗?”

宋学冲他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然后丢了一块碎银过去,马夫接着碎银欢天喜地的谢过宋学后就往酒庄外走去。刚往前走了两步,宋学从他的背后刺入一把匕首直接刺穿了他的后心,马夫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辛苦崔管事的待会把他埋一些,真是麻烦您了。”宋学在杀完人之后,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丝毫没有被这件事所影响到。

在场人中大多都沾过血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没什么反应,其实曾锐心里很费解但他知道这不是他该开口的时候,最主要的是他也还不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没轮到他来管这天下不平事,况且虽然是宋学下的手,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称作是凶手。

众人出了酒庄,一路向着城外走去。在路上宋学将准备好的说辞都告诉了他们,他们目前隶属京州巡防宋学校尉手下的一队巡防小队奉命前去乾城北门替换营队。

一行人一路上都十分警惕,反观宋学和米哥两人,一个是风轻云淡另一个更是无所谓是不是还主动向米哥搭话找些话题来聊。

“速度快的话,今晚你们就得到了乾城那就一鼓作气直接从北门出城。除夕夜任何地方都只是走个过场不会去较真检查的,况且北门今天是由小王将军值守我们的计划称得上是万无一失的。”宋学在路上给我们解释道今天晚上的计划。

之前曾锐一直觉得众人逃的地方已经很偏了,曾锐还纳闷为什么连这种穷乡僻壤巡查也如此之严,今天出来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就在乾坤两城中间的一个小镇上距离两地都才不过是一天的脚程,也亏得大家不知道要不然估摸着会更加担心了。

确实,在天还没亮时一行人就已经到了乾城内通过北门也只是半个时辰的事情,在他们到达北门时应该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之前宋学和他们说过肉龙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今天当值的官兵全部邀请去酒楼喝了个伶仃大醉就剩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在城门口。

他们通过北门时没有任何阻碍,倒是肉龙在出城后贴着身向曾锐撞了过来还在曾锐怀里塞了一个包袱,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兄弟保重曾锐便以热泪盈眶。

出城后,宋学向众人拱了拱手说了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保重便转身离去,众人也是纷纷还礼要没有他这一路护送他们也不可能走的如此顺利。

第四十九章 蟒山最后的力量

在山林中休息了一整个白天后,众人在第二天的晚上回到了蟒山驻地。

此役除他们以外回到蟒山的人不足二十人,且人人带伤。

回到蟒山后,他们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后好好洗了个热水澡也算是洗去了这一段时间的疲倦整个人精神也算是恢复了很多。

在众人醒来时发现蟒山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从事着之前一三营的守卫工作,总体人数大概有六七十人。

而米哥已经住进了三爷的大帐内,大帐内极为热闹但来来往往的人曾锐都没有见过,不对,曾锐见过一个,一个从蟒山内乱起就消失了的人物拐子哥。那些出入大帐的人却和他显得很熟络大多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拐子也和他们一个个勾肩搭背。

下午大帐内的人终于都走完了,米哥才走出大帐来到娃娃军营地内交代了一声晚上吃大帐吃大餐就离开了。

晚上到了大帐内,饭菜的规格与上一次庆功时差不多只不过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大帐内人坐的很满,大多是今天来往大帐内的那群人以及几个负责守卫营地的人。

米哥坐在主位看着下面的人开口说道:“诸位是我们蟒山最后的力量了。这一次出去之前,三爷就将各位的联络方式交给了我和拐子,说如果这一次要是出现了意外就将各位都叫回来,你们是蟒山寨子最后的底牌现在也到了需要各位帮忙的时候了。

再次我敬诸位一杯,希望大家回到蟒山后还能习惯,大家一起让蟒山变得更好。”

接下来照例是觥筹交错,而米哥喝完第一杯后凡是来敬酒的也是举杯就干,这让曾锐很纳闷啊自己记得米哥之前喝不了酒啊,这下起码是一斤多下肚他还能应对自如实属罕见啊,莫非又是喝了醒酒药?

直到宴席结束,拐子之前跟众人打过招呼让大家吃完之后都留下来,这时之前热热闹闹的寨子就只剩下这群孩子还有米哥和拐子了。

拐子给米哥打了点热水敷脸,米哥不敷脸还好,刚敷完脸立马跑到帐外哇哇的就吐了起来,吐了好一会又擦了擦脸可整个人脸都呈现出苍白色众人示意要不他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摆了摆手说没关系就今天吧。

所有人围坐在一圈等着米哥开口,米哥扫视了一圈后对着我们笑了笑。

“你们现在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是你们先问还是我先说。”

戴开明擦了擦油腻的嘴巴,然后说道:“米太子你一个一杯倒的量,怎么今天喝这么多还没死啊。”

米哥先是一愣,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我提前熬制了解酒药,在这两个时辰内我是不会醉的,只是不要量太大不然可能药效一过我就昏死过去了。”

“米哥,我们想问的你其实也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们也不清楚,你就把能说的都告诉我们吧。”曾锐接着话题说道。

“好,那就还是我来说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大可以都告诉你们。今天除了你们以外,参加宴席的分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三爷留下的接头人就像刘建一样,他们分布在蟒山周边的县城里,做着一些不起眼的小生意一来为蟒山提供眼线有什么事情也能提前知道。

二来给蟒山下山行走之人提供便利,三来在蟒山危机之时他们还能提供资金。另一部分人是三爷留下的死士他们在第一次蟒山内乱时就已经被三爷派了出去,所以你们可能都没见过。

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动荡时蟒山伤到了根本还有办法东山再起。如果没有这样的事情就继续养着他们,如果出了事就让他们全员出动稳定蟒山。”

米哥说完后他们才知道原来三爷在分配任务之前就已经留下了许多后手可以保证这一次即便是任务失败了,蟒山也可以依旧存在。

“那三爷和李哥他们的人在哪里或者说有他们的消息吗?”曾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米哥叹了口气,“三爷和李哥的消息我确实是在多方打听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三爷我倒是不担心毕竟三爷神通广大就鸳鸯城那点人三爷真想走根本就拦不住他。

可是老李不一样当时城外他报的就是死战的心思明明能冲出包围圈,可是为了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又杀了回去所以老李那里真的很难。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如果没有我就要分配任务了。”

看着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看着他,米哥突然充满歉意的笑了笑。

“蟒山这一次的危机本就与你们无关,可你们还是都参与了甚至就活下来还能继续战斗的就剩这么八个人了。之前说好的训练一年,到现在为止时间早就过了,可我还不能放你们回去回自己寨子里生活,我需要你们留下来一段时间。

因为现在的蟒山也需要你们,死士们除了驻守营地其他事情都不熟悉需要你们去教他们怎么做,而我而我手上能用之人确实也只有你们几个了,不需要你们再留下来多久,就一年我保证一年内可以让大家想去哪去哪。

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留下也行,现在离开回寨子也好离开蟒山也罢今晚来和我说,我给你们准备好盘缠。

如果愿意留下来,从今天起蟒山库房内的所有药材包括丹药你们都可以优先使用,三爷收藏的那些秘籍术法你们也可以随意翻看,虽然大多是一些强身健体之术但你们现在刚好都还是打基础的时候也用的上。

你们的人员我是这么分配的,小骆和曾锐阿龙还是负责出去执行任务毕竟这是寨子里来钱的主要途径,开明你和刘鹏负责之前三营的主要工作继续靠山吃山拦路收买路财,其他人负责驻守营地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齐声说道:“没有!”

“很好,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这样决定了,如果有谁要走或者对分配的任务有异议今天晚上都可以来找我,只有今天一个晚上过了今晚明天就按今天分配的开始实行了。”见我们都没有提出异议,米哥直接起身离开就去休息了。

“操,这个逼让他装的,直接就去睡觉了,这他这酒量喝了这么多酒估计这一觉下去明天早上都醒不来了,还有什么问题今晚上去找他,真是假透了,不过还好这米太子给我安排的工作倒是十分贴合我的性格了,终于让我能够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了。”开明一边说着一边也展开了美好的幻想。

骆晨勇又呛了他一句,“嗯,祝你明天一拦路就踢着一重楼境的铁板,骨头都给你拆了。”

“哈哈哈哈!”

大家在大笑声中各自散去只留下来了戴开明和刘鹏还盘坐在地上,戴开明哀怨的看着大家。

刘鹏推了推戴开明,“戴哥你们我们真能碰着重楼境的高人吗,别说重楼境就咱这小身板锻骨境都难以招架啊。”

戴开明一把推开刘鹏,“你这丧门星说的什么话,人家抢劫都知道抢些富家子弟二世祖你准备开个武林大会啊还重楼境,看到有修为看不透的当然是按兵不动啊,咋地你还想和人去打擂台啊。”

就这样,娃娃军的众人在蟒山度过了新的一年,这一年他们不再是受训的新兵蛋子,反而成了主事的人。也不知道米哥是从怎么样的途径又收了一大批新人来,也算是补充了新鲜血液。

大家本来就是做着杀头的买卖人手折损的程度肯定也是相当大的,如果不能有新人的补充,那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断了营生。米哥也确实是什么都会,看来三爷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将自己所学所会的教的差不多了,总之所有的工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

一年之约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年中娃娃军他们自己得到的锻炼其实很有限,更多的是学习到了如何去管理,如何是通过你所拥有的人手进行合理的调配,只有把自己手中合理的资源进行最大程度的使用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换一句话说,之前三爷也好米哥也罢一直培养的是众人如何当一个好的士兵。那这一年米哥就是在教大家如何当一名好的底层军官了。

每三个月所有人都会在米哥的大帐内开一次例会,大概就是总结一下自己这三个月内发生的一些事情。做错了的,之后加以改正。做好了的,以后继续保持。只不过蟒山不像官方,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浪费大家一丁点时间,开玩笑总不能真当自己是大兵了吧,蟒山可是一群山贼啊。

照例把自己所遇到的一些问题和困难全部依次说出来后,米哥也一一做了解答和点评。批评很少,大多是表扬做的好,只有屡次不改的事情米哥才会发火,在其他的时候,米哥一直都是耐心的去做出理性的回答。

在大家说完后,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应该是散会了,因为米哥是一个办事十分果断的人,基本上不会有拖泥带水的情况出现。但这一次好像有点儿不一样,米哥先是从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准确的说是从这几个孩子中扫视了一圈,然后笑着并没有开口说话。

戴哥可是个‘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人。’那真是一点都不惯着米哥。

抬着脑袋就像上面喊道:“唉唉唉,我说,小米你这是咋地啦?病发了呀,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你这行不行啊,你要是这病治不好了,你坐下来,你那位置我来坐得了。我都会,门清。”

米哥看着小戴的笑意可就更浓了。

“我这位置,估计你是坐不了了,本来就是想传给你也没机会了。毕竟有个二傻子今年眼瞅着也二十岁了,自个家里老父亲呢身体也不太好了,还有一大份家业等着去继承呢。

要我选,我肯定选当个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大地主总好过当个弄不好哪天就脑袋不保的山贼头子。开明,你说如果是你的话,那你怎么选啊?”

小戴这人呢,说起来脑袋不好使,可到了这种时候他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激动的说道:“米哥上次叫你托人回我家看看的有情况了?”

米哥点了点头,很平静的说道:“不错,去你家的人已经把消息发回来了,情况和你说的略微有一点出入。比如说你之前说你家在村里说最大的地主,在镇上也能称的上前十,但后来打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你家那一片现在都已经改名叫了戴家岭。

也不知道是你谦虚呢还是你爹发了一大笔横财,因为你这人也不像说会谦虚的人啊。你爸的财富呢现在就算是在整个镇上呢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另外最奇怪的事情在哪呢。

你离家出走这几年,你爹一没有纳妾,二没有再生孩子,按理说你爹正当壮年可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一心一意的贴你的告示,赏金都已经达到五百两黄金了,你说你家可得多有钱?知道吗,要比你爹出赏金还出的高的,那可就只有青州那位大少爷丢狗那次了,你说说看你爹可得多心疼你啊?”

米哥最后的打趣,可谓是引的大家哄堂大笑。

第五十章 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望你平平安安

一向是极为活跃的开明,这会儿听到米哥的打趣反而是沉默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米哥,你是说我的父亲在到处找我?”

米哥很无奈的看着开明,“你爹不找你,难道是在找我吗?”

开明反复确认之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很纠结的状态,也不再开口说话。

米哥作为老大哥不得不又转过头来安慰小戴。

“开明啊,你和山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我们呢大部分都是些因为战乱所致的流民或者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不一样。

你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家境殷实。不管是我也罢,你们老寨主也罢,都从未对你上山的事情刨根问底过,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秘密,这不奇怪,上山为寇的人有自己的苦衷这也不奇怪。可是作为兄弟,我还是想多说两句,我们都是没家的人。

你从小就在家里的照顾下长大可能你不觉得,但家庭真的很重要。你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可能你觉得也还挺好,快意恩仇,当然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来,我们大家也不可能赶你走。

但是,你父母也算是年事已高等你回去继承家业,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等待的,唯独尽孝这件事不行,别到了最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吧,你也是二十岁的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做出你自己觉得合适的决定就行了。”

米哥说完拍了拍开明的肩膀,开明也一个人抱着头陷入了沉思。这种时候,即便是关系极好的众人也不适合插话,因为涉及到家庭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只有开明自己最清楚。

米哥这时不再看开明而是把头转向曾锐和阿龙,冲他俩点了点头示意道。

“你们这群孩子中,其实最适合接我的班就是小骆和阿锐,不是说其他的人表现的不好,而是你们两的性格是最适合走这条路的。所以,我一直也把最为艰难真正营生的行当交给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通过历练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阿锐虽然有些时候做事不够狠下不了手,但做决策时他总能很果断,做领导者这一点很重要,你必须要拿出你的决心来,你手不抖你下面的人才不会心慌。

小骆则跟阿锐很互补,小骆是你们中执行力最强的人,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他只会去考虑如何执行下去,怎么解决任务。但也正是这一点儿,同样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我其实和小骆说过很多次刚过易折的道理,可是他不太爱听。这样一次两次没关系,可时间长了早晚会出事的。

我原本想你们两联手可以让蟒山的发展变得更好,可人各有志,在最初我说需要你们再帮我一年时,阿锐就单独找过我,说我如果需要,他一定留下来,如果有一天,我不需要时希望能放他走。那我现在再确认一次,阿锐你是想离开对吗?

此刻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曾锐,曾锐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也不喜欢玩一些虚的东西。他点头回应道。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便被米哥伸手打断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晚上我会来找你谈,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然后明天我们再攒一局,好好庆祝庆祝算是送你和开明还有阿龙下山,如何?”

“阿龙,你肯定会跟着阿锐一起走对不对?”

阿龙也点了点头。

米哥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笑容,“嗯,你晚上和阿锐待一块,我会来找你们的。”

这时也许是因为三人要离开的缘故,原本挺热闹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闹哄哄的大帐内变得安静或者说压抑起来了。

米哥站起来环顾左右,拍了拍手说道:“还有要离开的吗,要离开的一次性说昂。因为还要给走的兄弟们留够盘缠,所以我们经费有限,这庆祝的事呢最好就一次办了也能省点银子。”

面对鸦雀无声的大帐,米哥大喊了一句:“既然你们都不说话,我就当做是没有了啊,散会!”

曾锐和阿龙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营地内,坐在床上并没有开*流。因为曾锐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久了,在很久以前他就私下和阿龙说过,他说自己想离开,虽然这里都很好可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曾锐还提前说过,如果阿龙你想留下来也没有问题,等我曾锐混出了名堂再来找你也没有关系的。

但是阿龙很直接的跟曾锐说过,一世人两兄弟,你到哪儿他我一定会跟到哪,即便不舍也会跟你走。

一转眼曾锐也在蟒山上待了两年多,到现在为止他虚岁也已经是二十。两年多的时间朝夕相处的兄弟们,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

从刚到这里时巡山打猎都会迷路,到现在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人本来也是感情动物,曾锐也不例外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认定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总之他就是想要去改变。

想到这里,曾锐确实感觉到很烦闷,之前一直说要走,可真到了要走的时候我却并没有一丁点的兴奋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曾锐走出了营地,开始在蟒山上闲逛,走在这些他都走过了很多次的山道,不得不说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这两年多的回忆,或者是集训或者是日常操练又或者是执行任务。

在这一刻曾锐才明白,在自己哼哼唧唧两年多要离开的想法其实他从来也没有去细想过,而仅仅只是停留在嘴上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离开后作出任何的设想,早已经把自己融入到了蟒山当中,去成为它的一部分了。

到了晚餐时间曾锐回到了营地,并没有去吃饭好像是没有心情也好像没有胃口。倒是阿龙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并没有任何影响相反他还和大家热情的打着招呼。

曾锐一个人躺在木板床上呆呆的望着房梁,躺了很久很久,直到米哥现在的贴身护卫来找他,通知我米哥在校场上等自己和阿龙。

米哥现在的贴身护卫叫钟润祥,从事着米哥之前的工作,算是新上山里爬的最快的一个人了。他和娃娃军众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是一个极少数带着媳妇上山的人,不像他们这群亡命之徒都是些孤家寡人。

对于他的晋升之快,大家倒是没有一丁点的意见,他拥有一个为了生活能付出所有的决心,在给米哥做贴身护卫之前他跟大家一同去执行过任务,他是一个称得上杀伐狠辣的年轻人,在第一回出任务时,小骆就高度赞赏过他,也许是两人有相同的行事风格所以很对胃口。

后来开明他们那边缺人又把它给要过去了,结果同样的巡山劫道他总是可以成为收获最多的那一组,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可每次都收获颇丰那就一定是本事了。

再后来一次大型任务米哥亲自上阵时,他又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就这样他很快便崭露头角在这一批新人当中脱颖而出,他的上位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完完全全都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这样的人,自然也没有人会提出异议更多的是敬佩,曾锐相信自己走后属于自己这一摊的事情很快也会交到他的手上,蟒山上能有这样的战士接替他的位置自然也会很放心的。

曾锐和阿龙接到通知后都来到了校场上,白天热热闹闹的校场上到了晚上也就彻底安静下来了。只看到一个孤零零不太高大的身影双手撑地躺在地上,走过去发现地上还摆着两只烧鸡一些熟食和一大坛子酒。曾锐刚走近时,背对着他们的米哥就已经感受到了他俩的到来了。

热情的招呼他俩道:“来来来,阿锐阿龙坐我边上来。”

曾锐强打起精神笑了笑说道:“米哥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们,万一是别人看到你在这来打个招呼呢?”

米哥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改完蹲着,蹲在了两人的面前看着他俩说道:“就你们两连刚进来的集训都是我带的,未必你们两的脚步我还能听不出来?”

听到米哥这么说,曾锐瞬间眼眶就有点湿润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答话。

“行了行了,你们快坐下成吗,你两算算都多久我们没有单独一起喝喝酒吹吹牛了,你们这走之前做哥哥的是不是得单独陪陪你们,这送行酒当哥哥的怎么得也带给你们安排上对不对?能不能别扫兴,开心点,尤其是你阿锐,别一副个死了孩子的样子成吗。”米哥看到曾锐不说话,对着他骂道。

面对上级的指令,即便是最后一天即便是最后一班岗也不能松懈,必须要无条件执行。曾锐席地盘腿而坐,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碗,向米哥举了举碗仰头便干。米哥看了曾锐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是一副很失望的样子,然后给自己的碗里倒满了酒也一口干掉,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

“你这人吧,杀人的时候要能有喝酒这样果断,我觉得现在换我下来你坐我的位置都没一点问题了。行了啊你,你这人一喝酒就上脸这说明你喝不了酒,再说你的酒量我也很清楚,今晚上做哥哥的是想和你们好好聊一聊。

并不是一定要和你们喝多少酒,明天兄弟们还得给你们送行呢,今晚可不能喝的太醉了,就听老哥我跟你们说说话,以后要是想说可能机会就很少很少了。”

曾锐和阿龙默契的点了点头,阿龙开口说道:“成,米哥您说,我们听着。”

米哥又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咳咳咳!”米哥一直以来是一个做事极有分寸的人,没想到竟然被这随便一口酒给呛到。两人连忙给米哥拍着背,揉着胸口让他赶紧缓过这口气来。

过了好一阵米哥才缓过来这口气,看着两人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两加上开明,三个弟弟要走,做哥哥的我是真的心里难受。这几年遇到了太多的事情,也有很多的危险,更重要的是有很多朋友兄弟的离开,也许前一天大家还在一起把酒言欢转背人就走了。

这种事情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但是我就算是经历的再多也不可能习以为常。你们刚来那会儿我特意不想与你们关系太近,就是因为有人牺牲我怕自己接受不了。其实你们两也好开明也好,本来就不是这条路上的人,虽然我大不了你们几岁,但我们的路确实完全不一样。

你们其实是有选择的,不像我,我没得选。作为兄长来说,我当然是希望你们能过得好,所以你们要走,我根本就不想留你们。

因为落草为寇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不归路,我不但不想留你们,其实我一直在盼着你们自己主动提出来说要走,因为我不想你们陷得太深接触的太多,到时候想走就走不了了。你们如果有一天真的走投无路,来找我我米亚球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会让给你们吃。

当然啦,我更希望你们能混的好,到时候来蟒山找我,拍着我的肩膀说,小米啊瞧瞧你过的这日子,还有没有人样呐,不如干脆你别混了,跟我走吧,包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说道这里,米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也跟着笑。

米哥突然很严肃的看着曾锐,“其实我知道你,阿锐,你一直都志不在此。而且你和大部分人不一样,即便是在再危机的情况下,你都能很冷静的做出判断。从龙之人,又何栖蟒山。

你肯定是经历过一些让你很难忘记的事情,这属于你心里的秘密,我也不想刨根问底,你要走了,哥哥就最后和你说一句话,你好好听着。

万丈高楼不可能平地起,你可以有目标也可以有追求但是你得一步一步来,别指望一蹴而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即便你没有扶摇直上,我希望你还能够平平安安。”

第五十一章 临走前的交代

那一夜其实没喝多少酒,但是三个人都有些醉。

离别难免会有些不舍,在不同的时期做出不同的决定。如果蟒山还是动荡不安,曾锐作为蟒山的一份子自然应该拿出他的力量来。

可是现如今的蟒山已经变的稳定,流程与之前一样,虽然收缩了部分在外的买卖可是一切都趋向于稳定与平衡,这个时候他能发挥出的作用已经是很有限了,有他没有已经区别不大了。不再像当时米哥刚接手,手中无人可用。

阿龙应该是醉在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个地方,却因为曾锐又要离开,借酒消愁希望下一站就是家不再漂泊。

曾锐应该是醉在对这片江湖的渴望,他渴望变得更强而不是偏安一隅,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好好看看这片江湖而不是苟且偷生,为此他需要离开与他生死与共近三年之久的兄弟们。

米哥应该是醉在几位弟弟离去的不舍,要说缺了得力干将其实这都是小事,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或许你的位置暂时来说是非你不可可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去培养,马上就能有新的人顶在你的位置上。

但是人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知己少,说向下属一样重新培养不能绝对的说没有,但肯定很难,你还得防这防那,区分是好心还是歹意。

并没有多少酒,可曾锐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甚至是耽误了每天的早训。雷打不动几年有余的习惯竟然因为这么一坛子酒给破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曾锐刚刚坐起身子靠在床头,阿龙便递上了脸盆让他洗洗。在他洗完之后,阿龙轻声说道:“大家都在米哥那等我们,你要是还不起来,刚刚我估摸着就该主动叫你起来了。”

曾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收拾收拾了自己的衣裳,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便与阿龙走出营地向米哥的大帐走去。

当曾锐走进大帐内的那一刻他便感觉气氛很不对。众人在大帐内喝了很多回酒,这样安静只有这一回。因为蟒山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所以无拘无束每次喝酒少不了高声喧哗或是大吵大闹可今天这种落针可闻的状况真的是头一回见。

米哥看到曾锐和阿龙进来便站了起来跟两人打着招呼,“来来来,这边坐。”

然后照例扫视了周围一圈,开口说道:“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说两句了。今天呢,是给开明,阿锐阿龙送行的日子。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终点也不一样。你的选择也决定你今后的出路,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没有错。

就算要离开,可兄弟是一生一世的,不管你们走到哪都是我米亚球都是我们蟒山的兄弟!另外你们这群半大小子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哭丧着脸?这种时候应该举杯高歌,祝你们的兄弟出去之后宏图大展!来,举杯敬兄弟!”

在这极其压抑的气氛中大家举起了杯子,撕扯着喉咙大声喊道:“祝兄弟宏图大展!”

这一场酒不但都喝醉了,喝到最后还都喝哭了,说好的祝福也变成了抱在一团的嘶吼。

这也许是男人与女人交情最大的差别,男人的感情总是放在内心深处很少会表露出来,会隐藏的很深很深不被人发现。可真当到了承受不了的时候发泄起来同样是呼天叫地撕心裂肺。

过命的交情让大家成了兄弟,不希望离别让众人断了情意。

第二天起来时头痛欲裂,曾锐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自己喝了多少酒,吐了多少回。凡是来敬酒的他都举杯就干,喝了吐吐了喝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喉咙就像是烧坏了一样连咽口水都觉得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曾锐努力想爬起来喝口水,可怎么也使不上劲,感觉整个人软绵绵的完全不听使唤就像成了瘫痪一般。突然一人伸出手撑住曾锐的肩膀一把就给曾锐扶了起来,接着他便对自己温和的笑了笑,曾锐刚想说话他对自己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从旁边的桌上端起一个小碗递给了自己。

边伸手帮曾锐扶着碗边说道:“你瞧瞧你,我前天晚上才跟你说过,喝酒这事别拼命,人吧吐一回就伤一回。你辛辛苦苦练功打下的基础要是全让你喝酒喝伤了,你想想多不值当。

你在蟒山里无所谓,喝多了也好喝醉了也好终归是会有清醒的人来照顾,可是你出去之后切记切记,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下都得保持清醒的头脑,因为你无法绝对的判断你身边的人是坏还是好。

没有谁,会比自己更加信得过,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每个人都会削尖了脑袋想要如何活下去。呐,先把醒酒汤喝了,熬好很久了,你再不喝都该冷透了,又得重新给你热。”

也是,除了米哥以外还有谁能够把一切事物都考虑的如此周到,这也是曾锐从米哥身上学到的东西。作为上位者,你要不然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好,做就一定要做到让人心服口服心生敬佩。这一点米哥做的尤为出色,凡是他上手了的事情不说面面俱到但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意与诚意。

曾锐面带谢意的对着米哥笑了笑,然后扶着碗喝着汤。

而米哥揉了揉曾锐的头发,说道:“小比崽子,跟我你还讲客气了呢,看来这两三年真是白带你了。”

曾锐将醒酒汤喝下后,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相较之前要舒服很多。刚想张开嘴说话,便被米哥再次制止下来了。

米哥目光平视看着曾锐说道:“你喉咙不舒服少说话,等完全恢复之后再说话,现在我说你听,你只需要摇头或者点头就成了,明白吗?”

曾锐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米哥笑了笑仿佛是很满意曾锐的反应,“好,那我先问你,你们是不是还会到钟强那再住上一段时间后再回去?如果是的话,那你们决定离开的时候通知巡岗的兄弟们一声,我会安排你们出山并给你们准备好盘缠如何?”

曾锐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

“最后一件事,开明家里虽然家大业大,但是现在势头太好惹人眼馋了,官府的人联合着其他商贩想要一同治一治开明的家族。自古民不与官斗,尤其为商更是和气生财。就算是面对官府的打压也只能忍气吞声,可正是因为开明父亲的一再让步更让官府觉得可欺便是变本加厉。

这件事,蟒山上的人不太好出面,因为离的毕竟不算远,如果被有心人发现再给开明的家族按上一个与山贼互相勾结的罪名那不亚于灭顶之灾。但你们刚好要下山,可以顺手讲这件事给解决了,就装作是行走江湖的侠士路见不平甚至是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事情办了。

只是说以后还想去找开明可就得小心再小心了。以你和阿龙现在健体境圆满的水平,你更是达到了巅峰想要袭杀一个小官员只要计划得当是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

当然,这件事不是命令,你们可以自行决定。如果你决定做,你点点头我会送上具体的资料来,如果不做,你什么都不用表示,我们就当这段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

米哥话刚说完,曾锐使劲的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从米哥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笑意。

“行了,晚点还会有汤送过来。你先好好休息,只有养好了精神才能去做别的事情。”说完,米哥又摸了摸曾锐的头,便走出了营地内的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回到了大当家的寨子里,和大家要一同生活了好几天,准确的说是喝了醉,醉了喝本来酒量就不行,再给这好几顿灌着曾锐简直连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

当然主要是大家高兴,高兴三人出息了,因为三人的表现也足以为寨子里争光了,也为了大当家去蟒山上开大会时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

所以,即便现在三人离开了但刘鹏他们还会继续留在蟒山上,因为这两年的时间他们也渐渐被三人所感染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同进同退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一家人。

而他们也就成了西寨的一份子,只要他们还在蟒山顶上那不说欺负人,西寨的人在蟒山肯定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压迫。

三人的离开更多的是老辈人替我们感到高兴,因为还有更广阔的江湖在等着曾锐三人,而他们则很难有机会再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这一生仿佛就打下了蟒山贼寇的烙印想要远走他乡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在蟒山的最后一晚三人并没有喝酒,而是齐聚在大当家的房间内再听听大当家的教诲。大当家很得意的说自己当初让三人去顶上接受集训,说自己的眼光多好多好一看就知道曾锐三人是可造之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大发异彩。

另外一再叮嘱大家,蟒山毕竟还是小地方你们能接触的也都很有限,即便是蟒山上的人如外边传的一般既凶狠又残暴可蟒山上的人绝对算不上狡猾。

而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人心了,你猜不透摸不着也不知道它可能在某一个瞬间就发生变化。可能在我们这个小地方,绝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单纯的,但当你出去之后你会发现你需要抵挡的不只是人手上的功夫还有捉摸不透的心思。

大当家的絮絮叨叨的一直从落日说到了子时,才满意的说自己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既然你们明天就准备出发那就赶快去歇息吧。

就这样,三人在蟒山的最后一晚睡在来时第一晚睡的开明房内,房子经过数次维修已经大变样了除了依稀可见的轮廓以外,其他里面的物品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开明从床底下拿出了他所有珍藏的美酒,其实并不像他说的一样只有最后一瓶了,看他拿出来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起码还有五六瓶。

这最后一夜没有任何的对白,仅仅是三个人围坐在一块喝酒也不记得最后喝到了什么时辰,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所有的酒瓶都喝的干干净净了,也不知道确实是开明的酒好还是如何一觉醒来却也不觉得头疼难受。

走出房门就看到钟润祥一个人背着个包袱站在门口看着三人面带微笑,看见他曾锐仿佛就看到了两年前米哥的影子,只要你开口了那就一定护你周全包你满意。昨天下午曾锐已经提前跟巡山的兄弟打过了招呼了,说曾锐明天便会下山如果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尽可以喊米哥传下话来。

钟润祥笑着冲曾锐打了个招呼说道:“锐哥没想到你这么早就醒了,刚刚听龙哥说你们昨晚喝了一宿酒我还以为你会错过早晨的操练呢!”

说完从身上摘下了包裹向我递了过来并说道:“这是米哥准备的一点盘缠也算是这两年你和阿龙为蟒山付出的奖赏吧,钱不多一点心意蟒山一时半会要凑银子还容易要凑这玩意确实也挺为难。

另外大概要处理的信息都放在包裹里,趁着戴哥还没起来我把米爷要我交代的都交代了,该搜集的都搜集的差不多了但是任务总是有可能出现一切突发状况的,所以不管怎么说你的命最重要,一定要保重。”

曾锐接过包裹使劲拍了拍钟润祥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以后你会比我们做的更好,你本来就比我们更适合从这走下去。米哥有你的辅佐,蟒山的势力一定会更加壮大的。”

钟润祥对曾锐拱了拱手:“祝锐哥一路顺风,宏图大展!”

曾锐也拱了拱手,就算是完成了与蟒山的道别了,等开明睡醒后三人提着昨天就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没有在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就已经悄悄下了山。

再见了蟒山。

第五十二章 又有谁有家不想回

离开蟒山后,三人在山下那个曾经闹鬼的小镇分别。

虽然开明极力的邀请了曾锐与阿龙与他一同前往他的“大家族”去与他一同当一名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为此还展开了以下对话。

戴开明抠着头皮想从他本来就不太聪明的大脑里想出一些具有诱惑力的话让两人去他家做客。

:“我说阿锐阿龙啊,你们出了蟒山反正暂时也没有目的地,不若与我一同去我家中做客,我吩咐下人略备薄酒也好尽些地主之谊?”

阿龙不耐烦的打断了开明的话,:“行了啊你,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人,你还拽什么文呀,就咱这两年多的交情,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你也是好心想招待我们,咱还能不明白吗,确实是锐哥说有些小事还得去处理一趟,再说了你回家只有就在家里当地主老财了,还能跑到哪儿去啊,你的家永远都在那,我们能处理完这的事肯定也会过来的,能有吃大户的机会你说我们能错过吗?

那我们来了你可不许藏私,别说什么好的吃什么,你就什么贵上什么,好酒好菜好好招待着,小爷我们去了就肯定不止吃一顿,那必须是什么时候吃好了吃腻了才舍得走。你要不信我的话,你问问锐哥,是不是这么回事?”

曾锐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嗯确实,确实是这么回事,我有一些小事还需要处理一下,最多也就不过十天半个月我们就会往你家那边走去找你。”

开明一把搂住曾锐和阿龙的肩膀拍着曾锐的头说道:“阿锐啊,咱在山上虽然也算是有酒有肉但是要比起我家可就真的差远了,你看我每次说我家如何如何你们总说我吹牛逼,这下机会来了,我为自己正名的时刻终于到了。

咱这地也不沿海,但要吃也并非没有,所以天上飞的海里游得地上跑的,你想得到的咱就吃得到,只要你们想吃的必须得有!”

被傻子拍了头你还不能发作,你发作了他只会更起劲。曾锐只好应和着他说:“我知道,戴地主牛逼,戴地主张开嘴吃下天,我这真还有点小事,而且我说了我会找你就一定会去找你呢。我曾锐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诚信两字做金字招牌还能骗你不成?”

“不是,你竟然有点小事弄完就去我家,那不干脆我跟你们一块去把你那小事办了,人多力量大,早办早完事!”

“不对不对,你非得跟我纠结这个问题干啥,对我来说就几天无所谓。但对你对你父亲来说,这不一样明白吗,你父亲现在很需要你回去,他已经快想你想的像你一样魔怔了知道吗?咱俩怎么就说不通,我说戴哥你就当看在我叫了你两年多了哥你也听我一回行不行。”

听到曾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戴哥很纠结了,内心挣扎了好久之后说道:“那我就一个人先回去了,你们要别骗我,事办完了,一定马上赶过来啊,要是办事有麻烦跟戴哥说,戴哥我说话好使!”

两人确实是会去找他,甚至比他晚不了多少,但可能不会见面了,要是见面了完全就是拖累了他,那之前的计划也就毫无意义了,我本意是为了他好,所以能减轻他的危险还是减轻他的危险,兄弟是一辈子的也不是这一次不见以后就没机会见了,但是曾锐不想骗他,因为开明虽然年龄上来说还大自己几个月可是他的心是非常单纯的。

只要是自己说的他都信,他根本就不会去思考去想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他只会去想他兄弟跟他说了,那这件事就一定是这么回事。可现实就是这么无奈,曾锐确实为他好还不能让他知道。

好不容易劝走了开明,阿龙凑了过来问道:“锐哥,这会儿戴哥也走了,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该和我说说了吧。”

也许是做贼心虚曾锐偏着脑袋在周围扫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在身边后对着阿龙神秘一笑说道:“我们去杀人!”

阿龙没好气的切了一声,“我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不就是杀人吗。”

经过这两年多的锻炼,阿龙都已经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尤其是在心理上,从第一次杀人害怕的发抖上吐下泻不敢睡觉,到现如今杀个人什么的就如同玩笑一般。第一次做很多没做过的事情时大家都怕都会不习惯,可是当这件事变得习以为常时你就会惊讶的发现你已经丝毫感觉不到恐惧了。

在文明社会中,蟒山人也许就是一群嗜血之人,其实不用文明社会,蟒山就算是在稍大一点的郡城内大开杀戒恐怕都很难走出城门可在乱世中蟒山上这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啊,想保住命就握紧刀。

曾锐连忙推了推阿龙,很正经的说道:“诶诶诶,这次认真一点,这次情况稍微有点不一样。”

阿龙还是很不以为意的瞥着曾锐,“杀人的事还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杀与被杀呗。”

这时候曾锐其实有点生气了,倒并不是气阿龙没有听自己的话,而是气现在自己也好阿龙也好,人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这两年多其实说到底他们还是太顺了,他们并没有经历什么太多的磨难就跟着米哥一起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正因为阿龙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曾锐害怕,怕因为两人的麻痹大意一不留神就丢了性命。

这时候的曾锐根本就做不到将心情藏在心底而是很直观的表现在脸上,阿龙看到我的表情愈发的严肃起来,可能反应过来曾锐并不是和他在开玩笑了,再闹下去曾锐可能真的生气了。所以阿龙马上靠了过来,贴在曾锐边上开口说道:“锐哥我没开玩笑了,有什么事您说,咱商量着来,我绝对认认真真跟着你办!”

曾锐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自己本事没大但是脾气却是一天较一天的增大了,他几个深呼吸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说道(因为三爷和米哥很早就教会了大家,决策者和议事人不应该被自己的情绪所控制做出不合理的决定。):“我们确实是要去杀人,而且这一次杀的人也确实和执行任务大多不一样,我们要杀的是官家人。

至于为什么不能跟开明一块走,我也一次性给你解答了,省的你再问。开明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并不知道他所在的家族现在受当地的打压力度加强后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他回去之后肯定会大发脾气要杀人,可他如果一动手杀了官家人他的家族整个都完了,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我们的出现了。

我们就跟在开明的后面回到他家,不露面把米哥给我们的资料都研究清楚,然后就办事再然后事了拂衣去。如果我们和开明一同回家,那他家到时候肯定也会受到牵连,这样的道理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阿龙听曾锐说完后点了点头略作思考后说道:“我刚刚捋了捋问题,其实咱现在这个任务和之前帮你那个兄弟肉龙杀二世祖差不多太多,相似点在于都是依靠单兵作战进行刺杀,没有接应也没有其他过多的帮助,全靠你自个。

而且都是在城里杀人,逃离现场的难度都不小,这个还需要我们实地研究好再重新计划计划。不同点在于,这个青州治下的郡城逃离的难度要比京州小太多了,而且我们也不是曾经的我们了,现在的我们要用心办这件事应该称得上是十拿九稳了。”

阿龙的总结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任务的难度显而易见但是用心去钻研去好好琢磨琢磨也并不是办不了。那时候在京州办事的自己与现在相比就不说境界比不了,就连心态心思的缜密程度都完全不一样了。

曾锐看着阿龙说道:“你的分析没有错,具体情况到时候在具体分析。这件事其实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应该不算特别困难,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俩命只有一条,别办个事再把自己搭上去了。”

就这样,两人在开明走后的半个时辰内达成了共识,在制定完初步计划后我们也开始向开明家赶去,最好的情况就是开明还没到家,两人就先到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情况摸熟把事办了潇洒走人。要争取早日能做到武侠小说中的桥段,事了拂衣去!

结果确实是两人太过年轻太过于天真,开明的速度两人竟然是赶都赶不上,一开始想着以开明那爱玩爱吃的天性必定是走走停停,别说半个时辰就是甩出去半天,想要追上应该也只是轻轻松松。

结果大大的出乎了两人的意料,开明嘴上说着不想家无所谓,什么时候回去都行,这会儿自己一个人了根本就不藏着掖着了,撒开脚丫子就是一路飞奔,曾锐和阿龙全力赶路一直走到夜里都没有赶上仅差半个时辰的开明。

嘴上说着不想,可又有谁连自己的家都不想啊。

第五十三章 制定计划送人上路

曾锐记得之前听开明说他家离蟒山很近,当时一急眼脑一热就上了山。

可现实的情况不是这样啊,三人从闹鬼小镇分开后,走了整整两天还没有到达目标郡城也没有发现开明的踪迹,咱头脑一热可能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就冷静下来了,这开明好像头一热就是好几天啊。

一直到第三天的正午曾锐和阿龙才看到那座不算太过巍峨的郡城。其实也不能怪郡城不够雄伟只是他们也不是刚刚背井离乡什么都没见过的穷小子了。自由开放的幽州城,经济发达的京州城自然都不是这座计划中连名字都没有标记的郡城能比较的。

他们没有去开明家附近转转的打算,一来怕被开明认出来那整个计划都算是砸了,二来怕被有心人发现最后归根结底赖到开明的家族上。

他们在离目标人物极近的一处悦来客栈落脚,客栈叫悦来的不说是这城里最好的但肯定是算老的,一家能生存下来的商户终归是有他自己的特点与优势,本来他们也不是挑剔之人选这家客栈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视野开阔便于观察目标人物罢了。

他们一走进客栈还没等小二招呼就冲着柜台上丢出了二两银子,并说道:“掌柜的开两间房要连一块的保证安静就行。多余的钱就当押金便是了。”

掌柜的职业性的一笑,说道:“成成成,小二来把客官往楼上请,上房两间。”

边上一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他们。“来来来,客官楼上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准给您办好!”

他们的穿着打扮已经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就像是原来眼中的阔公子一般,貂皮毡帽马靴其实天真的没多冷但就得这么穿,不说的别的必须保证足够气派。

他们的行为举止一切都很随意,其实这倒不是刻意去装的,因为二两银子现在的曾锐真的没看在眼里了,不说米哥最后给两人的盘缠像这样的客栈能盘下好几个来,就光是季度的分红都是上百两银子,他们喜爱休息时夜宿青楼*一掷千金。

可曾锐没这样的爱好,他顶多就是和兄弟们整一桌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大吃大喝所以很多的钱都攒了下来,在经济上他要是不想着干点什么这身上的钱够他和阿龙挥霍很久很久了。

刚到房内阿龙就关上门,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今天开始调查,锐哥什么时候行动?”

“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对对资料,如果一切属实,三天后就行动。咱俩的默契度足够了,早干早完事免得多生事端。”曾锐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阿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从这一天开始,两人便开始重复收集资料,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此后三天,曾锐都在房间内观察对面府宅的那位官老爷,其实只需要核对一下他的活动规律就行了,因为杀官府的人本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两人杀他又是为了杀一儆百那干脆就在府宅门口杀效果自然是最好。

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得到在一个相对繁华的郡城内会发生在官府门口杀人的事情,越是警戒的地方守卫越是松懈大马路边上又是好几条岔路口,逃离现场很方便。

至于阿龙?他还有另外的任务,两人除了准备杀了官府那人以外准备把连同诸多商户一起行动的带头人也一同杀了,要不就不出手既然出手那一定要记住稳,准,狠。虽然两人离开了蟒山,可同样一定不能丢了蟒山的脸否则愧为蟒山的人。

经过三天的侦查,曾锐和阿龙都确认无误后,在最后一次分析核对完成时,决定明日戌时同时动手,并约定无论是否得手,一更结束前必须在城外岔道上汇合过时不候。说的是过时不候,曾锐要是没看见阿龙,曾锐肯定得杀回去救他。

早上起床后他们乔装打扮,检查好了所有物品之后在午饭时间趁人多下了楼。走之前仔细检查了房间内的所有物品,确保不会留下任何有关的痕迹才离开。

这其实都是他们长期以来养成的一些习惯,这些习惯可以帮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有时候决定生死的往往就是一些很小的细节。把每一个能保障的点都保障好了,那人能活下来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命是自己的,谁都只有一次。

在快到戌时时。曾锐坐到了客栈门口不远处的一处茶铺,叫了一份大碗茶还有一份酥油馅饼,喝茶是为了打发一下时间酥油饼就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了,吃完这份馅饼就差不多得干活了,这干完活吃下一顿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这酥油馅饼倒是外焦里嫩吃在嘴里入口酥滑,吃完了第一个便是满嘴流油曾锐擦了擦嘴。端起茶碗刚大口喝下便看到这位郡城商管的一把手就已经走到了府宅门口,要比平常时间早出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出门时目标人物先走出了府宅,身后是四名随从其中两人是护卫,都在六层健体境修为。

曾锐没有半分犹豫,机会稍纵即逝抓不住就没了,虽然时间略微提前可没时间等待了他我起身把怀中准备好的一大把铜板放在了桌上并用手握拳敲了敲桌面示意老板茶钱付了。

向客栈门口走去,经过之前的预算应该是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与目标人物会相遇。

为了打消官员身后护卫的怀疑,他高抬起头向前迈步,毕竟不是第一回办事了人也不会有当初在京州杀人时的紧张了。十步之间的距离,他从腰上迅速拿出一掌多长的短刀这是他们从蟒山上带下来的唯一兵器,一般都是用来摸哨。

当时下山时其他长兵器不便于携带,而短刀不一样刚好能插在腰间就算是有人细看只要不贴身搜查都发现不了。短刀又强于匕首,匕首的使用主要是巧劲要是人有防备则很有可能闪开而短刀的使用则不然你大力挥出速度又特别快,出手挥刀不考虑收势即便目标人物有所抵挡也能以力破巧有效杀伤对手。

曾锐第一刀并没有砍在官员身上,而是砍到了左侧的那名贴身护卫的颈部。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其实他们都做过分析,官府门口又处于闹事,他如果直接向官员下手效果肯定会更好毕竟第一次出刀时官员肯定是毫无提防。

可怕就怕在第一次出刀没有完成一击必杀身边两名护卫左右夹击与曾锐缠斗官员趁乱逃跑而府宅内的看家护院再冲出院门,此处与府宅本就不足百步曾锐势必行动失败,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绝对完成他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那名被曾锐砍中的护卫直接就丧失了行动能力整个人捂着脖子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官员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怎能国瑞又是一刀向他胸口扎去,另外一名护卫连刀都没抽直接向曾锐扑了过来。

曾锐用力一脚把他直接踢翻,那名官员捂住胸口在另外两名随从的保护下往府宅内,曾锐飞身上前一个手刀将其中一名随从切倒,直接把官员扑倒在地用短刀照着他的后心一顿猛捅,旁边那名随从还试图阻拦被曾锐凶狠的眼神扫过竟然吓开了。

曾锐大约捅了十来刀后官员已经不再动弹,我爬了起来朝着他的脖颈处一脚重重踩下算是补刀了。

曾锐无视了那名呆若木鸡的随从以及周边路人,转身就跑这时府宅的下人已经没站在门口估计已经跑进院内叫救兵了。

他奋力沿着一开始的路线向城外跑去,在快到城门时开到城门大开毫无警戒我才想起因为他的提前动手导致了阿龙动手时势必城内已经戒严,这座郡城肯定不如京州重兵把手但因为毕竟位于青州边境守关的城门也算是戒备森严,要是城门紧闭阿龙想要逃出城的难度肯定加大了不止十倍。

曾锐只得转变方向往阿龙动手的地方跑去,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郡城内并不是太大,曾锐大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跑到了阿龙动手的位置,这时间阿龙还坐在饭店内一个人点了一大桌饭菜细嚼慢咽眼睛盯着正对面雅间内的商户老板。

看到曾锐来到了他的面前,他表现的很诧异。

刻意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锐哥你怎么来了?你临时取消行动了?”

“没时间解释了,立马动手,快,要快!”

曾锐说完抄起面前的板凳直接往雅间的屏风上砸去,屏风应声而倒。阿龙直接冲进雅间内一步踩上了饭桌跳到了商会老板身后一个潇洒标准的摸哨动作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结束了这次行动。

曾锐掀翻了这张看材质应该桦木所制的圆形饭桌,雅间内一瞬间乱成一片,走出雅间时遇上有人阻拦,曾锐完全没有看那人的意思抬手就是一刀只听到那人惨叫曾锐和阿龙便从二楼的窗户口高高跃下沿着直接指定的计划跑出了这条街道。

边跑曾锐边对阿龙说道:“长话短说刚刚还没到我们约定时间那官员就出门了,没办法我只能提前出手,我快跑到城门时我才想到如果你还等到约定时间那城门肯定已经关闭所以我只能跑过来提前出手,现在我们出城同样可能遇到阻拦,龙哥咱俩又得一起闯城门了,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龙大喘气的喊道:“操!滚!”

他们从小道向城门跑可以看到这时大街上已经有士兵在集结了,现在别无他法能做的就只有是和时间赛跑了,跑得快冲出去逃出生天跑得慢那就十死无生了,两人也不是绝世大侠肯定做不到一个人挑一座城。

走到城门口时倒是松了一口气,显然消息的传递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城门口比他们来时的人多了,但也有限十来个人只要不与之缠斗不足为惧,他们骑上早已在城门口栓好的马付过了草钱笑呵呵的跟小二哥道了声谢。翻身上马,直接向城门外冲去。

第五十四章 十八重楼出场擒

没想到城门口的守军竟然如同纸糊一般,面对两人的举动他们只是做了做样子阻拦,待两人当真冲到面前时,竟然一个个的都让开了道路,这是曾锐和阿龙怎么也没有想通的,就算两人没有犯事没有弄出来任何的东西骑马冲关在这边关郡城也算得上是重罪。

他们毫无阻拦到时候降责下来承受的也是他们呀。虽然曾锐很纳闷,但现在肯定不是我犹豫的时候,就算是他们再怎么奇怪的举动也不能让我放松警惕,直到两人完全逃出了青州边境这座叫做长明的郡城,城门已经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当中了。

“锐哥,这事算办完了吧。”阿龙开口询问道。

曾锐点了点头,回道:“差不多进了林子把马丢了,趁天黑这青州的林子还真给力不像是京州的那荒山矮树连躲都没处躲。咱只要进了树林就不怕那官兵的搜查了。”

阿龙轻蔑的说道:“就他们这些官兵真不是我说,就是放他整个郡城守军进来也找不到咱。真想闹,说不得还得留下不少呢。”

曾锐冷声骂道:“老子说了多少次执行任务时不管是多顺利多轻松一定不得放松警惕,稍有松懈丢的可就是自己和兄弟的性命。”

阿龙听到我骂曾锐,也意识到自己因为这次任务的轻松得意忘记了行动中最重要的纪律。

两人没再交流只是小心翼翼的在黑暗的森林中穿行,虽然行动看似极为顺利简单不过这一整夜都未停歇,长期的训练也让他们养成了很好的体魄,即便长途跋涉也不会感到特别吃力,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他们才在一处背阴处停了下来,按照老规矩一人睡两个时辰之后在接着赶路。

在计划当中他们会在今夜子时左右走出树林明天的正午时分从乡间小路走上官道。

看似计划的简简单单,其实也就是曾锐和阿龙两个人配合一直都很默契,对互相的体能也极为了解才能把身体的极限完全发挥出来。

而且就这两天的计划这路线图,要是换成没有修为在身又或是没有经过这种类似训练的没五六天根本走不出来,再算上休息时间夜间不便赶路没十天半个月还真上不了官道。

曾锐先守了两个时辰,待阿龙起来后我也沉沉睡去,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最信任的兄弟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呢。

等曾锐和阿龙都睡醒后在不远处的小溪流旁洗了把脸让人也精神精神,在山里跑了一整夜看上去两人也跟野人差不离了。

洗漱完后他们就打算接着赶路了,一夜间都没有遇到追兵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把这事太过放在心上了。在山里还依旧保持警惕的主要原因是害怕在他们前进的过程中遇到一些大型野兽或者是城邦中传说中的存在——异兽,伴随着异兽的还有刀口舔血的异兽赏金猎人。

古往今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异兽赏金猎人也把这句老话演绎到了极致。异兽猎人只是一个形容这群人的叫法并不是一个特定的称号或是组织相反他们的修为还层次不齐,水平低的健体境的前来赌命的也有说不定自个就碰到了一只异兽幼崽,活的异兽和死的价格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活的异兽幼崽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有市无价,很多主城内的大家族恐怕都没有异兽的存在,家养的异兽虽然实力不如野外生存的但胜在通人性所以又被人称为祥兽。大家族中有没有一只异兽的存在便可以当做是这个家族有无底蕴的依据。

异兽也是浑身是宝,随着异兽的级别越高那身上的材料也就越值钱,曾经还有黑龙一根角霍州半座城的笑称,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霍州了这句话也就渐渐失传了仅在老一辈的异兽猎人口中传播着。所以低有健体境的武者,强可能偶尔重楼境的强者也会客串一下异兽猎人。

“两位小兄弟,你们都弄完准备继续赶路了吗?”一位看不出年龄的男子正斜靠在一个树墩上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这其实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以两人长期的训练和本身的实力竟然被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自己身边还不自知,这如果要是突然袭杀这会儿曾锐和阿龙可能已经黄泉路上好作伴了。

曾锐抱了抱拳算是行礼了,问道:“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男子爽朗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首先小兄弟是我先向你们提问的,其次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准备上路的话就别准备了,今天你们肯定得跟我走了。”

阿龙听到男子的话脸也渐渐变得严肃,右手更是摸到了插在腰间的短刀上,只有握住了兵器才会有底气,不管实力差距也会努力一拼到底。朗声道:“你说走不了就走不了?你说得跟你走就得跟你走?你是什么东西?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

阿龙发出了连续四问要是一般人恐怕得被他这个气势吓到,但男子只是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毫无防备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又哈了口气,‘喔’了一声说道:“你瞧你这位小兄弟就是沉不住气,你看看你兄弟,人家动了吗。我好心跟你们谈,你却非得要跟我动手,至于吗?”

说着男子漫步向前,阿龙就势提刀向前就是一扑,曾锐其实并没有多能沉得住气,曾锐只是准备等阿龙出手后趁他应付阿龙时给予他突然一击。

但此时阿龙已经上手了,为了以防意外曾锐也只得跟着冲了过去,就在阿龙即将扑到男子身前时,那一瞬间一股极强气势袭来,曾锐竟然被这股无形中的压力压的动弹不得曾锐身前的阿龙同样也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子微微一笑,用手做了向下压的姿势曾锐和阿龙竟被这股压力直接重重的摁在了地上。

“唉,你看你们,我说了我们好好谈,年轻人火气别这么重做事呢也别这么冲,这江湖啊水深得很,太过放飞自我难免让深水区的大鱼们厌烦,他们要是一张开血盆大口你们岂不是自找死路?”男子慢慢向两人走进,语气诙谐略带调侃的说道。

“算了算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和你们这些孩子一般见识干嘛。起来,起来吧。”男子接着说道,话刚说完那股巨大的压力瞬间也就消失了。

阿龙接着还想向男子冲去被曾锐一把拽住,男子十分戏谑的看着他俩:“怎么啦,这回学聪明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了吗。”

曾锐松开阿龙双手作揖好好行了一礼问道:“前辈如果要杀我们我想您应该早就杀了,毕竟以您高深的修为想要取我们的性命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

换句话说以前辈的身手或者地位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们这些小辈身手,既然您非得把我们留下来,那肯定是有事。要是有什么事能帮的上前辈,前辈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帮忙!”

“哈哈哈哈,你真是在说笑。你觉得你们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我的忙吗,至于不杀你们两,只是觉得你们两的配合挺默契一看就是做了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我呢很无聊,在青州很少在非官方的地方能看到你们这样的配合所以让我起了一点兴趣。

你们真的谢谢你们自己这默契的配合,不然这会儿你们都尸体都该凉了,我也不会从城中一直跟你们跟到这儿来了。”

男子带着调笑的口气说道,曾锐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自己的生命完全不交于自己掌握的感觉,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即使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曾锐心中的信念更加一次深种了,曾锐要活下来还要活的比别人都好,至少命应该掌握自己的手中。

阿龙怒视着男子骂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反复的叨叨叨有意思吗,你要干嘛你直接说,要命你直接拿去,你龙爷我今天要是眨了一下眼睛都是狗生的行吗?”

那男子听到阿龙骂他的话竟然赞赏般的点了点头,站在了阿龙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阿龙:“你知道吗,因为很多年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骂我了,我在青州只要是江湖上的人看见我还没有不怕的。

死在我手中的重楼境都快有一手之数了,锻骨境的就更别提了,至于你们这样的我都记不清楚有多少人了,可是杀你们多没意思啊。我可是很久没有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人了呢。”

这个时候其实曾锐也很烦躁了,因为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确实像阿龙说的一个,你一个大男人老是一个劲的叨叨叨到底有什么意思,你说的你自己再厉害都是假的,人是靠别人夸的而不是靠自己吹的。

曾锐压着性子心中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询问,“那前辈现在到底想怎么样,虽然我们想不到哪里能得罪到你要死也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吧,但既然您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也可以不问了,全凭前辈发落就是了。”

那男子摆了摆手说道:“可别这么说,我曹岩敬在青州驻守五十多年做事从来都是有根有据的,我不至于来戏弄你们两个小娃娃玩。我都已经说了是从城里跟你们就跟起,那自然所有的事情方方面面我都是知道的,我也不是官府办案也不需要讲究证据就更不用和你们玩文字游戏了。

就像你说的一样,死也让你们做个明白鬼,我给你们原原本本的把事情都说一遍。自从划江而治起,各路州王也就脱离了太阳王朝的统治。

在之前太阳王朝是有专门的一个刑厂负责所有的侠以武犯禁的事情,因为修炼过的人与普通人差距本来就很大,在重楼境以前还可以通过人数来堆积耗死修士,可重楼境之后只要他不是一心求死就算力有不逮他一样能够从容逃生,在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大陆上的平衡。

所以刑厂十分的重要,其实刑厂的规矩并不算多严厉甚至可以称得上很宽松了,你与同为修士对敌不管结果保证无人插手。

你对仇家痛下杀手即便他只是个普通人,但你只要不是弄出了极为恶劣的灭门惨案同样也没有人会管你,但有一点朝廷的官员你是万万不能动的,你只要一动也就影响到了大环境的不平衡了。

但是划江之后,这边就不归刑厂管了,可这种事情同样不能发生啊,那怎么办呢,我们十八位重楼境的修士便成立了十八重楼天盟,作用与刑厂大为相似不怕人笑话其实就是照搬了人家的方式方法。

而你们这一次就属于挑衅到了我们头上,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要私自下手去杀官员也不管你们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我只知道你们破坏了我们的规矩,你们自己说,我来抓你们我要杀你们有一点错吗?”

第五十五章 水牢生死战

曾锐和阿龙两人低头不语,这时候的确不能开口,生怕一开口又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再让他顺着蛛丝马迹把开明的事情给查了出来那别说这次行动就连咱俩的性命都是白搭上了。

曹岩敬又戏谑的说道:“不错不错,你们两还真是重情重义,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反而是安静下来了,你们的情况呢我其实已经通过传音吩咐人查过了,你们两是京州来的吧,如果没查错的话,你们两在京州城就曾杀过将门子弟然后阴差阳错上了山还当了两年山贼。

这两年里你们大案小案可是办了不少,光我知道的就有乾坤鸳鸯城和山寨内乱,其实乾坤城那事并没有说你两一定去了,不过以你两最后在那座山上的地位你们肯定是去了的对吧?”

他含笑的看着两人,而曾锐阿龙两人目光则四处躲闪仿佛与他对视一眼就被他全部看透了,这人的恐怖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但实力惊人连背后的势力都庞大到让人生畏。

曹岩敬来回的在他们身边走动转圈,边说:“你们不是说我话多吗,怎么了?现在不反驳我了吗?你们要是没什么说的那我可就接着说了?

据我所知,这名官员和你们两个从来没有来过京州的小山贼不存在任何的交际就更不可能和他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了,那你们究竟图什么呢?

为什么戴家岭失踪三年的大少爷一回来就嚷嚷着要杀人,他倒是没杀人仅仅只是被家人关了一个礼拜不到,整天只能望着家里的院墙发呆,他想要杀的人碰巧就都被人杀了?你们两来给我说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这时曾锐才知道,原来一切一切的都已经被人家掌握的清清楚楚了,而两人还在沾沾自喜原以为自己的手脚有多干净。

这回儿两人就是想将目光看向他,他却已经高抬着头颅根本不屑于看向两人了。他仍是在曾锐阿龙身旁踱步,区别在于此刻的两人心理防线已经完全被他所击穿,刚刚话还很多不停戏弄我他的曹岩敬此时已经不再开口了。

曾锐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敢问前辈如何能放戴开明一家一条生路,您说的所有事情都属实我也全部都承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能死在前辈这样的高人手中咱这不到二十年的命也值了,只恳求前辈放戴开明一家一条生路。

此事实属我一厢情愿他确实毫不知情。前辈要杀要剐小子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阿龙直直的跪在地上,对着曹岩敬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前辈小的年轻气盛冒犯了您,现在给您磕头认错。不敢妄想您留我全尸只望您能明察秋毫此事确实与我兄弟无关,只要您能放过我兄弟前辈您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年纪不大,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倒是不少,该强硬时强硬,该委曲求全时也能够放下身段你们当真是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尤其还不是为了保自己的性命。

小子,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们两了,有情有义很不错!”曹岩敬难得的认真的夸奖了两人一番,随即话锋一转道:“虽然我很想饶过你们,可是这江湖上总得有规矩,如果连规矩都没有了那也就乱了套了,我今天放过了你们,那明天我面临同样的情况我是不是又得放过别人呢?”

曾锐低头行礼认错道:“曹前辈,我们自知犯错在先不敢奢求您放我们一条活路,只是这事确实与戴开明无关乃我二人所为,至于我二人所犯错误要杀要剐您请便。”

“如果此事确实与那叫戴开明的小子无关,放他一马自无不可,可这小子若是与你们一同从山上下来乃是匪寇出身岂不是给我长明郡城徒增隐患吗?当然,就像小子你之前说的一样,我确实是替你们想了一条活路不然我也不用跟你们这多费口舌,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确实已经不多见了。

直接杀了太过可惜可是不杀又不合规矩唯有一条出路就是送你们去水牢,你们如果当真从水牢里活下来了,那你们这死罪也免了,那个叫戴开明的小子我也不追究了如何?”曹岩敬一步一步将两人骗进了他设定好的圈套当中。

即便曾锐明白这是一个圈套,可现在仍然没有办法抵挡,人家打蛇打七寸也刚好威胁到了他们最害怕的地方。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只能闭着眼睛往下跳,只好装作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高兴的问道:“敢问曹前辈水牢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我们只要成功活下来了,您就放我们和开明一条生路。”

曹岩敬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吧,你也别装了,以你们的江湖经验而言完全知道我是为了利用你们,估计你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次并不是那么好活下来的,只不过你们别无选择算了。

你们两小子,我现在是真没把你们当小孩子看,我也不怕你们不去,因为我想你们也不是第一天出江湖了,不是所有事情都由得自己选择这样的道理你们应该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我倒不如敞亮一些开诚布公的讲事情都告诉你们,这样你们要是死了下了黄泉也不会怨上我。”

这时两人的心境要较之前平静了下来,长期以来刀口舔血的生活已经让他们能够心如止水般的面临各种各样的挑战了,只有在冷静的时候做出的选择才能真正权衡利弊,而很多的选择可能就是关乎自己的性命,所以越是到这种时候他们越是要冷静下来。曾锐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愿闻其详!”

曹岩敬走到了曾锐和阿龙的前面往后抛过了一瓶丹药,“一人一颗吃了它,今天就足够我们能出这大山,先找找地方休息了,再和你们好好聊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两人显然是没有选择权的。哪怕是毒药,也只能吃了,这丹药并不像书里说的一样什么一打开药瓶芳香四溢如何如何,直到他咽下口还觉得无色无味,直到过了半响他才觉得浑身发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果然,三人最后走出大山的时间比曾锐与阿龙的原定计划还要快很多。

正午时三人来到一处县城的宅院内,并没有看到主家人,曹岩敬倒是如同主人一般招呼曾锐和阿龙随便做,并吩咐下人准备好酒菜就独自去休息了,临走前要他们也好好休息,到饭桌上所有的事情自然会和他们说清楚。高手到底是高手,他仿佛根本就不害怕他们会逃跑就像是招待客人一般面对他们。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该死的逃不了高兴一天是一天,难过一天也是一天,江湖儿女何须在意生死。他们也躺在房间内休息一直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由下人来房内将他们叫醒用餐。

当他们走到饭厅时,面对一大桌的饭菜曹岩敬已经坐在主位上一只脚搭在旁边的凳子上毫无高人形象的自饮自斟起来了,当两人走到他面前用较为发蒙的眼神望着他时,他哑然一笑:“怎么啦,你们觉得我吃饭就应该危襟正坐吗?”

阿龙心直口快的说道:“对啊,我们看见的高人都是这样的啊。”

曹岩敬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高人,我辈修士修身修己,未入圣皆凡人,修炼本就是逆天之行,若是被这些条条框框所禁锢何时才能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

人活一世如果都不能随心所欲何谈证出大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你们听过就忘,不然可能会对你们自己证道时造成不小的麻烦。好了,你们先吃,你们吃完我再给你们讲一讲接下来你们的水牢生死战。”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两人自然是拿起筷子胡吃海塞了,要死也做个饱死鬼,高人就是会享受,菜不但做的精致口味也很不错分量还很足,他们这两天吃的不过是干粮野菜就这么吃了几口不由得食指大动胃口大开,曹岩敬看到他们的举动也并未取笑我们,而是自顾自的拿着酒杯小口的抿着酒。

他安安静静的等待他们吃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将一大桌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待他们吃完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这两个小子我真是越看越欢喜,一大桌饭菜愣是吃了个干干净净完全杜绝了一丁点的浪费,一看就是贫苦出生的孩子才能养成这样的优良品格。”

其实曹岩敬越是夸他两,曾锐越是觉得他的虚伪。

心想: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就是把我们夸得再好又如何同样不能摆脱让我们前去赴死的情况,虽然我不太明白他所谓的水牢生死战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但是不出意外来说肯定是九死一生不然我和阿龙犯的这就满门抄斩的他岂会如此顺利就饶过我们,说什么欣赏也好是喜欢也好都是些骗人的鬼把戏罢了,又有人谁会当真呢。

第五十六章 喂,小子来送死的?

曹岩敬喝完了杯中酒并未再倒,而是放下了杯子,说道:“如果你们吃完了,那我就开始说了,我希望你们最好能够认真听,因为这关系到是你们的生命,你们输了我无非是输一些身外之物而你们则输掉的是自己的命。”

听到这曾锐和阿龙不由得打起了精神,凡是与自己性命相关的东西总是值得自己注意听的。

“接下来,我给你们详细的讲一讲水牢生死战,我讲的过程中你们尽量不要开口,等我说完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再提。”

见曾锐和阿龙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曹岩敬略作停顿后接着说道:“水牢生死战历来是用来处决一些对王朝州城有过贡献的将门二世祖或是一些有关系有门路可又犯了死罪的年轻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其实真正能活着走出水牢的人是极少数,主要是为了堵住那些为官为将者的嘴,活命的机会给你们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那取决于你们的人到底有没有活命的本事。

也算是是给了这些大官们一个台阶下,毕竟这个时代都看面子看的极重,哪怕是明知必死你这样稍微弯曲一点他们也觉得有脸面不至于寒了这些老将士的心。

就算是在严苛的军队,也需要使用人性化的管理,不然一个为王朝州城拎着脑袋打拼了一辈子的人,然后他儿子孙子犯点错你二话不说就砍了,那不是逼人谋反嘛?好了,又扯远了,瞧我这爱唠叨的老毛病,说回主题。

为什么说水牢生死战九死一生呢,因为水牢生死战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单人,那就是你一个人得进行九次战斗,每一场战斗都是即分高下又决生死,在台上你可以选择直接打死你的对手或是打的他丧失行动能力都行,只要你赢了你就可以晋级去打下一场,而输了的人无论你是否活着都会拉到后院去埋了。

至于第二种就是两到三人的,同样是九场全胜即可活着离开水牢,如果你的队友在任何一场战斗牺牲了,那下一场你就少一名队友,所以基本上到了第八第九场时都变成了孤身作战,这样活下来的几率就会变得很低。

虽然你们的配合很默契,但是想要每场都活下来还是很难的,只要损失了队友无疑战斗难度就会加大所以你们还是需要慎重的去考虑。”

说到这曹岩敬又停顿了一下仿佛是用来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接着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既然说了水牢生死战危险的地方,凡事总是有它的两面性坏的说了,自然也该说说好的。

不管你以前犯过什么样的错误,只要你到了水牢内还能活着出来便是既往不咎,同时你可以直接入行伍当个伍长是绰绰有余的,任何一个部队都会给你进行安排,如果你不想入伍那你也可以领一大笔赏钱离开,算是对优胜者的一个优待。

至于我为什么要你们去参加你们估计也想了很久了,我一并告诉你们,其实这些参加水牢生死战的囚犯大部分都是我们十八人捉拿所致,而每次我抓的人就从未有一个可以撑到九战全胜所离开的,包括是我看好的人也没有一个好下场,就都嘲笑我眼光不行。

这次我看到你们的表现顿时觉得耳目一新我应该可以凭借你们将我之前输的那些东西也好面子也好全部都赢回来!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东西,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没有说明白的地方你们可以提问,我只要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们。”

说完曹岩敬目光炙热的望着我两人,他好像不是在看人,他更像是在看着一大堆战利品这时的他好像已经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可是,曹前辈为什么您觉得我们行啊,我们的功夫不过是健体境的修为还不算是出众也没有师出名门,连压箱底的本领都没有,为什么您对我们这么有信心啊?”曾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曹岩敬一听‘喔’了一声接着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刚刚一下说的太快说漏了,你们其实获胜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因为这参加水牢生死战的大部分还是将门子弟他们大多没有经历过多少生死间的搏杀还是些花架子,而你们就不一样了啊,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搞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了啊!

在战斗的经验上来说你们就领先了他们很多很多。至于健体境的修为这个就更好说了,还好你们是健体境的修为要是你们已经是锻骨境了,那我说什么也不会留你们的性命了。

唯有健体境的修为才能参加水牢生死战,而你们一个属于健体境巅峰一个属于健体境大圆满,在健体境中已经算是较为突出的了,至于你们说你们不出众没有压箱底的本事,我曹某人看人可是不会出错的,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我一眼便能看出。”

阿龙撇了撇嘴问道:“曹前辈既然您这么看好我们那您觉得我们活着出来的几率大概有多少啊?”

这问题好像是把曹岩敬给问住了,他装模作样沉思了良久之后说道:“你们要想活着出来的几率至少高达两成!”

说真的,这一下曾锐什么都不想跟他聊了,也不想问了,说了半天好像胜券在握最后自己能活着出来的几率竟然才两成,罢了罢了,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自己本领低微不如人家。

两成就两成吧,人生本就是一场接一场的博弈,说不准这次偏偏运气好就让自己赌出来了呢。

曹岩敬觉得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的清楚了就留了句早点休息明早上路的话,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去睡觉了。

曾锐和阿龙在脑中想过无数种逃生的办法,且不说面对已经重楼境的强者逃生的几率有几成就算两人真的逃了出去,那小戴一个家族就等着承受着重楼境的无边怒火吧,还是不可取。明知前路崎岖,仍然慷慨赴死,并非我辈多重义实属命相逼。

一直到三人离开宅院时也不知道这宅子到底是谁的,不过这也不重要这地方曾锐肯定没有下一次再来的机会了。

两人走了半天早已气喘吁吁问曹岩敬前路还有多远他也不开口只是摇摇头,一路上没有任何停歇也没有喝过哪怕一口水就算是两人拥有再好的身体素质也扛不下去了,况且被人逼迫与自愿赶路本来就是两码事。

渐渐的他们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曹岩敬看不过眼了,在两人的脖颈处一人切了一下,两孩子应声而倒。

在曾锐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处在一个极其阴暗潮湿的环境当中了,他可以听到房梁上积水打在地上的声音。他努力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阿龙就躺在他旁边,而不远处的凳子上一个人斜靠着墙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醒来了?你们实在是走的太慢了,没办法我就只要一个人带着你们两个过来了,这样虽然我耗费的体能比较大,但速度快了很多,而且你们的体能也保留的比较好,只要好的精神状态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生死战呐。

喏,这是辟谷丹和金创药,你们好好留着保不齐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救命的好东西了。”

说着曹岩敬走到了曾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们可争取活下来啊,只要你们能活着出来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也保证送你们一份大礼,这份大礼包你们就算是断手断脚这一辈子也衣食无忧,说不准还能让你们的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小子你马上就会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而活着是一件多么有难度的事情了。”

说完曹岩敬便自己离开了这间牢房,而曾锐也缓缓的坐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己和阿龙被关在了这牢笼中一间很普通的牢房中,像他们这样的牢房整个牢笼里恐怕不下百个,而牢房中间有一处占地极广的擂台,这擂台还不似一般的擂台。

它底下的一部分都在水中,曾锐肉眼目测大概是整个膝盖以下都泡在水中这样的战斗环境两人确实没有接触过刚刚开始第一次肯定会很不习惯,而这样的武斗并不会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因为赌的就是你的命。总算是搞明白了为什么叫做水牢生死战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擂台上暂时没有人比武,整个牢房内也安安静静仿佛这里就只有曾锐和阿龙一般,曾锐健体境巅峰的修为按理说视力已经相当了目光极远可曾锐此刻除了擂台外其他牢房皆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当看不清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就在曾锐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只听哐哐哐的敲着栅栏的声音。

一个穿着麻布长衫的年轻人正一脸桀骜不驯的看着自己问道:“喂!你是新来的吧?谁带来的,又是曹岩敬那老犊子带过来送死的吧?”

第五十七章 水牢规则

“回您的话,小的和兄弟确实是被曹前辈带过来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姿态放低一点也没什么错,况且曾锐现在的身份就只是个阶下囚又有什么身份好谈。

那年轻人打量着曾锐戏谑道:“哟,小崽子还挺懂事,只可惜命不好啊,这么跟你说吧凡是曹岩敬送过来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其他人好歹还有个一两成能死里逃生的,他可倒好凡是送进来的都埋这了。”

虽然曾锐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么个情况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可这年轻人再一提曾锐还是觉得有点后背发凉,不由得问道:“大哥,那说不定是那些人实力不济呢,我和我兄弟在健体境的配合应该还算是不错的说不定我们还有活着出去呢?”

年轻人晃了晃脑袋随意打量着我道:“你倒是刻意的压制过了实力,如果去青州参加州城单论修为你或许可以排上个前五十,你的战斗能力我就不太了解了,从你手中的茧来看你应该是偏向于刀法和枪法手上的功夫还行,但也仅仅只是还行,要知道水牢内可都是赤手空拳的这一点你就很难占到优势。

至于你这位还在昏迷的兄弟不过是大圆满都还未到巅峰参加州城都排不上名次,除非你们有过多年共同作战经验配合默契可以达到心有灵犀的状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等你兄弟一死你就可能面临一对二那早晚会活活拖死你的。

亏得曹岩敬那老小子还说自己找了两好苗子兴致勃勃的要和我们赌斗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就你两这水准在牢笼内可是连中上都称不上。”

从年轻人这段话中曾锐接触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路上还自信满满听他这么一说对这个牢笼有了全新的认识,看来又得重新打算一番了,事情并不像之前自己想象的一样简单。

趁着这年轻人还有和自己聊天的兴致曾锐也得赶紧抓住机会多问一些有用的东西才行,唯有知道的越多能做的准备才会越充分活下来的机会才会越大。

曾锐谄媚的从衣服里摸出全部盘缠悄悄地向年轻人递去随即问道:“敢问大哥您在这水牢之内负责什么,现在您要有时间能不能详细给我们介绍介绍也让我们有个准备好做出应对。”

年轻人不屑的望着曾锐递到面前的金子连手都没抬就说道:“收起来吧,在这里这些黄白之物是用不上的。

你不过被曹岩敬抓来的江湖人这里的大部分可都是将门出身要真比走后门哪个子弟为了性命不能拖一车礼品上门,你这点东西真不够看。我呢,今天心情确实还不错,给你说说这的规矩到也无妨死也让你死的明白也算是我积德的。

我叫包立,隶属重楼十八人中最小的一个,嗯也是修为最差劲的一个,按理说我这种伪圣修为都配不上称重楼境,可他们都是一群沽名钓誉之人非得说什么十八这个数字好听强行把我拉了进来。

拉进来我的苦难也就来了我从二十七岁便被他们压在这里守水牢,转眼间都二十三年过去了我还在这里守水牢修为也一直是原地踏步到现在我距离虚圣都还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好了这个就不说了我一发牢骚就扯得太远了,你知道我是这水牢管事的就行了。

至于水牢的规矩说简单也简单,凡是牢房里的犯人三天之内都会进行一场对决,胜者活败者死。

所有的顺序都是打乱的,你有可能第一场就会碰到已经连胜八场的对手,不过这些都是看命的也不是说连胜八场就一定强过第一场的,他虽然对这里要熟悉和了解的多,但前八场他同样受过很多伤,而在水牢内是没有任何药物给你提供医治的。

所以水牢里啊,一看实力二看运气,要想活着出去不但你得实力强还得运气好,要不然你实力再强场场都碰到硬茬子,连打三场你同样也得跪下。

官家子可能来的路上就已经备好了大量的疗伤药,像你们可就惨咯。新来的第一次不需要参战,刚好今天就是三天一轮的比试过了正午你们可得好好观察一下,机会只有这一次下次你们就得自己上台死战了。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我也该去安排今天的比试了,小伙子祝你好运咯!”说完这名叫包立的男子就离开了,曾锐做足了大礼算是感谢他告诉自己的这些信息,包立说的虽然不多但也让曾锐对这里的规矩有了全方位的了解,也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自己瞎琢磨了。

这江湖上果然是卧虎藏龙,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就这样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然是重楼境的修为了,因为修为高深的原因估计用了其他功法竟可青春永驻,如此不显山不露水。亏得之前还自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一把好手,无事不敢干无处去不得。

待到正午时有专人送来了两个食盒,这里虽然是牢笼但是伙食并不差这荤有素,此时阿龙也已经从昏迷中转醒过来了,曾锐将之前包立跟自己说的又与阿龙转述了一遍,听的他一愣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食盒来了他才拿起食盒一顿狼吞虎咽,说什么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才能认真观察。

曾锐撇了撇嘴也没搭话,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有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便也端起食盒大口吃了起来。

“现在比试开始,抽到的人按顺序依次进场。”听到包立朗声说道,他用了传音类的功法声音可在整个牢笼内回荡。

第一组进场的是两队作战,一队是两名年轻将士倒不是打扮的缘故说实在的就这种环境里你就是个再爱干净的人也干净不起来可他们二人的气势就与别人不一样,明显是经过战火磨炼带着一股强大的血气。

另外一组是一名壮汉带着一名清瘦男子,这名清瘦男子勉强也有些六层健体境修为不过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连脚步都很轻浮像这样的我应该单手都可以打八个,此刻的他颤颤幽幽的走上台显得很害怕。而壮汉时不时回头望向他,也显得十分的担忧。

就在这时一段传音传来:“这组是第一次上台,这男的死有余辜在青州城内仗着家室还有六层修为横行霸道,玷污了姑娘还害了人家性命事情闹大后青州王一怒之下就要取他性命。

他家里也是散尽家财找了通天的关系才给他留下了这一线生机又花了你都想象不到的大价钱请来了青州境内排健体境前三的壮汉杨奎,希望能保他儿子活着离开水牢。”

包立站在擂台下向曾锐这边说道,这段传音自然也是他发来的,看得出他对两人还是很照顾的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作战双方的情况,看来曾锐低姿态的举动还是做对了。

比斗一开始杨奎就率先出手,以一敌二仗着自己的修为高深竟打的那两名将士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而那名清瘦男子则一个人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

也许是杨奎突然出手导致两名将士起手极为仓促。在十几个回合后杨奎也逐渐体力不支,他本想一鼓作气直接将两名将士打倒没曾想虽然将士身处劣势但因为长期生死间的搏杀倒也找回了节奏,从劣势打成了均势。

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后已经变成了两名将士压着杨奎打了,将士间的配合也相当默契总能在一人出手杨奎疲于应付时找到机会出手,虽然造成的杀伤不大但是杨奎身上也到处都是小创口了。杨奎使出浑身解数仍然是占不到上风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

三十多个回合后终于是露出了一处致命的破绽,将士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敏锐了抓住了这处破绽,飞身一脚踢在杨奎的腰上,杨奎踉踉跄跄刚刚要稳住身形又被另一名将士一拳打中面部便直躺躺的倒在了地上。战斗当中很多微小的失误却决定了生死两种情况,杨奎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将士直接锁住喉咙另一人扣住关节将他活活勒死在了地上。

那名官宦子弟的表情也从担忧变成了惊恐,跪在地上向两位将士求饶,恳求饶他一命说他家中金山银山美人小妾是应有尽有,将士漠然的看着他走上前去一掌掌毙了他。

那杨奎乃是健体境巅峰修为,又是主修体魄在不使用兵器的情况下两人正面生死搏杀曾锐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他斩杀,就算是胜估计也是以伤换命的惨胜,可这样的一个健体境强者就这样死在了擂台上,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许诺说到底还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命何其轻就算是强者也不能免俗。

接下来的几场对决谈不上什么精彩毕竟都是生死之间的对决也没有谁会去展示他的花哨技巧,这样的水牢对决修体魄修身法的肯定比修技巧修术法的占优势,尤其是拳法在近身互搏时可以称得上是拳拳到肉,不但要下手狠人还得站得稳,抗击打能力不行最终先倒下的也会是自己。

直到最后一场出战时,传音声再次响起。

第五十八章 纹龙将左臂张鹏

“这一场注意看,左边这个精壮男子叫做张鹏别人叫他纹龙,他和你们都不一样,你们都是犯了错进来的而他是进来杀人顺便磨砺自己的,目前他已经七连胜了,还好你们是组队的,不然下一场你们对单刚好碰到他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宣告死刑了。”

擂台左侧这名男子身材算不上多高大不过精壮这个词形容他确实是很充分,他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不像是为了好看练的花架子身体上的伤痕处处都凸显着他身经百战的实力。

不过他最显眼的并不是他的身材而是他背上那满背的纹身右侧甚至盖住了整个右臂。他站在擂台上的气势便与其他所有人都区分开来,目光正视前方端的就是所向无敌这绝对是一名意境高深的武者。

整个牢笼好像隔绝了声音和视觉的传递,唯有在比武时你才能清晰的听到其他牢房内传来的叫喊声和怒骂,才能看清你对面牢房内的人趴在铁栅栏上有多渴望逃离。伴随着张鹏的登台,整个牢笼内的气氛达到了今天的最*所有人都在大声的喊着“纹龙”。

他的对手久久没有登上擂台,他目不斜视只是静静地望向身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大约在半响之后他的对手哆哆嗦嗦的走了上来,一上来就跟个孩子似的哭倒在地求包立给他换一名对手,求纹龙饶他一条性命。

说他好不容易已经四连胜了他真的不想死条件随你开,只求今天放他一马。可是任凭他如何哭喊场上的另外两人却是无动于衷,包立嘲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可是他却迟迟不愿起来,到最后跟像是整个人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你父亲可是拼了一辈子的命,才打下了现如今这份家业。人家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难看。我觉得人可以死,但得死的有尊严一点,你父亲英雄一世怎么就生出来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包立看着面前的二世祖说道。

可是二世祖并没有起来还一个劲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这可就惹恼了作为水牢老大的包立。

“我最后通知一次,你如果还不起来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活埋了,活埋可比瞬间死亡难受多了。”

面对包立发出的最后通牒,二世祖果然还是慢慢的站了起来,伴随他站起来的是他不断抖动的身体和结结巴巴的口音。

“来,来吧,纹,纹龙我们堂堂正正一战我黄痕是不会输给你的!”

张鹏从头至尾没有多说过任何一句话,仅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说完这句话时才摆了一个起手式,待黄痕也摆好起手式准备进攻时张鹏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从安静变得极其的暴戾猛地一个跳步整个人高高跃起,向下时用他的肘部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跳劈。

黄痕退无可退只得伸出双臂去抵挡,可巨力袭来尽管他已经尽量去卸力了还是被劈倒在地,他努力的想翻起身来可张鹏俯身重拳而下,黄痕的脑袋就是像是爆开的西瓜一般血腥无比。在张鹏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准确的说是两招他又退回了场中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曾锐从尊敬变成了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以形成这样的双重性格,刚刚他的攻击动作明显要高出曾锐几个层次,虽然两人修为同样是健体境巅峰但曾锐想真的交手自己恐怕在他手下同样走不了几招。他的动作行为就是本能一般,好似动物的天赋没有任何的违和感,也不知道需要多久的苦练才能达到这样的一个状态。

在他应该下场的时候他突然猛的一步跳上了水牢擂台的顶部使劲摇晃铁笼如同野兽般发出了怒吼声,待发泄过后他竖起了中指转了一圈然后大声的嘲讽道:“你们就是一群只会躺在父母的功绩上睡觉的蛆虫,像你们这样的垃圾我只能杀九个真是太可惜了。

我恨不得你们一起上然后我一次将你们全都斩杀,你们这群垃圾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吼完之后跳下水牢自己大步向前走回了他所在的房间。

面对他的怒吼整个牢笼内鸦雀无声,这些在外面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们竟然连开口的胆量都没有。

到了晚上包立再次来到了曾锐和阿龙的牢房门口,打趣道:“小子,今天感觉怎么样害怕吗?”

“怕。”

“怕死?”

“嗯,怕死在这,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仇没报。”

包立又笑了笑,突然话语变得很冷淡的说道:“可是你没得选,路到这了,你没有跳出来的本领所以你走也好,不走也罢,你都得走,要么走要么死。”

曾锐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他说得对。

他看到曾锐没有再开口便问道:“怎么样,我说的那个张鹏是不是很强?”

曾锐毫不犹豫的答道:“确实很强,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强的健体境,斗胆问一句,包前辈您健体境时强过他吗?”

包立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怎么可能强的过他,我健体境时恐怕连他的一半都不如。他可是王朝十年武道会的状元。不过好像也就是因为这个状元才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曾锐不太理解的说道:“十年武道会,我没有看到没有在蜂楼上看到张鹏的名字?”

包立发出来嗤笑声:“太阳王朝就像是笑话,他们敢公布吗?在最后一场的对决当中威胁张鹏说冠军已经内定必须是上将军家的少爷,如果张鹏敢取得最后的冠军保证他走不出王城大门。

他们一开始就料到张鹏不会妥协,所以在威胁张鹏的同时还在张鹏吃的食物里下了毒。谁知道张鹏的武道之心硬如磐石,他在明知自己已经中毒的情况下,依然上场与那少爷展开了贴身肉搏,张鹏的手脚因为毒性麻痹逐渐变得失去知觉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咬着舌尖拼命让自己清醒过来。

最终硬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取得了胜利,本来是点到为止的比武张鹏硬生生将对手给打死,甚至在两名锻骨境巅峰的裁判拉扯之下完成的。在两名锻骨境的控制下他挣脱开来,一个人站立在擂台顶角上破口大骂说王朝这群狗官不过是些会偷奸耍滑阿谀奉承的废物,整个王朝没有一个能打的,想赢还得靠下药。

台下自然是一片哗然,众人想要将张鹏留住,谁料张鹏竟然从重重包围之中冲了出来,单枪匹马挑王城,让一个毫无名气的外乡人夺走了武状元还杀了自己儿子,你觉得如此奇耻大辱王朝内怎么可能会传出一点风来,就算是蜂楼的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同样也不会写出来啊。”

“那后来呢,张鹏怎么活着出来的?”这一下就勾起了曾锐的兴致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在怎样的一种环境里,不由自主的放声提问道。

“后来?后来王朝自然是受不了如此侮辱,步下了层层防线势要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外乡人斩杀于王城之内。更令人恐慌的是就这么一个健体境的外乡人在面对重重追兵后竟然没有继续选择逃亡而是独自一人握着铁拳套杀了回来。

并在这回马一枪的过程中还就地格杀了两名锻骨境巅峰的大武师以及更多的锻骨境健体境皇城卫兵,直到他完全力竭被众人围住之人仍然是高昂着头颅绝口不言输,也是他命不该绝,刚好碰到了我们十八重楼的首领东安。东大哥觉得这是挺好的苗子,又刚好与王朝对立便起了惜才之心。

本来这件事并没有闹得太大,可是东大哥的出现就打破了世俗间的平衡,朝内老怪纷纷出动。要是东大哥一人与他们对决我倒不认为东大哥就一定会输,只是还得护住本就已经力竭的张鹏,好几次能躲过的杀招也只能硬生生吃下,救回张鹏回来之后以东大哥半圣的修为还足足卧床休息了两月有余。

张鹏这人虽然在战斗中性格极度暴戾,但是在生活中他其实是一个十分安静懂规矩守规矩的人,就这样他拜了东大哥为师。也就把他安排到水牢磨炼来了,其实很大的一方面也是他自己想要杀杀这些只会站在巨人肩上叫喊的蛀虫。”

听到包立将这位传奇一般的男子故事说完后,曾锐的敬佩之情就更加浓郁了。这到底得拥有一颗怎样的强者之心才能所到之处所向无敌啊,也许是曾锐的沉思时太过久,包立忍不住提醒道:“成长不起来的天才不算是天才,就算是他现在是全大陆健体境第一人还能达到书上才看得到越阶取胜,可这同样是有限的,真正遇到一个重楼境与之相对他同样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真正的天才只有成长起来了,如同参天大树一般别人介绍起他的故事来才会说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个绝顶天才了。他还差的很远,他的性格也有极大的缺陷别说是我,就是东大哥估计也还没有想出来好的办法。

现在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不继续恶化就已经不错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起步早不代表成就高。路其实真的很长,健体再强也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你们早点休息好好调整状态吧,三天之后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赢,我可是在你们身上下了重注的!”

第五十九章 擂台战即登场

牢房内闷热潮湿的环境让曾锐极为不适,入夜后大心脏的阿龙很快就沉沉睡去。

曾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按理说他并不是一个挑地方或者恋床的人即便再恶劣的环境下为了保持精神的饱满他同样可以强迫自己沉沉入睡。

可是在这处牢房里他却承受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巨大精神压力,他紧绷的弦怎么也放不下。他多次尝试过后放弃了,他盘腿坐了起来。他摇晃着脑袋实际上我已经很累很累了,可就是睡不着。他左思右想不能理解,他虽然我这两年过的要好一些但一直坚持着睡木板床的习惯按理说不存在现在让我睡个地板他就睡不着了的情况,况他也不是一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人。他直到将近卯时才想通原委困意袭来,匆忙睡去。

原来影响到他的并不是多么复杂或危险的环境毕竟他们从头至尾都一直在玩命。真正困扰着他的是对自由的束缚,原来他们即便过的再惨哪怕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可他们仍然会充满希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路走来他变得并不是太害怕死亡的威胁可他还是没有强大到足以抵御对未知的恐惧。

他终于理解了蟒山好汉们常说我宁可拼死在战场上也绝不愿被官府活捉去当个阶下囚,一开始他很不理解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活着就终归会有希望,死了难道不就什么都没了吗,可现在面对这样的环境下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墙壁上悬挂着的长明灯那昏暗的灯光竟是如此的刺眼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自己作为囚徒的身份。如果他能活着出去,那他一定不会再到这种地方来了。

在后面的两天内包立并没有再来找过他们,这两天时间他们也只能窝在这个狭小的牢房内做一些适当的训练不求练出多么适合的招式,只希望让他们的行动更加贴合手更默契直到第三天除了轮空的人外所有人都将面临新的一轮对决时,他们接到入场的传音。

得知擂台旁分左右两个房间分别等待,上场的顺序由包立决定任何人不得提出异议,你能选择的只有接受和死亡。不要说什么没有规矩,这里最大的规矩就是包立的话,他也许在十八重楼中是个最最不起眼的小不点,可在水牢里你还偏偏就得把他当做是天神下凡一般来供着,除非你不想活着。

两人走进了左边的房间内,里面已经站了十几个人或扎堆聊天或者独自修炼。大家即便是聊天也最多只是寒暄会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会像大声攀谈称兄道弟因为很有可能在下一次的对决中你们就站在擂台上兵戎相见那一方胜利后再来哭个呼天叫地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尤其又都是将门子弟都是要面子的人怎么会好意思做出来这样的举动呢。

随着最后一个人走进房间内,整个房间里所有的单人囚犯都松了一口气因为纹龙既然在他们这边,那其他人就算是逃过了一次必死的对决,而纹龙已经连胜八场了,这意味着他的九场战斗到尽头就全部都结束了,大家再也不会碰到这位煞星了,自然是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张鹏看到他们的表现则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大声的骂道:“你们这些只会欺软怕硬的垃圾,仗着家里有点权势该死不死,到了这会儿一个个还想着贪生怕死。我真是恨不得在这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这些在外风光无二的公子哥们面对张鹏这充满了血腥味的骂声,只能一个个装聋作哑。

就在张鹏的视线凛冽如刀般在人群中扫视时,众人纷纷躲闪目光不敢与之相对深怕一不留神再惹恼了这位杀神,估计以他叫一声包立师叔的关系上,杀了还就真的白杀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犯不着犯不着。

正当他的目光扫向曾锐和阿龙时,十分安静的房间被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个人的喊声让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为之回头。“诶诶诶,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这眼睛他么扫什么呢。”阿龙正同样一脸不屑的看着张鹏,曾锐一下都忘了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看似忠厚老实的小伙子本来也就是个胆比天大的主,一个不服两个不愤也很符合他做事的风格。

这时整件房内的目光都已经被吸引了过来,阿龙与张鹏都高昂起头两人目光相对这会儿曾锐反而成了陪衬了。

“你还看什么呢看,我说的话你听不懂试不试?再给我瞪,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抠了你信吗?”果然还是阿龙先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骂道。到底还是年纪轻太浮躁虽也算瓶毒药,没撞过南墙也学不会回头。

可没想到张鹏竟然收回了目光不再是一脸漠视而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两,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信,但我,不杀你,因为可惜。”

这下轮到阿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就像是蓄力已久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说完帐篷避免了与两人再次相对,而是径直走出了房间站到了擂台上,对面本来站在台上得意洋洋的武士被吓得直接往擂台下爬竟是被包立踩住了脑袋轻声说道:“轮到你,那就是你,要不待会被打死要不现在被打死。”

今天的武士倒是很有骨气,十分坦然的说道:“你现在就打死我吧,不需要待会上擂台再打死我了,完全是耽误大家的时间。”说着之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仿佛自己是慷慨就义英勇赴死的大英雄一般,包立叹了口气一掌切向他的脖颈算是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然后转过身向张鹏说道:“鹏,九场结束了你该离开这回到你师傅那去了。”

张鹏又换了一副模样后很恭敬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师叔,我马上就赶回师傅身边去,只是鹏还有一事相求。”

包立皱着眉头正思考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还需要这个冷面汉子来求自己,估计又是什么棘手的大事我不但人微言轻还本事不大看来今天说不得要在小辈们面前丢人了,但多年装高人的心思同样支撑着他不心慌,马上恢复正常朗声说道:“鹏你尽管说,叔能办的不能办都一定给你办了。”

“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让他两能活着离开,他们不应该死在这里,这的对决本来就对他们很不公平。”张鹏想也没想的指着曾锐和阿龙说道。

曾锐也搞不明白,江湖上的人都是这么嫉恶如仇的吗,实在是非亲非故怎么突然就想着替自己来出头,难道就因为阿龙骂了他两句然后对上脾气了?

“不行,不能这样做。”包立很干脆的回绝了他,就像张鹏的直来直往包立也没有转任何圈子直接了当的就表达了自己的坚定,顿了顿后又接着补充道:“到了水牢就应该九战全胜后再离开,这是规矩,他们打不过你还让我放他们走,那就是坏了我这的规矩。”

“您这的规矩?您这里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规矩吧,有的人重伤不治你就看着死,有的人上场之前就已经服下了各种违禁丹药,这都是您规矩之内的东西?为什么二师叔送过来的那个官宦子弟就会特别对待,可以轻而易举的连胜九战离开?

凭他健体境大圆满都尚且达不到的修为吗?每到他上场不是轮空就是对手重伤垂死,你觉得这对其他人公平吗?”张鹏跟包立说的越来越凶,隐隐还有两个人顶上了的意思,张鹏也从一开始的尊称变成了“你“,完全没有顾忌台下其他囚徒的意思,当然这样的情况也是别人没有想象到的。站在台下即将上场的两人也特别尴尬,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左右为难。

包立发火的斥责道:“我这的规矩还需要你一个小辈来过问吗,轮得到你吗?现在你给我立刻滚回你师傅那去,我水牢这的一切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显然包立绝对自己的权威被挑衅到,整个人自然是暴怒的,这个时候的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在于你好好解释直接用地位和身份来压迫你让你不得不低头,那时的我可能还不太懂这个道理不过到现在其实我已经很明白了,在一个锅里吃饭难免会有所争吵这很正常,但往往事情就出在一些积怨已久的小问题上,最后很好的一个组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在你不给别人解释机会的同时,其实也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

张鹏听到包立的斥责反而是点了点头又恢复到了之前安静的样子然后走到房间门口指了指正在门口看热闹的曾锐和阿龙然后笑了笑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们,我们是一类人迟早还会相见的。”说完还没等两人开口道别就自顾自的扬长而去了。

包立被这个师侄明显是气得不轻,脸都来回变了好几次颜色了,不过高人到底是高人,他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精神状态然后朗声发言道:“接下来的比武继续进行!”

排在曾锐和阿龙前面还有五六组人,有团体有单人,之前两人看过的第一场那两名将士却是落败了,好不容易都已经战胜了青州排名前面的强者可最后输给了同为行伍出身的将门子弟。

他们的技巧功法跟外面的武士打确实能占到很大的优势可面对的同样也是经过系统学习出来的那就只有实打实比谁的抗击打能力更好,学的更好了,上一场打完两人本就带着伤,三天时间就算是他们携带了最好的金疮药也来不及完全痊愈,但在这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例子可以一点都不少见,所以他们输了也不是特别的奇怪。

人其实是曾锐见过最容易适应环境的动物了,其他的比武看的多了也就觉得稀疏平常了,没多大意思。反而都是看的多了,曾锐觉得自己活着走出水牢的几率也越来越大了,曾锐并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好像大部分团体战的抛开临场发挥来说跟自己二人还不能比,曾锐心中的轻视之心又渐渐开始作祟。

而这时的他已经站在台下等候,等擂台上再死一个,就轮到曾锐和阿龙上场了。

第六十章 得提醒接连九战

“到你们上场了,你们对面的两个人是来自幽州的两名官宦子弟,两个人都仅仅只有大圆满的修为。在这牢笼内的所有犯人里肯定是排名相当靠后的了,你们第一次登台就碰到这样的对手是很难得了,相当于你们有了一个别人所没有的适应过程,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祝你们顺利。”

上场前又是一段传音传来,也不知道他是对每个人都发送了类似的上场传音还是只是曾锐和阿龙有,如果只是他们有的话那他其实对他们单独照顾已经很多了。

走上擂台,曾锐第一次好好站在这可以仔细的打量这个环境。整体是一个极为硕大的牢笼一半浸在水中一半裸露在外,整体给人的感觉也很压抑,他也还处在逐渐习惯的过程中。

对面不过是两个健体境大圆满,说实话这样的修为其实他不太看得上,曾锐觉得以自己的单兵作战能力要正面解决两个健体境大圆满应该都算不上很难,更别说身边还站了一个配合十分默契的阿龙了,那这一战又有何惧呢?

一上场便是毫无花哨的两方生死相向,曾锐一个箭步率先冲向对面那两人,重拳挥向了前方一人他双手一挡硬吃了曾锐这一拳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曾锐接着就是一脚踢在了后面一人肩部他踉踉跄跄好几步才站稳,还没等他回过神了,后面蓄势已久的阿龙马上抓住了这个间隙直接骑在了后面这人身上直接一顿炮拳锤的那人直接了丧失了行动能力。

这一下我信心大振,所谓水牢生死战也不过如此。

“阿龙你压阵,这个人我来解决。”

阿龙还想开口,曾锐直接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减少体力消耗。”曾锐平静的说道。

阿龙看到曾锐这么说,只得退后了一步站在擂台角落里扫视。

曾锐轻视的望着对手,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动手。

对面之人一个跳步来到我身前,一套军拳打的倒是行云流水让曾锐转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几个回合之后曾锐才逐渐找回了感觉,本来曾锐修为也高过对手虽然曾锐没有军旅经验但他战斗经验绝对不少过这种只是在军伍里混功绩二世祖。

曾锐一个靠山贴瞬间将他震翻在地,顺势准备骑上去直接锁喉结束战斗,也是曾锐太过轻敌,骑上身时将他反手摁在腰部,想着先前已经有过卸力的举动此刻他应该已经挣脱不开了,就没太过注意就箍住了他的脖子打算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他。

谁曾想他的腿部猛然抬起曾锐只觉一股巨力从自己的后背传来曾锐竟被他顶翻在了地上,他翻身一拳打在曾锐的头部顿时就两眼昏花好似失去知觉,还好在边上压阵的阿龙反应灵敏一脚将他踢倒,顺势一个弓步顶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就地革杀。

“比武结束,获胜者下场。”曾锐昏昏沉沉听到了包立的声音,自己已经被刚刚那致命的一拳打的失去了行动能力,最后是被阿龙抬下了擂台抬回了房间内。

曾锐昏睡到晚饭时间才逐渐转醒过来,整个人还是浑身无力连阿龙将饭喂到嘴里曾锐都吃不下喉咙。看到曾锐这样的状态急得阿龙手足无措,可是两人除了之前曹岩敬给我们留下的辟谷丹和金疮药以外并没有其他丹药,金疮药外敷后并没有任何气色。

就在这时包立打开了牢门走了进来,把一瓶密封丹药掷向阿龙。

语气很冷淡的说道:“混着水给他服下,明早上再服一次明天就该恢复了。”

随后又凑到了曾锐的身前说道:“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让我失望,虽然纹龙没看到但是我想他要是知道肯定也会很失望。你说你今天的举动与那群靠着父母的二世祖有什么区别。

从你们的身形上看得出你们应该是有过很丰富的对敌经验,为什么会犯出如此低级的错误,两军对垒大帅轻敌可是致命错误。

你想一想能在水牢擂台上活下来的人即便修为再低肯定也是有自己压箱底的手段。生死搏杀,趁人病肯定就要人命,亏你还想讲什么江湖道义独自逞能,要不是你兄弟反应快再来一拳你就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曾锐因为说不出话来,奋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这次的错误。

“就你今天的表现而言,你死不死我根本不会管。你如果有命出去就好好谢谢纹龙,不是他我今天根本不会给你送这些丹药,因为你这样的情况我见的实在太多,我觉得很浪费。

纹龙毕竟是我的师侄,为你们开后门放你们走我做不到但能帮你们的举手之劳我还是不会少。不过两天后,你还是这样的表现恐怕你会拖累你的兄弟一同死在台上。我话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去领会吧。”

话说完,包立起身径直离开了牢房。

到了第二天早上曾锐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又服过第二次药后总算可以进行日常训练了。接连两天曾锐身心都完全投入到了对练当中不敢再有任何放松大意,不为自己也为阿龙的命兄弟俩一定要活着离开。

又一次的生死战,两人全力以赴面对对手,通过长期以来的默契配合战胜了对手又活了下来。

下场时看到包立对着曾锐赞赏式的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内两人又接连战胜了六次对手,达到了八连胜这意味着两人再胜一场就可以活着离开水牢,为此兄弟俩自然是斗志昂扬也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渴望。

最后一战前夜包立再次来到了曾锐和阿龙所在的牢房,在第一战后我们除了那次点头外没有产生任何的交流。

包立走进房内先是将手中提着的包袱丢到了两人面前,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口说道:“明天是你们的最后一战了,我本来不该来但因为纹龙之前的话我还是决定过来把事情好好告诉你们。你们来了也快一个月了,可看到有除了纹龙以外的人九战之后离开?”

两人转念一想还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包立玩味的看着两人接着说道:“你们两的组合这段时间内看来仿佛所向披靡可实际上比你们修为高配合更好的是不是大有人在,可为何那么多比你们更强的组合也纷纷在第八场第九场折戟沉沙就命留在了擂台上呢?”

听到包立的话两人又摇了摇头,很多比我们更强的个人或是队伍都会在最后关头血洒擂台不得离去,这一下只感觉整个人后背发凉。

“我接下来的话,你们听过了今晚可以记下明天如果离开就一定要忘记,否则会招惹上你们惹不起的存在,迎来无尽的追杀。其实你们的每一场战斗除了牢房内的众人能看到以外,外面的大人物也能够通过阵法看见而他们感兴趣的决斗他们都会下重注,尤其是到了最后一战更是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因为在前几场表现十分出彩的人如果是照着之前的发展肯定会毫无难度的取胜离去。那这样的话,大人物不就失去了乐趣吗?

所以通常到第七场开始便会从随意配对变成刻意的强强对决,这样即便之前你很强可通过之前对决也定是人人带伤,那自然会影响到后面的对决差不多都是旧伤加新伤最后在台上力竭而死。

因为纹龙的话,我已经违背了大人物的意愿你们最近的两场同样是随意的配对也是你们命不该绝竟然毫发无伤的坚持到了今天。

但是明天你们的对手同样是之前已经轮空了两场的八胜队伍,他们其实并不算是将门子弟而是靠着自己累计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所以他们各方面经验都丝毫不逊色于你们,明天只有一组人能离开我想谁都不想成为死在擂台上的人。

很抱歉虽然我是名义上的水牢管事这不是我能改变的事情,明天他们肯定会事先服用暴增功力的丹药提升自己,我能做的也就是给你们提供同样的丹药了。其他的就都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保重吧祝你们好运,希望你们能够活着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爬了起来,为今天最后一场比武做起了准备,有了包立的提醒他们两人自然会更加小心打起精神来沉着冷静应对。

在上场前他们还看到了两个意外之人,曹岩敬和张鹏站在台下。

曹岩敬此刻很兴奋毫无高人风度的对他们喊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一定能够活下来的,我已经把我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压在了你们的身上。

只要你们今天能够活着离开水牢,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保证会救活你们,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们保证我会把你们从健体境直到突破到重楼的所有功法全部备好至于你们能用上多少就各凭造化了。所以你们可一定要赢啊。”

等曹岩敬喊完话,他们将目光看向张鹏。张鹏好像极为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他们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等着你们比完之后我带你们去接风洗尘。”

听曹岩敬和张鹏说完也到了我们上场了,对手已经站在了台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只有在张鹏身上见过,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但意境上是一样的。

来不及打量对手,双方对这一场的胜利都看的比任何时候更重,上场前服下的丹药开始隐隐发力,战场一触即发。

第六十一章 出水牢鹏爷入伙

到底是从行伍中依靠自己的能力厮杀出来的将士,明显与曾锐阿龙之前遇到的那些花架子不一样。

将士的基本功相当的扎实,两人精通双人作战配合默契称作滴水不漏也不为过。曾锐两人原本想通过配合上要占到优势,显然算盘是要落空了。

在战斗经验上对手并不少于自己,在配合上也占不到太大的优势,从修炼功底来说曾锐阿龙还要略逊一筹,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苦战。

曾锐为箭头,阿龙策应。十个回合下来,并未给对手造成有效的杀伤反倒是曾锐身上还添了几道新伤。通过这十来个回合的交手让曾锐感觉到对方不但配合很默契防御更是没得说,要说唯一的短板恐怕就是攻击不算是很强。

对手经过了明显系统的训练,属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扎稳打的类型。在进攻的过程中曾锐故意漏出一些破绽,对方也会很谨慎的观察并不会贸然出手,碰上这块难啃的骨头曾锐和阿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了。相比于他们的步步为营,曾锐阿龙不断左右开弓的体力消耗肯定也更大,战斗向着于曾锐不利的趋势也愈发明显了。

一名身形很清瘦穿着粗布麻衣宛如教书先生的人笑着和边上的一老一少说道:“老曹,鹏儿你们这次恐怕要失算咯。”

曹岩敬立马争辩道:“东哥,现在可还不一定呢。擂台上,只要一方没有倒下,我觉得一切就都还存在变数。咱在这儿看到了可不少刚一开打就占尽优势最后让人家翻了盘的啊。”

教书先生笑了笑没作答,又看向那名少年,问道:“鹏儿,你呢,你还信心十足吗?”

少年看向那教书先生先行了一礼,然后不假思索道:“回师傅的话,鹏很有信心。暂时的劣势决定不了什么,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赢!”

“喔,是嘛,为什么你对他们如此有信心呢?”教书先生追问道。

少年看着正在台上激战的四人说道:“因为他们和我是一类人,在这碰到他们时,我就与他们有着天生的亲近感。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没有天生的过人资质,我们所在的一切万般努力都不过是为了出人头地能够在这个血腥的江湖中立足罢了。这是这些行伍出身被将领们洗过脑的战士所不可能具备的东西,他们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太多,站不到最上层就跳不出这个圈子来。”

为了打开局面赢下这一局,付出代价也是在所难免。

曾锐将右手扶着腿后侧做了一个以伤换命的手势,阿龙眼神一扫而过,以两人的默契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曾锐转变攻势不再继续寻求突破点而是大开大合只求杀伤不怕受伤。

对手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喜悦之情但曾锐从他们的眼神中观察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变化,一闪而过被他们很好的掩饰起来。

曾锐这样的打法本就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本就怕曾锐和他们打持久战让他们阵局乱。

能用上这玩命的打法他们自然也能更好的进行消耗曾锐阿龙的精力和体力,稳中求胜岂不更是畅快?

果然在曾锐进攻的过程中他们开始由最初的小心试探也变成了屡出杀招,不怕你出手怕就怕在你不见兔子不撒鹰,太过于小心谨慎让阿龙找不到一击必杀的机会,这是好处。坏处?当然也有,为了能将节奏掌握把他们引出来主动攻击,曾锐身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在三十多个回合的对攻当中作为箭头的曾锐其实已经渐渐体力不支了,支撑着他的只有活下去的信念。

对手也频频主动出击,不断在曾锐身上留下新的创伤。在出手中对方也出现了很多细节上的失误,可两人的计划本也就是故意装作不在意,曾锐现在受的这些苦都是为了最后的必杀。

十八重楼天盟的老大哥东来摇了摇头又看向曹岩敬和张鹏赞赏似的说道:“还真让你们给说对了,看来确实是我老了眼光也看不准了。”

两人笑呵呵的也没搭话,倒是让旁边的人给郁闷上了,这曾锐和阿龙的败势已经极为明显了,要输掉这场比赛只是早晚的事这重楼境的大佬怎么反而说他们要赢了呢。

在四十个回合时曾锐已经被打的摇摇欲坠头脑发晕整个人快连站也站不稳了。两名将士迅速出击想要就此直接了当的解决战斗,毕竟只要把曾锐给收拾了剩下一个阿龙对都是健体境巅峰的他们不再构成威胁。

也正是这一瞬间终于让对战场变化极为敏锐的阿龙抓住了机会在对手正对我发起猛烈攻击时。阿龙暴起一拳打在一名将士下颚,直接把人打的在原地后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曾锐自然也不能错过这个绝佳机会,猛然发力将另一名将士扑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开展锁技将他压在地上死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阿龙一个健步上前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名被曾锐压住的将士。

“水牢生死战,曾锐,阿龙九胜离场。”

听到包立宣布结果,曾锐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往后一倒便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时已躺在十分柔软的床上,一睁眼看到的便是笑嘻嘻的阿龙。

阿龙高兴的说道:“之前东来大师说你会在辰时醒来,果然这刚过了辰时锐哥你就醒来了。”

“辰,辰时?”曾锐迷惑的问道。

“对啊,锐哥你都昏迷了一天了,你身上这些伤都快好的七七八八了,我还在纳闷身上都好了怎么人还没醒过来呢。”阿龙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曾锐我坐起身子并没有感觉身上有什么不适,再看了看昨天的那些伤口竟然已经在快速的愈合了。

“锐哥,这高人还就真是高人,我阿龙是真的开了眼了。昨天你一昏迷过去整个人还是龇牙咧嘴的,把曹前辈给咱的金疮药往你身上一涂啊立马就起效果了,你那神态一下就变得放松了。”阿龙很兴奋的跟我汇报似的说。

他这样的反应我也理解,要是原来在蟒山上受了像昨天那么重的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你压根就别想下床。这才一夜我竟然就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了,实属罕见。

“阿龙,这是哪啊?”我开口询问道。

阿龙喔了一声说道:“这是鹏哥的宅子啊!真是货比货得扔,他年龄跟咱俩差不多大,昨晚一聊他说这样的宅子他好几处。对了,你醒了我得赶紧去通知曹前辈。”

诶,诶!我都没喊的住阿龙,他就已经小跑到了屋外。

没一会儿曹岩敬哈哈大笑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张鹏。

一看到坐在床上的曾锐热情的拍着肩膀说道:“小子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们一定能活下来。但是下注的时候包立还一个劲的劝我要我慎重考虑,以你们的能力很难从充满套路的水牢里活着出来。你瞧,姜还是老的辣啊!”

曾锐被拍的一些血气上涌发出了咳咳咳的咳嗽声。

张鹏在旁边埋怨道:“师叔,曾锐才刚经历过生死战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拍啊!”

曹岩敬一挠头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是我不对,包括之前利用你们逼你们上擂台!不过我这人言而有信,我说了你们只要能活下来从健体直到冲击重楼所有的功法我全都包了!”

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大堆的拓本。

“你们瞧,不管是刀枪棍棒剑枪锤斧连冷门的弓弩功法我都为你们准备好了,你们想好专修那一道尽管挑!喏,还有身形身法体魄的修炼功法应有尽有。”

曾锐摇了摇头说道:“感谢前辈您的好意,我选一本炼体的功法便是足够了,您看阿龙选什么吧。”

阿龙急忙说道:“我的昨天就已经选好了,可是锐哥你怎么不选几门好的功法啊,这可是曹前辈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啊。多好的机会啊。”

连带着曹岩敬与张鹏都诧异的望向曾锐。

谁知他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之前已经从钟水大师得到过一些功法秘籍,况且虽然我年轻但也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再说,这接连的生死战也让我产生了一丝明悟,为什么我不能自成一道?”

曹岩敬又是一巴掌拍着曾锐肩膀上,喊道:“我说呢两个山贼出身的孩子竟然有完备的功法原来是钟水教过你们。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是有大机缘。不过,小子你想要悟出自己的道这可就很难了。”

曾锐拱了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提醒,我还年轻有时间去尝试也经得起失败,路总是人走出来的不求成功但求无悔!”

“好小子,有志向!我看好你!行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聊吧,我就先走了。”曹岩敬又随口夸赞了两句后便独自离开了房间。

张鹏凑到了曾锐床边问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想法?”

“没有。”曾锐直接回道。

“那想过明天去哪吗?”张鹏又问道。

曾锐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去哪了,在蟒山时我就一心想着离开,离开后就想着替兄弟扫平障碍,现在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我还真不知道明天的路该往哪走了。”

张鹏站起身来看着曾锐说道:“年纪轻轻便迷失了方向,男子汉大丈夫横行天下这才刚刚开始有点意思就迷失了自己还得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想想明天咱三的路该往哪走吧。”

这下轮到曾锐纳闷了,问道:“咱三?你?跟我们一起走?”

“对啊,不然呢?”张鹏随口答道。

曾锐赶忙追问道:“不是,我说为什么啊你放在这么好的修炼资源不要跟我们两个穷小子走?”

张鹏洒然一笑,回道:“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们是同一类人就应该一起变强。再者说,只有温室里的花朵才需要资源,上九天揽月的强者可不是只会待在师傅跟前的。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收拾好东西便会来找你们。”

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后,第二天一早刚起床做完晨练就看见张鹏穿着一身与他师傅相同的麻布长衫背着小包出现在了曾锐的面前。

曾锐面带疑惑的问道:“你真的跟我们走?”

张鹏不再开口只是背着平静的立于门前。

我们再一次离开时没有与任何人告别便离去,不同的只是这次多了一个人,大陆健体境第一人纹龙将张鹏。

第六十二章 遇九月出峡州

这一路上三人走走停停看过很多风景。

跟过横穿大陆的商队,也遇过拦路抢劫的恶匪。

见识了不少的风土人情,也遭遇了同行人的险恶用心。

鹏和阿龙也没有开口询问过曾锐到底想去哪,只是跟着他一路向北。

三人足足走了有两个多月,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旅行所以速度并不快,走出了青州来到了峡州。

此时的三人正停留在峡州的州城的一处酒楼内,天气以逐渐炎热一人一件青色麻布短裳俨然是一副落魄游侠的样儿,既不挎刀也未佩剑当真是个一穷二白。

阿龙将脚搭在旁边的板凳上懒洋洋的问道:“锐哥咱接着往哪走?”

鹏也讲目光看向了曾锐,这是两个多月来他们第一次询问曾锐有关行程的问题。

曾锐反问道:“你们听过三不管吗?”

“你说的是罪州?”鹏脱口而出道。

曾锐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就是罪州。”

“三不管,无人问,夜路行车遍孤坟。废州城,尽罪人,投胎转世难为人。原来我们的目的地是罪州。”连心情鲜有波动的鹏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阿龙拍着桌子说道:“喂喂喂,你们说的这罪州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这罪州是我和米哥打听到的地方,相传罪州并不叫罪州而是叫枳州准确的说是枳城,因为它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城。枳城便在龙江边,南北大战时两军对峙在枳州城内捉对厮杀。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位领兵大将竟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为此他们违背军令停了战,引得皇城大帝与各路诸侯王大为震怒两方人竟同时出兵将这对亲兄弟以及手下的将士全部坑杀在了城内,整个枳州城一片哀嚎,罪州之名就此由来。”曾锐把从米哥那听来的消息重新复述了一遍给阿龙听。

“不错,具体的事由多年过去已经追溯不清,这是目前江湖上流传的最广的版本了。”鹏在一旁附和道。

阿龙不解的问道:“听你们这么一说,罪州城明显是一处不祥之地,我们为什么放在这大好河山不去非得往那去。”

曾锐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接着回答道:“自古以来,盛世无佣兵乱世挣黄金。我看中的正是罪州的乱,罪州被称为三不管,无兵无官也无民。南北两方,整个北方都在王朝的统治下,整个南方各路诸侯王各自为政,我们想要出头唯有从军,可我不想把我们的命握在别人手中,想要出头便唯有罪州了。”

阿龙还没从曾锐话中的信息缓过来,鹏便在一旁问道:“锐哥,你的意思是想在罪州城建立自己的势力。”

曾锐点了点头,答道:“我不但想建立自己的势力,我还有过大胆的设想拿下整个罪州。”

鹏哈哈大笑道:“锐哥你可听过这么一句话,罪州城三大家,血染刀枪亡命花。”

曾锐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仅仅知道罪州城的存在对于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罪州城三大世家,刀家枪家与花家。刀家掌管着整个罪州城所有的势力,你但凡想在罪州城安家就必须得按月向刀家缴纳一份例钱。枪家则是掌握了所有安保工作为往来的商会提供庇护。花家把持了罪州所有的酒肆勾栏,相传你喝的每一杯酒找的每一位清倌都得付花家一份钱。罪州城的三大世家可不比寻常官差,他们无需定罪可凭喜好杀人。罪州的江湖路可不好走。”鹏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三大世家的由来。

鹏这么一说反而更加坚定了曾锐想要去罪州的想法,凭什么别人能在那建立世家把控一切凭什么自己做不到。

“我觉得别人可以,我们也可以。我的想法提出来了,去与不去两位兄弟定夺。”曾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三人同行决定权就交于自家兄弟好了。

阿龙一如既往地支持曾锐,毫不犹豫的同意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说两人已经走走停停两三年,既然决定去建立自己的势力了那就希望能够留下来。

曾锐点头答应道,这正是他心中所想,要不在罪州打下一片天要不干脆将他埋在罪州好了。

两人看向鹏这个时候就差他的意见了。

鹏纳闷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来之前就看了锐哥的面相是一个野心极大之人。你们要是只打算做个贩夫走卒我还不和你们来呢,外出磨炼建不世基业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啊。”

意见统一,大口喝酒。决定明日起便向罪州城进发。

三个人都喝了醉醺醺的打算回房内睡觉为明天出发做好准备。这时阿龙突然眼睛盯着窗外目不转睛,还呆呆的念了句诗:“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曾锐一拍大腿喊道:“哎哟我去,你这一天书都没看过的竟然还会念诗了,真是头一回。”

鹏也顺着阿龙的目光看向窗外,打趣道:“完了,阿龙这会儿那也去不了了,外面那姑娘可真是好福气竟然被我们龙哥看上了。”

曾锐也将目光移向窗外,只看一姑娘盈盈约十六七的年纪玉颊樱唇,眉间眼角皆带着笑,粉色纱裙碧玉簪宛若画中人,正在对面的脂粉摊上挑选着女儿家的小玩意儿。

曾锐头脑一热问道:“龙哥你看上来了?”

阿龙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看上了,她看不看得上我就不知道了。”难得此刻的阿龙倒并没被姑娘的美貌冲昏头脑,很理智的回答道。

“看上了就上,龙哥走!咱下楼去!”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拉着阿龙便往楼下冲。

来到楼下真到了面前时又是另一种感觉这靠近北地的姑娘要比南方温婉的姑娘高出一截更显得身材高挑,阿龙到了面前竟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不敢开口说话。

曾锐真是恨铁不成钢,心一横自己一步上前行了一礼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吾弟见姑娘一见如故才胆敢上前实乃无心冒犯了佳人。”

那姑娘身边丫鬟一个侧身将自家小姐挡在了身上,随意打量了我们两眼说道:“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登徒子竟然敢当街拦下我家姑娘!”

这时阿龙站了出来也行了一礼说道:“小生乃是幽州人士与两名兄长外出游历,并非是那喜爱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如姑娘不便透露便罢,无意冒犯往姑娘海涵。”

“冒犯,你配吗?峡州九家的大小姐,也是你一个幽州来的土包子能够认识的?”这时一名壮硕老者来到了那姑娘一旁开口说道。

这老者身形稳健,气势隐隐将两人压住,修为虽看不透但肯定要明显高于曾锐阿龙。

要是搁在平常曾锐肯定认个怂服个软也就撤了,可这会儿为了他龙哥的终生幸福他自然是寸步不退。

曾锐冷冷的看着老者,咧嘴说道:“宁欺白首翁,莫欺少年穷!土包子?今天姑娘要是瞧得上我兄弟两情相悦,那你说出来的彩礼即便是黄金百两我必如数奉上!我兄弟一表人才凭什么就配不上!”

那老者怒极上前一步揪住了曾锐的衣领将他原地提了起来,面对老者的动作曾锐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黄金百两娶我家小姐?你留着给自己好好修座坟吧!”

便抬手一掌打向曾锐胸前,曾锐压根没想到因为两句话他竟然想取自己性命,不由得鼓起全身修为准备硬挨了这一掌。

那名小姐仓促之间连忙上前阻拦。老者吓得脸一白,势已出便收不回。

还好这时刚从楼上下来的张鹏一个跃步上前也伸出一掌,两掌对碰老者纹丝不动,鹏一边接下我一边被震的连退数步。

老者诧异的看着鹏,他很奇怪的打量着鹏问道:“小子你师承何处,一个小小的健体境武者竟然能够接下我一掌?”

刚刚发生的情况鹏自然都看在眼里,傲然抬头不屑的说道:“师承何处我怕你吓到!十八重楼座下首徒纹龙张鹏!”

十八重楼的名号,凡是南地武者皆是有所耳闻。尤其是这十八人超然物外并没建立任何势力所以毫无顾忌要比其他高手更不好惹。

老者听到十八重楼的名号一下也是发作不得。

这时那名小姐又站了出来一边扯着丫鬟一边扯着老者开口道:“德叔,好了啦,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可别误杀了我们北地的青年才俊呢。”

又对着阿龙和曾锐张鹏做了个万福,抿嘴一笑认真说道:“小女子峡州人士,名叫九月,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九月的笑容不像九月,而更像是三月温暖着太阳融化冰雪。

说完便拉着丫鬟老者向街口的另一边走去,老者哼了一声跟着拂袖而去。

那名叫九月的小姐刚刚离开,张鹏突然扶着我的肩膀哗的吐了一口血,接着就昏迷过去了。

曾锐连忙从怀中摸出一枚备好的九转回魂丹喂他服下并和阿龙合力架着他回到酒楼。

曾锐和阿龙在张鹏的床前足足守到了晚上,鹏才幽幽转醒过来,面色苍白的冲两人笑了笑。

阿龙不住的向张鹏道歉:“鹏哥都是我精虫上脑,没事非要去勾搭人家姑娘才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张鹏摆了摆手,曾锐则在一旁说道:“这事也不怨你,要怪也是怪我,要不是我也不会惹上那老者出手。只是鹏,与锻骨境巅峰对掌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鹏惨然一笑:“锻骨境巅峰?人家明显已经度过了天劫就算只是伪圣那也是圣阶啊!我要是个锻骨境巅峰或许还有一拼之力,可我还只是个健体境的修为,要不是他存着只伤人不杀人的念头只出了五六成力这会儿咱俩都黄泉路上好作伴了。”

“妈的,这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竟然身边的护卫都是重楼境的强者,什么时候重楼境的强者这么烂大街了啊。”阿龙在一旁嘟囔道。

鹏缓缓开口说道:“不是重楼境烂大街,只是没选对人,我事先要是知道那姑娘是九家的人我肯定不会让你们这么冒冒失失冲下去的。”

“九家,有什么讲究吗?”曾锐问道。

“九家本不姓九,乃是先皇的九王子,峡州则是其属地,要论其底蕴深厚整个南地无一能及。若真是九家的大小姐以咱这样的身份恐怕还真讨不着好,别说咱们去了就是我师傅去都还差点意思。”张鹏回答道。

“豪门世家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十八重楼地位极高不假,可并没有任何的势力可言对于这种豪门世家来起不到联姻的作用。但十八重楼做不到的事情,阿龙我们未必做不到!”张鹏接着补充道。

而此刻的阿龙并未再搭话,整个人就如同丢了魂魄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第六十三章 有惊无险入罪州

转眼又是一天,在张鹏的坚持下三人还是按原定计划出发了,用张鹏的话说建功立业一分钟都不想等。

曾锐和阿龙原以为鹏是一个很自闭的人,在水牢给人的感觉是孤傲,谁曾想相处以后才发现竟也是个活宝,经常做出一些与外貌极不相符的事情来。

用他的话来说,整日跟一群老家伙待在一块实在是把自己给憋坏了,年轻人还是应该多跟年轻人在一起走动这样才能充满朝气不至于死气沉沉。

当三人走出酒楼时我用余光瞟向周围时就发现了不下四个锻骨境修为的武士。

“什么都别管,别流露出异样让九家的人瞧不起咱,免得到时候给龙哥当九家的家主造成麻烦。”

曾锐点了点头道“我们径直出城,倒要看看九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堂堂南地世家底蕴第一家族如此小家子气?”

三人毫不停留直接出了城,刚出城外就碰到了一名锻骨境巅峰的青年挡在路上。

青年在如此炎热的天气竟然披着一件丝绸大袍内里是一套练功服,腰间还挂着一块看似价值不菲的玉佩。

青年懒洋洋的说道:“也不知道哪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九家的大小姐是你们这种人能够染指的吗?”

若是仅有他一人说不得这会儿三人已经上前大打出手了,可旁边还站着两名锻骨境巅峰压阵,鹏伤还没好真动起手来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即便是打不过但是江湖对决气势上肯定不能输,曾锐照葫芦画瓢学着他的样子斜着脑袋也懒洋洋的问道:“你是九家的人,那老头不敢管的事要你一个小辈出面?”

那青年气的一步冲到曾锐面前作势便要动手拿人,怒骂道:“小辈?老子尹峰二十八岁峡州锻骨境巅峰第一人,你敢称呼老子为小辈?九家德叔不过是不爱管你们这些小事,嫌脏了手但是和我关系好知会了我一声。我作为九月小姐的仰慕者自然要出来好好收拾你们才行。”

曾锐不屑的呵呵笑到,“那个老头恐怕没把事情全告诉你吧?那个老头要是告诉了你我们是十八重楼的人借你一个种你敢烂路吗?”

曾锐刚说完张鹏就把自己腰间象征着十八重楼的佩玉亮了出来,然后张鹏一步上前指着尹峰的鼻子骂道:“就你们尹家的这点虾兵蟹将我再借你两胆你敢在官道上动我们十八重楼的人吗?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就踩着你过去,你敢还一下手我保证不出半日你们尹家这几十年的基业一无所有!”

那尹峰和身后两名武者面色苍白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三人走了有两柱香的时间,张鹏才回头张望了一眼然后大口喘气道:“还好还好,他们要是真追上来咱三今天肯定一个都活不了。”

阿龙大惊失色,“我操,我还真以为你刚刚说的那么底气十足我还真以为我们身边有你的师叔庇护着呢。”

“我一个小辈,你们真觉得师叔们会护送我啊?我又不是豪门世家的子弟,肯定是靠自己生存啊,夭折了天才可不算是天才,徒弟可以重新培养的。”张鹏没好气的说道。

连曾锐也很惊讶的看着张鹏道:“别说阿龙了,连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老实的人底气十足的话是在扯虎皮做大衣啊。”

鹏撇了撇嘴说道:“老实归老实,总不能因为老实命都不要了吧。况且锐哥不是你先扯起来的,我只是照着你说的接着往下扯啊。”

“算了算了,风紧扯呼!万一他们回过神来了,咱三逃不开一个死字。”

遭遇了这一番波折后,一行三人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峡州向着他们的目标罪州前进了。

路途并不算遥远,但离罪州越近的地方气候也变得愈发的恶劣起来了,不再像峡州一般的小桥流水人家,很可能在官道上走上半天也遇不到一个村落。反倒是流寇明显增多了,因为他们没有遇上同行的商队只是三人前往,最多的一天他们就遇到了三次劫道的。

终于在一个多月后他们来到了罪州境内此处距离在大陆上鼎鼎有名的三不管罪州城仅有不到百里之遥。

他们在一处小客栈内略做休息打算明日再入城。

三人盘坐在房间内开始清点我们的银两总数,要想做买卖总得有本才行,三个人勉勉强强凑出了黄金百两。

虽然过了很多年的穷日子但曾锐对银钱还真的没有太多的概念,在梁村时都是靠大家救济有什么吃什么。在货场时也没有发过钱一直被扣在货场好在也有吃有喝不用操心。

至于上了蟒山之后就再也没有为钱财操过半点心了,先有钟强照顾后有三爷和米哥完全是吃喝不愁的状态,活了将近二十年可真要自己掏钱过日子还真没过过几天。

这百两黄金主要还是之前米哥给曾锐阿龙准备的盘缠,还有在水牢里曹岩敬给的一部分,钱一直是阿龙收在身上这一下拿出来才知道有这么多钱。

要说黄金百两不管是在幽州峡州也好哪怕是在京州也足够盘下来个很大的门面了。不过据他们一路上对罪州的打听,想在罪州办点买卖这黄金百两恐怕还真不一定够用,不过来都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都不算个事。

晚上在客栈里吃饭再次向掌柜的打听罪州事物时只见他不停的摇头晃脑。一个劲的劝说三人罪州不是个好去处,说非戴罪之身亡命之人别想着去罪州。罪州城外的土地长年干湿相传便是那罪州城厮杀的鲜血所致总之说起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虽然掌柜的不断劝解最后他们还是从掌柜的话中知道了几个较为有用的信息。

一,财可通神。在其他地方商贾的地位并不高,各诸侯王为了保证政权稳定主推重农抑商,大地主的地位要高出商贩一大截。

在罪州则不然只要你有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可以过上最为奢华的生活,你可以吃上最珍贵的菜哪怕是珍惜异兽的肉也不难,你可以喝上最香醇的美酒即便是江对岸上贡王庭的贡酒也不稀奇,至于美人?花家可是号称南地寻花问柳第一家。在罪州有钱能过上你想都想象不到的神仙日子。

二,守规矩就是保命。罪州没有官府也不服任何一州的统治自然也就没有律法,但罪州的规矩之严不亚于任何一部严苛的律法。

规矩乃是三大家族所定,任何一州都有游走在律法边缘捞钱的人,罪州则不然立了规矩你非要去触碰那就要承担灰飞烟灭的后果,在罪州越是有钱有势的人也越是守规矩他们知道一切来之不易才会更加珍惜。

三,拳头大就是话语权。在各地闹事杀人为了维护地方稳定可是会处于极刑的,可你在罪州一定要去习惯。很可能你在街边小摊吃个早餐就碰到的旁边有人拔剑伤人,那你可一定要注意躲闪要是磕着碰着丢了性命可不会有你替你出头。

大部分修为高深者也会被三大家招揽拉入麾下,这样一来地位有了权利也有了,寻常人自然也得罪不起了。

四,民风彪悍切勿惺惺作态。罪州城的民风彪悍更胜于北地,江南才子那一套在这根本就行不通。底层居民考虑的只会是如何活下去完全不会奢想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上位者完全不屑于你的满腹经纶,这里不需要你的王霸之论更不需要你的教化愚民只要反抗就强势镇压。在这样一座城市让那些在其他地方地位极高的读书人可真是没有半点活法。

总得来说,这里少了一丝市井之气没有太多为了鸡毛蒜皮的勾心斗角多了一丝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这里也更加符合了世间万物的生存之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能力的人就*的活着,没能力的人连尸体也不会有人为你收。

也许这样的描述会让那些在盛世中的寻常百姓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可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乱世之中豁出性命搏个万户侯!

曾锐简单的把自己的设想与阿龙鹏儿说了一通。大致为,先进城住下反正银钱还有正所谓兜里有粮心里不慌。想把罪州城的规矩一些条条框框都摸清楚,防歹人暗害二是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我一开始预想的是自己拉一面旗开镖局凭借着咱哥三的身手平常有些什么事应该也能应付过去,可现在一样开镖局无异于跟枪家抢食吃,刚过来就得罪一方大势力实为不智人家也难免会给你小鞋穿,干脆先去了再说,打探清楚再做打算。

不管是镖局开酒馆都是为了能有立身之所,也没谁真指望靠着它赚黄金万两。三人缺的不是钱,缺的是一个能够在罪州城站住脚跟的理由,只要能打开局面为之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曾锐的设想阿龙和鹏儿也没有提出丝毫异议只是点头说好,不管有什么问题反正一起应对龙潭虎穴也一起闯就行了。

人生当中肯定会面临很多选择。难得不是如何去选择,难得是有人陪着你共同面对。即便是错的,也不会提出质疑而是陪着你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也正因为身边有兄弟的存在,才让曾锐能够更加充满信心。

所谓的罪恶之都,纵是万劫不复三人也来了。前路再崎岖,未来再多挑战,只得调整好心态从容应对便罢,至于困难险阻谁去管它?

第六十四掌 夜幕下的罪州

三人离开酒楼之前好心的掌柜还一个劲的劝说让他们不要去罪州城,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别年纪轻轻把命给丢了得不偿失。

再三劝说之后看他们去意已决也是不住的唉声叹气直到我们走出酒楼时他又追了出来向他们嘱咐道,进城备好三两碎银,进城门每人最少一两你给的多人家也不会退。

城门乃是刀枪两家轮守,如是枪家值守那付过银钱也就放心进城了。如是刀家值守便少不得一番刁难想从你们这多榨取点钱财,你们忍气吞声任他们刁难一番也就作罢,切莫与刀家人产生冲突。

毕竟老话说得好忍一时之气解百日之忧,损失些银两大不了以后再赚可要是丧了命就无处申冤了。

三人行礼道谢替他们打算的掌柜,并要奉上几两碎银聊表心意可被掌柜的婉拒了,说道:“我们萍水相逢便是有缘实为不忍我们年纪轻轻命丧黄泉。

另外还说在罪州城内切不可如此大方时刻谨记财不露白的道理,毕竟我们三个少年人太为大方难免遭到有心人的惦记。”

三人记住了掌柜的话,在城门口时守卫皆手持长枪身披软甲倒也有几分派头,装备精良远胜于一般军伍。待三人奉上提前准备好的三两碎银后,检查的枪家子弟连头也没抬只是挥挥手示意入城便是。

进城后也让三人感叹,进城无需任何路引凭证交钱便可入关,出城大步向前走就行。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城市,才能有如此豪气无视各方探子谍报,只认钱不认人。

更超出他们想象的是入城后的景象,繁华的罪州城与荒凉的罪州城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原以为罪州城内应该也是极为落后整座城都充满了黑暗混乱谁知道截然相反!

罪州城的繁华程度完全不亚于幽州峡州甚至是还高出了一线,让曾锐产生了一丝恍然。这里真的是全大陆最乱的罪州城吗。

大街上瓦肆勾栏酒楼客栈应有尽有,沿街商贩的叫卖之声也是不绝于耳,俨然是一片太平盛世无法想象这竟是传说中的罪州城。

他们走进了一家中等档次的客栈,掌柜的靠在柜台边睡着觉,店小二不知所踪,无奈我们只得轻叩台面叫醒了睡着的掌柜。

掌柜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睡眼朦胧的问道:“几位客官打尖住店?”

曾锐答道:“住店。”

“上好的上房南北通透,三两一间客官要几间?”

“不用上房,我们过惯了穷日子,寻常房间便可。”

“成,来三间二楼临街雅间,三两一天?”

“好,这是三天的钱,麻烦您再给整两个菜我这两个兄弟饿了一天还滴水未进呢。”说着曾锐递出了十两白银。

掌柜的把银钱一收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稍微等会儿,我去后厨吩咐一声。这小二又找不着人了,待会我再带你们去房间。”

“有劳了。”

这罪州到底不一样,即便是这种不太起眼的客栈的下等房间也要一两银子一间就这价可比我们在南地最繁华的京州城价格还高出一线。

至于掌柜的爱答不理这种情况曾锐和阿龙早已司空见惯,而张鹏也显得极为的随意并没有因为掌柜的轻慢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又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然后示意他们跟上自己,沿着楼梯上了楼。从楼梯到二楼走廊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只有掌柜的打开房门后,房间内开着窗屋外的空气才冲淡了这股气味。

“喏,这三间连着的房间就是你们的。至于饭菜待会会有人给你们端上来的,我再好心给你们提个醒不管你们是来罪州干什么的,天黑之后别到处乱跑老实待房里最好。”

掌柜的随口说完后正准备转身就走。

阿龙突然问道:“为什么晚上不能到处走动,掌柜的麻烦你说说这有什么说法吗?另外这一两银子一天的房间可太不怎么样了吧。”

掌柜的停住脚步将目光看向阿龙轻蔑的说道:“说法倒是没什么说法,你完全可以当做我说的是废话。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至于价格上,乃是花家统一定价你有任何的异议都可以去城西的花家上门请教。”

这次说完便头也回的离开了房间,刚刚他提到花家时曾锐才注意到他领口处挂着一块精致的小勋章刻着一个小小的花字。看来这便是花家人身份的象征了。

没多久,由一光头大汉端着餐盘敲开我们的房间只是冲了三人笑了笑放下餐盘便离开了。大汉步伐矫健身形壮硕肯定是有功夫在身的要不是身上那件满是油印的大围兜恐怕很难将他与厨子联系到一块,更像是名胡子。

这一两银子的饭菜绝对称不上丰盛简单的一荤两素,一个家常炒肉一个小葱拌豆腐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菜。兴许是饿了,竟觉得很是可口。

饭后三个人讨论了一番,决定先舒舒服服睡一觉起来之后再围着这罪州城四处转转,事不急慢慢来,稳得住心境才保得住性命。

把一切情况都摸透之后再动身,总好过一股脑儿就开整,几年江湖经验也将他们心境磨炼的趋向于平稳,很少有什么事会让他们变得心浮气躁了。

醒来后他们就在客栈周边随处闲逛了一番,已入冬天黑早,入乡随俗既然掌柜告诉了他们规矩,我们外乡人自然也该去遵守。

这闲逛一番后给他们最大的感受便是物价奇高,看来他们之前确实是误解掌柜的了,这里寻常物件就要比幽州的价格高出两三倍,至于一些刀剑兵器更是高出了数倍有余。

此刻再看着繁华的罪州城,只得感叹怪不得说这儿是富人的乐园,有钱你的确可以享受到别人享受的不到的生活。可如果没钱,那对不起你连罪州的城门都进不了。

他们坐在客栈饭堂内吃晚餐时,偌大的饭堂内仅有他们与另外一名锦衣大汉在用餐。

那锦衣大汉一人一桌,摆着六七个精致菜肴桌上还放着一壶猴儿醉。猴儿醉这酒很出名,并不贵重属于京州民间很受喜爱的一种酒,度数不高入口不烧但是后劲较大即便是不喝酒的人喝上二两也不会酒醉,酒席散后回去倒头便睡第二天起床也只觉得神清气爽。

即便是不胜酒力的曾锐在蟒山时也喝过不少,所以第一眼看见酒壶便认了出来。

但问题在于,京州距此千里之遥。酒是不贵,可这运输成本又岂是小数。看到那猴儿醉曾锐不禁对那锦衣大汉高看了一眼,兴许是他察觉到了,转过头来对曾锐爽朗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吃过饭后,三人回到了房内刚准备关上窗防止冷风灌入,走到窗台前的原本静悄悄的街道上便听到了兵器拖地之声。曾锐连忙将头伸出窗外一眼扫过只见数十人聚集在街头,可以看见他们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波,皆是手持兵器相对而立。

曾锐对阿龙鹏儿小声喊道:“快过来看,底下有大戏看。”

三个人趴在窗台上再往下看时,两帮人已经打做一团,刀剑相拼叫骂声不对。一看动作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头一次拿刀的雏儿,手法颇为老练刀刀都是直指要害。

三人足足看了有一炷香多的时间两方人才分出胜负,以其中人数稍多的一方取胜告终。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原本数十人的火拼最终还能站着的也不过就是十多人,要真说完全一丁点伤没受的曾锐愣是没找着一个。

赢了的人将自己这边的尸体都拖走离开了,而败者就只能躺在十一月冰凉的地板上无人收尸。

阿龙忍不住感叹道:“这罪城可真不一般,虽然是晚上可是大街上就两帮人奔着命就搏杀,我活了这二十年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何止是民风彪悍啊简直杀人不眨眼啊。”

曾锐点了点头算是答复,虽然来之前也听过各种各样的描述心中也有过准备,可真当碰到这样的情况时还是感觉到很震撼。

这可是州城内的大街上才刚到戌时,街上就没有半个行人发生这样惨烈的战斗除了自己一行人以外竟然连个探出头来看的人都没有。连这么血腥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座城的百姓们又该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一觉醒来,三人坐在客栈内吃着面。掌柜笑着向他们问道:“昨晚外面的事情你们看到了吗?”

他们如实回道看到了。

掌柜的接着说道:“我昨天和你们说是为你们好,一看你们就知道是初到罪州,罪州的夜晚可不是白天,瞎溜达可是会死人的。

像昨晚那样的事情你一个月能看到超过二十次,每天夜里各种各样的杀戮都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内发生。在这就开打的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亡命之徒,你要是在龙潭或是大庙内居住你看到的可就不是街边斗殴而是两军对垒了。”

曾锐点头谢道掌柜,掌柜的呵呵一笑也就回了回头。

这时昨天那名锦衣大汉也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人未到声先至:“掌柜的一碗面一碟牛肉一壶猴儿酒。”

小二立马跑到楼梯口等着锦衣大汉下楼招呼他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锦衣大汉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银两摆在桌上说道:“行了,多的赏你了。”

小二高兴的连连点头,说了声:“谢谢刘爷,小的这就去后厨,立马给您上。”

大汉也没作答就坐在位置上耐心等待两眼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而刚刚那银两少说也有四五十两,这被小二称作刘爷的大汉可这是名豪客仅仅一顿寻常早餐就吃了乡下人家好几年的收成了。

吃过早餐,三人便继续在城内闲逛了。

第六十五章 瞌睡送枕头

这连着几日内三人都在罪州城能四处闲逛。

秉承着少说多看不挑事夜间不外出的宗旨这几日内倒也没有与人发生任何的冲突,而关于这座城市的一些具体情况他们也多多少少了解了挺多。

罪州城的大势力确实就是刀枪花三家,枪家独立出来除了城防安保以外不会去过问插手各种事物也最为守规矩,除了内外门弟子外没有发展其他势力。

而花家则是占据了所有的酒楼客栈瓦肆勾栏,比如我们这一家居住的客栈就是花家自己经营的,管事掌柜也是花家的外门弟子。而其他不是花家自己开的,每个月的奉钱也必须得一分不少的上交,你晚交一天都得关门歇业。花家的店在罪州称得上一块金字招牌,只要在店内你的人或物有任何的损失我花家都双倍赔偿。这也是多年间的经营信誉的累计,贵有贵的道理。

据说早年间一名重楼境伪圣的高手不把花家的规矩放在眼里,在酒楼内手刃仇敌正打算扬长而去被掌柜的所拦,掌柜的面对伪圣毫无惧意要求给个交代。那名伪圣自知理亏便开口询问道如何交代,掌柜的却直接了当的说道唯有把命留下。伪圣怒极拂袖而去,掌柜的虽仅有锻骨境初期的修为却没有任何保留的出手,伪圣只得一掌取了他性命就打算逃出罪州,这时花家的大队人马已经集体出动,从酒楼一直战到了城门口引得花家的大人物出手才诛杀了伪圣。

花家也是在南地一战成名,进了罪州城甭管是何人,不讲规矩你就得死。一分钱一分货,去了我花家楼的人就是我花家的客你守规矩我就保你。有很多犯了事得罪仇家的豪绅也就源源不断的赶往花家酒楼客栈,只要你有钱就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不保。

至于刀家,被称作罪州最大势力。其实三家都是实行内外门制度,内门弟子不过百人多为血脉宗亲或是极为出色的外门弟子通过婚配的方式进入真正破格提拔的实属罕见。

刀家的所谓最大势力就是因为人特别多,罪州叫的上名号的势力都与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刀家对外门的事物则是好不上心,你们打死打活与我何干?我们罪州最不缺的就是敢打敢拼的年轻人。

也正因为刀家的人最多也最乱,无数人打着刀家的旗号在罪州城内作威作福肆意妄为。对此刀家人也丝毫不在意,本是江湖命何须钓誉名。挂我们刀家的名号这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把例钱按月上交同样照样承认你这一方势力。刀家外门管事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便是多大的名是假的,沉甸甸的银才是真的。

罪州是刀枪花三家的罪州,其他的所谓势力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罢了。三家基本上垄断了江湖人所有可以挣钱的营生,其他人最多算是些附属。

这一下让曾锐感觉有点惆怅,本来想罪州城乱才好出头,谁知道罪州城乱归乱可更加等级森严。下层苦不堪言为了抢一口饭吃乱成了一锅粥一言不合便是生死相向捉对厮杀,可上层仍然是觥筹交错一团和气。显然现实的情况要远比他的想象更加糟糕。

一筹莫展之际才想起了自己不是孤军作战,还有身边的两名兄弟。可鹏儿醉心于武道,根本无意去思考这些东西,用他的话来说能用拳头解决的我就没有必要去思考,待我武功大成之日天下何事非我一拳不可破?如果不能,那就两拳。

往日阳光机灵的阿龙这些时日也跟丢了魂一般,在曾锐旁敲侧听许久的情况下才搞明白原来这小子还没从九月姑娘的事里走出来,又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愿意醒吧。曾锐不止一次的开导他,虽然咱现在不怎么样但谁知道两年我们又能走到哪一步。

不过曾锐的话好像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显然九家的地位显赫成为了阿龙心中不可跨越的鸿沟了,仿佛整个人生都变得阴暗了。本来还想着阿龙来寻一妙法供三人在罪州城里立足,结果方法没找到不说倒把曾锐自己给搞郁闷了,唉,当下很犹豫啊。

曾锐心说:既然没人能够帮我拿主意,我就自己拿主意吧,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活人也不能被尿憋死。

在不想加入各方势力的情况下,镖局是开不成了。枪家虽没有恶意的侵占这门买卖,可枪家的招牌就摆在那价钱也很公道不存在漫天要价。如果再去压价钱,那三人最多也就做做赔本买卖了,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正常肯定更愿意选择罪州首屈一指的枪家而不是籍籍无名的小镖局。毕竟镖局最主要的便是求稳,只要能按时无损的将我的货物送到那便是好样的。

曾锐自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在镖局这方面从盘踞罪州已久的枪家虎口里抢食吃,所以迫于无奈开镖局的计划只能先搁浅了。

要是不开镖局,又想立足就只能开酒楼客栈了,不加入花家没关系只要按例奉上银钱便是,花家也不会对你的店找任何麻烦。即便少赚些钱,可你还是你,至少你还拥有自由。相比较而言,开酒楼客栈显然比镖局要更为合适了。

说干就干,立马曾锐就下楼找了掌柜的看他正闲着没事逗鸟玩呢,曾锐就把自己的想法与他一说,说完之后掌柜的便陷入了沉思。

良久掌柜的看了一眼饭堂内除了那名锦衣大汉在自饮自酌外并无其他人在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小老弟,在这罪州你除了凭你的脑袋去赌命赚钱以外,其他的事情你想挣钱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要开酒楼能赚到钱,哪还有那么多江湖人一门心思去搏杀。能有口安稳饭吃,谁又想拼命搏杀。你不是花家人,想在罪州城内开酒楼客栈你就必须上交例钱,而例钱是很高的,上交完例钱除去你的日常开销想不亏本都很难更何况是赚钱呢?”

“我不需要能赚多少钱,我只想有一个安家之所能够在罪州站稳脚跟让我和两个兄弟能有份营生就成,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拼着脑袋赚了点钱才逃亡罪州,实在是不想再过着东奔西跑整天惶恐不安的日子了。”

掌柜的听到曾锐的话,又良久未开口似乎是在反复斟酌如何让他打消开酒楼客栈的想法。

“李掌柜,你这八面玲珑的人可千万别把话说死啊。”那名被小二称为刘爷的大汉一边笑着打趣道李掌柜一边向两人走过来。

“小兄弟,听说你想开个酒楼客栈?这罪州城开酒楼也好客栈也好,可都是很难的,光每月的例钱可都不秀气。况且你也来罪州一段时间了,罪州的物价你也应该很清楚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少说也得七八百两银子才能盘下个小店,你带够银钱了吗?”

“刘爷,我们兄弟三人,这两年在江湖上闯荡多大的名堂没混出来,钱倒是还攒了点多的没有,七八百两三个人凑凑也够。”曾锐回这名大汉的话。

大汉哈哈大笑,称赞道:“别叫我刘爷这多生分,我大你们一轮,不嫌弃叫声刘哥就成。你们兄弟几个可真是年轻有为,看着岁数不大目光倒是挺长远的,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有多少就挥霍了,多年下来连个娶媳妇的钱也拿不出。有出息!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可没你们这么会过日子。”

“刚刚听刘哥您的意思,开酒楼客栈并非不可?不知您有何指教。”

这快半个月的时间三人都住在这家客栈内,闲暇时也常与掌柜闲聊,也好奇这位刘爷很久了,自然也就询问过他的事,这事对掌柜的来说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他也就随口告诉了三人。

这名叫刘爷的大名叫刘飞,功夫功夫不咋样,家境家境也不怎么样,就光吃光喝会享受。你可别因为这小看了他,罪州城里光吃吃喝喝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不是家境殷实在罪州你可谓寸步难行。可他偏就能这般享受,吃喝一点不拉下,小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比大户人家差。光这一点可多少人都学不了,也算是他有本事了。

你要说他说干嘛的?他是罪州城里的一名掮客,说简单点就是一卖消息的人。可要做这种买卖却一点也不简单,首先你得有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没有人脉你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你凭什么赚钱。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信誉,只有你能保证了消息得真实能让别人感到放心,人家才可能把生意交给你,显然这名叫刘飞的大汉正是凭借着强大的人际关系和多年的信誉才能走到今天。

刘飞又是一笑,说道:“也不是什么指教只是碰巧有些这方面的消息罢了。你我同住一个客栈也有半月光景即是有缘,况且一见小兄弟我就格外顺眼,现在小兄弟遇到坎了我忍不住就想帮一把。”

还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曾锐连忙道谢并请教刘飞为自己指条明路。

刘飞摆了摆手,说道:“谈不上什么明路,我只是刚巧有位花家的朋友,乃是内门子弟叫做花立。他因为之前在刀家的金门赌坊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这不刚准备把自己开的酒楼给卖了,价钱也低是位置也好里面都弄得好好的,你要买下来刚好接着开酒楼什么都是现成可能省一大笔钱呢。”

“花立那小子…”李掌柜在旁边嘟囔道。

这对曾锐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毕竟开酒楼这买卖首先得菜好酒好,其次虽说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开在人多的大街上到底生意更加兴隆,再言之要是开别的店可能随便一番也不打紧,可酒楼客栈不一样。花多少钱来修缮就决定了店面的档次,花的钱多弄出来的档次也高那自然收入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了。

“不知道刘大哥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能带着我去酒楼瞧上一眼,不管事成与不成我曾锐都欠您一个人情必须得好好招待您吧。”

“行了吧,你们本来也是刀口舔血赚点钱不容易还招待我,好好想想酒楼怎么做吧,到时候发达了再请刘哥我吃顿好的就行了。我明儿一早就去花立那酒楼看看,人要在,我就返回来邀你,你要满意咱再把这事给定了皆大欢喜,不瞒你说你们这事成了老哥我也能赚上几十两银子少不得也是一顿酒钱了。”

这时李掌柜欲言又止,刘飞看了眼李掌柜后接着说道:“花立那小子人不怎么样,但那店确实不错,要真坐下来谈小兄弟你可得自己多留个心眼,花家人较起真来了可是连好兄弟都死坑的。”

说完便和曾锐李掌柜打了声哈哈,出门溜达去了。

而掌柜则失魂落魄的坐在柜台上一言不发,曾锐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也就很兴奋的跑上了楼,打算和他的好兄弟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不过他们两人好像都对这事不太上心,阿龙更是将收好的黄金往曾锐怀里一塞,示意这事你自己去便可。

曾锐也不想强人所难,你们既然不愿意那我便自己办了好了。

第六十六章 约花立买酒楼

出山之前米哥曾与曾锐彻夜长谈过数次,探讨的话题也多为曾锐今后走的路。

米哥知道曾锐不甘屈居人下渴望建立自己的势力,米哥也曾说他在蟒山给三爷打下手时其实是他最开心的时候,那时候只需要将自己分内事情做好就什么都不需要发愁了。三爷失踪后他接位起就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日都要思索蟒山上上下下的琐碎事物。带头人不好当,很可能仓促之间的一个决定就让底下兄弟送命。

你既然决定离开蟒山自己单干,你就要做好准备,即便底下的人什么也不说你一个人也得将方方面面考虑到,没人能顾好所有人的感受但至少你得做到让大多数的人心服口服没有闲话说。当老大你首先得做到自己别倒下,这不但是个脑力活也是个体力活路还长慢慢走以后你就自己都明白了。

曾锐这会儿回想起米哥的话确实很实在,这会儿才刚刚开始呢。

第二天曾锐未出门,在中午时刘飞回到了客栈邀自己一块简单的吃了个饭两人都未饮酒心想着下午还有正事要办。

吃过饭后,刘飞带着曾锐去花立的酒楼看了看,酒楼就位于大街旁此刻酒楼已经关门歇业人去楼空,仅一名富家子坐在酒楼门口懒懒的晒着太阳。

还没有进去看,不过外墙的修缮确实不错就地理位置而言也很好相较于现在三人居住的客栈除大小比不上以外,其他各方面应该都更优秀。

看到曾锐与刘飞上前,那富家子撑着太师椅站了起来,指了指曾锐说道:“刘飞,就是这小子要买我的酒楼?”

看来这人就是刘飞口中的花立错不了了。

刘飞看到花立这样的态度,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小兄弟就是我帮你找来的买主,人可是自己白手起家做买卖的,同在罪州又都是青年才俊花少爷你们说不好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呢。不过花少爷,难得您亲自出马这点小事对您而言找个下人来处理不就完了吗。”

花立露出一丝不快,不耐烦的说道:“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那刀疯子为了点钱的事都快冲进花家把我给砍了,为了这点钱我要真让他弄出点好歹来我至于吗我。行了行了,既然你想买我想卖咱也不啰嗦了,你进去看看行与不行,要是行咱今天就立个协议你把定金给交了明儿一早咱就去花家把房契拿给你,这事也就算成了行吗?”

对于这种纨绔子弟曾锐也懒得和他客道,点了点头就率先推门迈入店内。

只听到花立还在后面骂了一句:“哟,这泥腿子还挺有脾气呢。”

刘飞则在一旁劝他少说两句,做生意和气生财。

曾锐可不管他们那么多,既然是做买卖那就得认真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在蟒山养成的习惯一股劲又冒了上来,不怕人只是不想得罪人,如果得罪了自己一切也不在意了。

话说回来,这酒楼是真不错,光是这桌椅摆放就很讲究,一看就是有花家专门负责的人筹划过,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楼下大厅内用的是桦木圆桌和小方桌,清一色的漆花凳在罪州城来说已经算是上档次的了,二楼的雅间则更是不错,用的是上好的红木制成的八仙桌这一般人还做不出,少说也得是有十年经验的匠人精雕细琢而成。

花立将脚踩在椅子上,喊道:“你看完了吗,花家人设计的酒楼你还寻思什么呢?就花家这招牌你扫两眼就完事了,你还指望你自个能瞧出什么名堂出不。”

曾锐压根就没搭理他,倒是刘飞又劝了一句:“花少爷,这做买卖的事情可急不来,还是看仔细了为好,对大家都好。”

谁知道花立听到这句话竟然是大为光火,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刘飞的脸上嗡嗡作响。还怒骂道:“我说你这狗奴才怎么说话呢,我花家人还能坑这种泥腿子不成?你话来话外点我呢?总共就这么千把两银子的事,要搁平常我能自个来,来了就来了,还非磨叽什么。我这酒楼不管是位置装饰都肯定是没得说,我说一价,你觉得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咱谁也不浪费时间不就行了吗。”

刘飞挨了这一嘴巴倒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还努力的撑着脸僵笑道:“是是是,花少爷您说的对。”

花立拍了拍刘飞的头,就如同摸狗一般然后戏谑道:“行了啊你,这笑可太假了,就跟死了孩子似的,你别摆脸给我看昂,我可不是一直脾气都好的。”

曾锐心说:想不到在客栈内人人羡慕的大豪客竟然在花家人的面前是这样一副嘴脸,果真是这个世道谁也不容易,想要人前显贵那真是必须人后受罪才行。

接着花立转过头又看向曾锐,说道:“你在看够了吗,看够了就交钱,把这字给签了,明儿一早我带着你去花家,把这房契给拿了这事就算成了,怎么样?”

其实曾锐对酒楼是相当的满意的,就像花立说的一般无论是从地理位置而言,还是从室内装潢都算是达到了罪州城的较高档次,这次他着急出售兴许曾锐还真是捡了个便宜。

曾锐也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办事忸怩在他这同样不讨喜,既然花立这么着急,那自己爽快点也未尝不可。

曾锐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花公子这酒楼要卖什么一个什么价钱,实不相瞒看花公子也是个敞亮人我也就直说了,这店我确实挺喜欢。我们初到贵宝地,带的银钱恐怕不是多,但只要你开一价不太夸张这店我也就要了。”

花立听完我的话,哈哈大笑一拍桌子说道:“好!你可总算敞亮了,我也不跟多扯些没用的。这店呢我花了多少钱跟你也没关系我就不多说了亏的都算我的,但是我欠了刀家那疯子一千两白银,这钱我要是不赶紧给他我得被他霍霍死去。所以这店我也不卖多了,一口价一千两。你要觉得合适,罪州规矩六成定金,明儿咱就手续都整齐了,把剩下四百两拿给我,你只管说行与不行?”

六成的定金,曾锐确实是没有经历过,甚至于没有听说过,这不由得让我多留个心眼,是不是这两人合伙了想坑自己的钱。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存在呀,这酒楼就立在大马路边,这花立胸前镶着金边花字,想着应该没有几个人敢去冒充花家人,这在罪州少不得要一番千刀万剐。

这花立好像是看出了曾锐心中的顾虑,哎呀了一声之后接下了自己系在腰间的一条紫玉腰带摆在了桌上说道:“我这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是头回见,在罪州竟然还有人信不过花家人,我们花家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你要是信不过,我这紫玉腰带你拿回去,这肯定不止六百两,你要拿了我的腰带回去,你明儿就必须到这老老实实来办手续,要不然我保证你在罪州会尸骨无存。”

这紫玉腰带不说价值连城,也称得上的白银千两难买的物件。它虽然在南地没有太多的讲究,但如果是在北地王城,紫玉腰带又被称为紫玉乾坤缎带,乃是公侯一级受皇恩赏赐方可携带,一般人要是随便挂上去可是得杀头的。

“我说老弟,咱都把一切说不明白了再这说买卖,你倒要因为了几百两银子把大家的信任给弄没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咱大家可都还在这罪州城,以后合作的机会多了去了。你来罪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花家有多大名声肯定也是一清二楚,至于我刘飞是什么人,你也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就这么几百两银子的事真不至于,你要真是有顾虑,这事哥哥我替你押了怎么样?”

他们的举动确实就像是将了曾锐一军,曾锐这人不怕横的也不怕人逼,唯独就怕这种绵里藏针冷不丁刺你一下,还让你没法反驳的。

曾锐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刚刚只是走神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这几年的江湖生涯能有一如此归宿不经让我心驰神往。六百两白银的定金是吧?没问题,劳花公子烦神留一字据,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交易。”

两人的眼神略带着惊愕,因为在罪州城是用不了其他地方各钱庄银票的,你要真是诚心交易大多是真金白银的交易,像这样的白银千两的交易,可得拖一口大箱子才装得下。而曾锐双手抱怀,就背上背着包袱,他们肯定会疑惑我这六百两的白银从哪拿出来。

曾锐笑了笑从背上包袱中摸出了六十两黄金放在桌上,笑着说道:“两位以诚待人,我曾某也不是个拖沓人,从来之前因为我信的过刘大哥,我老早就做好了付钱的准备也就把身家性命都背在背上,要是能成我绝不含糊!”

“爽快!豪气!好胆识!”他们两对着曾锐不住的夸赞,连曾锐都有些轻飘飘十分得意了。

接着便是立下字据,我曾锐交下押金,十一月七日花立将名下酒楼以一千两白银的价格转让于我。

搁着寻常商贩,不知道多久才能敲定的买卖,三人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解决了,曾锐不由得感叹起花家的底蕴深厚,上千两的酒楼说卖就卖了,也不知道都是如此纨绔子弟的花家又还能在这座杀人不眨眼的城市里继续支撑多少年呢。

第六十七章 设局入套被玩

把事办完后曾锐便独自一人回了酒店,刘飞小声告诉曾锐说他还有回扣没拿,等他从花立那拿着钱之后再请曾锐大吃一顿包管了上好的猴儿酒。

曾锐笑着说不必,本就是三方皆获利的好事,再者说这事要说请也是该自己请他。怎么说没有他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作为中间人来帮曾锐周旋以自己的性格要想和花立面对面坐下来谈好这个买卖恐怕也很难。

回到房间内,看见鹏儿还没回来。据鹏儿说,这段时间可没闲着,自己正打算打遍罪州无敌手,整日里就在枪家的演武场与枪家子弟打成一片。听说枪家长老都亲自出面打算邀他加入枪家,在外门历练两年后将破格提拔他为内门弟子,不过被他婉拒了。

现在整个罪州城都在传新来了个纹龙的野小子,健体境内无人敌锻骨好手分高低。

而阿龙则靠在窗台上手里还拿着一壶酒,看见曾锐进门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将酒往嘴里倒。

看到阿龙这个样子其实曾锐是既难受又心疼,自己没有喜欢过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要说安慰也无从开口。但看到阿龙整日里便是借酒消愁,曾锐实在是心里不好受。

阿龙在曾锐走到面前才反应过来,没等曾锐说话他就率先开口:“锐哥,我想离开一段时间我想去峡州。”

“你想去找九月?”

“对。”

“你想好找了她之后怎么办吗?”

“没有。”

“你觉得她可能因为一面之缘跟你走吗?”

“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我想。”

“好,既然你想。等鹏儿回来我们把盘缠凑一凑,你就去吧。记住一点,一定要活下来。我对天发誓五年之内一定混出个人样来,让你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过门。”

阿龙摇了摇头,说道:“锐哥我根本没想过娶她过门,我们在货站相逢你带我走,到了蟒山你说要走我也跟你走。可我实在是累了,我并不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只想安定的生活。哪怕我不能娶她,我就在峡州做点小买卖时不时我能看她一眼我也知足了。”

正当阿龙说完,曾锐接不上他的话时,鹏儿推门走了进来。

将近腊月的天,他浑身湿透将衣服脱下挂在架上开口说道:“什么事等我回来?”

曾锐叹了口气说道:“阿龙说他想走,去峡州找那名叫九月的姑娘。”

鹏儿将目光转向阿龙,问道:“阿龙你觉得你现在去找她除了被打出门还能有其他结果吗?九月姑娘倾国倾城,想去找她的人海了去了,为什么别人不去你得去。”

阿龙盯着鹏儿说道:“因为我想我就要去做。”

“可这仅仅只是你一厢情愿啊,你想人姑娘不想啊,即便人姑娘真的相中了你,你觉得以九家在南地的地位能允许你们在一起吗,你还想做出私奔那样的蠢事吗?以我们三人的能力三五年未必没有机会出人头地让你到时候大摆宴席明媒正娶。”

阿龙这时突然暴躁的吼了起来,“可是我不想继续走这条路了啊,我也不想再过这样漂泊的日子了。明媒正娶?我们就是做的再好,哪怕是成了罪州最大的势力,九家就会用正眼看我吗?不会!等我侥幸出人头地那天,她早已为他人之妇了!”

阿龙怒吼完后,直接摔门冲了出去。

鹏儿看着曾锐:“不追?”

曾锐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压抑的太久了,由着他吧。他性格比我好,惹不出什么事来的。等我们这安定下来了,再去接他回来好了。”

曾锐为了岔开话题问道:“这段时间你和枪家人相处的还算愉快吗?”

鹏儿点了点头,“他们不像江湖子弟身上并没有那股江湖气,更像是兵。我受邀前往枪家武库,发现了大量的兵法。按理说,江湖儿女谁会在乎这些东西。而且据枪无双说,他们从小接触到的教育就是练兵练己,家主治家极严稍有不慎便难逃处罚。”

“哟,我鹏哥打听到的消息不少啊。”曾锐忍不住打趣道。

鹏儿得意的扬起头,哼了一声说道:“你开玩笑呢,也不看看这是谁出马,你鹏哥做事能不稳妥吗,强者到哪里都能够生存的很好。”

鹏儿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只要你够强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你都可以掌握着话语权。

三人在罪州闲逛时曾锐就已经交代过鹏儿,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要他去尽量结交一下枪家的子弟,越是核心越好,不一定非得知道什么特定的讯息,不过对罪州城势力的了解自然是越多越好。花家,只要开酒楼那自然会避免不了的接触到,刀家说实在的一群拿着刀靠着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来讨生活的人,三人确实有点看不上。而枪家则是罪州城历史最为悠久的世家,曾锐自然是很好奇的。

鹏儿一反头问道:“锐哥你呢,今儿不是去看酒楼那,那地方咋样,顺利吗。”

“地方倒是不错,那卖家跟个二愣子似的嚣张跋扈,不过还好,最后付了六成的定金,这事也算是谈成了。明儿一早去酒楼,那花家带着我去花家把地契拿了,改成我的名儿咱捯饬捯饬两天,我们的酒楼就可以开业了!”

鹏儿皱了皱眉,“六成定金?”

“对啊,怎么啦,不是罪州的规矩六成定金吗?”曾锐反问道。

鹏儿摇了摇头说道:“自己也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无关紧要,反正明天就要交易了,事成了交多少也没区别。明天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那二世祖就是再泼皮无赖,应该也不敢顶着花家的名号做出来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你还是和枪家人交好,到时候我们在罪州的路也更好走。”

鹏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天一亮,曾锐就早早的起来做完了晨练打算等着刘飞来自己房内,带自己一同前往花家。可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仍没有看见刘飞的踪迹,这时的曾锐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怀疑,走下楼决定去掌柜询问一番。

谁知道得到的消息让曾锐火冒三丈,原来昨天半夜时就已经回到了客栈结算了房钱离开了。

曾锐突然一下感觉自己像是猴一样让人给耍了,白纸黑字立的字据难道他们还能抵赖不成,曾锐径直冲到了昨天已经付下定金的酒楼,酒楼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这时的曾锐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们的卖命钱就这样被人家骗走了一大半是他绝对不能理解的。

在这种时候曾锐还是强迫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本想找一铁匠铺买把长刀直接去花家杀个水落石出,可转念一想他鲁莽行事非但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更大的可能是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算了,他甩了甩头,拿着字据走向了花家。

正当他站在花家门口为难时,也许是上天眷顾竟然刚好看到了刘飞满脸酒气的从花家大门中走了出来。

曾锐健步上前,一手直接攥住了刘飞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横着眼望着他:“我真心实意和你们做生意,你们合起伙来玩我?”

刘飞似笑非笑的看着曾锐说道:“小老弟,谁玩你了,做生意本来就是一个愿买愿卖的事情,就算做不成买卖也没必要动上拳脚吧?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好歹也是花家的客人你就在花家院门口揪着我,花家的面子往哪放呐?”

曾锐深呼吸一口气,将刘飞放了下来。忍着怒意问道:“昨天我们说好的今早一同过来交易,为什么你突然不告而别,昨天谈妥的东西全部都不作数了吗?”

刘飞双手一摊看着我说道:“小兄弟,我呢本来也只是个掮客,能做成你们这桩买卖我肯定也乐意。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人花立少爷又不想卖了,我一个跑腿递消息的能怎么样啊,酒楼也好那块地也好那都是花立少爷的,他不开口谁也不能替他拿主意吧。至于我昨天不告而别,那不过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实在无法再面对你罢了,小兄弟,我也有苦衷啊!”

兴许是听闻自己请进花家的客人在门口受辱,花立这时也感到了院门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笑着看着曾锐道:“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到我花家门口来闹事呢,原来是你这乡下土包子,怎么着,我店不乐意明珠暗投卖给你,你气急败坏了还来我家门口要说法了?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占小便宜吃大亏吧,就我那酒楼人家两千两白银都买不走,一千两卖给你?你跟这大白天的做梦呢?”

曾锐知道他这完全是在故意刺激自己,自己要是真直接冲上去和他产生了冲突才是正中了他的圈套。

“店是你的,价是你开的,你爱买不买,这确实都是你说了算。你花家家大业大,我确实是争不过你。店你不想卖了,可以没问题。但是我交的定金,你总得退给我吧?”说着,曾锐将自己的字据递了上去。

花立从曾锐手中接过字据后,装模作样的扫了两眼然后戏谑道:“好!没问题,刘飞你先拿一百两银子给他,待会这钱我还你。”

“一百两?”曾锐怒目而视。

花立随口说道:“可不就是一百两吗,你这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日交易定金已交。我们约定的卖价也是一千两。按咱罪州城的规矩,定金交十分之一不是一百两是多少?你还嫌少,外乡人你不会是交易不成想着从我这讹一笔走吧?”

“算了算了,像着你们这外乡人也不容易。刘飞多给他拿五十两,算是咱给他的损失费得了,咱花家到底是在乎脸面呐。”

曾锐现在总算明白自己如此的小心翼翼最后还是让这群人合伙给玩了,这下我就再也忍不住了。

曾锐握紧了拳头,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花立,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恐怕花立这会儿应该已经连残渣都不剩了。

第六十八章 陷局涉险枪家出面

“怎么着,你看着我干嘛?你还打算活活看死我呢?”说着花立将从刘飞手中接过的银两往地上一扔。

然后无比蔑视的看着曾锐道:“这钱就在地上,说了一百五十两就一百五十两。你爱要不要,另外就你这狗脾气,我劝你还是趁早改改吧,这是罪州不怕没地方埋?”

少年心性的曾锐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努力,跳步上前,一拳打向了花立的喉咙,这一拳曾锐本就是奔着命去的。花立仿佛早就知道曾锐会做出如此举动,他站在原地不躲不闪满脸笑意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曾锐。

就在曾锐距离花立咫尺之间的距离,身旁一股巨力传来,此时的曾锐没做不出任何反应便被来人一脚踹飞三米远倒在地上。

此时只感觉五脏六腑之内都疼的难受,嘴中含血连话也说不出来。

花立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一扫之前的纨绔之态。

“都跟你说了,这性格要趁早改改呢。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你为什么还非得往里跳呢。本来就只是钱的事,你还非得动上手。年纪不大果然是毛毛躁躁,出手倒是挺狠,直接就奔着我的命来了?罪州可不是那穷乡僻壤由的你这种土匪强盗胡来,要杀花家人小子你这辈子可是倒头了。”

“谢谢干叔救命之恩!”花立向着刚才对曾锐突然出手的中年人点头道谢。

中年人其貌不扬一副下人打扮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能速度快至将曾锐一脚踢翻瞬间丧失战斗能力,他的功夫对于曾锐来说自然也是深不可测,远不是现如今的曾锐可以匹敌的。

花立又吩咐道:“将他押进花家牢房,想要杀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了,看我不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才罢休!”

身后两名随从点头称是一左一右将曾锐架了起来,往花家大院后拖去。

曾锐被人用麻绳高高吊起在空中,花立手中拿着马鞭一鞭接着一鞭抽打在曾锐身上,嘴里还一个劲的骂骂咧咧不停。

“一个外地逃亡来的穷小子,还表现出一副顶天立地的蠢样子,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当真以为天下无敌?有功夫没脑子,还敢对我出手,这是罪州知道吗,花家就是罪州的天!”

“行了行了,不过是和我打赌输了,你又何必跟个死人置气。打赌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看他的面相便是坚毅于常人断然吃不下这个亏,你偏不信。总觉得靠着你花家人的身份能压住所有人,怎么着非得和我打赌,这会儿输了又将气都宣泄在他的身上。你又是何必呢?”

不知何时便是出现了另一名锦衣玉带披着大貉的年轻男子。

花立将目光看向他,“包哥,我这人愿赌服输。你说的都对,我全认,我打赌输了发泄一下不过分吧?”

那名被称作包哥的人摆了摆,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说道:“当然不过分,咱自家人怎么做都不过分。我只是怕你气大伤身,气坏了自家身体便是,不值得。”

一名随从急匆匆跑了过来,在那包哥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立马站了起来对花立说道:“先别打了,你不是说这小子就是个亡命天涯的外乡人吗?你先赶紧跟我出去,枪家的人围了大院门口要人,这下完了咱俩估计少不得一番责罚。”

那花立一下子更加愤怒了,拿起烧红的铁签在曾锐背上摁到。“狗东西,你以为枪家有人就可以免于一死吗?”

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说道:“有种你就现在杀了我,我不死保证清明你家人得给你烧纸!”

花立气的从桌上拿起了一把长刀对着我曾锐捅了过来,被叫包哥那人一把拉住他说道:“先留着他的命,枪家的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好对付,若是无事将他们打发走了再来取他性命也不迟。”

曾锐的意识已经不够清醒,眼皮打架让他始终难以长时间的睁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

只见牢门口的守卫被人一脚踢倒,来人从守卫身上踏过,走到跟前,曾锐才看清原来是鹏儿。

鹏儿为他解开了缰绳,将他背在背上轻声说了一句:“锐哥,受苦了,我带你走。”

鹏儿背着曾锐走出牢房来到了花家后院内,两帮人正对峙着。

花立和那被称为包哥干叔的人身后站着大批随从,另一方仅有两位背着长枪的俊逸青年。

花立不忿的开口道,“枪无双你这样强闯我们花家要人,是不是不合规矩?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你就不怕我们两家人就此突生间隙?”

枪无双双手环抱于胸无所谓的说道:“就你这么一个花家可有可无的二世祖能代表花家吗?突生间隙,就你们这群土鸡瓦狗你们配吗!一群靠着姑娘挣钱的绿毛龟,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你应该多向你哥哥学习,你看他站在这敢放一个屁吗!”

那名被称为干叔的一步上前,“休得放肆!枪无双这里是花家的地盘,轮不到你来撒野,你还胆敢大放厥词,今天我便替枪家好好管教管教你!”

枪无双也上前一步对上干叔,表情严肃的质问道:“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管教我,凭你一个奴才吗?这种时候是你能站出来的吗,老子带着我的兄弟走你们花家主人出来也拦不着!凡是还敢上前一步者,皆死!”

曾锐心道:鹏儿这朋友真没白交。枪无双的气势竟然压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对着鹏儿随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先走,在看到两人走出后院之后才与身旁另外一人从容迈步。

走到后院门口时身旁那人突然取出后背长枪对着花家牌匾猛的一挥打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无视众人惊愕的表情语气平缓的说道:“这次的事算给你们一个教训,管好你们家的二世祖,既然想立牌坊就少干点*事,也不对你们这事干的还不如*。要动枪家人就看好你们这块匾,我保证尸骨无存。”

张鹏背着曾锐没有再回客栈,而是直接去了枪家。与花家不同的是枪家的建筑风格完全没有那股花里胡哨的市井气整体给人的感觉便是威严肃穆。

两人被枪无双安顿在了枪家外门弟子的一处接待处,张鹏一边给曾锐上药一边跟他说起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卖酒楼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起初不过是花包花立两兄弟在街上闲逛时看到了同样在街上闲逛的曾锐阿龙鹏儿三人,罪州外来人很多但城区像他们这般岁数的还是比较少见。

第一次见面时,花包花立就留意到了曾锐一行人,决定打听一下他们到罪州城来干什么。而刘飞则是刚巧和曾锐他们住在同一家客栈内,他除了是一名掮客外还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凶人,不过因为他办事大多很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下手的又都是外地人也不会引起人们的警觉。

刘飞因为常做花家的生意比如说诱骗女子逼良为娼贩卖苦力等,和花包花立十分熟悉,所以要他多注意看曾锐一行人想干什么事正合他意他也就满口答应了。

之后曾锐说想开酒楼客栈的消息也刚好被他听见,他便顺水推舟接着把这个谎圆了下去。

他再告诉花包花立两人,两人闲着的日子能淡出鸟了便约定在付了定金之后曾锐敢不敢吵上门,上门之后会不会怒而出手作为赌约。

这场赌约对他们两方来说自然是皆大欢喜,要说亏也只亏曾锐一个罢了。

也是巧,如果阿龙没有摔门离去,这种事曾锐一定会和阿龙商量,以他谨小慎微的性格肯定会做出很多防范。就算阿龙没有任何提醒曾锐,如果不是刚巧阿龙的离去让他同样心烦意乱他也不会毫无意识的掉进设计好的陷阱里。

也是碰巧,鹏儿在枪家与枪无双对练时说听到一个外门子弟在说花家门口有热闹看,一个外乡人听说因为买酒楼定金的事非说自己让花立坑了,竟然敢在花家门口动起手来结果被好好的收拾了一顿。

张鹏刚听到消息,立马就知道肯定是曾锐出事了。也不对练了,当时就跟枪无双说了声告辞,被枪无双拉住问清了事由。枪无双告诉他一块去,多个人也多个人照应,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也得亏了枪无双与他同往,要是鹏儿一个人硬闯花家最后的结果说不得就是两人埋一块了。

也是老天爷眷顾,能让曾锐留的这一条命来。曾锐要是死了,自然是万事皆休,不过既然他活下来了那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人估计都很难有好日子过了。

这事所有参与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花立也好刘飞也好包括那个叫干叔的还有花包,只要曾锐不死恐怕都会报复回来。

烫伤和鞭伤痛的曾锐压根就闭不上眼,即便是体质再好这一次受的伤也不是两三天可以痊愈的了,也是万幸要是张鹏他们晚到一会儿说不得我曾锐经被花立折磨致死了。

曾锐也不知这一夜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也得感谢花家人为他挖的坑才让他在以后的日子更加提高警惕小心翼翼,江湖上每一个习惯的养成伴随着的果然皆是血淋淋的代价。

第六十九章 奇怪的渊源

接下来的时间曾锐张鹏一直住在枪家,这不符合曾锐的习惯可他也别无选择。

两人已经得罪了花家,在罪州城可谓是寸步难行,曾锐又受了伤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在枪家两人一直住到了过年才痊愈过来,这段时间内鹏儿还是该打拳打拳该交友交友什么事也不耽误了,倒是曾锐跟个废人一般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用医生的话来说那花立抽的鞭伤深可见骨必须好好修养,不然到时候年龄稍大一些后到了阴雨天会如同风湿一般隐隐作痛。

枪无双曾代表枪家来看望过曾锐一次,尽管他极力掩饰可身上的那股傲气与高高在上的气势仍然是难以遮掩。他来找曾锐,无非也就是说了些场面话,到了枪家便都是兄弟,你在枪家安心养伤之类。

如果是刚刚初入江湖的曾锐可能会感激涕零,可现在的曾锐已然都知道,如果不是有鹏儿这样的兄弟,自己就是死在罪州城的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来管。

说白了都是利罢了,不过有一点确实是对的,不管他们是处于怎样的目的去救自己,事实都是他们不来曾锐就得死了,所以恩是恩怨是怨,救命之恩不敢忘。

离开曾锐房间之前枪无双倒是说了几句代表自己的话,大概意思便是别人怕他花家,我们可不怕。如果这一下不知道该去干吗的话,可以留在枪家,岗位任选是做押运还是城防保卫皆可,至于进内门则是各凭本事了。

说不急着要曾锐做出答复,等伤完全养好了再说不迟,枪家的大门永远向两人敞开。

其实曾锐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陪衬,他们真想要的是鹏儿,健体境第一人的天赋,在未来的日子里只要不出现夭折整个大陆的江湖上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现在与之交好无异于一次成本极低的投资,枪家肯定会乐意。

后来这件事曾锐也跟鹏儿说过,因为按照曾锐一开始的预想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加入别的势力,如果他要加入别的势力那还不如在之前就留在蟒山中,对他而言枪家就是再如何一身正气也不可能比米哥更值得信任吧。

鹏儿只是站起身晃了晃头,说修行而已在哪里都无所谓。两人现在面对的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来自于花家,曾锐大庭广众之下对花立出手还没有丢了性命,花家人自然会觉得被驳了面子。

两人藏在枪家里,那花家确实拿他两毫无办法,可只要他两离开枪家,相信花家的报复很快就来跟上。

看似有的选,其实压根就没得选。

鹏儿口中的无所谓不过也是为了让曾锐宽心罢了,从最开始时两人一同从水牢出发说的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可这会儿因为我的原因我们却不得不接着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

没有枪家的庇佑,曾锐就走不出罪州城。要不加入枪家,另谋出路。要不拒绝枪家,与花家血战罪州城。两人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不是懦弱最多算是对命运的妥协吧。

曾锐心里感叹道:谁叫自己不够强呢,还拖累了与自己一同来的鹏儿,自己很难受却没有更好的法子解决这件事情,也不知道阿龙现在到峡州了吗见着九月姑娘了吗。

伤好之后,迎来了枪家与曾锐张鹏的第一次正式谈话,出席的不只有枪家少主枪无双还有枪家的一位内门长老,按理说枪家的内门长老可以算是这罪州城触顶的人,能为邀请两个青年入门亲自出面实为不易。

但转念一想以鹏儿这矫健的身手和第一的实力名号就算是枪家的家主出面也不为过吧?所以曾锐很快便释怀了,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人物,倒不至于被这种场面震住。

两人坐在枪无双与枪家长老的对面,只听到枪无双对着长老说道,“姬叔,这事真不用你出面的,张鹏和曾锐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的,他们如果愿意加入枪家,那我就是随口一问他们也能来,他们要是不愿意加入枪家那即便是咱家主来了他们恐怕同样不会搭理的“”

那名被枪无双称为姬叔的长老冲着两人笑了笑,很奇怪的是他眼里满是赞赏,然后四平八稳的开口说道:“无双,如果家主出面可以让两位小兄弟加入,我倒是想请求这两位小兄弟在枪家多留些时日待家主回来后再亲自出面我觉得也未尝不可。

以两位小兄弟身份来我枪家,自当因扫榻相迎,实乃家主不在我作为枪家的第一长老只好自己出面迎接,如果招待不周还请两位小兄弟见谅。”

面对如此大礼曾锐一下子可真是不好意思了,看上去枪家人一身正气谁知道为了人才竟然能够如此放低身段这还真是我没想到的。

曾锐连忙还之大礼并惭愧的说道:“姬长老,您这一番话我们可实在是担不起。说来惭愧小子不过是流落罪州的亡命徒哪里受得起姬长老您的迎接。”

连枪无双都在一旁表示纳闷,皱着眉头很想示意姬长老这戏演的有几分过了,枪家的地位一点都没体现出来。

“曾锐,其实就算没有你身边这个北地健体第一人,光你曾锐一个人来了,我出此礼遇也不过分,你知道为什么吗?”姬长老含笑问道。

曾锐琢磨:姬长老的话无疑也透露出了一个信息,罪州虽然地处两地交界信息闭塞,但三大家族肯定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可以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情,要打听一个人也绝非难事。

曾锐想了想鹏儿在这大陆上的光荣事迹极多,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做过露脸的事情还真没两件,杀官员?还是被曹岩敬抓进了水牢。

于是曾锐摇了摇头说道:“姬长老原谅小生愚钝,小生自觉并无什么风光事迹能够传到姬长老耳中,如果非要提一件事情的话,莫不是水牢?”

姬长老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说我:“水牢,嗯,水牢勉强算是一件事。”

姬长老将目光移向枪无双说道:“无双你可知道,在南地除了我们罪州之外,大多侠以武犯禁的年轻好苗子都会被抓到一个叫做水牢的地方去,在那你唯有连胜九场方可离开水牢,而几年间能活着离开水牢的却是屈指可数。

而张鹏,曾锐包括他们之前离开的那位小兄弟皆是从水牢中成功活着离开的人,光这一条对于年轻人而言已经足以自傲了。”

果然,姬长老估计从第一次对两人有想法邀入枪家时就已经去查过详细的生平信息了,虽然说罪州城三大家家大业大,但越是家大业大越是不得不小心敬慎才行,谁知道一不留神就遇到了探子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姬长老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水牢出来的人,还不值得我扫榻相迎,因为我们罪州完全不缺这种敢打敢拼的年轻人,即便他们大多数人不如你,但九狗一獒总会有人凸显出来的。我亲自来找你其实还另有一原因,看曾锐你是否能想到。”

这下曾锐也很纳闷了,除了水牢生死战以外,自己还真没有干出来过什么出彩的事情,所以想也没想就拱了拱手请教道:“姬长老,在下确实不知道还有何事,还请姬长老明示。”

姬长老哈哈大笑,“其实说是原因,倒不如说是有一段渊源,我提一个人名你如果认识就点点头,我再把故事往下说,你看如何?子潇那小子十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了,据说五年前他自立山头当起了山贼头子,两年以前他又以卵击石攻入了京州腹地,这事曾锐你应该知道吧?“

曾锐不由得心头一震,怎么蟒山上的事情连罪州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还能知道自己这么一个小喽喽也参与了。之前自己一直觉得掩护的十分好,干过的一些事迹应该没多少人能查到。谁知道,枪家的一位长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曾锐心中的防线完全给击溃了。

姬长老看到曾锐的表现笑个不停,似乎笑了一会儿后笑累了,撑着腰说道:“你不用如此惊讶,也许对于你而言有些事你已经掩饰的足够好了,可只要有心人去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其实就你这样的情况都不用上自家的叶子眼睛,就哪怕是去趟蜂楼花上二两银子,你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我也能大致都清楚,年轻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都是走江湖路的,甭管你掩饰的多好,这狐狸尾巴可都是藏不了的。

况且,我能这么直接了当的跟你说出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咱俩是友非敌,你呢也别着急好好平稳一下心境咱再接着聊。”

鹏儿对曾锐之前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也许听曾锐说过一些但是很有限,他也从没有过刻意向曾锐阿龙打听过。所以不但枪无双看着曾锐和姬长老的谈话很惊讶,就连鹏儿都略显有几分惊愕了。

“你其实也就是突然一下心中所想被我透了个一干二净,一下子变得十分慌乱,其实你仔细想想看。我能提出子潇这个名字,以你的脑力而言应该足以想到我们和子潇是怎么样的关系了。”姬长老不再发笑,语气平淡的看着曾锐。

三爷赵子潇,一杆长枪破万敌。三爷的气质也与这枪家的绝大多数人如出一辙,难道说原来三爷便是这枪家人?如果说三爷是枪家人的话,那为什么枪家会对曾锐格外重视仿佛一切都解释的过去了。

第七十章 入枪家望走镖

“敢问姬长老,三爷曾是枪家人?”

姬长老满是笑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子潇当然是枪家人,他属于外地来求学,就如同张鹏一般也是那种打遍各地无敌手的一种状态,只是说没有张鹏做的这么好。

他本来就使长枪,只是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也没有碰到好的老师教导,所以他一直是自己在这条路上不断摸索,直到他来到了枪家。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武者,他刚刚加入枪家外门弟子时修为便突飞猛进在第一年的大比中就拔得了头筹。

有了破格提为枪家内门弟子的资格,但是他还真是个异数。”

“他说自己对这样的虚名并不感兴趣,外门也好内门也好,只要本事好走到天下都吃的饱。在他将枪家的功法都学的差不多之后,他又把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加入到了功法之中。

把很多传下来的功法甚至是做了进一步的完善,他便与我等告别,说还有其他的任何需要他去完成,如有命回来他愿意到枪家做一名客卿长老,教大家用枪。”

“所以,子潇的事情我们也一直很关注,谁不想有一名实力强悍修为高深的人加入家族,那我们后辈的教学完全就不成问题了。按子潇的话来说,我们于他有知遇之恩。

而他又是个有恩必报的,在攻入乾坤城时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如果还活着肯定早就来罪州。既然没遇到子潇,你也算是子潇的半个后人,我们自然会热情应对,现在,小曾锐你可还有什么问题吗。”

曾锐站起来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三爷的时候我相信以枪家人的信誉而言不存在作假骗我这样一个小角色,姬长老说的我全信,既然是这样的情况,姬长老我觉得咱也都不算是外人,您有什么吩咐大可以直接开口说,我曾锐能办的事情绝无二话。”

姬长老站起来拍了拍曾锐的肩膀说道:“就你们现在这健体境的修为,哪怕你们能够越级挑战与锻骨境一战可于我枪家,你们又能办到什么事呢。今天和你们谈,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完全没有利用你们的意思。

不过是故人之后,我们自然会照顾一二,你们不用去提防我们,我们枪家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入花家一般不要自己脸面做一些蠢事的。让你们加入枪家也是纯粹为你们好,而且完全自愿你们想,就加入,不想随时可以离开。

不过我想请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听听我许下的条件再确定是否离开,如果你们要离开,作为旧识我们同样也会护送你们离开罪州,这样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问题。”

曾锐和鹏儿点了点头,示意姬长老尽管说。

“我也和无双聊过,知道你们来罪州是想建立自己的势力。可是罪州除了三大家以外,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会遇到各个方面的打压,曾锐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有多难了,连开一家酒楼都会受人蒙骗,更别说想建立自己的势力了,我说的没错吧?”

面对姬长老的话,曾锐并未开口作答算是默认了。

“我枪家能给你的,是绝对的自主权,你们不是想干镖局吗,在枪家你们就可以自己干镖局,你们自己挑人自己接生意,你们可以依附在枪家也可以独立于枪家之外,至于你们的份子钱可以想交多少就交多少,因为这只是个形式我们并不缺这份钱,我们看重的不是你们所谓的镖局而是你们几个自身的潜力。

你们挂着枪家旗,罪州之内说畅通无阻是吹牛逼,几分薄面多少还是要给的吧?至于你们加入了枪家,那自然就是一家人,你们的敌人也就是我们的敌人了。简单点说,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白捡一个枪家人的身份。”

显然姬长老的话把两人都听懵了,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枪家会对他们这么好,就因为他们的所谓潜力?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拉拢他们就意味着要得罪花家,孰轻孰重是个明眼人都分得清,这姬长老人老成精会毫无所图打死曾锐也不信,而现在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可做将计就计还是先加入枪家再说吧。

曾锐和鹏儿稍作讨论后便冲着姬长老鞠躬行礼说道:“我等望加入枪家!”

姬长老抚掌大笑,“好!我们枪家就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以后的一切也都将交到你们这代人手里了。好了,无双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至于剩下的事就由你来和两位小兄弟说一说吧。”

枪无双点头应了声好,姬长老便笑呵呵的离开了。仿佛能让曾锐和鹏儿加入是完成了多么了不得的一个壮举,足够他高兴很久了。

待姬长老离开后,枪无双跟两人说了一番枪家的规矩。根据曾锐这段时间的了解,枪无双也是一个厌恶那些条条框框不爱说官话套话的人,他很简单的告诉了两人规矩枪家人不主动惹事,但也从不怕事。事来了,绝不慌再难有家族在后面给你顶着。

尤其要记住的规矩也是祖训就一条,枪家不同于刀花两家,枪家人凡是借助枪家招牌在罪州城内为非作歹者无论内外门,一律杀无赦。

曾锐心道:我说呢,枪家怎么人人都一身正气,原来这好习惯是从很久以前的祖训就流传下来的。

“我们枪家主要的生意你们也都知道,除了安保就是走镖。你们如果是选择安保,那就直接找我就行了,我给你们分配一些轻松的任务既不耽误你们自身修炼也堵住其他闲人的悠悠众口。

如果你们还是想自己拉出来一支队伍,你们去找无敌,问他要生意要人,前期你们刚走镖没熟人也接不到什么生意,有无敌帮忙你们能轻松不少,现在刚来不急,你们可以慢慢思考,反正枪家的生意就我和无敌分管,阿锐可能还不熟,鹏我和无敌你可都熟的不得了,有什么事也不需要不好意思直接说就好!”

张鹏瞥了枪无双一眼,“就你们这两个手下败将,我用得着不好意思吗?”

“”

就这样,两人以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方式加入了枪家。成为了罪州城的人上人,这和曾锐想的确实完全不一样。但结果也未必不是好的,如果你改变不了这个现状那你至少得去适应和习惯,只有这样你才能够继续生存下来。

安保两人肯定是不会去的,无论是城防还是给富人提供生命的保障他们都不会做的,因为这会与他们的初衷相违背,他们并不是来罪州挣钱的,他们所渴望的还是自己的势力。

所以他们能选择的其实就只有走镖这一条路,通过走镖建立了自己的班底才能说去思考接下来的下一步再怎么走,这一点曾锐和鹏儿都很清楚,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这点默契还是已经产生了,第一步建立自己的镖局依附在枪家大旗底下,待日后他们打出名号后所有问题自然而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要想走镖开镖局,首先得讲的就是人面广,得关系够好,要不然接不着生意也容易让人穿小鞋。还得有严明信息算盘精的掌柜,只有他把各项的琐碎事都解决了这镖局才能正常的运行下去,列入看货不走眼估价不离谱,把上上下下例外照顾好了,才能省点事过得轻松。

而这时曾锐便无比想念阿龙,要是有他在,这些问题其实他都能够解决这会儿也不用一筹莫展了。

也不知道阿龙是否和九月姑娘见上了面,大小姐是否又能看上的上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唉希望阿龙在峡州过的好就好。

开镖局走镖这行当曾锐也不算陌生,在蟒山时接的任务偶尔也曾客串过,比起打家劫舍仇杀等辛苦活,走镖确实算得上一件少有的美事了。

那时候闲聊也了解到,各行各业有自己的行事标准,开镖局也一样。例如水路三规,陆路三不住,进店三要,睡觉三不离等等等。

具体的事情虽然暂时曾锐还不是很了解,但既然想做他相信只有努力一切都会很快的,把目标先给定下,只要努力怎么去实现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两人去找过枪无敌,在他们将自己的问题和枪无敌说时,他只是平淡的笑了笑。思索后告诉两人,既然你们现在还什么都不太清楚,那为什么不先去人家的地方锻炼锻炼学习学习,磨刀不误砍柴工,只有把一切都学会了学好了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不是更好吗?

听枪无敌一说也有道理,两人接触的镖师确实不少,可通常都是充当客镖的身份,真要说正儿八经的走镖经历他们还真都没有体验过。先跟着镖局走两次确实也不错,至少多学东西便是少犯错。

枪无敌看到他们采纳了他的建议也很高兴,当下就给他们联系了一下一个叫做海放的大镖师,决定让他来带他两走两趟镖,海放不算是枪家镖局中实力最高名声最大的镖师,但绝对是枪家最守规矩的镖师。

第七十一章 下镖局开镖局

海放是一个看上去很随和的胖子,若是你和他相处也会觉得十分的舒服。他虽然是独领一队人马的大镖师,可丝毫没有一点架子,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聊,一切都无所谓。

真是人不可貌相,曾锐很难从海放的外貌上认出他会是枪家镖局中最为守规矩的人。但后来,从走镖的那一刻起海放整个人的状态都变的完全不一样了,认真仔细一丝不苟,之前的随和散漫统统抛开不见了。

两趟镖,因为挂着枪家旗也因为海放的严谨,任何问题都没有出。作为镖师,最好的就是没有出手的机会,镖师若出手没有胜负只有生死,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出手了便没有回头路。

可能你会说要是都这么好运,碰不着山贼路霸还要镖师干什么。但你要知道镖师是确保你生命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你请了花的可能只是钱,但是不请花的可能就是命了。

枪家内部的评价果然没错,海放确实是一个特别守规矩的人。用他的话来说,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对主家最大的尊重,阿谀奉承那是小人做的事,我们做镖师的,只要能够守好自家招牌就必定长盛不衰了。

学了一个多月,跟着海放走了两趟镖。他知道两人只是过来学习一下规矩的,熟稔之后便让两人称呼他为海胖子就好,不过人家给你台阶下你不能真的往底下跳,两人一般都称呼海放为海哥,他自然也是乐意的点头。

这一段时间的学习,大体的规矩两人都已经完成掌握了下来,他们欠缺的不是看家本领动手能力,他们欠缺的是日复一日长久累积下来的名气,镖局生意自然是讲究做熟不做生,有值得信赖的老镖师又怎么会去找新来的。

可这种问题毕竟不是一天能做到的事情,两人同样只能一步一步来,看来最早起摆脱不了枪家的帮助了,没有枪家来帮助他们,在罪州镖局根本就开不下去,甚至他们可能还需要枪无敌派点伙计来跟他们撑撑场面,否则别说没生意了,就算是有生意上门他们连个能泡茶的人都没有。

总算在枪无敌的帮助下,他们拿着剩余的银两又租了一门脸,地不大屋子连着屋外的院子也能容纳个几十百来人,环境倒是清幽总体而言曾锐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三百两的开支还能买这么大一院,偏点就偏点吧,确实不算过分。

地是偏点,场面也不算大,但招牌必须霸气。鎏金的招牌挂在门上金光闪闪,枪家两字熠熠生辉底下写着血色镖局四个大字。要按理说,镖局其实是很忌讳血的,因为流血就可能要命,所以在走镖前或者是走镖的过程中都是不准提的禁忌又怎么会出现在镖局的名字这一栏呢。

这纯属是鹏儿的恶趣味,这段时间跑镖途中闲暇时两人便没事看看小说,刚好读到了一本叫做血色浪漫的小说,他两都感觉这书特有意思。

这书把青春少年人一直到老的一种洒脱劲给写出来,曾锐和鹏儿都觉得挺受用。所以在说开镖局得起一个响亮点的名字的时候。鹏儿一个从不参与任何建议决定的闲散人员二话不说拍板就把镖局的名字给定了,就叫血色镖局,什么习俗忌讳,鹏爷不信这一套,天下间的事就没有自己一拳不可破的。

这就包括姬长老听到镖局名字的时候都感慨道自己实在是老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踏入这个行当先把这个行当的禁忌给踩到了脚下。

这日后的买卖要是办的一帆风顺自然也就没人多说什么,这要是以后遇到了什么坎遭遇了点挫折必定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要两人切记切记,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但千万不要盲目冒头,也要学会克制自己。

其实姬长老不知道这两人除了有冲劲以外,更不缺的是狠劲,路平就走,不平就铲。

话说回来,这个霸气的招牌在第一天开门营业中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别说是客人上门了,就连招聘镖师伙计的广告都没人来,偌大的血色镖局其实就曾锐和鹏儿两个人,至于说好的掌柜枪无敌要我们别急,等我们该配的都配齐了,生意上门了掌柜的自然也就来了。

可是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仍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镖师也没招到,倒是来个小伙计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破破烂烂这才刚入春天正寒的时候,身上也没件厚实衣裳,一进门就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看着是挺惨,可人小眼睛一眯着到处乱窜,像极了发现了粮仓的老鼠,尤其是那种饿了好多天的小老鼠。蓬头垢面的模样委实有几分好笑,可偏偏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曾锐随手从桌上拿了件坎肩丢给那小子,“喂,小子你来干什么的,先披上,我这还没开张你可别冻死在我们店里再讹上我们。”

那小子披上坎肩缩作一团仍是不住的哆嗦,半天也没开口。

曾锐忍不住说道:“小子你到底什么情况,喏,那是刚烧开的水你自己倒杯茶喝了吧。”我一指茶几上的水壶。

这会儿他倒没沉默了,立马就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壶都没用杯子直接举起水壶就往自己嘴里倒,兴许是烫,刚举起来倒了一口他便放下了壶,也是心志够坚定,愣是没喊出声,歇了一会儿又慢慢的举起水壶往嘴里倒,这次很慢也很小心。

待他喝过水后,整个人脸上也变得有几分红润不再是毫无血色。

正当曾锐和鹏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小子,很想知道他到底能搞出点什么名堂来的时候他扑腾一声直接双膝跪地,跪倒在地上冲着曾锐和鹏儿的方向,哐哐哐的就磕了三个响头,连带着额头上都是一片红印,可见力度之大。

鹏儿兴许是不太习惯这架势一步将那小子扶起,问道:“小子你这又是唱哪出啊?”

小子又冲两人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说道:“回大哥的话,小子本是罪州城外的农家子弟,只因父母双亲积劳成疾纷纷病逝,家里的田地又被恶霸强行买走了,小子走投无路便想着进罪州城来闯闯,本就盘缠不多缴纳了进城费后更是所剩无几,手里没两个铜板也没吃上一顿饱饭。

我去过了很多家店里询问需不需要做事的伙计,可人家一看我样貌就说我骨瘦如柴也不像个来财的样,多次被拒后我也就走投无路了。”

说实话,这小子的话对曾锐而言还真是挺有感染力的,也许是两人之间有着同样的遭遇,这个长得不太讨喜甚至是有点猥琐的小子在曾锐看来其实挺讨喜的。

曾锐走出院门,到临街的一处包子铺买了六个大肉包子,这的包子曾锐自己也来吃过好几回,称得上是大小整齐,色白面柔,看上去如薄雾之中的含苞秋菊,爽眼舒心。

买完包子,回了镖局,鹏儿正跟那小子闲聊,曾锐把包子往那小子怀里一丢,他自然是千恩万谢蹲着地上抓起包子就啃,小子个子不大吃起包子来倒是一通狼吞虎咽,兴许真是饿坏了。没两下,六个大肉包子曾锐和鹏儿一顿的量,他一口气就给吃完了。

吃完包子,他拍了拍膝盖,接着又准备往地上一跪,还没跪的下来便被鹏儿扯了起来,“我说小子,你这跪上瘾了?进了屋你是动不动就想下跪才舒服呢?”

谁知这小子突然一下是泪流满面,十五六岁的孩子哭的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道:“自己自从父母双亡后,就从没有一个人好心对待过他,只想怎么从他这儿更多的弄到好处。直到他一无所有流落街头后,更是看尽了冷言冷语,受够了外人的冷嘲热讽,两位大哥是唯一愿意伸出援手帮助我的人。”

“长成你这样,尤其是你那俩眼睛一看着就不是好人,跟老鼠似的哪个店里敢要你啊,这不得把客人都给弄走了呀。确实是看着也不招财呀。不说,我说小子你也进这屋快一个时辰了又是吃啊又是喝的,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曾锐主动开口询问道这个看着挺有意思的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回大哥的话,我叫老鼠。”那小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曾锐回答道。

曾锐先是一愣,然后才是震惊。“卧槽,不是吧,我开个玩笑呢,你真叫老鼠啊?”

叫老鼠的小子真诚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从小眼睛就小一遇着太阳更是眯着了一条缝,然后玩伴们就都叫我老鼠,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叫我老鼠了,小时候家里穷爸妈也没上过学,一直连大名都没取,后来干脆也随着大流一起叫我老鼠了。”

听到老鼠的解释曾锐还真是懵掉了,听过叫铁柱二狗的,管自家儿子叫老鼠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老鼠一本正经的跟曾锐说道:“虽然我叫老鼠年纪也不大,但两位大哥我是懂道理的,作奸犯科之事我是绝不会做的。请二位大哥收留我,我保证认真干活,不管你们交代给我什么事我都一定做好,请给我一次机会,我手脚很麻利的。

你看这么大个院子,下人都没有实在是也说不过去吧,要是来了客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还得主家亲自上手多不像回事啊。”

听着老鼠的话,看着家里这个屁大的院子,曾锐不经陷入了沉思,俗话说的好,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这开镖局三天没开张,倒是先收留个叫老鼠的小子,这事怎么总觉得哪哪不得劲呢。

第七十二章 接镖上路起纷争

“要想养活一个小伙计对我们来说并不算是难事,可我们开镖局做买卖走南闯北本来也是赚的卖命钱,你想要入伙我也是怕你丢了性命,是否要加入我们我劝你考虑清楚。”

曾锐颇为郑重的对老鼠说道,毕竟涉及了性命就没有小事。

老鼠不假思索的猛然点头,“大哥,您觉得我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会去在乎你们做的买卖是否会死人吗,今天你们收留我我便多活一天也是赚一天!”

鹏哥要不就不开口一开口就把决定给做了。“行了,你留下来吧,该说的锐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活下来便好好活着吧。小老鼠,我们开镖局运镖是主业,你没有功夫傍身这怎么行?”

“大哥,我愿意学!只要你们肯教,我包管用心去学,我不会做你们的拖累的,我一定会努力报答两位大哥救命之恩的。”

曾锐摆了摆手道:“其实我不太愿意你跟着我们,看你年龄估摸着也有十六七岁了,身体基本上已经定型,在武学上难有成就,可走镖又必须有看家的本领才能让主家放心,相比较而言我更愿意给你点银子让你重新找一地谋生。”

听到曾锐的话,老鼠一下又打算往地上跪,曾锐一把将他拉住摁在了桦木椅上坐好。

“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你先听我说完,另外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是再跪立马就给我滚出去。虽然我不太想收你,但我们鹏爷亲自发话了你也就算是入伙了。给你介绍一下,收你的那位叫张鹏,我呢叫曾锐。我们也是初到罪州,加入枪家打算靠自己手艺谋生,你既然是鹏爷收的自然就由鹏爷来教,下人就别做了来者皆是兄弟。”

小老鼠紧凑的五官上一下便洋溢着笑容,“谢谢鹏哥,谢谢锐哥。我一定会好好做的,能干的我一定干到最好,不能干的豁出命去也干的最好!”

“年纪轻轻别老是把命啊生死的挂在嘴边,朋友慢慢处,凡事我们事上见,鹏爷这小子你就带着到后院去操练吧,总得有点功夫保不了别人至少也得保护好自个吧。”曾锐随意的回了一句。

鹏儿点了点头,示意小老鼠跟上他去了后院。

两人决定买这宅子时,其实真看上的就是房子不大,但后院极大算是个小演武场了,曾锐想着日后人多了就算是都在后院操练起来也很宽敞。

鹏儿带着小老鼠在后院给他演示了几套最基本的强身健体拳法,一个看的认真一个教的认真,曾锐忍不住会心一笑。即便现在没有生意上门,不过一切都向着好的方法发展总是没错的。

说来,也是得去联系*无敌了,没有枪家的照拂他们即便挂在枪家的招牌也没有生意上门,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银钱也能度日可这坐吃山空的日子总归是不好过的。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枪无敌门也没敲,两手插兜一个人就入了院子笑嘻嘻的向曾锐走了过来,曾锐心想这枪无敌好歹也是枪家主事人之一好生不懂事,再怎么说我们也挂在枪家的招牌开门营业他竟然空手前来。

正在曾锐心中暗自腹诽,结果却是发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紧跟着枪无敌进来的便是六个壮汉两人一组,吊着三个大箱子停留在前院,往地上一放便是哐的一声响,可见箱子里的东西有多么沉重。

“既然挂着我枪家的招牌我身为枪家人自然少不得要送一份贺礼,只是这几天实在是事情缠身走不开,老弟可千万别怪我来的太晚。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按年龄说我痴长你两岁叫你声老弟不为过吧。”枪无敌随意的说道。

人家给了面子,曾锐自然得接着,于是客气的回道。

“不为过不为过,请无敌哥放心,我们两兄弟靠着枪家这棵大树吃饭,真要有什么需要肯定会找无敌哥帮忙。”

枪无敌先是打量了一番房内,血色也确实寒酸曾锐和鹏儿都不是讲究人。正厅里就摆着一张镶玉虎纹桌,加几把桦木椅,再加上血色镖局的招牌完全没有任何山水字画等附庸风雅之物可以称得上是一穷二白。

“阿锐,你们这刚开门要想积攒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这几天我好好筛选了一下近日来的生意倒是找到了一趟符合你们的买卖。”

总算是说到正题上来了,说到这曾锐也就精神起来了,赶忙问道:“还请无敌大哥好好说说,我们这光开门不做买卖还真不习惯。”

说起生意来了,枪无敌也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表情颇为严肃的说道:“是罪州城一家与金家合作的商会,有一批货要从罪州送到金家总部的幽州再折返回来,来回近三个月的路程,他们商会自家有一批护卫可仍不放心便想从枪家请两个好手镇镇场面。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和张鹏,你们要是没有异议这趟买卖就由你们接了。”

赚钱的买卖送上门,自然没有推出去的道理,曾锐一口应下便和枪无敌敲定三日之后从镖局出发护送商队前往幽州。

买卖确定了,枪无敌又与曾锐客道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六名壮汉也把箱子里的兵器架及兵器纷纷摆整齐立在了前院看上去也称得上颇为气派,镖局的架子也有了生意也上门了,一切总算是像那么回事了。

三日后与罪州的鼎盛商会汇合时,观察到商队以有十多名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护卫,尤其是那些护卫听说三人是枪家派来压阵一片哗然,纷纷流露出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的表情。

商队主事人乃是鼎盛商会的掌柜之一,掌柜名叫郭涛身穿深蓝色锦袍内里是一件圆领浅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杂色玉带,头发用银簪扎起,一丝不乱。看面相便是一名正派又不失精明的中年人。

果真能做到主事人也皆是八面玲珑之辈,看到自家护卫对着血色镖局三人眼中流露出的鄙夷连忙打起了圆场。

“三位少侠,一看便是枪家有数的好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还未请教少侠们尊姓大名。”

“我叫曾锐,他叫张鹏那是我们镖局的小伙计叫老鼠。”曾锐随口回答道。

“哈哈哈,还别说那小崽子长的还真像只老鼠。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带着只老鼠顶着枪家的牌子也出来招摇撞骗还学人压阵小心把命给丢了。”一胡须大汉在一旁发出嗤笑声,引得鼎盛那一帮护卫一阵哄笑。

曾锐倒是没太在意,出门做生意和气生财占些口舌便宜又不算本事,有一说一有事我们事上见就好了。

鹏儿自然是满不在乎,只是听他们嘲笑老鼠有点不太舒服扬了扬拳头算是警告,那群大汉还满不在乎殊不知他们此时的经历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都毫不为过。

郭涛看见三人本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却一个个怂的不敢开口说话估计难免有几分轻看,不过毕竟顶着枪家的大旗场面上自己还是得做足一个劲的跟他们道歉。

说这些护卫都是鼎盛自家的一群农夫,手里有一把子力气会点功夫就觉得自己所向无敌,还请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曾锐他们自然不会和护卫计较,出来走镖是拿钱办事博名声的没必要惹是生非,至于这一帮护卫曾锐张鹏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只是郭涛的态度让曾锐实为不喜,仿佛有几分狗眼看人低的味道,也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总不能拿了主家的银子,再把主家给打了那血色在罪州可就彻底告别开镖局这一行当了。

曾锐没有再去理会鼎盛众人的话,只是看向小老鼠冲他笑了笑说道:“小老鼠看到没有,江湖路就是这样残忍,你有能力才有资格开口说话,没本事就是猫在角落里一样会有人紧赶慢赶想着骑到你头上来了,不过没关系半桶水的本来就更摇晃,他们马上就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老鼠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在暗自激励自己早日变强,让那些妄图嘲笑自己的人害怕又不敢张嘴,只能将心中所想紧紧的压抑在内心深处。

听到曾锐这么说那名胡须大汉倒是不乐意了,吼道:“*崽子你说谁半桶水摇晃呢,你把话说清楚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曾锐依葫芦画瓢,发出嗤笑声。“五层的健体境就胆敢大言不惭,到底是乡野农夫。我不喜欢做一些口舌之争,你们嘲笑我兄弟在先我们退让一步真当我们好欺?我今日便顶着枪家的招牌站在这,凡是有上前迈步者杀无赦!”

那大汉被曾锐一眼看破修为又一番言语挤兑有点下不来台,可又不敢发作。底下的护卫听曾锐提到了枪家的名字,自然是有几分畏惧皆不敢出声了。

这时那郭涛又跳了出来充好人,“好汉爷您可千万别跟这群粗人一般见识,打了他们也是脏了您的手,为了他们这些贱命气大伤身不值当不值当。”

曾锐冷冷的看了郭涛一眼,“郭掌柜,我曾锐做事讲道理也守规矩,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您要是对我们不放心,我们现在掉头就走不碍事。但是这些小心思试探是真没意思,有什么事明着来没必要藏着掖着。我挣您这份钱,也不想我小兄弟还得受一份冤枉气。”

郭涛听了他的话自然是无话可说,羞不羞愧的不去说自然是没什么胆量再来试探了,到底是生意人精明些也没错,可胡来就不对了。

曾锐能忍一次能忍两次,可是一直忍下去也不是个道理,倒不如把话挑明,敞开了玩一次直接陪到位。

鹏儿在一旁并未出声,想来他也没把这帮护卫放在眼里,多为四五境连护卫长也不过是健体境圆满的修为加起来还不够他一个人打的。他又怎么可能过多的去关注他们呢。

曾锐只想着怎么将他们的嘲弄数倍奉还,却没发现一旁的小老鼠早已热泪盈眶。

第七十三章 强势出场护商队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三人一直窝在马车内随商队前往幽州,一开始小老鼠还觉得挺新鲜时不时会下马车随行,时间长了连他都已经觉得索然无味了更何况是曾锐和张鹏。

曾锐与鹏儿则是从出发起便一直在马车里呼呼大睡,每日除了修炼以外连车厢都很少会出。

那群记吃不记打的护卫们又开始嘟嘟囔囔了,说什么花钱请了几位大爷过来,别说守夜连巡视的工作都不曾参与。小老鼠到底是年轻,听了这样的话有些气不过,又不敢与他们发生冲突只得气鼓鼓的来和曾锐抱怨。

曾锐不经觉得好笑,你又何必和他们计较,并一直觉得只有那市场弄堂的婆娘大妈才会想着去撑口舌之快,江湖上?都是靠手上的功夫定输赢的。

小老鼠又说可是这一个多月来马上都到幽州城了还一直相安无事,自己什么也没做他们这么说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曾锐摸了摸小老鼠的头,说道:“瓷器为什么要和瓦罐进行比较。他们是商队的护卫,我们是商队性命的保障,我们分工就不一样,若是一直没事发生那自然是最好,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谁才是他们亲爹了。”

一直在旁边很少搭话的鹏儿倒是开口说了一句:“我还真想能出点什么事才好。人家是指着走镖赚钱所以求稳,我们并不是我们只是为了出名而已。”

其实曾锐内心想法和鹏儿是一致的,要是能出点什么事自然最好。倒不是为了堵住商队护卫的嘴,他们一个月二两银钱的薪水怎么能和自己这一趟就是二百两纹银相比。但至少能迅速将我们血色镖局的名声打出去,那回了罪州以后血色的路会好走很多,即使现在镖局不过三个人。

幽州,可是那金家商会的总部。望着眼前的幽州城,曾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老狗是否苏醒过来了,这次刚巧可以好好去看看,也不知道有鸿鹄之志的昊哥有没有外出游学有没有缘分在幽州再次相遇。

随着商队在金家库房内卸货,血色的护送任务也算是暂时完成了可以好好休息几天踏上归程即可。

曾锐趁着这段时间带着鹏儿和小老鼠前往了金家,通报过后门房告诉自己肖昊并不在金家已外出游学一年之久,而躺床上的那位病人也在一年前就已经醒来,随着金宇家主离开了,据说现在也已经在金家担任了要职,具体在干嘛他说他一个小小的门房也不是很清楚,曾锐道过谢后便退了出来。

虽然没能见着这些自己想见的人,但是得知老狗醒来也让曾锐很兴奋,自家兄弟能够康复总归是让人高兴的。

曾锐打算请鹏儿和小老鼠去我们吃过年夜饭的饭馆里大吃一顿,谁曾想竟然已经换了装潢也换了老板,感觉三年时间过去竟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倒是文和山庄依然是幽州城内最响亮的招牌,乱战门也仍是幽州第一大派且规模越来越大。

曾锐这几年虽然外貌变化较大,可仍需小心谨慎要是一不留神被文和的眼线认出纵然自己和鹏儿能杀出城去,可小老鼠就绝对保不住了。

曾锐把自己在幽州惹过的祸事说给了鹏儿他们听,鹏儿完全不以为意,用他的原话说:“盯上便盯上了,有胆子就来,包管有多少死多少。咱没杀上门去也就罢了,他们还能有胆子找过来?”

完全不顾曾锐的劝说,拉着曾锐和小老鼠就在幽州城大摇大摆的四处溜达,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也许是当初曾锐根本就没有被文冲他们放在心上,这几天来还好并未被文和的人给发现。

卸完货,再装货踏上归程返罪州。兴许是郭涛觉得这一趟血色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该支付的大价钱有点浪费,态度也自然有些轻慢,虽然他掩饰的还不错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可就他那点小心思众人又怎么可能看不穿呢,索性随他去想,谁本也不是为了他这种人而活。

而让护卫队如临大敌,让曾锐和鹏儿期盼已久的事情就在他们出了幽州之后的第二天便发生了。

幽州多山林,刚出了幽州城不远眼前的景色就变得荒芜起来了,本是踏春的好时节却因为连年战乱变得民不聊生,更无心阳春白雪这类风花雪月的雅致事了。

这不,眼前就出现了一群地方厢兵模样的山贼。

为首的更是穿着一身校尉轻甲,虽说地方厢兵不入流品可好歹也算是将军服,再配上他那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可真是没谁了,做个山贼就这么让他骄傲?

校尉模样的男子大声喊道:“前方商队,全体下马,放下武器接受排查。”

哟,这可真是稀奇这地方厢兵不去保卫家园,也不拦路设卡就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一站就让人放下兵器接受检查。

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穿了一身军服就连抢都抢的这么光明正大。

连曾锐都看出来这是要抢劫的了,更别说郭涛那做掌柜的了,虽然面对这四五十号厢兵模样的山贼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各位军爷我们乃是罪州鼎盛商会的伙计,绝不是作奸犯科之人,还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这货物积压的时间长了很难卖个好价钱。”

说完偷偷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裹塞入校尉手中,校尉原本看见掌柜的递出包裹眼睛闪过了一丝精光,可握在手中掂了掂手中的份量眉毛一挑道:“就这么区区二三十两银子,你打发要饭的呢?”

掌柜的愣是被这一句话顶的没了脾气,边上那名胡须大汉嘟囔道:“一群劫道的山贼,要饭还嫌饭馊呢。”

校尉听到这句话自然是怒气冲天,怒极反笑道:“既然你们非要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咯,那就别怪我们不够仁义了!全部拿下!”

“终于轮到我们登场了!”鹏儿在一旁跃跃欲试,曾锐一把给他按住了。

“别急,之前那郭涛不是喜欢试探。这会儿,咱先端着,效果会更好。”

要说这胡须大汉是个刺头吧,人家可还真不缺莽劲,愣是一个人就冲上前去,不看本领光凭胆量肯定得高看他一眼。

可他刚冲上前去,就被那校尉暴起一脚直接踢晕在了一旁。

护卫长大喊一声:“结阵,应战!”商队十几名护卫组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阵,长期训练倒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可面对三倍数量的厢兵,仅仅是一个冲锋就被打了个七零八落。

这时掌柜的感觉到不妙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血色马车面前,直接跪倒下来说道:“还请三位少侠出手护住商会周全。”

到这个份上我就知道差不多了,曾锐一把扶起郭涛,轻松的笑了笑说道:“郭掌柜无需大礼。”

又将目光转向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老鼠,调笑道:“你这样的反应像极了我的一个兄弟,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是个将军了,你可得加油了。”

曾锐看了鹏儿一眼,鹏儿点了点头。

他两一左一右就向前方人群奔去。

校尉俯首而立,“你们商会可真有意思,压阵的竟然是两个娃娃,哈哈哈这不让我们徒增杀孽嘛!”

可他的笑声在两人冲进人群时便戛然而止了。

除了校尉一个锻骨境,其他的厢兵皆是健体。以我三年前的修为,寻常健体境两三人曾锐就已经不在话下了,更别提现在曾锐身旁还有个健体境无敌。

坦白来说,鹏儿确实比曾锐杀的更快,曾锐本来想着就算鹏儿的功夫要比自己高出一线,可冲入军阵中的杀人技巧自己应该要比他更为娴熟,毕竟这几年接受的训练面对的现实就是这样。谁知道,一冲入军阵后曾锐还在中规中矩的轻松对敌,鹏儿已经套上了他的拳套,一路大开大合周围都已经倒下一大片了。

曾锐赶紧从旁边一厢兵手中抢过佩刀,先是舞了个漂亮的刀花紧接着面前敌人脑袋搬家,鹏儿肯定是看到了曾锐的动作,因为他背对着曾锐竖起了一个中指。

这群厢兵肯定没有和曾锐张鹏这种级别的对手有过交锋,因为仅仅两个回合不到他们就已经被两人杀的四散逃脱了,而那名校尉模样的男子也已经从目瞪口呆变为冷汗直流。

两人并未去追击那些四散而逃的厢兵,血色干的是运镖的买卖既不是济世的大侠也不是守护一方百姓的驻军,他们的本职工作仅仅是守好他们该守好的货与人罢了,曾锐和张鹏缓缓走向校尉。

不是轻敌,都不去说鹏儿光曾锐都已在健体境巅峰多年只为打下更好的基础,一个没打多少基础的七层锻骨境武者,还真掀不起什么风浪。

校尉模样的山贼自己也很清楚两者之间的差距,所以曾锐张鹏每向前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他的心口上,当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他更是承受不住心理的重压瘫倒在了地上,双手撑地可怎么也站不起来。

“诸位大哥,我乃是幽州丽县驻防厢兵校尉。真的只是例行检查,无意冒犯诸位大哥,还请放我一条生路,为我这么个小人物惹上朝廷追杀也不值得啊。”

自知不敌又心存侥幸,妄想能活得一条生路,所以熟悉的桥段又来了,如出一辙的跪地求饶。如果跪地求饶便可以摆脱丧命的惨剧,不知道死在他们这些人手下的那些冤魂答应不答应。

曾锐也觉得十分的好笑,“你踢到铁板了,反过头再来说朝廷律法且不说南地不归朝廷多少年,就算按朝廷律法,为军者欺压百姓,拦路抢劫扰乱秩序,不是应当诛九……”

曾锐都还正在说呢,就听到了“嘭”的一声,那校尉的脑袋就已经被打的稀巴烂了,旁边是一脸不耐的张鹏。

第七十四章 镖局插旗先立名

曾锐狠狠的刨了一眼鹏儿,用眼神告诉他: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还有没有默契了,这搭伙过日子还能不能行了!

鹏儿轻描淡写的冲曾锐甩了一句:“你怎么整的跟个老娘们似的,絮絮叨叨的。你跟一个死人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有什么意义啊。你打算让他在黄泉路上一个人好好琢磨琢磨吗?”

嘿,还别说曾锐愣是被鹏儿一句话顶的没了脾气。

有人曾说过:当你你看一个人舒服,那就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你都觉得好。同理,你要是看一个人不舒服,那不管他做什么事你都觉得很不爽。

而现在呢,郭掌柜的看见曾锐和鹏儿两人的对白都觉得这才是高手应有的风范,完全不顾曾锐和鹏儿的嬉戏打闹就候在一旁不停的跟两人道谢。

曾锐拍了拍郭掌柜的肩膀,“行了,郭掌柜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我们拿了鼎盛的银子就应当帮鼎盛消灾,这是规矩也是道理,没什么好谢的,都是应该做的。”

这时那一打开就被校尉踢昏过去的大汉也慢慢转醒过来,听到他的同伴跟他述说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不禁羞愧难当。在原地踱步良久后还是来到了曾锐身边,然后对着曾锐很恭敬的行了大礼,“小人鲁莽不知数,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高人,小人在这赔礼道歉,还望高人莫怪。”

曾锐点点头,笑过示意这都无所谓。这确实无所谓,走南闯北江湖路,拳头大不一定是老大,但拳头大人家肯定才听你说话。

接下来回城的旅程自然就很好走了,商会的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尤其是他们护卫队的,对三人自然是毕恭毕敬,别说曾锐和鹏儿就连小老鼠的待遇都相较之前好的太多了,不存在再有人会去嘲笑他的长相,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总是会第一时间拿到血色马车上来。

没有人会觉得商队众人这样的行为是势利,因为这就是江湖才是实际。

原以为这一次的押运就此结束,谁知道在罪州城外竟然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三个脑子烧坏了的七阶锻骨境武者竟然来打劫挂在枪字旗的商队。珍贵都没有出手仅仅在一旁看着,鹏儿一人上前三拳两脚就将三个武者全部放翻到了地上,留下为首的一人活口。

然后把小老鼠叫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递向了小老鼠。

“拿着它,杀了他。”语气平淡的一句话简单明了,没有任何深意。

可你对一个孩子说让他挥起刀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无论是曾锐或是阿龙当他们第一次杀人时,都会紧张也有胆怯事后也需要很久才能缓过来。

曾锐正在思考小老鼠会要多久才能接过刀扎下去,如果小老鼠连刀都不敢接,或者犹豫再三还不敢捅出去的话,曾锐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即便是让他留在镖局也只能守在罪州城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伙计,而不是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小兄弟。这是为他好,你连刀都不敢抬起,江湖路也不存在能有多少出息,不杀人就被杀没有道理可讲。

小老鼠的表现很出乎曾锐的意料,在鹏儿递刀的那一瞬间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接过了短刀。

眼光随着刀尖向倒在地上的锻骨境武者移动,锻骨境武者早已被鹏儿打断了四肢,就算是能反应过来也做不出任何抵抗了。小老鼠的眼中呈现出的是一整片的灰暗,刀尖扎向了人心口,兴许是第一刀偏了些,那人仍没闭上眼只是疼的大声叫喊,但是很快小老鼠就递上了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大约捅了有十多刀。

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整个人就如同脱水一般,直至力竭才将刀放下,而那名锻骨境武者早已经没了人样。

杀完人,曾锐丢了条毛巾在小老鼠的背上要他自己擦擦汗,而鹏儿则是递上了一壶老酒。这时候真的没有必要做任何的心理辅导,这是所有人都必定会经历的过程,唯有自己想通了,过了这个坎才是真正的过去了。

在很久以后曾锐曾与小老鼠聊到,当时是什么样的一个心境让他得以毫不犹豫提刀就捅的。小老鼠坦然的说道:“自从加入镖局以来,我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照顾和帮助,已经在失去父母后还被人当做是亲人的那种温暖的对待。

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并不是不懂道理,只有付出才有回报,既然已经提前享受了回报,那到了该付出的时候自然没有理由推诿搪塞。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得做好,怕确实也怕,可更怕你们两人把我抛弃。

从一开始说过不做累赘,那锐哥和鹏哥开口我便是你们手里的刀。无论对手多强,任务多难,报收留之恩自当一往无前。”

抵达罪州后,鼎盛与血色结完了尾款郭涛还执意要多给五十两银子,说算是自个的买命钱,要是没有两位少侠的仗义出手自己肯定已经葬身归途了。

曾锐自然是打个哈哈,一笔带过,镖局的作用不就是保证人货两平安吗,这都是自己该做的,也没什么好拜托的。

道理郭掌柜的恐怕都懂,可就是这钱却怎么样也推不掉,郭掌柜人话说的很死,今个这钱你们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郭某人,那今后肯定也算不上朋友。

话都说到这了,再不收那是血色不懂事了。可按规矩说这钱是真不该收的,没法子钱是双手接过,转手就丢向了鼎盛自家的护卫队长手中,说到底他们才是真正出了大力的人,曾锐和鹏儿就是功夫再高,那几十名厢兵一股脑全冲过来两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可要想护住商队那是难上加难。

护卫队长一下接了五十两银子,自然是万分感谢。他们属于鼎盛雇佣包吃包住的护卫,一天真正到手的没两个钱,十分热情的邀请曾锐张鹏一同喝酒,曾锐暗自猜想就依着罪州城的物价,你们拿着这五十两还指望大吃大喝一场不成?

当然,这是人家的事与自己无关,全部交接结束后,三人也回到了镖局内,一进门小老鼠就十分勤快的拿起扫帚把前后两院的落叶杂物扫的干干净净,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自己便在后院扎起了马步。

曾锐与鹏儿相视一笑,显然对小老鼠的表现都十分满意。其实人的天赋怎么样只是一方面,毕竟很多人天资聪慧悟性惊人,可偏偏自己就是不够勤奋好学,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去好好把握时机,就是再天才也只会变成个垃圾。小老鼠吃过很多苦,所以心志要比那些富人家的孩子更坚毅,习武一途唯有苦练,本就是逆天之行何不拼尽全力?

在回罪州的前几日三人还是过着与出发前一样的日子,曾锐整日坐在正厅等着生意上门,鹏儿则拎一小坛子酒边指导小老鼠练武边饮酒,可能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据鹏儿说小老鼠的根骨资质其实是要好过常人的,即便是比不上他也肯定比你曾锐更好,比你更好

在第四天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先是郭掌柜上门跟两人商量,如果有时间的话月初能否再跟他出一趟镖。对于血色他很是放心,跟曾锐张鹏一块又很少会产生矛盾,相比较一般的镖局而言血色算是要求极少极少的了,既不与货主主动产生矛盾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违逆货主的意图,尤其是血色的收费很实惠,称得上是物美价廉。

在傍晚时枪无敌也笑呵呵的走进了院内,

鹏儿听着脚步声便知道枪无敌上门,打趣道:“无敌弟弟,你这进来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枪无敌一懵,看了看手中的锦盒,“我瞧着你们第一单就打出了名气备上贺礼前来拜访,你们还怪着我没敲门,我真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无敌兄,当然是自家人,鹏儿爱与兄弟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莫怪莫怪。不过无敌兄,我们只不过是按要求完成任务这也值得庆贺吗?”曾锐颇为不解的问道。

“阿锐你有所不知,郭涛虽然在鼎盛不算个什么大人物,人能也颇精于心计但在罪州尤其是镖局这一方面他可是个大客户,别说是你们这三两个人的小镖局,即便是我们枪家对他也会以礼相待。你们把郭涛的生意做好了,那以后在罪州就不愁没生意做了。

所以当初把他推荐给你们时,我心里也发慌,如果因为你们的失责鼎盛不再做我们枪家的生意,我这个押运主事也少不得要被家主责罚。

还好,你们不但没与郭涛发生冲突,他回了鼎盛之后还一个劲的说着你们的好话,看来你们关系处的不错,亏我还担心你两的暴脾气会和他大吵一番,原来两位兄弟也是八面玲珑之辈。倒是我,看走眼了。”

枪无双耐心又详细的向我解释道。

回想起来曾锐还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如果商队没有到那危急时刻,我们回了罪州之后,鼎盛的生意血色恐怕是再也做不了了,到头来自己竟然还得感谢那伙山贼。

第七十五章 王家三兄弟入伙

郭涛到底是个生意人,虽然曾锐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差,但如果从生意人的角度来说,他做人其实很精,自从回来之后他逢人便说血色镖局有多好,一传十十传百,血色还真有了不小的名声。

但镖局不比其他,毕竟是把命交在人家手下的事,就算是听了也很少会有人真的来找到血色谈买卖。

可是,可怕就可怕在这儿,按理说打开门做生意的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可碰到有客上门还真没辙,整个镖局就三个人,这还包括着一个刚刚才学会杀人的小老鼠,接一单大点的生意人手都不足,更别说同时接上好几单了,只好劝客人去枪家做买卖,出门时的客人纷纷是摇头晃脑。

这时曾锐张鹏意识到了,光有生意光有名气还真不行还得有人。

于是乎,他们就把招镖师招伙计的牌子又挂了起来。

向枪家借伙计的想法早就浮上过心头可最后被理智压了下来,如果自己做生意还得用别人的人那这生意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兵在精,不再多,可以人少,但一定得要好,曾锐心里正这样想着,而一旁的小老鼠正端着碗面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甩着大鼻涕问曾锐的面里需不需要加鸡蛋

迫于无奈曾锐只好来到了枪家,打算还是先求助于枪无敌好歹让他们把这摊子给好好的支起来才行,总不能就弄一摆设什么事也干不成吧。

曾锐顺利的走进了枪无敌的别院,因为曾锐和张鹏在枪家居住的时间也挺长,与守卫们纷纷相熟自然不会遇到丝毫的阻拦。

可快接近正厅时,却看到枪无敌正和一名壮年男子在进行激烈的争吵,旁边还有一名与枪无敌年龄相仿的男子在一旁劝架。

这壮年男子如果曾锐没有认错的话,应该就是枪家现任家主枪书,因为现在枪无敌在枪家威信极高,即便是很多长老明知道他有犯错也不会去与他争论,明眼人都知道这枪家的下任家主一定是在无敌无双两兄弟手中了。

所以,能与枪无敌在自己的别院内不顾下人的目光吵的如此不可开交的人除了枪书,他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至于那年轻人,曾锐猜想应该应该是这一辈枪家的长子枪无悔,曾锐与枪家下人闲聊时经常听到他的名字,而且除了枪无悔以外下人们还给他取过一个外号也是在枪家内部广为流传,叫做枪不争,作为长子本应是第一顺位的家主候选人。

可他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他对枪家的基业不感兴趣还是他对权力就不感兴趣。他从小待人便是谦逊有礼,温文尔雅颇有家主之风,可你却从未见他与人有过争吵发过脾气,哪怕是在下人面前他也常是一副细声细语小声交代的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下人们敢胆子大到给大少爷起外号的原因,这在但凡规矩严苛的一点的家族里可都是得拔舌头的。凡是关于枪家核心事务要交于他手时,他总会连连推诿并不像是谦虚而像是真的不行,而其他一些琐碎事务他只要应下了去处理时,他总能做的比专门负责这项事物的人做的更好。

所以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好是坏也很难让人琢磨透,他也不同于花家刀家本家内的那群纨绔大少,整日在罪州城内横行霸道醉生梦死,他完全没有这样坏习惯,平常就在家看看书偶尔也写写诗,长相也不俗堪称也是一翩翩佳公子。

曾锐心道:罢了罢了,改日再上门求教吧,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要是发现自己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大吵大闹也实在是不像话,让双方都没有台阶下,自家事还是自己办比较好自己一个外人也说不上话,风紧扯呼!赶紧溜了。

等曾锐再快步走回镖局,正边搓着手哈着气打算迈步进门时,发现三名壮汉正盯着血色贴出的招镖师招伙计的小招牌低声交谈。

曾锐走上前去,努力挤出一笑容问道:“三位可是打算来我们血色镖局一起混口饭吃的?如果是这样,何不进屋详谈,即便不成就当交了朋友便是,屋内再差也有热茶一杯,好歹也暖暖身子,站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血色不懂待客之道呢。”

三名壮汉相互望了望说了声打扰了,后略显拘谨的与他一同走进了院内,他吩咐小老鼠给他们三人一人倒了杯热茶,他们一人捧着杯热茶,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让曾锐感觉有几分好笑,跟在门口时没注意,这会儿站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这三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少见的三胞胎兄弟。

大冷天上门,人家肯定不是闲着没事来与你逗闷子的。

“三位兄弟可是来我们血色镖局当镖师的?观三位兄弟皆是五层健体境修为要只是当个处理琐碎事物的伙计岂不是大材小用。”曾锐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他们所行目的,并一口将他们的修为道破,来显示自己修为的高深也算是给他们进门的一个下马威,后来想想还真是幼稚。

“我们三兄弟看着门口挂的招牌,想着也学过两手功夫斗胆进来试试,也想在这罪州城里能混口饭吃。”三兄弟中站出一人回答道。

曾锐正准备接着问,鹏儿向我伸出来一只手示意我先打住。

然后态度冷淡的问道:“你们应该不是初到罪州,你们的修为在这罪州城里吃刀口饭的人中算是中等偏下,你们今天来我们镖局混饭吃,那你们昨天是在哪混的饭吃呢?”

那人稍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们兄弟三人本是在隶属刀家的城西亡狗手下混口饭吃。可在前几日,亡狗被仇家直接砍死,也将原本亡狗的地方全部占为己有,我们侥幸逃生已是万幸自然不会再去想要报那扫地出门的仇了。”

鹏儿眉头一皱,目光如炬的盯着说话人问道:“也就是说那个叫亡狗的本来是你们三兄弟的老大,可你们老大被仇家砍死了,你们仨连伤都没受也完全没有想过要给叫过大哥给过你们饭吃给过你们衣穿的人报仇,而是只想到了自己到哪里混饭吃?”

那人好似被鹏儿的眼神吓到竟是连退两步,后背被另外两名兄弟紧紧撑住。

“回您的话,并不是这样的情况。”

鹏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好啊,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底下人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连自己老大的死活都不管。”

之后那人便将他们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我们说了一遍,说话那人姓王叫王狮另外两人是他的弟弟分别叫王虎和王豹,三人在两年前在父亲病故后三人相依为命,又屡次被乡间恶霸欺压一怒之下就将那恶霸杀了,三人想也没想便逃往罪州想着自己打不了就亡命天涯,反正也有兄弟作伴。

结果到了罪州才发现自己,既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做买卖的成本,没练过啥功夫空有一把子力气。你敢拼敢杀,在别的地方可能有人供着你养着你,但是在罪州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三兄弟一筹莫展之际,亡狗出现了就如同救命恩人一般的出现了,想带着他们吃了一顿好的,又买了身好衣服让他们穿着暖暖和和,待酒足饭饱之际再给他们的未来描述了一处美丽的蓝图。

无非便是你们努力就能出头,跟着我亡狗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听我的话你们早晚能混的和我一样打。那时王家三兄弟也真是把亡狗当成了救命恩人,说以后你亡狗说什么我们就跟着你做什么。

亡狗呢,也有他本就仅存不多的一点积蓄就这么有了他的三个小弟,王家兄弟虽然没有修为但不缺力气又本是同胞兄弟自然配合默契,再配上愣头青不怕死,倒也很快给亡狗打下了一片不大的地盘。

但亡狗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就靠着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愣是自个经营了大半年让他把地盘给翻了一番,一说起来也是城西那片有名有号的人物,手下也不再缺健体境的武者,甚至是还招揽了一名锻骨境的强者为帮派里的副帮主,平时啥也不用干,就靠着名号光拿钱就成了。

亡狗越有钱之后做的事也就越来越下三滥,王家三兄弟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自然不愿与之同流合污,那此时的亡狗也不再需要你们三个仅是有点力气的人在身边指手画脚了,我养你们本就是靠你们给我卖命的,现在我发达了用不上你们仨了,但我还是养着你们这便是我义道,不忘老兄弟的好。

虽然亡狗常拿王家兄弟给新来的弟兄们作比方,证明自己是一名好大哥是不会忘了跟着自己一块打江山的弟兄们的。

纵然王家兄弟已经听得生厌耳朵起茧,可像他们这样混过刀口的人再想去做点力气活也没有店家肯要了,所以为了在罪州活下去,他们也只得继续依附着亡狗,虽然还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早已经不是当时的一条心了。

第七十六章 拒绝王三凭本心

亡狗是个毫无底线的人,面对罪州三大家他可以低头弯腰比给自家老爹吊孝还低,面对城西的其他几大势力他也会与人和声细语交谈,可他是个社会底层的出来的混混,这是骨子里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什么来钱,他便做什么,不过是多么下三滥的事情他都会去做,而后来跟着他的那群人想法也和他达到了惊人的一致,什么赚钱我们就干什么,只要有钱就一切都好说。

因为亡狗更狠也有脑子,手下又跟着一帮如臂使指的小兄弟所以他们在城西混的也越来越大,势力越大人也就越发的无法无天,没有什么不敢干,只有自己想不想干。

罪州城三不管,三大家族不开口便可以由着你胡来,亡狗在城西俨然一方霸主,他逐渐膨胀觉得自己现在在罪州,即便是三大家族的人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手下兵强马壮锻骨境的强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已经从我能怎么样变成了我想怎么样。

也是底下人捧的太过,自己也过于飘飘然,他竟然在街上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了,他觉得只要是在城西范围的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事情。

起初几次,我们三兄弟都曾特意去发表过看法说这样干是不对的,做人不能完全没有底线。可他不听,说自己是城西的土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更是将我们一番毒打,关了起来。他也过的夜夜做新郎的日子,觉得一切都如同自己想象般美好,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做着天理不容的畜生事还妄想上天保佑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吧。罪州城多罪民,又真有几个真正朴实的老百姓,如果说亡狗一开始还挑着人家来选,那到最后那段时间他已经眼红到逮着谁就是谁了。

丝毫不挑也不在乎她的家庭背景,看上了就掳走玩完了回来心情好就丢上几十两银子,心情不好把人往大街上一丢什么也不管。有很多姑娘含冤受辱而死,亡狗根本不以为意。

你们死了便死了,与我何干,我既未伤你们性命还退了钱财与你们,又有什么好不知足还非得寻死觅活的。也是这样的想法害了他,做了杀人的事又怎么可能不担杀人的责呢。

直到那天亡狗挑到了花家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身上,当时好像是喝醉了酒也没在乎那么多,一把将人掳走待自己痛快了酒醒之后才觉得脊背发凉,还没来得及多做打算就已经被花家子侄辈的人打上门来了。

亡狗想着自己盘踞城西多年未必就没有一拼之力结果在院内集结号了弟兄一听是跟花家干,纷纷连刀都提不起了,自然也就作鸟兽散。

花家可不管你抵抗不抵抗,我既然上了门肯定就都得收拾的干干净净。整个城西亡狗的势力鸡犬不留,也得亏我没做什么亏心事上天眷顾,那天我们三兄弟琢磨着去罪河边钓两条鱼也打打牙祭。

刚好就躲过了这么一劫,后来我们回去的时候,整个亡狗势力无一活口了,这之前的事情还是对面开杂货铺的老邻居告诉我们的。

他亡狗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受到这样的惩罚不管是谁来说,应该都不算过分吧。我们是拿脑袋换银子,过日子但我们的生活未必就没有底线。这样的事情应该算是他咎由自取,为什么我们还要同他一起受过?

面对王家老大最后的问题,鹏儿只是笑了笑并没回答,停顿过后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喜欢你。”

随后鹏儿将视线移向了曾锐,曾锐无奈的苦笑道:“三位兄弟真的很抱歉,其实三位的性格我觉得没有问题,做法也没有错。算了,我说话直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很欣赏三位也很愿意和有底线的兄弟一块做事。但我兄弟不喜欢你们,所以很抱歉不能留你们在我们镖局了。相比于人才我们更需要内部仅有几个人的稳定。”

说了半个时辰最后却被拒绝的王家老大哈哈一笑,抱了抱拳故作洒脱的说道:“血色的年轻人说的果然痛快,我们其实是真的想和你们这些不拐弯抹角的实诚人一块做事只是没这个缘分啊,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能一起合作!”

曾锐也抱了抱拳算是还礼,“一定,罪州城也不大我相信我一定还有机会与王家三个哥哥合作的。”

王家三兄弟也没有任何纠缠而是打了声招呼出门就走,颇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洒脱。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行为我不耻,所以我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你做了亡狗的那一切,我同样站在你身边。”

“”

“做兄弟就不要去左右摇摆,如果觉得谁做错了走了弯路你就直接指出来,能改就不产生分歧,不能一条路上走那就分道扬镳,他只说自己立下过多少功劳,觉得自己高尚有底线,瞧不起他的兄弟觉得做事不能泯灭了良知。

可他为什么不走,他还非得赖在亡狗的地盘上每天使用着亡狗通过没有底线弄来的钱,那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呢?瞧不起肮脏的人,却自己享受着肮脏带来的快乐,这样的人难道不肮脏吗?”

曾锐很少听到鹏儿说这么多话,他看到曾锐很惊讶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因为一顿饭几件衣服对一个人推心置腹觉得是救命之恩,值得你卖命相报这没什么错,人家或许会说你勇。可既然理念不合,为什么不离开,你们三兄弟有手有脚即便是离开罪州就一定无路可走吗?如果你们真的只敢窝在罪州城内,那还来我们血色当什么镖师?哪有镖师不出城。如果是孩子,那还可以改,可他们已经三十多岁了,他们的性格已经定了型了。

况且阿锐,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五阶健体境,你觉得我看得上吗?我不知道他们图什么,但肯定是有备而来,要不然是花家的狗,要不然就是图着我们牌匾背后的枪家大旗。”

曾锐不由得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茶,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认识我鹏哥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听鹏哥长篇大论,一直觉得你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没想到一说起来竟然逻辑性这么强。”

鹏儿瞥了曾锐一眼,“只是不爱说话,谁也不是傻子。我看你那样子就打算把王家那三兄弟收了,这种人收了迟早是个隐患,我只好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可我既然站了出来总得给你一个解释吧。你脑子又不太好使,非认死理,那我总得想个法子让你听明白不是。”

“”

曾锐有了一种自己被人当成傻子的感觉。

第七十七章 清风明月不旺财

再后来的几天中,血色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们还是招到了四个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伙计还是镖师的小家伙,最大的不过十八岁,最小的和小老鼠同岁。

曾锐不经有点头疼,原来自己和鹏儿就因为嘴上无毛这事被人嘲笑过办事不牢,虽然后来他们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能力,人郭涛和护卫队也给他们诚恳的道歉了,可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梗一样卡在他心口上,本来想着镖局里找点年纪大的看上去也办事牢靠些,好少让人说点闲话,这些可好,血色的平均年龄变的更小了。

曾锐可以想象出现拦路的劫匪那惊愕的目光那嘲弄的眼神,用略带轻视的语气说大家是群娃娃军,当下他看着自己的队伍,确实微微的有些忧郁。

不过这四个小子都是经过了鹏儿的筛选出来的,本来这几天共有七名人入了门,鹏儿识人的本事曾锐似乎拍马也赶不上,好或不好,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尽管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与不对。但曾锐和张鹏是兄弟,必须相信他就对了。

仿佛天下之人他皆可一眼看破,或是奸诈狡猾或是大奸大恶都无处藏身曾锐我问他的依据来自于哪里,他只是微微扬起头故作深沉的说:见得多自然就识广了,就算你还不能识广也肯定会习以为常了。

这剩下的四个孩子其实也都是苦命人,无父无母流浪街头巷尾,到了该出工的年纪了,罪州城里自然是没地儿给他们种的,城外倒是能种可也没有他们的地,要不然就去做个苦工要不然就卖身去做个下人,可少年人总是不会甘于平凡的,不管有没有本事,他总得有点梦才行。

没钱再刻苦也学不来本事,修炼一道即便你是个苦修士,可财侣法地同样是缺一不可,只是修炼的法门不一样,但起初的基础同样都是资材堆上来。

可没钱又想学本事那怎么办呢,镖局成了一条捷径,镖师总得有几手看家功夫,你与他混熟之后认作义子或是徒弟,包不得也能教你一招半式。

所以这四个连大名都没有的孩子来了血色镖局,鹏哥从他本来就装东西不多的脑子里好不容易挑出来了清风明月四个字,就当做是这四个孩子的名字了。

小老鼠在一旁闹意见,为什么自己没有个好点的名字,鹏连头都没抬就扔了一句你这名字挺好,旺财。

有了清风明月四人的加入,镖局也增添了几分生气,不然偌大的院子里一直就仨人确实也显得挺孤单。

枪无敌还来吐槽过一次,说鹏儿肯定是文化受限,这么铁血的镖局给人家起个什么名字不好,叫清风明月,整得跟牛鼻子老道似的,还不如叫小老鼠来的带财气。

小老鼠在一旁埋怨的看着他们…

距离下一趟走镖还有四天,近日来皆是鹏儿带着五个孩子操练,习武一道能吃苦的孩子称不上有捷径但绝对比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更有优势,花双倍的时间去吃加倍的苦即便达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基础也打的更扎实。

鹏儿自然不可能去教一些花架子来充数,凡是他拿出来教的就必定是战场上厮杀的真功夫。

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倒也是其乐融融。血色通过吃老底买入了大量珍贵药材,年轻人刚习武本来就比别人入门晚打基础自然要比别人打的更牢靠才行,入了门便都是自家孩子自然得怎么好怎么培养了。

倒是小老鼠的那股坚毅劲不说清风明月很佩服,就是曾锐和鹏儿见了也连连点头,从早到晚毫不休息,时间练到脱力晕了过去,医治过后说他几句要他多注意休息他也是连连点头,可过一会儿又是拼命练习。

用他的话说,他只想赶快练出一身本领能真正帮到大家而不是做一个躲在马车里的小拖油瓶。

小老鼠如此努力,清风明月本就是少年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所以也发奋练习,鹏儿则在一旁指导使他们少走弯路,小镖局里的武学气氛可是相当浓郁啊。

正当大家在后院里练武时,前院敲门走进了一名端的是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冬日里披着一件墨色大氅内里是麻布长衫蹬着一双一尘不染的黑色马靴,身材修长配起来自然是极好看,面带笑意目光直视前方。

“听说血色镖局正在招镖师伙计,我未提前说明便直接上门还望当家的不嫌麻烦,别计较唐突呐。”这人进门便率先开口,一开口曾锐便感觉气场被他微微压住,恐怕此人来者不善。

他轻松的话语对应着脸上浑然天成的笑容那一瞬间给曾锐了一种豪门大户二世祖的错觉,可也仅仅是那一瞬,因为曾锐在他的身上并找不到任何丁点痕迹。

“不错,我们血色镖局确实是在招镖师伙计,还想请问这位兄弟是有意入伙?”曾锐规规矩矩的询问道,雪风很有眼力见的呈上了一杯热茶。(雪通血,算是清风明月的姓,名字里带血不太吉利,鹏儿不在乎四个孩子不在乎,可是曾锐在乎,毕竟孩子都还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注意点总是没有坏处。)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不错,我名叫易达手底下还有着自己一小帮兄弟确实有意入伙血色镖局,不过入伙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雪风端着盘子的手微微一颤,“易达…棍爷!”

青年男子扭过头去看向雪风,打趣道:“哟,我有这么大名声嘛,连你们这的小娃娃都认识我。”

这时,鹏儿从后院内走进来疑惑的看着端坐在曾锐左侧的男子开口道,“你就是罪州城棍爷易达?可否问上一句来我们血色镖局有何贵干?”

名叫易达的男子站了起来,同样是目光直视鹏儿仍然是面带笑意语气轻佻的说道:“想必你就是那传说中的纹龙张鹏吧,我刚刚已经和你们当家的说过了我有意入伙加入血色镖局。”

“你手下已经有了一帮兄弟,在罪州城里也算是一方不小的势力,加入我们一个小小的镖局你说我们会信吗?”

易达怂了怂肩,“这有什么,人各有志,你们招人入伙,我前来加入这话没毛病吧?况且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第七十八章 罪州城棍爷易达

“什么条件?”曾锐出言询问道。

易达指着鹏儿对曾锐说道:“你让我和他打一场,我就用健体境的修为和他打,他如果赢了我就带着兄弟们加入血色,任凭调遣。”说完将自己收敛完好的气势彻底外放,层层拔高,此人年纪不大目测未过三十却起码已是锻骨境圆满的修为勤学苦练自是少不了可这个人天赋也称得上是天纵之才了。

曾锐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对雪风示意送客。

“我的兄弟不是你加入的筹码,我也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情。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加不加入也是你的事情,我们不会太过强求。”

易达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今日便是我唐突了,告辞。”

鹏儿却伸出一手将他拦住,颇为郑重的说道:“我可以应你的要求和你打,时间地点你随意。不过如果打输了,你的人尽数带来,收不收就是我们的事了。”

曾锐站在一旁并未开口,如果是他兄弟不愿意打他自会站出来,他兄弟如果是自己想打他肯定是支持。

易达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高声大笑了几声,笑完之后又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鹏儿说道:“好!只要你能打过我,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知道你们四天后还有一趟镖要走,这几天和你动手我怕你上不了路,你们血色本就没几个人再少一员大将恐怕摊子都支不起了,我就在罪州等你们回来,等你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再跟你打。”

曾锐向前一步站在易达身前,“不用等鹏儿回来,我现在就可以和你打,也不用你加入,打完你就可以走。”

他却冲曾锐摇了摇手指说道:“你?可不行。我只想跟他打,其他的在罪州我可没有挑战。”

曾锐火冒三丈忍不住就想出手却被鹏儿一把拉住,易达好像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头也没回就走了出去,走到院门时一句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

“我就在罪州,等你们回来,等你什么时候调整好了我上门拜访就在这个院里跟你打。”

说完离开了镖局。

曾锐之前冒起的怒火被鹏儿一拉此时也已经逐渐平息了下来,不解的望向鹏儿。

鹏儿有几分沮丧的说道:“你打不过他,他不压制修为我也打不过他,即便是他压制了修为我要打赢他胜负也只是五五开,你在这要是和他打起来咱俩自然无事,可这五个孩子受到波及却是必死无疑。”

“他有这么强?”曾锐忍不住问道。

鹏儿未开口,倒是一旁的雪风开口道:“锐哥,如果他真是棍爷,那他真的很强。连我们这些在罪州城里厮混打临工的孩子都知道,罪州暗地里藏龙卧虎有多少强者不清楚可明面上棍爷是绝对能够排的上号的。”

之后几个孩子加上鹏儿给我说了说这个叫易达的事迹,不管是听说还是眼见。如果全部属实的话,这个易达的故事怕也是够写成一本小说了,还是绝对畅销的那一种。

易达,本不是罪州原住民,乃是北地王城之人。曾在北地有过自己一方大势力,属于文和山庄的类型只不过没有上层笼罩,易达独掌权柄并不是哪个大家族手下的狗。规模不一定比文和山庄要大,但名气绝对要比文和大的多。

在北地的最后一战是他们的买卖已经触碰到了大人物的饭碗,属于真正的虎口夺食。

大人物欲意收编,易达自然不肯。

大人物具体有多大不清楚,但派了一名正五品的将军带兵围剿,这可不是那些杂号将军而是实打实手中有些三旗校尉共计三千多人的实权将军。

面对三千多人的围剿,他的势力自然是全军覆没可他自己带着两名兄弟却从北地冲破了层层防线愣是冲到了罪州躲过了这必死的一劫。

罪州三大家自然不会在乎来自对岸北地王城的军队,纷纷向他递上了橄榄枝。可他却只是摇头说道,我这一世只可能做带头不可能当个被牵着走的。

他还想在罪州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便是动了三大家的蛋糕了,三大家自然不会同意。

其中枪家遭到另外两家的算计,与易达约定车轮战一场,枪家随便出多少人,我易达都接受同级别火力全开比他低的则压制在与他同一级别,只要易达能够全胜那不管他做什么买卖三大家都不得插手。

枪家也顾不得脸面这已经事关尊严,重楼境以下精锐尽出,不管枪无双枪无敌都纷纷上阵连姬长老那一辈最强的锻骨境大武师也出马,共十七人竟然没有打过易达一个人,甚至大多数竟不是一合之将,仅无双兄弟和那名大武师能够多支撑几个回合罢了,那也被称为枪家近百年来最大耻辱。

蜂楼文武评上曾详细介绍过那一战,被称为罪州武学第一世家的枪家竟然被人家亡命徒一个人给收拾了个遍。枪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年愈发变得低调,家族里的年轻武者也是愈发上进刻苦逐渐了。

在北地时蜂楼文武评上,健体境修为时易达当年与鹏儿一样排到过北地第一人,后突破锻骨境在文武评前十也同样有着牢牢的一席之地。

到了罪州,罪州未有自己单独的文武评而是与峡州同在一册。而峡州篇的锻骨境文武评他也是和九家九阳,草帽世家的路晴分列前三。蜂楼还特意备注过,前三并未有过交手应属并列第一,真正实力如何应当交手之后方可知。

所以要说道这个被称为棍爷的易达,英雄一生暂时还算不上但是牛逼半世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了。

与枪家打完之后,他和鹏儿的做法达到了惊人的一致,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强者之心作祟,谁强我上门讨教,谁的名气更大我便打上门跟他争个高下。

按理说,这样的做法早就应该触怒了三大家族,应该已经将他秘密革杀了,可他易达偏偏是个异类。

因为三大家对北地好像有着莫大的仇恨,北地的敌人自然就是他们的朋友,三位家主也是纷纷起了爱才之心都想将易达揽入自己麾下,所以这些年即便是易达做了一些较为出格的事情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过去了。

年轻一辈自然是都不服气,可连枪家两兄弟都打不过人家,自然也都不敢再去自讨没趣了。又都被家中长辈告诫过不得动用家中势力,所以即便是恨得牙痒痒可也无可奈何。

倒是使易达的名气越来越大,有很多和他一样不甘被三大家统治的年轻人纷纷想要加入,他也并非是照单全收,而是只有其中极小一部分被收为己用。

综上所述,可见此人之强。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口耳相传总之易达的名号在罪州可是响当当。

第七十九章 再上路,没打得过难民

易达棍爷的名头打响之后,也建立了自己的镖局。

手下弟兄不多十余人,偶尔也接接镖做做安保,不求大富大贵混个温饱肯定是没问题。

他好像对挣钱也多大兴趣,自己的功夫丝毫没落下,凡是新来了罪州江湖上的高人他总想着去切磋切磋。没人和他对练的时候,他就和镖局里的兄弟们捉对切磋。

罪州的人都说要比谁镖局的人平均水平更高那一定是棍爷的镖局。十余人无一不是锻骨境的好手,开玩笑要是手上功夫不行,切磋也得被棍爷给切磋死了。

听他们这么一分析,这易达手下还真是有一帮精兵强将。要说他们加入血色,还不如说是血色加入他们。

这可真是个头疼的问题,下一次回罪州他们可就全部加入血色了,这可怎么安置才好,弄好了血色在罪州的实力将会大增,一下子就能提升好几个阶梯。弄不好还得被他们骑到曾锐自己头上来了,可又是一大堆麻烦。

至于鹏儿会打不过他?曾锐还真没想过,在曾锐心中两人赌斗,赢得那一方就一定会是张鹏。

出发这天是个冬日里少有的好天气,无风且太阳也很大。

罪州城冬天如果不刮风,倒不显得多冷。可要是下点小雨,再刮起大风那可真是寒风刺骨,甭管穿着多厚的袄子都受不了。

好天气,自然也是好兆头,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关上了镖局大门众人一起去往鼎鑫商会汇合,一路上清风明月四人也十分兴奋,人接触新鲜的事物总会觉得哪哪都新奇哪哪都有意思,可当了解熟悉之后自会觉得乏味。

血色众人在鼎鑫商会与郭涛碰头寒暄几句准备出发时曾锐看见了三个熟悉的面孔,听到郭掌柜说才知道原来王家三兄弟在血色拒收之后投靠了鼎鑫商会,待遇称不上多好至少也能混口饭吃好歹也不会被饿死也就不错了。

王家大哥倒不像他另外两名兄弟一样局促不安,看到曾锐张鹏之后主动上前与之打了招呼,曾锐笑呵呵回了两句算是做足了场面,至于鹏爷可就只是发出了哼的一声鼻音连话都不乐意说。

王家大哥稍显有几分尴尬,但也没好再说其他的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曾锐转头看向鹏儿,鹏儿自顾自的说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为难自己,跟他们我需要搭理吗?”

曾心想:嗯…你确实可以想理就理,不想理人家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作为兄弟这些你不乐意做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晚间临睡前,曾锐从郭掌柜那要了坛好酒又拿了些下酒菜打算去王家三兄弟马车上跟人家赔声不是。

按理说,做镖师的饮酒乃是大忌,因需时刻保持警觉才对。

可曾锐这人性子跳脱自然也不会在乎许多,他去要酒时郭掌柜知道他的本事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从马车里就拿给了他。

他敲了敲车门,便掀起门帘钻进了马车呢另外两兄弟正在外面守夜仅王家大哥一人盘坐在车内,本来略小的车厢因为仅有两人倒也并未显得有多拥挤。

曾锐将下酒菜往矮桌上一铺,就打算拿着杯子倒酒,他刚倒下第一杯打算倒第二杯时就被王家大哥给制止了,说自己正在运镖实在是喝不了酒,算自己欠一回。等这趟镖结束之后他们三兄弟再一同请曾锐喝酒。

曾锐摆了摆手说没关系,自己已经跟郭掌柜的说清楚了,喝两口暖暖胃也不酗酒不会有人说的。

可王家大哥再三拒绝,说:规矩就是规矩,你锐爷可以不守,可他现在在人家家里吃饭,人家怎么说的他必须得怎么做。

曾锐这人本来也不爱逼人喝酒,要是这样倒显得坏了气氛,你不喝就不喝吧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守规矩的人总归活的长一些。

两人就着这为数不多的下酒菜,聊了聊天大约还是一些关于王家的故事。

说什么鹏爷看不起他们是人正常的,人中龙凤哪里会瞧得起打洞的老鼠,总之与他聊天实在是无趣,不是自嘲就是自卑,无时无刻不透漏着一丝压抑的气氛。别说他,连带着曾锐自己也变得感伤起来了。

也不知道猪肉龙有没有接过他义父手中的权柄变成一方诸侯,也不知道治好之后的老狗过得是否还习惯,也不知道昊哥怎么样是否学有所成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知道大泰跟着钟水大师有没有学到真功夫,也不知道阿龙在峡州怎么样是否捕获了九月姑娘的芳心。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原本是去缓解与王三兄弟关系的曾锐没能拉进太多的距离,相反被人家给感化了。

曾锐心道:罢了罢了还好该说的都给说了,自己还是回车里睡觉去吧。

回到车里,鹏儿看到曾锐忧伤表情显得十分茫然道:你不过是去跟人家喝个酒,怎么仿佛谈了一场爱恨纠缠的恋爱回来了。

这一路上要比上一次去多了两伙劫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峡州今年的收成不好,一些农民模样的人拿着锄头镰刀也敢拦在路上要钱了。

血色众人都没出面,小老鼠倒是跃跃欲试很想试试这两个月来自己的成果,却被鹏爷一把压住,告诉他瓷器别老想着去干瓦罐的活。事物皆有高下,人同样也有,定位很重要。

小老鼠可能并不太理解鹏爷话的意思,但肯定会听。鹏爷于他而言不但是大哥,同样还是师傅,不管懂否对否必须遵守,这便是规矩。

王家三兄弟的表现倒是值得称道,面对两伙劫道的皆是他们三人前去解决也从这一方面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护卫长自然不会觉得他们抢了自己风光,护卫长算是个老好人这些琐事能不用自己出面解决自然是乐得清闲再好不过了。

其实曾锐内心有些许动摇,是否可以在未来镖局发展起来以后再将王家兄弟纳入麾下,大不了让他们少与鹏爷接触便是。

因为王家兄弟这一路表现中规中矩不说,且显得极为老道,处理问题做事各方面显得没有一丝毛病可以挑。血色镖局刚刚建立,正是需要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的人才,也许王家三兄弟个人功夫确实不高,但是在为人处世这一块众人同样也需要向他们学习。

这一下子曾锐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说干就干,当即我就去找了正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鹏爷。

待曾锐说明来意之后,鹏爷一言不发。

两人陷入了一段沉默当中,足足有半响之后鹏爷才开口说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他们想加入,你想收,我自然没有道理阻拦。我只是天生对这一类人抵触,所以不喜欢,但这只是我的个人感情,我不应该影响到你的决策。但是人收了,怎么样去用,你可一定要慎重。”

曾锐总觉得鹏爷还有话没说,可这一下子又实在是想不到应该是什么内容,当下莫名有几分忧郁。

在运镖途中不死人不丢镖还到达了目的地,那就是顺利。所以这一趟的前半程很顺利的就结束了,卸完货物之后商队又紧接着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曾锐和郭掌柜的关系也得到了增进,闲着的时候自己也常去和他聊聊天,他更多的是想拉拢两人之间关系,而曾锐则是想从旁人的嘴去了解罪州这座城。只有通过全方位的去了解了这座城市,自己才能更好的知道如果在这里扎根。

可以把这当做是成年人的各怀鬼胎互相试探又或者是各取所需的虚伪寒暄,总之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果然又是回去的路上没那么宁静,同样碰到了一帮要饭的难民,之前碰到这样的人都是王家三兄弟上前随便施舍几个银钱三言两语就将他们打发走了,不过今天碰到的这群难民情况好像会有点不一样。

首先难民的人数众多,往往难民都不会太多人聚在一块,因为人一多就会对当地的村庄造成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要是一股脑几十个人抱成团去要饭谁家里又有余粮够这么多人能吃得起呐。而今天这帮所谓的难民却有上百人,看上去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以往随便丢二两碎银便可打发的走,今天想想也没那么简单了,就他们这群人二两银子可还够不上一人吃一口呢。

其次他们这群人好像并不全是难民,哪有拿着横刀的难民,精铁材质的横刀即便是再如何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不说多了几十两银子肯定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拿着横刀来抢劫的可真是不多见,还藏在难民中间就让人感觉诡异了。(横刀,乃是太阳王朝鼎盛时期所使用的一种制式长刀,刀身较普通刀具更长也更薄。)

王家三兄弟也没考虑那么多,照例三人上前对为首的难民进行交谈,谁知道他刚从口袋里掏出碎银时就被难民一巴掌给打落在了地上。

然后语气不善的咒骂道,这还不解气更是暴起一脚都王家大哥踢去,按理说王家大哥就是修为再如何差劲也应该比这难民要好很多,谁知道这一脚愣是没躲得开被踹到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鹏爷将目光斜视最终停留在了曾锐身上,“我说锐大当家的这就是你看上的好手?连这饭都没得吃的难民也打不过吗?”

第八十章 刀客临终的威胁

面对鹏爷的讥讽,曾锐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呢。

劫道的难民可没给两人聊天的时间,为首的大声喝道:“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我们这百来号兄弟你拿二两碎银子过来就像让我们走?爷爷们是来劫道的,不是来要饭的!全部放下武器靠边站好,别非得往刀上撞。”

清风明月和小老鼠一下全都站了起来,鹏儿回头望了一眼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一个个干什么呢,都坐好,宽心。”

护卫长此刻自然也不会老神在在的打着瞌睡了,这百来号难民对于不过十余人的护卫队来说将近是十倍的人数,要想保住这条小命确实挺不容易。

为首的难民看到整个商队不为所动自然是勃然大怒,“老子说的话你们听不懂是吗,弟兄上,凡是敢动的全部杀了!”

护卫队在护卫长的指挥下结阵而立,两帮人自然是厮杀到了一团,难民的素质到底是不如地方厢兵,人数众多可一下愣是没能冲破鼎鑫的护卫战阵。

曾锐从马车轴里取出长枪,望向鹏爷,他正往自己手上绑着铁拳套微微摇着头满脸的不屑。

等两人走下马车后,小老鼠拎着自己的鬼头大砍刀也紧紧的跟着两人身后,兵器是他自己选的,刀比他头还大,他却说这兵器才够霸气,刚拿到这刀时他连抬都抬不起,也就是最近才能勉强挥动,在他身后的是清风明月四人。

鹏爷轻轻的踹了小老鼠一脚,小老鼠抱着刀倒在了地上,一脸不解。

“你们几个就守在郭掌柜身边,没你们的事别瞎冲。”鹏爷看到了小老鼠的不解,又加了一句“等我们回来再跟你们说道理,现在得去杀人了。”

此刻藏在难民中的刀客已经撕开了战阵,冲进商会当中,伙计们都拿起趁手的东西进行抵挡,可多数是被近身的刀客一刀就血溅当场,也算是为鼎鑫商会付出了生命了。

即便对敌者势力远逊于自己,生死相向也不能有一丝放松警惕。曾锐和鹏爷按规律仍是一左一右向中间包围,将冲进了商队中的刀客一个接一个放倒在地,直到失去作战能力才作罢。

因为他们将大批刀客打的节节败退,让护卫队压力骤减,也让为首的那名难民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寻常,他连忙与身旁那名刀客进行着小声交流,随后大声的嚷嚷了两句什么曾锐也没听清楚的话。

结果难民的大部队竟然放弃了向护卫队发起冲击,把曾锐和鹏爷当做了主目标,打算擒贼先擒王,好像能把他两收拾了,就万事皆休了。

这一下我曾锐鹏爷身边便围满了难民及藏在中间的极少数刀客,要同时打个三五个难民自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啊,同时十几二十把镐把子挥来,要来不及躲闪必定会吃下大亏。

曾锐只好跳出圈子进行游斗,争取每一击能放翻一个人,待护卫队们腾出手来帮忙,时间拖的越久机会也就越大,真要我一个人对付这好几十个人,以曾锐现在的功夫就算是能打过最后也得被他们耗的力竭活活累死。

所以说呐,人比人气死人,鹏爷的打法跟曾锐可就完全不一样,鹏爷铁拳齐舞大开大合,每一拳挥出必有一人倒地,与曾锐这边的情况刚好完全相反,完全是鹏爷一个人撵着一大帮人在打,凡是鹏爷面对方向人必然会逃个精光。呸!曾锐往地上淬了口水,他竟然被一群拦路的难民瞧不起了?

站在远处的为首难民越瞧越不对劲,攻击两人的人群除了耗费了他们一些体力以外,并没有对曾锐和鹏爷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要接着这样打下去,他们的败亡可谓是就在眼前。

难民首领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大声吼道:“都给老子让看,让我亲自来会会这个带铁拳套的小畜生。”

鹏爷标志性的抬起了下颚,目光轻蔑的望着难民首领,伸出一只手示意尽管来。完全没有把身边的贼寇放在眼里,视如眼中浑然无物。

为首难民怒目圆瞪右手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仿佛蓄积了全身力量。猛地向鹏爷砸了过来,鹏爷确实不躲不闪轻描淡写间也挥起了拳头。两人对拳之间,曾锐竟仿佛听到了音爆声,按理来说即便是两名锻骨境大成的修为也很难会打出来这样的声势。

对于拳手来说,对敌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花哨技巧,甚至没有过多的试探打量,直接了当一拳挥出便出胜负!为首难民那携带者必胜信念的一拳打在鹏爷的拳头上,鹏爷犹如铁桩一般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难民接连着向后退出来四五步就像是那武侠小说里的桥段好似凌空倒飞了出去一般。

这却成了他最后的倔强,为了不在自己弟兄们面前丢人,他紧紧稳住了身形,不让自己再为之后退。他的整只右臂此刻正耸搭着挂在肩膀上,内里的骨头已经全部震得粉碎,别说用劲就是想抬起来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这并没有完,都用到了最后这个词自然也意味着他的生命到这就画上了不太圆满的句号了。

在他们都还没从那难民在对拳之中完败的惊愕走出来,紧接着就看到那为首难民整个人向后一倒,仰面朝天竟是气绝身亡。

他们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边的败亡竟然会是如此之快,明明倚仗着对面十倍以上的人数,本应是轻轻松松的碾压才对,没想到竟然久攻不下,到现在就连大哥也死了。

就以这群难民的素质他们当然是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所以带头的一死也就做鸟兽散了。那几名刀客到现在这会儿还把自己当做是没事人一般想随着大部队一同四散逃跑,可曾锐和鹏儿怎会如他们的意,商会又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又该拿什么去告慰他们的死去护卫的在天之灵。

曾锐张鹏与护卫队一同出手,将仅剩的几名刀客纷纷摁倒在地。他们倒不像那群难民一般惊慌,淡然处之从容赴死。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闭上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任凭人们在他们身上拳打脚踢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也算是一条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愣是连一声都不吭,直至被虐杀致死。

唯一被留下活口的那名刀客,在曾锐和鹏儿的观察下可以得出他便是刀客之中的带头之人,特意将他留下也是因为觉得这群难民异于寻常想弄清楚究竟,打算让他看着他手下弟兄们的惨死由此来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谁曾想他倒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看到手下弟兄接连身死愣是一动不动面不改色,试问如果此刻被擒住的是曾锐自己,他恐怕无法做到如此心境百般淡定。

曾锐和鹏儿都不算是审讯的好手,杀手都可以面对自己兄弟惨死无动于衷,如果执意不撒口,恐怕两人从他的嘴中也别想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王家兄弟又站了出来,示意这样的事情两人做不了没关系,他们能做。

能有人愿意接手两人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说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正当打算让王家三兄弟对他去进行严刑拷打得到事情真相时,这名被擒获之后就从未开口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行了,你们也用不着非这么大功夫了,今天行动失败我认栽,这群乡野村夫果然是不堪大用,也怪我自己,太过着急没有把情况都摸透,要不然也不至于到这份田地。”刀客淡定中透露出一丝慵懒,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甚至是目空一切思考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王家大哥一把揪住刀客衣领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奉了谁的命令杀害我们兄弟!”

刀客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对王家兄弟充满了轻视甚至连目光都未像那一方转移,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了。

王家兄弟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刀客的脸上,这巴掌刚落在刀客脸上时,刀客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王家大哥倒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竟然被吓的连退了两三步。

“就你这样的垃圾,还跟老子玩这一套。老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玩呢。老子想说的,自然会告诉你们,老子不想说的,就你们这些垃圾还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来。

今天的事情算你们好运,我没想到这纹龙将会是你们的压阵之人,要不然今天出手的就不会是我们这群人了。我不针对你们这群孩子,今天的事情我们完全是冲着鼎鑫来的。”

此刻的刀客语气少了几分轻佻变得郑重了许多,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郭掌柜,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渗人。

郭掌柜颇为不解的问道:“我们鼎鑫商会历来是敞开门做生意,还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道上走的兄弟。”

刀客咧嘴笑了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回去问问你们东家,哈哈哈,鼎鑫的每一个人等着无止尽的仇杀吧!”

说完,刀客咬破了口中的毒药直接七孔流血而死,而死前的话配上这冰天雪地确实让人们感到无限的凉意。

第八十一章 易达的秉性

刀客临死前说的话,不由得让郭掌柜陷入了沉思。像他这样的级别还不足以得知最上层的信息,可危险就在他眼睛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

连带着众人心情也变得有些阴郁,鼎鑫商会算是血色起家开始最大的客户就算是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为过。他们要是出现什么状况,血色势必也会跟着倒霉。

可一切的起因经过都只能等返回罪州之后郭掌柜进行询问才能得到结果了。不同于来时的欢声笑语出了这件事后,大家都变得有些沉重了。

再距离结束前的最后一晚,商队距离罪州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就位于初到罪州时进城前住的那家客栈。

相较于刚进城那会儿,目前曾锐和张鹏也勉强算得上小有所成了,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走完了人家可能半辈子也走不出的路,可越是站的高面临的危险和挑战也就越是大。

曾锐正与郭掌柜面对面坐在房间里谈话,想从他口中听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说句不太地道的话,曾锐张鹏与商队护卫即便称得上过命交情可和商队也仅仅只是合作关系。

曾锐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受到不可抵挡的势力侵犯时商队也未必会伸出援手。

同样,对于现在的血色而言,鼎鑫商会算是罪州城里的参天大树也不为过,他们的仇家可想而知。曾锐也害怕自己一些不经意间的举动,将血色镖局带向了万劫不复。

郭掌柜边回忆边述说,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很多曾锐不知道的消息可他毕竟不是鼎鑫商会的人,也无法分析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鼎鑫商会像郭掌柜这样级别的掌柜总共有十几个,只是各自分管的事情不一样。与郭掌柜一样负责走南闯北四处通商的就有八个人,他们各有各的销售渠道与进货渠道,也分别有熟悉的镖局镖师。

其他留在罪州城内的掌柜们,则是涉及到了除三大家以外的各行各业,要不怎么说鼎鑫商会的大老板也是个能人呢,在三大世家的夹缝中求生存也愣是让他在罪州城闯出了名堂,虽没有世家之名可手中财富却不逊色,在罪州城这种虎狼齐聚的环境里一个商会竟能掌握了极大的话语权且拥有一定的地位。

郭掌柜还说,在与血色合作之前他的合作者便是棍爷易达。前一趟走镖前,易达提出押运时间过长要求提高三成的赏金,这三成可就是数百两银子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够做主的事情。

在他向他的上级申请后,遭到了拒绝,他也只能实话实说,易达也没太多说,只是推说自己也事忙,要他另请高人好了。

罪州城并不缺镖局也不缺镖师,可毕竟不是他郭涛的熟人。作为一个掌柜的,他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和交际圈,如果是找熟人帮忙那自然没有斑点问题,但那无疑就欠下了人情债,这世上最不好还债的莫过于此了。

他又不同于一般商队,不是一锤子买卖干一次就足够,他是一个稳定长久的生意,来往的线路跑过多少次他自己也记不住了,可纵是百次千次翻船却只会有一次,可这一次的代价绝不是他一个掌柜的能担得起的。

他肯定有些忧郁,但这并不是他没能力。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登门拜访枪家押运的主管枪无敌,他相信要找就找最好的总没有错,在罪州城内目前没有谁的名声比枪家更响亮。、

所以这世上的事情确实有些巧合,正当枪无敌拿着血色头疼像这样两个人的镖局能接点什么活的时候,刚好郭涛他就上门求教,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其他的商队没有自己的护卫,那这两个人的镖局怎么又做的了生意,而唯独这鼎鑫财大气粗都有自己一般会两下子的护卫队,去的只需要压阵就行了,而曾锐和张鹏完全符合这个要求。

但唯独的一点不太合适,就是曾锐和张鹏的年纪实在是太轻了。

人们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走镖人在某一些方便来说,确实是需要胆子小才行,只有你胆子小才会有敬畏之心,更加知道如何去保护自己,护好商会的周全。两人太过于年轻,唯恐自己不能赶紧出名,用老辈人的说法就是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人都常说压阵的人太年轻准不成,不过枪无敌这小子也确实够意思,他为了打消郭掌柜的顾虑愣是好好的给郭掌柜说上了半个时辰,就为了证明血色有多好多好最后郭掌柜还是将信不信,他说的连自个都有些烦了,一气之下压上了枪家的名声作保,才能郭掌柜那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一点。

也因为这才有了后来的挑衅和试探,这说到底确实也怪不上人家郭掌柜,这事就是按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他恐怕都会有几分忐忑不安,只不过是表现的形势不一样。

这也让曾锐从侧面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易达的上门。

与鹏儿的相互切磋是一方面,血色抢走了他的买卖又是另一方面。

虽然血色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且他已经放弃了的接下的任务,可在外人看来拿便是血色抢走了他易达的饭碗。开镖局的除了手上功夫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一个在罪州城扎根已久的镖局,被两个人新来罪州的黄毛小子把自己的生意抢了下来,这外人听到可是会笑掉大牙了。

他们可不会管这两个小子有多深厚的功力,又有多强的能力。正所谓内行看门道,而外行呢,自然只是在外面看看热闹呗。

他易达肯定不差这点钱,但这个名声他不能不去争。如果这一次他就这样忍了下来,那未来他家镖局的路在罪州会越来越难走。所以登门拜访,既是他的个人兴趣也是为了堵住那悠悠众口给自家镖局一个交代。

这么说来,易达也是个顶聪明的人,他肯定已经从别人的嘴中了解过了张鹏,甚至是已经去调查了关于张鹏的详细资料来了。现在的易达,不再是那个刚出江湖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出手前他肯定会把自己的对手琢磨个知根知底,这不是输不起这是为了赢的更加畅快。

越是老道的武者,对自己与对手实力之间的差距分析的越是清楚,当然那种眼高于顶老子天下第一的人自然是不在当中。易达恐怕已经知道了鹏儿的实力,他也试想过自己在压制到健体境修为时如果真的没有打过鹏儿,那这事肯定会传遍罪州城里的大街小巷,他易达这么多年的积攒下来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在从来的比斗当中,他也许并不是没输过,甚至可能也曾经被人家摁在地上揍得很惨,可现在的他,为了他手下那一大帮兄弟,他还真是输不起,至少不能输过一个年龄比他小,境界还不如他的人。

为此他也留好了一条后路,如果自己没有打过张鹏,便加入他们。当大家从对手变成朋友变成一家人的时候,那两人之间的输赢即便是外人看来也变得无关紧要了,不过这只是曾锐的猜想,具体他易达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身边的那一帮弟兄们才能知道了。

知道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禁感叹道这条江湖路还真是够复杂,确实也像米哥说的一样,路不好走,带头人更加不好走呐,又是一晚彻夜未眠。

回到罪州城内,做好交接众人也就返回了镖局,当他们刚到镖局打开大门,还没坐下,雪明便跑过来说道,棍爷易达正在门口求见。

进门之后坐入正厅,易达丝毫没有把自个当外人,拿着茶壶给自己沏上了一大杯茶,然后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水看着都浑浊不堪了,放的时间真的挺长,就像我等你们回来一样。我是一个不太有耐心的人,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很有耐心也愿意去等待,你们刚回来舟车劳顿,这会儿我要是赢了你们,确实显的我这人太不要脸了,所以在我们的决斗之前,我给足你的休息时间,绝不让你有一丝的匆忙。七日之后,我必带齐我所有兄弟登门拜访。”

他一如既往的潇洒,说完话完全没有想要听众人答复的打算,迈着大步出厅门,扬长而去。

走到门口时还顺便指点了雪明一句,“你拿枪的姿势不对,行枪不可有势,势乃死法,存于胸中但至少也得握的稳才能出枪狠。一看就是没师傅,教不好。等我有时间了,来教教你什么叫做青龙滴水,苍龙摆尾,枪可是很好的兵器了。”

嘿,鹏儿这下可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这些潇洒归潇洒,可这损起人来了客真是半点不含蓄。逮着机会了,就干你一下子的,让你是又恼火又发作不得。

要是跟这样的人做兄弟,不知道得多生出多少冤枉气。

但还别说,这易达其实挺对自己脾气。

第八十二章 草木皆兵涛破胆

曾锐都没有再去询问鹏儿是否有准备,是否有信心这样类似的话了。

因为曾锐对他始终充满信心,倒是鹏儿还曾主动开口说道,“其实今天收拾他也不是不行,他如若真将修为压制在健体一境我想要收拾他,就跟玩似的,毫无压力。

只不过,今天几个小家伙也都累了,连这一战都看不全难免会有些遗憾。他们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本来就比别人起步晚,如果进步还慢那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像我与易达一战,不管是从技巧上还是从境界上都是很难得的一次机会,他们不一定要从中学会什么,但总能有所借鉴到的地方,别说是他们,就连锐哥你都会收获很大的。”

相较于七日后的赌斗,曾锐更关心是郭掌柜询问鼎鑫东家的事情。赌斗毕竟只是比武,说到底也不过是寻常功夫的切磋而已。

而与郭掌柜一同在路上遭遇的事情却是危机生死,不得不小心谨慎才是。

郭涛,算是罪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相貌不出众,手上没功夫,因为经商的缘故说话算得上和气,若是将人分三六九等评,他应该算是个第五等,不堪大用功过相抵。但如果仅仅是将他放在鼎鑫小掌柜这样的一个身份来考虑的话,他无疑对得起自己每个月到手的银钱。

因为他总能将自己分内之事做的漂漂亮亮,让旁人无话可说。在得到什么隐秘消息事关商会利益时,他也总是会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递上去供东家作出决策。

面对刀客临死前的话,郭涛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先一晚在客栈里与那枪家帐下自立门户血色镖局的毛头小子曾锐喝了个微醺,奈何酒罢言尽之后,自己躺在床上竟是怎样也睡不着。也许换个人也会是同样的情况,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人的命只有一条,关于人命的事可都是大事。

前一夜一宿没睡,回到了罪州城里这下总该安安生生睡上一觉了吧,等第二天养足精神再去向东家汇报情况也不迟。总好过自己这会儿头脑发胀连口齿都不太伶俐了,要面对东家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岂不是更让人着急。

可想象总是要比现实更加美好,也许是心里藏着事。好不容易回到家躺在舒适的软塌上,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却变的精神起来了,之前断断续续的一些线索也被串联了起来。买凶,刀客,愤而杀人,拦路抢劫,唯独还不能理解的是这群刀客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意欲何为。

原本马上进入睡眠的想法此刻却被自己的变化所打乱,自己想第一时间爬起来赶到总部向东家汇报情况,可手脑却不听使唤,在床上挣扎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能爬起来只好作罢。

这时的郭涛只是有些后悔,自己平日来太过于节俭,导致偌大的庭院内仅仅睡着自己一个人,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老婆和孩子却回娘家过春节去了,当初自己说好回了罪州就立马赶过去,这下少不得得耽误几天时间了。可老婆和孩子都不在家,这房里除了门房老张以外愣是一个连一个下人也没请,这会儿郭涛口渴了,却坐不起身更别说拿到桌上的茶杯了,唉,我郭涛心里苦呐。

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家睡得第一晚到底折腾到了几点,郭涛本已经有望着床幔到天明的准备了。后来兴许是自己实在太困,眼皮打架倒也是忘记那些紧张和烦恼的事情迷迷迷糊的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郭涛便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出了门,他其实并不是太赶时间,因为天才蒙蒙亮商会根本不可能开门营业。可他就是想从家里赶紧出来,甚至是顾不上洗漱仿佛第一时间能赶到商会向东家把情况原原本本的说明白,自己这一身压力也就消失了一样。

老张刚刚从床上坐起来便听到‘梆梆梆‘的敲门声,更奇怪的是这声音是从院子里出来的,院子里不是就郭老爷一个人吗,这大清早的他又抽什么风呢,老张暗自诽腹道但还是很好的履行了自己门房的职责,跳下床耷拉着鞋便匆匆跑过去打开了门。

郭老爷一句话也没跟他说,甚至还瞥了他一眼好像是在嫌他起床开门不够利落。

郭涛走在大街上,四处张望。感觉四周巷弄的阴暗角落里总是藏着杀手,随时可能窜出来一刀要了他的小命。按说郭涛随商队走南闯北多年,不说多大的场面都见过,但生死搏杀就在眼前他也应该早已司空见惯,可偏偏这一次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刀客临死前那自信的笑容,仿佛将死之人不是他而是自己一般。真是越想越觉得恐怖,还好没有旁人察觉,要是被人知道鼎鑫的掌柜被一个劫道山贼给吓破了胆,这以后的买卖也算是没法做了。

好不容易郭涛走到了商会的大门口,鼎鑫商会建立在罪州城中最为繁华的大马路上,此刻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在街上涌动,郭涛却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安心,相反他变得更加紧张,仿佛杀手就藏在人群当中,离他越来越近。

他一步迈进了大门,却因跨步太大又没站稳,左脚抬起时撞在了门槛上,人还没进来,“哎哟”一声倒是传到了大家的耳中紧接着是“扑腾”一声摔了个大马趴在地上,门口站着的护卫和招待目目相觑,刚反应过来立马一把拉住郭涛将他扶在了会客区坐好。

其实这些护卫也好,招待也罢,郭涛都挺熟的。而此刻的他却有些茫然,就连他们在身边跟自己打招呼都听不见。只是进门以后哪怕摔了一跤,可也让自己那动荡不安的心有些许慰藉。

坐着好像不太舒服,他从椅子上蹲了下来,双脚小小的挪动直到靠在墙边的角落才停了下来。他慢慢的探出脑袋瞧了一眼门外的大堂内并未看见任何异常他紧紧的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郭涛在商会的角落里蹲了整整一天,也得亏是鼎鑫的会客厅足够大,招待将客人都招呼去了其他区域,没有外人发现鼎鑫的掌柜之一此刻跟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般缩在角落里。

整个商会内,唯有主事人与郭涛同级,有资格询问郭涛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今日鼎鑫东家并没有来商会,所以大大小小的时候只能主事人自己去负责,这一来二去忙的不可开交便把郭涛还在外面等着的事情给忘了,一直到晚上商会刚关门歇业时他才听伙计再次提起,郭涛可还在那角落里蹲着呢。

那主事人一溜小跑到了会客区,一个劲的叫着涛哥,是小弟今天杂事太多实在抽不出身都是小弟怠慢还请涛哥恕罪,总之便是些场面话罢了,怎么好听怎么说。

要依往常,他郭涛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可今天,他非但没有配合还同样摆出了一脸呆滞对主事人的话不为所动。主事人心想莫不是因为自己的怠慢,这郭涛故意要装疯卖傻与我为难。

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涛哥今天来商会,所为何事。”

郭涛看也不看他,仍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说道:“找东家。”

主事人本也烦了一天,这会儿也懒得再与他假客气,随口说了句东家今天不在,便安排下人给郭涛收拾房间,自行离去了。

也亏的主事人今天实在是运气不好,烦心事不少,还被傻子给逗了,刚一路长吁短叹的出了门便被人一刀扎进了心口,颤抖了两下,当时就断了气了。

罪州城美丽的夜色里埋葬了太多太多鲜活的生命了,纵然他鼎鑫商会总部主事的身份稍微有那么丁点特殊,可同样仍不够起眼也不为人所知。

而自家马车夫还靠在马车上打着瞌睡,至于老爷为什么这么晚还没从商会里出来,不是他一个马夫该操心的事情。只是他这一晚上的等待注定是没有结果了,他肯定怎么也想不到仅在五步之遥的拐角阴影处他的老爷就已经被人夺走了性命,甚至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至于这位主事的死讯,自然是在第二天一早路人发现后才被传开。不过用传开或许也不太合适,因为他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别说老百姓就连鼎鑫自己的人对于死亡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真正为此感到悲伤难过的只有他家里那未成年的孩子和与他相处还算和睦的结发妻子。

除此以外仅是鼎鑫的东家会为此感到有点恼火,一是受到了那群刀客的挑衅,二是失去了一名不错的助手,要知道每一名掌柜级别的管理人员都是他费尽心血长时间培养出来的结果。每一个人的死去,都是他鼎鑫商会极大的损失。

再培养出来一名顶替者也许并不算难事,可难在于心腹不是一两天能够培养出来的。

第八十三章 狂热东家疯刘强

在商会主事让伙计安排的房间睡下,果然要比在路上或是自家庭院里睡得更香。一扫前两日的紧张情绪,也不再失眠闭眼再睁开便是大天亮。

也不似昨日的疯癫,此时的自己除了有些精神恍惚以外,已经不再有太大的精神压力了。

打开房门打算走出房间,去庭院里呼吸一口室外的新鲜空气,可却被守在门口的伙计拦住并告诉了他主事的死讯,刹那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怔在原地久久并无出声。

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郭涛才猛的甩了甩头算是反应了过来,接着便是连滚带爬的跑去了前厅顺着扶梯上了楼,显然这是去找东家去了。

一旁那名守着郭涛的伙计,现在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特别的合适那就是——目瞪口呆。据他的了解,郭涛与这总部的主事关系处的相当一般既不是一个派系也非是争权的对手,可人家郭涛却能表现出一副失去至亲之人的模样就从这一点,怪不得人家可以当个掌柜的,而自己只能当个小伙计了。

郭涛站在东家的房间门口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刚刚已经从二楼的下人那打听到今天的总部正是东家亲自坐镇。先将自己好好整理一番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想清楚待会应该怎么说,可不能让东家觉得自己疯疯癫癫,万一要是撤了自己这个掌柜,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养得活。

也幸好自己没有冒失的直接敲门,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的语句更通顺更便于表达出来时,就听到东家的房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东家正在大声斥责某个自己听不出声音来的人,郭涛多年为人处世积累下来的经验发挥出了作用,他悄悄的退出了房门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打算等这名与东家发生争吵的人离开之后,自己再过去报道。

不该听的可千万别听,这是经验之谈也是在罪州生存的安家之本。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大冬天只穿着件夹袄的男子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经过,径直快步下了楼梯,郭涛目送他远去。郭涛虽然没练过武,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看得出此人修为挺高,就算比不上这罪州城里的一线,仅仅是靠刚刚瞧见那上半身盘根错节的肌肉也比自己手下护卫队那群人强多了。

郭涛再次缓步走到了东家的房门口,刚刚站立不动就听到瓷杯摔在地上粉碎的声音。这一下,郭涛有点感觉自己进退两难了。自己东家这些年白手起家,从父亲手中接过那丁点家业一步步走到现在,养气功夫已算是炉火纯青了,可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能让他如此气愤啊。

郭涛来回踱步了两次,心一横,算了,要死就死吧!他轻轻的敲了敲东家的房门,他听到了东家的深呼吸声,很快东家沉稳的回道:“请进。”

郭涛一进门之后,之前所谓的心理压力在这一刻便荡然无存了,仿佛只要看到了东家刘强就有了主心骨,之前所有的问题在刘强面前都不是问题。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鼎鑫东家刘强的精明强干之处,他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让手下产生了一种对于自己带头人无条件的信任,那种放心,随心永不缺乏信心。

郭涛把之前想好的那些措辞原原本本的表达了出来,而刘强则是静静的聆听,在郭涛还没有把话说出来前,他不会去强行打断或是询问什么东西。这是两人交流长期以来产生的默契,郭涛也不着急就怎么一点一滴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情丝毫不漏的表达给了刘强。

刘强在听完郭涛的话后,面不改色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回了一句“知道了”。

可郭涛对这样连解释都算不上的解释肯定是不满意的,一下子仿佛忘记了自己和东家上下级的关系出声质问道:“就这么一句知道了,就完了?东家,您知道咱鼎鑫现在都已经到了多么危机的关头了吗?”

听到郭涛的话,刘强面色一沉,不过很快的速度就恢复了过来,说道:“你真的想知道这些事吗,老郭你可得想清楚有些事情不知道可比知道更好,好奇心害不害得死猫不一定,但是害死人可是很容易的。”

此刻的郭涛已经在意不了这么多了,他已经被那群来路不明的刀客压住了最后一根神经,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只要能够知道事实的真相,解脱出来就比什么都要好。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刘强已经是面沉如水。他居高临下的双手撑在桌上试图给郭涛来施压,可他却发现以往那个市侩中带着丁点懦弱的郭涛竟完全不为所动。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两天来郭涛承受着怎样未知的恐惧,而他已经把自己吓的麻木到无惧生死了,又怎么还会去在乎你的压力呢。

东家刘强松开了撑在桌上的手,站直了身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给这头鼎鑫多年任劳任怨的老黄年一个真相吧。

走到了门口,仔细确认过门外的走廊不会有人偷听,眼神直愣愣的望着郭涛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这一切,我便如你所愿原原本本的讲事情告诉你吧。老郭,这事要不烂在你肚子里面,要不你就拦在土地里面,明白吗?”

郭涛与之对视,并未开口作答。

刘强多年行商养成了能说会道的好口才,见到郭涛的表现并没有丝毫的停顿而是直接说了起来。

“你是跟着我这近二十年里的老人了,我从家父手中接过的所谓家业不过是一个行脚商人辛苦积攒了一辈子买的小门脸而已。

而我不一样,不用去考虑外面的人对我评价如何,这不重要。至少我们鼎鑫的名字就能代表罪州的商会,我觉得就足以证明我的能力了。我得感谢我父亲把最难的那一步替我先走了,但是。”

话到这,刘强略做了停顿后接着说道:“他的观点我从来都不认同。在他眼里,还没有武者大行于世前,这片大陆是重农抑商,最有地位的是读书人最为下贱的便是商贩。到了现如今,便是武者修士的天下,最低贱的仍然是商人。可是,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呢?他却并没有告诉我。”

郭涛的变得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东家和他说这些干嘛,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可以让它们混为一谈呢。

“凭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凭什么一人勇可救天下?读书和练武就是那般的高贵,让世界为之让步,而我偏不服!”

而刘强此刻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丰富,主要的体现在于他的愤怒。郭涛并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东家就已经变得有几分面目狰狞了。

“读书人就不用衣食住行吗?武者就不需要吃喝拉撒吗?这一切的货物商品由谁来提供,难道都当自己是天选之人,所办之事皆会水到渠成吗,真是异想天开!这华夏大地,数千年文明我还真没听说过哪朝哪代不需要发行钱币的。

钱币是什么?是货币,是用来交易的!没有商人的付出,根本不会有所谓的运输与通商。这现在这个时代,在罪州城,你可以有钱就当爷没钱你就当个孙子,而这样良好的氛围是谁制造出来的呢,是我,是我这样的一个商人!”

刘强瞪大了眼珠用手指着自己,满脸的狂傲与自豪。

郭涛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受到威胁的那种害怕,只是自己变得越来越震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东家,刘强已变的有几分癫狂让郭涛完全认不出来了。

可自己还不能表露出来自己心里的变化,这对一个不擅长表演的人来说可真是一场煎熬,可他郭涛却又不得不做,因为哪怕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的自己却仍然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然对于真相他实在是太渴望了,仿佛是即将渴死在沙漠里的迷路人,解开这层层迷雾便是通向绿洲的出路。

“可为什么如今我们已经做到了这罪州城的第一大商会,全罪州的商人都要靠我们赏口饭吃。在三大家族面前我们却还是抬不起头来?我的财富可一点也不比那三位家主少,甚至我的权利可要比他们大多了。

我努力想与之交好,所有鼎鑫的货物全部按成本价高一层卖给他们,凡是需要三大家出手的时候我哪次不比这城里任何一位豪客更阔绰?可是我的卑微客道为他们提供无穷无尽的方便换来了什么呢?”

刘强由狂热便的迷茫,眼神有些空洞怔怔出神。而郭涛早已经在一旁看呆了。

“哈哈哈哈,是低贱!尽管我做到再好,也不过是被他们理解为仆人的本分。可这世上,谁又天生低谁一等呢?我付出去换不了好运,我以诚意待三大家族,却被他们理解成了理所应当的讨好。

我花高价钱,请他们帮我护送货物,到了罪州城,我再以低价卖给他们,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底下弟兄们一个子一个子赚回来的,我宁愿当这个亏钱的傻子却不能拉近我们之间的差距。老郭,你说说看,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八十四章 鼎鑫东家意孤行

郭涛面对自个东家刘强的问题,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

现在的刘强与平常那名自信从容的东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平素来郭涛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大本事没有小聪明勉强够应付生活。

自己多年从商,去过了天南地北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见人说人话的本领勉强能称得上是小有所成了,通过自己的琢磨投其所好倒也逗了过不少人,成了许多原本办不成的买卖。

拍马屁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郭涛觉得自己初窥门径日子过得便算是如鱼得水颇为自得。不管是察言观色,对症下药,都得从长期累积的经验中进行判断,浸淫多年的郭涛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可刘强不是平常他熟悉的那个刘强,显然这种情况他并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长期谨小慎微的他,不会去莽撞做出选择。马屁拍的不好就会拍在马腿上,没把马哄开心反倒是惹得它生气了,就一脚下来不死也得残废了。

刘强好像已经猜到郭涛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只是轻叹一声就接着说了起来。

“我从不觉得从商是一件多么低贱的事情。我白手起家靠自己,把一家小门脸变得罪州城里人人称道让跟着我的人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在这座人吃人的城市里有了立足之地,我觉得这便是我的本事。

三大家确实在罪州根深蒂固,与各方势力关系错综复杂也不假。但自从我做生意,逐渐做大开始我慢慢的信奉了财可通神这句话。他们这所谓百年基业,我数十年间便已拥有,他们所谓底蕴我未必就不能花上巨额财富买来吧?

你们肯定疑惑我们鼎鑫这几年来走上正轨后,大额资金流向你们这些做掌柜的竟然都摸不到风,老郭我现在便告诉你,商会的钱我全部都用来招兵买马广招悍卒。他们三大家有的东西,我们鼎鑫也全都有。”

要说郭涛早前有些许害怕的话,现在就变得极度惊恐了。罪州人可没有不知道三大家的吓人之处的,除去枪家不去管它,刀花两家招则家破人亡,碰则粉身碎骨。多年威严,并非是一日得来,寻常百姓又有谁没事非得给自己招来祸端。

虽说郭涛见识不少,但在三大家族这样罪州城里的参天大树却由不得他不恐惧。

他连忙说道:“东家,万万不可啊!我们鼎鑫历来是本分生意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招惹三大家族,这在罪州可比杀头的大罪更加严重啊。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传到了三大家族口中,咱们鼎鑫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啊!”

相比于郭涛此刻的惊恐万分,刘强倒好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不迫,表现的十分淡定。

“什么叫做招惹他们?你们都有着自己的势力所以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到底无非便是手握着些许兵权便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罢了。我从头至尾也没有想要把三大家族如何如何,我只是想要像他们证明,我们鼎鑫是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不受轻视罢了。

况且我已经秘密安排了专人去细查三大家族的底蕴到底有多深厚,又隐藏了多少底牌。我这人做事从不着急,我总有耐心去等待,等到那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有知道了他们的详细情况,我才好明白自己到底要准备成什么样子。只待时机成熟之日,就是我鼎鑫由商会变世家的大功告成之时!”

“东家,你!”郭涛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刘强打断了。

“老郭,别急,你先听我说完。你之前的问题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了。你所遇到的那一帮刀客,其实原本就是我养的人,只不过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剧情反转,变成了郭涛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望着刘强。

刘强拍了拍郭涛的背说道:“老郭啊,年纪大了就注意身体,可千万别一惊一乍。我慢慢说,你慢慢听千万别激动,你我还指望你再跟着我再多干几年呢。我很早以前就曾有与三大家族平起平坐的打算,可是奈何人家根本就没把我当做一回事。后来我才明白,光有钱没有用,乱世当中守钱比赚钱难。

只有自己手里有了人,有了家伙,还都不乏精明强干修为高深之士才有可能掌握话语权。所以从那时起我就有了这么一个伟大的计划,我要让我们鼎鑫的人真真正正的在罪州站起来,不会受到任何的轻视。

在其他城市如果像我这样大肆招收江湖好手肯定早已引起了地方官府的警觉了,但是在罪州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好条件,因为罪州的流动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刘强独自站在窗前扬了扬手说道:“罪州城每晚要死的人都不计其数,谁又会记得昨晚死的是谁。就这样,我用极高的代价将几个不甘于为刀家狗腿的势力纳入了自己帐下,还从峡州幽州甚至是京州招募了大量江湖好手,也正因为我有钱所以可以把我与江湖高人中间那一段不可逾越的困难险阻全部填满。

当然财可通神却并不万能,总有些知恩不图报的小人拿了你的钱,却觉得你好骗。白养着他们不说,还哪哪都是要求,便是王府门客也不如他们待遇好却仍不知足。

甚至还嚷嚷着说什么我要是不给他们提高待遇,他们便要将我们招募私兵的事情宣扬出去,让我们被三大家族灭门。”

“老郭,你来评评理。一群江湖人,就是再不懂规矩,在出了娘胎便应该明白的道理。老子养着你,供着你,好吃好穿,倒头来你竟然反过来威胁我,你吃我的用的你凭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这么多年在罪州城里摸爬滚打你当真当我是个烂好人?

我不差你那点供奉,但绝不能容忍你来挑战我的底线。所以当晚我便将他们那一派三十几名号称漠北刀客的势力铲了个一干二净,谁知道竟然被他们另一群刚接到消息也打算来罪州要饭的兄弟亲眼目睹了这一件事。这也就有了后来你们遇袭的事情了。

要说他们后来来的这群兄弟,我倒稍微能看上几眼,至少江湖事江湖了,而不是琢磨着去三大家打小报告。”

“可是东家,这罪州城里卧虎藏龙,虽然明面上是三大家族的统治。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隐藏的大人物在里面啊!你这样一出手很容易就会引起那些大人物的注意……”

郭涛也是一门心思为商会着想,不想让多年基业毁于一旦急忙劝道,仍希望能够改变东家的想法。却再一次被东家打断。

“行了,老郭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刘强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又很快掩盖过去了。

“你作为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人,所有掌柜里我最信得过人,他们都说你变得魔怔了就为了知道答案。我原封不动的把这些抄家灭门的事情全盘托出就差不多行了。维持好我们多年来的默契,我说你听就够了。”

听到东家的话语,郭涛无言以对。确实如此,多年以来他都是一名忠心的好下属,保证滴水不漏的执行东家下发的所有任务。

一切以商会利益为重,商会确实也没有亏待他,连罪州城里的宅子也是东家特意买给他的。要知道这罪州城里寸土寸金的物价,想要买这么个闹中取静好地段大宅子少说不得上千两纹银,还得有过硬的关系要不然这么好的事指不定就被人半路截胡了,可轮不到他个小掌柜。

在说完告别后,郭涛脚步缓慢的向门口走去内心天人交战他多想再劝劝东家让他改变主意,大不了亏点钱还能再挣,这一步走错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可东家做事一向是意志坚定,做过的决定从不会更改,很多之前不被旁人所看好的事情他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都证明他才是对的。

也不知道这次东家是否能够一如既往地赌对真相,只是这一次的赌注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大。

在房门口停留了不过两息间,郭涛回头望了一眼仍靠在窗台上远眺的东家。

刘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轻声说道:“之前是我准备不够周全,你的马夫我帮你换了,老赵年龄大了该退下来休息了。门房也给点钱辞了吧,以后你的马夫无论你去哪都会跟在你身边的。心安着,一切都没有问题。”

也是人格魅力使然,刘强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搭配上最后两句交代就像是定心丸一般,让惴惴不安的郭涛也变得不那么惶恐了。

待郭涛走后,刘强一声长叹。这罪州里到底有多少隐世大能连他也不得而知。兴许连三大家都不能将偌大的罪州城完全摸清楚,也不知道这些大人物在什么时候会突然跳出来翻手为云覆手雨。自己留的那些后手对抗三大家族尚且不一定够用,要是再牵扯出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大手自己就算是底牌尽出也恐难招架的住。

建立势力从一个商会到三大家平起平坐的难度和风险无疑是巨大的,可收益同样成正比。为商者为利来,尤其在罪州这样特殊的环境内这是难得的机会。到了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为了自己,为了商会,更为了这多年的梦想。

第八十五章 罪州城内拳皇争

当夜刘强躺在自家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样也睡不着。他解开了郭涛让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可他自己又如何放下包袱。

其实在伙计们的注视下郭涛离开商会时,伙计们都对东家竖起了大拇指,东家不但做生意行,连治病的本领都堪称一绝,前一天来时郭涛那神经兮兮的样子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下离开时倒是抬头挺胸健步如风了,前后变化完全是两个人,根本看不出来。当然,这一段笑谈参与的两人却都没有心情去听了。

话说回来,七天一转眼便过去。

这下可到了鹏爷与易达赌斗的日子了。

其实城内多方势力都收到了消息,可毕竟是在血色自家院内比武,不相熟的势力倒也未自讨没趣舔着脸上门。

除了我局的自家人和易达带上门来的十余名兄弟就只有枪无双枪无敌两兄弟与另外一名被枪无敌称作刀无痕的刀家子弟。

噢,差点忘了郭掌柜也带着自己新招的马夫站在院子的角落里。这新招的马夫扫一眼平平无奇,细看之后竟是气势内敛修为不露丝毫,要不是钟水大师曾教过相关法门以曾锐的修为绝对看不穿此人有功夫在身。

曾锐的目光很快被他察觉到,他冲着曾锐挺友善的笑了笑,曾锐也对着他抱着歉意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郭掌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想搞出什么名堂。罢了罢了,再怎么说这都是人家自家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去管他也就好了。

枪无敌枪无双与刀家子弟不知道正在一旁小声的交谈着什么,倒是易达带过来的这群人一个个双手抱怀鼻孔朝天。恨不得将自己很牛逼几个字挂在脸上,不过傲归傲,一眼望去竟全是锻骨境的好手,为首两人一人胖若小山,一人瘦似竹竿站在最前方。

两人的修为曾锐猜想最低也不比佰辰山庄所请之人要差,虽说那几人挡不住三爷一回合,可三爷毕竟是重楼境的强者相差确实不是功法能够比拟的。

鹏爷与易达两人正在场中热身,两人眼中皆是对接下来这一场对决的渴望。虽只是比武,并非生死相向,可两人同样做着热身一丝不苟表情郑重颇为严肃。

待热身完后,鹏爷仔细检查了小老鼠递上来的铁拳套便认真的将它绑在了自己手中用牙齿将绳线勒紧,小老鼠打算上前帮忙,也被他摇了摇头停止了动作。

易达接过了那肉山一般人物递过来的长棍,单手握紧在手中随意挥动了两下后说道:“这还是我在健体境时无敌所使用的武器,到了锻骨境我怕它承受不住才新换了武器。话说回来,我可是快十年没有和老伙计并肩作战了,今天可算得上是你的荣幸了。”

鹏爷冷哼了一声,回道:“我这双拳打倒过多少自以为是的垃圾我也记不清楚了,是不是你的荣幸我也不清楚,你既不是第一个也绝不缺后来人。”

两人从热身开始便是针锋相对,所有人都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对决了。

照理说,易达乃是锻骨境巅峰修为,他即便将功力压制在健体境巅峰可也只是功力有所改变,他的外炼体魄都已经达到了锻骨境的标准甚至是更高与鹏爷相比,自然是他更加占优一些。可鹏爷却保持着对敌之间无败绩,无关修为皆败敌的傲人战绩,所以究竟如何犹未可知。

长棍对铁拳,到底是一寸长一寸强还是一寸短一寸险,还未交手谁也不敢保证。

两人立于场中,并未再进行交谈只是双方点头示意后战斗也就开始了。

没有任何的试探,易达一开场便是高高跃起手中的长棍犹如战斧一般直劈而下。鹏爷依旧是老套路不闪不躲猛的挥出了同样蓄力已久的铁拳。

铁拳对上了长棍,交手过后易达那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长棍竟是应声折断。

易达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冲那肉山点了点头。

那肉山难掩自己脸上的惊骇,慌忙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了一对铁拳套向易达扔了过去。

易达不紧不慢的戴上了铁拳套,鹏爷并没抢攻还是站立在一旁看着等他戴好。

第一个回合的决斗以鹏爷将易达手中长棍打断告终,应该算是鹏爷略胜一筹。

现在的两人相对而立,手里都带着同样的铁拳套,不再是长短对决而变成了拳手互搏。

鹏儿一直都是以铁拳为主修的行家,而易达同样也不差。罪州城里曾有一句形容易达使用兵器的话,拳打各路好汉,棍扫天下英雄。无论这句话有多大的夸张成分,至少从这句话来说就可以看出对于易达在兵器使用上的强项。

健体境时注重锤炼自身时,不常使兵器多为赤手空拳强健体魄,多到了锻骨之后便不再刻意练拳而多练习到了自己的拿手兵器。鹏儿很早前就与我聊过,他会以成为这整片大陆上最强拳师作为自己毕生的奋斗目标。

而易达再之前还没戴上拳套前,便看见了他手指关节处的层层厚茧,这也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进入锻骨后就放弃了这条自己选择的道路,而是棍与拳同步发展。

这下对决变得更加精彩了,凡是在场的武者应该都曾练习过拳法,只是注重点的多少罢了。

若说拳对棍,还有可能通过自身优势投机取巧,那拳对拳便是战术运用的发挥和技术,心理,个人素质多方面的对抗了,两人以同样的兵器进行对决,那孰强孰弱打完之后自是高下立判。

两人再次点头示意战斗继续进行,鹏爷此次抢先出手,提重心抬左脚滑步上前,前手直线挥出一击刺拳,易达飞速向左边躲闪,紧接着挥出了一记右重直拳。鹏爷爽朗一笑,径直对上了这一记重拳。

两人明明是重拳相对竟是让人仿佛听到了刀剑交错的金铁之声。

没有任何多余试探性的动作,出手便是重击,两人表现出了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样的重攻轻防,两人大开大合,动作也是同样的干净利落,拳手对决需要健体境时打下扎实的基础起作用,强大的肌肉爆发力配合长期的实战经验,通过自己对对手的了解和观察在头脑中设定好相关战术。

在场上对决自然是瞬息万变,所以这特别考验交战双方的实战经验与作战技巧,得在第一时间摸清楚对手的身体状况并迅速做出相应的判断或是在脑海中构思好接下来要如果采取行动,不仅仅需要强健的体魄还需要配上娴熟的技巧,多变的战术与合理的进攻防守安排也是必不可少的。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书上常说高手过招仅仅只需要一招,其实也不尽然。在有些时候两人旗鼓相当,自然会斗个难分难舍,又怎会愿意轻易败给对方。

抓不住对手致命的破绽也就很难奈何的了,不过是不断的见招拆招,即是拳脚功夫上的对决也极其考验个人的心理素质,只要你稍有松懈就必定会被对手抓住可乘之机。等你在这种时候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已经是回天乏术只得输掉这场对决了。

明明是两个人的对决,重拳轻*错纵横,气势如虹!竟给了在场的一种自己正在征战沙场,摆在面前的便是两军对垒的千军万马一般。

两人持续进攻防守有来有回近百回合后便都有几分体力不支,同时后撤了一步,略作休息。

皆是喘着粗气正努力调息争取赶紧将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以便应对接着的战斗,两人相视一眼看到对方的表现后竟相视一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英雄相惜吧。

稍作调息之后,两人很快又投入到了对决当中。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的打法了,不再重力还改为偏快的拳风。

刚开始时出拳的速度众人的目光还能够接受,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两人是如何互相进攻防守。可随着两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攻击速度也是不断加快,两人也不再是一代大侠的侠客形象,要是外人看来简直就像是泼皮无赖厮打在一块。

根本就看不清是如何出拳又是何时收拳,只见两人的脸上,胸前,手臂多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众人皆都发出来惊叹之声,没想到两人的拳法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而曾锐还一直以为自己和鹏儿虽有差距倒也不至于无法弥补,这一下他才发现原来两人之间的差距究竟大的有多夸张。

越快自然也就越忙,人一变的忙了起来也就容易忙中出错。

按理说易达这种对敌经验丰富到足够出一本书写他故事的老炮,根本就不应该犯下疏忽破绽才是,可偏偏就还真在收拳的同时稍稍迟缓了那么一丁点,接下来的动作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跟得上,这一瞬间便是鹏儿鏖战了整整一个时辰所寻找到的唯一一处破绽。

迅速做出了出手动作,以右脚掌蹬地发力,右腿所使出的力量让右侧髋关节前移,带动了腰部迅速回转,同时习惯性的右肩前送,右拳以直线如同炮弹一般发出,直击易达头部。

易达倒也不是善茬,知道躲闪不及遂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将左臂上抬,弃车保帅用左臂保全了性命。也正是这一拳打下在场之人都听到了肌肉撕裂骨头断裂之声,还好在场的也没有什么孩子姑娘会惺惺作态,易达咬紧牙关耷拉着整个左臂向后猛撤几步。

战场上的鹏爷可不会跟忍讲情面,得理不饶人抓住机会就务必一击制敌,岂会容他喘息。跳步上前当胸便是一拳,这一拳要是打实了,这罪州城里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可就除名了。

第八十六章 大侠还非得会演

暴击向下毫不留情,易达顺势向右滚了一拳躲过这足以毙命的一拳,而鹏爷这一拳砸在血色新修缮好的石板上足足砸下了一个深坑,可想而知这一拳势有多凶。

他身形纵是再矫健也不可能快过鹏爷的拳头,所以易达躲过了第一拳却怎么也躲不过鹏爷的第二拳第三拳了。

迫不得已锻骨境气势外放强行将鹏爷弹开半米,低下头说道:“这场赌斗确实是我输了。”

赌斗的结果,除了曾锐和几个孩子以外想来其他人都是没有想到的吧,就包括枪家两兄弟在内。虽然他们也曾输给过张鹏也知道张鹏的实力很强,但就算是他们恐怕都没有想到张鹏竟然这么强。

易达带过来的那群人一个个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现在都低下了他们的高傲的头颅纷纷上前扶住了易达,站立在一旁好似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正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鹏爷取胜的惊讶当中,曾锐看到郭掌柜那名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马夫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到的神色,可这一关细节也刚巧就被自己捕捉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

细数两人战后伤痕各不下二十处,有划伤的细痕也有被击中的淤血印,这一场虽然算是以易达主动认输,张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告终。可这场胜利最多也不过是惨胜罢了,要是再接着打下去易达不露出破绽那必定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了。

张鹏已经是精疲力尽大口喘着粗气靠着小老鼠的搀扶才勉强站稳在原地,曾锐很少看见这样的鹏爷。

张鹏向易达竖了竖大拇指,说道:“你很强,能压制修为与我战斗到这个份上的还从来没有过。刚刚若是再打上二十个回合,必定是我落败了,就差一点点我就完成决斗中的第一次失败了。以我现在的修为要是和八阶锻骨境的你打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要赶上你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易达洒脱一笑,回道:“输了便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从今日起,我便履行承诺带头加入你们血色镖局,至于我身后这帮兄弟是走是留你们自行决定就可。只希望我如果有兄弟愿意一同加入能够得到你们的善待,在下在此谢过了。”说完易达竟对曾锐躬身行礼。

像这样的武林高手无论是功夫还是做人的性格曾锐都是什么佩服的,立马躬身还礼道:“棍爷能屈尊加入我们血色,自然是扫榻相迎。您身后的这帮兄弟,凡是愿意来的,我们自然都以兄弟之礼相待,还请棍爷您放一万个心。”

倒是一旁的小老鼠指了指那像肉山一样的大汉说道:“可是,锐哥你说我们本来就入不敷出来着,这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尤其你看像这大山一般的胖子我们这岂不是两天就得关门歇业了呀。”

肉山面色涨红,想着自己就算不是多大的腕,可跟着棍爷吃香喝辣何时被人嫌弃过吃的太多,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娃娃呛的说不出声。

偏偏还发作不得,今天是棍爷带着自己加入的第一天要是惹出事来可就太不懂事了,自己虽然莽但同样要以大局为重。这样一想,肉山倒也不觉得如此丢人了。

肉山作为棍爷的左膀右臂,底下的兄弟绝不敢在此刻发出笑声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但他的搭档竹竿男却好像是站在他对立面的大反派一般正捧腹大笑还时不时伴随着咳嗽声。

曾锐一巴掌拍在小老鼠头上,心想你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但场面上肯定要做。连忙面带歉意的说道:“这位兄弟,我这小兄弟不懂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娃娃一般见识。”

肉山的脸色才稍有缓和,勉强挤出来了个笑容对曾锐说着没事。

曾锐紧接着说道:“我辈江湖人快意恩仇大口酒肉本便是生活的一部分,兄弟尽管放开吃保证大家伙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管饱管够。生活本已够艰难,若是连吃喝二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人生是否未免太过无趣了?”

那肉山男发出了憨憨的笑声,这下他应该才是被曾锐的话语所打动了。因为打蛇打七寸,曾锐抓到了一个最关键的点,作为一个有信仰的胖子美食自然是万万不可辜负的,曾锐这话一说也就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曾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与那名嘲笑他的竹竿男笑声戛然而止。

曾锐接着说道:“吃也好,喝也好。衣食住行乃是日常开销,只要在这世间一日便避免不了。钱挣了就是花的,除了抽大烟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以外还真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肉山的憨笑变成了干笑,两声后便再不发声。那竹竿男之前笑的前仰后合现在却一脸古怪的看着曾锐,包括跟在竹竿身后的那几名棍爷兄弟正全部都望向了曾锐。

场面有几分尴尬,曾锐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不小心踩了个雷,竹竿那略带不善的眼神让他不太自在,又到了考验他临场发挥的时候了。

曾锐看着众人拍着胸脯说道:“不过这都是对我自身的要求,我这人不讲理向来是帮亲不帮理,自家兄弟即便是做错了我也一定死撑他到底。”

曾锐自以为自己说的应该算是感情至深足矣发动在场众人了,谁知道众人皆不为所动,就连棍爷易达都靠在墙边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曾锐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过天真,就这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打动眼前这群大汉,他们可不是初入江湖的小娃娃个顶个都是历经血海浮沉的狠人老手了。

这一关我必须过,不然这万里长征才刚走了第一步我便要缴械投降,那之前鹏儿的苦战岂不是成了无用功。

于是曾锐急中生智伸出两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后又指向上天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觉得我不过是在与你们说些场面话,可我从不会欺骗自己的兄弟。我曾锐今天在此便对天发誓,凡是自家兄弟大吃大喝铺张浪费也好哪怕是吸食大烟我也惯着他,只要我还有一口吃的就保证亏待不了他。如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一下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曾锐一个与他们很多都是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竟然敢发出这样的毒誓。

在这个世界上有凡人,有儒生道士有僧人行者也不缺武者修士到大道三千却殊途同归,修行的极致便是满天神佛诸生龙象。所以凡是还没有跳出五行中的存在,就仍会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对着老天爷赌誓撒谎,可是会遭受惩罚的。

连带着易达眼中的玩味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小子还真的有点门道。”

至于作为当事人的竹竿,这名跟着棍爷四处征战的江湖客应当是早已见惯了生死这一下却因为曾锐的几句誓言整个身子微微颤抖。

趁热打铁,曾锐接着说道:“凡是棍爷兄弟,我们皆会全盘接收。你们原来过得如何,今后便仍是如何只会更为胜之。当然,人各有志你们是走是留我们血色绝不强求。进了一家门,便是一家人我们血色必定会对得起每一个自家兄弟,我话说完诸位可自作选择了。”

曾锐都是用最简单最通俗的语言来阐述,对待江湖人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词藻去堆积,相反越是朴实也越是实在。曾锐语气郑重态度诚恳的说完之后,他们便都沉默了下来。

看来这段话是说对了,曾锐的话总算是打动了这群见惯了生死刀口舔血的好汉。

在一旁观战的战家兄弟和刀家客人纷纷告辞,连带着郭掌柜与他那名看不出深浅的伙计也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我看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我开口打破僵局说道:“棍爷,您可以先带着您的兄弟们先回去商量,不必急着做出答复,待讨论结束后再来也不迟,我们血色大门永远向在场的诸位敞开!”

易达说了声见笑便带着身后众人离开了,想来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改换门庭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要是逼着他们匆匆作答到头来若是出错岂不是毁了他人的人生。

在易达一伙人也全部离开后,镖局内还剩下的都是镖局自己人了,之间一直在小老鼠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的鹏儿此刻血气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就如同一摊烂泥扶也扶不住昏迷不醒了。

唉,也是为难鹏爷了。这做个有名有号的江湖大侠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呐,要在乎自家脸面要在乎自身形象,保持不败丝毫不胆怯不在意,大侠也是大演员啊!

第八十七章 棍爷入兵强马壮

众人连忙将鹏儿架了起来抬进了房间内。

曾锐招呼小老鼠赶快去请大夫过来进行医治,虽然大概知道是剧烈战斗血气有亏,可就算是知道病因也不太了解医治之法。

小老鼠听到曾锐的话连滚带爬的就跑出了里屋,接着又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的想说什么,曾锐刚想感叹这年轻人做事真是毛躁。就看着笑吟吟的枪无双迈步走了进来。

从手中递上了一份锦盒说道:“先前的比斗张鹏全力以赴火力全开,到后来的较量中他已经明显体力不支可仍求战胜便透支了身体本源,要不是易达露出了破绽再打下去我与无敌必会叫停比斗,在之前这样的比武中力竭而死的例子可是多不胜数。”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鹏儿在比斗中虽然伤痕累累但以他的体质而言并不应该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他是在透支本源燃烧了自己的精血在咬牙死撑。

曾锐急忙问道:“那这损失的精血本源可要怎么才能补得回来啊。”

“一般战斗中真正战到需要燃烧精血本源的情况大多是两人都已经斗上了头或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只要在这种情况下才不会在意自身的损害。

要么真正的大修行者又懂得燃烧精血本源的谁舍得如此强撑啊,损失的精血本源会对以后的修行造成一定的隐患,有甚者更是此生难以寸进。而补充损失精血本源的时间也有严格的要求,若是半天之内拿不出这种专门固本培元补充精血的金香玉,就是日后吃再多的神药都无济于事了。”

枪无双详细的给曾锐介绍着关于精血本源的相关知识,可曾锐却越听越担心心急如焚,半天之内自己又能到哪里去给鹏儿找了这金香玉滋补身体呐。

等等,曾锐突然一下变得激动了起来,枪无双的最后两句话说他刚刚递过来的锦盒便是金香玉?

“大枪少爷,哦不,枪大少爷您刚刚说你这是带着这金香玉专门来救鹏儿的?”

枪无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一激动都语无伦次尽说废话了啊,我刚刚从你们这离开又急匆匆赶过来。若不是为了让他张鹏不损失修为,难不成还是来你家蹭饭的啊。就你这糟老爷子再配上五个小娃娃,你们能整出来两个像样的菜吗?”

“能!我做的叫花鸡特别好吃!”小老鼠高声辩解道。

曾锐又是一巴掌拍在小老鼠头上,“你快拉几把倒吧,裹层泥你就敢说你那是叫花鸡还超级好吃。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大枪,不!枪大少爷!说是我们鹏爷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要尊重尊敬明白吗!”

不理会小老鼠哀怨的眼神曾锐还打算接着夸道,却被枪无双伸手示意停了下来。

枪无双无奈的看着曾锐道:“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这张破嘴特能说,差不多就行了我把你们当自己人也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要说起死人肉白骨的仙药我们枪家确实也没有,但是这金香玉倒还真不缺,只是对症下药家里刚好有而已也是他张鹏命好。”

曾锐刚想开口说那也得是枪家豪门大户才能有之类的恭维话又被枪无双无情的制止了。

“我求你了昂,你让我说完,不然你一张嘴我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我们枪家不靠攀附权贵也不会锦上添花,要做就雪中送炭,我说过日子长我们慢慢处。”

枪无双略作停顿后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燃烧精血本源之法正常,教过你们的人就是会他也不愿意教这也是为你们好。张鹏肯定会,只是他当局者迷渴望胜利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我要说的是你们想一想他易达是不是肯定知道燃烧精血本源之法?如果他知道,当张鹏使出来的时候他一眼便能看出。以他八阶巅峰的内练筋骨,即便是不燃烧本源就光是迂回游走拖也能拖死张鹏吧那他又是为何要卖这个破绽呢?”

枪无双的话让曾锐陷入了沉思,当比斗结束时他听到鹏儿与易达的对话还天真的以为这真的是一场越两阶比斗取胜的神话。

仔细回想一下,以易达这种自身修为高,战斗经验更胜于张鹏,从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心理素质肯定也会比张鹏好。

与之对比,他占尽了优势那又怎么可能会在比斗的末尾刚好是鹏儿体力不支的边缘出现一个这样的破绽呢。

“三大家族招揽易达已久,他们虽然人数很少却都是锻骨境强者。易达,肉山跟那个竹竿一样的烟鬼都是锻骨境巅峰的修为,他们无论是加入哪个家族必定被奉为座上宾,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们这么一个就两个人的小镖局呢?我话就说到这,阿锐你脑子活,有时间的时候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

说完枪无双便抬手行礼飘然而去,而曾锐还属于懵逼状态甚至没来得及还礼。

想了很久曾锐也没有想通为什么易达会来加入血色,索性想不通就算了吧,反正现在有他们的加入肯定是利大于弊的,至于以后怎么办?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考虑那么多干啥。

第二天一大早上,就看见一大堆的工匠挥舞着大锤将血色左边的院墙敲了个稀巴烂,在烟尘弥漫的前院中一人快步走了出来,看着曾锐一行人竟然罕见的有点腼腆,不太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把你们隔壁院子买下来了,我瞧着要都住你们院子勉强倒是也住的下就是显得太过于拥挤了。这不,昨晚回去我们一寻思就干脆把原来那处宅子卖了,今天一大早我敲开门跟户主说明身份后报了个价,他价也没抬收拾了半个时辰就搬走了。我都在想是不是我的名声太差,人家把我给当成地痞无赖了。”

曾锐心中想道:像你这种大清早把人家门敲开,身后站着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开口就要买人家宅子的还不是地痞无赖什么才是地痞无赖啊。

最后加上易达在内,他们总共十一人加入了血色镖局。虽然血色的人数也仅不到二十人,在镖局中人数肯定属于中等偏下的,但血色的实力却可以稳稳的处在罪州镖局中上游。

一时间血色在罪州城里名声鹊起,邀请几位参加各种酒宴的人络绎不绝,鹏儿对于这一类的虚伪应酬自然是嗤之以鼻,棍爷则开口便是他们这些底层垃圾配不上与自己一起吃饭,其实他们的态度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这事要去你去,我们绝对是不会去的。

一个势力在一座城市里立足,生根发芽。自身的强大是省不了的,但同时也需要雨露滋润也需要肥沃的土壤,所以这一类的应酬是省不了的。

谁都知道陌生人坐一个桌上喝酒吃菜,除了互相吹捧互相提防一样,就只剩下一些带着心眼的客道寒暄了,可谁又打算和谁交心呢?不过就是为了混个脸熟到时候能有机会便一起做生意罢了。

除了和这些陌生人以外,血色自家人隔三差五也会聚在一起搓一顿,当然大多不是曾锐做东就是棍爷做东,至于其他人?他们身上压根就不乐意兜钱。

曾锐也与棍爷有过几番长谈,让他了解到棍爷虽然行走江湖多年但并不是一个攻于心计之人。

相反如同一把利剑,出鞘便是锋芒毕露。棍爷不屑去玩一些下三滥的花招,凭实力说话早晚名动今朝。

曾锐询问过棍爷选择加入血色的原因,他跟曾锐说明了以下几点理由:

其一,虽然是他与郭掌柜断绝交易之后血色才接手的,可是外人并不这么认为,在他外人看来就是血色抢了棍爷的生意,棍爷不把我们铲除便难以立足。

其二,他与郭掌柜做买卖时提出涨价这便是坏了规矩,坏了规矩以后自然很难接到生意。

其三,即便是他将血色铲除之后还是避免不了类似事情的发生,他虽好战可疲于应付也心累。因为他拒绝了三大家族的招揽,可三大家族在暗地里同样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打压。

其四,他是一名极为优秀的战士却不是一名合格的带头人,他做事雷厉风行若是独自一人自然可以凭借艺高人胆大我行我素,可这样就苦了跟在他身边的众兄弟。他早已听过纹龙将的名号,他很好奇纹龙将到底跟了一名什么样的人打天下。

连纹龙将都能心甘情愿跟随的人,自己前去投靠也肯定算不上明珠暗投。初见时,并未觉得曾锐这人有何过人之处,武艺平平同龄人中勉强也就算是中上。但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兴许是看对了眼越看越觉得对胃口。

曾锐虽然年纪不大,但心胸还算是宽广为人处事也颇为老道,就当做自己压了一次潜力股好了。

听了易达的话,作为带头人不可轻信旁人至少不得全信,可曾锐也不知为何偏偏就觉得此人值得信任。他说的缘由曾锐便全信,也不再多去追问,因为没有过多的必要只会生出间隙得不偿失。

鹏儿在金香玉这味良药的辅助下,很快得以痊愈不出三五天便可正常活动了。现在的鹏儿俨然成了血色镖局的总教头,每天早上大家都会自发的来到后院跟在鹏儿身后操练。

易达带过来的那几名兄弟大家也逐渐熟悉,尤其是和鹏儿,他们都对这名能与自家大哥打的平分秋色的少年郎是否好奇,一个个都想着要多和鹏儿过上几招,鹏儿也是来者不拒。

也是鹏儿的功夫确实拔尖无论他们何人与鹏儿对练,鹏儿都是不紧不慢的去喂招,凡是参与其中的人总能学到些东西,这样鹏儿自然也受到了他们敬佩,在他们心中除了自家大哥易达以外这血色镖局就属鹏儿地位最高了。

曾锐也不是一个善妒之人,自家兄弟本就没必要分出个高低即便由鹏儿来领头曾锐也不会有多话要说。

每日操练时曾锐做完了必修的功课以外便坐在一旁与肉山烟鬼插科打诨看着他们捉对操练倒也颇为自得。

第八十八章 难兄难弟相依为命

交往的越多,联系的越密切,互相之间也就越了解。

易达这伙人大多为心胸豁达大度之辈,很少会有什么坏心,与之相处也就少了几分心累让曾锐感觉很舒服,有一种又回到了蟒山与大家无忧无虑吃大锅饭的感觉。

肉山与烟鬼都是从小便跟在易达身后撵鸡逗狗的小鼻涕龙,易达长他们一岁,他们就认易达为大哥,后来被逼无奈背井离乡时他们也很讲义气的跟了过来,三兄弟又人生地不熟的又一同在罪州发迹打天下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感情曾锐是特别理解的但并不羡慕,因为他同样也有这么一帮兄弟曾锐更想带着兄弟们一起走从无到有。

随着镖局地位的水涨船高,自然也不再缺生意上门。从门庭冷落到如今的络绎不绝,这一步血色虽走的不算扎实步子确实迈的极大,但发展的速度超乎了旁人想象。

生意兴隆,人手也就变得有几分不够用,曾锐与鹏儿易达商议一番后决定将之前被张鹏所拒绝的王家三兄弟拉入伙,他们虽然功夫不高健体境且未达到巅峰但做事扎实十分老成,每个成功的势力背后如此行事的老黄牛也是必不可少的。

易达表示无所谓,鹏儿听曾锐说完后略做思考便点了点头说道:“入伙无所谓,只是别让他们和我一块共事便可,和他们这样的人待一起硌得慌。”

王家三兄弟倒还真算是人才,等曾锐去联系郭掌柜的说这事时他说那三人现在已经高升调到其他掌柜商队底下担任卫队长与队副了。

曾锐只得又多跑了一站,与那名柳掌柜说明情况后可能碍于曾锐背后的枪家大旗又或者是血色镖局在罪州也小有名气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说只要你曾锐与他们商量好,我自是无二话,但记得我招揽之人去趟商会总部向他们东家说明一声,毕竟你是从人家手里要人走,虽然东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好歹也是个礼貌,守规矩一点总不会有错的。

曾锐连连道谢,人家不但没有丝毫为难反倒是还向我说明了规矩可见此人也颇为实诚可以交往。

曾锐去邀王家三兄弟入伙,他们自然是大喜过望。对他们来说在鼎鑫过日子确实是足够安逸,可整日在外东奔西跑一年到头也没攒下两个钱与他们的初衷有些违背。现在血色由棍爷易达的加入壮大了不少,相传待遇又好他们自然是三两句话就决定跟曾锐走了。

次日一早曾锐便赶去了鼎鑫总部,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看重脸面,曾锐自然也要给别人面子,毕竟鼎鑫可是血色的大客户,得罪不得要是因为这么个事与之交恶那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曾锐刚走进商会与伙计说明来以后,伙计便很客气的为曾锐倒上茶将他安排在了一旁的会客区稍作休息,小伙计马上去通知总管。

总管不一会儿就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那叫一个热情洋溢相互寒暄仿佛头回见面的曾锐是他多年未见的老友,曾锐还真是佩服这些生意人甭管遇到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可以表现的极为熟络,曾锐心说:这总管就算是哪天不在鼎鑫干了,随便找家青楼做个龟公也是一等一的好。

寒暄过后,还没等曾锐说明来意总管就已经笑呵呵的说:如果来是说护卫队那点小事就不必了,我们东家十分看好血色镖局,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以后还要多来往加强联系。

紧接着将曾锐送出门外并安排马车送他回镖局,曾锐连连推脱说就两步路自个就走回去了。

总管却表现的十分执拗说这可不行,这是我们鼎鑫的待客之道,要是不将曾锐安排妥当到时候东家要是怪罪下来他一个小管事的可担待不起。

直到坐在了马车上,曾锐整个人都还是懵懵懂懂,怪不得这鼎鑫商会能在罪州占据一席之地将生意做大做强,光这待人接物的功夫就称得上是登峰造极啊。

曾锐不过是一个小镖局的管事鼎鑫他一个偌大商会的总管亲自接待倒也不足为奇,可他竟然还将自己送出门来并安排马车送我到家,鼎鑫确实对得起大厅内牌匾上宾至如归的四个大字。就这样的服务让人感觉到舒适不说,愣是还找不到丁点错误。

曾锐开始想起之前来罪州时听到的那句话了,你到了什么样的地位拥有什么样的实力便能获得什么样的待遇,初到时他不太理解觉得未免太过于市侩,此刻他却深信不疑,这并不是市侩而是一种深入人心的体验。

在王家三兄弟加入镖局后,他们自知鹏儿对其不喜,在接风宴上便直接说道自己以前做过一些错事可能让人反感。现在进了一家门也不想去扯两家话,犯过的错误以后都不会再犯,还请大家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融入到集体中来。

话说完还从三个方向各鞠了一个躬,将身段放的极低,鹏儿自然是看也懒得看更别提刻意去挤兑他们了。

易达那几名小兄弟都是实在人就爱听畅快话他们也不知道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举着杯子便敬酒。王家三兄弟修为平平,喝酒倒是一点也不怂,举杯倒满仰头便干,这样的表现让好酒的江湖人更是满意,他们很快也就闹做了一团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有了王家兄弟的加入曾锐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原来很多麻烦事我都得*,现在有他们在便都会处理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比我自己上手干更为放心。我也乐得清闲每逢闲暇必然是和肉山烟鬼凑在一块,喝酒吹牛不亦乐乎我也愈发喜欢这两个人。

他们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除了一个好吃一个抽大烟倒也没什么让人厌恶的坏习惯。

说到他们两自身唯一的短处可还有一段故事可说。

从小时起他们三家人便生活在黄河边,父亲都是村里的工匠,母亲则在家里做些女红补贴些家用。虽生活条件不算优越,但一家人在一块过得倒也安逸开心。

直到有一年龙王震怒,黄河水位持续上涨,洪水漫过了堤坝,全村的大人都被征去,男的负责抢险救灾女的负责做饭菜。

小孩们也不懂洪水的恐怖,只当是没有父母的约束在一块玩闹更加肆无忌惮。

奇怪就奇怪在正当众人还在不断搬沙袋垒着堤坝时,黄河竟突然一下断了流,大家自然是十分高兴想着这次的洪灾已经结束马上就可以回到家中了。

更神奇的时候是大家还在撤离的时候发现早上还波涛汹涌的河水此时竟已经完全干涸了,只看到原本水里的鱼正在河床上扑腾。

大家的生活都不算太富裕,眼前这白捡的鱼拿回去不管是水煮红烧还是腌制起来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这样的事情县志都未曾记载过可谓闻所未闻,大家一开始都站在堤坝上观望,良久直到终于有人忍不住冲下河床抱了好几尾大鱼,这站在堤坝上的人便再也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纷纷跳下河床,除了年纪太大的老人外连维持秩序的民兵团勇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事。

可时间不过半刻钟,突然上游巨龙翻身一个泼天大浪打了下来,而这时这群被贪欲蒙上眼的村民们却再也没有机会爬上堤坝了,纷纷被洪水侵袭,自古水火无情此次洪灾参与人数上千,可最后侥幸活了下来的却不过百,一时间好几个村子便被绝了后路。

而因为在家中嬉戏打闹并没有参与到河床捕鱼的孩子就此也就成了孤儿。

无父无母的三个孩子只能抱团取暖,他们从十来岁起便开始经历着这世间底层人民所能经历的一切。

捡人家倒掉的饭菜充饥,在桥墩底下过夜,身子骨还没长齐就在码头做起了力工,因为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人都还做不了成人一份的事情,那苛刻的监工便只发给他们一份工钱,即便他们干的再晚再累可同样是吃不饱穿不暖。

虽然他们什么辛苦钱都愿意去挣,可他们几个小小的孩子却极有骨气,宁可自己饿死也不会去讨饭,有些好心的嫂嫂大娘可怜这几个孩子送上热饭热菜他们也只是道谢却连连拒绝。

即便大冬天三个人都只穿着捡来的薄薄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也不会去挣那去富人家搬丧事请人哭灵的丰厚薪水。

作为大哥的棍爷时常与他们两人说,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骨气没有原则,穷只是一时的若是丢了骨气和原则此生又与行尸走肉有何分别。

还是孩子时孤助无援便知道不偷不抢不乞讨,可穷不可无底线可死不可无廉耻,与这样的成兄弟自当可安心将后背交于他们,大胆阵前杀敌。

我对于之前易达一伙加入血色之前的那点疑虑,顿时消散一空。

可最后管住不管吃的码头却将他们三个人总共才一份的工钱也拖欠不给,每当询问时监工便告诉他们,暂时账上开不出钱来,还望他们通融通融。三人本都是实诚人,监工管事话说得好听自然也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三人愣是忍饥挨饿到晚上肚子咕咕作响睡不着觉也咬牙没开口,可一天夜里却看到监工管事们喝的微醺结伴走进了青楼。

易达心中的暴戾也是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他转过头告诉肉山烟鬼两人说自己想杀人,两人毫不犹豫重重点头。

三人走回码头从厨房取出了一把用来切肉的剔骨尖刀,撕下衣物包裹起来。就走回了青楼门口,虽有杀人之心却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知道贸然冲进青楼难免多生事端。

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竟如同山林中老道的猎手一般,静静的守在自己的陷阱门口等待猎物的出现。

第八十九章 故乡去不是梦乡

三个不大的孩子还真是能成大事的人,愣是在青楼在苦等了近两个时辰,尽管北风萧瑟吹的人通体冰凉可暴戾之心却没有任何消减。

这两个时辰三人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更别提有人想打退堂鼓了。

棍爷心中怒火中烧,我守规矩讲道理,你欺我年幼克扣工钱也就作罢,看我们兄弟三人已经饿的面黄肌瘦连出工也费劲却一点银钱也不发推说没钱我也认了。可自己竟有钱呼朋引伴在青楼里花天酒地。

该我干的活我一丁点不比旁人少,该拿的薪水竟然一分也不给。我待你为东家,感激你为我们提供住处,即便钱少点我们也从未有过意见。你却待我们不如猪狗,猪狗尚且仍需喂食,我们却三五日饥肠辘辘你似不见。

再苦再难,我坚守原则,再惨再累,我恪守不渝。

如今这世道却逼得我不得不做出改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既然如此我只好豁出条命去为自己为兄弟搏个朗朗青天。

至于肉山烟鬼咋想的?他两压根就没想,两人其实都挺聪明放在外头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主,可只要跟在棍爷身后他们就不会任何多余的想法,棍爷说东绝不向西,棍爷要抓狗绝不去撵鸡。棍爷要杀人?我替他偿命!三个不大的孩子却因为苦难的童年经历,结下了不似血脉却胜过血脉的兄弟之情。

要说棍爷这十五岁的年纪能做到比他更冷静更为老道的普天之下恐怕还真是数不出几个。

两个时辰过去,监工与管事攀着肩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走出了青楼。棍爷并没有打算在这时便冲上去来个了断,北地不比南方,毕竟是王城所属治安也要好很多,若是闹事杀人,等待他们兄弟三人唯一的下场便是明日午时三刻菜市口问斩。

像这种杀人的大案,县老爷可是再喜欢不过了,当时破案不说是大功一件至少在他就任的履历本上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若是杀人者为世家子弟,那便更好了。为了保命和维护世家名誉倒是家主出面,自己再端个架子,必然最少是数千两雪花银入账。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来的更让人心安,至于百姓怎么去评价那与我何干?至少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就是我说了算!有没有罪,谁是谁非还不是我金口一开便盖棺定论的事吗?

棍爷年纪不大,为人正直可并非就不懂得变通。相反他出自市井,这些条条框框规规矩矩他比常人更加清楚,尤其到了现在这节骨眼上,他更是比谁都冷静,人要杀,气要出,但绝不是在这。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肉山烟鬼两人悄悄跟上自己,两人虽不知道棍爷要干嘛,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告诉自己,不该管的事便无需多问。

也幸亏是夜半子时,街上除了醉酒的嫖客外以无其他行人。要不然就他们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用不了两下肯定就会引起他人的警觉。

至于监工管事?整条街此时恐怕都没有比他们更醉的人了,便是有毛贼上前顺手牵羊偷走他们荷包,多半他们还以为是有相熟的朋友和他们打招呼呢。

三个人足足尾随了整条大街,直到街角拐弯时两人才走进巷弄,两人本就是隔壁邻居住在码头旁边的民宅呢,关系自然熟稔,又是在家门口自然是毫无警觉性。

而棍爷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阴暗的巷弄无过往的行人,即便是将人给杀了,也不会有人立即发现,自己总能有一个逃出城的缓冲时间。

当两人走进巷弄的那一刻,棍爷提着剔骨尖刀快步上前,一刀捅进了监工的后背刀尖从前胸顶了出了,扎扎实实捅了个对穿。

管事还没注意到边上突然发生的命案,只是纳闷与自己一同行走的监工怎个突然就瘫倒在了地上。

棍爷没有任何犹豫,将刀直接扎进了管事的喉管里,血溅了棍爷一脸。管事可谓是死不瞑目,在码头上年龄最小的三寸钉此刻竟成了面目狰狞的杀人者,自己被一个往常随意欺辱的孩子取了性命。

棍爷压根没想那么多,虽然自己的血汗钱是监工扣下不发。可这码头管事与监工本就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关系,要说这事没他的份自己也不会相信。况且,他即便再是酒醉,此时自己杀了人从他身边经过,等他酒醒后回忆起来必定是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总有人要死,那管事的命在棍爷眼里自然不如自己与兄弟的值钱,杀一个也是杀头的大罪,再杀一个自然也就碍不着什么事了。

说实话头回杀人,大多手发抖精神极度惶恐,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整个人坐立不安。而棍爷,也不知该说他心理素质过硬还是天生嗜血,他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还在监工管事身上来回摸索,心里盘算着三兄弟跑路也是需要盘缠的,肉山又能吃若是钱少了,恐怕没跑出县城多远,自己先饿死了。

他让肉山烟鬼站在一旁,不用上前帮忙,自顾自的把两人身上的钱财全部摸了出来,索性运气不错,这两人兴许是因为要去寻花问柳身上没钱心里不安。

他们三兄弟,累死累活干一天才二十个铜板,三人省吃俭用尚不够用,这两个天杀的加一块竟然装着足足三十两银子,这可是一般农户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的巨额财富。连带着管事的腰上挂着的那块看着便价值不菲的白玉他也一同顺走了,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身上钱多的。

要是寻常老百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估摸着已经等着官府上门自己以命抵命去赎罪了。棍爷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想起有一日那码头上一位落魄书生曾说过的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当日听着,没觉得如何,此刻回忆起来,愈发的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摸光了两人身上钱财后,他便自己独自一人搬着尸体打算丢进巷弄里的一处地窖内,也没打算多做隐藏,只要人第一时间别发现便是了。

烟鬼和肉山看到自家大哥忙活起来了,自然打算上前帮忙,却看见大哥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靠边站着就成。

扔完了人又将地上的灰用脚扫了扫,掩盖住血迹。将一切忙活完后,棍爷就像是用血洗过澡一般的血人。

他脱下了外面这件薄薄的单衣,将身上的血迹擦了擦也一同丢进了地窖内,刚好盖在那尸体上,嗯,这样操作他很满意。而烟鬼和肉山两人身上干干净净,至始至终连手都没有动上一下。这也是棍爷的心中所想,若是自己命里该有这一劫自己赔了性命便是,没必要连带着让两名兄弟一同赴死。

三人快走出巷弄时一股冷风刮过,棍爷顿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变得有些清醒,眼神也变得不再血红,面色如常好似之前的一切并未发生。

只觉着寒风凛冽,自己连单衣也没有一件再吹下去若是染上风寒可是冻坏了身体也没钱治病。

他看见街口旁那户人家墙边挂着一件未来得及收的麻布外套,便爬上墙将衣物取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不算舒适可抵风寒,自己也不是讲究人没那么多名堂。

可向前走了两步,他又觉得不可。自己今日虽杀了人可也不应与那些鸡鸣狗盗之人混为一谈,于是便退了回去,摸出一两碎银扔进了那户人家院内,心里琢磨着这衣服肯定值不了一两银子自己也不是占便宜的人,只希望那人家能早些发现也就好了。

按理说到这时三人仇也报了,气也消了。随便这个地方对付一宿,待明早城门大开时快步出城也就相安无事了。

可棍爷毕竟不是凡人呢,他做事讲究一个滴水不漏,要不便不做,既然做了就干脆做好做全。

棍爷招呼两人返回码头住处,看见门口的守卫还笑呵呵的道了声大哥好,只是守卫连头也懒得点,只是漠然的望着他们三人。棍爷想起之前三人经常被这狗眼看人低的守卫欺辱,一时间竟想干脆连他一块杀了就好。

还好他的理智救了那守卫一命同时也救了自己三人一命,要是在这里杀了这守卫惊醒了他人,别说是跑出这淮西县城就是连码头也插翅难逃了。

他们也没在搭理,而是轻手轻脚的回了住处。码头的苦工自然也分不到什么好住处,大通铺一间房睡上十几二十人,鼾声此起彼伏房间内一直笼罩着一股恶臭。往常不觉得如何,当下闻着便是无法形容的刺鼻难以忍受。

由于第二日是一个月一次的休息日,整个码头放大假,所以房内仍有工人还未入睡。看见三人丑时才归来便关切的问道去往了何处。

棍爷笑呵呵的作答说道自己有一名远方亲戚恰巧路过淮西见着了自己,打算带自己三人一同上路做个行脚商人虽然也是赚个辛苦钱,但至少不用再起早贪黑干这体力活,这不自己回来收拾收拾行李,马上就走。

这码头工人都是日结铜板,所以流动性很大,尤其又赶上放大假自然有更多的人进出,那工人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十分羡慕他们可以摆脱先如今这样的苦日子。

三人把行李收拾妥当后,一些带不走的锅碗瓢盆纷纷送给了刚刚那位与自己闲聊的工友,那工友自然也是高高兴兴毕竟白得的便宜总是让人更满足。

漂亮话又不费银子,自然是好话连连祝他们事业有成宏图大展之类的话说了一箩筐。

一切都结束后,三人背着行囊踏出码头不急不缓的走在淮西的大街上,感叹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要依平常那工友多半先是询问自己两句情况接着便是说着刁钻刻薄的话来挖苦他们,达到让自己开心的目的。而今天不过是送了他点不值钱的物件,给他编了个莫须有的出路他就能将兄弟三人夸的跟财神爷附体好似能与沈万三肩并肩一样,还真是可笑。

这应该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走在这儿了,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待辰时城门开放,自己也就将离开这座举目无亲的伤心地了,故乡却不是梦乡倒不如远走他乡。

第九十章 三人学艺闯天下

以棍爷这一路上的布置而言,即便出了城也毫无必要仓皇逃窜,即便是胜似闲庭信步的装作在郊外游玩也很难被官府之人捉拿。

至于那两人的尸首,足足是三日之后已经散发出恶臭才被过路的行人的所发现,棍爷一行三人一路狂奔早已经到了四十多里以外的郡县内了。

这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三人一路走走停停,毕竟还是少年郎,杀了人便是觉得自己惹上了滔天大祸唯恐被身后的追兵所赶上,就连棍爷自己也一直略显惶恐不安,睡不好吃不香。足足跑到了百里外的一处小山村时,才觉着心安。

三人一讨论,淮西城里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应该也不至于百里缉凶官府通缉吧。于是便停下了脚步,在小山村内停下了脚步,打算先好好休息几日,待人恢复以后再作打算。

这上百里的逃亡之路,以三个连县城都没出过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更别提目标究竟是何处了。

北地不似南,虽大片荒芜但未经战乱,百姓相对富足,能建立村庄地方也多半是适合庄稼汉居住的,他们所停留的村庄也不例外。

乡下百姓不像城里一般,功于心计喜好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勾心斗角,多大数相对淳朴善良,见着三名少年郎过路客也没曾多想,便热情好客的收留了下来。

见识过社会底层黑暗的三人别的方面也许不太在行,可是察言观色打探人心的本领却是这小山村的村民们拍马也赶不上的。

在与村民们的交谈中,他们深知村民们想听到什么样的话,乐意如何被恭维,他们便如何开口,俗话说的好开口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说几句好听的又没什么损失。这村民们一个个自然是被三人哄得喜笑颜开觉得特别合适,也就将三人当做自家子侄一般对待了。

所以呐,这三人在这样一个从未来过的小村庄里过得倒是颇为舒适。在这儿,他们感受到了忘却多年的家庭温暖,没有算计,没有欺辱有的只是热情真诚的感情。

这村庄的这一段时间内,后来三人住进一名退伍老兵的家中。按理说,六层健体境的退伍老兵即便没能混上个一官半职但也应该有一个挺不错的归宿。可也许是故土难移,也或许是落叶归根,在外征战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选择了带着大笔赏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即便家乡的亲人早已死去可这片土地同样对他充满了回忆。赏钱足够多到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他便是整日不再劳作打大吃大喝到死也花不光这笔钱,所以离家时的叛逆少年再回首已是村上叫得出名号的富家翁了。

当这三名少年来到村庄里时,他便是第一个出声想要收留他们的人,自己孤单多年也想能有个伴说说话,自己这沙场历练半辈子的皮毛功夫也希望能有个传承。

村里人自然也知道这老兵的苦处,所以在一同商量将三名少年安置在谁家的问题上基本上没有争论,一致同意就由老兵来招待好了。

这确实也是三位倒霉孩子的一次机遇,也正是因为留在了老兵家中才有日后他们从北到南的赫赫威名,也正是这一次机遇让三位少年郎的发展轨迹完全改变。

这一待便是三年,三年里老兵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告,即是师傅也是父亲。由于三个人年龄都已经偏大,十五六岁才入门习武要是在大家族里早已经被抛弃到了无人理会的偏僻角落,可在老兵这却不一样。

他认为只需要你一心向学即便是到了七老八十再将这功夫捡起来,绝世武功肯定是痴人说梦但练个强身健体肯定是没多大问题的。

老人拿出自己的多年积蓄,给三位少年购入了大量的名贵药材洗精伐髓。

老人在外从军半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勤俭节约,可到了这会儿该花钱的地方半点不含糊,真就如亲生儿子一般舍得,也正是这三年,老人肯教,三人自知机会难得自然也是勤奋学习,无论寒暑无论夜半子时,只要是还有力气,只要还能够站得住脚便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样的人要是都不能够成功,又有谁还配得上呢,三年时间突飞猛进,皆达到了六层健体境,棍爷更是一马当先稳稳的立足于健体境巅峰上了。

老人识人功夫一般,只看出三人天赋不俗,没曾想竟然是如此惊艳绝伦之辈,能够在三年时间之内达到如此高度就是他自己曾做过美梦幻想也从没敢想到这一步。可偏偏,这三位少年,他们做到了。

三年后老兵因为战场上负伤太多都是陈年老伤,年纪越是增大身体也就每况愈下,病重离开了人世,三人安葬了老兵后,足足守了四十九天灵,这位再生父母一般的人物给予了他们新生,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世间冷暖。

有了一身本领的年轻人自然不甘心一辈子窝在一个小山村里,还是得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此时的他们也不过十八九岁正是想一展抱负的年纪,棍爷虽少年老成可同样想有所作为,于是他们再次出发。

正直不代表没有野心,同样少年人也不缺少冲劲,这一次他们直接去了楚河边最大的一座州城——万岭,此处靠近南地民风也变得彪悍起来了。

宁王是一位不太有远大抱负的王爷,这楚河边的万岭城便是他治下内最大的城池。当年太子继位时,他不争不抢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坐那万人之上的龙椅,相反和与现在的皇帝老儿自己的哥哥争皇位。

反倒是太子的几个亲弟弟心思活泛跃跃欲试,最后的夺嫡之战还是由实力雄厚的太子名正言顺的继位,倒是那几个亲弟弟底牌尽出仍是无功而返。

他的哥哥也就是现在金銮殿正首内位,表现的极为在意血脉亲情,与之相争的那三名弟弟不但没有受到丝毫打压反而是将北地最为繁华的几座州城划归与他们,皇太后自然是满心欢喜,在她看来都是自己儿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一奶同胞谁坐皇位也没差,只要一家人都还在就作罢。

结果不出三年,那三位王爷皆是以各种各样的情况暴毙在了自己的王府内,皇帝震怒,下令严查可几年时间过去了,锦衣卫去了东厂也去了,仍是没查出任何结果来,奇怪就奇怪在大笔银钱都给花了,什么事也没办成。皇帝非但没生气,每年该拨的钱更是分文不少。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事百分百就是皇帝自己做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查的出丝毫结果来呢。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既是给母后一个交代也是给这天下人一个交代,多花点功夫却不用背上同室操戈的骂名,不管怎么算这笔买卖皇帝都是稳赚不赔的,那便是好的结果。

至于当初被旁人耻笑的糊涂蛋宁王,反倒成了硕果仅存的几位皇弟里生活的最自在的一位,万岭城天高皇帝远,再加上之前他的优异表现让皇帝十分满意,所以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他也成了几位正统王爷里,唯一一位手握上万私兵的了。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位看似年少无知懵懵懂懂的宁王才是真正的明白人。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机智而洋洋得意,相反获得了这样的优待后,自家表现的更加不争。对于治下的土地,文有太守治民,武有三品镇安将军戍边,自个?当然是当一个安于享乐的闲散王爷也就作罢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王爷自家的事都不去管,太守和镇安将军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呢,所以这万岭城竟成了北地内最乱也是最开放的一座城池了。

不管是各路商会还是江湖人士就连那负笈游学的士子们都爱往这靠,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心中的自由。都认为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够一展抱负出人头地。

除了闹事杀人,谋反弑官这样不可原谅的大罪以外,其他很多时候各级官员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糊弄着过。

而老百姓和官员们仿佛隐隐中保持着一种相对的默契,谁也不会去触碰那条底线,所以绝大多数皆是各自相安无事。

三人如同其他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一般到了万岭也想着能在这儿靠着自己的身手有一番作为,可现实总不会如梦想一般美好。

三人虽有武艺在身,可万岭格局已定,他们又不愿意再依附于别的势力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那自然容易受到其他各方势力的打压,生活举步维艰,好在本就是底层人,心如磐石能吃苦耐劳,半年之久虽没混出来多大的名堂,可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儿。

棍爷对兄弟更是没话说,总算不再是孤零零的三个人也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二十余人,多的不指望,勉强能在这万岭城内立足混个温饱,也就知足了。

可造化弄人,好不容易一切走上正轨却又遇到了新的麻烦。

第九十一章 红颜闺门旦文静

不知为何,肉山却染上了一种怪病,无他嗜吃而已,从原来喜爱吃到如今的不吃不行。

穷文富武破家修行,健体境巅峰的修为已经勉强算是达到了修行者的门槛,此处需要花费大量的物资用来打熬身体进一步淬炼,基础打的越扎实前路也就越广阔。

原本手头便十分拮据的棍爷一伙,这下是勒紧裤腰带也过不下去日子了,为数不多的余银很快便捉襟见肘了。

肉山的名号也来源于此,一顿饭要吃下寻常五六人的饭量并且不觉饱腹还时常会感觉饥饿。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饿不能饿兄弟啊。于是本打算偏安一隅的棍爷不得不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继续对外扩张。扩张的原因很简单,为了让自家兄弟能够吃饱饭…

可万岭城虽足够大,可江湖人也不少,各行各业来钱快的地儿早已经被各个势力所占据了,你想要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便是要从人家的嘴里抢食吃。

跑江湖的又不是开善堂的,你想打烂人家的饭碗自己张嘴吃,人家打碎你那一嘴牙都是轻的,非得真刀真枪的收了你的性命才足矣彰显他的威名。

于是棍爷的成名之路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练武三年,成名三年,二十一岁的棍爷名动万岭。

最初那些不看好的,充满轻视的人此时都已经被棍爷送去见阎王爷了。

三年间棍爷一步步走来,历经生死搏杀上千回,平均每一天都在与人战斗。浴血奋战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渠道,每一次与人生死相争都是一场血腥历练,所幸他们活了下来,并占据了万岭城超过一半的暗道势力。

也从一个只能龟缩在角落的年轻人摇身一变成了太守府上的座上客,万岭城叫的上名号的青年才俊。

熬过了寒冬才配享受春日里的暖阳,三年来的举步维艰此刻终于到了享受成果的时候了。

不再担心肉山能否吃饱饭,不再担心修炼资源是否充足,不再担惊受怕仇家报复夜里杀上门,站稳脚跟便可前行。

又是三年,尽管万岭城又冒出了许多优秀的年轻人可他们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唯有棍爷一伙皓月当空。

万岭城不再有坑蒙拐骗,沿街商贩一律明码标价,再豪华的酒楼也不允许店大欺客,劳工们不再被剥削压榨总能拿到自己应得的收入,就连青楼妓院里的姑娘们也不再需要遭受龟公老鸨的欺凌,不再有屈打成招,外地流窜到万岭的惯匪便成了官府完成任务的指标。

一切在太守与棍爷的合力打造下,万岭城俨然成了传说中的理想国。税收逐月提升,官员们的待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连带着瞧见棍爷手下的那一大帮人都更加顺眼了。

要说那几年的万岭城,官府当差的官老爷与下九流的小混混坐在一个桌上称兄道弟吆五喝六那真是太常见不过了。

三人本就天赋不差,有了用不完的资源后修为也是突飞猛进,六年时间棍爷便跨过了寻常修行者一辈子也难以逾越的天堑,立于锻骨境之巅被称为重楼之下无敌手。

棍爷之名通过那江湖游侠以及跑生活的行脚商贩逐步向外扩散,甚至连那年的蜂楼文武评也特意点评到北地宁王治下重楼下棍爷易达可称第一,北地群雄可排前三。

没有名师指点,没有绝世神兵。一切靠自己摸爬滚打,在困境中寻找出路在泥泞中寻找宝物。

哪个少女不怀春,棍爷虽长的不算如何英俊可那一身正气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倒也有平添魅力,在配上自己的名号和手上功夫,让万岭城都流传了一句俗语“万岭姑娘莫愁嫁,待看棍爷摘何花。”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肉山和烟鬼早已成家,噢此时的烟鬼还没人叫他烟鬼,都直呼其贺毅贺爷。

唯有自己还是孑然一身,倒不是这些年来从未心动,实则不敢也不能。

这些年来棍爷见过了太多暗道高手一招棋走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了。害怕有了家人后称为自己的羁绊,害怕成了仇人手中的把柄,害怕影响到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

看到自家兄弟家庭美满自己也替他们感到由衷的喜悦。可夜深人静之时,独立于前厅又怎么可能不会感到孤独寂寞。

也许是命中注定,本不爱戏曲甚至可以说是不通音律的棍爷在肉山一家的盛情邀请下一同前往了戏院据说有一家在北地闻名的戏班子当晚登台演出。

听不懂戏曲的棍爷却被台上那名闺门旦的饰演者所吸引住了,仿佛她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棍爷的心动,剧终离场棍爷竟是看呆了,待所有人都走完了,他才转醒过来。正当肉山一家不解的打算开口询问时,棍爷语出惊人道刚刚那位姑娘我看上来了。

棍爷一路走来却没将他心中的那股莽劲洗却,就连看上了姑娘也一样,看上了便是看上了,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丝毫扭扭捏捏更不需要藏着掖着。

听到棍爷的话肉山自是大喜,连忙叫来了戏院老板询问戏班情况。这些年不但棍爷名气如日中天,连带着肉山烟鬼也都有名有号。

戏院老板自然是言无不尽知无不答,很快就叫来了戏班子成员进行筛选才知道是一名叫做文静的姑娘入了棍爷的眼。

人如其名文静是一名性格温婉可人的小姑娘,卸了妆后便如同李剑仙的有名诗句一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棍爷也糟老爷们般的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那文静姑娘听后自然是羞的满脸通红连忙躲到了戏班老板的背后。

众人一见这样的状况吓得大惊失色,都不知道棍爷到底是什么性格,深怕他喜怒无常迁怒于众人杀个干干净净。

没曾想棍爷倒是极洒脱的说道没关系,感情强求不得,若姑娘看得上我我必明媒正娶给姑娘一场万岭城乃至整个北地都轰动的大型婚礼,若是姑娘心有所属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我这一介粗人唐突了佳人。

说完便离去了,待棍爷走后众人纷纷做起了文静的媒来,说的棍爷是如何如何优秀,其实在棍爷说出想法的那一刻文静便已芳心暗许决定嫁给这名看上去正气凛然光明磊落的万岭城暗道第一人了,不过是女儿家的娇羞使她不得一口应下罢了,待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众人高兴的击掌欢呼。

这本应是一桩美谈,可棍爷在戏院看戏时,喜爱戏曲的宁王也乔装打扮置身于戏院的包间中与民同乐,而他刚巧也看上了这名文静姑娘,只是他并不知道后来的这一出好戏。戏罢只是与随从急匆匆的打道回府,并邀太守前往王府商议家国大事。

太守收到宁王的邀请后十万火急赶到了宁王府,待宁王说明事情后太守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心想你纳个妾事也算得上家国大事吗,转念一想宁王大小也算得上是名诸侯王硬扯也扯得上关系,只好一口应下说此事由自己去操办。

一个民女的婚事,自己贵为太守办起来不自然是手到擒来?

等他第二日多方打听才得知,此事非但不好办而且十分棘手,尤其是当他打算劝棍爷放弃时,这桩美谈已是传的满城皆知了。

既是全城皆知,那宁王自然也不例外,他十分的恼火甚至是羞怒,为什么自己看上的人竟然能够被一名下九流的混混抢了去?

太守还没来得及和棍爷见上一面,便再次被宁王叫去王府。

太守还未落座,宁王便极为冷酷的让他将那名叫易达的叫到府上来。

棍爷从未与宁王有过接触,倒并不是觉得自己矮谁一截,只是跟太守合作这几年都很默契,虽然自己时常让步但至少两人从未红过脸,说明自己这个级别的事儿,太守便足够解决了,自己本也不是爱好阿谀奉承的人又何必去攀附这一层关系呢?

可这一次宁王究竟是如何主动自降身份找上自己的,棍爷设想过很多种原因例如自己这帮兄弟就像是宁王圈养的绵羊,此刻成年了羊毛自然是该捋一捋了。

棍爷满带疑惑的走进了宁王府,不到半个时辰后便低头失落的走出了宁王府。

棍爷无法想象在万岭百姓口中和蔼可亲与世无争的宁王竟然会如此面目狰狞,更让他心中抑郁的是为什么自己看上的姑娘,竟然宁王也看上了?

谈话的过程相当简单,甚至是说棍爷除了点了点头以外都没有其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就是易达?”“文静姑娘,孤看上了,你就当之前一切没有发生吧。”

就仅仅是这样简单蛮横的两句话就让这万岭城中暗道坐头椅的男人不得不点头称是,这几天对棍爷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看上了一个心爱的姑娘,转眼间竟然要成王妃了?

换一个人,哪怕是太守跟自己说,要给自己抢老婆,自己恐怕少不得都得争取一番,唯独这宁王自己却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为了一个刚认识三两天的姑娘就让这几年兄弟们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棍爷做不了也做不到。

只得安慰自己,嫁给自己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又怎么比得上嫁入王府更加幸福呢。

第九十二章 罪州城大幕将开

罢了罢了,难以抉择也必须得做出选择。

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将消息告诉了大家之后一片哗然,一个个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宁王霸权可又无可奈何。泥腿子毕竟斗不过官家人,更何况还是皇族。杀官便是造反,跟皇族对抗岂不是自寻死路?

只可惜了这几天的布置,处处是张灯结彩此刻却只能怎样装上去的再给它拆下来了。

当夜,棍爷独自一人喝得烂醉,众人有心作陪却都被棍爷劝阻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却听到文静非但没有嫁入王府反而是在戏院房间内上吊自缢身亡的消息。

不止是棍爷听到了这个消息,很快整个万岭城人尽皆知,宁王要和棍爷抢女人,棍爷迫于强权妥协了,女方竟上吊明志,一死了之。

宁王听到消息后怒发冲冠,老子看上了女人竟然宁死不从要嫁给一个跑江湖的?于是下令,所有与易达有关的人一律捉拿。

原本与棍爷好到同穿一个裤裆的太守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第一时间联系了城防军万岭全城戒严,宁王的一万私兵也是倾巢出动。

棍爷一伙虽预料得到宁王会有所行动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规模还如此之大,更没想到往日里称兄道弟的太守大人竟会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阻断他们的退路。

棍爷刚从宿醉中醒来恍恍惚惚间没来得及下出任何命令,宁王家兵就已经杀上门来了。

官府之人到底不如江湖人重情义,面对成千上万披甲持械的精兵强将自知不敌却仍拼死抵抗只为给棍爷争取逃离的时间。

棍爷红着眼提着长棍上前打算与兄弟们共进退,既无生路但不如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可却被肉山烟鬼强行拖走,边怒吼道:“兄弟们都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才以命相搏,你若是就这样死在了万岭岂不是让这些兄弟们白白丢了性命。”

一行人边打边退,杀至万岭城门下上千兄弟所剩不过三百人,面对大门紧闭,只要打不开城门就一直是瓮中之鳖被屠杀殆尽只是迟早的问题。

正当大家左右为难之际,烟鬼大吼一声率先咬着刀徒手爬上了城墙,与守城官兵杀做一团,大家有样学样纷纷爬上了城墙,最终破门而出时身旁不过百人且人人负伤,烟鬼身中十七刀已然失去知觉。

出了万岭城最快的逃生渠道便是直奔楚河南渡,逃离了北地自然也就逃出了宁王的势力范围即便宁王就是再有天大的怒火他也鞭长莫及无能为力了。

万岭城外距离楚河边不过寥寥数十里,眺目远望便可瞧见了汹涌的潮水可也正是这数十里地却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为了给棍爷一行三人争取时间众人只得依次留下断后,谁都知道留下就必死无疑可仍一往无前。

等冲到楚河边抢过渔夫自家渔船仓促逃生时,上千号兄弟还在身边的不过十三人。

肉山泪水在眼中打转,偏只能忍住不让它留下。烟鬼平躺在船厢里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到了弥留之际,渔船内又没有办法进行医治。旁边一名兄弟突生一计,将随身携带的烟丝卷起点燃放入烟鬼嘴中。

并说道:“我也不想害自家兄弟抽大烟,可楚河南渡非一日光景不可达,若非用烟草麻痹住神经,毅爷必死无疑,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若能保住性命其他的都是其次的。”

也算烟鬼命大,还真让他一路熬到了南地并让当地有名的神医给救活了,可这一路上染下的烟瘾却是怎么样也戒不掉了。

再然后便是棍爷一行落户罪州了。

听过了他们的故事,曾锐自是十分钦佩同样也感慨万千,若是自己面临和棍爷一样的抉择时又该如何选择。拖家带口尽数身亡,自己是否又有勇气和信念能带兄弟们东山再起。

王家三兄弟成了与鼎鑫商会合作的桥梁,有他们的关系在血色能接到更多生意,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事业蒸蒸日上。

每日来除了修炼功法外,还有喝不完的酒局赶不完的场,一个个俨然成了罪州城里的新贵,虽然还不太习惯但也算是享受,能过上舒服日子又有谁乐意刀口舔血呢?

只是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场席卷全城的巨型风暴悄然来袭。

首先是鼎鑫的人年终在花家最大的酒楼会餐时,有四五人当场口吐白沫昏死过去。对花家来说死几个人就跟死几条狗没什么两样,可在自家店里吃饭吃死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人家吃饭收钱你这吃饭收命谁还敢来?

况且,死的若是阿猫阿狗倒也无碍,封锁消息也无人敢多生事端,但死的是鼎鑫的人这事可就大了,尤其死的人中除了三个伙计以外还有一名管事所在,刘强这次的态度又十分强硬,花家主事人都出面好话说尽了仍然是不依不饶,还非得让花家偿命没过两天就闹了个满城风雨,花家所有的酒楼生意锐减。

这边花家的事正闹得焦头烂额,刀家的赌场又被人查出了伙计出千,当场就被那江湖豪客抓了现场拿出长刀一刀把发牌的右手给剁了下来,鲜血溅的到处都是。这一下让人抓了把柄在手,刀家即便是十分恼怒可自知理亏仍是发作不得。

出千的赌场谁会去?赌场之内十赌九输,十赌九骗这样的规矩赌客们自是心知肚明,可为什么仍然乐此不疲?无非是心存侥幸自作聪明,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是赢钱的那一个罢了。

可像刀家这样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让人掀了去的自然不会有赌客脑子里缺根筋还去送钱了。

刀花两家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头浪尖,唯枪家不动如山,百姓们都在猜想这一切事情是否皆是枪家所为,混乱的罪州城是否又将迎来新一轮的大洗牌了。

可此时除了刀花两家忙的焦头烂额以外,枪家同样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外人瞎传他们可以不在乎,可自家人自家事都清楚得很,这件事并不是他们做的,那刀花两家已经遭到了麻烦,自己若不小心提防恐怕也得阴沟里翻船。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不想这多年基业毁于一旦。这一段时间每一趟走镖的镖头枪无敌必定事先再三叮嘱确认无误后方才放行,每一次安保工作枪无双都会参与进去盯控现场保证安全。

也还好,这一段时间枪家并无任何纰漏,可仍需小心谨慎不得有丝毫松懈唯恐让那有心人钻了空子。

而血色作为枪家旗下的镖局自然也接到了通知,近段时间除了鼎鑫以外连外人的买卖都一一婉拒,虽不知道到底这罪州城发生了什么事,但总没必要逆着风头来多生事端。

这天,又是一趟鼎鑫的押运,所行不远只是附近的峡州。也不知道阿龙追没追到九月姑娘,这么久了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听到是去峡州,曾锐便主动提出这一次由自己压阵。

却被肉山劝阻道:“罪州城多事之秋,你作为主事人还是最好留在镖局为妙,要找阿龙兄弟,我在峡州朋友也比你多办起事来也更方便,你们安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便是了。”

棍爷烟鬼也在一旁附和道,曾锐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要说这罪州附近的人际交往自己肯定是比不上肉山他们这些多年的交际圈。

肉山去比自己去确实更能把这事办好,镖局这几个人到峡州想把阿龙给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找人这种事自然还是人多好办事。

于是曾锐便找来画师,画好了阿龙的画像后交于肉山。

临行前曾锐和棍爷也多次叮嘱,这次押镖不比以往,罪州城内暗流汹涌,此次行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定要多加小心。

肉山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肉山也算是血海尸潮里爬出来过的人,什么魑魅魍魉尽管显露出来,老子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扬我血色威名!”

看着他那满不在乎豪情万丈的样子,曾锐忍不住想让鹏儿随行多个照应,可刚巧这天鹏儿去了枪家教学,曾锐只得作罢。待看着商队出发,只能目送肉山远去虽心中稍有不安也很快抑制住了。

但愿一切都是曾锐杞人忧天多想了,以肉山八阶锻骨境巅峰的修为一趟寻常走镖,宵小之辈应当也不敢来犯才是。肉山并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以他的能力就算是有心算无心想要占到这块滚刀肉的便宜也应该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要说江湖经验来说,血色镖局能比得上肉山的屈指可数,想到这自己悬起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可这世上被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曾锐绝不会放肉山单独行动,宁愿全员出发共进退。很少有人真正能慷慨赴死,更多的不过是替自己心中更为重要的人付出性命罢了。

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一趟寻常走镖竟然会蕴含着如此危机,并且成为拉开罪州城大洗牌序幕的*。

第九十三章 两百肉斤钉城墙

肉山骑上了商队为他准备的西域大马,这种马看上去比河地矮马更加神俊。多为军伍士族所用,不只是在北地,南地也同样稀罕。

也就是在罪州,要是在其他地方,纵是鼎鑫商会财大气粗也很难做到连给压阵的镖师也配上这西域大马。

不过坐在马上的肉山却很不自在,若有选择他更愿意坐在马车里而不是这西域大马上。

马虽是神俊威猛可坐着屁股实在是硌得慌,尾巴骨那一块尤为难受,想一想两三百斤的肉山在大马上扭来扭去便有几分滑稽。

百无聊赖之间,肉山向郭掌柜询问道这一趟拖的是什么货物,为何仅两座马车。

照理说,镖师是不应该去询问货物相关情况的,但两人早就是老熟人了也就没这么多忌讳,郭掌柜便告诉肉山这两车装的可都是金器首饰,虽量少可价值特别高,这趟活可不小务必打起精神来。

肉山不以为意耸了耸鼻,不过是点金银首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马车上即便装的是传国玉玺从哪来我也能给它运哪去。

轻装简行商队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不出十五日便到了峡州,郭掌柜负责与本地商会验货,王家三兄弟负责卸货。

肉山联系了自己在峡州城里的朋友,半个时辰的功夫峡州城的泼皮无赖倾巢出动领着画像去寻找一个叫阿龙的年轻人。

很快便有了回报,据说这名叫阿龙的跟着九家的马车一同前往了京州,紧接着又有人去他之前的住所确认没人之后肉山才打消了要找到他的念头。

在峡州住上一夜后商队便踏上了归程。

回去一路上也相安无事,可肉山并没有放松警惕,没有回到镖局这趟买卖就还不算结束。

原本计划可在第十日黄昏前返回罪州城,可路上因为一些琐碎事物浪费了些时间错过了罪州城门开放时间,等到达罪州城下时已是城门禁闭即便是枪家自己的镖局也不能破例,无奈之下只得在城门外驻扎待第二日一早再进城。

肉山不知为何,越是到罪州了眼皮跳的越厉害总感觉好像会出事一样,尤其是到了城门口却不得入内更是让自己异常烦躁,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决定这最后一晚盯上一个通宵好了,出发前自己拍着胸脯担保的万无一失,此刻只差临门一脚便大功告成了绝对不能再出纰漏。

可这一晚上同样是相安无事,直到天已经蒙蒙亮,距离开城门不到一个时辰时,肉山眼皮打架实在是熬不住了,这两日来他神经高度紧张,就像是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松懈了,刚闭上眼想打个瞌睡就听到有人大喊:“警戒!”

肉山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刚一睁眼就看见远处好几十骑黑衣人向自己这边袭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对方手中的短弩就已经射出了第一轮,一处躲闪不及防住了胸膛可自己的右肩已然中箭,而其他商会的伙计自然是没有肉山这么快的反应,光是第一轮箭雨下来,除肉山外的二十来人便已经倒了下去半数。

肉山愤然起身咬着牙拔了肩部上的弩箭,只觉着一阵酥麻,心想难道这弩箭上还粹着毒?

提起长刀挥出两个漂亮的刀花将第二轮的弩箭全部挡在了身前。可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渺小的,护卫伙计可挡不住这一波接一波的弩箭,此时商队除了肉山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站着了。

肉山仰天怒吼道:“你们这群城楼上的蠢狗还不打算开城门救人吗?”

城墙上的守卫漠然的望着城下这一边倒的屠杀,直到一人在首领旁耳语了两句后,首领缓缓点头才离开了城墙。

肉山独自一人提着刀围绕着商队与敌人缠斗,与其说说是缠斗倒不是说是敌人在放肉山的风筝,因为敌人好像早有准备一般知道肉山是一名近身强者所以与他的距离一直控制在丈许,若是肉山靠前他们便立马后撤,让身旁的战友进行牵制。

肉山除了抓住时机横冲直撞用自己强健的身躯将一人撞下马击杀外再无寸进,反倒是疲于应付身上所中弩箭越来越多,行动也变得越来越迟缓。

面对众人围攻,本就已经十分劳累的肉山自然是撑不了多久,尤其还是这十分憋屈的打法更让肉山恼怒,有劲没处使,心境上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生死相向心态很重要,至少稍显动摇便会露出破绽,而一丁点破绽往往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正当肉山躲避着当头射来的一箭微微弯腰可动作却略微的有几分跟不上反应时,敌阵中突然冲出一骑。并非手持短弩还是一柄黑铁长枪,等肉山看见那长枪时,枪尖已然临近胸前,肉山避无可避只得连忙转身可仍然被那长枪上的血槽在胸前划开了很长一线口子,血流不止。

躲过了第一枪肉山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躲过第二枪,肉山还没有从惊心动魄的致命攻击中缓过神来,便紧接着又是一枪递上。

这一枪若是平常时候,肉山即便不能轻松躲过,可就算是硬接下来也吃不了多大的亏,可好汉不提当年呐,这个人吃人的时代趁你病要你命的大有人在,更何况还是以命相搏的仇家呢。

这一枪直接穿胸而过,自背后刺出力大无比,在肉山惊愕的目光中这一枪直接将他钉在罪州城的城墙上。

解决完商队所有人之后,这劫镖之人并没有慌忙收取财货逃离,而是有条不紊的整理现场将唯一那名丧生的同伙的尸首先收拾好后,方才去扫空了财物,最后当着城楼门上的守卫堂而皇之地将现场痕迹打扫的一干二净后扬长而去。

等之前那名在首领边耳语的守卫来到血色镖局通知众人之后,大家匆忙赶到城门口时能看到的就仅是满地死尸,财物早已被抢劫一空,棍爷抱着肉山发出了嘶吼声,正当所有人绝望之时突然听到肉山发出了咳咳声,口中的血还不住的往外冒,棍爷顾不了其他事情,只是健步如飞的抱着两三百斤的肉山向城中的医馆跑去。

而曾锐作为主事人,除了要担心兄弟们的安全,同样还要关心镖局的状况,这一趟镖虽然货物少,但是很贵重。所以才一定要最为放心的人前去压阵,可谁知道就如同有内应一般提前有人得知了肉山的劣势让肉山受了袭吃了亏最后还丢了镖。

这一趟镖虽然同样是老熟人鼎鑫的买卖,可同样是按照规矩办事提前估过价,货物的价值越高血色应得的酬劳也就越高,所以对于货物来说自然是觉得价值越高越好。

可谁也没曾想,这一趟保价高达上万两的买卖就真的走了水,此刻曾锐强装镇定,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表现出来慌乱,否则底下的人更加难以心安,可他实在是没有法子找到对策度过此次难关,上万两的镖丢了即便是血色众人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呐。

这时枪家两兄弟也已经赶到了跟前,守卫首领正交代着刚刚发生的情况,刘强面色铁青的来到了城门口,不一会儿便听到了他与枪家两兄弟激烈的争吵声,与其说是争吵倒不如说是刘强一个人的斥责更为合适。

“罪州城镖局的头把交椅?枪家手下最红的人?我商队上下十几口子无一例外,全员阵亡,而你们压阵的反倒是活下来了?”

“货没了,人死了他还活着干嘛?为什么不跟着商队共存亡?!”

枪无敌压着火气耐着性子说道:“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谁也不想。货值多少,货款是多少,我们必定照价赔偿。商队伙计的性命我们必定按照最高的抚恤金发放。”

没想到听到枪无敌的话,刘强的火气更是蹭的一下上来了,怒骂道:“赔?钱你们当然得赔!人的命呢?人命你们怎么赔?按照你们的抚恤金赔?在场的这些人我全杀了,也照价赔偿你待如何?”

“而且,为什么我的人都死光了,连跟着我十多年情同手足的郭掌柜也没能幸免,你们非但压阵的没死,听说还有三名镖师的尸首也未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枪无敌,我能否猜想为见财起意,这次的事就是有内鬼想黑了我的货?若是幸存之人活下来,我们还可以得知真相,可他要是没有救活岂不是死无对证?”

等等,之前众人检查尸首时确实并未留意数目不对,听到刘强这么一说曾锐才反应过来。这次押运血色并非只安排了肉山一人压阵,还有王家三兄弟随行可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尸首,这时曾锐才回过神了,觉得这事十分蹊跷。

原本站在一旁的枪无双这时也不得不出声:“刘老板,我们在商言商,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但事已经出了那我们就只能想办法解决,你现在发脾气我们都能理解,可这对事情的解决起不到一丁点的帮助不是吗?”

枪无双闭口不提事情的发生到底如何,想来也是他作为这一代枪家的话事人,也不好开口打包票商队也好镖局也罢就一定没有内鬼。

只能从其他方面来谈这个问题,先把问题压下去。这事对枪家声誉的影响丝毫不亚于刀花两家,甚至于是更甚。

因为刀花两家的生意一直是垄断,即便受到了影响会少赚很多钱可并未伤筋动骨,可以从其他地方把这份利润重新抓在手上。

可枪家不一样,枪家对镖局这一块从未垄断而一直是放其他有本事的人在罪州城里公平竞争。

现在枪家旗下的镖局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作为不差钱的富商当然更倾向于去选择那些能够保证到他们生命与财产的镖局而不再是枪家了,哪怕会花上更大的代价,可毕竟安全第一。

第九十四章 没有钱便不要脸

“在商言商?行没问题,我这一次的货物加货款总共是一万二千两银子,伙计们的抚恤金是多少钱由你们定,不过钱要是给的不合适,家属们闹起来了戳着我的脊梁骨来骂,那对不起这钱我不要也罢,我们事上见好了。三日之内,钱一分不少的必须送到商会来,若是三天后我没有看到钱,我不想听到你们任何的解释。我鼎鑫在你们眼中是头肥羊没错,可你们觉得可欺便把我一直当做待宰羔羊,我也能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嗜血疯狼!”

刘强这一通威胁加恐吓之后连伙计们的尸体也没收,就这么将手下人的尸首晾在了官道上自己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只得由血色众人配合守城护卫一同将尸首搬至城郊的乱葬岗一一掩埋并为每个人立好坟。

事情结束之后,枪家两兄弟通知曾锐与张鹏前往枪家议事,正好若是他们不找曾锐,曾锐也想找找他们。这次的事不但他们弄不明白,连曾锐也同样有一肚子火没处发。

在两人打算前往枪家时倒是有好消息传了出来,肉山救活了。虽然此时还昏迷不醒,但大夫说已经算是熬过了最危险的那一段事情了,至于多久才醒多久才能恢复就得看肉山自己的恢复能力了。大夫还一个劲的再说得亏了这人真是皮糙肉厚,中了这么多箭还能活下来这要是换一个人,不管是谁不说千疮百孔就是流血也活活流死了。棍爷在看到肉山保住了性命后,第一时间也赶来了枪家,差不多与曾锐张鹏同时进门。

到了枪家议事厅内主次分别落座后,枪无双很平静的开口说道:“这次的事,你们肯定也有很多疑惑很多问题,我们也一样。这样吧,你们先说,说完了我们再说。”

“好!既然这样我也就直接说了,我兄弟手上功夫如何我心中有数,八阶锻骨境尤其又练就了一身硬气功在这罪州城不说数一数二,罕逢敌手应当是的,即便是退一万步说几十名山贼要是一个个上恐怕都还不够他一个人打的。可这次他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丢了,我完全不相信这就是一次简单的劫镖。”棍爷一点没客气的直接点名了主题。

枪无双认可似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为什么刘强一而再再而三讥讽我也没吭声的原因,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肉山的本领来去如风称不上可要是自己想走绝不至于走不了。况且…”

“不,肉山能走也罢,不能走也罢。他都不会走的,哪怕战斗到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他也不会走的。”棍爷打断道。

枪无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问道:“为何?”

棍爷望着远方郑重的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走镖人没死货不丢,人在货在货失人亡。所以我们的任何一个兄弟都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死战不退这是我们做人的原则,肉山这样的举动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好,锐老板现在到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枪无双听完棍爷的话后对曾锐说道。

曾锐丝毫没有停顿的直接开口说道:“首先,为什么就在城门下发生的血案,城门守卫枪家的轮值弟子却视而不见。原本在第一时间,若是前去救援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我们本就是依附在枪家的大旗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可这一次因为护卫的见死不救才使得事情的发生,我认为护卫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到这,场面安静了下来,原本有问必答的枪无双此刻也变得沉默不语。

“你不愿意说,这事我来说吧!”枪无敌抢着说道。

“城门开启与关闭的时间是罪州的铁律,无论是谁也不能违背的规矩。别说是你和易达的兄弟在城下奋勇拼搏,即便是我和我哥两人在城下被活活打死,守城护卫同样也只能漠然视之。”

“在你们看来这次丢镖肉山重伤生死不知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可如果用来与罪州城的生死存亡相比较其实也并非是一件多大的事。罪州城是一块大肥肉,无论是峡州还是楚河对岸早都是虎视眈眈想要一口吞下了,可正是因为我们数代人的坚守对城防工作的一丝不苟才使得这块大肥肉在他们眼中变成了难啃的骨头,咬下去咽不下不说还可能崩了两颗牙。”

“你们试想一下,如果商队在城门口遇袭只是有心人刻意的一个陷阱,守城护卫救人心切大开城门,此刻城防空虚贼人里应外合一举冲进罪州城内,黎明前夕万籁寂静谁也没准备也许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就被人家一口吞下。贼人一拥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这罪州城的百姓而言是不是一场灾难,我们我是不是做了这罪州城的千古罪人?”

枪无敌的话出口,众人还真是想不到反驳他的理由。与罪州城失守相比,丢镖确实算不上一件大不了的事情。这事只是在血色一家中占的比例天大,可血色即便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可根基至少仍然稳固。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说回来之前的问题,锐老板你还有什么东西想问要说吗?”枪无双再次向曾锐问道。

曾锐原本准备了一箩筐的话,一连串的质问却在枪无敌回答了最关键的问题后只能作罢,孰轻孰重明眼人都分得清,我又何必去做那胡搅蛮缠的不讲理之人呢。

看见曾锐摇了摇头枪无双接着说道:“既然没有其他问题了,我们就来谈一谈这一次的赔偿吧。我们进行过估算这次的财产损失加上商队抚恤少不得一万六千两白银,这个钱你们血色能拿出来多少。”

“我们连零头也拿不出,本来这段时间我们的买卖也才刚刚起步,而镖局内又都是修行者,修行者各个都是销金窟。穷文富武,破家修行,每一个修行者都需要海量的资源去培养去打熬自己的肉身容器,这钱即便是算着算着花也仅仅只够日常开销,要是还想攒点钱下来可就真是痴人说梦了。”曾锐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这也是事实镖局里确实也没剩下什么钱,好在是这段时间生意兴隆要不然老早我们就已经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枪无双稍微皱了皱眉头说道:“钱的事你们能凑多少凑多少,你们别看着枪家家大业大,这一会儿时间要给你们把钱全凑出来我估摸着也够呛,跟钱相比更重要的是,那消失的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锐把王家三兄弟的事,原原本本的和枪无双说了一遍。

枪无双低头沉思并没开口,而一旁的枪无敌说道:“也就说,这三个人具体有没有可能为了贪墨这笔钱而搞出这件事来你们也没准对吗?”

曾锐略做思考后点了点头,人心隔肚皮财帛动人心,虽说王家三兄弟在血色的这一段时间内把自己分内的事情都处理的仅仅有条,可这上万两的白银他们到底能不能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谁也说不准。

尤其是在除了肉山外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尸首都已经找到了的情况下唯独少了他们三人,那理所应当是他们的责任最大。

“算了,事已经出了,到底是不是你识人不明,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有等肉山兄弟醒来或者是那失踪的三人回来才能解释的清楚了,其他的扯再多也是些没用的了。我说鹏爷,你坐在这和菩萨似的,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枪无双在最后说完时,打趣鹏爷道。

鹏爷瞥了一眼枪无双说道:“这事没有什么好说的,具体丢镖的事就算不是王虎三人所为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至于丢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哪个名扬大陆的镖局就没出过岔子,出来跑江湖有错就要认,挨打就得站正,这次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所幸肉山伤的也不重我们的损失并不算是无法估量。”

枪无双竖起大拇指赞扬道:“大气!到底是十八楼出来的人,就是大气!我说鹏爷你要是这么说,这钱你们应该自个也能解决了吧,那我们就不跟着掺和了昂。”

“那钱的事,还不是枪家两主事的说了算,你们说出就出,你们说不出就不出。我听人说,人家鼎鑫指着的是枪家大旗又不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一万多两银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大不了这镖局赔给他们,我们收手不干了就是呗。”鹏爷连玩笑都开的如此风轻云淡,硬是把枪无双给顶岔气了。

枪无敌也被鹏爷气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刚,刚刚才夸你天盟十八重楼首徒,大家风范,这一转眼你怎么说话又这么不要脸!”

鹏爷就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枪无敌,接着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我们没有钱,所以不要脸。这会儿穷的腚都保不住了,谁还顾得上脸呐!走了,两财主凑钱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另外肉山兄弟就拜托你们照顾好了,毕竟这罪州城最好的大夫可全在你们家呢,回见啊兄弟!”

“滚!”枪家两兄弟异口同声道。

三人刚出了枪家大门便刮来了一阵寒风,按理说刚过完年没道理还这么冷,可这阵风却让曾锐觉得异常寒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按理说,六层健体境巅峰的修为要说水火不侵那肯定是吹牛逼,但连这一种春风都有点挨不住就实在很反常了。

不管如何,这一阵风倒是刮得本以疲惫不堪的曾锐一下有了几分清醒,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便还有很多解不开的谜团却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了,这事到底是何人做的局,又是谁从中得利。

第九十五章 我就是你们靠山

回到镖局后,面对这各项事物一下烦的曾锐头都大了。

王家三兄弟是不是真的内奸不去说,这一下少了他们三个人,很多原本不需要曾锐自己做的事情现在也避免不了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等将一切都妥善处理了之后,曾锐感觉自己身心疲惫。到底是不是他识人不明,如果当初最早的时候他坚定的站在鹏爷这边不去招揽王家三人,是否这一次的事情其实完全可以避免。算了算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坚定的走下去吧,是非对错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曾锐静下心后开始回顾起了整件事情希望从一些小的细节里来寻找一些新的突破。

首先最让他不能够理解的地方在于刘强的怒意,按理说商人重利轻离别,有一位大能曾说过不要去和商人谈感情,因为商人的眼中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可这一次刘强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他那个温文尔雅待人温和的心想,表现的丝毫不让咄咄逼人让见到他的曾锐感到莫名诧异。

商人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而罪州的龙头商会鼎鑫无疑将这一点做到了巅峰极致,可又是为了什么会让刘强怒不可遏,让怒气冲昏的自己对着枪家的主事人责问辱骂甚至是威胁呢。

一万多两银子不管对谁而言都不算是小数目,可与枪家交恶还是一万多两银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都知道要怎么选。交了枪家为朋友,日后在罪州城还可以继续赚更多的银子,可要是得罪了枪家以后别说挣银子就是连拿着这笔钱活着离开罪州都是难于上青天。

可偏偏刘强就毫不收敛的当众指责了枪家两兄弟,一点面子也没给他两留。

刘强到底想要做什么,成了曾锐第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其次就是枪家的态度,虽然他们两兄弟对于事情的处理挑不出理来,可总让曾锐感觉有一种消极的态度。

按理说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枪家应该是高度紧张会严格把关来找出事情缘由,可这两兄弟不知道暗地里有什么动作,至少明面上是一点儿也没有,好像连样子也懒得装,又或者是说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应对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多大一回事。

最后曾锐想的是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是否和之前搅得满城风雨的是同一伙人,如果是的话那这事还挺好理解,如果不是,那又有谁敢于虎口拔牙挑战枪家的权威呢。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正当曾锐准备入睡时,就听见有人在敲门,他打开门看见贼眉鼠眼的小老鼠正冲自己咧嘴笑着。

“锐哥,外面来了一人说是找你的。”

“什么人?”

“不认识,没见过。不过他说他提个名字,你准会让他进来。”

“嗯?”

“他说他是跟米爷吃饭的,锐哥,米爷是谁呀?”

来不及跟小老鼠解释,曾锐快步走到院外看见一寻常百姓模样的人正双手插在袖口里正跺着脚,看见曾锐走到门前笑了笑说道:“锐爷,这院外可冷了,我能先进屋吗?”

曾锐哑然失笑,让客人站在院外可不是待客之道,若此人真是蟒山来的,米哥要知道我把他晾在院外了,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曾锐连忙将客人请进屋,等小老鼠泡好茶后又催促他赶紧去休息,尽管他很想在旁边听一听,还是听从了曾锐的话乖乖的去睡觉了。

没等曾锐开口询问,这人就自报家门的说道。

“锐爷,您肯定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我认识您就成了。我叫骆星是骆晨勇的亲弟弟,早在蟒山上就听过了不少您的英雄事迹,到了这罪州城您可就更不得了了。”

曾锐带着疑惑问道:“你真是蟒山上来的?”

要是平常曾锐肯定不会多问上这么一句,可是最近事多且杂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小心无大错。

骆星干干的笑了一声,“骗您能换来银子吗?”

说着递上了一封信,接着说道:“米爷知道您肯定不信,还特意给您写了封信,米爷说他的字迹您肯定认识这玩意也做不了假。”

曾锐拆开后扫了一眼确定是米爷的字迹无疑后,询问道:“骆兄弟,不知此次上门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帮忙?我是赶着上来给您送银子的啊!”

说着从怀中抽出了一大叠银票,曾锐随意一扫尽是有数千两银票之多,不由得让曾锐有几分惊讶,这到底是个什么路子啊。

骆星看到曾锐惊讶的表情得意一笑道:“说了吧,我真是给您送银子来了的!这是米爷给我交代的任务,说如果看见你们遇到了什么坎就由我出面递上银票给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人就由我这个暗处的人来行动。”

“现在钱也递给您了,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杀的人,我帮您顺便收拾了可就得回蟒山去了。”

曾锐还没有从这个事情中缓过来只是摇了摇头问道:“米爷就放心你带着这么多银子出来,也不怕你给跑咯?”

骆星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说道:“那怎么可能,骆晨勇是我亲哥,我要是跑了这钱就记在他头上好了,咋地我也不吃亏啊。锐爷,您这是事多,人也挺杂,我就不跟您详聊了,您先看了米爷的信,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官道左侧惊鸿楼最左侧的房间我等您三天,三天后我会回蟒山复命。”

曾锐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现在这种时候不知道外面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血色镖局,骆星在这多待也是曾锐对他的不负责呢,所幸让他先走,有什么事情可以到时候再做商量。

骆星大声的叹了口气:“唉,这平淡日子过得可是真快,我还是喜欢鲜衣怒马的生活,还说让我养养性子,结果这么快就结束了。锐爷,小的告辞!”说完向曾锐行了一礼后,从后门离开了。

曾锐站在三楼的窗前扫视着此刻已是万籁俱寂的罪州城,这个整日里人声鼎沸的大城里终于在夜半子时渐渐的也安静了下来。

曾锐从窗前目送着骆星的身影远去后,关上窗坐在桌前,用颤抖着的手给油灯续上灯芯,米哥的消息他自然是很在乎的,蟒山至始至终都在他心中占有了很大一部分,刚刚骆星在的时候他不能表现出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难掩激动,原来从蟒山上下来,做哥哥的仍然时刻关注着自己。

“我希望你不要看到这封信,这封信是我于你们离开蟒山的一年后所写,作用类似于救命,你们若是一帆风顺也就看不到这封信,所以我希望这封信最好永远都没有拆开的那一天。”

“首先骆星是我蟒山死士营中最为拔尖的杀手,虽然他的修为不高看上去本事平平丝毫不起眼,可这正是他的特长,真正的杀手往往就是那些隐藏在人群中让你无法捉摸丝毫不留痕迹的人。

如果你遇到的问题中与官方名流甚至是大修行者产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就可以让他去帮你扫清故障,不用去管他是死是活,死士效命规矩天定。”

“其次,三爷回来了只是不再插手蟒山上的大小事务,他受了很重的伤近段时间我们都在为治疗他的伤势采购一些天地间少有的灵药,不过你们走后这一年里蟒山进一步得到了扩张,尤其现在三爷回来了还带着老李一块儿,我们的底气就更足了,势力范围也进一步扩大,这才有钱余下能留给你们救命。”

“我跟你们说蟒山现在发展的好了,不是为了刺激你们炫耀成绩,我只是想说如果在外面过得累了,吃不消了大可以回来,蟒山不差这几张嘴养得起大家。阿锐,人们都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可自己没有亲身尝试过又如何能得知打天下要付出多少心血汗水呢,你走的这条路就注定肩负了与旁人不一样的使命和责任,你肯定会很难的。我也很难说你是否适合走这条路,但如果。”

“真到了走不下去的那一天,你回蟒山我们再做商量也不迟,命只有一条机会一生中会出现无数次,别为了抓机会丢了性命。该成事的人,早晚都会成事,没有必要在乎任何一次的得失。

不管你们是在蟒山也好,是在这片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也好,只要我米亚球还能找得着你们,那就一定想尽办法罩着你们,你们不是没有靠山,我就是你们的靠山,做哥哥的米亚球留字。”

信看完,热泪盈眶,原来米哥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安排了人在曾锐身边,以便发生了曾锐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他能第一时间知晓并为弟弟们遮风挡雨解决掉那些弟弟们还没有能力能够去独自解决的问题。

腹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这不是酒精在起作用而是一种道不明的情谊,这几年不说见过大是大非也品尝过不少人情冷暖可在这一刻的曾锐仍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第九十六章 协商崩不欢而散

事后曾锐并没有再去麻烦骆星动手杀人,

一是不想让蟒山的人再为我他了性命,欠蟒山的本就太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偿还。

二来血色现在面临的问题根本不是杀一两个人能够解决的,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逐渐笼罩着他们,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将整个罪州城的人都套了进去,而明知身处其中的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破解,只能一步一步被人牵着鼻子走。

三天后曾锐带着六千两鼎鑫自己商会的银票与枪家兄弟回合一同前往了鼎鑫商会的总部,枪家兄弟看曾锐终归还是掏出了六千两心态明显放松了很多,虽然这六千两不过是赔偿款的零头可好歹也是六千两啊,血色就是多一掏一两出来,枪家也就少出一两,本来就是冤大头能少出钱自然是高兴。

到了鼎鑫之后,刘强竟然只安排了一个守门的伙计负责接待众人,其实说是接待也不准确应该是引路,因为他仅仅只是让众人坐在了大厅里,连茶水也没给他们倒上一杯。

相比上次前来管事的亲自迎来送往这次这待遇不禁让曾锐羞的有几分耳红。倒是枪家两兄弟,人眼界高确实就是不一样,两人耷拉着二郎腿就靠着红木桌上仿佛自己家一样,坐没坐相的斜靠着,磕着桌上的瓜子,瓜子壳随意的往地上扔。

一点儿也不像是枪家年轻一代的两位主事人,相反刚像是那市井街头的泼皮无赖,就是想好好治治他们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劲用小了吧人不痛不痒不起效果,劲用大了吧你怕溅自个一身血得不偿失。

刘强可是足足晾了众人在大厅里一个时辰才施施然的来到了他们面前,一点也没有给他们讲道理只是伸手要钱,当他们把一万六千两摆在他面前时刘强却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并没有接下。

按规矩来说,钱他没有接下那这事就还仍不算完,他如果想闹众人也只能陪着他闹。

原来一直在扮演着地痞角色的枪家两兄弟此时有点面子上挂不住了,因为来之前几人就讨论过刘强少不得得落井下石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奚落他们一番,所以枪家两兄弟才会故意装出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这样被损了也不会显得太过于下不来台。

可刘强这突然间的变故,简直不像是不想给台阶让他们照着下,而是直截了当的一把子想把台都给拆了直接摔死他们。枪家两兄弟心想:你有理你没错,可你得理不饶人压根就没准备下台这总是你的不对了吧。

刘强的举动,并没有在众人一开始的假设和预想中,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突然间有点儿不知如何办才好了。

枪无双收起来之前的玩世不恭眼神玩味的看着刘强说道:“刘强,那你倒是说说,这事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事已经出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你磕一个认个错呐。”

刘强看也没看枪无双,“磕一个就免了吧,你枪家主事人多大的面子,我敢让你磕一个吗?但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这抚恤金要是没到位,这事不算完。话呢,我说到了前面不过你们没当回事,那现在事又走到这一步了,你们不听我的话,不尊重我的意见还想要我让步,我不要脸呐?”

刘强说道最后几个字时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枪无双过了那一瞬间的火气,瞬间又收敛了自己的怒意,这是多年士族修养才能养成的习惯,不会让自己受情绪所影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这事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寒门子弟能完全做到的百人中也不过寥寥数人。

“赔偿的标准是按照我们枪家自家的子弟抚恤最高标准所赔偿的,这个标准不管是放在罪州城的任何一家来说恐怕都没什么话好说。况且,商队虽不算是江湖人可做的也是踩着生死线的买卖,在这条道上走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不死的吗?

谁死了都不稀奇,可刘强你这咄咄逼人的太多实在是让我不能理解,你如果非咬着这事不放,不妨干脆划下道来,你想怎么玩,我枪无双都接着。”

刘强嗤笑道:“接着?你配吗,且不说这事非得枪家家主出面,这么大的事要说出头,起码也得你哥哥来吧,你?和你这没什么脑子的弟弟?你们两能代表枪家吗?

一万多两银子,连货带人的赔偿,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诚意,老子缺你们这点银子吗?我还是那句话,价钱要是谈不拢,就你们这价,我说买你们整个枪家的命可能是吹牛逼,但是就你们两这派系老子能买到满门!”

枪无双也是养气功夫确实到位,到这时候了他还没想着要撕破脸与鼎鑫商会如何,刚刚那两句话也纯粹就是想唬一下刘强,瞧着没唬到,那立马也就打算改变策略了。

“刘东家,我们是带着诚意过来和您商量”

却还没等他说完,在一旁沉寂已久的枪无敌却忍不住突然出口打断了自家哥哥的话。

枪无敌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昂首而立直勾勾的盯着刘强,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刘跛子,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吗?你一个小小的商会老板兜里揣着两块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不清状况膨胀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钱就这么多点,你乐意接着你就接着,你要是不乐意接着那也行,没问题!罪州三大家里,我们枪家可以称得上是最守规矩的了,就你这两句比话,你去试试跟那刀疯子说,你看他能不能给你头拧下来?”

这事按规矩来说是枪无敌的事儿,可枪无敌自幼以来和枪无双不分彼此,凡是皆是有哥哥枪无双做主,而像这种突发事件的临场应变能力自己也确实是赶不上哥哥。

所以呢,这次的事情枪无敌才会一个人跟在旁边默不作声任凭哥哥来把事情摆平。可这时候刘强这话已经是指着鼻子骂娘了,在罪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枪家什么时候受过这冤枉气,尤其现在罪州城的人都知道,枪家就是无双无敌两兄弟管事,他刘强这样骂,不就是在骂枪家吗?

没有任何一个大门大派世家势力不在乎脸面的,枪家自然也不例外。

刘跛子,这外号由来已久,要追溯起来还得说回十几年前刘强刚刚接手父亲的生意,做着生意惨淡勉强养家糊口的行脚商人,人没钱没势,可人有头脑有想法呀,人舍得做也豁的出去。

为了赚比人家高不到两成利,刘强可以自己扛着货多走上几十里地,钱是攒了点,可因为太过于操劳积劳成疾自己的右脚略微的有一丁点跛,这对于行脚商人来说不算什么稀奇事,人在路上走赚的是辛苦钱,身子骨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毛病。

可刘强不一样啊,他通过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不但在罪州城站稳了脚跟还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到现在已经是站在罪州城最顶峰的几个人物之一了,这十几年前的外号自然不会有人再提,尽管现在阴雨天偶尔膝盖处还阵阵作痛,什么灵丹妙药都吃过了仍是不见好,可这事外人根本不知道。

而知道这么个外号的人还活着的,大多数在罪州城也都混的不错,至少也是个衣食无忧,又有谁会去触这么一个罪州城大佬的眉头呢,犯不上啊。

可枪无敌是一般人吗,自然也不是啊。他本来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枪家第三子,人如其名勇猛无敌,要真单*夫他比他哥还要强上一线。

这样天子骄子般的一个人物本来就瞧不上所谓的商人,大陆上盛传着天上的修士,一等的士族二等的文士三等的武士,四等的农夫低贱的商人。

按枪无敌的思路来说:跟你好话歹说你还不依不饶试图那话怼我,我能惯着你吗,当然不行呐。我既然要把这口气出了,那就怎么恶心你怎么来呗。

刘强听到枪无敌的话,好像怒气达到了最顶峰,手里握着的茶杯也被他捏了个粉碎,看着枪无敌一言不发。刘跛子,你可以知道但不能说出口,更不能让他刘强亲耳听到,这下这次的协商已经陷入了死局,钱也不用赔了,准备迎接鼎鑫的报复就完事了。

“怎么着,刘跛子你没事捏杯子吓唬我玩儿呢?你要是个手艺人你经什么商呀,你去胸口碎大石卖大力丸不是更配得上你这江湖浑样?我今儿就把话放这,就你刘强这种跳梁小丑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惹到老子了就一次给你干到位,捏个杯子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呗,你捏个杯子下一场我就捏你,保证你比杯子更碎。”

枪无敌无所畏惧的再次补刀道。

枪无双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知道此事不得善了了,便拽了拽弟弟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了曾锐一同离开。

这事儿曾锐全程参与了,也可以说他全程都没参与,因为他确实是坐在一旁跟个受气包一般没插进去一句嘴就结束了,要说这事是好是坏他也不太清楚,能看得着的就是这六千两银子省了,只是这鼎鑫的买卖以后肯定是干不成了。

至于鼎鑫的报复,我确实也没当回事,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要报复也是从枪家两兄弟开始着手,能不能轮到他这儿都还是两说呢

第九十七章 枪家变故众人忙

说好的协商赔偿到最后的不欢而散。

该赔偿的两家人都没当回事,枪家是压根就瞧不上眼一个所谓商会,而曾锐则是抱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态也没什么心理波动。

至于刘强?他或许一开始就是打算谈崩的吧,无论枪无双如何去说想法子解决他反正软硬不吃,也不知道这个往常和聚八方财的鼎鑫东家哪根筋抽错了非得要顶着枪家来。

若是真在乎郭涛和那群伙计的性命,多帮还活着的亲属们要点抚恤金不是更加实惠吗,况且哪年鼎鑫不死人?

枪无双虽然被自家弟弟打断了话,甚至直接导致最后谈崩与鼎鑫交恶却也没当回事。对于自己的亲弟弟他还是很了解,枪无敌坏心没有,也并非是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富家子。

有本事的人傲一点不奇怪,更何况本就是那刘强说话太难听,每个人的做事方法不一样,枪无敌维护自家声誉这是也挑不出毛病来,自己又怎么可能责怪他呢。

唯一让枪无双不太理解的是,刘强到底意欲何为。原本一个见人便乐呵呵的大老板,这时候为了这本不算多大的事竟寸步不让还有几分故意挑事的嫌疑。

难道枪家这些年的守规矩让外人感到了软弱可欺?看来对旁人太过于客气还是行不通的,罪州本来就是一座充满暴力的城市,跟他们讲道理倒不如跟他们亮拳头好了。

心中做好打算的枪无双打定主意决定回去之后找上家主好好谈谈,枪家近些年锋芒太过于收敛,让这些跳梁小丑都已经不太清楚这儿到底是谁说了算了。

回到枪家后找寻家主被告知家主外出并不在府内,枪无双也没多想干脆等有机会了再说也不迟,接着就是与往常一样处理着自己分内之事事早已经把刚刚的那点不愉快抛于脑后。

枪无敌人压根就没想过刘强的报复这一茬,用他自己的话说你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做到今天这一步也无非是三大家共同喂出来的一条狗,若是听话懂事见人还知道摇尾巴还能分到两块骨头吃,若是要龇牙乱吠那大不了就打了狗吃肉再养一条也就作罢。

老子枪家称霸罪州上百年还怕你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暴发户?

话说回刘强这边,自己的强势竟然遭到了枪家的无视,一万多两银子就想打发了自己能肯定是不行的,看来不拿枪家开刀让他们看一看自己的实力,这地位是根本提不起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枪家家主连面也没露一个也就算了,还让这两个毛头小子拿我寻开心,我刘强必须得做点什么出来,让罪州城里的人们看看睁大眼看情况,我刘强在罪州到底应该是什么分量。

刘强可谓是越想越气,在会客厅内来回踱步,伙计们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在他们的理解中三大家族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存在。

也不知道东家到底为啥想不开非要跟枪家找架吵,得罪了枪家在罪州城还想安心做买卖不是痴人说梦吗。

其实也不能怪伙计们这么想,罪州城三大家的说法在罪州这么多年来早已根深蒂固,寻常百姓又如何会产生与之分庭抗争的想法呢。

可看着东家怒不可遏作为奴仆的可得替主人分忧啊,偏偏这时也没人敢上前提提意见毕竟涉及到了三大家就如同在北地提王城一般谁敢呐。

刘强瞧着自己如此生气边上这群伙计连个说两句体己话都没有,干脆一个人上了楼去。

敲了敲墙壁上的暗格,一道藏在书柜后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人黑衣黑裤戴着面具望向刘强。

尽管他未开口说话,可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刘强就可以感觉到房内的温度骤降,要是有修行者在一旁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黑衣人周围有一股淡淡的不曾收敛的圣气波动。

“你想清楚了吗?”黑衣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问道。

刘强咬着牙恶狠狠地回答道:“我已经忍得太久了,实在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黑衣人依旧是语气冰冷的接着问道:“你可得想出去,这一步踏出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刘强饱含怨气的回道:“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从李久和小涛死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果若是此次不成,我就去陪他们好了!”

黑衣人这一次并没有再提出疑问,而是在刘强说完之后就消失在了房间内,就像从未出现一般。

三天后,血色众人正有条不紊的在后院内操练。缺了谁,楚河水也不会倒流太阳也得照常升起,同样王家三兄弟的消失也未让众人心中有太大波动,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日不可落下。

肉山据说还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距离恢复过来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以血色与枪家的关系以及枪家大夫的医术倒也能放下心。安心养伤这事儿急不得,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而枪无敌则正在自己的房间内坐立不安,时不时走出屋外眺望远方好像试图发现一点儿什么。

整整三天了,原定在三天前就应该到达罪州的商队到今天还没有出现,若仅是一支商队如此倒也能说得过去,毕竟虽规定时间可外有突发状况耽搁了时间也情有可原。

而现在的问题是足有五支商队将在这三天内到达的愣是一支都没见着,这样的事几十年都很难碰上一次,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紧接着几个类似于血色隶属于枪家的小镖局主事人也一同上门求教,原本安静无人的房间此时竟显得有几分拥挤,当各个镖头开口后更是让人觉得闹哄哄,不像是在枪家的会客厅更像是人声鼎沸的菜场内。

枪无敌左听一句右听一句,一大帮老爷们竟跟些老娘们似的叽叽喳喳也说不出个啥出来不由得有点恼火,眉头一皱以手握拳叩了叩桌面出声道:“一个一个说,吵什么呢?你们当是喝多了酒在花楼里抢娘们呢?”

可当听所有人把事情说完之后,枪无敌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现在更是紧的都快拧成了一团麻花。

原来这三天来不止枪家自家的五支商队连同着旗下所有镖局无人返航,全部都了无音讯。

这下枪无敌在房间内怎么也坐不住了,安抚完众人之后径直离开了房间走到院内吩咐了下来去其他镖局内打探打探情况。

再坐回房内望着此刻应该交接完摆着五副镖旗的旗盒怔怔出神,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将事情联想到刘强所说的报复上来,无他根本就看不起。

等到下人气喘吁吁的赶到房内向他通报情况后,他立马脚步不停的赶到哥哥的房间内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明,之前是一个人愁现在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发愁了。

因为下人回报,其他与枪家无关的镖局一切如常,光今天就有四支商队入城,也就是说并非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耽搁了返程时间,极大的可能是在外的镖局遭遇了有心人拦截往最坏处想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坐以待毙不是铁血枪家的行事风格,枪无双思考过后同时做出了两手准备,枪家由锻骨境巅峰的大修行者带队共二十支队伍出城搜索一路往南寻找商队痕迹。

自己和枪无敌直接带人上门围了鼎鑫商会,这次就算与鼎鑫无关单凭上次刘强口出狂言又刚巧有这事发生,那是不是他都不重要了先拿了人给他点教训再说。

八阶锻骨境已经是枪家的中坚力量了,别说枪家就是王侯将相的顶级世家,家中的重楼境武者也不在多数,由锻骨境入圣难于上青天,不说百里挑一可能问问入重楼站稳脚跟的却也差不离。

重楼境武者大多眼界极高,伪圣虚圣也是圣,若非家族培养有养育提携之恩,重楼境后再去依附各大势力的寥寥无几。

一来到了重楼,对俗世间黄白之物的寻求会骤然减少若想通过外物的凝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必定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家族小了的他培养不起,家族大了的一个外人又号。

二来锻骨境开宗立派的尚且不再少数,要是重楼境自立山门那一州之地但凡有点想法又恰巧无门无派的青年才俊肯定是蜂拥而至,人声鼎沸自然是吃喝不愁。

要州城内有世家达成攻守同盟资源不断的倾注过来了,几年时间里即便修为进步不了可只要名声不坏到让人听到就跳脚骂娘,那门路可就更广了。

不往远了说,数年发展待名扬几州之地。就是嚣张跋扈几分人家也觉得这很正常,高人总有几分不同寻常的地儿。

别一肚子坏水尽干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那名声自然而然也就会传开,到了这儿的大修行者以及那负笈游学的大文士上门拜访是常事,人靠人夸人靠人传久而久之就能被人称为大师名这也就是名利双收的由来了。

其实唠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事儿,只是想说枪家这样的在罪州数一数二的家族,重楼境有但肯定特别少,将锻骨境巅峰的修士都派了出去,本就已经是内部空虚了要是重楼境的武者再有什么闪失,枪家也就岌岌可危了。

第九十八章 围剿鼎鑫再吃憋

枪家的很少有墨迹的人大多数都特别的果断,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不会去拖拖拉拉,雷厉风行立马就办。

枪无双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既然决定已经下了,那就必定是坚决执行。他第一时间向家主请示,可是家主外出并未归来,按理说以他年轻一代主事人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多走这么一个过场,只不过大家族讲究一个长幼有序你去遵守总不会有错。

既然家主那这事儿也得特事特办了,等事做完了再向家主禀报好了。枪无双看到一处被视为禁地的单独院落,轻轻的敲了敲院门后走入院内,与盘坐在亭前的一名道骨仙风的长者交谈过后。

长者起身走进去了房间内,十息不到与长者一同走出来了一名面色潮红却又不疾不徐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虽然胡子拉碴却难掩他身上的一股英气,就好似一把尘封多年的宝剑一般。

中年人冲着枪无双开口问道:“无双,出事儿了?”

中年人话一出口便是一股酒气上涌全喷在了枪无双的脸上,可枪无双并未流露出任何异状只是紧张兮兮的开口回答道:“诗叔,家里确实出了点事。”

说着枪无双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一股脑倾倒给了这名叫诗叔的中年男子。

诗叔听完后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也没有提出任何自己的意见看法就跟着枪无双一同走出了院子,院门外时恭敬立在一旁的枪无敌,见到老者和诗叔后他恭敬的行了行礼,两者略微点了点头当时还礼。

再往外走时,就来到了枪家校场。

校场内整整齐齐站着十二排枪家子弟,每排二十人皆是短衫长裤持长枪器宇轩昂。

两炷香的时间,两百四十名枪家儿郎集结完毕,连同枪家两兄弟与两名枪家重楼境的顶级强者一同前往鼎鑫商会。

二百四十名儿郎中全员习武,最低的修为也是五阶健体强过常人,站在第一排的二十人全部为锻骨境修为,这也是除了先前派出的二十名锻骨境巅峰以外还仅剩下的二十人了。

就这么一个集合,要说去扫平鼎鑫这样一个商会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长期以来养成良好谨慎习惯的枪无双却会先算好下一步,也会将安全保险放在自己族人的第一位,于是便有了两名重楼境压阵。

枪家子弟大多数并不认识这两名重楼境的高人,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后完全收敛了自己无意识扩散出去的圣气波动,看似不急不缓实则紧紧的贴在儿郎们身后,要是被路上眼尖的行人撞见说不得得惊掉几颗大牙跪下大喊神迹。

重楼境在人间本就被世人当做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日行千里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在他们的想象当中不在话下。

其实重楼不是仙,除了人间界的最后两层台阶以外的他们同样食五谷一样有生老病死,只不过较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的寿命会长上许多,但也并非永生不死。既然不是仙,就难免有杂念,也许他们的生活条件有远远的优越于普通百姓。可七情六欲悲欢离合谁也逃不出这段法则。

可百姓们不知道,在他们看来,能做出他们想做却不可能做到的事儿便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行径,这也不怪他们,华夏大地数千年历史以来从不缺少白日飞升羽化登仙的神仙故事。

百姓们的要求真的不高,不管是否真的有仙,但凡给他们一丁点的希望一丝遐想的空间,他们都会要努力的活下去,也不管自己在前路上定的那个目标自己能不能办得到。

在枪家集结人手时,曾锐接到了枪无双奴仆递来的消息,被告知枪无双邀请我们去看看对待那些无视枪家威严所在的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顺便也作为当事人见证者好好的看一看之前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刘强将会是怎么样跪地求饶俯首称臣的。

曾锐这人爱好不算少,但看热闹这一点绝对能排在顶前面,尤其我还属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碰着精彩画面他少不得在边上吆喝两句或是鼓鼓掌助助兴。

有这样的机会他第一时间就跑去叫张鹏易达,谁知道两人压根就没有理会,说什么这种欺负人家人少势弱的碾压根本就没意思,提不起兴趣来,说要想看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吧。

曾锐心里嘀咕道:嘿,真是有好事叫他们,非但不领情反倒还损了我一通。得,你们不去我叫上小老鼠,人家年纪虽小,可兴趣很大呐!

小老鼠一听到有这样的好事立马跑到客厅里抓上一把瓜子兴冲冲的就跟曾锐出了门。两人也没想着要去枪家汇合,干脆直接抄近道在鼎鑫门口等着,先占个好位置准备看大戏得了。

刚在鼎鑫商会对面二楼的茶馆选了一处靠窗赏景的好位置坐下,就看到枪家的大部队蜂拥而至。

话说回来,枪家子弟作为小股精锐步兵来说是曾锐目前为止见过队形步伐最为整齐划一的。

这并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曾锐在蟒山上时确实也练这个,但是还真没有人家练得这么好,蟒山大多是野路子出生重实战配合生死搏杀,却忽略了这些行军途中很基础但十分重要的东西。

若是一名军士做出标准的行进动作,曾锐并不会觉得有多值得表扬或是称赞的地方,可当数百人的行进动作丝毫不差的展现在面前时确实是一件很震撼的事情。

不到十息,枪家子弟便已经将单独一栋的鼎鑫商会团团围住,可曾锐总觉得哪儿有点奇怪却又感觉不出来。

终于曾锐捕捉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画面,门口的迎宾不似以往本该是笑迎八方客温柔的年轻姑娘可也不知何时换成了这样一个满脸戏谑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子。

男子看似不及弱冠可面对如此大的阵仗却面不改色,仿佛根本就没把枪家这一大帮子人给放在眼里,就坦然的看着他们围住商会自己还一副不屑于出声的模样。

曾锐看了看一旁栖着个脑袋靠在窗前,努力将视线望向对面的小老鼠就不由得有几分好笑,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拿小老鼠逗逗闷子。

“小老鼠,你看出来古怪了吗?”

“回锐哥的话,看出来了。”

“喔,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看。”

“鼎鑫门口迎宾的姑娘美若天仙,这是全城百姓都知道的是,这迎宾可以说是鼎鑫的一面旗帜,而现在都换了肯定是出了特殊情况了。

还有就是鼎鑫商会总部里以往上百号人同在工作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可今天门庭冷落我们也就不说了,怎么可能像这般悄无声息,就算是一百个人同时喘气也比这会儿声音可大多了。”

此刻的曾锐就像是发现了哥伦比亚的新大陆一般,没想到这个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的锐哥长鹏哥短的小老鼠竟然是一个有着敏锐观察能力的小伙子。

望着貌不惊人的小老鼠曾锐不由得如同父亲看自家儿子逐渐长大成人般欣慰的摸了摸小老鼠的头。

小老鼠一头雾水的望着曾锐,问道:“锐哥,难道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曾锐还沉浸在当父亲般的喜悦中没有转醒过来,面对小老鼠的提问他都良久之后才做出回答。

就在两人还坐在茶楼里闲着无聊逗闷子的时候,就已经看见枪无双带着人往商会里闯了,之前那名不屑一顾的年轻男子此刻竟伸出手来阻拦。

枪无双眉毛一挑,问道:“你这是何故,非要在这种时候触我枪家眉头,嫌脖子上顶着重物不自在?”

“哈哈哈哈!”那年轻男子开口笑道,完全没有把枪无双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是将脑袋凑到了枪无双跟前生硬的顶了一句“不然这枪家的大老爷您把我这脑袋给收了去吧,顶着我头上实在是难受。”

“刘强能收到你这样的忠仆,这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算是亏了。”

这句话说完枪无双就已经闭上了嘴反过身去,看来已经没有了交谈的兴趣。

年轻男子倒是表现的毫不在意,只是那一点玩世不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狞笑的说道:“我可不是刘强的仆人,只不过正好收了人家的钱,这会儿就在这把你们这群人全给留下。”

曾锐呵小老鼠所在的茶楼和鼎鑫商会隔着不过两座马车的距离,所以此时鼎鑫门口发生的这一切两人听得看得都清清楚楚。

枪无双果真没有再去理会他所说之话,而是对着身后众人扬起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姿势,提着长枪的枪家精锐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跨过了门槛向鼎鑫商会里冲去。

年轻男子漠然的望向这群企图冲进商会的枪家子弟,眼中瞧不见任何感*彩就好像是面对一群死人一般。

手中动作却没有停止,反而是不疾不徐的一手上抬一手下压,手中似凝结水汽,双手间逐渐雾化。在最前一名枪家子弟跨入大门后,年轻男子猛的一掌向他打去,水汽凝结成冰霜仿佛化为了实质一般,最前一人直接被击得向后倒去,连带着身后的七八人全部被带翻,倾倒在地。

那名与诗叔一同前来的老者在队伍的最后完完整整的目睹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并囔囔道:“这是大周天行的翻江倒海呐。”

第九十九章 习惯打完了再谈

第一波被打翻在地的枪家子弟昏迷不醒,可身后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仍然是悍不畏死的一窝蜂冲进了大厅,提着长枪纷纷向守在门口的年轻男子刺去。

可以一对数十,长枪却连男子的衣角也没有划破一丁点,反倒是男子每一次抬掌必有人倒地,一手圆一手方,这样的功夫应当是属道教。年轻男子倒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要怪也只能怪曾锐自个孤陋寡闻,这样的功夫自诩闯荡江湖多年的我他真是头一次见,小老鼠则也在一旁啧啧称奇。

队伍最后侧的诗叔与老者目光逐渐便的凝重,然后相视一眼后,那名叫诗叔的开口问道:“德老,这人什么来路你看得出来吗?”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大出,瞧着使的是道家功夫,可罪州这一片能把这养生绝学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真人我应该都瞧见过。而这人我从未有过印象,想不明白又是从哪里突然给冒出来的。”

那诗叔点了点头后,走到了人群中的最前方在枪无双无敌耳边轻声说道:“叫大家退下来吧,这道家功夫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周天生生不息,就算对上寻常重楼境用人命来填靠人数众多耗死他这样的方法,在这个人身上用不了。

他把气息趋向于最平稳,达到了水平状态,他看似应付你们的招式有点缓慢甚至是接招时有点仓促。可你们仔细瞧瞧他虽然慢显得仓促,可他的每一击都从容不迫恰巧作用在最关键的那一刻。”

枪无双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而枪无敌则同样提着一把制式长枪跃跃欲试。

“无双,别犹豫了,这样只会徒增我们自家儿郎的伤亡,得不偿失呐。”诗叔还在一旁略有些紧张的劝着枪无双。

枪无双紧握拳头青筋暴起,好似已经忍到了极限后说道:“好!大家收拢后撤,退出商会。”

众人一听到这命令自然是如获大赦,开玩笑谁愿意打这种明眼人都知道打不过的仗。可枪家的威严又不容许他们做出未战先怯的事来,即便明知必死可咬紧牙关还得上,这就是在所谓大家族的悲哀,你的命不由你不由天,家主一人可断。

看见枪家子弟有序撤退,那年轻男子也不阻拦,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他们做这一切。脸上又挂起来了玩味的笑容,这人果然古怪,动手时和平常就像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早就听说罪州城枪家兵,十分悍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明知必死,仍飞蛾扑火,有胆气,唯一让我不太理解的就是你们的带头人了,为什么在眼见着打不过的情况下第一时间不让你们撤退而是继续送死一般的行径。”

说完目光直视枪无双,语气就像是平常朋友间的简单询问。

枪无双闭口不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看到兄弟们都已经撤离之后的枪无敌,就提着长枪昂起头打算向前迈步,可刚迈出第一步就被诗叔给拉住。

“别去送死,你们跟他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枪无敌为之一愣,他并不是不知道这年轻男子十有八九已是重楼境的高手,可自己并非就没有与重楼境交手的经历,要说战而胜之那肯定是吹牛逼的,但是冲上前去消耗一波他的体能在明知不敌后再从容而退的本领自己应该还是很有把握的。可自己尊敬的诗叔竟然认为自己是一时冲动与之交手只会是送死。

可偏偏自己又发作不得,在长幼有序的枪家自己对这名叔叔必须保持绝对的尊重。原本已经打算大展身手的枪无敌也只得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旁。

从而引发了对面年轻男子的哈哈大笑。

“小子,听了你家大人的话你是不是不服气啊,哈哈哈!”

面对看上去比自己更年轻的人站在对面嘲讽自己,要是依着以往无敌的脾气少不得给人打掉几颗牙,可这时有长辈在场轮不到他说话,所以即便是恨得牙痒痒,枪无敌也没有想要上前挑事的想法,只是在内心深处已经将这人千刀万剐了无数次,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名道家奇才恐怕已是渣都不剩。

枪家诗叔此刻缓缓向前迈步,边走边询问:“阁下必定不是鼎鑫商会的人,鼎鑫压根就没有你这样的高手。阁下大周天行出神入化的本领实属罕见,敢问一句谢亦明谢真人是你何人?”

“哟,我说呢这枪家管事的怎么会听你这么一个虚圣的话,有你在边上他两大气都不敢出。原来你还是个枪家的明眼人呐,我还以为你们枪家得都是些坐井观天的癞蛤蟆呢。看你这样,在枪家地位也不低吧?”年轻男子避开了诗叔的问题,反问道。

诗叔被这人一语道破了修为之后干脆不再收敛,将气息外放把整个鼎鑫商会都笼罩进了自己的范围内,以防止这年轻男子突然逃走。

“我是家主的亲弟弟枪诗,也是枪家守护者之一。我对阁下的提问,知无不言有问必答,阁下却连家门都不敢报一个吗,空有一身通天本领非要做个苟且宵小之辈?”

年轻男子耸了耸肩后语气随意的说道:“你不用激我,我报了家门你也没听过所以不会有什么意义的。至于谢真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不过是偷学了几手道家功夫的皮毛罢了,既无拜师也称不上弃徒。你非想知道我的名字,告诉你又何妨,我叫谢泽从小在五台山上长大,现在是一名认钱不认人的赏金猎人,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抓紧,你们若是不攻了,那就轮到我了。”

“为了一点钱在罪州得罪枪家,值吗?”诗叔发出了最后的提问。

谢泽目带鄙夷的望着枪诗及身后的众人,随即发出了讥笑声:“竟然会有人和赏金猎人聊值不值,人在刀上走,还怕钱烫手?枪家?你要能让钱到位,明天我就扶你上王位。既然问题问完了,我就该动手了。”

谁知道此人谈笑间就已经捏好了手决,刚一抬手又是之前雾化双手后使出的翻江倒海!只是这一次,要比之前多一个蓄势,威力自然也更加的大。

枪诗也不敢将这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虚圣谢泽不发在眼里,在凝练精力试图硬接下这一招时,突然心中一股没由来的不安情绪蔓延开来。

在威势即将到达枪诗身前的那一刹那,枪诗已经预感到这一掌并不是自己能够接下的,便大声嘶吼道:“无双!你们快走!跑啊!”

紧接着坐在对面茶楼内的曾锐和小老鼠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晃动,两人还以为突然之间茶楼都让外面的人给整塌了呢。而鼎鑫商会门口此刻却是浓烟滚滚,曾锐连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找不到了。

心中不由得有点儿后怕,还好这次带着小老鼠一块来了,要是自个一人来自己肯定就跟在枪家的队伍里近距离观察了,要不然这会儿可能连他也生死不知了。

烟雾在足足半柱香后才渐渐散去,鼎鑫商会依旧屹立在原处没有被损坏丝毫,只是原本站着的枪家一行人此刻皆是横七竖八趴在地板上,连虚圣枪诗都扶着胸口嘴角带血,至于那一名最早迎接枪无双的重楼境老者此刻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任凭枪诗如何呼喊拉扯也不见动弹了。

之前列队站立的商会前坪现在已经看不出曾经那平整的模子了,现在存在的仅是一个看上去十分骇人的丈许深坑。

原本在罪州城楼不说呼风唤雨至少应有尽有的枪无敌瘫坐在地上出神,之前自己还打算上前好好会一会这个谢泽,后来又被他嘲讽更是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心中杀机汹涌数次都被自己的理性给抑制住了,并不是杀一个人会有多麻烦而已,他仅仅只是觉得因为杀一个人却面临得罪诗叔明显不划算罢了。

想想之前的自己跃跃欲试,打算独自与他争个输赢,现在回想起来后背上的冷汗怎么也止不住,几次想站起来却感觉自己有点腿脚发软,索性干脆一了百了就这么坐在地上好了,这次过来找别人的麻烦反倒是被别人给弄成了这样里子都没了,也就不需要去考虑面子之类的东西了。

之前诗叔的命令让自己心中略有不服,可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也就是诗叔状态不好,稍稍有那么几分不合适,不然无敌简直想跪下来给诗叔好好磕一个,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毕竟自己可是不知不觉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甚至是自己还将脑袋伸进去嘁了一眼,若不是诗叔赶紧拉住了我,我百分百是回不来了的。

谢泽这一手功夫亮出很明显给了枪家人极大的震撼也造成了事实上很大的创伤,一人守一门,一人镇诸生。

“我这人一向喜欢打完了再谈,我说枪家的二侄子,你还有什么东西想要和我谈谈的吗?”谢泽面带挑衅的问道。

第一百章 雪中送炭左右难

枪诗怒目圆睁,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好像是已经伤及了五脏六腑。

“你把华老给杀了!还有我枪家这么多儿郎的性命也葬于你手,谢泽你与我们枪家这下可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谢泽无所谓的说道:“你不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特别的愚蠢吗?我都不知道你虚圣的修为是什么练出来的。我站在门口很早就说过,我守在这谁也不能进,我拿人钱财理所应当要替人消灾,可你们非得硬闯,态度强硬的是你们,要硬来的也是你们,这下自己实力不济吃了亏的还是你们,到现在你还有脸来威胁我?我真的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

枪诗本就是技不如人,这下一说话便被谢泽硬怼了一句后也做不得声。

不过谢泽倒没打算作罢,接着说道:“你要来和我谈所谓的血海深仇,你有脸吗?还说我刚刚出手杀了那个老头,你扪心自问,刚刚如果不是你非要逼我出手,我会把蓄力已久的一掌打向你们吗?

况且,退一万步说,刚刚那一掌如果不是那个老头拼着老命要替你挡下来,他一个伪圣受到波及可十有八九也死不了,现在倒在地上的是你才对。你自己没本事,还需要旁人替你来挡刀,到最后竟然只会想着来怪罪于出手的仇家你不觉得你特别好笑吗?”

枪诗尽管被嘲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默不作声的承受着这一切,显然谢泽的话才是刚刚事情的真相,因为我们作为都看到了那一掌确实是拍向了枪诗,可结果却是原本站在最后的那位重楼境老者死在了枪诗的身前,事实如何不言而喻。

谢泽双手抱怀,扫视了一眼被自己打伤在地的众人,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感情波动,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最后再给你们说几句,你们枪家在我眼中也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之所以你们能够在罪州城里只手遮天不过是上层人还没有分好这一块蛋糕,所以所有人都不好先插手怕坏了规矩罢了。

在寻常百姓眼中,你们所谓的三大家族屹立不倒掌握着罪州的话语权,可到了更高一些的层面你们就会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如。一个伪圣而已,这种在大家族里被当做是死士的存在,就值得你去威胁一个随时可以要了你性命的人,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虽然这一次的报复反被人收拾的很惨,而且事实到底是怎么样,也被这名叫谢泽的人说的话给扎的体无完肤,但是枪诗场面上的气势倒是一点都不想丢,待活着的人纷纷站起互相依偎着集合后。

枪诗上前冲着这名枪家的大仇人抱拳行礼道:“这次我们技不如人,吃了亏是我们自己没本事,但还请高人留下地址名号待我们学成之日登门讨教。”

“哟呵,你要真是个硬骨头,现在也别说什么好听的场面话了,我就站在这等着你来,上前一步我就包你尸骨无存,如何?另外,动手之前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和你们说过要抓紧时间,其实不是我要抓紧时间而是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因为我这三天皆会站在鼎鑫商会门口,谁来我就收拾着,看着顺眼的,我让他活着回去,看着不顺眼的我就让他躺在边上陪我,连尸体都不准收,我倒要看看你们三大家族能有些什么能耐。”

谢泽这一回连看都不想再看枪家人,而是背过身去对着鼎鑫商会的大门说道,以凸显出他极强的自信丝毫没有将枪家这些人放在眼中。

“哦,对了,我再多送你们一句话,这会儿别在我这多浪费时间了,我劝你们要是能走的就快些回去,不然可能连你们枪家人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你们这一次枪家的精锐倾巢出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那势必内部空虚。你们可以想一想,刘强既然有财力将我请过来,那是否有财力请其他人,分兵多路同时出击呢,哈哈哈,我可真不是一个好赏金猎人,怎么能把雇主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们呢,哈哈哈哈!”

这一刻已经没有去在意谢泽的笑声有多么猖狂,多么无所畏惧了。因为在谢泽说出实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想到了,枪家这一把或许真的悬了,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立马赶回枪家,或许通过枪家的法阵死守阵地搏一线生机,若是刘强舍弃这些年的积蓄非得做出舍得一身剐也把皇帝拉下马的蠢事。

等枪家众人往回赶的过程中,曾锐和小老鼠付了茶钱也赶紧下楼这次不能再做看客了,不知不觉间枪家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血色本就是依附着枪家大旗,虽不是从属关系可至少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枪家倒了他们可得不到半点好处。

待两人到楼下付了茶钱,刚刚走出茶馆大门时这一刹那曾锐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之前在鼎鑫门口大开杀戒的谢泽这时站在了他的面前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曾锐之前并不觉得这个人的目光有多渗人,可联想到之前谢泽对待枪家子弟那种对人性的漠然不由得让曾锐有些胆寒,他在自己身上扫的每一眼都让自己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曾锐知道这个时候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这出来看个热闹把自己害死了也就罢了,可他这要是出手那身边的小老鼠肯定也得被自己坑死了,这就罪过大了。

曾锐只得硬着头皮,主动行动询问道:“敢问前辈有何指教?”

这时谢泽才将眼神收回,曾锐只觉得身体精神都瞬间轻松了好几分。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枪家的什么人,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但你能提前坐在对面茶楼观察这一切,说你和枪家有关系你就是死了也没话说吧?”

曾锐听到谢泽开口便觉得他并不是想杀自己,如果他真的想取他们性命根本就用不着跟他们过多的废话。

于是曾锐壮着胆又回了一句,“前辈我们确实是隶属于枪家底下的小镖局,您要是杀了我我肯定也没二话说,该我死躲不过。您在我面前就跟活阎王似的,阎王要我三更死,我总不可能还拖到五更吧。

只是希望您能放我今个儿新收留的孩子一条生路,他真的就只是我刚刚在路边捡的,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曾知晓更不曾参与,小子再次感激不尽,前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一下谢泽又将视线移到了曾锐身上来,盯着曾锐直发毛,又不敢看向谢泽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站在身后原本哆哆嗦嗦的小老鼠突然一步站在了曾锐的身前,冲着谢泽也鞠躬行礼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若是不愿意留我二人性命尽管出手便是了,没有锐哥的收留我也活不了几日,一起来就一起死好了,希望前辈成全。”

曾锐心里大骂:我了个草,这可不是你小老鼠彰显我们兄弟情的时候啊,你话这么一出口,要是刚巧触怒了这尊杀神,原本不用死的咱俩说不定也得白白丢了性命了。

曾锐内心剧烈波动,偏偏还得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出来,还妄想躲过谢泽的探查。

谁知道,谢泽竟然真跟曾锐之前心中所想一般,他只需要从曾锐身边一眼扫过便可以将曾锐的内心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只看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也不用跟我这摆你们的兄弟情义了。尤其是你。”

曾锐一抬头就看到谢泽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中透露出的情绪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谢泽很快接着说道:“你这小子,修为不怎么样,倒是挺精于人情世故察言观色这一块儿,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是个人精。你一早就知道我没打算留下你们的性命吧?那又何必跟我这演慷慨赴死的好戏呢。

今天我心情不算糟糕,按理说你们白看了这么大一场戏,我作为出演的人自己动手要点报酬也不过吧,不过今天我打算放你们一马,因为枪家这会儿估计也正在上演着不差的戏码,你要真是枪家的人现在过去兴许还能看着个尾巴,滚吧!”

曾锐和小老鼠再次鞠躬,感谢谢泽的不杀之恩。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之际,谢泽又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你这位小兄弟挺对我路子的,可惜我现在是当个赏金猎人做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若我还是那破道观里的穷苦道士就是拉下张脸来也得收你为徒,以你的天资而言必定能够有所作为,可惜啊可惜没碰着好时候。”

脑子不太好使的小老鼠竟然还回了一句,“前辈您要是还在道观里当道士那又如何会在这儿碰的找我呢,是小子自己没这个缘分罢了。”

谢泽哑然失笑道:“倒是我还没你这个孩子看的透彻,是我着相了。你们要跟枪家感情好,就赶快抓紧去吧,不然很可能连枪家最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这次刘强的事只是一个引子是更上层的让想要动他们了。

另外,小崽子你既然精于世故,你自己想想跟枪家的关系到底如何,适不适合去趟这趟浑水,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路上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第一百零一章 走江湖义字摆中间

曾锐和小老鼠一路往枪家赶,此处没有马车,曾锐要想跟小老鼠一同到达枪家少说也得半个时辰。所以,他们准确的说应该是,小老鼠在赶路,曾锐在赶小老鼠。并不是要小老鼠快些走,而是想要他赶紧回镖局。

谢泽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屑于来欺骗曾锐他们这些人,所以枪家的情况必然已经很危急了,平常带着小老鼠走街串巷这些都无所谓,可待会要到了枪家,这你死我活的事儿谁又顾得上他是不是个孩子呢。

曾锐除非不去,他只要在场就肯定得动手,可要是动手了小老鼠又在他身边,那瞻前顾后的必然分心这样一来对他对小老鼠来说都不安全。

可小老鼠压根就不听劝呀,在他看来,你锐哥吩咐我做点啥事,那我做弟弟的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那是我的本分,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你要是说,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你瞧我年纪小,要我先走那绝对不行。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跟着兄弟一块同生共死确实必须的,小小年纪就原则感极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样一来,在路上疾走时曾锐就更加认真的思考着刚刚谢泽给自己留下的问题了。枪家对自己有恩,当初若不是鹏爷带着枪家人赶到花家将自己解救出来,那一年以前曾锐估摸着就已经命丧黄泉了,虽然他们是看在鹏爷的面儿上才来救自己,可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没有谁会去对这种事情进行抵赖的。

曾锐若是自己单独一人,绝不会在这件事情有丝毫的犹豫,人能救自己的命那自己就能将这条命还给人家,这并不高尚只不过是江湖上最寻常的义道罢了。

可本是义字当头的曾锐,现在却真的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只要在枪家和人动上手,那其他的兄弟鹏爷易达等人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就是说只要他动手了,就代表着整个血色镖局都被我他下水了。

他不能只对自己负责,还得对血色的几十号兄弟们负责,更不能在他们都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将所有人都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他也不再去催促小老鼠离开,只是紧皱着眉头进行思考,可偏偏又毫无头绪。

一旁的小老鼠看曾锐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他的话,惹他生气了,所以讨好似的靠在他身边问道:“锐哥,您应该不会就为了这点事儿就跟我生气吧?咱好歹也算是一起杀过人的交情呐。”

曾锐本来就已经够烦了在这儿,小老鼠还贱嗖嗖的凑过来撩拨他,自然毫不留情的朝着小老鼠的头上赏了一个爆栗。

只听小老鼠哎哟一声后曾锐接着对他骂道:“谁跟你他么一起杀过人的交情,现在才多大一点儿老子说的话你就已经不听了,这还过段日子你不得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啊!”

小老鼠边摸着头边委屈的说道:“锐哥就咱俩这交情,我真出了啥事非要骑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保证给你擦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带剩的。”

曾锐听小老鼠这话一说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使劲一脚揣着他屁股上,愣是让他往前平移了好几步。

“我说你这一天到晚的在瞎琢磨什么呢,你是不是彪呢,你还没事寻思着真骑我头上去尿一下还是怎么的啊。”

刚刚是摸着头这会变成了捂着屁股,他想要开口辩解可又怕再次挨打,委屈的小眼睛滋溜溜的乱转就是不开口说话。

曾锐大度的拍了拍小老鼠的肩膀,说道:“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咱这里畅所欲言!”

“你倒是畅所欲言,可你动手打人呐。”小老鼠没敢正面回答我的话,只自己一个人小声的嘀咕道。

曾锐看着小老鼠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小老鼠好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说道:“我是说,我们走南闯北讨生活啥事都有可能发生,这也避免不了。我要真对你锐哥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出来,任你处置绝无二话。

锐哥你瞧瞧你们在血色,哪天晚上歇着的时候不一个人喝上半斤酒,这走路都飘忽,那哪天再多干点岂不是飞上天就拥抱自我了,这骑人头上撒尿的事虽然你们还没做过,但是我估摸着也差不了多久了。”

谁知道小老鼠这要不就不说话,这一叨叨起来就还真没完了,曾锐连忙制止了还准备继续给自己上课的小老鼠。

“别,老鼠,我其实是有事要问你。”

小老鼠看曾锐又恢复到一脸正色便不好再接着叨叨下去了,便说道:“锐哥,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曾锐心里想好像我问什么你都能知道一样,还尽管问,啥也没学会,这小说里的大侠倒是装的那叫一个有模有样。

曾锐小声的问道:“小老鼠,你仔细想想这枪家到如今这种情况,咱到底该不该去帮忙。”

“那当然啦,帮忙肯定”小老鼠不假思索的做出了肯定接着又硬生生把后面的话自己给吞了下去。

然后接着说道:“锐哥,这事我不好说。要不你当就是个小孩啥也不懂,我就说我自身的选择吧,咱是挂在枪家名下的,也确确实实拿了枪家不少好处。这眼瞅着枪家有难了,咱就不敢上了,那咱跟之前被鹏师傅瞧不起王家三兄弟还有什么区别呢?”

曾锐又接着问了一句:“那刚刚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下去。”

小老鼠在一旁抓耳挠腮着好像是在酝酿着措辞。

“咱哥俩你想到什么了就说什么,这都无所谓的。”曾锐看着小老鼠这样也挺难受的,就出言说道。

小老鼠左顾右盼后说道:“锐哥,我知道我一个最下面的人按理说,不该说这些话,但是您要问了我也就说了。枪家给了咱挺多好处是不假,可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包括当时枪家给咱的时候兴许也是没当多大回事。

可现在这种情况,谢泽肯定是不屑于来糊弄咱这两个在他眼里啥也不是的小崽子的,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跟枪家还死抱一把的话,八成就万劫不复了。”

说着小老鼠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锐哥,我是贫苦出身小时候什么委屈都吃过,也就是这跟着你们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但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也不是人锦上添花送的,都是我们一刀一枪靠血拼出来的,所以我可能比你们格外知道现在这一切的来之不易。可能我这话说的有点没人情味,但事实如此,若是这一劫枪家过不去了,那咱们肯定都跟着殉葬了。”

小老鼠说的话确实挺有道理,两人可以说是想到一块去了,但问题也恰巧就在这儿,到底是利还是义重两人都有点掂量不清。

曾锐知道就算是继续追问小老鼠的想法,他也给自己出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索性就没再开口询问了。

接着一路无话,两人都埋头赶路,尽管曾锐很纠结这一切该如何选择,可该面对的仍是必须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在距离枪家仅仅只有不到半条街,再拐个弯就能看到枪家大门了,金铁杀伐之声已经依稀可以传到耳中时小老鼠突然猛地一把把曾锐拉到墙角,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曾锐正弄不清是什么状况时,小老鼠小声且格外郑重的开口说道:“锐哥,这事要不然你就别往里掺和了。枪家要是守得住,那不缺你一个,枪家要是守不住那再加上你也只是一起送死。这事要不然你就别出面了吧,待会我直接上,你就守在这得了。”

曾锐还没能想明白小老鼠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小老鼠的话接着又说了出来。

“这事你不出面鹏师傅和棍爷也不出面,就算是事后枪家真的被灭了,咱血色也只有我一个小娃娃去了,那到时候你还能推脱是我自个的原因,要是枪家这一把撑过去了,你们同样可以说被同时围攻的情况下还安排了我来枪家帮忙,多少也算是是给枪家一个面上的交代。”

得,这下曾锐明白了,小老鼠还想着能做个舍己为人的大英雄呢,这可能吗,当英雄的好事肯定得是我自己来啊!我就是再不懂规矩,也知道不能做出把自己的兄弟往外推,自个猫在后头保命的事情。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为不为,连小老鼠这么一个不大的孩子都知道替兄弟抗雷赴死,我要是连这点魄都没有,以后也别想去带队伍的事了。

曾锐摇了摇头,也颇为郑重的看着小老鼠说道:“咱血色虽然才刚起步,家底也小,可并不能把原则给丢了。哪有管事的在后面猫着,小兄弟带头在前面送死的道理呀,行了,你一番好意我看明白了,顺便也点醒了我,人呐还是得把义字摆中间。”

退这一次,保全的性命可丢下的就是这一年多以来在罪州城经营已久的人脉关系,建立关系非一朝一夕之功,所需要的是长期的走动互相信赖与合作,而想要毁掉却很容易,只要做出一次丧良心千夫所指之事,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累积便是统统白费了。

第一百零二章 棍爷出手解困局

等真当两人拐过这条街时,才知道他们那刚刚所想纯属多余。

刚赶到枪家大门口时,在场的人们就给他们展现出来了一副极其血腥的画面,枪家大门口层层叠叠的死尸,残肢遍地都是。

而冲在最前方的为首之人待曾锐定睛一看竟然是血色自家的人——棍爷。棍爷拿着他贴身长棍正在人群当中不断挥动,仿佛他的长棍下劈携带万钧之力,每一次打中对手,如何对手是否抵挡躲闪都仅仅只是一棍子下去人就倒了。

可让曾锐纳闷的是棍爷一行人连带着刚刚从鼎鑫赶回来的枪家两兄弟和尚有一战之力的枪诗,这些人并不是在枪家大门口进行守卫,而是进行猛攻。

这可又是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却也容不得曾锐思考太多,便吩咐小老鼠别跟着上前后,便也冲入了战局当中。

要在曾锐之前的想法中,棍这种兵器再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刀枪的杀伤力,可真当看见棍爷将长棍这武器玩出极致之后,表现那横扫八荒的气势才知道,兵器的好坏杀伤还是跟使用者联系更大。

要是将这黑不溜秋的长棍单独立在墙边,任谁瞧都同样不起眼。可偏偏到了棍爷的手中,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杀器了,棍爷身旁的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个跌倒在地上后,都没敢再次爬起来。

可随着枪家大院里一清秀男子大喝一声后,黑压压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朝着枪家大门涌了过来,原本凭借棍爷和枪家兄弟等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优势也荡然无存。

曾锐瞧着棍爷不再是直接的从容不迫因为刀斧加身人数实在太多,棍爷避无可避已经被刀枪划伤了好几个口子,除了在明面上想与棍爷以命换命刘强手下的死士外,人群当中还藏着专门来针对修行者的猎手,他们的修为并不见得会比死士们高到哪里去,不过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杀人手法,尽管如同黄蜂尾后针,机会只有一次。

可他们仍是在战场中长期的存在,就如同毒蛇一般,他们都会耐心的等待着猎物漏出破绽,只要你稍有松懈他们便会发出他们毕生当中的致命一击,无论是否将眼前的目标杀死,任务是否完成与他们而言,便已是结束了自己的使命,生命也因此走到了尽头。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猎手而言,他们通常都会去用心钻研付出最大的努力来完成人生当中最重要也是最后一次的任务,尽管他们与修行者相差甚远,若是在往常他们不过是猎物轻轻挥动手掌便可能灰飞烟灭的存在,可史册上的记载每一年的每一场大型会战因为猎手而死的修行者从未断绝。

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修行者不太愿意参与到世俗势力的争夺中去,自己已是高人一等的修士老爷又何必为了凡人的一点利益之争一不小心就送了性命呢。凡人们虽然没有高深莫测的修为,可他们的头脑确是一点儿也不笨,总能找到来跟你玉石俱焚的方法。

修士入了门径后,基本都告别了出人头地的念头更多想的是入重楼,平地飞升所求长生。要是为了某件能够一步登天的仙家至宝与人相争丢了性命那也就作罢,可要是为了俗世间的一点小事让自己白白丢了性命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而曾锐望下棍爷时就看见隐藏在死士身后有一名刻意佝偻着腰看不出年数的男子,这人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传说之中的猎手了,自己不能再继续观望到了这时也轮到自己挺身而出站了。

曾锐趁后排一名敌人没注意,突然出手捏住了他的虎口并使劲向下一摁,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一声,那被曾锐袭击的人也哎哟一声半跪在了地上,曾锐一把夺过他手中长刀,反身抬腿用膝盖对着他的天灵盖一顶,这人直接头晕目眩的瘫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曾锐连续挥动手中长刀,一名又一名的敌人倒在了他的长刀之下,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棍爷身旁。就在他临近棍爷的那一刹那。

那名猎手好像是意识到曾锐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再也忍不住气了,猛然向前一扑手中持着一把叫不出名字的兵器向棍爷的颈部刺去,动作快且狠,曾锐顺势也向前一扑很难将猎手扑倒,若是这一扑失败棍爷恐怕凶多吉少。

这时棍爷好像也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他回头的一瞬间那尖锐处刺向自己却避无可避,正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在棍爷身前的烟鬼一步后撤,那兵器竟直接刺进了烟鬼的胸膛连带着巨大的冲力烟鬼仰面而倒。

也幸亏曾锐扑上前去时使劲拽了一把猎手,否则以这猎手的凶狠程度而言烟鬼想要上前挡刀,不给他刺个对穿都不可能,曾锐这顺势一拉也卸掉了猎手大部分的力气,使得烟鬼即便是受伤但也绝不致命,属于还能够接受的范畴。

棍爷看到烟鬼因自己而受伤后,大吼一声:“拿命来!”

话音落,长棍落,猎手的脑袋就像是熟透的西瓜一般“嘭”的一瞬间爆开,溅的棍爷满身都是,原本就是与棍爷生死向拼的那群死士,看到棍爷这血海中走出来的模样也不免有几分渗人,众人皆是连连后退。

棍爷手中的长棍如同标枪一般扎穿了猎手的尸首定在了地面上接着大吼道:“若不让,皆死!”

大部分死士们看到棍爷这副模样,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可同样也有为了钱,宁死不退的,秉承着他们心中的江湖道义,咬着牙上前阻挡棍爷前进的脚步。

棍爷面对上前的敌人使出了自己极为擅长的一招九重浪,顾名思义九重浪就是九次挥击手中的长棍,且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强过一浪,据棍爷说他很少挥到第九下,因为越到后面蓄势越久需要消耗的精力也越多。

若是真挥到了第九下那便是抱着和敌人玉石俱焚的目的去了,两人必定要躺下一个,仇家这能接下这第九重巨浪那自己十有八九也会力竭而死。

第一棒挥出时,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鼎鑫死士应声倒地。棍爷行云流水般的直接挥出了第二棒,连带着周围几人也纷纷被打翻在地。还没等棍爷挥出第三棒,之前这群还想着江湖道义的死士一下也活明白了不再想死了,一个个的全部都逃开了,空出了一条笔直的大道可以通往枪家外院。

在这时曾锐紧跟上了棍爷问道:“达哥你这是唱哪一出啊,这枪家遭劫虽然我们有着裙带关系可为啥你还冲在了枪家人前面,你这也太讲义道了吧。”

棍爷悄悄的叹了口气说道:“什么呀,肉山不是在枪家修养吗,我们接到的消息是枪家被大批刀客围攻了,整个外院都已经被占领了,若不是内院有防御阵法苦苦支撑这会儿恐怕枪家的家眷都已经鸡犬不留了。枪家死不死,跟我们有多大关系,肉山可以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我能不管他吗?”

要是这么说,那曾锐就理解了。为自家兄弟两肋插刀那是应该的,再难也得上,这没啥问题。

这会儿也不是聊天的时候,赶紧打进枪家替枪家解围把肉山解救出来才是,曾锐紧紧的跟在了棍爷的身后一步跨入了院内。

可当他们刚刚踏进枪家外院时一股很明显来自重楼境的威压将他们笼罩在内,这不是曾锐第一次经历重楼境的威压,这股力量并不是他一个健体境武士能够抵挡的,若破不了这一层领域,重楼境武者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一名瞧不出年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袭素铜黑甲,一脸无所谓的望着我们,说道:“就凭你们也想冲进我的领域。”

正当曾锐面临这种情况不知所措,棍爷却毫不犹豫的提着长棍径直冲上前去。

黑衣男子哈哈哈的大笑道:“就你一个锻骨境的小家伙。也想冲进我的领域简直是自不量力。”

紧接着黑衣男子手臂向下轻轻的挥动,感受到这股威压陡然变强的我一下子动也动弹不得。可棍爷不然他目光坚毅地拿着长棍,顶住了这股威压径直往前走去,努力的将长棍向下挥动,企图使出自己拿手的九重浪来一名重楼境武者对抗,可刚刚抬手却被强行的压了下来。

而这时的黑衣男子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来戏弄两人,而更想赶紧结束了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恶狠狠地看着棍爷。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不珍惜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棍爷目光坚定,并没有开口说话,尽管嘴角已经微微渗血可并没有被这股威压给压倒在地。正在此时。原本笼罩着两人的重楼境威压不知为何竟出现了一丝微微的松动。

而棍爷多年的混战经验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使他极为巧妙的抓住了这一次机会。将之前被强压下的长棍,又重新拾起。努力的向着这名黑衣男子再次挥动。黑衣男子原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也没有想过不过是两个蚂蚁一样的角色,竟然也能挥出让他感觉到恐惧的一次攻击。

也确实是因为他的大意,小看了棍爷九重浪的威力。因为黑衣男子并没有将他们当做一回事儿。所以他打算硬吃下棍也得这一次攻击。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将威压放缓凝结了一次好似不灭金身一般的护罩笼罩在身前,不在意的看着棍爷出招。

仅仅是第一棍刚刚麾下。黑衣男子最为仰仗的重楼境威压,就已经被打得荡然无存了。这是原本装作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黑衣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惊恐。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名锻骨境的武者竟然能对他造成这样的伤害。

没有了领域的威压,曾锐易达自然也能够自由活动。重楼境领域并非是无敌的存在,也需要长期的凝练才能形成,此时原本看似强大无比的领域之力被棍爷蓄势已久的一棒打破之后。

想要再次凝聚领域的力量自然是不可能了,而没有领域之力这无形之间也缩小了他们跟重楼境大修行者的差距。

第一百零三章 九重浪势破重楼

很早以前,钟水大师就曾跟曾锐说过。

重楼境看似是巅峰,其实不然重楼与重楼之间差距可谓判若云泥。

能稳稳的立在九阶这个令无数修行人心驰神往的台阶上便可被称为入重楼了。

可重楼同样分三六九等,若是根基不稳积蓄不足只是为了入圣而入圣又或者是冲击失败无奈保命退了下来的都永远的停留在了重楼境的第一层台阶上了。

这第一层台阶被称为伪圣,也是这世上七成以上的重楼境,他们能够调动极其稀少的天地之力也能够缓慢地凝练圣力打造自己的领域。尽管他们与更上层的虚圣准圣相差甚远,可在世人眼中他们展现出来的力量便已是堪称神迹了。

九阶为重楼,九一至九四皆为伪圣,伪圣修炼至九四后此生难以寸进。而锻骨境一步入圣时,之前根基越扎实冲击到圣阶的把握也就越大。而这一步入圣时上的台阶越高,也意味着以后提升的空间越大。这也是为什么如同棍爷般的天之骄子,明明有了冲击重楼的实力却仍然一直隐忍不发的原因。

除了伪圣外,再往上走便是一步一台阶,每一阶的差距都犹如天堑这也是高手之间俗称的登重楼。

九五的虚圣,九六由虚化准,九七便是半圣之体,九八为圣人阶,九九归一为大成至圣我现在所知的只有天人岛人间界守护者剑圣一人而已。

据说剑圣所活年岁早已超过了人类瓶颈,镇守大陆两千余年,平时便在天人岛剑圣山上修行,唯一做的事便是防止仙人下界为祸人间。

凡下界仙人无论是人仙地仙哪怕是大罗金仙远古仙王,第一遍发出警告令其立刻离开。若不当回事儿,警告过后直接提剑上前,给脸不要脸留尸在人间。

据说天人岛剑圣山高耸入云直通仙界,山中部开始便是终年积雪不化,而每一具因为偷摸着下界还不听劝阻仙人尸体都被晾在山上以儆效尤。

这名与曾锐易达对上的重楼境正是处在第一处台阶上的伪圣,若对面之人真是准圣半圣任由棍爷的意志力有多坚定,功法多么强大,对敌经验有多丰富也无法破除圣域。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真正强大的实力面前并不是这些技巧毅力就像是小把戏。

不过伪圣也属圣阶,即便是大意轻敌吃了点小亏可这黑衣男子很快稳定了下来。

表情略带着有些狰狞的说道:“我倒是小看了你,竟然能破开我的领域,天才倒是天才,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吧。”

曾锐原本以为一开始使出领域之力的圣阶大修行者应该是一名偏重术法的修士,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举动让自己大吃了一惊。

他竟从背后摸出了一柄漆黑如墨的短刀,明明也是名大修行者却没有任何对白,径直对曾锐冲了过来。

曾锐可真是一头雾水,心里暗暗叫苦:明明击破你领域之力的是棍爷,一而再,再而三向你出手的也是棍爷,我就一个掠阵的,你好歹也是个重楼境的大修行者怎么能干出来这种柿子先找软的捏的事情来。

曾锐匆促间抬起了这把刚刚从敌人手中抢来的长刀,只见它因为对敌太多材质又不佳,刀口稍稍都有几分卷刃了。

曾锐实在难以想象,当这黑衣男子手中卖相不俗的短刀与自己手中长刀发生碰撞后,这长刀会碎成几块。

棍爷冷笑着朝曾锐这方瞥了一眼,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黑衣男子已经冲到了我身前,曾锐没有多做思考只是提起长刀,心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直接干了,向下猛劈!

黑衣男子既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健体境的武者敢豁出性命来跟他干,也没有想到一同进场的棍爷看到兄弟遭受突袭竟然无动于衷。

他眉头一皱,闪身来到了棍爷面前手中的短刀以极快的速度向前一递,而之前原地不动的棍爷仿佛早已经看透了他打算声东击西的把戏。

在他递出短刀的那一瞬间,棍爷猛然将横于身后的长棍向前挥动,短兵相接自然是一寸长一寸强,黑衣男子原本就知道这一次声东击西的计划难免落空了却没怎么也没想到这名锻骨境的小崽子的反应速度竟然丝毫不落于他,甚至是比他还要更快上一线。

兵器碰撞发出的金铁之声在我耳边嗡嗡作响,黑衣男子再次露出来惊骇的目光他实在想象不到为什么这小崽子在肉身的锤炼竟然也比自己要强。

他手握短刀的虎口微微作痛,要是细心观察会发现他的虎口处已经裂出了两条短小的血丝痕迹。原本想着即便是领域被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入圣前就是仰仗着快人一步的反应速度和多年沙场搏杀摸爬滚打出来的战斗经验。

可这一次怎么偏偏就不灵了呢,不但不灵,反而是自己使出绝招就像是主动跳入了对面设下的圈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己要不是有着重楼境的修为在身能稳稳的压住这两个孩子一线,恐怕三五两下自己就得被跟前这名目光坚毅的年轻人给收拾了。

对完了第一下之后,黑衣男子其实有心脱身不再于棍爷缠斗,因为他明白自己在这一方面讨不着好占不下半点便宜还不如早点抽身出来再做打算。

可碍于情面又不想丢了面子,脑中正快速思考得想出怎样的雷霆一击确保一击必杀赶紧把这原本微不足道却在此刻俨然威胁到了自己生命的年轻人赶快收拾了才是。

他思考,棍爷却没打算让他思考,棍爷向来是一个做事干净利落办事从不拖泥带水的选手,动起手来了也是毫不例外,不管对手是谁又有多强他都会全力以赴。

再次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九重浪!

黑衣男子躲闪不及只得接下,之前吃了暗亏这次自然不会愿意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

将可以调动的天地灵气都集中在了自己手中的短刀之上,随着棍爷的攻势袭来黑衣男子抬起短刀沉着应对。

没曾想,这看似惊天动地的一棒子敲下来,砸在他的短刀上竟纹丝不动。看来这年轻人之前的蓄力一击也不能多次使用,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有几分放缓。

棍爷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挥出了第二棒,这次黑衣男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坦然面对。第二棒的威势同样攻击在了短刀之上,虽较上一棒力量稍强一些,但同样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这年轻人的棍法不过如此。

可没有丝毫停顿的第三棒,第四棒,第五棒,一棒接着一棒,一浪高过一浪,原本已经放下心神的黑衣变得有些应接不暇,逐渐赶到了。

第六棒挥下时所带来的威压已经让黑衣男子产生了几分恐惧心理,可碍于情面自己却不愿意躲闪,若是自己连一个锻骨境的年轻人招式都接不起,这以后自己在行走江湖时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当好不容易抵挡住了第六棒时,第七棒又没有任何停顿的紧随而至,黑衣男子以不变应万变还是缓缓抬起短刀,打算全盘接下,并在心中想到若是他还能挥出下一棒,自己就算是豁出这张老脸也绝对不会再接下了。

第七棒如约而至,快临近身前时黑衣男子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感觉,并安慰自己道对手不过是个锻骨境的武者,自己都感觉吃力了,他肯定也吃不消了。

自己稍稍避其锋芒后,他必定先耗不住力竭而死。

可真当接下了这一棒后,黑衣男子只感到一股巨压来临,简直称得上是狂风暴雨席卷而来。自己被这一棒足足打退了五步,脚下的石板纷纷碎裂,自己的双脚陷入石板下的土地寸许。

这下黑衣人可真是肝胆俱裂,自己入重楼后好些年虽常做一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赏金猎人勾当,可真正面临这种生死绝境还真是第一回。

为了赚点好处把自个的性命这可不是合算买卖。看着对面的年轻男子挥出这样七重棍法后竟是面不改色并蓄力再准备第八次攻击,自己一下就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唯有好好的活着才是人生的意义。

什么重楼境高人的形象,什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权威,什么多年敢打硬仗敢拼性命的面子,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了。

不敢丝毫松懈的使出了缩地成寸的绝活向枪家内院亡命狂奔。

刚巧撞上了一名同样一身黑衣的冷面男子,有一说一这名男子不同于之前这像极了丧家之犬的伪圣高人,他好像自带了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场,看见同伴向自己撞了过来,不躲不闪缓步向前。而同伴快要撞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刹那却好似撞在了什么屏障上一般,被弹倒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第一百零四章 黑狱登场十息屠

而他赤手空拳便接下了棍爷九重浪的第八重,按理说就这一棒要是实打实的打在之前那名伪圣身上,就是不死恐怕也得落下个残废。

可这名黑衣男子却是极其轻松,好像平常的喝水穿衣吃饭一般。

连这些边上的旁观者都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重压,偏偏攻击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所有攻势烟消云散。

他口气十分平淡的说了一句冲着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说道:”滚下去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堂堂一个伪圣级别的修士竟然连两个小娃娃也打不过。你说养着你这样的废物还有什么用呢?“

之前还不可一世的黑衣男子羞的满脸通红,可事实确实如此。若不是眼前这名男子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兴许这会儿他都已经魂飞九天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得退到了这名刚刚羞辱自己的男子身后,心想着就算今天面子丢了,可命保住了总归也是不错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狱。现在还在院子外头的人马上离开,即便是本家的人我同样可以全部都不追究,但是现在被围困在阵法里那些人,不管是谁来了都保不住。”

他语气平淡仿佛这一切就该是这样,理所应当。曾锐

并没有听说过黑狱这个名字,自然也不会知道他曾经有过那些光辉事迹。

但仅凭他丝毫不费力气的接住了棍爷的全力一击就足以得到在场所有人的重视。

曾锐也不知为何之前初见他时,总感觉他身旁笼罩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烟将他的外貌给遮住,直到这时他自报家门后,自己才得以有机会打量起来了这名自称为黑狱的男子,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显的更年轻一些。

斜飞的英挺剑眉与之相对的是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感,棱角分明的轮廓孑然一身犹如遗世而独立的站在那,好似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一个人便自成一股势力。

“你是谁跟我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件事我也毫不在意,但是你如果非要挡在门口。那你就连着门一起死去。”棍爷到底是棍爷,面对这样一名实力强劲的敌人他并没有丝毫的退缩。

“话我只说一遍,十息之内去留自定。”也不知道黑狱是回答棍爷的话,还是对所有人说。

唯一曾锐能看到的就是棍爷暴起发力,手持长棍猛然挥动。黑狱却不屑一顾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轻蔑,向前一步看似缓慢却超过了所有人的反应,等众人的视线再次跟上他的动作时,原本打算再次越级挑战的棍爷已经被他单手掐住脖子举在了半空之中。

“你确实有着不错的天赋,再过不出十年必定很轻松的超过我,可你却没有搞明白一个问题,有天赋的人其实并不少,能坚持下去的人也很多。可世间为什么却强者罕见呢?因为天赋仅仅只是天赋,并不能直接换成实力,九成九的天纵之才却因为这恶劣的环境生存不下去中途夭折了,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要说服人,曾锐真的很少对别人服气,但棍爷他必须要竖起大拇指。都已经被人掐住命门提到了半空之中,傲气却丝毫不减,冷冷的望着黑狱仿佛身为阶下囚的不是自己而是黑狱。

黑狱也是一名很奇怪的人,按理说已经被自己掌握性命的人都应该跪地求饶才是,面对棍爷这种死不悔改的自然是杀之后快。可黑狱非但没有将棍爷杀掉,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起来。

可也仅仅只是打量了那一瞬间过后,又随手像扔死狗一般将棍爷扔向了一旁的空地上,棍爷看似轻飘飘的落地可倒地声却是极沉,并且直接昏死了过去。

曾锐一把上前抱住棍爷,小老鼠跟在后头拿着棍爷的长棍,这时刚刚才得到消息的鹏鹏带着血色余下的兄弟们也赶到了现场。

也正是在这时候被众人围攻的枪诗终于将敌人绞杀干净得以脱身,整个外院鼎鑫的杀手死士也已经被肃清一空了。

众人呈扇形围住了黑狱,黑狱不以为然负手而立,整个人风轻云淡。

枪诗枪指黑狱,朗声说道:“此事与阁下并不太大关联,若为了些身外之物丢了性命可就有几分得不偿失了。”

黑狱面对枪诗挑衅一般的言语,略带讥讽的回道:“你应该刚刚在大街上应该吃过一次憋了吧,知道为什么杀了你身边那条老狗却又留下你的性命吗?给你的机会自己却不珍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原本并没在必杀名单之中又何必要趟这场浑水呢。”

枪诗大吼道:“我枪诗身是枪家人,死具枪家魂,枪家儿郎与我上前一战,冲碎他杀光内院敌人,救老幼妇孺性命!”

当枪家子弟在枪诗的熏染下纷纷鼓起斗志冲向黑狱时,曾锐在黑狱的眼神看到的却只有淡漠。

黑狱看似不急不缓的向前微微迈步,紧接着便发生了让曾锐目瞪口呆的的一幕。

从黑狱迈步起,原本一窝蜂冲过来的枪家子弟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所有人在那一瞬间变得静止。

而黑狱看似闲庭信步一般在枪家子弟中来回缓了好几个圈,若说快,却能见到黑狱缓缓抬手的动作,若说慢,每次迈步时却让众人甚至有些分不清身形。

所有人连脸上的神色皆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好像失去了知觉又好像被定在了那一个瞬间。要说场中情况除了黑狱外,恐怕仅仅只有枪诗还能分辨出虚实真假,因为数次黑狱贴于身前使出类似轻抚仙人缚的掌法时,能看到枪诗虽也被定住却还能抬起手臂做出自我保护。

可又是十息之间,黑狱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场中唯一没有被定住的血色众人。

略带着几分邪性的笑道:“小子们,这事就当做我给你们上一课好了,有些事你们能够去插手也能想法子脱身,而还有些事你们可能没想掺和都得死。”

黑狱话音落,定在瞬间的枪家子弟们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可好几十人竟是全员倒地气息全无,唯一还幸存着的枪诗也是以枪触地,死撑着让自己不倒。满口鲜血,张开口只看见往外冒出的鲜血却含含糊糊的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仅仅是挣扎了那一瞬间。

先是触地的长枪没有了枪诗力量的支撑掉在了一旁,接着枪诗也倒下了长枪所指的方向再无生机。一个跨过了伪圣大关,二层重楼境世间顶尖的大修行者竟然就被如此不明不白的一招之间了结了性命。

十息之间,枪家竟全体阵亡。

这是原本消失不见的枪无双枪无敌两兄弟竟然又出现在了一名熟悉的人物身后,曾锐刚刚看到枪家惨剧时还在庆幸好在与血色关系最为密切的枪家两兄弟没有身亡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这会儿这两个小子怎么又好死不死的站出来了。

那名熟悉的人物虎目圆睁,一字一句的说道:“黑狱你们原本不是罪州人,现在竟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当真是愚蠢至极。其他的事情,本并不是不能协调商量,可你出手杀了枪诗,那你与我枪家之间的血海深仇便是不死不休!”

这名开口便代表枪家的熟悉人物自然就是枪家消失已久的当代家主枪书了。一开口就是大声的质问,很符合江湖规矩先自报家门接着了结恩怨,自己的弟弟死了手下儿郎死了一大片还能够如此守规矩的人当真让人有几分敬佩。

可黑狱却满不在乎的淡然一笑说道:”枪家?其实我十分的不理解你为什么还能够如此自信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可能过了今晚。

枪家在罪州城就不复存在了,你们曾经有过的一切也化成了过眼云烟。而你所说蝇头小利可比你们整个枪家贵重的多了。枪家不过是偏安一隅的井底之蛙,你们只有真当面临生死时才会感到害怕。”

这时在几日前还代表着罪州城权威的枪家家主枪书显得有几分落魄,这是在罪州一年多时间里第一回见过枪家人的脸上会挂着这样的表情。在曾锐的心目中枪家其实一直都是罪州城的标杆,这也是为什么面临枪家的招揽自己几乎没有过犹豫,就是因为他们能够恪守自己的底线有着自己的骄傲。

而那种时刻挂在脸上骄傲此刻在枪书的脸上完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一往无前的坚毅与洒脱。

接着枪书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做出了这种符合情理却又不符常理的举动,倒让站在一旁的血色众人稍稍有几分不知所措了。

第一百零五章 枪家倒众人昏迷

枪书竟然冲着血色这一方的几个孩子,弯腰行了一礼。

还没等众人还礼就听到他开口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将你们当做是一回事。在我看来,你们无非是两个孩子招了来的一群朋友,让你们挂个名在枪家。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们也不损失什么,还能交个善缘,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患难见真情,等我枪家到了风雨飘摇生死存亡的这种时候,能够继续留在身边同生死共患难竟然只有你们几个孩子了。是老夫错看与你们,再次给你们行礼道歉,枪家感谢曾经有过你们的帮助。”

曾锐连忙还礼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家主,您完全不用跟我们客气。只要枪家不赶我们走,我们还在枪家一天就是一天枪家人!与枪家一同灭亡也不过是我们分内之事。”

“你们这几个小娃娃,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却偏偏得闯进来,我已经饶过你们两次了,可你们还是不当回事,如果你们再不走,那就一个也别想走了。”众人还在与枪书进行礼貌性的客道时,没曾想竟然惹恼了还在一旁打算了结众人性命黑狱。

“你们究竟走不走?他说了可不算,在场能决定你们谁走谁留,唯一能说了算的就是我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是我念及以前的一些旧情,今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走不了。”紧接着黑狱又补充了一句道。

这会儿轮到曾锐有些郁闷了,自己瞧着黑狱明明就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可在自己跟前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自己,这十分不符合常理啊,杀别人也是杀,杀血色的人也是杀,为什么面对他们的挑衅他却屡次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而其他的人只要稍稍触及他的眉头他便发出一击必杀,实在是找不到一个理由出来让他对自己如此优待。

正当曾锐还在琢磨着这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时,枪书与枪家两兄弟都以为曾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纠结当中。

纷纷在一旁劝说道:“这件事你们能帮到这儿,我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说到底,这其实是我们自家的事,你们作为朋友能帮我们到这里,已经让所有人无话可说了。

到现在这种时候,如果能赢下这一局我们枪家能挺过这一劫,以后一定会记着你们的好,而我们若是挺不过了,那也不需要你们与我们共同陪葬,你们都还年轻没必要毫无意义的死在这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件事,血色能帮到这里,为了保全枪家拼到这个程度,任谁来说都挑不出理来。而曾锐其实担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主要是肉山众人还没救出来。

枪家的事,众人帮到这个份上走了啥事都不会有,但肉山今天要是不管了,这也就是曾锐张鹏和棍爷最后一天搭伙合作了。肉山,若是不保他,那之前曾锐说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承诺也就全都是一顿屁话了。

曾锐还在这儿左思考右思考时,黑狱就已经替他想好了解决方案。

“让你们走,你们都不走,年纪不大一个个都是忠肝义胆的大侠士,好好好,既然如此这个恶人我来做,我亲自出手来成全你们好了。”

紧接着血色所在的这一方周围卷起了漫天黄沙,随后迅速被黄沙所吞没,只感觉周围一片黑暗便失去了知觉。

等曾锐再醒来时,身旁睡着的除了血色的自家兄弟外,其他连尸体都已经不见了。之前屹立在此三代人的付出,三代人的心血——罪州城的标志性建筑枪家大院,这会儿已经被移为了平地,上百年的骄傲眨眼间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曾锐吃力的以手撑地,慢慢爬起,感觉浑身筋骨好像被人都打散了一般,爬到一半时整个人已是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动作,盘腿坐在一旁打算先运气使自己稍作恢复一番再另做打算,此时自己虚弱到如是来了一只寻常豺狼打算撕咬自己和同伴,恐怕自己都没有反抗之力了。

曾锐足足打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奇怪的时候原来处在闹市区的枪家大院就算是突遭劫难,也应该不至于这一大片都廖无人烟了吧。

要知道搁平常,这时间这附近的大街上就算不说人声鼎沸,可卖货的买货的,叫卖讨价还价之时也应该此起彼伏才是。可在今天就像是碰见鬼了一般,我打坐调息的这一个时辰里连个路过的行人都没有出现,罪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一个时辰内,跟曾锐一样昏迷的众人纷纷转醒过来,唯有棍爷还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众人抬着棍爷回到了血色镖局。

一路上走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两天之内受到侵袭的并不只有鼎鑫商会和枪家,连同着刀花两家的很多产业又受到不同程度上的波及。

半个罪州城变得破破烂烂,处处是残垣断壁,无家可归的民众处处都是。

当他们回到镖局时才稍稍松了口气,我们的血色镖局还在,不至于在这一次的动荡中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尽管曾锐还是很疑惑,明明办事异常果断的黑狱,为什么独独给他们留下了一条活路,要知道他在枪家大开杀戒可是连虚圣阶的枪诗斩杀起来都毫不手软的。可事实就是如此,那活下来了,就不去纠结其他有的没的,至少活下来可真好。

等将众人安顿完毕后,曾锐吩咐小老鼠看好大家,这会儿罪州城惨烈的洗牌肯定还没有结束,要是顶着这股风头出去闹事,弄不好也被人给顺手杀了,血色这一方势力没占到丁点优势不说,上层人物更像是被人屠戮殆尽了,这时候夹着尾巴做人先保住性命总是不会有错的。

曾锐再三叮嘱后才走出了大门,至于他去干嘛?碰见这么大的事,总不能所有人都待在屋里等别人的消息吧,要真是鼎鑫刘强一伙大获全胜,将枪家的势力全部清除出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血色虽然只是一伙不起眼的小势力,可确确实实的参与了进来。

事情的缘故究竟是如何,曾锐不得而知,但这件事的最出发点就是因为血色的镖车遇劫,之后两家人才真正对上的。所以这时候他必须得出去多多打探消息,至少得知道下一步血色该怎么走,他自己无所谓,可他总得对身边这群兄弟负责才行。

一出了门,曾锐其实就知道该往哪走了。这种情况下,罪州城最具权威的三大家自顾不暇,兴许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真想从他们那获得点消息,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但遇到这种事儿,曾锐心里跟明镜似的,三大家遇着为难了不假,可完全可以找专业卖消息的人来解决这种事,恰巧前一段时间我在罪州城里整天觥筹交错跟着人醉生梦死还真认识了几个这方面的人,这不是,关键时候也配得上大用啊。

都这种时候了,也不存在说讲什么排场了,不用马车甚至都没想过自己骑马,便一个人抄着小道往一开始确定好的目的地赶了过去。

不到半个时辰,曾锐就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这座虽独门独院但与罪州其他的各大府宅相比毫不起眼的小楼门口。

门上没有挂着任何牌匾,装潢更是十分老旧,要不是在临街处,在旁人看来恐怕会当做一家落魄士族的房子。

而作为知道内情的曾锐走到了门口时便规规矩矩的轻叩起了门环,因为我知道就常人看来什么都算不上的小房子却是整个罪州城迎来送往接收消息最多最全的地方了,院小人稀消息不少,口耳相传天下蜂楼。

不错,这正是做了不知道多少年岁消息买卖的蜂楼罪州分部了,曾锐实在想不出能比他们更了解前因后果,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又已经发展了到了哪一步的地方了。

曾锐听过不少跑江湖的大人物在酒桌上说过,要是置办点物件,寻常修行功法皆是它们价格衡量的标准,但是若想得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消息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对蜂楼来说,它们的消息可以白送也可以千金不换,每一名办事的伙计都有着独断专权的权利。

根据不同级别的可以获取到不同权限的消息,如果底下小伙计与你相熟乐意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秘密,可他自己却不知道,那也没法子,你还得往他上头更高的地方攀关系才行了。都说这蜂楼的伙计都古怪,任何消息不管流传的广不广,只要在蜂楼里开了口,那卖什么价就是人家小伙计一张口说了算了。

其实曾锐也不知道自己兜里所剩的这三四百两银票到底够不够使,按理说就这点钱连在花家但凡高大上一点的酒楼里弄一桌席都不够的,可这不是没法子嘛自己着急且没地方一下子弄出钱来。

况且仗着自己与蜂楼两位罪州的伙计喝过几次酒,想着死皮赖脸好歹也能问点消息也就来了,只是硬着头皮站在门口轻叩门环数次也不见人来应答就有点尴尬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天下蜂楼蒋伟豪

正当曾锐站在门口许久不见有人开门,心中不上不下可谓是坐立难安之时,这本就不大的院门终于开出一条极小的细缝。

一名伙计模样打扮的年轻人微微探出头怯生生向曾锐问道:“最近罪州城太乱了,我们蜂楼不见客了,您请回吧。”

话刚刚说完,就将探出的小脑袋向后缩了回去,总共才开启一丁点的细缝这会儿又准备合上了。

曾锐连忙伸出一只手卡在了门缝之中,然后将身上仅有的三四百两银票塞在了小伙计的手上说道:“兄弟,麻烦您帮小弟个忙,跟您府上坐馆的蒋伟豪说声一声,就说血色曾锐求见。兄弟,我和你们坐馆的真是老朋友了,保证不会坑你的。”

“这个”

这小伙计面露难色好似在纠结这钱能不能收一般,曾锐只好趁热打铁抓着小伙计的手就往他自己怀里塞,边塞还边说:“兄弟,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今个让您帮了这个忙,早晚报答您的恩情。”

听曾锐说完,小伙计到底还是没有抵挡得住这银票的诱惑,突然间神情凛然就好像是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冲曾锐说道:“我去帮你给坐馆的说一声,但这事成不成不在我身上,你先在门口稍微等会,事要办不成这银票我立马退给你。”

“没事,这点钱也不算什么多大的事,事不管成不成都送给兄弟您了,送出去的礼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呀。”曾锐虽然心中有几分肉痛,但表面上必须还得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别提多难受了,这家里可还有十几口子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吃的人,自己这会儿还拿着几百两银子不当回事的使,想想都不容易。

不过小伙计听了曾锐这话自然是眉开眼笑,冲着曾锐咧嘴一笑说道:“兄弟,你稍微等会儿,我去去就回,这事我不说一定跟你办成了,但一定尽我最大的本事给你去办!”

说着连门也没拴上,只是微微虚掩着,自己便快步向院里头跑去了。

曾锐心里这个气呐,要依往常这三大家还没出变故,罪州城还未发生如此动荡时。就算是这全大陆情报的垄断头目蜂楼,罪州分部的坐馆人蒋伟豪见了自己也会乐呵呵的打声招呼,叫声一声曾锐兄弟。

可这罪州城才刚刚一乱起来,这之前的一切就都改变了,连蜂楼的一个门房伙计都能用话来拿捏自己,示意自己不上供就什么人也见不着。不过气归气,这上门求人总得端正好态度,要是真一时冲动惹的蜂楼人不快了,那他在这罪州城里可就真的两眼一抹黑,成了睁眼瞎了。

好在没多久,小伙计就急匆匆的跑到了门口然后向曾锐挥了挥手示意我跟进来。曾锐进门之后他抓着门边使劲一拽,发出极大的噪音将门给关上了。

从同意曾锐进门,到一直将曾锐送入蜂楼的会客厅这小伙计一句话也没有对曾锐说,还面带不善,可曾锐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今天这样低三下四的举动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得他生气了。

其实进了院门,不用他领也不碍事,这罪州蜂楼虽然曾锐来的次数不算太多,可并非连路怎么走都不知道,更何况这本就是一进出的小院子,进了院便是会客厅,所以面对他跟自己摆脸色曾锐也懒得搭理,本来这两天就突生变故太多,自己处处小心谨慎,又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在乎这么一个小伙计心中到底如何想的。

曾锐进入了会客厅,原本坐在上首太师椅上的男子站了起来,伸手表示迎接示意曾锐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男子标枪一般笔挺着的脊梁,剑眉星目高挺鼻梁,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很难想象他便是罪州城蜂楼当家人蒋伟豪,其实蜂楼的人曾锐见过并不只有他一位,在蟒山的时候也与蜂楼的人有过一些接触,但是到目前为止,蜂楼的人里头像蒋伟豪这样的仅此一位。

因为蜂楼的人给曾锐最直观的的感觉就是沉默寡言十分内敛,且相貌大多不起眼,属于放在人堆里很难找得着的类型,连穿着打扮也大多十分朴素,即便是家底殷实也大多是一套粗布麻衣平常老百姓的打扮。

就算在酒桌上喝酒,他们也很少会主动举杯邀人共饮,但若是主动举杯向他们敬酒,他们倒也十分洒脱举杯便干,总之除了闷一点以外其他很难找出让人挑理的地方。

可蒋伟豪偏偏是个另类,首先他的长相就不像一般的蜂楼人,他这长相不往远了说,至少在曾锐这些朋友里单论五官相貌至少可以排到前三。

要说入了青楼之后那就更是一大奇观了,完全花钱找姑娘,姑娘倒贴钱的想陪着这俊公子喝两杯酒的也大有人在,要是还能倒在怀里拤一把油那恐怕未来日子想起都得发笑。

这长相只是其一,更令曾锐不解的是蒋伟豪为人处世的作风。要说他平常在蜂楼里坐馆又或者与人有什么生意往来时,他同样与绝大多数的蜂楼人一般不苟言笑认真处事。

可要是坐在酒桌上沾了第一口开始,那他可就完全变了一个样了。酒喝的越多,嘴里的话也越多,以我对他的了解而言,他喝一场酒能说的话要比平常没喝酒时一年说的话恐怕还多。

他在罪州城里的酒桌上还说出过一句名言,“我蒋伟豪喝酒,自然是越喝越有,咱兄弟们交心,一人先喝半斤!”

得,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上了桌开始喝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并且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喝了酒那仿佛就是冰山融化了,只要坐在桌上的人除非他特别厌烦的人以外,他都能跟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过此人与常人不同地方在于,在他看来酒品看人品,他能和你喝酒,就是真能和你交心。

而且,他和别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有一句俗话说过男人在酒桌上和在床上所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不是酒话醉话就是骗人的套话假话,但凡是他在酒桌上做出的承诺,下了桌子同样都认。

所以他也成了曾锐在罪州这觥筹交错的酒肉朋友里难得交心的一个人了,也正应如此罪州突发变故曾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来了解情况,到了目前的这种局面,就是有其余人告诉我罪州城目前的情况,曾锐恐怕也不敢全信害怕被人当枪使,但对蒋伟豪却格外放心,虽然两人所见不多却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值得交心。

待曾锐刚刚坐下,蒋伟豪便用手背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所至才明白为什么刚刚那小伙计面色阴沉明明收了自己钱却一副自己欠了他银子没还的样子了。

“你来了就来了何必弄这些虚的,咱一起喝过酒我也把你当朋友,你弄些这个给谁看呐。”没等曾锐做出反应,蒋伟豪便先开口怼了他一句。

曾锐只好说道:“这点钱也就是拿给你们这小伙计的,纯粹当做一见面礼,谁也不差这点银子,这才多大点事你也不至于让人家把收下了的银子再退给我吧。”

“我们蜂楼主要生意对象是*的江湖好汉,俗话说得好一种米养百种人,而我们蜂楼则要与这百种人分别开来做买卖,无论他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所以我们的规矩也就是底线,这很重要。底下的伙计们不容易,想多拿点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当曾锐还没听懂蒋伟豪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便接着款款而谈道。

“我们的消息从未定过价,无论是买还是卖,增加神秘感是一回事儿,但同样也是为了我们这些真正在最下层的兄弟们能有点油水可捞,日子相对过得好点。

我们的消息贩卖只有一个大概的价格,但是有一定上下浮动的空间,具体是什么价完全可以由伙计们自己说了算,这中间差的钱就伙计们拿了这都没关系,我们蜂楼对此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小凯做出的事,我就很不满意了。”

这名叫小凯的小伙计打算开口辩解:“蒋先生,我”

却被蒋伟豪毫不留情的打断道:“闭嘴,跪到一旁去!”

“蜂楼数百年来的发展,将生意一步一步覆盖到全大陆靠的是前赴后继的前辈们努力,但你觉得这是你拿钱的凭借吗?退一万步说,我确实说过这几天蜂楼不开门不想卷入到这一场罪州的大清洗中去,可你明知道我和曾老板是好朋友,他上门求见我肯定会接待,那你故意堵门收钱变成怎么回事了呢?”

“蒋先生,您”

“老子要你闭嘴!滚出去!”小小凯再一次开口想要说话,却又被蒋伟豪一拍茶桌怒骂道,闻言只好老老实实的退出了屋外。

见过多次打过不少交道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笑容的蒋伟豪此刻正面色铁青,其实别说小凯就连曾锐都有点弄不懂为什么就这么一件寻常小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第一百零七章 何为诱饵何为刀

可曾锐现在正坐在这风暴的中心,要是装傻充愣明显也说不过去。

曾锐只得不算太情愿的装模作样劝解道:“豪哥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还自己人大动肝火呢,气大伤身呢。”

蒋伟豪摇了摇头,回道:“其实这事并不大,就这点银子也算不上什么杀头的事,可我真正气是气在小凯身上。他其实已经跟了我六七年了,如果说刚跟我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任何人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可现在这么多年也已经过去了,他还是这副模样,就让我有一种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感觉了,我这么多年苦心来栽培他,希望他到时候离开了我也能独当一面,可到现在还在为了这么几百两银子的蝇头小利而洋洋自得,你说我能不气吗?”

听到蒋伟豪这么说,曾锐才恍然大悟道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便开口说道:“我还再猜为啥豪哥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气自己的小兄弟不成才,这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现在是这样,只要他真的有一天自己拉出去干一行买卖了,慢慢的慢慢的特别什么都门清了。有很多苦,有很多亏只有自己吃过了才明白那种滋味。”

蒋伟豪又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哎,你说我又能怎么样,自己选的人我就必须好好的带着,我要不带着呐,他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跟了我,可每次他却因目光短浅,就看到了面上的这么一点微小的利益,而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你告诉我我们一个蜂楼做买卖的地儿,你要是连进门都得收人家笔钱,我瞧着那我们恐怕得比开青楼还赚钱呢。

要这么说的话,连我自家兄弟有事找我,我还得跟人家要银子,那我一个蜂楼坐馆的跟青楼里那唱曲的清倌儿有什么区别呢,这像话吗?”

听到蒋伟豪这么说,曾锐就知道他其实已经不生气了,要不然他也不能拿自己的事来开玩笑,曾锐寻思着还是早点趁热打铁,把重要的事儿先问了,这样自己心里才会安心。

可还没等曾锐说话,蒋伟豪就先开口道:“其实曾老板您今天有什么事儿赶过来,我都知道。但是你猜这事儿我会不会告诉你呢?”

曾锐稍微思考了下很快回答道:“嘴长在你豪哥身上,这事儿能说不能说也全归您豪哥说了算,我呢,今天也就是一个上门求教的小人物,您心情好就跟小的透露一点,要是心情不好那给小的一个眼神,小的转身就走也无妨。”

蒋伟豪听到这话后,忍不住笑道:“你啊你啊,可真是长了张巧嘴,一下将话也堵死了,反倒是我这会儿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了。要不然这样,你今天给我一个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的理由,若是你能说服我,那一切我所知道的消息自然会对你全盘托出,若是你说服不了我,我也会告诉你一丁点儿与你息息相关的事,也算不枉你辛苦跑一趟。”

听完了蒋伟豪说的话,曾锐不由得有几分感慨道,这蜂楼里出来的人可还真个个都是人精,蒋伟豪前一句还在说自己长了张巧嘴,可在看看他后面这几句话,真可谓是滴水不漏,让人都找不出一点儿来说他不是的地方。那这会儿自己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曾锐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发愣的时候,他现在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应该如何用他的语言来说服蒋伟豪,其实曾锐心里觉着,说这些官话套话其实都挺假的,蒋伟豪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告诉自己,那他其实什么都不需要跟蒋伟豪说,蒋伟豪同样会讲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自己娓娓道来。

可蒋伟豪如果并不想在自己这多费口舌,那任曾锐巧舌如簧,就是把这天都说穿了,蒋伟豪同样会:说说的东西都没到点子上,也就是说曾锐现在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并不是说要怎样说服蒋伟豪,而是要通过分析他的心理,将他说高兴了,向自己透露个一点半点儿了,那今天就真算是没白来了。也不至于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了。

看着蒋伟豪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曾锐心里暗自腹诽道:都看着年龄跟自己不过是差不多大的,蒋伟豪却已经是做到了如此的少年老成。自己又应该怎样去组织语言来将他说开心了呢?这可真是个摆在面前的难题,而今天自己却不得不迎难而上了。

“豪哥,其实现在咱俩的身份并不对等。你要我说服你,我其实也找不着什么好的法子。因为我现在就算能对你做出来的承诺,我是否能真的做到我自己尚未可知,您就一定会相信吗?”

蒋伟豪闻言一愣,很快平复心情后说道:“你想到什么你就说什么,你不用去管我信或者不信,我信或者不信那是我的事儿,你和说或者不说那是你的事儿。”

“好,豪哥你竟然已经将话说的如此直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甚至都不用告诉你我们目前的状况,因为你也都已经知道了甚至是比我本人更清楚。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遍,我们白手起家一年多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说混出了多大的名堂但至少也在罪州城里站住了脚跟,现如今三大家族大厦将倾。

其实我们都还年轻,谁又能真的愿意和他们一同灭亡?但我们只有这么点人,我们也没有像其他大家族一样在罪州城里四处充满了眼线,我们现在的情况便是什么也看不见,还希望豪哥您能指条明路,让我们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

蒋伟豪听到曾锐这会儿的话,好似发自内心的哈哈大笑道:“好!曾锐做人还真是直接,看得出你也把我当兄弟了所以才会这样来问我,要是我今天一点都不跟你说,那确实我做人不到位了,可这中间其实有挺多事涉及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秘密,你若是知道只会害你,你明白吗?”

明明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可他偏偏一副长辈教育晚辈一般高深莫测的样子,让曾锐稍微有一点别扭,可也只能将这情绪一口吞下,因为蒋伟豪马上要说的正是自己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若是最重要的话我听到,那今天所做的一切可就真的白废了。

“豪哥您愿意说多少就说多少,不让您为难,不坏了您的规矩。今天您让我进了这院子,我对您的帮助便记在心中了。”曾锐很快接着蒋伟豪的话说道。

蒋伟豪略微的沉吟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来意,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先一点一点顺着时间线说给你听,要是你有什么没听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打断我问便是了。”

曾锐并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首先我给你讲一讲这次大洗牌的主要问题,你其实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一切的发起者便是鼎鑫商会的大东家刘强,他不太服气自己辛苦赚的钱要被三大家抽走一大班班,而自己明明是赤手空拳打下的天下偏偏一见着三大家的人就得矮半头,甚至连三大家的小辈都拿着他都奴才使唤。

可大家不知道的是,他这些年顺风顺水把自己当成了天选之人,以为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一定会水到渠成。”

说到这蒋伟豪停了停,接着说道:“可惜,这世上把别人都当做是傻子的人,最后基本都被人当傻子给害了。他刘强也不例外,自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待自己与三大家的冲突到最高峰的时候,自己再好似被逼无奈不得不反,然后雷霆手段一击必杀,将三大家都慑服,从而达到以后罪州三大家变成四大家的事实。

他自以为许诺给了几名重楼境高手巨额财富后,这事便自会完美解决。可人呐就是不该太过于自信了。”

“他想的太过于简单,以为自己所做的所给的就是重楼境高人们其实想要的。其实在他多方联系到这几名重楼境高人时,就他能够提供的那一些所谓贵重之物,人家根本就没瞧得上眼,不过人家对他的计划确实很感兴趣。因为他鼎鑫的东西大多是些俗世之物。

可三大家不一样,若可以让鼎鑫做刀,干脆一举推翻了三大家族,那三大家上百年的藏品岂不是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吗,就这样刘强还乐呵呵的就被人利用成了顶在最前面的刀了。”

而这一下,曾锐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以鼎鑫这样一个商会的实力,可以同时清楚数位重楼境高手对枪家发难甚至是对另外的刀花两家造成麻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人能为了一点黄白之物顶上如此大的压力来做这样的事情。可听蒋伟豪这么一说,那事情的思路一切就变得很清晰了,事情的前因也算是掌握了。

蒋伟豪看到曾锐变得释怀的神情轻笑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一点头绪了对吗?”

第一百零八章 留罪州力争上游

曾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其实内心反倒是有些了不理解,所以面部表情略微的有一些纠结儿。

蒋伟豪好像看穿了曾锐的想法,接着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不但有点头绪,甚至对我的话还有些不明白。“

“对!”曾锐没有丝毫隐藏的回答道。

“如果只是黑狱他们几个应该卷不起这么大的风浪吧?要是以他们的实力,就可以颠覆了这罪州城的统治,那罪州城岂不是早就已经拱手让人了?”

蒋伟豪听到曾锐的分析后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说的没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狱他们并不是最上层的人,如果要一黑狱他们几个的实力而言,确实可以在罪州城里卷起风浪,但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到这了,你猜到的是你自己猜到的,但是我不能说出口,这是规矩我不能打破。”

听到蒋伟豪说到这的时候,其实曾锐还有些事儿想要主动问他,但按他之前的说法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过蒋伟豪好像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般,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朝曾锐挥了挥,示意先喝口茶别太着急。

尽管曾锐内心心急如焚,因为关乎切身利益的事情他并还没有开口询问,可入乡随俗,他得合着主家的习惯来,只得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茶入口味苦让他不觉间皱了皱眉,而这样一个很小的细节却被蒋伟豪铺捉到了。

蒋伟豪冲着曾锐打趣道:“你呀你呀,喝茶,可是一件很雅致的事儿。像你这样牛饮的若是让有心人看了真是像笑话一样。

虽然你现在才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可总有一天你会走到真正的上层阶级中去,现在你觉得这些东西无关紧要,但是到了最后你会发现其实很多影响到自身利益的东西,恰巧是这些很小的细节,你的你的一个很轻微的动作,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你现在才二十来岁,你可能习惯于举起杯一饮而尽要是寻常家小姑娘看了也许后觉得你这人格外的洒脱直爽。可如果是在高端一点的宴会当中像你这样一口将杯里的茶喝进肚子,自个是畅快但人家只会觉得你像个突然来到这个阶层的暴发户一般也许表面会对你恭恭敬敬以礼相待可是内心里早已经对你嗤之以鼻了。”

其实曾锐知道蒋伟豪说这些东西都是对的,他也确实是为自己好才会说这些东西,但曾锐内心总感觉有些抵触,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却老是用这种说教的语气来跟自己说话。

曾锐只好将话题拉了回来主动询问道:“豪哥,你其实知道我想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你方不方便回答。若是不会影响你的话,我还希望你能跟我好好说一说,让我们血色镖局也好知道在这一次的风浪当中应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刚才跟你说过不用太过心急,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但凡是能说的今天都会告诉你。既然你如此着急,我干脆就直接了当的跟你说了罢了。

就在昨天,一天并不只是枪家受袭,连带着刀花两家的家主都已经消失不见,所有三大家的人基本上在罪州城都已经不见踪影了。

甚至是很多与三大家族有往来的,都遭受到了一定的波及,我其实也很搞不懂你们作为枪家旗下的分支,为什么没有收到任何的打击。还是因为你们主动前去帮忙,才受了一些轻微的伤害,甚至都没有死人。

要知道和你们一样,作为枪家分支的那些附属镖局,他们昨天明明是冷眼旁观抱着坐山观虎斗开热闹的,可到了昨天夜里都受到了不同层次的打击。甚至是有很多今天天一亮就已经被夷为平地。”

话说到这里,曾锐顿时大惊失色。在他看来,原以为仅仅只是因为上头有人授意,所以了才有了这一次鼎鑫对枪家的报复,在曾锐的想法当中血色应该是损失最大的一方,没想到像血色受到这样的伤害竟然成了最轻微的了。

“你肯定很不理解,可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再多的话我真的不能跟你说了。我甚至都在猜想你是不是与这一次复仇的参与者有一定的关系,要不然为什么明明大家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而你们却几乎安然无恙。”

曾锐刚准备辩解两句时,蒋伟豪就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这事与你们无关,要不然这会儿你也不应该坐着我这,想问个前因后果了。”

“你想知道的和我该说我能说的我差不多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具体的事情是如何还得你自己多去判断,我只能告诉你,这一次三大家也好,鼎鑫商会也罢,他们的有生力量基本上都已经损失殆尽了。

而你现在面临的选择,要不留在罪州城等一个出头的机会,这出头的机会很大但同样丧命的机会也很大。又或者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具体怎么选择,我就不好跟你说了。”

曾锐知道今天的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已经该结束了,于是便站起来冲蒋伟豪行了行礼说道:“豪哥,谢谢你今天替我解答解惑。你看这一次蜂楼的费用我需要付多少,等我回了血色立马凑齐资金给您送到府上来。”

蒋伟豪很洒脱地挥了挥手,对着曾锐说道:“行了吧,就借用你之前说的那句话,谁也不差这点钱,我们蜂楼不说财大气粗吧,就这样一点开支还是付的起的,你现在也是急需要用钱的地方就别在我这儿装客气了。“

曾锐连忙制止道:“这可不行,一码归一码,该付的钱我一分也不能少啊!”

“得了吧,你可赶紧拉倒吧,之前就得赔鼎鑫一笔巨额开销,我估计就以你们那小门小户就是把地给卖了也凑不齐了,不用跟我这充大款了,你心里急得不得了就别跟我这假客道了。”

蒋伟豪看到曾锐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紧接着又接了一句:“我们蜂楼做买卖交朋友可比挣钱更重要,我们喜好广交天下英豪,这也是我们的生存之道。作为兄弟我再悄悄跟你说一句我本不该说的话,这一次我建议你们继续留在罪州城,你们之前这群人在罪州城充其量也就是中等偏上的势力,可现在足以排在很前面了,只要能站住脚离那扬名立万的日子就很近了。”

曾锐再次一抱拳致谢,“豪哥您今天说的话,我全都记住了,您今天帮的忙小弟同样也铭记在心,他日若是有什么小弟能帮上忙的地方豪哥您尽管开口,小弟再苦再难就是豁出性命也一定给您做到!!”

“别别别,我这做正经生意的地方你别整的跟人贩子似的,要正有事求你帮忙,还希望锐哥您赏个脸别拒绝才是。

行了,锐哥说起来你恐怕还得长我岁余,我们兄弟交心就别谈身份了,再者说今日的锐哥我是雪中送炭,十年后说不定连雪中送炭都轮不上我了呢?快快回去吧,你作为当家人,家里的弟兄们可都还等着你做主呢!”

说完,曾锐再次谢过后走出蜂楼,再次没来得及看小伙计小凯的脸色,不过蒋伟豪一直将他送到了院门口,曾锐料想小凯应该也不敢再摆出一副憎恨自己的模样吧。

曾锐刚回到血色,只见大家都已经转醒过来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连棍爷中途也已经醒过来了一次,只是仍需调养索性身体并无大碍。

所有人正齐坐在议事厅内讨论着什么,等曾锐坐下之后才知道原来血色并不是毫无损失,因为原本留在枪家治疗的肉山这一次也跟着吃了锅烙,甚至是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对于这事儿,众人共同商议的结果是,这仇得报,现在他们实力不足也得将这事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有八九就是黑狱一伙人干的,即便不是他但跟他也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这事就算在了他的头上,但棍爷现在还在养伤,得先将这事给瞒下来,要不然传到棍爷耳中他血气上涌对康复有很大的影响。

说完了这事儿,曾锐就把从蜂楼那打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跟兄弟们说了一声,要去要留也不可能他一个人说了算,大家都是兄弟应该一同拿主意。

当曾锐将消息全部说完之后,大家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他也没有要开口插话的想法,这些突如其来的事连他自己都思考了很久还没下定决心,那大家需要消化消化再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沉浸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后,烟鬼率先开口道:“你们如果想走便走,我和达哥不能走。这里是肉山死去的地方,留在这还能有些线索,保不齐他们哪天还会回来。若是离开了罪州城,天地之大又有何处能够寻到他们的踪迹。”

烟鬼说完之后,曾锐看了看大家的表情都表现的十分凝重兴许还是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应该如何开口才好。

无论是曾锐看向谁,他们都会与之对视,仿佛眼睛会说话像在说这事你来拿主意吧。

第一百零九章 你行也得事上见

曾锐扫了一眼坐在一旁打着瞌睡的鹏爷,看来他对这事讨论的兴趣也不大。

曾锐心想:既然是这样,一个个都不说话那就干脆由自己来把这个决定下了好了。

曾锐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后说道:“我看大家也都不说话,那干脆这事就我来说好了。我的决定也许有些草率,但我还是想继续留在罪州,一来要想为肉山兄弟报仇我们就得留在罪州寻找线索,二来罪州现在确实成了一团乱麻可乱有乱的好处,乱世才出英雄嘛。”

曾锐略微的做了下停顿,看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后紧接着说道:“这一次留下来丧命的风险肯定会比之前更大,我们也失去了枪家的大旗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只能全靠我们自己了,所以诸位的去留全凭你们自己做主,想走的我必定为其准备好盘缠有时间回来了我们还是兄弟。愿意继续留下来的,那罪州城里是时候也轮到我们说话了!”

众人听曾锐把话说完后,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起来了,示意他做的这个决定十分正确。很显然其实大家都是愿意留在罪州城的,至于说风险?本就是端着这碗饭吃的人,越是贪生怕死越是容易丧命。

要是想过安稳日子那何不回家安心种田,选择过这种生活再去担心风险就有点可笑了,只要不是必死的事儿那总有人会去赌那一线生机后蕴藏的荣华富贵。

其实曾锐是有一定私心的,从梁村出来之后四处颠沛流离虽说过得也不算惨,可总这样飘着也不是事,天地之大总不能一辈子四海为家吧。到了这个年纪,他也不想继续漂泊该干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了。

从梁村出来,曾锐老狗肉龙是希望闯出名堂为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的。可出来也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两位兄弟过得如何,要是靠着曾锐现在这样的发展虽然日子过得还算是体面,可真要与王侯抗争还真是遥遥无期,人呐还是得逼自己一把,不然得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啊!

在血色众人已经下定决心留下来之后,曾锐嘱咐了大家安心留在镖局内,该养伤的养伤,该练武的勤加练习,而后的每一天里都是他独自一人外出打探消息。大方向已经确定了,最上层的消息也从蜂楼那得到了,这每一天里城里发生了哪些变化他总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蒋伟豪了,人情本就已经欠大到自己都还不起了,曾锐即便再没皮没脸也不好意思继续欠下去了。

所以曾锐整日里游走在罪州城里的大街小巷观察着这座城市里人们的一举一动,他发现除了第一天大家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以外,到了第二日开始众人纷纷察觉到已经告别了三大家的统治时代后整座城都变得疯狂起来了。

罪州城里没有了三大家的统治,原本要到了夜间才会出现的烧杀抢掠在白天大街上便时有发生了甚至是更加猖狂。

到了第三天开始,便不再是单独的亡命徒在做这样的事情了,他们变得更加有规模有组织了,已经逐渐出现了几伙在这一次的清洗中幸存下来的势力竖起了大旗,在罪州城里划地盘称王称霸了。

可之前席卷了全场的黑狱谢泽一行人却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打算干一票就走吗,上层人又为什么在拿了下罪州之后不第一时间派人来接手呢?

曾锐在酒楼里还听到了一种传闻,这传闻不知是从何处传来总之在我听到的第一天里就传遍了全城。

三大家的统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三大家的家主带着这些年来累计下的巨额财富一同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而罪州城也已经被更高层次的人所放弃,被称为罪恶之都的罪州城将陷入无止境的混乱当中。

这消息一传出来,原本还耐着性子蠢蠢欲动的诸方势力便再也勒不住缰绳一股脑的都冒了出来。

先前最早出现的那几股势力大多被后起之秀所吞没。看来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得有被人吃的觉悟才行啊。

罪州城绝大多数的居民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在第二日第三日他们就已经纷纷意识到乱世之中需自保只能依靠自己,各大居民区自发建立起了民兵营来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而闹市区则被各大兴起的势力所占据,不出十日间整座罪州城便已经被各大势力瓜分一空。

每日来,曾锐都会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龟缩在镖局内的众人们然后大家展开讨论。

从第三天起大家就开始建议曾锐,血色是时候该出山了,可曾锐不这么想,*,切莫强出头。出现的早不代表最后得到的多,所以还是先按兵不动多看看局势更好。

事实也证明曾锐的决定并没有错误,最早出现的势力都已经消失殆尽,而整座罪州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到了第七日,甚至连还未完全痊愈的烟鬼都已经按耐不住了单独和曾锐说血色若是还不采取行动,那罪州城这块大饼可就没自家的份了。

曾锐耐心的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烟鬼听,理不理解曾锐也不太清楚,反正烟鬼看自己信心满满也就没再提这件事了。

至于曾锐,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还在等,等一个真正的机会。在他的心中,罪州的暴乱都是暂时的,现在所占据的地盘也只是暂时的,那些身在最高层的大人物费尽心思才将铁板一块的罪州城弄的四分五裂不可能只是为了好玩。虽然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敢肯定罪州城他们必定是不会舍弃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内部分赃不均还没有达成最后的一致。

真当他们将一切都商量好了之后,罪州还会面临再一次也可能是这次动乱最后一次的清洗,只有等到下一次清洗结束之后罪州才会真正到了分配的时候。

越到后来,众人越不理解,尤其是易达一伙的兄弟们他们开始觉得曾锐做事有些畏手畏脚瞻前顾后,要不是靠烟鬼压着他们恐怕早就已经自己冲出去单干了。

曾锐其实也挺无奈的,自己好话说尽可他们仍不理解,易达又还在养伤阶段我不可能这点小事还需要易达发话那只能显得这个血色当家人无能啊。

终于!在距离半个月仅差一天时,让曾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一日的罪州城异常血腥,从早到晚是不停的杀戮,从城门口到闹市区,再到城郊,除了居民自发组织的民兵营以外,其他凡是在这些天叫得出名的组织大部分都被杀了个遍,能够侥幸活下来的真是极少数。

这一天来的要比颠覆三大家的统治更让百姓们恐惧,因为三大家覆灭的那一天除了住的太近被殃及池鱼以外,很少有百姓而因此丧命的。但这天却不一样,寻常老百姓可以看见这些天在外面咋咋呼呼显得自己能够翻云覆雨一般的人物纷纷丧命,而且是属于没有由头,不问是非的那种屠戮。兴许他们昨天夜里还在做着自己将一统罪州城的美梦,可天一亮自己还没爬起来床便被斩杀在了自家的床上。

他们大概都死都不知道他们自己的死因是什么,原以为一切已经尽在自己的掌握当中了却突然陷入了死亡的漩涡。这一天罪州城死的人要比之前半个月加起来更多,大大小小各方势力闻风丧胆,有反应快的当天就逃出了罪州城躲过一劫,而更多的人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被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夜同样还是聚坐在议事厅里,众人们对曾锐的态度也变得稍有些不一样了。他们好像很难理解曾锐是如何能提早算出来罪州会有这么一劫,连眼神都带着一丝敬佩,好像曾锐真是神机妙算的诸葛亮一般。

在他们的簇拥下,曾锐只好将自己已经说过一次的想法从头到尾再向他们复述了一次。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说第一遍时,易达这一伙的人并没有一个人认真在听,他说过所有的话都被他们当做是敷衍是拖延时间的借口,而这一次他们听的聚精会神曾锐就好像是指路的明灯。

人其实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太多奇怪的地方,你行,不是靠嘴说,而是靠事一次一次的累积出来的。之前对曾锐百般讥讽没把他当做一回事儿的那几个锻骨境高手这会儿对待他的态度变得温和中带着一丝敬佩。

曾锐并没有觉得他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只不过是在这世上生存的最为基础的常识罢了。相反,同样是自己,我恐怕也会对一个与自己共事不久能力也并不显得有多强的人充满信任,相反还会害怕因为他错误的决定导致大家伙错失良机。

只有在一次次共同的经历之后才能产生信任,这没什么不好的,人吃人的社会里多点猜疑也许不能活得更好但至少相对会比较安稳。

这一次,曾锐再说出自己想法时,议事厅内鸦雀无声,再也无人不在一旁满脸的不耐烦。

第一百一十章 听我话坦然赴死

“你们之前一直在问我,为什么不出手,我总跟你们说时机还未到,而你们却觉得我是在敷衍。这一次,我不敷衍你们了,大家可以好好准备准备。我估摸着就这么几天,必然会有一股势力冒头出现,兴许就是今天血洗罪州城的这帮人。他们不存在站不站得住,因为他们来就是插旗的。”

曾锐对着坐在周围的中人们开口说道。

小老鼠在一旁问道:“可是锐哥,他们可是连整个罪州城的势力都没放过,我们要是在这时候冒头出来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曾锐笑了笑,摸了摸小老鼠的头说道:“你的想法其实也没说错。但是,富贵险中求,我赌的就是他作为一方势力已经足够冒头了,并且已经威慑住了整座城市后不会再无故徒增杀戮,他可以成为这座城的最上层可怎么也不可能奴役整座城的老百姓吧?但凡是通过暴政的统治,时间都不会太长。能做出来这样巧妙的局我想那个人应该也不会太蠢。”

小老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曾锐知道他肯定没有完全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因为就这么几句话想要完全明白意思,恐怕确实很难。

于是曾锐又接着补充道:“我们不妨再看看,观察两日,若是出现的情况和我说的八九不离十,那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众人纷纷说道:“你说你先说说看。”

曾锐不假思索的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出三日会出现一股全新的势力,其中当家人很有可能会是一层的重楼境顶天也不会超过二层。要按之前的罪州来说,二层重楼境尚且不能站稳脚跟统领一方势力,而此人出现之后我猜整个罪州城都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并且他上位之后,应该会采取一种新政来处理统治者和百姓们的关系,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他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时间不会很长,这几天大家拭目以待便是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来和曾锐商量血色下一步要怎么走,或是提出不同的意见。相反,众人都很想看看曾锐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可以算准了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其实一开始曾锐也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把握,他只是根据以往的一些经验来分析的,恰巧第一步这股未知势力的做法就与他想象的一模一样,那后面的事情他就比较放心了,才会在议会厅上夸下这样的海口。

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他的预测全部都是对的,因为仅仅在他们讨论完的第二日闹市区便出现了一股全新的势力,这股势力之前并不属于罪州,因为所有人从来没有见过。

可就是这样突然的出现了不知道他们已经隐藏在罪州有多少时日,并且就在他们出现的第一天他们就占据了城中心到原来的整个三大家族的大片势力,可以说整个罪州仅仅一日之内便有超过半数的地盘被这股新兴势力收入囊中。

这股势力神秘到连势力的名字都没有外出,唯一外人得知的便是这一日他们出现的当家人名字叫做鳄鱼。在第三天鳄鱼向罪州城的居民们发出话来时,曾锐特意跨了半座城走到了离鳄鱼较近的一处高台处就为了看一看这名被推到台前的当家人到底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结果他的形象却是曾锐都没有算的,原以为被推到台前来的要么是一个面相便十分凶狠的屠夫,要么则是一名看上去温文柔雅的书生,可鳄鱼形象恰巧与曾锐想象的这两种完全不一样。

鳄鱼谈不上凶狠,尽管脸上有着一条从下颚到左眼的刀疤,狭长且血腥,若是在夜晚小孩看到了难免会做些噩梦,在半夜里被吓醒。这样一个看上去便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眼神却非但不凶恶甚至还透露出一丝温和。

曾锐想了很久应该要如何来形容他的外表,最后左思右想还是用江湖奸商比较贴切,如果说这还不够准确的话那就只能再加一个大字——江湖大奸商。富态,圆滑且阴险狡诈。他和曾锐预想的修为也一模一样,确实是一名伪圣阶的高手。

他接着宣布的规定也与曾锐之前的说法完全相吻合,他的方法谈不上太新颖但确实是曾锐没有想到的。

这规定通俗易懂,没有任何的回转和委婉甚至还有些朗朗上口——我拿了你的钱,就护你周全!

是的,没有错,他们这一方势力开始向整个罪州城收取保护费用了且十分有理。

只要你缴纳了你该缴纳的部分,我可以保护你的生命安全,让你罪州城里畅通无阻,你的店只要交了份子钱,那所有来你店里醉酒的也好故意找茬的泼皮无赖也好便全部交给我来收拾,若是我不能替你解决这些麻烦,之前收过的所有份子钱分文不取全部退给你,并赔偿你因为我们保护不到位造成的所有损失。

他们最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们并非强制这个钱你爱交不交,不会有人主动上门收取,你愿意交你自己去找他们,以每家每户作为单位,店子则是按门面的大小收取相应费用。

这也成了他们除了在城门口设立岗亭收取与原来一模一样的费用之外唯一的盈利项目了。

出乎曾锐意料的地方在于,他们仅仅宣布规定的第一天生意便是好的夸张,连主动上门交保护费还得排队。

想来是罪州城真正生活的百姓们也厌倦了这半个月来的腥风血雨,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了,每家每户按月缴纳的份子钱其实并不算多,只当是花点钱图个心安吧。

在他宣布完结果的当天,血色众人照例再一次坐在议事厅里讨论,这一次曾锐不想再主动发表自己的看法,他更想听一听对于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其他人怎么说。

可他们却一个个真的将曾锐当成了神算子,因为曾锐对于罪州城最近的变化而言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对他的敬佩之心也达到了一个最*,所以坐在厅内曾锐不开口他们就皆不开口,整个议事厅内鸦雀无声场面难免有几分尴尬。

曾锐只好开口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这么安静了?”

烟鬼难得的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神态说道:“锐爷,您看这一段时间您对于罪州城里大大小小事情的分析可是一点也没错,这时候怎么做当然是您说了算啊,我们连现状都看不明白呢就不再您面前班门弄斧了吧。”

要知道烟鬼可是除了易达以外,整个血色修为最高的人,若是两人实力全开毫不收敛,连鹏鹏都很难能打过他。

所以平时除了在易达面前以外那可完全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即便是在与曾锐或是鹏鹏交谈的过程中,尽管他表现的很客气,但心中的那股傲气却是难以遮掩。

两人也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样子,这并不是说他目中无人,作为有能力的人稍微有点自己的个性也并非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可今天烟鬼的表现却是一反常态,他客气得甚至表现的有点儿谦卑,这种态度要是发生在他和棍爷之前那就太正常不过了,可要说在曾锐这儿还真是第一回。

曾锐心里也很清楚,烟鬼都已经表现出这种态度了,那底下兄弟们大多也该心悦诚服了,这再度征战罪州城前先把内部统一了自然是一件大好事,这也说明曾锐之前遇到的那点小麻烦在这一刻就已经全部解决了。

曾锐稍稍的酝酿了一番后开口说道:“之前能算准他们的每一步棋是根据换位思考,把我自己想象成在站在高位上的那名大人物,如果我是他,那我又会去怎么做,索性我和他所设想误差并不大,这才使得在这一次罪州城的大清洗中各方势力损失惨重甚至是无人幸存唯有我们毫发无损。”

“对啊锐哥,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您想好了吗?”连带着清风明月这四个孩子都被曾锐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在他说完后一句话后,迅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纵然曾锐脸皮再厚,在怎么想在几个小辈面前充充高人,可这话他也接不上来了。因为他确确实实没有把握说自己接下来的想法全都是正确的,这不像之前看局势,之前看局势血色只需要等待一个最后的结果就行了,即便是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他也大不了被众人奚落一番也就作罢。

可这一次他作出决定之后血色的兄弟们就需要真刀真枪的跟别人去干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很难拍板,因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因此有兄弟送命,他实在做不到让自家兄弟因为自己说过的话而坦然赴死。

这会儿轮到曾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声音不大的说道:“其实下一步怎么走,我也没有完全想好,所以才想要大家集思广益展开讨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深人静累不累

这下好,众人聚在议事厅内大眼瞪小眼,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舍得站住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他们就这么杵着得有小半柱香的时间,都还在有一句没一句扯着一些闲话,还没有一个人率先打破这种僵局把话说回正题上来,靠在桌上迷迷糊糊的鹏爷这会儿都已经小声的打起了呼噜。

这时曾锐突然听到里屋有人正叫着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睡中的易达这会儿已经神智清醒的爬了起来靠在床边正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

“棍爷,伤养的怎么样了。”这些天曾锐我大部分时间来看易达,他总是属于被昏迷的状态两周里来过十多次真正醒着的就只有今天这一次,而其他时间过来看易达都闭着眼睡大觉。所以到后来曾锐每次过来时,都是匆匆扫一眼发现棍爷还躺在床上未醒我便会直接离开。

说起来自从棍爷受了重伤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交谈。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前受伤主要是透支身体的太严重,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十分劳累,要说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日但现在正常的行走之类的事都已经没有太多问题了,我之所以愿意在床上多睡会就要希望这样能够好的更快。但这几天我听到烟鬼跟我说了你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我就感觉自己该站出来了。”

棍爷详细的为曾锐说着他自身的一些情况。

这时易达能站出来,那血色的整体实力都会得到一个提升,罪州城现在的高端势力可要比之前差远了,血色有易达这样的好手那很多原本挺麻烦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棍爷之前的名号在罪州城里就已经足够响亮了,这时若是易达登高一呼竖起大旗恐怕会有大量民众蜂拥而来。

可这样便又会产生两个新的问题,第一,棍爷摇旗和曾锐摇旗不一样,曾锐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我出来搞风搞雨人家估计也不会将他当做是一回事,可若是棍爷站出来就不一样了,血色很快就会成为鳄鱼一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鳄鱼可以不在乎曾锐一个小人物却绝不敢不在乎像棍爷这样一个早已在罪州城里摸爬滚打多年且掌握了一定人脉基础的人。

第二,棍爷虽然恢复的还行,但总归还是没有到达他最理想的状态,现在以棍爷的性格一出山,不停的战斗肯定是免不了的,那无疑会对棍爷本就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再一次造成伤害。就算血色现在很赶时间,就算他们很需要一个像棍爷这样实力超群的人站在最前列,可这一切都不能以牺牲兄弟来成全。

曾锐不假思索的拒绝道:“棍爷你还是先好好养伤,下一步棋走起来肯定比现在要更难,我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能走好,但我会尽全力去做的。只有你真正休息好了,我们才会真的变得强大起来,现在你的身体可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棍爷颇为郑重的看着曾锐说道:“其实你的这一段时间所做的事情,我不敢说全部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但你做过些什么我都心中有数。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的眼光竟然会这么这么,将所有的事情都分析的明明白白,最后竟与你的猜想一点不差。如果但是说猜想,我觉得也并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可你只压了这一注并且还不顾众人的阻拦一心一意下重注,且耐着性子等到最后开奖的那一刻。以你的眼光,心理素质,个人能力而言你确实更加适合做这名带头人。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听到你一开始这么押之后连我都不太理解,但是你是带头人我还是跟烟鬼说,要他压住底下伙计们的想法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结果坚持到最后,你果然是对的。”

说到这,棍爷还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之前还一直不理解张鹏,我还以为他脑子有问题怎么会想着找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如他的人做大哥,现在再看看这个问题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反倒是被我当成是傻子的人物早就已经看穿了这一切了。”

听着棍爷要是再夸下去那就不知道得夸到什么程度了,曾锐只好打断了他。“棍爷,行了行了,说到这得了,你要是再接着夸我我该飘了,我呢也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是易达才察觉到他好像夸的自己都觉着有点假了,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好,我也不耽误你跟他们商量的时间,你觉得我还需要休息那我干脆就还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什么时候非我不可了,你们尽管喊我便是我永远血色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好啦,我知道了,棍爷你就放心吧!好好养伤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曾锐打开门,打算离开内室回到议事厅继续与大家讨论,在合上门的那一刻曾锐听到棍爷声音不大传递到我耳中时却掷地有声的话。

“别去管别人的想法,你是带头人你就做好你自己,出来混不可能不死人,都是命不怨人。”

曾锐没有回头,但却心痛巨震,话说起来容易,这世间真能做到的又有寥寥几人。

大家都静静的坐在议事厅内等着曾锐和棍爷讨论出来的结果,只不过棍爷其实并没有跟曾锐提出什么意见,只是告诉曾锐有什么想做的尽管放手去干好了。

今天坐在这之前,其实曾锐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只不过没能下定决心而已。刚刚棍爷的话也正是给曾锐吃了一颗定心丸,见大家也没有提出其他更好的想法他便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罪州的局势已经趋向于稳定,想来鳄鱼一伙人也不会再将已经牢牢抓在手中的罪州城再次弄的混乱,现在能做的大方向便是抚民安民而不是无故挑起争端。

鳄鱼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出现,这也是上层人想要的结果,这无法更改。但曾锐想应该不会做得太绝,总不能自己吃了肉连剩下的残羹冷炙都不给旁人留下吧。

所以曾锐的想法是,既然目前出现的这种局面已经出现那自然就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了,与其逆水行舟倒不如干脆顺应自然,这样能少出些风头更容易站稳脚跟。

具体的想法是通过之前原本打算赔偿给鼎鑫的六千两银子已被棍爷提前藏好在了地窖当中,导致曾锐去上门求见蒋伟豪时还心想自己能动的就只有身上这三四百两银子了。

拿了钱之后迅速用来将周围的两家客栈与一家酒楼全部拿下。要是在动乱之前,这六千两就是拿下其中最小的一家客栈估计人老板都不会用正眼瞧你,甚至可能还得呛你两句,但现在不会了。没有了三大家族的存在,整个罪州城的物价降的简直离谱,原来几十两银子可能连一桌子饭菜都很难拿下,可现在几两银子就可以整出一桌美味来。

而酒楼客栈背后没有花家撑腰,也不会再做出些店大欺客的蠢事情来着。原本一个一个眼睛珠子望着天的老板,现在看着每天就那么几十两银钱的流水,难免会心中有些落差,若是能用六千两银子谈下这三家店,这附近的一条街也就归血色了。

有了自己的地盘才能广招人手,要不然血色这好几十号人整天挤在这么一个本就不算太过宽敞即便是棍爷搬来时将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可曾锐还是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拳脚。

曾锐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后,大家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这一次很久没有人主动跳出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曾锐忍不住问道:“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我说个什么事,你们就一个回答的都没有整的跟我对着空气说话似的。我说的对不对,好不好,你们就算不乐意给点意见好歹也吱个声呐。”

曾锐这话一刚说完,大家纷纷站了起来鼓掌叫好,“好!锐哥你说得对!锐哥你说得好!就按你说的做!”

曾锐心里暗道:得,算我没说,跟你们讨论了一番最后你们给我弄成唱戏的了。

到了夜里,曾锐独自一人坐在外院的石桌旁喝着一小盅猴儿嘴,在脑中不断构思如何将计划更加完善,思考在这段时间内会遇到一些怎么样的问题又该如何去解决时,鹏儿和小老鼠两人也拎着一壶烧酒和一盘子花生米坐在曾锐旁边,然后并没开口只是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冲着曾锐比了比,示意干杯。

曾锐并未因为他们的到来打断思绪而苦恼,而是爽朗一笑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曾锐望下鹏儿的眼睛,可却不能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他脑子里到底在思考着什么,正当愣神之际,鹏儿主动开口询问道。

“这些日子累坏了吧。”

就这样一句寻常的话语却让曾锐突然感觉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是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思考盘算想出更好更巧妙的解决办法,却忽略了自身的感受,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害怕做不好,更害怕出错连累了身边的这群兄弟。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一世人两兄弟,在一块做事就别把苦都自己吃了,兄弟们可要替你分担。但是大哥,只能你自己来做,决定的事到底怎么做也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这些兄弟永远都相信你并支持你,长枪所指的方向就是我们吹响号角进攻的方向。”

曾锐努力抬起头,害怕眼泪夺眶而出,一个二十多岁的老爷们了,竟然会因为自家兄弟心里话两句话弄出眼泪来,可得亏是夜里天黑,要是让大家伙都看到了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是啊,这段时间曾锐过得确实挺不容易,需要照顾考虑的地方太多,也忘了在夜深人静之时来问问自己累不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岂能得偿所愿

这天夜里,三人忘记了喝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曾锐和鹏儿两人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开怀畅饮,话不多酒不少。

先前跟着两人喝了好几杯的小老鼠本来就不胜酒力,他醒悟到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在一旁伺候着局更加合适,可随着时间逐渐的向后推移,小老鼠断断续续又主动与两人喝了几杯,到了下半夜时他就依靠着石桌睡了起来。

而曾锐和鹏儿两人一直喝到桌上的酒一滴不剩后,才先搀扶着小老鼠回到他的房间后各自回房睡觉。

刚一开始时喝酒其实更多的是想要寻求一种发泄,这段时间自己给自己的重压,让曾锐有几分抬不起头来,要不是鹏儿将话点破曾锐可能会将这种感觉继续深埋在心底,直到血色撑过这段时间又或是他实在无法忍受之时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可酒越喝到后面他便越觉得畅快,和鹏儿喝酒不像似在酒楼中赴宴,一个个阿谀奉承假到了骨子里,在香醇的酒也让曾锐感觉索然无味。和鹏儿没有任何章法和套路,更别说多余的客道话了,举着杯子大口酒,酒倒满杯莫停,自家兄弟岂不美哉。

第二日一早爬起床,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在坪里照例操练,昨晚应该总共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曾锐洗脸时发现自己眼中布满血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有几分睁不开眼。

操练完之后,众人再一次齐聚议事厅,曾锐将三家店谁去谈如何操作和血色能接受的价格分别告诉众人后,一个劲的嘱咐道谈不成没关系,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但可千万别谈崩了。

没谈成,买卖不成仁义在,血色还可以从其他方面去入手想办法,可要是给人家一次就弄急眼了,产生了提防之心就是再有诚意跟人家谈,人家不搭理了那一切也都是白搭。

众人纷纷跟曾锐立下了军令状后就出门谈事去了,曾锐和鹏儿两人还坐在议事厅里打瞌睡,鹏儿翘着二郎腿倚在太师椅上十足的一副大爷样。

而小老鼠也揉了揉通红的眼珠子向曾锐问道:“锐哥,他们都出去谈买卖了,那咱们干什么呀?”

是的,派去三家店谈买卖的分别是烟鬼,和他手下的林卫,林兵两兄弟。这事不比其他事,形象和口才都很重要,烟鬼是个人修为高他出面人家即便是不愿意卖店儿,那也多多少少得给他几分薄面好生相送。而林卫,林兵两兄弟则是棍爷这一伙人里,看面相最最老实的两人了,其实他两也是个刺头不太爱与外人打交道,可没办法呐矮子里头拔将军,这棍爷一伙人本就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曾锐也是实在没得选择了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至于曾锐张鹏几个人,自然只能待在镖局里等消息咯。其实光论口才能力,这三家店曾锐完全可以自己去谈,可能效果会更好。但做买卖这事不是单看个人能力来的,曾锐年纪较烟鬼棍爷还小了几岁,也不似他们一般老成。

而当今社会就是这样,不熟悉你的人第一次见了面光凭着你的外表就给你定了性,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光眼瞅着你年轻这一条就足够对你产生轻视了。看着你年纪轻轻就出来跟人谈买卖,好像理所应当的把你当做是初出茅庐啥也不懂的冤大头,也不管他们的判断是否正确都先抓着你忽悠了再说。

所以曾锐干脆就没想着自己出面,这事要说咱血色适合办的人还真几乎没有,要么是连话都不爱说的要么则是直来直去一步到位的,到了这时曾锐才意识到血色这方面的人手还是有所不足,甚至是有点怀念起当初消失的王家三兄弟了,要是他们还在这事交给他们来办,指定是完成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

对了,鹏儿看上去倒是年纪也差不多足够了,不过,这事曾锐压根就没考虑过他,深怕买卖没谈成,他倒给人家上好的梨木花桌给锤坏了,自己还得赔点钱。

不过这事儿其实说简单也简单,现在罪州城里的人心都很浮躁,很多但凡有一点门路的人都想着跑出去,毕竟人一开始到罪州就是图一个我有钱我心安,可这轮番杀戮血腥洗牌,已经让这些有点余粮的‘老百姓们’感觉不是那么安稳了。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很容易产生一种奇特的从众心理,当看到别人有所行动了,自己的心思很快便也会活络起来,会进行一些奇怪的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行动至少也得早做思考了。

而罪州城,这会儿恰巧就属于动乱刚刚过去的迷茫期,其实大多数的人对自己未来的生活都还没有更好的规划,都想先等等看。所以这会儿要是买卖还谈不下来了,那就找不着更好的时候了。所以对于这一次众人去收了这三家店曾锐充满了信心。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林卫,林兵就接连传来了好消息,两家客栈很轻松的便谈了下来,而且价格比想象的要更低。按他两的说法,上门时店里的掌柜都没了,一进门坐在柜台上的就是老板自己,店里也是空无一人,说明来意后老板要比自己预想更积极,价格敲定的也特别爽快,两家不小的客栈都拿下来总共还不到三千两银子。

倒是烟鬼回来的最晚,等他谈完回来都已经过了午时且满脸通红醉醺醺,人还没进门那一股浓浓的酒味就已经散的满屋子都是。

“我说烟鬼哥,你这是唱哪儿出啊?”他刚走进来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曾锐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当家的,咱也不急着说。”烟鬼语速很快的回了曾锐一句,接着冲着小老鼠喊道:“小老鼠,给我倒口水喝,这大半天茶没喝上一口酒起码下肚了一斤,再不喝口水我这嗓子眼都冒烟了。”

小老鼠二话不说,一溜小跑就拿起了茶壶给烟鬼沏茶,烟鬼端起茶杯也没管这刚烧开的茶水还滚烫就一饮而尽,接着就冲小老鼠指了指,示意再给他来上一杯。

瞧着烟鬼这股得意忘形的大爷样儿,曾锐忍不住会心一笑,这事儿肯定是办成了。

果不其然,烟鬼喝了两大杯茶之后,往椅子上一躺就开始闭目养神,这会儿其实曾锐都已经没兴趣在这听他讲故事毕竟结果都已经大概能够猜到了,但自己要是直接离开吧,这烟鬼的虚荣心又无法满足了。所以呢,曾锐只能耐着性子坐在一旁等鬼哥把这事给大家说完咯,这事才算完。

还好烟鬼不是那种真爱端着架子的人,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他就已经乐呵呵的开始跟众人说起了今天他去买人家酒楼的事。

跟两家客栈差不多,这会儿整个罪州城都没有多少新到的外乡人,所以这酒楼的生意和客栈一样冷清,老板也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店小二都走的没剩下几个了,厨房总共也就剩了一个老板的本家子侄当着大师傅在苦苦支撑着。

烟鬼说明来意后,酒楼的老板也很开心,甚至是价都没多谈,就邀请烟鬼坐下来吃口便饭喝点酒,边喝边谈。烟鬼原来跟着棍爷做事时,要说谈买卖也谈过,但大多都是以势压人强买强卖,像这种正儿八经跟人坐下来慢慢谈价格的,他也是蝎子尾巴头一回。

搞不清什么路数的他只好坐着和老板吃了起来,喝了点酒的老板就打开了话匣子跟烟鬼说起了自己这些年的坎坷,从一个连地都没有的农家子一步步到了今天的模样,把自己的发家史都给烟鬼说了一遍。烟鬼自己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要是依着平时有人在他便是不停的叨叨,一下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烟鬼八成一巴掌扇上去就打的人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可这次不一样,烟鬼是带着任务来了,所以只好听他讲故事。

烟鬼自己嘴也没插上两句,这两斤酒就下了两人的肚子,自己比酒楼老板肯定少喝些,但再多也多不过半杯,喝到最后酒楼老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场就拿出字据要把店白送给烟鬼,说认定了这个兄弟。要说白送,烟鬼肯定不敢收啊,只好叫上了做厨子的老板侄儿又通知他叫上了老板娘。

最后还是老板娘出面和烟鬼谈好了价格,也是比预想的更低,偌大的一个酒楼拿下来竟然才两千两银子,这是连曾锐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预想到这一次应该会挺顺利却没有想到竟然顺利到了这种程度。

六千两的预算没花完反倒给曾锐剩了一小半出来,紧接着第二天便签好了房契,这三笔买卖都给干成了。

这下血色的第一步已经走完了,接下来需要的便是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把这一摊子生意先给支起来,安安心心做买卖。

而在血色打算慢慢发展的同时,那些原本在罪州城最底层讨生活的亡命徒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他们就像是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生生不息,完全不记得就在十天半个月以前罪州城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依旧还使着之前的老办法,打算通过暴力来欺压百姓称霸一方,可这世间怎一切都能如他所愿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烟枪以一当十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众人将买下来的两家客栈与一家酒楼稍微修缮后,重新开了起来。

又招揽了一些看着机灵点的年轻小伙计,再一次将血色的队伍扩大,一切都向着曾锐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主城区鳄鱼一家独大,他把自己的势力稳固后并没有像周边的一些贫民窟扩展,也没有将几个居民民兵营所在纳入自己麾下。鳄鱼就真的好像是商人一般,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生意,步步为营,不贪多不求快,也不惹的罪州城居民反感,与之前血洗罪州的雷霆手段截然相反。

而罪州城里的恶势力同样会在夜幕降临后出动,为了自身的利益在大街上厮杀,当太阳升起后一切又恢复原样。唯一的变化就是,闹市区不再有其他地下势力敢涉足,就好似真的成了罪州城的一方净土。

距离三大家的覆灭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果真能够抹平一切,已经不再有人会提起曾经的罪州城如何如何,反倒是现在的罪州在鳄鱼的治理下一切变得井井有条。

但是这一场大的动荡造成的影响却不是两个月便能够完全恢复的,不过还好,血色酒楼客栈的生意也逐渐回暖,不再像刚开门时那样一天也就那么小猫三两只厨子做的饭菜客人还没自家伙计吃得多。

镖局靠不上枪家这棵大树也得自力更生,好在鼎鑫商会也随着这次动荡而消失,之前种种一切都已过去。虽然血色镖局这两月间只接了两趟仅到峡州既没有多大危险也不存在多少油水的短途押运,可好歹也算是开了张,与两家刚刚冒头的小商会交上了朋友,以后可以多多联系多多走动。

棍爷的身体也已经康复,现在血色变成了烟鬼与棍爷各分管一摊,棍爷管着镖局,烟鬼管着酒楼与客栈,至于我曾锐旧当着他的甩手掌柜,每日便带着小老鼠满罪州城里四处乱转。

鹏儿,当起了血色的武术教头,每一天的晨练皆由他来负责,有新的伙计加入想要学习功夫也皆是奉他为师,据鹏儿自己说他不会继续在健体境上停留太多时日,他体内积蓄力量已经日渐饱和不日便会一日入锻骨,入锻骨即巅峰。

到时候他需要回去找自家师傅一趟,因为出门时师傅便嘱咐过入锻骨须归来,师命不可违。

这两个月来,也成了我们在罪州最为安逸的两个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担惊受怕我们好似真的成了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只顾着经营手中的生意不去计较还在乎其他。

可安稳的日子同样不会总过,若是平淡到老,又何来传奇一生。

江湖路上走便少不了纷争,就这样我们安稳了两个月后重新扬帆起航打响了罪州城里的第一仗。

这一仗谈不上谁对说错,因为这样的事儿早晚会出现,无可避免区别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故事得从烟鬼身上讲起,自从酒楼客栈交给他管理之后,他除了每日练功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酒楼内,用他的话来说,既然我接下了的事我就必须负责到底。

按理说这么大一锻骨境巅峰的高手来守着一不大的酒楼肯定是屈才了,但是人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是将自己分内之事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一点不得不承认,棍爷的兄弟做人做事都十分讲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必定是办的漂漂亮亮。

不但烟鬼,连林卫林兵两兄弟也是一样,会花上大量的时间内待在客栈内,深怕这刚刚才支起来的买卖又受到了什么迫害。

巧也就巧在了泼皮无赖找上门时,烟鬼刚好就坐在酒楼二楼专属于他的一个小包房里,说是包厢其实也不太合适,因为烟鬼这人外表是光鲜亮丽又挺要面子但对吃的住的这方面还真没什么要求,小房间里就一张破床还有两床破棉絮。

也就是烟鬼一般酒楼里闲暇时,他抽两口大烟能够有个栖身休息会儿的地方他就知足了。

这会儿正刚过了午时,原本正是酒楼里一天到晚唯一轻松一点的时候,烟鬼照例正走上楼梯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准备抽两口大烟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时,突然已经关闭的酒楼大门被人猛地一觉踹开。

烟鬼眉头轻皱,实在是想不通有谁没事会想着到这自家的小酒楼里闹事,只见大门被踹开后鱼贯而入了十来名那种让人看第一眼就会联想到是最不入流的那一等泼皮无赖。

为首之人三月天里还穿着一件看上去便许久未打理过的貂皮袄子,脸略微有些消瘦,长着一双三角眼正鼻孔朝天的打量着这家新挂牌的雪色酒楼。也不说来意,就只是双手伏在背后好像大官似的到处走走瞧瞧。

因为烟鬼每日都坐在店里平时的大小事情都是烟鬼说了算,所以这酒楼压根就没招掌柜,到了这会儿一大帮人闯了进来,而且这一看便知是来闹事的,小伙计们也迷糊,这刚刚正经上了两天工也没整过这么大的场面,所以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怎么办。

烟鬼倒是不慌不忙的走了下楼,这时一个新招进来的小伙计大着胆子冲着那穿袄的混混问道:“这位老板请问你们是需要吃点什么?”

为首的混混闻言一愣,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明显来上门闹事的,这没眼力劲的小伙计不赶快躲开还主动凑上来找事,自己好像有一种被人戏弄了的感觉。

一阵子气血上涌一巴掌抽在这小伙计的脸上嗡嗡作响,小伙计同样是委屈憋气,自己主动上前询问你的来意,你倒好二话不说手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这地赖子可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而这一幕刚好被正往楼梯下走的烟鬼碰了个正着,烟鬼乃是棍爷一脉出来的,棍爷一脉都有一个极大的特点那就是护犊子,我的人我要是看他不顺眼,我可以想打就打,但是旁人不行,他就是千错万错也轮不着外人来收拾。要是有外人敢动手打了自己的人,那就是打了自己的脸,这事要不弄出个一二三来肯定不算完。

要说烟鬼不气,那是不可能的,有人主动上自家店里挑事还先打了自家的伙计,即便经商信奉着和气生财那也得分时候,这会儿肯定是不行了。

几个小伙计看见自己兄弟挨了打,再也忍不住在一旁猫着了,纷纷冲了起来可惜人本就比人家少,而且人家是市井小流氓动起手来,这老实的伙计们自然也不是对手,本来是一个人挨打现在好了因为团结变成一帮人一起挨揍

烟鬼跑出了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那可真是又急又气两步就冲到了带头人面前,这穿袄的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上突然冲下来了一个人,还两只手背在背后一副大爷样看着自己的手下收拾这群酒楼的小伙计,心中正还有这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仿佛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呢。

当烟鬼紧贴在带头男子面前时,这脑子本就不太好使的穿袄男子先是一愣,接着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任何对白就被烟鬼掐着脖子原地给提了起来,然后向后一甩,直接将几名正殴打着小伙计们的混混砸倒在了一旁。

穿袄男子半天还没把这口气给顺过来,仿佛刚刚烟鬼那轻轻一提就掐断了他的喉管一般,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刚啊啊啊的能开口说出几个字,打算爬起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脚踢中面门整个人直接飞出了之前被他一脚踢开的酒楼大门外。

其他的小混混其实在烟鬼第一下出手时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现在更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带头人身旁,刚有个混混打算将自家大哥扶起来时就听到一声怒喝:“我让你动了吗,谁动我就剁谁的手。”

那混混立马将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一大帮人就这么看着烟鬼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这些市井无赖本来就只适合打顺风仗,要是一边倒的碾压那他们人人都是猛张飞,可要是遇着了硬茬子两帮人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那他们肯定比谁都跑得快,兴许发现跑不了会第一个跪下来求饶。

烟鬼扫视着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门外的穿袄男子身上,缓缓开口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家的人,但是来了我店里闹事,打了我店里伙计就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样吧我也做不出来欺负你们这些底下人的事,你们都回去告诉你们上头的人,就他要不来认登门赔礼道歉,要不我今晚就把他给剁碎了弄道菜,亲手送到你们领头的家里去。听明白了吗?”

这群混混一个个点头如捣蒜,这会儿最厉害的大哥都已经被人家一脚踢的昏迷不醒了,自己又何必强出头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既然听明白了,那为什么还不滚呢,等我留你们吃饭?”烟鬼又喝问了一句。

这帮小混混立马一个接一个的便往外跑,两个呼吸间人便都跑得没影了,空留着他们带头人一个人躺在酒楼外的地面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原本挨了一个大嘴巴子,紧接着又是一顿毒打的小伙计没想到自己东家竟然会为了自己出这么一个头,更没想到的是自家这位不怎么爱拿正眼瞧眼的东家原来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这一招制敌的功夫瞧的自己热血沸腾,好像是早已熄灭了年少时的那股武侠梦一下子没来由的又冒了出来。

可看着东家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时,原本自己想说的却又有点儿说不出口来了,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东家,我”

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东家伸手将瘫坐在地的他扶了起来,然后郑重的鞠了个躬说道:“小天,受苦了。”

这小天的小伙计呐,这一瞬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只感觉一股热泪就要从眼中夺眶而出,全见烟鬼俯身而来,又袖口擦了擦自己被打伤的脸庞然后接着说道:“小天,这事其实跟你无关,但你受了伤是我没有照顾好,我要是再早点儿下来大家伙们也不会挨这几下打,这是我做得不对,我给大家道歉。”

说完,烟鬼又再次向众人鞠了个躬。

众人纷纷受宠若惊,显然没有想到这个连与大家交流都很少的东家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不排除收买人心的嫌疑,但至少让大家皆是胸口滚烫。

鞠完躬后烟鬼又开口说道:“这事已经发生了,大家伙做的事我都记在心上,咱亏不能白吃,我保证这个事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叫小天的小伙计这时缓过了神来壮着胆子向烟鬼问道:“可是东家,咱这做寻常买卖的犯不着惹上他们这种人吧?这要是跟他们沾上了,那以后哪还有消停日子过呀。”

烟鬼洒然一笑,“要不就不碰,既然碰了就得一次收拾到位。小天你这句话也没说错,为了以后有消停日子过这一次我就得把他们都给收拾服气了。至于你们,完全不用害怕,留在酒楼里我保你们平安无事,这事快的话就今天,最迟也不过明天就会全部解决了,你们放宽心好了。”

将一切说明白安抚好了,烟鬼单独找上了小天轻声对他说道:“小天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这会儿才刚刚开始,一切刚起步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太在意明白吗?”

小天有些嗫嚅的说道:“东家,我并不是因为自己受了点委屈而想哭,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在这座罪州城被人欺负的次数太多了,可今天您是第一个为我出头的人,我是因为感动才想要流泪。”

烟鬼不竟有些哑然失笑,可这场合又不太合适只好板着脸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既然加入了血色,那就是我们中的一份子,大家互相帮助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无需要感动。

但是受人欺负这事,最主要的还是看你自己,习惯了被人欺负一辈子都会被人欺负,外面能帮你一次两次但帮不了你一辈子,只有自己奋起反抗才能真正将这种情况扭转过来,你明白了吗?”

小天点了点头说道:“东家,我明白了。”

烟鬼摆了摆手,说道:“别叫我当家了,我和你一样也是在这店里做工的,只是咱俩分工不同罢了,叫我一声鬼哥,我罩着你!”

“好!鬼哥!”

“哈哈哈,行了小天现在咱先不扯这些,我交代个事你先去把它给办了行不行。”



小天一听到烟鬼有正事一说,一把擦掉了原本挂在眼角的泪痕,表情颇为郑重的说道:“鬼哥,您说,我一定把事情给办好!”

烟鬼拍了拍小天的肩膀说道:“别紧张,事很小,咱酒楼后边的巷子里有个镖局跟咱酒楼重名,只不过人家是血色镖局我们是雪色酒楼你知道吧?”

“我知道。”

“对,你知道那这事就很好办了,你待会出去了就从后门直接拐进去,到了血色镖局你敲门进去不管遇着谁你都告诉他,是我烟鬼我的人,说有人要上门闹事,你这么一说,他们自然就明白了。这事就这么简单,小天你说你能不能行?”

“一定能行!鬼哥您瞧好了吧!”小天目光坚定,语气坚决的一口应下。

就在小天刚刚从酒楼的后门溜出去没多久,酒楼的大门口就开始慢慢有人聚集起来,烟鬼扫了一眼完全没当回事儿,就自个摆了把椅子老神在在的坐在大厅正中央,打算等他们人都到齐了,再一块好好算算这笔账。

不一会儿,众人还未从镖局赶到酒楼,找场子的人就已经聚满在了酒楼门口。

带头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刚刚从酒楼门口跑出去的小混混,此刻他正冲着带头人说道:“大狗哥,咱还是别找事了,给人家赔声不是得了吧,小狗哥好歹也是锻骨境的修为被人家掐着脖子动都动弹不得,这不是咱惹得起的啊,你听我一句劝这事咱算了吧!”

大狗哥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在说话的人脸上,霎时那小混混脸上的五个手指头印子便是血红血红,望向大狗哥似乎有点怨恨的情绪但很快一闪而过便不再言语。

而大狗哥则不依不饶的怒骂道:“我不知道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十几个人上人家店里找事,人家就一个人,你们打不过也就算了,连我兄弟周全都护不到,我白养着你们这群人吃饭的吗?一个个平时叫起来,调子比天高,真遇着事了就他么知道跑,这就是你们的魄力昂?”

骂到这儿,按理说就差不多到位了,谁知道这大狗哥脾气还真是火爆,仍是不解气,一脚对着这名劝他的小混混踹了过去。小混混不躲不避直接被一脚踢翻在地,也没有再说出求饶的话语。

“嗯,这会儿学聪明了,开始跟老子面前装死狗了?我就问问你,今天这事我们要是给人家赔礼道歉了,那咱这面子是不是就丢了,我们一帮靠脸面吃饭的人,连脸都没了,还靠什么吃饭呢?

所以今天这事既然遇上了,那就没得选了,打得过得打,打不过赌上这条命也得打!明白吗!对面就是玉皇大帝老子也非干他不可!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这帮地赖子异口同声的应道。

“什么也别管,就是干!”

“就是干!”

说到最后,这大狗竟然三言两语就做起了战前动员的宣传工作开始给大家加油打气并且小混混们还一个个激情澎湃极其受用,要不说这现在在罪州城里能混一口饭吃的,真没一个白给的,都各有各的长处且与众不同!

“是嘛,我不是玉皇大帝,不过我就站在这,你敢动一下手吗?”众人也从镖局赶到了酒楼门口,这会儿正与东城三狗相对而立,棍爷习惯性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列满脸戏谑的问道。

曾锐心里也挺纳闷了,这出来混的,但凡有点头脑的都会取一个威风霸气一点的外号,别的不说至少听名字就能唬住别人。可这三个小混混还真是挺有意思,取个名叫什么东城三狗,好好的江湖人楞叫出了吉祥物的感觉。

“外乡人到了我们东城还敢叫号!今天就让你知道怎么”一个刚刚被大狗洗完脑的小伙子拎着长刀就指着棍爷骂道,手中长刀挥来挥去好像随时便会向棍爷砍去一样,只可惜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大狗给拉了回去。

这小伙子挺想不通的望着自家大哥,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倒是大狗一脸阴沉,一言不发,小伙子也不知道自家大哥到底怎么了,但是肯定不能违逆他的意思就是对了,只得讪讪的向后退了两步打算退回队伍里去。

突然只听到了一声暴喝:“跪下!”

小伙一瞬间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猛的一怔,不自然的就向地上跪了下去。

正当所有人目瞪口呆着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那一声暴喝再次响起:“死!”

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跪下的大狗已是颜面扫地,要是再由他人当场斩杀,那自己在这罪州城也就算混到这了。

一个闪身上前,试图挡住这言出法随的致命一击,却被震的连退两步,转头一看自家小兄弟已经脑袋搬家,圆溜溜的脑袋鲜血淋漓正满地乱滚,眼中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为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也是一直在罪州城里摸爬滚打的大狗,他顾不得自己与对手的实力差距而向前大跨一步,与棍爷烟鬼相对而立。

“棍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人,你这可是往日旧情一丁点儿都不念了啊。”大狗开口主动开口说道,到这时曾锐才知道为什么棍爷会主动站出来把本应该是自己干的活给抢着干了,原来他与这大狗本就是旧识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人赴宴黄金楼

其实棍爷除了站在最前列说过一句话以外,其他所有的话都是烟鬼说的,而棍爷既没开口也未动手只是充满笑意的打量着大狗。

“棍爷,是你配叫吗?上门闹事的是你们,主动出手的也是你们,叫上这么大一帮人来闹事的还是你们,闹完了整不过了舔着脸说要脸面要旧情的同样是你们,那我就想问问你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呐,啊,这全天下的好事你们得全占了是吗?”

烟鬼毫不留情的开口嘲讽道。

大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道他在脑中思索着什么并未见他主动开口说话反驳。

“小鼻涕,你瞧瞧你。咱认识那会儿,你就是八阶锻骨的功夫了,那时候在刀家外姓里你算是最杰出的年轻人了吧,可到了现如今你同样还是八阶锻骨未有丝毫寸进,那是不是你自己将这一手好牌给全部打烂了呢?

在什么位置就应该思考些什么问题,而你到了现如今还在干着这些下三滥的勾当,你丢人不丢人?”易达连珠炮似的抓着大狗一顿说,大狗也只是低着头听着连个不字也没敢说。

这仗在我看来应该是不管怎么样都打不起了,我们这边酒楼的伙计小天受了伤,对面和易达叫号的小年轻也丢了命,就算是他们的损失更重些,可迫于易达的淫威恐怕也由不得他们不低头了,我刚准备站出来说两句场面话时,突然听到大狗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冲着易达和烟鬼大声的吼道:“当初我想跟你们一起走,你们都看不上我。我只能去给刀家做条狗为了活下去,现在刀家也没了,我总算能站起来了,你们又重新冒了出来了!

在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已经一句话也没说了,心想着大家相识一场,我确实整不过你们,这事我认了,我给你们道歉赔钱了事,大不了为了我三狗兄弟我给你们跪下,给你们磕一个都行。可结果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一样的习惯,出手就要踩死我啊!你们给过我机会开口吗啊!”

易达和烟鬼两人沉默不语,曾锐并不知道他们之前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好妄加评论只好在一旁看着这件事到底将如何收场。

“对,你们的兄弟都是兄弟,你们店里的小伙计们命也比我拜把子兄弟更重要,我兄弟不懂事主动上门闹事,被你们打了,技不如人我认了,这事不冤枉。

可就因为我这小兄弟拿刀冲你指了两下,你烟鬼就非要了他的命,你们的兄弟是兄弟难道我大狗的兄弟就不是兄弟吗,大家同在这座城里走,相识多年,难道就连这点情面都不讲吗?”大狗不依不饶的积蓄挺着脖子质问道。

“拿起刀,就得有留下命的觉悟。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吓人的。两人搏杀,不问对错,胜坦坦荡荡,死虽败犹荣,这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可拿着刀不应该是用来吓唬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为祸一方的。

当初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们看不起你,到现在我们还是看不起你。今天碰到的是我坐在你对面,如果是个平常百姓,那这会儿你是不是已经杀人家满门,霸占人家妻女了呢。好歹也是八阶锻骨的修行者,一天到晚就知道琢磨这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所以你也不用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念旧情如何如何,你念的不是旧情,而是你这条狗命,明白吗?”棍爷语气平淡的说出这么一段话,期间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就好像这一切都与他自己不相关一般。

被羞辱到了极致的大狗,此时再也没有继续啰嗦下去的任何想法了,而是大吼一声:“杀!”

身后的这群小兄弟们,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谈崩的情况下,只得拿着刀向前冲,尽管他们的人数差不多是血色的两倍,可这已经注定了是一场飞蛾扑火式的自杀性冲锋。

曾锐都还没来得及出手,烟鬼就已经单手将大狗给擒了下来,一把摁在地上用穿着靴子的脚踩着他的头,而几个回合下来这一大帮人就已经全部被打倒在了地上,大部分都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而反观血色这边连受轻伤的都仅仅只有一个,还是因为林卫用力过猛没有收得住手被误伤的。

棍爷冷冷的望向大狗说道:“自己要干些下三滥的勾当,那就只配做个下三滥的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觉得罪州城轮得着你这样的货色蹦跶吗?”

大狗没想到自己的人这么不经打,没两个回合竟然连一个站着的都没有了,在他看来就算打不过也得给血色苦头吃吃,谁知道苦头没吃着倒是把自己给套牢了。

这下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了别人手上,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东西了,再说硬气话只会给自己找不自在了,可要说让自己求饶那也绝不可能。所以即便大狗他被踩在地上一动不动同样硬挺着一声不吭。

“今天除了那个拿刀跟我比划的小崽子以外,你们其他人全都只伤不死。罪州城现在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就是大白天把你们全杀了也不会怎么样。你说说看,如果我真的不念旧情需要兄弟们留手吗,直接杀了不留后患不是更加轻松畅快?”

大狗被棍爷的话,说的满脸呈紫红色。当然,也说不好到底是气的羞的还是被人家踩久了大脑缺氧了。

“滚吧,血色的招牌你来第一次我给你留着命回去,来第二次我就给你买牌匾底下。”面冷心善的棍爷并没有将人往绝路上逼,最终还是给他留下了一条活路。

而曾锐,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插话。

棍爷走到了曾锐的身边,看出了曾锐眼中的担忧。

轻声冲他说道:“我知道今天自己不该冒头,可他也算是我曾经的小兄弟,实在是看着来气才出了这个头的。”

曾锐摇了摇头,说道:“达哥,这事你不应该出面的你怎么样收拾他都没关系,可你出现了就不一样了,等着吧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小老鼠在一旁冲着鹏鹏问道:“鹏师傅,锐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啊!”

鹏儿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用给你解释了,不出三天一切自会结果你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果不其然,在血色镖局一战成名将东城三狗打的七零八落之后的第二天就接到鳄鱼派人送来的帖子,邀请曾锐,易达,张鹏三人三日后黄昏前往罪州城现在最大的酒楼黄金楼赴宴。

接到帖子送走了递帖人后,众人聚在在议事厅呢一片愁容。

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开,逃不掉。

棍爷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这事是我办的太过冒失了,想来那鳄鱼也是冲我来的,你两就别去了,有什么让他冲我一个人来就是了。”

听完棍爷的话,众人议论纷纷,曾锐敲了敲桌面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

“鳄鱼现在是罪州城掌权者,他说了要我们三个一块去,那去也是去,不去也得去。再者说,我们一起做事有福同享有难自然同当。这个事情不需要讨论了,去了之后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等曾锐把话说完后鹏儿难得的在旁边发了一回话:“这事其实挺蹊跷的,你们也不用想的太过于悲观。兴许这鳄鱼是打算找我们谈谈这罪州城怎么分配呢。”

这一下可真是满堂大笑,原本压抑的气氛被鹏儿这一句话就给弄得活跃起来了。

鹏儿一句话把曾锐说的都有点迷糊了,这鳄鱼明显是要向血色彰显自己的权势了,从鹏儿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成了件好事一般。

曾锐忍不住问道:“我说鹏爷,你怎么想的呢,有这么好的事轮得着我们吗?”

鹏爷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他鳄鱼要真想收拾我们,还需要请我们吃饭吗,我们这点小鱼小虾就是再强,强的过三大家族吗?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三天之后赴宴不就知道了吗?”

话说到这其实也就差不多了,因为众人在这里讨论的再多再详细也不过是凭空猜测而已,具体如何确实得三天后赴宴才能得知,瞧一瞧这罪州城掌权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三天一眨眼也就过去了,虽然大家这几天还是该干嘛干嘛,但脸上都明显有些担忧,心中有一块大石头高高悬起许久也未落下。

如约三人在黄昏前来到了黄金楼,今日的黄金楼好似并不对外营业一般,据说这黄金楼自开张起每日来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在场的客人无一不是那非富即贵,想过来宴请宾客还得托人找关系提前好几天预定呢。

可今天,整个一楼大厅内安安静静,除了两个闲着没事干的小厮正在擦拭原本就是干净透亮的镶玉虎纹桌面外就只有站在门口笑脸相迎一名掌柜模样的人物以及他旁边那位面无表情但看不出深浅的修行者。

当三人跨过门槛递上请帖后,那修行者接过请帖扫了一眼后冲三人这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三位楼上请。”语气不卑不亢。

这名修行者带三人步行走上了黄金楼第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间而整个三楼则是一个大的包间,一上楼便是两扇花鸟图屏风将整个三楼的景象遮掩的严严实实。

绕过了屏风之后是一排曾锐没有见过的花卉植物,这玩意他不懂就是不懂也不喜欢不懂装懂。

等走过这一段长长的走廊后才来到了包厢门口,门外正站一左一右站着两名护卫,若是曾锐没有看错应当都是八阶锻骨的水准。

移步至门口后,修行者冲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便随着他推开口门走进了包厢里,一个大腹便便满脸富态的中年男人正饶有兴趣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玉扳指,看见三人进来后他冲三人咧嘴一笑并对着修行者点了点头,修行者看见之后便退出了包厢并顺手带关上了房门。

看见房门关上后,鳄鱼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了,他主动开口说道:“让我猜一猜,你们分别是九纹龙张鹏,血色当家曾锐,锻骨境无敌易达对吧?”

鳄鱼的手依次朝他们指了过去,三人的姓名全部都让他一一猜对,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因为三人的信息画像在罪州城里很容易打听,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曾锐大吃一惊。

第一百一十六章 酒桌上头分罪州

看见三人笑着点头后,他招呼道:“来来来,随便坐。曾锐啊,你按理说得管我叫声叔,小我一辈我叫你一声阿锐吧,你可真是有个好大哥有一帮好兄弟啊!”

曾锐心头为之一震,有点懵的回道:“鳄鱼大哥您何出此言?”

鳄鱼拿着酒壶将自己面前杯子倒满了酒然后面带笑意的冲曾锐说道:“不然你说说,什么罪州城半个月之内各大势力荡然无存,唯独你们和枪家有着密切联系的血色镖局留了下来。

难道你们真以为是你们人少镖局小,这一段时间足够低调所以逃过了这一劫?黑狱出手你们应该见识过了吧,可为什么旁人都死干净了而你们却活下来了呢?”

曾锐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后冲着鳄鱼行了一礼,态度恭敬的说道:“晚辈还真不知是何故,还请鳄鱼哥您指点迷津。”

鳄鱼摆了摆手,回道:“你们真不用这么拘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们要是对手你们觉得现在大家还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吗?指点迷津谈不上,我给你们捋一捋这中间的关系吧,你叫我一声叔其实真挺应该的。”

说到这儿,鳄鱼举起了自己杯子对着我们一抬然后一饮而尽。三人自然也是端着自己的杯子一口将酒喝进了肚子。

“你们三个年轻人其实来头都不小,易达赤手空拳从北地打到罪州,虎口拔牙一路上杀了不少北地的精英吧,少年英才如今我们罪州城里的骄傲。而张鹏是十八重楼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光这个名头南地敢对你出手的恐怕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了。至于曾锐你,其实是跟我关系最深的一个了。”

曾锐忍不住问道:“我跟您还真能扯得上关系?”

“那是自然,你也不用不信,我一说你自然就明白了。你要是见了赵子潇是不是得管他叫一声三爷?”

“对,我来罪州前就是跟的三爷。”鳄鱼竟然一口就点出了三爷的名字,那对于曾锐的这些事他肯定也是了如指掌,曾锐干脆毫无避讳的如实说来这样还显得比较洒脱。

“我跟赵子潇称不上太熟,但三爷毕竟也是从我们这儿出去的人,曾同属一个组织的人,他跟我打了招呼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给他面子。况且你还与我一个侄子辈称兄道弟,说起来咱怎么都能算是一家人了吧。”

“您的侄子辈?”

“现在京州城里的小王将军王伟可是你兄弟?”

“王伟确实是我兄弟。”

“那不就对了,王伟那小子看见我了可得管我叫声叔,这次我被推到台前来时,特就特意提着礼品上门来求过我,说他最好的兄弟在罪州城里希望我能照顾照顾,你说你叫我声叔冤不冤?”

“您要是这么说,我叫您声叔还真不冤。”

“我瞧着你们这帮孩子,一个个年纪都不算太大,关系倒是都处的挺不错的,而且各有各的能耐,当真是后生可畏。来来来,既然今天你们都来了,就是给足了我鳄鱼的面子,喝了这杯酒我们再谈谈关于这罪州城的事儿。”说完鳄鱼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我们也跟着他一同饮尽杯中酒。

从始至终,三人就一直被鳄鱼的气场所压倒,谈话的主动权也一直是握在他的手中。不过,拳头大的是老大,习惯也好不习惯也好,这事儿都得习惯,连边上两个脾气比曾锐更加暴躁的都没开口说话呢,看来我这性子还得好好养养。

“鳄鱼叔,这整个罪州城都是您的,您和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不是全凭您一句话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叫我一声叔,我自然也不能让你白叫呐。况且以你们的心思应该都明白,我呢只是一个被推到前面的人而已,这罪州城的利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单一家吃了,那其他人面上肯定受不了,所以才有了我的出现。

而我呢,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行了,我既然答应了子潇和王伟照顾你,我就肯定会照顾你所以才会找你们来谈一谈,这也是我今天邀请你们来的目的。”

话说到了这里,那也就是到了今天的正题了。在一旁打瞌睡的鹏儿突然一下也坐了起来,而原本在边上半听不听的棍爷,这会儿表情也变得郑重了起来。

鳄鱼就真的如同一个商人一般,跟三人款款而谈,并且在交谈的过程中还将他们代入了一种明显是刻意却又让人不易察觉的亲近当中。

“首先,现在罪州城里明面上确实是我说了算,可到了我现在这样对名号对财富其实已经看的不太重了,与其是这样倒不如给你们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是对得起子潇他们的安排了。”

鳄鱼顿了顿,用筷子夹了两粒花生米吃下肚后独自一人端着酒杯小泯了一口后接着说道:“我的诉求其实很简单,只要罪州城明面上相安无事,没有人来主动造我的反给我找麻烦就足够可以了。而你们完全可以在罪州城里占据一席之地,只要我还在罪州城一天这话就一直有效。”

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得来的好处,想要得到必先付出,谁也不是你的父母,在鳄鱼说到这时三人就知道这话茬该由他们接过来了。

鹏儿和棍爷只是将目光望下了曾锐,在他们眼中这种该做出决策的时候还是曾锐来答复比较合适,所以都没有抢先出口,而是看他来怎么做。

“鳄鱼叔,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做晚辈的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若是做不到的想办法也会做到。”

兴许是听了曾锐的话高兴,鳄鱼哈哈大笑道:“其实没有麻烦,你们现在也帮不到我什么。慢慢来吧,你们先好好做好你们自己就行,我提几点要求,除了这几点要求外,你们放开手脚尽管来,出了事也有我给你们支着。”

这老狐狸,给三人画的饼越是大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可现在话已经说到一半,而且他们确实很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即便前头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只能闯一闯了。

“仅凭鳄鱼叔您吩咐!”

这时鳄鱼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说道:“这罪州城规矩得有,宽松些无妨但一定不能过线。你们如果决定留在罪州城里,且听我将几点规矩说完,对你们也只有好处。

第一,罪州城的中心城区必须在我的掌握当中,这也是上面给我的要求,任何人不得过线,这条线过了便死,谁也不例外。

第二,尽量将杀戮这种血腥的事儿还是放在晚上来做,罪州城里的老百姓们都已经习惯了晚上的罪州,可若是有人将这种情况照搬至白天,那寻常百姓也没法活了。

第三,无论是谁在罪州城里便不得违背我的意愿,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私下里讨论但是在公共场合驳了我的面子我就只能理解为有人想造反了。我的要求就这么几点,我想要是做起来也称不上困难。”

棍爷听完了鳄鱼的话之后说道:“规矩你大哥定了,我们这些底下的人自然也会去遵守。可是我想知道的是,那我们在罪州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棍爷话语直白,并未带着过多的尊敬,这桌子上谈的本就是生意,强行去套些关系反倒是落了下乘,况且棍爷本来也不是一个靠着关系而走到这一步的人。

“问得好!据我了解,我来之前你们血色镖局好像只是枪家旗下的一个附属镖局,而也是因为你易达的加入才使得血色镖局直接向上拔了一个大台阶。可即便是上了一个台阶,你们血色镖局在二流势力当中恐怕最多也只是个中等偏上吧?”

易达点了点头认可道,这是事实无须去狡辩,且继续听着鳄鱼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可现在的罪州城已经不一样了,已经没有了一二三流势力的划分,经过数次大清洗之后,除了我鳄鱼以外其他连什么像样的势力也都没有了。我不是一个喜欢将一切都抓在自己手里的人,这样心累得不偿失。

而以你们和我的关系,我刚好可以把这一切交给你们,你们完全可以一跃成为除了我以外罪州城里最大的势力。原来枪家的买卖可以交给你们,甚至连城防都可以交给你们,只不过我这边你们记得留出一分钱来,让我跟上头也好交代。

至于除了,城中心的四个角你们即便是全占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什么。”

易达伸出手好似打断了鳄鱼的话,然后紧接着说道:“抱歉,我自幼便不相信这天上会掉馅饼,鳄鱼大哥你还是说说到底需要做些什么吧。要说什么都不用我们做的话,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怎么这些好事就能轮得到我们身上,你可千万别忽悠我们说是因为我们当家的他大哥和他兄弟话才让你如此照顾的,照顾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白送这么大一个人情,你说是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伪圣不得入重楼

不得不承认,棍爷还真是命硬学不来弯腰,直来直去,完全不会因为鳄鱼是现在罪州城最大的头目而有丝毫的收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将这中间夹带着一些私人感情完全戳破,强行把事情摆回到明面上来。

其实事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来谈一些细枝末节的感觉并没有太多的必要了。打个最简单的比方,黑狱动手能饶血色众人不死,这肯定是有三爷和肉龙的感情在里头。

在罪州城里数次清洗中,血色镖局安然无恙,这事估计十有八九也有着一定的感情在里头。但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状况,再来单纯说感情就显得有几分愚蠢了。

试问一下,若不是血色现在有着这样的势力以及棍爷在罪州的名号,鳄鱼会来和血色谈这个买卖吗?我想应该完全不可能吧,只有自己具备了相应的实力之后才能去争取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血色现在什么都不是,那他鳄鱼也不是傻子能做到这罪州城头把交椅的人,应该能很聪明的区分出什么是利益什么义气吧。

鳄鱼呵呵一笑,果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丝毫没有因为被戳破了这层感情的外衣而有任何的不适。

不带丝毫停顿的接着说道:“事当然有,但并不算多,而且对于你们来说好不为难。规矩的制定,需要有人去执行,我把好处给了你们,那你们也应该帮我出了些麻烦,这没什么不对的,况且你们替我处理麻烦的同时,也竖立了你们自己的威信,这是一个共赢的事儿有什么不好呢,来吧小伙子你还有什么问题也一并提出来吧。”

易达略带不解的问道:“好,鳄鱼哥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没什么不好问的了,其实你说的这些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到,现在你在罪州要钱有钱要有有人有人,整座城都是你的想办点什么事还为难吗。

你完全不需要有我们这样一帮人的存在,将本是独属你一人的利益分出来一部分给我们又是何故,自己就可以把事情办了不是更好吗?”

消失的笑容此刻又重新挂在了鳄鱼的脸上,“哈哈哈哈,利益?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其实就罪州能给我带来的这些利益,我根本就不在乎了。”

这时棍爷将身子凑到了鳄鱼身前,然后略带玩味的轻声问道:“鳄鱼哥,这世上难道还真的有人嫌钱多的吗?”

鳄鱼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到我这种情况,所以你不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感受。”然后鳄鱼抬起头望了一眼棍爷后低着头情绪突然有些低落的囔囔道:“不出意外,你永远也不会走到我现在这一步,所以你永远也无法完全理解我此刻的感受。”

这一下棍爷被说的更加疑惑了,“什么叫做我走不到,鳄鱼哥还请你明示,这话半懂不懂的惹的人心痒痒,可真是难受啊!”

“其实有些事你们应该也听过一些,你和曾锐或许不太清楚,但是张鹏肯定是知道的。伪圣是重楼的最底层,也被称为不是重楼的重楼,这也是登楼失败后侥幸活了下来的人唯一的去处了。

入重楼失败者,九死一生,当世之人能登上重楼者本就十不存一,所以说真正一步入重楼者即便是虚圣也称得上是天纵之才了,而不是像我这样的失败者。”

这些相关重楼境的知识,我都有所耳闻,但并没有完整的听过或者说是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差的太远实在是难以接触得到。但现在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我自然得竖起耳朵好好来听了。

“九一至九四皆是伪圣,比较更高层的境界,伪圣根本不够看,可要是和锻骨境的修士比一比倒也勉强能装一装当世高人。

可伪圣到了九四阶后也就到此为止了,此生无论你如何修炼也不得寸进,将永远的被留在这一层台阶上,所以即便是登重楼未死,留住了性命大多也心灰意冷,有的为了赌你那一线生机成了别人家族的死士,也有人为了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甘心被视作马前卒。”

此时一直都没有插话的鹏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鳄鱼哥,不对吧?为什么我听到的说法和你说的有些不一样呢?”

鳄鱼将目光转向了鹏儿说道:“你应该是听到你师傅说过,伪圣并非是一条死路,通过一些药物的辅助同样有机会冲击到虚圣把之前堵死的路再次走通对吗?”

鹏儿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鳄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的神色却让张鹏有些捉摸不透。“如果是你师傅他们,那伪圣想再次登楼倒也并非不可能,可我不是十八重楼里最受众人宠爱的小师弟啊!

你师傅东安乃是半圣巅峰的修为,差一步便是圣人阶,若是他去寻找那几份这世间罕见的几份药材都找不到,那伪圣能出头便只是笑话了。”

到这时,鳄鱼突然话锋一转冲着张鹏问道:“鹏小友,你可知道你们十八重楼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吗?”

张鹏迷茫的摇了摇头,“师叔们大多功夫都很强,除了包诗叔以外最低也是虚圣修为。可他们再强,也只有十八个人呐,又不向其他势力一般底下门徒成千上万,他们从不认为十八重楼天盟是一股势力而更愿意称作一个小组织。

其实我留在师傅师叔们身边的时间很少很少,我们甚至可以说是空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用我师傅的话来说,他能教我但会害我,倒不如让我自己独自一人去摸索出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鳄鱼听到鹏儿的话显得有些莫名得意,这让我有些不能理解,可接下来鳄鱼所说的话便让我有几分释然了。

“我就知道你对你师傅他们的事情肯定不太了解,因为你要是完全了解的话,你应该不会到罪州城来,因为你在南地根本就起不到任何历练的效果,你能够与之交手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不知道你身世的人,所以他们的实力也十分有限。

而那些重楼境强者恐怕也不愿意来主动招惹到你,甚至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稍微退让给自己少点麻烦也能够接受。”

“为什么!”显然鹏有些焦急的出声儿问道,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自个一直觉得自己所向无敌全凭自己双手铁拳,可现在从鳄鱼的口中说出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师傅身后有一股很强的势力,这绝对是鹏儿这么要强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鳄鱼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变得平缓,不想自己再刺激到本就已经如此激动了的鹏儿。

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拳打天下好汉的本事,这毋庸置疑见过比斗听过你名号的人都知道。可你有没有去想过一问题,若非东安是你师傅,你身后站着的是十八重楼,那在你比斗轻松赢了别人,甚至因为对手上台前的嚣张你还得在胜利后修理人家一顿。

那作为他背后的势力会不会有异议,你想想看,你这一双拳头能打到锻骨境但能跟重楼境走上几个回合呢?不能说,你师傅他们帮你坐了多少以势压人的事儿,但你师傅他们摆在那,就是威慑。”

鹏儿听到这儿,也明白了鳄鱼话里的意思,并没有再次开口提问。

但鳄鱼却打算把话接着说下去,“如果说我背后的势力是南地掌握着权柄最多的一群人,那十八重楼就该是代表南地的巅峰实力了。而我背后的组织与十八重楼又缺乏可比性,因为我们的组织人员众多,十分庞大,以至于像我这样可能还算精明会事点小聪明的能混口饭吃。

但是想要掌握到什么资源就绝不可能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什么样的实力决定了你什么样的价值。

可在十八重楼不一样,他们总共就十八人且人人亲同手足,包立的十七个哥哥皆为虚圣甚至是更高,他们自然不会看着最小的弟弟独自一人,所以千方百计也会给他弄出一份再入重楼的神药出来。可我不是包立呐,他能够得到的东西,却不是我可以得到的!”

曾锐有些惊讶的问道:“鳄鱼叔您的意思是,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弄到一份再入重楼的灵药都不可能吗?”

“你们太没把那神药当一回事了,倾十八重楼全体之力,花费数年甚至是更久兴许有机会将需要的药材凑齐炼制成功,可我,就守着在罪州城的一亩三分地,在你们看来这雪花银滚滚而来,没有什么事办不成。实际上想要靠着这些黄白之物,再入重楼实在是痴人说梦,难于上青天呐!”

话说到这里,曾锐可真是目瞪口呆,连带着棍爷和鹏儿恐怕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伪圣枷锁如此难以打破,三人皆是没有经历过这个阶段也还没有到达,所以自然不甚了解。

看到三人的表情之后,鳄鱼洒然一笑:“你们现在可以相信我并没有必要骗你们什么了吧,如果你们对这事有什么疑问,你们也可以去问问子潇或者要鹏儿回去问问都行,我实在是没有必要来哄骗你们三个小家伙,这一切都是无须争辩的事实。”

第一百一十八章 鹏儿烟鬼两人避

“我愿意舍弃自己的一部分利益,因为虽然钱少赚一些,可这东西太多了也就是个数字而言,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吧。但我确实能够省点了很多麻烦,在需要我出手的时候只需要招呼招呼你们,这事儿你们也就办的明明白白了。

甚至以我对你们的信任来说,我根本就不担心事情会失败会怎么样这些,你们只要接了手我也就放了心了。好事不能全在我一个人手上抓着吧,钱也不能全让我一家赚。分你们点儿,你们还能记着我的好,我能省不少心。”

三人皆是不置可否,所以都没有吭声。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棍爷开口说道:“说难听点,你就是想拿我们当刀使呗?”

鳄鱼点了点头说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说的简单直白一点,我确实是利用了你们来帮我办事,可你们也同样利用了我来扯一片大旗保你们在罪州相安无事。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可以好好想想,不必急着给我答复,这样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机会反正就摆在你们面前,怎么选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过有一点你们可得想清楚,即便是当把刀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鳄鱼发出提问后,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正事谈到这里就已经算是结束了,三人要真说和鳄鱼坐下来称兄道弟的喝酒聊天其实也不现实,先不说人家会不会把他们当成一回事,就他们三坐在这也不见得有多自在。既然是这样倒不如早点离去,回去和大家伙一块商量商量,饮尽了杯中酒说了声告辞他们便打算离开了。

刚起身离席时,鳄鱼又补充了一句:“三天后还是这儿,我再开一席邀你们喝酒,你们若是答应了咱们以后就算是一个槽子里吃饭的兄弟了,若是你们有其他的想法也无所谓,咱过来一起喝杯酒以后在罪州城里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报我名字同样好使。”

三人再次谢过了鳄鱼的好意,然后离开了黄金楼,在回去的路上三人再次展开了讨论,其实说三个人也不太准确,因为鹏儿全程都没有插话,他好像还在耿耿于怀之前鳄鱼说的话。

在他看来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拳头争取得来的,而不是靠着上头的十八重楼,这让他产生了一定的挫败感,就好像自己的历练掺了水一般,依着他如此强势的性格想要想通这个问题恐怕很难,可这关乎于自身的想法旁人也开导不来,只看他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去了。

曾锐更倾向于做这把刀,倒也不是他自己多想当人家手上的工具仅仅只是因为这对于血色来说应当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易达稍有些抵触,在易达看来做人做事就应该堂堂正正靠自己,像这种被人家利用他有些不能接受。

要是真有的选,谁又愿意屈居人下呢,接受了鳄鱼的要求意味着血色需要帮他处理很多棘手之事,在未来血色会多出很多麻烦和隐患。可要是不接受他的要求,那同样血色这一年多来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虽然鳄鱼话说的很好听,‘你们以后在罪州有什么事都可以报我的名来找我,’可这话只能听一听,要是当一回事儿那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人家做主邀请你一块干,你不乐意。你要是还死皮赖脸留在罪州,那以后早晚会因为利益上的事儿碰到一块去,那再刀兵相向你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所以这事说得好听点就做让三人选择是否合作,其实这事有的选吗?根本就没得选。说难听点,这次人家主动邀他们上门,其实就只是给他们传递了一个意思。

要么,你们留在罪州城给我做事,要么,你们卷铺盖滚出罪州城。

曾锐知道易达性子要强,他还想争一争,赌一口气, 其实自己的想法和他一样,可自己也只能选择妥协,为了血色之前的路没白走,为了之前的苦没白吃,为了一起拼命的兄弟没白死。

一路上曾锐便在与易达协商此事,易达性子虽直可也并非是完全不懂变通之人,他也知道血色其实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就算是面和心不和的给鳄鱼办事,也只是暂时的,未来用不了多久自然就可以翻身做主人。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顺,该忍的时候同样也要忍。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少数,不过棍爷到底还是接受了曾锐的意见,为了血色能够更好。

既然统一了意见,那剩下的就是如何将这事跟兄弟们说清楚了。

等三人回到了血色镖局之内,大家早已在议事厅里等待许久了,在众人看来今晚这次赴宴必定是受了大委屈回来的,当三人刚踏进门大家便涌过来问东问西了,当曾锐将今晚鳄鱼说的话向大家重复了一遍之后,曾锐可以看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脸上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甚至是还有些喜悦。

虽说血色是干着玩命的买卖,可这并不代表众人并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相反他们会比常人更加珍惜,因为玩命可以很多次,可是丢了命却只能有一次。

在这时若是选择与鳄鱼合作的话,显而易见的就是血色已经完全避开了这一次的大洗牌继续在罪州城站了起来。这事没有引起太过于激烈的讨论,因为大部分人对曾锐的想法是赞同的,血色和鳄鱼这个人并没有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至于枉死的肉山,鳄鱼也曾在酒桌上对天发誓说把与黑狱虽是一方势力可并没有太多的联系,杀死肉山既没有他的授意也与他扯不上关系。

可烟鬼还是稍有些阴郁,在大家准备摆酒庆贺躲过一劫时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沉思着什么。其实棍爷心里的想法恐怕也差不多太多,只不过他更看重大局没有将这一切表现出来罢了。

这一夜的酒喝得大多不是滋味,各有各的心思与情绪,而这时,也到了众人第一次分别的时候了。

当夜曾锐并没有和棍爷烟鬼解释太多的事情,他们经历的要比他更多,这些事他们也要比他更懂,曾锐说的太多只会显得自己太过于幼稚。话都在酒里,举着杯就下肚。

第二日一早,曾锐没想到并不是烟鬼先上门,而是鹏儿站在了门口冲着自己微笑。

“之前我便和你们说过了,我需要回一趟我师傅那,把自己提升到锻骨境,健体已经没有对手了太孤独。顺便再跟他们谈谈,要我师傅给咱想想法子,看下一步我们到底该怎么走才好。我很快会回来,等着我!”鹏儿一身短打,背着小包一如一年多以前曾锐张鹏阿龙踏入罪州城时的模样。

刚来时的踌躇满志到现在的略有些迷惘。鹏儿一直向往着靠着双拳打遍四方,凭着双脚踏遍三江六岸,可没想到越走却越迷惘,只得停下脚步好好回顾一番,究竟是哪儿错了。

鹏儿的离去曾锐并没有挽留,曾锐知道鹏儿会暂时离开,也知道他很快会回来。

刚刚送走了鹏儿,还没来得及坐下,烟鬼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曾锐房里,曾锐提起壶替他倒了杯茶,自己的喉咙还有些嘶哑,昨晚的酒喝太多有些影响说话。

“我想出去走走。”曾锐还在润着喉咙想着怎样开口时,烟鬼就已经将话说了出来,这也是他和棍爷这一派做事的特点,简单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

“我听说当家的你是从蟒山下来的,我也想去那看看。”

“好,我帮你联系。”

“不用了,我自个去吧,都说你和蟒山大当家的是好兄弟,到时候报你的命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吧。”

曾锐点了点头,说道:“那当然,既然这样你想去就去吧,还回来吗?”

烟鬼难得的咧嘴一笑,“那当然,我就想着每天喊打喊杀的太累了,想放松放松自己,出去多转转,读万卷书我肯定是做不到了,那就多行几万里路吧,觉得没意思了,我自然也就回来了。”

“成,鬼哥你在这儿稍微等会,我去库房里给你拿点盘缠,玩就得敞开了玩,若是玩到一半没了银钱岂不是让人难堪又遗憾?”

烟鬼脑袋甩的个拨浪鼓似的,说道:“真不用,路上该花的钱,棍爷都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当家的您甭操心了。”

曾锐目光略带郑重的看着烟鬼,“鬼哥你竟然来找了我,就是对我的尊敬。棍爷他给你准备了多少那都是他的事,但我给你准备了多少盘缠那就是我的事了这也是我对你的尊敬,这是相互的,你再推辞就真没意思了。”

烟鬼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直接给制止住了。

“多余的话别说,是兄弟就别见外,很多事情没那么多道理。出去了,就玩的开心,别整天瞎惹事,出去玩也不是跟人家打仗的。但也别怕事,我们都是你最坚定的后盾。”

烟鬼重重地点了点头后,曾锐便目送他离开了镖局,心里想到:兴许他是从棍爷那刚刚告别把自己这当做是了最后一站,男人之间的离别没有太多的客道寒暄更无须互道珍重,有缘自会相逢,兄弟自己保重!烟鬼是这样,鹏儿同样也是这样,我不会去送你们如何如何,可是再远再久再晚我都等着你们回来。

我呢,是一个第一次尝试写作的扑街写手,写的不好,让机缘巧合看到这本书的您难受了,我在这儿向您鞠个躬道个歉。这本书最早是第一人称写法,从第一章到第一百三十章,经过朋友们的建议我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没有写书,而全部修改了一遍,水平不高老眼花昏如果有遗漏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另外,我的书不收费,至少我会坚持不收费,希望看这本书的您能到17k来看,正版至少无毒无广告,我很希望自己也能自己的读者和我一起聊聊天讨论剧情啥的。耽误了您这么长的时间了,真的很抱歉,祝看到这里的读者大大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棍爷他票他有理

曾锐独自一人瘫倒在了房里会客用的紫檀雕花椅上,揉着昨天夜里过量饮用现在还被酒精刺激的小脑袋。

没来由的有点反胃,想喝口热茶可竟懒到不愿意举杯,曾锐想在这一刻的自己应该是有几分孤独的,或许其实可以叫声小老鼠,他一溜小跑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曾锐并没有,更想静一静,这下内部问题都解决了,曾锐更应该想清楚后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毫无疑问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血色在罪州的名声都不会太好,无论是给鳄鱼当枪当刀又或者是当牛做马做狗,嘴长在百姓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血色只需要守好自己的底线,做好自己也就行了,这句话可能有点假的,都给人家做弟儿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呀,其实曾锐并不是这么想的,无论你身在何方你处于什么位置,为人为己你都应该在心中有一条线,能不能过代表了你的原则。

忍辱负重好几年,罪州迟早是血色的。其实鳄鱼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自己被推到台前负责这一切,但这一切却不可能是他的,所以他会对血色态度亲近温和。他也知道他在这里干不了一世,而棍爷鹏儿都是潜力极大的年轻人,只要不中途夭折这南地早晚会崛起,所以还不如与血色结个善缘日后好相见。

谁也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所以鹏儿才会选择提前回去一段时间,烟鬼也会在这个时候出去游山玩水,可他们都能走,哪怕是棍爷都能走,而曾锐却不能走,他得时刻守在这仔细的观察着这一切。

他就在房子里坐了整整一天,也没有等来棍爷和他告辞的消息,这算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有棍爷在身边他同样能够少很多烦恼。

他刚走出房门,便看到棍爷迎面走来,两人同时为之一愣,曾锐心中一股特别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棍爷犹犹豫豫好像想说些什么,曾锐一瞧着这症状立马就心里发慌了,刚刚才夸了他易达够兄弟,这会儿立马就也打算撤了,怎么的大家一起打天下,你们都要面子不能跟人家背后当个弟儿,就我不要面子无所谓呗。

“我达哥,你今天想说什么我大概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我不想听!咱大家伙一块出来办点事,现在事到临头了,你们就一个个的有自己的事了,有自己的追求了。你想想看,这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呐?”

棍爷的老脸突然变得有些通红,看来是被曾锐说到点子上来了,自己也有几分无地自容了。

抓住这个机会,那自然就不能错过了,在语言上的能力曾锐一直号称直逼剑圣山上老剑圣的。

“你什么都别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那我呢,说好的兄弟同甘共苦到了这时候就剩我一个人了,罪州城里义薄云天的达哥就是这么做的?”曾锐态度激动的嚷嚷道。

易达好像是自知理亏,也没有与之争辩,羞红的脸也不见有丝毫减退的痕迹。

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小声说道:“可这事儿早晚有一天会出现,你早晚也会碰到这种情况的啊。”

曾锐略带狐疑问道:“我们兄弟一生一起走,为什么早晚会碰到,再说了即便是早晚会碰到我也不能接受是今天!鹏儿和烟鬼今天给我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你还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伤口上再撒把盐吗!”

曾锐的连声质问让易达有些应接不暇,要说手上功夫,血色里无双棍爷绝对是排第一。可要是论拌嘴,就是十个棍爷也说不过曾锐一个人啊!

棍爷好像也有些死心了,咬牙说道:“成,你今天什么都不愿意听就算了吧。我本以为你会为兄弟高兴,没想到反而让你生气了。再说吧,我去休息了。”

棍爷有点失落的直接离开了曾锐的房间。曾锐心中更加不爽,本来还准备出门找棍爷聊会倾诉愁肠的结果一打开门被他这样一怼,也算是熄了火了,干脆往床上一躺,拿被子往头上一盖装起了死尸,这刚有些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了,怎么兄弟们一个个就都想着离自己远去了。

第二天一早锻炼完之后,打熬了一番身体只觉人神清气爽心里一下也看开了,大家要都觉得丢人先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也成,曾锐就是一个人同样也可以将这罪州城的边边角角给打下来,到时候兄弟们再一块来享福好了。

曾锐心里想通了便打算找上棍爷,他要是想走就走吧,强扭的瓜不甜,这寄人篱下的生活本就不好过还搭上兄弟们与自己一同吃苦受气又是何必。

可谁知道曾锐刚刚走到了棍爷的房里才发现,人根本就不在屋里。嘿,这一大清早的就找不着人了可真是奇怪,于是曾锐叫了声小老鼠若是瞧见棍爷回来了通知他一声,小老鼠应了声便接着在院门口打起来拳。

平日来小老鼠就好像是鹏儿的关门大弟子一样,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教者事无巨细尽心尽力学者多学多问勤学苦练。

这下鹏儿回去见师傅了,小老鼠也没有丝毫松懈仍然是按部就班的练习。曾锐见过的修士中要说天赋最好的小老鼠肯定算不上,但要比能吃苦的话小老鼠绝对排在最前列。也到底是穷苦出身知道生活的不易,努力进取之心也要比旁人来的更加坚定。

可曾锐没想到的是日暮黄昏了仍不见棍爷的踪影,交待给小老鼠的事他从来都是坚决执行到位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棍爷这一天压根就没回来。

又是一天过去,算算时间都该再次登楼赴宴了棍爷才身手矫健的迈着大步从门外回来且神采奕奕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在肉山刚没或者说下落不明,血色将面临收编的节骨眼上这棍爷还能喜气洋洋好像遇着了什么大喜事一般,真是太让人摸不到头绪了。

这会儿曾锐也顾不上太多了,拉着棍爷就走。既然决定了与鳄鱼合作就得把态度摆端正,人家金主邀你赴宴,你还拖拖拉拉的耽误时间。人也容易多想觉得你端着架子,平白无故惹人不快没有意义。

曾锐和棍爷都没有乘坐马车的习惯,两人如同上次一般一路疾走,唯一的区别是边上少了一个闷闷不乐的鹏儿。

两人边走边聊道。

“达哥你这搞什么去了,一连两天连个人影子我也没见着,大晚上也不见回来,即便你功夫了得我们也担心你安危啊。”

“得了吧,就罪州城里这三瓜两枣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啊,我外出不归你担心他们的安全倒是比较合适。”

“不是达哥,我的意思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这样招呼也不打,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啊!”

棍爷听到这,整个人露出了一丝茫然,然后一把扯住了曾锐。

然后充满疑惑的盯着曾锐问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曾锐一愣,回道:“我是知道了啊,可这事你跟我们知会一声你想去也放心去啊。第二天一大早我来找你就不见人影了,我怎么知道你干啥去了啊。”

棍爷情绪有些激动的回道:“这种事肯定越早要好,机会稍纵即逝,哪还有时间拖拖拉拉啊!”

连带着都变得一头雾水了,不就是趁着这次的事出去转转。这事还挺急,机会还特难得?

看着曾锐也被说的有点迷糊了,棍爷忍不住耐心的解释道:“阿锐啊,你年龄是差不多了可没往这方面想,人呐在深夜里还是得有个归宿,要不然哪来的道侣双修之说?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你现在还不觉得,我就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到了我这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易达的话说到这儿,曾锐便恍然大悟了。合着他扯了这么大一堆,他的自由他的追求,稍纵即逝的机会就是去青楼*?

曾锐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易达说道:“棍爷,您可真是我棍爷,您跟我饶了一个大圈就是说你这两天去窑子里*了呗?这就是你赶早不赶晚早去早享受稍纵即逝的好机会?”

谁知道棍爷竟勃然大怒,抬起手臂冲着曾锐的后脑勺使劲一巴掌,曾锐躲闪不及被他抽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曾锐心想:嘿,这人被我把现实说出来了,竟然恼羞成怒打人了。也就是我打不过他,我要能打过棍爷,今天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告诉他什么叫做血色一把的拳头和威严!

这会儿易达正居高临下的望着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的曾锐,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忍不住开口骂道:“我说我的大锐哥,你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弄的自己神秘神秘,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呐?”

像曾锐这种能屈能伸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在这种时候通常不会去和易达犟,不为了别的仅仅是因为会影响到兄弟感情也没有必要,说不定还得顺带挨上一顿毒打。

像这种,他嫖他有理的跟他争啥都没有必要。

第一百二十章 鳄鱼定平分罪州

“你说你都清楚,我还真的以为前因后果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弄了半天,原来咱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天我来找你,本来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谁知道你直接就堵住了我的嘴,让我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棍爷再次开口说道。

曾锐还是无法理解,夜宿青楼这事风流确实够风流,可这怎么也称不上什么好消息吧。

瞧见曾锐一副挨了打不说话,硬着脖子不认输的模样棍爷也觉得挺好笑。

“咱俩要是按年龄算,我痴长你两岁。我也该到娶媳妇成亲的年纪了吧,给你找个嫂子不应该吗?”棍爷略带调侃的冲曾锐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曾锐,嘴巴长的足以塞下一个特大号的苹果。原来这几天自己和棍爷在讨论商量的完全就不是一个事,还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已经将棍爷这个老光棍给琢磨透了,可人家就这么两天功夫已经把这人生大事给办了。

正当棍爷还在得意于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曾锐尚未从他传递出好消息反应过来时,却被一串连珠炮式的提问把这个纵横沙场十多年的老炮问的是目瞪口呆。

“谁家的姑娘呐?叫什么名字呐?人长得漂不漂亮?能让我棍爷看上的肯定长得不赖吧?不过也说不定,各花入个眼讲不死咱家棍爷就爱好比较独特呢?不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让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给你把把关,瞧上一眼合适不合适呢?”

其实,要是调侃曾锐真还能调侃好一阵子,可是人家棍爷压根就没给他这个机会,抬腿就是一脚直接给他踹飞丈许稳稳的趴在了地上。

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用一种极其诧异的目光望着两人,这会儿本就是临近夜晚人匆忙赶回家吃饭的时间,按理说不会有多少人在意两人的行为,怎奈何棍爷这一脚愣是踹出气吞山河的气势来了。

看着街边众人的目光所至,别说曾锐了,连棍爷都觉得有些丢人,只得走到曾锐身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大步向前走。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又还是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些这个事怎么跟孩子似的。”我正如同长辈教育晚辈一般对着棍爷说道,若是棍爷松开揪着我衣领的手那这个画面还能稍微更和谐一点儿。

面对曾锐死鸭子嘴硬的调侃棍爷并没有多加理会,而是加快了前行的脚步,此刻的他恐怕只想赶到黄金楼跟鳄鱼把事谈完之后感觉和曾锐断绝关系。

“你说这么大个事,你也不提前跟我们说说,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不是?”曾锐还在不依不饶的逗着棍爷,谁知他突然就反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阿锐呐,也就是咱今天还得去黄金楼谈事,要不然我给你这张嘴都给撕了你信吗?”

望向棍爷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眸曾锐打了个寒颤,但嘴上毫不示弱的说道:“当兄弟的也是为你好,你这毕竟也是一辈子的事,兄弟也是替你高兴替你担心,诶诶诶,别打!别打!我们到了!你在这儿打了我,人鳄鱼看到了还像样子吗!”

幸好到了黄金楼门口了,才看见棍爷高高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也是曾锐命不该绝又躲过了一顿毒打。心里忍不住叹息道:做大哥难呐,尤其是手下有着这些自己也治不住的兄弟,时不时还想抓着自己这做大哥的捶一顿更难呐。

踏入黄金楼内的那一刹那,两人便一扫之前两人打闹玩笑的模样,收起了玩世不恭端起了一副成熟冷静的虚架子。

门口不再有掌柜,连负责迎两人上楼的修士也不在,两人干脆直接就上了楼,径直向上次的那个雅间走去。

等走进雅间内,鳄鱼正满脸笑意的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精致菜肴已经摆满了整张大圆桌,中间空出的位置摆在三杯酒。

鳄鱼并没有开口便问他们考虑的如何,像他这种精明的生意人往往不会做出这些太过直接的事情,说一半藏一半,让你猜一半想一半才是正常的。

你不着急,他更加有耐心,他挥手示意两人先坐下,曾锐却摆了摆手后直接端起来桌上的酒杯说道:“敬鳄鱼叔,希望鳄鱼说以后在罪州能多多照顾我们!”

鳄鱼哈哈大笑,也不含糊端起酒杯我们三人一饮而尽。

“阿锐你果然也是个爽快人,其实你们和我合作本就是百利而无一害。你们需要一个地方来发展,而我需要有人来将这些琐碎的事情干好,咱完全就是可取所需互相帮忙,没有太多需要思考的地方,人呐最害怕的就是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想复杂,这样做人很累的,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大用处。”

鳄鱼看到血色能答应和他一同合作他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在他看来能有血色这么一帮人的存在,他的压力也能大大减小,无非是分出一些自己根本就看不在眼里的小利益,却能让自己省了大烦恼,何乐而不为呢?

曾锐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发问道:“鳄鱼叔,既然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决定来找您,您也应该把具体要干些什么事告诉我们来吧。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这人喜欢先办事再拿好处。”

听了曾锐的话鳄鱼连连点头,欣慰的说道:“好!我也喜欢和爽快一点的人谈正事,咱现在是一家人,我也没什么好跟你们隐瞒的了,反正该你们做的事你们做好了,那该给的好处我自然也不会差着你们的。

现在咱一起共事了,我也得看看你们的办事能力,这第一件事儿就是想请你们帮我把这罪州城里中央城区这一片所有的其他势力全部都清除出去。

这时间一长,又有些不知死的小喽喽以为能在我的盘子里吃东西了。当然你们现在人手也有限,如果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们也可以开口,我会给你们增派人手。这事不定时间,但我希望的是越快越好。你们越早把他们给清理出去,我就越安逸,我越安逸自然也就越念你们的好了。”

鳄鱼的话说的很客气,就好像两方人真是一家人似的。说到底,无非就是想看看血色的马力,到底足不足以于他合作,能不能把这罪州城给吃下来,如果这次血色马到成功,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那自然不是问题,可要是这次血色就办不到或者说时间拖得太长了,那他自然就该换了合作对象了。

对于现在的血色来说,自然是他最方便最合适的人选,可并不是唯一的人选,他完全可以稍微费点时间和精力从其他城市叫一帮人来坐镇罪州,同样也是可行的。

毕竟这属于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完全不缺想做的人和势力。至于他说,有什么血色处理不了的事情找他帮忙,就更加是扯犊子了,要是这点事血色自己还办不了还得需要他帮忙,那这事离了血色他自己就可以全办到了,还需要血色的人来干什么呢?

“好!鳄鱼叔,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曾锐很爽快的一口就将这个事儿给应了下来,语气是轻松加愉快,可这事到底会遇到哪些麻烦,会有哪些波折,血色又会遇到哪些困难全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因为,上位者是不会去考虑下面做事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过程,他们在乎的只有结果是好还是坏。既然是这样曾锐我倒不如故作爽快的一口答应,至少能让人家感觉,找的这把刀是把好刀。

曾锐可以坦荡大方的做好人一口应下,那作为和他一块前来的棍爷自然就得充当起这恶人的角色了。

要说这棍爷不止手上功夫好,姑娘追得着,连带着演戏的本领都是一等一的好呢。

“鳄鱼哥,我呢没有我们大当家这般豪爽,正事已经谈完了,我想跟你谈谈一些小的细节。”棍爷直不楞动的就对着鳄鱼问道。

鳄鱼对棍爷的感观本就不错,随口便说道:“没事,你尽管说!”

“马无夜草不肥,不能光让牛耕田不让牛吃草吧。你说的事要交给我们做,确实也算不得什么事。可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办事不会先拿东西,这是规矩,可您总得给我们一些许诺,比如说我们做了之后会得到些什么好处。您不管做完之后给与不给,那是您的事,但您先说了也好让我们这底下上百号弟兄们鼓足干劲力争上游不是?”

鳄鱼听到棍爷的话,呵呵一笑。显然他是一个准备十分充分的人,面对现在这种情况都早就已经有所预料到了。

“这是自然,事你们做了好处也该你们拿着。我也不是那种光画饼,不喂食的人,我有一口吃的必定就少不了你们的。这样吧,只要罪州城中央让你们给扫干净了,那城中四角连带着那一大片的老居民区全归你们分配,也算是我们一起平分了罪州你们想怎么吃怎么分都是你们的事情如何?

这事若是当真让你们办的漂漂亮亮了,那你们也可以准备招兵买马接手这罪州城防了,至于城防的利益怎么划分我们可以到时候慢慢再谈。我鳄鱼做事,一口唾沫一个钉,绝不会有欺骗糊弄自己兄弟的行为,这件事你们办完了,我会怎么做你们瞧好了便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商人无利不起早

话说到这儿,一切就已经很清晰了。

血色与鳄鱼的合作关系就算是初步建立起来了,谈不上多牢靠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各有所需罢了。

曾锐和易达的时间十分紧,并没有留下来与鳄鱼留下来开怀畅饮,能不能得到认可不会是在桌上只会是在事上。

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镖局里,三言两句就将今天的事儿跟大家说了个一清二楚。其实这事没有太多讨论的必要了,也不存在有太多可行不可行的办法,也许说其他的事儿还能用些计谋讲些套路,可这次交给血色的任务确实实打实的硬仗必定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肉山因为黑狱突袭枪家跟着吃了锅烙不知所踪,鹏儿回了十八重楼的所在地准备入锻骨,烟鬼被这一段时间的事情折磨的有些难受也外出游行放松身心了,所以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时就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了。血色的高层实力有所欠缺,仅靠棍爷一人扛起大旗,实力他倒是不缺,可是他缺时间。

这一次人家鳄鱼老板的要求可不只是要办的漂亮,而是要办的既快又漂亮!所以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是,人员该怎么分配。

到了现在为止还跟在棍爷身边的锻骨境修士还有七名,只不过他们的实力不如第一梯队的棍爷三人恐怖,但是单独拉出去与其他的锻骨境修士捉对厮杀倒也不见得会比别人更差。

而曾锐这边,就他一个健体境巅峰的修为加上一帮刚刚习武的小崽子以及一帮刚刚入伙的小伙计们完全就不顶用,一分析起来我自己都有些汗颜。

也许是看出了曾锐的窘境,棍爷随口说道:“阿凯阿祥你们六个人跟着咱大当家去打硬仗吧,我带着小老鼠和这血色四大爷去好好锻炼锻炼,让他们五个小崽子好好感受一下这个江湖的血腥。”

曾锐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说道:“棍爷你把这得力干将都派给我,你就带几个孩子去能成吗?”

棍爷笑哈哈的说道:“我可不是管带几个孩子去,我是带着这新入伙所有的小伙计们一块去!让他们都看看加入我们血色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至于我这六个兄弟可就都摆脱给你了,难啃的骨头你们去啃,那些软骨头的就让他们向我下跪好了!”

棍爷的话曾锐听了个半懂半不懂,不过也没再问,脑子里面思索的是怎么带着这六个高了我两个台阶的兄弟去办事,可别事没办成,反倒自己成了他们的累赘这事传出去估计得让人笑死。

当夜,曾锐没有闲着再次敲开了蜂楼的大门,不见小伙计的踪迹,只见蒋伟豪一人一摇椅一矮桌一壶茗茶正闭目养神。

“你来了。”蒋伟豪歪着头朝着曾锐进门的方向问道,声音很小却中气十足,到这时他还并没有睁开双眼。

曾锐心想:看来这但凡有点儿身份的人都爱干些这种让凡夫俗子琢磨不透的事情来。

曾锐只得应道:“是,我来了,你猜到了?”

蒋伟豪双手压在摇椅的扶手上,慢慢的直起了腰,这张让曾锐瞧见都有几分嫉妒的脸庞上挂起了一丝微笑,只是他不知其意。

“嗯,你应该是刚刚与鳄鱼谈完,看来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张鹏和易达其实在这件事上都得谢谢你,因为他们都不如你。”

“他们为什么得谢谢我?”曾锐不太理解蒋伟豪话里的意思,若不是有鹏儿棍爷的基础保证我也坐不到鳄鱼的对面。

“我不否认他们两的实力还不错,可他们两都是那宁折不弯的主,要不是这中间有你拍板说了算,给他们起到了一个调和的作用。要按他两自己的性子就是被鳄鱼活活打死,也肯定不会低头对不对?”

曾锐认同的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可实力才是保障呐,我光肯低头没本事不是一样的吗?”

蒋伟豪摇头轻笑道:“实力,只是一部分。南地不比北地,没有太多的法律,在这儿会见风使舵可不是贬义词,而是活下去的基本保障。鳄鱼是个商人,我想你应该感受到了,但他不遵循什么和气生财,他为什么叫鳄鱼,因为他有一张血盆大口,他看到的统统都想吃下来。”

听到这儿,曾锐的面部表情稍微有点僵硬,在他看来鳄鱼至少是个规规矩矩的商贾,可被蒋伟豪一说出来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其实这些话我不该说,但是我开口说出来了,你可以相信我说的也可以相信你自己亲眼看到的,这些都是自己的事,你多留神总没错。我说多了就是坏了规矩,但我在你身上又是做过了投资的,要是你没了我可就亏大了。这么跟你说吧,若是你们这几天真的拒绝了鳄鱼,那必须得第一时间离开罪州城否则出了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这时,上次因为曾锐被蒋伟豪狠狠训斥了一番的小伙计正拿着一个用油纸密封好了的厚信封走了进来,走到蒋伟豪身前将信封一递,自己就退出了房间。

蒋伟豪随手接过信封,然后往矮桌上轻轻一方对着曾锐努了努嘴:“喏,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曾锐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蒋伟豪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曾锐,然后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我想鳄鱼找你们合作也不会谈别的事,只可能是找你们干干脏活,处理一些他自己不愿意出面的麻烦事吧?”

曾锐点了点头。

他又说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意味着你已经接受了合作,以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肯定是有地方需要我帮忙。所以我就寻思寻思,这摆在面上最困扰鳄鱼的事便是肃清势力,把中央城区打造成铁桶一块了。那你来找我,无非就是想要一下目前中央城区有哪些股势力,你又该如何一一去处理。所以,我提前把你需要的东西让阿凯去弄好了。”

瞧着曾锐一脸的目瞪口呆,蒋伟豪举起茶杯小泯一口后得意的问道:“我的锐老板,我说的对与不对?”

之前曾锐还一直觉得自己的思维能力超出常人,通常走一步就能够想好下一步该如何走,可没想到今天碰到了蒋伟豪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家才担得起真正的神机妙算。

尽管这和他掌握了常人所掌握不到的消息有一定的关系,可也与他自己严谨的推理过程极为相关。换位思考,即便自己坐在他现在的位置也能够对罪州城里的大小事情事无巨细的有所了解,但恐怕也做不到这样快人三四步,在你出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把你想说的想做的想要的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吧。

看见曾锐的眼神逐渐从迷茫变钦佩,蒋伟豪也终于走下摇椅站了起来,站在曾锐一旁轻声说道。

“这些都不值一提,只不过我把你当做是自己身边的兄弟,所以我会站在你的角度是思考问题,兄弟帮兄弟,我今日为你提供了便利来日你自然为我提供帮助不是吗?”

曾锐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好的坏的全从他的嘴中说了出来,是非对错前因后果皆由他一张嘴跟你说的清清楚楚,这是曾锐人生当中第一次在语言交锋上输给别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没有喝醉的蒋伟豪。

“你现在身边除了易达恐怕没有什么人用了吧,需要我找些人给你帮忙吗?”

曾锐有些好笑的说道:“一向不沾江湖是非的蜂楼,现在还做一些接江湖仇杀的买卖了吗?”蜂楼有明确的规矩,只接消息的传递贩卖,不接触任何江湖恩怨,一方面这是数百年来一直传下来的规矩,另一方面这样能更好的保护那些时刻在底层中打探消息的眼睛。

蒋伟豪摇了摇头叹息道:“当然不是,这事儿和蜂楼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纯粹是我个人看好你,所以打算自己来帮助你。”

曾锐巧妙的避开了蒋伟豪说出想要提供帮助的话题,说道:“可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下注的。”

说实在的,曾锐从没有觉得过自己在目前这条路上走下去有多大的天赋有多强的造诣,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很多人都说过同样看好的话可仍不明白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看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言两语跟你是说不清楚的,你好好干未来自然就知道了。你现在这步棋已经走对了,只看怎么接着走下去能把他它好就成了。

中央城区可能跟你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你需要吃下去的势力恐怕也不是难啃的硬骨头而是藏在陷阱之中的尖刀,若是真的很好收拾,那鳄鱼养着你们这样一帮人的目的又是何在?商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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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盆大口硬骨头

曾锐抱拳行礼向蒋伟豪谢道:“这一次我们要真能在罪州城里站稳脚跟,那您蜂楼以后不管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蒋伟豪满不在意的回道:“行了吧你,别跟我整些这画饼的事来做,我在你身上的投资可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你能好好的一步一步把步子走踏实了,把脚下的路走顺了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快回去吧,拿着这份资料去和易达好好商量,他不但本领高强要说起来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划地盘称大王了。跟着他好好学,你也能掌握一些自己琢磨不出的东西来的。”

曾锐离开了蜂楼直奔镖局而去,一路上也在感叹果然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要不是自己之前搭上了蒋伟豪这条线,光想知道在罪州城里目前中央城区的势力分布恐怕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估计还掌握不如人家这样的全面。

回到镖局之后,将封好了资料平铺在桌上,要不说蜂楼人家是做的垄断生意呢,人家确实有自己独到的地方。资料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还按照势力的大小编好了序号,已经每一股势力当做箭头人物在哪里,薄弱点又在哪里,都一一标注的清清楚楚了。

很难想象,就算是从曾锐和棍爷黄金楼赴宴开始蒋伟豪做准备,这不到两个时辰里他就已经把曾锐所需要的详细资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细思极恐这蜂楼的能力当真是让曾锐觉得有些恐惧又害怕。

在这一个星期以内又冒出了总共八股盘踞在罪州中央城区的势力,他们的势力大小不一。不过最高修为也仅仅只是锻骨境巅峰,显然更往上层的修士已经得到了消息或是稍微有些眼力都已经看到此时的罪州城就像是一张深渊大嘴进去的都陷住了,陷住的都消失了。

棍爷看了曾锐铺在桌上的资料后拿手一指示意曾锐可以下战术命令了,曾锐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过很多人说了,这种平一城棍爷是绝对的好手,咱俩都搭伙这么久了这次还是让我长长眼吧。”

棍爷也没再推脱,他也跟着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推辞了,大家都对这一次的任务都很重视,既然大当家的把决策权交给我,我希望大家也能同心同德好好合作一把,咱血色在罪州城里的地位也就定下了!”

最后棍爷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将血色众人分成了两个小队,由阿凯阿祥六名锻骨境的武者带着曾锐组成一队,棍爷与另外一名锻骨境武者小光带着其他所有的小萝卜头们一队。

一,五,六,七由曾锐来解决,二,三,四,八由棍爷带队解决。曾锐并不知道棍爷分配的依据是什么,不过既然已经将决策权交给了棍爷那不管怎么指挥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去执行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那七名棍爷的人是长期养成了这种服从命令的习惯,而小老鼠清风明月也是第一次办这种事自己都没弄清楚情况自然也没啥发言权。

按计划,今晚由曾锐再次返回蜂楼求蒋伟豪帮个忙,把消息散出去明日中央城区的八股势力凡是留在原地不走的,全部清除出场格杀勿论。

曾锐这一晚上正事没干光练脚程了,再次登门拜访时蒋伟豪还坐在那张摇椅上在刚准备跨入门槛时他的话语便已经传入了曾锐的耳中。

“如果只是找我通知那八股势力的话,就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可说不好有几场恶战呢。”

闻言曾锐转身就走,来回奔波确实他我有些疲惫。他连道谢都省了,人帮了自己这么多,再玩些这种虚的确实也没太多意义,这会儿自己该做的应是养足精神只待明日大杀四方。

蒋伟豪望着曾锐远去的背影囔囔道:“但愿你明日能过活下来,一次一次的过关,一个接一个的坎永远也没有终点。这罪州城里和我喝过酒的人挺多,可我唯独就记住了你,别让我失望,我可很久没有在别人身上下注了。”

曾锐一边感叹蒋伟豪的神机妙算,一边思考明天的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赶回血色后除了守夜的人们还在尽忠职守以外,其他人都已经早早的进入了梦乡为明日的大战养精蓄锐做准备了。

第二日一早,大家锻炼完之后聚在镖局的后院当中,曾锐和棍爷站在最前排,棍爷没有照例来两句战前动员而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兄弟跟他走。

小老鼠与清风明月一个个都十分兴奋,这算是他们加入血色开始第一次从事这种直面生死的任务,心中有紧张有害怕有期待也有彷徨一个个激动的发抖,虽极力掩饰可一切都逃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亡命徒眼中,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事不成,我们可以换人办这几个小家伙尽量保护好。”临行前,曾锐小声冲站在一旁的棍爷说道。

棍爷好像懒得连嘴都不愿意张,只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好像一切尽在掌控当中。

随后棍爷率先带着众人出发,而余下七人则留在了后院内,显然习惯了等着旁人发号施令六名锻骨境强者正等着曾锐一声令下扫平天下!

一五六七归曾锐这一队,那既然要啃就从最难啃的骨头啃起,只要曾锐大队把最难的拿下了,其他的那些人估计也就闻风而逃了。便宜,谁都想多占一点,可估计也没谁想过要拿命去占便宜。

于是曾锐站在最前方朗声说道:“我们就拿排在第一的徐如开刀!”

“好!”六人齐声应道,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十分干净利落。

曾锐这队来之前都曾对这八方势力有过了解,罪州城经过了这数次动荡其实早先的高手早已十不存一,所以即便是排在第一的势力也并不见得有多强势,总共是七名锻骨境强者依附在一块便成了这中心城区最强的一股势力。要知道这点实力若是放在一个月前,可是连三大家族的边都沾不上。

七名锻骨境中有徐如为锻骨境巅峰修为,而血色则有六人皆是锻骨境至少接近圆满要算起来顶层实力血色肯定要强过徐如一方,可除了这七名锻骨境以外,健体境以及健体境以下的喽啰还有好几十人。

乱战之中,锻骨境巅峰也并非是刀枪不入,都是肉体凡胎也没谁真的打不死,蚁多咬死象的事并不少见,所以这一战对我们而言同样不容小窥。

当众人来到徐如住处大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别说守卫,连看门的伙计也没有看见一个。可根据曾锐接到的消息而言,他们并没有在昨夜接到血色的消息后一大早就出城,而此时的大门紧闭唯一能说明的问题便是他们正积蓄力量藏在府中,等着与血色众人殊死一搏呢。

也不知道这徐如现在住的这地儿是占着何人的宅子,曾锐这随意一扫只见这大门倒是修的极有气势,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大理石阶上透着丁点落英,精致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一丝异样的光华。

心道:得,还别说徐如这小子还挺有眼光的,这宅子瞧着我还挺喜欢的。

只可惜这宅子再美,过了今天恐怕也没什么人敢在这儿住了。

阿凯阿祥六人站成一排手中拎着各式兵器闭口不言目光冷冽,现在就等着曾锐下令了。

曾锐没有任何犹豫,在带着欣赏的目光扫了一眼这面前的建筑后目光直视前方向朱红色的大门猛冲而去。

曾锐将力气蓄于右脚之上,奋力抬脚一脚踹在大门上,“哐”的一声整张大门剧烈摇晃,可让曾锐有几分丢人的是这门摇晃过后并没有倒下,他是又羞又气这简直出师不利呐,他抬起脚又准备再补上一脚时,谁知道刚巧这时有人将大门打开,而他这铆足了力气的一脚直接踢在了开门人的胸前,这一脚力道十足,在踢中开门人的那一刹那曾锐就知道这人死定了。

果不其然,这人中了曾锐这一脚,整个人砸在了门后的影壁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瘫倒在地上已无声息。

开门人并非单独一人而是两人共同出场,前面一人刚打开门就被曾锐给当场踢死,后头这人先愣神一慌谁知人非但没跑,反倒是拿着刀向曾锐冲了过来。

接着大吼一声:“你竟然敢杀我兄弟!吃我一刀!”猛然间一刀劈下。

来得好,曾锐枪头一转躲过了这当头一刀,紧接着再次调转枪头,长枪所指,递枪飞快,招式走势似直实弯,循着一道弧形攻敌,且战且走以化卸为主,这人躲过了曾锐直愣愣的一枪却没想到曾锐接连刺出三枪,枪枪致命,躲闪不及被曾锐刺死在了他刚刚死了兄弟的影壁之上。

接着院内的人听到了刚刚那名死于曾锐枪下人的叫喊声,纷纷拿着兵器从影壁之后冲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枪绝户扬罪州

这一切仅仅都是在一瞬间之内完成,等阿凯阿祥六人反应过来时,曾锐已经连杀两人并与这冲出来的一大帮人厮杀在了一起。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句话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但在曾锐脑中已经印刻多年,大体的意思就是枪乃是兵器中最为博大精深也最难学会的一种,但凡是个人你拿根棒子给他,他也知道四处乱敲,可你要拿根枪给他,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曾锐的枪用的并不算太好,即便是浸淫数年也不敢称自己已经登堂入室,在军伍中曾锐的枪使得不见得多好,可要是与这些市井混混相比较那显然很是够用了。

曾锐手持白蜡杆长枪以一对多,不但防守的密不透风,一旦让曾锐抓住机会猛然进攻同样也是一招制敌毫不含糊。一枪扎下去,若是军伍出身胸口挂着护心镜那还好,可这市井流氓子哪来这么好的配备,皆是一枪便搅碎了心窝。

枪花一抖梅花万朵,朵朵致命能躲过其一,便很难躲过其二,更恐怕的是这次偏偏还不能去挡,白蜡杆偏软,硬挡之下必借力而上,才挡了出去,曾锐这边枪头再次一转,马上又会冲另一个方向打了回来,力相较于之前更大了。

阿凯阿祥显然没想到以往只是坐在厅中运筹帷幄的曾锐今天竟然提着长枪杀起人来异常狠辣。等他们进入战局之中时曾锐已经一个人放到了七八个泼皮无赖。

这群无赖并非是徐如的主要势力,相反把他们送出来差不多就是给曾锐杀的,用他们的命来消耗血色众人的体力以命换伤,这名当家人心肠也是真够歹毒的。

阿凯阿祥等人对付这群泼皮无赖自然是如同虎入羊群,只看见这群不入流的混混们发出声声惨叫且战且退还等逃出院子就已经被斩杀殆尽了。

这时从影壁后走出了六名武者,皆是穿着一身银叶皮甲看上去倒也颇具几分气势。真是何处不相逢,瞧蜂楼资料时看见徐如这方势力正是因为前几日有三名锻骨境武者的加入才一跃成为中心城区除了鳄鱼以外的第一大势力,可并没有这三名新加入武者的资料。

这下对面六人站在一排,曾锐心思一下便活络了过来。这新加入的三人,看来正是在数日前血色们打的威严扫地的东城三狗!此刻那站在队伍最前列的徐如还未说出一段开场白就被东城大狗给抢了风头。

只看他一步上前指着众人喝到:“你们这帮暴徒,起先在东城我们已经让过你们一次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赶尽杀绝。我三弟现在还在床上并未康复,你们既然要如此苦苦相逼大不了我们今日便在这里决一死战好了!”

好家伙,这下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其说这件事说是巧合吧,也不合适,就像血色与鳄鱼的关系一样,如不合作早晚都得有刀兵相见的一天,罪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是友非敌那你只能早死我才放心。

这东城三狗离开了自己的狗窝从东城跑到了城中央来投奔锻骨境巅峰的徐如想着,以徐如的本领兴许也能跟棍爷决个高下倒也没什么大错。可他们肯定也没想到,血色会与鳄鱼结盟插手到了这中央城区的事情,所以这没隔几天两伙人便再次碰上了。

可要说不是巧合吧,偏偏血色的第一战便选择了徐如,若是血色先去其他几方势力以雷霆手段完成扫荡,以东城三狗的眼力见八成也知道该闻风而逃了。结果血色直愣愣的奔着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想法,直接就冲到了徐如府上,三狗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心中转念一想自然会认为血色便是冲他们而来,这下自然是怒不可遏甚至失态到犯了忌讳站在自家大哥前头对阵喊话。

这下他们所谓的七名锻骨境中三狗中的小狗也受了伤还卧病在床,六打六这群武者肯定不是血色战士的对手,与之对视陷入了沉默当中。曾锐之前剧烈战斗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稍稍站立后起伏不定的胸脯也趋向于平缓,这难得的对峙期也算是给了曾锐喘息之机。

这时徐如才不疾不徐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向了同样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曾锐,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随口问道:“阁下相比就是血色的大当家曾锐了?”

语气轻松温和,既像是老友相见也像是头回见面双方保持着礼貌的合作伙伴。

曾锐郑重的点了点头,倒也没端着所谓的架子应道:“没错,我就是曾锐。”

徐如没来由的问道:“不知道我们之间还能谈吗?”

“昨晚你们上门能谈,今天清晨你们上门也许能谈,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再谈就有些没道理了。”曾锐干脆的回答道。

徐如苦着脸说道:“我可真不想和你们血色起冲突,易达我可打不过他,可大家都是吃这口饭的,你们不能光端着碗不让旁人夹菜吧。”

曾锐完全没想到徐如会是如此的低姿态,在曾锐看来他即便不是嚣张跋扈一脸的牛气至少也应该不卑不亢有着自己的脾气,谁知道人家这口气便是宁愿服软认输让曾锐略有些一拳打空的感觉,之前准备好的那些台词此刻也都用不上了,心中也在急转想更好的应对之法。

阿凯上前一句直截了当的一句话顶了回去:“你配吗,在我们面前你有资格夹菜吗,现在就是把你的碗给砸了你又待如何?”

阿凯略带歉意的回头望了曾锐一眼,好像是在说抱歉,自己把做大哥的台词给抢了。其实也是曾锐自己的原因,在这种该强硬的时候他不能有丝毫犹豫,于是曾锐用手指对着自己的手心狠狠一摁,仿佛是告诉自己记住这次的教训。

“锐大当家的,如果你兄弟说的话代表的就是你的意思,那我也只能表示很遗憾了。”徐如耸了耸肩嘴上说着很遗憾,面部表情却又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本来就与我三狗兄弟闹了些不愉快,我本想着站出来搭个桥,大家以后在罪州城里还得低头不见抬头见,非要如此霸道闹到这个地步又是何必呢。”见我们不再搭话,徐如一个人自顾自的说道。

在一旁早已忍不住的大狗答腔道:“大当家的您尽管瞧好了对面这小子不过健体境,不出三招我必手刃仇敌,将他的头给你当球踢,等你踢尽兴了再把他的头颅挂在在徐府让罪州其他人都知道,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说完之后,一个健步跳到了曾锐的面前,十分托大的连兵器也未出,赤手握爪便向曾锐一把抓来。

重兵器挥动起来,只要打上了,就够喝一壶的了,要是打不上可就惨了。重兵器动量太大,回手慢,给敌人以可趁之机。与高手过招时更是需要分外小心,身体要放松,但精神需紧绷,没做好万全准备也不能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只要露出一丝不安就泄了劲。

只要不妄动,就是欺身到了跟前也无所谓,尚有还手之力就不在乎逃命之机,要真的露出马脚在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之时露了怯那就好比空有雄兵百万,却被人悄无声息的闯入中军帐里斩杀了主帅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而曾锐恰巧就在找这么一个机会,可伤可亡不可败,这是曾锐在罪州城里真正扎扎实实打的第一场硬战无论如何必须得吃下来,即便是高了自己整整一个大台阶甚至是已经接近巅峰的大狗曾锐也不能慌不能怕,只需要抱着必死之心出招哀兵必胜说不得就有机会取胜。

越是到了面前,越是十万火急,越是要沉着冷静,这大狗不似一般的喽啰臭鱼烂虾,可以一枪破之。锻骨境的高手与曾锐喂招对练的经验他并不缺少,但真正与锻骨境接近巅峰的强者两人互搏一决生死却还是第一次。

要说不紧张不害怕肯定是吹牛比的,但到了这种时候即便是咬着牙曾锐也只能顶上去了,赢了此役之后曾锐在罪州城里扬名立万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了百了。

电光火石之间曾锐还能有心思思考这么多,曾锐其实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大狗铁爪向前,我低头一避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大狗的反应极快他看这一击不成立马转变战术左手再次握爪向上猛掏,这一爪子要是让他抓实估摸着能把曾锐的脑袋给整个拧下来。

曾锐知道第一招我示敌以弱已经稍微有些麻痹到了原本就轻敌的大狗,他才敢毫不收敛的攻势全开,若自己是一名与他同样的锻骨境武者他绝不敢如此托大,也正是因为他的大意才让曾锐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

一条枪龙瞬间舞动而下,如长龙缠树让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这时就十分考验大狗的内心承受能力了,恐怕在他的想法中曾锐这种健体境的实力即便比蝼蚁强出一线,他肯定也没放在眼里,而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曾锐竟然没有被吓得不知所措跪地求饶反而还敢使出这种不闪不避同归于尽的绝户计。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证吾之道平三狗

这一枪若是两人正面对冲,健体打锻骨曾锐肯定是一成把握都没有,即便是再差的八阶锻骨境我也难以招架。

偏偏是曾锐由上至下集全身之力孤注一掷,而大狗则是轻视不已完全没将他当做一回事,这也是唯一一次机会曾锐是怎么样也不会错过的。

以伤换命以曾锐现在的修为想都不要想,大狗以伤换命想要拼死他倒是轻而易举,可他想要用同样的招式拼死他却难于上青天。

曾锐能做的只有以命换命抱着必死之心与大狗同归于尽。赌的便是大狗虽轻敌但并非莽撞不知死之人,若大狗如曾锐一般不躲不闪那必定是两人皆死的局面。就赌当死亡的危险逼近时,大狗会害怕他会胆怯,他只要怂了就是曾锐的机会来了。

钟水大师曾教过曾锐,手要稳枪要狠,霸王枪之说正是靠着一往无前虎山行的勇气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功力。

罢了罢了,曾锐和这么一个泼皮无赖换了命虽显得略亏,可好歹也是八阶锻骨就当是用自己的生命替血色后面的兄弟们扫平一切障碍好了。

想到这曾锐心境稍显平缓,毕竟是生命最后的绝唱要说连些细微的波动都没有也不可能,他知道这一枪不容有失为坚定自己的决心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干脆闭上了双眼,一切交由天定好了。

本来大狗看到枪头临近自己内心中两个小人就已经开始较上劲了,到底是留名还是留命,他自知虽高出曾锐一个大台阶,可未入重楼便就都还是肉体凡胎,真正刀枪不入的也是极少数,这一爪下去曾锐自然是必死无疑,可大狗的咽喉距离枪尖同样不过寸许,若是长枪扎实了刺穿了脖颈大狗必然也是神仙难救。

所以大狗这会儿的心里波动可比曾锐大太多了,三弟被打的卧床不起自己口口声声要对其血色讨伐,吃其肉喝其血啃其筋骨,可事到临头一个小娃娃尚且敢与自己换命,而自己不说在罪州城里大名鼎鼎也称得上是恶名远扬,这一下要是自己未战先怯且不说今天活下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说都好过自己现在就死吧。

尤其在看到曾锐已经闭上眼时,大狗可谓是彻底慌了神,自己堂堂八阶锻骨境强者要是跟这么一个健体境的小崽子换了命自己可多亏啊。在心头一丝求生念头闪过时,再做出抉择便不再困难了,大狗化爪为拳向后一收整个人也一个后撤步退去。

曾锐心头一喜,还真是富贵险中求这一次看来还真让他赌对了。由于这枪势太猛,等大狗决定退让时枪尖以近在咫尺要想完全避开已是不可能,只得使出壮士断腕的举动保住自己一条命了。

长枪从大狗的肩部划过,自上而下飚出一线血痕,大狗牙一咬仍是向后猛退。

战场杀敌须勇往直前自是得理不饶人,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机会自己又怎会愿意放弃,急忙调转枪头疾行如风紧贴着再刺出一枪。

这一枪不如之前力势之大但胜在够快够狠,大狗仓促之下手忙脚乱没有招架之功。脚步不稳再加上手臂血流如注,一个踉跄直接腿脚发软摔倒在了地上。

眼见这一枪刺实曾锐便打响了罪州进攻的号角而大狗也成了死在曾锐手中的第一名八阶锻骨境武者。

可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曾锐即将完成斩杀时,他的二弟救人心切移步上前挡在大狗身前,抬刀便砍,巨力所致发出了‘嗡’的一声,曾锐这一吃力更是震的虎口开裂。

可越是这种时候曾锐出手越要稳,紧紧握住长枪不让它松动,二狗再次出刀向他砍来。

在这时曾锐突然露出了一副有些诡异的笑容,而二狗有些发蒙他即算是想破头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他一个八阶锻骨境向曾锐发起猛攻时曾锐还能够笑的出来,只是遗憾的是他再也没有机会想通了。

不怕会招多就怕一招灵,我同样打算硬接下这一刀,以命换命的套路一点儿也没变,只不过这次的对象已经从大狗变成了二狗。

就在他愣神之际曾锐将枪头平移斩杀的对象也从大狗变成了二狗。二狗与大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是真敢跟自己换命。

一来,烟鬼本就将他三弟打成了重伤这笔账自然也是算在血色头上。二来,曾锐再次上门挑衅第一战就将他大哥也弄的狼狈不堪血流不止。三来,我们之间的恩怨颇深这会儿要是他不主动站出来,东城三狗的名声扫地不说恐怕还有性命之忧。就是为了他大哥的命现在他也没得选,只能真刀真枪的与我打上一场了。

阿祥阿凯打算上前帮忙,曾锐察觉到之后立即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示意他们无需帮忙。开玩笑,拼死拼活打到了这个份上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靠实力坐在这血色大当家的椅子上嘛,要是这个时候让他们帮忙那即便是胜了谁又能记住自己付出了多少呢?谁还会在意一个健体境的小崽子在这种高层对决中贡献出了多少属于自己的能力呢。

曾锐不是鹏鹏,没有健体境第一人的状元头衔。太过于低调,甚至在团队中可以说是默默无闻,曾锐前面是鹏儿和棍爷两座大山,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遮掩的严严实实。在外人的眼中曾锐不过是一名被推在傀儡而言,他也是少年人他迫切的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而现在机会来了,九死一生亦无怨无悔。

二狗一刀劈向曾锐的左肩,而曾锐手中长枪仍是不偏不倚的直指二狗咽喉,一切在转瞬间完成,两人都是奔着了结对方性命去的,谈不上谁对谁错,只不过是心怀鬼胎各有目的罢了。

在刀还未劈曾锐肩头时,曾锐手中长枪已经准确无误的刺破了二狗的咽喉,二狗也被刺的向后退了半步,这时刀已经砍在曾锐的左肩整个人也被逼的向下一沉。好在兵器上曾锐占到了便宜,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在这时也凸显而出。

同时出招曾锐的长枪率先刺破了他的咽喉,而正是因为曾锐的攻势先至才使得长刀砍肩力度稍有松懈,否则以八阶锻骨的力度一刀下来把曾锐劈成两半也不稀奇。

生死对决仅仅一枪一刀,没有任何的花架子也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枪至人倒。二狗被曾锐刺穿了喉咙,眼中带着极度的惊愕。他肯定能够想到这一枪入喉必定会取他性命,可想不到他死了力消减了几分砍在曾锐的肩部一直划到胸前造成了只造成了重伤,可曾锐并未与他一同赴死。

倒在地上的大狗发出了一声怒吼:“啊啊啊啊!二弟啊!狗贼曾锐,我要你偿命!”

这也成为了大狗所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了,曾锐拖着重伤垂危的身体向前跨了一大步,将手中长枪径直对着还倒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的大狗刺了下去,这汇集了他全身力气的一枪直接把来不及躲闪的大狗钉死在了石板地上。

大狗也没能说出两句临终遗言就咽了气。曾锐目光扫视了一大圈,徐如一方除了徐如外的另外三名锻骨境武者眼中都透露着惊愕与恐惧,别说是他们其实连曾锐自己也没想到,以他健体境的实力竟然与锻骨境武者能够以命相搏并不落下风的连斩两人。

一股豪气涌上心头,曾锐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怒吼:“血色曾锐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看见自家两名得力干将接连殒命,徐如竟面不改色的打趣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锐大当家出手果然狠辣,相较于血色诸位还真是有过之无不及呐!”

曾锐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未倒,此时的伤势发作已经让整个人有些迷糊但强撑着中气十足的回应道:“对敌之间本就一个站着一个躺下,若是现在是狗氏兄弟站着你还会说他们狠辣吗?他们两个打我一个也未见你制止,到了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徐如你不觉得十分荒唐可笑吗?”

徐如仰天笑道:“锐大当家可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呢,徐某我说不过你。但之前有一句话,我是真心诚意说的,我真的无意与血色为敌,今天这一场也算是徐某输了,在下就此告辞,我们山不转水转,有缘再见!”

这徐如怪不得从始至终便是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模样,原来他压根就没打算在这与我们决一死战。大狗二狗的接连阵亡更是让他觉得心中不安,使得他没有丝毫犹豫的飘然离去,混江湖命最重要,若是命都没了也就一切皆空了。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三名锻骨境这会儿自然是目瞪口呆,自家大哥竟然会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临阵脱逃完全不在乎底下三名弟兄的死活。

这时自己若是继续强撑下去恐怕比狗氏兄弟的下场也好不哪里去,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人人都是铮铮铁骨硬汉,有了第一人带头跪下另外两人也不存在还有什么羁绊,三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再由阿凯阿祥上前将三人分别绑好压往血色,这最难啃的硬骨头差不多算是让我一个人给打下来了,此役血色曾锐名扬罪州,跨阶对敌接连获胜,再没有人会对曾锐轻视怠慢,这个时代信奉强者为尊,毫无疑问这一次曾锐成功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曾锐心中所想,而他本人在绑好那三人之后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看棍爷攻城略地

现在把目光换个方向,说完了曾锐是如何在罪州城里打开局面的再来看看棍爷带着这一帮小萝卜头又是如何攻城略地的。

棍爷今天穿着一身黑衣劲装披着同色披风像极了那小说故事中的大反派。棍爷迈着八字步两只手负在身后,一副贵族老爷做派,还别说棍爷还真是扮谁像谁,这派头还真是十足。

棍爷的思路与曾锐并不相同,在曾锐看来只要把最硬的给打趴下了,其他的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他正好反其道而行之,就单独挑了排在末尾的势力,按他的话来说,自己先去试试水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独自一人站立在队伍的正前方,对面站着恰好是势力排在第八的当家人燕克,一身上好的绸缎剪裁得体本就算谈不上玉树临风但好歹也算是风度不凡。

此时的燕克颤颤巍巍哆哆嗦嗦,三十几岁的年纪好像已经七老八十,说不得两句话就得与世长辞了一般。不过有一点确实没错,这一会儿站在棍爷对面,他确实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棍爷来清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按道理来说自己完全有机会收拾金银细软今天再跑出城也不迟,这排在自己前面的七家势力就算是再没用,总能够拖延一点时间供自己逃跑吧。

这棍爷为什么突然换了想法做出这让人不理解的柿子挑软的捏。燕克正十分紧张的准备着措辞,心想自己该怎么说才能做到哪怕讨好不了棍爷,也不知道被棍爷一怒之下要了小命。自己八阶锻骨接近圆满的实力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也并非是孤家寡人,同样有着几个跟在身边的小兄弟,可是要和棍爷比起来的话,那自己算个屁呐!

这经过两次清洗之后还能留在罪州里要么是头脑极为灵活懂得变通,知道在关键时候自己该如何保命的。要么则是十足的软骨头,碰到情况不对立马倒头就跪的那种只有这样,人家心灵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才会考虑留你一命。

燕克战战兢兢地略带着颤音开口说道:“棍,棍棍爷,您怎么亲自跑到我这儿来了。”

棍爷看着矮了自己一截的燕克,用近乎冷漠的口吻问道:“你配说这是你的地儿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燕克听到棍爷这句话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拿着自己的手啪啪啪的抽着自己的耳光。然后讨好似的说道“对对对!瞧我这话说的,棍,棍爷您怎么想着找小的来了,您要是有事吩咐稍微透个风,小的自己麻溜就到您府上来了,还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嘛,这多不好意思啊。”

棍爷微微的俯下身去而燕克却被棍爷这微小的动作直接吓得坐倒在了地上。

“呵呵,燕克。你要是真有你自己说的那么懂事,你说会出现现在这个场景吗?”听不出棍爷的语气,很平静又很陌生。

倒在地上的燕克一下子凑到棍爷跟前,讨好似的说道:“棍爷,您别生气,今天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罪州城里我谁都不服,但是您棍爷我打心眼里敬佩!你说啥我都听!”

“你配和我说这些吗?”

燕克诚惶诚恐,摸不准棍爷的脉络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江湖偏偏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水就是道理,

此刻也算是个体面人的燕克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般,棍爷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而燕克手下那一帮人就站在院门口紧贴着墙,若是细心观察可以瞧见他们一个个的都存在着轻微颤抖。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人的名树的影,棍爷要说在寻常百姓眼里那八成是个有原则有底线锄强扶弱的大侠,可要是在同样混江湖讨生活的人眼中那可是堪比黑白无常的索命阎罗了。

棍爷扫视众人,眼中颇为不屑,同样是闯江湖的偏偏都是些软骨头,就这点胆量还吃这口饭干嘛,安心守着家中两块薄田不是更合适?

而站在棍爷身后的小老鼠同样在微微颤抖,手中那把与身材不太相符的鬼头大刀紧紧握在手中,盯着面前一脸谄媚的燕克眼中透露出嗜血的渴望。

曾锐需要来一场成名战稳定自己的地位,确保自己在血色的发言权。而小老鼠瘦小的身躯下同样有着一颗要强的心,他不想当个吃干饭的累赘他也想为血色做些贡献证明自己。

“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现在给我整整齐齐码一排在门口跪好,跪到明早城门开全给我滚出去,谁还敢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二谁要是真有骨气是个战士我们现在就真刀真枪的拼一拼,站着的留下倒下的也不用人收尸了。”

棍爷这番极尽羞辱和挑衅的话说出口却透露出天经地义的意味。

对面人也没有一个敢冒头吭声的,场面沉寂了不过几个呼吸间燕克扑腾一声直愣愣的跪了下来。连带头的都跪下了,那后面这些小老弟们自然也没有必要硬挺着了,本来大多数就已经吓坏了这下瞧着还能有条活路自己还不赶快抓住了。

也有愣头青不愿意跪下的,立马被身边伙计给一把拽倒了也想着让保住一条命。你说成年男子即便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是能让人一把给拽着跪在地上的吗?我想应该不至于吧,无非是年轻人的傲气有些抹不开面子。这下有人给了台阶下,他顺势一跪下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小老鼠,去把燕克的脑袋砍下了,还有刚刚那三个不愿意跪下的也砍下来吧,人家有骨气的别为难他,让他们站着死。”棍爷如同死神一般宣布了燕克的死亡。

燕克原以为自己能保住一命没想到棍爷最后还是他的命,不竟大惊失色,双手撑地点头如捣蒜一般猛的对着棍爷磕头,磕的额头渗血而不自知,嘴里哭着喊着。

“棍爷饶小的一命,我燕克今生今世绝不再出现在您面前,永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求求您。”

可燕克话还没说完,小老鼠便已经手起刀落没有半分犹豫的将燕克的头给砍了下来。按理说,以燕克锻骨境的修为即便根基再如何浮躁也不该是被尚不到六阶的小老鼠一刀把脑袋砍下来的货色,可他偏偏不躲不闪兴许是被吓破了胆又或是怎样这其中原因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小老鼠面无表情的提着刀向起初不愿意跪下的三人走去,这三个年轻人不像燕克并不知道棍爷的名有多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要是有个梯子巴不得爬上天去日王母。

这一下见着下跪人家都不给活路了,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拎起刀就打算反抗,奈何血色的小伙计们人数众多实在是双全难敌四手,三两下三个人全部被摁在了地上。

而跪在地上的其他人再没有了拉拽的动作更别提奋起反抗这些寻死的举动了,此刻他们可能昨晚还聚在一块大碗喝酒吹着牛比商讨着天下霸业的兄弟情也荡然无存了。

果断三刀,抬起猛劈而下,三个脑袋整齐的摆在一排。这三名逞一时之气的年轻人便在更为年轻的小老鼠手中结束短暂的一生,而他们死亡的原因仅仅是下跪时比别人迟了那么两息之间。

小老鼠杀完了四人之后,原本颤抖的身体反而变得平静的可怕,可提着鬼头大刀的手此刻却握得更紧了,将目光看下棍爷示意他的下一步安排。

棍爷同样看着小老鼠,四目相对眼中丝毫不掩饰对小老鼠的赞赏。

棍爷点了点头,然后对小老鼠赞许道:“你很不错,张鹏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

小老鼠听完棍爷的话咧嘴一笑,又表现出了少年人应有的情绪,棍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小老鼠一下子挺直了腰杆好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褒奖一般,应了声是,站在了棍爷身后。

“昨天我们血色就放出了消息,今天不走的我们要全部清场。燕克没把我们的话当一回事儿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要不然以后我们说话还有谁会听?本来这事跟你们这些底下的人无关,可非要跟我装什么硬骨头这不是找死吗?”

棍爷临走前的这一番话不知是说给这些跪倒在地的人听还是暗指向谁,但效果绝对是很好的,这接下的几家皆是闻风而逃,只有一家舍命不舍财的跑的太慢了又再次被砍了脑袋,一大帮人同样在闹市区的大街上跪成一排,至于那些掉了脑袋的连尸体都没人敢碰,一直到了第二日一早跪了一天一夜的江湖汉子才草草收敛了自家大哥和兄弟的尸首便离开罪州,再也不会回来了。

受到了棍爷的影响连带着曾锐那队没处理完的那三家都仅仅剩下了一家,阿凯阿祥看到曾锐受了重伤又一路奔波找人救治,便自作主张决定最后那一家排在第七的小势力推后一天再去找好了,要是他们跑了也算是识相要是不知死那也怨不得旁人了。

棍爷大胜而归之后听了阿凯阿祥的话也并没当做一回事儿,在他看来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两样,查看了曾锐的伤势并无大碍后便和自己情人相会去了。

而正是因为阿凯阿祥这个决定让刚刚在罪州城扬帆起航的且志得意满的血色遭到了迎头痛击,让现实给了他们一个狠狠地耳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江湖血腥易丧命

“他们收拾金银细软跑了吗?”阿凯询问道蹲守在最后一家的小伙计。

这小伙计叫王翔也是两个月前才刚刚加入血色,浓眉大眼瞧着就透露着一股机灵劲,当时有盯梢这事曾锐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派去了,那另外七家都解决之后他主动提出这最后一家由他来盯。

盯梢可是个辛苦活,十二个时辰不能休息不说还得注意隐藏好自己,好在是三月天要是赶上正月,又像这会儿抽不出什么人手来,别的不说光罪州城这气候天寒地冻一个人盯冻都能冻死他。

“没有,他们这院子连后门都没有。虽然他们已经收缩了势力全聚在院子里。但他们好像压根就没准备跑,我都挺奇怪现在全罪州城都知道我们要收拾他们了,这徐易为啥还能不动如山。这几天我看着他们这院门口进进出出人还不少,这种时候还有人敢和他们来往真是不知死。”

阿凯就问了一句,王翔一口气就说了这么大一堆弄的阿凯眉头轻皱考虑到这两天确实也苦了他就没再说他,像这种啰啰嗦嗦话痨似的性格要是棍爷的团队不知道得挨多少骂。

“行,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徐易这里不用盯了。”阿凯冲着王翔说道。

谁知道王翔很激动的问道:“凯哥咱是不是要冲徐易下手了!能带上我吗!我虽然没啥功夫但保证不给您添乱,您就看在我这两天也不容易的份上就带上我这一回吧。”

王翔因为刚刚加入组织,又是个有想法的人,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血色并不少,可想要凸显出自己就必须有过于常人的地方,说的再简单点你得有拿得出手的事迹来。

但刚刚来的人,出于照顾和保护血色通常都不会让他们出太过危险的任务,虽说这世道人命轻贱可入了血色家门,大家也是一群人,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这种事大家也于心不忍。

可正是因为这样,就造成了他们心中萌生了一种畸形的想法。他们混江湖走这条路无非是想能获得更多的财富又或者是更多的修炼资源。可现在加入了血色,却只能做一些杂活当个打杂的小伙子。这与他们的初衷是相违背的。不甘心肯定会有,甚至想法奇特会觉得自己遭受了打压,是上层的人故意不让自己冒头。

所以就有了王翔这样的做法。一有机会就一定要立马抓住,也不管这到底是福是祸。

阿凯有些纳闷,这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还有上赶着要送死的,人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赖着不走必定有所凭借,心想你既然非要主动凑上来就来吧,让你早些知道这江湖有多血腥也是件好事也能懂得惜命。

阿凯阿祥叫了另外四名兄弟除了王翔以外一名小伙计也没带,兵在精不在多,人多了也没啥用,用的不顺手也就罢了八成还给自己添堵。

虽然知道徐易应该是有所防备,不过众人也没太放在心上,兄弟六人几年来养成了默契,动起手来互相配合相辅相成即便是棍爷这种顶级锻骨境的高手也不一定占的着便宜。想着徐易一伙儿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自己小心谨慎一点也就足够了。

棍爷忙着约会,除了照例来曾锐那瞧上一眼外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整日沉浸在幸福的喜悦当中。

阿凯阿祥出发前本来打算说一声的,结果棍爷找不着人,曾锐又还昏迷不醒,鹏儿和烟鬼也未归。得,上层领导一个也找不着了,事也不大自己就去把这事给办了得了。

跟在队伍最后的王翔表现的格外兴奋,除了自己以外全是锻骨境的好手,自己要是能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或是认个老兄那无形之中在血色自己就能提升一个大的台阶了。越想越激动,甚至想到*时还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这也与其他六人严肃郑重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凯看到这样的情况忍不住摇了摇头,唉,这年轻小伙子可真是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啊。

走到徐易的宅院门口时,若是照着阿凯一开始的作战计划是打算先礼后兵上前敲门,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我们就摆出阵仗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谁活着谁留下,也不屑于去搞一些阴谋诡计,就这样直接方便。

阿凯刚准备上前叩门就被王翔一把拦住,王翔努力的挤出一脸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

“凯哥就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您插手呀,我来吧我来!”说着将阿凯整个人向后推,阿凯自一直都是跟在人背后干活的,自己都是头回带队,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阿凯不由得也有些手足无措,还没等自己韵清神,王翔已经猛烈的砸起了徐易府上的大门。

“赶紧给我开门!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我们血色上门不跪就死!”听到王翔的话,阿凯懵了,阿祥也懵了,连带着其他四人全懵了这是什么套路呐!

阿凯这时心中所想完全变了,一开始他只是觉得王翔带点心眼小伙子太过于年轻,有些着急,追求上进这不难理解。可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个感觉了,王翔做法有些让他看不起,这种拉虎皮做大衣在阿凯的心里和狗仗人势没什么两样。

暗中已经给王翔这个人判了死刑,自己以后若是还有机会带队绝对不能带上他了,不然早晚会犯大错。

可现实往往要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其实阿凯心中这一番内心波动特别多余,因为还在他心中考量之时,王翔便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一刀了结了性命。

这一刀来的不但快而且狠,最重要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要说完全怪这一刀之威太过凶狠倒也不合适,因为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样速度的一刀捅过来,就阿凯和王翔的距离而言,阿凯是有能力一把将王翔给扯过来的,完全避开不可能但绝不会当场毙命。

还真是王翔自己作死,说出来如此让人瞠目结舌的话,让大家愣神之间没注意到敌人袭来。王翔至死也没有想通自己打的如意算盘到底哪错了,眼看着自己给血色立了功这即将打入了血色中层的圈子,一切都朝着自己憧憬的方向发展着,怎么突然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门开刀出人倒地,死不瞑目。

提着刀的正是一副人畜无害模样嘴角常挂着笑容的徐如,谁也没想到他为什么会出现这儿,更没有人知道其实徐如和徐易是一对亲兄弟,只不过徐如是哥哥天赋更好修为又更高还颇为注意保养,所以要比年轻时历经磨难自身苦修的徐易要看上去更为年轻。

穿着打扮也完全是两个风格让人看来除了都姓徐外这就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了。也从来没听人说过,他们之间有过太多的交集,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打了阿凯阿祥一个措手不及,也让王翔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瞧不起归瞧不起,可再怎么瞧不起这也是咱血色自家的人,又是在自己手上死了,自己难辞其咎。要知道,棍爷跟小光人家就两个人带着一大帮子孩子出去跑了四场,连磕着碰着的都没有,而自己六个人就带了一个孩子出来见见世面,大家都没事他就死了,说出去不好听这事儿也办的确实差劲。

阿凯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死了兄弟就得给他报仇,这是江湖规矩谁也不能说他有错。

六人分站六方互成掎角之势,合围了站在门口徐如,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徐如挂在脸上的笑容至今没有褪去,反而是态度极为温和的说道:“你们自己的人打上门来一心求死,杀了我便杀了,本来你们已经死到临头了我再跟你们说任何的话语都没有意义,可我还是想说出来。你们血色在我眼里算不了什么,即便你们掌握了部分话语权同样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

徐如的话阿凯阿祥两人都没有听懂,当然他们压根也没想听,在他们看来徐如为什么在这儿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杀了自家人,自己得赶紧把这个事处理完才是,杀人偿命,若是自己把仇当场给报了,爱面子的棍爷脸面上也能稍微过得去几分。

六人都是擅使朴刀的行家里手,手持长刀分别从六个角度朝着徐如劈来,徐如不退反进躲过了这朴刀穿胸夺命之险,六人算准了避无可避的一刀却被徐如轻松躲开,蓦地间心头一慌,心神略分,便没有接上下一招。

而就在这时从徐如宅院中再次冲出了包括徐易在内十余名大汉,身形魁梧双手抱怀肌肉虬结,一看便是弓马娴熟之辈,再细看一眼竟然没有一人在自己修为之下。

阿凯实在无法理解,本应该不过一名稀疏平常最多也就是和自己相仿修为的徐易,自己能出动这个队伍来收拾已经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可这十多名锻骨境强者又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狠的怕不要命的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次小行动,勉强算是处理一下这一次清场的边边角角,没曾想竟然让自己碰到了这样的场面。

好在这些来跟着棍爷一块经历了不少风浪倒也没至于一下子慌了神自乱阵脚,虽如临大敌可同样得迎头相对。

棍爷手下的兄弟,没有一个跪着活的,要活着就必须得昂首挺胸!

“把他们六个全都杀了,然后脑袋就挂在这府门口,让血色的人清醒清醒好要他们知道他们还没到天下无敌的那一刻,不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也能顶着他们的名号招摇撞骗的。现在他们势大,这罪州城让给他们一段时间也无妨,过不了多久这属于我的一切我全部都会拿回来的!”

这时的徐如露出了一副少见的表情,取代温和尔雅秀才书生般的模样是一脸狞笑,说完了这一段话的他大感畅快,这憋在心里的一口气不吐不快,这下子说了出来整个人都好受多了。

这群不知道从哪来的江湖客使出兵器与血色六人打作一团,人多打人少,边上还站着一个功夫至少与烟鬼相仿的徐如在一旁压阵,自己不得不多留出一份心思来防止他突然袭击,那必定会手忙脚乱全线崩溃。

六人围作一圈后背互相紧靠,能把后背交给战友需要的说起来仅仅只是信任,可这世间能做到的又寥寥几人。

可惜的是,这并挽回不了败绩,眼见身上的创伤一处紧接着一处,众人仍咬着牙坚挺着,忙中不乱寻一个突破口争一线生机!只有阵不乱才有可能活下来,阵一乱六人不消片刻便会被分别蚕食,到时的自己会像棍爷立威一样死无全尸。

这种一边倒的对决时间拖得越来越长,对血色六人也就越不利。不到半柱香刀伤,枪伤,剑伤,满身伤痕,六人血流不止被砍得头也抬不起来,从最初的对敌到了此刻完全只能挨砍,甚至鲜血从额头留下已遮蔽了双眼大脑意识变得有些模糊,此时只能下意识的挥动手中朴刀进行抵抗,防止队形被打乱。

“今天怪我阿凯,黄泉路上我阿凯给诸位兄弟磕头道歉!”

“放狗屁!这事要没我答应,你一个人能做出来吗,这事算我跟阿凯的!诸位冤有头债有主,这辈子做兄弟,下辈子阿祥做牛做马也跟大家偿还!”

“操,一世人两兄弟,错了怕啥,死了不就死了,说些这个干啥,来世我们还是兄弟,黄泉路上兄弟一起走!”

听到血色众人的对话让原本心里就不算痛快的徐如更加添堵了,这群人竟然到死了还如此硬气完全没把自己当做一回事。这都要死的关头了还能聊天打趣。

“好好好,成全他们,把他们全部剁碎!现在,立刻,马上!”暴怒状态着的徐如一字一句的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这十余名大汉手中的兵器一直就没有放下过,不过这下更是铆足了力气冲着阿凯阿祥为首的六人一顿猛剁,也是阿凯阿祥命不该绝,其实最多不过再过几个呼吸间,这六人必定被砍得意识模糊脱力倒地,那败亡便知是瞬间的事儿了。

偏偏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尽管阿凯阿祥并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可这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中真是犹如一般动听。

“救血色的兄弟们回家!”随着这一声大喝,原本已经快撑不住的阿凯阿祥精神不由得振作了起来,举目四望发现喊声是从一名一戴着斗笠穿着黑衣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人嘴里所传出来的。

血色竟然还能这么快就有帮手能够赶到,这是徐如始料未及的。在他想来,这大白天间顷刻间便能将队形冲散,将六人斩杀然后顺着城门坦然离去。

可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除了最开始自己短刀在手杀了一名无关紧要的小伙计颇为顺利以外,这血色的疯狗们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竟然打了这么久都打不散,这好不容易马上就能打散了,救兵竟然赶来了。

是接着做还是赶紧走,徐如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像他这样的人做事目的性极强而且是很在乎得失的,划不划算才是他干不干的第一要素。

大喝后入场了二十多名与他们为首者一样打扮的刀客,他们的修为层次不齐,高入锻骨低刚健体,手上的刀挥舞起来也是五花八门看似毫无章法,却目标明确,刀刀奔着要害来,以命换伤在所不惜。因为这二十多名的刀客,血色的六人压力也是骤然下降,转瞬间连再朝他们动手的人都没有了,徐如一方势力所有人的只能仓促之间应付起了这群刀势凶猛亡命徒。

在这一刻的徐如终于获得了明悟,这帮人的手法越看越像是大家族大势力中豢养的死士,可血色这帮外来户怎么会有。若那一把曾锐真是个背景深厚大势力接班人又何以流落至此,还真刀真枪和江湖客去干抱着必死之心和二狗去换命这没道理呐!

这世间一物降一物,棍爷团队阿凯阿祥这六人你说他实力不强吧,他面对人数和实力在自己一倍以上的徐如实力也能苦撑如此之久,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战斗风格偏军伍,棍爷也一直是把他们作为团队中的尖刀在培养,单独拉出来其中一个实力平平不显山不露水,可要是把他们凑成一块那自然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了,不夸张的说最少都得是个三。

那徐如这一方十余名锻骨境的武士就不强吗也不对,他们同样也挺强的,不管放在这片大陆任何一处寻常势力中都会是招揽的对象。可为什么久攻不下,人数翻一番还打不垮阿凯阿祥呢,因为打这种结阵而立的持久战不是他们的强项。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专业打家劫舍的匪徒,都是凶名赫赫的一方大盗,要他们席卷一个村庄一个地主大户那是分分钟就能给你漂亮的完成。可要他们正面跟人对轰,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那最后说到的就是这一群不知从何处来的死士刀客,他们应该算是三伙人中修为最低实力最弱的了,可为什么他们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远超过了上面两群人呢。

死士顾名思义就是敢于赴死的勇士,大多数为江湖侠客,为了荣华富贵的前程又或是家境贫寒收了人家的买命钱也可能是报恩,从而为王侯将相大势力大家族卖命的人,大多从事的便是这一类突然袭击和暗杀头目的任务,所以说拼命他们才是最专业的。他们不需要去考虑力竭之后如何,他们恐怖的爆发力才是他们最大的倚仗,我本死士何惧一死。

这徐如这群人要说混江湖的对敌经验肯定不少,但这样的场面大多是第一次经历,眼见二十多人刚一入场就被自己这一方的人杀了五六个,可后面的人仍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向上扑,自己这一方两名兄弟一不留神就着了道,刚刚被绊倒就直接被乱刀砍死。庆幸被砍死的不是自己的同时,他们是否又有几分后怕呢,因为战斗在继续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徐如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最好的机会已经过去了,眼下的罪州城是血色的主场,动起手来血色的人也自然会越来越多,自己这一边占不到优势很难将人杀了不说,还很有可能得把自己的命给留下来。这自然就不划算了,既然不划算了,那就赶紧撤吧!

徐如一吹哨,众人齐出了一口气,这边徐如自己的手下终于等到了撤退的信息,二话不说奔着规定的路线撒腿就跑,刚从院里出来时的那股坦然自若的潇洒劲早就被扔到了天外天去了。阿凯阿祥同样是放下心来,虽然自己被砍得血肉模糊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至少还能够活下来也不是件坏事。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死士们同样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放着好日子不过谁真的愿意跟人去拼命呐,只是食君之禄为君解忧,大家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大老爷们,总做不出临阵脱逃的事情来吧。

每一个死士都是经过长期培养配合训练出来的王牌,不会经常拉出来执行任务,这一次活下来的便意味着自己又可以在这世上多苟活一段时间了,能活着总是好的。

最早出声的那名为首黑衣人看见阿凯阿祥的惨状尤其是另外四人都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把他们全部抬到血色镖局门口去吧。”

死士们齐声应是。

连带着王翔的尸首在内,两人一组抬着七名血色的战士放在血色镖局门口,刚刚放下人这一股血腥味便飘进了院子里,鼻子异常灵敏的小老鼠最先感到情况不对,一脚喘开大门看见七人被整整齐齐的摆在血色大门口惊得连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秋风拐子挡灾

小老鼠把握在手中鬼头大刀随手丢在一旁,一把抱住阿凯瞧见阿凯的眼睛时睁时闭,探了探鼻息呼吸还算是均匀。

但其他兄弟大多数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甚至有两名与自己相熟的老哥已经死去,小老鼠眼中含泪冲着院内大声吼道:“快来人呐,快来人救救我哥哥们的命呐!”

这一下子血色冲出了一大帮人来,手忙脚乱抬着这血色的七人往附近的医馆送去。

镖局附近的医馆因为血色建立之后,生意好了很多连带着院子都重新扩建了一番。见到血色的众人上门,大夫们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血色的赫赫威名都是这一段时间打出来的,有人受伤有人阵亡在所难免,这医馆也就靠着救治血色的伤员蒸蒸日上。

原本端着茶杯招呼众人抬进医馆的大夫,猛然间茶杯摔碎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这,这是怎么了?”

因为血色是这医馆的大客户,所以他们对血色的态度一向很好,谁也不会去做得罪大夫的蠢事,所以一直相处的很融洽,遇着事交流起来也比较多。

小老鼠更是这医馆的常客,别说这段时间四处征战,就算是平常训练时自己用力过猛或是累到脱力都没少被抬过来。小老鼠跟大夫们更是格外熟稔,大夫们也挺喜欢这个待人礼貌时刻保持着谦卑的小伙子。

可这时的小老鼠听到大夫的问话却表现出了截然相反的一面,他一边抱着阿凯上病床,一边冲着大夫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问那么多干嘛!发什么愣!还不赶快救我哥哥的命!”

这名大夫被小老鼠吼得还真是一愣,两息后才清醒过来,有些阴沉着脸。自己被这一小毛孩子给唬住了,面子上实在是有点儿过不去,可转念一下医者父母心自己虽不算大度但好歹有几分医德。

这会儿也不是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怄气的时候,心想回头等曾锐或者易达来了再跟他们好好反应反应这么个情况。不过这血色可真是没一个善茬呐,平常瞧着人畜无害挺温顺老实的小伙子原来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其实他这会儿见着小老鼠虽然说态度差了一点可有啥可怕的,小老鼠杀起人来可是连眼都不眨的,不过是你没瞧见罢了。

这不怪大夫会愣神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都抓不稳,按理说这罪州城的大夫治疗这种伤病应该格外有经验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因为罪州民风彪悍争强斗狠打死的比比皆是呐。血色虽然天天在外头给人打生打死但要么伤的都不重随便包扎一下就草草了事了,要不就当场便死了,直接也就厚葬一番了。要说之前,伤的最重的也就是跟人以命换命的曾锐了,但和阿凯阿祥他们相比曾锐伤的也不算太重

七个人被送进了医馆,除去早已死去的王翔外,六个人足足被人砍了两百多处伤口出来,最少的一人身上都有三十多处,这大夫行医多年还真的是头一回见到,难免会有些吃惊。

只可惜最后抢救了整整一天也只是救回来了阿凯阿祥两人,其余四人都因为失血过多实在是救不过来了。

在阿凯阿祥刚刚被送入医馆抢救时,还在外面你侬我侬跟情人私会的棍爷就得到了消息。

“你听到了消息吗,就这段时间在咱罪州城搅得腥风血雨的血色吃憋了!”

“是嘛,我早就说过像他们这种外来户猖狂不了几天的,咱罪州的水可深着呢。”

“那是!我可听说了,就今天在宣正街口那位置让徐如他们砍了好几百刀了,血流的到处都是,瞧着都惨。”

“徐如?徐如不是早就被血色那个带头的小子给打跑了嘛?”

“嘿!得了吧,徐如虽说在罪州名气不算大,但人家好歹也待了这么多年,能是一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就轻松收拾的了,咱罪州城是什么地方,敢出来跑江湖的哪个是白给的啊!要不是这接连势力被清洗了好几次,轮到到血色这群崽子逞威风吗?”

原本坐在茶楼里与心仪姑娘好不容易抓紧机会得以见上一面自是心情大好,这下听到隔壁屏风里几个人侃大山说出的情况,棍爷的额头上都快拧成了一把麻花。

一脚踹翻了一副巨型的狮子图屏风,刚好砸到了一名茶客的身上,只听着哎哟一声连人带椅子应声而倒。

棍爷顺着声音抓住了最后一名说话的人,揪着衣服领子一把将人给提了起来,语气冰寒的问道:“你们说的可是实话?”

坐在边上的一名刚刚参与了侃大山的茶客被吓得茶杯打翻湿了一裤裆,指着棍爷说道:“你,你你是血色棍爷!”

“再指着,老子给你这只手都掰着了,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刚刚说的事情可是事实?”

被棍爷攥在手中的那人,此刻正哆哆嗦嗦的额头上猛着冒汗,一股尿骚味顺着身上穿的褂子浸湿了鞋,滴在地上弄的满屋子都是。

“棍,棍爷我亲眼瞧见的,真是徐如,徐如带着头砍得血色的”

棍爷还没等他将话说完,直接手一抬冲着精致的策划纹木窗砸了过去,手中的人也随着棍爷的心意砸穿了窗户飞出了两层楼的茶楼砸倒在对面的大马路上。

不屑于与这群只会侃大山的茶客再多言于任何一句就扯着手中的姑娘急急忙忙的赶往了血色镖局。

而另外一边除了徐如以外,还有着另一群人也正刚出城往京州方向赶去。

“拐哥,你不是说咱去看看你兄弟吗?你还一个劲的跟我们吹牛比说你兄弟多够意思在这混的多好嘛,还说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玩的这全都有,结果呢,咱啥也没玩着还跟着人干了一架!这一下又损失了几个兄弟,我看你回去怎么交差。”之前的一名冲在最前头的黑衣刀客正冲着带头大哥问道。

带头大哥面红耳赤有些扭捏的解释道:“这事出了就出了,啊,算是拐哥少带你们玩一次!等咱赶快了京州敞开了玩,全算拐哥的!兄弟死了这事全是我自己的责任,等玩完了上了楼米爷怎么处置我,我自己一力承担保证不害了兄弟们!”

“没没没,拐子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说了,你们的意思我懂,这次是我的原因,我真以为我兄弟在罪州混的挺好的,想着过来看看,谁知道刚巧碰到这种事,一打听人还是我兄弟的兄弟,那不就是我的兄弟嘛?兄弟有难,我还能不帮吗?你们要是出了事,我也做不到在一旁坐视不理呐!”

拐子的话说完,兄弟们陷入了沉默,这一次的事要说是拐子一个人的责任也不合适,要是大家真不愿意帮这个忙,拐子就算是下了命令大家也不一定会去执行,因为这属于私活他们直属于蟒山米爷只是跟着拐子出来办事的而已。

拐子这人有时爱占些小便宜,要是不熟的人见了是有些不带爱相。可相处久了熟识之后就会发现这人既不小气还挺讲义气。

虽然拐子一开始是抱着打秋风的目的来的罪州,他在蟒山地位比较特殊,他没有自己的山头手里也没什么人马,专门负责处理一些对外沟通的事儿,油水充足。他听着回报的人说我现在在罪州混的挺不错,心想也好几年没见了刚好路过就来看看自家兄弟。

没曾想刚入了罪州城就听说我在罪州搅风搅雨还跟人换命拼了个重伤,蟒山下来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为兄弟当真是两肋插刀。他知道我是这么一个情况后,想的并不是来探望我,而是把我没处理完的烂摊子帮我给处理了。

面就不见了,增加一点神秘感。越是让人摸不准头脑的东西,才越让人心存敬畏之心。

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打听出来,我在罪州有个特狠的兄弟易达,把大部分的事都处理完了仅剩下最后一家没解决。

按理说罪州城的规矩有什么暗道的事儿都是晚上来,可拐子压根就不是个讲规矩的人呐,在他看来杀人就得在光天化日之下杀,这样别人才怕以后有什么事也更好处理。

自己这一趟本来就是干脏活负责把一家坑害了蟒山利益的商会灭门,这商会跑了上千里以为就没事了,凡犯蟒山利益这万里之遥也必死无疑!自己手下二十几个死士灭了商会满门后毫发无损,也让他有些膨胀,压根就没想过灭个罪州城的末流势力需要什么代价。

而阿凯阿祥则是抱着立威的目的去的,扫平徐易就算是把鳄鱼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曾锐和棍爷都是大白天办事,那自己也应该大白天去。这罪州城的天也该变一变了,罪州城的规矩也该换人定了。

就是这样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让拐子顺道救了阿凯阿祥一命,也得亏是阿凯阿祥先探了路,要不然是拐子先上又没有防备直接撞上了徐如弄不好自己还得折在这儿。

至于造成的损失,事儿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该承担的后果自己一力承担,以自己和米亚球的交情他也不能杀了自己。大不了就是把自己从这个能赚的盆满钵满的职位上拔下来,无所谓了反正这几年捞的银子也够自己下半辈子用了,这一次就全当是帮自家兄弟曾锐挡灾了。

要不说拐子也是个心胸豁达之辈呢,就自己安慰自己这么一想,倒也没当回事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事躲不过推不开那就尽管冲自己来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罪州城杀光屠戮

再转过头来看看棍爷,棍爷牵着姑娘一路狂奔赶到了医馆。正看到小老鼠一脸戚戚然正在医馆里忙里忙外东奔西跑,连自己来到了他身边都没有察觉出来。

没办法只得自己主动喊他一声了:“小老鼠!”

这时小老鼠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棍爷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想强迫自己挤出点笑容来却怎么也挤不出。

“行了,我们之间没必要弄这些假客道了,具体情况怎么样了?”棍爷瞧着小老鼠这滑稽样忍不住抢着问道。

而原本还有些茫然接近木然的小老鼠听到棍爷的话,转瞬间眼眶就像是拉不住闸的大坝一般,眼泪夺眶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虽然这段时间跟着领头的情,接触到了很多原本完全接触不到的东西,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尤其是突然之间忽逢大变,一下子血色管事的人都找不着了,失去了主心骨一切都靠自己弱小的身躯强撑着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棍爷回来了,自己一直忍着的那股委屈劲自然一下也就全都给冒了出来。这一下倒是把原本焦急的棍爷给搞懵了,我就问你句话你哭个什么劲呐。

正当棍爷等不及打算再次询问时,小老鼠嗫嚅的开口道:“除了凯哥祥哥还在救没有脱离危险期以外,亮哥雄哥他们四个全死了”

这一下则让有所心理准备的棍爷猛地一怔,自己已经想过这一次肯定会有兄弟要走,但是没想到竟然死亡超过了半数甚至仅有的两名幸存者到现在都还生死不知。

自从棍爷在罪州城安家落户之后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他气血上涌,眼睛变得血红。站在他身边的小老鼠看着棍爷这怒发冲冠的模样,眼神都变得略微有些呆滞。

棍爷咬着牙压着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小老鼠问道具体的情况,其实小老鼠知道的还不一定有棍爷多,从镖局门口忙里忙外开始小老鼠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打探情况,自己能做的无非就是为了几位哥哥的病情东奔西跑罢了。

棍爷和小老鼠做过一番交流之后并没有得到新的有用线索,自己现在唯一可以掌握的事情便是出手之人必定有徐如徐易,那冤有头债有主,这两个人必须是要找出来的,杀人偿命自己的兄弟不能白死。

事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将人给救活。棍爷吩咐了小老鼠去一趟罪州蜂楼,看能不能从那里查到关于徐如徐易的消息,按理说他们这种级别的武者蜂楼里的资料很少会有,就算是有所记载大多也就是一笔带过。可现在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出了这样的事情,棍爷走的第二步也绝非常人,他跑回镖局里先看过我的情况后,跟自己这刚勾搭上的双修伴侣商量道:“芹芹,我们这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一切无事那我自然会抓紧时间陪你。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还让我跟你一起风花雪月我确实是做不到了你知道吗?”

这名被称呼为芹芹的姑娘十分懂事的点了点头,看着芹芹应下后,棍爷长出了一口气,就怕有些不懂事的姑娘在这种时候还非要出来作妖。自己这沉寂了好几年后才刚刚冒出的一点想法,可不希望就此打住。

“现在咱俩在一块估计已经被很多有心人所看见了,你要是在罪州里独自一人的话我怕有些下三滥的会对你出手。你是要做我双修伴侣之人,我应该保护好你的安全,可现在确实是抽不出人手来特意保护你。

芹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呢就留在血色有时间也照顾照顾我‘大哥’毕竟他也昏迷了这么久,我们血色都是些糟老爷们儿,一些精细活很照顾不来。二来这里算是罪州城相对安全的地方也不会有宵小之辈敢来犯。”棍爷又开始耐心的做起了芹芹的工作。

芹芹倒是没有马上作答,而是被棍爷的那句双修伴侣弄的羞红了脸,心中想这才刚刚认识没多久,在这罪州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血色棍爷就已经将自己认定成了这一生的双修伴侣。女人嘛,也不管男人的这张破嘴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故弄玄虚又或是特意哄骗,凡是甜的也不管真假总会有些受用。

接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询问道:“我在这儿,那你到哪里去呀?”

棍爷难得的露出了较为温情的一面,笑了笑说道:“我们的人伤了不能白伤,死了的人也不能白死,赔偿需要有人赔偿,陪葬同样也需要有人陪葬。而这一切总需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嘛。乖,听我的话你就安心的留在这儿,要不了多久阿锐醒了,这罪州也彻底平了我就带着出去逛逛游山玩水好好瞧瞧这大好河山。”

画饼充饥其实是一门挺有学问的事情,毕竟你想要人家相信,那你的憧憬至少得有所依据,不能胡编乱造瞎骗人。棍爷其实并不是这一方面的行家,甚至连老手都算不上。因为棍爷这人直来直往不屑于去做出这种事来,所以他如果突然一下给你画饼那你还真分辨不出真假来。

叫芹芹的小姑娘很明显被这个成熟老男人给骗住了,眼中洋溢着来自爱情独有的幸福喜悦,高兴的连连说好。

攘外必先安内,棍爷看到自己这家里的事差不多都解决了,跟现在负责血色镖局安保的林卫嘱咐了一声这是他媳妇之后摸摸了她的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大步走出了血色镖局。

这一日的罪州城,远没有前几次的动荡不安完全没有任何的高层变动,但却更让普通老百姓们感觉到恐惧,感觉到真实。因为血腥的杀戮完完全全都来自他们的身边,这一整个白天罪州城的厮杀除了棍爷在赶路以外就从来没有断过,至于为什么赶路?那自然是赶着去杀人。

凡是与徐如徐易有过来往的人,在这一天都遭到了灭顶之灾。棍爷将自己最为暴虐残忍的一面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了罪州城所有人面前。

最早动手时,棍爷只是杀了一些与徐如徐易交往密切之人,杀到正午时分已经开始杀起了但凡和徐如徐易有过来往的人,到了下午时已经无关乎徐如徐易的事儿了,而是整座罪州城里还存在的势力,不管你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都会被棍爷找出来然后屠戮殆尽。

一人一刀杀整座城,没有人统计了这一日里罪州死了多少底层的小混混。据棍爷自己的描述,在上午时我还能清晰的记得自己砍断了十七把刀,也记不清自己割下了多少个人头,到了正午自己就已经麻木了,想做的便只是把该杀之人杀个干净。

在自己都已经拉起了旗号之后,还有人胆敢冒犯自己的兄弟,那立威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这天非要遮我眼,我便干脆提刀这天,用手中刀也未尝不能够杀出一片朗朗晴天。只要我把这罪州城里的势力都扫干净了,一次性杀到他们胆寒了,那他们肯定就能老实很长一段时间了。

话糙理不糙,其实人都会有侥幸心理,即便危险临近,可习惯了刀口舔血的人们早做打算的属于极少数,而大多数的人还是认为这危险也降临不到自己头上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棍爷这一次的做法却完全不一样,人我杀尽谁也别想侥幸,也正是这一战对于其他各方势力而言可能是一场无妄之灾,但棍爷杀爽了气出了,虽然仇还没报完但好歹这个事也能先稍稍放在一边了。

事后的一次交谈中曾锐问棍爷,为什么使用的刀而不是棍时。

棍爷先是笑了笑说道,因为刀更方便,棍要杀人消耗的力气大多了,自己要是用棍杀人的节奏都得放缓几分,估摸着可能一天杀不完。再说了,刀随处都有捡,钝了断了再换一把便是,棍可不行,要是材质太差的还经不起自己两下挥。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自己本来就已经做了要杀很多人的准备去,要是用力过猛把自己的兵器给打断了,那自己岂不是得心痛好一阵子?

还好自己一开始的思路是对的,想着自己这一路会杀很多人,可越杀到后面时自己便越上头,最后心想干脆抓住这个计划把整个罪州城里所有的异己给他一次都铲除干净得了。

才导致了最后所谓罪州城处处是战场,血腥味绕梁而不散,一个人定下罪州城的归属,保证了血色所拥有的话语权,也让鳄鱼看到了我们的实力,在罪州城你找不到任何一个比我们有实力的不说,你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你将这蛋糕送到人嘴巴,有人敢下口的。

一身正气的冷面汉子化身成了来自地狱的恐惧魔王,所过之处无人不小心翼翼提高警惕。

第一百三十章 大病初愈现谜团

等曾锐好不容易从沉睡中醒来时,意识模糊不清很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紧接着一股沉重的力量迫使他的眼睛再次闭上。

但他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脆生生的喊声:“达哥!达哥!锐哥他睁开眼了!”

病倒了的曾锐都忍不住胡思乱想道,就算此刻自己不在咱血色自己家中也应该在医馆里躺着才是,怎么会有小姑娘的叫喊声呢。

不过有一说一,这小姑娘婉转悠扬清澈动听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嗓音确实让曾锐的印象十分深刻。

当曾锐再次醒来时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这一次的一睁开眼便瞧见他正在自己房间内的床上摊着,坐在一旁软塌上的一男一女,男的谈不上有多英俊潇洒但十分精神器宇不凡。

女的不说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穿着一身散花水雾青草百褶裙,身上还披着一件水波烟纱若隐若现,肩瘦腰细,看上去小巧可人,肤白貌美在我见过的姑娘里绝对能排到上等。头上倭堕髻斜插青玉龙凤钗,眼眸中带笑瞧着身边那名身材板正的男子情意绵绵。

虽然曾锐刚刚才恢复精神,但却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好兄弟棍爷给喂了一大口狗粮。

不用说身边这名眉目含情的姑娘自然就是棍爷这新找的相好了,也就是那天让棍爷恼羞成怒让曾锐在大街上挨揍的那位了。

曾锐刚一睁开眼,打量了没一会儿,棍爷就已经察觉到曾锐已经醒来便走到床前语气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曾锐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喉咙很干说不出话来。

棍爷很快从旁边的茶壶中倒出了小半杯温水来递给他,他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说道:“我没事了,应该很快就能自己下地走路不需要照顾了,这位便是嫂子?”

听到曾锐的话小姑娘家脸面薄,瞬间是羞红两脸上娇霞。曾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问的太过唐突了,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时,棍爷手一挥十分大气的说道:“是不是的,反正马上都是了。”

这一下小姑娘的脸羞的更红了,用着那滑若凝脂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的手用力在棍爷腰上恰了一把,棍爷吃痛也没见‘哎哟‘一声叫出来,小姑娘只觉得棍爷不解风情便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内。

曾锐一下坐正了身子问道:“棍爷,都处理完了吗?”

棍爷点了点头又好像有些难以启齿般犹豫了半天也未见开口,曾锐只觉得有几分不安,以棍爷这性子会觉得事情不好开口,那肯定弄出来的不会是小乱子。

“谁出事了?”

“阿凯阿祥。”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还在医馆抢救呢,三天了大夫说要保下命来的机会还是很大。”

曾锐一听到人还能活下来就还好,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血色摊子也能铺的大些,不至于让有功之臣非得还去抛头颅洒热血。只要是人没死即便是血色养他们一辈子也并非养不起。

可棍爷接下来的一句话便又将曾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阿凯阿祥还能保住命,阿亮阿雄他们全部”

“他们怎么了?”

“都死了,跟着你一块办事的六个人除了阿凯阿祥还能捡回来一条命,其余人都死了。”曾锐力一泄整个人倒在了床板上,心中波涛海浪:为什么?我们连最难的一关都扛住了,却没能熬过最后一难。

等棍爷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分析说完之后,曾锐稍微沉静了一段时间后说道:“人不能白死,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徐如徐易肯定跑了,抓他的朋友,有来往的全杀了,我们明显是要在罪州立棍,这样被人冒犯我们还怎么混。”

“全都杀完了。”闻言曾锐一愣,没想到自己和棍爷想到了一块儿去,更没想过棍爷平静的说出来的这五个字里蕴含了怎样的血腥。

看见曾锐愣在床上半天说不出话来,棍爷耸了耸肩笑道:“你快点好起来吧,争取早日恢复该处理的大部分都处理完了。对了,那天救阿凯阿祥的黑衣人肯定是你的朋友,你好好琢磨琢磨这事是谁办的,人情也是有来有往的不能老是欠别人情,这可比钱难还多了。”

这样的一帮死士,我曾锐一个想的就是太子米哥,自己的朋友中最擅长却绝对拥有的就是他了,可相隔千里之遥他能赶到的速度比棍爷更快这完全不可能。要说为了自己,特意留了一批死士埋伏在罪州城里也不现实。

先不说这是一笔巨额开销,光罪州城里各路眼线密布这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转念一想蟒山应该还没有壕到这种程度吧,而且如果真的他们时刻守在曾锐周围且不说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那自己和狗氏两兄弟换命的时候他们完全就可以站出来帮忙了,所以这件事不符合逻辑呐。

除了米哥以外,还能够帮曾锐的有实力的就只剩下肉龙和蒋伟豪了,肉龙一个官方的杂号将军应该也干不出来豢养死士的事,这种事在明面上可是被明令禁止的,肉龙应该也不会没脑筋的做出这种蠢事来,即便他现在没有权势可过几年他想要的早晚都会拥有实在没必要操之过急。

至于蒋伟豪?曾锐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他了,虽然他口口声声在曾锐身上下了重注,可曾锐并没有当一回事儿。蒋伟豪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或许大家喝过几回酒他会对自己有些照顾,但是要真想和他交心通过他来起势,别傻了,人家是个商人可不是个开粥铺善堂的。

你只有表现出你的能力来了,人家才可能对你进行支持,未来之星?这世间何时又缺过有本事有天赋的人呢?

可为了救自己下面的几名兄弟派出二十几名死士舍生忘死的来帮忙,这并非等价交换了,这么聪明的蒋伟豪做不出这样的蠢事来,所以曾锐心头第一个就把他给忽略掉了。

可是排除完了这些人,曾锐再次回想实在是想不到谁能在罪州城做出这样的事情了。难道是鳄鱼?也不存在啊,要血色去清场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血色的实力到底能不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作壁上观还行,让他自己下场,那哪还有血色什么事呢。

棍爷离开房间后曾锐也陷入了沉思,这罪州城的势力越来越少了,可谜团却越来也多了,各方势力在上层交锋中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底层却又是一副明争暗斗纠缠不清的样子,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些什么。想不通,索性我不再去想了,这事好办不好办都已经办了,至于解决的办法干脆交给时间吧。

三天后,曾锐刚可以下地走路,看着院中那些熟悉的面孔除了小老鼠清风明月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曾锐先去了医馆,探望了刚刚救回性命的阿凯阿祥,问了问大夫他们的情况如何。

大夫叹了口气语言直接的说道:“命八成是保住了,可就算不落下什么残疾这一辈子走以前的老路肯定是不现实了,练武是练不了,那位叫林祥的伤的更重些应该是连重物都提不起了。

等他们彻底清醒过来,你们这些做大哥的可得好好安慰安慰人家,给人家找个好差使,跟你们一回儿为了你们的事没把命给丢了,落下了病根之前的苦修可是全白费了。”

曾锐言语沉默,连与血色并不相关的医馆大夫尚且如此评价此事,底下的兄弟们自然都会眼瞧着自己,看这一件事到底如何处理。

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自己确实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他们两人安顿,年纪都不算太大刚过三十,就因为血色交代的任务受了如此重伤告别了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是人都会有落差,必须得好好安抚才是。

曾锐刚刚从医馆走到大街上,就看到了上次那名站在黄金楼门口负责引路修行者站在街对面,摆着他招牌式的黑脸正看着自己。

曾锐本就心情有些糟糕,再加上自己也不至于冲着他点头哈腰,压根就没想搭理他,这段时间曾锐还在慢慢康复要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直接迈步打算上了马车。

他恐怕也没想到曾锐会是这样的态度只得自己走了过来,拦住了马车冲曾锐说道:“锐大当家的,我们爷请您今晚去黄金楼赴宴。”话说完急急忙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

曾锐其实并非是有意端着,属实看到阿凯阿祥的惨状心里有些难受,于是开口道:“你和鳄鱼叔说一声,我大病初愈身体行动不便,今日就算了吧改日我必主动上门叨扰。”

原本面无表情的修行者一下子脸便垮了下来,面色阴沉的冲曾锐喊道:“爷给你面子,你接也得接着不接也得接着。真以为自己在罪州城里做了两件事出来就了不得了吗!这帖子我就放在这儿了,你爱去不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鳄鱼出手意敲打

曾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名修行者的表演,见他说完也未离开,见曾锐不答话他也有些茫然和尴尬,仿佛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走了。

曾锐良久未答话且冲着他发出怪笑声,他好像觉得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并再次主动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发出怪笑声可是故意羞辱我?你难道不知道我背后站着的是谁吗!”

曾锐再次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后,十分不屑的说道:“你想告诉我打狗也要看主人吗?当狗当惯了?你不过就是个传话的奴才,你猜鳄鱼会不会为了像你这样一个武士的死活而跟我们撕破脸面,将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呢?”

这修行者抬手指向曾锐,怒声道:“就凭你也敢留下我的性命?我就站在这儿,咱俩一对一我让你一只手,你又能奈我何?我就算是狗也不是你能够动的起的!”

曾锐这下真有些语塞,还真有人承认自是狗的,况且要是动起手来自己还真没把握打得过他,再加上自己受了伤当真是人家让一只手,自己也不是对手。

当然他虽然修为不高,可嘴巴上的亏那是一点也不会吃的,否则也不可能号称功夫不行但王霸之辩在这血色乃至整个罪州城都无人能敌。

所以很快回应道:“你就是再强,我猜想也不过是锻骨境巅峰吧。嗯,我现在是打不过你我承认,可像你这样的我们这些天也没少杀吧?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们死的有多惨,我想你应该是清清楚楚吧?”

修行人听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一段时间血色大大小小每次战斗他都有来自探子的第一手消息,对于血色这群人下手有多狠他自然是清楚不过,尤其是几天前罪州城因为易达一个人掀起的那一阵腥风血雨更是让无数人为之侧目胆寒。

若说一开始把曾锐当做一个被推在台前的傀儡,在曾锐与狗氏兄弟换命之战后自己可不敢再这样想了,自己的修为即便比狗氏兄弟要高,可高的也有限。

弱的怕狠的,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必要和这样一条疯狗争个输赢,真要是争赢了最后丢了性命可就吃了大亏了。

跟过鳄鱼的人即便脑子不太好使有些没眼力劲,但场面话总还是会说上几句的,尤其是自己现在被挤兑的有些下不来台,这事儿要是被有心人传到了鳄鱼嘴中去,那少不得会有一番责罚。

自己这帖子也送了,去不去是他曾锐自己的事,自己没必要跟谁过不去,把事干好了不会得到表扬可要是把这事给办砸了,弄不好以鳄鱼残暴的性格能把自己的腿给掰折了。

遂抱了抱拳冲曾锐说道:“刚刚是我失礼了,还望锐大当家的莫于小人一般见识,帖子我送到了至于去不去都是锐大当家您自己的事情。小的这就告辞!”

“滚!”曾锐中气十足字正腔圆的喊出了这么一个滚字。

修行者气的连一阵青一阵白,有心发作可似乎隐忍之力十分了得,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当做自己没听到便转身离开了。

曾锐并没有因为怼了一下这名修行者而感到有所发泄,在无形之中他已经不再把这样的人当做是一回事了。他也算是和鳄鱼打过好几次交道了,隐隐也有些明白鳄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性格是不会做出了为了这么一个手下撕破脸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先挑衅后怒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回到血色之后,略微安顿之后曾锐打算好好洗个澡冲冲晦气,先睡上一觉把精神养足之后再做打算。至于鳄鱼那边他压根就没当做一回事,以鳄鱼的脑子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故意怠慢,一切的所谓客道都是假透了的东西,只有实力才是真的。就光棍爷这一人杀一城,便足以让鳄鱼将血色当做合作伙伴来交谈了。

和曾锐想的也确实没错,仅在他到血色不到一个时辰,才刚刚吃下晚餐付过药打算泡个药浴时,负责保卫血色宅院的林卫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后说道:“锐爷,鳄鱼带着个人站在门口,我是请他进来还是如何。”

曾锐只能将刚刚解下的腰带再一次系了起来,然后带着一丝不出我所料的得意回道:“那不然能如何,人家怎么说也是咱的老板,再生父母亲自上门我也不能做出将人家拒之门外的道理呀。”

可正当曾锐装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跑到外院接待老板时,看到的场面却让他又几分惊讶。

只见鳄鱼站在外院内一脸笑呵呵的冲着曾锐说道:“阿锐啊,其实我今天来没别的事儿,就是听说我手下这个奴才有些不懂事嘴贱惹了你不高兴,我就特意带着他过来给你道个歉。”

看见鳄鱼如此的放低姿态,以往习惯在泥泞中找宝物在威压中求生存的曾锐反而是有几分不会了。

一向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曾锐这会儿装出了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说道:“鳄鱼叔,您这样我可就真不好意思了,矛盾确实有一点,但事不对也是在我们这边,是我先搏了您的面子,所以真没必要追究您的人。”

谁曾想会鳄鱼一副语重心长情深意切的样子对着曾锐说道:“这事儿其实真不大,但这表明了我真心想和你们血色合作的态度,我不希望有谁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让我们之间产生裂痕,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是一个求稳的人我不想有这些不安的因素存在。阿锐你可以理解为叔胆子小,但叔也确实把你们当兄弟才会这么在乎。”

要怎么说这身份越高的人越会演戏呢,这鳄鱼不但是个大商人还是个好演员呐,他这话说的真是有水平,富含感情简直是令闻者落泪。

曾锐刚想符合两句话,显得两人叔侄情深,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非要扮什么聊斋,那要扮就干脆一块扮吧。

可谁知道到底是鳄鱼这老狐狸老谋深算技高一筹,人家压根就没打算陪着曾锐这小年轻一块演。

在曾锐还在揣测和打算一切该怎么办的时候,鳄鱼人就直接当机立断一掌拍下将那名修行者的脑袋拍了个稀烂,血溅的前院里到处都是,再配上鳄鱼那副憨态可掬的笑容,前院里还硬挺着的曾锐和小老鼠,这会都感觉胃里有一股气往上涌,只觉得胃中发烫,头晕想吐。

哪怕就是养一条狗时间长了也会让人产生感情,可鳄鱼就冷血到仅为了闹了这么小小的一点不合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把给自己鞍前马后的部下一掌拍死,这让曾锐心中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也在心中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与鳄鱼合作到底对错与否,是否为与虎谋皮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只是人家口中点心。

曾锐有些结巴的开口说道:“鳄鱼叔,这,这毕竟是您手下,真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事要了性命啊。”这时倒不是曾锐刻意在演了,实属真情流露。

谁知鳄鱼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这是现阶段我在罪州城里最重要的事情,我也需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你曾锐,你们血色都是我鳄鱼的朋友,而我鳄鱼在罪州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没有人可以违逆我的意思。

你们是我的朋友,那任何把我朋友不放在眼里的人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他在罪州就该死,不管他是谁。”

鳄鱼随口一说风轻云淡,正拿着另一名随从躬身递上的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而现在那名随从所站的位置所摆的姿势一如递上倒着的那名脑袋被打开修行者。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有几分戚戚然,害怕那人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其实以曾锐的眼力劲已经把鳄鱼的话听的很明白了,与其说鳄鱼带着这倒霉的修行者来道歉倒不如说是用他的命来立威。

你曾锐今天驳了我的面子没关系,这一次我可以杀我自己的人给自己一个交代。但是下一次,你若是再驳了我的面子。那对不起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曾锐语气凝重道:“鳄鱼叔这一番良苦用心,做晚辈的晚知晚觉实属愚钝还望叔莫怪。至于今后罪州城的大小事务,必惟鳄鱼叔马首是瞻!”说完抬起拳头拱了拱手道。

这时的鳄鱼脸上就挂起来了招牌式的微笑打了个哈哈说道:“好了,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叔就先回去休息了,这一天天为了下面这些狗腿子的事儿又急又气实在是心烦。你好好在家中休息,叔每天都在黄金楼老位置等着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都行,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伤,身体要紧。

你现在年纪还不大,等你到了叔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一个好的体魄难能可贵了。小伙子好好保重自己,未来的天下都是你们的可得留个好身子骨不然怕到时候无法享受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人真不可貌相

等鳄鱼把话说完,接着他便飘飘然离开了,并没有开口提出任何一句有关罪州城要谈的事儿,好像今日上门真的便只是为了解决两家之家这极其微小的矛盾,来表示自己对这一段关系的重视一般。

此时的曾锐心中所想,你鳄鱼今天来确实是一点有关罪州城的事都没提,可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自己虽寄人篱下,技不如人只能忍下这口气,可也十分的不舒服,这几年来自己走南闯北遇着敌人都全靠亮刀,可现在被一个比自己更精于手段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实在是有几分被羞辱的感觉。

鳄鱼前脚走出了院门儿,后脚小老鼠立马就关上了大门闩上了门栓,然后趴在墙上,嗷嗷嗷的吐了起来。要是搁在往常,那曾锐八成还得逮着小老鼠好好嘲笑一番,可这时的曾曾锐怎么就鸦雀无声了呢。

小老鼠吐完之后擦了擦嘴,又顺手拿起门边的拖把给拖了干净。其实现在的血色不说人丁兴旺但这门房伙计样样不缺,小老鼠又是鹏儿的关门大弟子,那上上下下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不过小老鼠这人心性淳朴善良很多事情在他看来便是举手之劳,完全没必要麻烦别人的。

洗好了拖把之后,小老鼠打算到曾锐的房里去瞧上一眼,这平常最爱取笑自己,没个大哥样儿的曾锐到底在干嘛。

探了探小脑袋进去,却没在正厅内找着人,只好整个人都走了进去后才发现曾锐这会儿正面色惨白的用清水洗着脸。

小老鼠不由得有点着急的问道:“锐哥,你这是怎么了啊?”

你是不是傻呀,我这是刚刚看了杀人有些恶心吐了呗我,还能怎么着了。曾锐心中暗骂道,心想这么明显的事情也看不明白,也算是跟着锐哥我混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没眼力价呢。

可有眼力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人家还是一脸关切的等着你回话呢。

曾锐翻了翻小老鼠皱皱巴巴的衣领,看见鬼头大刀正背在背上,正打算随便搪塞两句小老鼠听不懂的话过去拉倒是,却发现小老鼠正一副欲语还休怪异表情十分纳闷。

只好问道:“小老鼠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呗。”

小老鼠一脸纠结的道:“锐哥,你莫非是被鳄鱼那三两下给吓吐了?锐哥你现在可是病人呐,要是不舒服你就赶紧休息吧,整不过人家没关系,你比人家年轻,熬死他嘛!”

嘿,曾锐无语,发现自己快被这厮给弄迷糊了,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小老鼠压根就没憋好屁,弄了半天他啥都看明白了,就等着这时候嘲弄一下自己呢。

不过曾锐自然是不会跟他客气,从房中拎起不知是谁丢在桌上打扫灰尘用的鸡毛掸子冲着小老鼠就打了过去,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得道:“你个小比崽子真是长本事了!这会儿还知道拿着你锐大爷寻开心了啊!”

两个人是一个追一个跑,围着血色大院里来来回回的跑了三个圈,曾锐大病初愈身体本就不算多好,跑了一会儿只得双手叉腰低着脑袋喊道:“小老鼠啊小老鼠,今天呢我是跑不过呢,我服气了,但你别让我有好了的那一天,你瞧瞧我不扒了你的老鼠皮!”

小老鼠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哪有你这样做大哥的,尽跟着我们下面这些小的斗气!再说了,你嘲笑我,糊弄我,套路我的次数还少吗!我就套路了你这么一回儿你就受不了了!”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林卫也在一旁起哄道:“还行不行了,这一把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了赶紧换人!换小老鼠坐吧,我全力支持!”

小老鼠听到这话自然是大骇,喘着粗气跑到了林卫面前一把捂住了林卫的嘴,道:“卫哥咱玩笑归玩笑,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鹏师傅或者达哥听到了,弄不好真能拔了我的皮。”

曾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反而是故作讥讽的对着小老鼠道:“小老鼠啊小老鼠你这个鳖孙,我就是这个一把不做了我肯定也得扒了你的皮。”

小老鼠到底还是阅历不够丰富看到曾锐这幅样子也整不明白这喜怒无常的大哥,到底是真生气了还是假生气,自己原本打算舒缓一下气氛让锐哥不要太过死气沉沉的要是弄巧成拙反而把大哥弄的不高兴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曾锐这人也是鬼精鬼精的,一看着小老鼠这变得有些阴郁担忧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是着了自己的道了。随即发出了一阵嬉笑声,用手在小老鼠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然后颇为得意道:“就你这种小崽子还想糊弄我玩,你道行还差着老远呢!”

接着笑哈哈的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小老鼠和林卫两人相视无奈一笑,这大哥还真是没一点大哥样儿,其实他们也不自个想想,大哥没大哥样,他们两在大哥的面前同样也并没有一点儿弟的样啊。

当夜坐在血色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里,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酒馆不知道在罪州城开了多少年,反正从血色搬过来时它就已经存在了,初到时店里经常是一位顾客也没有,好在血色到了之后,这偶尔才会有三三两两的血色门众来这喝上一杯。店主是一队上了年纪的老夫妇,不管众人是闷头喝酒还是吆五喝六的划着拳他两总是静静的坐在门口的位置笑着看着。

曾锐一直很好奇,在罪州城这种完全没生意的小酒馆老两口怎么生存,可他们总是笑呵呵的扯东扯西恐怕是有着难言之隐,那曾锐就是再不通情理也知道不该多问了,至于好奇?那就先好奇着吧,这世上好奇的事多了去了,难道还能事事都明了?

曾锐和易达两人对坐在正门口的小桌上,坐哪里倒也没所谓,毕竟两人是这店里唯一一桌客人。

老头颤颤巍巍的提了一盆烧红的木炭火放在桌下,说了声慢用便退了回去。

曾锐咧嘴一笑道了声谢便拿起酒壶打算将桌上的两个小酒杯倒满,边倒边问道:“哟,我们罪州第一杀今天怎么没带着你的芹妹妹一块过来呢?”

易达自然是一点也不会惯着曾锐,照例是一巴掌拍脑袋上骂道:“我可真是想撕了你这种破嘴,你现在是看到我找着媳妇了你自个还单着受不了还是怎么着了,每次一开口你就奔着我媳妇去呗?”

曾锐把打了这一巴掌也不恼,仍是舔着唠:“我这不是关心大哥的私人生活吗,让大哥们开心满意幸福快乐不是我的毕生追求嘛。”

易达竖起一只手来,“得了啊你,就此打住,你今天找我来总不可能是说这个事的吧?有事说事别跟我唠些这没用的知道吗,小心你达哥一巴掌再给你拍死了。”

“嘿,你还别说就我跟我达哥的关系,他肯定是舍不得动手打我的。就是真给他气坏了,他兴许能气的动手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但他绝对不会打我!”曾锐还没当回事儿的继续撩拨着棍爷。

直到看到棍爷抬起的手感觉到大嘴巴子的威胁后,立马坐的端端正正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好了,闹也闹够了,咱来说说正事吧。”

看到棍爷抬起的手又慢慢收了回去,曾锐庆幸自己反应灵敏又躲过了这么一劫。在心中刚想给自己一个微笑作为鼓励时,‘啪’的一声作响在我的脸上。打的我整个人一懵,这棍爷怎么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棍爷发出了一脸坏笑然后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曾锐的表情变化。

“你不是脑子挺好使吗,我还以为你能躲过我这一巴掌呢,来呗血色一把咱还接着唠唠?”

曾锐心中暗自嘀咕道,也就是我打不过你,我要能打过你,我能唠的你连太阳是什么颜色都分不清。

表面却不能有丝毫抵触情绪,鬼知道这喜怒无常的棍爷会不会再给自己来两下子,自己又无力反抗岂不是自讨没趣,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好好阴他一下!

“达哥,你说鳄鱼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怀疑他虽然占了罪州,但是他上面的人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势力,他其实就是弄了个名头然后空手套白狼。”

“可他就算是空手套白狼,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啊。毕竟他上头即便没什么人安排在这儿,可毕竟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让人动弹不得啊。”曾锐皱了皱眉头说道。

棍爷喝了口酒,缓缓说道:“对,人家虽然空着手但是脑袋上顶着名头。我的意思是咱也不用太过于畏惧他们,我们就算不平等但也不能太过于劣势,真要惹急了我们鱼死网破他们也占不着便宜。”

曾锐摇了摇头道:“鱼死网破鳄鱼是死了,可上层势力他们可以一个接一个的继续抽调下一个鳄鱼过来。但咱的命只有一次,正走到了和鳄鱼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咱即便是打赢了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也没了,还得继续无止境的追杀亡命天涯了。我还是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

“鳄鱼不是简单人物,听说今天在血色当着你的面亲手杀了他的狗腿子?”

曾锐点点头算是应道,“这鳄鱼确实比我想的更狠,我原本把他当做是个狡诈些的商人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看来这人真不可貌相呐!”也不是棍爷是揶揄还是打趣了一句。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靠农村包围城市

“棍爷咱能不能聊点有用的东西,你这也不能一言不合上来就要杀了他呀,咱要是能杀了他,咱现在也没啥讨论的必要不是嘛!”曾锐没好气的说道。

棍爷沉吟道:“我确实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鳄鱼这人有些深不见底。连自己心腹都能说杀就杀,仅仅是为了用在我们这些根本危及不到他这个层面的人来杀鸡儆猴。这可以想象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有多么脆弱,离得太远明眼人都知道我们害怕了心怀顾虑,走得太近谁知道我们哪天会不会被他卖了再去讨好更重要的人。”

曾锐听到棍爷的话极为赞同,这和他自己一开始本身的想法几乎完全一致,就是这样的杀鸡儆猴,作为‘猴’确实有些动摇了,倒不是害怕而是跟这种人在一起共事有些心里没底,膈应得慌。

绕了一个大圈子,棍爷终于说到了重要的地方来了,自己也就竖起耳朵打算认真听棍老师课堂开课了。

棍爷每次一段话刷完都会先观察一下听自己说话人的反应,这也是长期和兄弟诸事一同商讨养成的好习惯,在自己说完后留出足够的时间给朋友们来一起展开讨论。

可棍爷顿了顿,却许久没见坐在自己身旁的曾锐说话,再抬头一看,曾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好像等着自己接着往下说呢。

‘唉’棍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首先咱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城区的划分,按照我们和鳄鱼的商讨结果,所有的中心城区毕竟成铁板一块紧紧的攥在鳄鱼手中,而我们能得到的仅仅是四个方向的边边角角,没有中心城区富裕不说,贫民窟太多油水捞不到也就罢了,还可能因为周边的环境太差再给我们自己人惹出什么麻烦来。”

曾锐点了点,算是回应。

“我跟你说直接的,阿锐就我易达往前几年占的城虽然不如罪州,但我的势力可绝不是掌握着几块贫民窟,做着异想天开的美梦。如果城防真如鳄鱼说的一样交给我们接手,哪怕所得的利润我们把大部分都分出去这都无所谓。

至少城防是我们的人,城防力量也可以保证我们在罪州城的地方,城防力量的越强也越可以稳定我们在罪州的话语权,可是阿锐,你说以鳄鱼的狡猾程度来说,这一切要是画饼那可怎么办?”

棍爷的话直戳了曾锐心头,这确实正是曾锐目前最为担心的问题,虽然在酒桌上鳄鱼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保证没问题,但真要做起事来了谁知道他又是另一种什么样做法了。

都是自家兄弟,曾锐也没必要自己端着,直截了当的冲棍爷问道:“不知道像这样的情况,棍爷您又有哪些高见?”

棍爷有些不太理解的望了曾锐一眼然后说道:“你这小子今天不太对劲呐,就属你脑子最灵往常这些事你自己就琢磨出来了,今个怎么都想着要问问咋办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曾锐冲着棍爷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会儿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嘛,再说了虽然我是这明面上的一把,可谁不知道我们血色内部正在的旗帜是您棍爷啊!

而且棍爷您又有着丰富的从业经验,在这个行当里您浸淫多年,所以到了这种决策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多多询问您的意见,这样也能让我们这些后面冒出头的少走些弯路呗。”

是个人都爱听漂亮话,不是俗话说得好嘛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伸手也不打笑脸人。棍爷虽然觉得曾锐没憋一肚子好屁,可人家夸你你再端着总不像那么回事了,棍爷又是个心思敞亮耿直之人自然也就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首先,这城防交不交给我们,是最主要的问题。如果交给我们,那在罪州的合作我们可以继续按计划进行下去,他不撕破脸我们可以陪他玩,我们这刚起势也需要发展的时,等真到有一天我们的势力已经盖过他让他觉得心里不安时再来与我们相对而立就已经晚了。

可如果他绕着弯告诉我们城防不给我们了,那咱表面不说什么但必须第一时间暗中积蓄力量,准备给他雷霆一击了,你不仁我也不义,既然要玩埋汰的,那试试谁才是好手也成!”

棍爷的思路十分清晰,曾锐不忍心打断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其实接下来的东西都没有必要说了,因为这样略显的我们有些小人。可在江湖走,连自家兄弟尚有可能背叛自己又何况是这种所谓的合作伙伴,咱早些给自己留个退路即便不算光明磊落可是至少外人说不出我们的不是来。

一旦确定城防进不了我们的口袋,那这罪州城其实跟我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活像只鳄鱼的开门狗,这肯定不是我们大家想要的。”

棍爷喝了口酒,扫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盯着他的曾锐,两人碰了碰杯子接着说道。

“首先咱得把一开始的想法改一改了,罪州城里咱的势力受限,再去发展更多的实体搭台子唱戏做买卖的意义就不大了,因为咱自己护不住盘子,最后十有八九是个旁人做了嫁衣这换谁也想不通。所以咱得换个路子走走才行。”

这时曾锐忍不住提问道:“棍爷,咱在罪州城里整了这么久了,你说换个路子走走?”

棍爷瞥了一眼看上去有些激动的曾锐说道:“是换个思路,不是要你换个战场,别老想着我会出些让大家亡命天涯的主意,你心中我易达就是这样的一个蠢货吗?”

曾锐心中暗自诽腹道:“我就是觉得你是个蠢货我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头念念,我也不可能自己说出来讨打呀,那跟你这种蠢货又有何异。”

可表面上不敢说呐,这说出来肯定会挨打的,只能舔着脸称赞道:“对对对,棍爷您说得对,您接着说。”

“咱在罪州的基业不能丢,但重心不需要全部放在这儿。我们如果换个思路,你还记得肉山遭劫的事么?”

说到这,曾锐面色一变,郑重的点了点道:“当然,肉山城外遭劫,枪家人明明就在城头却见死不救。”

“嗯,枪家见死不救是一回事儿,我们先放在一边不去谈,你说若是我们在城外也有自己的产业,划下自己的地盘,那这样的惨剧还会发生吗?”棍爷话一出口,曾锐面露一喜好似茅塞顿开,想不到这个看上去莽夫一般的侩子手既然还有这么独树一帜的想法。

但曾锐有些犹豫的说道:“可这城外干的话,风险就比咱城内大多了,万一真引来大军攻城,罪州城还没受到波及我们便已经倒在了战马的脚下了。”

棍爷听到曾锐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了极强的自信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问道:“阿锐,你说在这罪州城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兄弟们一块真刀真枪拿命拼出来的?”

“那自然。”曾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好,既然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命换来的,那我们就算去城郊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是不是也得全部靠自己的狠劲?”棍爷接着问道。

曾锐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

“好,那我问你最后两个问题,第一个我们如果在罪州城有一天跟鳄鱼撕破脸,我们是不是瓮中之鳖?兴许与我在北地一样,兄弟们拼死拼活咱可能可以逃出去几个,但咱在罪州所获得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吧?”

曾锐刚准备回答,棍爷手一摆示意他先别说,紧接着再次问道:“第二个,你说罪州城郊有马匪环境条件各方面也不好。你说他们再强能强过徐如徐易的势力吗,真有能力的人即便去做个赏金猎人也不会去做些这种让人指着鼻子骂的营生吧。”

在这一刻,曾锐彻底领悟了棍爷的意思,在罪州城里要受到鳄鱼的压制,他们只能在鳄鱼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生存。而在罪州城外则不一样,罪州城外土地虽肥沃可因为罪州没有驻军也不存在剿匪。

马匪山贼数目之多骇人听闻,为了吃饭经常在沿线扫荡,抢钱抢粮抢娘们无恶不作。这就导致了罪州到峡州的这一大片区域里,连住户村民都极少,就算是有也是三三两两隐藏在一些不易察觉的地方苟且偷生。

如果血色能在这三不管的郊外建造属于自己的势力,就如同曾锐阿龙鹏儿三人临近罪州城时歇脚的客栈一样,给来往的商队提供一个安全的保障这确实是一个挺不错的路子。

人家怕马匪山贼,这群占山为王的下九流亡命徒,可血色并不怕呐。虽说血色这会儿在罪州城里也做客栈酒楼镖局这一系列的营生,可保障一切正常运转的正是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血色的名头罪州城外的响马头子一个个肯定是如雷贯耳,就算是到他们的盘子里抢食吃,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算他们瞎了眼想闹点事出来,那就干脆一次把他们全打服了算是给这罪州城外的百姓们做点贡献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辈子全靠赌命

曾锐心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棍爷的脑子完全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一般莽,他的思路十分清晰并且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来说,切实可行。

这事不是三两天就能看着成效的,但目前以我们的情况而言常驻罪州作为根据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们壮大势力本就需要时间,若是我们在建造自己势力的同时,让罪州城里那些正吃不饱穿不暖缴纳着高昂费用的老百姓们发现原来在城外,并不需要去缴纳任何费用仅仅是依附着血色同样可以很好的生存。

就算是有些风险,可也并不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若有朝一日,血色的这股势力当真将城外发展成了一个兴起的小城市,那这群目光长远最早出来的血色居民也就成了这新城里的原住民享受的待遇福利自然也不是跟风前来的人可以比较的。

要说风险,罪州城已经起码有二三十年没有被其他各王的势力率兵攻打了,自己表面靠着鳄鱼的名头总能有几分薄面不至于引人打上门来。况且这世上真想做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买卖便是难于上青天,富贵险中求的勾当才是常事,刚巧血色都是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拼劲。

本来还带着一丝吹捧成分的曾锐,真没想到跟棍爷这一顿酒喝下来,棍爷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十分高兴的跟着棍爷连连举杯,喝到后来两人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坛酒,只知道喝到最后两人都醉了,心里也没了数。还是当晚子时才被小老鼠想起,自家两个哥哥还在门外的小酒馆里坐着喝酒,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兴许又是喝的烂醉了。

最后见着确实是这个情况,小老鼠原本想自己一个人把两人搀扶着回房睡觉的,却发现这两人都死沉死沉,便说扶两个人就连光把曾锐一个人弄到背上都气喘吁吁半天站不起来,得,弄不成就不弄了,我小老鼠现在也算是在血色有名有号的人,随即把两人丢在酒馆内扬长而去。

半柱香的功夫,林卫带着几个守家的兄弟打着哈欠,腿脚无力脚步飘忽的慢慢走到了酒馆内,询问了一番老夫妇是否付过酒钱得知小老鼠刚刚虽然没抬得起人但把该付的钱一个铜板不少的付过了后,吩咐身后四人两人抬一个废了不少劲才把这喝的烂醉的两人给弄回去。

第二日一早,照例起床是头疼欲裂这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只要喝多了酒第二天一早醒来必定是头痛的不得了。每次喝成这样,曾锐逢人便说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其实这话连他自个都不信,保不齐当天晚上便又有相熟之人上门邀请,自己推不开的应酬便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直到中午时分,曾锐和棍爷才把血色余下不过的骨干力量集合在议事厅内,把棍爷昨晚酒桌上的设想跟大家说了出来。

这一下大家是一片哗然,因为罪州城里是城里,城郊是城郊的想法早已经根深蒂固了。罪州这片算得上南地百战之地最乱水也最深,在罪州城里生活虽然要付出的代价略大但至少还能图个安稳,可要是没有这高厚城墙那即便是亡命徒到了夜里也会有几分不安。

曾锐自然是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想看来我还是算反应小的了。这些人一个个表现的很激动,也不说反对或是赞成总之就好像棍爷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让人有几分难以琢磨。

看够了之后,曾锐把棍爷的思路与自己的想法向结合后平铺直叙的说出了计划和可能看到的未来。众人们才稍微安静了一些下来,一个个陷入了沉思开始在内心中思考我们描绘出的这一副蓝图是否可行。

好在最后大家还是接受了棍爷的设想,并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样,如果鳄鱼遵守约定将罪州的城防交于血色之手则万事大吉,若是鳄鱼矢口否认或是百般推诿那这个计划事不宜迟即刻上马。

在众人散去之后,棍爷坐在原地未动。

曾锐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着啊,棍爷昨个没喝好,这大中午的咱两就得碰一下呗。’

棍爷却并没理会曾锐的调笑,而是语气很平静的说道:“昨晚本来还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声的,结果后来咱两都喝的有点多了,也就忘了。今天我还是决定和你说一声比较合适。”

“什么事呀,还神神秘秘的,非等大家走完了你才说,至于吗这么藏着掖着。”

“对我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你而言就不一定了。”棍爷瞥了曾锐一眼。

曾锐有些焦急的端着桌上也不知是谁喝剩的茶一口就倒了下去,问道:“不是棍爷,你现在怎么还学着没事干钓人胃口呢?”

棍爷也是难得见这在哪都装出一副不急不缓云淡风轻的曾锐,这么一副有些焦急的样子。不由得一乐,然后说道:“可能最近会有一场机缘,不过你碰不碰得到就不一定了。”

曾锐有些犯了傻,机缘?这世上还有机缘这种东西?这不是武侠小说里才有可能出现的东西吗,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不成?一口咽下便增添百年功力,接着出山便叱咤江湖,威震武林群雄。

想着想着曾锐不由得有些沉浸在这美好的幻想当中了,嘴角还流起了口水好像不愿醒来一般。

棍爷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两句话,竟然能够让曾锐有这么大反应。琢磨着这事儿是自己说起来的,看他这陷入幻想无法自拔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不忍心把他拉回现实中来。

可棍爷耐着性子等上了好一阵,仍不见曾锐有清醒的迹象,要说不等了吧,那之前那一段时间可就白等了,可是再继续等下去吧也不知道这傻子何时能够清醒过来。

棍爷越想越急越想越气,整个人陷入了纠结当中,棍爷是个急性子的人,气一不顺了那立马就得发泄。这不,为了发泄出心中这股烦躁的情绪将手中茶杯重重的叩在了桌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曾锐随着这一声响,整个人打了个机灵一下弹了起来,看见棍爷正盯着自己,目光有点怪异。而自己的嘴角还挂着口水,心想这自己突然一下怎么就做起来了美梦,还用手一遮好似怕人察觉到似的将嘴角的口水一下擦了干净。

棍爷看着曾锐的表现有些好气又好笑,但刚刚确实是自己扰人清梦即便这不是做梦的好事,但是自己也是做了,也就不再拆穿他这点小动作了。

而是原原本本的把自己所知不多的一些信息告诉了曾锐,所谓的机缘是一场被称作南地健体境的造化,机会十年一遇,算算日子时间恰巧就是最近。

棍爷也是到了罪州之后偶然之间才听到了这个故事,据说每座城都能有一个人去参加,对健体境极其有利,但到底如何自己也没有参加过,说的再多也是假的。

所以他建议曾锐去找找蜂楼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对于这种存在已久的机缘造化蜂楼的人一定早就有了详细的记载了。以曾锐和蒋伟豪的交情来说,不说要到绝密的消息,但大致是什么情况应该能够弄个一清二楚。

曾锐一听棍爷这确实是为自己好,自己作为血色的一把,功夫平平修为平平。跟棍爷共事久了之后才发现在这经验谋略棍爷更在自己之上,也就是说现在自己能在血色排的上号的本领就只剩下这一张破嘴了。

可破嘴偶尔做做战前动员还行,要是真打算一天到晚给大家画饼做梦那十有八九自己得被撕碎了才是。

自己之前以一敌二越级战锻骨,胜了确实给自己攒下了不少的名声,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只要底下兄弟不造反,自己可以凭借这名声稳坐血色大哥。

可任何光辉事迹都有时效性,时间越久,一代新人换旧人,后来人就越不当一回事,就自己干的这件事也不足与这一辈子都躺在这功劳簿上睡大觉,逢人便说自己当年多么多么了得。

一次两次,人家可捧着你称赞你两句,可是日子久了之后,你还在反反复复的提别人不会再当一回事儿不说,兴许还会感到厌烦心里琢磨是不是你这一世也就能办这么一件事了。

而且之前那一战说完全靠实力自然是不存在的,首先要提的就是哀兵必胜,曾锐敢死他们不敢死,机缘巧合想死的没死,不想死的倒下了。曾锐完全是靠着赌命赌过的,可曾锐这辈子能跟人赌一次命,能赌两次命,也许运气好还能赌第三次命,但能够赌一辈子命吗,这也不现实的。

所以,任何一个可以提升自己的机会曾锐都想牢牢的抓在手上,即便是困难重重九死一生只要有希望杀出重围看到希望就不枉自己舍生忘死一番苦心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蜂楼探秘十年果

说干就干,得到这个消息的曾锐第一时间就冲出了血色,走在大街上兴致勃勃的向蜂楼走去。

在他看来,这本来就是健体境的福运,那自己做着罪州城的主事人之一又刚好是健体境,提出要求向鳄鱼要来这个名额也不算什么问题,而自己只需要把这福运了解清楚,把一切细节都琢磨透了就行,常胜将军也不打无准备的仗嘛。

一路疾行,不一会儿曾锐便来到了蜂楼的门前。经过了罪州这一番动荡之后,蜂楼的大门终于不再紧闭,只是蜂楼不同于其他的商店一般需要络绎不绝的客人上门。

本就不是需要敞开门做买卖的营生,微掩着的房门露出一条小缝,就好似曾锐第一次上门时见到的一样。蜂楼一般也不求有多少生意上门,这店也不缺贵客,十天八天做成一单大买卖这个月的效益就不愁了。

看见曾锐登门拜访手中还提着在街边随手买的一些下酒菜和两坛好酒,蒋伟豪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又来了。

而曾锐却觉得就算这次自己想要的消息,蜂楼全都没有也不虚此行了,至少自己知道了这蒋伟豪也并非料事如神,至少自己这一次上门就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心想到这人也觉得自己有几分得意,不由得脸上的笑容更显洋溢了几分。

虽然自己没猜着曾锐上门要干什么,但毕竟也是客人上门总不能自个一句话也不说。这人都来了,自己要是再琢磨也也来不及了,索性就不装什么神机妙算诸葛亮了。

直愣愣的问道:“我说锐大当家的,你们这血色一统罪州正是建功立业安营扎寨的好时候,你这提着酒菜跑我这来,是打算一醉方休呐还是打算趁着喝醉了干脆把我也收编了啊。”

曾锐冲着蒋伟豪一笑,说道:“瞧您说的,您可是罪州城蜂楼坐馆的,就我们这一点小打小闹的营生,别说收编您了,要想入了您的法眼可都不容易呐,再说了别人不了解,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您还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嘛。“

“这倒也不一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其实挺看好你的。再说了,这世上说不死的事儿多了去了,30年河东,30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你曾锐最后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蒋伟豪说到这言语一顿,然后接着说道:“行了吧,你也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有什么就说什么,真当我是兄弟,你也甭跟我拐弯抹角的,直接说就行了。”

听到这儿曾锐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人家都已经把话点明到了这个份上,你要再装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就有点装犊子了。

“好,既然您豪哥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再好端着的了,是兄弟我也就直接问了,我想问一问这关于十年一次的机缘好像被称作南地健体境的造化,听说就是附近而且时间也将至,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蒋伟豪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算是承认后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不过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你要想听,那干脆我吩咐人先把酒菜给端上来,咱喝着酒一点一点来聊,因为这事儿说起来我知道确实也不算太详细,但是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的。

自家兄弟你想去又刚好有门路的话,那我就干脆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你真到了那自己也能多留个心眼,多做两手打算。”

这一晚两人并没有喝很多酒,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曾锐静静的一旁听着蒋伟豪说关于这机缘的事儿。越听到后面曾锐的脸色越难看,因为他心中本想,这机缘应该是有人是各凭本事,自己左想右想好像这好事儿怎么也落不着自己的头上来。

首先,这机缘确实是飞升之大能所留给后辈修士们的机缘,但并不是谁也能够得到的好处。最起码的一个问题,要想进这仙府就必须要有通灵玉牌,而这玉牌包括罪州在内的南地每州中仅有一块,也就是说你想进入仙府最起码得拿到玉牌,否则你就是再跟着仙府有缘第一个发现这仙府的具体位置,这上古仙家所留下的封印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修士可以奈何的。

第二点,总共十六块玉牌进了场之后别以为你进了仙府就一定可以得到机缘,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在你自以为高枕无忧之时恐怕也就是你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了。

仙府之中除了讲机缘造化,更讲究优胜劣汰。十六人进入,通常能有的两到三人,活着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相比于大机缘大造化,而你要面对的很多则是更大的挑战,时刻都面临着生命的危险。

仙府并不存在于大陆,而是类似于隐世家族中独有的小天地乃是大能飞升之际通过夺天地造化之功完成。

不同于隐世家族的地方在于,隐世家族的小天地乃是倾尽数代乃至数十代或是更长时间的心血为培育后面建造出来的。有专人维护改善保持一个适宜修士生存的环境。

而仙府这一类小天地大多是大能随手为之,时间过得越久也就愈发危险,甚至有些年代太过于久远了有人误入其中什么也没干便随着空间破碎当场殒命了。

也因为空间结构的不稳定,所以导致最高可以容纳的修为也就是健体境巅峰。

同样有好处也有坏处,万物皆可通灵。仙府存在的年代十分久远,它自成一方天地,在里头同样有飞禽走兽,保不齐它们当中就有谁开了灵窍若是与他们碰上,可绝对不是小小的健体境修士能够抵挡的。

况且仙府主人制定时便定下了规矩,仙府中有一颗果树,十年结一次一次最多可结两果。

而摘取仙果的必要条件便是需有一人最少凝聚了九块玉牌。

玉牌在仙府门口进场之后便会附在人的胸前,除了用蛮力能够取下来以外任何方法也没有用。而取下他人胸前的玉牌,他人身体必定会遭受重创没有灵丹妙药续命等待他的结果便是身死道消。

若是你可以佩戴灵玉直到活着出了仙府,那灵玉便会自动化成一股灵液淬炼你的身躯,待到十年之后十六州大庙之内便会再次凝聚出玉牌。

果树上结下的果实被称为十年果,号称天上仙果服下后可比常人十年苦修,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但凡能够从仙府之中活着出来的,只要不中途夭折,不说名震天下但也是这世间排的上号的高手了。

这是最让曾锐兴奋的地方,对于所谓的仙缘也罢,天材地宝也罢他从来没见识过,所知甚少。唯一有所耳闻便是从钟水大师口中略知一二,只觉得这种事不是自己这倒霉催的命撞大运能够碰着的。

死并不可怕,籍籍无名的苟活下去才可怕,自己肩上还有梁村仇始终未报,还有山爷的仇未报,还有肉山的事没能讨回一个公道,还有身后这些跟着自己混饭吃的兄弟们没有锦衣玉食走向飞黄腾达。

自己的天赋虽好过常人一线但绝对算不得突出,自己勤学苦练多年想要追上那些比自己天赋更高但更加勤奋的难于上青天。

现如今有这样的机遇摆在自己面前,若是自己能够抓住,那赌上性命又何妨。

自己在这儿赌上一次,要是真的成功了那以后至少能够少赌十次百次。

曾锐在心中暗想了许久,感觉唯一的问题就是鳄鱼究竟会不会把这灵玉给自己。

鳄鱼虽贵为罪州最顶层的人物,可也只是被推在台前的傀儡。要是连他自己尚且没有能力决定玉牌的去留,那自己考虑再多其他的问题也没有必要。

蒋伟豪话里话外也是同样的意思,他好像也不看好鳄鱼会将罪州的玉牌拿给曾锐这件事。

这南地世家如云,有大的世家不在乎一两名杰出子弟的性命想要把人放进去赌一把的应该也大有人在,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话,那这块玉牌也就变得炙手可热了。

以你曾锐和鳄鱼那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合作关系,鳄鱼又怎么可能把这份希望投注在你的身上呢。

直到酒喝完,蒋伟豪放下杯子说道。

“这十年仙府的事儿,我并不算完全了解,我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去打听这些事情。如果曾锐你真能从鳄鱼手中拿到罪州玉牌,那我再去给你打探具体消息也不迟。”

曾锐听到蒋伟豪这么和自己说,自然是千恩万谢,心想自己了解的越多活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大。

谁知道梦还没做完,蒋伟豪接下来的话就像是浇下了一大盆冷水。

“能拿到玉牌的无一不是后背资源极其丰富之人。说的难听点就算你拿到了罪州玉牌再加上我打探来的消息,你想要活着走出仙府的几率也是十不存一。”

曾锐自然是无法理解便争辩道:“有你的消息在手,以我多年战斗的经验不应该是如虎添翼吗,不说最后获得那十年果,随便摘点花花草草活着出来总不会有多大问题吧。”

将军的小说不收费,也不要打赏,连免费的鲜花也不求大家扔,您去投给您更喜欢的作者别浪费在我这儿。但我的书要是哪里写的不好需要修改的地方,希望能耽误您几分钟宝贵的时间给我留句言,若是哪天我中了彩票,我挨个请大家吃饭!(写书成神就不想了,毕竟我没这个水平也没这个命。)另外,真的您觉得这书还凑合顺手点个收藏我就真的很感谢您了,也会认真这是对我的一种认可了,再次谢谢看到这儿的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喝茶真不如喝酒

蒋伟豪有些好笑的回道:“你有没有想过凡是能拿到玉牌之人,他们身后的人同样也可以获得蜂楼的消息就算不会比我的更详细但估摸着也差不了多远了。另外还有一点,这各大世家可不是傻子。

他们能够派出来的子弟实力必定无一不是健体境最为顶尖的修为。若是实力不济岂不是让他们进去送死?就算他们不在乎子弟的性命,曾锐你可得想想这玉牌的价值就不菲呐,他们说起来打破头都不为过抢来的灵玉用来送自家子弟下黄泉?”

曾锐听闻蒋伟豪的解释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确实,以曾锐的实力而言即便是在罪州城恐怕都难称得上第一人,要和整个南地的好手相比自己更是相差甚远。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沮丧了。”谁知蒋伟豪立马又话锋一转。

“你刚刚也说过了,你其实是有优势的,你在生死之间的磨炼要比世家子弟多很多。南地肯定不缺比你经验更丰富的人,但他们大多都是把脑袋挂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能获得灵玉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你不一样。”

蒋伟豪话一顿还没等曾锐开口便接着说道。

“他们大多数是靠着家中资源和自身天赋活生生堆出来的,属于家养的。而你不一样,十几岁时你就敢越级挑战独身杀人闯关还侥幸让你逃了。在仙府中未知的危险很多,你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面临危险时的判断力说不定能救你一命,这是你所拥有他们都不具备的优势。”

曾锐听到杀人闯关时眼一瞪看向蒋伟豪道:“你调查我?”

蒋伟豪拿着纸擦着嘴后将纸随意的扔在桌上,然后说道:“兄弟,你说我有必要刻意去查你吗?对于我们蜂楼而言,这世间还能有多少秘密吗?”

曾锐被蒋伟豪这一句话怼的语塞了,蜂楼的坐馆想要知道一点自己的情况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官府查不到的事儿蜂楼的眼线未必查不到。

说完蒋伟豪吃饱喝足的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对着曾锐说道:“我的好兄弟,今天呢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消息呢你也打听的差不多了,差不多早点回去休息吧。具体的事情等你从鳄鱼那拿到了玉牌之后,我们再做讨论。”

得,聊到这儿人蒋伟豪已经摆明了送客,曾锐虽然不太在意自己的面子也并非是那不明事理的人,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告辞了。

曾锐一个人走在夜深人静的罪州城大街上,几个月过去,黑夜不再是另一幅景象。厮杀并非需要放在夜晚,罪州城中心城区呈现出的也是一片祥和,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忘记曾经的每一条大街上在每一个夜里需要葬送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走着走着,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感叹。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这天下无处不可去,只要自己努力,这世间无人不可及,只要自己努力,必定能让一切都平息,只要自己努力,便四海皆服气。

只有走的越远,站的越高,见过了更多的风景时才会发现,自己前进的究竟有多么缓慢。曾经被罪州城刀枪花三大家当做是不可攀登的高山,自己需要仰视只要依靠着枪家的大旗才能在这座城市中立足。可真当自己差不多算是他们这一层高度时才会发现,自己原以为的高山不过是一片平地间的小土坡。

站在了这片原本挡住自己视线的小土坡上,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才知道前路还有多远。

自己和所谓的世家之间,缺少的并不只是需要岁月沉淀的底蕴,两者间的实力和能力关系各方面对比皆是云泥之别。

原本因为十年仙府十分兴奋的自己,此刻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若是鳄鱼真想得到自己,有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主动让人上门,也算是招揽自己的好手段。可他并没有这样做,那其实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自己是否还要舔着脸再主动上门一趟,就算是被拒绝也好歹让自己死了心呢。

回到血色后,曾锐并没有和任何人再多做交流,泡了个澡想着好冲淡自己身上的酒气,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可躺在床上的曾锐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两个小人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自己明天到底要不要主动找上门去,求那一线机会呢。

大约一直到了寅时,曾锐才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明天还是得上门找一趟鳄鱼,事成不成无所谓,可这事自己去不去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日一早,曾锐便前往了罪州城现在明面上的城主鳄鱼府上,鳄鱼居住在黄金楼时,便是在等待这里修缮完成,等平定了罪州之后,这里也终于全部都修缮完毕了,鳄鱼也自然就从黄金楼搬到了这鳄鱼府来了。当一切说是府其实并不合适,这里用作宫殿可能会更为贴切。

罪州并非多山多水之地,大多为平原地带,参天古木也十分少见,而鳄鱼府偏偏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排古木参天,连带着殿外也盛开着许多自己都没见过的奇异花朵,而正中便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从敞开的大门口往里望去可以见着亭台水榭层出不穷,集凸显出了主家的财富又让置身其中的人仿佛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仙气。

相比较而言,曾锐自家的血色虽然已经数次扩建昂自己愈发满意了,可与这座鳄鱼殿比起来,还真像是是一间上不得台面的破茅草屋。

曾锐站在门前欣赏着罪州城顶级工匠精心协作出来堪称完美的宫殿,并心中犹豫是否直接上门还是先缓些时候这大清早的是否显得自己太过于急切。

可正当曾锐还在思索之际,门口一名见过曾锐的小伙计就已经满面笑意的迎了上来。

“哟,锐爷您可来的真早,您先进来歇着,待小的先去跟老爷禀报一声。”

说完还没等曾锐做出反应,就拉着曾锐进了这宫殿一般的府上,帮其斟茶倒水后,伸手示意曾锐请用,说了声小的这就去跟老爷禀报别告退了。

这侧院里的厢房内摆放着一张花梨木制成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不少瞧着档次挺高的茶具,曾锐并非爱茶之人也不谙此道,现在纯属是闲着没事便到处观察观察,这大户人家里都是怎么摆放家具凸显贵气的。

虽眼睛四处乱瞟,可曾锐仍算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厢房里,上门是客况且自己又是主动求人,态度稍微放低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他知道到了人家的地方,少折腾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给自己惹麻烦总是没坏处的。

正闲着无聊脑子里正瞎想着,门外走进了一位虎背熊腰看上去精神健硕的中年男子,正发出爽朗笑声向自己走了过来道:“不知今日,侄子主动上门可是有事需要做叔叔的帮忙?”

曾锐自然是一下就站了起来拱手应道:“鳄鱼叔,您还别说。今日上门还真是找鳄鱼叔您有一事相求。”

鳄鱼豪爽的大手一挥,满口答应道:“没问题,只要来找了叔叔我,就是给叔叔面子,别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是叔叔能办的事,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立马就给你办了,来,这厢房可不是谈事的地儿,到正厅去,有什么事好好跟叔叔聊聊。”

得,鳄鱼这话是说的挺漂亮的,可曾锐一听就觉得坏菜了。话漂亮归漂亮,但压根就不像是想帮忙的态度,话不说满不说这留的余地也忒大了吧。鳄鱼可真是老奸巨猾,自己这事八成是办不成了。

坐在正厅之中,两人齐平而坐,鳄鱼亲自为曾锐倒上了茶水,边倒还边说:“侄子啊,你还真是有口福的人,这明前茶可是昨日才刚刚制成送到了我府上,你这儿一大早就赶到我府上来了。我这自己都还没尝到味来,你便可以先试试了,来先尝尝叔这的茶咋样。”

曾锐虽不爱茶,但也并非完全不懂这些规矩,这几年曾锐游走于不同的场合面对各种各样的应酬,喝酒的次数肯定远远多过茶自己不会品但也能学个八分像。

道了声谢后,曾锐端起杯装模作样的细品了起来,半天也没说话,倒并非是被这茶的口味所感染了,而是心中没想好关于这茶如何如何好的措辞。

好不容易香如兰桂,味如甘霖,茶汤浓郁,回味清甜,香气馥郁这一类词才刚刚从脑中冒出来,自己的思绪就已经被鳄鱼开口打断了。

“行了行了,侄子一看你就并非是爱茶之人,都是自家人也无需你不懂装懂的点评一番。这可惜了,我这上好的茶叶,倒不如给你倒上一杯美酒来的实际。”

曾锐闻言不好意思的摸着头讪笑,心想虽然还大早上,但对自己而言这喝茶还不真如喝酒。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是标杆和榜样

“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你就跟叔叔说,能办的叔叔立马就给你办了。”见着曾锐不爱喝茶,那这茶叶再好也是对牛弹琴,鳄鱼干脆直接把话说开了。

曾锐有些不太好意思,主要是很少被拒绝,挠了挠头还是开口说道:“鳄鱼叔,通灵玉牌的事儿您知道吗?”

鳄鱼笑容变得稍有些僵硬,倒也没停顿回道:“可是那传说中十年出世一次的十年仙府通灵玉牌?”

曾锐点了点头,应道:“没错,鳄鱼叔,侄子今天上门便是想问问您那玉牌的事儿。”

听到曾锐把问题说了出来之后,鳄鱼发现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办,鳄鱼先是面露难色然后便十分纠结最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后才开口说话,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要下定决心做某事一般。

“不是鳄鱼叔不愿意帮自家侄子,而是从自身的角度来说我并不想你去。”

曾锐心想这老狐狸八成是拿不出或是不愿意拿出玉牌来了,故意在这跟自己演戏,可自己还真没办法只能配合着他来演。

“不知鳄鱼叔您此话怎讲?”

鳄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之后缓缓将茶杯放下后说道:“这十年仙府众人只知其仙府机缘,却忽略了它隐藏的危险。20年前,我曾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他算是当时南地的天纵之材了。对于仙府玉牌,他轻而易举的便拿到手了,到手之后他也是满怀信心的,认为自己比谁都强,可走入仙府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了。”

随即在曾锐身上打量起来,直到看的曾锐浑身发毛忍不住想要问鳄鱼到底想干嘛时。

鳄鱼才说道:“我那位兄弟就算身上的修为比不上张鹏,估计也差不得太远了。你再想一想,你和张鹏之间的修为有多大的差距。如果像他那样的人进入了仙府,都会是九死一生,而你又有多大的可能性能从那里头活着出来呢?机缘这东西就跟钱一样,有命赚你得有命花,不能光看着利益,而不要自己的性命啊!”

说到这儿,鳄鱼又站了起来拍了拍曾锐的肩膀,好似不放心一般仍叮嘱道:“阿锐,你现在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并不算低,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才走得踏实。要知道在你这个年纪可以拥有你这样的条件可不多见,不要去好高骛远,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呐!”

其实鳄鱼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虽然他没有提自己拿不到玉牌的事儿,而是一个劲的劝说曾锐把他当做是自己人,希望她不要去送死,机缘得不到不说,再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曾锐他并不甘心啊,他觉得自己能知道了这件事,这就说明这个机会跟自己有关系,如果抓不住,他就会觉得特别的遗憾。虽然他已经知道了鳄鱼不会把玉牌拿给他,但是他仍想装傻充愣舔着脸再问上一问。

所以他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向鳄鱼道:“可是鳄鱼叔,我真的很想抓住这次机会。若是我死了,那我也认,可如果让我抓住了,那我觉得这便是一飞冲天的机会了。哪有那么多平白无故的好处,我这二十来年本就是磕磕绊绊一路走过来的,赌这一次是为了自己以后能够少赌十次。”

鳄鱼摆出一副十分心痛且惋惜的样子道:“阿锐,说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如果觉得非得闯一闯这仙府你会有更好的出路。那这件事,鳄鱼叔也帮你去办,你先回去,因为玉牌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我得向上头反应,什么时候我若能把玉牌拿回来,便叫人亲自送到你的府上,你看如何?”

果然,到了这时鳄鱼也没办法了,直到哄骗不到便拿话来搪塞自己了,曾锐现在心中有些失落,可这也完全在意料之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和结果并不奇怪。

“那便谢谢鳄鱼叔您了,这件事您多费心了,我实在是找不着能帮我办这件事的其他人了,所以只能舔着脸来求我鳄鱼叔了。”

既然都是说些场面话曾锐也只能顺着鳄鱼的思路走了,对方虽然没能给自己把事情办成,可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么点事把双方的脸面撕破吧,摆在台上的东西还是需要维持的。

“咱都是自家人,不需要客气,这事儿鳄鱼叔去给你办,要是能办成,那自然是没有二话。我尽量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罪州这款玉牌上面的人也争的很凶,你也知道你鳄鱼叔也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人微言轻我可打不了保票。”

鳄鱼的话至始至终的说的很漂亮,言语看似实在实则处处给自己留足了退路。

曾锐连连摆手说道:“不管这事儿鳄鱼叔,您能不能使上劲,等今天我上了门,就是麻烦您了。至于鳄鱼叔您能不能帮上我,这事我都记您鳄鱼叔的情。麻烦您了,小侄这便告辞了!”

说完了拱了拱手,算是行了一礼后大步迈出了鳄鱼府上,心中虽有些感叹但也不知道有多难过,形势比人强,自己没有获得这份机缘的能力,自己已经尽力了就没有什么好多放在心上了的。

待曾锐离开之后,鳄鱼发出了一声冷哼,眼神颇有不屑的自顾自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看门狗,竟然还想要这罪州玉牌,乡下泥腿子岂会知道这玉牌价值几何?”

说完之后,仿佛把刚刚陪着乡下小子演戏憋着的那股气给释放了出来,便去接着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了,至于玉牌?想都别想,怎么可能会浪费在他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上,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而那一头的曾锐真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罪州城的大街上,人都会抱有一丝美好的想法若是事情能顺着自己的想法去发展该多好,可现实却往往都是残酷的。

自己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真当自己撞了南墙才能死心了。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所以争取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回到血色之后,众人看到曾锐这幅样子,知道内情的一看便知是今日上门不顺利,看见曾锐直接回了房中躺下,也没有多嘴的伙计瞎问这也挺好。

直到了晚上,在外游荡了一天的棍爷回到了血色后,看见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曾锐,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坐在他床上用手推了推他。

曾锐有些不满的睁开了双眼,言语含糊不清的问道:“我说棍爷你这一天天的脚不沾地,大晚上不睡觉你来折腾我干嘛呀。”

棍爷饶有兴趣道:“我可不是个心灵导师也不是逮着你就非得给你上课,我就说两句话你爱听不听。”

人棍爷都这么说了,自己要还非不高兴那便是自己不懂事了,曾锐只得爬起床来靠在床头听着棍爷训话。

“其实所有的道理你都懂,只是你自己想不通。你瞧瞧我,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实力争取来的,我可从来没去过什么仙府机缘。而你比我更年轻机会应该更大,不是所有好的东西都得抓在你自己手里,有些东西抓不住并不一定是坏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看着棍爷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曾锐装模作样思索了一番之后,道:“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棍爷您这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把自己原本解不开的那些烦恼统统都解开了!”

“行了行了,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到底想没想通,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机缘这东西真是你的,早晚都会是你的,别太过沮丧了,今天你刚回来就有人跟我说了,说的你是垂头丧气跟丢魂似的。你和他们那些小年轻可不一样,你是领头的,所有人都在后面看着你呢!”

棍爷对于曾锐没能获得玉牌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自己只是顺口提一嘴,若是有幸得到自然最好,就算是没得到在棍爷看来曾锐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而你曾锐既然做了带头人就应该打起精神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是兄弟们的榜样,你怎么做就决定了下面人会怎么做。所以人都以你当做标杆,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不仅仅是你自己。

曾锐听了棍爷的开导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着相了,自己本来就对这事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若是因为没得到这么个机会,自己自暴自弃让兄弟们都瞧见了自己的惨样,以后有样学样那可便真是因小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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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老鼠寸步不退

接下来的几天里,血色的人员已经全部都动起来了,原本拥有两家客栈一家酒楼一家镖局的血色。因为这一次罪州城里江湖地位的重新铭定,势力范围自然也是时候重新划分了。

虽然血色断断续续一直在招收新鲜血液,可碍于血色几个高层眼光太高,一般的泼皮无赖又看不上眼,导致这稍微一扩张人手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连小老鼠都被派出去带着几个伙计一块,守着一处正在重新修缮的酒楼。在曾锐的预想当中,就算这酒楼比不上鳄鱼的黄金楼但应该也能够作为这城郊标志性的建筑了。这到时候便是血色的招牌了,自然要比其他地方更费劲,于是把手里第一干将小老鼠给派过来当监工了。

今时今日的小老鼠可不是那个一进了血色镖局倒头便跪一无是处的小伙子了。在鹏儿还没回十八重楼时,他便是鹏儿手底下最刻苦最努力的那一个,他勤奋别说连曾锐,就连作为武痴的鹏儿都暗自竖起了大拇指,此子不出意外必成大器!

跟着鹏儿学的大多也是大开大合的杀人技,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才到成人肩膀的小伙子每天挥舞着一把鬼头大刀,汗如雨下日复一日的样子,可他偏偏熬过来了,不说刀法大成,但这刀法技巧也算是有了几分造诣。

内行人都说练什么兵器便大多是什么性格,小老鼠正是塑形的时候,也正因为练这鬼头大刀都变得对生命有些漠视了。虽然我们说的话他都会听,可在外时他便成了血色极其锋利的一把长刀,可以这么说,这一次血色站到台前来唱戏,除了棍爷以外,人恐怕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子杀得最多了。

这跟鹏儿走后,他跟着血色第一大杀星也有很大的关系,毕竟连教的那个人都满不在乎,自己一个跟在屁股后面干活的,那自然也就是有样学样了。

这就使得在血色年纪最小的小老鼠掌握了极大的话语权,因为他成了目前除了我和棍爷以外,最早加入血色也是下手最为凶狠的人之一。

不过还好,小老鼠虽然漠视生命对一切都不太在意,但性格却没有因为杀人过多而表现出来,至少没有摆在明面上。对待血色的众人,态度也十分平和,因为他建立了这从无到有的这一切,他也会比这些后加入血色的人更珍惜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

就连他带着几个功夫不如他不过年纪痴长他几岁的小伙计们在酒楼监工时,这几个小伙计仗着自己出自血色的身份对待工匠言语谈不上客气甚至有些轻慢,虽不至于故意挑事凸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但偏偏有一股没来由的优越感好似自己高人一等。

小老鼠虽然看不惯,但并没有指出来,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和自家兄弟闹不愉快。

他态度谦卑的替伙计们跟工匠师傅们道歉,虽惹得伙计们不满,觉得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管事,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唬人,不过是一个只会说软话的小崽子罢了。但虽心中不满倒也没有表露出来,血色等级并非特别严苛,可在罪州规矩可是格外分明的,你要是以下犯上顶撞了上头,哪怕是你做的再有理也是你的错误。所以小伙计们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开口言语,只是在心中打算这小老鼠当不起他的威名,也配不上他的身份。

只是一个个仍是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大爷样儿,小老鼠看在眼里并没有记在心上,他不算个心胸太过于开阔之人但也没有这些打小报告的习惯。

可就在这时,突然在门口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单薄的黑布长衫,未束的长发披肩,单轮相貌应当平平但眉宇之间却带着遮掩不住的英气,正面露寒光的扫视着楼内的众人,背着手徐徐走了进来。

小老鼠虽被他的气场有所影响,但现在自己乃是这一行人中的带头人,咬着牙也只能站了出来拱手抱拳问道:“敢问阁下来我血色酒楼有何贵干?”

那中年男子缓缓将头抬起,然后眼光在之前那几名大呼小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计们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那几名小伙计只觉得莫名浑身发颤却被吓的连口也不敢开。

“这里是血色的酒楼,血色的当家人可是叫曾锐?”

小老鼠不置可否的应道:“没错,我们大哥就在曾锐。”

心里暗自嘀咕着,明明是自己先开口发问,又是自己的主场。为啥人家随便一开口就反客为主了,弄的自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一般好不自在。

又弱弱地试探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找我们大哥有什么事要谈吗?”

来人语气十分冷淡的再次发问道:“你身后站着的那几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只会在寻常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地赖子,也是你们血色的人?”

还真没骂错,在自家店里让人这样指着鼻子骂,确实连开口的勇气都拿不出,小老鼠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这几个人锐哥和棍爷可真是看走眼了,还打算悉心培养一番谁知道这么上不得台面。

听到这人如此形容自家人,小老鼠便从话中感觉到此人是敌非友,也不知道心比天大的锐哥又从哪里惹到了这路凶神上门寻仇,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我身后几人确实是我们血色的兄弟,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言语之中变得有些强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湖之中一味的卑躬屈膝也极难善终。况且小老鼠本就是一身傲骨,不惹事的自己也不怕事,大不了豁出去这一条不要了便是。

谁知此人轻蔑的瞥了小老鼠一眼,然后身形猛然向前一倾,看似整个人双脚并未离地。

小老鼠知道此人出招了,明知不敌也只能硬顶了上去,就算是对那几名小伙计再如何不喜,可毕竟现在是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要是当着自己的面死了,那这脸打的恐怕锐哥棍爷都会有些抬不起头。

自己移步上前,中年人双手人负在背后,似动非动间一股巨力猛然压来,自己整个人被压得连退三步,横在胸前抵挡的手臂被震的似乎失去的知觉,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这中年人为何如此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动手,自己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时,就听到后面几人‘哎哟哎哟’的声音传来。

小老鼠艰难的将脑袋转向后头查看状况,每转动一丁点肌肉拉扯带的疼痛感就侵袭自己的脑神经。好不容易转到可以查看到他们时却发现六人无一还站在原地,全部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昏死过去有的正四肢抽搐涂着白沫。

小老鼠虽一身疼痛难忍且明知眼前这名中年男人远不是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可以抵挡的,但看见自己家的人一招之下就被人收拾的昏迷倒地生死不知,心中怒火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不由得怒吼道:“阁下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有什么事冲着我一人来便可,欺负底下这群小伙计算得什么本事?”

中年人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这名本事不大骨头挺硬的小老鼠,然后开口问道:“他们是底下的小伙计,难道你不也就是比他们上面一层的小伙计吗?”

小老鼠神情一僵,对啊!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比他们稍稍强上一线的小伙计,自己的话又是眼前这名高手怎么可能会在乎的。但不服输的性格让他硬着脖子把这句话给顶了回去。

“你要杀他们先杀我!我求你杀了我!我死了一切也就不管我的事了!”

还有人求着自己杀了他的?中年人一怔,目光缓缓落在了小老鼠那张稚气未脱目光坚毅的小脸上,嘴角忍不住勾起难得的露出了个笑容:“之前我一个弟弟跟我说,曾锐在血色混的极好,兵强马壮手下个个是精兵强将,有纪律讲规矩,绝不欺压良善老弱妇孺,平天下不平时,乃是我那弟弟最为看好的一个人。”

接着话锋一转;“可以我今日亲眼所见,血色之人与之市井泼皮无赖并无两样,拉虎皮做大衣,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就靠着背后的势力在老百姓们面前作威作福,我真的好生失望。好在让我看到了你,也是因为你的举动救了你身后那几个废物一命。”

小老鼠带着些疑虑,回道:“因为我?”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你,我和你们当家的认识有些年头了,他算是在我手下做过事。若他现在还在我手下做事,带出来的人是这副模样我能把他赶到敢死队去你信吗?我杀他手下几个这样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但不做任何迟疑站出来挡在这群废物之前的你,却是一个例外。你的表现我十分欣赏。”

第一百三十九章 罪州城名酒担粮

这下小老鼠可就更纳闷了,刚刚自己还对着他大声怒吼打算生死相向的仇家,此刻却夸赞起了自己。

一阵清风拂面,转瞬间刚刚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这一阵风甚至是自己之前受的重伤仿佛都已经愈合了大半。

小老鼠怎么可能见过这种状况,就像是在做梦一般。觉得不可思议的捏了捏自己的脸,想看看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将自己的左脸掐的都泛起了淤青,自己才感觉阵阵吃痛。眼见中年人正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开口问道:“我做的都是应做之事,我的几个哥哥历来是这样教育我的,他们怎么教我便怎么做,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才是呐。”

说完还略带迷惑的望着中年男子,好像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一般。

“说都会说,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少数。尤其是像你这样,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能坚持自己想法的更是微乎其微。你的几个哥哥是好样的,你更是好样的!我上门只是为了找个在血色说得上话的替我给曾锐传句话,小老鼠这事你帮做了如何?”

小老鼠自然是点头如捣蒜一般,被人夸了两句尤其是还夸了自己几个哥哥后就毫无下限,连胜应好,便交代说自己一定照办把话原封不动的带回去给当家的。

“我乃蟒山客,小米奉上师,今日罪州来,只为摘玉牌。就这二十个字,你可别忘了,你把话带到了,那曾锐自然就会什么都明白了。“

中年男子稀奇古怪的说了这么二十个字,说是诗太过打油,说是顺口溜又好像有点不符合这中年男子的身份,算了管他这么多作甚。

小老鼠拍着胸脯一再保证,“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必定将话原封不动的带给锐哥,您尽管放心好了!”

习惯了冷言冷语的中年男子,今日露出的笑容要比平常一年更多,他有些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小老鼠的头。小老鼠也未躲,只是没太看明白这高人想干嘛,小眼睛滋滋溜溜的盯着中年男子乱转。

事做好了,自然有赏,说完丢出了一锭似金非金似银非银的奇怪金属在自己面前。管他是什么东西,就这位前辈这种身份能丢出来的东西必定不是凡物,二话不说便将这块不大的金属揣进了自己怀中,并对着中年男子千恩万谢。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便自顾自的从酒楼离去,刚跨过门槛就已经不见人影,正当小老鼠感叹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本领吧,又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环绕,“跟曾锐那小子说一声,有时间回去看看,小米怪想他的。”

自己走出门外,连连点头却再也找不着那位中年男子的身影了。

也顾不上还在地下躺着的这一帮子小伙计了,自己急急忙忙就跑回了血色,有这么重要的消息肯定得第一时间告诉锐哥,心想若是锐哥有了如此深厚的背景得此助力哪里还需要畏惧上头的鳄鱼呐。

另外一头从血色还未修缮完毕酒楼出来的中年人,正走在罪州城中四处闲逛,很少出现在闹市之中的他确实难得有机会欣赏一下这世俗间的景象,只觉得多年未见好像一切都有些新奇,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繁华景象了。

虽是像普通百姓一般走马观花东瞧瞧西瞧瞧,可脚步却不停一步便是数丈远,走了有将近一个时辰后看着大街上的行人逐渐少了起来,反而是家家户户都传出了做菜的柴火香或是饭菜的味道。

中年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赶了一天路了也是有些饿了,修行者也是肉体凡胎,修炼时龟息辟谷者有,但未入重楼者也做不到数十天滴水未进,所以他们同样会饿也会享口腹之欲。

随意的走进了一家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酒楼,小伙计忙着用抹布将已经油腻不堪的饭桌擦的稍显干净一些。中年人也并未当一回事,他没这些讲究,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坐在皇宫大殿上他能吃馒头窝窝头蹲在马路牙子上他同样也能吃。

跟小二点了两个下酒的小菜又要了一斤牛肉一坛子罪州特产的担粮酒,这担粮酒作为罪州独有的小酒在别的地儿都很少见价格也偏高。

但是在罪州则不一样,价格实惠又拥有着混蒸混烧、看花接酒、掐头去尾等独特的加工工艺,罪州好酒之人都爱有事没事来上两口称赞这酒是老百姓们的好粮食夸赞酒液清澈透明,酒体醇厚,绵甜爽净,余味悠长等。

好不容易来罪州一次,要是不尝尝着罪州深受大众喜爱的美酒也有点对不起自己这张尝遍了天下美酒的嘴。

小伙计刚跟后厨传完菜,马上就拎着一小坛子酒放到了中年人桌上。

中年人给自己倒上一碗之后,闻了闻这担粮的味道,确实是清香扑鼻,又轻轻的泯上了一口,闭上眼只觉得回味无穷,这担粮酒确实是名不虚传还真是难得的好酒,最妙的地方便在于其他好酒讲究精酿也就金贵,好的酒并非一般贫困大众能够享用得起的这酒就不一样了,几个铜板就能来上一小坛尝尝味,让人很难不生出亲近之感。

不过自己并不是一个喜爱干喝酒的人,在他看来即便是再好的酒也需要搭配着下酒的菜还能品尝出个中滋味来,所以放下碗,耐心的等待自己的下酒菜端上来。

这一坛酒一斤肉两个下酒菜吃了有将近两个时辰,才全部吃完。这时的罪州城已经暗了下来,想必已到亥时,这热闹的酒楼除了另外一桌一名喝醉了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酒客以外便仅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这罪州城里的酒楼倒也挺有意思,自己身边的客人来来去去换了好几茬而自己仍是一个人坐在这细嚼慢咽独饮也不见伙计掌柜的有丝毫不悦,包括那名喝醉的酒客小伙计也已经给他披上了一件薄毯,虽天已渐暖可这酒楼做起来事来倒实贴人心,大概是在等自己喝完之后便会送他回家或者是给他找地儿睡下吧。

都说罪州城最是乱最是血腥没有人性,可自己看到的却与他人描述的截然相反,随即摇了摇头,在心中暗道是自己着相了,善恶本就在一念间,又哪有那么多善恶分明。还是不要耽误这名有缘坐在同一家酒楼已经喝的宁酊大醉的酒客才是。

既然是这样,中年男子起身擦了擦嘴将酒钱放在桌上,便大步踏出了酒楼。在心中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够了,早早办完事罪州城这是非之地吧。

而手搭在桌上撑着自个脑袋打瞌睡的小伙计正昏昏沉沉,直到听到酒楼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自己才缓缓起身,都这时候了肯定不会有人再上门了,那八成就是那位喝了快有两个时辰的古怪客人喝完走了。

慢慢吞吞的去拿了块抹布打算把这最后一桌也收拾了,自己这一天的工作就差不多算是结束了。至于酒钱,小伙计都是丝毫不担心,虽然还没走到桌前瞧见,但酒钱也肯定不会少了自己的。

罪州城的酒桌上格外讲究,即便是有人忘记付了,第二天或是稍晚几天也会再次登门致歉把之前忘记了的酒钱给补上。这一点罪州城做的极好,即便是整个大陆上比较罪州的酒品都能排在最前列。

都说江湖人喝了酒爱撒泼爱吹牛侃大山,其实恰恰江湖人中的绝大多数都很在意脸面在外喝酒都会保持清醒的神智,所以也更加体面。而罪州,虽然算不上是江湖人最多的一座城,但要是算比例的话,罪州还真是无城能及,因为罪州的原住民除了军伍外便全都来自江湖。

再次走在罪州城大街上的中年人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而是在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直奔着这罪州城里面前修缮的最华丽最奢靡的宫殿鳄鱼府走去。

未束起的长发因为健步如飞迎风飘动,给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肃杀。

而接到小老鼠信息的曾锐皱了皱眉,心道:难道就自己这点破事三爷都来了?

鳄鱼刚刚泡完了澡,在人前假模假样了一整天的鳄鱼感觉只有在沐浴时才能真正的放松一下自己,感觉两个侍女用白皙如凝玉般的手臂替自己搓揉按捏时才能洗去这一天的疲倦,伸了个懒腰走进自己的房间,打算结束这一天忙碌而紧张的生活。

做个罪州名义上的城主其实以自己的能力而言即便不借助上层势力,随便玩两招驱狼吞虎的把戏也能够把这罪州的各方势力玩的个团团转,只是烦恼了自己除了这间房子以外处处受到了监视,即便给了自己极大的自主权可仍是觉得十分不自在。

第一百四十章 这世上不讲道理

刚踏入房门的鳄鱼便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打算将迈出去的脚再收回来时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进来,坐。”那名早已经在房间内等着鳄鱼的中年人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在第一时间就开口说道。

鳄鱼听到这人的声音心中就暗道不妙,自己虽然和他曾经同属一个阵营,可在对方实力还低过他时就已经压了他一头。数十年过去,自己修为原地踏步而天赋要高于自己的他,恐怕早已经将自己甩在了身后。

曾经的他便是性格乖张喜怒无常,常常以自己的喜好或是所谓的原则来自行决定任务的结果,与整个组织格格不入,才导致了最后的遭人陷害自行退出。

而现在的他已经跳出了组织之外,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来约束他,恐怕更不得了了。以他的性格能亲自上门来,找自己必定没好事。自己若是不答应他,惹他不快恐怕是血溅当场,可自己若是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自己难做不说,要是事没办好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自己表面上看,贵于罪州城主好似风光无限,可也是有对比的,如果和眼前这位爷比起来,自己又算得了什么,若是被他给杀了,组织里恐怕也就是装模作样的追查一番,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了。而自己这条命丢了也就是白丢了,杀人偿命什么的自然是痴心妄想了。

鳄鱼这一下可真是进退两难了,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罢了罢了,虽不知这位瘟神为什么找着自己府上来了,可眼见着也躲不过去了,自己也只能面对了。

中年人拎起鳄鱼的茶壶,先给自己倒上一杯之后一口喝下了肚子,又给鳄鱼倒上了满满一杯清茶,俗话说茶堪酒满,鳄鱼一个爱茶之人看见如此暴殄天物也未有丝毫不快。

而是故作镇定的说道:“认识几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给别人泡茶。”

中年人语气不咸不淡的回道:“找你帮忙,态度自然得客气一点,要不然你鳄鱼城主不帮我可怎么办。”

“还别说,今天我还真是挺意外的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第一次给我主动倒了杯茶,又第一次见他主动放低身段要我来帮他的忙。”

“这没什么奇怪的,上门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越是听到中年男子是这样的态度,鳄鱼越是心里没底,这和他认识那个人性格迥异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到了这种时候交谈可就得小心点了,说不得话中处处是陷阱,于是开口又打起了太极:“不知您亲自上门,到底所为何事?不妨先说一说?看我能否给你办到,要是能办,我鳄鱼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推脱。”

中年人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听人说你打着我的旗号,把我原来手下的小兄弟招揽到了你自己的旗下,那我就想问,我亲自上门,我是不是又能跟你为我的小兄弟讨要些东西。”

鳄鱼听到这里时眉头轻皱,他大概已经猜到了来者的目的是什么,同时也有些心惊在自己治下的罪州城里到底藏着多少各地的探子,这自己与曾锐的谈话不过是十天的时间,消息便已经传回了蟒山引得这位爷亲自上门讨要。

且不说这事自己想不想去办,就是自己要去办也十分有难度,根本打不得报票,可跟这位爷说话自己得多留神,不然两句话没聊清楚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您要是这么说,那我知道了,您今天恐怕是为了罪州城的通灵玉牌来的吧?”在鳄鱼看来,这聊天谈话是十分讲究技巧和水平的一件事情,你虚虚实实加在一块儿,兴许能够糊弄到别人,可你要全是些假大空的东西那自然三两句人家也就没了和你谈话的兴致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算是应道。

“您已经很多年中没有在跟组织来往恐怕对组织中的一些事情,有些不甚了解了。可别人不知道我鳄鱼是什么人,您难道也不知道吗?我能被推到罪州城来做城主,无非便是因为我这人的性格不爱争抢让人觉得好欺负,所以才让我来当着傀儡,要不然就这么一块大肥肉,你觉得能轮到我吗?”

听到鳄鱼的话,中年人没有作答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已经显出了他的不快。

鳄鱼知道这样聊天能不能把天聊死不知道,但是把自己聊死很容易,于是很快补了一句:“但是您既然上门来找了我,我不管做不做得到,都会努力去做。您尽管去办您自己的事儿,这事儿我尽量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鳄鱼你觉得我花了数天时间,昼夜不停赶到了,最终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屁话的吗?”显然他的话惹怒到了中年人,中年人并不想再跟他翻来覆去说一些场面话拖延时间了。

“你把我的小兄弟当做看门狗在使唤,在罪州城里替你冲锋陷阵,而我的小兄弟想要问你要点什么东西,你就只会百般推脱,这会儿连我上门来的,你都想连着我一块糊弄是吗?”不等鳄鱼说话,中年男子再次嘲讽道。

“三爷,您听我解释,我之前只知道这人原来跟着您手下混口饭吃,并不知道他跟您有这样的关系,我若是知道他跟您关系亲密到这个程度,我又如何敢让他去替我冲锋陷阵,他要是真想在这罪州城里混口饭吃,那我还在这当成主一天,我自然是等锦衣玉食的供着他呀。”

鳄鱼已经感觉到了气氛越来越不多了,连忙说话捧着这位中年人,不错,中年人正是曾经蟒山大当家三爷,长枪依在赵子潇。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上面的那一群人已雷霆一击扫空了罪州城最顶尖的势力后,便早已经离去。其实你不过就是个光杆司令,鳄鱼你手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而你去使用了扯虎皮做大旗手段,那是我的小兄弟来替你办事,把这罪州城稳稳的抓在了手上,可到了现在我的小兄弟稍微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你却是这样的对待,岂不是寒了底下兄弟们的心?”

鳄鱼没想到自己的一些心思竟然被三爷猜了个清清楚楚,现在的自己站在三爷面前就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没有半点秘密可言了,以往见着谁都是谈笑风生的鳄鱼有些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三爷又以势压人凑拢到了鳄鱼的跟前,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况且老子的小兄弟还需要在你这个废物手底下才能混口饭吃嘛?”

这句话更是把鳄鱼啪啪啪打脸,弄的面子全无,也完全丧失了谈话的主动权,再想聊些什么自然也全都是三爷说了算了。

“第一点,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也不管你想在罪州城干多久,等我手下的小兄弟绝对不是你的工具。各取所需的办事儿,互相利用没有问题,可你要是故意玩路子坑了我的小兄弟,那我恐怕你担待不起。”

“第二点我今日上门便是为了通灵玉牌来的。至于你能不能拿到这块玉牌,又将面临多大的难度,那都是你的事情,跟我并没有关系,我只需要看结果。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等你,今日我便会离去,但是我只要听到最后曾锐没有拿到通灵玉牌。鳄鱼,你想一想以我的做事风格,你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鳄鱼本也是个手握一方生死大权的大人物。他即便是斗不过三爷,可三爷这话说的也忒气人了,自己这事儿做不做看来是都得给三爷做了,可不找回点颜面,自己心里不快呢。

“三爷,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组织里的人了,可是你这么说话实在是太不把组织放在眼里了吧。你做事如此霸道。刚过易折,就不怕吃亏吗?”

三爷站起身来,无所畏惧的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这样的一个废物也配来跟我讲道理吗?今天话就说到这里,至于是办不办,怎么办,全部都是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话说完三爷飘然而去,视这戒备森严号称固若金汤的鳄鱼府于无物,而侍卫们一直到听到三爷的高声大笑才匆忙赶了过来,却只瞧见鳄鱼一个人站在房间内,纷纷发问。

鳄鱼勃然大怒,骂道:“养你们这么一群吃干饭的废物真是没用,指望你们来护佑我的周全,老子就是在府上让人取走了项上人头你们一个个恐怕都还不知道呢。”

这些侍卫也十分委屈呐,自己一个月拿着这点饷银本来就是混个温饱而已,要自己有能够察觉到这些天上仙人的踪迹还敢阻拦一二又何必赚着这店辛苦钱,在这里挨着臭骂呢。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失职,即便是委屈也只能默默承受了,毕竟这世上本就不讲道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米哥出手争玉牌

时间回转到数天之前,蟒山大寨。

米亚球与烟鬼相对而立。

“曾锐那小子想要去十年仙府求个机缘?”米亚球开口问道。

“不错。”烟鬼想也没想的答道。

米亚球缓缓思索后道:“我听闻十年仙府九死一生,对于这事儿你怎么看?”

烟鬼略微停顿后道:“十年仙府危险是肯定的,十六人入内大多为各地青年翘楚多为健体境巅峰修为能活下来的也不过多则三四人少则一两人。”

“曾锐健体境巅峰数年,但要说比南地最强一线恐怕还差了点火候吧。他还想要得如此机缘岂不是一心求死?”米亚球有些纳闷。

烟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么想的。

“修行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哪个真正的高手没遇过点挫折,危险肯定有,但曾锐这么做我能够理解他。”

“为什么?”米亚球有些不解。

烟鬼叹了口气道:“曾锐他有些心急了,不过这倒也怪不得他,换我是他那个位置,我同样会有些着急。自从我大哥易达加入血色之后,整体实力提升了一个大的台阶不假,可曾锐自身的实力距高层实力也就越来越远了。”

“身为带头人不一定要是最强的那一个,可也落后不得太多。这样即便底下的兄弟们什么也不说,他自己心中同样会有危机感。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米亚球连忙问道。

“尤其是这次张鹏回了十八重楼必定是冲锻骨,这给他的冲击就更大了,整个血色的高层便只有他一个人是健体境了,所以我倒也不觉得奇怪。”烟鬼站在曾锐的角度,设身处地的设想后答道。

米亚球有些沉默,良久后说道:“那你觉得曾锐去十年仙府到底是好是坏?”

烟鬼不假思索道:“能去自然是好事,我相信以他的实力而言未必不能脱颖而出,他的实战经验可不是各方世族的花架子能够相提并论的。只是,这十年仙府的通灵玉牌,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米亚球干脆的说道:“好,既然是好事就行。我也相信我自己这弟弟,连水牢都熬过来了的人又何惧这小小的仙府,这事我替他办了!”

烟鬼有些激动的说道:“米爷,你的意思是通灵玉牌你能搞到?”

米亚球面带苦笑:“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我也不是一州之主。我也只能去舔着脸求求我大哥试试了。”

烟鬼一个抱拳说道:“我替我兄弟谢谢米哥您帮忙。”

“谢什么谢,我认识曾锐可比你还早。再说了他是我弟弟,能帮他我肯定得帮的。”

当晚,米亚球来到了三爷所修行的栖身洞府。

其实也算不上洞府,不过就是被三爷硬生生轰开的一处山体,表面不易被人发现,三爷又略施术法扰乱了人的视线图个安静罢了。

米亚球刚一靠近,三爷便睁开了眼问道:“蟒山米爷,今日上门有何贵干?”

明明是打趣的话,可通过三爷嘴里说出了却透露出了几分义正言辞的味道。

米亚球凑上前去,讨好似的说道:“三爷您可别折煞我了,我在您面前永远是个弟弟。”

三爷瞥了米亚球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瞧你这样就知道找我肯定没好事。”

米亚球“嘿嘿嘿”的一笑,然后舔着脸说道:“三爷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小的我还真想求您办点事。”

“你倒是说啊!”三爷都快被米亚球弄的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请您帮我跑一趟罪州,帮我弟弟曾锐弄一块玉牌让他也遇一次机缘。”

“玉牌?可是十年仙府的通灵玉牌?”

米亚球连连点头,赶忙应道:“对对对!正是那十年仙府通灵玉牌!”

三爷有些恼怒道:“这种费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事,既然是你弟弟,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做?”

“三爷,我弟弟那不就是您弟弟吗?再说了我要是有您这本事有您这威名,那这事我保证都不带向您开口的。”

“你啊你啊,还真是难得。连你一个不太善于言辞的人都能说出这么多油嘴滑舌的话来求我,也确实是为难你了。”

米亚球面露一喜。

谁曾想三爷话锋一转说道:“你可知我去一趟罪州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以我的身份本就不便在南地四处行走,容易引起很多不必要的纷争。”

“这件事我只能去试一试,成不成的我也说不好,而且我为了他曾锐出头,那以后很多事情都可能会牵扯到他,你可得想清楚了,莫要以后出了什么事你再来怨我!”

说完三爷将目光看向米亚球,等待他的回复。

米亚球在心中一番计较后回道:“三爷还是请您跑一趟吧,我之前做过一些事也在罪州留下了眼线,上面的人要真想办他那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虱子多了,不怕痒就这样吧!能出头就出头,出不了头死了那也只能认了!”

三爷有些无奈的回道:“那好吧,我抽空便跑一趟罪州吧。”

米亚球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不太好意思的说道:“三爷还请您稍微抓紧些,你过去就算再快也得要上一段时间我怕时间拖得太久多变故。”

三爷瞪了小米一眼说道:“你也知道我去趟罪州得花上一段时间的,这大半夜的你总得让我好好睡上一觉,不能让我连夜走吧!”

“那小米就先退下了,三爷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小米便走回了蟒山大寨,心想:阿锐啊,做哥哥的也尽力了,你可千万得挺住从十年仙府中活着出来呐,要不然可就成了做哥哥的害了你的性命啊!

小米离去后,三爷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曾锐是你米亚球的弟弟你得帮着他,你是我赵子潇的弟弟我又怎么能不帮你呢。

将目光回道血色镖局,自从小老鼠讲三爷的消息带给曾锐之后,曾锐整日来便将大小事务全部交给了林兵林卫跟小老鼠等人。

自己每日来都在闭关修炼,打熬身体,希望将自己调整到一个最佳状态备战十年仙府。

根本就没有再去想过这枚罪州城的通灵玉牌还能不能够拿到手,在曾锐的心中赵子潇一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绝世高手形象。

面对乾坤两城成千上万的官兵围剿尚可从容逃生的人物,拿一块通灵玉牌自然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又是七日之后鳄鱼府上一名下人送来请柬邀曾锐与棍爷前往府上赴宴。

再一次走进鳄鱼这如同宫殿般的府上时,曾锐总算不像是第一回的乡巴佬进城到处都觉得新鲜了,倒是第一回来的棍爷从进府开始便是抬头挺胸大步向前目不斜视。

曾锐不由得有些惭愧,自以为见过世面的自己与棍爷一比自己可真是差的太远了。

鳄鱼站在大厅门前,笑容满面的迎接着两人的到来。

接着喝酒吃饭又是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废话,酒过三巡之后鳄鱼终于说起了正题。

鳄鱼吩咐了一声下人之后,下人不一会儿便呈上了一个巴掌大小看着古香古色的小玉盒。

曾锐和棍爷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酒杯,静静地等着鳄鱼开口。

鳄鱼接过玉盒后直接递给了曾锐,并说道:“大侄子,你鳄鱼叔幸不辱命帮你把这通灵玉牌给弄来了!”

曾锐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着鳄鱼行了一礼谢道:“真是麻烦鳄鱼叔了,鳄鱼书您帮阿锐我做的事,阿锐没齿难忘。”

鳄鱼哈哈一笑,“这事你谢谢我,我倒还不真推脱。为了你这玉牌,我可是处处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给上头的人许下了无数好处才把这事给办成。”

曾锐刚准备再次道谢时,被鳄鱼摆手打断。

“其实这事你根本没必要跟三爷说,咱俩关系也到位了。我鳄鱼既然开口应下了那这事儿必定会尽心尽力给你办,还让三爷不远千里上门跑一趟完全没有必要嘛。”

曾锐心中暗想:自己除了当过三爷手下的兵以外,哪有什么机会跟高高在上的三爷搭上过话。

遂辩解道:“鳄鱼叔,三爷的事侄子也是事后才知道,我自己的事既然求了您也不会再去找三爷,一事不求二主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

鳄鱼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了两声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颇为郑重。

在座的曾锐和棍爷心里都明白,这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下来,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曾锐,易达你们也都是在这江湖上跑的马有得必有失的规矩你们也都清楚。玉牌我是费尽千辛万苦给你们弄来了,可同样也损失了一小部分的利益。”

还没等曾锐开口,棍爷便不带丝毫犹豫的回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棍爷态度略有些轻慢,引得鳄鱼眉头一皱倒也并未发作只是接着说道。

“为了将玉牌要到手,上头的态度很明确那罪州城防一事就由不得我做主了,必须交由上头指定的人来接手。对于你们年轻人而言,一点蝇头小利损失倒也无妨,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在这鳄鱼叔祝阿锐你…”

“好!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们便先告辞了。”棍爷还没让鳄鱼把话给说完便一口应下,且提出了告辞的要求。

房内的温度明显降低,这四月天倒让人觉得有些寒冷,鳄鱼被棍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气的血气上涌犹如多年未喷发的火山这一刻已经隐隐有些地动山摇的味道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开七瓣曼陀罗

到底是久居高位,鳄鱼的养气功夫极好,面对棍爷这样的挑衅,不消片刻鳄鱼竟然也基本恢复过来了,勉强挤出一副笑脸。

“能帮你们争取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们争取,城防这事儿我们想放一放,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该是你们的早晚也会是你们的。既然你们还有事就先走吧,我们以后还得多多走动,多多联系才是。”

曾锐也向鳄鱼道了声抱歉之后,便与棍爷一同出了鳄鱼府。鳄鱼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出门相送,想必他已经被棍爷的态度气坏了身子,也不想再演下去了。

刚出了门,曾锐就问道:“棍爷,我们现在毕竟还在一个曹子里共事,你这样激怒鳄鱼完全没有必要啊。”

言语中带着不解以及一丝质问的口气。

棍爷对兄弟倒是个难得的好脾气,他没有丝毫在意的解释道。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城防交给我们的打算,这不过是让他刚巧找到的借口。对于鳄鱼这种阴险狡诈的笑面虎,我一直就看不起,这次是个引子,离我们和他彻底撕破脸也快了。”

“此话怎讲?”听到棍爷解释的曾锐更加听不懂了。

“鳄鱼他只是个傀儡,真正涉及到这种大事上来他能不能决定尚且还是两说。而城防这件事情,至少告诉了我们一个浅显的道理,鳄鱼从始至终就没打算与我们共处。”

“在他看来,我们不过就是一把较为锋利的刀来处理一些对于他而言较为棘手或者说他嫌麻烦不屑去做的事情。可现在罪州城都已经处理完了,一切井井有条歌舞升平,你说我们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显然棍爷想到的这些东西是曾锐所没有想到的,或许曾在心头闪过一丝念头可并未记在心上。所以才会在棍爷将一切点破后有些茫然无措。

“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小孩都懂,他鳄鱼岂会不知?若是将城防交到了我们手中,那这罪州城到底谁说了算呢?他鳄鱼可不算是纯粹的江湖人,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看到曾锐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棍爷不由得一笑:“其实这些东西就是我瞎猜的,只不过是用来掩饰我这人脾气暴躁的缺点罢了。”

可曾锐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是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

“棍爷你说的不错,有些事情还是我太想当然了,险些着了他的道。之前我们的计划必须得抓紧时间去做了。”

结束完两人之间的谈话,两人也回到了血色。今天说不好是亏是赚,玉牌总算是如愿以偿的拿到手了。可原本许诺给血色的罪州城防却不再兑现了。

曾锐有些烦恼,城防不握在自己手中总觉得不安心不说,整体势力也得不到一个明显的提升,说到底在罪州城里自家势力就是再大,同样也只能仰仗鳄鱼的鼻息,这种滋味实在是不美妙。

想的太久索性就先不去想了,曾锐心中认定明日先去找蒋伟豪打听到十年仙府的详细资料后,把这机缘拿到手其他的事情再做打算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曾锐带着三千两银票前往罪州蜂楼。可别小看这三千两银票,血色目前在罪州城贫民窟看着势大,名下已经有了三家酒楼虽其中一家还未修缮完成,五家客栈,一家镖局,一处赌坊可所有的流动资金就仅仅是这三千两银子了。

这时候要是有人来血色办什么买卖就会发现血色这群外表光鲜亮丽走路都带风的罪州新贵们,其实背地里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

谁知蜂楼那常年虚掩的大门又再次关闭了,曾锐敲了半天门后才看见一个面生的小伙计打开了一条缝对着曾锐说道。

“昨晚我家坐馆的便出门去了,需三天后才能回来。这三天不开门做生意,您请回吧,有什么事过三天再来。”

听着小伙计把话说完后,曾锐也没管这么多一把抓着自己来时准备好的银票就打算往里塞。

小伙计刚准备接下时,盯着曾锐半天后略带迟疑的问了一句:“您可是血色当家锐爷?”

曾锐先是一愣,然后点头应道:“正是!”

小伙计连忙缩回手道:“那您的银子我可不敢收,坐馆的临走前交代过谁的钱你都可以先收着,问清楚来人姓名登记在册即可,唯独您锐爷的钱不让收。”

“这又是为什么啊?”这下可把曾锐给整迷糊了。

小伙计嘿嘿一笑道:“坐馆的有句话留给您,这几天我就是去帮你办事了,我堂堂蜂楼坐馆的亲自出马那自然就不是钱的事了,你先候着吧,最迟三天我会主动来找你的。”

曾锐一听大概明白是什么事情了,估摸着昨天自己刚拿到玉牌,蒋伟豪就得到了消息就为了帮自己多争取些所以连夜出发去打听这事儿了。

这个人情可欠大了,还真不是用点银子就可以解决的事儿了。

曾锐又从怀中摸出一大把碎银子塞在了小伙计的手中便大步离开了。

只听到小伙计在后头大声喊着:“谢谢爷赏!”

声音大且尖,还带着一丝谄媚像极了青楼里那道行深厚的龟公。

三天后的下午,曾锐正扛着两百八十斤重的石碾子扎着马步汗流浃背,打着赤膊身上倒三角的肌肉块块隆起,下盘逐渐稳当不再承受不起如此重压。

心中想着距离健体境巅峰的最极限仅有一步之遥,心中颇为自得。

就在这时,只看见小老鼠领着一人,青衫挎剑腰间还系着一块连曾锐这外行人都知道价格不菲的和田美玉,玉簪束发一丝不乱。

能如此讲究之人,自然便是那蒋伟豪亲自到访了。

蒋伟豪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放在了曾锐面前的一处石桌上。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曾锐刚准备行礼致谢就被蒋伟豪给制止住了。

“别,这事儿你光谢我可不行。”

“那是自然有什么我能办的,豪哥你尽管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给你办了!”

蒋伟豪狡黠一笑,“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至于,我只是想找你摘朵花而已。”

曾锐闻言一懵,摘朵花?

忙问道:“什么花?”

“花名叫七色花,花开七瓣,极易辨认,颜色各不相同,立于山顶最高峰。”

曾锐再次问道:“不知可在哪儿采摘?”

“七色花乃是十年仙府的独有产物,花摘下来若是没有特定容器携带不消半日便会枯萎。”

曾锐刚准备说自己可没有你说的特定容器时。

蒋伟豪便接着说道:“所谓特定容器其实就是储物戒指,去十年仙府前我会送你一枚,你若是运气好摘到了七色花带回来给我便是,没摘到也没事,储物戒我也送你了。”

曾锐嘴巴长的可以塞下鹅蛋大小的拳头,储物戒指乃是这大陆上顶级法匠才能够制造出来的稀罕物件。

除顶级世家与得势皇亲国戚外重楼境以下的修士很难有机会获得,这东西并非完全没得买,而是价值连城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哪怕是最小的储物戒指,仅仅可以容纳一个十斤酒坛大小的空间也得动辄上千金。

你若是还想要更大的如一人大小甚至是更大空间的储物戒指,可就只能去各大拍卖会碰碰运气了。

只不过价格嘛,那自然是十分恐怖的。

据说棍爷曾有一个不大的储物戒指,可因为空间太过于狭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啥也装不了便又给卖了。

以曾锐目前的消费能力而言,要他自己买他肯定是连最小的都买不起的。

所以听到蒋伟豪打算送他一枚储物戒指他自然感到十分意外便有多问了一句。

“不知那七色花可有如何妙用。”

蒋伟豪竟表现得有些难为情后答道:“这七色花全名七色曼陀罗花,据说可以让女子食后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曾锐则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豪哥你放心,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我完全能够理解,我这次去十年仙府即便是赌上性命也一定把花给你带回来!”

“好!那就有劳锐大当家了。”

“呃…”曾锐原本只是客道两句,想着蒋伟豪再说两句命要紧,兄弟还是留着命回来更重要之类的话。

谁知道人蒋伟豪压根提也没提,恐怕在他看来自己的命还真没有美人芳心重要。

随即曾锐露出了苦笑,“豪哥你怎么就肯定我能够活着回来。我要是死在了十年仙府摘不回那七色花不说,可还白瞎了你一枚储物戒指呢。”

蒋伟豪目光坚毅的看向远方说道:“我蒋伟豪是不会看错人的,我在你身上屡次加注便已经证明了一切。十年仙府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九死一生,但对于你来说便是腾飞的土壤。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就如同我相信你一般。”

蒋伟豪两句话给曾锐这么一个混江湖铁骨铮铮的汉子说的眼泪汪汪。

让曾锐有些不能理解,连自己都对活着回来这事没有太大把握,而竟然有一个人竟然如此的信任自己相信自己。

可谁知道蒋伟豪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接着又补上了一句杀人诛心之言。

“其实你要是真死在了十年仙府,那就算是我压错了宝呗,一枚储物戒指我还是赔得起的。”

笑容逐渐冷却,那刚刚凝聚起来的些许感动转瞬间烟消云散。

蒋伟豪好像也发现自己一不留神说错了话,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七色花我需四瓣,另外三瓣你自己留着送人吧。还有十五日左右仙府就将开启你也该出发了,这两年我便会把储物戒指送到这来。今天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修炼了啊!”

说完这位瞧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蜂楼坐馆竟然夹着尾巴跑了,不是走,是跑了。

待蒋伟豪走后,曾锐继续有条不紊的把自己的修炼项目一项一项锻炼完后,才翻起了蒋伟豪送来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

看着看着,曾锐的表情变得渐渐严肃坐直了身躯认认真真的翻阅,此刻要是有个人走到他的身后他八成也反应不过来。

资料不但很厚,且十分符合蜂楼的做事习惯,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每一条信息都关乎着参与人的利益乃至生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龙先生向铭博

十年仙府,乃是传说之中楚河霸王向王所留。

向王飞升之际用无上仙法硬生生从人间界造出了这么一片上千公里的小世界。

可自从向王飞升后,楚河向家虽能人辈出却遇到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问题。

那便是少有子嗣原本人丁兴旺的向家也逐渐慢慢凋零了。

到了这一代,纯正向家血脉的继承人更是只剩下一名叫做向铭博的仙府传人。

所以看守每十年一次开启的十年仙府的重任自然就交在了他的身上。

向铭博,重楼境强者,号天龙先生。向家作为南地中顶级世家一直独立于世,鲜有牵扯到各种纷争去。这也是为什么向家即便在人才凋零的环境中仍然得以一直顽强生存下来的原因。

可到了向铭博这一代情况又稍稍有些变化,以往向家历代守门人总能入重楼,可皆是伪圣不可破。

到了向铭博他却在数十年之前以而立之年的年纪,从锻骨一举突破到了二重楼虚圣之境。

向铭博在如此年纪便有了如此修为,南地各大世族纷纷送上贺礼打算与之交好。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向家将在这棵独苗的带领下再次崛起时,向铭博却还是延系祖宗的传统仍然是深居简出,不外出不扩张,守在十年仙府出现的一处小山上。

看见向铭博是如此表现,南地世家自然也都安了心。只要他不去改变行事风格不侵害自己的利益,那一切也就跟自己毫无关系。

可就在那一次的十年仙府中,江州王府中的子嗣提着通灵玉牌前来寻机缘,竟不知死的公然挑衅到了十年仙府守门人的威严。

而江州地处南地最南方,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修炼资源也在南地各州中名列前茅,江州城强者众多,所以这江州王的子嗣傲气自然是有。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触了向铭博的逆鳞,本以为倚仗着两名虚圣的自家叔伯保护,这南地无处去不得。长期以往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携带着大量秘宝闯十年仙府自是不在话下。

所以当向铭博立于仙府门前向众人宣布仙府规矩时,江州子弟言语轻慢还似有似无冲守门人进行挑衅。

向铭博原本并没有将这名子弟放在眼里,仍然是自顾自的说着仙府规矩。可那子弟竟然因为向铭博的话太多太碎直接破口大骂。

向铭博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一股脑爆发出来了。两人先是起了口角纠纷,可江州子弟万万没想到向铭博竟直接出手将自己给一击必杀了。

父辈留下的种种秘宝仍没有挡下这一击,而他还没有完全开始的修行之路就此也草草结束了。

两名江州府的虚圣强者看见自家子侄竟然被人当着自己的面给杀了。脸面上挂不住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这事回了江州又怎么跟身为江王的兄弟交待。

两人怒不可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也顾不得十年仙府不容挑衅的规矩了,更是将家中长辈曾经的嘱咐远远的抛之脑后。

主动冲守门人向铭博动起了手,那一战也成了蜂楼中唯一一场向铭博对敌作战的记录。

西楚天威,霸道天龙,向铭博面对两名虚圣联袂出手没有丝毫紧张,缓缓将挎在腰间的天龙剑取下,对敌仅出一剑。

据当时在场的人口述:天龙先生神剑一出,天地为之色变。只觉一道耀眼金光让人短暂失明,一闪而过之后便是一条由剑气组成的大威天龙瞬间向两名江州府虚圣席卷而去。

也不知是那两名虚圣也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还是被天龙神剑的威慑于抑制,两人仅连丝毫抵抗也未做便被剑气侵蚀打倒在地。

到底之后先是连连吐血,吐了一滩血之后两人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眼瞅着便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要说向铭博做事不计后果完全不留情面倒也不对,一剑,一念之间他若是没有丝毫留手完全可以将两人当场格杀。

可要说他在乎这人际关系也称不上,两名江州虚圣就倒在他身前,他也装作没看见。就好像丝毫没有将江州府放在眼中一般吧,更不在乎因为死了两名虚圣后将如何报复的江州府。

自己出剑已留情,那两人若是命好勉强活了下来也是他们自己的造化。可要是没撑住这一下丢了性命也怨不得他。

出剑收剑,随心所欲皆由本心便是他的道。

好在旁边拿着京州城通灵玉牌来的领队向来与江州交好,看见向铭博已经剑下留情未取两人性命,自己便壮着胆上前为两人服下救人性命的神药佛光舍利子。

正是这样,这江州两名虚圣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事后被杀了儿子的江州王还不得不亲自跟向铭博登门道歉,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死了个儿子事小,就怕得罪了这种世外高人给自己留下潜在隐患。

正是这一战再次向铭博向南地宣告了向家的地位,原本以心存轻视之心的各大家主纷纷告诫晚辈,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这看守十年仙府的招惹不起,切勿再去触碰仙府守门人的逆鳞了。

自此向家虚圣天龙向铭博名扬南地各州,无人得知其人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此后的十年仙府开启各州青年才俊齐聚,面对守门人也态度极为恭敬。

而十年仙府除了守门人以外要注意的地方同样还有很多。

十年仙府乃是仙家手段所建。自古以来,曾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说的便是天上仙家灵气更为充沛,修行者无外乎炼化天地灵气为己用。

那灵气越是充沛的地方,修炼起来也就更加事半功倍。这也是为什么洞天福地被各大门派所占领,最顶级的洞天福地灵气充沛甚至可以比得上隐世家族所在的小世界。

而十年仙府其实归根到底也是这样的一处小世界,一天抵一年说法太过于夸张有些不切实际。

但根据出来的人记载,十年仙府中的灵气确实要比大陆上充沛数十倍,也就是说即便一个人在里头没有获得任何机缘,但出来之后仍然比得上至少平常一年的苦修。

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它的灵气充沛影响到的不但是人,连里头的动物植物也受到了影响。

植物生长的速度远比外界要快,在大陆上较为珍贵的药材仙府内几乎随处可见,而珍惜类药材也并不是没有。一些传说之中炼制神药需要用的主药辅药若是福缘深厚者也未必找不着。

但异常珍贵的灵药旁边通常都有着伴生异兽来守护。待到灵药成熟之际,异兽再一口吞下,必定修为大幅度提升。兴许一朝便灵窍顿开化形为人登堂入室了。

若是仅仅为了活着出去,无需在仙府内四处瞎逛。在没有被其他人猎杀的情况下,你仅仅是盘坐下来修行倒也不算太危险。

可仙府中大部分地方皆是丛林密布,修行者本人对于密林又不了解的,一不留神误入了哪只异兽的地盘,异兽大多灵智初开,修为较低的异兽就如同几岁孩子的智商,它便会认为这是打上家门的挑衅必定豁出命来将人猎杀。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威严。

曾锐看到这儿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这七色花算不算是珍惜类药材。

说它有用吧,它又显得十分鸡肋对于修行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可言。

说它没用吧,哪个女子不爱美?即便是驻颜有术的女修行者她们同样十分在乎自己的外貌,若是有机会得到七色花也不会去管有用没用先试了再说。

曾锐心里想到要是遇见对自己和兄弟十分重要的东西豁出去性命搏一手倒也并非不可,可要是为了这样的一种的东西害了自己的性命就是走上了黄泉路踏上阴曹府站在阎罗殿上。自己都觉得亏呐!

可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曾锐拜托蒋伟豪解决了如此多的麻烦,现在轮到人家找上门要你帮忙了,你再来推诿实在就有些下作了。

此为不义,必不可做。

其他的内容太多,曾锐读的头大耐着性子读上了整整一天,到黄昏才算是全部扫了一遍,总觉得资料虽繁杂可总是缺少了一些对十年仙府的描写,例如具体到多久能够出来,活着出来的人数又是如何定的,统统没有具体的记载,有的不过是历届出来的人数而已。

想要在进场之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看来的是不可能了,曾锐倒也没灰心,即便不能在进十年仙府之前就把一切都琢磨透也无妨,以他的应变能力若是不算上仙府的异兽和突然情况,仅是一帮健体境的世家子他还真不会放在心上。

心大的曾锐躺在床上便直接睡了过去,蒋伟豪送来的资料上最后一页写着十年仙府的开启时间正是十五日之后。

第一百四十四章 携老鼠两人同往

第二日一大早,蒋伟豪就已经派人送来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并根据他的嘱托将木盒亲手交到了曾锐的手上后才离去。

曾锐打开木盒,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枚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戒指,戒指十分简单就是一个似金非金似铜非铜的小圆环,古朴的样式令其充满了神秘感。曾锐虽不曾拥有过储物戒指,但好歹也是听说过的其效用的,知道这看着不怎么样的戒指材质可要比那商会中纯金打造的戒指贵上不知道多少倍去了。

曾锐学着钟水大师教过他的滴血认主将自己指尖的本命精血逼出一滴,滴在戒指上,戒指闪出了一道光彩之后,曾锐便知道这枚储物戒指现在被自己认主只有自己能够使用了。

他心意一动,探查起了储物戒指内的大小。不由得感叹道,这蜂楼可真是有钱,一个州城坐馆的竟然可以将这空间如饭桌大小的储物戒指随手送人。

曾锐心头直乐,这十年仙府都还没去就已经获得了一件重宝,看来这十年仙府必定是自己的龙兴之地了,想着就去找到了易达打算与他商量商量自己的出发时间了。

最后两人商议的结果便是在明日一早曾锐便乔装打扮后出发,最好不要有任何人跟随。因为十年仙府的通灵玉牌本来就是一件让南地各大家族眼红的物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太过于血腥所以还是保持适当理性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

曾锐的玉牌不同于南地其他世家,在其他世家内都会派出家族的顶尖势力护送子弟前往,就如同数十年前的江州一样,即便不似他家双虚圣随行但护送者的实力最低也会是重楼境了。

守门人对于通灵玉牌采取的可是认牌不认人的规矩,他可不在乎拿到玉牌的是否是各种青年才俊的翘楚之辈,在他看来只要是拿着通灵玉牌到场的健体境修士就可以进场,至于你是怎么拿到的玉牌那都算是你自己的本事。

罪州城四处都是各方势力所布置的眼线,即便是鳄鱼没有将曾锐获得了玉牌的消息外传,这会儿玉牌到底交于谁手的消息在罪州城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了。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会有不少人眼红,曾锐要不小心谨慎行事那被人击杀夺宝的风险确实很大。

当夜,曾锐独自一人收拾着行李,其实也就是装上两件贴身衣物而已准备明一早在不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便悄然出发。

可正当他收拾完了,准备早早睡下时就听到有人轻手轻脚的敲着房门,于是没好气的说道:“进来吧小老鼠。”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老鼠贼头贼脑的打开了房门侧身进了房间之后,又轻手轻脚的把房门合上,坐在了摆在房中的茶桌前一脸谄媚的冲着曾锐嘿嘿笑。

曾锐被小老鼠这突如其来的表现弄的有点不适应,便直接开口问道:“小老鼠你又想干啥直接开口说。”

谁知道小老鼠直接反问道:“我说了就行吗,那锐哥你去十年仙府也带着我一块去呗。”

曾锐先是有些无语,自己要去十年仙府寻机缘的事儿也没对人说呐,怎么连小老鼠都知道了。后接着转念一想,昨天蒋伟豪在血色和自己谈的时候,小老鼠分明就在身边,茶还是人小老鼠倒的呢。

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行!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跟着去干嘛,你以为是没事做看不要钱的热闹呢?”

小老鼠倒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曾锐会是这样的表情,他非但没有感觉受挫反而是粘了上去摇着曾锐的肩膀说道:“锐哥,你看去寻机缘的也是你,我也进不去啊,我就是想着闲着也没事干,干脆让我去见见世面呗。这会儿我这点实力,也帮不上大家什么忙,你去拿仙府来回再快也得二十来天时间,一个人你也无聊呀,带上我陪你聊聊天解解闷岂不是更好。”

谁知曾锐眉头一皱,一脚踹在了小老鼠的屁股上骂道:“滚出去,哪都有你。在家里安安心心练功,这种出去赌命的事儿你非跟着干啥。”

并无视了小老鼠哀怨的小眼神,直接将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门外。

天一亮,曾锐将行李一把丢进了储物戒之后,空着手向马棚走去,已经事先和易达打过招呼了,此时自己直接出发,早些出了城也早些心安。

谁知道刚走进马棚时,没见着马夫老李,但看见一人正跨坐在自己骑的最多的那匹白毛纯血马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身形矮小称得上是十分瘦弱,一身粗布麻衣腰间挎着一把比自己半边身子还宽的鬼头大刀正一脸傻乐的看着曾锐。

曾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小老鼠从马背上给揪了下来,又不好大声责骂怕将还没起床的众人纷纷给吵醒。于是揪着小老鼠的衣服领子小声骂道:“你怕不是找死?现在老子说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了?”

小老鼠这会儿倒是两眼泪汪汪了,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那个血色年青一代里杀人不眨眼的顶级战犯模样了。十分委屈的说道:“锐哥,最近棍爷也是整日里早出晚归儿女情长去了,鹏师傅还没从天盟回来,你要是又出去的话我也真是没啥地方玩了,而且上次的那件事之后我实在是不想再带人了,我自己都还没活明白,还想领着别人做事真的太为难了。”

曾锐这人刀子嘴豆腐心,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发泄都发泄完了,人小老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还不带他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于是只好一脚踢在正倒在地上的小老鼠身上,随口骂道:“麻溜的起来,出发了!”

小老鼠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两步就爬上了旁边的一匹骏马背上,笑呵呵的冲着曾锐喊道:“锐哥,出发了!”

曾锐目瞪口呆

心道:这血色真的是越来越不好走了,连小老鼠这种小孩都已经能够套路自己了,这以后自己可真是见谁都得多加个心眼了。

城门刚开,两人两骑便出了城门,出了城门之后曾锐突然加快了速度,小老鼠一见到这情况什么也没问,只是挥动着马鞭拽紧了缰绳向前方的曾锐赶去。

一口气没停,足足跑出去了近一个时辰后,此时两人两骑出了罪州已经近百里。

这时的曾锐才勒住了缰绳,胯下的血马早已经气喘吁吁,累的不行了。小老鼠看见曾锐停下之后,连忙了勒紧了缰绳停在了一旁。

曾锐回头看了看后方并没有追出来的人马后翻身下马对小老鼠说道:“下来休息一会吧,马也该歇息歇息了,这里一去差不多十天马要是累垮了,咱还没走到仙府,估计机缘也都寻完了。”

从罪州到十年仙府所在的海州并不算太远,如果是跟着商队的话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但就曾锐和小老鼠两人同往大概最多也就是十二三天,以曾锐健体境巅峰的修为整日在马背上也不会太过于难受,而小老鼠就不用提了,也许说他现在能力还不行,但论吃苦耐劳他能排在血色镖局里前三。

每到了这种整日来需要旅途奔波的时候曾锐和小老鼠总会讨论一些美好的未来,例如两人要是有只能够日行千里的异兽该多好,哪怕不是飞行坐骑也成,再不济两人要是有重楼境修为该多好,就算不能长时间御空飞行至少也能做到来去如风。

两人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向着海州腹地十年仙府挺进,海州位于太阳王朝最南端,四周低平最近处甚至在涨潮时官道上会出现浅湾若是赶着时间通过甚至还得渡船,中间高耸,以天龙山与双龙岭为最高处核心,向外围逐级下降。善地,丘陵,平原构成环形层状地貌,梯级结构明显。

天龙山自不用说,乃是向家所有,其实名义上为向家所有。实际上向家只占了极小的一座的山峰,其他山峰皆是被一些小门派所占领,向家不爱多生事端,所以只要这些小门派不做的太过分,这向家剩下的守门人基本不会多去过问关于他自身以外的事情。

双龙岭则是不似天龙山一般的洞天福地,相反双龙岭则是一处险地。相传剑圣山顶终年盘旋的那两条巨龙便是出自双龙岭,被剑圣降服之后才留在了剑圣山。

而双龙岭最早则是这两条巨龙的领地也因有这两条巨龙所的命,据说双龙岭灵气异常充沛且十分适合异兽生存,传说之中双龙岭妖族大能辈出出现了多名丝毫不逊色与巨龙的高手。想一想能与剑圣有一拼之力的巨龙,妖族若是出了真足以与巨龙比肩大能,那岂不是说能力也不会逊色于巨龙太多。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双龙岭异兽妖族

去了双龙岭的异兽猎人和走投无路的修行者都再也没能活着离开,久而久之双龙岭的恶名也就逐渐传开了,但妖族虽占山为王却极守规矩,上千年来只在自己的双龙岭的范围内活动,与人类隔着一条不过两丈宽的小河却不会对河对岸的普通老百姓造成任何威胁,甚至是有妖族在河边嬉戏时遇见碰巧落水的百姓还会伸出援手,有些勿入了妖族领地的普通人也只是施些小法术将人送回河对岸。

所以虽然寻常百姓皆知双龙岭非善地,可相隔一条小河倒也能够和谐共处上千年。其实在整块大陆上,像双龙岭这样妖族的盘据地其实很多,只不过因为双龙跟随剑圣的脚步后成为了最出名的。

传说中大陆上可与双龙媲美的妖族在名山大川之间同样存在着自己的小世界,过着同人类修士一样的生活。

妖族在未通灵智时不过是寻常野兽,血脉特殊一点的可被称为异兽,而具有简单的灵智的异兽可以算是人类修士的健体一阶,但妖族强健的体魄和超长的生命力并非普通人类修士能够相比的。

不过妖族修炼要远比人类更难,且不说难以感应天地灵气一说,自是修炼功法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寻常小妖无势力可依靠便全部只能靠自己摸索,可能数百年间自己还没摸索出什么名堂来就已经阳寿已尽了。

要是不出世的隐世妖族自然又不一样,一个是血脉之力就注定了出生时的不平凡,在先天上就比寻常小妖要高上好几个阶梯。而且从生下来开始作为父辈的妖族大能便会为它们准备好家族里适用的修炼功法,可以说一切都是为它们量身定做,修炼起来自然也会是事半功倍。

而灵智已经不逊于常人的异兽则可被称为妖族类似于人类修士的锻骨一阶。虽然他们不能与人类正常交流但大多心灵相通很多重楼境的高人所使用的坐骑便是这一级别。因为可入重楼的妖族便皆是世间大能的级别了,想要它们来做自己的坐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若是具有剑圣一般通天之能倒也能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了。

一般的妖族是不会心甘情愿做人类的坐骑的,当然未开灵智的或是初开灵智的自然算不得。想要降服锻骨境的妖族都会有一个很复杂很繁琐的过程,先不说修士能力是否高过妖族的问题,单论妖族的意志要比人类修士强的太多,很多是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在古时倒是有专门的驯兽门号称可御天下异兽,其中最为特殊的便是驯兽契约,犹如言出法随的法旨一般,只要是修为不高过自己的异兽妖族则都会被迫签订。不过后来因为奴役妖族惹得远古大妖震怒,一怒之下灭其满门。之后的驯兽师还是存在但大多久居山林深居简出不为人知了。

到了现在仅有一些驯兽门的残篇不时传出,要想将异兽与自己签订主仆协议或是同等协议也就变成了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了。

若是有拍卖会典当行传出有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驯兽契约传出,则会引出大量世族权贵争相抢购。

站在妖族的立场上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错误。妖族寿命远比人类修士要长,在没跨过重楼境之前,人类修士寿元不过一百多年,这对于一个拥有灵智的异兽来说不过是刚刚度过幼年期,所以在有自我意识的异兽心中面对这样的不平等协议自然也是不会服气的。

而曾锐和小老鼠两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地的赶往海州十年仙府,也还好天龙山就在海州的正中心,若是还在靠近大海的边缘地区以两人的速度即便是十五日内能够达到那八成两个人也累垮了。

一路上两人连马匹都已经换过两次了,在从京州过境时曾锐并没有想要去见一见自己兄弟肉龙的想法,一来自己赶时间匆匆一聚也不尽兴,说不准王将军事忙,自己再打扰到他的正事也不合适。二来曾锐本就是一个十分在乎脸面的人即便是自家兄弟,可看两人差距如此之大也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都已经是正五品的将军了,这会儿兴许都已经乃是亲勋京卫中郎将军了,而自己还不上不下的毫无作为,有些挂不住脸。也就没刻意多花上半天时间与肉龙见上一面了。

当两人赶到天龙山时,发现天龙山上的景象与两人来之前探讨到的完全不一样。两人原计划便是在第十三日晚或第十四日初到达海州天龙山,两人到达之后还需要在天龙山寻一住处住下,为第十五日的十年仙府开启做好准备。

小老鼠则一路上都在琢磨,若是曾锐进了十年仙府寻机缘,少则十日多则大半个月这段时间自己咋过,这天龙山上总共就只有守门人一个人居住,自然也不会安排参与十年仙府的各大世族随行的高手和仆人居住。

若是实在没办法就天当被地当床将就十来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小老鼠这样的日子原来过的也不少。

可出现在他两眼前的景象却与想象当中截然相反,天龙山山庄并不大,竖立在矮峰的山顶处。完全不像是流传数百年之久的大家族,简直比曾锐之前在蟒山居住的营地还要显得简陋,可矮峰下竟然还存在在街道和大量的村落,这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的。

蒋伟豪给曾锐的资料上也没有关于天龙山周边环境的丝毫记载,可两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十年才一次的天龙山向家十年仙府怎么会还带动了这周边的商户发展俨然形成了小镇模样。

两人看着时候尚早便围着这小镇转上了一圈,发现酒楼客栈当铺商会医馆赌坊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那大陆闻名的聚龙楼的分店。聚龙楼乃是大陆上最有名的连锁青楼,遍布南北两地各府各州,相传聚龙楼的东家乃是欢喜宗的当代传人习得一不世出的双修之法采阴补阳乃是大陆上有数的高手。

只是太过于神秘又没有关于他的详细记载,都让后人怀疑这么一个绝世高手是否是聚龙楼杜撰出来的,用来维护聚龙楼这让天下人眼馋的生意。虽聚龙楼有没有这个东家世人不得而知,但世人皆知聚龙楼可以抬价比高低,若是动上手可就不只是伤了和气了。

两人逛了一上午累了之后坐在街边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饭馆里通过上菜时的空隙与伙计闲聊才得知,原来这天龙山下的小镇多为各大行业巨鳄所建,每到了十年仙府开放的前一年便会派来工匠进行修缮,乃是专门为那十六名南地来寻找机缘的世家子弟已经他们的随行人员所建。

所以规模大多不算太大,但却极尽豪奢,毕竟世家出身都不缺那点银子,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自己舒心。

由此可见一个道理,现大陆所存的商业巨鳄他们之所以掌握着这块大陆明面上最大的财富并非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的眼界并非是曾锐这种初入江湖的穷小子能够接触到的。在不同的阶级会能够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在弄明白这小镇存在意义时,曾锐简直觉得原来看来的虚无缥缈的一句话现如今就像是至理名言一样摆在了自己面前。

就连曾锐所在这小饭店里摆上桌的菜肴一个个都十分精致,即便是和罪州城最拔尖的黄金楼比起来也丝毫不差。小伙计还十分热情的向两人推荐了店内来自各地的美酒,并夸下海口除了进贡太阳皇室的贡酒以外,只要是叫得出的名的酒自己一天之内保管能给你弄来。

就在小伙计拍着胸脯吹牛的时候,从门外又走进来了一名瞧着模样不大的年轻剑客,人未至声先闻。

先是一声明显的嗤笑声,仿佛是嘲笑小伙计的自大与无知,还没等店小二做出反应又听到年轻剑客缓缓说道:“连一个小伙计也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可真是癞蛤蟆坐井观天。”

店小二听到这年轻剑客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却并未发作,只是硬着脖子反问了一句:“小伙计怎么了,我们八仙楼里各式各样的酒本就都有,只要你说得出的给我些许时日我便都拿得到!”

那年轻剑客瞥了店小二一眼说道:“你们这八仙楼可真是了不得了,一个小伙计本事没有口气倒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店小二听到年轻刀客说起了自家酒楼就再也忍受不住了,一口气爆发了出来,说道:“我是不是癞蛤蟆是不是坐井观天这不重要,但就我们八仙楼不管是屠苏,寒潭冷香,竹叶玉青,太禧白,九丹金,紫华英,蒲桃,桑落还是河东,箬下春,梨花酿,富水春,龙浆,蔷薇露,流香,鹿胎,只要你说的出名的我就一定能拿得到!”

店小二一口气报出了一大串的酒名,让曾锐和小老鼠内心中发出了一丝惊叹,这真是隔行如隔山,没想到一个酒楼的小伙计尚可以做到一口气如数家珍般报出十几二十种名酒出来。

曾锐尝自诩为好酒之人,可尚不如一个酒楼擦桌的小伙计更熟悉,不由得有几分羞愧。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酒将军龙雀剑

那年轻剑客丝毫不以为意,听着店小二报完之后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个装酒的小葫芦,随手丢在桌上后,指着酒葫芦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过来闻闻看,这酒你们这儿拿得出吗?”

店小二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年轻剑客嘲讽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弄些乡野农庄自家酿造的清水酒来以次充好糊弄我?我说了得是叫得出名儿来的美酒我们店里才会有,若是一些农家汉农闲时咪上一口的自家酿酒那你也不用刁难我,我承认我们这儿还真没有!”

店小二这理直气壮甚至有些高人一等的态度让曾锐稍稍有些皱眉,心道:这店小二维护自家店的声誉谁都能够理解,可这高人一等瞧不起农家汉的态度让自己有些不喜,难道谁还不是吃着农家汉的米长大的吗?

年轻剑客并没有因为店小二的态度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指了指自己丢在桌上的酒葫芦,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八仙楼如何如何了得,你们就知道我这酒葫芦里的酒你没闻过呢?”

店小二本也是年轻气盛之人,一副天大地大自家八仙楼最大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愿意丢下脸面,虽走到桌前提起了酒葫芦,满脸不屑的拧开了酒塞嗅了嗅。

而闻过酒味后的店小二面部表情则是十分精彩,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副纠结的不得了的样子。

年轻刀客目不转睛地盯着店小二问道:“我这酒你可认得出是哪个农家所酿?”

谁知这店小二的态度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苦着脸陪笑道:“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别跟小的计较。”

说完将酒葫芦双手奉上交还于年轻剑客,小心翼翼就好像这酒葫芦是多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年轻剑客一把提起酒葫芦举在半空中向下倒,自己张开嘴大口接着,喝一半撒一半,酒随意洒落在衣裳上和地板上。

而店小二则一副肉痛的样子,看着这酒葫芦中的酒洒在了地上就好似自己的心在滴血一般。

瞬间不大的小酒馆里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清香突出,幽雅细腻,酒味虽淡却极香,小老鼠努力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后闭上了眼,就好像自己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酒一般。

曾锐先瞥了旁边一眼正陷入了陶醉的小老鼠一眼,心想这年纪小真是没见识,以后非得带他多出来走一走瞧一瞧怎么说也是血色二代里的领头羊,要啥也没见过岂不是丢了咱血色老少爷们的脸?

在心中想完之后,曾锐也闭上了眼整个人有些沉醉其中,这酒香可真好闻呐。

年轻剑客不再理会一旁谄媚的小伙计,倒是看着之前听小伙计吹牛的两小子正一脸的陶醉有些好笑,径直走上桌前,从桌上取了两只小碗,将葫芦中的酒倾倒而出,摆在了曾锐和小老鼠面前满满两个小碗。

小老鼠有些惊喜的看着年轻剑客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您这两杯酒可是请我和我兄长喝的嘛?”

曾锐不像小老鼠,闻着这酒味便知必定价值不菲,这酒已经倒了出来自然不可能再收回酒葫芦里去。便开口问道:“这位兄台,您这酒清香悠远必定很贵重,萍水相逢让您破费也有些说不过去,不如这两杯酒便算我们兄弟二人从您这买的?”

这酒不便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尤其是这天龙山下卧虎藏龙。天下不会掉馅饼下来,曾锐也不想因为一杯酒再欠下人情,遂从口袋中摸出一锭十两黄金推向了年轻剑客,态度谦卑将面子功夫可谓是做足了。

年轻剑客一愣神,显然没想到自己请人喝酒,这人能抵挡得住自己酒的诱惑不说竟然还要拿银子给自己。不禁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开口呛道:“就这么两碗酒,你还得弄出多少花花肠子出来,喝就喝不喝倒了便是。”

曾锐连忙伸手作揖示意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说道:“既然兄弟如此赏脸,我们要再多说些什么倒是落了下乘了。谢谢兄弟的酒!恭敬不如从命!”

年轻剑客这时才表情舒展开来后哈哈一笑道:“吾辈好酒之人,有美酒佳肴自当与天下兄弟同饮才是,这有什么好谢的!”

而曾锐端着酒碗看见碗中酒水在阳光照耀之下,犹如悬空琥珀格外好看,将酒碗端至面前嗅了又嗅,仅仅是闻了闻这酒的清香味,作为爱酒之人就忍不住要尝上一尝了。

好酒入喉,曾锐忍不住闭上了眼,甘霖入口的滋味自是无法形容,下肚之后更是一股似有似无的仙气升腾,让自己有几分飘飘欲仙。

曾锐放下杯子忍不住称赞道:“兄弟,果然是好酒!不知这酒叫做什么名字?”

年轻剑客瞧见曾锐这夸赞直接爽快,自是喜笑颜开,好酒之人自当如此于是对着曾锐笑了笑,说道:“这酒叫做将军。”

这时曾锐一边回味起这刚刚倒入腹中的美酒,一边琢磨着这酒为什么叫做将军,同时还一边打量起来了这位请自己喝酒的年轻刀客。

这年轻剑客穿着一袭黑衣未束于腰间随性敞开里头是一件同色的短褂。

可以依稀瞧见袒露在外面的肌肉虽不似体修般棱角分明可线条感却是极美。

脚上穿着一双马靴一尘不染,腰间还系着一柄不知为何名的长剑。

曾锐对这天下兵器不甚了解,但光瞧着这长剑尚未出鞘仅仅是露出剑柄就觉得这长剑不凡。

随意打量着年轻剑客想要一探修为,谁知这年轻剑客却是气息内敛让他连半分也打探不出,心道:“难道这瞧着与自己一般大的年轻剑客已是重楼境不世出的高手?”

再多看一眼这年轻剑客的造型透露出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洒脱劲,一举一动自我随性。

小老鼠正是心里藏不住事的年纪,看见年轻剑客腰间长剑仅是剑柄便是流光溢彩品相不凡。

忍不住问道:“这位剑侠不知能否将腰间名剑借我一观。”

曾锐一听到小老鼠的话就觉得坏了事,有名的侠客剑不外借不可把玩乃是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

这小老鼠可不知这祸从口出的江湖凶险,当下立马准备给这年轻剑客行礼赔上两句不是。

可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年轻剑客洒然一笑,大手一挥十分豪爽的道了一声好!

曾锐还没能搞得清状况,年轻剑客便以将腰间长剑取了下来,右手向前一送,示意小老鼠拿去看。

小老鼠也露出了笑脸,道了声谢后双手从年轻剑客手中接过了长剑。

曾锐瞧着小老鼠一副爱不释手痴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拿稳了!好好瞧瞧便赶快还给人家!”

倒是一旁的年轻剑客十分不在意的说道:“随便看,不过一把寻常配剑也不是什么怕磕着碰着的精贵物件,不碍事的。”

小老鼠捧着长剑,左看右看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用手一拔,长剑出鞘。整个小酒馆内闪过一道耀眼白光,晃得众人一阵分神。

大概过了两息之后,大家才回过神来。

小老鼠忍不住称赞道:“此乃神剑呐,我平生可还真是第一次这样的宝贝!”

曾锐的目光也被长剑所吸引,将长剑从鞘中拔出便觉得一团耀眼光华绽放而出,宛若贯世长空般吸引人的眼球。

剑柄上的雕饰如云龙并行,剑身修长秀丽,通体晶莹透亮,耀眼夺目不可直视。

曾锐和小老鼠虽知此剑好,却不通其中门道。

反倒是在一旁本被打脸到无地自容的酒馆小伙计呆呆的说道:“屹世凌宇,镶南海龙瑀之心以血雀饰于剑首,必是铸于群山之中天时地利神鬼借功而成,可真是当世神剑呢。”

年轻剑客看着小伙计那轻蔑的眼神悄悄有些变化,之前把小伙计当成坐井观天的癞蛤蟆没想到还真的有几分眼力价。

听到人家的夸赞自己再硬怼两句,倒显得自己有些落了下乘,只是语气随意的说道:“没曾想你一个小伙计倒是个眼力刁钻之人,只不过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材料虽称得上好,但与当世名剑相比自是相差甚远。”

小老鼠听到两人的对话简直眼冒精光,小孩子谁也没有大侠梦,谁不想拎一柄神剑,仗剑江湖天下知。

于是将手中长剑双手奉回年轻剑客并开口问道:“大侠,不知您这神剑叫什么名字?”

言语之中将年轻剑客的称呼无形中又拔高了几分。

年轻剑客倒是并没有受到吹捧的影响而是语气平淡的回答道:“什么神剑名剑,这不过是我一普通剑客手中的一柄寻常配剑罢了,至于剑名——龙雀。”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走马观花逛地市

在曾锐小老鼠与年轻剑客三人的交谈中两人得知,年轻剑客名为赵湘中乃是北地一落魄世家子弟,世家传到他这一代便仅剩其一根独苗。

虎死雄风在,雄风还在不在不好说。但赵湘中虽远离了太阳王朝的权利中枢,但家底毕竟不是寻常势力可比。

他现在虽然属于无门无派的散修游侠,可论其家底资源可并非一般门派的首席弟子能够比拟的。

现在的他喜好广交天下好友,行遍大江南北。听闻天龙山十年仙府现,便来到了这里,虽没有通灵玉牌不可一探机缘,但瞧瞧这南地最为顶尖的一群健体境青年才俊也是妙事。

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像两人透露自身修为,两人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也并未多问。

就这样三人一块喝起了酒,饭后赵湘中准备从怀中掏出银两付了酒钱却被曾锐一把拦住。

曾锐称不上八面玲珑可也不是个喜爱混吃混喝的主,赵湘中请了自己二人喝了这世间难得的美酒,再要人家付了自己桌上的饭钱岂不是没皮没脸。

待付过酒钱后,赵湘中道了声告辞便飘然而去。

三人萍水相逢,曾锐本也不是这天龙山下的主家,自无留人坐客的说法。

何况人家乃是江湖游侠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强留下人在自己这儿道理上也说不过去。

看见赵湘中离去之后,曾锐心里稍稍有些肉痛。这小酒馆挂着大招牌,口味确实不比黄金楼的差可这价格也没比黄金楼便宜呐!

三人吃了几个寻常小菜,付酒钱时没曾想竟然高达近三百两银子。这商业巨鳄富可敌国不但是因为有头脑,而且心还够黑啊!

吃过饭后随着赵湘中的离去,曾锐和小老鼠继续沿着上午的路线接着绕起了圈子。这小镇上的人数随着十年仙府开启时间的临近镇上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总共才不过十六人进入,可眼前这熙熙攘攘的长街上起码就已经齐聚了上千人。小镇可不止这一条长街,更不包括那些午后并没有闲逛计划的人们。

十六名南地顶尖势力派出的年轻人本就有大批随从,而更多的是与赵湘中一样行万里路的江湖客,他们喜爱交友哪里有大场面便会都凑过来。这也就导致了这个十年才火一次的小镇,正人声鼎沸。

两人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有人将各类兵器灵药甚至是武功秘籍摆地摊似的摆在地上,曾锐曾经听过这一类的地摊被称为地市。而卖家则盘坐在自己要卖的东西之后,既不吆喝也不介绍。

你看上什么东西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主动出价即可,若是卖家觉得合适便会直接将地市上的东西拿起来给你,这桩买卖也就成了,第二种情况,每一样物件上都明码标价,没有讨价还价的麻烦,你买就将银钱放下东西拿走便是。

这样的买卖不似商会当铺等等,没有中间人抽取高额的佣金,所以价格也会便宜很多。但既然没有了中间这一层差价,那有利自有弊,物品的质量也不会有保障,买的好买的合适那是你赚到了是你自己的本事。买的不好买到了残次品你也怨不得旁人,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所以地市上摆的东西大多都是假的,可同样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地市上选购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觉得自己才是占便宜的那个。

在地市上花十两买到真正不传之秘的修炼功法的人有,花数十两买到天下间十分罕见的神兵锻造材料的人也有,花百两买到神兵利器的同样有,甚至是花上数百两买到可提升人体修炼天赋或是可生死人肉白骨的救命灵药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更多的是花了大价钱最后买回家发现鱼目混珠啥也不是的倒霉蛋。市摊只会在有修行者的地方才存在,一来大多数东西寻常百姓买了也用不了,二来大多数东西寻常百姓想买也买不起,第三地市存在的本来意义就是为了修行者的存在,有正常买卖有以物易物更多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修行者的世界本就比寻常百姓更加现实,更加血腥同时也更加残忍。

这一类的地市虽然听钟水大师说过,也听过易达张鹏说过,蒋伟豪的资料上也存在记载,可曾锐亲眼所见还确确实实是第一次。

一旁的小老鼠本就已经逛得眼花缭乱咯,他并不知道这街上修行者所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假的,还以为自己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交易场里,正大开眼界呢。

为了不让小老鼠在地市之中一不小心着了这些人的道,曾锐把小老鼠赶到了自己身前,这样方能确保小老鼠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前。

两人在地市之中不断穿插,连曾锐都在心中感叹道:这地市中确实是琳琅满目,不去论其真假单纯从种类繁多和应有尽有这一点上看,这地市中的东西恐怕未必比任何一家商会在州城内的分部要少,更重要的是价格地市上要便宜的太多了。

怪不得尽管冒着上当受骗打眼吃亏的风险,这一类的地市仍然可以生意兴隆,说到底和人类修士的劣根性是分不开的。

处在地市当中的曾锐内心有些纠结。按照蒋伟豪资料上的记载来说,进入十年仙府的十六名健体境武者大多携带了大量保命的法宝符箓之类的东西。

毕竟他们作为能够拿到通灵玉牌的世家都不可小看,最次一级的恐怕也要比罪州城的鳄鱼势力更大。对于他们而言,弄一些保命的玩意儿自然费不了多大的事。

可曾锐不一样了,曾锐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是靠自己和兄弟们一点一点打出来的。血色又是正要发展的时候,想要将势力扩大那自然少不了大把的银子。

所以以曾锐的财力而言,他根本就买不起或者说是买得起也舍不得买商会那些有保障可以让他保命的玩意儿。

可这地市之中,地摊上的东西可要比商会的价格便宜了太多,如果真的有机会通过花很小的代价买到对自己合适的的东西,那对曾锐进入十年仙府未必不是一大助力。

可每当曾锐想要付诸于行动去地市上好好挑选一二时,“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这两句话就会猛然一下冒出来然后在自己脑中嗡嗡乱响,让曾锐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思考。

地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像曾锐小老鼠这样走马观花式的转一圈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两人脚步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已经逛到了地市的尽头处。

这一路上曾锐看到了不少合适的物件,也看见了在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里有数十人从怀中掏出大量银票与摊主达成交易。曾锐算不得是一个多么谨慎的人,但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他同样不会去贪小便宜做一些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即便是从地市中逛了出来,曾锐爷没有凑拢到任何一个摊子前去问问价格也就更别说买下什么物件了。

对此小老鼠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对自己而言这一类的地市本来就是让自己张张眼界的并非是一定要买下点什么东西。

曾锐稍显有些遗憾,他原以为自己会出现买点什么给第二天开启的十年仙府之行加一重保障,谁知道自己逛了一大圈出来也没瞧见自己真正看得准的东西。看来自己来时太过于想当然了,这淘宝的道行自己还差的太远呢。

而刚从地市中走出来的两人,脑中都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时目光却已经被眼前一个同样坐在地上摆摊的男子所吸引住了。

因为这名男子摆在自己面前的并非是各类珍稀物件而是三枚骰子和下骰盅,地摊上还垫着一块厚厚的底板。

曾锐自己并不好赌,但在江湖上行走这骰子怎么玩,赌场里怎么运作自己也是一清二楚。小镇上也并非没有赌坊,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儿,真正吸引到了曾锐注意力的是骰子旁边的一块小木牌上写着的字。

“十赌九骗,我不输。几家欢喜几家愁,我,独占鳌头!”

这名男子摊子前一个人都没有,按理说如果是江湖骗子那这会儿周围至少还得站上两个托,一则是为了烘托气氛吸引有好奇心人来看,二则是为了在有人入局之后互相策应方便下套。

可这名瞧不出年纪的男子做法明显和那些江湖骗子有着本质上的差别,首先好赌的人肯定都是具有侥幸心理的,而开赌的人通常都会将自己的形象弱化,这样才能造成一种让赌客觉得自己有赢的机会。若是庄家咄咄逼人,赌客们自知不敌便压根不会入局了。

所以曾锐才会很好奇这名男子到底是何想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赌圣王喜定输赢

在曾锐印象当中的赌场老板大多是一副穿金戴银富贵逼人的模样。

大金戒指大肚腩员外帽子蛤蟆镜俨然一座行走的金山。

就连在槽子里干活的小伙计再不济也会挂着一根金线在脖子上彰显出自己的身份。

可曾锐眼前这名男子却很奇怪,一身深色褂子也不见任何装饰,连耍钱鬼最普遍的使用的银戒指也没有佩戴一枚。

他,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口气。

男子看到曾锐和小老鼠来到了自己的摊位前,仍是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怔怔出神,丝毫没有想要搭理两人的意思更别说主动开口说话招揽生意了。

曾锐没抑制住自己的好奇问道:“这板子上的字可属实?”

“自然。”

“怎么玩儿?”

“随便你怎么摇骰子,我永远比你大,而且永远大你一点。”

曾锐听到男子这么说不由得一乐道:“你的骰子,你自然是想要多少有多少,这我们和你玩太吃亏了。”

男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而后目光流转片刻之后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换一个玩法。这样,我先摇骰子,摇完之后我先离手,你再猜大小。如何?”

曾锐问道:“行是行,不知道你这怎么赌,赌多大的。”

“上不封顶,多大都行。你就是把太阳王朝的传国玉玺拿过来,我也让你押。”

曾锐完全没有想到这么个其貌不扬看上去甚至是有些木讷的男子一开口说起话来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你这么一小地摊,你开口闭口就要押这八千里江山社稷?”

听到曾锐的嘲笑,男子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是轻声说道:“事不做出来之前别人都只会觉得你在吹牛,不过是非真假,你想押什么拿出来押上一把,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

曾锐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从怀中掏出一百两的银票蹲下来押在了骰子下的硬木板上。

一百两对现在的血色来说不算什么大数目,可曾锐向来就不是个精于享受之人,这一次出门他总共携带了不过千两白银,路上还想着回去的路上应该还能买上一马车海州这边的特产带回去给开疆扩土的兄弟们尝尝味。

虽然早就有过心里准备这天龙山下的小镇物价肯定奇高,可曾锐万万没想到竟然高到这么一个普通修行者都没法生存的地步啊。

小镇里地方有限,所以酒楼客栈都十分有限,一桌热乎的饭菜不论好坏最少也得好几十两银子。要说到那平常州城里那甲字一等的房间,在这小镇里你没有上百两你压根连边都住不上。

两人这点银两光中午三人吃饭就花上了三百两,曾锐明天便入了十年仙府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花银子尚是两说。可在外面等着他的小老鼠也不能十来天的不吃不喝啊。

所以曾锐能掏出这一百两银子已经算是咬牙切齿下了狠心了,谁知那地摊上的男子却只是用左手轻轻一挥就把曾锐压在硬木板下的银票掀下了大小的台面。

还没等曾锐反应过来,男子便摇了摇头语气不愠不火地说道:“我的赌桌上不接这些黄白之物,不配我摇骰。”

曾锐这下就有些纳闷了,没忍住便直接说道:“你一个做局的人不赚钱还想干嘛?”

“你可以说我是做局的,但我还真不靠这点东西赚钱。”男子并没有被曾锐的话所激。

“那你接什么东西赌?”

“我说了,再好的东西我都能和你对压,不过像你这种穷小子身上能够拿的出来和我赌的恐怕就只有手上那个丁点大的储物戒指了。”

曾锐心中一怔,没想到这么一个布局的耍钱鬼竟然还能够一眼将自己手中的储物戒辨认出来。

可男子后面的一句话却更让曾锐感到心惊。

“噢,我还没注意,你身上的那块破玉牌子倒是也能够拿出来和我赌上一把。”

要知道曾锐的玉牌可是藏在怀中的小包袱里,他深知这玉牌的贵重程度,所以已经是贴身藏在最隐蔽的地方了,没想到却会被眼前这男子一眼扫出来。

这一下曾锐可顾不得眼前人为什么能够一眼认出自己手中的储物戒指了。

而是不由得失声道:“你,你为什么能看出我身上有通灵玉牌?”

男子轻松一笑,反问道:“这有何难,你就放在怀里,我扫一眼不就看见了吗?”

“可,可你也”

曾锐被男子的反应弄的有些语无伦次都忘记了自己该怎么接话了。

一旁的小老鼠并没有意识到曾锐的玉牌藏在多隐秘的地方,只当是被男子一眼扫到,便不服气的说道:“你就说我们有什么东西,赌这种事,总得两方人互有筹码吧,那你的呢!”

男子并没有回答的小老鼠的话,手一抬掌心中出现了一枚充满着奇妙香味的小果子。

曾锐和小老鼠两人正望着男子手中怔怔出神,虽并不知这枚小果子有何用,可目光却被这小果子吸引的连挪也挪不开。

“你弄一颗带点香气的果子出来就想糊弄我们的储物戒指?”小老鼠质疑道。

男子听着小老鼠的话好像有些好笑,但不失耐心的解释道:“这枚果子名叫槟玉,采自海州之滨,寻常人吃了可延年益寿从阎王爷手中夺过判官笔增寿至少二十载,若是修士吃了可固本培元打熬基础,乃是大陆上顶级世家之间用来培养最杰出子弟的通硬货,有市无价。就你们那半人高的储物戒指,换上几十个真没什么问题。”

小老鼠即便是到了这儿也不服输,仗着少年人的心气硬着头皮说道:“反正这破果子我们也不认识,你怎么说怎么有道理,又如何证明!”

男子不气不恼,目光望着小老鼠数息后说道:“我叫王喜,行走江湖百年间不管是桌上做局还是桌下做人,行的正走的直,有人输不起来诋毁我,有人倾家荡产怨我下手太狠。可我想说的是,我既不带人入局也骗人钱财,不强迫不威逼利诱。我有我自己的规矩,不至于做些蒙骗后生的事来。”

这一刻的曾锐目光聚焦紧紧盯着这名说自己王喜的男子,可曾锐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名有些单瘦甚至有些矮小的男子与江湖上盛传已久的赌圣王喜联系到一块儿去。

如果眼前这名男子真是赌圣王喜的话,那之前他一系列的举动就完完全全能够解释的通了。传说王喜这纵横江湖百年间,与人比斗倒未传出如何骄人战绩,可要说到赌,他王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王喜修为到底如何,也许距离重楼境的最巅峰大成至圣还相距甚远,可在赌字一道他可是被各大赌坊尊称为祖师爷一般的人物,遂冠以了赌圣之名。

曾锐回想起之前看到那小木牌上写着“十赌九骗,我不输。几家欢喜几家愁,我,独占鳌头!”,这可不正是赌圣王喜在京州城一人战南北两地千门八将取胜后说出的豪言吗。

“您是那江湖上盛传的赌圣王喜?”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叫王喜,没想到你这么大的孩子还能够听说我的故事。不过,赌圣我可担不起这名,不过是这世间芸芸众生之中一名好赌之人罢了。”

小老鼠小声地向曾锐问道:“锐哥,这赌圣王喜是什么人啊,很有名吗?”

曾锐问问颔首道:“赌圣王喜算得上是这世上所有赌徒听到名字便会竖起大拇指来的人物。”

小老鼠还有些不服气的嘀咕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个耍钱鬼嘛。”

“你这么形容也没错,不过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说要怎么样,你们若是不想赌随时都可以离开。”王喜并没有因为小老鼠的话而动怒,相反古井无波的向两人说道。

曾锐知道眼前人便是传说中的赌圣王喜又怎么可能还做出拿出一百两银子试着玩玩的想法,之前可以说是对那小木牌上的寥寥数语有些不服气,可到了这话明知道是输,又何必浪费这些自己兄弟们一同赚来的血汗钱呢。

于是向着王喜拱了拱手道:“我兄弟两人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弟弟年纪轻不懂事口不择言冲撞了高人,还希望高人莫怪!”

对于曾锐的道歉,王喜同样只是一笑了之,待两人准备离去之时又开口说道:“年纪轻不懂事绝不是犯错的理由,我自然不会与他个孩子计较,但若不改正继续这样下去。”

小老鼠丝毫没有把王喜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不服气的继续顶撞道:“我偏就不改又如何?”

王喜并没有搭理小老鼠,而是将目光望向曾锐说道:“你明天便会入十年仙府寻属于你的机缘。十五日后你出来,我便在这儿等你,拿十年果来找我,兴许可以救上你这小兄弟一命。”

第一百五十章 赌之道家破人亡

小老鼠听到王喜开口便说自己危在旦夕命不久远自然是怒骂道:“你一个江湖骗子竟然敢妄断我的生死?!”

说着从曾锐身旁一个健步窜了出来,并未提刀而是以掌为拳试图蓄全身之力打向赌圣。

这可真是把曾锐吓了一跳,这小老鼠还真是不知道这王喜的名字有多响呐,说得好听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得不好听点这可真是自己奔着阎王爷往上冲呐。

曾锐连忙一把拽着小老鼠半边身子,把他从已经越过自己半个身子的距离给拖了回来。

小老鼠对曾锐自然是不设防的但他还是十分不理解的望向曾锐,好像是在质问曾锐为什么要帮着眼前这名一个外人。

曾锐可谓是有苦难言,当着人家的面说自家兄弟不知死也不合适,若要考虑小老鼠的感受,那此刻如果不跟他说清楚,他心里绝对堵的慌。可现在也由不得曾锐思考太多的问题了,当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够保住小老鼠的命,只希望王喜不要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于是曾锐心头一动,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前辈,为何觉得我有能力能够拿下那十年果来。”

王喜虽然将之前小老鼠的举动收于眼底,可还真未当一回事,而是顺着曾锐的话往下说道:“我不是算命的牛鼻子道士,我也不喜欢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话来哄骗于你。但我一看到你,便知道这一次的十年果该是落入你的手了,其他的你也别多问,我今天话就说到这儿,你若是想救你这小兄弟一命十五日后我在这儿等你。”

小老鼠还想往前冲,却被曾锐死死的拽住。

曾锐有些不耐烦可也只能忍住,事关自己兄弟的性命。小老鼠突然之间太过于冲动是他的错,可自己也不能因为自己兄弟犯下的错误却看着他丧命。

于是揪着小老鼠的耳朵说道:“你要是再不知死小心我大嘴巴子抽你!”

小老鼠就是再不服气可听到曾锐的话也就立马安静下了,这也是曾锐张鹏易达为什么都喜欢带着他的原因,因为小老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对着哥哥们的命令无条件的执行。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来这儿拿出十年果保住我弟弟的性命!还希望到时候前辈伸出援助之手。”

曾锐态度诚恳的向王喜说道。

王喜微笑道:“你尽管放心,十五日后我必然会在这儿等着你来求的,只不过出了十年仙府你拿到了十年果还会不会救你兄弟的性命可就不一定了。”

曾锐无意在这种问题上与王喜多做争辩,在他看来自己能够从十年仙府中活着出来,最好还能把蒋伟豪拜托自己取的七色曼陀花给取了,顺便利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健体境打熬至最巅峰就是极好的了。

至于那传说中的十年果,要想将十年果取到手,最少得取了其他五六人性命才有机会。曾锐并不觉得自己的实力能够强过另外十五位一探仙府之人,更何况取了其他人玉牌之后,注定会造成其他人的恐慌自己必会成了众矢之的。这样无意也会增加自己的生存难度。

在曾锐看来可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所以对于那十年果自己压根连想法都没有,所以在什么靠十年果来救小老鼠的性命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自然也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所以扯着小老鼠说了告辞后便离开了。

曾锐一边拽着小老鼠的衣服一边数落着小老鼠的不是,可小老鼠丝毫不以为意,以往对曾锐言听计从的小老鼠这会儿好像很有情绪。

“不是,小老鼠你今个是怎么了,你难道看不出那王喜能够轻轻松松的取了你的性命吗?”

曾锐压着火气耐着性子冲小老鼠说道。

“他就是再厉害,他也是个耍钱鬼,也是个我最看不起的赌徒!”

小老鼠看见曾锐有些动怒了,也知道这大哥是为了自己好,于是深吸一口气之后说道:“锐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要是遇到其他情况我也肯定不会不听你的。”

曾锐有些恼怒地打断道:“既然你也明白,那为什么遇见刚刚那种情况明知道他是王喜还非要跟他起刺冲他挑衅呢。”

只听到小老鼠缓缓开口解释道:“其实也怪我自己,当初加入血色时并没有跟哥哥们说清楚自己的情况。我家本有良田数亩,即便是父母病逝之后,按理说我做个勤勤恳恳的庄稼汉也未尝不能过活。”

曾锐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那田地被几个横行乡里的恶霸给强行买走了吗?”

“锐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中间还有一段故事我也未和你们说明,现在我便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吧。”

曾锐这下不再言语了,打算听着小老鼠将这些自己不便多问的事说出来,让自己也能对弟弟多多了解。

“这恶霸虽然可恶,可行有行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在他们身上。我父母双亲病逝之后,家中还有一位小叔叔,我父母临终前的本意是希望他能够多多照顾还没成年的我。可谁知道他却是个痴迷牌桌的耍钱鬼,非但没能好好照顾好我,还一天到晚跟我说些千门八将正将提将反将脱将风将火将除将谣将的故事。”

“也是因为你那小叔才将家中田地给输了?”

小老鼠点了点头应道:“正是,因为我小叔叔每日也不思进取,就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过上千门八将一样的潇洒日子,最后被人设局套了起来,最后被逼的不得不把我父母剩下的那几亩田地卖给他们抵账。我小叔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泼皮无赖可极重脸面,看到自己有负重托没有照顾好我不说,还把家中良田给嚯嚯没了,羞愧难当就在我家门口悬梁自尽了。”

小老鼠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也正是因为了这个赌字让我小叔没了,家中的田地也没了,庄稼汉要是连田地都没了,那就只有做地主家的佃户长工这一条路走了,而我们村里的大地主压根就看不上我这么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穷小子,就连雇着我只要口饱饭吃都不乐意。所以举目无亲的我不得已只能来了罪州城想着讨口饭吃了。”

曾锐不禁唏嘘道:“走我们这条路的走到今天谁都不容易,或多或少都遇到过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坎坷。有道是幸福的人家里总有着同样的幸福,而那些不幸的人家却各有各的不幸。”

“就连最后千门八将这赌道中传说一般的人物也免不了被王喜逼的当场自尽。这让*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毒物我小叔还妄想能够混出名堂来,岂不是痴人说梦。所以无论他王喜有多了不起,即便世人尊他为赌圣,我同样看不起他。”

小老鼠在一旁解释道。

曾锐拍了拍小老鼠的肩膀说道:“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这样的事你能按耐住自己的脾气最好,若是不能也稍微尽量按住火气,实在是忍不住了锐哥给你担着,大不了出了事我们兄弟一起扛!”

在这么一个小村庄遇上大陆上赫赫有名赌圣王喜的事情也就此揭过,两人谁也没把王喜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可谁又想到过不了多少时日王喜竟一语成谶。

两人经历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后也没有心情继续在这小镇上四处闲逛了,只想着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对付一晚待明日十年仙府开启后再做打算。

谁曾想这十年才开启一次的仙府竟然将这山下小镇挤的满满当当,各个客栈人满为患,别说上房雅间就连那寻常下人居住的茅草屋里也得要上白银上白两。非但没有人嫌贵,反而还有人抢破头去争。

这可着实让曾锐有些郁闷,总共才十六个人真正能入仙府,其他人非来凑什么热闹,即便有些人爱凑热闹他也能理解,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啊!让他这个正儿八经要进入十年仙府的人反而是留个落脚地儿都没有了。

最后左找右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客栈杂物间住下,别看着巴掌大的地方价格可不便宜。收了曾锐张百两银票都不带给个笑脸的,至于这房间,你爱住不住。你要是不想住,这小镇上想住的人一抓一大把。

其实小镇的存在说白了就是为了方便这群各怀心思来到天龙山庄的修士老爷们,所以价格就是定的再高也不缺生意,对于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大小姐们来说压根就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也只有曾锐这种穷人家孩子才会有几分肉痛。

一夜过后,大清早曾锐和小老鼠两人便来到了天龙山山庄门口,这时候天龙山处处是人头攒动,两人费了老大的劲才跻身到了靠近山庄门口的前列。

第一百五十章 天龙山前遇挑衅

虽然人群里拥挤不堪吵吵闹闹可却没有人超过山庄那张齐人高的矮门一步,这无疑可以表现出众人对这天龙山庄的尊重。

让曾锐对这守门人向铭博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更有意思的是聚在山庄大门口的人群中竟然还有人高声呐喊着收一块十年仙府的通灵玉牌,自己可以用万两黄金来换,要是觉得黄金不行还可以用修炼法宝的珍贵材料又或者是一些延年益寿的名贵药材交换。

曾锐定睛一看发现喊话的人是一位穿着锦衣长袍瞧着仪表堂堂便是一副贵公子样却说着这么幼稚的话,实在是有些惹人发笑。

这十年仙府通灵玉牌各州内仅有一块,曾锐也就是运气好钻了个罪州城的空子,再加上三爷的出马才侥幸拿到了这块玉牌。而其他十五州,无论州之大小,但凡能够取得这块玉牌的年轻人背后所在家族至少也是在一州之内非富即贵。好不容易才拿到的通灵玉牌又怎么可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拱手送人呢。

那没脑子的公子哥身后负手而立的两名男子也挺有意思,对于自家少爷在这种场合高声大喊完全就没有当做是一回事儿,两人高昂着头颅正目中无人的四处张望,面露凶光眼神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似乎这时儿要有人说出些什么话惹了他们不痛快,还得抓住机会给人家个教训才行,以此来彰显出自己和少爷两人身份的高贵。

要是在这大陆上的其他地方将锻骨境巅峰的高手单独拎出来那不说是王侯将相的座上客,虽随便放在哪儿也包管是那个顶个的高手。可在天龙山庄,是他们两个区区锻骨境巅峰能够撒野的地方吗?

多少重楼境强者在天龙山庄门口也不得不低头,多少世家弟子在天龙山庄折戬沉沙背后家族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天龙山庄有天龙山庄的规矩在,越雷池一步必死无疑,现在也就是向铭博尚未从山庄内走出来,若是他听到了这名公子哥的话语轻则驱逐出天龙山去永不得踏入,重则当场格杀,谅他背后的势力也不敢吭声。

毕竟在天龙山庄门口公然呐喊要买人家手中的通灵玉牌这无疑是对十年仙府的一种亵渎。向家一脉多年来便是为了延续十年仙府而存在守护着,把玉牌交给各州最优秀的年轻人送一场机缘造化,可不是为了让人从中获利赚取黄白之物所用。

此时的山庄前坪已经聚集了上千名一睹风采的江湖人士,而且人数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那公子哥看见自己的话无人理会,不由得又加大了嗓门,虽然前坪人数众多十分吵闹可架不住他声音大啊,这么一吆喝众人纷纷侧目,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瞥着他。

至于他手下那两名锻骨境巅峰的仆人即便是作威作福已经作习惯了,他们也不可能把这在场之人全部都收拾一遍啊,他们就是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本事付诸于实践呐。

世家子自小就受熏陶自然都是要脸面的人,眼瞅着众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面子也挂不住啊,于是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条模样老旧却充满了年代感的腰带出来。

接着就听到他接着放声大喊道:“我这拿出一条墨阳系带出来与人对赌,我这墨阳系带乃是天罡殿大师杰作,内蕴仙气可抵挡一次重楼境以下武者全力一击。可有人愿意与我对赌,若是我赢了便将其手中的通灵玉牌交付于我,若是我输了我就将这墨阳系带赔给你,也算是你在仙府中性命保障了,只喊一遍有没有人!”

这一下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皆是传出一声惊呼,要说之前觉得这公子哥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不谙世事,可现如今人家这手笔这气魄却不得不让众人服气了。

墨阳系带的事儿,曾锐其实也听人说过。天罡殿算是这片大陆上叫得上名的炼宝宗门,除了宗门内专门的执法长老外其他人便都是痴迷于炼宝一道,也许修为都算不得多出众但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却足以让各大世家门派趋之若鹜。天罡殿极少做出最定金的法宝来,更多的是偏向于中高端的修行者制造一些增加存活能力的法宝法器。

因为修行者在这江湖中行走难免会遇到些困难险阻,有件保命的法宝可能在关键时候就像是多了一条命一般,随便即便价格卖的贵些也无所谓,毕竟有命赚还得有命花才行,而天罡殿光这名字就足以是信誉的保障,只要是天罡殿留下记号出产的法宝法器就绝对不可能粗制滥造在关键时候出现护不了你周全的情况。

早些年间也有些不入流的炼器师会冒充天罡殿打下印记将自己炼制出来的法宝法器高价出售,这行为自然是惹怒了天罡殿,天罡殿里的炼器师别瞧着一个个痴迷于炼器一道但这脾气可是极不好相处的,而天罡殿的执法队里最低一级的都是八阶锻骨的修为。

尤其是还是一个个武装到了牙齿的修士,即便是修为再低也不是寻常散修可以招架得住的,经过数次血腥的清洗之后天罡殿执法队名震大陆,也没有贪便宜投机取巧的炼器师敢随意冒充了。

既然说到了天罡殿就不得不提一嘴地煞宫,地煞宫乃是和天罡殿齐名的炼宝宗门,据说最早的时候两家宗门同为一家,后因为出现了一些理念的分歧有些不合就分成了独立的两家宗门了。不同于天罡殿主要保命的防具法宝法器,地煞宫则是刚刚相反,他们的炼器师们认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整个地煞宫只做各类攻击兵器法宝。

当然天罡殿也好,地煞宫也罢,他们都有一个最主要的特点就是价格十分昂贵。

且不说法宝炼制起来繁琐不堪,光是这炼制过程中因为稍有瑕疵而大量损坏的材料就是一个大数目,而培养一名合格的炼器师出来同样需要大量的尝试一次次的琢磨反复推敲,只有自己动过手了才知道其中的坚信。

小家族小门派是培养不出炼器师的,因为培养一名修炼修理低级法宝法器的初级炼器师所需要的资源都足以培养出一名至少锻骨境大圆满的修士出来了,相比于一名初级炼器师肯定还是实打实的锻骨境强者对于自家说更有用处。

而初级炼器师向中级高级甚至大师级的炼器师深造同样少不得海量资源的堆积,也正因为炼器师的稀少所以才更突显出法宝法器的昂贵。

所以即便是天罡殿足够量产出来的每月数百件的这墨阳系带价格同样不菲还经常是有价无市的情况。

虽然这玩意对于大陆上的顶尖高手们来说不值一提,可初出江湖的世家子,大门派里的亲传弟子可正是需要的时候啊。恰巧他们都家境殷实,实力雄厚也,自家孩子都是手心里的宝自然是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塞给他们。

所以每一次炼制成功便遭到各大世家门派的争抢这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而这些东西对于一穷二白的曾锐小老鼠而言,最多也就是属于听过但没见过更别说拥有过了。

虽然看热闹的是一片哗然但并没有真正哪个持通灵玉牌的人站出来与他对赌,其实这道理很简单,连他这样的世家公子都拿的出这样的宝贝来,那来自于各大州城势力拿到通灵玉牌的年轻人自然也不会缺这样的一次性法宝。

多一件也许能够给自己的生命多一段保障,可即便没有也无关紧要。

所以这公子哥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打空了,看热闹的人不少有玉牌的却一个没有。

而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曾锐虽然没有拿出玉牌对赌的想法,可自己也想看看这玉牌到底价值几何又是否真的有人拿着玉牌出来碰碰运气,再不济自己在一旁当个吃瓜群众也挺好。

可小老鼠不这么想啊,正当大家等着看热闹的时候,小老鼠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世家子,弄了半天也就是个耍钱鬼而已。”

这声音要是在直接熙熙攘攘的大坪里确实是极不起眼,可这会儿不一样啊,于是这一瞬间本来盯着公子哥的众人立马转头一个个看着小老鼠目不转睛。

那公子哥自然是感觉自己遭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眼神凌厉的扫下小老鼠并怒骂道:“这是谁家的狗没牵好绳子,跑了出来这乱吠!不赶快给我滚出来,我可就连狗带人一块杀了!”

曾锐毫不犹豫地反击道:“也不知道谁是狗,一直吠个没停,狗叫了还不让人说话了?”

曾锐这一番阴阳怪气的嘲讽,自然让公子哥怒不可遏还没等他说话,他身后那两名锻骨境巅峰的仆从已经径直向曾锐走了过来。

这一下曾锐心里也不稳了,心想这可是海州天龙山,自己跟着小老鼠两人可是毫无倚仗的,自己就是打一个锻骨境巅峰尚且打不过,这还一来来两。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仙府大开十六人

人家出手就必定是奔着自己和小老鼠命来的,被打死了也不知道兄弟们啥时候能给自己报仇了。

本来觉着忍一时之气就蒙混过去了,只怪自己嘴贱非得硬顶上去。之后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刚刚不搭腔,瞧着那公子哥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同样也得收拾自己二人。

罢了!看着两名锻骨境武者向着自己一步步临近,曾锐已经开始盘算着逃跑路线了,这机缘就是再重要也没有两人的命重要,没抓住也是自己的命了,要是命都没了一切就都成了空谈。

南地的江湖可不是讲理地儿,自己也没到那个能与各方势力坐而论道的级别,风紧扯呼保住小命才是关键呐!

也不知道是仙府守门人早已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还是两人命不该绝,正当两名锻骨境巅峰的仆从距离曾锐和小老鼠仅有数步之遥,仿佛抬抬手就能掐住曾锐脖子时,天龙山山庄矮门开启。

十年仙府守门人向铭博不紧不慢的从矮门能走出,扫视了一番站在山庄大坪前的众人,风轻云淡。

这一下,那两名仆从则被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连带着那群看热闹的也不在关注热闹的走向,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了向铭博的身上。

开玩笑,谁敢当着守门人的面在山庄门口大开杀戒呐,别说杀人了就是连大呼小叫尚且没有人会做。

就是重楼境的顶级修士来了也得掂量掂量这向铭博在南地江湖中的地位,更何况两个锻骨境巅峰的仆从。

待会场彻底安静之后,向铭博才朗声开口道:“十年仙府正式开始,请十六名持各州通灵玉牌者迅速入内。”

大坪内人数上千,可声音传到每个人耳中却是不大不小。这让曾锐想起了在乾坤城里时同样展示过这项本领的佰辰,不过佰辰乃是虚张声势而向铭博却是中气十足。

曾锐在大早上出门之前就已经将身上的贵重物品交给了小老鼠,其实曾锐除了蒋伟豪送他的储物戒以外也就剩了一点黄白之物。

别说世家子弟们携带的九转金丹佛光舍利子等救命神药,就连金疮药曾锐都没有一点。

这倒跟银钱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因为寻常练功使用的金疮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作用也不大,可那天材地宝也不是曾锐常去的小医馆里能够搞到的。

除了钱以外还得有过硬的关系,不然要用的人有那么多,可产量摆在那何年何月论资排辈才轮的上你呢。

曾锐的圈子当中,蒋伟豪也许能弄了一点,可是曾锐已经麻烦了人家那么多了,非亲非故再凑上去开这个口也不合适。张鹏若是开口向师门讨要自然是不在话下,可张鹏也回了天盟去了,压根就不在身前。

于是便有了曾锐孤身入仙府的桥段了,他大概也成了这十年仙府中难得的一个没有为保命而做好充足准备的人了。

他随口跟小老鼠交代道:“我先进去了,你趁着我进去这段时间赶紧往山下小镇跑,过了今天这小镇的客流应该会少很多,客栈价格也不会太贵。你抓紧住进悦来客栈,咱兜里的银子足够住到我出来了。你等我最多十七天,如果我还没出来你就趁夜里赶快跑回罪州不要多做停留。”

小老鼠有些不解,小眼睛贼溜溜的乱转问道:“我躲到悦来客栈去是为了躲那个只会叫的二世祖吗,而且悦来客栈一家客栈而已还敢管这种闲事吗?”

“没人会在悦来客栈里动手的,就现在我往前你往后,我们分工明确赶快行动,记住就十七天!”

曾锐他来不及和小老鼠多做解释,此刻已经有数人来到了矮门前进入天龙山庄,曾锐也连忙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步迈入了矮门内。

他不敢回头看看小老鼠是否已经从人群中离开,因为此刻所有旁观之人都盯着这张小小的矮门想看看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能够进入仙府求仙缘。

而踏入山庄的曾锐自然也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若是他一回头望下小老鼠那无疑众人便会顺着转移目光,那之前与两人产生矛盾的公子哥难免不会当场连热闹都不看就紧跟着小老鼠离开,待出了天龙山庄的范围再直接杀了小老鼠泄愤。

曾锐心里头想着:但愿这么机灵的小老鼠能够躲过这一劫吧,等自己从仙府中活着出来,虽然给人一些奇珍异宝要靠他人的庇佑离开天龙山回罪州自然是不在话下,若是大人物高兴或是自己出的价格足够高直接将这公子哥杀了也不一定。

向铭博并没有询问进入山庄包括曾锐在内的十六位健体境武者是否携带了通灵玉牌,因为没有人敢在这件事开玩笑来挑衅仙府在江湖之中的地位。

曾有不信邪的世家子并没有通灵玉牌但是也涌入了山庄之中,希望当代的守门人能够放他进入,给他一次机会。即便是他态度极为谦卑最后也落得一个没有进入仙府求仙缘最后还被就地格杀的下场,之后便再没有人敢做出这种试图挑衅山庄的事情来了。

十六人一字排开齐聚天龙山庄之内,每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雾气,导致曾锐站在山庄里竟出现了连周围两人也瞧不清楚,更别提站在更远处的人了。

虽被雾气笼罩但曾锐睁开了眼睛勉强能够看清右边是一位穿着叶片银甲的魁梧汉子,左边却是一位穿着白色拖地长裙的插着羽蓝底钗的姑娘?

曾锐有些纳闷,这九死一生的求仙缘还会有哪个高门大户舍得把自家闺女拿出来送死,要知道各大家族均出现了男多女少的情况,而家族中的女子往往都成为了联姻工具,所以每一名女子在家族当中都是十分宝贵的。

难道是这传说中的江湖女侠,也希望来到这个健体境的大舞台和各大势力的青年才俊一较高下?

正当曾锐还在满脑子胡思乱想时,向铭博便已经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开口说道:“十年仙府的规矩,我想你们家族中的长辈大多都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也就不再这里重复了。但是在此你们必须要发出誓言,我接下来说的话和十年仙府的具体状况你们不得有外泄,若是违背天涯海角只要我向家一脉一日不绝就必诛杀!”

曾锐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连以天下消息翘楚著称的蜂楼,为什么对于十年仙府内的情况也描写的极不详细,甚至大部分的地方就只是三言两语草草带过,这很不符合蜂楼一贯以来的严谨态度,当时自己就提出过质疑,奈何自己的资料本来就是蒋伟豪友情赠送的,自己要是再挑这挑那就显得有些贪心不足吃相难看了。

原来并不是蜂楼对这十年仙府的记载不详细对十年仙府不重视,而是在进入小世界之前便已经被要求发过誓言,那自然也就杜绝了绝大多数有关十年仙府的事迹外传,大部分记载都是些关于场面描写和个人经历了。

曾锐也跟着众人一同向天起誓,向铭博看到众人的表现之后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发完了誓,那一些关于你们自己小命的事情我还是跟你们说清楚。”

这一刻十六人皆是屏住呼吸打算静心下来耐心聆听,毕竟这十年仙府中危机丛生能够活着出来的常常是十不存一,那守门人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人敢托大漏过了。

“十年仙府这一方小世界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超过健体境的修为在里头将会被空间碎片革杀,所以你们十六人皆为健体境巅峰修为。你们虽然大部分处在同一起跑线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在仙府中除了要互相提防身边的人以外,异兽妖族们可并非只是健体境的修为,二十年前的仙府门*着出来的百卦门弟子便和我说过,他见到的最强的异兽在其中以初具化形之力了。

也就是说你们在其中修炼也好,摘取奇珍异宝也好都得打起精神,否则与异兽相比你们这健体境的修为很可能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另外,十年果会在十日之后出现在小世界的最中心,如果能有人胸前悬挂九块以上通灵玉牌将会开启十年仙树,摘果后结束这一次的十年仙府。”

其实向铭博说的这些东西来参加十年仙府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就连曾锐也在蒋伟豪提供的资料上见过这些事情。

可接下来向铭博说的话却让曾锐有几分骇然。

“你们可千万不要觉得在这仙府之中什么事都不干,好好修炼十几天抵寻常数年的苦修也是挺划得来的,不用去找什么异宝也不用求什么太多仙缘保住自己的小命最要紧吧?其实每一块通灵玉牌都能感应其他通灵玉牌的位置,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作用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镔铁长枪百兵将

见众人都茫然的摇了摇头后,向铭博满意地说道:“因为在第二十日若没有人能够摘下十年仙果,让离开小世界的通道开启,那整个小世界内悬挂着玉牌的修士全部都得命丧仙府。而这玉牌的感应功能,正是让那些有本事的人尽早的拿到通灵玉牌,早早开启结束这一次的仙府机缘。”

十六人中有一名曾锐看不清模样的人开口提问道:“也就是说我们想在头里好好修炼也是不可能的,除了杀人便是被杀,若是大家都不杀人就全部都得死在里头对吗?”

向铭博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那提问者有些气忿的质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哪里是什么求机缘寻仙缘的地方,这不就是一个屠宰场一般的存在,想让大家送命吗?!”

向铭博目光冰冷的望向这名提问者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是世间万物的生存之道,我并不认为有何不可,既然你选择了进入十年仙府那就得按照仙府中的规矩来办事,若是要离开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提问者被向铭博说的哑口无言。

曾锐倒觉得向铭博也没说错,修行这一道本来就比平常老百姓更加现实也更加残忍,享受着自身修为带来的社会地位锦衣玉食等种种好处的同时也伴随着更多的危险。

万物相辅相成,这本就是道理。

“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投机取巧者不为大道所容,想要活下去变得更强就只有不断的面对挑战!其实我压根就瞧不起你们这群世家子弟。”

向铭博刚说了两句勉励众人的话后,眉毛一挑接着说道:“我们十年仙府的本意是为了从南地挑选出最优秀的健体境年轻人通过生死之间的磨砺,再加上仙府中的机缘帮助他们终成大道。”

“再看看你们,现在的十年仙府完全成了你们南地各方势力的训练场,带着各式各样保命法宝入内想当做是捷径来走。只不过现在我天龙山向家一脉式微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仙府也越来越不稳定,即便我竭尽全力维护也最多再撑个二三十年,十年仙府便会成为历史尘埃了。”

听着向铭博的感慨,众人皆不吭声。

曾锐则是在心中暗自嘀咕:“你虽然是南地赫赫有名的向家传人可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呐!虽然他们都是各大势力精挑细选出来的传人,可我并不是啊!我可真是南地出生贫寒最优秀的年轻人啊!”

当然,曾锐也只敢在心里念叨两句。要说公然顶撞这天龙先生,他也不敢呐,向家即便现在一脉单传可在这天龙山的权威却是不容侵犯的。

向铭博扫视了一番面前的十六人后开口说道:“半个时辰后,仙府开启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进入。若是没有准备好兵器的,可以自行到左侧的兵器架上挑选,不过我这些兵器可是比不上你们家传法宝的,不要抱太大的指望。”

听到向铭博的话,曾锐一看旁边的人都一个一个开始动了起来,好似在检查自己的法宝是否准备齐全,又有人盘腿坐下像是在调息估计是打算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当然,曾锐看也只是看了个大概,毕竟雾气腾腾一切都模糊不清想要看出点什么名堂也挺困难。

不过虽然众人都动了起来,可真要说走到左侧兵器架上挑选兵器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曾锐在心中骂道:向铭博还真没说错,你们这群来仙府求机缘的世家子就只会享受祖辈余荫,靠着法宝法器活命,真动手来了估计一个二个都是软脚虾!

骂归骂,正事可不能不做。蜂楼资料上记载过这天龙山庄的兵器架,虽不是法器却也皆是上等精铁所制成,要比寻常作坊做出来的好上太多。

曾锐自己虽习武多年可还真没有做过花大价钱打造一把适合自己神兵利器的举动。

倒不是自己不想,而实在是穷呐,且不说法宝法器之类,就连那精贵些的材料制成供修行人使用的兵器自己也没有钱买,所以多年以来曾锐一直是有啥用啥也不挑食。

这天龙山庄的兵器就算比不上法宝可也比自己用过的兵器都强太多了,就算是棍爷的铁棍张鹏的拳套自己也不会使啊。

而兵器架的兵器,只要你能够侥幸从仙府中活着出来,天龙山庄也是不会再收回的。

曾锐心中的小算盘也就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这估摸着价值上千两一柄的武器自己带回去可是省了不少钱呢。

这也不是什么好面子的时候,曾锐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向了兵器架前就连向铭博也偏过头去朝他多看了一眼,仿佛在说还真的有人会从兵器架上挑选兵器,这样的人自己守护仙府以来还真的是平生仅见。

曾锐并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全神贯注的站在兵器架前开始挑选自认为顺手的兵器。

这架子上的兵器虽然豪门世家看不上但对于曾锐来说可是极好的东西了,曾锐甚至在心里琢磨也就是自己只能挑一件,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自己恨不得把整个兵器架都给搬了回去才好,这可比大家伙使用的兵器好多了。

兵器架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兵器都摆放其中,曾锐也挺纠结的,因为出道以来他用过的兵器不少,但并没有说专精于那一件,主要是条件不允许,突发情况太多很多都是仓促之间出手,哪里还有给自己挑选兵器的时间。

瞧着这架子上九短之首——刀质坚棱利轻便锋利,百兵之君——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百兵之武——斧粗犷豪放,勇猛威武,百兵之猛锤涮曳挂砸擂冲云盖,但相比于这些曾锐还是更喜欢百兵之将——枪锋利尖锐使用轻便,可刺可斩也可棒打投掷,骑高头大马可冲锋杀敌,下马也可以进退自如长久步战。

况且枪也一直是曾锐最为熟悉的一种兵器,从在蟒山前与大泰分别时,钟水大师就曾赠予过曾锐和阿龙过刀枪的功法。后在蟒山,三爷米哥也皆是使枪的好手,无形之中也让曾锐对枪有了一种特殊的亲近之情。

站在兵器架前许久捉摸不定,最终还是把架子上的一杆长枪给取了下来。

长枪丈二,似乎是用百炼精铁掺杂着镔铁打造而成,于传说中的名枪五虎断魂极为类似,据说曾经的国公罗成持祖传长枪五虎断魂枪下名将亡魂无数,也将这枪给绚烂了一层神秘色彩。

用茶馆中说书先生的话来说乃可谓是出如虎奔,刺如虎爪,扫如虎尾,锁如虎噬,声如虎啸所以成为五虎,可使临战之敌心神不宁,不战而溃。

谁还没个将军梦,曾锐也希望自己能手持一镔铁长枪大杀四方,铸不世之基业创天地之壮举。

见曾锐取下长枪,随意的挥动了几下后又拦、拿、扎耍上了一套简单枪法后挺满意的将长枪挂于后背朝着向铭博微微鞠躬,致谢起赐枪之恩。

原本不屑于将这十六人看在眼里的向铭博竟也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曾锐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便自行站回了队伍中之前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半个时辰一眨眼也就过去,只见向铭博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块要比曾锐所获得的通灵玉牌大上数十倍的玉牌,然后右手举起后松开,玉牌悬于半空。

向铭博双手结阵似乎是在刻画出什么曾锐看不懂的奇异阵法,数息之后在向铭博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扇光影缠绕的一张小门,其实用曾锐的话说倒不像是门,更像是一块齐人高的大镜子,又是数息后这扇空间之门逐渐凝实,只听见向铭博大声喊道。

“排好队,依次进入,十息之间只能进入一人,虽然我看不起你们,但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可能的多些人活着出来。”

曾锐排在倒数第二,在曾锐后头的便仅有右侧那名穿着叶子银甲的魁梧汉子了,当众人按照顺序接连入内很快就到了曾锐的时候,向铭博突然开口说道:“让后面的人先进去,你留一下。”

于是曾锐收回了刚刚要踏出的脚步,后面那名魁梧汉子听到向铭博的话则是毫不犹豫的直接迈进了小世界之中。所有人都在天龙山对于向家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不会提出异议只会坚决执行。

面对高人单独把自己给留了下来,曾锐自然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又该如何开口干脆望向向铭博等待着他来提问。

谁知向铭博冲着他像是鼓舞般粲然一笑后说道:“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单独跟你聊上几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崇山峻岭十年府

“你可知这玉牌难得,又知这小世界凶险?”

“晚辈知道些许。”

“既然知道这玉牌的难得,为何来之前也不做好准备。”

“晚辈自认为已经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了最好,并没有什么地方准备不足了。”曾锐抬起头望向向铭博说道,眼中充满了自信。

“你说你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可你却是这数次仙府开启中唯一一个任何法宝法器都没有携带之人,你确定你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向铭博略带质疑的询问道。

“敢问天龙先生,难道这十年仙府中还有这样的规定必须携带齐全了法宝法器这身外之物才得以进场求那个人机缘吗?”

谁知向铭博听到曾锐这带着有一丝大不敬的反问却高声称赞道:“问得好!”

“好小子!竟然可将这法宝法器称之为身外之物,你可是说出了许多重楼境的方士都不敢说出的话。”

“我只是个出身微寒的小武士,并非近可点石成金远可翻天覆地的大方士。我辈武者修身修己靠的是强健的体魄以及那一往无前的决心,在不该使用这些辅助之物时过多使用说到底只会给自身造成羁绊影响日后的修行。”

向铭博听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你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武士,说起这大道理来了倒是一套一套的。说的你好像是深恶痛绝了法宝法器这一类的辅助修行之物呗。”

谁知曾锐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道:“那倒也不完全是,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穷,买不起弄不到这些个宝贝东西,要是有我肯定也想用。”

向铭博不由得哈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子还真是个人才,我有预感,这一次你肯定能够活着出来,行了,去吧!”

曾锐被这天龙先生弄的一头雾水,心想觉着这高人还真是古怪,自己这么紧张的时候却单独把自己单独留下来就为了随便聊上两句,原以为自己被天龙先生相中会单独给自己传授生存秘籍,结果人家天龙先生压根就没有往哪方面,就是真的随口调侃了自己几句后又说了句勉励自己的话就催促自己赶快进场。

在心中暗自诽腹了向铭博千百遍之后,曾锐再次迈步踏入了这传说中的小世界——十年仙府。

前脚刚踏入小世界,后脚便从数米高度直愣愣的摔了下来,也得亏曾锐反应过快立马就地一滚,分散了这冲撞之力。

等曾锐站了起来打量起来了眼前的这片景象时发现这小世界和自己的想象中存在着极大的差距。

在曾锐的想象当中这小世界应当是处处鸟语花香,清泉叮咚,鱼儿在水中畅游,鸳鸯在水上嬉戏的人间仙境才是。

可眼见为实啊!此刻展现在曾锐面前的是一整片遮天蔽日树木生长极为茂密的大森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巨木拔地而起,将太阳遮挡了个严严实实。抬头望,不见丝毫阳光甚至看不出这方小世界中今天是怎样的天气,低下头,刻意瞧见这脚下踩着的松软土地上是层层叠叠的落叶还稍显有些湿润。

曾锐先是一阵初入一陌生环境的迷茫,但是迷茫之后却是一阵狂喜。

虽然这里自己从没有来过,但是这样的环境自己熟悉啊,自己可是在蟒山上生活了两年多的人,这里的茂密丛林恰好和蟒山极为相似。这样的经验是那些世家子绝对不可能有的,即便是锻炼自家的孩子也不可能将他送入荒山之中独自生活,这对他们未来接手或是守护自己的家族起不到任何的帮助。

所以这一优势,应该是曾锐所独有的,这一下他心情极为兴奋,看来自己活着出去的把握较其他人相比会大了很多。

他小心翼翼的踩在潮湿的落叶之上,尽量将自己动作的声音控制到最小。丛林之中未知的危险自然要比平原草地沙漠那些开阔地多,也只得自己更加仔细更加注意。

运用在蟒山密林中生存的经验使曾锐避开了许多看似寻常却很有可能暗藏杀机的地方,并不只有人类才能作为猎人才能制造陷阱,像这样的崇山峻岭之中那盘踞多年的异兽妖族更像是猎人,它们同样也会布置陷阱并耐心地等候着猎物的出现。

其实在蟒山曾锐并非没有和异兽妖族打过交道,即便是三爷统治的最鼎盛期,也是与锻骨境的妖族画山圈地互不侵犯的。

曾锐也曾经因为不小心误入了蟒山中一名锻骨境巅峰修为的妖族领地,在曾锐刚刚迷路的第一时间一只足有三四丈长的大蜥蜴便已经来到了曾锐面前并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了。

好在曾锐曾多次参与米哥带领下的巡山防护,让这大蜥蜴记住了曾锐的气息知道他其实是蟒山上的人才得以放了他一条,并叼着他将他丢出了自己的势力之外。

可蟒山是蟒山,也不知道这小世界里的妖兽们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性格,说不得人家就喜欢杀了像自己这样的小修士来补充自己的精气以助修行呢。

先站立在原地仔细的感应了一番通灵玉牌中其他玉牌的所在位置,自己又在前后左右各走百步之后估算出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玉牌恐怕都相隔有五六十里地,而离的最远的足足甩出去了近百里之遥,也就是说这一方小世界起码有上两三百里的大小。

比自己一开始时的猜想还要稍大了一些,不过这不碍事,相反相比于其他人相聚较近,曾锐倒是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来好好熟悉熟悉这个环境了。

既然暂时没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得第一时间往山上赶,无论如何先想办法把那曼陀罗花摘下来再说,将花给摘到手了,那欠蒋伟豪的人情也算是还的差不多了,曾锐虽然算不上什么体面人,但是唯独不喜欢欠着别人的,只要一想起这事便会浑身难受。

虽然挺赶时间但曾锐行进的速度却算不上有多快,一来,这小世界中的一切对于曾锐得极为陌生,所以得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二来,登山途中得注意避让一切可能存在隐患的地方,小心驶得万年船,瞧不准的地方尽量绕过去,多花点时间减少点危险这买卖肯定是稳赚的。

一路向着山顶攀登,越接近山的顶部,巨木也就随之变得稀疏起来了,总算是可以瞧得着这小世界的天空到底与外界有些什么区别了。曾锐仰着头像是看什么稀奇物件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脖子有几分僵硬才没继续打量。

也没琢磨出来些什么名堂,只是见不着太阳,天空之中也弥漫着那山庄内一般若有若无的雾气。

这第一天的时间差不多是在登山赶路中过完了,曾锐时不时会感应感应通灵玉牌中其他人的位置,若是有人急速逼近自己也好能够早做打算。

索性并没有人打算来找他的麻烦,原本距离他最近的那人现在似乎更远了些,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有三块玉牌竟然在第一天就已经重合在了一个点上。

曾锐可不会傻到认为这是有三人合纵连横达成了攻守同盟,在这么个秘境里可不会有人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首先众人本就是各大势力的翘楚需要做的本就是踩着其他人的头往上爬,在这种时候又怎么会有人想着要去拉别人一把。且不说自己得担上一份风险,到最后为了利益难免又要兵戎相见那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世家子弟来此历练是假,都是各怀鬼胎,有的人来仙府是为了采摘身后势力所需要的东西,有的人是为了自己的修为日后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前来打下铺垫,也有的人是为了其他人而来。

两人有怨或是两人身后的势力有怨,在南地牵扯到的各方势力千丝万缕,可能两个小辈之间的一点小摩擦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大家都放不开,矛盾与仇恨的堆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可以扭曲人的心理也可以让人头脑一热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众所周知这十年仙府可是个法外之地,任何人入内死了都是白死,也不存在会有人愚蠢到来追究十年仙府的责任。人都是你们哭着喊着打破头强塞进来的,天龙山向家不会收取任何好处,那死了自然也就怪不到向家的头上来。

所以这十年仙府也就成了年轻一辈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好地方了,死了也怨不得别人,活着出来的八成还能得到不少好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冷雨夜各不相同

所以这十六州的顶级世家虽然都会去努力抢占这个能够有机会求得仙缘的名额,不过并不会派出真正全力培养的孩子,例如各族长子之类的存在。

因为虽然说尽量准备了各种保命法宝可活着出来的总归只有那么多,而家族重点培养多年倾尽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若是死在了仙府里肯定是世家所不能接受的。

还有重要的一点依据是,根据蜂楼的记载玉牌在你活着从仙府中离开后会化为一股精气融入你的体内,而这股精气的作用则是与十年果相同,虽不像十年果一般变态可以一次增加十年之功,但也足以让健体境的武者为更进一步打下扎实的基础,而每块玉牌的精气是同样多的,也就是说你获得的玉牌越多出来时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想自己获得的好处更大?就为了要拉人一把,就得将自己豁出命搏来的战利品分出一部分拱手送人,这样的圣贤世上有能有几人。

非亲非故曾锐自认为很难做到,还好他与这另外十五名健体境修士皆是素不相识,也不存在与谁有些什么仇怨又会为了谁强出头。

他自知修为功法在这十六人中绝对算不得有多出众,甚至单论修为可能还是末流水准,尤其是其他人可是全副武装的富家子弟,自己就拎着这么一把孤零零的镔铁长枪凭什么跟他们斗。

有自知之明其实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至少让他能不起贪婪之心,没有了贪婪之心也就不会有染指十年仙果之意,断了这念想自然而然也就能够远离了这风暴中心。不冒头,不为首,无疑为活着离开仙府增加了足足好几成的机会。

曾锐从进来前目标就很明确,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七色曼陀花肯定是需要尽全力拿到的,其他的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其次便是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在仙府之中将自己的健体境修为再反复推敲推敲,争取早日突破锻骨境提升血色整体实力。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得活下来,在保护好自己周全的同时能做多少做多少,能练多久练多久。至于无止尽的杀戮,十年仙果的归属与自己又有何干?

再次在心中定下目标后的曾锐,盘腿在地稍作休息之后再度出发,趁着还有一丝光亮得赶紧往上爬,就算第一日登不上山顶也无妨,至少得找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可供自己安心修炼和休息。

曾锐一路往上爬大概接近戊时时天色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世界里的天空中并没有月亮,也不存在所谓的点点星光。曾锐首要的任务并不是继续往上爬,而是步履十分缓慢的在左顾右盼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山洞或是缓坡让自己休息一夜,待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可曾锐一向都算不得是个好运常伴的天选之人,就在他还没能找到栖身之所时这天空中竟然下去了大雨,由于曾锐所在的位置已经并没有太多的巨木存在所以连一个合适躲雨的地方也找不着,雨水打在树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他有些头疼,自己不过是个肉体凡胎的武士可做不到重楼境强者的水火不侵滴水不漏。

找不着地方将这衣服脱下烤干,而是怄在身上就自己这体格即便是不得什么伤风感冒肯定也会影响到自己的状态。而在仙府中这么危机四伏的环境里稍有不慎便会是当场丧命的下场,可不比在血色里受了伤有人养着,这里即便是自己有丁点的影响都可能威胁到生命安全,所以实在不得掉以轻心。

虽然有些烦躁但也不至于慌乱,曾锐在大雨之中可以感受到踩在脚底的土地变得更加湿滑,他知道宣布在不是能够急急忙忙毛手毛脚的时候,遇着了突发情况同样得能够静下来心,只有将心静下来了才能够找着出路。

任凭雨水打落在自己的身上,顶着暴雨冲刷的曾锐甩了甩头发,仍然是维持着与之前一致的速度轻手轻脚的行走在山林之中。

在雨中晃悠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曾锐终于找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洞,其实说是山洞也算不得多合适,因为所谓山洞不过是一块巨石下空出的一大片空间。

虽然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但曾锐并没有掉以轻心,仍然仔细的检查了山洞周围是否存在其他动物毛发或是气息。这仙府之中灵气充沛,动物成精的几率也要比外界高出太多,随便跳出一只曾锐叫不出的异兽妖族来,他一个健体境的小武士十有八九也是对付不了的。

所以这里若是某位妖修的洞府,那曾锐是万万不敢打搅的,妖族可不像人族,华夏民族热情好客自古以来便信奉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说法。而妖族的领土意识可是极强的,无缘无故侵犯了自己领地的无论人修妖修皆是生死相向。

所以曾锐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事去得罪一名潜在的敌人,要是真发现了其他动物的踪迹,曾锐即便是淋一晚上雨也绝对不会去触碰这个霉头的。

好在经过曾锐的再三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动物存在的痕迹,想来这小世界中的异兽妖修也看不上这么一个矮小的山洞吧。

于是曾锐便弓着身子钻了进去,这栖身之所竟然比曾锐预想的还要稍微窄小一些,曾锐才刚刚坐在里头感觉并已经占据这山洞中三分之二的地方,曾锐一声长叹之后便把自己的一身衣物都给扒了下来,摆放整齐之后,从蒋伟豪借给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处火折子将火打燃,本是照明之用现在却用来烤衣服,曾锐自己都感叹自己奢侈,不过还好带的数量够多,倒也不至于心痛。

曾锐边烤着衣服边发出感慨来,这世上啊还是得有钱啊,就比如说今天这样的情况自己若不是有个储物戒指里头还准备了一套了赶紧一副能够换上,那现在自己就只能光着身子了,若不是有个储物戒指自己就算是贴身携带了火折子那肯定也已经浸湿没有办法打燃了。

不过曾锐在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是能够摘得着那七色曼陀罗那这枚储物戒指自己也就留着好了,若是自己能够活着出去却没能带着蒋伟豪所需要的花,那这个储物戒指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还回去才行,要不然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用着也膈应。

临睡之前曾锐特意心意一动探查了玉牌之中其他人的动向,他仔细观察后发现其中玉牌最多者已经拥有了四块玉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人也已经夺过了其他人一块玉牌,此刻两人相距不过三四十里地,不过好像因为暴雨的困扰曾锐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瞧见有任何动静之后就放弃了继续观察的想法。

并在心里恶趣味的想到,自己这会儿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上一会儿,而那两人恐怕是不敢有半点瞌睡正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随时做好准备防范另一方的突然袭击吧。

令他没想到的是此刻已经将四块玉牌合为一块挂在胸口的青年这会儿正坐在一处凉亭之中,将脚随意地搭在一旁的石椅上,手中拿着叫不出名来只瞧着壶边雕刻纹路就不同寻常的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面前的石桌之上甚至还摆着两盘光看卖相便极为可口的精致菜肴,一人一酒壶独饮观夜雨岂不快哉。

这人身上套着一件月白色金边大袍,内里是一套同色锦衣,一看就是位穿着考究之人,腰间还系着一根汉白玉带,动若流水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灵动星眸正闲适的望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心意一动便将壶中的美酒倒入口中,就着面前玉盘中的下酒菜也不时用银筷夹起送进口中慢慢咀嚼,既品酒又品雨。丝毫没将这场异常血腥的仙府求缘当做是生死之间的考验,除了边上少了一位模样标致聪明伶俐的贴身侍卫女之外,这会他更像是一位坐在自家后花园里月下饮酒戏佳人的二世祖。

而另外一位拥有两块玉牌的人其实曾锐有过一面之缘,甚至是初见时还给曾锐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正是十六人齐聚山庄门口时,站在曾锐左侧还让他产生了一丝疑惑为什么还会有女子前来仙府求缘——身穿白色拖地长裙的姑娘。

此刻她的白裙上别说这山林之间的泥泞印迹或是之前与人对敌时动手杀人不小心沾上的血迹,就连丁点脏东西也瞧不见,依然还是那来时白衣胜雪的模样,可以称得上是一尘不染。

要是曾锐此刻再次肯定发出惊叹,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自己尚且找不着合适的地方藏身避雨,而这名姑娘却已经睡在一张寒冰玉床上做着美梦,时不时还会轻皱起眉就好似梦中的情节并不完全如她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梦里梦外难自知

等曾锐从睡梦中醒来后,将头探出山洞瞧了一眼雨已经停了,连带着地面上虽仍潮却不再凸显湿滑。

曾锐将已经干透的衣服收入了储物戒指中,又如同进来时一般钻出了山洞,好好伸了个懒腰,要知道这一夜自己可都是盘坐在洞内打坐休息,坐着就是再舒服肯定也不如躺着呀。

心意一动照例观察起了其他玉牌的动向,其他的倒不关心主要是需要时刻提防是否已经有人向他靠近。探查的结果让曾锐露出了一丝微笑,自己非但还没有人被人盯上甚至是距离众人还越来越远了。

这自然是好事,曾锐巴不得从开始一直到结束都如同这第一天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曾锐自己不主动给自己找麻烦,又无其他修士的追杀,那曾锐就算不说是如鱼得水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没有其他人的打搅,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儿,可以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好好修炼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不找到那传说中的七色曼陀罗,不把那花摘到手曾锐就总感觉心里头压着块石头就连修行也很难静下心来。

说动就动,曾锐再次踏上了攀登之旅,这次攀登曾锐足足又爬了两天,在第三日的夜间曾锐停下脚步找到了一处小树洞打算过夜时已经能够看到山顶上的景色,并暗中盘算以自己的脚程来说明日一早出发大约能在巳时前够到达登顶。

也不知道这山顶上是否有曼陀罗花的存在,若是没有的话自己便还得重新换一座山接着爬,光这一座山上山下山就得花上七八天的时间,说不好自己最后花也没找着,修炼也没啥时间,尽在这小世界里爬山锻炼身体了。

在此时,获得玉牌最多者已经从四块累积到了七块,那位拥有两块玉牌的姑娘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动,似乎抱着和曾锐一般进来打坐修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余下七人皆是只拥有一块玉牌不说,除了曾锐一个人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外,其他人可都是在亡命狂奔啊!

那拥有七块玉牌的锦袍少年正一人追着另外六人杀,那六人四散而逃,甚至是其中一人慌不择路跑进了一处妖修的地界。第一时间就被当场镇压,还没得开口解释便直接神形俱灭,只空留了玉牌掉落在地上。

而曾锐浑然不知这一切,正冲着山顶发出最后的冲刺呢。

这一路曾锐未尝没有碰到一些自己曾经在商会的图册上记载过的奇珍异宝,但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所以都只是在登山路上稍微做了些记号并没有将任何一样摘到手。

因为曾锐丰富的丛林生存经验足足了救了他好几回,他不但与那瞧不出深浅的异兽有过擦肩而过,甚至是还曾趁着异兽外出走捷径不小心闯进过异兽的巢穴之中,还见着了憨态可掬的异兽幼崽。

异兽幼崽可和自己成精由兽化妖被称为异兽的妖修不一样,异兽幼崽又被称为妖精二代,他们将按照亲疏远近会继承着父辈的优秀血统在刚刚出生阶段就已经高出了普通野兽一个大台阶了。

但因为异兽繁殖率极低,尤其是越往高处走几率也越低,于是就传出过龙族数千年也不得繁衍子孙后代的说法。所以每一只异兽幼崽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毕竟如果从小贴身喂养那在未来的日子中至少可以获得一名锻骨境修为的异兽为你不离不弃。

异兽可不似人,异兽大部分都十分单纯,没有太多的心眼也不存在尔虞我诈也比江湖之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更加靠得住。

异兽幼崽也是异兽赏金猎人的最初由来。而曾锐看着这异兽幼崽自然是心动不已,眼睛都冒着绿光,仿佛看到的不是异兽幼崽而是金光闪闪的大金山,在曾锐看来若是将这异兽幼崽给抓到手,自己出去之后和血色的兄弟们自然是好几年都可以吃喝不愁了。

可这梦才刚刚开始做,曾锐便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盆冷水。因蜂楼的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在这十年仙府中你摘下的花花草草奇珍异果只要放入特定的储藏环境之内出去之后再拿出来入药或是直接赠予他人服用都没有问题,可若是活物那可不行,只要你带出仙府的那一瞬间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们出生在这一方小世界里,享受着这方小世界带给它们不一样的体验,但却不能走出这一方小世界,只要踏入一步便是瞬间神形俱灭的下场。

至于向王当初为什么要如此设计,作为后来人大家自然是无法得知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曾锐绝对一路上都是心在滴血,这送到嘴边的肉自己却不能吃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好不容易曾锐终于在第四日的正午前爬上了山顶。

曾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去寻找七色曼陀罗,因为他知道越是接近终点越不能掉以轻心,盲目的去做一件事情效果不一定会好不说,还可能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依照曾锐以往的经验,他很果断的爬上了山顶上最高的一棵巨木之上,因为只有将面前这陌生的环境尽收眼底之后才能做出相对正确些的判断。

其实这小世界中的大山也让曾锐十分意外,曾锐并非没爬过山,可要说以曾锐现在的脚程而言还需要爬上四天才能登顶的山,曾锐还是挺少见了。

毕竟也不是每一座山上都住着剑圣。

曾锐先朝下望了望,身处主峰之巅企图将这山下美景尽收眼底。谁知道这山并不如他愿,兴许是这山太过于高耸入云又或者是这小世界中本就长久不散的大雾,导致曾锐看到的完全是云雾缭绕白茫茫一大片压根就没有瞧出任何名堂来,不免有些失望。

可失望归失望,心想道:自己辛苦登顶本来也不是为了看这什么狗屁风景的,还是办正事要紧。

于是曾锐的视线开始扫视起了这山顶之上的每一寸土地,试图将未知的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可仔仔细细来回观察了数次之后,让原本就有些提心吊胆的曾锐更加放不下心来了。

预想当中的凶兽没有出现,那些藏在隐蔽位置的陷阱也没有出现。越是名山大川,山顶之处必定是最为钟灵毓秀之地,因为越高离天便越近,所吸取的日月精华自然也更多,所享受的天地灵气自然也更加充沛。

可曾锐眼前的山顶却真的成了曾锐进来前预想的理想国一般,鸟语花香芳香四溢,小桥流水一片春机盎然处处井然有序。连带着曾锐这么一个近些年来适应环境能力逐渐变得极强之人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预判发生了错误,眼前的这一切才是十年仙府应有的模样。

依附在巨木之上时间越长,曾锐也愈发的有些迷失,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种是真哪一种是假,仿佛真的与眼前的景象融为了一体。美好的一切充斥在自己的左右,分不清南北西东。

自己是否已经厌倦了目前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生活,是否在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并不想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厌倦厮杀畏惧兄弟在自己眼前死去,于是脑海中便不断思索是否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难以想象曾锐置身于此沉浸在这片景色当中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幡然醒悟过来,甩了甩头自嘲式的笑了笑心道:入江湖易,出江湖难,这世间岂能事事尽乎人意。肩负着的血海深仇还未报,兄弟们的荣华富贵还没得,这天下还没易主,自己也还未拜将封侯,一切还没开始又怎么可能就此结束。

这一个时辰中曾锐的脑子里处处是美景,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飘忽,是是非非难分真假,往常杀人不眨眼的血色坐馆如今却产生了一副好似这天地万物皆有灵,花花草草亦是生命的奇怪念头来了。

也就是这会儿棍爷没在他身旁,不然肯定是一个大嘴巴扇在曾锐的脸上,让他迅速进入状态。走神了如此长的时间还是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若是有人出手曾锐都够死上一万遍了。

曾锐提起腰间挎着的小葫芦,往口中倒了一大口清水让自己赶紧恢复状态,因为梦可以做,但绝不能活在梦里。

他打算慢慢的从巨木上爬下来,无他之前保持同一姿势时间太长,整个人有些麻木,刚动起来手脚都有些不适应,至于不再观察下树的原因自然是观察到毫无威胁并且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一路荆棘坎坷所盼之物——七色曼陀罗近在眼前。

第一百五十六章 竹乘峰熊猫胖胖

曾锐在发现了曼陀花之后,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显然曾锐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也完成了一个青涩无知的小少年到了一个心思缜密的江湖客转变。

而这一切宝贵经验的前提便是曾一幕一幕展现在曾锐眼前那血一般的教训。

曾锐先缓缓向目标地移动,并活动着四肢争取将自己调节到最佳状态,曾锐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这天材地宝伴生异兽的传说,即便是不清楚真假,可多留个心眼总是没有坏处的。

要这曼陀花旁边真有伴生异兽,那肯定不是曾锐能够解决的了,要是自己真碰见了伴生异兽那即便是和蒋伟豪解释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毕竟超出了自己能够解决的范畴了,并不能算是自己不尽力了。而曾锐边移动边在脑海中努力的找寻如果真正碰见那伴生异兽自己应该往哪里逃。

同时又在心中安慰自己,这山顶上各个角落都已经莫得清楚了,自己虽然称不上什么火眼金睛可什么有危险什么是安全关乎自己的性命总不可能出错吧。

就在曾锐距离那唾手可得的曼陀罗花仅有数步之遥时,曾锐慢慢的躬下了身子,处于一个半蹲着的奇怪姿势。到了这种情况可不是考虑什么面子里子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活着将花摘到手,其他的都不重要。

且不说这里就曾锐自己一个人,就算是难看点丢面子也没人知道,即便是这旁边全是旁观者曾锐同样会用上这种稍有些显得自己担心的方式去行动,因为胆大的风流倜傥的死的也更快。

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那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同样也是跌跌撞撞方才成长起来的。人低头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低下的头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次抬起来了。

曾锐脚步极其缓慢的向前平移,眼睛直视前方,余光扫视四周。周围但凡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包管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在曾锐距离曼陀罗花只差最后一步时,甚至这时的曾锐已经把自己的右手稍稍抬起打算从根茎部将花摘下,左手撑地遇突发情况可向下一撑整个人向后弹射逃生而去,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这临门一脚了。

却听到来自后方传来了一声带着些许迷茫的提问:“你为什么要摘我的花?”

曾锐自然是惊魂丧魄,自己最最仰仗的经验和对未知危险的预知能力竟然瞬间失效了,曾锐在移动过程中并未分神,始终保持集中注意力,究竟是为何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自己身边还让自己毫不自知。

曾锐被吓的向前滚了一圈,这其实并非是害怕的条件反射而是曾锐下意识做出来的举动,便是为了能第一时间未知的敌人拉开差距,至少让自己有能够与之相对的缓冲距离,不至于还没开始便被人家一招毙命。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所谓的招式套路能起到的作用确实是微乎甚微,比如说曾锐刚刚拉开了距离,打算再做打算时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便被一只巨大的熊掌轻轻一脚踏了下来,看似轻飘飘随意为之真正作用在曾锐身上却是犹如雷婷万钧压顶之势,让曾锐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等曾锐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更是吓得他瞪大了双眼,他虽然早就有过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一个圆圆的白色熊头,圆脸上顶着一对乌黑发亮的小圆眼睛对着他口吐人言时他还是被吓得有些说不出来话来了。

“喂喂喂,我说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人类都是哑巴吗?”

曾锐再次听到这对面的大熊开口说话,心头的震撼要比第一次稍稍减弱了几分,但还是有些结巴的回道。

“为,为什么你,你会说人话?”

对面大熊竟露出了一个相当拟人化好像是努力思考却又找不到答案的纠结表情,于是有些沮丧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又没人教我,我生下来的时候就一直这么说话的啊。”

这时曾锐才有时间能够打量起眼前这个站立起来丈许如同一座矮山一般立在自己对面的大熊,曾锐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大熊竟然是鼎鼎有名的食铁兽。通体黑白亮色,圆圆的脸颊,大大的黑眼圈搭配着小小的圆眼,肥嘟嘟的身体,正呈内八字的站立姿势站在自己的面前。

当然,它除了憨厚可爱的外形外让人不能忽视的是他还有这如刀锋般锐利的爪子,这是它们野外生存安家立命的保证。

要说它们这一种族最出名的是便是最早最早的食铁兽成做过远古战神蚩尤的坐骑,并且作为那一时代最强之战兽,在九黎氏族的地位便是犹如种族图腾一般。

可这些都是传说中的事情,曾锐也只是听说过都当不真。这食铁兽一般都栖息在楚河上游的高山深谷之中,皆是人迹罕见之处。活动范围大多也不会脱离坳沟、山腹洼地、河谷阶地等,因为这些地方森林更为茂盛,除了环境优美适宜外,更重要的是竹类生长的会更好,味香质脆,对动物生存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食物和水源。

而这类地方大多都具备此类条件并且气候宜人相对来说更加稳定,隐蔽条件良好,要知道食铁兽除了进食外大量时间可都是在平躺、侧躺、俯卧,伸展或蜷成一团等不同睡姿中度过的。

战神蚩尤的坐骑很出名,可亲眼所见这食铁兽可还是第一回,更可怕的是还能够口吐人言的食铁兽。

见曾锐盯着自己,久久未曾言语,食铁兽忍不住向曾锐挥动自己的爪子,示意他说话。

曾锐正望着这食铁兽怔怔出神,可面对死亡的临近反应自然是极快,他连忙一个闪身向后退了很大一步后,开口怒喝道:“你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杀我!”

其实曾锐这话问的很没脑子,他自己侵犯了异兽领地,异兽杀他自然是理所应当。也是曾锐被这憨态可掬的食铁兽弄的有些迷糊了,要不然他也做不出这样质问异兽的举动来。若是站在他对面的是洪荒异兽之类的,他能胆敢开口说半句话,我都敬他是位好汉!

这食铁兽倒也没有按套路出牌,原本曾锐发问之后便已经有些后悔了,异兽怎么会跟你个人类来讲道理,这一不小心激怒了它自己恐怕是小命不保了。

可食铁兽两个小眼睛的滴溜溜乱转了一通之后,有些委屈的开口说道:“我没有要杀你啊!”

“你这样一掌挥来,要是打实了我那肯定是神仙也难救啊!”

曾锐可是位打蛇上棍反应极快的人,第一时间便领悟到了这只食铁兽涉世未深不谙世事的情况,于是先发制人再次提出自己的质问。

“那既然这样,我不拿爪子碰你不就好了。”食铁兽小声的嘟囔道。

曾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十年仙府中第一只面对面的异兽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心花怒放想着这一次摘下那七色曼陀花的任务已经是稳在手了。

于是摆出一副大人教训孩子的模样,朗声问道:“大胖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食铁兽听到曾锐的问话竟然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巧了巧了!我就叫胖胖!”

这下一向以语言驾驭能力为特长的曾锐一下被顶出了内伤,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不过看似憨厚老实的食铁兽胖胖说起话来倒一点也不慢,看到曾锐又不说话了,忙问道:“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摘我的花呢。”

在曾锐的计划中原本是先拉近与食铁兽的距离,然后再一步一步套话,瞧着这胖胖很好忽悠的样子,自己三言两语应该就能够将七色曼陀罗给骗到手了。

可胖胖压根就没给他这个机会,曾锐脑海中飞速转动必须得第一时间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虽然胖胖看模样很单纯,但毕竟也是异兽一族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触怒到它,别花没摘到不说还可能丢了性命。一味的卑躬屈膝并不一定能换来好的效果,曾锐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挺起胸膛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责难道:“谁说了这花是你的!”

胖胖显然也没想到明明是自己先提问,为什么反倒是被面前这名人类给问住了,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这花本来就是我的呀。”

“这花上难道刻了你的名字不成,这曼陀罗花天生地养乃是大自然的杰作,怎么就变成了你家的私产!”

这下可彻底是把胖胖给问懵了,论修为十个曾锐也比不上他,可要是比这语言表达能力,从出生起几乎从未与人类交流过的胖胖又怎么可能会是曾锐的对手呢。

胖胖嘴角微动轻声的嘀咕道:“可是这竹乘峰本来就是我的地方,我生下来时这里就是我地盘,两百年来从未有人和我争过这的归属,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嘛。”

第一百五十七章 曼陀罗花终到手

“嘿!你这憨胖子生下来在这儿这就是你的,我脚下踩着这块大陆二十来年也没说这片大陆以我为主呢!”

曾锐趁着胖胖说话的间隙发出了一声喝问。

“这,这”胖胖越来越跟不上曾锐的节奏,眼瞅着就要被带进圈套里了。

曾锐也逐渐再次掌握了谈话节奏,右手顺势伸向曼陀罗花打算直接将花给摘下来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谁知道手刚刚伸过去,一旁急着说不出话来的胖胖也将手一伸挡在了曾锐的身前。

曾锐摘花的速度很快,不曾想这胖胖看似缓慢的动作却更快,曾锐甚至是感觉到了一阵劲风划过,不由得自己下意识地连退了两步。

心中一阵后怕,心想到底是自己太过于着急,冲昏了头脑一不留神自己便乱了方寸。

胖胖这食铁兽本就不同于寻常动物,已经具备了顶尖修士的战斗能力,可却被曾锐当做三岁孩子来戏耍。

若是将它当做普通食铁兽来对待,那稍不注意便肯定会迟大亏了。

曾锐这一阵后怕结束之后对着胖胖怒骂道:“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又动手了!”

“我没想动手,但你就是不能拿我的东西!”胖胖有些踌躇的回答道。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东西!”

“我不跟你争,这山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胖胖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但就死咬着这山是他的,反正曾锐也奈何不了它。

曾锐也算是被胖胖给整的没了脾气,自己打也打不过人家,任自己巧舌如簧人家压根不为所动,你能怎么样呢。

七色曼陀罗就在眼前望眼欲穿却又无可奈何,曾锐心里那个烧呀!渐渐的有些失去了耐心,也就没有和胖胖再聊下去的兴趣,别说欺骗就连敷衍也懒得敷衍了。

胖胖虽然是只会说话的食铁兽,可在这所谓的竹乘峰上却只有自己这唯一的一只活物,其他动物迫于胖胖的强大气场和修为重压不敢冒犯其领地半步,所以就导致了胖胖出生到如今两百来年竟然连交流都没有与其他生物交流过,这一下好不容易来了个自来熟愿意和自己说话的曾锐又如何能不赶紧抓住。

看见曾锐不想说话了,胖胖又伸出了它肉呼呼的熊掌打算去推一推曾锐,突然想起自己一动这人类就一副与临深渊的模样便又将伸出去的手给悄悄收了回来。

而胖胖做的这一切却被曾锐尽收眼底,曾锐心头一动觉得摘花这事还有戏。

于是转了个身不再是一副对着胖胖爱答不理的模样,而是径直的坐在了胖胖的对面,此刻两者相隔之间的距离不过半个手臂的长度。

胖胖很惊讶曾锐态度的转变,但因为小心谨慎的性格倒也没主动开口说话,而是呆呆地看着曾锐。

“大胖子,你说说看这花你得怎么才给我。”曾锐实在不想再浪费过多的口水了,可是这曼陀罗花自己又势在必得,于是只好开门见山的冲着胖胖说道。

胖胖心里跟明镜一般,它当然知道曾锐主要意图就是为了那朵曼陀罗花,它一个害怕自己若是不把花给曾锐,曾锐便又不搭理它了,那这好不容易碰着的玩伴也就又没了。

二个则是怕自己将花送给他了,便违背自己脑海之中的祖训,所以胖胖此刻实则内心纠结不已。

于是急中生智,心生一计对着曾锐说道:“这花你如果想要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拿东西来跟我换!”

这下轮到曾锐有些懵了,这七色曼陀罗花不说比之其他天材地宝有多金贵,可至少单论价值可是足以让各大家族的*女侠女修趋之若鹜的,所以若是要说交换,曾锐身上自然是没有一件东西能够比得上。

曾锐虽然是个脑子很灵活的人,但同样是一个极重诚信的人,要是能够嘴皮子上下打架就把东西忽悠到自己手上了自然是极好。可像这样等价交换的时候,自己再去耍小聪明欺骗食铁兽,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好似违背了最重要的契约精神一般。

看到曾锐久久未开口,胖胖还以为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分让人类失去了和自己的交谈的兴趣,不禁在心中暗想:怪不得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告诉自己这人类多是贪婪之辈,连这大自然中最基本最公平的等价交换都不乐意。就想着空手套白狼不劳而获!一下内心也有些动摇,这种心态的人类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和他交流。

正在胖胖心中想法丛生还没有一个能够拿定主意时,曾锐有些沮丧的开口说道:“这个我恐怕不能和你换了。”

“为什么不能跟我换!你们人类就都是这样只想着索求却不乐意付出的吗!”胖胖有些发怒的说道。

曾锐连忙辩解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与这曼陀花相比,实在是换不起。”曾锐其实说的是实话,他身上就连最贵重的储物戒指恐怕也比不上这曼陀罗花的珍贵了。

“我看着你腰上挂着的这个小葫芦我就挺喜欢的,你就拿这个跟我换吧!”胖胖挥动爪子指了指曾锐腰间挂着喝水的小葫芦说道。

曾锐不由得嘴角有些抽搐,自己费尽口舌还解决不了的事情竟然被这么个平常喝水的小葫芦给解决了?他有些呆滞的摘下葫芦慢慢的放在了胖胖伸出的熊掌上。

接过小葫芦的胖胖小心翼翼的将小葫芦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后学着曾锐之前的样子往嘴里倒上了几口,觉得没什么意思之后就随手丢在了一旁的竹林里,然后冲着曾锐说道:“摘吧,这花归你了!”

曾锐心里虽有些别扭,但机会就这么摆在自己眼前,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自己还想要在这十年仙府中摘下这曼陀罗花恐怕是难于登天了。

心一狠还是将这曼陀罗花给摘了下来,这心中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摘完曼陀罗花收进储物戒之后的曾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摘花这么简单的事情费劲了全身力气。

胖胖看着坐在地上的曾锐,几次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善于察言观色的曾锐自然有所察觉(别说是人,就连食铁兽曾锐也同样善于交际!),于是稍作酝酿之后主动开口问道:“我说胖哥,有什么事你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只要是曾锐能够做到的,必定万死不辞!”

人吧,本来就是极为现实的动物,谁对自己好态度也会立马随之改变。食铁兽胖胖帮了曾锐一个大忙,解决了困扰着曾锐许久的问题,曾锐自然言语之间也就变得尊重起来了。

听到曾锐的话后,胖胖有些怯生生的说道:“那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曾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没问题!能与胖哥做朋友是我曾锐的荣幸。”一口应下之后曾锐自顾自的报起了家门来。

“弟弟名叫曾锐,幽州人士,目前和一帮兄弟在罪州城自立门户想方设法谋生!”

胖胖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但还是有样学样的说道:“那哥哥叫胖胖,竹乘峰食铁兽也叫大熊猫,一直在这身上啃竹子为生!”

开玩笑,能以这么小的代价就解决了让自己头疼了许久的麻烦,曾锐心中高兴的不得了,别说是做朋友做兄弟,就是要曾锐叫他声爷爷曾锐也会毫不犹豫的开口就喊。

心中还会安慰自己,一个比自己大上两百岁的异兽高人叫声爷爷也吃不了啥亏。千万别说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傻话,在这么个江湖上拳头大就是道理,有权有势比什么都重要,在还没能站到最前列时吃点亏放低点身段不丢人。修行一道本就已经过于残酷,再来在意这些旁枝末节无非给自己的修炼道路添堵罢了。

当然若你是那一心求道的苦修士,自然是另当别论,可这世上这江湖,又有几人能够站出来呢。

与胖胖成为朋友之后,曾锐自然也就从胖胖嘴中得知了大量外人不得而知的隐秘,不过关于十年仙府的消息胖胖所知也极为有限,与曾锐讨论的更多是异兽妖族的相关事迹。

而就在曾锐坐在竹乘峰上极为安逸的与胖胖聊着天听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时,那名之前已经取得七块玉牌的月白色锦袍佳公子如今手中握着十一块玉牌正追着杀除了曾锐与那名姑娘以外手中唯一还有玉牌的一名身形魁梧男子。

若是曾锐此刻就在一旁自然也能认得出来,被追杀之人正是天龙山庄门口站在曾锐右侧与曾锐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身形壮硕魁梧的银甲汉子。

此刻的银甲汉子再不复当时的意气风华,正边逃边喊道:“健爷,您已经拿到了十一块玉牌了,就放了小的一命吧,小的出去之后必定携重礼登门致谢!永世对肖家俯首称臣!”

那名被称为健爷的月白色锦袍佳公子却并未开口,而是眼神漠然的瞥了银甲汉子一眼后轻轻挥动手中长杖,银甲汉子就好似遇见了天下间最为恐怖之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在惨叫声中他也逐渐走向了消亡,不消片刻原本站立着银甲汉子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玉牌,而银甲汉子仿佛从未出现过在这世间一般,什么也没有留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道骨仙风卖相足

健爷随手将银甲男子的通灵玉牌拾起,融合进了自己的通灵玉牌之中,此时他胸前的玉牌光泽更胜之前一筹。

那一块掉落于异兽禁地的玉牌他自然不会托大再去寻常,便将目光移向了正在竹乘峰上于食铁兽胖胖聊天打屁的曾锐。

遂心意一动,祭起了一件道家法宝水墨画卷腾空而起想着竹乘峰而去。

至于那枚手握两块玉牌连续四日皆是睡在寒冰玉床上的女子则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来,女子背后世家与自己所在势力世代交好,自己若是为了两块玉牌将她杀了,事后万一追查起来自己只会因小失大,与之交恶会让自己原本就在背后势力中不稳定的地位再次下落,那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这一次机会也就白费了。

二来,那女子和自己可不一样。她可是商州商王所唯一的女儿,自然甚是宠爱。功法秘籍法宝取之不尽,就算是再庸才经过这二十来年的培养实力自然也不容小窥。自己来十年仙府除了为背后势力取得十年仙果以外更多的是为了磨练自己。这仙府之中危机四伏自己虽自认本事过人,可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要多增加自己的风险。

而曾锐对危险即将来临浑然不知,完全沉浸在与胖胖的聊天当中,胖胖虽涉世未深可脑海中本就有着起祖辈血脉传承,很多东西生下来时便就都已经懂了。

在与胖胖的对话中,曾锐也能够更直观了解异兽妖族这一种族的知识,这对于曾锐而言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要知道妖族历来以残暴乖张的形象著称,它们又怎么可能来扫盲似的跟曾锐来普及这些常识以及妖族内部的隐秘呢。

而胖胖则完全不一样,它从记事开始就生活在这竹乘峰上,没有童年没有玩伴纯粹是依靠着传承之力孤单寂寞了两百余年。这一下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敢于登上竹乘峰的人来,自然是把这憋了两百年的话恨不得一股脑全部都说出来。

对于曾锐的提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管它禁忌之说。

至于曾锐,要不怎么说他的天赋压根就没有体现在修炼武道一途呢,因为他真正厉害的是他待人接物与人相处上,不消半日他竟然已经可以做到了食铁兽胖胖称兄道弟打算结义金兰的地步了。要知道这可是食铁兽,不是寻常人类啊。就曾锐的修为而言能和这顶级妖族交上朋友,传到外界去说不得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呢。

胖胖自从和曾锐交上了朋友之后,对于传承之中关于人类的记载可以说是全部推翻了!刚开始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与曾锐说话,甚至还带着一些十分浅显的意味在里面。可在与曾锐的交谈中让它感觉,祖上传承也并非全是对的,就比如说眼前这名叫做曾锐的男子并非记载中说的那样,阴险狡诈好逸恶劳,他明显是用真心在跟自己交朋友呐。

胖胖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呐,他也有着自己的评判标准。这主要和曾锐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他若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他自然是全心全意坦然面对,若是不想与你有太多交集那也就是随口敷衍两句之后便不再搭理了。

而通过他的诚心诚意,自然也就获得了胖胖的认可,两人确确实实成为了好朋友。

而自小世界最南端飞致最北端的‘健爷’仅仅花了不到一日的时间,便已经达到了竹乘峰的半山腰。也就是‘健爷’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了健体境巅峰,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需调理身体,让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要是‘健爷’乐意突破健体,那这曾锐少不得需要花上十来天的距离,最多半日‘健爷’便可以达到。

此时已经到了第五日正午,健爷停留在竹乘峰半山腰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状态没调节好,而是在刚接近竹乘峰时自己心头便涌上一股没来由的悸动。好像是这山顶上有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一般,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他最初预想有可能这块玉牌的主人,闯入禁地而不自知已经变成了异兽的腹中餐。如果是这样,他自然是抽身而去选一灵气最为充沛之处,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潜心修炼几日,只待那十年仙树现世,取了十年果自己飘然离去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了此次背后宗门交给自己的任务。没必要担着虎口拔牙的风险去冒犯一方顶级妖族。

可人的贪欲总是永无止境的,谁也不会嫌这唾手可得的能量有多。他盘坐在半山腰调息打算之时,又通过玉牌感应到山顶上的玉牌不时仍在移动,这一下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来都来了要是不上去看看可就太遗憾了。反正自己有水墨画卷这等飞行法宝在,实在是不敌自己也能抽身而去,这*的买卖实在是不想错过。

狠下心之后,健爷再次祭出水墨画卷对着山顶直冲而去。

见到的景象却让他有些目瞪口呆,只见到自己让自己犹豫纠结了许久的玉牌主人正跟着一只食铁兽盘坐在一块,两人中间还架着篝火似乎在烤着烧鸡?

健爷有点被眼前这个小子给气乐了,自己满小世界的追杀着各个玉牌的主人,就为了能够早日出人头地。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占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一副来小世界里郊游的模样。

杀起这种人来,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健爷毫不犹豫的挥舞起手中法杖,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说出了一大段口诀之后,光影如利刃一般朝着曾锐激射而去。

而曾锐正和胖胖聊得火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到了自己眼前。

直到那光影距离曾锐不到一丈远时,曾锐才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可想要做出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而看似憨厚可爱人畜无害的食铁兽胖胖,倒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整个人侧身一挡,那健爷发出的光影打在胖胖的背上,胖胖毫发无伤。

远处发出这一攻击的健爷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蓄力一击竟然会被一只食铁兽轻松挡下,并且食铁兽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而曾锐在胖胖替他挡下这必杀一击时便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一是大意自己竟会如此放松警惕,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竟然连敌人的临近都没有发觉,若不是胖胖替自己给挡下来了,恐怕这会儿自己已经在黄泉路上走了。

二是这仙府之争果然要远远高于自己寻常所接触到的水平,寻常这等术士方士自己只听过却从没见过,明明此处仙府内最高修为仅仅都只是健体境的巅峰,可瞧见眼前这名骤然间向自己出手的月白色锦袍男子就远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自己尚且还在淬炼身体的阶段,人家就已经可以御空神行了,这怎么打啊。

“你为什么要动手打我朋友?”胖胖脸上露出了斥责的神色质问道。

健爷可不是曾锐这种井底之蛙,什么都不懂。他刚听到这只食铁兽开口说话时便有些慌了神,要知道这异兽一族能够口吐人言而未化形者便相当于人类修士的伪圣一级。

自己本就是一名术士,在重楼境之前与同级修士相比本来就是占了很大的优势,而自己又携带了数件法宝在这次的十年仙府当中自然是所向睥睨。

可这一切都仅仅是建立在对手实力没有达到重楼境的前提下,哪怕伪重楼也是重楼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任何阴谋诡计招式套路都是白费力气。

而且对面这名伪重楼的食铁兽恰巧是术士方士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一般双方比斗很少能够给术士方士蓄力出招的机会,谁也不是傻子站在对面伸着脖子让你来砍。所以术士在比斗之中大部分时候都是采用慢刀子割肉,一刀接一刀,既让你痛又让你无力反抗最终丧命的战术。

但这种战术对待异兽妖族可是不灵的啊,妖族本就皮糙肉厚肉身优势要远胜人类不说,它们的自愈能力也是极强的,自己到底什么水准其实健爷比谁都清楚。就这么一只伪重楼的食铁兽,自己这点功力恐怕造成的杀伤还没它恢复的快呢,若是它猛然出手自己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但身为名门大派的面子可不能丢,健爷凌空而立摆出一副睥睨众生的仙家模样。

还别说,曾锐看到健爷这造型其实心中眼热的不得了,心中暗想这才是我辈修士该有的样子呐!

谁知道帅不过三秒,健爷还在心中思索既然有这么一只食铁兽护着这窝囊小子自己想要夺得玉牌已经是希望渺茫了,刚准备酝酿一番看看能否用言语激的这小子与自己捉对厮杀的时候,食铁兽胖胖就已经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健爷心中思索太过出神,连飞来的石块都已经到了自己眼前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躲闪,在空中一个跄踉差点没能站稳险些从这空中给掉下。

曾锐小声的啐了一口:“就这点微末道行也就只能算是道骨仙风卖相足,实际上也没啥用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嘲讽离去留约定

谁知道曾锐这么一句小声嘀咕,竟然被‘健爷’听得个清清楚楚。

‘健爷’那个气啊,自己好歹也算是南地健体境一代翘楚,在这十年仙府之中也算是最为顶尖的存在。其他那些个不可一世的的所谓青年才俊见着了自己无一不是闻风丧胆四处逃命,自己竟然被一个远不如自己的小武士给瞧不起了?

于是忍不住怒喝道:“就你这么一个跳梁小丑,也配嘲笑我沐然阁的外门首席弟子?”

曾锐嘴角一阵抽搐,这十年仙府还真是南地的顶级盛会啊,怎么随便冒出来人物都是在这大陆上鼎鼎有名之辈呐。

沐然阁曾锐自然有所耳闻,作为南地雄州最大门派,雄州已无异姓王,现在虽设巡抚城主等职,其实皆为沐然阁推到前台来的傀儡,便是如鳄鱼一样的人物。雄州百姓皆知其主实为沐然阁阁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因为沐然阁的地位特殊也让他们获得了许多其他门派无可比拟的资源,经过百年间的发展他们一步一步发展,就靠着这凌驾于世族大家之上的身份让他们一步步做大做强。现在的沐然阁单论门派的整体实力,可以稳坐南地前三,假以时日连第一也未尝不可。

而这所谓的首席弟子大名叫肖雄健,其实曾锐也听过这名号。沐然阁不同于其他高门大派剑墓枪堂妖刀门之类的门派,它并不是单一修炼同一兵器的门派。虽做不到百家争鸣,但也称得上数领域皆大放异彩了。

刀枪棍棒之类武器自然是有名师指导,就连在大陆上极为稀缺的术士方士哪怕是炼金师炼器师的学习同样也有前辈教导。

都说沐然阁乃是一群雄州最为顶尖的修行者创立,至于其中隐秘到底如何就不是曾锐在酒桌上随口两句攀谈能够打听出来的了。

不过,沐然阁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术士倒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南地少年人中闻名,便是曾锐眼前这名叫做肖雄健的外门首席弟子。

据传肖雄健不过是一普通山村百姓出身,只不过年幼时其师傅在游山玩水感悟天地大道之际偶然发现这孩童头脑聪慧天赋远超常人,便动了爱才之心。

家人对于这等来去如风修士自然是奉若上宾,倒头便拜,要说收了自己孩子做徒弟那自然是千恩万谢恨不得将微薄家当全部奉上。

所以肖雄健还在稚童阶段便已经成为了沐然阁的一份子,入门要比绝大多数同辈弟子都早。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也是因为懂事懂的更早,肖雄健也不负师傅的一片苦心,自入沐然阁日起每日的勤学苦练从不间断,天赋异禀且有名师指导再加上自身刻苦自然也就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有一句流传已久的话用在他的身上极为贴切——比你优秀的人,要比你还要努力。

像这样的努力苦修的修士其实各个门派都不少见,有天赋的苦修士也并非没有,可真正让他在短时间内一鸣惊人的却是他乃显赫战绩。

两年之内,自下山游历以来二十六场健体境之间的对决无一败绩,且皆取人性命。术士方士很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极少有人能听到在未入重楼前的术士方士可以在擂台上与人对敌所向睥睨的。

可肖雄健打破了这个传统,下山后便放出话来,说自己可接这大陆上健体境所有修士的挑战,签了生死状便上台,生死勿论各安天命。

所以他二十六战无人敌,凭借着高超术法与各法宝之间的配合取人性命,倒也让他人无话可说。

没有人知道为何这名术士不走寻常路,无需蓄力多时便可随意施放术法,凭借着水墨画卷凌空而立却精神力用之不竭,但凡对敌者都以长眠于这片土地。令曾锐没想到的是这位杀神竟然就是这数日间在仙府之中大杀四方将玉牌皆系于身之人。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躲在食铁兽胖胖身后的曾锐完全没有要冲上去与‘健爷’一较高下的意图,自知不敌又何必充个愣头好汉呢。

任凭‘健爷’如何叫嚣,曾锐总之就是不搭理。

其实‘健爷’拿着曾锐也没法子,对面横着一座伪重楼境的大山在前头,自己绕也绕不过。

刚刚甚至差点被它随手一块石头从空中给打了下来。

“无胆鼠辈,堂堂人类修士竟只会然躲在一只畜生背后苟且偷生。此番行径如那认贼作父毫无气节的叛徒又有何异?”

这会儿知道这块玉牌基本上是没机会了,他想着再骂上几句把气出了就赶紧离开好了。

可曾锐又怎会如他所愿,论修为功法曾锐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要说起这嘴皮子功夫,十个‘健爷’也不会是曾锐一个人的对手啊。

曾锐向前迈了一大步,站在了替自己遮挡住胖胖身前,朗声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金子。称妖族为畜生,这天龙山距离双龙岭可不远,你一个个小小术士敢这般侮辱妖族前辈等同于玩火*啊!”

‘健爷’可是被曾锐这一顶大帽子扣的一愣,于是涨红了脸怒骂道:“我只是说你前面这只食铁兽是畜生,我可没有侮辱妖族的意思。你现在空口白牙就打算颠倒是非黑白?”

曾锐却振振有词的说道:“我兄弟这一族在远古时期便是妖族图腾级战兽,如今你侮辱我兄弟是畜生岂不就是侮辱整个妖族?”

三言两语之间‘健爷’的思路就好像被曾锐牵着鼻子走了。

肖雄健虽然修为确实高深,且因为其精神力充沛说简单点就是脑子灵活,可以将各种在常人看来压根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并做好,将最大的威力释放出来这本就已经证明了这名术士的战斗意识远超同辈。

但他的语言沟通能力其实并不算太强,以往在宗门内年轻一辈无人能敌,老一辈又分管各一摊,想这样的天才日后说不得会是振兴宗门的希望,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将最好的都拿给他。

所以突然冷不丁碰着一个曾锐这样和他玩文字游戏的,他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确实应付不过来。

瞧着曾锐一副念念有词的模样,肖雄健一下被怼的有些下不来台,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的很,若是得罪了妖族仅靠着这沐然阁外门首席弟子的身份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面前这人偏偏就将这歪理邪说往这上面引,自己发作又发作不得,打也打不过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肖雄健自然是恨得牙痒痒,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有本事咱俩就在十年仙树现时在这十年仙府中试试,看到底谁才是废物,就单靠一张破嘴来瞎掰的人我瞧不出有什么大出息来!”

曾锐看到此刻肖雄健气急败坏的样子特别好笑,于是忍不住接着调笑道:“我有没有出息与你何干,那我就偏偏不来你又如何?”

“你要是敢不来,出了这一方小世界我也必取你狗命!”肖雄健恶狠狠的威胁道。

其实肖雄健这么说曾锐自然心里头慌张,因为就自家兄弟在罪州的这点势力而言根本就不可与沐然阁进行比较,要是因为自己一时嘴贱害了兄弟,曾锐必定会抱憾终身。

可这江湖上的事情本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也说不清楚的,曾锐知道此刻自己万万不得露怯,虽然此刻的肖雄健已经触碰了自己的逆鳞,但这事不是自己可以解决的,唯有连蒙带唬先把这里给糊弄过去了再说。

于是曾锐发出了一声嗤笑后说道:“你怕不是练功把自己给练傻了?这十年仙府中凡是能进来的人谁还没几分背后势力,这任何一州之内的顶级世家是你这么一个沐然阁的外门弟子能够撼动的吗?你若是有胆子上门,我必将你悬挂于罪州城们暴晒七日以示警戒!”

肖雄健闻言一愣,自己只知这名修士远不如自己,倒并未去考虑在这外界还有这其他种种外力因素,这一下彻底被怼的下不来台了。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待十年仙树开启时,我必定在十年树下将你斩杀!”说完后踩着他的水墨画卷远远的逃离了竹乘峰。

曾锐通过玉牌的探查可以感觉到肖雄健离自己的距离总算是变得越来越远,心中悬起的心也终于能够放下了。

于是整个人往地上一坐,满头大汗,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筋肉突出隆起似精铁一般坚硬的腱子肉,随即用上衣把这身上的汉给全部擦了一遍之后随手将上衣丢到了一旁,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

第一百六十章 出生定血脉宗亲

胖胖看着曾锐的样子稍微有几分奇怪,它摸着头然后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那个术士走了,你反应这么大?”

曾锐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就刚刚这个术士他有多强吗!”

胖胖瞪着他圆溜溜的眼睛说道:“这我还真没感觉到他有多强,再说了他就是再强你刚刚那极负挑衅的言语我也感觉不到你把他放在眼里了呀。”

“唉!”曾锐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凡是来了这十年仙府的没有一个是白给的,谁的实力都不容小窥,刚刚那名术士叫肖雄健正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要论其功夫来了单打独斗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会和其他人的下场一模一样被当场斩杀,倒还不如趁此机会拉起虎皮做大旗,让他对我有几分忌惮。我要是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那即便今天有胖胖兄你保着我,我八成都得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胖胖有样学样,也跟着曾锐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不同于曾锐的满脸担忧,它则是懒洋洋的微微颔首看向曾锐后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不然我们先下手为强把他给解决了你觉得如何?”

这自然是正和曾锐的意,能将这种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自然最好,说不定靠着这食铁兽的作用自己不但能从十年仙府中安然无恙的走出去,甚至可以将这十年仙果给摘回家去让自己这一趟出行有着长足的进步,想着想着便做起了美梦,连自己嘴角的哈喇子都已经留到了下巴处也没有注意。

“诶,诶,诶诶诶!”胖胖其实很想动手推一推曾锐,让他赶紧从这梦境之中清醒过来。可之前两次教训让胖胖不敢再碰曾锐了,这要是让自己一不小心碰出个好歹来,自己这唯一的玩伴也就嗝屁朝梁见太阳了。

好在是喊了几声之后又把曾锐从美梦之中给拉了回来,曾锐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臂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后一拍大腿,挺直了背说道:“胖哥,我觉得你刚刚说到底那个法子不错,既然他打不过你,为了防止他日后来收拾我,干脆我们先坐就收拾他!”

胖胖照葫芦画瓢也挺直了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

就在两人准备出发时,胖胖突然问了曾锐一句:“那个,我知道你能找到他,但是他会飞你会飞吗?”

曾锐被胖胖问的有些呆滞,转过头问道:“我当然不会飞啊,但是你一个重楼境难道不会飞吗?”

“我要是会飞,刚刚我能放他走了吗?”胖胖又是一屁股坐在坐在地上这下便没打算起来了,之前两人商量着如何将肖雄健解决的机会也转瞬间烟消云散了。

在之后的几日里,曾锐便再没有去想过要主动找肖雄健的麻烦了,他在心中预想待十年仙果开,肖雄健取得仙果光芒万丈离场的那一刻,自己便悄然离去。

想来这样即便是肖雄健记住了自己的样貌,在这南地十六州中想要找出自己这样一名江湖客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只要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被他抓住,那其他的日后怎么说还不是由着自己一张嘴吗?

于是抓紧这个机会在竹乘峰上打坐修炼或是时不时与胖胖交谈得知关于异兽妖族更多自己很难知道的消息。

在这竹乘峰上灵气充沛程度可以称得上是这一方小世界中最为突出的几处了,因为曾锐自己登山这一路上的绝大多数地方还比不得竹乘峰百分之一。

自己即便是在这峰顶上什么都不做,就光是正常的吞纳吐息也要比自己在血色镖局勤学苦练的效果更好。曾锐也不时在心中暗骂这些所谓的隐世家族人才辈出不过是享受着祖辈余荫,有这样的天地灵气就是蠢猪也能够成精了!

当然这纯粹是吃不着葡萄还埋怨葡萄酸的嫉妒,不过真正到了要抓紧时间修炼,曾锐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他深知此次机会的难得,尤其是还有胖胖在一旁护法,自己可以心无旁骛的好好修炼,要是不练出点成绩来简直对不起自己这一次这么好的运气。

除了将身体打熬至最佳状态以外,曾锐还将各式功夫也反复推敲过多次,在仙府之中除了修为更精进外同样连头脑也都变得更清晰了,很多问题分析起来自己也觉得更加穷送,原来所遇到的一些问题与瓶颈现如今很自然的便迎刃而解了。

虽然调整过后的自己面对肖雄健仍然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可这江湖上也不可能人人都像肖雄健一样做着那不世出的变态,对于自己的状态来说,曾锐已经是挺满意的了。

胖胖也在曾锐休息的时间里通过闲聊将自己为什么不能飞行的原因以及妖族的具体划分。

也正因为胖胖的解释才让自己第一次了解到原来这世间,血脉之力是一件如此重要的事情。原本以为血脉宗亲,无非就是让人享受到更好的条件,让人在修炼一道中比其他人走的更快更稳。可通过胖胖给自己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简直是颠覆了自己对这修行的想法了。

原来血脉之力可以强大到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要领先后来者多少。

胖胖生而重楼,所以不会飞行,空有伪重楼的修为在身却压根就不知道如何使用,所以化形之类的就根本不用说了。

原来在世人眼中需要仰望的存在,在真正的顶尖强者当中竟然是生下来便拥有的。越是年纪小,感受天地灵气也越是敏锐,所以越是早入重楼日后的成就也越是成就非凡。

最让曾锐想不明白的是,胖胖告诉他并非只有妖族是如此,人类修士中顶级修士的血脉宗亲同样也是如此,越是直系亲属继承下来的也就越多,虽然会随着时代的推移逐渐变得稀薄,可但凡这历代之中再出一惊才绝艳的天才这家族自然又当振兴数百年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其实在出生之时很多便已经注定了。

人类修士与妖族还有一点极不相同,人族若是踏入伪圣此生便不得寸进,可妖族则不会,妖族伪圣只是正常的一个台阶罢了。

所以胖胖生而伪圣并没有断了其日后的修炼道路,相反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曾锐可谓是一点也没有闲着,该修炼修炼,该聊天聊天,对于这些自己不清楚的知识内容,曾锐巴不得一股脑全部塞脑子里鬼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这些以外,曾锐还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从胖胖这忽悠到了不少这竹乘峰上的天材地宝。其实也算不得是忽悠,本来这些东西胖胖就不怎么需要,纯粹是真把曾锐当兄弟送给他了。

这竹乘峰上天地灵气充沛,天材地宝的质量也远不是山上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更何况在其他地方生长着的天材地宝有着伴生异兽的存在,曾锐可没有那个本事虎口夺食,要不是胖胖在这儿,曾锐别说能够收入储物戒指中四五种,就是一种兴许都够曾锐把命给留下来了。

曾锐的这一次十年仙府之旅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满,预想的淬炼身体集天地灵气自己做到了,蒋伟豪交代的七色曼陀罗花自己同样也做到了,甚至是还超额完成了任务摘到了往常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血凤睛餐风饮等物。

这些东西不管是以后自家兄弟来用还是与之交换都是极为重要的筹码,而自己压根就没遇着什么风险就轻轻松松得来了还真是自己好运。

眼瞅着时间便已经过去了十年,曾锐很清楚这仙府之中真正拥有玉牌着除了肖雄健以外便只有一名手握两块玉牌者总共三人了。

曾锐很清楚另外两人之间必定存在一定的勾当,要不然也刽出现肖雄健在将其他人都已经单独斩杀了的情况下唯独留下了那一根独苗。曾锐可不相信还会有和自己一样运气好的存在,恰巧有那么一只顶级妖族会愿意包那人的性命周全。

甚至在心中恶趣味乱想难不成是什么了不得的黄花大闺女,才会让这杀神一般的术士肖雄健有所忌惮?

曾锐这恶趣味还真是猜对了一部分,这剩下的那一人确实是姑娘,肖雄健确实忌惮但并非是因为其相貌而是显赫地位与自身实力。

曾锐打坐修行这几天,肖雄健同样没闲着。他虽然在外风光无限,可在沐然阁之内他毕竟只是个外门首席。内外门地位差距是很大的,可以说肖雄健在外门内可以获得最大的资源量其实与内门弟子相比也不过如此。

而内外门的分别便来自于血脉,内门弟子生来便在内门享受着家族中绝大部分的资源倾斜,而新加入的外门弟子便只能反哺门派,此消彼长自然难以成事。

在沐然阁历史上可从未有过外门弟子当上门派掌门的先例,而肖雄健恰巧是个不信邪之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时辰已到仙树现

想要打破常规,首先需要拥有的便是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

这次的十年仙果肖雄健取到手也并没有打算自己服用,而是要把它带回去给自己最讨厌的人服用。自己没有办法,连自己的师傅也没有办法。生在宗门之内,享受了门派的资源和带给自己的便利,那就不得不去遵守一些条条框框付出一些自己原本接受不了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东西。

比如说冒着生命危险抢着替内门首席进来夺取十年仙果。这仙果,他肖雄健就不缺吗,不!他比谁都缺,可是他却不能吃,因为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宗门弟子最讲究的便是长幼有序等级分明,你便是再有天赋也不可越雷池一步,因为在内门拥有权势的人眼中,他需要的是听话的狗而不是嗜血的狼。

肖雄健并不想提他人做嫁衣,自己辛辛苦苦夺来的仙果就眼巴巴的拱手送入他人口中,可自己没得选。他不得不这么做,既然没得选他还是希望这件事让自己来做。

所有沐然阁在外抛头露面的事情,现在全部是他肖雄健在跑,这在以往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沐然阁放在外面代表着沐然阁脸面的一直是内门中的核心弟子,而像肖雄健这样的外门弟子来撑门面的,在沐然阁的历史上还当真是头一回。

在最早的时候,肖雄健负责处理沐然阁对外各项事宜的时候,内门长老等掌握着权柄之人都提出过各种各样的意见,话里话外无非便是说让一个外门人站在这个重要的位置如何如何不合适。可肖雄健处理过的每一件事,却没有任何一件能够让他们挑出理来的,事无巨细尽善尽美让人无话可说。

用事实面对质疑,用真心实意对抗诽谤诋毁,做好自己顶天而立。而他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将自己的修为一次次凝练的更加凝实,将自己所知所会所行的杀招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直到完美无瑕。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天才可见,更多的不过是他们在夜深人静之时便已经暗自努力走在了你的前面。

如果按照仙府之规,肖雄健在第十日时来到仙府正中间群山环绕的一处平地内,十年仙果树便会出现,待他摘了仙果也就会自动开启回去的路上,这小世界之旅也算是提前结束了。

可等到十日已满,曾锐却发现肖雄健并没有开启十年仙树,在心中琢磨了一阵之后,看来觉得这事个难得的修炼机会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人,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接着修炼,要知道在这一日可就相当于在外头数十日,如此机会实则难得,不抓住太过可惜。

美好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四天一眨眼便过去,曾锐也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胖胖看着曾锐恋恋不舍,自己在小世界中两百余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名玩伴可十来日后便要离开,留自己一人待在这无人的竹乘峰上。

但它并没有挽留曾锐的意思,它从与曾锐这十余日的相处也了解到了曾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它知道在曾锐心中有一条什么样的路要走,所以即便不舍但也不可能左右。

十年后的曾锐不可能还是健体境的修士这便意味着十年仙府,曾锐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进入了,此一别恐此生再无相见。

大清早曾锐便提前向胖胖告别,因为弄不清楚肖雄健将会在何时开启仙树,为了待会不会太过于仓促倒不如自己先提前将一切准备妥当。

即便是像曾锐这样十分健谈的人到了这离别之时也有几分不知如何开口,最早的自己带着一丝目的性和食铁兽胖胖做了朋友,可时至今日曾锐已经完完全全的把胖胖当做是自己的兄弟,十余日的独处在胖胖了解他的同时,也让他了解了胖胖。

胖胖的出现让他改变了对异兽的整体印象,暴虐乖张只是其中之一不能代表所有异兽,修炼一道万般有法且殊途同归。妖修既是修心亦是修行。

在健谈的曾锐无言时,憨厚可爱的胖胖倒是主动安慰起曾锐来了。

“咱俩并非这一世便没有机会再见了,我感觉得到冥冥之中这一方小世界已经变得不再稳定了,这两百年间且越来越不稳定了,我相信要不得多久这小世界便会轰然倒塌,这里头的生命实力低微者必定会是魂飞魄散的局面,但是像我这样的实力!”

说到这胖胖还学着曾锐最早做出的姿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挺起了胸膛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接着说道:“天难葬,地难灭,待到仙府破碎时,吾必出世助将军!”

听到这曾锐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硬生生被胖胖给逗笑了,并且心中还有些愧疚更主要是感动。连自己随口一说,待来日功成名就之时自己定要博一马上将军之名的玩笑话,胖胖都记得如此清楚。

曾锐照着人类礼节朝着胖胖躬身拜道:”吾兄之恩若兄弟有缘相见,愚弟必百倍千倍报之!”

胖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做出一十分拟人的动作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是兄弟,还说这些干嘛呢。”

曾锐的心头此刻满满都是感动,在尔虞我诈的江湖路上又有几人真正可以像胖胖这样在十余日之内就与自己推心置腹称兄道弟。

人呐,尚不如这妖族重情重义。

看着曾锐眼眶中满是泪水却又紧闭着嘴说不出话来,胖胖伸出了他胖乎乎的熊掌摸了摸曾锐的头,像极了家中长辈带着慈爱与不舍的安慰。

这也是这十余日来胖胖唯一的进步,它总算能够控制自己手上的力度,可以与曾锐进行正常的身体接触了。

面对胖胖摸自己的头,曾锐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这几日来胖胖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时不时对着自己身上这里捏一捏那里戳一戳早已习惯。

胖胖忽然从自己的脖颈处绒毛中摘下了一枚有金线串着的小兽牌。每日来曾锐与胖胖的距离不过数尺,朝夕相处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枚兽牌。

看见曾锐诧异的眼神,胖胖憨憨一笑说道:“这牌子在我出生以来就跟着我了,原本还是挺大的随着我越长大它就显得越小了,这一下起码也得好几十年深藏在我这绒毛之内没拿出来过了。”

“那你现在拿出来是?”曾锐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还是多问了一句。

胖胖将兽牌向前一递送到了曾锐面前说道:“我都取下来了自然是要送给你啦!”

“这兽牌说不得是你证明你身份之物,你赠予我,他日若是真到了你需要时刻怎么办?”

谁知胖胖却将脑袋高高抬起,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曾锐,良久后说道:“你瞧瞧我是什么?”

曾锐不假思索的说道:“食铁兽。”

“对呗,我本来就是食铁兽,我又哪里还需要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之物吗?我将这兽牌留给你,只是做个留念。毕竟我给你的这些花花草草,都是用完了也就没了,只有这兽牌没什么用你可以时刻挂在身上,反正也小不碍事。想起你胖胖哥来了,便看看兽牌就行了!”

就在曾锐接过兽牌还想再问上几句什么时,小世界的正中也就是那块大坪传来了一阵耀眼光芒,刺的曾锐赶忙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而胖胖却用熊掌轻轻的拍了拍曾锐的后背,语气平淡的说道:“曾锐兄弟,这下你该离开了,出去之后务必保重性命呐。都说外界有多美可我却从未见识过,你可得活到我出来的那一天带我去各地名山大川走一走呐!”

等胖胖的话说完,曾锐早已经是热泪盈眶。

紧接着曾锐竟然在原地凭空消失了,转瞬之间曾锐便已经站在了中间的大坪处,此刻的肖雄健并没有功夫搭理曾锐,而是正聚精会神的沟通已经召唤出来了的十年仙树。

而另外一人正是曾锐之前所见的那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在曾锐很惊讶的看向她的同时,她也报以同样的目光看向曾锐。

显然两人都没有想到对方会活到这个时候,曾锐没想到一名柔弱的姑娘竟会是那手持两块通灵玉牌十三天内纹丝未动之人,更主要的是没想到竟然跟自己的猜想一样还真是个长得挺不错的黄花大闺女!

而姑娘对曾锐同样也很面熟,要知道曾锐可是十六人中唯一一人去兵器架上挑选过兵器的人。在名门世家看来从出生起,他们的一切便皆由家中长辈派专人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像这种所谓精铁炼制的寻常兵器他们用起来也不会有多顺手,说不得还会弄出来事倍功半的效果。

而曾锐却不一样,他不但偏偏独自上前挑选了自己喜爱的武器,在将兵器握在手中之后偏偏还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好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在其他人看见这一幕时即便嘴上没说出来,在心中都忍不住骂了一句乡巴佬。

第一百六十二章 修行路上现心魔

不过好奇归好奇,姑娘倒并没有主动开口与曾锐攀谈的兴致。

不知是女孩家的娇羞作态还是压根就看不起曾锐这样泥腿子出生的乡巴佬,所以惊鸿一瞥之后便俏生生的站在一旁看着肖雄健所在的前方仙树也不知是否光芒过后便是仙果现世。

至于曾锐这榆木脑袋,甭管前方佳人如何倾国倾城只要你对着他曾锐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天鹅模样,曾锐包管连多一句废话都不会说,更不会心生念头与之结交。

这下九流的苦命人却有着一个倔强的心,看似谨小慎微见人毕恭毕敬,实则目空一切将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全然不放在眼里,现在看不起自己的能不搭理皆不搭理,待到数年之后且看是非功过是谁翻云覆雨行军开山。

就在两人没说话,目视前方等着仙树时,仙树也并没有让两人失望,在光芒闪耀至极点之时,三人周围便呈现出了一副极其怪异的画面。

大坪之内的花草树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逐渐拔高,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席卷三人而来,光是闻着这股气味便觉得沁人心脾便让人心旷神怡好似可延年益寿一般神奇。

曾锐即便是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也能够想象得到,这必然是十年仙果即将现世了。自己虽然没有在这仙府之中缺胳膊少腿,即便是有着胖胖的保护可在夜深人静休息之时还是担心肖雄健突然袭来取了自己的性命,少不了的担惊受怕,而这一切在此刻终于结束了。

曾锐想起这十几天来自己的修为逐渐凝实,蒋伟豪的嘱咐也已完成,连带着储物戒中还有这四分难得的天材地宝,这些东西即便比不上十年仙果可曾锐仍然异常满足,人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有多大的胃口,贪心不足蛇吞象,撑死了自己可得不偿失。

所以此刻看着十年仙果现世,自己倒并未有丝毫争夺之心。自己修为尚且不如肖雄健不说,即便让自己侥幸抢夺成功了,那无疑便彻底得罪了这雄州首屈一指的大势力,而自己和兄弟们在罪州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估摸着转瞬间便会让人平推的烟消云散。

凡事值与不值,心中得有一杆秤,不能凡是见着好的东西都想搂在自己怀里,天下间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

待一切光芒散尽之后,可以瞧见仙树之上仅仅结着一枚金灿灿的果子。

曾锐觉着热闹看到这时便差不多是时候结束了,自己和肖雄健也不是朋友甚至可以说上去还有几分敌对,这果子和自己是没缘了,想来连知道有什么功效也打听不出来了。正打算捏碎玉牌,将玉牌中的天地灵气汇聚于身供自己离开仙府之时却听到肖雄健大声了喊了一句:“慢着!”

曾锐摸不准肖雄健到底想要干嘛,难不成这人取了果子还真想留下自己的性命不成,自己即便打不过你然后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捏碎玉牌后瞬间便可离开,想来他也没本事瞬间之内完成牺牲。

曾锐这下子反倒是不急着走了,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肖雄健,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肖雄健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轻蔑地说道:“跳梁小丑,你可敢与我在这十年仙树前一决高下?”

曾锐无意被这人给逗乐,自己来这十年仙府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又何必在最后离开时多生事端,更何况自己压根就打不过他啊。

于是没好气的回答道:“不敢不敢,你最强行了吧。”

“呃”肖雄健显然没想到这人竟然毫无气节的直截了当拒绝了自己,并承认了自己比他强。自己这几日来积蓄已久的力量就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弄得很是恼火。

不由得怒骂道:“难道你就只会显嘴上功夫?除了打嘴炮一样就只会依附在异兽身后认贼作父苟延残喘?”

谁知道曾锐伸出来一只手指在身前轻轻左右摇晃,一脸轻松的说道:“你这样的说法不对,你说的那异兽是我的好兄弟,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能活下来就是本事,你这样说我也不气不恼不痛不痒又有什么意义呢?”

曾锐现在确实是不在乎肖雄健被自己激怒后会如何,自己并非无路可退。面对肖雄健的挑衅自然也是寸步不退,虽然打是打不过他,但是借力打力至少也让他心中阴郁之气抒发不得,想想便心中快活呐!

肖雄健被气的浑身发抖,这么多年来他一心问道虽偶与人发生过争执,但大多是三言两语就作罢或者是直接大打出手,像这种压根就不跟他动手,光靠耍嘴皮子把自己耍的团团转的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的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说不通便不去说了吧,强者的世界也不是靠嘴说了算的。于是右手中长杖蓄力猛然间便向着曾锐所在一方挥动。

而曾锐不躲不避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本来就只想着通过言语反击将肖雄健弄的不舒服了现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静待着肖雄健愤然出手将要打在自己身前时再捏碎玉牌离开仙府便是,还能在最后时刻再气他一气,也不枉他跋山涉水数百里追击自己了,当真是心中快意!

可肖雄健不这么想了,自己蓄力一击本就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自己再将他擒获后要杀要剐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可若是他捏碎玉牌离开仙府,这天地之大自己又哪还有机会找到他打击报复。

为了让曾锐打消捏碎玉牌的想法,肖雄健只能冒着被法力反噬的风险将已经出手的这一击给收了回来,果不其然开弓没有回头箭,像自己这样硬收回来果然对自身有着极大的损害,力量打在自己的身躯上逼着自己吐出了一口毒血。

这下轮到曾锐有些愣神了,他彻底弄不明白肖雄健到底想要干什么,索性也放弃了捏碎玉牌的想法,开始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已经是面色苍白的肖雄健。

“我说,你到底想要干嘛?”曾锐有些忍不住了便主动开口问道。

而肖雄健先用月白色长袍的袖口擦了擦自己嘴角残留的鲜血后恶狠狠的看着曾锐说道:“你这鼠辈就连和我动手的胆子都没有吗?”

“我说了呀,我承认打不过你啊,你术法高深我自知不敌,你还想要怎么样啊?是不是非得我今天跪在这儿给你磕一个,你才肯放我走呢?”

曾锐自然不可能理解骄傲如肖雄健这般,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无论是对手还是朋友对他报有着最大的尊敬。从未受过如此挑衅,这事在他的心中已经如同心结一般,若是不能将曾锐给心服口服的打服了,此时横亘在肖雄健的心中长此以往必会成为心魔让他的修行之路遇到巨大阻力,甚至可能让他以后的修为寸步难行。

“你若是打过了我,这仙树上十年仙果我便让给你!”

那商王之女听闻,脸色微变,即便到了她这个层次也不可能说对十年仙果便不动心,更何况是本就草根出身的曾锐。

动心归动心,可总不能心动就行动啊,要是每次心动都行动的话那曾锐到现在为止死了至少上百次了。

所以听了肖雄健的口头承诺,曾锐压根就不为所动。便在心中诽腹道:“真是好笑,我要是能打过你,连你这条命我都不会留着,这仙果我还需要你让嘛,不本来就是我囊中之物了?”

“我说了我打不过你,我已经承认了很多次了啊!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是没事了,我可得走了,好不容易从十年仙府中九死一生出来,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曾锐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打趣到肖雄健的机会,仿佛这样做可以极大的满足他的恶趣味。

可肖雄健心里不这么想呐,这个不要脸的下三烂竟然有脸说自己这十余日来在十年仙府中九死一生,背靠着重楼境的异兽明明过的比自己还要舒服,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对自己的嘲讽挑衅。

被气的心中一狠说道:“别做个嘴上强者,你要但凡带一点种,我今天不用任何术法就和你比试拳脚功夫,生死自负,我若是输了这十年仙果也归你,你敢吗!”

这下商王之女不由得脸色大变,连她都有些无法理解肖雄健的想法了,一个术士竟然被气的要和武士主动比试拳脚功夫,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吗?

“好!”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曾锐竟然没有做任何思索不再琢磨着占言语上任何便宜的应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拳脚功夫决胜负

连肖雄健也有是一愣,在他看来这曾锐不过是个侥幸命好的宵小之辈,光自己的名头就应该够他害怕了,没想到这下他倒是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一口接下了赌斗。

曾锐其实并非是个只会嘴上逞能的人,像这种主动赶人上架的事情做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和术士比拳脚?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还不赶紧抓住,这一世还能不能有这样的事儿都说不准了。

至于肖雄健他其实同样胸有成竹,别看他是个术士,在沐然阁里百家争鸣。自己虽是专修术法,可拳脚功夫体魄筋骨也一样不差。

要是到了锻骨境,自己再去和武士比拳脚那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可目前的对手也不过健体境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回头看了一眼商王之女,朗声说道:“谢家大小姐,不知我两的比斗你能否赏脸当个见证?”

商王之女被称为谢家小姐的姑娘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曾锐大步向前与肖雄健站在一起,两人迎面而立蓄势待发。

一上了场,曾锐的气势也完全改变,从一条滑不溜手让旁人丝毫占不到便宜的小泥鳅转瞬间变成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

双手背在身后,言语极尽挑衅的说道:“你是术士,让你先出手。”

曾锐也就是占便宜没够,真要是与术士比斗就是借他两个脑袋也不敢说出这种让别人先出手的蠢话了,术士蓄力非死即伤。只有到了这种术士不使术法与自己比拳脚功夫的时候了,他才能故意说出这种话来恶心人。

肖雄健站在台上之后倒也不再跟曾锐进行这些没有意义的口舌之争,一个跳步上前对着曾锐当胸便是一招断门掌直劈而下。

曾锐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断门掌后,双手握拳,向前快速挥动,数息间挥出足足上百拳。

肖雄健虽然拳脚功夫不曾拉下,但对敌之中但却很少与人使用,自己本就是个术士何须与人拳脚相争。结果到了这种你死我活的危急关头,自己会其形却不通其意便难免生疏,对敌之间也就吃了大亏。

而曾锐则是恰恰相反,自己本就是靠着拳脚功夫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一步一个脚印活下来的,吃饭的本领自然是越练越精。

再加上平常与血色教头鹏爷对练时两人一直使得便是拳脚功夫,要在这健体境一级与人赤手空拳互搏曾锐还真是不虚谁。

瞧着肖雄健应接不暇,这百拳间他也不可能做到招招严防死守,仓促之间也硬吃了好几记重拳。

而曾锐可是趁你病要你命的行家,江湖上对敌谁跟你说什么有来有往,江湖道义大侠风度啥的可不是在生死之间说的。

出拳之间毫无间隙,向前迈出一大步与肖雄健贴身互搏,用着大开大合以伤换命的打法逼着肖雄健不得不连退数步。敌退我进,场面从一开始就向着一边倒的碾压之势发展,曾锐在与术士比拳脚竟然呈现出了穷追猛打的戏剧场面。

连谢家小姐都没有想到,原以为肖雄健能主动提出比试拳脚必定是有所依仗,谁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却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从动手开始便没想过要给肖雄健任何喘息之机。

打了肖雄健一个措手不及,才能够占到这绝对的优势。根据曾锐的对敌经验自然是从头至尾的暴起猛攻,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自己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赢了取了这十年仙果也许能有所精进,可若是输了赌上的却是身家性命,输不起便只能赢。

噗!噗噗两人的拳劲带起阵阵啸声!左边!不对,是右边。曾锐以腰带胯,右拳如黄龙般直捣肖雄健的面门。

肖雄健以掌代拳,妄图化掉曾锐的拳劲!遂不断后撤!可双拳如暴雨般不断侵入弱的身体中线!两只小臂已经酸胀不堪闪身错位!借力浮空,一记转身后摆腿啪!

曾锐小臂强小臂一架,周围的气浪吹动了发丝!在肖雄健滞空无处借力之际,顺势一捞!双手钳住了他一记后摆腿!以身带腰,以腰带腿!肖雄健在半空中被扯入地面!嘣,摔在地上!

这一下可将肖雄健摔了个七荤八素脑袋犯懵,自己贵为术士之后与人斗法无数次皆胜之,何时又吃过这样的大亏,竟然在拳脚之上让人打的抬不起头,偏偏他骄傲的内心不允许让他做出服输的事来,即便高下立判可见一斑但未到最后一刻便不能认输的强者之心逼着他咬牙也要撑下去。

再说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肖雄健就是拳脚功夫的实战经验再少他也知道这一摔之后才真正是杀招,若是自己躲闪不及那可就性命不保了!

到底是健体境的顶尖术士虽处于极劣势的情况下,可在潜意识尚存的情况下他却飞快的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另一只未被擒住的脚猛得蹬在曾锐的手臂上,堪堪松手露出了一丝极小的缝隙,高手对敌时常一个极其微小的漏洞便又是另一种结局。

旋即借力后滚翻,想要躲出两个身位,以便于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着迎战。谁知道他快,曾锐更快!在肖雄健迈步的那一刹那,曾锐同时迈步迅速跟进,身姿下沉,一个干净利落的扫堂腿直接将他踢翻在地。

紧接着又是一记下劈腿,这在拳脚功夫之中可是绝对的杀招了,巨力下劈虽不如刀兵之利,可修体之人铜皮铁骨打在普通人身上造成的杀伤与刀兵相比也不遑多让。

肖雄健伸出手臂想要抵挡,可这雷霆之势却不是他两只手臂能够硬抗下来,双臂被压在胸膛之上,好似胸骨塌陷逼得一口鲜血喷出,曾锐欺身一记手刀砍向肖雄健的喉咙,电光火石之间,肖雄健双手交叉先是一拨,后忍着手臂上接连传来的剧烈痛感,两手向前一探,誓要扣下曾锐的咽喉才罢手。

曾锐的反应自然也是极快,猛然将头一低,肖雄健便仅仅只是在曾锐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而已。曾锐抓住肖雄健此次反击的空隙,整个人向后一侧反绞得手,直接便卸下了肖雄健的两手关节。

断臂之痛自然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是这种并无外伤仅是因为蛮力而活活被人给卸了下来的。不过即便肖雄健疼的都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了他也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更别说什么类似求饶的话语来了,曾锐骑身在上,用膝盖顶住肖雄健的后腰单手掐在他的脖颈处。

怪不得在蟒山时,小米就曾说过曾锐为人处世或许挑不出理来,可江湖儿女千不该万不该会有优柔寡断下不了手的时候。趁你病要你命,说起来歹毒狠辣却最为保险实在。表面夸夸其谈的大侠背地里又有谁知道他们做过哪些龌龊事,更何况这场比斗本就是底牌尽出的生死互搏,用下手段也无可厚非。

可曾锐偏偏在这个时候长叹了一口气后松开了掐在肖雄健脖颈上的右手。

原本已经闭目等死的肖雄健却半天也没感觉到曾锐将自己处死,不由得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经过刚刚一番激战身体早已变得麻木,原来曾锐早已经靠在了一旁的仙树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杀我?”

曾锐摇了摇头轻叹道:“南地最杰出的健体境术士,当时间可称得上南地独占鳌头之辈,若为了一点意气之争将你杀了实在可惜。”

这下轮到肖雄健用着惊异的眼光打量着曾锐。

曾锐接着说道:“与我赌斗不过是为了完美你的好胜之心,其实咱俩并非有什么不结的死仇。你是术士,我是武者,比拳脚我本就胜之不武。这要是在之前你与我争夺玉牌那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我必杀你以绝后患,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咱俩完全没有赌上性命的必要了。”

可肖雄健还是有些不解或者说是不服便追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不杀我,或者说在我提出拳脚比斗时你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所以才干净利落的答应下来了,你又是凭什么觉得你的拳脚功夫必定稳胜过我?”

曾锐点了点头很干脆的说道:“当然,我可是无门无派无世家的野孩子出生,赌命这玩意儿即便是利益再大足矣让其他赌徒红了眼,可只要我没有稳赢的把握我便不会出手,因为赢可以赢成千上万次,但输我却只能输一次,就如同今天我会留你性命,可若是现在赢得是你你绝不会留我性命一样。

你不过是将我当做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而已,甚至出我不过是一粒沙散落在你前进的道路之上。所以赌可以,但是我输不起。”

紧接着曾锐没急着往下说,而是冲着肖雄健回头一笑说道:“你真想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拳脚功夫稳胜过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捶胸顿足气纹龙

骄傲如肖雄健是连连点头,自己本就好奇为何会输,尤其是从一开始曾锐的言行举止就好似吃定了自己一般,跟之前被自己挑衅的毫不吭声的那个怂蛋判若两人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能够刨根问底儿弄个清楚自然最好,让自己即便是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我有个兄弟叫张鹏,在健体境应该算是一把好手,我和他对练有些时日了。”

之前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在落入阶下囚后也并未改变语气态度的肖雄健此刻说话竟然变得有些结巴。

“你,你是说,和你陪聊拳脚功夫的叫张,张鹏?”

没等曾锐回答,肖雄健便接着追问道:“你说的张鹏可是纹龙将?天盟座下首徒纹龙将张鹏?”

还没等曾锐作答,肖雄健便毫无形象的忍不住捶胸顿足道:“我自诩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生,每一步路我都筹划已久才做打算,苦苦经营才有了今日成就。原以为谋而后动方可一往无前,谁知道我正因为被太多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这时的曾锐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难不成刚刚两人才生死相对,转背自己还得反过来安慰这位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接近暴走的敌人?

只听到肖雄健还在一个人自顾自的念叨:“枉我以为自己在同龄人中称不上天纵之才也算得上是心思缜密之辈。不曾想,我竟然做出了与纹龙将陪练比试拳脚的蠢事情来。”

曾锐脑门上一团黑线,心道:“你才是陪练,你全家都是陪练!我们明明是朋友之间的切磋,却被你把我说成了活靶子!”

不过还是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动开口问道:“我说兄弟,如果换成你术法全开与张鹏打擂,能有几成把握?”

谁知肖雄健双眼无神地摇了摇头答道:“没有,和纹龙将动手我一成把握也不会有。纹龙将即便是与加上各类隐世不出的天下英豪相比,健体境恐怕都难逢对手。”

“可你不也是号称这一辈南地健体境最强者吗,按理说就算打不过张鹏,也不该会一点胜率也没有吧?”

其实这个问题曾锐早就想问了,因为他自己跟张鹏相处已久,张鹏又毫无架子,两人对练通常虽说是拳拳到肉,但也是收着力点到为止的。

再加上曾锐除了见张鹏跟易达那一次颇具水准的赌斗外,每一次张鹏对敌之间都是秋风扫落叶似的碾压,压根就看不出有多强来。

所以曾锐很想知道,像肖雄健这般在南地久负盛名的健体境术士若是和张鹏一较高下又该结果如何。

“你不懂的,像我这样的所谓第一是有水分的。首先隐世家族压根就不出世,而他们的财侣法地压根就不是我们这样门派弟子能够相提并论的。另外,每个豪门世家之中他们最杰出的弟子通常也不会太早现世。一来,家族里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各方面培养,要得便是在家族蒙难或是争夺什么可以关系到家族再上一个台阶的时候才会作为底牌放出来一击必杀。二来,既然是隐藏在暗中的力量,自然只有藏起来才有效。若是过早让人发现了,扼杀在摇篮之中那大家族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肖雄健话说到这儿,曾锐差不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江湖上水深的很,有名的人大多有些本事但算不得多可怕,真正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那些压根就隐忍不发始终蛰伏在暗处的。

可还是接着了问了一句:“那难道凭借你的术法竟然连和张鹏走上几个回合的机会都没有吗。”

肖雄健闻言点了点头道:“并非我贬低自己,而是你对自己那位兄弟的实力恐怕有些不了解,又或者说是你对他在北地做过的那些事情并不算太清楚,你要是全都知道那便能知道纹龙将在健体境这一台阶上究竟有多稳有多扎实了。”

“现在左右没事,能说来听听吗?”

连带着一旁的谢家小姐也凑拢到了两人身边,仿佛两人聊的内容连她也很感兴趣,要忍不住听一听。

肖雄健稍作酝酿之后便开口说道:“北地的顶尖水准本就高出南地一线,他们资源功法之类也较南地更为丰富。所以北地的武道大会含金量也比南地更高。”

这个道理曾锐和谢家小姐都明白,也就没开口说话而只是点了点头等着他接着讲故事。

于是肖雄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席地而坐侃侃而谈道:“北地武道大会自然是群雄并起,各大势力都想争个好名次,少年强则国强同样各方年轻一代的实力也能代表下一辈的中坚实力。而纹龙将的出现却打破了以往的常规顺位,那各大势力自然就不会服气啊。”

“很多世家见着纹龙将参与大比之后,纷纷调换了出场的人,可谓是精锐尽出,甚至是一些隐世家族也被邀请上场只为维护北地荣耀,不能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拔得头筹摘走这原本该是大陆最强者的桂冠。”

曾锐看见肖雄健稍作停顿便连忙问道:“也就是说那一年的武道大会比较平常要难度大很多?”

“没错。”肖雄健干脆的回答道。

后接着说道:“那应该是这几十年间最强的一次武道大会,细数一下能进入前十要是放在往届上那绝对都是状元级别的选手。而纹龙将却在群雄并起强者林立的武道大会中硬生生杀出了一个状元郎来。纹龙将的实力远远不是我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星光怎能与皓月争辉。”

说着说着便一脸仰慕的模样望着远方。得,曾锐当下也不想再问肖雄健与张鹏的实力差距了。

甚至还在心里暗骂道:你说要是大姑娘喜欢你也就罢了,这些男修士也一个个敬佩你算怎么回事啊。

话谈到这里曾锐也没有什么想谈的了,虽然肖雄健的拳脚功夫输给了自己但自身实力缺失自己比不上的。

于是主动开口说道:“咱俩也斗完了,这样的比斗也算不上较量真正的本领也做不得数,要不然今天先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也算是给了肖雄健一个台阶下,其实曾锐从决定不杀肖雄健起便已经动了结交之心,要知道术士方士本就稀少,能在健体境便技压群雄的在历史上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只要继续按部就班的发展,那日后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才若是结仇或是错过实属遗憾。

可肖雄健直接起身摘下了仙果随手抛掷扔在了曾锐的手中,曾锐自然是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手帕仔细擦拭之后包了起来,然后再次递还给肖雄健。

肖雄健摇了摇头说道:“愿赌服输,这果子便是再珍贵,可我输了就是输了得认。连我这条命都输给你了,你现在不要什么时候想要了来取便是,沐然阁肖雄健。”

说完之后,没等曾锐做出任何反应便捏碎了玉牌,只瞧见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环绕着肖雄健周身直到整个人消失。

这下仅剩曾锐和谢家小姐两人剩在原地,谢家小姐自从曾锐在拳脚功夫上打败了肖雄健之后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上的转变,原本认为只是个有点运气又会偷奸耍滑的穷小子没想到还有点真本事。

其实这也怪不得谢家小姐,这世上本就是强者为尊,你要是啥也不会啥也不懂什么本事也没有,自然不会有人拿正眼瞧你。只有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才有可能受到别人的尊重。

谢家小姐有些戏谑地说道:“啧啧啧,这肖雄健倒是潇洒的把十年果让给你了,可他回了门派恐怕是难以交差咯。”

“姑娘何出此言?”

“肖雄健为了来十年仙府可是将军令状都给立好了的,若是不能拔得头筹将十年果夺回沐然阁那要杀要剐任由处罚。结果为了自己好胜之心最后将十年果拱手送人了,你说沐然阁的人饶得了他吗?”

说完之后冲着曾锐随意的笑了笑好似道别,接着便准备捏碎玉牌离开仙府。

曾锐瞧着她的笑容不禁有些痴了,只想起一句幼时私塾先生所述诗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吧,佳人一笑,春暖花开。

曾锐忍不住追问道:“姑娘敢问芳名何许?”

“谢家,谢誉遐。”

说完便离开了仙府,只空留曾锐一人留在原地。

曾锐望着谢家小姐消失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么气质超群长得又漂亮的姑娘不记着叫什么名字,那多可惜。

只不过,她周身环绕的天地灵气可就比肖雄健少太多了,按照玉牌的数量算那自己岂不是只有她的一半?

罢了罢了,聊胜于无,自己在这仙府中所得仙缘怎么也该满足了。

安慰完自己后便也捏碎了玉牌,只觉得一阵眩晕之后又站在了天龙山庄的院内。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鼠被擒送仙果

同来时十六人,可待曾锐出来时便孤零零只剩下自己一个了,想来片刻前出来的肖雄健和谢家小姐已经离去了,毕竟萍水相逢两人也没有留下来再给自己打个招呼的必要了。

只见天龙山庄的主人正一脸乐呵呵的笑容看着他,无形之中便透露出了一股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意思来。

曾锐径直上前躬身行礼道:“谢前辈赠予仙缘之恩。”

向铭博随意地摆了摆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帮你,一切皆是你通过自己努力所得来的,无需谢任何人。”

曾锐刚想说到若是没有您这十年仙府,我又去哪里求这仙缘时,却听到向铭博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你最好抓紧时间赶快出去,时间迟了恐怕你的小兄弟命都没了。”

曾锐这一下立马就慌了,小老鼠跟着自己一块儿出来,自己尚且从十年仙府中活着出来了要是小老鼠反而死在了这小镇上那这算什么事?

于是也来不及再次向天龙先生道谢,便冲出了山庄矮门。

冲出矮门之后发现因为十年仙府已经结束,还逗留在山下小镇的人已经少了很多。除了少部分关心仙果归属的以外,其他抱着走天下看热闹的人在仙府开启之后便渐渐离去了。

而之前众人看见肖雄健第一个人出来,便想也没想以为最后不出所料还是由肖雄健拔得头筹力将这十年仙果给拿到手了。所以,连最后一批人都已经离去。

在十四日前人头攒动的山庄门前大坪此刻便不过寥寥小猫三两只了。

而正中间者便是十四日前与曾锐小老鼠发生过争吵的纨绔公子哥,他看见曾锐出现在门前就像是自己得了头奖一般,高兴的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总算活着出来了,你要是今天还没出来,你那小兄弟可是性命不保呐。”

曾锐急急忙忙冲上前去,光想揪住纨绔公子哥衣领便被其身后的护卫一脚踹倒在地上。正当护卫准备一拳砸下时便听到山庄门口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咳咳”那护卫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拳头,然后看向山庄门口来人。

“是谁允许你们在我山庄门前动手的,要动给我滚下去动,谁在这儿动手我就动谁。”在关键时候天龙先生走出来了救下了即将惨遭毒手的曾锐。

那纨绔公子哥看着天龙先生却又隐忍不发,看来他虽然嚣张是嚣张了一点,却也能分清楚什么人自己能够得罪,什么人自己压根就得罪不起。

然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的看着曾锐说道:“我在山下门口的第一家酒庄等你,你不来你那嘴贱的小兄弟可得让我把嘴撕烂活活流血流死。”

装出了一副自以为很凶狠的模样,而曾锐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而是想起来十五日前赌圣王喜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明天便会入十年仙府寻属于你的机缘。十五日后你出来,我便在这儿等你,拿十年果来找我,兴许可以救上你这小兄弟一命。”之前曾锐只是出于尊敬稍稍记下了王喜的这句话,却不曾想在十五日后竟在自己耳边再次响起如黄吕大钟格外清晰。

待到纨绔公子哥离去之后,曾锐稍作停留便奔着集市外的那个小摊走去,集市已经随着十年仙府落下帷幕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小摊还在,王喜也还在,盘坐在地老神在在的望着曾锐,一切好像都还在,唯独小老鼠不在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义薄云天的主儿,舍得为了自家兄弟将这在我看来都算得上珍品一级的东西拿来交换。”王喜毫无架子的一通调侃,让原本已经整理好了措辞的曾锐脑海中一下全变成了空白。

还没等曾锐再次酝酿好,王喜便伸出了一只手,对着曾锐语气平淡说道:“拿来吧。”

曾锐也确实十分配合的从储物戒指中将十年仙果取出,然后毫不犹豫的放在了王喜的手中,一切便是如此理所应当,甚至称得上有几分浑然天成的意味在里头。

接着王喜起身就走,曾锐愣神之际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你我本无近乎客套,你再磨蹭一分钟你那小兄弟便多受一分钟毒打,要还想能见你小兄弟最后一面就抓紧跟上吧。”

这话朴实无华却又胜千言万语,曾锐一路疾奔努力跟上王喜的步伐。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那纨绔公子哥约定的第一家酒庄门口。

酒庄不大甚至有些老旧,不像其它因十年仙府而起的房屋一般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这酒庄内甚至是隐隐透出一股木头腐朽所形成的气味极具年代感。

纨绔公子哥坐在进门口时第一桌前,左脚随意的踩在板凳上,端着杯满脸笑意。让曾锐想到一句挺有意思的话——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前半句或许用在这儿有些不合适,但是后半句却被这纨绔公子哥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想来他保持这个姿势也已经耗时不少了,因为他看见曾锐总算出现在眼前时,便一拍大腿想要站起来,却没曾想要起身之时竟眼前一黑,大约是保持同一姿势过久血液有些不通险些摔倒在地。索性他身后的一名护卫连忙用手扶住他的后腰,至少让他自己稳稳站立,不至于出尽洋相来。

末了,他还回头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随从,仿佛在说:难道你就不知道早点来扶着我,非等我快要摔到你才出手,就没有一点眼力价的吗?

不过他身后的随从可没有时间顾忌他这饱含怨念的小眼神了,因为他正紧盯着站在曾锐前面这名其貌不扬衣着朴素的矮个男子,虽看不出深浅却又因人对未知祸福的感应告诉自己足以打起万分警惕。

曾锐的目光并不在纨绔公子哥身上,对于他摆的谱显得最不可一世曾锐统统不放在眼里,他现在所关心的仅仅只有自己兄弟小老鼠的安全,若是小老鼠不能保住性命,曾锐即便是赌上这条性命也会想法设法将这纨绔公子哥斩杀以祭兄弟心头血!

“请问阁下是何人?”护卫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自然忍不住主动发问道。

而王喜则没有回答护卫的话,而是望下那名纨绔公子哥反问道:“那名少年呢?”

“什么人管你什么事?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态度有些倨傲,冷不丁的要刺上一句。显然纨绔公子哥并不认识王喜,要不然就是再借他两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说出来这样的话。

王喜并没有动怒,而是语气十分平淡道:“把人带出来吧,见着人我们才有得谈。”

而原本已经又从新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的纨绔公子哥听到王喜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儿,勃然大怒。‘嘭’的一声一拍桌子拔地而起,怒视王喜,好似自己的颜面被挑衅恨不得将王喜给生吞活剥了。

“坐下。”

王喜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就简单说出来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就好像是有无穷的魔力一般,言出法随话音落纨绔公子哥便应声又坐了下来。

而曾锐站在后排目瞪口呆,显然王喜这一手玩的神乎其神的言出法随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其实曾锐还真不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这言出法随其实在血色立棍与罪州时和东城三狗就用过一次,只不过在技巧上面与王喜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所以这一次才给曾锐带来了这么大的震撼。

比曾锐震撼更大的,是那位坐在板凳上不再敢大呼小叫的纨绔公子哥。他额头冒出了一片细汗,在豪门世家之内养尊处优多年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应有尽有,也习惯了将一切最好的东西抓在自己手里不放,极少会有人忤逆自己的意思。

也就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而这一次惹上对面这中年人,无疑是踢到了铁板上,公子哥虽嚣张可并不傻,他头脑中也正在极速转动寻求脱身之法。

“我说,先把人带出来再谈,你听不懂吗?”如果说之前公子哥可以不把王喜放在眼里,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到现在已经知道其本领惊人再听到这句话时就如同耳边天雷滚滚!

连忙扯着嗓子冲着酒庄内大声喊道:“大二将那小子给我给出来!”

不消片刻,蓬头垢面的小老鼠就在公子哥另一名随从的押解之下来到了门口。

看到小老鼠的惨状,曾锐心中就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愤怒,这纨绔公子哥就问了两句口角之争将自家兄弟折磨成了这副惨状。有心疼,跟着自己流过汗流过血的小弟弟没在罪州城让人放倒,却在这么一趟游山玩水之旅中受了如此重伤。有自责,若是自己当初坚持自己独自前往是否也就不会有了现在小老鼠的遍体鳞伤。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入局套牢匕首现

曾锐刚准备大步上前抢过小老鼠,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实力压根不需要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却还没走两步就在王喜的眼神示意下停了下来,并听到王喜对其传音说道:“急什么,你既然付了东西给我,这事儿我自然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我知道你担心自家小兄弟,其实他就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你既然选择了找我办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到一旁瞧好了吧。”

“阁下你待如何?”纨绔公子哥虽然知道眼前这名中年人修为深不可测,但仍然不愿意完全丢了面子,还想端着架子说上几句场面话,只不过态度自然要比之前恭敬了太多。

“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赌一把而已?”

“赌什么?”

“就赌被你打的半死不活那人的命。”

“抱歉,前辈这个我并不想跟你赌,我可是得留着他给那个嘴欠的小子换天材地宝的呢。”纨绔公子哥并没有顺着王喜的话接着说的意思,显然他害怕是有几分的,但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是却并没有妥协,曾锐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想不到呐,这公子哥竟然还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

“年轻人不要将话说的太死,不若你看看我这手中之物,比较你想要的那天材地宝又如何?”只见王喜说完话手中还拿着一枚隐隐散发出雷电之光的小小丹药,这玩意曾锐并没有见过也就自然不知其为何物了。

倒是看到的那纨绔公子哥眼睛发亮,嘴唇微动低声念叨着:“这是那雷劫丹不成?”

“这是雷劫丹,这十年仙府之中即便是宝物再好就算是比较这雷劫丹又如何?”

曾锐听到了名字总算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雷劫丹,算是大陆上对于锻骨境巅峰的武士们最为珍贵的一种丹药了,据说其蕴含了雷霆之力。在渡雷劫入重楼时本就是九死一生之旅,若是失败了那十有八九是葬身于雷霆之下连渣都不剩,可雷劫丹恰恰便是用于应对这雷劫之物。

服用了雷劫丹再渡雷劫即便是不成功,药效同样也会散发出来护人周全,虽然同样是渡劫失败可你同样可以入得了重楼,即便是个终生不可寸进的伪重楼可总比丢了性命要强,所以这雷劫丹无论在任何商会当铺拍卖行可都是有市无价的大宝贝,永远都处于一个供不应求的状态。

与之增加十年功力的十年仙果相比,显然能够保人性命的雷劫丹要更加贵重的多了。

雷劫丹这种宝贝可不是一般豪门世家中能够有存货的,就包括纨绔公子哥说在的曹家可同样没有为这位公子哥准备好这种宝贝,价格昂贵到不可接受不说,就连购买的渠道也不是他们能够弄到的,所以在纨绔公子哥看到雷劫丹的第一眼时,他的目光便已经离不开这雷劫丹了,仿佛还不知道如何赌便已是胜券在握,在雷劫丹也是他囊中之物了。

“不知道前辈想要怎么赌?”看到王喜掏出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曹家公子立马又换了个称呼无形当中将王喜的称呼又拔高了一层。虽然他很想要这雷劫丹,不过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这世家公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自然也会还是多留个心眼打算先问上一问。

“很简单,这有三张麻将牌,分别是两万,三万和四万。你可以抓三次,抓到两万代表两颗雷劫丹,三万代表三颗,四万代表四颗,你抓到多少便是多少。”王喜边说边拿出了三张麻将牌摆在了这满是油垢的酒桌之上。

曹家公子有些不解道:“天下间有这样的好事,你为了一个泥腿子能舍得花如此大的代价?我要是三次都摸到了四万,你岂不是要拿出十二颗雷劫丹来,不是我看不起前辈,这一颗雷劫丹尚且被人打破头去争抢,十二颗简直足以轰动大陆了。”曹家公子言语之外的意思便是不相信这王喜能够拿出这十二颗雷劫丹,但也并未点明算是自己给这前辈留下了余地。

王喜则是笑了笑,然后手往桌上轻轻一压,呈现在曹家公子面前的便是整整齐齐十一颗雷劫丹,不必言语却又胜过一切。

“为什么是十一,如果每次都是四万不应该是十二颗吗?”曹家公子反复观察之后,仍是忍不住提问道。

王喜摇了摇头回答道:“如果摇到多少就是多少,那这雷劫丹岂不是白送给你?”

“前辈说了这么多,又不说清楚究竟如何,怕不是觉得小子可欺可笑,便在此无故戏弄小子?”曹家公子听到王喜的话自然有些生气,皱了皱眉却并未发作,只是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怨气。

“年轻人,你自己着急不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又要说我戏弄你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规矩其实只有最后一条我尚没有和你说,如果连续三次都是摸到四万就算你输了,你可得留下点东西来。因为这便是我打赌的规矩,事不过三并且四也同样不能过三,你明白了吗?”王喜自始至终语气不咸不淡面上风轻云淡。

曹家公子并不缺心眼,虽然很想要那十一颗雷劫丹但同样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于是连忙问道:“不知道前辈需要我留下什么东西?”

“赢,你拿走雷劫丹那小伙子的命怎么处理都与我无关。”王喜话还没说完,曾锐就忍不住了,开玩笑呢自己仙果都送了,你要是不能保住小老鼠的命这算哪门子的事呐。

不过没等曾锐开口,王喜就冲着曾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曾锐毕竟是有求于人也只能强压住情绪不再言语。

于是王喜接着说道:“输,你得把那小伙子交给我,同时这雷劫丹你一颗也拿不走”

“没问题!”这一次又没让王喜将话说完,曹家公子便出言打断一口答应道。

这王喜倒是江湖上难得的好脾气,被打断了话也不生气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我还没说完,不但雷劫丹你拿不走,你还得把你自己的命给留下。”

这一下曹家公子大惊失色,他虽然想得到自己想要获得这雷劫丹必定少不得要付出点代价,可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名中年人竟然把算盘打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来。

在曹家公子看来,这世上的东西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自己投胎投的好含着金汤匙出生,这可以多少年才能修来的福分,怎么这么不惜命拿自己的命来赌,这些身外之物即算是自己现在没有,可是将来迟早都会拥有的,不值得不值得,自然是连连摆手拒绝嘴里不停地说着不可,表情之夸张动作之剧烈简直惹人发笑。

王喜倒好像早就料到曹家公子会是这样的表情,先是耐心地等着曹家公子拒绝完之后陷入平静,自己才再次开口说道:“现在你心也静下来了,不如听我将话全部说完,至于行不行你自己再做决定,我从不强买强卖也从不逼人上桌。”

曹家公子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王喜,刚刚情绪波动过大确实需要缓缓才能做主正确的打算,于是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王喜来谈。

“首先,赌这东西首先两方得有着同样的筹码才能赌。你的筹码是我这位小友的性命,而我的筹码是十一颗在整片大陆上都十分稀缺的雷劫丹,兴许你觉得自己万金之躯性命异常珍贵,在我看来要比我这十一颗雷劫丹倒也高明不到哪儿去。其次,我这位小友的性命能够摆在台面上来赌,你又为什么高人一等偏偏不行?在我看来上了桌的筹码,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值或不值。”

“他的贱命怎么能够和我相提并论!我那是曹家一脉长孙,我生来便是想着曹家所有的资源,这么一个泥腿子能够与我相比吗?”曹家公子稍微恢复正常,一听到王喜的又再次炸毛打断道。

这时曾锐眼睛紧紧地盯着想看看再次被打断的王喜是不是真的毫无表情,能够容得下小辈一次又一次的打断自己的话。结果让曾锐对王喜更加佩服了,因为他同样没有然后的情绪波动,脸上瞧不见丝毫不快依然是不喜不悲。

直到曹家公子全部说完之后,王喜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另外一枚不见丝毫光亮的椭圆形丹药,丹药正中间还印着一个天青色细圆环。同样是木然地看向曹家公子道:“既然曹家如此了得,不知我手中这枚丹药你是否认识?”

而曹家公子的嘴微微张开,吃惊的表情简直足以塞下半个拳头,要比见着雷劫丹时的表情更加夸张十倍百倍。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前辈,回金丹,这可是回金丹?”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张麻将定生死

回金丹?

曾锐听到这个名字自然是一头雾水,虽然他常自诩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涉及到这种高等级的丹药来说,曾锐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过曹家公子身后的护卫倒是给曾锐解答了这个疑惑,他喃喃自语道:“回金丹,莫非就是那传说中回天力锁金身的渡劫神丹?”

没等王喜开口,曹家公子便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位前辈手中的丹药正是渡劫用的神丹回金。”

难得是王喜露出了一丝笑意打趣道:“哟,这豪门世家子到底是眼界高些,我还真怕我拿出了好宝贝来你却不认识,那岂不是对牛弹琴。”

说着看向曾锐说道:“也给你扫扫盲吧,这回金丹是锻骨巅峰入重楼时最好用的丹药,如果说雷劫丹是一块免死金牌的话那这回金丹便可以称得上是皇帝颁下的一道足够你蟒袍加身的圣旨。

回金丹可以在你若是渡劫失败时给你重塑一层金身,相当于你渡劫失败不会有任何损失。而有了这渡劫失败的经验,你就对自身存在的问题都十分了解了,下一次渡劫时一切也就驾轻就熟不再是问题。”

这下子曾锐的表情可比曹家公子更夸张了,天呐!如此说来,这回金丹岂不是可以称得上是让任何一方势力平添一名重楼境的强者这可真是太变态了,这里的重楼境指的自然不会是伪重楼,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虽说能够修炼到锻骨境巅峰者本就已是极为突出的人才,可锻骨境巅峰者想要越过最后一段鸿沟登堂入室进重楼却往往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能稳稳站立在最起码二层台阶上的更是极少数。

这也才更突显出这回金丹的逆天之能,若说曹家公子惜命为了雷劫丹不忍赌上自己的性命,可到了现如今回金丹拿了出来就不知道他会作何打算了。

财帛动人心,回金丹的价值毫无疑问要超出他的性命十倍百倍而不止,这可是一枚能够造重楼的回金丹呐!

果然待王喜给曾锐介绍完这回金丹的妙用之后,曹家公子也陷入了沉思,他也需要自己在内心中好好判断一番,这回金丹一出自己到底赌不赌。

一边是自己曹家长公子的身家性命,而另一边则是声名显赫荣华富贵的大好前程。赌还是不赌,摆在人前进道路上的选择有很多,不同的选择也注定了不同的结果,比如说此刻我们的曹家公子就迷茫了,就彷徨了,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反观王喜,不催促不引诱,态度一如往常,双手扶于身后甚至不屑于盯着曹家公子观看,以免有给他施压之嫌。

过了足足有小半柱香的时候后,曹家公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拍桌子大声喊道:“我跟你赌了!”

喊完之后整个人往后一靠,倚在了护卫的身上,整个人就好像是脱水泄力一般坐不稳站不直了。

王喜可没管他那么多,就好像早知如此一般,将准备好了的三张麻将牌随手扔在了桌上,正是那两万,三万和四万。

“你先检查检查有无异常,若是觉得有古怪,你现在去换换到你满意为止都可以。”王喜说话一直是不卑不亢仿佛永远都是把握着同一种语调甚至连语速都毫无变化。

曹家公子倒也没托大,而是拿起了麻将牌仔细检查了起来,都已经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一切都需要极为小心了,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想一想都让人后背发凉。

将麻将牌的每一个细微处都仔细研究之后才确认无异常,又将麻将牌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你觉得有问题就换,没有问题就开始。”王喜再次开口说道。

这曹家公子还真的又拿起来放在手上好好的琢磨了一会后终于猛地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其实到这时就已经看得出了谁输谁赢了,王喜的随意无谓曹家公子的如临大敌小心翼翼,还没开始结果便已是注定,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王喜将麻将牌翻了过来,背面朝上,然后右手一分为三,好似三道幻影一般,快速且不间断的调换三张麻将牌的排列顺序,只看得曾锐眼花缭乱,瞅了两眼之后曾锐便不再观看了。

但曹家公子不一样,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三张不断变换着顺序的麻将牌,就好像自己真能够记住三张牌的排列组合一般。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谁不想成为那盆满钵满笑到最后的一个呢。

不过三五个呼吸间王喜就已经将三张麻将牌摆在曹家公子的面前,右手伸出手心朝上手背朝下示意曹家公子选牌。

曹家公子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面前这三张麻将牌,就好像自己可以用眼睛将这牌给看穿一样。可选来选去三张牌都是一模一样,要说以刚刚的王喜的手速而言他还能记住牌的顺序曾锐也不信。

不过鉴于王喜说了这一局结果必定是好的,那这已经把自己坑入局中的曹家公子恐怕无论怎么选都只会选出四万来吧。

果然曹家公子犹豫再三之后,伸手抓出了第一张麻将牌然后直接翻了过来,赫然是一张四万。

曹家公子脸色微变,这赌局只有只有一成的几率会输,可以说是赢面极大,只要三次中有一次抽到的不是四万自己就会获得一笔巨额财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那*的买卖,只是这一本却是自己的性命。

接着王喜不做犹豫的直接再次洗牌,很快同样是三张麻将牌与之前一样摆在曹家公子的面前,曹家公子陷入了沉思第一次选出四万来已经不得不让他提高了警惕,在加大的诱惑力下清醒了头脑,知道这天材地宝逆天而成的丹药恐怕没那么好拿。

曾锐是真的不想继续看他挑选三次的过程了,因为在曾锐看来着结局已注定那过程相对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可王喜想要的恰巧就是让曹家公子左右摇摆不定心里煎熬至极的过程,将旁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偏发泄不得左右为难。

第二次果然还是让曹家公子将四万的麻将牌给摸了出来,这一次曹家公子可不如第一次那般淡定仅仅是皱皱眉头了事了,他紧皱着眉头双眼血红想找出原因为何会如此,却又抓破了头皮都想不到结果。双手撑在桌上,整个人站了起来手指紧扣着桌面,青筋暴起仿佛想给这满是油垢的桌面上留下点痕迹才肯罢手。

眼睛瞪的很大,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喜洗牌的右手,这一次他要比前两次更加认真。究竟是前程似锦一帆风顺还是命丧黄泉所求不得,仅仅就系于这三张麻将牌之上了,曹家公子此刻的压力可想而知。

不知不觉间这名吃喝不愁的纨绔公子哥就已经被逼到了三张麻将牌决定命运生死的独木桥头了,人命如草芥谁也不比谁高贵。

在曹家公子选出最后一张麻将牌时,不但曹家公子十分紧张连带着身后的两名护卫也同样屏住呼吸静待结果,若曹家公子有什么闪失那他两人自然也难逃一死,护少主出门历练,少主连命都没了他两焉有命活。

可好运不会总眷顾傻瓜,尤其是这种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傻瓜。第三次摸出麻将牌的曹家公子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已是湿过了一道,久久不敢掀开这张决定着最后结果的麻将牌。

甚至这时的曹家公子已经在脑海中思索,若是自己一开始直接要求拿雷劫丹交换那小子时不时更划算,即便是自己不逞能那小子自己不去计较是否也不会惹出这些祸乱来。显然,曹家公子已经后悔了,可这天下间并没有后悔药可买,踏出一步便不能再回头。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曹家公子握着麻将牌的那只手,不同的是曹家人想的是这最后一张牌究竟拿得到的什么,而王喜和曾锐想的则是这曹家公子掀牌之后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谜底揭晓,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一张四万摆在桌面正中间,曹家公子整个人就好似陷入了癫狂一般,两手微微颤抖忍不住将另外两张麻将牌给掀了开了,而掀过之后的结果则是更加让他有些呆呆犯傻。

一张二万,一张三万摆在两旁,两张寻常的麻将牌在曹家公子的眼中就好像是从未见过一般。

“你有些输不起了。”这一次开口的王喜不再是毫无表情,相反还捎带着些许怒气。

而曹家公子情绪十分激动的辩解道:“三张牌,三次机会我恰巧都选到了四万,我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上了桌,入了局,牌是你自己选的,玩得起就得输得起,今天要是你拿着雷劫丹回金丹离开了那你自然是高高兴兴,说不得还得在背后嘲笑我是个傻子。可今天,你输了你却觉得我是个玩鬼的,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吗?”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在江湖上名声已久的赌圣王喜这么一个大活人。屡次被曹家公子打断挑衅隐忍不发,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将这挤压已久的努力一次性都给爆发出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曾锐下跪救老鼠

曹家公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念叨:“怎么可能,我这么顺风顺水二十几年怎么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不可能运气这么差的。”

“认赌服输,我不想再和你讨论任何其他没有意义的东西了,甚至你在最后还坏了我的规矩,不过,既然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也就不再和你计较了。”

这句话说完,便意味着王喜已经给了这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曹家公子判了死刑。

“不!这不过是一场赌局而已!这贱人的命我给你,我现在就早我看你待如何!”曹家公子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后仿佛自己真的能够跑掉一般,扯着两名锻骨境的护卫便打算离开。

王喜只是自嘲似地笑了笑不知对着谁说道:“我王喜在这江湖上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欠我的不给,牌桌上赊账。”

“你,你是王喜,你要是早说你是王喜我又怎么可能和你打赌!”这下轮到曹家公子仰天长啸了,确实也是如此,若是早知道眼前这名要和自己打赌的男子便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赌圣王喜,又有几个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的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就在曹家公子抒发着自己压抑情绪时,突然他开始左右摇晃,紧接着整个人砸倒在地上便不再动弹,都不用上前探其鼻息便知道已是气息全无了结此生了。

“你们两自行了断吧。”话语之中不带一丝感情,随口一言便判定了那两名随从护卫的生死。

反倒是两名护卫一副感恩似的模样拱手谢道:“谢谢喜爷!”

说完两人便自刎于酒庄门口,眼里满是解脱之色,这让曾锐不甚了解,为什么死还能是一件如何欢愉之事。

不过这下也不是曾锐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三人已死而小老鼠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不过光看着小老鼠的样貌便知道这是几日来少不得多次毒打虐待,全身上下简直找不着一块好肉,脸上更是一条接着一条被鞭子所抽出的血痕瞧着触目惊心十分让人心疼。

曾锐将小老鼠抱在怀里难受得不得了,从储物戒中取出各种伤药打算一股脑的都给小老鼠塞下肚,刚放在小老鼠嘴边时就被王喜给制止了。

曾锐这才想起原来这赌圣事成之后倒并没有急着离去还守在自己二人身边呢。

“你想害死他吗?”

听到王喜的话,曾锐有些茫然的看向王喜,药理方面的知识曾锐可谓是一窍不通呐。

“你这些药都是治急伤的,你这位朋友现在的问题主要是需要养而非治,伤不畏重却畏累说的便是他这样的情况。一层又一层的伤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是不抓紧调理恐怕会废了去。”王喜平静的讲话说完,依旧面无表情。

曾锐‘扑’的一声就双腿直挺挺的往地上跪了下去,还没等曾锐膝盖触碰到地面,就被王喜眼神一瞥定在了半空之中后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给拉了回来。

“什么意思?”王喜直不愣登的问了过来,还真是让曾锐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还打算道德绑架我呗?试图用下跪来胁迫我呗?”王喜接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曾锐自然是连忙否定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胁迫前辈您呢。”

“罢了,拿给他含着。”王喜张开手掌,手中心放着一枚白色的小药丸。

曾锐一边接过药丸,可临到了小老鼠嘴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前辈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吗?”

王喜闻言一愣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不能,爱吃不吃。”

曾锐也没办法呐,只怪自己嘴贱给自己添堵,也没再犹豫直接喂进了小老鼠的口中,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小老鼠就已经渐渐可见面色开始恢复了。

王喜看到小老鼠的症状缓解之后冲着曾锐一笑说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拿了你的十年果,事情也帮你办的漂漂亮亮了对不对。”

曾锐点了点头,虽然过程之中有些惊心动魄但确实和王喜说的一样,事情确实是办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处理结果也基本能够称得上是让曾锐满意了。

王喜看到曾锐点头之后也微微颔首道:“这次说来其实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王喜做事恩怨分明,这次算是抓着了空子胁迫你将十年仙果交给我,也确实是我急需这十年果。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吧,这是我的令牌,虽然作用不大但至少在一些关键时候也能保住你这条命了。”

曾锐从王喜手中接过了一枚木质古朴的小牌子,牌子中间刻着一个丁点的喜字。曾锐不由得觉得有些不太靠谱于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前辈您这牌子靠谱吗,我看着很容易人家仿制啊,会不会这到我需要救命的时候人家压根就不认呀。”

王喜的目光此刻在曾锐上下打量就好像是看着一个没脑子的傻子一般,叹息一声后说道:“这么算来结果简直是出乎我之料,怎么会让你这么一个看上去没什么脑子的拿到了十年仙果,罢了罢了,你听好了关于我这令牌我只跟你说这么一次,之后你听没听懂就都不管我的事情了。”

曾锐看到王喜的态度如此郑重,自然也是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

“我王某人在江湖上虽然没什么大名,但好歹也混了几十年总有些交情。我这令牌在大陆上的任何一处挂牌赌坊你只要出示,那人家会尽最大的能力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尽量提些人家力所能及的别太让人家难堪。至于我这令牌,你压根就不用担心是假的。”

说着王喜指了指令牌底部的一处小缝隙道:“你往这里一按,我的投影便会浮于半空之中,这东西肯定是做不得假的你尽管放心便是了。小子,另外也不怕跟你说清楚,我是瞧着你我之后还有一段故事,所以才用心结交,不然的话你猜我看得上你这么一个井底之蛙吗?”

王喜的话残忍而现实,现在两人的身份确实完全不对等,与赌圣比起来,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且没有本事的曾锐什么都算不上。

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死呢?你王喜有过这么一段叱咤江湖,麻坛雀圣的风光往事,谁知道未来的几十年这江湖上又是飘扬的谁家的旗帜。

曾锐朝王喜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这个江湖很现实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非亲非故又怎会伸出援手,侠?或许有吧,但曾锐肯定不会相信好运会一次又一次的眷顾自己。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每强一分,就多掌握一些话语权,这很公平。

王喜看到曾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不忍打搅他。这种自我反省的过程恰好是最好发现自身问题的,王喜是过来人自然门清的很。

直到曾锐愣神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王喜正静静地站在自己左边,犹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却又蕴含着饱经风霜好似经历过世道变迁起起伏伏的沧桑感。

曾锐从他的眼中观察到了一丝深邃,这并不是人常说的那种浩瀚无边宇宙无垠,而是洞悉万物历经沧海桑田的那股宠辱不惊。

就好比他的眼睛会说话一般,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一种这世间何处去不得这万物又有何事需秋风悲画扇的骄傲。

看见曾锐盯着自己又怔怔出神,王喜哑然失笑,良久道:“咱俩其实已经两清了,不过鉴于我们日后还有着那一面之缘我就免费多送你两句。”

曾锐将小老鼠扶在了一旁的圆桌旁休息后,挑了条看上去干净些的板凳坐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后危襟正坐,摆出了一副时刻等待聆听长者训话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也让王喜一乐,不过他面色如常不苟言笑。这对别人来说,恐怕很难,毕竟驾驭自己的情感本就是一件十分考验自身意志的难题。

可要是对王喜来说这压根就不算个事呐,王喜的职业或者说事业是什么?是一名赌徒啊,赌徒的基本职业素养便是要做到上桌之后泰山倒而心不摇。

心不静,气不平,自难赢。

“男子不比那小姑娘,这双膝上可跪天下可跪地中间跪父母双亲。除此之外,并无什么非跪不可。跪地求饶这事儿就跟那情面脸面一般,跪的多了自然也就值不了几两银子了。你一时心急,救自家兄弟心切这说明你重情义是好事,但是。”

王喜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世间可没有那么多所谓怜悯,你的恳求也罢胁迫也好换不了多少帮助。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试图下跪用别人的怜悯来解决问题。记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那是弱者的安慰,我辈修行者岂是蓬蒿人自当顶天立地!”

曾锐闻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事由,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自己能直挺挺的站着面对这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又怎会愿意跪着放弃自己的尊严。

并在暗中发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试图求人下跪。

可这世上又岂能事事如他所愿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烫金门帖入李府

说完之后王喜自然是潇洒离开,而曾锐则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王喜的话。

一个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前辈高人愿意对自己亲身说教本就是一件很难得事情,若是自己还不能从这中间学到一点什么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浪费了。

而现在摆在曾锐眼前最明显的问题就是这罪州城暂时是回不去了,因为小老鼠伤了。虽然伤势在王喜那灵丹妙药的辅助下得以控制,可小老鼠毕竟是个病人不适合在这种时候长途跋涉,要是拖垮了身体那自然是得不偿失的。

好在是十年仙府结束之后小镇上不再人声鼎沸,连带着物价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要不然就靠曾锐剩的这几百两银子别说给小老鼠养伤治病了,两人就是想弄间房子居住恐怕都是个大问题。

曾锐把小老鼠送到了小镇上的唯一一家医馆之后便在旁边的一家小客栈内安顿了下来,心里想着在等小老鼠养身恢复之余,自己也将这十年仙府所得的灵气修为提纯巩固,以确保自己在突破到锻骨境时能够更加的顺利。

没曾想刚住下的当晚,就有人来到了房门前拜访。打开门瞧见的是一名带着毡帽佝偻着身子一副小厮模样的伙计。

他一脸谄媚的笑容,嘴里说着漂亮话吹捧了两句抱着一个即便讨不好也尽量也不得罪的想法跟曾锐攀谈了几句之后便说明了来意。

从怀中摸出了一份烫金门帖,上面写着一排龙飞凤舞的大字,连字上都撒着一层金粉,仿佛是在极力凸显出其主家的地位之显赫家境之富裕。

至于意思其实很简单,无非是邀请曾锐这等能够通过了十年仙府试炼的小伙子来府上赴宴,参加明晚这小镇上所剩各大势力年轻一代的一场聚会罢了。

做东的是一名叫李冠的年轻人,曾锐脑海中回忆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这江湖上有哪些大势力的头头姓李,奈何自己本就对这江湖上的顶尖势力不甚了解,又如何能够想得到呢。

曾锐心想:本人也不来,就派一个小伙计登门送帖子就想让我去赴宴?我好歹也是这南地中能通过十年仙府的佼佼者,作为一名罪州城血色势力的头把交椅,竟然派了个小伙计来邀请自己,简直就是没把老子给放在眼里!

小伙计送完了帖子之后自然是拱手告辞离去,心里还自个琢磨着这次从仙府中活着出来的年轻人似乎和往届有些不一样。

据前辈们说往届能从十年仙府中脱颖而出的大多是些性格乖张嚣张跋扈的年轻人,一身傲气走到门边你就能感受得到。可刚刚那位的言谈举止待人接物却让人没处挑理去,自己一个奴才身份他对着自己同样客客气气不说还邀请自己进屋,要亲自给自己泡茶哩!

这般殊荣够自己作为谈资显摆很多年了,不过自己倒也没真要他倒茶,人家客气自己也不能不懂事呐,这奴才的教育长幼尊卑都是从小时候就深种于心底的,有些事规矩可不能乱了,不懂事丢了自己的命可就不划算了。

第二日一早,小老鼠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总算是转醒了过来,曾锐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王喜走之前便说过已无大碍,可没看到自家兄弟完全好起来总归是不放心的。

通过询问得知,小老鼠在仙府开启之日便听了曾锐的话在第一时间便跑去了悦来客栈,被告知客满。

情急之下小老鼠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便找了一家较为隐蔽的小客栈,想着自己闭门不出悄悄猫过这十余日便万事大吉了。

可好景不长呐,第二天在还没来得及警觉的情况下便被那曹家公子带着两名护卫给摁到了床上。反抗?反抗自然是有的,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小老鼠压根就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啊。

接下来也就是十来天暗无天日的毒打了,几次小老鼠都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时,曹家公子三人便会停下来,给他敷上价格低廉的金疮药,待好了之后再接着毒打。总之命一定要给他留着,还等着曾锐有幸活着出来了再当做交换的筹码,风险让这两个毛头小子去承担,自家少爷往酒楼里一坐这福运便自然来了。

这如意算盘是打的真的好,要不是有神机妙算的赌圣王喜横插了一杠子,八成曾锐还真会着了他的道。

在这天龙山上曾锐孤立无援必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顾及小老鼠的性命安危自然最后只能妥协。

只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命不好把自己给玩死了。

至于曹家长公子死了,是否会引起曹家震怒这压根不是曾锐和小老鼠要操心的事情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家儿子死在了赌桌之上,要是真不服气你也该是去找那赌圣王喜的麻烦。

若是曹家当真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面对王喜发作不得非要来找曾锐的麻烦,那尽管来罪州好了,罪州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发展虽然称不上什么南地的大势力但也不是泥捏的。

要是曹家真的打上门来,想要一口吃下血色那也得看看他牙口够不够好了,就怕血色这块硬骨头没能吞下去最后还崩掉两颗牙。

所以但凡曹家家主有点脑子也不会为了泄愤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因为即便他灭了在罪州的血色他也不可能将地盘占为己有,这是坏了规矩的做法。

而灭了血色所要承担的损失必定也是一个让曹家无法接受的数目,综合考量之后,曾锐和小老鼠便一点也不担心了。

与小老鼠交流完了之后,曾锐便开始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了。

什么?你说曾锐觉得这样没面子,他不会去?那你可就错了,自从出了戴开明那么一个奇葩之后,曾锐对这些地主家的傻儿子就格外有好感。

为什么?因为在曾锐心中这一类的大公子大多是人傻钱多不做作,性格开朗不吝啬。人有钱摆点阔怎么了,你有钱你也摆呗!

他可不会有什么嫉妒心仇富心理,他只会单纯的觉得与这样的人交际可以得到切实的利益。

无形当中曾锐也渐渐长大,不再是那个单纯因为看一个人合适便引以为知己的毛头小子了,每一步前进的路上都会再三思考,只有反复推敲之后才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只为了这些年的苦不白吃,这些年的累不白受,这些年身后的兄弟没有白跟着自己。

曾锐兜着仅存的一百多两银子走进了一家成衣店,一来是时间不够量体裁衣慢慢定做了二来是本来就经济紧张也没有那么多穷讲究了。

曾锐来成衣店的目的便是心中其实很清楚参加这一类聚会的一些基本注意事项。

衣服不能穿的太差,尤其是像自己现在这身一般破破烂烂,在场宾客起轻视之心就不说了,简直让主家都面上无光,这般行径也违背了自己参加宴会的初衷自然是不可取。

至于说穿的如何高端大气上档次?别傻了,你要想穿的比谁都穷这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可要是想穿的比谁都好就还是醒醒吧,那些真正的富家公子千金可能身上随便一件不起眼的配饰就抵得上曾锐全身家当了,这两者之间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换上了新买的一身行头曾锐又通过与成衣店掌柜的交谈得知这李府位于何处之后,曾锐便迈着大步踏着夕阳出发了。

来到府门前曾锐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在这小镇上兜兜转转好几圈了,对这李府的印象却是一点也没有。

其实单纯论占地面积而言,这李府比较罪州鳄鱼府都不遑多让。只不过相较于鳄鱼府上的雍容华贵,这李府可就太过于寒酸了。仅靠着一圈青石堆砌而成的矮墙护院,连带着院门都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居中倒是居中只是太过于寒酸与矮墙连成一线,实在是让曾锐没想到。

门匾上写着极小的李府两个字,都让曾锐产生了怀疑,会不会是自己来的路上走错了?可也不对呐,曾锐回想起自己确实是按照掌柜指定的路线前进,而且掌柜还拍着胸脯保证了肯定不会错,因为这小镇上李府仅此一家。

可这跟那烫金门帖完全不相符啊!能用得起如此气派的门帖,怎么会连守门的护卫或者是门童都没有一个,此刻应该正是宴会开席的时间却大门紧闭实在是不像有宴会举办的样子呐。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曾锐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后硬着头皮敲开了李府大门。

第一百七十章 华夏大地及时雨

打开门的是一名与昨天曾锐见面穿着同样小厮模样的年轻人,他笑呵呵的行了一礼后接过门帖看也没看便开口询问道:“您可是曾锐,曾老爷?”

曾锐闻言一愣,很好奇为什么连这李府上的门房都认识自己而且‘老爷’曾锐活了这二十来年还是头回听人这样喊。

看到曾锐有些木讷的表情后,门房小厮笑了笑解释道:“曾爷,除了您以外其他几位爷可都到了,就等着您了。”

听他这么说,曾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便一步迈入了门槛踏入了这李府之内。

刚走进李府的曾锐就有些痴了,这院内竟摆着一座齐人高的武财神关圣像金光闪闪,连带着手中所持青龙偃月刀也威风凛凛。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镀一层金粉可以做到的。这可是实打实的纯金打造,佛家金身大多也不过是镀一层金到了这的关圣像就成了纯金了,活了二十几年的曾锐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在一旁侯着的小厮倒是见怪不怪,直到等曾锐回过神来后便继续弓着腰给曾锐在前引路。

越过了前厅曾锐又看见了一座同样纯金打造的文官打扮,头戴宰相帽,五络长须,手持如意,身着鳞袍,足蹬元宝的财神,为文财神比干。

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曾锐在心中不断念叨,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门前那纠结的神情,还曾试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就光这两座金像便足以把鳄鱼府上那些装饰全都给秒成渣了。

其实也就是曾锐被这两座金像所震撼到了,才无视了其正堂内摆放着的桌椅板凳等家具,要不然他细心观察的话便会发现所用木材皆是那上好的黄花梨比较起那金像价格也是一点都不低,说不得得被惊掉了下巴去。

又往前走了数十步之后总算来到了这李府偏厅也就是今日宴席所在了,与曾锐预想不同的是这宴席上包括曾锐在内也不过三人,想象着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的景象自然是不复存在了。

其中一位穿着员外袍腰间系着紫金汉白玉缎带,微胖略显富态,摆了摆手冲着曾锐招呼道:“曾锐兄弟,咱俩虽头次见面但瞧着你这器宇不凡的样儿就知道咱俩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说完便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冠是及时雨典当铺子的少东家,我旁边这位是这海州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康璨杰康公子。”边说还边用手示意了一番。不过那康公子却是将架子端的十足,别说跟曾锐打招呼就连看也没看上一样。

曾锐内心忍不住嘀咕道:我这人特有自知之明,若是说我长得精神点我倒也就信了,可要说我器宇不凡英俊潇洒这些话也忒假了吧。至于你邀我上门做客,你家里其他的客人还跟我端着架子摆脸面和你这当铺少东家做的也不咋地啊。

曾锐心里虽然是这么说,但凭借着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甩脸色给谁看。一来,自己上门本就是有心结交,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自己就拂袖而去那还不如干脆就别上门。二来,瞧着那康少爷的穿着打扮和气质便知道自己二人身份并不对等,安慰自己说有本事的人脾气怪一点也很正常。

所以打了个哈哈,主动朝着李冠和康璨杰行礼道:“小弟曾锐,罪州人士初到贵宝地,小地方出来的人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不懂的地方还请两位哥哥多担待。”

看见曾锐如此上道,李冠自然是很高兴连忙招呼曾锐坐下,连带着那康少爷眼中那一丝嘲讽的意味也消失了,虽然也没给个好脸色给曾锐看,但至少也不至于膈应人了。

接着李冠便吩咐下人为三人倒满了酒,还没等曾锐敬酒,作为主家的李冠便最先举起了酒杯开心的说道:“我这人呐,只要但凡遇着点让人高兴的事儿都能开心的不得了,今天又结交了一位新的兄弟曾锐自然当痛饮才是!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完,李冠便举起杯子仰起头一饮而尽了。曾锐熟知这酒桌上的门道,主家都干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自然也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算是给主家面子了。

至于那康少爷,曾锐这下反倒是没有那么抵触了。因为他端起酒杯也不过是沾湿了嘴而已,并不是光不给自己面子,连带着主家李冠的面子也没多给。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若是自己遭了些麻烦什么的可能会不大高兴,但若是身边有人和自己遭遇了同样的麻烦,那自己突然一下便不会觉得烦恼了,甚至是连这事儿也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趁着这喝酒的功夫曾锐开始打量起来了这名被称为康少爷的男子,他身穿一件黑金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白色连勾雷纹角带,一头飘逸的长发,有着一双漠然的眼眸,随意的倚在靠椅上仿佛对着酒席上的一切都不关心。曾锐突然好奇起此人参加宴席的目的来了,难道是不乐意强行被这李冠给拉过来的吗?

没等曾锐多做思考,这李冠便已经不按套路出牌了,连招呼曾锐吃菜这样的客道都给省去了,而是异常直接的说起了今天邀曾锐上门的主要意图。

“曾锐兄弟,我们做兄弟的呢应该是坦诚相待,我也不想和你绕一些七七八八的圈子,这样倒显得我做人虚伪。我直接了当的和你说了吧,今天主要是交朋友,另外你刚从仙府中出来想必也是获得了不少的机缘,尤其是连那南地十年才结一次果的十年仙果都收入了囊中。

不知你有没有些用不上的东西倒不如和我换成些当前赶着用的东西。你现在需要大量修炼资源加速修炼,而我需要些这十年仙府的稀罕物件撑撑门面,咱俩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李冠还真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压根就没有任何多余言语,确实是十分直接的开门见山。曾锐很多年没碰见这样二话不说开口直接谈买卖的生意了,但也并非不能接受,直接点也好。

曾锐上门结交朋友,本来便带着些其他目的,自己从仙府中出来确实带着些竹乘峰上独有的天材地宝,而并不是所有的东西自己和兄弟们都用得上,能换成当下大家最用得着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于是曾锐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便说道:“我确实是从仙府中带了两件算不得太金贵的天材地宝出来,就是不知道少东家您这能换些什么东西?”

李冠哈哈一笑道:“你算是问对人了,这大陆上有的物件我们及时雨不能夸海口说全都拿出来,但六七成应该还算是没什么问题。”

曾锐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李冠说的及时雨这名称,自己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原来眼前这名所谓少东家的来头竟如此之大,简直让他都产生了怀疑眼前这名叫李冠的是不是骗自己的。

如果说这人真是及时雨典当铺子的少东家,那这院子里和屋内的金像就完全能够解释的通了,及时雨自然不会差这点小钱。自己目前难以企及的财富,在他们的面前全是算不上一个多大的数字。

及时雨典当铺子曾锐其实早就已经听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这及时雨之名要比金家商会更响亮,虽说金家商会也遍布整个大陆,但和及时雨比起来却还有些距离,因为金家商会毕竟是纯商人像开山一类的顶级修士是很少见的。可及时雨不一样,他们虽然名字上说的是个典当行,可他们做的却不只是典当行的买卖。

从最单纯的以物相赘,到变卖到期东西这类最常见的典当行本来的买卖以外,当铺还做着拍卖估价借贷等其他相关行业的业务,你以为就只有这些吗?如果只是些这样的业务还真不足矣让及时雨成为了家喻户晓的金字招牌。

这及时雨经过数十代的人的努力,从一间小小的当铺开始不断扩大了他的经营范畴,时至今日当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什么都干。老话说的士农工商,按理说这商应该排在最末流也是社会的最底层,可在现在这个年代却不一样了,这及时雨是真的称得上是富可敌国,这话一点也不假。

及时雨不但能够和南地的各路诸侯王展开合作,在北地王庭同样是有着一席之地,因为及时雨典当铺子势大,太阳王朝的君主甚至还赏了他李家一个世袭罔替的三等忠信伯的爵位。虽然这爵位只是单纯表示其身份换不来实际的银两,可讲生意做到了李家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在乎些许蝇头小利了。

相反这个贵族身份更能够彰显其社会地位,满足其虚荣心了。但这也从某一方面说明了其及时雨在这大陆上的地位,若真是普通商贾又如何成得了诸侯王的座上宾,又怎么可能被北地王庭热情以待。有能力便能够出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这句话在李家的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展开合作买卖成

小到商品的收购和销售做投机倒把的二道贩子,大到军需物资和借调小支精锐兵马,应有尽有。

货量之齐,囊括着世间万物,这也是单纯做生意的金家所拍马不及的地方。

及时雨这铺子有两句话一直在大陆上流传着,一是这世上就没有我们弄不着的东西,只要你价格出的够高。二是这世上就没有我们收不起的物件,只要你能够拿的出来。

这两句兴许也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同时也能够体现出这及时雨在这大陆上的影响力。

曾锐曾在酒楼里听过江湖好汉说起过这李家铺子的传奇往事,据说及时雨业务大到可以牵扯到三四重楼境的江湖仇杀。

要知道这三四层的重楼境可不比寻常的武林人士,曾锐所见过的强如钟水大师蟒山三爷也没达到那四层重楼境呐!

四层重楼不说上天入海无所不能可也相差不远了,连这种大人物的事情及时雨都敢插手其顶尖实力也可见一斑。

曾锐自然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李府上的少东家,竟然就是这大陆上鼎鼎有名的那个及时雨的少东家。

自己虽然是报着结交些江湖上的朋友这样的目的来的,可没想竟然见着了这么尊大佛。

可细想之下才发觉,那眼前这名连及时雨少东家面子都不给的康璨杰康少爷岂不是身份更加尊贵?

不觉间连最初时被怠慢的那股不适也被稍稍冲淡了。

也不知是何时起,曾锐已经渐渐习惯这酒桌上的阿谀奉承畸形的长幼尊卑。在自己无力改变的情况下便只能努力的去适应了,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原来李公子便是及时雨的少东家,怪不得府上还摆着纯金的文武财神像。”

曾锐跟着便奉承了一句。

李冠好像很满意自己及时雨少东家的身份能给曾锐带来的震撼,笑了笑说道:“我们每处分部都立着这财神像,只是大小不一罢了。下次曾锐兄弟有机会到了商州来我们总部瞧瞧,那文武财神上才真是威武霸气呢!”

说到这儿,李冠扫了一眼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随口说道:“你去找李管家拿一对小财神来给曾锐兄弟,来都来了总得带点纪念品走吧,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李家待客不周呢!”

侍女闻言后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曾锐连忙客气道说自己不用不必如此破费之类的,而李冠则是大气的挥了挥手示意这都是些小钱,不打紧。

康少爷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假客气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侍女提着个成年男子手臂宽度的箱子走了过来,曾锐看着这侍女提着箱子还往一边沉似乎很吃力。

待侍女轻手轻脚的将箱子放在桌上时,虽然侍女已经在尽可能的让箱子发出动静,可曾锐仍感觉到了在箱子放下的那一瞬间这桌子明显的向下一沉。

曾锐不疑有他,在李冠打开箱子的那一刻曾锐瞳孔一紧,心道:不是吧?这富家公子都是这样送礼的吗?

李冠将箱子朝曾锐面前一推,连箱子在桌上摩擦的异响声入耳曾锐都不再觉得烦杂,甚至是有些悦耳。

这倒怪不得曾锐太财迷,两尊金光闪闪的财神像摆在正常人面前恐怕都会心神摇曳,不过是曾锐表现的更为真实些罢了。

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

曾锐虽再三推辞也抵不过李冠真心实意的热情相送,最后还是将金像拿在手中仔细观察把玩。

不拿不知道,将金像提起之时曾锐才知道这金像可要比自己的想象当中要更沉。单个财神像握在手中,很有一番独特的厚重感,在这金器之上可是极为少见的,毕竟经过岁月的磨炼与打熬经过沉淀下来的不常见,而这股厚重感并不单单是体现在握在手中能感觉到大概足有十斤重上。

足足十斤重呐,一送还送俩,并且看着这李冠的神色就好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曾锐在心中不断暗骂道:“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人家这随手送的物件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挣得回来。”

财神像明显是出自大师级工匠之手精心制造而成,关圣帝君神威凛凛,一身正气,妖孽见之胆寒,手持青龙偃月刀,形象威武,义薄云天。这武财神关公又为正义及正气化身,最善制煞镇妖除鬼魅防小人,家中若有久病之人,或者身体健康状况不佳,请一尊圣像镇守宅中,善莫大焉亦称“关圣帝君”,简称“关帝”。

又不同于一般的铜像包浆之类,这纯金打造而成的财神像光芒万丈更是凸显关帝神位。

“李公子,您这财神像从每一个角度去观察皆是细致入微,当真是英明神武,眉目之间炯炯有神威武霸气!手持青龙偃月长刀端的是威风凛凛,一身正气呐!”曾锐有种的感叹道。

谁都愿意听漂亮话,李冠他也不例外。面对有人称赞自己的东西好,自己自然是也有面子。

于是挪了挪屁股下的楠木靠背椅贴着曾锐坐下后,一把搂住曾锐说道:“你这个老弟还真是有眼光,我跟你说我们家这财神像值多少钱这没人在于,可要说这天底下谁的财神像雕的最好,那我们李家还真不是吹。就是有比我们李家雕的更好的,更传神的工匠出现了,那甭管花多大的价值我们都能把他给招揽过来!”

仿佛也确实是说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便越说越起劲,甚至是都忘了邀曾锐赴宴最初的目的,就围绕着自家这金器如何好开始滔滔不绝了。

在一瓶自饮自斟的康公子稍等片刻之后便露出了不耐神色,又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后康公子总算是忍不住了,又手叩了叩桌面说道:“我说冠爷你这还有完没完?”

李冠就好像是反应要慢人家半拍似的,他硬是又说了一小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康少爷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康少爷,我这人你也知道总是一扯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啊。”

说着主动举起杯子向康少爷敬了杯酒,不过康少爷同样只是小泯一口。酒过三巡之后,这康少爷杯里的酒也不见少。

曾锐在接下来与李冠的交谈当中,也渐渐的对李冠放下了戒心,并跟着康少爷的喊法叫着冠爷,也在这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冠爷也是毫不介意,用他的话来说:咱俩要是合得来你叫冠爷我应着,你叫我冠仔我同样乐呵呵的应着,这名字本就只是个称呼当不得真,也无所谓。

最后曾锐把身上除了七色曼陀花以外大部分的天材地宝都交易给了冠爷,换取了一批现在他和血色众人最需要的保命之物,十余枚九转还丹,生死人肉白骨这种传说中的功效自然是达不到,不过只要一息尚存也能够从阎王爷把人给从新拉回来也算得上是神药了。

除此之外,冠爷还换了四十套武装到牙齿的全套战甲给曾锐。据冠爷自己说,这套战甲即便在他们及时雨也算得上是顶好的战甲了。若是和那顶尖势力所养的尖兵相比自然有着很大的差距,但仅仅是与各路诸侯王手下的军伍相比绝不会落于下乘。

能弄到这样的东西对于曾锐来说自然是极好了,就算是自己吃点亏认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世道便是如此也总不能全天下的好事都让自己给占了。

况且这及时雨的大公子相比也不至于真的多想占自己一笔大便宜,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来说家族的脸面绝对是要高于个人利益的,要是做多了有损家族利益的事儿出来保不齐连继承家族都会出现问题,能做到少东家了的都不是傻子没几个会想着为了挣这么多蝇头小利而做些因小失大的蠢事出来。

两人交谈甚欢,这么一来二去就把买卖给敲定了,李冠喝到了兴头上便露出了多大江湖客都会出现的情况,喝的五迷三道面色潮红搂着曾锐称兄道弟,恨不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日两人便拜了把子是最合适不过了。

曾锐对于这种酒桌上的醉话自然是不会当真,心里还些犯嘀咕,也不知道这李冠到底是真情流露,甭管有钱没钱话多了酒便都是这样模样。

还是城府深厚这一切都只是一种麻痹自己的掩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富家公子自己还真是招惹不起,且不说一不留神就容易着了人家的道,光人家这能常人所不能的本事自己就望尘莫及呐。

曾锐甩了甩脑袋后又再次放下了防范之心,既然两人已经坦诚相待展开了合作,自己留点戒心是应该的。但要是完全不信任的话,那势必会对两人之间的合作造成大的阻碍。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各取所需为利来

能把自己得来的天材地宝换成兄弟们的保命之物,这本就是件好事,能结交到及时雨少东家李冠更是意外之喜。两人虽说算不上相识于微末,但真等到两人中有一人以身居高位,那位置不一样了两人想要结交也就十分困难了。

到了宴席的后半段时,两人虽然仍是推杯换盏觥帱交错,杯未停。可瞅着这李冠便有些醉眼迷离了,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李冠醉醺醺的搂着曾锐说道:“其实这十年果在曾锐兄弟你身上的消息,我前几天就已经从沐然阁知道了,肖雄健那心高气傲的小子最后没能拿到仙果回去,可是被罚了十年面壁啊,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李冠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李冠从来不强人所难,更不会夺兄弟所好!这消息到我这便就为止了,外面的人自然也不会再有染指仙果的机会了,还祝我兄弟曾锐能够修为通天独步武林才是呐!”

曾锐听到李冠的话暗暗心惊,心想这及时雨还真是大陆上鼎鼎有名的杂货铺,信息之多门路之广令人生畏。就连这等可以被称作是门派中的隐秘事儿,他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突然这一瞬间,曾锐就好像是赤身裸体的站在李冠面前一般,好像自己从小大到大的种种事情都能被了解的个一清二楚,自己毫无隐私可言。

为了让自己稳定心神不会再想到这件事情让自己害怕,每逢李冠举杯他都一饮而尽,这股喝酒的豪爽劲连在这酒桌上的常胜将军都有些吃不消了。真正喝到最后还在支撑着李冠喝下去的也就是那股不服输的信念了,连连朝曾锐举杯,而曾锐也像那酒中仙一般,凡举杯必饮尽让李冠喝的是摇头晃脑精神恍惚了。

曾锐从来也不是个劝酒之人,喝酒这事儿每个人的度都不一样,过了这个度原本烘托气氛让自己开始的事儿也变成了让人头痛的麻烦,他不喜欢这样儿。虽然他没有正儿八经读过多少书,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自然也不会去强迫他人。

虽然对于他这样一个酒桌上后半程的战士,喝到这就收手稍显的有些不尽兴,但他还是忍住了。头次与人喝酒,今后兴许还得展开不少的合作,要是第一次就给人留下了个酒魔子的坏印象这肯定不是件好事儿。

于是放下了酒杯,朝着李冠和康璨杰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开了。

康璨杰只是略微点头示意,但这已经是曾锐一晚上看见他对自己做过的一股最友善的动作了,为此曾锐非但没有感觉不适,甚至还有些欣喜,这种病态的思维不知从何而来也琢磨不透。

李冠到时候撑着桌子努力站了起来,打算起身相送,尽这主家起码的礼貌。

可刚一撑了起来,这身子便摇摇欲坠,眼瞧着一步留神就溜到了桌子底下,身旁的侍女用尽了全力也扯不起他,还是那冷面少爷康璨杰在一旁搭了把手才把李冠从新弄回椅子上瘫着。

这下曾锐就更没打算他送自己出门了,曾锐本来就对这些所谓的繁文缛节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就没有比真金白银更真的事情了。

收起了九转还魂丹与那两个缩小版的财神像,曾锐大步走出门之后想起还有那四十套战甲不日便会快马加鞭送到罪州城去。兴许这战备资源的调动要比自己还先到罪州,这倒也算是给大家了一个惊喜。

没想到曾锐不但全身而退还带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回来,越想越觉得高兴,这海州天龙山可真是自己的龙兴之地,别说不虚此行了就是用盆满钵满都十分合适呐!

想起之前在酒桌上自己询问道他少东家是否能够调集三四层重楼境的强者来打成目标,那李冠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有些好笑。

在曾锐故意调笑一再追问之下李冠才告知说自己尚未达到那个层面,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里恐怕只有尹孝琪这么一个人能调动。

至于这尹孝琪是谁,曾锐自然也就没好开口再问了,深怕一不留神自己问的太多了,好奇心没害死猫再把自己给害死了。

但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及时雨这个所谓的典当行是真的能插手到三四层重楼高手的事情中去的,这完全巅峰了曾锐对商贾的认知。

他原以为为商者即便是挥金如土,堆金积玉可能做到像金家一样享誉华夏大地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功了,可直到看到了及时雨的发展,简直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见到的都是他见所未见的,听到的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东西。

待曾锐离去之后,那全然于宴席无关的康璨杰康少爷瞥了一眼正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李冠没好气的说道:“人家都走了,你还演什么呢,起来吧。”

李冠听到康少爷的话,用手抓住靠椅两旁的扶手努力向上撑想让自己坐起来,两次都失败之后对着康少歉然一笑道:“我还真不是装的,我被这小子给灌得真起不来了。”

康少爷脸色怔了怔叹了口气后有些鄙夷地问道:“你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跟这么一个愣头青的小子你都能喝出生死朋友的效果来了。这也就罢了,酒席桌还没上,你就已经拿象征你们及时雨的财神像给送人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财神像不说天龙山就整个海州也就这么一对能够送人了的吧?”

李冠闻言很爽快的点了点头答道:“没错,全海洲这小财神像确实是独一份了。”

“独一份你就这么送人了?”

“就是再稀缺这也只是对小财神像,没了可以再造也并非什么稀世珍宝。我们李家不说家大业大,可至少这两块金子还是送的起的。”

康少爷仍然有些不理解的质问道:“可这财神像毕竟是象征着你们家族朋友身份的物件,要是这曾锐是个跳梁小丑喜好作奸犯科之人,就凭借这两尊小财神像扯虎皮做大旗尽做些让你李家蒙羞之事,你掐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挨几顿家里长辈的斥责?”

康少爷也许是振兴为了李冠要好,可将这声调拔高了几倍之后让李冠也稍有些不适,两人平辈相交你冲着我大呼小叫这又算怎么回事。

“在哪不都一样被斥责吗?难道我现在不就正在被斥责吗?”于是李冠冷不丁的顶了一句回去。

康璨杰兴许也是护友心切并没有太过于注意说话的语气声调,没想到李冠竟然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脸露不悦。

既然是这样的这样的言语,干脆便不再言语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李冠也意识到自己作为主家在刚刚那种情况之下并不应该生气,于是主动缓和气氛说道:“我是个商人,我的身份并不如何尊贵,我爹那是三等伯可到了这儿就不一定了。我虽然很享受及时雨少东家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便利,但我从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我若是个扶不起上墙的烂泥巴,就连这及时雨明面上的傀儡都轮不到我来当你说是吗?”

康璨杰不知是不屑回答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总之并未开口。

李冠接着说道:“商人皆重利,重利连如何来呢?自然得有大付出才有大回报,当然若是家底不足还想要求回报,那就只能做些高风险的买卖了,也就是赌。今天我送财神像给他并非就没有真心结交的意图在里头,就像你说的财神像代表的是我们及时雨的朋友,可我也确确实实把他当做是朋友,如果你了解过了他的履历你应该也能想明白的。”

听到李冠这么说康璨杰属实有些动心,因为人才这种东西在哪儿都是稀缺资源,他今天上门的主要目的便是听说李冠邀请了十年仙府的胜出者,想来看看这人到底怎么样,是不是能够为自己所用,虽然交谈之中康璨杰对这种这曲意逢迎的表现有些不喜,但也一直在认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看看倒是否为可造之材。

他也知道依李冠的身份并没有必要给自己台阶下,见到自己不说话还主动娓娓道来事由原因,人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还不懂事的话,也是有几分让人带厌了。

于是危襟正坐等待着李冠的发言。

李冠到了这种时候反倒是开始摆起了他少东家的架子来了,现实吩咐侍女倒上热茶,待喝尽杯中热茶暖了暖胃之后他又清了清嗓说道:“曾锐,籍贯为何处不太清楚,最早是出现在幽州的金家分部。后来在货场里做过杂工,之后因为有点利益上的事儿被追杀出去。机缘巧合的便上了京州城外的贼窝蟒山,说起来两三年前死的那条门前狗佰辰还记得吗?”

康璨杰点了点头,佰辰算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仆了,这一生无二心只为好好服侍主人,等待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机会正指望一飞冲天,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离巢便已经被人给一把揪了下来了。

“杀佰辰,乾坤城血战冲关,挑杨威,这些一系列的事情要说全部给他曾锐有关,我说不准。但要是说全都和他没关系的话,我也绝对不会相信。最后这蟒山贼窝就剩下了一群娃娃兵给活了下来,很有意思的是几年之后竟然靠着这群娃娃兵再次将蟒山这摊子给支了起来,甚至还有这愈发壮大的趋势了。”

“难道你说的这些都跟他有关?”康璨杰有些疑惑的问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口不择言自懊悔

“就他这么一个健体境的武者能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康璨杰连着追问道。

“修为这东西很重要,但并不代表一切吧,有时候有个聪明的脑袋同样能够省不少事情的。”

李冠这句话说完,康璨杰也就不再追问了,因为他知道李冠的话不无道理所在。

“如果说他的人生经历就到此为止了,那我也不可能将财神像送他。他之后在郡城杀过郡守一级的官差,杀了之后立马就受到了严惩被抓去了水牢受罚。”

“水牢?”一向淡定甚至有些怪异的康璨杰突然听到‘水牢’这个词的时候表现出了一副十分震惊的夸张表情。

“没错,就是九战生死的水牢。”

“他活着出来了?”

李冠酒劲有些上头了,又瞥了一眼说到水牢里面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康璨杰,没好气的说道:“要是他没胜出你说他能活着出来吗?你到底还要不要听故事了,你这三两句就打断一次,让我自己都有点接不上了。”

“好好好。”康璨杰伸了只手在自己嘴前示意自己不会再开口说话了之后,李冠才接着娓娓道来。

“重头戏来了,曾锐不但从水牢中活着出来了,他还是十分罕见的多人战生存下来的。他带的那个叫阿龙的兄弟,现在在西南一片也是很大的名声,自号西南王据说还发出过挑衅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那个所谓的底下西北王踩下脚下,无论上头有哪些人,又会如何干预,总之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到,不计后果,不计损伤,不在乎生死。”

而李冠话刚刚说到这里时,康璨杰忍不住又要答腔点评一番了,可看好冠爷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才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连忙又将嘴给闭上了。

这下李冠很满意康璨杰的太多,就好像是自己的言语终于难得一次受到了尊重。

“别以为他就这么一个兄弟厉害而已,天下间健体境第一人的纹龙将和南地锻骨境数一数二的棍爷易达都是他的兄弟。他在三不管罪州城还建立起了自己的一方势力,你当走在你眼前的这么小伙子还很年轻,初出茅庐啥也不懂呢?就他这些年干的这些事就算是不如你,也相差不远了。可你呢?压根就没给人家一点好脸色看,这样出来作妖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这下局面发生了整个逆转,原本咄咄逼人的康璨杰不再开口说话,而原本是珠光宝气锦衣大袍的富家突然成了站在台上教训人的那一个了。

“康少爷,你自己琢磨琢磨看,就这样的一个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能够有足够的心理素质活着出来,并且打败了远比自己强上很多的肖雄健,不可能一丁点本事都没有本事都不可能的。你去想一想,在沐然阁的外门首席肖雄健和谢家小姐两人夹击之下又是怎么一个人活着离开了十年仙府的。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可留着小命再才能换几日多苟活呐。”

康璨杰彻底陷入了沉默,联想了一番此前自己的表现,因为见过这些大家族中要么嚣张跋扈要么谦卑到屈膝的年轻人,自己是远远比不上自己,很难不会心生厌烦。所以在看到曾锐的第一眼,便把他归到了与那些家境中道没落的世家子摆在了同一类,自然也不会再多看这种跪在地上赚钱的多哪怕一眼。

可谁知道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的一样,相反这好像还真的是一位进退有序知道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识时务者。要知道一味的前辈,和从底层干起来从锋芒毕露到光华内敛这完全是两种境界了,前一种不值一提,而后一种难得一见,可是偏偏自己就这么错过了这样的一名人才。

忍不住叹息道:“说来还是冠爷你识人用人更谙此道,像我这种自以为是的才是最容易吃大亏的人呐。”

其实冠爷也不理解康璨杰的做法,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不过康少,你今天本来就是抱着招募人手的目的来的,为何见了他之后反而把架子给端了起来。”

“我啊,本来就是想找一把执行能力极强的刀,可谁知道这一次的十年仙府走出来的会是一个八面玲珑的油条子。我一看到是这样的人,那八成也是靠着家中祖辈的底蕴法宝在侠傲世界中东躲西藏苟活至今的。如果是这样的人,那我压根就看不起啊,我都看不起他了又怎么可能有好脸色给他看。”

说着说着,原本今日终究就沾了沾酒的康璨杰忍不住举起了举杯往桌上一拍,便四分五裂的碎在了手掌心上了,后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上叹息道。

自己年纪轻轻可以说是毫无背景,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便坐镇海州水路。海州顾名思义乃是海上之洲,与大海自然少不了要打很多交道。要在这么一个水路十分发达的地方,可以负责坐镇水路其中的油水和财富可以想象。

现在在海州大部分人见着了康璨杰都得打一拱手道一声康少,可又有几个人真的去想过这康少风光的背后又历经了多少艰辛呢。

所以听李冠说他要邀请了从十年仙府出来的年轻人,自己二话不说就来了,因为手下兄弟虽多可共苦容易但到了同甘的时候有些人就不太识趣了。现在这手中的刀也越来越钝,越来越不好用了。有优秀的年轻人上门,他当然想看看能不能与自己精诚合作再创辉煌。

谁知道他看见曾锐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年轻人久经世故已经变得圆滑,像油条一样并不符合自己的用途了。可谁想得到这曾锐并非是根老油条,而是那收刀入鞘遮掩住了一切锋芒的绝世好刀。

最末时,两人将离席之去时,康璨杰又开口说道:“冠爷你今天其他的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已经愈发像个生意人像一个及时雨的少东家了,但你知道你自己哪里没做好吗?”

这时的李冠已经浑身被酒气所侵袭,只觉得头昏眼花连带着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只好在旁人的服侍下站在原地不动想着康璨杰的问题,良久后才开口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做的不够好,让咱们康少爷都不满意了。”

康璨杰瞧着李冠这样也知道,今天不可能从他嘴里再问出个一二三了,自己陪着他在这院里站了好一会儿,风吹着还真有些凉。在康璨杰看来,李冠还能说出话来,没让自己在在等一宿等他开口,就已经算是不错了的,又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于是连忙主动说道:“尹孝琪这名字你不该提的知道吗?”

“尹孝琪?”李冠听到这名字,渐渐清醒了一些,似乎脑海中的思路变得了清晰一些,后接着说道:“我没说吧?”自己也不敢确定,有些模棱两可却又刻意装出毫不在意。

“有些东西能提,有些东西不能提。你不管怎么样都是及时雨明面上的少东家,你就算不为了你李家考虑你也得为了你自己的脑袋考虑考虑吧,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的到底总不需要我再来反反复复告诉你了吧。”

说着说着,康璨杰又变得有些说教的语气,只是李冠正头痛欲裂不知如何是好,也确实没有心思再来与他纠结一些这种问题。

“下次注意,即便我是真的说了也没事,就他那个层面想要接触到尹孝琪还早得很。等真到那一天时,我说过的话他早就该忘记了。

也不知道这话李冠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康璨杰。只不过事已经发生了,两人也不可能为了这么大点的事儿再把曾锐给灭了口,要不然便已经无法解决了,要是跟曾锐重提这事儿也只有傻子才做得出来,曾锐就算原本已经不记得了保不齐也加深了印象牢记在心上了。

“也只能这样想了,下次你可真的得管住嘴才行了。”

说到这今天李府上的这场宴会就算是全部结束了,宴会的主人本来买卖成了人也结交了算得上是目的达成,可最后的口不择言却可能给自己留下祸端稍有些烦闷。至于海州水师巡抚康璨杰自然是一点也不满意,回忆起来自己这酒宴吃的是毫无滋味,什么也没捞着不说,最后还把这十年仙府刚扬名的青年才俊可得罪了,完全是自己给自己作的,连火都无处可发。

不过这时的曾锐却不一样,他简直称得上是意气风发一路哼着那川渝小调高高兴兴的往居住的小客栈赶去,只想早点将镜头的收获告诉小老鼠,让他也能跟着自己一起高兴高兴。

边哼还边琢磨着,尹孝琪,尹孝琪,这可是个娘们名字。连及时雨的少东家提起这名字来了都有几分忌讳,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这个名字自己先记下了,再不济也是及时雨的高层人员了,说不定有朝一日自己还能扯虎皮做大旗靠这名字保住一名呢。

至于叫出这名字之后会惹出多少祸端?这事儿,曾锐肯定是不会去考虑的,不叫出来连命都没了,能保住性命再有其他的别的什么事儿,自然是以后再说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宁远将军刘松翔

曾锐先去了医馆,看到小老鼠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脸的惆怅。

也不等其做出反应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活血散塞进了小老鼠的口中,这算是自己舔着脸向李冠讨来的。这不在交易内容当中的活血散主要作用就是医治内外创伤可让减少伤者痛感并加快恢复的速度。

就凭小老鼠和曾锐的关系,曾锐就算塞下去的是毒药,小老鼠也必然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便一口吞下。待活血散入腹化了之后,那药效可称得上是立竿见影,不消片刻小老鼠便嬉笑的朝曾锐说道:“锐哥,你这是又从哪讨来了神药啊,怎么一下肚我便觉得暖洋洋的,连带着伤口处也不再痛痒了。”

曾锐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水喂着小老鼠喝下之后,十分得意地说道:“你还别说,这神药还真是你锐哥不要脸讨来的!”

于是就把自己去参加宴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小老鼠说了一遍,又将文武财神像和九转还魂丹拿出来给小老鼠看了看之后。小老鼠眼冒金光,十分遗憾这么大的场面自己竟然没有在一旁,觉得吃了天大的亏,简直比遭受曹家三人毒打数日还让他难受。

可他却没有想到曾锐表面上将一切都说的生动有趣,可事实上究竟如此曾锐内心又有多少苦楚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明白了。

十日之后小老鼠在活血散的辅助下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原本需要养上月余甚至更长时间的伤就已经好了。让曾锐忍不住感叹道:“这个时间上有钱有地位的人享受的东西都和自己不一样,若是自己能够有如此财富和地位又何须卑躬屈膝受些冤枉气呢,什么都有可真好呐!”

回去的路上两人心情都很高兴,虽然小老鼠挨了顿毒打可在他看来这天龙山之行还算上的上收获颇丰的,自己遭点小灾小难和这收获相比压根算不得什么事。

来时是一路疾行深怕误了去仙府的时间,错过了这一段大机缘。回去的路上也是归心似箭,若不是顾忌小老鼠有伤在身,那恐怕回去的速度会比现在快更多。

在罪州城下之后,也就是肉山遇害处展现在曾锐面前的是一大片新起的房屋宅院。最外围是一大圈已经修建完工的塔楼,四方处还建着偌大的营地这一看便是用于驻军之用,虽然一切都还在新建之中但模样轮廓已经十分清晰了,这才不到两个月光景能漫天黄沙之中建成如此规模曾锐对于兄弟们的效率已经十分满意了。

在正中有一人骑高头大马正四处巡视或是解答工匠民夫的各种问题,曾锐定睛一看这名负责人正是之前便在城中负责守着酒楼客栈的林卫林兵两兄弟之一的林卫。

两人走上前去与他热情的招呼了一番之后,林卫告诉曾锐其实只要有时间易达都会出来转转,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都给解决一下,并一再催促抓紧时间把这城外城给建立起来,以后的大本营就在城外了。城外的产业不去动,也算是给日后若是把路走死了还能留条退路。

可没等寒暄两句林卫便催促曾锐抓紧时间回血色镖局去,说这段时间城里发生了不少事儿,棍爷一个人正头疼了,你这坐头椅回来了也能多个人拿主意,不至于让棍爷一个人焦头烂额了。

曾锐一听是这么个情况,自然也就没多做停留了,第一时间就和小老鼠赶回了血色镖局。

赶回镖局之后看见易达正坐在正厅之中,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脸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焦头烂额哪怕是稍显紧张的趋势来。

曾锐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嘿,好他个林卫,刚认识那会儿多耿直实在的一个小伙子啊。这才刚刚拉出去一摊单干多久,都已经开始骗我了。

易达看见曾锐站在面前先是一愣,毕竟他也不知道曾锐啥时候会回来,这突然一下出现在面前还怪有点惊喜的。可再一看,曾锐面色古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好主动询问道:“唉,我说你在那十年仙府中可还算顺利?人家都说这十年仙府里九死一生争不世之机缘,你这活着出来不说衣锦还乡也算是荣归故里给我们血色长脸了吧,怎么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儿啊。”

曾锐恶狠狠的说道:“我本来还打算和林卫在城外好好聊聊,看看这城外城的建设情况如何的。他把你的情况说的那叫一个惨呐,说的你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就光做事了,连那罗女侠都没时间陪了。我心里那个愧疚啊!结果我一走回来一瞧,你这日子过得简直比鳄鱼还好呐,一点惨的迹象也看不着呐。”

易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一把将曾锐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主动倒了杯茶给曾锐,说道:“谁说我不忙啊,我是真的连罗芹都挺长时间没陪的了,说起来我都怪不好意思的,人家一个大姑娘跟着我什么也没享受到,尽跟着我四处东奔西跑了。”

曾锐可不想这刚一回来,连这不善言辞的棍爷都开始编故事骗子了,所以连忙摆手打断道:“得得得,棍爷你快拉倒吧,我们闲话少说行吗,你就跟我说你在忙什么就完了!”

“行,没问题!”棍爷整了整衣冠,将踩在椅子上的脚也收了下来十分郑重的说道:“这罪州城最近确实事不少,而且你刚才有句话还真说对了。”

“我哪句话说对了呀?”曾锐先是顺着棍爷的话问道,接着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好似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被棍爷带入了圈套,涨红了脸喊道:“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啊。”

易达好像很满意自己能够把曾锐耍的团团转答道:“没有,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虽然我现在每天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充足,但我还真是比鳄鱼过的还好。”

“鳄鱼怎么了?”

“鳄鱼现在真成了傀儡,鳄鱼上面的人正派了一名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刘松翔过来接手罪州城防,并且还是带着人来的,直接便将鳄鱼给架空了,现在罪州城里的大小事务都成了刘将军说了算。现在城里乱的不行,两帮人争权好似神仙打架,连带着底下百姓都饱受其害。”

之后的交流中曾锐先是讲自己在十年仙府中的故事说给了易达听,接着又听易达将自己离开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从曾锐离开还不过十来天时,南地高层便派来了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刘松翔。刘松翔京州人士,曾外放京州军干到了从五品的果毅都尉也算是南地中比较拔尖的年轻将领,这一次被派往罪州也算是迈出了一个大步。

刘松翔的资料棍爷并没有查的很详细,从履历看来他倒是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从一个新入伍的排头尖兵到京州巡检再到乾城的游骑副尉,几年间又一跃成乾城千总也算是在杨威手下曾做过事,再之后变成了京州大军的果毅都尉。

好似步步升迁按部就班,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引人注目的地方便在于,近十年来京州鲜有战事,连边境上小的摩擦也很少。对于武将来说,有仗打才有官升,可像刘松翔这样军伍十余年并无什么显赫战绩,而立之年却已经立于正五品宁远将军位置来说的确实是极为少见了。

若说刘松翔在南地高层中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旁人也不会相信,有几个外调武官除了带上自己为数不多的亲兵以外还能够将自己原部的两个千总及手下官兵全部打包打走的,别说是南地就是在北地王庭这样的事情也极为少见。

除了那几位对王庭做出过极大贡献的大将军子嗣能顶住流言蜚语享受到如此待遇还得磕头跪谢圣恩以外,其他人即便眼红也别想能有这样的待遇。

可他刘松翔做到了,他仅仅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已经接手了罪州四门所有城防工作。并且京州军用他们的能力证明了其京州军严明军纪,以德以恩双管齐下可见其京州军整齐划一井然有序。罪州的老百姓们在罪州居住多年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的老百姓们还以为罪州重回了北地王庭的管辖范围呢。

刘松翔用最快的时间将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之后,也并未高枕无忧。因为虽然他接管了城防,可鳄鱼并没有被调离罪州,这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知道。南地其他各州其诸侯王统治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外人想要进去分一杯羹烫嘴不说,十有八九还得淹死在碗里。

他这一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在任意一州的分量都不够看,可罪州城不一样呐!罪州城可谓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压根就没有王化统治也没有官方势力。在其他地方办不了的事在这还真能办。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也罢,鳄鱼也罢谁又可能愿意分旁人一半呢?自然便开展了少不了的一番恶斗。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机妙算蒋伟豪

要说这刘松翔是个传统的军士倒也不对,因为对于官场上尔虞我诈那一套他同样玩的是炉火纯青。

在将城防接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鳄鱼自家酒楼黄金楼设宴,话说的很好听邀罪州城主鳄鱼赴宴。

鳄鱼自然心里跟吃了半只苍蝇一样难受却又发作不得,人家放低身段主动邀你赴宴,你若是端着架子不去,那日后起了纷争,人家便咬死这一点,即便是弄不死你也恶心死你。可鳄鱼是真的不想去啊,他本来便在接手城防这事上下了很多绊子,谁知道京州军出身的将领竟然是横冲直撞扫平了一切阻碍。

在鳄鱼原本的计划当中,来的第一日自己便以地头蛇的身份给这个年纪轻轻的五品将军一个下马威瞧瞧,挫了他的锐气让他明白在这罪州城一亩三分地还是得自己说了算之后再主动出场。随便糊弄几下,将这一团乱麻的局面轻松解决,也好让他知道自己的能量。

可人家这一手一力破万法玩的确实是妙啊!玩完之后还不忘第一时间来拜访自己这名义上罪州城的领头人,可谓是滴水不漏,让自己不得不高看他几眼。

这两人第一次交锋,鳄鱼便没占着便宜,所以压根也就不想和他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只待将他的详细情况都搞到手之后,想出了应对之法后再做打算。可刘松翔深谙此道,偏偏就在他鳄鱼的酒楼里请客邀约,让他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着,可谓气极!

其实在接到刘松翔要调来罪州城时,鳄鱼就已经很清楚对于上层而言其实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了。这罪州城已经打下来了,也足够让坐稳了,像自己这样一个伪重楼在势力内部摸爬滚打多年却不得寸进的老油条是得不到这么好的地盘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这前来接手的刘松翔铺路罢了,上头一声令下自己就得将自己这日以继夜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罪州城拱手送人,他鳄鱼不服呐!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资历和能力在组织中不会再有太大的作为了,这片风水宝地也不会成为他能够向上爬的筹码。既然如此,自己还在其位何不装傻充愣将这罪州财富尽收入囊中,能多捞几年是几年。即便是真到了坐不稳的那一天,自己也赚了个盆满钵满保证了半世无忧。

于是这各怀鬼胎的两个人愣是坐在黄金楼里把臂言欢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模样。坐在桌上便都只谈论些日后在这罪州城里多多互相仰仗之类的奉承话,两人皆是心照不宣绝口不提任何涉及到具体利益上的事情来。

酒桌上的对决且不论输赢,不过吃完了这顿饭便彻底拉开了罪州城里内斗的大幕了。

怪不得人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呢,刘松翔若不是有着自己的人马一同来罪州,凭他单枪匹马想和鳄鱼斗还真是差了些火候。虽然他第一步走的很顺,火速接手了城防,可鳄鱼在这江湖上庙堂中混迹多年也不是白给的啊。

刘松翔除了顺利迈出第一步以外,其他在罪州城可谓是步步受限举步维艰,就连最起码的军需用品都会遭到克扣和拖沓。这要是在北地军伍,哪怕是在南地京州这一类军事重地都是要杀头的大罪,可罪州不一样呐!罪州城一切的规则都是模糊不清,之前又是鳄鱼的一言堂,刘松翔想要开展工作自然是难上加难。

可刘松翔浸淫京州官场多年,在察觉到自己的不利状况之后也立即组织了反击,以威胁城防安全为由直接抓捕了一群在罪州城里仗着鳄鱼兴风作浪的倒霉青皮。

并且没有经过任何审讯,直接便在城门口斩了也算是杀鸡儆猴,一时间让那些背地里给刘松翔穿小鞋鳄鱼一派的人皆胆寒,连带着之后那些磕磕绊绊惹人心烦的小阻碍也荡然无存了。

曾锐拜会完棍爷之后,一个人坐在房内思考着这罪州城里的新变化,说实话变化之快让他稍有些应接不暇。这局面才刚刚平稳,与鳄鱼的关系不说多好至少在目前的基础下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可这突然调来的宁远将军却让他有些头疼了。自己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也不知其喜好与底牌,就连上门拜会该送些什么礼物都不知道,这让人如何能够放下心来。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索性甩了甩头不再去想。洗了把脸之后,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储物戒指之后便出了名,今儿还有件事没做,这事压在心里不早点做了,总觉得不舒服。

出门,上马去蜂楼。

等曾锐道了蜂楼时只见蜂楼一如往常般院门虚掩,曾锐轻叩了院门片刻也不见有人回应。心道:自己与蒋伟豪往来已久,院门开也就没什么见不得的事儿。

走进正厅内,只见桌上摆着美味佳肴琳琅满目,而蒋伟豪正从后院抱着一坛酒往正厅来,两人相视一笑后,蒋伟豪伸手示意两人坐下聊。

曾锐才刚刚坐下了半边屁股,蒋伟豪便开口打趣道:“哎哟,这天龙山头马大驾光临,罪州蜂楼坐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曾锐对于蒋伟豪知道自己得了这十年果的秘密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了看着桌上的菜肴回道:“想来豪哥早就知道今天我会登门拜访?”

“我不但知道你今天回来肯定会来我这儿,我还知道明日一早你有四十套秘银轻甲将会送到血色呢。”蒋伟豪老神在在的回道。

曾锐一听便来了兴致,于是主动发问道:“若是那轻甲的消息你能知道我不觉得奇怪,可我今天上门这事你也能知道让小弟十分迷惑,还请豪哥给小弟说说,为什么这一切你都如此了如指掌?”

“这有何难。”蒋伟豪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以我对你的了解而言,报恩报仇皆不隔夜,有什么事儿能今天做了就绝对不拖到明天对与不对?”

曾锐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既然如此,我送了你储物戒指,也给了你十年仙府的相关情报。咱聊相交于微末,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可以算是雪中送炭,根据你的性子既然圆满完成了任务,那自然就不会拖沓。我听闻你今日便入了城,那你焉有不来之理?”

曾锐很疑惑蒋伟豪为什么好似将一切都算死,就胸有成竹一般自己一定是取得了曼陀花呢。

蒋伟豪也好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好像将曾锐的疑惑给看穿了,便主动解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从一进仙府中便往山顶上跑吧?直到你将曼陀花拿到手之后,你才停下脚步抓紧时间修炼。之后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大造化,让你能够赢了肖雄健取了十年果吧?”

听了蒋伟豪的分析判断,曾锐可谓是大为心惊。要知道,蒋伟豪所猜想的一切竟然好似他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与自己遭遇的情况简直是八九不离十。

看着曾锐目瞪口呆的样子,蒋伟豪很得意的笑了笑举起酒杯朝曾锐说道:“来来来,敬一敬我们勇夺十年仙果的英雄!”

曾锐举起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似一股暖流入腹之后大为舒畅。

曾锐将储物戒指上前一递后说道:“十年果我确实夺了,可也就在我手中待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拱手送人了。”

蒋伟豪一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曼陀花放回自己的戒指中,一边说道:“我当然知道十年仙果没在你的手上,别说你知道,其实各大势力那一日都知道了。你别瞧着你从天龙山庄出来那会儿,大坪内已经剩下没几个人了其实他们都是各大势力的眼线。十年仙果肯定是好东西,但这东西王喜拿着可以,你却不行明白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正是,这十年仙果可助人凭空增加十年功力,这对于重楼境的武者来说其实压根就没什么用处,十分鸡肋。可对于各大势力的后起之秀甚至是刚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娃娃而言可谓是逆天神物了。十年功力无形之中便领先同辈一大截不说,仙果还可以对身体内进行梳理类似于洗精伐髓的作用,即便是那一事无成的废柴吃了仙果也能够有很强的修行天赋了。不过。”

蒋伟豪说到这稍一停顿后说道:“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够和及时雨明面上的少东家李冠搭上交情,我并不知道你拿了多少天材地宝给他,不过我想来和李冠做生意你也不可能吃亏了。”

“什么叫明面上的少东家?”曾锐忍不住问道。

蒋伟豪笑了笑说道:“这算是我说漏嘴了,这是不该对你说的事情。行了,我们先不绕那么远了,抓紧时间来说说正事儿吧,毕竟我马上也要离开罪州了,能帮你的不多了,帮你一点是一点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你要离开罪州城了?”曾锐没想到正事儿,还是决定先问问蒋伟豪自己的事儿。

蒋伟豪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之后淡淡说道:“不然我还一直留在罪州吗?”

“你不本来就是这罪州城的坐馆吗?”曾锐好似明知故问。

蒋伟豪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到正厅门口瞧着院外的罪州城说道:“这天下很大可罪州很小,偏安一隅或许安稳但不是我想要的安逸。”

“没想到豪哥还是个心怀天下之人。”也不知曾锐在这话是敬佩还是调笑。

蒋伟豪摇了摇头颇为郑重的回道:“我是蜂楼的人,自然就不会掺和这天下的事儿。只是我本就不是罪州人来罪州也只是暂时的,但是认识了你算是我在罪州城里一个不小的收获了。”

看见曾锐还准备开口说话,他忍不住抢着说道:“我们时间都有限,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我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至于你怎么选那都是你的事情。”

曾锐听到蒋伟豪连这样的话都说了,自然也不好再去扯其他的事情了。

“我先说你最想知道的事情,那个新来的罪州城防总长宁远将军刘松翔。刘松翔的背景这是我不能说的事情,你最好也别去打听,至于这个人你尽量去交好至少不要得罪,能在不足而立之年便立于州城将军的位置其实能够从侧面说明很多问题了。至于你脑子里想的送什么东西这事,压根就没必要操心,直接备上黄金白银即可。”

曾锐有些愕然,这神机妙算的蒋伟豪难道真是会读心术,连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能猜出来?

蒋伟豪接着解释道:“其实你能够拿给他的东西他一样都不缺,但是这种人情往来上的事儿他并不糊涂。至于,现在没脑子的其实是鳄鱼,他有些心急了,人越老越是习惯将东西抓在自己手里不放。他总以为这罪州城是他打下来的,论功行赏也一切都该归他。他也不会动脑筋想想,若是没有他身后的势力,就以他一个伪重楼配干的了什么事呢?”

曾锐从蒋伟豪今日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在他平常看来蒋伟豪应该是个话说三分留七分的人,可今日他却格外洒脱毫无顾忌,竟然像鳄鱼这样好歹也算是踏上了重楼境的武者,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了。

蒋伟豪看到曾锐有些怔怔分神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说道:“别猜我是什么身份了,这不重要。咱是什么身份和咱俩是不是朋友并没有任何关系。话说回来,我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按理说这一点儿我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为了你大方向不会错我还是说了吧,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曾锐抬手就要发誓却被蒋伟豪一手给摁了下来,道:“别弄这些虚的了,我说你听。刘松翔压根就没看上这罪州城,他来这儿纯粹只是过渡一下,让他的履历那一栏上多些东西罢了。只是鳄鱼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急于护盘的蠢事来,罪州城上面那群人可以不要,但是阳奉阴违的鳄鱼确实必须要死的。你若是不明事由便盲目站队,结果必定是跟着鳄鱼一起吃锅烙。”

听到这儿的曾锐怎么也能够明白一些门道了,要是没有蒋伟豪今天的话,不出意外曾锐肯定会选择与鳄鱼站在一块。毕竟鳄鱼就是再阴险狡诈至少自己还打过交道,总好过与对罪州城毫无了解的将门子弟更加稳妥。

蒋伟豪的话相当于把曾锐从悬崖边拉了回来,让曾锐后背有些发凉,上层不经意间的一些较量便牵扯到了底下人无数人的生死,曾锐稍有不慎选择错我那赔上的必定是所有血色兄弟们的身家性命,这也让他不得不有几分恐惧。

“再多的话,我也不能够和你说了。今晚吃完这顿饭,我便会离开,感谢头马的曼陀花我想我的妻子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蒋伟豪再次举起酒杯,聊到这正事便已经全部结束了,接下来自然是两个人的一番豪饮。

这顿酒足足喝了两个时辰,以往在酒桌上都颇为健谈的两个人却极少开口说话。蒋伟豪从后院中抱出的那一坛酒早已饮酒,而蒋伟豪都准备离开了,好酒之人自然也不会剩下酒来,曾锐只好走上街头从一酒楼里买了它那最好的一坛酒。

可这酒楼的酒再好比之蒋伟豪的珍藏自然是相差甚远,人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喝多了便有些挑口,这酒喝进肚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了。

可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如此,即便酒不对口,可加上这离别气氛的渲染下倒也并非不可入喉。

直到喝到最后离别之时,蒋伟豪第一次将曾锐送到了院门口。

曾锐回头看向蒋伟豪,他知道事出无常必有妖,蒋伟豪能走出来必定还有需要交代未交待。

“你从天龙山上活着下来,你就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了。今天是你回来的第一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少不得会有人主动上门与你结交。可不管被人怎么吹捧,你都得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个小人物,血色也只是一方小势力,在你们还没有能够左右自己未来之前,切勿不要胡乱站队。”

之前的话曾锐都听懂了,可说到这儿他稍微有些似懂非懂。

蒋伟豪这么一个心思通透之辈极为自然的接着解释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没错,可枪家的教训还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好运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眷顾傻瓜的,只有你们自己惜命才能活得长久,好了我今天就说这么多吧。”

曾锐刚准备对着蒋伟豪鞠躬行礼,毕竟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说教其实皆是发自蒋伟豪内心,没有一句虚话套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曾锐还是很清楚的。

可还没等曾锐鞠躬行礼,蒋伟豪被主动上前和他扎扎实实的拥抱在了一起,曾锐暗自嘀咕道:自己可是好多年都没有和男人拥抱了。

蒋伟豪还贴着曾锐的耳朵说道:“别说话,这院外不少人看着,我跟你拥抱是想让他们都知道咱俩的交情,也算是关键时候送你的一张保命符吧。”

曾锐心头一股暖流划过,原来在临走之时蒋伟豪还在为自己做打算。

告别,离开。这罪州城的蜂楼坐馆不知会换成何人,可曾锐能够肯定的便是自己再也不可能与他结下这样一段交情了。

从头至尾曾锐也没有问蒋伟豪要去往何处,又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两人间的默契足以支撑起这样,因为蒋伟豪那句“能说的我便都会告诉你,不该说的你问了我也为难。”

兄弟,不该让自己兄弟为难。

第二日一早,曾锐便主动登门鳄鱼府上致谢,无论这通灵玉牌是三爷硬逼着他给的,还是他自愿总之玉牌是通过鳄鱼的手得来的,备上厚礼感谢一番也总是应该的。

鳄鱼还是如从前一般说一些不花钱的漂亮话,先是勉励曾锐一番之后再给他画上了一张大饼,告诉他年纪轻轻能从十年仙府中活下来这今后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之类的云云。

让曾锐佩服的是,鳄鱼明明已经火烧眉毛了,每日与刘松翔的较量接连不断。可表面上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蒋伟豪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鳄鱼这条路已经走不长了。曾锐并非是一个很现实的人甚至有很多时候他太过于感性,不过若是要在鳄鱼和蒋伟豪两人之间做个比较,曾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会相信蒋伟豪。

对于鳄鱼而言,曾锐现在的想法自然是虚伪的客道少不了,但真正两人说要一起做什么事那必定是千难万难想办法也得糊弄过去了,两人的关系可没有好到大厦将倾还死抱一把的程度,尤其是鳄鱼毫不自知前方必是死路一条。不过好在鳄鱼好像也挺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跟曾锐透露出任何要结盟的意思。

在拜见过鳄鱼的当晚,曾锐光明正大的前往了宁远将军的府上,这一切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地方。鳄鱼和刘松翔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只看在什么时候会真刀真枪的干起来。

曾锐还没有与刘松翔有过交际,自然也就还不可能考虑站队的事情。那想要做到不会两头受气,能做的也就只有两头讨好了,这中间的尺度很难把握,可曾锐也不得不做。

两大箱金银财宝,算是曾锐的敲门砖。这礼可能在刘松翔看来不值一提,可却是曾锐代表血色前来最大的诚意了,要知道除去这两大箱子以外,现在血色上上下下都很难凑齐千两纹银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将军府上论得失

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八面的石狮子,门前站着两名持械披甲的士兵。待曾锐上前通报之后,被允许暂在前院之内等待。进门之后是十米长的影壁,影壁之上是龙飞凤舞,这要是在北地自然是有逾越之嫌可在南地倒也没那么多讲究。

影壁之后便来到将军府邸的前院,摆着几个硕大的兵器架,架上各类兵器一应俱全。地上摆放着的则是一些强身健体之用的石锁石墩。瞧着这占地面积并不算大,曾锐在心中猜测这宁远将军大概是摆这前院直接改做了演武堂用吧。

曾锐还没来得及细瞧这前院之内各处的景色,之前去通报的士兵便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向曾锐行了一礼说是自家将军有请。

曾锐跟士兵道了声谢便跟在了士兵之后,绕过了演武堂走向了后院。演武堂之后,先是一片不大的竹林,郁郁葱葱的竹林生机盎然,竹林正中摆放着石桌石椅。曾锐在心中暗自猜想:想必这便是将军府上唯一一处没有弥漫着肃杀的军伍之气的存在了吧。

光从这将军府邸的修缮便不难看出,这宁远将军绝不是个不知进取混吃等死的将门子弟。反倒是这威严肃穆简洁的装修风格让曾锐都不由得要高看上这位素未谋面的宁远将军几眼。

曾锐越过了竹林便来到了后院,只见一石亭之内端坐着一位将军模样的年轻人。他身着一套玄金锁子甲,腰间系着的是正五品将士才可佩带的鹰扬紫玉缎带,未戴将军盔一头乌黑色的短发显得人格外精神,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正同样打量着曾锐。不难看出这将军铠甲之下的身躯结实有力,依稀可见手臂之上的肌肉微微隆起。

看来这宁远将军刘松翔除了为人勤勉上进之外,还十分精于锻炼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倒是毫不放松。这相貌也当真是称得上威武不凡,确实有那么几分将军样。

“坐。”这是刘松翔见到曾锐的第一句开场白。

曾锐倒也毫不客道直接坐了下来,两人年纪相仿,至于一个正五品的将军在北地那可是不小的实权人物,不过在罪州曾锐倒真没太当一回事。

看见曾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刘松翔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后开口问道:“直接说明来意吧。”

没有虚伪的客道,开门见山很有军伍的风格,这倒和曾锐从旁人耳中听来的情报大相径庭。

曾锐早先准备好的那些台词显然这样都用不上了,原以为是个官场中人可人家这摆明了就不吃这一套。

稍作思量之后,曾锐笑呵呵地开口说道:“我的来意,将军难道不明白吗?”

“大白天的毫不忌讳城主鳄鱼就敢来我这堂而皇之的送礼,我还真有点琢磨不透你了,我可得好好想想。”

“没事儿,将军你尽管想,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咱什么时候接着往下聊都行。”曾锐十分轻松的回道。

刘松翔站了起来负手而立抬头望天,曾锐目测两人身高相近,不过刘松翔身上所带着一股军伍出身的肃杀之气却是自己身上所没有的。

良久,刘松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去见过了蒋伟豪,但我并不知道你两的关系到了哪一步。看着你现在有恃无恐的样子,想来蒋伟豪已经犯了忌讳把不该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将军,您的猜想是您的猜想。我和蒋伟豪有些交情但也只是听闻他今日便会离开罪州城,所以前去道别。至于关于你的事儿,他倒是并没和我多说,人堂堂蜂楼坐馆的这点职业素养应该还是有的吗?”

曾锐话一说完,刘松翔便哈哈大笑了几声,不得不说像刘松翔这般看上去平日来便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之人突然发笑确实有几分别扭。

“将军为何发笑?”

“我笑有三。第一点,我和蒋伟豪也算是旧识,他将我的情况和你说清楚既是在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我倒没想到我这位旧友临走之时还能考虑的如此周全,还为我平添了这么一大助力。”

曾锐毕竟是第一次与刘松翔接触,也很难听出来这话是真还是假,若是诈自己,把蒋伟豪可出卖了那就真的是错大了。于是曾锐闭口不言只是目光紧盯着刘松翔看他剩下两点如何去说。

刘松翔看着曾锐这谨小慎微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仍是不慌不忙接着说道:“第二点,我和蒋伟豪分属不同势力,他做过什么事与你说过什么话其实与我无关,再者这儿就咱两人,既然你上门前来必定有所目的,不妨直说便可。现在大家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没有必要装什么聊斋。”

刘松翔这样的谈话方式,曾锐突然一下还真有些不适应这样直来直去,不过他也算是这谈判桌上的老手了,比这更大的事儿也没少跟人在桌上谈过。

于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问道:“那将军你何不痛快说了第三点呢?”

“因为我需要给你一个适应的时间。”刘松翔似笑非笑的看着曾锐说道。

曾锐也算是聪明人自然也是一点就透,很快明白过来刘松翔是什么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将军你但说无妨。”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刘松翔一边往茶杯中倒着茶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然后扫了曾锐一眼后接着说道:“第三点,便是说得难听一点连你这个在鳄鱼手底下讨食吃的尚且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可他却还不自知,只想做些饮鸩止渴的蠢事情来。身为组织里的人竟然会想出来内斗这种蠢事情来,实在是引人发笑。”

曾锐虽然来到了将军府上可以说得上是意图明确,可他总不能因为这么两句话就直接站队,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仓促作出决定。所以这时的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了。

可刘松翔后面的一句话却让曾锐有些心惊胆战。

“如果他做不好,换你来做的话,你能不能做好?”

刘松翔这一块肥肉抛了出来,要说曾锐不动心自然是不可能的。刘松翔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一鸣惊人,谈下的便是整个罪州城。

这时的曾锐并不知道他刘松翔是口出狂言还真确有其本事做到,他有些担忧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诱惑冲昏了头脑,可刘松翔若说的是实话那自己错过了那自然是太可惜了,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你今天不必给我答复,但必须要尽快了,如果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也就没有需要你的必要了这你明白吗?”刘松翔的话果然是如同他展现出来的性格一样,就像是一柄锐不可当地利刃一般直插在曾锐的胸口处。

许诺的好处明摆着就在眼前,机会抓不抓得住则全看曾锐自己的选择了。

曾锐忍不住还追问了一句:“敢问将军,你们暗里摩擦也就罢了,还真会有明火执仗动起手来的那一天?”

刘松翔也明白曾锐今天是不可能直接决定与他站在一方了,于是将准备举起的茶杯又缓缓的放了下来。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即便我也不想我刚来罪州城就发生这种事情,可现实就是如此,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曾锐压根就不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将军府,连一同前来小伙计都忘记带走了,自己便自顾自的走在这罪州城里的大马路上。刘松翔抛出的大肥肉,曾锐自然是恨不得立马一口吞下,可这天下间也没有白吃的午餐。收益的大小总是和风险挂钩的,曾锐没想到自己刚回来两日便又到了选择决定命运的路口上了。

与此同时,鳄鱼府上鳄鱼正听着下人与他通报曾锐携带重礼去将军府上拜会之时。鳄鱼眉头微皱,无论是谁在这种时候看着在自己手下混饭吃的人主动去讨好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总会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很快将皱眉舒展开来,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说道:“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几只小鱼小虾在我罪州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是扑腾不出什么水花来的。原本看着曾锐在罪州城外发展,我还想着这小子独辟蹊径倒也是个聪明人,我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不过既然他曾锐执意要做出这样的选择站到我的对立面去,那也就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了。下去吧,叫黑耀来见我。”

那下人应了声是后,便退出了房间。

曾锐自然是想不到,在自己还在纠结于站队与何时撕破脸,鳄鱼便已经替他把决定给做了出来了。

等曾锐回到了血色,碰巧看见易达正坐在正厅时就与他谈起了今天与刘松翔说的事儿。

谁知道易达也没说好或者不好,而是告诉他相比于人家内斗来说,自家倒是有些事情迫在眉睫不得不赶快处理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马匪山贼齐上阵

曾锐闻言自然是有些纳闷,自己这刚回来两天发现虽然罪州的大环境里草木皆兵气氛十分紧张,可自家血色可是一切井然有序除了资金稍有些紧张外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到了易达这儿怎么就有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处理了呢。

待曾锐听易达将事情全部说完之后,曾锐才明白原来在打造城外城时最早预想会出现的问题,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建城外城自成一派,本就是意在不受罪州的管辖为那些没能入城的百姓们提供一个歇脚的地方。最好能发展成为一个大的集市这样也能让血色的兄弟们真正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而不是一天到晚需要看旁人的脸色行事。

原本设想是好的,远方前来的商贩不用进城便可以达成交易,既便捷又实惠,少交了入城的费用也少了很多条条框框。至于这城外城入驻商贩的事情曾锐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罪州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商人重利自然是唯利是图,能赚钱就能够豁的出去。

罪州城内随便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每年的租金都够在这城外砌一座大房子还连带着不小的院落了。至于风险?又想赚大钱,又想要少出本钱,那怎么可能没有风险。相比之下,血色的能力在罪州城里也算是人人皆知,明眼人随意一扫便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为什么不能掺和。

可这说的都是对于血色和罪州以及罪州附近的郡县乡野等百姓的好处,可这世上总不能做一件事对所有人都是好事吧。至少,你血色在罪州城外再建一小城,那让整日来在这罪州城十里八乡四处游荡欺压乡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马匪山贼又该如何自处呢?

曾锐这城外城一建起,马匪和山贼差不多都可以喝西北风去了。人家在这罪州城外纵横了多年,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崽子带着一帮同样不怕死的年轻人就要来抢自己的饭碗这是何道理?更何况,这事儿在马匪看来已经不是单纯的抢饭碗的事情了,你这一过来不让大家吃饭也就罢了,还硬生生把大家的饭碗砸的稀碎,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呐,马匪山贼同样也有尊严也要面子呐!

退一万步说,你血色来罪州城外之前,这儿的马匪山贼不能说一个个养的膘肥马壮但至少也能混个温饱呐!血色这一来了,他们就好比是那天公不作美让这作物收成不好的庄稼汉,唯有望天哭泣啊!俗说话说的好,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若是性格温顺之辈也做不了山贼马匪之流,他们就算明知不敌血色也必然会要上来试一试,因为这既是为了保住面子和饭碗,更是为了能够继续生活下去,所以他们同样也不得不拼了。

更何况,这罪州城外可算是山贼马匪的温床,多年来罪州城城防便一直仅仅是守护罪州城的安全,不同于其他各州还分设大军保境安民,各地还有厢军守护一方百姓,这罪州可是什么都没有的。那山贼马匪自然是横行无忌无法无天,可以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无人能够组织,所以论山贼马匪的总署在罪州城外的是格外大。

很难相信就罪州城外这一片荒凉当真是一个地广人稀的状况下竟然能够养活上千号称得上是兵强马壮的山贼马匪之类的流寇。这其实何尝又不是一种讽刺?百姓们民不聊生,乱匪们却安居乐业。

这城外城的项目名义上是易达在负责,但其实真正每天都扎根在城外城监督检查的其实是林兵林卫两兄弟,几乎是轮岗式的一人守着一个休息,基本不离开营地,有什么问题就理解解决。这也是曾锐对于棍爷这一伙人格外喜欢这两兄弟的原因,先不论做事能力如何,至少人家足够用心呐,交代的任务能够用心去做,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或是阳奉阴违这等影响了上传下达的问题存在就是就好的了。

更何况这两兄弟虽然跟着棍爷的时候稍有些木讷也不是那种喜欢展现自己的人,可自从矮子里头拔将军把这两兄弟选了出来之后,他们做的事情就极少让大家失望了。会的努力做好,不会的用心学习,有这样的人存在何愁血色不会逐步壮大走上顶峰呢?

而这一次正是林卫在营地内四处巡视时,突然远方三骑穿着墨色大袍连面部也系着面巾把自己裹着个严严实实的男人向营地冲了过来。

林卫站在营地最前方,没有动过要通知其他人警戒的念头,在他看来就寻常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自己。

待三骑临近林卫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三人腰间皆是挎着长长的马刀,想来便是这罪州城外的马匪吧。

三骑在林卫面对丈许的距离勒住了缰绳,还没等林卫开口便率先问道:“你就是这营地管事的?”

跟着面巾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林卫听闻皱着眉头但肯定不会是因为没听清,多半是这马匪态度有些狂妄惹得卫爷不高兴了。

见林卫半天未搭话,三骑之中说话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副信封丢向了林卫说道:“把我们大哥的信封交给你们这营地背后的主子,趁早!出了事儿可不是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担待得起的。”

林卫听到这样的言语挑衅自然是怒不可遏,当下火气上涌便想上前将这名嘴欠的马匪给撕个细碎。可转念一想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自己要是在这种时候为难一个送信的小马匪也确实是太丢分了。

于是强压下这股怒气开口说道:“滚!”

那为首的马匪还发出了“哼”的一声后也不再继续挑衅,用双脚夹了夹马鞍处后挥舞着缰绳便离去了。

林卫虽然看不起这马匪但对于这种对外的事情倒也不会自己做主,于是第一时间赶回了血色镖局把事情的详细情况都说给了棍爷听,棍爷看完了这信封又结合林卫的话这才有了还不等让曾锐做出选择,便要曾锐先将马匪这事儿拿了主意再说。

信封之上的内容其实写的很简单,罪州城外一名马匪头目阿斩代表罪州城外所有吃这碗饭的兄弟向血色营地发出最后通牒,勒令五天之内必须停工。那大家的关系还是维持与往常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能混口饭吃,如果不听劝告,七日之后必定血洗这血色城外营地,无论是血色的人还是这些工匠民夫鸡犬不留!

这事儿弄的曾锐确实也有些烦躁,心道怎么自己没回来之前这一切都风调雨顺,自己这刚一回来就忙的脚不沾地儿了。

棍爷好像也看出了曾锐的烦恼,于是难得的耐心安稳道:“说了这血色你别看着地不大,但事还真不少,七七八八的零碎事太多了。现在我说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我有多忙你相信了吧?”

曾锐也不想和易达闲聊,只想将这眼前出现的问题早解决早轻松,于是吩咐已经彻底康复的小老鼠去把这罪州城外各大排的上号的马匪资料统统都拿过来,自己要好好分析一番才能克敌制胜了。

也得亏棍爷准备充分,似乎早就想到血色迟早会和城外这群马匪对上,所以开战之前便已经将马匪的资料收集齐了,若是等到今日再来收集自然是有些来不及了,那大军压境自家人对敌人的情况还一无所知自然是抓瞎了。

这事儿曾锐后来还特意问过棍爷,为什么会将难得将这些他并不看在眼里的马匪资料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棍爷倒是语气自然的回答过:“原来我们走镖,挂着血色的旗子人家山贼马匪会给我们给薄面,因为少了我们这一趟镖,他们照样也饿不死。人家不一定是怕我们,更多的应该算是互相个面子吧。可我们干了城外城这个事儿,几乎就将这城外的马匪逼得无处可去了,官逼民反连老实勤奋的老百姓受不了压迫都会起义造反,更何况是这些本就一个个桀骜不驯不知天高地厚的马匪山贼呢?所以我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必然到来,所以提前把这些资料准备好了,以备这不时之需。”

这也是曾锐自愧不如的地方,他到底是在这江湖上闯荡的年头没有棍爷久,很多事情看的还是太过于浅显。在他看来只要是力量可以扫平的地方就无所畏惧,却忽视了这世上还有着太多为了不可或缺的利益悍不畏死敢于蚍蜉撼树的人了。

马匪最早时不愿与血色镖局的人起冲突,只是考虑到血色镖局相对于其他镖局个人实力要相对较高,而血色镖局的规模又比较小,并非是那种走货不断的镖局。既然是这样,还不如互相给个面子,这难啃的硬骨头不啃也罢,可到了现在双方的利益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一种状态了,那自然也就只能撕破脸开战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三刀结束老君阁

曾锐刚一翻开棍爷准备好的资料,写在最前面的便是这名叫做阿斩的以及还有两名据说是和他一同盘踞在这罪州城外的马匪分别叫做阿血和阿泣,他们三人虽然情同手足但是却属于三股独立的势力,手下各有马匪上百,其中老大阿斩最为势大手下马匪人数据说能有四五百人。

在大部分的时候他们三根都分管着各自一摊,但每当牵扯到大的利益时这三兄弟便会抱成一团一致对外,导致这城外马匪山贼的势力中他们三人最为强盛。

说到阿斩,阿泣,阿血三人就不得不提起一个江湖传说中的人物——老君阁三刀结束。三刀结束原本叫什么名字不得而知,但三刀结束这四个字倒是在这江湖上流传了好几十年还同样让人津津乐道。老一辈的江湖人一说起这个名字还是会露出一脸仰慕的神色,再然后便是一脸的自豪与激动,就好像那一段光辉事迹是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一样。

三刀结束,出生于老君阁这个在峡州排不上号的门派中。可仅凭三刀结束一人便将老君阁的名号钉在了峡州的门派豪杰英雄榜之上。出场即是巅峰,根据传说已经找不出三刀结束最早师承何人,只知其从小便在老君阁练刀,至于老君阁到底给他提供过什么帮助就不得而知了。

在健体境的大比当中,三刀结束可谓是皓月当空直接夺其桂冠,将其他同辈的杰出英才压得是黯淡无光,凡是对敌无一不轻松取胜,从未出过第三刀。那时的江湖还只叫这个会使刀的小伙子是个老君阁不世出的绝顶天才,却还没有称其为三刀结束。

直到锻骨境大比之时,三刀结束直接将压制已久的修为直接突破到了锻骨境巅峰,这在当时的江湖上都不多见。至于这种夺了健体境状元,直接又去试图拿下这锻骨境状元的他是历史上第一个。最可怕的是竟然让他成功了,后无来者不去议论,前无古人他肯定是做到了。

最后站在台上接受表彰时,他确实是光芒万丈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血色长刀一般。并留下了在江湖上广为传颂的一句话:三刀结束,你不结束,我结束。

自始至终,三刀结束与人对敌从来也没有挥出过第四刀。

曾锐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这三名在罪州城外恶名远扬的响马头子原来不过是三刀结束的马僮小厮这类的下人。

而那三刀结束也被称为是近百年来最有机会能够登临圣山向人间守护者剑圣求教之人。

连号称这大陆上上用刀至强者西域刀王,都曾发出过邀请说欣赏这名年轻人。并隔空喊话:若是三刀结束愿意改换门庭来西域拜师学艺,更是有意将他做接班人来培养。

这种事儿不会是空穴来风,且不说世人间传的有鼻子有眼,就单凭西域刀王的名号也不是那些江湖客敢胡乱捏造事实假传消息的对象。

可他三刀结束偏偏是拒绝了,他说他来自老君阁被老君阁抚养长大,便一定会将老君阁发扬光大的。

这话一出也算得上是一言激起千层浪,世人意见不一,大多数可以称得上是分成两派。

第一种则是拍手叫好,说这年轻不忘初心,讲情义,重感情。能够抵挡住诱惑,是个能成大事儿的主。

为此很多练刀的年轻人一股脑都涌上了老君阁,谁说要名师才能出高徒。这老君阁籍籍无名,一朝间三刀结束横空出世不照样天下知吗?

年轻人们看似凭借着一腔热血毅然上山,其实瞧着头脑发热实际上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心里都估摸着这老君阁能培养出三刀结束这样不世出的天才,自己也未尝不能成材呐。

老君阁上原本简直称得上是人迹罕见,师傅比徒弟还多。可刀客这一热倒也让老君阁上人满为患了,俨然一副州城大派模样。

老君阁的阁主是个见谁都笑呵呵的矮个修士,凡是有意愿上山的皆是来者不拒。要知道老君阁传了这么多代如今到自己人丁兴旺了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而第二种则是唏嘘不已,觉得这三刀结束真是头倔驴。识时务者才为俊杰,混个江湖路都分不清孰轻孰重,这辈子难成大器。这西域刀王不仅仅是这大陆明面上用刀的至强者同样还是那西域小国的守护神,只要成了刀王的徒弟,那资源倾斜起来可远远不是一个小小的老君阁能够相比的。

不过就在三刀结束达到了江湖上名号的最巅峰时,他就像流星划过一般突然之间消失了。

要不怎么说江山辈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呢。三刀结束就在称为了江湖客乃至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时却渐渐没有了他的消息传出。

时间一长,这个天赋异禀的年轻刀客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当中。就是偶尔间有些消息传出,也是说他在禁地探秘时不幸陨落或是与之神秘高手对敌被一招斩杀。

总之也不见有人为他发声正名,这些小道消息也就被暗暗坐实不再有人关心这名似乎夭折了的年轻人。

曾锐看完了这山贼马匪的资料,眉头上像是拧成了一股麻绳。因为这罪州城外的匪患不但成规模而且还很大。

都说擒贼先擒王,可光这三家大头的人数凑一块都近千,还不算其他零零散散的山贼马匪凑一块估摸着也有上千呢。

而血色呢?血色总人数不过三百之数,真正能提刀上马跟人大战的恐怕也就两百出头。

大部分还是些没有与曾锐并肩作战过的新人。真正信得过能够放心将后背交给兄弟的人不过百。

也就是说,这要是真的拉开阵型真刀真枪的一战,血色的兄弟们就算是以一当十也抵挡不了败亡的下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这山贼马匪来去如风,曾锐要想找到他们所有人的藏身之所完全是痴人说梦。

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懂,更何况是这么一群靠手中兵器谋生的亡命徒呢。

真刀真枪干不过,擒贼擒王又抓不着,曾锐急得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实在是想不到应对之策,正在这时小老鼠满脸笑意的跑进了房间,兴冲冲的对曾锐说道。

“锐哥,那四十套秘银轻甲送过来了。随行还有李家的一名管事,你要不要去见一见混个脸熟?”

曾锐点了点头,迈着大步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间。

正厅之中坐着一名穿着黑色员外袍的中年男子,定睛一看可以瞧见这员外袍的胸前还绣着及时雨三个字。

曾锐在心中有些恶趣味的嘀咕道:这及时雨的人还真是偏爱员外袍呐,一个个争着抢着要做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看到曾锐来到正厅,那及时雨的李掌柜也算是察言观色的人精了。一瞧见曾锐这气势便站起来躬身行礼,嘴上也是漂亮话不停。

曾锐受用不受用且先放在一边,可至少这话说的让人很舒服,这事做的也让人找不出毛病来。

一番不花半个铜板的恭维结束之后,李掌柜便再次行礼告辞了,不过该办的事儿都做好了,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嘴上说着以后有什么事儿加强联系。

别觉得假,成年人的客道做到这个份上就够了。混江湖,没几个人能真跟你喝两口酒就推心置腹的。患难之时才见真情,没完没了的阿谀吹捧只会惹人厌烦。

待李掌柜走了之后,曾锐请了血色自家的铁匠来验货,术业有专攻,这种专业的事儿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办。

铁匠随手取出了三套秘银轻甲之后言语之中的赞叹之意便不绝于耳了。

用铁匠的话说,这秘银轻甲如果拿来与那骑兵重甲或是陆战步兵,防御能力自然是比不上人家的。

可若是跟同类轻甲比较的话,那这轻甲便堪称一绝了。要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肯定夸张了,但要是一般的划伤劈砍还真的挺难能够留下痕迹了。

面对全员配置这种铠甲的战士,除非是事先极为了解其薄弱项者,要不然想要一击必杀少不得要下一番功夫。

若是被上百名这般披甲执械的战士成合围之势,那即便是八阶锻骨境巅峰的强者也很难突围出去。

因为找不到有效杀伤的办法便只能以力破巧,通过浑厚能力透甲击杀这也就是俗称的破甲。

可人力有穷尽,每杀一人都是对自身的消化。这种军伍之间的配合袭杀与棍爷那般一人一刀成百上千行云流水的屠杀自然是不一样的。

等大武师力竭也就是丧命之时了。

得知这四十套轻甲的不凡之处,曾锐自然是很开心可一想起与那山贼的对决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

于是便找上了棍爷两人商量,谁知棍爷根本就不以为意。

只跟曾锐说,要战便战,一群山贼马匪之流不足为惧,别说是上千便是上万又何妨?

曾锐听着棍爷风轻云淡的一番话便丧失了与他交流的兴致。

山贼马匪毕竟人数众多,即便自己这些武士不惧可在城外城建设的那些民夫工匠又该如何自处。总不能说人家给你做事,你连人家的性命也不能保障吧。

曾锐左思右想之后,仍然是找不着合适的应对之法。迫不得已才想到了借力打力这个驱虎吞狼的法子上来。

可罪州城里能够聚集上千人与山贼马匪抗衡的仅仅只有鳄鱼和刘松翔两家。

鳄鱼,虽然明面上笑呵呵。可曾锐备了厚礼送上宁远将军府的举动实际上就已经和他撕破脸了。这种时候,指望他帮忙压根就不用做打算。

而刘松翔?曾锐思考了良久之后,还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走上一趟,去可能还有机会,若是不去自己便毫无机会可言了。

第一百八十章 局中人不知何意

第二日清晨曾锐便提着算不得多贵重的礼品上了将军府。

被门口的甲士直接带入了刘松翔的议事厅,只见议事厅内刘松翔正与两名千户俯在沙盘上讨论着什么。

看着曾锐进来之后三个人都停了下来,刘松翔轻声说了句什么之后两人便退出了议事厅。

还没等曾锐开口,刘松翔先声夺人道:“曾锐,其实你今天不该来的。”

话一出口,曾锐便心凉了半截,心想难道这刘松翔也有着和蒋伟豪一样未卜先知之能?我还口都没张,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将军知道我为何而来?”

“山贼马匪给你下了最后通牒要毁你城外基业。”

刘松翔一语中的,直接说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上。

“你来找我,无非是希望我能够出兵帮忙。”

曾锐被说的压根都不用开口,刘松翔就已经将他的意图说了个明明白白,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刘松翔一指厅内的太师椅,示意曾锐先坐下慢慢说,后主动提起茶壶给曾锐沏上了一杯茶。

“你是否已经决定站在我这一方了?”

曾锐闭口不言。

“于公,我是罪州城的城防总长并非是罪州的四品龙镶将军,这城外的事与我何干?”

“于私,我手下这两千人称为我的家兵也不为过每损失一个人都会让我心痛。”

曾锐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在他看来这刘松翔心意已决,自己再说更多的话都没有意义了。

谁知道刘松翔突然虎目一扫看着曾锐说道:“何况我赚的便是入城的费用,若是你将城外城建好了,那行脚商人之流不用入城就可以把这买卖做了何必还缴纳那高昂的入城费呢?长此以往,我拿什么养人?”

曾锐知道今天这事儿办不成了,便打了一拱手后准备离开。

刘松翔指了指曾锐放在桌上的礼品说了声:“无功不受禄,把东西拿回去吧。其实这事儿你找我办不成,找其他人也能办。”

“请将军赐教。”

“你不是和及时雨李家都搭上了关系吗,这事对于他们来说不就是抬抬手吗?”

曾锐陷入了沉思。

“当然,如果你决定与我结盟,这事儿我自然也会帮你解决。”

在最后刘松翔再次抛出了橄榄枝,想邀请曾锐入局。而曾锐并没有任何停留了,拱了拱手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将军府。

还好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太觉得失望了。

本来上门便想的是试一试,若是行自然最好,若是不想也不影响什么。

至于结盟入局,曾锐心中早就有过打算。自己原本便打算站在刘松翔这一方,入局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并不是这个时候。

自己想要的是平等的结盟,可这时候因为自己有难求援而入局,那以后自然只能屈居人下听从刘松翔的指挥。

在日后与鳄鱼的斗争中,不用想便能知道肯定是先派自己的人去充当炮灰。而自己在联盟中本来就处于弱势还落人口实简直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说不得到最后,自己血色的有生力量会因为此役消耗殆尽,那这罪州城飘扬的自然是清一色的刘字将军旗,谁还会考虑这几年是否有过一个叫做血色的势力存在。

其实曾锐今天不乏试探之意,若是今日登门求援刘松翔毫不犹豫一口应下,那这个人情曾锐欠下了也就认了。

即便是给人家做把刀也认了,权当又是一场豪赌了,但愿自己所托非人。

可这刘松翔今日的表现摆明了就是一副心思缜密之辈,既然如此曾锐就不得不多做考虑了。

毕竟敌人再过于强大总能找着应对之法,可自己人若是想要插刀那便防不胜防了。

既然是这样曾锐就只能早做打算不得不放了。不过刘松翔说的向及时雨求援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不知代价几何自己是否付的起。

总共也不过是五天时间,事不宜迟曾锐便赶往了及时雨李掌柜下榻客栈,心里念叨着这李掌柜可千万别公事繁忙已经离开了罪州城才好,要真走了那自己可就真的抓瞎了。

还好,事情明并没有一切都朝着最差的方向发展,在曾锐赶到客栈时看见那魁梧镖师正同伙计们一块收拾东西打算踏上归途了。

曾锐连忙跑进了里屋,瞧着李掌柜正坐在桌前喝着茶颇为闲适。

见曾锐火急火燎的进了屋,李掌柜立马站起身不失礼数的问道:“不知道血色当家的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就我这么一个小掌柜的可不敢劳烦您亲自送行呐。”

言语诙谐幽默略带调侃,无形中还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李掌柜当真也算得上是个妙人。

可这会儿曾锐都火烧眉毛了自然也没有心情和掌柜的再假客道了,便急急忙忙把来意说明之后,那李掌柜也有些微微皱眉。

看的曾锐有些内心发慌,难道就这么一群山贼马匪连及时雨的掌柜都会觉得为难吗?曾锐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乱了马脚让这及时雨的人给看不起,于是硬生生耐着性子等待着掌柜的先开口。

李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当家的,这事儿有些难操作了。”

“为何?”

“及时雨可以提供小规模的武力支持确实不错,可这时间太紧,我们及时雨的离这最近的分部都在峡州。一来一回少不得三五天光景,就算是一切的手续全部一次性通过,同样也可能赶不到罪州城冲突就已经结束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曾锐还抱着一线希望的追问道。

“恕我直言,办法倒是还有一种,只是不太适合您。”李掌柜的有些为难的说道。

曾锐就像是那溺水之人抓到了关键性的救命稻草一般忙问道:“掌柜的您说,有什么办法您尽管说。”

李掌柜的一脸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及时雨其实是有着一大批顶尖战斗力的重楼境强者,他们可以镇住场面也能够提我们解决绝大多数的麻烦与问题。”

曾锐闻言点了点头,这条消息他是自己知道的,也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来到了李掌柜住的客栈里。

“可这价格远远不是你现在能够接受的了的,不忌讳的告诉你及时雨的重楼境分两种人,第一种是及时雨从小培养出来的嫡系势力,这一类人我们东家是可以自行调配的,其他底下各部如果有私事找上门也是需要自己谈好价格的。第二种是挂在及时雨名下的大客卿们,他们不受及时雨的控制按月还能够拿一笔供奉,不到危难之时或是危及到及时雨脸面上东家也基本不会找他们出手。”

曾锐就在一旁静静的等待,只不过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此刻不过表示尊敬听着李掌柜把话说完罢了。

“这第一类人中的联系方式我手中倒是有四五人,从时间上来说他们也能够赶到罪州城来,只是他们的出场费用您血色可能是真的负担不起。像这四十套银甲看着价值不菲,可最多也就够请动他们其中一人出手了。”

李掌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用眼睛看着曾锐,似乎在想眼前的男子会不会因为自己实事求是的话语而理解为瞧不起他而动怒。

不过他想象的局面压根就没有出现,相反曾锐倒是十分坦然,看着李掌柜的笑了笑后说道:“谢谢李掌柜的您今儿给我扫盲了,也是怪我自己心急唐突了让您说了些不该和我说的话,您尽管放心这事儿就烂在我肚子里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我这儿还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宰了那群山贼马匪了,就不跟您闲聊了。”

总算等到李掌柜的将话说完之后,曾锐迫不及待的便想要离开了。在它看来自己今天上门本来就好像是谈买卖的事儿,没必要装一些交情深厚的模样出来,这价格一听自己确实是出不起也没必要再接着聊下去了。再扯得多了,自己就成没皮没脸了。

按理说曾锐倒也并不是一个特别讲究脸面的人,若是不要脸就可以保着血色度过这一劫那他自然什么都可以舍弃掉,可是自己的卑微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话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可刚刚准备离开时李掌柜的却拉了曾锐一把说道:“当家的虽然及时雨的帮助可能是提供不上多少了,不过您也甭担心,我和我手下这群兄弟这四日便不走了,到时候出城时您知会我们一声。不过是一群山贼马匪的,也用不着兴师动众到时候咱并肩作战把他们给铲除了便是,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响马上门棍爷狂

曾锐洒然一笑道:“李掌柜你们都是生意人,这种事儿就不麻烦你们了吧。”这倒也不是客气,而是曾锐实在是没想要欠下这个人情,也更何况人家及时雨的掌柜跟着自个一块出生入死,万一要是有个好歹自己也负不起这个责。

没想到李掌柜的极为豪爽的回道:“这都不是事儿,当家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曾锐也没想太多,更没把李掌柜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事是血色自家的事儿,如果能出钱摆平自然是可行,可既然自己出不价再劳烦人家跟着自己一块送命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客道了几声之后便离开了。

曾锐独自一人走在罪州城里的大街上,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可心头却有些惆怅。

想着自己入江湖这几年,苦没少吃,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次数也不止半数。可事到临头,自己遇到了麻烦仍然只能去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求援,连山贼马匪尚可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自己构建的势力竟然还没有一战之力。

有些迷茫,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自己宁做鸡头不为凤尾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不过至少有一点他并不后悔。甩了甩头,让自己强打起精神,并给自己暗自打气事很多但只要熬过去了也就好了。

又过了一夜,在距离山贼马匪兵临城下仅有三天时血色总部接待了两名不速之客。

曾锐坐在议事厅中沉思对策便看见小老鼠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开口说道:“锐哥,来了两个响马头子在院内,说有要事相商。”

“何人?”

“自称阿泣和阿血。”

曾锐可没想到这两名马匪头子在这种时候还敢主动进城,心中不解但还是回道:“既然他们敢来,不妨让他们进来,看看这群马匪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小老鼠闻言便又走出大厅去门前招呼那两人入内。

不一会儿两名穿着黑色圆领长袍挎着长刀的男子便与小老鼠一同走进了议事厅。

两人中一人更为清瘦,目光炯炯有神不像是马匪更像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另外一名身形魁梧步伐矫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显得有些慵懒还略带玩味。

来者皆是客,华夏乃礼仪之邦即便互为仇敌曾锐也不想失了礼数于是站了起来说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两位相比就是那城外鼎鼎有名的响马泣爷和血爷吧。”

那好似读书人的男子笑呵呵回道:“鄙人阿泣,这是我胞弟阿血,今日不请自来上门拜访还望血色当家的不要嫌在下叨唠。”

而另外那名没开口的自然就是阿血了,他目不斜视盯着曾锐好像是能用目光就将曾锐降服一般,谁知曾锐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更别说说上两句奉承话了,于是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阿泣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弟弟的脾气秉性,直接装作没看见后朝曾锐拱了拱手然后郑重的说道:“当家的,我们江湖人说话没必要兜圈子,我们今日上门相比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吧?”

曾锐点了点头示意道:“三日后的城外决战。”并在心中想道:两者之前并没有其他交际,何必多此一举提出这样的问题。

阿泣还是一副笑呵呵的笑脸回道:“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轻松,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我们并无意与你为敌。你们之前开镖局,我们之前也相处的算是融洽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多问一句当家的,你们血色从两个人的镖局到现如今的大势力,我们成为马匪势力可曾得罪为难过你们一次?”

“从未有过。”曾锐实话实说,在罪州城通往峡州的路上,这老君阁出身的三兄弟确实从来没有为难过有着棍爷存在的血色镖局,包括曾锐与张鹏两人战百的事迹想必也在马匪中流传。他们虽然是做着刀口舔血的买卖,可也没必要主动往枪口上撞,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阿泣叫了声“好!”后接着说道:“我们劫我们的道,你们运你们的镖,原本我们相处的很融洽,可你们现在建立所谓的城外城没有影响到其他任何人,甚至是过往的行脚商人们还拍手叫好,觉得你们是在为这罪州城的百姓们谋福利。可是我们呢?你们怎么做,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可曾考虑过城外的我们又去哪儿讨口食吃?”

曾锐闭口不言,因为在最早的预想当中曾锐和棍爷就没把城外这群马匪山贼当做是一回事儿。况且做生意也好,混江湖也好,甚至是庙堂之上道理都是相通的,饭就这么多,你多吃了人家就得少吃,你全吃了人家就没得吃,都是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谁还会顾忌你的死活。

阿泣看到曾锐并未接话也没有半点恼怒之色,好似这本就在意料之中接着侃侃而谈道:“其实我们并非就一定要兵戎相见,大家能坐下来好好把这合则两利的事儿给谈了岂不是更好?论势力,其实我们比你们更大,可我们同样愿意进城与你相商,这便已经是我们的诚意了。我干脆将话挑明了说吧,只要你们放弃继续建立城外城,这事儿我们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甚至还可以奉上千两纹银算是一番心意弥补些你们这段时间建城的损失。而以后不管你们血色的势力发展的多大,但凡挂着你们血色旗的镖车我们一律放行如何?”

说实话,其实曾锐根本没有想过这群马匪会愿意主动放低身段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他的心中马匪山贼就应该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都已经做好了三两句话便直接谈崩的准备,甚至是想着若是动起手来既然已经互为死敌就干脆直接把这两人给留下来好了。

谁知道这阿泣偏偏一副书生模样,说出的话也不无道理,和曾锐早先的预想完全不一样,这一下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滚。”一个中气十足的滚字从易达的嘴里脱口而出,易达正迈着龙行虎步器宇轩昂的从房内走入议事厅。

并站在了两人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到。

那之前还一副文质彬彬书生打扮的阿泣被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曾锐质问道:“这便是你们血色的待客之道?”

易达目光冷冽的看着他说道:“就你们这下九流的小毛贼也算得上是客,你们配吗?”一字一句直戳其两人心头。

早先连嘴都没张过的阿血拍着那梨木座椅扶手暴怒而起,两眼冒着血光好似一言不合便要愤然出手的模样盯着易达说道:“哪来的无名之辈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老子怕你是没死过!再多说半句,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易达轻呵一声,上前一步直接提起了阿血的衣领将这个人立于半空之中狠狠地朝地上使劲一摔。砸在阿血早先做着的梨木座椅上,阿血应声倒地那座椅也不堪重负把砸的四分五裂。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都在转瞬间完成,别说两名响马头子没反应过来,就连知根知底的曾锐压根也没有想到。

阿泣转头一看自家兄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猛然起身怒视易达,之前的书生模样荡然无存。

“无名之辈?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易达。就你们这些小贼也胆敢上门大放厥词,谈判,协商?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一个老子杀一个,有一双老子杀一双。”

轻飘飘的话从易达的嘴里说出口,言语之中夹杂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负手而立,玩味的看着阿泣,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而阿泣在听到易达自报家门之后面部表情极为丰富,人的名树的影,棍爷之名他自然也不可能没有听过,只是这是第一次遇见了真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胸口起伏不平难掩心中怒气。

曾锐在这大战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刻忙里偷闲还朝着躺在地上的阿血扫了一眼,谁知道这名刚刚还老子天下第一的罪州城外响马头子此刻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在心里念叨着:人不作就不会死啊!竟然敢主动找棍爷的麻烦,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从哪来,滚回哪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老子给你留着。但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们也千万别逼我破戒。”

阿泣气极可又不敢发作,咬牙切齿的模样要多有意思就多有意思,几个呼吸之后他才渐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平和下情绪之后拱着手说道:“今日之辱”

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易达打断道:“别跟我说些什么山不转水转的场面话出来,你多说一个字我就多打掉你一颗牙。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三天之后老子来剁就行了。”

那阿泣被逼的无话可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自己带着诚意来谈竟然会撞上这么一尊杀神,只得朝着曾锐拱了拱手之后便背着自家兄弟走出了院门外。

第一百八十二章 风起云涌四方动

曾锐虽有些担忧,但也并未开口说棍爷一句。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形成,对对方的脾气秉性自然也是极为了解。

棍爷此时出场其实正是为曾锐把他难以做出的决定给做了,两个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浑然天成。

而另一头的阿泣背着阿血返回了罪州城外的藏身之地,一路上便骂骂咧咧说这血色的狗东西不按套路出牌,没有半点规矩。

自己带着诚意上门甘愿主动提出让步不说,竟然还将自己兄弟打伤,三日之后必定要将那城外城夷为平地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易达授首,你功夫再高也架不住人多,老子用人数活活堆死你。

要是不把这口气出了,不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今后那还有人服自己,哪还有镖局从自己门前过甘愿主动交买路钱。这甚至已经不是面子问题了,而是涉及到了自己今后的生存之道了。

回到藏身之地,阿斩看到自己两兄弟一个气喘吁吁面露凶光一个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自然是勃然大怒,询问了前因后果之后更是气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砸起了东西。

把一通脾气发完之后才想起救治自己倒霉的弟弟,将珍藏已久的保心丹服入阿血的口中,不消片刻阿血便悠悠转醒。

刚醒过来的阿血立马用手摁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俯身朝着地面上一吐便是一滩黑血面色苍白的开口说道:“那易达狗贼偷袭与我还暗藏内力将我震伤,真是下作为江湖人不耻,奇耻大辱我必定要报复回来!”

阿泣沉默不言而阿斩则是恶狠狠地回应道:“你尽管放心,这个事情做哥哥的我必定要替你讨回公道,不杀那易达难解我心头之恨!”

在保心丹药效发作使得原本已是面如金纸的阿血也渐渐恢复到了健康的血色,有些忍不住地埋怨起他自家二哥起来了。

“上面都已经很明确的表示要收拾他了,咱刚好也和上面不谋而合了,既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我不知道你还如此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的是何意?这下好了,别说想要减少孙子,现在不只是面子丢了,连里子都收不回来了。”

阿泣倒也并没有因为自家弟弟的埋怨而动怒,其实三兄弟中他是最为通情理的一个。很多事情他也远比另外两人看的更为通透,所以但凡大事小事儿基本上都是通过他的出谋划策来大哥最后共同拍板。

相当于一个坐镇于主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军师角色,这个位置其实在家天下中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角色。因为这兄弟三人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得了好处不会有主帅褒奖王侯请功陛下恩赐。做对了既是为兄弟,也是自己。

可你若是做错了那便少不得埋怨之声了,因为你一个错误的决定牺牲了多少兄弟这都是你需要面对的最为现实的东西。可阿泣从未想过要放弃充当这样角色,因为在他看来只有自己掌舵才足够放心,即便船长不是自己,自己总也得弄清楚船的去向。

所以像这样的埋怨或是责难其实他早已经习惯,本来说不理会就好了可毕竟是自家兄弟不能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兄弟感情。

于是只好耐着性子为其解释道:“我们和他只不过是合作关系,他出钱出东西我们出人替他干些见不得人的脏活,他算不得上面的人,我们都是为自己做事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想他能够袖手旁观已经是最好,只要不做出落井下石的事儿来我便已是知足了。至于血色,我最早的打算也和你们说的很清楚能谈就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怕死但也没必要自己送死。”

“然后呢?就是我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你被人家羞辱的体无完肤,像两条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出了人家的大门这就是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压根就没把咱当做一回事。听你的,正是因为听你的,我连口都没张一开口就遭到了那狗贼的偷袭!”

阿血一开口就收不住了自己的话匣子,把自己在血色受过的那些折辱统统发泄在了自己的二哥身上。

阿泣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住自己心中这股本就压抑已久的怒气。

口气有些烦躁的说道:“若不是你开口就要取人家性命,我们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家从门中赶出来吗?”

‘呵呵呵’阿血冷笑着嘲讽道:“对对对,都是因为我口气大,人家要你滚啊!你没听见吗?那易达的态度是想跟你谈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是马匪啊!还妄想坐在桌上和人家谈买卖,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接着阿泣站了起来刚想怒骂这个把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弟弟,却被自家大哥给制止住了。

阿斩目光有些复杂的从两人身上扫过后开口说道:“就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咱自家人还得朝上一家,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小事?说的自己威名赫赫,到一个小小的镖局府上做客不被奉为座上宾倒被人家给赶”阿血倔脾气一上来之后连自家大哥都开始嘲讽起来了。

“够了!你给我住嘴!”阿斩眼睛一瞪怫然而怒。

看着自家大哥动了真火,阿血立马就闭上了嘴,兄弟三人走南闯北多年自然是极为了解,什么时候可以胡闹什么时候得收着点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阿泣你去通知各路人马,要求把麾下的兄弟们都分成两部分,那些老弱病残都放在后头,我们建立专门的斩首部队,专门针对血色那几个不知道死活的带头大哥。”看见阿血不再言语之后,阿斩便没有任何的停顿开始发号施令了。

阿泣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不愿意与血色产生矛盾的主要原因也正是那几个带头的,八阶锻骨境巅峰的功力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我们顶尖实力恐怕要略逊一筹,如果让他们冲破了阵型面对各路人马中那些滥竽充数的必定是虎入羊群。那只要阵型一崩势必会引起大乱,就算最后我们还是会取胜可也是惨胜,付出了我们接受不了的代价。”

只见阿斩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有些迟疑地问道:“其实这就是最主要的问题,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让我们尽量减少些损失。原本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可被人逼到了这个份上有些事也就由不得我们了。”

阿泣站起身,走出屋外小心翼翼地再三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小声说道:“大哥三弟,你们难道不觉得现在这城外的人本来就多了吗?”

两人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僧多粥少,这过往的商队总共就这么多,人越多我们就吃的越少。这城外也不只有我们一家,与血色对抗的事儿是影响了所有人的利益,既然是这样我们何不借助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将这城外给肃清了,完全收归己用呢?”阿泣神秘一笑。

两人都不是善茬自然很快便领会到了阿泣的意思,于是回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让其他人当炮灰?”

阿泣极为干脆的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三部各出一百名精锐这样其他人也没话说,其他人都推上前线,这次的战斗肯定要比以往劫镖剪道要惨烈的多,我们三部再各处五十人用于督军,有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只要我们以身作则了,那其他人也就不得不从了。”

“可最主要的问题是,据我们的了解血色光八阶锻骨境强者便有数十人。若是这些压在最前线的人压根就抵挡不住让他们势如破竹的直接推进那咱现在说的这些不都是笑话了吗?”阿血脸色怔了怔,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

谁知阿斩却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七叔从阁上下来了,明日便会到咱这儿来。有七叔在,何愁大事不成?”

阿血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而阿泣则是一脸的坦然,他知道自家大哥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已经决定要与血色一战了,那大哥必定是会留有后手,这伪重楼境的七叔特意从老君阁上下来助拳也基本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又有谁能想到,这罪州城外的马匪竟然还与这在大陆上也算是颇有名号的老君阁保持联系。在罪州城百姓的眼中,这三位响马头子不过是三刀结束消失之后被老君阁扫地出门的弃徒,而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三人兴致勃勃展望未来,想着此役过后罪州城外这片地盘就尽收入自己囊中时,有一大批人马估摸着足有数百正马不停蹄地从峡州往罪州赶。

一个三百来斤的胖子在这儿还不到夏天便光着个膀子满头大汗,正骑着一匹瘦马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哥,咱这到底是去干什么呀,大家伙都三天三夜没怎么休息了,铁打的也受不了呀。”

只听前方一位身材板正相貌称得上是清新俊逸神采英拔的年轻小哥毫不客气地回道:“我说往哪走就往哪走,该告诉你们的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该问的别问。现在所有人都在赶路,你有什么牢骚好发,误了我的大事儿看我一刀活劈了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战将起人齐聚

那大胖子看着自家大哥面露不善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多嘴了,小声嘟囔了两句也没敢再多提意见了。

倒是紧跟在俊俏小哥身后的一名中年儒士模样打扮的人说道:“当家的,你算算时间要是不赶这一时半会儿的话还是让兄弟稍作休息调整调整吧。要真办什么事儿,大家也都没休息好,兄弟们安慰得不到保障不说还误了您的事儿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俊俏小哥听完了这中年儒士的话后也略微迟疑一会儿后说道:“行吧,再前行二十里,大家原地休息三个时辰!三日之后我们势必兵临罪州城下!”

大家听到大哥终于让大家休息休息自然是一脸的欣喜之色,齐声应道:“是!”

而曾锐急的在议事厅内四处打转,回想起来自己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在罪州也没少待,可碰到了这种事儿能找的也都找过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时间剩下不过三天,若是就这样在城外与那马匪山贼将阵型铺开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那即便算不上是以卵击石可伤亡也必定惨重。

瞧着这些在血色镖局内四处忙里忙外的年轻小伙子,也不知道三日后一战又有几人能够活着回来。

棍爷则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曾锐左右徘徊,良久笑着说道:“别跟这瞎转悠了,这事儿真没你想的那么难,他们不过是一群山野莽夫成不了气候的。你仔细想想他们若是真有几分本事,何不自己开山立派还要个为世人所不耻的剪道小贼呢?你要是真不放心,就我带着几个兄弟出去好了,包管不出几个回合我就能将他们所谓的上千人马冲个稀碎!”

曾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怕此战不胜,我自然之道山贼马匪之流必定没有多大的本领,我担心的是咱这些刚刚加入血色的小伙子们,他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要是什么好处都没跟着咱一起享过就死在了城外那可多可惜呐。”

谁知棍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曾锐,半天不说话。曾锐也不知棍爷何意,只觉得盯得自己直发毛于是忍不住问道:“棍爷你有话便说,你老盯着我看什么呀!”

“你说,都是在这江湖上跑的马又有谁活的容易呢?”

曾锐闻言一怔,确实如此。有些时候可能确实是自己考虑的太多了,大家做的本就是这刀尖上的营生又怎么可能去考虑这些虚无缥缈的好事儿呢。

“在这个世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只不过江湖上更加血腥罢了。走上这条路都是自己的选择,也没有谁逼他们,咱们也从来没有拉过壮丁非逼着谁入伙。有人赢就肯定有人输,有人升官发财也必定有人成了那路边枯骨。你随便问任何一个加入血色的人,看他们都做没做好随时掉脑袋的准备,要是真没有做好的,你赶快要他离开。我要是你,现在该思考的只有怎么打赢,打赢之后怎么善后就行了,别老是思前想后考虑一些有的没的,这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棍爷盯着曾锐一字一句的将这段话说完,曾锐只觉得醍醐灌顶没曾想在这儿不经意间竟然还让棍爷给自己上了一课。

听了棍爷的话,也确实让曾锐豁然开朗好像突然一下不再那般迷茫,也明白了摆在自己面前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精神抖擞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三天时间一眨眼便过去,这几日来罪州城外将有一场血色与山贼马匪的正面对决也传得是全城皆知。

往日那些在酒桌上与曾锐称兄道弟的各行各业商贾势力头目也都没得动静,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当这山贼马匪拧成了一股绳儿之后在现在的罪州城里除了鳄鱼和宁远将军压根就无人可以抗衡。

大家为什么宁愿交高昂的入城费也愿意在城里待着,无非就是图个安全呗,可以避免受到那蝗虫过境一般的马匪山贼袭扰。

可你血色非得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去触他们的锋芒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不过底层的百姓却不这么觉得,若是真能一战之后将这山贼马匪一扫而空那自然是件大好事儿,有事出城走亲访友踏青出游也不用提心吊胆了,甚至是居住在城外还能省去这高昂的入城费用,要知道罪州城里的物价除了在那段动荡期以外一直是奇高的。要不是没有地方可去又畏惧长途跋涉,正经儿老百姓谁不想让自己获得更轻松点呀。

所以他们都在心中念着盼着血色这一战可一定要赢呐!

决战之日清晨,曾锐早早的便已经洗漱完毕照常晨练之后站在血色镖局的大院里等待着众人齐聚。

不一会儿血色的全部人马便集合在了这大院之中,站在最前排的是曾锐和棍爷,第一排的是林兵林卫还有刚刚大病初愈的阿凯阿祥,后面是四十位穿着秘银轻甲的血色战士这也算是目前血色最顶尖的战斗力了,虽然不能保证人人都是锻骨境强者可放在罪州城里任何一处去都不容小窥了。

其他后排是一些刚刚加入血色不久就如同之前死去的王翔一般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也许参与过一些江湖械斗可这种成百上千人的大战确实没有参与过的。

曾锐原本心中最担心的便是这些人,怕临战心怯乱了阵脚影响了大局最后丢了性命。不过真当大家整整齐齐站在自己面前时,人数虽才两百多人可站在院内一个个英姿勃发威风凛凛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好似千军万马一般。

不安的情绪也稍稍有些放下,今日一战虽敌众我寡可也并非不可一战。

血色众人队列整齐向城外出发时,路边的行人纷纷驻足,有的嘴里还说着漂亮话祝大家凯旋而归定要将那成为贼寇纷纷授首。更有甚者还有准备些烙好的大饼煮熟的鸡蛋送上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罪州官方的军队出城受到如此的拥护爱戴呢。

不过这对于士气自然是有着极大的提升的,自古以来王道之争便是为了民生,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所向不说无敌至少也称得上是无畏了。

在来到城门口时曾锐抬头一望,刘松翔正站在城墙之上目光冷冽的打量着血色众人的到来。

没有让曾锐想到的是城门口此刻已经聚集了两帮人在门口手持兵器严阵以待,看见曾锐易达带队大步向前二来,带头之人面露喜色立马迎了过来。

这时曾锐才注意到原来来者正是那及时雨的李掌柜和那唯一没有被棍爷从罪州城抹平的势力领头人——最早居民区自发组织的民兵营辉营长。

辉营长是一名看面相便十分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据说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罪州城也是早年间从北地犯了事潜逃过来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见谁都一副乐呵呵也从没见他发过脾气的北方汉子到底犯过什么事儿,也没听他主动提起过,谁都有些难以启齿的往事曾锐也不方便去戳人家的痛处。

“大当家的,你可总算来了。”

“曾老板,你可太不够意思了,说好了出发前记得通知我的,这要不是我自个机灵提前做好了准备十有八九就让你给忘了!”

曾锐刚走到两人面前,并听到他们乐呵呵的招呼道。虽然两人身后的人数总共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可好歹也是一番心意,在危难之时但凡能给你些帮助的就是恩人。

曾锐自己也没想到李掌柜竟然不是虚伪的客道而是实打实的准备与自己并肩作战,更没有想到平素里和自己交集并不多的辉营长也会带着人马来帮助自己。

一番感激的话发自内心的说出口,倒是让李掌柜和辉营长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李掌柜故作严肃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过的话肯定就得做到,我门自然就会来。再说了,曾老板你和我们及时雨的少东家是好朋友,那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就更正常不过了。”

而辉营长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的笑了笑说道:“你这也是为咱罪州城的老百姓们做好事儿,我们兄弟们代表大伙儿一块过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曾锐知道此时不是寒暄客道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辰已经差不多该到了,江湖人大多重信,为首之人说到做不到又何以服众,亲自将两人的胸闷都安排在了队伍之后并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切勿一股脑蛮干掉了性命。可这话本来就挺假的,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杀红了眼谁还记得谁是谁。

刘松翔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所有人依次通过城门之后,翻头饶有兴趣问了问站在他身旁同样穿着一袭银甲的将士道:“智明,你说他们能活着回来多少?”

那名被称为智明的年轻将士摇了摇头回道:“战场上讯息万变,这种事儿我猜不准。”

刘松翔笑了笑不再言语与智明转了转身看向离城门处不远的城外城大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血色曾锐谁敢战

当曾锐走到城外城基地的大门前,可以看到数里之遥正有上千人的部队黑压压的一大片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不过这时的曾锐心态已经愈发的平和了,越是大战将起曾锐便越是能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换言之像这样的场面曾锐也并不是第一次见,与米哥李哥等蟒山兄弟在乾城门口对抗守城将军杨威时遇到的场面可比这次大不少,而且人家那还是实打实的军伍官兵可不是这些山贼土匪之流。

那时候人数更少,尚且突围成功,数年过去曾锐的修为不说突风猛进也算是小有所成,对手的实力还降低了不止一筹,未尝不可全歼。

随着敌人的临近,众人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刚出城那会儿的轻松欢快自然是荡然无存,所有人严阵以待只等战事一触即发。

倒是棍爷骑着一匹漆黑如墨的蒙古马哨忠立于队伍的最前方与曾锐并排而立毫无俱意一脸的洒脱淡然,曾锐打听到棍爷这马可是来头不小。据说这蒙古马可是自高原野生被驯化得来的,它们这一种族常年在狼群出没的草原之上风餐露宿,大夏天能够忍受住高温酷暑,冬日里同样也耐得住暴雪严寒。

体型虽较为矮小其貌不扬,可却极具其雄悍的马性,头大径短但却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最重要的地方在于经过训话之后的蒙古马便是最为珍贵的战骑,在战场上不惊不乍勇猛无比。

每当棍爷说起这匹被他称作哨忠的蒙古马总是难掩其骄傲神色,野外作战时是最好的哨兵对于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有着天生的灵敏,忠就更不必说,这马从小马跟着棍爷都快到了老年始终不离不弃,即便棍爷受了再重的伤都会将他带离险境,救过很多次棍爷的命。

而另一方的山贼马匪却是一副兴高采烈去郊游踏青的模样,丝毫没将血色的众人放在眼中。阿斩早已经喂大家吃下了定心丸,人数实力远强于对手还有着高手藏在队伍之中压阵这要是还没底气,山贼马匪们也不用再吃这碗饭了,早早的把饭碗砸碎隐居山野做个乡野农夫更为合适。

阿斩带着罪州城外所有的山贼马匪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身旁是阿泣阿血两名从小到大一块出生入死摸爬滚打到现如今的好兄弟。

想象着今日便是他们三兄弟在罪州城扬名立万的成名战,再借助对手的力量将不跟自己心在一块儿的其它势力消耗殆尽,今后这罪州城外自然是一家独大,所有过往商队不得不仰仗自己的鼻息。

端的是意气风发。

曾锐看着山贼马匪朝着自己这一方蜂拥而至,光走在前面的先头部队估摸着人数就不少于三百,后头黑压压的大部队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于是紧了紧手中的镔铁长枪,看来今日势必是一场血战了。只是为了身后和兄弟们一块儿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势力和自身背负着的血海深仇实在是容不得自己后退半步。

后头望了望站在队伍后排的那些个少年郎,之前脸上的跃跃欲试已经被一脸郑重所取代但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却暴露出了他们十分紧张的神色。

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曾锐嘴角微微上扬看见这些少年凉回想起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这样,心中自然地有些释然。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也怪不得天,该来的就必须要去面对。

阿斩的先头部队距离血色众人大约五十步的距离时,阿斩率先勒紧了缰绳停下了脚步。

两帮人相对而立,山贼马匪们人人昂首挺胸桀骜嚣张的神色毫不收敛纷纷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反观血色这一边,除去站在最前面的几十余人以后,后面的少年郎们则大部分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神色。这倒怪不得他们,从场面上看血色的赢面极小,光这先头部队便是人人兵强马壮,除去四十名轻甲士其他人捉对厮杀都少有胜算。从战斗经验上来,血色这群初入江湖的少年郎又怎么胜得过整日里提着脑袋挣钱的亡命徒呢。

两方对比,高下立判。

阿斩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哈哈大笑道:“我们报着和气生财的态度与你们谈判,你们非但不理会还打伤了我三弟折辱了我二弟,也不知道到了现在你们会不会有些后悔,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唯有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了,我还真想知道你们那出言不逊的易达是铁打了,今日必取你首级!”

棍爷压根就不想和他多说半句废话,直接准备冲上阵前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贼头子挑下马,自然而然会让对面的人统统闭上嘴,血色众人也会气势大涨胜算必然也会大大增加,可谓是简单粗暴又极符合棍爷的作风。

曾锐却做出了一个不太符合常理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举动,他用长枪横于棍爷的身前,将棍爷挡在了身后。

棍爷有些不解的望了望曾锐,曾锐笑了笑说道:“既然让我坐头椅,又怎么能事事让棍爷你来替我出马呢,今天要赢我先赢,要死也让我先死!我曾锐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豪杰可也绝非那贪生怕死之辈,这多次了,轮也该轮到我出场了吧。”

话语轻松随意目光却凛然坚毅。

曾锐提着缰绳不疾不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缓慢的走出了队伍,立于战阵的最前方与阿斩距离不过三十步。

“血色曾锐,今日在此,谁敢战我!”掷地有声中气十足,让身后的少年郎们倍感骄傲,比大家大不得几岁的当家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站了出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曾锐做出了一个很好的表率也让血色士气大增。

阿斩从最开始看见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一下子便将自己一方最大的威胁易达给框了出来,只觉得今天这一仗自己这一方已是胜券在握,取得胜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将笑容挂在脸上,那刚准备走向前的易达竟然被人给挡住了,让阿斩脸色稍有些难看。心道:自己与二弟数次分析之后才使用认为的方法怎么会不顶用呢?难道这血色当中还有些聪明的人存在,倒也并非是群只会些功夫的莽夫而有些真本事?

可转瞬间便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那血色的当家在拦住易达之后,竟然自己走了出来。易达威名赫赫战绩卓越,可血色的当家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

阿斩可是花过时间和心思研究过血色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这混江湖的人同样熟知,没有几分真本事在也不能在这江湖上走呐。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在于这易达和张鹏为什么会愿意屈居人下,两人的实力要远强过曾锐,曾锐也并非有什么通天的背景。血色就算不以实力定输赢,可就算论身份谁有那名十八重楼天门首徒的身份更尊贵?

尤其是阿斩听说张鹏已经离开了血色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更加是放下了心,还暗自猜想是不是因为不甘在人手下做事才负气远走的,既然没有天盟的大背景,那自己三兄弟对付去血色来也就毫无顾忌了。

要说两两捉对厮杀,他阿斩还没有把握能赢下棍爷。别说罪州城就是加上峡州,甚至是一直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南地,重楼之下要能说稳胜棍爷的恐怕哈真不多见。阿斩看似粗犷嚣张目空一切,实际上可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在这虎狼盘踞的罪州城外占有一席之地。

可要是曾锐走出来这难度可就大大减轻了,曾锐不过才是健体境的武士,就是再如何逆天也还是健体境,强如张鹏也并非不可对付。

只要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干净利落的将他们当家的曾锐给斩杀了,那血色势必军心大乱。就算是他易达他再张狂再强,军心一乱他孤掌难鸣同样回天乏术。

虽然恨不得将易达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可事也有分轻重缓急之分。显然现在摆在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举击败让血色,给罪州城所有不知死活的人敲个警钟让他们不知道这罪州城外应该是谁说了算。

只要击沉了血色,那区区易达不足为虑。

即便是心中暗喜但阿斩还是刻意装出一副丝毫不屑的模样。

他高昂着头,然后有些目中无人地质问道:“你们血色是不是无人了,看见老子在叫阵你们就派出了这个小崽子出来。他一个区区健体境的武者,别还没动手小胳膊小腿就让我给掰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兄弟聚前来助阵

“我现在有些怀疑,你们罪州城外的这群废物是不是只会打嘴仗,说了老半天连上前一步者都没有就会在后面呜呜喳喳的,没什么本事就别学人家舞刀弄剑逞威风不行吗?”

功夫上曾锐完全没有把握能够赢过比自己要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响马三兄弟,可这阿斩非得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可就怪不得旁人。

曾锐功夫平平,可要是嘴上功夫也能上蜂楼文武评的话那全大陆篇早晚也必定会有曾锐的一席之地的。

阿斩早就听自家两个弟弟说过血色这群人说话极为难听,自己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真正自己面临这一刻时还真有些猝不及防,竟然被一个修为不如自己势力不如自己尤其是马上还得成为自己刀下鬼阶下囚的小崽子出言奚落。

自然是怒发冲冠气的大吼道:“就你这么一个无门无派的小角色,还配不上让老子亲自动手,要是我今天还特意出手将你斩杀岂不是会被这江湖上的同道笑掉大牙?阿血限你三招之内将这个小崽子给我收拾了!”

那阿血似乎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骑着高头大马犹如离弦之箭转瞬间从阿斩的身后冲到了距离曾锐不足十步之距。

猖狂地大笑道:“一个健体境的小崽子何须三招,今日我必出手便取他性命!让我们众兄弟都瞧瞧像这种牙尖嘴利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死的有多惨!”

阿血算不上是八阶锻骨巅峰的大武师,可也在八阶锻骨境浸淫多年。在他想来曾锐才不过是个六阶健体境的小崽子,论岁数自己至少年长他十来岁,还高出人家整整一个大境界要将他轻松拿下自然是不在话下。

新仇旧恨便在今日一起都报了,斩了这血色的当家,血色军心势必溃败。再联手拿下这脾气比名气更大的易达,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便是有些伤亡也能够接受。仇也报了,让罪州城的人也知道了自己三兄弟的赫赫威名,这才是江湖岂不是人生快意。

可以往在言语之中无论对手是谁都坚决不落下风的曾锐在此刻却不想这和这个骄傲自大的响马三当家多做争辩,而是提起了手中的镔铁长枪指向阿血的头颅,一切尽在不言中。因为他知道今日一战不可避免,就算在口头上占到再多的便宜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战场之上用犀利的话语可以平添些士气可若是成了喋喋不休的长舌妇便物极必反了。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阿血没将自己看着眼里,赶紧拎起长枪与之交战。战场之上轻敌可是大忌,人都得有傲骨但不可有傲气尤其是在这种稍有疏忽就小命不保的情况下。只要曾锐能够以弱胜强将阿血给挑下马,那即便血色这一方处于劣势也必然会士气大涨,战场上士气可谓是决定胜负的重中之重,曾锐即便是拼着两败俱伤也一定要将这阿血给当场斩杀。

看见曾锐到了这种时候还不知死的主动挑衅,阿血不由得大怒道:“你们这血色可真是无人可用了,就用会这跳梁小丑前来送死?几百号人站在那就连站出来的胆子都没有,看老子杀了这小子之后你们是不是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瞬间,那及时雨的李掌柜也从血色队伍的末尾来到了队列的最前方,高声喝道:“老子及时雨峡州掌柜李彬为血色前来助阵,谁敢战我!”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以赚钱为目的的及时雨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江湖纷争之中。及时雨出兵出人替人平乱解决麻烦的事儿常有,可这掌柜的亲自出马立于阵前的事儿还当真是头一遭遇到。

其实这倒也不难理解,人家李掌柜在峡州的地位就类似于蜂楼坐馆一样。在峡州当掌柜的多年甭管是那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客也好还是那各个商会富可敌国的商贾也罢,有求于自己时哪个不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今儿倒是开了先河了,本想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自己刚巧和血色当家的曾锐相交于微末。曾锐又是个可以从十年仙府中脱颖而出的头马自身的潜力自是无穷,自己在这时主动助拳也算是让他欠下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日后要能有些买卖他自然也会先考虑考虑自己,怎么睡哦两人也是有过并肩作战的交情也不是其他人一朝一夕之间便可以培养出来了。再说了以自己八阶锻骨境巅峰的修为,今日就算真的不敌,就凭这些山贼马非直流也拦不住自己完全可以从容脱身,所以对于李掌柜来说这儿是危机倒不如说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今天这种情况怎么想这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本来并没有想过要主动站出来的李掌柜听着这群下九流的山贼马匪一个个出言不逊极尽嘲讽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干脆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率先再出来,不说别的光这及时雨的名头也足以让这群欺软怕硬的山贼马匪眉头紧皱了。

那曾锐的脑瓜子足够灵活自己这时主动站出来帮忙助阵,这个情他肯定也不会忘。

紧接着民兵营的辉营长这个往日里任与谁说话都和和气气甚至称得上是有些懦弱的中年大汉也走到了队列之前,大声喊道:“我乃罪州城中无名之辈,今日为血色前来助阵,谁敢战我!”

这一声大喊与平日来那个憨厚老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辉营长极不相符,阿斩身后的贼寇面面相觑。冷不丁这冒出一人一声大喊好似用上了佛门不传之秘狮子吼,让这话语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谁敢小看一个佛门出身的高手,要是这时还有谁会产生轻视之意只怕是没见过世面的白痴了。

可叫阵到这里可并没有结束,就在贼寇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只见远方隐约可见足有数百骑的身影犹如利剑一般向着城外城的基地直冲而至,马蹄卷起了黄沙待到近时可见这数百骑人人披银甲手持斩马长刀威风凛凛。

在刚瞧见这群人时,曾锐的内心也是无比慌乱,这以三百人战近两千本就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是再让贼寇增添一路人马那之前李掌柜和辉营长好不容易给血色造起的势力必定会冲的荡然无存。

这群人也就成了压垮血色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可曾锐面不改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略带笑意的盯着阿斩阿血倒是把他们看的心里发毛。

其实阿斩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能叫到的人都已经到场,此时多出的一队人马自然是敌非友。虽然自己人马要远多出血色,即便是加上这数百骑也达不到持平,可总归希望自己一方的损失能够越小越少才是。

数百骑越是临近,阿斩的目光也越是凝重他可以断定这群人自己都没有见过,那毫无疑问是刚刚自己这方叫阵耽误了世间,否则现在说不定战事都已经结束,那数百骑来了也成不了事了。心中有些后悔但表面还得装出一副镇定无比的样子,身后上千人都盯着自己,自己只要稍露出些胆怯之色那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待曾锐定睛一看那数百骑最前方的男子时,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名冲在最前列的银甲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曾锐失去联系已久的好兄弟阿龙,不过阿龙这两年不见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隔着远处可以瞧见其铁面剑眉,威武不凡,隐隐之中透露出了一股专属于上位者的霸气,冷眼饱含着战意紧紧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阿斩阿血一方。

阿龙并没有急着和曾锐打招呼,正在曾锐纳闷之后就听到阿龙发出了足以让人畏惧的吼声:“老子西南阿龙,今日助我大哥血色曾锐将你们这群土鸡瓦狗斩于马下,谁敢出战必皆死!”

阿龙身后数百骑随着阿龙的话说完,齐齐的大吼一声:“斩!”气势如虹,完全将人数占优的马匪贼寇完全压制,好像在这一瞬间胜利的天秤就已经调转马头朝着血色一方倾斜了。

听着阿龙的话语曾锐的内心之中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与自己同生共死数年却悄然离去两年之久的阿龙在自己最为难的关头挺身而出。

无论是阿龙还是他身后的兄弟们,都难以掩其倦色。曾锐瞧着有些心疼,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面前,为此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想着自己这两年虽然从未停止过寻找自己的兄弟,可却没有亲至峡州内心十分愧疚。

这时阿龙才转过头朝着曾锐笑了笑,笑容虽有些僵硬但明显发自内心。

“锐哥,小弟阿龙前来助阵。”

阿龙身后的数百骑可谓是目瞪口呆,要知道从阿龙在西南自立门户起始终都是目光冷冽,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连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中年儒士也从未见过他笑,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笑了,怎么能让这群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不觉得惊讶。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江湖人不够江湖

阿泣的附于阿斩耳边小声说道:“大哥,这阿龙便是这两年异军突起被称作与地下西北王文冲齐名的西南王阿龙啊!”

阿斩不知如何作答,他事先有想过曾锐既然有恃无恐想必会留有后手,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这么强的助力一直隐忍不发,还通过那一口伶牙俐齿硬生生拖延战局直到他的兄弟到了,让原本轻而易举的一场战斗到现在来看有些不知鹿死谁手了。

这西南王阿龙的名字,曾锐虽然没怎么听过,可做着打家劫舍的阿斩阿泣阿血三兄弟却不可能没听过。要知道那西北王文冲虽然是幽州大势力手下的一条狗,可那样的生活却是他们三兄弟梦寐以求的。

谁想着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说起去来去如风快意洒脱实则小心翼翼还时常食不果腹。若是能在大城里安心居住谁又整日里窝在饱受风沙侵袭的窑洞之中。

嘴上说着无惧官府无惧军伍,可若真当有大军临近时阿斩三兄弟也必定是担惊受怕,做贼的总是怕官府围剿的,瞧见那一身官衣便心惊胆战。

可西北王文冲不一样啊,人家俨然一副幽州城里大人物的模样,就连许多官府之人也不得不卖他个面子。要是能混到他那个份上可真是做梦都能够笑醒。

而这西南王阿龙仅仅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达到了和文冲同样的高度,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他好像并没有任何的背景可言,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手段和胆量一路披荆斩棘自己走出来的。

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可像阿龙这样啥也没有当真一人一刀建不世基业的才真正让人佩服。三兄弟之前听说这阿龙的事迹时还纷纷竖起大拇指赞扬,皆称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若是有机会来了这罪州城郊自己就是舔着脸也势必要结交一番。

也没想着能得到什么好处,但像这样的狠人就是能坐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也足以作为日后与人炫耀的资历了。还天真的觉得英雄惜英雄,三人把自己摆在了与阿龙同样的高度,只不过是这罪州城郊太小才使得他们郁郁不得志罢了。

结果他们称赞过的人来了,不但自己来了还带着手下精锐齐至,这会儿正站在对面要将他们全部斩于马下呢。

所以这阿斩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脸黑的比那锅底都不遑多让。

谁知道压轴的并不是阿龙以及他伸手的数百骑银甲战士,在很远处只见一人并未骑马而是光着膀子以闪电般的速度一路疾奔一跃数丈之远,每次落地踩在地上都可以感受到地面微微震动,身后卷起的黄沙神似一条长龙般席卷而至。

那光着膀子的壮汉背上还背着一杆大旗,黑旗白字——天盟,清晰可见。

虽仅有一人,气势之盛却胜过千军万马,纹龙将张鹏归来。

如果说之前突然出现的状况还能让阿斩等人做到虽面色发黑但也可硬着头皮一战的话,那随着张鹏的出现他们可就彻底为之胆寒了。

之前哪怕明知道血色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也非得决一死战的原因便是看着张鹏已经离开了血色。要是张鹏还留在血色,就是借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出虎口拔牙的事情来。

面对官府军伍他们即算是东躲西藏可总有应对之法,若是将捉拿他们的人换成了天盟十八重楼他们可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引颈受戮了。

天盟维稳,整个南地杀过的重楼境恐怕他们自己都数不过来了,更不用说他们这些锻骨境的小鱼小虾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主动找他们首徒的麻烦,都不用等那十八位爷上门自己抓紧把自己给活埋了吧。

要知道南地上亿人口,数百万修士可敢于公然挑衅天盟权威的不过双手之数,这其中肯定不会包括他们兄弟三人。

恐怕连张鹏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天盟首徒的名号会如此好用。要怪也只怪他们三兄弟自己孤陋寡闻,其实在南地上层都知道这小辈出来历练,若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比斗厮杀技不如人战死了,长辈了解事由之后大多并不会寻仇,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是以他们三人的级别,压根就不知道这么个事儿啊!

今天这一仗简直没法打了,打赢了自己兄弟三人必定会在十八重楼的追杀当中结束此生,要是不打那十有八九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阿斩心中懊悔不已没有听取阿泣的建议,非要招惹这股年轻势力。也在心中暗骂鳄鱼,自己不敢出面让老子们来当炮灰,就是做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张鹏将背在背上的天盟大旗用力往地上一插,入土三寸。

整个人气势外放,轻声说道:“血色曾锐手下纹龙将张鹏在此,谁敢上前领死。”

说出来的话轻声细语不含任何感情,可却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数千人每一位的耳中。

曾锐由此便知张鹏已经顺利的突破到了锻骨境,并且破境即巅峰一举突破到了八阶锻骨境巅峰。

如若不然也不可能传音外放让数千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传音传到山贼马匪耳中可就变了意味,明明是轻声细语可他们听来简直是如雷贯耳就好似黄钟大吕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

那胆小或是修为不够者甚至是站在原地摇摇晃晃,要不是靠着旁边人的搀扶闹不好还得昏迷几个。

还孤身一人站在队伍最前列的阿血有些左右为难。这战场瞬息万变,他的脑袋瓜明显有点不够用了。

之前一个个志得意满叫嚣着要将血色众人屠戮殆尽一个不留的山贼马匪此刻已经悄无声息了。

而原本作为自己的大哥阿斩,非但没有对自己发号施令就连此刻与自己对视都有些躲躲闪闪了。

要不怎么说任何一个团队的人员组合都需要合理搭配呢,有时候还就需要些荤素不忌的愣头青去打开局面。可有的时候,往往也是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一不留神就将整个团队都带上了覆灭的深渊。

而这阿血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看到叫阵的人越来越多之后心中的胆怯竟然被兴奋隐隐压住。他在内心之中好似将今天这场决斗当做了是自己的个人专场,人越多他就越激动,好像待会能够将对手一一挑翻在地之后自己就将名扬天下黄袍加身一般。

以往他就算是做事有些没分寸可好歹还有大哥和二哥在一旁守着,至少也不会将事情做的太过分。而到了如今这关头谁还能顾得了他,阿斩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而阿泣的脑海之中也在不断思索今天的破局之法或者说是应对之策,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能够脱身也行!

看见自己的两位哥哥并没有对自己做出指使,本着三人多年合作的‘默契’阿血知道这是哥哥们让他自由发挥了。

于是主动朝着曾锐大声喊道:“你们这搭台子唱戏呢,有一处没一处的不断上人,你到底还能不能行了?大男人做件事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

张鹏怒视着这名已经完全处于劣势还敢大放厥词的马匪,火冒三丈地骂道:“哪来的狗东西,你也配滚出来跟我大哥叫阵?”

阿血可是一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主儿,就算你天盟再强你张鹏名气再大老子也没什么不敢上的,于是开口就准备回骂道。

谁知嘴都还没张开就被自家大哥连人带马给拽回了阵营之中,他有些恼怒的望着自家大哥眼中还带着一丝责备的神色,好像是在说自家大哥遏制了自己的光辉时刻。

其实阿斩这会儿确实挺头痛的,因为现在自己已经看不到取胜的希望了,甚至看对面这个阵仗就算是自己这方主动服软恐怕都难以善了了。

江湖客不像生意人,生意人只需要重利就行了,其他的旁枝末节都可以不在乎。可江湖人不一样,人在江湖走就不得不讲究一个面子,若是面子没了那名儿也丢了,就是混得再好也让人看不起你。

打个最简单的地方,哪怕是这江湖上最底层的泼皮无赖若是在十里八乡都传着你的懦弱之名,那即便是你想要横行乡里人家压根都看不上你。而越是底层的人就越是些欺软怕硬之辈,可以想象当所有人都不再畏惧你时,你这江湖路是不是也快走到头了。

可若是不低这个头吧,今天抱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必死之心与这血色众人一战到底,那最后的结局不出意外便是这么多年的心血一朝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连带着兄弟三人的性命怕也得留在这儿。这是阿斩所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宁愿选择不要面子,也不能丢了性命。

你可以说他不够江湖,可往往江湖之中更多的就是这样的江湖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仅一招挑人落马

于是他先是下了马然后硬着头皮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一步朝着张鹏身前走去。

身后这些整日里‘斩爷’长‘斩爷’短的弟兄们望向自己时当真是如芒在背,可没办法呐阿斩在心中先是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又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仿佛是把这毕生所会的谚语都已经说出之后他已经走到了张鹏身前,两者相隔不过三五步。

他主动朝着眼前这名足足要比你自己小上一轮多的年轻人躬身行礼并略带讨好似的说道:“鹏爷,这次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听信了他人的谗言才做出了这样的蠢事情来。这次的事儿害的您血色的人如此兴师动众全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愿意奉上所有的金银财宝作出赔偿还希望鹏爷您看在我们也做了这么久邻居的份上放我们一马。”

谁知道张鹏连头也没偏,丝毫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阿斩被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从某些方面来说阿血其实也算是这山贼马匪之中极少数的好汉了,至少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有人都不敢主动出声深怕触及到血色霉头的时候,他阿血毫不犹疑的挺身而出了。

“我不知道你们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大哥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甚至是散尽家财了你们还不愿意退一步,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们不成?大家都是这条路上跑的马谁还想逼死谁不成?”说到这扬起手中一把凤阳刀指向曾锐再次挑衅道:“你也是个做大哥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看戏的呢!我最后问你一次可敢一战?”

其实阿血这样的行为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够理解,都是有血有肉的江湖客又有几个能看到自家大哥被人家百般羞辱还保持镇定的。若是说自家兄弟不如旁人,那大哥的脸上兴许会有些无光。可要是自家大哥不如旁人,那下面兄弟可就简直是羞愧难当了。

跟人一遭谁还不希望着混出头,连上面做大哥的都被人欺辱还不得发作,那自己跟着这样的人一起混又能有什么出息呢。

这一下阿血都没给自家大哥再来劝阻自己的机会,便已经来到了与曾锐五步之遥的距离两者间针尖对麦芒。

张鹏还想站出来替曾锐赢下这一场时,才刚刚迈出第一步就已经被曾锐所察觉到。

可以听到曾锐随口说道:“鹏鹏,这一场让我自己来。”言语简单平静,目光坚定,充满自信。

阿血还没开场便将自己的威压外放,想着就这样一个健体境的小崽子自己一年都不知道要杀多少个。甚至是有些不屑于动手,有些个靠着家中丹药硬生生堆到六层健体境的富家公子还没等自己出手,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倒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的也不在少数。心想若是这个所谓的血色当家也跟那些空有卖相的花瓶少爷一般,那血色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谁知道曾锐目不转睛的盯着阿血的上半身,别说害怕阿血甚至从曾锐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贪婪。

阿斩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两人对敌之间这名血色的领头人难道脑子烧坏了不成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而曾锐之前眼中闪过的还真就是贪婪之色,在他看来阿血的大好头颅即将成为它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在张鹏易达这左膀右臂的万千光环笼罩之下,他在罪州城乃至更远的地方都不为人所知,就诊的好像一个放在台前的傀儡一般。

现在南地不少地方都知道罪州有一个兴起的组织叫做血色,血色之中有那自北地而来的棍爷易达,有健体境无敌的纹龙将张鹏,可极少数的人知道血色其实还有个坐馆的龙头老大叫曾锐。

曾锐当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时间拖得越久外人的这种眼光就越是根深蒂固,长此以往即便张鹏和易达两人真心尊自己为当家的,可这底下的人难免也不会阳奉阴违。

所以每当有出头的机会,曾锐一直以来都是身先士卒,露脸的事儿可以不是他做的,但浴血奋战的事情他从来都当仁不让。

平三狗是如此,去天龙山十年仙府也是如此,今天坦然的立于队伍之前挑战一个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大境界的阿血还是如此。

吾万般努力,自是为了出人头地,展翅翱翔,只为与兄弟并肩而立。

阿血没想到自己竟然连气势上都没有压住这个健体境的小崽子忍不住出言道:“多说无益,出手吧!”

谁知道曾锐随意的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客随主便,让你先出手吧。”

“老子盘踞罪州城外数十载,你跟老子说客随主便?”阿血气的怒骂道。

曾锐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回道:“从我们血色在城外立第一块砖起,你们就只能是客了。”

许多新加入血色的少年郎看着曾锐目光有些狂热,在他们看来这个当家的一直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好大哥,沉稳内敛可现在的曾锐简直就好比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如你所愿!”阿血已经被曾锐这般模样气的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好像再跟他产生交流便是对自己无穷无尽的折辱一般。

驾着马高抬起手中凤阳刀,朝着曾锐冲了过去。

还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这一场对决的刘松翔再一次向身旁智明提问道:“智明,你说曾锐可有胜算?”

“一招制敌。”被称为智明的年轻将士略作思考之后慢慢从口中吐出这么四个字。

刘松翔有些不理解,可此时对决已经开始便不再追问。

在阿血扬起刀的那一刻,曾锐同样也动了,他提起手中镔铁长枪,大喝一声“杀”朝着阿血奔去。

两者相撞之间,曾锐伸出的长枪并没有使出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而是直愣愣的一枪捅了出去。

可别小看这一枪,这一枪乃是钟水大师所赠秘籍之中最简单有效的一枪——镇地破山枪。曾锐为了这一枪,同样的出枪招式练过不下千百遍,看似简单实则更加考验人的掌握程度,这是挥舞过无数次对敌之间又总结过无数次才达到人枪合一的一枪。

电光火石间,两人交锋仅此一招便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而曾锐手中的镔铁长枪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凸显出了十八般兵器中为人称道的“一寸长一寸强”优势来了。

两人皆是毫无俱意抱着以命换命的念头撞击在一起,阿斩的想法是自己无论是体魄还是力度和速度都要远强曾锐,那即便身体被曾锐刺伤,自己凤阳刀起也足够一刀将这血色当家给斩杀了。

可他打的如意算盘自然是落了空,曾锐这一枪明显与境界无关,他端的是一往无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信念。

枪头十分刁钻的刺进了阿血的脖颈处,而阿血的刀才刚刚落在曾锐的肩头划出一丝血线。阿血眼中透着难以置信,可他再也没有机会能够想清楚以自己八阶锻骨境的修为何至于此了。

两匹战马交错而过,曾锐用枪将阿血的尸体挑了起来,目光扫视着站在后头的阿斩阿泣等人,挥着枪随意的将阿血的尸体丢在了一旁,鲜血淋漓。

真的仅仅一招,没想到之前阿血在战前放出的豪言壮语竟然一语成谶了。不过有些出入的地方在于,一招确实是一招只是倒在地上的人不是那个被他毫不放在眼里的曾锐而是他自己。

连站在城楼之上的刘松翔脸色都微变,他没有想到这个从十年仙府之中活着出来的年轻人竟然如此之强。心里想到之前蒋伟豪临走之前的嘱咐,可自己心高气傲仍然没将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有些悔不当初。

而两方阵营里都鸦雀无声,谁能想到一个健体境的武士竟然仅仅一招便秒杀了一位八阶锻骨的大武师。

阿斩心中发寒,可两人光明正大对决,自己胞弟技不如人丢了性命又不得不强行咽下这口气。

跟在阿龙身后的西南众人目光都稍稍闪了闪,认真仔细的观察起了曾锐。他们时常听到阿龙谈起自家大哥,可只说自家大哥是个有主见有抱负的年轻人,具体事迹和修为之类实际些的东西却只字未提过,可今日一见不由得对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大为改观,此乃真虎将呐!

曾锐手持长枪向前一指,大喝一声:“杀”!

战局就此全面展开。

冲在最强方的人任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在血色众人中可以说是年纪最小的小老鼠。此时的他也穿着一件秘银轻甲,右手提着旁人双手才提的起的鬼头大刀,左手戴着模样与张鹏手上一模一样的铁拳套,冲在队伍的最强列。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拳相撞遇仇敌

小老鼠一马当先朝着最强方一名还没反应过来的马匪冲了过去。那马匪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小老鼠就已经将鬼头大刀高高举起,猛地向下劈砍,马匪直接被砍成了两半。

边上一人在看到自家兄弟直接被当场送命,不由得大怒提起手中长刀朝着小老鼠砍去。

小老鼠不躲不闪,直接用戴着铁拳套的左手对着那人胸口打去,刀刚出拳已至,那人被小老鼠一拳打下了马便再也没有机会爬起了。

小老鼠的彪悍别说让马匪山贼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刚加入血色的这群少年郎都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小老鼠作为二代中最早加入血色的人,自然也成为了这群娃娃军的领头人。在少年郎中大家一直觉得小老鼠是一个脾气秉性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年轻人,平日里不管见着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他们原以为小老鼠真是因为足够成熟稳重才被同样性格的曾锐所看重,将他作为带头人来培养。

谁知道今天先是曾锐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让他们颠覆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曾锐并不是一个和善的老大哥而是一把平日里收刀入鞘要战时锋芒毕露的宝刀。紧接着小老鼠的表现就称得上是足够让他们大吃一惊了,这小老鼠看着个子矮小虽勤学苦练,可少年郎们在内心之中仅武道一途并没有对他太过看重。

小老鼠平日里也从不与他们比斗或是喂招等,一直以来是一副不显山不漏水的模样,谁知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一鸣惊人。连斩两人之后,气势毫不收敛直接冲进了敌人的战阵当中。

要知道像这样的打法,除了那种隐藏在军阵中的武林高手和那本就勇猛无比的虎将之外极少有人敢做。因为非重楼境是吸纳不了天地灵气收于体内的,那便难免力竭。

力竭之时必定露出疲态,军阵之中对修士武师的应对之法十分详细,凡是露出疲态者必定会遭遇包夹围堵,让你不得不命丧当场。

而小老鼠此刻就像一只下山猛虎一般,冲入战阵之后丝毫不减速度四处横冲直撞,一个人将他那一面的战阵冲了个七零八碎。

与此同时,血色众人已经来帮忙的各路好汉也都动起手来了,是时候该进行收尾了。

那跟着血色一块儿出城的辉营长还真不只是个凑人数的选手,他使出了一手被称为是佛门之中最为刚猛的鹰爪功,紧接着是一套小连环打的身前众人连连后退,他凡一跃而起至少会有两人被打下马来。

而在之前来的路上被阿龙训斥之后连声都不敢吭的大胖子这时确实异常的勇猛,两个大铁锤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如果说被辉营长打落马还尚存一线生机的话,那凡是被大胖子的铁锤砸中了的必定是命丧当场了。

不出一个回合,山贼马匪就已经被完全冲乱了阵营。首先在他们之中排的上的号阿血竟然被血色当家一个六阶健体的小娃娃一招之间挑下马来,这让打惯了顺风仗的山贼马匪一下就乱了阵脚,再加上这血色请来的帮手一个个都是战力极强的箭头人物,让山贼马匪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了。

阿斩是又急又气可偏偏找不到对敌之策,眼睁睁的看着跟自己一块闯荡江湖二十载的弟弟被人挑落下马拖着尸体却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一瞬间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再也忍耐不住,提着大刀朝着曾锐冲去。

大刀自上而下刀势迅猛目标正是曾锐的项上头颅,曾锐抬起镔铁长枪就势一挡,刀砍在枪柄上传来“嗡”的一声,震得曾锐虎口生痛。

单论实力而言,要不然是阿血轻敌,曾锐赢得侥幸。要是真让阿血把两人间的决斗放到生死较量之上,也不会出现曾锐一招制敌,就算胜曾锐也顶多算是惨胜,绝不可能会仅仅是肩上一道血痕。

可阿血的大哥阿斩可就不一样了,他很清楚狮子搏兔尚需全力的道理,更何况刚刚亲眼目睹了自己弟弟被杀仇恨涌上心头,出手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保留。

那曾锐可就远远不是阿斩的对手了,无论是从差了一个大境界还是对敌经验来说,两人相较可都不只是一星半点。硬扛下这一刀,曾锐第一反应就是后撤,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可仔细想想,现在可不是小时候街头巷尾的小孩子打架斗殴了,也不像是在蟒山时以保留自身为最重要的前提。现在的自己是血色的当家,也可以称作是血色的一面旗帜,可以输可以死但绝不能后退半步,这既是脸面也事关输赢。

曾锐咬着牙打算硬撑下去,他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身旁正勇猛杀敌的兄弟们会发现自己身陷困境。到时候但凡有一人伸出援手,便可助自己脱离险境,二打一未尝就没有吃下这阿斩的机会。

果不其然,曾锐刚刚打定主意边退边战好好和阿斩周旋时,就听到不远处张鹏一声怒喝:“找死!”

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这不足十步之遥起码还有着三到四名山贼马匪挡道。他们是阿斩手下的心腹,也算是这群山贼马匪之中少有的好汉,在这种局势已定必将身亡的战局之中非但没有跟着大部队向后逃离,反而紧紧的团结在阿斩的周围。既然是好兄弟,那要死也得死在一块儿,大不了黄泉路上好作伴。

他们几人明显也是久经磨炼的老兵,知道在这种成千上万人的混乱之中唯有抱团才能博出一线生机,队伍要是被彻底打算那势必会成那待宰羔羊。同样,他们对局势也把握的很清楚,他们知道曾锐是血色当家,只要大当家的能够将曾锐斩杀,那大将一死,血色必然会出现混乱。

按照战局正常的发展下去败局已定,即便几人支撑的再久也摆脱不了最后被围攻致死的下场,那唯一的机会便是将曾锐斩杀,血色陷入混乱中,几人护佑着阿斩突围未必就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阿斩要解决掉曾锐,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若是让突袭而来的张鹏横插一杠子,别说收拾掉曾锐,说不得大当家的自己都得交待在这儿。那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用血肉之躯来拦下张鹏。

他们在心中默念道:大当家的,您可一定要抓紧宰了曾锐,这战场上每一个呼吸间都十分宝贵,自己实力不够要完全拦下张鹏是不可能的,现在想要阻挡拦截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去填了。

可他们远远低估了张鹏的战斗力。要知道张鹏还在健体境时就足以独自一人深入战阵杀他个七进七出,挑翻敌手无数。更何况是现如今已经突破到了锻骨境巅峰,又岂是他们几个区区普通战场老兵能够阻挡的。

张鹏就犹如是那人形猛兽一般,顷刻之间高高跃起猛地一拳打在挡在最前面的那名老兵身躯上,应声倒地。另外两名老兵见势不妙,不进反退趁着张鹏出手的间隙同时挥动手中长刀成合围之势向张鹏砍来。

谁知张鹏接下来的举动更加让他们感到诧异,张鹏面对迎面而来的两把利刃不闪不避,直接用戴着铁拳套的双手交叉一左一右空手夺白刃,将那两把长刀牢牢的握在手心之中,金铁之声尖锐刺耳而张鹏不为所动。

那两人脱手不及,直接被从刀身上传来的巨力给甩下了马匹。没错,这在两名马匪看来足以致命的两刀,非但没有给张鹏造成任何的损伤,还让张鹏以力破巧强行给拽下马。

对待敌人张鹏自然是毫不留情,还没等两人爬起就朝着两人胸脯一人一脚使劲踏下,看似寻常的一脚踏下便了解了一人性命,说起来张鹏以一敌三好像十分漫长,而实际不过转瞬之间便结束了战斗。

在这数千人决战的战场上竟然硬生生空出了这么一条可以直接通到两人面前的道路,此时的张鹏距离前方正在的曾锐与阿斩不过五步之遥,只需张鹏一个箭步上前,便可以将这两人之间的决斗扭转过来,阿斩很难打得过张鹏,更何况是两人包夹。

可就在张鹏一个招牌动作,俯身暴起跃在半空之中打算利用自上而下的爆发力给这正在与曾锐交战的阿斩致命一击时,半空之中同样冒出了一个硕大的拳头与张鹏的铁拳撞在了一起。

自张鹏出道以来,同境之中无人可掠其锋芒,甚至是更高一个境界的他也越级击杀不过不在少数。可他越是出名,敢和他对拳的人就越是少数。要知道凡是那不知死主动和他对拳的,轻则一身横练功夫全废手臂经脉尽断,重则当场殒命。吃过这种亏的人多了,也就没有人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越是如此,张鹏出拳越是果断,那铁拳发而未至便足以让对敌之人乱了心魂了。

按理说张鹏由上至下挟万钧之力,那另外一个拳头的主人乃是拔地而起即便是突袭也占不着多少便宜,更何况张鹏会在乎这个?可偏偏意想不到的状况出现了,这两拳相撞之间传出了“嘭”的一声音爆,那张鹏竟然被这一拳打的倒飞出去,仓促落地足足向后退上了六七米才稳住脚步,被这巨力所震连嘴角都流出了一丝血迹。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战时得势不饶人

张鹏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所伤,但很快站在原地调息稳定心神防止因为一招失力遭遇二次伤害。

趁着这调息的空隙他开始打量起刚刚那突然之间朝自己出手的那一个拳头的主人。

那将自己震退数步还让自己受了不亲内伤的原来是藏在山贼马匪之中一名其貌不扬甚至佝偻着背瞧着还稍有些猥琐的中年人。

张鹏实在无法将这人与一名武道高手联系在一起。张鹏心中很清楚,能够用自身强健体魄对拳把自己硬生生的击退的中年人绝对已经踏上了重楼,最低也至少是个伪重楼的强者。

同境界之间,不可能有人的拳头能够比自己更强硬,杀伤力更大,别说将自己击退就连敢硬接下来的都是极少数,大多数都是避其锋芒再做打算,这并不是自负而是源于自己这一道修炼的本心也是绝对的自信。

“藏头露尾之辈,只敢躲在别人的身后暗箭伤人,你不觉得你给我们南地的重楼境丢人吗?”张鹏虽出了点小亏,但仍然主动出言奚落道。

那中年人也不恼,呵呵一笑道:“这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哪有那么多光明正大,故事也是从幸存之人口中传出来的,今日我将你们全部击杀在此,又有谁会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呢。”

张鹏暗道不妙,刚刚自己出言奚落这中年人竟然毫不生气也放下了防备主动跟自己说起了话,想来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曾锐孤立无援,而自己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

时间迫在眉睫由不得自己再次谩骂出气,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快速将此人斩杀助曾锐一臂之力。

张鹏暴起发力,一步闪瞬来到了中年人身前。右拳蓄力已久直接打向中年人,中年人原地扎了个马步,快速抬起硬接下了这么一拳。两人对拳之间卷起黄沙漫天。

张鹏越是对战越是心惊,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能与自己在单论拳脚功夫上斗个旗鼓相当的人了。

大部分踏入重楼境的大修士,即便是专修炼体的人身成圣者也会转修术法。因为只要踏入重楼便可以引起天地灵气的共鸣,在术法修炼上具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能坚持继续淬炼身体达到以人为器的毕竟是极少数。

若是精于术法的伪重楼张鹏还真不虚,凭借着强健体魄加上最顶尖的炼体法门,一般瞬发而至的术法难以伤到他的根本,至于需要蓄势的强大术法凭借着对战场对决绝对的灵敏性也足以躲避。

面对这名炼体的伪重楼若是长期作战,张鹏也未必不能通过自身浑厚的内力以及凝练至极的身躯胜之。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时间不等人,自己每晚战胜中年人一瞬间,曾锐就多了一丝殒命的危险。

可眼前这场战斗明显就不是能够短时间内能够战胜的,若是张鹏也有些重楼境的修为那分分钟拿下中年人自然是不在话下。可偏偏就差着一个境界,要越级挑战本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即便张鹏天赋过人可对战中太过吃力。

两人短暂拉开距离之后还没等张鹏相处应对之策,中年人便率先出手打断了他的思考。中年人的目的很明确,若是可以取胜自然是最好,即使是自己拿不下这名出身天盟的年轻人那至少也要保证缠斗让他无暇顾及战场上其他处的情况。

总算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杀了好几个来回的棍爷看到曾锐面对阿斩连绵不断的杀招应接不暇,身上已经多处负伤。

用手中长棍,一棍将挡在面前的敌人抽下马笔直的朝着阿斩冲去。

阿泣在响马头子中本就是充当着儒将一般的角色,虽具备八阶锻骨境的修为但实际上已经多年没有自己动手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连七师叔都已经被逼的下场对敌,自己这一方没有人能够再挡住易达的铁蹄了,自己再不出手阻拦那这场战斗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把握不到了。

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阿泣知道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危急关头了,自己必须得用尽全部功夫来为阿斩争取时间了。

而棍爷可一直都是一个出手干净利落之人,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出招便是看家本领九重浪。不在乎体能内力的消耗,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将眼前这名拦路之人打趴下后赶紧去解救自己身处困境已经摇摇欲坠的兄弟。

阿泣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开始硬抗起棍爷这泼天乱棍的九重浪了。前三棒,靠着手中长剑硬扛着吃了下来,可到第四棒时他就已经深感吃力了,到了第五棒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力有不逮。

眼瞅着第六棒即将砸在自己的面前上,他很果断的溜了,仓皇逃窜。在心中默念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并非是自己不愿意站出来承担重任,而实在是自己刚刚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又有谁会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呢?

棍爷瞧着阿泣逃窜的背影,嗤笑道:“就这种货色也配到我们府上来谈判,你还不如你那死去的弟弟,好歹人家敢于慷慨赴死。”

也不知道头也不回被逼着扎进人群之中四处乱窜的阿泣有没有听到棍爷的嘲讽,总之到了这种时候他可再没有胆量装什么淡定自若的大尾巴狼了。

棍爷骑着蒙古马拖着手中长棍,迅速出手。当头一棒打向追杀曾锐的阿斩,阿斩感觉到危险临近时已经躲闪不及,即便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调转马头可这一棒还是打在了自己身下坐骑上。

身下马匹传来了一声嘶吼哀嚎后直接跪倒在地上,马背上的阿斩只得跳下马与曾锐易达两人步战。

易达阿斩两人虽然皆为锻骨境巅峰,可同境界的两人在真正的实力相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同境界中的易达即便称不上无敌,可要知道往前推一年,就连伪重楼的赏金猎人都不敢硬接他的九重,这一年过去了棍爷的修炼更加凝实,要打他一个响马头子自然是呈碾压之势。

更何况一旁还有个阴招连出的曾锐。曾锐在战场上本就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自己吃了亏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便巴不得立即报复回来才好。

有风时尽力,得势不饶人这本是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可也极其生动的反应出了曾锐在战场上的作风。既然出手便不留任何余地,对敌人的残忍是对战友的一种帮助。只有将所有的隐患都消除了,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兄弟们的安全。

两人骑马战阿斩,二打一又是驾马凭借着马匹的冲撞之力本就占尽了优势,机动性强不说还让攻势毫无破绽可言。

面对棍爷的招式,阿斩本就做不到应付裕如已经露出了颓势,更何况战场边还得时刻提防一个随时可以下黑手的曾锐。

阿斩可谓是身心疲惫,忙于应付已经没有出手的机会。一心两用的阿斩仓促间连挨了棍爷四五棒,又被曾锐一枪刺中小腿。被打的真是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踉踉跄跄眼瞅着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抓住两人进攻的间隙,立马站立调息谁知阿斩用未提刀的左手扶着胸口整个人弓着腰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血。

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说道:“还说是江湖上的大侠竟然还需要联手二打一才敢出手,传出去可真是为世人所不齿。”

“你可真是好笑,你近两千号人打我们三四百人时怎么不说这个话?只能赢不能输?战场之上生死相向谁还和你说些这种可笑的规矩?我连束手就擒都懒得跟你说了,给老子去死吧!”

棍爷一番嘲讽不给阿斩留丝毫面子,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其实已经不想再跟阿斩多费口舌,在他的眼中目前这个之前不可一世的响马头子已经如同那待宰羔羊毫无分别了。

果断挥动手中长棍,又是那招犹如催命阎王的九重浪。

阿斩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回光返照一般,面对棍爷的九重浪他燃起了内心中的最后一丝斗志,竟然主动高抬长刀对着棍爷自上而下的九重浪横劈而去。

前三棒,两人立于原地。

第四棒,棍爷原地不动,阿斩被逼的后退半步。

第五棒,棍爷向前横跨一步,阿斩连退数步。

第六棒,棍爷高高跃起,阿斩被震得虎口眼角鼻孔皆流出鲜血。

第七棒,力拔山兮气盖世砸在阿斩的刀身之上犹如泰山压顶,长刀硬生折断,阿斩也被打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明显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可九重浪本就是一重接一重,一浪更高过一浪,不会迟来更不会不来,当阿斩看见长棍再次落下时也就成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诀别。

第八棒如约而至,阿斩灰飞烟灭。

“敌将已诛,何人胆敢上前!”棍爷使用传音将这句话清晰的传递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那名站在城楼之上被称作智明的将军摇了摇头说道:“战局已定,不看也罢。”

便独自走下了城头,只留了刘松翔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有些发怔,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在。

第一百九十章 老君阁七叔肖华

阿斩一死,这一下让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的山贼马匪一下就成了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原本虽明知不敌可仗着人数优势好歹也算是有一战之力,可这一下军心大乱四散而逃直接就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瞧着贼寇连抵挡都不敢,即便是新加入血色头次参与大战的少年们一个个也是杀心大盛展开了千里追杀。

混迹在人群之中的阿泣知道败局已定回天乏术了,可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

他很清楚自己跑不出去,面对血色的追杀能够趁乱逃出去的必定是极少数而更多人的下场只会是当场伏诛。

他突然灵机一动就势向下一倒,从身旁那名已经战死的马匪身上沾了些鲜血与地上的黄沙一同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无他只为不被血色那几名见过自己的人重点照顾。

阿泣所在的位置处于战局的中部,这个位置被马蹄踏中的概率很小,他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地上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含在口中,一切做好之后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等待这场屠杀的结束。

而那伪重楼的中年人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胜负已定之后血色的这几个领头人并没有跟随大军一同追击那群慌不择路的贼寇,而是呈扇形将交战的双方给围了起来。

中年人与张鹏已经足足缠斗了一个时辰,从战局初始一直战到了落下帷幕,偏偏都奈何不了对方。

张鹏在看到曾锐已经被易达解围之后心头的焦躁不安也就一扫而空了,静下心来全心全意的与之交战。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遇见一名专修炼体的伪重楼强者与自己生死相搏,修为低了的不经打再往上的重楼境又不是自己能够对抗。

在生死之间的较量磨炼自己,这对于张鹏这名好战分子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

可中年人并不这么觉得啊,与张鹏交战之初他还是信心满满。因为自己的任务并不是非得取胜,而是只需要拖住时间便能够锁定胜局。

他的心态十分放松,而张鹏十分焦虑他急于取胜去解除自家兄弟的困局。在中年人看来他凭借自身修为加上这几十年的横练功夫来打一个即便是天资卓越的锻骨境年轻人也应是毫无压力可言的事情。可凡事总存在异数,随着战局的不断发展渐渐便脱离了他的掌控,局势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有几次交锋的间隙中年人都打算抽身而去,为了一群山贼马匪搭上自己的性命明显不划算。可每当他心头有这样的想法闪过时,那年轻人便会立马出手猛攻,丝毫不给他留出任何的喘息之机。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完成了一次角色互换,闲庭信步的中年人变得有些脚步急促,穷追猛打的张鹏开始调整自己的进攻节奏。

能通过自身修炼到重楼境的修士不可能是傻子,中年人在战斗中逐渐察觉到张鹏竟然拿他当做喂招的沙袋木桩,正不断稳定他的出拳速度将自身的状态调节到最佳,老子堂堂重楼境的强者竟然遭受如此待遇,简直是奇耻大辱。

打着打着,中年人也打出了真火来,甚至是无暇兼顾战场上局势的发展。等他再次察觉出来周边的异样时,他已经深陷泥潭之中不知如何自救了。

当他再次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调息之时,背后突然冒起了一丝凉意。这可是他自从侥幸凭借淬炼肉身踏入伪重楼之后,第一次感觉危险的迅速逼急,举目四望身旁已经没有站着山贼马匪中的任何一人了,相反现在将自己围在中间的这群年轻人正好就是之前站在对面风头最盛的那几个。

好汉架不住人多,况且之前与张鹏的对决已经让他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别说是面对围殴就算是继续之前的对决中年人也不再从容不迫,他隐约能够感觉得到再战下去落败的一方很有可能会是自己。

于是他心生一计,大声开口说道:“诸位少侠,想必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为表诚意老夫先自报家门,老夫乃老君阁上七长老肖华。”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许傲气。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没看清楚形势呐?今个儿你就是从圣山上下来的你都必须得死在这儿你知道吗?”阿龙毫不留情的斥责到这名妄想通过搬出身后背景逃脱一劫的中年人。

中年人被气的面红耳赤却又发作不得,像极了在血色镖局时试图坐下来与与棍爷商讨的阿泣,颇有几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滋味在里头。

阿隆没有想到这名中年人竟然如此能够隐忍,就连这样的辱骂都能够咽下,于是趁热打铁接着嘲讽道:“怎么,老东西老子说你,你还不服气?”说着说着还抽出了刀鞘之中的血色长刀,在落日黄昏的照耀之下将刀影拖得极长,直指中年人的头颅锐不可当。

“士可杀不可辱,老夫好歹也是重楼境的大修士,岂能受你一个毛头小子这般侮辱。”那中年人气极好像终于惹不住要再次出手了。

“等等。”突然满身伤痕的曾锐突然叫停了这一场困兽之斗,主动上前站在了距离中年男子不足丈许的位置冲着他说道:“前辈乃是出身于老君阁,在老君阁中更是身份尊贵的七师叔。不瞒前辈,我少年时同样听过那个传说,若是没有三刀先生作为我修炼途中的标杆或许我很可能并不会走上这条路。”

中年人在心中窃喜道:这血色当家的莫不是傻?在这种时候竟然会和自己说这种事情。看来自己主动停手这一步棋是走对了,自报家门可留一线生机,虽然说给老君阁丢人了,可山门再重要还能重过自己的小命?

不过表面上中年人确实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不错,三刀说起来在小时候还与我一同练过功,算是我同门师弟。即便是三刀成名之时也与我来往十分密切。”

“真的吗!”曾锐突然表现出了一脸崇拜羡慕的神色用敬仰的目光盯着中年人,好似极为迫切又不敢相信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自然,老夫行走江湖五十余载,又何时说过谎话,有机会你能够登临青城山上我们老君阁,随便打听便知道我与三刀年少时曾关系多么亲密了。只是没想到三刀英雄半世却落得个音讯全无,实属遗憾。”中年人双手附于背后,挺直了胸膛望向远方努力装出一副绝世高手的模样。

阿龙身后那名三百来斤的胖子早就看不惯肖华的装比行径,瘪了瘪嘴打断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老小子五十年前三刀都已经不知所踪了,那是你恐怕还是个小娃娃吧?你跟这搭台子唱戏演你呢?”

肖华霎时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他很清楚这时候要是不顺着牛比吹下去惹恼了血色当家的,那自己就连这最后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于是强撑着场面说道:“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我与三刀可是神交已久曾经结庐而居的事迹是老君阁上有众所周知的,你去了老君阁自然一切便知,我为了这点小事儿哄骗于你毫无意义。”

谁知曾锐却是连连摆手示意那胖子别开口之后,目光真诚的看着肖华道:“前辈,您不用解释这么多,您与三刀先生相识相熟之事我是完全相信的,今天之事自然是个误会,您被那马匪山贼哄骗之事我们就此揭过。现在既然战斗已经结束了,还请您移驾罪州城我们血色镖局总部,略备薄酒几杯还望您赏个脸。”

曾锐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大胖子和中年儒士在那的一杆人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道:之前来时听龙哥说他大哥是个行事天马行空心思缜密之辈,可今日一见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般。之前两帮人还争个你死我活这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你竟然主动邀请仇敌把酒言欢了?

不过像张鹏棍爷阿龙这些和曾锐相熟之人倒是毫不奇怪,面色上一个个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其实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众人围堵这肖华若是正儿八经的重楼境强者那自然可以飘然而去,视面前这千余江湖客如无物。

不过,就这么一个刚踏入伪重楼的炼体士,还是在刚刚与张鹏的对决中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的炼体士。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谁都知道,他想要强势突围成功简直难于上青天。所以大家根本就不担心肖华能够如何,想要翻起多大的波浪。

只不过张鹏易达和阿龙三人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对面前的这一切毫不在意,但实际上他们的眼神飘忽似有似无的一直在肖华的身上扫视。因为曾锐与肖华两人之间聊的兴起,现在相距不过一步之遥,若肖华突然挟持曾锐或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动手才能保证自己的兄弟曾锐无恙。

第一百九十一章 曾锐扮猪吃老虎

可渐渐的曾锐好像与这老家伙关系越来越密切了,三人在心中打量着这老家伙,难道他还真的有胆子去府上赴宴不成?

“这个”肖华略作沉吟好似觉得这有些不合适,曾锐也不着急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肖华的回答。表情真挚,眼神中还充满期待。

殊不知着看似有几分高手气度的肖华,心里头正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是拒绝了曾锐的邀请,那明显就是驳了人家面子,依着现在这局势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可若是去了血色赴宴,即便是曾锐对自己推崇不已,可今天自己亲眼所见血色这群小年轻简直就是群杀人魔头,战场上杀敌毫不手软。

自己装的好,兴许还有着一线生机能够脱身而去,可自己要是装的不好那便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之前那个三百斤的胖子已经出言拆穿自己了,其他几人虽然面上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来,但对自己应该也只有那么多好感。

肖华现在绞尽脑汁只想想出一个可以既不入罪州又可以抽身而去的好法子,可即便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了啊!他知道留给他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只要身边这群年轻人一但等的不耐烦了,那就意味着他的死期到了。

“前辈无需顾虑,您若是愿意去,我们必当好酒好菜招待,您若是还有要事缠身也无碍,我们江湖回首下回再聚也无妨,今个就全当是不打不相识,我们与您交下朋友了便是。”见着肖华久未言语,曾锐主动开出了这么一番话,也算是主动给了自己两方人都有台阶下。

“凭什么放他”大胖子还没等开口说完,阿龙便是一个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眸子中透露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大胖子挨了这一嘴巴之后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终于领会到有些时候自己能开口有些时候不能开口了。

肖华心中心花怒放,心道:看来这血色里等级分明,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只要曾锐开口说话了,其他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意见也不得不服。看来自己今日真的有机会活着离开了,这阿斩三兄弟死了就死了,无伤大雅就算影响的也不过宗门之内的一点儿蝇头小利,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又能够算得了什么呢,活着,可真好呐!

“不瞒你说,其实老夫这次出山确实是有要事在身,海州天地双龙起必有异象生,我是奉师门之名过罪州渡楚河去南地为寻找旧友为强援共赴海州的,这贼寇与我师门有些旧识,也怪老夫太念旧情才做出今日这般举动出来,还望血色当家的您莫怪。”说完,做戏做全套,肖华还正儿八经给曾锐行了一礼算是致歉。

海州有异象出现并不假,只不过就算是寻找援手共同探秘也不是自己一个排行老七的师叔能够有面子叫得到的,但这种时候哪管的了这么多,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过去就是了。至于海州的事儿,想他们这群只是打生打死的毛头小子也不懂,即便待会要询问自己稍微搪塞两句便可以将他们糊弄过去了,这都不是问题。

曾锐立马将肖华扶起嘴里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有前辈向晚辈行礼,晚辈我受不起呐!误会已经解开了就什么时候都没有了,还希望我几位兄弟心直口快出言冲撞了前辈您不要介意,他日若是有机会上老君阁拜访前辈,还望前辈您带晚辈一览这青城山的美景。”

肖华心中暗道一声:还好,与自己的预想一模一样压根就没有任何人询问关于海州异象的事情,自己又能够省去一番口舌。

三刀结束犹如彗星一般划破天际之后就凭空消失了,让原本籍籍无名的老君阁突然之间火了一把可后继无人也就转向没落了,这样让人听完之后舒服之极的恭维话肖华可是许久都没有再听过了,瞧着曾锐言语真切态度恭敬都让肖华有几分飘飘然了。

于是做足了前辈高人的架势拍着曾锐的肩膀说起了勉励的话。“像大当家这般有能力有本事的年轻人江湖上早晚会有一席之地的,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了,你那几位兄弟的话我自然不会在意。至于什么时候大当家的有时候到了青城山登上老君阁尽管与那守门弟子通报一声,我必扫榻相迎,要说观景青城在君阁,青城山上最高峰便在我们老君阁,到时候老夫再备上好酒陪大当家的赏景饮酒论道江湖岂不是人生快意!”

“好!”曾锐干净利落的回道,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之色,好像因为肖华的一番话当真展开了遐想。

小年轻到底是小年轻,要糊弄你们还是信手拈来。当然,这话肖华只敢在心里说两句,你要他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自然是打死他也不敢。

但能活着离开总是让人觉得开心的,先脱身,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正当肖华打定主意准备告辞时,突然身旁的曾锐右手拎着一把匕首直插他的咽喉。要是搁平常,危险临近身为重楼境的强者会有一丝警觉,即便两人之间几乎没有间隙可也足够他肖华做出相应的反应来了。

可偏偏今天情况特殊,原本肖华已经万念俱灰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面对这必死之局,可碰到了一个对三刀结束无限敬仰的当家人,让自己寻得一线生机有望死里逃生。到最后不但自己能保住性命,同时还能让自己不丢面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没曾想正是因为自己今日的心情起伏过大,一下犹如人间仙境,一下又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脆弱的神经变得有些麻木导致危险的临近没有察觉。

匕首入喉,鲜血直流,可这天下没有后悔药买,肖华也在没有机会为今日自己的放松警惕而后悔了。

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血流满地,只剩周围一圈血色的年轻人冷眼旁观。

曾锐接过小老鼠递来的手帕认真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匕首上的血迹之后将匕首放回了腰间。

“有意思吗,要杀他直接就杀了,还非得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这时棍爷才主动开口调笑道。

谁知道曾锐一本正经地回道:“当然有必要了,以我的水平要想击杀伪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可刚刚看着杀我血色儿郎就属他最起劲,不亲手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而阿龙则紧紧地盯着被曾锐放回腰间的那把匕首,仔细观察之后才说道:“锐哥,那匕首从蟒山上来?”

曾锐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咱俩从蟒山上带下了那把。血色的兄弟们都知道我这两年,每天练同一枪,端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一往无前,其实我每天都还练一刀而且练了近四年了。”

说着说着把匕首拿了起来在手中把玩道:“就是这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一刀,我每天都在想如何把这一刀插入远比我强大的敌人脖颈处,索性今日我终于做到了。”

这时之前挨过打的大胖子才恍然大悟,亏得自己之前还觉得龙哥的这位结义大哥脑袋似乎有点儿不灵光。弄了半天,原来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有自己蒙在鼓里呢。这位大哥装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原来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啊!

“百里之外不再追,在城中城正式开张之前,每隔七日扫荡一遍这五十里之内的范围,将那山贼马匪都赶得远远地,要吵要闹也不可乱了我们的大计。鹏鹏阿龙,你们今日才回来,先回罪州城好好休息。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先救治伤者,一路将死去的兄弟们掩埋,剩下一路追击贼寇,明日一早将流寇的尸体焚烧祭我血色死去兄弟在天之灵!”曾锐话说完,就算是彻底结束了今日的一场血战。

小老鼠有些不解地问道:“锐哥,为什么我们不乘胜追击将这贼寇彻底屠杀殆尽,也为了我们日后城外城的生意好开展?”

曾锐笑了笑回道:“这贼寇是杀不尽的,今天死了阿斩三兄弟,明日谁知道会不会又冒出来个城外四大王呢?我们只需要保证在我们城外城的经营范围之内无贼寇敢来犯就行了。况且,小老鼠你说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真的将罪州城外一路上所有的山贼马匪都杀尽了,你说我们的镖局护卫又该从哪赚钱呢?凡是都是相互的,堵不如疏,只要保证他们势不会大到,让我们收拾不了就行了。”

小老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来曾锐说的道理他要想能全部明白恐怕还得费一番脑筋,可曾锐这会儿实在是也没有时间和他多说太多,眼下刚结束的战局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夜幕降临,这一番罪州少有的数千人大混战已经逐渐落幕。

夜晚时的城外城格外的宁静,不似白日时的喧闹,金铁碰撞与那厮杀呐喊之声也都已经消失,剩下的不过是上千名贼寇的尸首,陪伴着他们的也只有血色点亮在周围的盏盏油灯。

夜已入子时,奋战了一天的血色战士们大多也都沉沉睡去,剩下的便只有站在战场外围负责守夜的极少数人了。

就在这时,躺在死人堆里的阿泣轻微的动了动,他悄悄的睁开了双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周围一边死寂,身边血色的尸体都已经收走了,现在躺在他身边的都是些与他一同前来的山贼马匪。

他扶着自己的胸口,胸口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阿泣在心里骂道:这血色的狗贼做事还真是小心谨慎之际。在打扫战场时,竟然还在所有敌人的尸首上补上一刀致命伤,防的就是他这种妄想装死躲过一劫的。

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阿泣早就在打算装死的时候就已经将回魂丹藏在了口中,防的便是自己不可躲避的致命一刀。

若是没有被补刀,那亏了也就亏了。虽然在以往来说,这一枚回魂丹可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就算阿泣用上他的全部身家也买不起几枚。

可这种时候如果还惜财的话亏的可就不只是钱财而是自己的小命了。索性让他赌对了,血色果然做出了补刀的举动。自己这枚回魂丹没白吃,在关键时候果然让他保住了性命。

虽硬挨了一刀,让阿泣体内血液大量流失可好歹回魂丹药效发作止住了伤势,至少可以留一条命在了。

曾锐在离场之前说的话,阿泣听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今晚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今晚逃不出去,那到了明天自己想要离开简直是插翅难逃了。

既要保证速度又要保证动作幅度不会太大免得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阿泣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调整好呼吸开始朝战场的边缘爬去。

手脚并用,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要想保住自己性命就不能要面子了,胸口上的伤势血虽然是止住了,可因为剧烈运动使得连连阵痛。

豆大的汗珠从阿泣的额头上流下,汗入了眼有些辣加上自身所受伤势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可求生的本能不允许他就此放弃,只要爬出了包围圈就能看见生的希望。一想到还有美好的未来等着他,阿泣一下爆发出了此时已经不可能具备的力量,轻手轻脚地快速向远处爬去。

不到两里地,搁在平常以他八阶锻骨的脚步不过是半柱香都要不到的距离。可在此时偏偏就成了生命禁区一般,汗遮住眼迷迷糊糊能看得见可却是难以靠近。

阿泣从子时爬到了寅时过半,他知道自己已经爬了很久也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足十丈阿泣就可以脱离这片死地。他咬紧牙关打算一鼓作气爬出去,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实在是做不到让自己放弃。

双手向前,前胸微微躬起防止胸口的伤势二次受伤。双脚成八字向前蹬,一步一个脚印。

终于让阿泣爬出了战场,他大口喘气努力想要平复住心情,这种死里逃生的滋味他再也不想体会一次了。

略做休息之后,阿泣刚想爬起身来却被人用力一脚踩下。

整个人被这一脚踩倒在地动弹不得,因为撞击地面导致前胸的伤势复发正往外渗血,阿泣连头都抬不起来但还是开口问道:“我所留的天材地宝金银财宝尽数奉上不知阁下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阿泣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可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静过大被守卫察觉,可这四下无人自己未必不能用金银财宝堵住他的嘴。

出来混都是求财,自己所留的财富足够江湖客一辈子享用不尽,这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应该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不怕他和自己谈条件,就怕他压根就不松口。

不过很快踩在阿泣身上的那只脚放了下来,阿泣心中一喜只当是刚刚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一下子便重新振作起来了。

“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踩在阿泣身上那人语气略带调侃的说了一句。

阿泣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可突然之间却想不起来。于是抬起头望向站在自己面前这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锐,锐,锐爷。”阿泣牙齿发颤,显然这种时候遇见曾锐,他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也被瞬间浇灭了。

“你只看到了你锐爷,你怎么没看到我呢?”

阿泣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站在曾锐后头的易达。

如果说仅有曾锐一人他即便没有一战之力,可总还想着能够用条件来打动曾锐。

曾锐是血色当家的,当家人总得考虑利益,自己未必不能花钱买下自己这条命。

可看到了易达他就知道今天恐怕难逃一死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锐爷棍爷我们响马势力已经被你们一扫而空,现在就剩了我一个人。我知道城外所有的财富藏在哪里,我就想知道我能不能花钱把我自己这条命买下来。”

曾锐笑了笑说道:“你们那叫钱吗?你们那叫赃款,我就是再缺钱我也看不上。至于花钱买命,那我能不能花钱把我们今天死了的那群小兄弟的命从阎王爷那买回来?”

“锐爷,说起来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今天这事儿我们各为其主。我就是个底下干活的我也做不得主,要把这罪安在我身上有些过分吧?”阿泣还是没有放弃希望,还试图从曾锐那求最后一丝机会。

曾锐俯身而下附于阿泣耳边,轻声说道:“其实吧,要不是没有找着你的尸首我们可能今儿就在罪州城里大摆宴席了。我这人吧,做事一向很保守也不轻易得罪人,但只要得罪了就一次到位,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阿泣面色苍白如纸,当听到曾锐这么说时就知道自己没有躲不过这一劫,干脆不再言语。

“你们三兄弟中我唯独对你另眼相看,阿斩虽然是大哥有些心机但是不足为惧,阿血更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可你就不一样了,要不是有你的存在,你们三兄弟也不可能将势力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放你一条生路?我这人胆子小,不敢做出放虎归林的事情来。凭借你们三兄弟这么多年的交情,由得你发展谁又知你何时会卷土重来?”

阿泣没再搭话,闭目等死。

曾锐看见这幅模样也没了谈话的兴致,从腰间取出匕首见血封喉,一刀便了解了阿泣的性命后割下头颅与棍爷踏上了归途。

从始至终没有开口的棍爷主动开口说道:“像你这么一个铜板巴不得扳成两瓣花的性子,竟然能够忍住不要那响马留下来的财富?”

曾锐略作思考之后摇了摇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再缺钱,他那钱我也看不上。”

“哟,这抠门的地主老财转性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他那钱都不是好道上来的。说实话,我挺看不起他们这群所谓响马的,大点的镖局他们不敢劫,官府军需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说白了,他们能劫的就只是些穷困百姓或是行脚商人的血汗钱,这种钱我不要也罢。况且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的头颅,要讲他们三兄弟的头一块儿挂在基地的门楼之上以儆效尤。”

棍爷听到曾锐这么说之后,略微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

照明用的油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极长,他们一路返回基地也意味着这一次城外一役的彻底结束。

当晚通过统计得知,血色加上各路支援的兄弟一共死三十七伤百余歼灭贼寇一千四百余可谓是大获全胜。

鳄鱼府上,听着黑衣人禀报今日战况的鳄鱼脸色一下变红一下又由红转黑。

直到听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一脚踢翻了身前的茶几,茶杯茶壶碎了一地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你是说,城外所有马匪山贼加一块非但没有吃下血色那两三百人还他妈被人家全歼了?”鳄鱼有些不可相信的反复确认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鳄鱼气的青筋暴起,满脸通红。

“老子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养着他们,到头来被人数不到一半的外来户屠杀殆尽?”

黑衣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鳄鱼在屋内走来走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往日在罪州城外呼风唤雨的响马头子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暗道巨擘黑伞出

话说起来,城外响马算是鳄鱼布下的一步极其重要的暗棋。可以说他敢于与带兵入城的刘松翔相抗衡的一股底气所在便在这里。

他想过山贼马匪上不得台面,但以命换命应该还是能够做得到,同时他可以说是倾囊相助只为能够让响马们物质条件更好,手下部队更加精良,在战时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会更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鳄鱼自然很清楚,因此即便是花上再大的代价他都不会觉得心痛。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套的并不是一群狼还只是一群光会吃不会做的蠢猪!

“你把来给血色助拳的那几帮人的情况详细再说给我听一听。”鳄鱼朝着手下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闻言后点了点头,开始一点一滴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鳄鱼进行汇报。

每当黑衣人开口说出一部分的情况时鳄鱼的眼神就会变得有些凝重,到最后鳄鱼的眼镜都变成了一条细缝,让旁人无法擦觉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没有想到那个所谓的西南王就是他曾锐之前负气远走的兄弟阿龙,这才两年不见竟然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倒也确实是个人才。”鳄鱼听完之后不由得感慨道。

“事已至此,连这群响马也死了,我想跟刘松翔斗下去也就越来越难了,罢了罢了。”也不知鳄鱼的话里透入出的是什么意思,说他不想争了吧偏偏他眉目之中仍燃烧着熊熊斗志,说想争吧他话里话外却一副已经看淡一切打算放弃的模样。

黑衣人静静站在一旁,没有鳄鱼的要求他是不会主动开口发表自己任何的意见的,言多必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够了。

“你去把黑伞的人找来吧,这件事走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言了。”鳄鱼将这一句看似寻常的话语说完之后整个人大口出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黑衣人却突然变得很紧张一扫他之前漠然一切都不在意的神色道:“爷,您可得想清楚啊,这罪州城咱不要也罢,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东山再起。可您要是真的和黑伞的弄到一块儿去了,那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以往对下人极为严厉的鳄鱼这时却认真的思考起了黑衣人说的话,良久他望着正一脸焦急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的黑衣人笑了笑道:“我何尝不想将这天下徐徐图之,可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么多风风雨雨过来了,你看军方到底把我放在哪儿?为什么我付出的不比任何人少,却每当功成之时就会冒出摘桃子的人来,辛苦耕耘是我到头来收获果实的凭什么就不能是我?”

鳄鱼说的也确实是句句在理,让黑衣人实在无法反驳。

“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完了,我不能说每件事都做的十分完美但至少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如果说一次这样的事情是对我的磨砺,那两次,三次,四次呢?为什么次次磨砺的都是我?我已经不年轻了,现在和我干着同样事情的至少都是我下面那一辈人了,可我还处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上,现在更是连三十来岁的小崽子刘松翔都可以踩在我头上拉屎撒尿了,你说说看这叫我如何会服气?”

打开了话匣子的鳄鱼就好像是收不住了将积压在心中的烦恼一次性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每一任上我都如履薄冰,大家都是一块做事儿凭什么就我的身边全是眼线?我每天连自己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提前想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可言?你说我还能够经过几次磨砺?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也得为我的以后做打算了,我不想在南地混迹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你说,这一次我继续将罪州城拱手送人之后除了听几句褒奖的话,我还能够得到什么?我是不是又得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从百废待兴到繁荣昌盛之后我再灰溜溜的离开。可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宁可什么都不要我宁可去死,我也不想再继续重复下去了。”

话说到这时的鳄鱼双眼变得血红,整个人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发出了歇斯底里般的嘶吼声。想来也确实是让他压抑的太久了,这个罪州城主不好当,尤其还是一个被摆在明面上的城主就更加不好当了。

“去通知黑伞,黑伞的人愿意接下这单生意这罪州城就还有最后一丝希望,若是连黑伞的人都不愿意接手那这罪州城我就真的没有半点指望了。去吧,听我的通知黑伞,让我看到新的变化。”鳄鱼反复催促站在一旁的黑衣人。

黑衣人站在那半天拗不过鳄鱼的执着劲最终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鳄鱼趴在窗台上将罪州城尽收眼底,只发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唉,自己在军方待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可就怨不得自己背叛了,我对组织尽职尽忠可却得不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拍两散好了,可你们还非得要派人来恶心我,已经把我逼得往绝路上走,那就只能一切都不回头了。”

这句话说完也预示着鳄鱼与上头关系的彻底决裂了,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几十年的鳄鱼没想到自己干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落不着好也没有办法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第二日一早黑衣人赶在天亮前回来报告说已经与黑伞的负责人见过了,三天之后黑伞南地的负责人会亲自到府上来与鳄鱼详谈。

好像黑伞的人对罪州城格外感兴趣很有意向与鳄鱼展开合作,而听了这则消息的鳄鱼则是喜忧参半。喜是喜在黑伞的人既然愿意掺和,那这罪州城是谁的就还说不准了。忧的是罪州城是块香饽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自己使得是这驱虎吞狼的险计,用得好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大利益大好处,一着不慎也可能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可既然已经选了就没有必要再多说废话了,事已经出了就只管硬着头皮往下做就好了。

黑衣人实在不想自己跟随多年的大哥走上黑伞这条不归路,因为他这数十年间一直隐藏在暗处做着鳄鱼的影子,对黑伞这一类暗道组织的情况极为了解。而黑伞恰巧又是这片大陆上暗道组织中规模最大的一家,可与黑伞合作的大多都不会有好下场。黑伞就如跗骨之蛆,只要盯上一个目标就会将他吞噬的一干二净,不吸干最后一滴血就不会罢休。

可就算是黑伞的恶名远扬,每年这片大陆上仍然有大量在位者失意者想要与黑伞展开合作,明知道前路是绝路亦往矣。无他,黑伞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出任务却很少有失败的,他强大的执行力保证了他在暗道上的名号。

暗道上的人常说如果是被一些大型杀手组织给盯上的目标,结果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话,那被黑伞盯上了不但要死而且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都说人靠人捧,可若是连丁点实力也没有,又有谁会乐意给你说些奉承话呢,况且能让暗道上那些杀人魔头人人称道的黑伞又怎么可能是徒有虚名呢。

话说回来,当天一早血色众人以及前来助拳的朋友们齐聚城外城的大门口,把昨日一战所有山贼马匪的尸首焚烧之后又将那三位响马头子的头颅悬于门楼之上后才返回了罪州城。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罪州城里竟然处处张灯结彩,民众们自发列队欢迎这群从城外大胜归来的少年郎们。

曾锐看着自己和兄弟们如同凯旋而归的将士一般受到罪州城百姓这般礼待突然有一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或许当个裂土为王的大将军也不错,为天下百姓而战为太平盛世而战为民心而战,无论成功与否至少内心坦荡一往无前。

将罪州城外的匪患剿灭算是帮罪州城的百姓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罪州城外一直是寻常百姓眼中梦魇般的存在,来如影去如风的马匪和不时从路边冒出的山贼,不但劫财还害命,就连十来岁的小姑娘也不放过也得掳回寨里去遭受非人般的虐待。

要想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只能和大型商队结伴而行或者是去罪州城里最顶尖的镖局聘请镖师来保护你,不然极少能有安然通过罪州城外的存在。可无论是这上面两种中的哪一种都需要缴纳一笔高昂的费用,这世上没有多少做慈善的,更多的都是讨生活,再者说你嫌价格贵总有人不嫌价格贵的,人家压根就不缺这种生意做,自然也就不存在讨价还价了。

即便是价格稍稍便宜一些的第一种办法,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出的起的价格。这也就造成了罪州城里物价奇高,各类商品的价格皆由贩卖者制定,而寻常百姓连半点发言权都掌握不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府门前摆烧烤

随着山贼马匪被剿灭这一情况也将有所改变,老百姓们终于可以壮着胆子走出城去而不是窝在这似围城一般的罪州。

这确实是为罪州百姓谋福利做了一件大好事,曾锐看到血色的百姓们这么支持血色自然是十分高兴。城外城的项目即便是建设的再好打造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堡垒可没有百姓商贩的入驻就只能是空谈,有人方可聚气,要是连人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够保证生意呢。

这一下血色一战成名在罪州城百姓眼中的形象自然也会拔高几分,那大家对着城外城的可信度自然也会有所提高。万事开头难,曾锐坚信只要这第一步迈的扎实了,后面的问题自然也都会迎刃而解的。

血色今日还是在以往血色宴客的酒楼食香阁大摆宴席,说来也奇怪,血色名下不说多了现在七八家酒楼是有的,可每次宴客招待之事却总是选择在食香阁。老有兄弟说在自家酒楼里吃的一点都不爽利拘束太多,不像在食香阁里即便自己吆五喝六也无所顾忌。

不过更多人的说法不是这样的,因为食香阁的老板娘是一个徐娘半老的丰腴妇人又喜好穿着一件羽蓝底柔曳地宮裙将那玲珑身段凸显的淋漓尽致,若是按十分为满那老板娘的面容算个六分,可老板娘的身段却最少能打上八分,该胖的胖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分毫不差。

每当血色的兄弟们前去喝酒少不得要与老板娘调笑两句,而老板娘也是个八面玲珑之辈对血色众人总算搭几句腔或是送两壶酒,就让这群江湖客倍感有面儿异常满足自然也就去得更勤快了。

不过食香阁里可摆不下上百桌的宴席,没办法大家又认定了这罪州城里就食香阁最好,最后只得在食香阁外的大马路上也摆起了酒席,好在是血色给罪州城的老百姓们挣回了大脸面倒也没惹得有谁不喜说些闲话。

酒席初始自然又是说些场面话开场的觥筹交错,曾锐也被连连敬酒之后才不得不借助尿遁自己偷偷躲了起来。直到这时,曾锐才知道原来以往米哥的不易,这别的不说了几十上百人排队敬酒,你跟谁喝了又跟谁不喝都不合适。

可你得知道这酒杯再小一杯也是二两,百来杯二两可就是足有二十余斤,这还只是开个场你就是再能豪饮的酒中仙也吃不消受不了呐。

等酒席散后,曾锐易达张鹏阿龙以及阿龙身边的中年儒士大胖子留了下来。众人皆是脸色微醺,但神色清明大家都知道这酒席过后才真正是谈正事的时候。

先是曾锐将这一段时间血色发生的事情说给张鹏和阿龙听。两人听完之后也没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张鹏本来对着血色的势力也不是很看重,他更关心的是身边的几个兄弟而已。至于阿龙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家现在都已经去了大西南单独立了一摊,这次为血色出手只不过是因为和曾锐张鹏称得上兄弟罢了,这算是血色的家事他也没多少搭话的想法。

曾锐没想到一开始聊就冷了场于是主动问道阿龙道:“你小子不是去峡州追九月姑娘嘛,怎么又去了大西南成了地下西南王?”

阿龙一听话都聊到这儿了自己再不开口也不合适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事要怎么说呢,锐哥说来话长啊。”

曾锐眯着眼盯着阿龙缓缓说道:“没事,你慢慢想,慢慢说,我也很好奇你就去峡州找个姑娘怎么就干到大西南去了。”

阿龙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饮尽之后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他刚离开罪州时确实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峡州,在峡州打听九家确实算不上什么难事,随便一问就知道了峡州大街上修建的最为宏伟气魄的宅子就是九王爷府。

可找到九王爷府和找到九月这完全是两码事啊,不过这也难不倒阿龙,他先在九王爷府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之内住下,选择了靠窗的房间想着自己说不定偶然一瞥便能望见佳人。

可三天过去了,别说九月姑娘没见着就连跟着九月身后的那丫鬟也没瞧见。阿龙思索一番之后感觉这也不是个事儿,首先自己深居简出在客栈之内一两日还好时间长了也不出门,峡州的物价虽然要比罪州城低,可这繁华街道的消费也不便宜,自己虽有些钱财可这样下去早晚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

再者说每日来就深居简出倚窗而立向外张望,难免被有心人察觉。依着这九王爷在峡州里手眼通天,自然也不乏情报人员,要是把自己做个谍子给抓了审也不审直接就杀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这千古奇冤,因为追求心上人而死而这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心上人还不得而知想想都丢人呐。

马上阿龙又心生一计,既然这客栈住不得,自己若不干脆在九王爷府对面买下一门脸做点小买卖既能够维持自己的日常开销也能够有个正当理由每天坐在门口。阿龙本就是果断之人,心动便立马开展了行动。

繁华大街上一些小的门脸更换店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好歹阿龙也算是小有积蓄将全部身家拿了出来之后总算是在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处盘下了一家小门脸。

阿龙略作思索之后,自己要想卖些其他的小物件自己也没有门路,真说起来自己也不如那商贾出身的有经商天赋,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干脆就卖一些现烤的鸡腿里脊牛羊肉之类的烧烤得了,一来这一类吃食来源压根就不担心,附近菜市场里应有尽有,二来这东西即便卖不掉自己也能够吃了饱肚子不会有太多的浪费,三来之前曾锐便对阿龙的烧烤赞不绝口,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味道相当不错,他对自己充满信心。

说干就干,这烧烤店也不需要太过于豪华略作修缮采购了食材之后搭了个台子也就开门营业了。

还别说,这阿龙确实有几分烧烤大师的天赋在。阿龙用的是燔炙满案的烤串手法就连《诗经》之中也有记载:“燔亦炙,为脔而贯之以炙于火。”就是说,燔炙就是将小块肉串起来,放到火上烤。烤出来的鸡腿里脊牛羊肉等食材皆是外焦里嫩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吃下肚之后更是唇齿留香。

没想到刚开门的第一天还不到一上午阿龙所准备的食材就已经全部做成美味被众人抢购一空了,不得已关门歇业再次去采购食材。

阿龙虽然没想到自己的烧烤会大受欢迎但实际上这却也能够算是必然情况,毕竟无论是从烤法的掌握和木炭的使用他都用强过绝大多数烧烤师傅,对于清洁烤架适时反面补充水分这些方面他也把握的十分精确,更重要的是他作为一个野路子出生的烧烤师傅还精通菱形烤痕等复杂的操作工艺可使味道更加鲜美。

不出半月,阿龙就彻底在这峡州城的繁华大街上立稳了脚,这附近的商户住户都知道新开了一家味道不错的烧烤店,店主是一名模样清秀的年轻小哥,不但烧烤手法出类拔萃就连模样也是长得十分俊俏。有些胆大些的妇人不时路过还会进行调笑几句,引得着店主面红耳赤便满意离去。

不算不知道,到了月底是阿龙自己跟自己对账才发现自己光这么一个卖点烧烤的小门脸一个月竟然净赚了近五百两银子,当这中间不乏一些达官贵人之间口耳相传过来尝个新鲜的打赏。可阿龙还是纳闷呐,原来自己在蟒山上好歹是个中层干部干的还是掉脑袋的营生一个月要是没任务也赚不了五百两银子!

而自己这小门脸虽然灶台油烟缭绕赚的也都是些辛苦钱,但是踏实呐。在那一瞬间阿龙甚至在脑海中思考过,是不是这才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安逸幸福美满,没有突然起来的危险临近,也不用担惊受怕不知从哪会冒出来人寻仇。

在这小门脸自己只需要专心专意的烤些吃食适时撒上佐料在与食客交流时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便可以光明正大踏踏实实的把钱给挣了,这是不是要比自己这几年走的江湖路更加稳当的多。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就在阿龙虽然见不着朝思暮想的九月姑娘但同样安于现状时,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

有天一早,阿龙就早早的加起来了灶台,摆上了烧烤架,烧红了炭火将一切都准备就绪准备开始一天紧张而忙碌的工作。

可正当他将一切前期工作准备就绪时,却没曾想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猛然出手入丛林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阿龙这刚刚打开门打算做生意,之前与曾锐阿龙张鹏三人有过过节的尹峰就带着两名随从走进了烧烤铺。

这尹峰说起来还真跟阿龙有些仇怨,最早事情便是因为阿龙拦下了九月姑娘的路询问芳名。这尹峰得知消息之后怒不可遏便站在峡州城外将三人给拦了下来,后来因为曾锐报出了天盟的名号,张鹏又亮出了玉牌验明正身之后才逼的那尹峰不得不让出道来,虽然是拉虎皮做大旗可好歹那一次逃来出来。

没想到这成也烧烤铺,败也烧烤铺。本想着等烧烤铺继续做大做强之后,在这峡州城里远近闻名了,那总有一天能和九月姑娘见上面,即便不能在一起可自己也能够偶尔远远的瞧见,同样不失为一种幸福。可没想到九月姑娘尚未见着,倒是把这峡州城里嚣张跋扈的少爷们都给吸引过来了。寻常那些少爷就算是有些倨傲可自己笑脸相迎,倒也让人发作不得。

可这尹峰不一样啊,他是知道自己喜欢九月的,只要稍微将自己厚颜无耻的去拦下九月姑娘的路问人芳名宣扬出去就足够让自己这小门脸开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会冒出多少这九月姑娘的护花使者将自己的店给砸了将自己围殴致死,说不定到时候还得一大帮人守着自己的尸体指指点点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阿龙能够接受自己这店儿开不下去了另谋他路,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丢下这么大的面子被别人把命给留下来。按理说追姑娘这事儿,本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这大户人家的少爷偏偏就爱做些棒打鸳鸯或是欺男霸女这等天怒人怨的勾当出来。

见尹峰已经双手负在背后挺胸抬头的正在这小小的烧烤铺能四处打量,俨然一副巡视自家产业的主人公模样。阿龙将自己脑袋上帽子的帽檐向下压低,这时他巴不得自己能遮住自己整张脸才好。并在心里不断念叨:这尹峰尹少爷你可千万得贵人事忙,把我给忘了啊。

其实也许真是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便阿龙想极力避免被认出来,也无意于与尹峰再起冲突可这一切却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而尹峰其实真没奔着一个找茬的念头来的,他真也就是听说这新开的烧烤铺味道正量也足佐料放的也相当到位。他甚至还想着若是真有朋友们传的那般赞不绝口,那自己少不得要给上一笔赏钱然后再买上一大堆回去让家里人都好好尝尝。

可正当阿龙抬头的那一瞬间,那尹峰也低下头望着烧烤架,两人对视一眼,尹峰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迅速做思索状。

阿龙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目光坚定趁尹峰还没有反应过来,转瞬间一把揪住尹峰的发髻压着他的头往烧红的烧烤架上使劲一砸。

尹峰躲闪不及,只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阿龙手一松,整个人直接高高跃起一屁股坐在了刚刚才抬起头已经被烧红的木炭完全毁了容的尹峰背上。尹峰直接被背上传来的巨力再次压倒在地,面部正好压在那炭火的正中间。只可惜尹峰连嘴都已经被烫烂,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嚎。

而阿龙直接从腰间取出了和曾锐同款的匕首做出和曾锐一模一样插入后脖颈的动作结束了这名所谓峡州锻骨境第一人的生命。

这一切说起来不过两个呼吸间,那两名仆从就像是发了呆一样,他们不过是尹府上的普通下人,峡州一向国泰民安少战乱,什么时候又见过这种阵仗。

亲眼目睹了主家惨死的两人,其中胆子大些那人双手握拳向阿龙冲了过来,被阿龙一脚踢在墙上直接昏死过去。另外胆子小的那人也许是心思活泛,知道自己不敌直接就跑回来尹府求援。

阿龙知道自己追九月姑娘是没机会了,悠悠的叹了口气之后将炭火剿灭之后将自己的眼前都收拾好之后,割下了尹峰的头颅挂在了门上便大步走出了门去。他看似漫不经心就像普通百姓一般在街上闲逛,但脚步不停朝着城门走去,他知道自己越晚出城危险就越大,他赌的就是那下人速度没有自己快,尹峰的援兵也不可能刹那之间便可赶到。

在阿龙刚巧通过城门时,尹家的大队人马冲了出来。

阿龙当机立断飞身暴起一脚踢翻了守城官,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按理说战马可是军队里的重中之重,抢战马和丢失战马的骑兵可都是犯了杀头的大罪。

不过阿龙连这尹家公子都杀了,自然也就考虑不了这么多了。

阿龙在峡州待了一个多月对这尹家的势力也有些了解。峡州是九王爷的属地,而尹家尹亚乃是九王爷手下的头号猛将,掌握着峡州兵权。

而被阿龙斩杀的尹峰正是尹亚的长子,可以说整个尹家这十余年资源主要就用于培养尹峰身上了。

甚至他老子尹亚还真有让自己儿子娶了九王爷小女儿九月的想法。九月和尹峰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尹亚看着这九月这小姑娘一天天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愈发水灵说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

抛开家族层面,就光九月自身就足以让尹峰心动不已了。可不知道是九王爷看不上这尹峰还是如何,反正面对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旁敲侧击他都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可尹峰不这么认为啊,虽然这婚事未定但他已经将九月视为了自己的禁脔。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有染指之心更是必死。

所以才有了阿龙问九月芳名之后出现在城外的那一幕。

曾锐听到阿龙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的事情后有些忍不住说道:“不是阿龙,你这讲故事也得有个度吧。你扯了这么久还没说到你怎么干到大西南去了的事儿啊!从峡州到大西南可足有上千里,那尹亚就算是丧子之痛也不能带兵追杀你上千里吧?”

阿龙笑了笑喝了口茶道了声锐哥稍安勿躁之后接着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阿龙出了城之后运用他独有的精湛马术纵横驰骋,后面的追兵非但没有立即追上他反而被他把距离越拉越远。

战马也不是他在京州和曾锐同骑一匹的那劣等马,这战马足足跑了近两个时辰干出去一百多里地才力竭而死。

阿龙随着战马到底他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卸了这冲撞之力后迅速朝着不远处的山林中跑去。

让阿龙这等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人入了山林之后简直就好比如龙入海,随便往林子里一钻又岂是这些官老爷能够轻易找到的。

在未加入蟒山时,阿龙的野外生存经验就已经极为丰富了。而三爷和米哥还多次开展过关于丛林中袭杀与反袭杀的专业训练,在每一次训练中阿龙的名字都挂在榜首,要把比修为高过自己的曾锐和骆晨勇甩上一大截。

入了山林之后阿龙陪着这群打算围山搜寻自己的官老爷足足玩了三天捉迷藏,峡州外十万大山崇山峻岭连绵不绝,一直延伸数百里又岂是这几千追兵能够完成围追堵截的。

在这三天里峡州官兵们不但连阿龙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反而还被他偷袭反杀了好几十人。

这可在官兵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若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与人搏杀丢了性命也就丢了。

怕就怕在这种敌暗我明,冷不丁突然从哪就冒了出来递出一刀收人性命之后又立即远遁。

官兵们也都是爹生娘养的,要说完全不怕死也不现实,大多也就是为了吃口官粮混口饭吃,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从第三天起为了能够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官兵们大多抱团行动就连上厕所也不敢落单了。

这样虽然增加阿龙偷袭的难度,但也将搜寻的强度降低搜寻的速度自然也就放缓了。

其实他们的行为正中阿龙下怀,见偷袭不成之后他毫不犹豫立即冲着大山深处奔去。

尹亚带兵多年自然知道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见到军心不稳他也了解了战士们心中所想于是只得收兵。

可丧子之痛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且不说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光这二十多年的海量资源就是一个他所不能接受的天文数字。

仇肯定得报,只不过需要换一个方式。

让自己的二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这仇简直不共戴天,若不能将那贼人千刀万剐实在是不解尹亚将军心头之恨。

在大军踏上归途的路上,尹亚就已经做下了决定。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山深处弑猎手

他请了峡州最出名的画师通过那下人的口述,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将阿龙的画像制作了出来。

在大军回到峡州的那一日尹亚便将阿龙的画像挂在了通缉榜上,悬赏黄金千两加一件人级法宝护心铜镜。

这可真是将尹亚给气坏了,让他将自己的家当都掏空了只为出了这口恶气。

唯一的要求就是这贼寇必须要活的,因为他要将亲手将这贼寇折磨的生不如死扒皮抽筋方才解恨。

那一日南地风起云涌,所有的赏金猎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任务一头扎进了那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中。且不说那黄金千两便是白银万两,这财富足以让一个寻常百姓一步登天过上大宅子大院子大姑娘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了。更重要的还有一件人级法宝,法宝这片大陆上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稀罕宝贝,虽天地人三级,人级再最底下但法宝的珍稀程度以及使用程度同样不可小窥。

多少炼器士一辈子钻研到头来还没能有一件入得流品的作品出现,能作为炼器士的都是精神力尚佳同时对这一下肯于钻研有兴趣的才会去学习,而很大部分的炼器士终其一生连人级法宝也炼制不出一件。只能做些不入流的物件出来,最多算是个炼器学徒,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人级法宝有多难得。

而尹亚为了让这群赏金猎人引起重视也毅然决然的拿了出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阿龙自身实力并不强。

赏金猎人干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谈不上好坏正邪,对他们而言只看这单值不值能不能接罢了,性价比和生存率考虑好,至于到底这事儿是好是坏和他们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据尹亚提供的资料所显示,阿龙的实力最高也不会超过锻骨境巅峰,而他的暗花却是高的吓人。根据以往经验来说,能值这么多钱的至少都得是伪重楼往上走的修为,即便是有伪重楼的值如此高价也必定是身后势力惊人。

但是像阿龙这样孤家寡人一个实力还不强的绝对是极少数,那阿龙的价值自然也就凸显出来了。在赏金猎人们的眼中,阿龙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引无数赏金猎人从天南地北远赴西南入深山。

倒也怪不得这群赏金猎人势利,仔细想想这种对手修为不高就可以从侧面证明危险不大,而阿龙不过是一无名小卒即便是返程了这次任务之后也不担心报复,这深山之中,蛇虫鼠蚁各行其道,完全就是凭本事凭运气来挣这个钱,既然没什么危险为什么不能试一试。

几天的时间里,阿龙的名字已经他的画像在南地赏金猎人之中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不过绝对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羡慕或者眼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被所有的赏金猎人所熟识并当成猎物,那距离死亡的威胁就更加逼近了。

“你愣是从南地倾巢出动的赏金猎人手里逃了出来?”曾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阿龙没好气的反问道:“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就足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了吗?”

“你的意思是那南地赏金猎人遍地撒网还抓不到你一个区区健体境的小崽子?”

阿龙颇为不屑地回道:“南地赏金猎人有强的,但是不屑赚点小钱,放下身段亲自来杀我一个不足重楼的年轻人。退一步说,就一件人级法宝还勾不起他们的兴趣。”

“就比如说那最著名的黑伞,其他大组织还派了些年轻人来历练走个过场,黑伞压根就没当回事儿,要黑伞的人来了我恐怕就真的走不出大山了。另外,我刚离开血色便直接升了八阶锻骨。”

曾锐连忙问道:“你为什么厚积薄发把基础打牢,你这样会影响根基断自己后路的啊!”曾锐捶胸顿足,言语之中透露出十分的急切与不理解。

“没时间了,连明天的太阳能不能看到都不一定,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能变强怎么变强都行,没什么大不了的。”阿龙随意地说道,仿佛说起的是别人的故事,一切与自己无关。

“糊涂啊!打根基犹如容器塑胚,瓶子小了能装的水自然就少了啊!”曾锐情绪激动地不停说道。

阿龙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曾锐说道:“锐哥,你有你的道,我同样也有我的。我们走的是不同的路,所以在乎的东西也不一样,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曾锐恍惚间感觉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的小兄弟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一般,不过并未感到欣喜,反而心情很复杂。

因为他知道,阿龙要走的这条路会比自己走的路更加血腥和坎坷。他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终生在惶恐不安中度日。

阿龙看出了曾锐眼中的顾虑,也能够理解他是在为自己所担心。

于是笑了笑洒脱地说道:“锐哥你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我阿龙小时候就该死了的还让我一直活到了现在,这都是赚的,这也说明了我命硬阎王来了也受不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最后脸色一变紧盯着曾锐郑重的说道:“锐哥你就记住,只要我阿龙活着一天就永远是你手下的小兄弟就行了。”一字一句,目光坚定。

短暂的交流之后阿龙接着说起了他后面的故事来。

在山林之中,杀手们的优势本来就会变小。

杀手最致命的地方便在于,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冷不丁递出致命一刀了解目标的性命。

可在大山里,本来就荒无人烟,孤身一人无论你遇见任何活物都会提高警惕,想要让人在毫无防备自然是不可能,他们又算不出阿龙的行径路线,想要偷袭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只要还在山野之间,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说不准呢。

阿龙丛林战经验丰富,跟山林打交道的时间远比绝大多数的赏金猎人更长,无论是环境气候都极为了解,想要抓到他的破绽还真不容易。

愣是在在群山之中且战且退,足足耗了这群赏金猎人三月有余。

虽仍在山中,但阿龙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气候变化,他知道自己已经从峡州一路逃亡到了西南蜀州。

蜀州又名剑州以剑闻名,据说蜀中有剑仙,隐世不出。

多高山丛林密布,天气也较峡州更为闷热潮湿。

三个月过去,仍没有人将悬赏给拿到手,大部分的赏金猎人也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意识到这份赏金并没有那么好拿,这大山中蚊虫叮咬气候潮湿让人体不适危机丛生还折损了不少人手,加上阿龙还时不时的展开反袭杀,实在是疲于应付。

看见赏金猎人数量明显减少,阿龙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若是有选择谁又原因每天闭眼时都提心吊胆深怕一不小心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身首异处。

虽然人数减少了,但阿龙稍稍安心之余警惕性并没有腰酸放下。因为他很清楚,走了的那些大多都是些跟着来看热闹或是想要分一杯羹的半桶水。

而留下来了的,恰巧就是那些具备了一定实力报着一定要将这份赏金拿到手的高手。

他们有毅力有耐心坚持下去,这种隐藏在暗处如响尾蛇一般伺机而动的才真正可怕。

但阿龙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是白给的,也曾与留下来的赏金猎人们有过几次短兵相接,虽吃了些小亏受了些皮肉伤但也从容脱身了。

随着时间拖得越长,留下的赏金猎人数量也越少。到了最后他甚至能大概的感觉的到所剩的赏金猎人还剩几股,偶尔摸到了具体方位他还会刀口舔血展开一次次反袭杀。

数月时间过去,阿龙双手沾满了鲜血,死在他手中的赏金猎人没有成千至少也过百,他也算是与这南地赏金猎人的各大组织都结下了梁子,不过都战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在意不了这么多了。

直到有一日,仍锲而不舍的赏金猎人已经只剩下寥寥几人分属两股势力,阿龙已经快走出群山到达蜀州腹地时,他在准备展开反袭杀时突然发现两股追杀自己已久的赏金猎人正在围攻一名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好像在交战之前就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以至于此刻的他虽表现的面色如常但气息紊乱只有招架之功了。

阿龙本就抱着在出群山前将他与赏金猎人矛盾了解的想法才会再次冒险搜索痕迹。

最后剩下的两股势力也最强,都有着三到四名锻骨境巅峰的强者。正面交锋阿龙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只能利用对环境熟悉的优势展开袭杀,可遇到眼前的状况让他十分犹豫自己出不出手。

若是出手,自己加上一个身负重伤不知修为如何的中年儒士,面对七八名锻骨境巅峰的强者也不够看呐,八成的结果会是人没救下,赏金猎人也没击杀最后把自己给留下了。

可若是不出手,他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在他想来,若非自己将这群赏金猎人一路从峡州引到此处,中年儒士也不会与他们相遇,自然也就不会被众人围攻。可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心中天人交战纠结不已,眼看着中年儒士的劣势越来越明显,自己再不出手一切就即将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调转身份诛匪首

中年儒士败势愈发明显,但寸步不退即便大口咳血仍挥舞手中长剑与赏金猎人们斗在一块。

虽然中年儒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赏金猎人们同样也不好过,他们这几个月来同样是吃不好,睡不好。不分白天黑夜的制造陷阱寻找线索和应付偷袭的他们已经耗光了所有的精气神。

此刻也一个个疲惫不堪,脚步飘忽不定。几乎人人带伤,若不是通过日常配合默契,能够在关键时候帮兄弟挡下致命一击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中年儒士正气凛然的说道:“若不是罗某身受重伤,尔等宵小之辈也敢蚍蜉撼树?今日我罗某人就是死在这儿,也必定会拖上你们这群吸人血的小鬼垫背。”

其中一伙赏金猎人的头目嗤笑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那名门正派嫡系出身降魔卫道的大修士呢?你现在不过是一名仓皇逃窜的阶下囚,反叛师门的人也能够站在制高点上居高临下,你想什么呢?”

就在那头目出言奚落话音刚落时,一柄匕首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原本能够感应到危险来临轻易躲避的头目已经反映迟钝到看见匕首如飞刀般刺向自己,意识到要赶紧闪开可身体却已经跟不上行动了。

匕首入喉,那名头目直挺挺的倒地,死不瞑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干了一辈子的暗杀却死在了无名小卒的随手一击之上。

围攻中年儒士的赏金猎人们纷纷目光惊愕,在他们看来这么长时间没能将拿黄金千两和人级法宝拿到手但迎来了意外之喜也是很不错的。

原本以为抓一名不足重楼的小崽子应该是件手到擒来的小事情,自己只需要快人一步把他给抓了赏金也就到手了。

可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表现出来的能量却让这群暗道老炮纷纷折戟沉沙。

一个从没有在暗道上听过的人竟然在丛林这种十分复杂的环境中表现出了对安全的预警侦查与反侦查能力极强,明明自身修为不高却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让人完全无从下手。

在山中的几个月里长途跋涉劳民伤财这些就不去说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折损了不少人数,就连剩下的这几个兄弟身上也都落下了或多或少的毛病。

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想放弃,而是这一次倾巢出动若是几日光景还好,可到了这个时候耽误了不少时日造成了大量损失。这一次能圆满完成任务还好,将之前的损失都补回来不说还能让自家势力在暗道上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所以他们也是被逼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正当他们已经对将那小崽子拿下不抱希望时,突然通过暗道消息得知有一名伪重楼境的剑门叛徒身负重伤也到了这群山之中。

剑门开出的价码要比尹亚只高不低,而且这事儿若是能办成了,那还能和剑门搭上关系。

暗道中人虽然身在暗处不常走动,可能够和这些名门正派搭上一点常人不可见的小关系对于行走江湖来说也是有莫大帮助的。

若是未受伤的伪重楼,他们一伙人想要吃下来少不得又要付出一定代价。可既然已经身负重伤,他们很有信心通过长期以来养成的默契配合将人给吃下来。

所以当机立断,第一时间他们就决定放弃那个小崽子,来寻找剑门叛徒。

时也命也,数月时间他们都没有摸着阿龙的衣袖,这并非是他们能力有问题确实是阿龙太精了。

当他们调转车头顺着线索去寻找那剑门叛徒时,不消三日就已经发现其行踪也就有了眼前这场大战。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中年儒士都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胜利就在眼前了,却会出现如此意外,这中年儒士临死之前竟然还有帮手?

转瞬间一名头目就已经当场丧命,而在飞出匕首的那一刻阿龙人也大步向前幻影飞驰,速度快的像是留下了一道残影。

阿龙的偷袭经验十分丰富,他有把握飞出去的匕首必定会命中目标了解那名大意的头目。

突然有战友身亡即便是再冷静再老道的战士,内心深处也不可能毫无波动。而他想抓的正是他们错愕惊恐的时间差,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再杀一人。

击杀前一名头目,是阿龙刻意为之。因为他与那名头目有过短暂的交手,已经知道他是追捕自己的赏金猎人中最大一股势力的头目,同时是一名身手不凡的硬茬子,能够将他击杀,那今日之战未必不可胜。

至于抓住时间差杀第二人就没有多说法了,纯粹是有心算无心只想用最短的时间击杀一人将这对战压力再次降低。

可也是阿龙命好,站在最外围的这名赏金猎人恰巧就是另一股势力的头目。

在他震惊之余,阿龙手中长刀猛然挥动。这名头目可就比之前那名死的更加冤屈了,被人临身进前尚未发觉。

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小,没等做出任何反应大好头颅就已经滚落在地了。

阿龙登场,瞬间连杀两人。

直接将中年儒士的劣势完全逆转,场中虽还剩四名锻骨境巅峰的赏金猎人却已经无心再战,两名自家头目被眼前这名摸不清来头的小子瞬间击杀,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恨不得立马转身就逃。

暗道势力不比其他,暗道势力中的一切规矩皆由带头人制定,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全由带头人一人说了算。

包括所有的与接头人联系领取赏金全部都是带头人一个人去做,没有二当家三当家的说法,底下的战斗小队只负责带队办事与上层压根就没有联系。

这下头目已死,就算是能够击杀中年儒士也不一定能够领到赏金了。至于报仇?暗道真可能有讲情义重感情的人但数量绝对极少。

赏金猎人搭伙做事无非就是看中了个人于团队中的价值,说白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了任何好处再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击杀一个自己难以战胜的对手,不值当。

也是这次的事情怪,一开始大家想着不过是击杀一名实力一般的锻骨境武士。头领们压根没把阿龙放在眼里,才会做出跟着大部队同往方便领取赏金的举动。

至于后来追杀中年儒士,两名头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他两不上阵,那就连最简易的一个战阵也凑不齐。

开不了阵,做不到相辅相成互相扶持手下人的安危得不到保障不说,还可能让那中年儒士再次脱困。

于是本是稳坐中军帐的头目也不得不下场杀敌了,原本这两名头目虽久未自行出手,可这吃饭的本领也从未拉下过,谁知道一个不留神便阴沟里翻了船让阿龙这愣头青给了结了性命。

中年儒士也并非是个只会练功不会战斗的花架子,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躲过一波波袭杀一路逃亡到蜀州。

他用尽全力击发出一道剑气直接将眼前一名对手击杀,赏金猎人结阵已破后立马又是一人倒地,其他人毫不犹豫一个个立即远遁四散而逃。

阿龙看见眼前的状况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场他已经做好准备极有可能殒命的战斗会突然之间出现这种状况。

心道:这些暗道中人一个个看着心狠手辣,办起事开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会是一场硬仗,没想到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看着原本一个个色厉内茬的赏金猎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阿龙也大大的松一口气,若非迫不得已谁又乐意拼尽全力赌上性命。

眼见所有赏金猎人都已经离开之后,中年儒士将手中长剑插回了背上的剑鞘中。

双手负于身后目光远眺,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蜀中剑仙风范。

可传世箴言说得好啊帅不过三个呼吸,这中年儒士造型才刚刚摆好,就噗的喷出了一口毒血。溅的自己雪白的长衫上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刚刚还面色如常目光坦然风轻云淡,这会儿已经面如金纸好似到了弥留之际了。

阿龙心里暗自诽腹道:还真以为自己遇着了个当世剑仙一般的人物呢,弄了半天原来也不过如此。造型摆的再好也只是强弩之末,不过道理也没错,若不是摆出一副唬人的模样也吓不走那群终日在刀尖上行走的赏金猎人。

现在倒也不是总结战斗的时候,阿龙连忙一把扶住连站都站不稳的中年儒士,瞧着中年儒士越病越重,心里急得百爪挠心。

可怀中除了所剩无几的金疮药以外,又没有其他的药物能够急救。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任谁也不可避免

正当阿龙急得上蹿下跳时,中年儒士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兄弟,劳你从我怀中取出小瓶,小瓶里有红雪散能保住我的性命,今日搭救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阿龙看着面色发虚身体发凉的中年儒士压根就没去想些什么他能报答自己的事情。

在他看来,自己舍命相救自然不希望救到最后救了个死人。至于报答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赶紧从中年儒士的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想来瓶中所装的便是中年儒士说过的红血散了,直接将药品倒入了中年儒士口中,中年儒士一仰头直接吞进了腹中。

他抬了抬手示意阿龙无需搀扶之后,直接席地而坐,盘腿打坐陷入空灵之境。

阿龙看见中年儒士气息尚存,此刻还能自己打坐调息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知道中年儒士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也不枉自己这一番努力了。

也不管是否还有隐藏在暗中的赏金猎人,直接躺在了中年儒士的身边给他护法。

只是接连作战,久经生死之间的考验他早已精疲力尽,不消片刻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等阿龙再次睁开眼时,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会累成这副模样,自己心中想好了要给中年儒士护法为何会睡了过去,而且还是毫无防备的睡着。

在别的地方可能稍微疏忽大意一点也无大碍,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任何的一点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自己丧命,尤其是像阿龙这种连队友都没有的独行侠更加需要小心谨慎。

他一抬起头发现昨日来救下的中年儒士这会儿反倒已经是在他身旁打坐,一脸笑意的望着他了。

中年儒士的身体对比昨天那副惨状自然是好了很多,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昨天那样重伤垂危好像没多久好活了。看来这中年儒士已无大碍了,阿龙在心中想到自己救了他的命,也不求他帮什么忙,至少两人一同走出这群山中总是要比一个人来得轻松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治国,可以说是剑门的叛徒,现在无门无派,伪重楼。”中年儒士为表诚意主动自我介绍道。

阿龙看见这在自己面前都算得上是世外高人的重楼境高手都主动放下身段之后,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把自己的情况给说了出来,就连自己为什么要出手相救的这一切大小事宜皆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罗治国。

罗治国听后稍作沉吟道:“龙兄弟的意思是,这伙人最早的时候是冲你来的?”

阿龙性子直也没什么心机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没错,确实是事出有因,这帮赏金猎人最早便是冲我来的,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使他们中途放弃调转马头要向您发动攻击。”

罗治国望着远方流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笑容,有尴尬有轻视有毅然决然之后才具备的洒脱。

“原来在他们的眼中,我罗治国竟然会在某一天连一个还尚未达到锻骨境巅峰的小兄弟都不如,真是自惭形秽让这群赏金猎人为难了。”罗治国也算是个妙人,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出言自嘲。

“那还不是因为您身受重伤,若非如此即便是出了再高的钱这群赏金猎人也做不出虎口拔牙老寿星上吊嫌命长的蠢事情来。魑魅魍魉前辈何不是一剑破之!”阿龙对所谓剑仙历来就有好感,就如在这大陆上流传的各种武侠小说一样,对于能够御剑神行的剑客向来都是有大量篇幅描述的,惹得这年轻小伙子们看完之后无一不是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而罗治国并没有因为一个小年轻的两句吹捧就找不着北,而是很冷静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可想过,那我又是如何身负重伤的呢?”

阿龙自然借坡下驴接着问道。

罗治国思考了良久之后才将他的故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罗治国本为剑门可以被称为最优秀的弟子,在同辈弟子之中天资能力足以排进整个剑门的前三,也算是下一届剑门掌门的热门人选。

可连小小的私塾都可以被称为是一个小社会,更何况是这人数上千的剑门,门派之中的是兄弟们看着舐犊情深真正到了切身利益的时候一个个可以抢的头破血流毫不手软。

罗治国修炼天赋出众,乃是同辈之中除了大师兄以外第一个达到了锻骨境巅峰的人,本想着厚积薄发继续积蓄力量,等着自己感觉已经圆满之时便一招破境登重楼赴天下游。

对于剑门事物他其实并不动心,他虽头脑灵活腹有诗书可并非爱处理一些琐碎之事,在他看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他想做的并不是谋一域而是更大的谋一国,谋天下。

可剑门的大师兄却不这么想,自己的师弟身上的光芒甚至隐隐盖住了身为大师兄的自己,这难保不让他心中疑惑甚至是有些惊慌,难道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书生师弟原来是一条藏在暗处的响尾毒蛇正等着寻找一次机会对着作为师兄的自己一击必杀,还夺取这剑门掌门之位吗?

要知道历朝历代到了这传位之时突然冒出来一大批平日里不温不火的子嗣也拿出惊人的能量进行一波较量的事情绝不少见,这剑门虽然并非是王国可于大师兄眼中的权势而言倒也不遑多让了,所以他绝对是受不了自己兢兢业业几十年即将到手的基业在罪州时刻拱手送人的。

若是出现了要和自己争权夺位的人那就必须要扼杀在萌芽之中,即便他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叫了自己几十年大师兄的师弟也不行。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师弟莫要怪的师兄心狠呐,实为你不智呐!

要说这一辈剑门的大师兄也很奇怪,原来能够做掌门执天下剑道牛耳者,都是杀伐异常果断,无论对敌者是谁,无论结果如何皆是行云流水用最短的时间最为有效解决战斗。

可这一辈的大师兄却有些犹豫,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师弟罗治国铲除来保证掌门之位能够顺利的让自己继位,可却久久没有行动,似乎还在观望什么等待什么。

而罗治国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师兄已经将屠刀高高举起,随时都可能落下,斩在自己的头上。罗治国是一个做人做事十分忘我肯于钻研的人,他并不善于与人交际,在早起属于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纯粹读书人。后来为了验证王道与霸道的相关理论,才走出了书房会与掌门进行一些简单的交谈来验证自己所学所想所掌握的东西到底是否正确。

而正是这一行为让大师兄误以为罗治国乃是为了和自己争位,在罪州该发生的事情同样是未能避免,因为罗治国在和掌门阐述自己观点时提到了一条建议让掌门连连称是,更是在第二日的月例会上公开表扬了罗治国心中雄才大略假以时日足以助一方诸侯得天下江山社稷。

掌门很难夸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样子,能让他主动夸赞某人那绝对是难掩激动之情了,而这也成为了压垮大师兄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本犹豫不决是否要放自己兄弟一条生路,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难受。自己勤勤恳恳几十年尚且很少得到掌门的两句夸赞,而他罗治国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是在耳边跟掌门吹了吹风就好似将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给全部否定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捏造了一条莫须有的罪名按在罗治国的头上,掌门大师兄亲自举报其师弟投敌。罗治国虽然爱读书不善于交际,可他并不傻呐他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到临头自己若是还不知死的不闪不避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在看见大批人马涌下自己小院的第一时间也就翻墙逃跑了。

一边追一边跑,追的人只想将赶快将罗治国抓到手坐实了他的罪证之后永绝后患,而跑的人自然是心惊胆战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可也并非是那迂腐之人绝不会有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愚蠢想法出来保不住自己的命什么都是假的。

罗治国数次被大师兄手下人所追上,迫不得已入了重楼。要以罗治国的天资卓越程度来说,不入重楼都不现实,可仓促之间又担心随时有外地干扰不得已只能入了伪重楼。

可即便是入了伪重楼的罗治国也没能从容脱逃,实在是追兵人数众多。在三日后,剑门高层震怒,数百人追杀一名同辈弟子竟然整整三天还吃不下,岂不是给剑门蒙羞,于是又一张江湖通缉令发了出来也就有了后头发生的故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携手共进入蜀中

听完罗治国诉说完自己的往事之后令阿龙唏嘘不已,他原以为自己之所以一直忍饥挨饿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便是因为自己身后没有一方大势力作为背景,到底自己的付出和回报永远也不会成正比。

可通过罗治国的事情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净土,烦恼人皆有之不过是个人有所不同罢了。

他向往和憧憬的大势力大背景只会是更加的吃人不吐骨头。

“小兄弟,你虽然身手敏捷可这一下子和整个南地暗道上的赏金猎人可以说是结下了死仇,你有想过今后的日子怎么办吗?”罗治国好心出言提醒道。

“来了就杀呗,再说了弄的好像暗道上的人只杀我不杀你一样,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有必要演什么聊斋吗?”阿龙反着打趣道,这个所谓剑仙的故事讲完之后,阿龙也不会再抱有太多的美好幻想,这看似风流倜傥的剑仙人物,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

罗治国被阿龙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说起来来倒是极为洒脱,言语之间既没有将整个南地的赏金猎人放在眼里,也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一点是生活在名门大派中的罗治国所不具备的,所以他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眼前这名小子,造成了他现在这样的性格。

“小兄弟,救命之恩罗某人我不敢忘,要不然这样,小兄弟有什么想要的想办的事情尽管开口,罗某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罗前辈,我救你压根就没想图你的回报。再说了这事儿也算是因我而起,本该如此我不出手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阿龙一口回绝道。

而罗治国振振有词的说道:“我辈江湖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过是非缘由,终归是你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你出手我今日必是命不久矣。”

阿龙有些无可奈何的苦恼,发觉眼前这名中年儒士有些太过于固执,认死理,自己和他有些说不通。可也不知再如何拒绝他,于是乎有些沉默。

倒是罗治国打破了沉默,主动开口说道:“不知小兄弟,你有什么计划或者说以后的路准备怎么走?”

于是阿龙将自己目前的状况和对未来的设想原原本本的跟罗治国说了一遍。

其实阿龙他压根就没什么设想,他原本想做的便是在九王府门口能时不时的见上九月一面就已经知足了。

可现实不给他这个机会呐,就连弄个小小的门脸摆个烧烤摊子都能碰上自己昔日的仇人。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做的口味太好树大招风了,还是这峡州实在太小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走到现在这一步非他所愿,可现实太过于残酷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整个南地大部分赏金猎人都已经得罪了,与其中的多股势力更是可以说结下了血海深仇。即便是他自己想再老老实实做个小生意人,也难免会在某一日被认出来再次踏上这条血腥江湖路。

既然如此何不主动出击,左右是每日来担惊受倒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让敌人害怕。

“阿龙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打算好好在这儿江湖上走上一遭?”

阿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接着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一次又一次的变故出现。让我怀疑,是不是我本命该如此,既然是这样我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至少凡事我也能够掌握主动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

“好!”

罗治国突然大喝一声好,吓得阿龙浑身一震,他还在纳闷罗治国为何叫好时又听到罗治国开口说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儿你有得选有些事儿你没得选。再言之,其实我觉得阿龙小兄弟你倒是挺适合在这条路上走的。”

“为何?”

“能够孤身一人同众多赏金猎人与峡州官兵周旋数月尚能自保不说,还让对手造成了巨大伤害。这便足以证明,小兄弟你的身手心理素质应变能力与战斗经验都十分拔尖。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在被围剿中活下来的,更别说取得像你这样的成绩。”

听到罗治国这样说,阿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只不过是我在山野中求生经验比较丰富,也就占了这点便宜若是换一个地方我这命可早就没了。”

谁知道罗治国一本正经的说道:“阿龙小兄弟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俗话说得好一法通万法通。你的作战能力不管放在哪儿都很出色了,而且我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你应该经过军伍之中的专业训练吧。”

罗治国眼力惊人,竟然能够看出来阿龙对山野作战有过专业性的学习,这一点可不简单。不过,阿龙并没有承认,而是沉默应对。

因为蟒山上的事儿,属于隐秘。下山之前,米哥主动提起过非必要时刻不要将蟒山上的事儿透露给外人听。他与罗治国虽然也有过生死之间的共同对敌,可他内心当中并没有完全认可。

罗治国倒是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现在身处蜀州。蜀州多山,你的战斗经验必然可以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蜀州不正是你的龙兴之地?”

阿龙没好气的说道:“前辈,你说的轻巧,就我一个八阶锻骨的修为,若是在寻常百姓面前我倒是能算个高手,可在江湖上我这修为放在豪门世家的眼中最多也就是个不出众的打手呐!”

罗治国摇了摇头道:“术业有专攻,你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八阶锻骨可你回忆回忆,这几个月里你击杀了多少同阶甚至是比你修为更高的武士。”

接着罗治国给阿龙进行了关于他的详细分析和规划。

详细到对未来阿龙每一步的发展每一步该怎么走的都说的清清楚楚。

说到后面阿龙都有些迷糊了,因为在他看来罗治国说的很多点他压根想都没有想过,尤其是一些相应的布局他即便是能够想到他也做不到。

以他一个八阶锻骨的实力想要在山野之中袭杀一名锻骨境巅峰也许确实不费劲,可正面对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更何况建立一方势力凭借他八阶锻骨的实力想要能够震慑住手下人明显就有些不够看了。

于是他忍不住打断了罗治国的阐述说道:“前辈,我一个八阶锻骨可不是重楼境你觉得你说的这些我行吗?”

罗治国神秘一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确实有些不够,但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谁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

这下罗治国的话彻底把阿龙给整懵了。

有些结巴的说道:“前,前辈你的意思是准备和我一起走这段江湖路?”

罗治国点了点头道:“对,我现在成了剑门叛徒总得改头换面需要有个身份在江湖上行走,不然面对剑门无穷无尽的追杀就算我的实力足够应付也不堪其扰呐!”

“那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啊,我跟着你一起干,有前辈你的实力在我们在蜀州混个吃饱穿暖哪怕是锦衣玉食也不是问题呐。”阿龙有些纳闷的回道。

“我不能为头,目标太过于明显不是好事儿,容易给我们招来祸端。更何况这个带头人,你比我更合适,你以后要比我走的路会更长。”

于是两人计划就这样敲定了,在未来的半年里在蜀州一股凭空出现的势力异军突起,悄然而至让原本蜀州做着半黑不白买卖的带头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做大。

半年内这股名叫血龙的势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从蜀州东部横扫一切,几股不知死的势力进行遏制没有想到压根就不是一合之将。

直到蜀州中部时遇到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顽强抵抗。

对手是在蜀州中部称霸多年的胖子王——姜涛。

据说胖子王三十多岁已经横练金钟罩,铁布衫三十年。本家功夫号称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蜀州的八阶锻骨境高手之中也算是有数的高手。

与门派大家的年轻高手相比也许有些一些差距,可从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对敌经验来说却领先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蜀州情况较为特殊,蜀王求道想靠炼金丹羽化飞升无心政事。

导致蜀州一地都是各门各派各大世家自给自足很少过问江湖之事,资源有限也被如数瓜分。

像胖子王这样的底层势力看似夹缝中求生存,实际上生活的优哉游哉无烦恼美滋滋,论资源他肯定不如各大门派可养活自己自然是绰绰有余。

有人让自己没饭吃,那自己肯定让他没路走。

血龙在蜀州最艰难的一次战役也就此打响。

第两百章 阿龙激战胖子王

单论整体实力,胖子王人数众多兵强马壮。

血龙大多数是最初时揭竿而起的一帮子散兵游勇,他们看着跟着阿龙和罗治国有肉吃打起顺风仗来自然是如狼似虎,犹如天兵天将一般气势如虹。

可遇上了胖子王这群久经沙场的江湖客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在血龙的两名带头人足够强,罗治国不用说他虽然易容之后少了几分书生意气风流倜傥可手上功夫却丝毫不减。剑若惊鸿,凌云志刚,手底下很少有活命人。

在群山之中,他身受重伤那群赏金猎人中的佼佼者尚且不敢掠其锋芒。更何况此时全盛时期的他又岂是这群土鸡瓦狗可挡。

重楼境威压外放在下,修为低的被震慑的瑟瑟发抖,修为高点的即便不至于跪地求饶可也行动迟缓。

这仗没法打啊,胖子王欲哭无泪。自己这一方的实力明明远强于对手,可偏偏不能发挥出来。

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只要罗治国到哪就立马扭转战局,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自己战败身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他偏偏被修为尚不如自己的阿龙给拖住,腾不出手来对抗更强的罗治国。

阿龙在这半年的厮杀之中修为也是突飞猛进,修为也达到了锻骨境大圆满距离巅峰仅有一线之差。

倒是与胖子王斗了个旗鼓相当,胖子王越斗越心惊,在锻骨巅峰一阶他已经浸淫多年。即便不像棍爷谱那般大端的就是所向无敌,但基础所在加上自身又不轻敌稳扎稳打他很难想明白眼前这名修为尚不如自己的年轻人为什么能苦撑如此长的时间。甚至越斗在后面,越让胖子王产生一种这小子天生神力用之不竭的错觉。

在战场上厮杀中,优秀的战士是不应该有太大的心理波动的,因为关键时候一丁点细微的误差都会导致原来能够浴血重生,可最后牺牲的却是你。可,这时的胖子王真的静不下心来,人的内心想法是很可怕的,只要有一个最初的设想便会自行在脑海之中无限延伸导致自己的恐慌。

胖子王看着自己的手上接连被打倒在地,甚至是那些习惯了见风使舵的小人已经跪地求饶了,他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场血龙立棍到今天为止最硬的一仗也接近了尾声,幸存之人皆人人带伤。脸上挂着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所有都知道今日一战拿下蜀中胖子王代表着什么。

眼下自己还活着,只要不太糊涂必然有机会享受到胜利的喜悦。

慢慢的所有人将战局围拢,战场一步一步缩小,到最后众人给阿龙和胖子王留出的战斗空间尚不足寻常人家的庭院大小。

中年儒士罗治国剑归鞘背在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正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一场对决。他压根就没有插手的打算,他很清楚阿龙的底子和天赋,他知道阿龙其实是一个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人,兴许不是高门士族所需要的状元之才但绝对是隐藏在丛林深处又是眼镜王蛇一般让所有生物感到恐惧的优秀战士。

站在岸上学不会游泳,只有阿龙自己多多经过了各种生死之间的磨练后才会终成大道。罗治国虽然很看好阿龙的天赋和自身所具备的品质,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去帮助他的救命恩人阿龙扫平这成长路上的一切阻碍,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罗治国出身天下闻名的剑门像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见得太多了,越是那些天赋惊人的越没有几个成才的。

倒是那些貌不惊人默默修炼,时刻坚守道心磨砺自己的往往更机会终成大道。所以他希望阿龙能够沿着他自己之前走过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只要能够不发生偏移不半路夭折,阿龙的成功指日可待。

此时的胖子王和阿龙完全是两个心态两个想法,胖子王知道今天就算是战胜了眼前这名不要命的小子可自己也能有机会活着走出去。可自己要是不能战而胜之的话兴许几个呼吸之后自己就成了这小子刀下亡魂了。他思索再三得不出保命良计,只能依靠着皮糙肉厚的强健体魄以及那横练三十年的金钟罩铁布衫来硬吃下阿龙的攻击拖住时间。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阿龙在于胖子王对战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战局之上发生的每一个自己能看到的细节都记在心中,这关乎于他对自己手下人的一种判断依据,多出力者多拿钱,少出力者少获利,需要自己的火眼金睛保证真正为血龙舍生忘死者不会心寒。

可观察到战局的阿龙是越看越志得意满,他可以清楚战局上发生了那些变化,他知道凭借着罗治国的一己之力自己这一方即将要完成横扫,将蜀中这股盘踞多年的罪恶势力横扫出局。

越是如此他动起手来越是毫无顾忌,从最早时的想法将胖子王拖住,让敌方势力就完全降低了一个档次,都后来与胖子王缠斗自己久未落败逐渐产生了与之对敌的信心到现如今他已经信心十足要将这名比自己修为高时间长名气大的胖子王给拉下马,成为自己在蜀州发展之路上的垫脚石——以汝之力,正吾之道。

从钟水大师传来的秘笈加上自己的多年反复练习之后也改良出了更适合自己,对当下的自己而言更好用的版本。大开大合的刀法一刀一刀直指胖子王的面门,作为战场上阿龙的对手他要比围在周围的所有人能够更加直观的注意到阿龙心态上发生的变化。

阿龙的心态放缓之后出手更快且更加随意,这其实很是一种众多兵法大家都难以达到的一种境界,类似于佛道家之类的收发自如皆由心生一类的。

若是入乡随俗换成蜀州剑仙的说法那就应该是已经做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人就是剑,心意一动剑便随着心意而动。

这能够在这样的境界之中短暂停留也是一次莫大的机缘,大部分从这等境界恢复往常之后都会闭关一段时间,再出关之时人的修为就算没有明显的进步,但在战斗之中一些处理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也许只是一个细微极不显眼的动作,可让他使出了之后就好似占尽了优势一般。

这是战斗意识所能够造成的结果,非全身心投入到战局之中很难达到这种状态。而胖子王自然成了阿龙相由心生境界的陪练了,也就是他体魄凝练足够扎实才能够应付得来阿龙这犹如疯魔般连环出击,若是换上一名非体修者的八阶锻骨境巅峰武士让阿龙这样光挨砍不还手,恐怕早就已经连骨头都被震碎了。

阿龙手持长刀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成弓步,双手握刀提于胸前,在眼前舞了个刀花,虚晃一枪之后猛力转刀直劈而下。胖子王不敢托大,抬起巨锤硬吃了下来巨锤之上火星点点,连带着胖子都被传来的巨力给逼的连退了数步,这怎么能让他不会暗自心惊,原本自己都不太看在眼里的小家伙竟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连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而阿龙出势未收,紧接着双手握刀向后蓄力一刺,也得亏胖子王连退了数步,不然以阿龙的刀势凶猛来说胖子王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胖子王经过长时间的搏斗有些气喘吁吁,可苦恼就苦恼在这儿,打到这个份上,他作为这蜀中地下的小霸王此刻已经没有半点话语权可以提了。

按理说挨打的是他胖子王,现在吃了亏死了兄弟的还是他胖子王,连带着马上连地盘都将被人抢走的还是他胖子王。可他胖子王偏偏连屁也放不出一个,因为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是能够讨好眼前这名与自己厮杀的年轻男子兴许今日便还有一线生机。

可阿龙正心无杂念的想将他所会刀法都一一尝试一遍,只有自己真正在战时使用过的东西才是能够让自己放心的东西,再好的招式再牛的功法不能上战场就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说到底也只能是纸上谈兵了。

紧接着之前的动作猛力右横劈了一刀,胖子王也打出经验来了,能退则退尽量不再硬接阿龙的招式。阿龙看见胖子王有所防范之后,握刀前刺时突然身体左转目视地面,身体半屈与地面成水平之势,后刚刚的抬起长刀完成了一连串的甩刀式。

也正是这最后的甩刀式让胖子王放弃了继续讨好和喂招的说法,他明显的感觉到对手并没有将他当一回事儿,用的是那最通俗易懂的温水煮青蛙。谁是青蛙不言而喻,胖子王在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之后就立马调转了方向,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自己除了做出最后的努力以外实在也没有其他法子能想了。

第两百零一章 血龙添将胖子王

胖子王十分迅速的直挺挺跪倒在地,眼见阿龙提刀向自己劈来也不躲不闪,不停的朝着阿龙磕头求饶。

阿龙相由心生的意境强行被打破,脸上挂着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

看到胖子王的动作他一愣神,还是强行收回了挥出的长刀。

胖子王一看阿龙收刀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要命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

又是接连不断的磕头,额头触地砸的砰砰直响,就连流下了一道殷红血线也没有停下。

阿龙捉对厮杀斩杀过不少人,就连与曾锐一同在水牢生死战中也越级击杀过不少实力强于自己的对手。

如果说曾锐易达张鹏这些人动起手来就像是气势汹汹的雄狮,那阿龙应该是隐藏在暗处时刻等待致命一击的毒蛇。

总而言之,阿龙肯定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像胖子王这种跪地求饶的他还真没见识过,所以突然一下他也熄了火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

“龙爷,咱俩也没有深仇大恨。杀人还不过头点地,无非就是为了些利益之争,现在我服了全送给您,饶我一命,您看成吗?”

胖子王目光真切的望着阿龙说道。

在他心中面对仇敌就应该扬起屠刀,可遇到这种主动服软了他还真有些不习惯,茫然,不知所措。

“人家称你为蜀中胖子王,你这些家当说给我们也不过是些死地,待你寻到强援卷土重来之日,我们岂不是只能拱手相让还得把命留下?胖子,你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更为老道的罗治国主动出言问道,缓解了阿龙的尴尬局面。

听到罗治国的话,胖子王挂在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一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他原本打算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住了自己的命怎么都好说。

到时候自己抽身而去,天下何处去不得?等自己混的比现在更好了,备齐人马将这些失去的都夺回来。再手刃仇敌,岂不是江湖快意?

谁还记得他胖子王今日之辱,这江湖呐都是只算成功者的故事,身死道消的都是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朝罗治国行礼问道:“不知前辈您想怎么样?我胖子今天技不如人落在了你们血龙的手上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您说了就算。”

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说过软话的胖子王,此时卑躬屈膝没有半点不适,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按江湖规矩该如何?”

听到罗治国说起了江湖规矩,胖子王露一声惨笑道:“按江湖规矩,我现在自断经脉废了这一身讨生活的功夫两位爷放我一条生路可否?”

并在心中思量,虽然废了功夫自己隐姓埋名凭借着藏好的财产安安稳稳过上几十年富家翁的生活倒也未尝不可,好死不如赖活着。

谁知罗治国轻轻的摇了摇头,直接紧盯着罗治国的胖子王咬了咬牙,看来今天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你胖子王在蜀中纵横多年,一身横练功夫号称锻骨境无人可破。今天要逼的你就这么自废武功岂不是罪过?”

罗治国接下来的话又让胖子王眼前一亮,有几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在里头。

能保住修为,还能活下来那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于是连忙抱拳道:“今后我胖子必定跟在两位爷身边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他听出了罗治国话语中的招揽之意,于是立马会意主动出言表忠道,这时候自己再装傻充愣不就成了自己硬生生作死了吗。

罗治国在胖子王身前左右踱步后道:“胖子王你加入我们其实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儿,我们血龙的实力你已经见识过了,既然已经立了大旗我们肯定不会偏安蜀中一隅你可明白?”

胖子王外表粗犷内心缜密,罗治国一开口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接话,于是毫不犹豫的回道:“全凭吩咐!”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从蜀中这龙兴之地开始,先统一了蜀中势力再向外扩张。胖子,这蜀中除了你以外还有两股略逊你一筹的势力同样根深蒂固是吧?”

胖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那两股势力都与蜀州的豪门世家有着紧密联系。若非如此,胖子王早就将他们赶出蜀中了,又岂会留他们一直到现在。

可罗治国这会儿提出来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想让自己去将这两股势力扫清,算是交给血龙的投名状,逼的自己不得不和血龙绑在一块儿才能生存下去。

可即便他明知罗治国的意图,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今日若不一口应下,自己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了,刀山火海也只能去闯了。

见胖子王一口应下之后,罗治国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代表着这一场蜀中之争算是画上了圆满句号。

血龙大胜,虽有所折损但也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万事开头难,血龙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后也意味着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正式有了能与各大势力坐在同一张桌子的资格。

在之后的一个月之内,胖子王大发神威将蜀中另外两个势力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的一干二净。

连带着蜀州各大势力都大为震惊,不知这安逸多年的胖子王又哪根筋抽错了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一时间蜀州八方云动,明眼人已经意识到这蜀州十有八九是快要变天了,风雨欲来风满楼早做打算好做应对总是没有坏处的。

而那些有关系的人都开始或多或少的去打听蜀中这胖子王最近的生活状况等方面来了,事出无常必有妖,只有找到了原因才能放下心来。

很快就有一则更加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胖子王加入了一个名叫血龙的组织。而只有对于这蜀州地下事物极为了解的才知道血龙这个名字,而从血龙竖旗到目前为止,才过去不过短短的数月时间。

这则消息一出,完全没有人会再去在乎胖子王的惊异举动,他们都隐隐感觉到这并不是胖子王的本意。胖子王只不过是一个被推到了台前的角色,而幕后主使人甚至都还没有浮出水面来。

大世家有大世家的考量方法,胖子王不管是出于何目的都是统一了蜀中,那就具备了与各大世家交流的资格。所以在第一时间,各大世家的门帖就已经送到了胖子王的手中,至于去不去就是他们所不关心的了。

华夏大地讲究一个礼字,送上门帖是礼数,到底能不能给交好得看双方人坐下来谈的效果了。老好人在江湖上不存在,在上层人眼中更是可笑,没有家家亲只有一家熟,你越是跟所有的势力都交好才会让所有的势力都感觉到害怕。

筹码不同,谈的态度也不同,只不过原本不为人所知的血龙第一次有了坐上桌的机会,也第一次可以做出自己的主动选择。

这几天可苦了胖子王,对于各大世家送上门帖一事他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在蜀中多年一直被各大世家当做是泥腿子脏手套一般的角色,虽然外表风光修炼资源也还算充足,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他自己清楚目前的发展状况就是再过十年自己还是上不得台面。

虽然同样可以享受这般安逸,可毕竟人总还是有抱负有理想的,目前这一张张门帖上门,胖子王终于如愿就说是喜极而泣都不为过。

可忧就更重了,自己一统蜀中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自己如履薄冰。那两股势力若是真的好动,自己又如何会让他们留到现在?明明不如自己,却一天天的站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完全没把自己和手下兄弟当做一回事儿,要不是自己修为深厚恐怕都已经被那两股纨绔子弟组成的势力骑在头上拉屎撒尿的。

可又是为了什么让胖子王这么一个易怒暴躁的大武师能够强行咽下这口气的呢?还不是因为两股势力表面平平,可背后蕴含的大能量就是自己所招惹不起的,蜀州六家中的钱家和戴家就是这两股势力背后的靠山。

钱家和戴家虽然在蜀州六家中算是处于最末流的,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能排上蜀州六家的自然也不是他一个地下的泥腿子能够招惹的起的。

可当初自己若是不应下罗治国的话,将这两股势力肃清,那当天晚上自己就得脑袋搬家,罗治国又岂会留自己活到今天。

可肃清了之后,却久久不见回响。按理说以钱家和戴家眦睚必报的性格,自己扫了人家的场还打杀了人家家族内子嗣,竟然还能够无动于衷,这明显不可思议啊。

第两百零二章 目光呆滞称兄弟

胖子王唯一的理解便是,这两家还没有把血龙的实力和背景调查清楚,他们不想无缘无故的踢到铁板上去,可若真是其他地方流窜而来不知死的小人物,那少不得要全部诛杀祭天以报两家之耻。胖子王就连每天睡觉都将铜锤放在床头柜上用锦布垫着,深怕自己熟睡外面就打起来了自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几日来胖子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麻木,阿龙和罗治国并不知道胖子王是为何如此,倒也没有多问,觉得不过是寻常小事儿不必在意。而胖子王则是变得愈发的惴惴不安,甚至是这时候那钱家和戴家杀上门来,他可能会伸出脖子让人家砍,提防的太久了在他心中死亡反而成了解脱。

就当最早的那张门帖快要到日子时,罗治国主动找上了门,告诉胖子王,门帖交给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胖子王再操心了。

这一下胖子王心里可有些空落落的,那些大世家的院子他都曾进去过不少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熟路,连人家是几进几出的院子里头养了些什么花花草草小动物他都很清楚。

可遗憾的事儿那主人家的梨木雕花椅他买得起却从来没在主人家的邀请下坐下过,他甚至还在脑海中想过,只要有主人家邀请他,他保证不带半分犹豫的一屁股就坐下来,即便被人嘲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也值了。就凭自己这些年去各大世家都只能老老实实的跟个下人一般站在墙边问话一般,时过境迁终于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一回儿了。

结果罗治国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胖子王去,你说这让胖子王他如何不气,可也无可奈何,这血龙自己终归是个外人。原来自己坐镇蜀中号称蜀中胖子王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自己跪倒在地俯首称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在罗治国登门前,胖子王还跟个下人一般陪着罗治国,一直驾车将他送到了世家门口,而自己就跟个马夫一般靠在马鞍上小憩,心里有些落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做出这么危险的决定之后,自己连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但即便再想不通也没法子,事已至此他胖子王已经无力改变了。不过,胖子王是一个特别擅长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就连靠在马鞍上脑海之中也没有停止胡思乱想。

在他看来,这中年儒士罗治国真正进入蜀中压根就没几天,之前从蜀中东部发迹起,其实那时候的日子压根算不上是混江湖,不过是从众多草寇之中同颖而出罢了。胖子王虽然打不过他,但也没有太过于看得起他的。

就连在日常的交流之中,胖子王也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中年儒士身上有着一股似有似无生人勿近的傲气。也许中年儒士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他胖子王却发现。

这种面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始终保持着风轻云淡,好像尽在他掌控之中一般。

胖子王并不觉得这中年儒士见过什么大世面又有几分真本事,在他眼中阿龙也好罗治国也好,都不过是从小地方冒头出来的。也是这半年来他们配合的足够默契,加上南地最上层的人们压根没有心情去管这些闲事,不然早早的就已经收拾了他们。

而也正是因为血龙这两名管事的从竖旗一来一路上风调雨顺水到渠成,让他们养成了这外面的世界一切也不过与此的错觉。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中年儒士这会儿就装起了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等入了大世家的门才会明白自己有多渺小。一个伪重楼的高手上门因获礼遇,可也仅仅只是伪重楼的的礼遇罢了,多说几句之后就会让他有些摸不着北了。

想到这胖子王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想一想这个往日来有问必答仿佛这天下之事无他不晓,这天下的道理无他不通,也会遇着抓瞎不懂尴尬吃憋的样子就好笑。

所以胖子王聚精会神的盯着门口,等着这个自家的名义上的二号人物被轰出门的样子。虽然这样对他自己捞不到任何一点好处,可是能够让他开心呐!

可他在大门口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也没见着罗治国被轰出门来,他有些不解,这两方势力头次见面能有些什么东西好聊的,可以连续谈上两个时辰还没有结束。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所以完全不能理解。

又过了得有半个时辰,守在世家门口寸步不移的胖子此刻已经不只是单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了,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知道,他们是在申时临近酉时到达的世家门口。

根据胖子王的判断,若是谈的不好,大概不消一炷香就能够看到罗治国面色的铁青的走出门来。最最最保守的估计也不过是,主人留他在此吃个便饭聊两句不咸不淡的话也罢。

可现在都已是亥时了,再怎么样总该有些结果了吧。若不是很清楚这蜀州六世家极重礼教之学,不可能会做出将上门之客斩杀的事情来,胖子王都会想到是不是这自家的二把手因为太过把自己当回事,已经让人给下黑手给收拾了。

终于,在胖子王再也忍不住下了马车走到门口眺望时,看到罗治国与顾家家主并肩而行正满脸笑意地迈着步朝门口走来。

顾家家主突然目光一转与胖子王两人对视,胖子王看见这世家家主内心一怯有些不敢与之对视。要往常来说,这顾家家主压根就懒得看上胖子王一眼,更别说与之对视了,不过今天情况好像有些变化。

顾家家主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胖子兄弟,你这儿来了我顾家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既然你跟着罗兄弟一块儿来的,就当然一块进来啊。我顾家最重礼教之学整个蜀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样的举动可是打哥哥的脸呐!难道还缺你这一条椅子坐么?”

胖子王看见脸色微醺的顾家家主这有些浮夸的演技,却也只是赔着笑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话。

在内心可称得上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对,你顾家重礼教之学,但更重等级之分,我胖子王来过你顾家不少次,可压根就没坐过椅子。有啥事都是站墙边候着,有时候你顾乐巴不得我能够站在院子外面听吩咐更好呢。这时候你倒是装出一副知心老大哥的好样子来了,这越往上的人可真是越虚伪。

但是同样,有一点让胖子王感到暗自心惊。要知道在罗治国登门之前,这顾乐代表着顾家,无论何时何地在蜀州见着自己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还会做出一副不屑一顾比较自己多么高人一等的感觉。

可罗治国仅仅上门了这么一次,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三个时辰却让顾乐对自己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将自己比作是路边的阿猫阿狗相差不远,而今天竟然是能够主动套近乎了,可见变化之大。

而更让胖子王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他没想到顾乐和自己客道了两句之后还亲手扶着罗治国将他送上马车。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样子在他的面前极为讽刺,他对于原本就高深莫测的罗治国更加不了解了。

直到罗治国上了马车之后,顾乐还倚在马车边与他进行攀谈,两人聊得内容尽是一些与实际利益无关的东西。胖子王有几分惆怅,因为这些类似的话顾乐一句也没跟他提起过,当然也有些庆幸,若是真的提起了,那顾乐只怕会更加不高兴才对。

因为胖子王一句也接不上纯粹是对牛弹琴,只会让顾乐对他的印象更坏上几分。

又磨蹭了一阵之后,胖子王才看到罗治国示意离开的眼神于是驾着马车踏上了归途,那在马车边目送的顾乐竟然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神***不愿离去。

而离开顾家之后的罗治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闭上了双眼整个人依靠在马车旁迎着风似乎想将身上的酒气冲淡一些。原本心中有着万千疑惑巴不得第一时间就开口询问的胖子王,也只能怏怏闭上了嘴,他并非是一个没有眼力价的人,相反他察言观色的水平可以称得上是炉火纯青自然不会犯出这样的低价错误来。

在人家休息的时候主动打扰,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信息还会惹人家厌烦,此为不智不可为。

两人,一个驾着马车一个闭目养神保持着沉默踏在回蜀中的路上。两地相距略远,即便胖子王的驾车技巧娴熟可也少不得要花上一个时辰才能赶回自家宅院。在路边的油灯的照射下将马车的身影拉得极长,马车上的两人一个一肚子疑问,一个一肚子酒水,没有任何的交流唯听见马蹄落地声一路疾奔。

第两百零三章 蜀州有龙镇居中

在临近子时,马车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时。

已经与胖子王坐在一排的罗治国睁开了眼,摇了摇头似乎之前的酒劲已过,自己已经醒了酒唯独还剩下隐约有些头痛,少不得要晚上睡上一觉才好。

“你应该有很多疑问吧?”罗治国主动开口道,随口一问就道出了胖子王的心声。

不过这一点胖子王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自己是一个极易于喜形于色的人,有点什么想法都全部挂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而自己现在虽然没有镜子,但他也能够想到自己必定是满脸疑惑的样子。

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对罗治国的回答,自己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好似在专心赶着马。不过是有些不习惯和罗治国攀谈,总感觉被他的气场隐隐压制让自己有几分喘不过气来,才出此下策用于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很好奇,为什么我第一次上门就于顾乐一见如故,让你感觉我们好似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你同样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在顾乐眼里多年来都一钱不值,可今天却突然受到了截然不同的礼遇。”

如果说之前一句话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那这两句话问的就可谓是极有水平了。一语中的,将当下胖子王的主要烦恼和烦恼的原因分析的清清楚楚,简直和胖子王心中所想一点不差。

胖子王这时忍不住开口道:“罗前辈,胖子我心中想的和您分析的不差一厘,还请您替我解答疑惑。”

态度恭敬,十分礼貌,对于罗治国此刻的胖子王可谓是心悦诚服,只希望能早些解答了自己的疑惑让自己不再憋得难受。

谁知道罗治国却极为扫兴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不可说。”

这胖子王可受不了啊,自己被撩拨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可这罗治国竟然跟自己打起了机锋,说起了禅语,这自己如何受得了,完全不能够接受啊。

于是再三恳求罗治国多少说一点,这前辈也不是和尚道士说些这似懂非懂的话是为何,非得把自己急的百爪挠心才高兴吗。

罗治国倒也并非是那种不懂变通之人,他知道自己若是闭口不言那胖子王今日肯定不舒服,即便表面不会和自己发生争吵,可内心之中必定会有个疙瘩留下,这样不利于自己血龙内部的发展,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开口和胖子王说了两句。

“我不和你分析前因后果,是为了你好,因为有很多事情你自己想通是一方面,通过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种理解了。这样吧,我换一种说法和你稍微说上两句,至于你自己理会多少全看你自己。”

听到罗治国这么说,胖子王自然是聚精会神的盯着罗治国,只等他开口发言为自己传道解惑了。

“我听顾乐说,以往你胖子王上门连上座让下人倒茶的资格都没有,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而我除了自身的修为强于你一线,是个伪重楼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优势可言,却能与顾乐交谈甚欢甚至是让他出门相送这又是为了什么?最后,你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什么,你想做的是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出过任何打算?”

言至此,罗治国闭上嘴的同时也闭上了眼,继续耐心的等待马车到血龙的最后一小段路。

而胖子王脸上的疑惑也被冲淡了几分,只是眉头拧的有些紧。罗治国问的三个问题,确实都问到了点子上,让他有些答不上来了,甚至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对这些问题,他需要想多久才能够想透,原本不求甚解的自己现在巴不得头脑清晰。

胖子王很难完全理解罗治国的话,只觉得他有点见外。再怎么说大家现在也在同一个槽子里吃饭,跟自己还故弄玄虚实在是有些过分。

不过这也仅仅是胖子王当时的想法,在日后胖子王有一天也站在了与罗治国差不多阅历见识的位置,面对那些混江湖已久却还是一副愣头青模样的伙计才完全明白当年罗治国的用意。

言尽于此,其实才是真正的尊重。江湖人好面,他们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敌人的侮辱但绝对接受不了同一阵营的奚落。

即便表面不会勃然大怒但也会心存芥蒂,这事儿留在心底,早晚会让这个好不容易凑在一块儿的集合貌合神离直至土崩瓦解。

如果说顾乐是一个特例,刚好与罗治国有共同话题谈得来,让胖子王能够接受的话。那罗治国上门与另外几家详谈,皆达成合作交谈甚欢就让胖子王怎么也想不通了。

这胖子王眼中,这几大世家从家主到底下的普通子嗣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倨傲样儿。他难以想象罗治国又是凭借着什么和他们谈的,能够达到每一家都对他赞不绝口。

点头哈腰对于要面子重礼数的世家来说肯定算不上,但他们拿出来的态度起码也是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了。

胖子王在内心中反复思考:为什么同样是人,却和自己差距这么大?自己在同一件事上努力十年,甚至是更久仍所求不得。可罗治国轻飘飘的一番话,不过两个时辰就能做到一切水到渠成。

胖子王第一次明显的感觉到人除了出生时父母家族所赋予的财富会让人有差距以外,光是人自身就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是能力心态,以及为人处世等方方面面。

而经过罗治国这一段时间挨家挨户的去应对各种各样大大小小场合的应酬,也让血龙在蜀州的知名度很快就打了出去。蜀州上层都知道,蜀州有一股叫做血龙的势力正在以穿云神箭的速度迅速升空。

凡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都少不得要一个响亮点的名头,就跟你开饭馆讲究个招牌好口碑的道理是一样的。名够响了,钱就好赚了,钱好赚了也就更好发展势力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蜀中有血龙,扫诸侯林立如潜龙在渊。

刚稳定下来不久,还没打算进一步扩张就整个蜀州的底下势力占为己有,就从蜂楼打探来的消息得知自家哥哥有难。于是阿龙带着大队人马第一时间就从蜀州昼夜不停的赶往罪州,只为替自家哥哥扫清面前的所有阻碍。

阿龙的故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房间内众人安静的听完了阿龙的全部讲述。其中鹏儿棍爷波澜不惊,中年儒士一脸坦然,而那看面相十分凶狠的胖子王却像个孩子一般羞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

若要比表情最为丰富的那自然就是曾锐了,他的表情也一直随着阿龙的表述而变化,时而蹙眉,时而展开笑容,时而怒视前方,连带着还会握紧手中的拳头。

“没想到,阿龙你出去这一段时间还遇到了这么多事,经历了这么多危险。”曾锐有些感叹的说道。

阿龙笑了笑,端起茶杯用左手握住碗托,右手提碗抵盖,倾碗将茶汤徐徐送入口中。入口后觉得茶汤略淡,便用茶盖在水面轻刮了一番之后,使整碗茶水在碗中上下翻转。

轻刮则淡,重刮则浓,色味而清甘,微香而小苦,这盖碗喝茶,江湖老话懂的人不算多,曾锐略有耳闻,但自己从来都没有试过。今日一看阿龙用了出来倒也是极为雅致。

“锐哥,你说我若是继续留在血色会少些坎坷,可你说我会像这样喝茶吗?”

阿龙面露微笑着朝曾锐问道。

曾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阿龙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几分歧义于是连忙补充道:“锐哥,我不是说跟在你和鹏爷身边就学不到东西,我想说的是有很多东西只有自己去经历过了才能明白。就如同你经常和我说的,人需要明白自己想走的是哪条路。”

“你当时走,说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时我没有去追,就是我不想你再过着和我一样的生活。我有大仇为报,我有诺言没有实现,我肩上的责任不允许我就这样安逸下去,所以你要走我是由衷的希望你可以过着安安稳稳的幸福日子。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兜兜转转还是踏上了这条江湖路,上了路终究是回不了头。”

曾锐的表情有些凝重,瞧不出半点为自家兄弟混的好了的喜悦感,有的只是深深的担忧。

阿龙极为洒脱的一拍酒樽,拎起酒壶高高举起,仰起头张开嘴任由烈酒入喉,只看见脖颈处微动,脸上也变得有几分微红。

放下酒壶,他用手肘擦干了嘴上残留的酒,伏于窗前望着满天星河。

第两百零四章 三斤烈酒难入喉

良久后,他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众人轻轻说道:“我本有选择,我也做出过自己的选择,可命运捉弄使我最后还是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来。既然被推着走被逼着回不了头,那便大大方方的走下去也无不可,我同样珍惜我现在拥有的这帮兄弟。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朝着阿龙敬去,或是已不胜酒力者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中年儒士与胖子龙是亲身经历了阿龙所说的大部分事情,他们为自己有此兄弟有此带头大哥感到骄傲所以敬酒。

而曾锐,鹏儿则是为自己的兄弟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历经的磨难想要表达的一切皆放在这儿一杯酒里了。

“苦了你了。”曾锐想了很久也只从口中吐出了这样的四个字。

阿龙轻轻摇头道:“不苦,人未入土便不知还有何苦,尚未飞升就挣不脱着世间牢笼。我挺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血龙里罗先生坐镇中军帐羽扇纶巾称得上是神机妙算步步为营,胖子王可不光是看着凶狠,战场之上可也算得上是勇猛无双乃在我们血龙可是被称为第一悍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只要我身边还有这群哥哥们在,我何愁大事不成。”

此时的曾锐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十分复杂。好像突然时间在这一瞬间过的很快,原本跟在自己身旁的弟弟突然就长大了,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血龙,这四个字清晰的印在曾锐的脑中。他很清楚,阿龙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光知道叫哥的愣头青了,他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拥有了自己的手下人,在某些程度来说他用了比自己更短的时间可能比自己过的更好,他的势力也更大。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东西,最主要的是他知道阿龙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充当不了自己左膀右臂一般的角色了。这个原本不愿颠沛流离只想安逸此生的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走这条江湖路,还不在自己身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是他阿龙哪一天突然改变心意了,决定回到血色跟在大家伙的身边继续做那个言听计从不爱言语的小跟班也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也有了自己所需要负责的人,你不可能在像孤家寡人时一样随心所欲,你需要考虑的是大家的利益。

阿龙似乎看出了曾锐心中所想走到了曾锐面前,主动和曾锐敬了杯酒说道:“无论我阿龙这一世混的有多大,过的有多好,只要你锐哥一声令下我可以豁出全部身家不要第一时间杀到,为你锐哥开疆扩土。另外,血龙现在我为头,虽然血龙不是我一个人的,但我能够做出的保证便是,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血龙便一日不会与血色为敌,即便是利益相冲突我们也必定会主动礼让。这算是我保持对我诸位哥哥敬意的一种小小方式,还希望待血色当空那日,给我们血龙一丁点的活头。”

这话说得好像是尊敬可曾锐总觉得有点儿奇怪,却又说不出来个之所以然。曾锐想的头疼,便望了望血龙的另外两名头目,中年儒士风轻云淡没有对阿龙刚刚的言论表示的出一点不适,而那目光凶狠的胖子王在阿龙和中年儒士乖巧的像是刚刚嫁过门的小媳妇一般畏手畏脚更别说发表什么意见了。

“时候不早了,来者为客,不若早些休息,可别让蜀州袍哥觉得我们小地方的人没规矩,蜀州可是重礼的地儿我们要是再失了礼可就不好了。”曾锐主动出口结束了今天这场酒局,血龙的人不可能真的隔天就走,好歹也得在罪州休整几日再踏上归途,就是日夜行军也不能不拿战士们的命不当一回事呐,要喝还有万千的机会,不急于这一时,一来这两日的大战让曾锐确实有些疲倦,二来今天阿龙的话让曾锐听的有点儿头疼需要好好消化。

曾锐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里休息,而鹏儿棍爷小老鼠三人一块儿将蜀州血龙的兄弟们都安顿好之后也准备回房休息了。

在到院门即将各回各屋时,棍爷突然一把拉住了两人扯进了自己院内,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两人按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两人皆是茫然的望下棍爷,不知道这棍爷又是哪根筋抽错了,可碍于情面又只能坐在这儿等着棍爷开口。

棍爷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你们两不觉得今天咱头马有些奇怪吗?”

小老鼠不明就里忙说道:“我倒没觉得锐哥有什么奇怪,不过你倒是挺奇怪的,这大晚上不睡觉把我和鹏哥拉你院里来说悄悄话”

棍爷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拍到小老鼠的头上,然后轻踹了他一脚后笑骂道:“得了,哪来的滚哪去,别误了大爷我谈正事儿。”

小老鼠在几位哥哥面前一直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他深知这几位皆是那喜怒无常的暴躁老哥,对自己好时那绝对没话说比亲哥哥还真,可要是惹到了正在气头上的他们说不得自己也得跟着吃锅烙。

有一回儿,暴怒的鹏儿正在训斥着屡教不改不专心练功的新入门弟子,小老鼠做惯了老好人便上前说好话,谁知道被鹏儿一个大嘴巴子抽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直接被打的倒地不省人事了。

足足到了第二日正午小老鼠才悠悠转醒,虽然事后鹏儿送上了不少疗伤药以及各式各样补血补气的天材地宝过来,可却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抱歉。小老鼠知道他鹏师傅刀子嘴豆腐心,自然也不可能会真的自个记仇可从这事儿起让他明白了不要瞎出头言多必失的道理也算是长了个教训。

棍爷看向鹏儿道:“你对他两的事儿比我了解,我充其量算是听说过一点儿,你不一样你经历过,你来给我说说?”

鹏儿茫然的望着天,看着满天繁星呆呆愣神好像是在组织措辞。

棍爷还真就有耐心,也不着急,去里屋拿出三瓶窖藏已久的好酒,摆在三人围坐的石桌上,不由分说就直接给小老鼠先起了一瓶,然后一把推到他胸前。

“棍爷,我们今儿都喝了一天了,还接着喝呐,还一人一瓶?”也怪不得这平常不太敢忤逆棍爷意思的小老鼠主动出言,实在是这一天喝了好几场酒,肚里装了多少自个都没数了,这好不容易走到自家门口了进屋倒头就能睡了,又是一瓶酒摆在面前实在是下不了口呐!

“不,我说你年纪小不懂事儿吧,你待会又不服气。我这酒比你年纪都大,知道有多难整吗?我跟你明说了,今儿也就是我对曾锐他们两兄弟的事儿好奇,想从鹏爷这听听故事,所以才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出来享用,你也就是运气好才有这口福,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老鼠是真的有苦难言,这酒好不好的光看那古朴样式倒是有几分内涵在,可不是光卖相好的酒就一定好喝呐,说不定是那红漆马桶光辉糊弄人呢?可小老鼠能够保证的是这酒就是再好喝肯定也不太好下喉,因为说是一人一瓶其实不准确,虽然是瓶装的造型可起码一瓶得有三斤重。

小老鼠这一天酒下肚,喝到胃里其实喝啥都跟喝水味道差不多了,可他光望着这硕大的酒瓶子就后背冒凉气,他感觉棍爷今天压根不是想听故事,完全是奔着三个人的命去的

就在棍爷目露凶光打算强逼着小老鼠灌酒的时候,鹏儿终于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怎么说呢,我和他们相识于铁牢生死战,他两一同参加了多人战,最终活着出来之后。我瞧着这两人有样,便跟着他们一同来了这罪州,来的路上呢那阿龙看上了九家的大小姐,刚到罪州不久心心念念着那大小姐茶不思饭不想也就去了峡州。我和他共事也不过几个月,得到的消息也算不得太准确,而且压根没什么参考依据。”

听着鹏儿简单两句话说完之后,棍爷略微的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有吗?”

鹏儿脑海之中略作思考之后回道:“以我个人而言来评价他两,如果说曾锐是一把锋芒毕露的破敌长枪,那阿龙应该算得上是一把便于携带的随身匕首,突如其来忽然而至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一击必杀。另外,曾锐称得上是个舌灿莲花的语言天才,而阿龙一般就居于幕后像是个阴影中的人。他两在江湖上行走其实极为互补,各有所长弥补他人所短,可造化弄人,没想到短短一年多阿龙整个人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俨然成了一方诸侯,他今儿说的那些话表面瞧上去确实什么问题都没有,可听到现在的曾锐耳中恐怕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第两百零五章 兄弟自无须多问

棍爷目光郑重的听着鹏儿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又举起酒瓶示意三人同饮。

小老鼠看着两位哥哥没有任何迟疑的举起酒杯就跟口渴之人汲取生命之源一般豪饮,只听见咕隆咕隆的入喉声。小老鼠知道就这三个人在场,自己可谓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于是便硬着头皮咬着牙举起酒壶也大口往嘴里倒。

酒入喉倒没有他原本想的那般辛烈,只是单纯的有些晕乎,还好坐在石凳上不至于摇摇晃晃再摔个跟头。可实在是酒劲上头,让小老鼠有些难以招架,他这时儿也顾不得太多了,趴在放酒的石桌之上,不消片刻便传来了极小的呼噜声。

鹏儿棍爷相视一笑,这小子就连睡个觉打个呼噜都如此谨小慎微也确实是足够不容易了。

鹏儿随意的瞥了小老鼠一眼说道:“你给他加了些安神的药?”

棍爷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大战各项事宜,我们鼠爷年纪最小,本领不小,事必亲躬忙里忙外确实是辛苦了。我都怕他小小年纪没死在敌人的刀下,把自己给猝死了。”

“行了,接着说事儿吧。”鹏儿主动接回了话茬,他也不想将时间拖的太晚,这几日劳累的不只是小老鼠,其实凡是在场之人就没有一个轻松的,尤其是鹏儿。他扛着十八重楼的旗帜一路从天盟赶路而来,这路上花了多少时间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曾锐自出道以来,便与那阿龙形影不离。算得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几乎所有大小事情他们都是共同参与。两个健体境都未圆满的少年郎就敢跟着去大闹鸳鸯城,而后又因为杀了朝廷命官被抓入了水牢,也不知是当真天赋过人还是老天爷眷顾让他们两个未踏入健体境巅峰的活着出来了。按资料显示,这两人那几年只要是分开了,那必然是两人皆身死的下场。可偏偏,这两年两人莫名其妙分开之后,反倒是都过得越来越好了。”

易达面对着鹏儿侃侃而谈。

也就是曾锐没在身边,若是听到易达将随口自己的经历都能够说出来必然大惊。

他虽然早就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引起了上头的关注,真要查起来了,那自己肯定是毫无秘密可言。

可连棍爷都能随意地打听到自己做过些什么事儿,对自己的往事知根知底细思极恐这必然是一件很恐怖的问题。

也还好是曾锐不在这儿,要不然曾锐十有八九又得错怪棍爷了。因为这事儿压根就不是能随便查到的事儿,曾锐不过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人物,这一类资料即便是有也收集在各地情报工作的最底层,最多算是留档不会有多少人真正上心。

说来也巧,棍爷找的那姑娘罗芹呢看上去小家碧玉平时待人也和气友善,但说起来还真算得上是顶级大户人家出来的豪门千金了。

蜂楼算是江湖之中一股特殊的势力,它由数家大隐隐于市的家族共同把持,而罗家正是这数家之一,虽然罗家子嗣众多到这一辈罗芹也许并不算突出也掌握不了多少话语权,但要查这点资料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以棍爷的性格来说,他自然是做不出翻自己兄弟老底儿的事儿,谁还没点过去不愿意提起呢。但站在罗芹的角度来说,她倒也没做错,纯粹是对自己如意郎君的关心。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家夫君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不值得信任的话,那将身家性命托付于身自然是不可取,也让她不放心的。

于是回家族之后,随口和底下人提了一嘴,关于曾锐的所有信息就全部奉上了。

她详细的翻阅了曾锐的资料后,发现不管去哪儿都少不了他好兄弟阿龙的身影,可目前在罪州她罗芹并没有见过这名叫做阿龙的少年郎,于是就旁敲侧击的和棍爷提了一嘴。

棍爷毕竟是久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老人了,自然不是罗芹这么一小姑娘能够糊弄过去的。所以罗芹才刚一开口,就让棍爷铺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随便三两句诈唬之后罗芹也就把事情的原由全盘托出了。

而兄弟的兄弟自然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棍爷听完了阿龙的事迹之后爱屋及乌也就对这位素未蒙面的朋友产生了好感,却没想到今日一见却让他也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了。

也就有了眼前心怀不解的棍爷找着鹏儿月下谈话的这一幕出现了。

鹏儿一愣,其实棍爷说的很多东西他并不是很清楚,这会儿听棍爷说起来也只能听个似懂非懂,毕竟他没有经历过的东西他也不敢打包票拿准主意。不过棍爷今天将他拉进院子找他谈话的意图他大概是明确了。

“你觉得那阿龙有问题?”鹏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棍爷既不确定也不否认的说道:“也不是说有问题,总感觉和资料上写的有些出入,按理说仅仅两年时间就是变化再大也不至于像他这样吧?”棍爷虽未点明,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对这件事的古怪和不解。

“唉。”鹏儿叹了口气,看着棍爷是既好笑又无奈,只得摊了摊手说道:“我说棍爷,人家是什么样跟咱们并没有直接联系啊,再说的直白一点,人曾锐和阿龙是好兄弟只要他两自己认可那就足够了呗。也许你听到的消息与今日所见的阿龙完全不一样,颠覆了你心目中的形象,可你仔细想想,自家大哥有了危难,他是不是第一次时间便携精锐前来救援?”

听到鹏儿的话,棍爷心中认可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永远认可行动大于一切这句话,事在人为,人家阿龙怎么做事的很明显的就摆在我们面前。我觉得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再去担心我们的头马朋友有没有问题,是我们有几分小肚鸡肠了。棍爷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鹏儿最后用了个反问句将谈话的空间留给棍爷去进行思考。

棍爷人并不傻,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没转过弯来,直接怼进了死胡同里怎么转也转不出来了。这下让鹏儿一转,自然也就豁然开朗了不再去纠结这些其实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了。

问题解决之后,两人也不再多做停留,这几日来都不容易,自是疲惫不已也该好好休息了。

棍爷倒也算是好人做到底,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老鼠扛在肩上,拎回了他的自己的房间,替他盖上被子整顿收拾了一番才刚刚离开。要是让小老鼠之后,棍爷竟然亲自来照顾他,八成他又得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了。

接着一大早,阿龙便一副明显刚刚经过特意收拾的造型迈着大步走进了血色的议事厅之中。

原本趴在桌上有点儿打瞌睡的曾锐看见阿龙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便眼前一亮,再仔细观察了一番阿龙今日的穿着打扮,心说要不是个爷们,今儿恐怕也得心动了。

阿龙今天身穿一件青花软缎短衫,短衫的两边还绣着两天金色五爪龙,五爪金龙在北地可是那皇帝至高无上的象征,若是擅自逾越坏了建制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可以先斩再审都来得及。

最早曾锐听到这个观点时就表现了自己的疑问,他说“:难道人都死了还可以审出来话吗,这不是明显糊弄人嘛。

其实这话并没有错,可世道就是现在这么个世道。你改变不了世道,就只能努力的在这个世道所运行的规矩底下生存下去。

那五爪金龙看上去活灵活现,别说阿龙这衣衫明显是找了个优秀的手艺人做的,要不然随便找个人做的话就不可能做出来如此流产如此完整的作品了。再配上他腰间系着拿根鸦青色龙凤纹长腰带,搭上他现在那一头长发,以及那一成不变的清澈双眼,当真是胜潘安,玉树临风。要走出去不知道能迷倒多少未出阁的小姑娘才是。

“帅,今天这身打扮果然很耀眼,我龙哥眼瞅着也原来越像那么回事了。”阿龙还没有走到曾锐身前,曾锐嘴里的漂亮话他就已经发到人家耳边去了。

谁知道那阿龙直接瞥了他曾锐一眼之后,端起桌上曾锐喝水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了。

刚放下杯子便连连摆手道:“锐哥,我这难得来找一次你,自然不是来听你说漂亮话的,再说了你这漂亮话最多糊弄了很多年初入江湖或是社会经验不够丰富的小年轻,我的情况你很清楚若非有事相求我今天连这个门都不会踏入。“

“行了行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说,我就直接自己说了我说完之后你再看看有没有细节上的问题如何?”曾锐主动接过话茬开口说道。

第两百零六章 妙语连珠叹不如

阿龙则是咧嘴一笑道:“行,锐哥你使劲猜,你猜对了有奖!”

“嘿!”曾锐一听到阿龙是这个态度,就知道阿龙来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正事呢,要不然约会跟着自己嬉皮笑脸的开着这种玩笑但我自己的时间。

因为之前阿龙和曾锐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本就比一般的朋友更为了解的多,也没有什么玩笑开不起还要跟小孩子一样子发生争吵,有时候简单的一次眼神交流两人就已经心里交流结束了。

“算了吧,我直说好了,锐哥我想把胖子王留在血龙,将这人交给你们用。”阿龙说完之后将目光看向曾锐等待着他的答复。

曾锐有些不理解的说道:“我血色不差这一口饭吃,只是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把你手中的悍卒留在我这儿,我这也不缺这种正处当打之年的悍卒,反倒你们血龙刚刚起步又将摊子铺的极大,说起用让来你们不应该比我们要紧张多了吗?”

阿龙则是毫不否认的承认道:“我们确实很缺人,现在地盘够大却比无人可用,也不敢随意招募人手,这能入了我们血龙的江湖人不是些郁郁不得志的偏中年,要不就是些各大势力流出来的谍子,这些人总而言之便是既不敢用也不想用。”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把胖子王留在身边自己用还得送到我这边来?”曾锐在自己兄弟们自然是知无不言的,包括有什么事情他也想刨根问底弄清楚原由。

“因为这个人,在我们手上不如在你手上好用。”曾锐的话音刚落便看见那名中年儒士不疾不徐的缓步从议事厅外走来。

这时曾锐才有时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在阿龙口中极为称道的中年儒士身上,身穿麻布长袍的中年儒士相貌平平,波澜不惊地站在了阿龙的身后,纹丝不动。

虽然此人并没有外放自己的威压,可无形中带来的压力远比那些光会叫唤却没有真本事的山贼马匪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罗治国给曾锐的感觉有些异样,在曾锐见过的高手中几乎都一样,给曾锐感觉就好似是高耸入云的山岳一般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犹如那天上仙。可罗治国却不是这样的,罗治国就像是一处古涧寒潭,悠远幽静深不可测。

一种是因为其高深的修为,深厚的内劲自然形成的高手风范,另一种则是博闻强记对这世间万物皆了解不求通透但知皮毛的厚重,这两者若是放在同一块儿打交道,那后者明显更为可怕!

曾锐在这时还并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殊不知眼前此人前半生可谓是苦读圣贤书之后,将华夏文明各大著作从四书五经开始一直到各类外头买的着的杂篇故事都给一一读了个遍。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论是其中的任何一样也能够让你产生丰富的人生阅历,可以学会自己推演对结果进行计算。

而这罗治国酷爱读书,擅长推演,凡下决心做某件事,有心机者能够将下一步怎么发展计算好,而罗治国已经将这件事如何圆满结束想的清清楚楚了。

“不知先生究竟是何意,我有些不太明白。”从阿龙口中得知这中年儒士在血龙在阿龙面前是什么样的一个地位之后,对待的态度也自己变得分外恭敬了。

罗治国则态度更好的回道:“事其实很简单,阿龙和您是兄弟,我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便直接和你说了吧。”

罗治国识人辨物的本领较曾锐只高不低,他看得出在阿龙眼中曾锐的重要性,所以于他而言非不可避免的利益冲突,他也并不想得罪曾锐,态度礼貌一些也少不了二两银子,该给的面子给足了也让人说不出闲话来。

于是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胖子王有勇有谋不假,但他同样很会见风使舵,说实话我不敢用降将,因为心不安。可最早起的血龙没得选,手中无人可用,胖子王的名头在蜀中又颇为好用,相较之下只得将他留在血龙。可到了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我们咬紧牙关倒也可供自己选择想要的了。既然决定要弃人,那就自然得赶紧赶快,刚好碰上了您这事儿,于是我们就火急火燎的先赶过来了。”

曾锐有些厌烦这种绕来绕去的谈话方式,在他看来,既然咱俩能够称兄道弟那有什么事情就不妨直接开门见山的谈,如此这般毫无意义。不过这些年来,曾锐的养气功夫也逐渐深厚,即便是心里不舒服但面色如常丝毫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只是点着头听着罗治国继续往下说。

“最早的时候,说实话以我的性格而言,最喜欢将隐藏在深处的危险直接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样才能够心安。可混江湖,若是做了卸磨杀驴的事情来,有些坏名声,其实这并不是我最在乎的东西,可没办法在江湖上有很多事就得按规矩来。我们手下的人不说半数至少也有两百来人可以算的是胖子王的老部下,他一死势必会引起哗变。也许这点哗变并不能奈何我们,可血龙建设初期实在是经不起这样伤筋动骨的折腾,性价比太低,我也就没有考虑。”

罗治国将自己的想法一点一滴娓娓道来,说给坐在对面的曾锐听。

可曾锐已经从心有不悦都快表露到脸上来了,什么叫做安全隐患不放心便把这烫手香芋丢到我们这来?我们血色便低人一等需要去解决这样的麻烦吗?

曾锐虽然有些烦躁但也没有出言呵斥,只感觉这中年儒士被阿龙说的神乎其神,结果说起话来了还没有阿龙来的动听,简直就像个迂腐却带着一丝不该有的狡黠,这样不但很难能够得到好处反而是更容易惹人厌烦。

罗治国察言观色的本领同样了得,曾锐才表现出了丁点不悦就被他捕捉到了。

于是带着一脸笑容的说道:“当家的您稍安勿躁,这是非判断都在于您自己。请容我说完,若是觉得不行,您就当我们这一趟没来,你看如何?”

听到罗治国这么一说,曾锐也没了脾气。人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要是都不让他把话说完,也说不过去只得看在阿龙的面子上压着火耐心的听他说完。

“胖子王在我们蜀州留着是个隐患但并不是说他就不是个人才了。他身边有一帮兄弟抬着他,而你们罪州本就鱼龙混杂,像这样的人反而能够发挥大用。”

曾锐也不接话,任由他说的天花乱坠都不搭理。

阿龙则是习惯了听曾锐的决断,这个时候曾锐自己不搭话,他肯定也不会开口试图左右曾锐的意见。

“两面三刀的人谁都不愿意用,当家的你不愿意要这个人我完全能理解。不过跟胖子王相处这几个月,我也算是对他有所了解了,这人本性并不坏。而且当家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罪州城现在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血色还真没有适合去受气包的头面人物吧?”

这句话倒是让他罗治国说到点子上了,目前罪州城内明眼人都察觉得到暗流涌动,曾锐真不愿参与其中进行周旋。

一边是笑面虎鳄鱼,表面上乐呵呵的实际上吃肉都不吐骨头。一边是铁面将军刘松翔,压根瞧不起自己这一帮泥腿子出身。

所以曾锐是真不想和这群人去打交道,一不留神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自己曾努力尝试融入那个圈子,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再如何生搬硬套强行融入还是不合适。

“纹龙将乃是天盟首徒,你要他去做些阿谀奉承之事他肯定不屑。至于另一位棍爷易达手上功夫了得,御下同样是一等一的好手可通过我的了解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吧?若是能做恐怕也不至于让您这坐头椅的亲自出马了是吗?”罗治国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一番妙语连珠的问话直戳到了曾锐内心深处。

瞧见曾锐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罗治国深知自己言语终于将他打动,于是顺着向下说道。

“蜀王无心政事,蜀州尽在各大家族的掌控之中。在夹缝中生存的胖子王同样能够获得一席之地,甚至还可以每天优哉游哉自得其乐,当家的您说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本事?”

曾锐下意识的点了点。

于是罗治国笑了笑道:“这罪州虽然风起云涌,看似门道很多,其实撇开了谈无非是鳄鱼与刘松翔的城主之争。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家的您应该为站队的事情考虑了很久吧?可至今未下定决心,应该也是怕自己一不小心走岔了路连累的底下跟着吃饭的兄弟吧?”

罗治国一问接着一问,恰当好处的每一问都紧扣着曾锐目前摆在眼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也就由不得曾锐不动容了。

曾锐感觉这罗治国不但深不可测还有着极为惊人的关系,要不然也不可能对这罪州城的形势看的如此通透。

如果他要是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罗治国通过在今天上门之前让手下人随意在罪州的酒楼里打听来的消息,在房中自行推断的结果那他说不得得惊讶的连下巴都丢下来。

第两百零七章 罪州城好姑娘美

“想要在明争暗斗中置身事外可是很讲究水平的一件事。而胖子王显然就是这方面的奇才,他在蜀州远比这更加复杂的环境里尚且能够混的如鱼得水,在这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可他会情愿留下来吗?”曾锐在不经意间就已经顺着罗治国的思路走了下来。

罗治国故作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邪笑道:“当家的,你可知在别人手底下干活最吃亏的一点儿是什么吗?”

曾锐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就是身不由己,带头的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而他胖子王外表粗犷内心缜密,这次来罪州他就应该能想得到了。相比于那些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枭雄而言他的下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曾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罗治国抬手直接打断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不会跑,当时绝境下他会想着,跑了也不错至少能够保住性命。可在你这儿他就不会再跑了。”

罗治国可能觉得说的有些嘴唇发干,便端起茶杯小酌一杯之后接着说道:“那时候他没得选只想保命,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血色在罪州的地位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的,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是不敢违逆我们龙老大的意思的,他很清楚不听龙老大的是会死人的。”

说完还颇具意味的看了阿龙一眼。

“收了胖子王之后,您随便找个由头躲出这罪州城。要不得多久这罪州城究竟谁来做城主就能够见分晓了。”

他罗治国不但将为什么要收胖子王的原因说的一清二楚,顺带还将曾锐下一步该怎么做都想好了。

如果说一开始,阿龙是求着曾锐替自己解决眼前的难题,那到了这会儿两人关系简直得发生调转,曾锐得反过来感谢阿龙赠一良将了。

“你可能觉得我是空口白话,糊弄于您。可有一点是无法否定的,那便是我们龙老大是您的好兄弟。要真是坑您的事儿,以您对他的了解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他做不做得出来。”

不得不服罗治国这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本事,硬生生将为自己解决麻烦的事情说成了替人家建言献策。尤其是在最后还为曾锐吃下一颗定心丸,偏偏曾锐还就吃这一套。

曾锐转了个身看向阿龙说道:“你希望我收了那胖子王?”

阿龙目光真挚的望着曾锐答道:“我永远不让我大哥为难,收不收在锐哥你,大不了回去的路上我随便找个理由将他处死,就他手下那帮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波浪来。”

曾锐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我先应下了,但是到底行不行我得和我两个兄弟商量商量。”

“那是自然,锐哥你别想太多,你是我大哥,你怎么说我都能理解也都会支持。”阿龙表示理解后随意的回道。

交谈到此也就全部结束了,其实给血色加点人对曾锐来说压根就不算个事儿。罪州城鱼龙混杂不假,但确是真的来钱。

多点人多几张嘴吃饭,曾锐真不在乎。他现在差的不是这点钱,差的是能够更上一层楼的顶尖实力。

至于这胖子王一伙人到底是真心实意加入血色,还是面服心不服的想暗中作妖就更无所谓了,罪州城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每年无缘无故身死道消的人数不计其数,也没有会去在意这么一伙人因何而死,在罪州这可是和吃饭睡觉一般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夜,曾锐邀鹏儿棍爷三人聚在小院之中商谈。

曾锐先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之后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鹏儿和棍爷听完之后也没有立刻发表看法。

两人都很清楚,以曾锐和阿龙的关系这点忙曾锐肯定会帮。而且他们和曾锐的想法大同小异,给血色加点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依两人性格根本不担心新加入的人会从中作梗影响到血色的发展,不畏强敌更看不上宵小之辈。

“这点事儿,你坐头椅的自己说了算就行了。”两人随口答道,算是应下了。

其实收下胖子王这事儿,曾锐听罗治国说到最后就已经心动了。

在血色建立之初,曾有王家三兄弟替曾锐跑关系去协调各方,曾锐也乐的当个甩手掌柜。

可自从出了肉山那事之后也不知王家三兄弟是身死还是如何总之就是神秘消失了。

要鹏儿和棍爷去应酬协调,这事想都不用想。曾锐不得已只能自己去做,但这方面自己实在是不感兴趣,属于不得已为之。

要是真能出个这样的人替自己解脱苦海,自然是好事。

三天后,阿龙率众离去之时,血色全体前来相送。

那胖子王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留在罪州的消息,还一脸的恋恋不舍。要么是这罪州城的姑娘更加水灵,觥筹交错之间更放得开些才会让他产生这等意犹未尽的感觉,要么是在蜀州吃遍了山珍海味觉得有些腻味,偶尔换换口到也觉得新鲜。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但愿他不会在罪州城再腻了。

众人皆上马,还未道别,阿龙与罗治国便拉着缰绳走到了胖子王的身旁。

阿龙面无表情地冷声问道:“胖子,这罪州城你还有点恋恋不舍?”

“倒也不算是恋恋不舍吧,我只是觉得这罪州也挺好的,不似传说中的那么乱。应有尽有挺适合我辈江湖人居住,少了条条框框的约束,更好追求大道自我。”胖子王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可说着说着就吹上牛来了,在罪州城里夜宿青楼了两日愣是被他吹的跟感悟了天道自然一般。

“你真觉得这罪州城好?”

“我真觉得这罪州城挺好的,姑娘漂亮,环境是差点但是人豪爽不做作,我喜欢。”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就留下来吧。如果你想的话,你手下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可以一块儿留下来,我大哥曾锐在罪州刚站住脚,正是缺人的时候。有你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江湖前辈在,我相信能够给我大哥提供很多帮助,阿龙在这儿就先行谢过胖子哥了。”话说完,阿龙竟然翻身下马,双脚并拢整个人躬身与地齐平,正儿八经的朝着胖子王行了一礼。

胖子王先是一愣,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倒也并不是因为自己要被留在罪州才发愣,在来的路上她就思考过为什么这次的行动要带上自己。按理说,这蜀中才刚刚稳定下来,他阿龙想去罪州帮自家大哥这没错,可倾巢出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刚打下的基业难道就完全不需要人来镇守吗?

为何要自己一同跟来,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的。这其中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自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这防范之心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放松,有些心寒。在这时他自己也想过要抽身离开了。

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非要强行融入凑合在一个圈子里做事,只会让大家互相为难。自己在江湖上同样混迹多年,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情自己见得太多太多了,他甚至在来的路上就有过猜疑,这一次是否真的是阿龙自家哥哥需要救援,而非是给自己设的一场鸿门宴。

好在马不停蹄的从蜀中一路赶到罪州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开战了,也正是大战将起反而让胖子王他心中的石头落地稍微好过一些。哪怕是要自己来拼命,也好过是给自己做局就是想要老子的命。所以在与山贼马匪的拼杀之中,反而是这名来自蜀州的助拳格外凶猛。

所以到如今,阿龙让他留下来他并没有半点意外,一点也不难接受,对他自己而言这也许是最好的归宿了。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阿龙的态度,从两人见第一面开始这名修为在自己之下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就毫不收敛自己的傲气。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欠了他不少钱一样。

在血龙里也仅仅只对着罗治国态度少许好些,至少不会说话就如同军令一般,必须立竿见影的达到效果立即执行。

可到了罪州见了他自家大哥曾锐之后,胖子王才发现阿龙并非是个完全铁血无情的人,和那个蜀州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好些有着明显的区别。就好像在他大哥面前的他才是一个有血有肉完整的人,而在蜀州最多算是一个人形兵器。

可今日的他却主动给自己鞠躬行礼了,这是相处数月以来胖子王第一次见到阿龙主动向别人行礼。

要知道在蜀州,即便是世家大族亲自上门,阿龙也最多是略微点头示意。现在外头传得都是这外乡来的毛头小子态度太过于倨傲,压根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敢在蜀州摆谱了,早晚要给他好看。

第两百零八章 装模作样演出戏

胖子王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反应过来了,于是连忙一把将阿龙扶起嘴上连连说着:使不得。

“我就这么一个大哥,我让你留下来也是希望你能够真心实意的帮助他。你在蜀州的所有产业田地宅子我只要还活着就可以给你做出保证,这些是你的东西就一定是你的,我阿龙不死这些东西都不会少,只会源源不断的增加,我只有一个要求。”说着说着阿龙竖起了他的食指。

看着阿龙的态度逐渐变得郑重,胖子王也习惯性的挺直了腰杆说道:“龙爷,您尽管吩咐。”

“我大哥不能有丝毫闪失,既然你留下来了就好好干,踏踏实实的跟着他扬名立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大哥走这条路侥幸折了,而你还活着,那只要让我知道了,这天涯海角我保证不会放过你。”说完目光死死地盯着胖子王,如果眼神真具有杀伤力的话胖子王此刻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不过即便这眼神没有杀伤力,胖子王也明显的感觉到了阿龙眼中的寒气,他比谁都清楚,阿龙这话不是在威胁或是警告自己。阿龙在蜀州做的那一切,已经足以证明此人杀人不会有任何负担,就好像是稀疏平常的常事儿一般。自己也不是嫌命长怎么可能没事做会去得罪这尊杀神。

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龙爷,我胖子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从我降为止,你们便打心眼里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对这事儿做都做了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更无意去辩解。但你们好好想想,从加入血龙开始,看着血龙从无到有,我胖子可做过一件于血龙不好的事情,但凡你们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有哪一次不是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说着他将目光移向罗治国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想法,这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但到今天位置我们应该就要分开了吧,既然是这样我希望有什么事都可以在我们走之前说开,这样大家心里都舒服些至少能够少个疙瘩。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们,我也知道你们早就想把我扔出去,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最后给我换了一个我自己还挺满意的东家。”

阿龙刚准备出言辩解道,就被罗治国伸手压了下来,并轻声回道:“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段时间,到了这时候话还是让人家说完吧。”

胖子王看见阿龙打算插话,习惯性的停了下来。接着又听到罗治国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很快找回了之前被打断的状态接着说道:“我是打心眼里想留下来,想留在罪州。我在蜀州已经待过很多年了,勉强称得上是不好不坏,吃不饱饿不死。可就像罗先生曾经和我说过的话一样,我同样年轻过,也有过自己的想法,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想了很多我还想再试一试,成不成的至少不留遗憾。”

阿龙叹了口气,他与罗治国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胖子王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做一些没有意义的辩解也没有必要了,好聚好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一般的曾锐向胖子王伸出了手说道:“我们罪州情况比较复杂,但只要你无二心有本事就一定会出头,我相信以阿龙和罗先生的眼光,他们给我推荐的人一定很快就会窜起来的。”

接着是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块儿。

之后便是目送血龙一行人的远去,与来时不同的是胖子王以及他手下的几个小兄弟不会再离开了。

待送走了血龙的兄弟们之后,曾锐亲自走到了胖子王的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兄弟,你入我们血色咱就算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跟你瞎客气了,你到底在血色干什么我还得跟两个兄弟商量商量。明日一早我派人通知你,今个儿就先好好休息你看如何?”

胖子王能如何,无论曾锐说什么他都只能点头啊,自家大哥都发话了他也就只能点头称是了。

之后曾锐又拉着还未走远的鹏儿易达来到自己小院内,准备开一个小会,具体便是关于这胖子王究竟放在何处的问题。

两人不耐烦的一左一右站在曾锐身边,还是曾锐费上了好大一番劲才劝这两兄弟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正事。

“这人交到你两谁手上?”既然两人都没意见好不容易安分了下来,那也不用再拐弯抹角扯着其他的东西,曾锐直接开始了人员安排。

哗的一声,鹏儿直接站了一起,径直就向院门口走去,这真是屁股刚沾到石凳,鹏儿就打算离开了。

曾锐还未动,棍爷飞快的窜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鹏儿的胳膊,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又跟我演呢,什么你都说好,到了要塞人的时候了你起身走人了?你不愿意收人,你全答应干嘛?”

棍爷倒也没真发脾气,也是这些年来和鹏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尤其是他一听到曾锐说要分人了,他就有预感鹏儿要溜,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才出现了之前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打算扬长而去的鹏儿。

而曾锐更是了解这两人,所以他看到鹏儿起身他压根都没搭话也没伸手。他知道棍爷绝对不会让鹏儿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鹏儿有些无奈的叹道:“不是我说,我一个人教头还配什么人啊。锐哥都说了,这人是用来和鳄鱼刘松翔做三方周旋的,那明显就不是我这边的人呐。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锐哥一说分人我就知道剩下是你两的事了,也不需要我留在这儿了啊。”

棍爷听到了鹏儿的话有些哑火了,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胖子王和手下那一帮人肯定是分在自己手上。只是有些不想让鹏儿走的如此轻松如此理所应当,可实在又想不出法子来反驳。

“行了行了,人还是棍爷你收着,指望鹏爷做这种事情怕只能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曾锐一眼就看出了棍爷的无奈,连忙打起了圆场算是让棍爷能有个台阶下。

棍爷撑着桌一把站了起来,开着玩笑说道:“既然你们两兄弟合起伙来坑我,那就不和你们谈了。你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话说完,棍爷便向院门外走了出去。

曾锐仍在假情假意地张罗道:“棍爷,您别着急啊,咱可以慢慢谈嘛。”

这点小伎俩棍爷岂能看不穿,他压根连头都没回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新加入血色的胖子王早早地便在棍爷院门外侯着了。

胖子王心想自己一个新来的表现的老实听话点总没坏处,自己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也没见着几个刚来就趾高气昂的人最后能有好下场的。

若要说不服,胖子王心中肯定是有的。其实按理说,胖子王在血龙还没到蜀中时他便已经最为势大了,后来血龙蜀中一统之后他也能坐在这第三把交椅上。

他好歹也算是名震蜀州的锻骨境巅峰强者,到哪儿去不应该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尤其是他还属于带着自己的团队前来投入的更应该被人重视才是。

可在血色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呐,胖子王本想就算不会被安排在前几把交椅上,那自然是应该是有一个直属于大当家管辖的实权岗位等着自己才是。

结果昨天曾锐一句话,让自己先行去易达那报道算是怎么回事啊!这易达棍爷算是实际上的血色二爷,可血色的势力本就比蜀州血龙没得大,自己在二爷底下做事,那论资排辈啥时候能轮到我胖子王出头啊!

不过胖子王心里不服归不服,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来了,因为他更清楚的是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本就是仰仗他人鼻息的,自己说的不算数,再愣头青似得找麻烦,恐怕会死的很难看。

更何况,胖子王就是在蜀州再如何了得,他的名气也仅限于蜀州这一州之内。可他的顶头上司易达可不一样呐,在他胖子王刚刚发迹之初,易达便已经在北地称王称霸了。

自己那点傲气在易达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自己有的人家都有,甚至还十倍百倍胜之。修为修为比不上人家,真的拳脚相加胖子王更是可能会被打的连妈都认不出来,地盘人家的地盘。这要他胖子王如何不得忍气吞声呐!

至于在易达的院子门口这事儿等着,他倒是也没半点不适。毕竟在蜀州时,诸方世族就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他为了生存同样值得卑躬屈膝跟在人身后呵呵笑,眼前的事情也不过是往日的场景再次重演罢了,都是难关不好过,习惯了就好了。

第两百零九章 棍爷识人难惜材

好在易达倒并没有让他等太久。这也跟易达的生活作息规律息息相关,易达早晚课雷打不动,越是这类优秀的人,越是努力。

所以到了每天刚到辰时便可以看见易达龙行虎步的从小院中走出来。胖子王在心中念道:还好自己运气好,按照平常的尿性来见这种比自己高上一个段位的人物,自己通常都会来的稍迟些。因为已经习惯了大人物的随心所欲,来得早了也只是碰一鼻子灰人家该不搭理你还不搭理你。今天的胖子王纯粹想着第一天来凡事都做到最好,能不出纰漏自然是最好。这多留出的一个心眼也没白留,这不,立竿见影排上了用场。

倒是易达刚走出小院时看见墙边候着的胖子王愣了一眼开口说道:“哟,胖子王你倒来的真早,来了你怎么不跟门口的兄弟知会一声呢?”易达对胖子王的事迹其实从阿龙的口中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位爷在蜀中同样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主儿,眼见着人家竟然能够放下身段到这个程度也确实是有几分惊讶。

“没多久没多久,我也没想棍爷您能这么早出门,我这才刚到一小会儿呢。”胖子王表现的稍有些谄媚,易达看在眼里有些腻味。因为他棍爷手下无弱兵啊,现在这罪州城里的亡命徒便是为棍爷马首是瞻,谁都知道棍爷手下个个都是敢打敢杀的狠角色,要突然加上这么一个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的胖子王,那人家作何想,岂不是跟闹个笑话一样?

不过胖子王表现的谦卑归谦卑,倒也是实话,他确实是刚到一会儿。只是他内心之中告诉自己要将态度放低点,现在可能过分放低,变得放得太低了,不过很快他从易达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快中察觉出来了。脑海之中,飞速回忆自己从见着棍爷开始,总共便说了这一句话,惹得棍爷不快,也只有可能是这一句话的原因,于是马上分析出了结果。

脸色立马变得呆板严肃些,再配上他满脸横肉却是是尽显狰狞。若是大半夜的将胖子王现在这副模样放到那街上,足以吓得那年幼的孩子整个童年都笼罩在阴影当中大晚上不敢出门。

棍爷看到自己才刚表现不快,那边胖子王立马就收敛换了副嘴脸出来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心道:怪不得曾锐跟我说这胖子王如何如何好,别的不敢说这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登峰造极了,若是用功夫做比,这没个几十年的耳濡目染水磨工夫怕也难以达到他这样的成就,说起来还真是一点没错,这胖子王当真是个万金油。

于是一乐道:“胖子王,锐哥跟我说的你待人接物看人说话的本事如何如何了得,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今日一见仅仅一面之间我就信了,你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一点血色所有人都不及你,不得不服!”

“嘿嘿嘿!哪里哪里。”胖子王又换回了之前那副谄媚的嘴脸说起了客道话,老实巴交的声音和行为带上那一脸腼腆羞涩的笑容表现在那张胡子拉碴露出了黄色大板牙还带着不少匪气的脸上自然是极不协调的,可以说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进议事厅,血色没有在院门口谈正事的习惯。”易达并不是爱客道说恭维话的人,也懒得做一些虚伪的应酬,只交待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径直走进了议事厅里。

胖子王也不停顿,瞧着易达迈脚走进了议事厅内,自己也迅速跟上迈着小步跟在后头。

易达坐在议事厅的首位,身后站着的是林兵林卫两兄弟。现如今的林兵林卫在血色中可以算是排的上号的是实权人物了,城外城虽然易达挂了个名头在那儿,其实去的日子屈指可数,没什么大事儿压根就看不着他的人影,所以真正负责的便是林兵林卫两兄弟,两人轮轴转对于这修建之事格外上心。以至于后来,易达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连名也不挂了,就将所有事情都交到了两人手上,意图很明确建好了这城外城的功劳与自己无关,都是林兵林卫两兄弟做的好。

不过即便是这两兄弟掌握了实权,但是在血色大大小小的场合,除了是曾锐开口召集大家坐下来谈事儿以外,他两一律是站在易达身后,这个习惯从易达刚在罪州立棍开始便保持着,既是其一个可有可无的保护作用同时如标枪般挺立的两人也能极好的凸显出易达上位者的气势来。

现在同样如此,林兵林卫一左一右双手环抱于胸站在易达的身后纹丝不动,易达自己执壶为自己倒茶边淡淡的说道:“坐。”

胖子王已经知道一味的谄媚并不能迎合易达的胃口,干脆直接回道:“不敢。”

易达抬起头来望向胖子王微笑着说道:“坐吧,入了血色我们便都是兄弟。”

胖子王要是再不坐,就显得有点儿不识趣还太不给易达面子了,要是自己连易达的面子都驳了,那自己未来在血色的日子可想而知会多难受了。

所以毫不犹豫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虽说是坐了下来但坐也有坐的讲究,胖子王现在的姿势其实也压根算不上是坐着的,他双腿躬起,屁股稍稍沾着些凳子边缘,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总之看起来是要多拘谨就有多拘谨。

棍爷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反复念叨这些事情,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自己又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既然如此那多一事肯定是不如少一事的。于是直接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放在哪?”

胖子王不假思索的回道:“我胖子既然加入了血色,那不管是放在哪里自然是全凭棍爷您一句话的安排。”这句话倒没有多少掺水的成分,因为胖子自己本来也就是这么想的纯属实话实说自然更显得真挚。

如果说最早两人间的对话,棍爷觉得胖子王那属于会做事的话,现在胖子王这句话一出口棍爷还觉得他挺会做人的。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包藏祸心,那加入团队之中对大家而言便就只可能有好处不可能有坏处,这样的人加入所有人都会感觉到舒心。

可即便是胖子王话说的易达很舒服了,不但受用而且顺耳但规矩是规矩,若是仅凭易达自己的判断觉得此人并不需要多余的锻炼或者是试用直接将他放在一个肥缺上去,那便是对其他为血色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不尊重。所以该进行的仍然避免不了,不过棍爷倒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相反他自我感觉以这胖子王的能力而言对待一些小测试完全是不在话下的。

“行,我们今天也不急着给你安排事做,你刚加入血色给你安排了好地儿去,底下的兄弟们必然不服。可给你安排到一线去做个苦差事吧,又算是违逆了咱大当家的意思,你好歹也是大当家亲自提出要照顾的人,再说了以我的判断让你去个苦差事确实也是屈才了。既然是这样,不如我呢就略作一些测试,以你的能力要通过自然是轻轻松松,但过了这么一道之后将你调到确实需要你的重要位置去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你觉得如何?”

易达难得的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出来,看来易达确实也算是对这胖子王起了爱才之心。要不然以他易达的性子而言哪里会对一个新来的下面人解释这么说条条框框,连话都懒得说的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的解释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任凭棍爷吩咐。”棍爷刚刚说完,胖子王便一口应了下来,这答应的十分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恭维话都懒得说了。

这也是胖子王细心观察之下发现的成果,他摸清楚了这棍爷是一个做事说话十分干脆的人,不爱绕来绕去,所以他调整思路顺着棍爷的意思来,这样领导才会更加高兴。

棍爷点了点头,略带赞许的说道:“好!这事儿分两件,二选一。对别人来说可能有难度,但是对你而言应该是手到擒来。”

“棍爷但说无妨。”

“其一,是鳄鱼开的赌坊遍布罪州城的大街小巷,其中长乐坊最为出名,而长乐坊中有一名叫做高海的明灯是鳄鱼所有赌坊的实际负责人,你得让他在长乐坊里在明知道你是血色人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的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

胖子王听着易达说完之后,略作思考之后开口道:“还有一件呢?”

让赌坊老板给你下跪,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一般赌坊老板本就是图个安稳求财的,跪了也就跪了,只要能赚到钱没什么是不能干的。但是这家赌坊偏偏不行,因为幕后老板是鳄鱼,那做明灯的高海代表的也是鳄鱼的脸面,若是要他跪下自然是打了鳄鱼的脸,事儿鳄鱼必然也会要了他的命。

第两百一十章 水鱼胖子长乐坊

“另外一人乃是那刘松翔手下的千总肖泉,对他的要求很低,仅需他在罪州城的大街上卸甲即可。”

说到这易达顿了顿后接着说道:“这两个任务只需要任选其一完成即可,完成之后就是给你安排在任何地方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你的闲话戳我的脊梁骨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别人做不到但是你做到了。”

胖子王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拱手说道:“属下知道了,这便退下,还请棍爷等属下的好消息。”

易达微微颔首道:“做不到也无妨,在血色将安全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东西都可以往后推一推。”

胖子王点了点头走出去门去,刚出了门之前那一脸胸有成竹的笑意消失的是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因为这个易达口中风轻云淡说出来的小小测试,对于他胖子王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说是测试不如直接说是投名状,这两家人在罪州明显已经进去了快要到真刀真枪分输赢的白热化阶段了,任得罪一家都极有可能让他们两家停下争斗反而联手先将血色清了场。

而他胖子王任做一件事情都必然得罪这两方势力,若没有血色的背景在,就他自个这小胳膊小腿可禁不起这两方势力折腾。这事只要是做了就必然只能一门心思和血色绑在一块了,可即便明知这是张催命符却也被逼在这个份上不得不硬上了。

胖子王接下这任务的当天在血色给他安排的小院内与几个兄弟窝在房子里密谋了一整天。

也不知他们商议的结果如何,总之那一天之后他便整日在罪州城内闲逛。看似是闲逛,实则每日第一是在罪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赌坊内转悠。若再有闲暇时间便是在那肖泉除了轮值以外经常活动的区域内与那商户百姓们拉拉家常。

时间一眨眼过去了近半月,胖子王仍每天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易达并没有给胖子王规定时间要求他在多久之内完成,因为这任务本就不易。再言之,易达还抱着一个让胖子王知难而退的心思去的,自然不会给他做过多要求。

胖子王加入血色什么事也没干,整天跟个闲人似的在外头溜达。难免会遭受一些底下兄弟们的冷言冷语和白眼,都说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这阿龙带来的人享受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胖子王这每天的生活比较着那世家大族里每日提着鸟笼子四处走街串巷的少爷公子也不遑多让了。

可只有易达十分清楚胖子王加入血色后,除了血色给他安排的这间小院以外,胖子王并没有拿血色半点好处就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伸手要过。

其实胖子王这半个月并不白过,至少这罪州城里各大赌坊内的赌徒们都知道血色新来了个人傻钱多还爱玩两手牌的胖子。南城区的商户百姓也都发现血色新加入的那个胖子没有半点脾气,有事没事就在南城与众人侃大山谈天说地。

胖子王之所以极快被大家熟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赌桌上数的叫的最欢。输多赢少是常态,可人家输了不闹不骂心态平和,赢了高高兴兴尽显赌徒本色。

若非大家知道这人是血色的,简直还以为这是鳄鱼请来的托用于活跃气氛让其他赌徒们更加踊跃的往里头扔钱呢。

至于南城区打开局面对于胖子王更是易如反掌,就平头老百姓哪经得起他忽悠。

无论是古今中外正史野史还是皇宫大内江湖游侠他都能跟你说出个一二三来,这老百姓都爱听故事,自然要不了多久也就打成一片了。

这天胖子王正光着个膀子坐在赌坊内拿着银子往闲上压,这是胖子王最爱玩的骰子,快速简单不用多做思考,也符合他的外表性格。

看着桌面上的数百两雪花纹银,今天他应该是赢了不少。可他却一只手压在桌上撑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胖子王这半个月来在各个赌坊内,输了得有三四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现在无论胖子王到了哪个赌坊,立马就会有伙计进行陪同。

赌坊里的人一个个精的不行,他们自然知道这位挥金如土的胖子王是他们的财神爷,伺候好了赌场有赏不说时不时财神爷兴起了还能获得一份不菲的小费。

看见财神爷兴致缺缺,那小伙计连忙问道:“胖爷,您今个儿赢了不少怎么反倒没什么精神了呢?”

胖子王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这玩的太小属实没劲,你看我来玩了大半个月了,总共输赢不过才几千两银子真没多大意思。你也知道我从蜀州来的,我们那没你们这么多条条框框,你就是想压一万两银子也没人说你。在这儿耍个钱还得受束缚,玩的老子不畅快啊!”

鳄鱼的赌坊确实是有规定上限,除了长乐坊以外其他的小赌坊最多一把也只能压五百两银子。

一个是赌坊内流动资金过大,每日来盈利都会在长乐汇总,所以小赌坊里压根没多少现钱。二个是玩的大的基本上都在长乐,小赌坊里都是些熟面孔用不着那么多钱。再言之,若是有赌客输红了眼豁出命去要闹事,造成太大的损失也不值当。

小伙计心思活络,一听到胖子王这么说立马来了兴致。态度热情的回道:“胖爷您早说啊,这事儿小的能帮你解决。”

小伙计他们对胖子王从蜀州来这事都清楚,听他这么说也不疑有他,想到胖子王想玩更大的,那自己也能赚到更多的赏钱,自然是十分积极。

胖子王头一转,眉毛一挑望着小伙计说道:“哦,是吗?你能解决,不会是带我去一个能押一千的场子逗胖爷我高兴吧?”

胖子王将目光从牌桌转移到了这名赌坊小伙计的身上,略带些质疑的开口问道。

那小伙计倒是拍着胸脯保证道:“胖爷您是我们赌坊内的豪客,我就是敢跟其他人开玩笑也不敢拿您逗闷子啊,但这事儿我还真能解决。”

那小伙计大包大揽的将这事儿接了下来,这事他还真没开玩笑。罪州城赌坊的招牌便是长乐坊,长乐坊上不封顶,有时来了豪客巨贾一天的流水要比其他所有的小赌坊加起来还多。

很多外地的豪客也会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在罪州城的钱是没数的而且长乐坊有鳄鱼高薪聘请的明暗灯镇场子,完全不用担心

有人出千。

自己把胖子王介绍到长乐坊去,首先能拿一笔丰厚的人头费不说,自己本就是赌坊的人到了长乐坊该给自己的钱也同样不会少。

至于指望胖子王赢了钱分自己赏钱这种事就想都不想了。像胖子王这种开口就是要几千两银子才寻求刺激的,便是赌坊内最喜欢的待宰水鱼又怎么可能放过。

这一下胖子王来了精神,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浑身肥肉乱颤大声的嚷嚷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啊!”

那小伙计佝偻着腰,整个人将重心向下压一脸谄媚道:“请请请,您先请。”

说着伸出手示意胖子王往外走。

“把桌上的碎银子收一下都换成银票,另外回去替我拿点银子来。我这出门就带了不到两千两银子,还不够一把牌打的,拿了赶紧给我送过来!”

胖子王招呼了一声跟在自己身后的兄弟。

听到这话的小伙计自然是心花怒放,两千两银子不够打,今天自己的财运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心中都想好今天伺候完了这位爷,自己也去那醉仙楼点上自个眼馋了很久偏偏囊中羞涩一直舍不得点的那位姑娘。

说不得今日自己出手阔绰引那位姑娘垂爱,今晚成了那入幕之宾,自然是喜不自胜。

一边在脑海中憧憬着美好的蓝图,一边引着胖子王向长乐坊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长乐坊的大门口,长乐坊单论装潢就不止强了那胖子王最近玩牌的小赌坊一星半点,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长乐坊的外部装修极为考究,门前是一张硕大的金色拱门,拱门之上镶嵌着各类金光闪闪的赌具。虽不知是不是纯金打造,但光这卖相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了。

几座微型的悬空楼亭上还站着几名负手而立的精壮汉子,一双短打装扮胸前和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若是有明眼人细心观察会发现,这几名精壮汉子都有着锻骨境巅峰的修为。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最大程度上的保证了赌场内的安全,让出来赌钱的耍钱鬼不担心赢了钱会出意外。

金碧辉煌的装潢配上这让人极有安全感的看场人,自然能够吸引着周边数州之地的赌客趋之若鹜。

第两百一十一章 赌局之上无赢家

一走进长乐坊门口便是两排穿着旗袍身材高挑而修长的迎宾小姐,而且各个长相不俗。可称得上是面若芙蓉身似柳,细腰丰胸,云鬓绾束,当真是阳春白雪美艳动人,光是瞧上一眼便让人兴趣浓厚。

这时那带着胖子王来的小伙计附在耳边小声冲胖子王说道:“嘿嘿嘿,胖爷,这些姑娘们并非那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白莲花,只要你钱给到位啊,晚上你想睡哪个睡哪个。”边说还边发出坏笑声,似乎他好像已经尝过个中滋味了一般。

胖子王用胳膊将嘴角流下的口水擦了擦之后连连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那小伙计说道:“小伙子懂事儿,你放心今天跟着胖爷走,胖爷保管是不会亏待你的。”

那小伙计自己也十分激动,心道:自己这好日子总算要来了,今天做成了这一笔买卖说不准连带着在这赌坊的地位都有所提升了,简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骄傲。

连根走过那一排迎宾小姐之后便是看见那巨型的花鸟图屏风拐角处立着一尊威风凛凛的武财神关公像。

这关公像可也是有讲究的,文武财神皆聚财是不假。可单独摆武财神关圣通常都是暗道中人独有的做法,捞偏财的得求着武财神保佑。同时也是让其他路过此地来玩的人心里有数,知道这店的东家是个暗道上的人。

如果是有需要寻求帮助的,东家力所能及自然不会推脱。若是想来这儿赚些不干不净的钱,就得小心小心自己的蹄子了,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主家已经表明态度了,你还得不知死活的过来试探,丢了性命自然也怨不得旁人。

鳄鱼作为罪州城目前名义上的城主,实际上他所掌控的便是罪州所有的黑色收入,乃是暗道上的掌控者,那他摆出这尊关圣像自然是合情合理。不过就算没有这尊像,其他过来玩的人也总得卖他几分薄面,由此也可见鳄鱼在罪州的地位。

自从交出城防之后,鳄鱼的收入一下子就锐减了好几层。罪州虽然各行各业生意都还不错,算得上是南地一处较为繁荣的大城了,可罪州最为突出的便是那高昂的入城费用。可这下由刘松翔接手城防之后,这一笔钱自然也不可能再落入他鳄鱼的腰包里了。

少了这笔钱的鳄鱼虽不至于捉襟见肘,可总归是少了一份来源让自己心中有些不适。不过在江湖上多年的鳄鱼也并非是个只恨不想的一根筋,他很快的意识到了既然城防自己已经抓不住了,那还不如赶紧从其他方面入手,把自己缺损的这一部分补回来。就算不能完全弥补这巨大的漏洞,但总归能赚回来一点是一点。

于是原本并不重视的赌字一道再次被鳄鱼提上了日程,这长乐坊也正是在这个大环境之下应运而生的。现在几乎可以说长乐坊成了鳄鱼最大的聚宝盆,其他青楼客栈饭馆酒楼之类的统统成了陪衬,鳄鱼自然也将重心向长乐坊偏移了。

高海,也就是鳄鱼高薪聘请来的明灯。据说这高海也算是个传奇人物,赌字一道目前在这片大陆上最为出名的自然是那名豪言壮志一言可赌江山社稷从未输过的赌圣王喜,而在罪州要谈到赌,高海的地位便如同王喜在这大陆上的地位一般。

最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还有传言成高海还曾在王喜手下当过小伙计,也算是师出名门。对此高海也从未反驳,具体是不是王喜也不可能会和些平头百姓计较这种问题,这样的传言倒是给本来玩起牌来就出神入化的高海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稍微大一点的赌坊之类都会有明暗灯的存在,明暗灯最为重要的作用便是保证赌场之内不会有出千的人存在。从最大程度上来保证这群耍钱鬼的安全,就算要赢也只能是让庄家赢走,可不能在自己的场子里让老千被水鱼的钱给挣走了。

大多数赌场明灯乃是这城这州之内赌字一道上至少有些名气的赌徒,靠名气将那些老千给镇住。刚进了赌坊便看到这赌坊的明灯是一位技术水平比自己更为精湛的前辈,那之前想要在这儿赢些钱花的念头自然也就会打消了。当然也有些不知死的,非想要试试虎口拔牙最后让人家拖去赌坊门口剁手的也不少见。

暗灯则是另外一个隐藏在赌场之中的人,有可能是个小伙计也有可能是庄家的荷官同样可能是一个长期坐在这儿耍钱的赌客。总之他不会让周围人知道他的身份,正是因为他身在暗处他才可以更好的去发现一些藏污纳垢之事,能够更好的在不引起老千注意的情况下就将他人赃并获。

这倒也怪不得赌场明暗灯的眼睛毒,只是说人家经验更为老道能够发现问题,更何况人家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若是有老千明目张胆的在赌场里捞钱走,而明暗灯视而不见,那东家能给这明暗灯好脸色?说不定脾气暴躁的能当场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卷铺盖走人。

所以说老千与老千之间的较量没有胜负只有生死,赢了的站着输了的就得躺下。无论是明暗灯有眼无珠看不出人家的手法伎俩还是老千出手被抓之后挨收拾,只要是输的一方就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胖子王倒是不关心这么多赌场之内的道道,他手里拿着银票围着这长乐坊内慢慢悠悠的走了一大圈,那小伙计完全能理解胖子王这样的行径。

胖子王即便是个人少钱多的土财主,可毕竟也是个隶属于血色的江湖人士,这一点任何人都不会忘记,因为在江湖路上走有没有背景完全就是两码事。

那胖子王左转右转将这长乐坊的布局从里到外都研究了一遍之后,走到了一张骰子桌上停了下来。

目光盯着桌面上的赌具散发出别样的光芒,这致命的诱惑简直比刚刚那我见犹怜的姑娘更让他走不动路。

一直跟在胖子王身边一副奴才样的小伙计看见胖子王目不转睛后,立马凑了过去小声的说道:“胖爷,您想玩玩?”

胖子王并当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呆呆的望着桌面。十息之后他看也不看直接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银票递给小伙计,回答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摇骰子简单粗暴,就算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看过两把之后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原理。

按理说像长乐坊这类立于州城最顶端的赌坊并不会仍经营摇骰子这类低端赌局,人多手杂也嘈杂有些不够雅。

如此场合和所谓上层人士相违背是有些不合适。

可鳄鱼实在是个妙人,他也是从底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凡是能赚钱的事儿,就没有他不感兴趣,赌字一道他不敢说有多深的造诣但勉勉强强也算是了解。

赌徒的心态,作为庄家他自然是能够分析的清清楚楚。在他看来,只要是坐在桌前打牌的,但凡参与的便皆是红了眼的赌徒。

有区别的只有赌资的大小罢了,再大的老板沾上了赌也就别再讲究什么体不体面了。

结果在长乐坊推出摇骰子时竟然遇到了谁都没有想到的火热局面,并且骰桌边上的人时至今日也没有散去。

鳄鱼也没有想到,他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造就自己目前这种状态下最大的敛财工具。

“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摇骰子的荷官摇完之后,手一放示意众人赶紧押钱。

整个长乐坊足够大,但真正能够在这儿赌钱的人其实并不多,导致围站了十几个人的骰桌前成为了长乐坊最为热闹的一个地方。

荷官话音刚落,大家便争先恐吓的押起宝来了。其实输赢倒也并不似那小伙计说的那般夸张,押千两的并非没有但是极少,大多数赌客押起来都是一到二百两银子不等。

胖子王想也没想就在大的区域内押上了一百两银子,眼神古井无波静静地等着荷官等待着开奖结果。

荷官以不易察觉的角度朝着胖子王神秘一笑,好似阴谋得逞一般。不过这神情转瞬即逝,缓缓的揭开了骰盅,三四四——十一点大。

结果出来了自然是应得赌徒们一阵惊呼,赢了钱的自然是志得意满。输了钱的倒也无须长吁短叹,因为有这个时间荷官便已经再起拿起骰盅摇晃起来了。

荷官便摇晃着手中的骰子,便笑眯眯的看着周围围成一圈的赌徒,骰子和骰盅的撞击声方式直击人的心灵深处,让人情不自禁的便被吸引住,带入了紧张气氛当中。

赌徒们争先恐后的开始下注,仿佛是下完了错过了这一把就再也没有翻身了机会一样。荷官再次喊出:买大买小,赶紧赶快,买定离手!之后便停了下来,一把将骰盅按在了桌面上。

可胖子王并没有像荷官的想象一般狂热,他同样只拿出了一百两银子押了上来,荷官眉头轻皱他开始思索这一局该开打还是开小。毕竟开赌坊也不是做慈善,还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这胖子王前几把牌和那小伙计说的有些出入,让他也有些不好拿捏尺寸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胖子你还敢玩吗

然而等众人放完赌注之后,荷官洒脱一笑后直接解开了骰盅,三四五——十二点大。

再次开到了胖子王押的那一方,桌上的众人又是摇头晃脑样式百出。

不过好就好在这可是鳄鱼的场子,平常赌场中那一连窜的谩骂声自然是极其少见的,即便是有那声音也可以说是小的密不可闻。

“算了,不玩了,今天点子不好,老开大,这半个时辰来我都输了得有八九百两银子了,这两个月算是又帮鳄鱼打工了。”说这话的人看上去应该是一名行脚商人,腰间别着的弯刀便是很好的证明。只有在江湖上行走的行脚商人为了提醒自己的身份才会备上这样一把弯刀。

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赚几个辛苦钱,你要就来拿我的命。这就是行脚商人最好的写照,所以一般的山贼马匪除非是饥不择食了,否则很少会主动对行脚商人下手,大家本来就都是混江湖讨饭吃的谁也不容易,何必自相残杀。

不过说话这名行脚商人却也不简单,左手上佩戴着一枚硕大的猫眼石扳指无不彰显出他的不一般。这年头,有钱的不少,可敢堂而皇之露出来的那必定是有些本事傍身的。不然财帛动人心,可是很容易来给自己招来祸端的。

“老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自己牛脾气倔,一门心思不回头,非守着这小来押,你如果换成大说不得就回本了呢?”边上一名穿着华贵的中年人冲着刚刚那名感叹的行脚商人打趣道。

说着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而胖子王也一直时刻注意着这骰桌之上的情况,当然也包括正说着话的赌客们。

虽然来之前胖子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觉得在小赌坊内玩得太小了不精彩不刺激,可真当胖子王到了这长乐坊来了却始终都十分谨慎,连看了十来把之后也只是一把一到两百两的小心翼翼地试探。可以说,其实就胖子王今天这样的押法,丢在这长乐坊里就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存在。也许一块玩了一下午钱,最后散场之后连身旁的赌客都认不出边上这胖子是和自己站在一块儿赌钱的人。

因为胖子王玩的真的算是很小了,小到连荷官脸上的神采都已经渐渐消失。在胖子王来之前,跟在胖子王身后负责伺候局的小伙计便已经提前通知了长乐坊自己提了条大水鱼过来,希望能够做好准备。

能有这种好事,荷官自然也高兴。自己除了那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以外,同样也能够通过替长乐坊盈利赚取提成。所以一听到有水鱼上门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

除了他以外连赌场内的明暗灯已经偶尔需要出来烘托一下气氛的托也整装待发。其实赌坊和当铺的性质也差不多,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尤其是长乐坊这一类的高档场所,它本就不需要面向大众采取什么薄利多销,它最初时的设定本就是为上位者服务的,而上位者那一掷千金的豪客也不是每日都有。现在既然有不知死活的冤大头主动送上门来,大家自己是干劲十足了。

可眼前这胖子王的表现哪像个不显山不露水实则一鸣惊人的大豪客,简直就是一名乡下出来的土包子,将那赌场上赌徒的谨小慎微发挥到了极致,就好像一切都是通过他自己冷静的判断得出的结论取得的胜利一般。

这样的人赌场之内的老油条见过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有些沮丧感觉是空欢喜一场,眼前这样兴许能稍微榨出两滴油水来,可绝对不够眼前众人分的,况且这种费力不讨好还欠了其他人情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去做,也就陷入了眼前的僵局。

众人正处于一筹莫展之时,反倒是那胖子王满脸的欣喜,光这一百两百的押胖子王就已经赢了足有千两左右,埋头押大偶尔换小,简直是百试百灵自然是喜不自胜。

一局两局,三局四局那荷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胖子王喂局,为此吐口不少,简直影响到了赌场的盈利。荷官的目的便是将胖子王引入局中,偏偏这胖子王不按套路出牌,光进不出,让跟着胖子王押宝的都赚了钱。

直到荷官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不再打算继续在这胖子王身上下功夫浪费自己表情的时候,决定收网将这胖子王输个精光,至于他能挺多少把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荷官自然也是摇骰子的高手,能在州城中最为豪华的赌坊内做荷官的不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胖子王集中精神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双眼死死盯住荷官手中的骰盅,明明只押了不过是一百两银子可偏偏眼中闪出的狂热像是全部身家一般。

那荷官面色如常,神色淡定,在他看来自己想要摇出什么数就如同是吃饭睡觉一般习以为常,即便是高手对决他也能够战而胜之,每一把自己想要的和出的结果可以达到八九不离十。既然是如此,就这么一场不起眼的赌局又怎么可能让他会有丝毫的紧张。

拿起骰盅向上一抬,摇晃之后落在桌上钱还不忘拿着骰盅在桌面上划出了一个三角形来。

“一,二,三——六点小。”这次荷官摇完之后主动将点数报了出来,然后极具挑衅的望向胖子王,眼神中的轻视之意毫不收敛的打在胖子王的脸上。其实这倒不是荷官真的想要搞事,虽然是赌场但同样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谁也不会喜欢自己的手下会主动挑衅客人。

而荷官的目的其实很明确,他用的也是最为俗套的激将法这也是最后一招了,如果那胖子王稍微有些脸面便会入套,受不了这荷官的挑衅非得把他杀个片甲不留才是。

这一招通常来说是都能够起效的,只是说效果有好有坏,有些人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个局抽身走人,损失的小,有些人后知后觉直到将赢了的输个精光之后再赔上了自己的家底才明白。

如果是及时走人的,其实赌坊拿你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赢了不让走的黑店有是有,但不存在回头客。再者说,鳄鱼可以赚些耍钱鬼的钱,但绝对不会去赚一些黑钱,这对名声有所损害。他毕竟也算得上是罪州的头面人物,自然不可能做出来毁自己名声的事情来。

胖子王输了钱自然是不开心,一脸怒容配上那满脸横肉更是显得愈发狰狞。拿出二百两银子狠狠的往大上一拍!然后目不斜视的死死盯住骰盅好似能凭借肉眼将其看穿提前知晓结果一般。

高海坐在距离骰桌不远处的一处高台上,面对骰桌上发生的一切一览无余对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他作为赌坊的明灯,本来这赌桌上的输赢是与他无关的,至于荷官如何更和他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可他这个明灯有跟其他地方的明灯有些不一样,他除了是赌场内的明灯要负责抓千以外还得负责这赌坊里大大小小的各项事务,虽然长乐坊属于鳄鱼,可鳄鱼其实很少亲自前来,基本上是完全放权给高海让他做主。凡事都是两方面的,这样的结果是高海虽然权利变大了,在赌坊内拥有独断专行的权力可同时该他拿主意的事情也多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也都接踵而至让他不胜其烦了。

比如说眼前这种局面,按理说他是不想参与其中的。自己赌字一道也算是有几分天赋,完全能够凭借手上的功夫讨口饭吃,光这火眼金睛的本领一般老千就逃不出自己的法眼。早些年自己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得太多了,现在就想一心求稳所以才决定傍上鳄鱼这棵大树,谁知道因为自己能力太过出众,得到的竟然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多,最后这竟然成为了问题困扰着自己了。

“一,二,二——五点小!”这次开出的点数更加奇怪,荷官那一脸挑衅并未缩减丝毫。就好像是一副我就是出千作弊,可你偏偏就只能输钱给我又奈我何?

胖子怒目圆睁,将手中的银票一把攥在手中一副输红眼的模样。连荷官看着都有些想笑,认为哥几个今天完全是因为那小赌坊的伙计消息有误才会做出来这样被一个没钱输不起的胖子浪费时间的事情来。要知道胖子王压根就没输钱,手里的本钱全都是荷官放水让他赢走的,可现在他却是一副输大了的模样。

“胖子,你还敢玩吗?”看见胖子王咬牙切齿半天不出声,似乎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还要不要上手时。荷官这句十分欠打的挑衅就像是一剂猛药一般,将这群浑浑噩噩沉迷赌博的赌客们一下注入了新的能量,甚至有几名外表穿着十分考究的中年男子还发出了街头小痞子般的流氓口哨声来。

第两百一十三章 水鱼胖子终上钩

“老子有何不敢!”胖子王拿出四百两银票再次压在大上。

恶狠狠地说道:“有本事你就继续开小出来,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压不住这条龙。”

荷官面露轻视,内心窃喜道:这只水鱼终于还是上钩了,再押上两把之前喂鱼的钱就都能挣回来了也好过白忙活一场。

二,三,四——九点小。

毫无疑问,荷官有控场的能力可以想出什么就出什么。耍钱鬼越是眼红压的越多也只会输得越多,想要赢下庄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高海对骰桌上的赌局不以为意,总共一把才不过两三千两的输赢还不至于让他上心。

骰桌上的赌客只押大小,压根就没有其他接触赌局的机会所以也不存在有出千作弊的机会,高海也就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了。

这一把胖子王满脸通红,好像有些纠结,想押又有些不敢,将这赌徒心理上演的淋漓精致。

最后咬紧牙摸出八百两银票押在了小上,双眼紧紧盯着骰盅想看开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三,三,四——十点小。骰盅一开,一片哗然,十点已经算是小的极致,再大一点都是大了。

追龙的自然是喜笑颜开,赚了个盆满钵满。那些跟胖子王一样不信邪的可就只能一个个连连叹气了,要是再大上一点该多好。

胖子王脸上布满了细汗,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这几把押下来将之前赢来的银子全部吐了出去不说,已经开始动用自己身上的银两了。

不过这一把胖子王并未犹豫,直接将身上的一千六百两银票全部拍在了大上。

也不再言语,面无表情的望向荷官手中的骰盅。

荷官轻松一笑,这一把胖子王已经成为了赌局上下注最多的人了。自己的战术很成功,引胖子王入局吐口自然心中很是得意。

一,一,二——四点小。出完了十点又是一把四点,摇骰子中小的两个极致都开了出了,不变的是仍然是胖子王一个人在输钱。

按照胖子王的押法那这一把他需要押上三千二百两才是,胖子王拿着手中的银两翻来覆去的数,可怎么也凑不够三千二百两之数。

于是反头看了一眼将自己带过来那伺候局的小伙计问道:“我兄弟还没将钱给我送过来?”

言语之中有些焦急,他很怕自己错过了这一手开出个大来,让自己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荷官有意稍微等会儿,让胖子王能置身赌局中无法抽身,于是慢慢摇晃手中的骰盅并没有急着喊出那句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可一旁的赌客却做不得了,赢了钱的想陈胜追击输了钱的想赶紧翻本凭什么等你一个囊中羞涩的人送钱来。

“快快快!墨迹什么呢!抓紧开庄,便耽误老子赚钱!”一名穿着员外袍腰间系着白玉缎带的富家翁模样男子正脸红脖子粗的嚷嚷道。

荷官叹了口气,其他赌客的要求自己不可能不考虑。虽然他很想一把吃下这胖子,可人家钱还没到位。

他只得将骰盅摁在桌上,缓缓打开。

五,六,六——十七点大。

十七点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便望向胖子王。胖子王整个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可以想象得到他有多气。

就在这时,回血色镖局拿钱的小兄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将厚厚一叠银票送到了胖子王手中。

胖子王反手一巴掌抽在那小兄弟的脸上,打的那不明就里的小兄弟在原地转了个圈,眼冒金星。

“妈的,你这倒霉催的!你稍微早到一会儿,老子今天亏的全能赚回来!”

骂完之后,不再去看那委屈的小兄弟,将三千二百两银子再次押在了大上。

三千二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了,那一叠银票足以吸引住赌桌上所有人的目光。

胖子王无视了所有赌客的目光,冲着荷官淡淡说道:“开吧。”

荷官面无表情,缓缓揭开骰盅,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把摇出来的还是小。赢了这一把,今天目的差不多就全部达到了,算了算胖子王身上的银票应该不足以再押出下一笔六千四百两银子了。

二,三,四——九点小。

似乎胖子王今天的手气痞的吓人,无论怎么押都是他输。

除了胖子王以外的所有人押的都是小,所以这一把开出小来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这些老耍钱鬼都知道,赌坊这明显是要杀水鱼了,还跟必定会杀得荡然无存。

反着押只要不押的太多,庄家必然不会在乎这些蝇头小利,这些老耍钱鬼赢着小钱,庄家也不会在意。

就在所有人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时,胖子王的脸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几把牌的时间,胖子王已经输出去五六千两了。

高海用赞许的目光望向带胖子王来的小伙计,小伙计悄悄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也是收获颇丰。说不得高海看自己机灵,将自己调到这长乐坊来了,那摆在自己面前的指定是一条康庄大道,于是心里头都乐开了花。

荷官到这种时候便不再挑衅胖子王了,身在赌坊之后谁会去闲的没事干挑衅一条已经输红眼了疯狗。

这胖子在自己的赌桌上已经输了足有五六千两,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去挑衅实为不智了。

于是态度十分平和的问道:“兄弟,你还要押吗?”

胖子王却并未放弃,而是黑着脸点了点头道:“你先摇,骰停我再跟。”

荷官面露不悦之色,这胖子王有些坏了规矩,摇骰子本就应该在荷官停手前尽量把宝押好。你非得等荷官停手之后再押本就有对荷官质疑之嫌。

荷官倒是不在乎胖子王先押后押,因为他有能力在押宝结束的瞬间改变骰子的点数。可胖子王质疑自己质疑赌坊的做法势必会对赌坊的声誉有所影响,赌坊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如果所有人都传长乐坊的荷官出千以后谁还会过来耍钱?

荷官目光望下高海,看到高海随意地点了点头后才接着摇起了骰盅。并在心中暗自发狠道:既然你想输钱,老子就如你所愿,押出的点数让你输个心服口服还说不出半点怨言来。

荷官将骰盅摁在桌上之后,见这一手已经没剩几位赌客接着下注了,于是主动出言问道:“兄弟,你要怎么押?”

赌坊内的这群耍钱鬼都是见过了大场面的老油子,他们虽然贪得无厌但也能够区分出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出手,什么时候该收手了。

眼前明摆着已经是那胖子和赌坊两方对赌针尖对麦芒的局了,自己要是在这种时候贸然下注殃及池鱼就得不偿失了。

“我能押,不过你恐怕吃不起,叫你们老板来吧。”

荷官发出嗤笑声:“我在长乐坊干了快一年了,还真没几个人敢说我押不起!你尽管押,再多我都收着!”同时对自己摇出的点数很有信心根本就不怕会输。

谁知道那胖子王摇了摇头道:“我说了你玩不起你就玩不起,叫你们老板来吧,你这种小鱼小虾已经不足以应付这么大的场面了。”

那荷官自然是十分不服,倔着脖子打算出言怒骂时,看见胖子王从怀中缓缓取出的银票时却没了半点脾气。

银票金边,中间是及时雨三个大字。及时雨下印着的是黄金五千两,在南地不像北地并无官银,含金量最高的便是及时雨的银票。

而及时雨也是唯一一家发行了黄金银票的钱庄,这无疑也是向整个南地凸显出了他们的财大气粗。

高海这下坐不住了,这五万两一把的赌局确实不是眼前这名荷官能够应付的来的。平常有这样的豪客在都是在坊内的小房间娱乐,自己也会客串一把荷官来保证赌局的公平性。

第两百一十四章 鳄鱼吃憋咬碎牙

高海慢步走下高台,在走到骰桌前赌徒们自发让出了一条道路。

并纷纷和高海打起了招呼,赌坊内的老人都认得这高海,知道他赌术精湛又是赌坊老板自然都对他极为推崇。

高海边点头边走到了荷官的位置,荷官见到高海到来直接让出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这位兄弟有什么意见?”高海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在赌局上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识过,这样的场合也不可能会怯场。

态度诚恳,语气平和,并无任何的盛气凌人,一场赌局而已高海发自内心的没有放在心上。别说是五万两一局,即便是上十万的自己也并非没有经手过。

“我怀疑你们荷官出老千,我要求换个人来开盅。”

“你有证据吗?”高海并没有与之争论,输红了眼的赌徒高海见多了,有这样的质疑也不足为怪。

“我没有证据,但我就觉得这荷官出千,我押完之后他会在开盅时改变骰子的点数。两方对赌更换荷官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胖子王同样语气平和的回答道。

他说的也确实没有任何违背赌坊规矩的地方,赌坊打开门做生意迎八方客,按规矩来面对质疑的确应该打消赌客的顾虑这并没有错。

高海不在乎这五万两银子,即便是输了大不了自己赔上就是,赌场的名声要是坏了自己这个老板也算是干到头了,日后损失的可就不仅仅只是这五万两银子了,

于是点了点头道:“可以,如你所愿。但总不可能你自己押你自己开吧?”

“当然。”胖子王用手指了指身后那位从始至终在自己身边伺候局的小伙计。

“他应该是你们的人,让他来开盅总合规矩吧?”

高海点了点头,如今被架在火上烤也由不得他再出别的选择来。胖子王选择了赌坊内的伙计开盅实在是也挑不出理来。

胖子王将五千两黄金的及时雨本票放在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上,押围一豹。

站在一旁的耍钱鬼全部发出了惊呼,连带着长乐坊内其他的赌客都顺着呼声围拢在了骰桌前,打算看一看这场五千两黄金的赌局,日后也好作为自己吹嘘的资本,尤其是此刻的输赢已经不再是五千两黄金了。

押围一豹的意思是除了开出三个一以外的所有点数都算胖子王输,而如果真的开出了三个一的点数那庄家可不只是一赔一这么简单,而是高达罕见的一百五十倍,如果换算成白银的话更是高达七百五十万两白银。

长乐坊一天水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属于正常,可流水并不是盈利,赌坊内除了偶尔有外地来的水鱼可杀以外,平常的收入大多是通过抽水规定的,这七百五十万两对于罪州城的任何一个人来说绝对都是个天文数字。

小伙计没想到自己提了一只待宰水鱼上门竟然会碰到这种局面,于是颤颤巍巍的走到了荷官的位置上,哆哆嗦嗦的问道:“海,海爷这一把真的我来开吗?”

高海还没来得及点头,那小伙计就被荷官一把推开,荷官面色苍白急促的说道:“海爷不可,这一把不能开!这一把咱不接!”

到此时谁都看出长乐坊的古怪了,若是不存在猫腻这荷官又为什么不敢小伙计开盅。

高海内心同样波涛汹涌,他自然也知道这一局荷官做的骰正是三个一的豹子了,开盅之后七百五十万两银子就是将赌坊内所有人都卖了也凑不出来。

可若是把这一局给毁了,那鳄鱼苦心经营起来的长乐坊差不多也算是黄在了自己手上,在场的赌客众多不可能全部杀了灭口,这消息只要传了出去就不可能再堵住悠悠众口了。

那荷官心一狠,他知道这一局真的开了自己难逃罪责必死无疑,若是将骰盅毁了心许高海还会念及旧情,即便是自己难逃一死可把责任都推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一家老小高海多多少少还会照顾一二。

可他手还没来得及碰着骰子,便被一名黑袍黑衣黑裤一身黑的男子高高提起,被扼住喉咙动弹不得。

“高海,你店大欺客欺我血色无人,许赢不许输的吗?”

这黑袍男子正是血色棍爷,其实在胖子王让小兄弟回去拿钱是假,目的本就是通知棍爷。

棍爷与拿钱的小兄弟一块进入长乐坊,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骰桌上的豪赌所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一身黑的棍爷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而棍爷来的目的便是此刻,胖子王虽然演一名赌徒演的十分逼真可他本来的目的便是引诱荷官给出这样的点数。

之前所有的面部表情心理活动全部是为了荷官上钩,荷官在引他入局的同时他也在引荷官入局,这一场局中局只看谁技高一筹。

若是没有棍爷的出现,高海十有八九会毁了这一局,因为即便是毁了这长乐坊也不可能赔出七百五十万两的天文数字。

可棍爷的出现就让整个局面发生了质的变化。人的名树的影,棍爷之名在罪州城如雷贯耳,那一日屠斩落的人头不计其数,就棍爷这杀神一般的人物自然不是赌坊内的小伙计和门口那几名镇场的大武师敢去招惹的。

“你们今天是来砸我的场子?”面色阴冷的鳄鱼穿着一身金丝边锦袍缓缓走到了骰桌旁冲着棍爷质问道。

棍爷将举在半空中的荷官随手往地上一扔,砸在一旁的椅子上,椅子不承重压四散而分。

“输不起就说我们砸场子?你这所谓的城主可是把生意做绝啊!”棍爷除了将荷官放下以外并没有多给鳄鱼面子,直接出言讽刺道。

鳄鱼见自己没能将棍爷给压住,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

“我鳄鱼开赌坊打开门做生意坦坦荡荡,有什么输不起的?你们要在我赌场里玩花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鳄鱼这么说,一旁的胖子王可不乐意。

“赌桌是你家的,赌具是你家的,荷官是你家的,连找的开盅人也是你家,外人至始至终就没有碰过东西,莫非还得所有人口袋里的钱也是你家的才行?”

大家来赌坊里耍钱,目的本来就是想赢钱。虽然一个个都很清楚想要在赌坊里带钱走,无异于是火中取栗,可大家还是来了。抱着一丝幻想为什么赚钱的那一个不是自己?

可胖子王直愣愣的把这句话给说开了,无异于是一言点醒梦中人,所有人都面色古怪不再言语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马上便传来了鳄鱼的怒喝声。

棍爷移步向前将胖子王挡在身后,带着些玩味的笑容问道:“我兄弟来这儿耍钱,输了是他技不如人,我们自然没有半点怨言。这半个月来,他最少送了有好几千两给你鳄鱼,我们可多说过一句?可现在我兄弟赢了钱你们就想毁局是不是做的太霸道了一些?”

鳄鱼语气冰冷地问道:“看来你们今天是不打算给我鳄鱼面子了?”

鳄鱼占不着理,只能以势压人。

谁知道棍爷得理不饶人,趁着所有人不主意径直揭开了骰盅。一,一,一——豹子通杀!

如果说之前的胖子王输了钱是面沉入水,那现在的鳄鱼脸色都该沉到楚河里去了。

“五千两黄金,押一赔一百五,零头看你鳄鱼的面子给抹掉,付钱吧城主七百万两白银。来来来,诸位兄弟谢谢鳄鱼老板豪气,祝鳄鱼老板吉祥!”棍爷高声嘲讽道。

此刻血色的诸位兄弟已经赶到了长乐坊内,将长乐坊堵了个水泄不通,听到棍爷的喊话齐声应道:“鳄鱼老板吉祥!”

“你们这是非要跟我鳄鱼死磕到底?”鳄鱼提出了最后的警告。

棍爷瞥了鳄鱼一眼,眼中尽是嘲弄之色。

“认赌服输天经地义。你别老是拿你的身份来压我们,说的难听点你一个不思进取的伪重楼够看吗?爷爷们之前给你面子,是看在你上面人的面子,现在你是什么处境你自己不清楚?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大尾巴狼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面对棍爷一个晚辈指着鼻子骂,鳄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又发作不得。因为棍爷将他的处境戳破,目前他的情况就如同棍爷所说一样。

黑伞的人未到,鳄鱼本就大权已失手中又无人可用。听到棍爷的话他气归气,却还真是无可奈何。

“你待如何,不若划出条道来,我鳄鱼洗耳恭听。是好是坏,我都接下便是了。”

鳄鱼紧咬牙关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眼中的怒火无疑不在表明恨不得将眼前的棍爷给生吞活剥了才好。

第两百一十五章 高海下跪磕三头

棍爷听到鳄鱼的话不由得心中一乐,这在罪州城搅风搅雨作威作福的鳄鱼这下主动服软还真是难得一见。

于是主动侧着身位让胖子王面对着鳄鱼提出要求,同时还挡住了半边以防鳄鱼突然发难,让胖子王没有招架之力。

胖子王同样在江湖中行走多年,棍爷是何意他自然十分清楚于是也是心中一暖,底气十足的站在了鳄鱼面前。

“这七百万两你们肯定是赔不起,我也没做过打算。但是愿赌服输,除去我这五千两黄金以外我这半个月来加上今日少说也输了上万两雪花纹银,我要你赔我两万两银子过不过分?”

鳄鱼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别看鳄鱼身居高位当着罪州城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油水颇丰。可之前大头都得上交,自己能留下的毕竟占少数。

这几个月倒是不需要上交了,可油水本就少了很多,再加上之前出钱养着的城外马匪又被曾锐带兵扫清无异于花的钱都打了水漂。

这两万两银子虽然不至于让鳄鱼伤筋动骨,但也足以让他肉痛不已了。

“另外,你得让高海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鳄鱼眉头轻皱。“这是何意?”

高海站在一旁闭口不言,他知道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他说话的份了,现如今要杀要剐自己也只能应下了。

在自己的场子里让别人戳穿活捉了出千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话语权。

“愿赌服输,既然认了就得给我磕头服软这有什么错吗?”

鳄鱼有些恼怒问道:“你让我的人当着我的面给你下跪磕头,你可曾将我鳄鱼放在眼里?”

谁知胖子王倒是半点不怯场,而是得理不饶人的反问道:“若不是看你的面子我只要他高海磕三个头了事?技不如人,就得甘拜下风!你开个赌坊非得弄些这肮脏营生就别怕被人家戳破。今天我要不是给你鳄鱼面子,那今天就两个选择。一,把七百五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少的给我赔了,二,今天你们赌坊内的明暗灯发牌的抓鱼的还有这几个托的手全给我剁咯!”

说完胖子王还用手将隐藏在人群当中几个负责起哄,通过感染现场气氛的几个托给指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了那名在赌坊内一年有余从未被人发现的暗灯。

胖子王每指一人,高海便心凉几分,有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赌坊原以为滴水不漏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头回来的人弄了个一清二楚。自己引以为傲的技术在这个胖子面前简直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鳄鱼也被胖子王的噎的久久不能出声,他看到高海面如死灰就知道这胖子说的十有八九都是对的了。

以往凭借着身后的势力,自己做起事来向来是毫无阻碍任谁都得给几分薄面。可到了如今,当身后的势力不在时才知道自己原来不过是个笑话,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自信也是被完全击碎。甚至在罪州城的威名也极有可能因为这次的事情被扫的荡然无存。

这时那个冷言冷语的棍爷又凑了过来,一把搂住鳄鱼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底下的事便让底下人自己去处理不就好了吗?哪有做大哥的事事亲为的,要真这么做的话大哥岂不是累死了?来来来,鳄鱼大哥咱出去谈,这人多嘴杂有些事不便多说,做弟弟的也跟你说两句心里话。”

棍爷搂着鳄鱼,拥挤不堪的人群自然是四散分开让两人直接走到了长乐坊外。

这也算是棍爷还给了鳄鱼一个台阶下,若是两帮人再耗下去,那鳄鱼最后的结果便是不但面子丢了而且连里子也收不回来。

这些事儿鳄鱼自然也是心中有数,没有任何反抗的跟着棍爷一同走出门去。

而长乐坊外的景象却是鳄鱼没有想到的。最前方两人身形健硕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穿白银轻甲,背后则披着一件血色披风在风中如战旗般猎猎作响。

不用想,在罪州城能身披血色披风招摇过市的除了他身旁的棍爷便只有曾锐和张鹏两人了。

在两人身后站着的是林兵林卫为首的上百名血色兄弟,经过战场上的厮杀磨炼那群不谙世事的小年轻一个个端的也是威武不凡。更重要的是,除了曾锐和张鹏以外其余众人皆是手持兵器明火执仗的站在大街上。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次的事绝不是偶尔发生,血色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鳄鱼非得端着架子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的话,今天保不齐会有一场血战,那有心算无心,到最后八成还是他鳄鱼吃亏。

“鳄鱼大哥,你看我们这血色的战士是不是也像那么回事了?”

鳄鱼听到棍爷的话,黑着脸不作答。

不过棍爷倒是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兄弟刚到罪州城落脚时什么也不懂,承蒙大哥您照顾才让我们少被人欺负得以苟延残喘能够活到今天。不过人总是长大的,我们也不好意思一辈子都靠着您的庇护不是?现在我们总算也勉强称得上是有了一战之力,这不,第一时间就把我们的成果带到鳄鱼大哥您面前来给您检阅来了。不知大哥您觉得我们这队伍怎么样,整齐不整齐,威风不威风?”

接着曾锐张鹏二人身后的众兄弟也齐声喊道:“不知鳄鱼大哥您觉得我们这队伍怎么样,整齐不整齐,威风不威风。”

上百人齐声呐喊,自然是震耳欲聋。

那鳄鱼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果说一开始棍爷的话绵里藏针有几分羞辱之意的话,那这上百人的呐喊便是直接将鳄鱼的脸面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自己贵为城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可毕竟也是城主,站在了大义这一边。可今日竟然被几名自己压根没看在眼里的小辈百般羞辱,这面子自然是挂不住的。

可憋着的这口气哪怕再难受,也只能是打碎了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吞。黑伞的人还未到,以鳄鱼的现有人手还真是不够看的。

于是鳄鱼只能隐忍不发不做回答,他心头没来由的有些悲凉,想着自己闯荡江湖几十年不说多潇洒多风光,可今日一天就把自己几十年的脸面丢了个一干二净。要知道面子这东西,可是丢了容易要捡起来可就难上加难咯。

另一头的高海看见鳄鱼被棍爷搂着肩膀带出了长乐坊便知道大局已定了,连自家大哥都被这形势逼的不得不低头,又岂是自己一个下面人可以左右的。

于是双膝向前一倾,整个人便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冲着胖子王毫不犹豫哐哐哐的直接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了头还不算完又直接大声喊道:“是我高海有眼无珠,关公面前耍大刀没认出您这尊大佛。还请您高抬贵手,给小的一条活路,以后凡是有您的场合我高海必定倒着走。”

胖子王看见这高海如此洒脱光棍一条倒也没端着架子了,一步将高海扶起说道:“兄弟言重了,你我皆是身在局中各有苦衷身不由己。我也犯不着把你逼死,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见面的机会来多了去了,下次有机会我胖子王再当面给您陪个不是。”

高海没太听懂这胖子王说的什么意思,感觉他话里有话可偏偏自己却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一头雾水。

可好歹也算是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跪下本就已经很丢脸了,都是为了讨生活也没有谁愿意长跪不起。

随着高海的下跪,胖子王的任务本已完成那这事儿也应该告一段落了,谁知并非如此胖子王这边刚刚扶起高海紧接着就走出了长乐坊。

走出长乐坊的胖子王再次与棍爷并肩而立站在了鳄鱼的面前。此时的鳄鱼已经对胖子王抱了必杀之心,只待黑伞的人到来那第一个要死的便是这将自己弄得下不来台的胖子王。

在他心中除胖子王之心甚至是更胜过刘松翔,一边是权柄之争,一边是面子。这养尊处优多年的鳄鱼竟然都有些气的不分轻重了。

鳄鱼自然不明白胖子王又想干什么,只是冷眼看着他。

这时候胖子王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通的举动,他径直朝着鳄鱼跪了下来,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直接便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别说他鳄鱼被愣住了,就连血色的诸位兄弟都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来。

谁知道胖子王朗声说道:“我胖子王不过是新加入血色的无名小卒,对您鳄鱼大哥在罪州的威名自然是如雷贯耳,我无意与您为敌。今天这事儿实属是发生了便避免不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将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放在心上。这些银两算是我个人向您赔罪!”

第两百一十六章 鳄鱼高海互赔礼

鳄鱼完全被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给整的一愣一愣的。

而这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正双手奉上银票态度诚恳的向自己致歉。

哪怕鳄鱼明知道胖子王说的这些都是假话套话虚伪到恶心,可偏偏又激不起半点脾气来。

曾锐微微颔首,对这胖子王难掩赞赏之色。

这胖子进退有序,并不是得志便猖狂的无知小人。在关乎于大义维护集体声誉时,他寸步不让此为忠勇,在大战将起为保证集体利益时他甘愿折腰示弱此为无私。

原本觉得罗治国不过是想将放在手中的烫手香芋赶快找个地儿放,所以才会说出诸多的托词将这胖子王的评价弄得极高。

而曾锐完全是看在阿龙的面子上才接下这人,但从未指望过能让他建功立业为血色增砖添瓦。

一开始将他放在棍爷手下让他出几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本意便是希望这胖子王有眼力价明白自己什么应当知难而退。虽然抓不着权,但血色只要还存在一天就可以养着你做一天富贵闲散人。

可没想到这胖子王竟然把这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完成了,并且完成的要好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试问在同样的条件下,这事儿要是交给曾锐自己,曾锐恐怕也很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的要比他更漂亮。

不过转念一想,有一个这样的人在底下做事,上位者的压力确实也是极大。尤其是,根基尚不稳定的情况下,还得防着底下人作乱。既然不是一条心,倒不如早点散,罗治国这壮士断腕使得倒也干脆利落。

鳄鱼即便心痛的不得了,但也不可能完全表现在面上,该端的架子他还是得端着才行。

看着曾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很不错,我们还有机会遇上的。”

曾锐倒是满不在意地哈哈一笑道:“鳄鱼大哥您别开玩笑了,只要您鳄鱼大哥还在罪州城一天,我们血色镖局便以您马首是瞻!你指东,我们不敢往西,你抓狗我们不敢去捻鸡。”

曾锐嘴上说着要鳄鱼别开玩笑,而事实上却自己拿着鳄鱼来开玩笑,你还别说曾锐这一番打趣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他还偏偏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格外有趣。

鳄鱼恶狠狠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之后拂袖而去。

此役血色自然是从里到外大获全胜,收获颇丰。而鳄鱼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下本就紧张的财政支出变得更加雪上加霜了。

记胖子王头功,砸长乐坊,逼高海跪,辱鳄鱼服。

还没等曾锐等人开口说话,就看见胖子王将那让鳄鱼心急眼红的两万两银票抛给了身边的小伙计,并随口说道。

“那这两万两银子,把罪州城最出名的那几家客栈给包了让他们今晚就只给我们血色做饭吃。多的钱去请些青楼戏班做些表演,我们血色这帮小伙子别看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可不少还是黄瓜崽子呢。”

胖子王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这消息也很快向四周扩散。不消片刻,雷鸣般的欢呼声从皮面响起,就连曾锐也跟在人群中一通高喊:王老板吉祥!王老板敞亮!

与血色这边的一片欢呼不同的话,长乐坊内却是一片死寂。随着鳄鱼再次踏入长乐坊内,这些在赌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千们一个个压抑的连屁都不敢说一个。

“这次的事儿已经出了,我不想去计较为什么会出这件事儿。不过事既然已经出了,那总得要有人选择,是算底下人的还是加上你一块算。”

鳄鱼目光冰冷言语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

高海连犹都没犹豫便直接一口应了下来。“这事算我的,若是没有我默认他们也不可能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加上分钱的时候他们同样把最多的那一份交给了我,这事怨不得他们底下这帮人都是我的责任。”

高海倒也算是一条好汉,面对责问毫不推脱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其实从局被破开始,高海就已经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够活着离开罪州城了。

当自己从一名隐藏在人群中宰水鱼的老千变成了在罪州赌字一道赫赫威名的明灯时,他就没想过以自己的眼力在罪州城这一亩三分地还会阴沟里翻船。

也正是因为在罪州长期受人吹捧让他也产生了几分飘飘然,人总是这样被夸的多了就有几分自以为是了,于是做事也越来越不讲究,本着一个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想法,对这赌局之上的事儿也越来越不在意了。

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儿,他高海难辞其咎,既然如此干脆大包大揽全都应下,好歹在死的时候还能搏个光明磊落的好名头。

鳄鱼点了点头,语气略显轻谩地说了一句:“把人全都拖下去斩了。”

一群武士上前将赌坊众人直接拖了下去,当两名强壮武士擒住高海的肩膀也打算往下拖时,看了一眼鳄鱼类似于请示他的意见。

鳄鱼则摇了摇头,示意放开高海。就此,除了高海以外的赌坊众人全部被拖了下去斩首,以儆效尤。

赌坊众人自然是高声哭喊求饶,希望鳄鱼能够饶他们一命,嘴里一个劲的嚷着自己在这儿干活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类的话。

高海并没有不识时务的再去开口乞求鳄鱼能够饶过手下弟兄们一名,因为他很清楚按理说自己也该死,只不过是鳄鱼念着旧情才把自己给留下了。若是这种时候自己不识好歹的再开口说话,完全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为此,他也只能紧闭双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了。

被拖出去的人中叫的最为撕心裂肺的便是那名把胖子王当做水鱼带到长乐坊来的小伙计。他看着自己的钱财佳人都已经入怀了,却没想到这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么飞走了。如果说只是这些原本已经快要到手的东西没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自己还得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因为自己的小聪明会来事丢了性命,他又如何能做不到不大声哭喊呼天叫地呢。

其实他死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冤,因为除了摇骰子的荷官以外他是最最重要的一环。必须得有他的引荐才能让胖子王在长乐坊内耍钱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若是胖子王在最早的时候就是直接来的长乐坊,高海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私下一定会要人家注意盯紧胖子王,难道这人就不是血色特意弄过来针对长乐坊的。

现在长乐坊作为鳄鱼的主要经济来源,只要在这儿弄出点事端来,无疑就等于是扼住鳄鱼的经济命脉绝对会出大事来,让高海不得不上心。

可小伙计带过来的话性质就变了,小伙计并非第一次从小赌坊内将人带到长乐坊来,因为一些带人来如何抽水分成的规矩早就已经制定过了,小伙计也得到过他应有的回报,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他干劲十足。而在高海以及长乐坊众人的眼中,只要是从小赌坊内由人引荐来的,那必然是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的耍钱鬼了,要不是大鱼底下的小伙计也不会费着这个心思来做这种事儿。

所以也会自然而然的放松警惕,胖子王半个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打消了长乐坊内众人的警惕之心,自己才能有机会做出这局中局来。归根到底,还是这小伙计太贪财想着占着这点小便宜最终自己才吃下这恶果。

鳄鱼望了一眼正闭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高海,轻声说道:“你随我来。”

高海也不吭声,只是跟在鳄鱼的身后。两人保持着一人左右的距离,谁都没有开口,便在这长乐坊内闲逛。

不同的是,平常鳄鱼每次到长乐坊来时总是人声鼎沸,高海也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而今天平常吵闹不堪的长乐坊内却是鸦雀无声,两人都很清楚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两人都很沉默。

直到两人围着偌大的长乐坊内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地之后,鳄鱼指了指平常高海常坐着用来监控全局的高台道:“走,我们去那儿坐会儿。”

鳄鱼坐在平常高海坐着的位置再次原地转了个圈,扫视了整个赌坊之后看见高海站在一旁后问道:“你站着干嘛,我们坐下说。”

高海摇了摇头说道:“高海没脸在城主面前坐下说话。”说着竟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这个一辈子在牌桌上游刃有余的老千,没想到光今日便两次下跪,一回儿是认赌服输,一回儿是心甘情愿认错。

鳄鱼手疾眼快将刚刚跪下的高海一把拉了起来,说道:“你这又是何意,今天的事儿外面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其实我很清楚,这事儿不光在你一个人也用不着你来承担,若是说起来的话我也有责任。今天那胖子要你下跪,我实在是没招,形势比人强,若你心中不快,我鳄鱼今天给你陪个不是!”

第两百一十七章 上门挑衅城防军

“不不不,长乐坊是城主您交在我手上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拿了您的钱,接受了您给予我的地位,可我却没有替您把事情给办好,怎么说都是我的错,这没什么好推脱的。”

高海心中有愧,自然是不会愿意接受鳄鱼的这般说辞。说起来,虽然赌字一道属下九流,但高海其实算是一个比较传统的江湖人,他心中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的道理在,事儿自己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再来推脱实在无意。

鳄鱼也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高海的肩膀勉励道:“那胖子有心算无心,这次是我们输了一城,我认。但人都会犯错,我同样也犯过错,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我刚刚围着这长乐坊好好逛了一圈,想起最初时我将你招揽来长乐坊,本不过是玩票性质,全当自己手上一个可有可无的产业。结果当我身处困境之时,该给我力量让我前进的消失不见了,相反是你这个让我不上心的朋友,在关键时候继续给我提供了帮助,所以,说到底我其实还是该谢谢你。”

而鳄鱼越是这样说,高海心里越是难受。在他看来,自己把这长乐坊的事情整理的井井有条并能给鳄鱼创收,这是他本该做的事情也只有做成了这样,他才有底气去为底下人争取更多的福利。原本想着会被鳄鱼骂的狗血淋头的一幕并没有出现,相反鳄鱼还说起了一些感谢的话,高海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

“城主,我”说着说着眼中竟有些泪花闪烁,这个四十多岁的江湖客在此刻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鳄鱼拍了拍高海的后背轻声说道:“输了便输了,今日失去的东西我们很快就得拿回来。被人家压着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知道我们还能够翻身就行。这段时间这长乐坊便先关了吧,我手里头还有些积蓄即便不盈利也能够支撑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你先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心情,这次虽然咱俩责任难逃,但并不是输在技术上,说到底还是有所疏忽。等你放松完了,再去招一批靠得住的人手。脑子没那么活泛也没事儿,咱可以慢慢教,重要的是不能再犯这次的低价错误了,亏,我们吃一次就够了。”

高海只有不停的点头算是回应,并在心中暗暗发狠,今天这件事已经出了不可避免。但绝对没有下一次,若是那不知死的胖子还敢再来挑衅,自己势必要亲自出马给他好看。

就在血色众人正齐聚镖局,准备为晚上的盛大活动做准备时,胖子王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兄弟悄咪咪的敲开了曾锐的院门。

曾锐一脸笑容的望着胖子王说道:“怎么了,王老板晚上吃大餐再怎么也得黄昏时再入席吧,总不能这大中午的就去坐着吧,还是说王老板你打算下午还安排小弟我些活动?”

胖子王先是一愣,很快也挤出一脸笑容道:“锐爷真乃神人也!还真是被您神机妙算到了,胖子我下午真有些事儿麻烦您,请你跟着我去走个过场不知道碍不碍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肯定能赶在开饭之前回来。”

这会儿轮到曾锐迷糊了,本来自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胖子王还真给自己安排活动。曾锐这人虽然嘴上说的花花道道不少,但还真极少去些青楼饮酒作乐,即便是有也是为了一些场面上的应酬,至于那共度春宵的美事儿他至今为止还真是么经历过,所以听着胖子王的话是本能的有些想拒绝。

可还没等他开口,胖子王又跟着说道:“锐爷您想到哪去了,是真的找您帮忙,不是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胖子王的为人,别人不清楚,锐爷您还不清楚吗?”

这下曾锐就更加不敢去了,这胖子晚上睡在青楼的时间比睡在血色的时间还长,人家去青楼那老鸨龟公都是喊人客官老板公子之类的,这胖子一过去上上下下都是叫姐夫!这让曾锐怎么敢和他一同去,实在是自己也不好这一口呐!

谁知胖子王看见自己越说这曾锐越是犹豫,干脆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直接往院子外拖了出去,边拖还边说:“我胖子王真的难得有一回儿正事,怎么说你也是咱血色的头马,这事儿除了你出面谁也不合适。也不用您干什么,您就在一旁看着站会儿事就完了,咱就被耽误时间了抓紧出去,早去早回别耽误了饭点行吗!”

曾锐就这么颇无奈的被胖子王拽着出了镖局大门,虽然不知道胖子王究竟要干嘛,但总归是自己兄弟,人家都说了有正事需要自己帮忙,又还能说什么呢。人家一门心思不想让自己知道,又何必勉强呢。虽然搞不清这胖子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就陪着走上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曾锐越跟着胖子王走越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怎么走着走着两人横穿过了整个罪州城最为出名的几家风月场所之后,胖子王还拉着自己向前冲刺。

直到走到了目的地时曾锐才算是稍微猜出了一点胖子王今日的想法,原来胖子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来这城防军的驻地找麻烦的。

曾锐小声问道:“王老板,你这儿把我弄城防军来,咱俩以一敌百呢?”

言语之中稍有些不解,谁知那胖子王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敌百怎么行,今日算上轮休的守军这儿大概能有千余人,咱俩最少都得每人以一敌五百!”

曾锐咬牙切齿心里头都有杀了这胖子王的念头了,现在两人莫名其妙就闯入了人家城防军驻地,若是按规矩来说两人就是再上前一步都是死罪,杀了都白杀了。

两人站在城防军营门口还没达成统一时,那守门的士兵便提着长戟朝两人指了指:“喂喂喂!你们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

城防军接手罪州的时间并不长,对罪州的形势自然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不认识这血色的头马和今天上午刚刚扬名罪州的胖子王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既然人家不认识你两,那可就怨不得人家态度不好了。军伍本就弥漫着肃杀之气,一切都得讲究纪律严明若都是和和气气的那才不像一回事儿呢。

还没等曾锐开口,胖子王就中气十足的冲着那士兵喊道:“把你们那号称龙翔军第一勇士的肖泉喊出来,让我胖爷试试手,在我罪州城配不配叫这第一的名头!”

曾锐自然很清楚胖子王与棍爷的约定,但是他没想到已经完成了一项的胖子王竟然并没有打算退出,而是准备快刀斩乱麻的连着这第二项给一块儿都做了。他更没想到的是,在长乐坊内胖子局中局连环计层出不穷,可到了这城防驻地不该硬碰硬的场合他反倒是一门心思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那士兵先是一愣,显然有些难以置信,然后略带迟疑的问了一句:“你说你要和我们肖千户决斗?”

胖子王直接点了点头道:“正是!”

“按我们肖千户的规矩,只要是来决斗的来者不拒,但你好歹也报个名号出来,总不能不管哪来的阿猫阿狗都找上我们肖千户要决斗,这岂不是没完没了了?”士兵在做最后的确认。

胖子王昂首挺胸负手而立努力装出一副绝世大侠的模样道:“血色,胖子王!”

那士兵也懒得再和胖子王进行墨迹,直接一溜小跑进了驻地,瞧着他跑的方向应该是直接将这个消息去通知他们千户肖泉了。

“不是,你怎么想的王老板?你跑到人家地盘上来主动找麻烦,要跟人家决斗,你可真是好胆呐!”趁着那士兵通报的时间曾锐忍不住嘲讽道。

胖子王有些无辜地说道:“这不是没法子嘛,人家守军纪律严明,我就是想从外面下手也得有机会才是啊。况且这任务也是我棍爷交代下来给我的,既然有这么个任务就得想办法完成啊,我思前想后多方打听才琢磨出了这么一条妙计来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还没开始就泼我冷水啊!”

看见那士兵已经从房中出来正面露喜色的朝两人走来,曾锐连忙骂道:“你这妙计可想好退路了,若是不敌如何脱身吗?”

“当然,若是这点把握都没有,我又怎么主动上门挑衅呢。”胖子王不假思索地回道。

曾锐稍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有大哥你么,我非拉着你一块儿来,不就是为了在我出事儿的时候你能够挺身站出来么?要不然我自个来不就把他给收拾了嘛。”

听到这句话后曾锐真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胖子王的如意算盘竟然是这么打的,他感觉自己二人今天这城防驻地恐怕是有来无回了,瞧着那士兵离自己越来越近,曾锐更是连话都不想再说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为你卸甲我赌命

“肖千总说了,血色的朋友亲自上门,有失远迎还请稍作等待,他马上就出来招待诸位。”通报回来的士兵比之前稍显的客气一点,看来是之前肖泉和他说了些什么。

胖子王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没关系,你们肖千总什么时候出来,我胖子就等到什么时候。你要不忙的话,就和肖千总说要他先热热身都行,免得一时间突然出手有些活动不开手脚,哈哈哈!”

那士兵瞥了胖子王一眼倒也并未言语,只是内心中觉得这大言不惭的胖子王用不了多久就要倒霉了。就如此饭桶又岂会是自家千总的对手。不过千总交待了,日后可能会展开与血色的合作,既然是血色的人就不要多得罪,以免误了刘将军的正事得不偿失。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远处的营帐内便走出了一名年轻人,身穿一袭月白色轻甲正是那北地千总统一的制式铠甲,一头乌黑的短发干净利落,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身材结实有力,不用说肯定是那肖千总来了。

肖千总龙行虎步地走到了曾锐胖子王两人面前,还没等两人说话,肖千总就随着江湖礼节打了一拱手道:“罪州城防军刘将军座下千总肖泉见过血色的两位朋友,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两位想必便是血色的头马曾锐曾老大和今日在罪州城扬名的胖子王了吧?”

这肖泉能够认出来胖子王倒并不稀奇,毕竟罪州城里人多眼杂处处都布着眼线,今天胖子王带头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作为罪州城的城防长官之一能认出来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让曾锐想不通的事儿,自己在罪州城里的日子寥寥可数,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窝在血色镖局之中很少见客,怎么这肖泉竟然连自己也认得出来。

于是一脸疑惑的望着肖泉,但今天毕竟不是主角倒也没想着要开口提问。

不过那肖泉倒是看出了曾锐的疑惑,面带笑意的说道:“曾老大不会是在纳闷怎么我认得出来你来吧?”

“对啊,我印象当中咱俩应该没有过交流吧?为何你一见面,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我来?”既然人家主动提了出来,曾锐也就没什么不好问的了。

谁知道那肖泉哈哈大笑道:“曾老大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既然是这样那我来提醒提醒您,免得您还以为我们城防军在您家安排了探子呢。第一回儿,是你登门拜访我家将军,咱俩虽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好歹也算是打了个照面。第二回儿,你亲自率领血色儿郎在城外扫荡匪寇,那回儿您的骁勇善战飒爽英姿我可是尽收眼底呐。您说就这么两回,我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您来?”

曾锐恍然大悟,还真是最近事多忘了这么一茬,仔细一想果然在头回登门时两人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回想起来印象重合才发现确实两人是见过的!

肖泉看着曾锐那如梦初醒的样子倒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转头看向胖子王说道:“我说兄弟你亲自上门指名道姓来找我,想必是有所指教,鄙人出身军伍不会说话也没什么弯弯肠子,你来都来了,不妨划下道来想要怎么比试?”

这肖泉虽然话很客气,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言语上,有关于正事儿倒也是分毫不让。

胖子王眼神也变得有些凝重,“既然是我上门,那自然是客随主便。”

估计肖泉也没想到胖子王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只好叹了口气道:“行,那地儿也不挑了,就这儿也挺宽敞的,兄弟你决定咱俩是赤手空拳呢还是使用兵器呢?”

胖子王双手负在身后,略带笑意地说道:“肖千总您想用兵器便用兵器,我胖子王都空手接下便是。”

这话一出口,别说肖泉眉头轻皱,将不乐意写在了脸上,就连曾锐都没想通这胖子王无比自信到底是来源于何处。难道真以为自己上门便无所畏惧了,要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健体境的武士别说能够掌控全局,就连在关键时候将胖子王救下都很难做到啊!

不过肖泉倒是很快便适应了过来,恢复到了一脸笑意冲着曾锐说道:“还劳驾曾老大您挪挪步,地方太小我怕拳脚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在一旁旁观的您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曾锐倒是极为光棍的直接向后退了,十来步直接退到了营地门口那名最初拦下两人的士兵身边,心想即便这锻骨境武师动起手来声势浩大自己躲了这么远总该够了吧。

肖泉摆出了一招起手式之后右手拇指并拢向上来回摆动示意胖子王先出手,谁知道胖子王倒是摆了摆手开口道:“诶诶诶,肖千总忘说了打开之前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如果说一开始胖子王的过于自信让肖泉有些不适的话,那现在大战将起又被他再次拖沓并已经感到了厌烦,作为军伍出身不管干什么事儿总是讲究一个大刀阔斧的干,不过是一场日常切磋他想不出这胖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名堂。

不过胖子王倒是毫不怯场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咱两干动手也没什么意思,既然是比试嘛总得有点彩头,这样咱俩比起来才有劲不是么?”

“你想要什么彩头?”肖泉心中强压着怒火,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胖子王反问道。

“这样吧,若是你肖千总输了,我也不提什么过分要求,我想您在这营地门口当街把这甲卸了如何?”胖子王轻飘飘地说道,仿佛这卸甲真算不上是一件多起眼的时间。

那肖泉听了之后自然是眼中的怒火都喷涌而出,若是能形成实质怕是胖子王今天得活活被这烈火给烧死才是。

“我输了卸甲,那你输了又如何?”

肖泉即便已经怒不可遏,但他毕竟是一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知道刘松翔将军即将与血色展开合作,自己不能在这个档口给刘将军主动找麻烦。若不是顾忌这一点的话,他恨不得今日便活撕了眼前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子。心中念道:今日即便要看在刘将军的份上给这胖子留条活路,但到底打成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那今日不让他长个教训以后见着自己便扭头就跑,枉自己从军十余年了!

曾锐也有些没想到,胖子王竟然直接把卸甲的事儿在战前说了出来。虽然言语之中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当单单是卸甲这件事并差不多可以算是对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来说最大的挑衅了。卸甲可是只有士兵退伍归田时又或者是投降时才可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肖泉正值壮年在北地中以曾锐所见他为人处世已经个人能力而言,想要在北地闯出名堂来并非难事。若非归田,那只有投降一条路可选,曾锐可不认为这样一名有本事在身,在军中有素有第一勇士美誉的千户会是一名银样蜡枪头。士兵更是永不言败的的代表人物,自然不可能轻易认输。

原本从长乐坊的事情上曾锐对这胖子王颇为欣赏,可他现在干出的事情却让曾锐实在是无法理解。

“我输了,我把命留下给你。”如果说之前说要肖泉卸甲言语有些轻慢,那这会儿把自己的命押上更是毫不犹豫了,就好像是早已准备好了的说辞,直接便脱口而出了。

这让之前不理解的曾锐更加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个看着面相有些狰狞不讨喜的胖子竟然对这一战如此有信心,为了完成任务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直接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了。

肖泉点了点头,人家直接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说一开始,他有些生气这胖子王把将士卸甲不当一回事儿的话,那这股怨气现在自然也是荡然无存了。一个能为一场切磋赌上自己身家性命的人怎么说也是值得自己敬重的。

既然已经定下了规矩,胖子王也不再多言,没有再互相推诿假客气,见肖泉已经摆好了架势应敌,这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突然异常灵巧的高高跃起,由掌化拳向下猛击而去。

那肖华能当上千户一职又深得刘松翔厚爱自然也不可能是一名酒囊饭袋,于是不退反进蓄势于右拳之上,势有千钧之力向着胖子王的拳头撞了过去,两拳相撞,肖华整个人足足向下陷了约有寸许,而胖子王更是整个人倒飞而去,可见两人力量之大。

这刚出手胖子王就没占着上风,不过他倒也并不气垒,很快再次找着机会贴身于肖泉的左侧,整个人瞬间下蹲,重心放低对着肖华的腰间快速出拳。人常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其实练武之人多半也是如此。非金钟罩铁布衫的传人,腋下乃是命门之外,其余人对于这腰间的创伤也没有多大的抵抗力。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两人酣战已过半

肖泉正专心防范着着胖子王出手,见到这胖子王竟然对自己腰间发起攻势,自然也是见招拆招,滑步向后退上了一步后,抬起右腿顺势下劈。

胖子王急忙收回了自己的左拳,将肖泉右腿下劈自己明显躲闪不及,只得抬起自己右臂硬接。

肖泉能被称为龙翔军第一勇士,自然有人能够拿出手的本事来服众才是。他除了手上功夫了得以外,下盘更是极稳,能跟他在双拳搏斗搏斗中走上几个来回的,若是等他到出脚大多数便没有招架之力了。这可不是句套话,而是人家实打实的练过近二十年的谭腿。俗话说的好,南拳北腿,那肖华可是自幼便对这腿上功夫极为感兴趣,近二十年来更是勤练不辍,到了现如今又怎么可能是胖子王轻易能够接下的呢。

胖子手刚接触到肖泉横劈而下的右腿时,整个人手臂便是一震,额头细汗密密麻麻。见这一击不成反了亏的胖子王对着战局的时机抓的倒是极稳,后退数步之后甩了甩自己被这一脚劈的有些失去了知觉的右臂。

在他看来自己在蜀州时锻骨境的大武师中,自己即便不是那数一数二的天纵之才可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好手了。而自己所凭借的正是皮实抗揍,抗击打能力强等特点,让对手久攻不下之后此消彼长便败下阵来。

可自己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场便差点让人家一脚结束了战斗,要知道自己可是为了这一场的胜利赌上了性命的,自然由不得半点马虎。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唯一只有一条路走便是赶紧转变作战方式,及时止损。

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若是调换了方向那自己必然也就离死不远了。

于是稍作休息之后,将自己还传来剧烈疼痛感的右臂向后微微收缩握紧了拳头之后打算再次迎敌。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胖子王不再主动出击而是摆出了守势,他很清楚自己主攻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还容易被肖泉抓到破绽。既然如此,还不如发挥自己的长处,拿出自己擅长的本领来与肖泉较量说不定还能有机会险中求胜。

肖泉见到胖子王将阵型回缩之后,自信一笑。这倒不是轻敌,他在军中或是地方上与人比斗多年,很少碰见能够在拳脚功夫上能完全压过自己的人,这其中包括他的顶头上司刘松翔在内。

在与自己互搏之中吃了亏,想着改变战术转为守势的更不在少数。不过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快的败下阵来,相较两人拳脚对抗,自己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才更让人绝望呢。

肖泉躬身向后稍稍偏移之后,将身体扭曲就如同一只蜷缩的虾子般,突然间暴起发力。整个人如同箭矢猛地向前冲去,速度很快,这迅猛地一拳直击胖子王面门。

胖子王早就已经严阵以待,虽然肖泉这一拳很快,但速度并没有快到让胖子王反应过来。相比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作战方式,胖子王对着这种稳扎稳打的阵地战明显更加得心应手。

双手交叉呈十字型,硬扛下这一拳之后,整个人向后侧滑了半步稳住了身影。而肖泉高高跃起,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大半圈之后长腿骤然发力。

曾锐不禁眼前一热,嘴中小声念道:“这捉对厮杀,还能有人使得出回旋踢来?”

空中转体回旋踢这一招威力巨大,能够出其不意地对对手造成巨大杀伤,如果将回旋踢放在杀手锏上使用的话。一般很少有人能够挡下来。

但威力大力道足是一回事儿,但弊端同样很明显。像这种大动作很容易让人抓到破绽,若是回旋踢的过程中对手将头一缩猫着腰钻过你身下向下一拉,那你势必会下盘不稳整个人栽倒在地。

战场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如果让人家扑倒在地,骑在身上了,那这场比斗自然也就到头了。

像肖泉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艺高人胆大,胖子王虽然也没有想到这肖泉竟然会使出来回旋踢这一招。但还好自己潜意识反应过来,做出了人体的本能反应,下意识的后撤半步后双拳轰出。

如果之前肖泉长腿横劈之下,胖子王险些没能接住吃了点小亏的话。那这一次,以拳对脚倒是让胖子王把便宜给占了回来。

肖泉原本试探性的攻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付出的代价便是右脚遭遇了不小的创伤。

出招前肖泉想的本就是想看看这胖子究竟是力有不逮,所以在一味防御拖延时间。还是战术性后撤,以守代攻伺机而动。

只是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中了。眼前这名胖子,看似一味龟缩只守不攻,实际上不过是个刺猬一般的角色,先示敌以弱求必胜之击,关键时候出手便一锤定音结束战局。

肖泉将之前眼中的轻视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之色。到此刻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对手并非是名色厉内茬只会高声叫嚣的泼皮无赖。相反,他还是一名颇有战斗经验的老油子了,更能明白自己需要在什么时候做出相应的举动来。

江湖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江湖客还挺有文化。这胖子王看似鲁莽,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没想到竟是粗中有细基本功扎实的大武师。

肖泉一击不中还吃了些小亏,连退数步后活动活动了自己刚刚被胖子王震伤的脚踝。

那胖子倒也没有抓住这个间隙出手,按理说机会稍纵即逝,那胖子实在没有理由放过这等好事。如果那胖子真就出手了,自己仓促应对少不得还得费上一番功夫,可他偏偏愣是停在了远处耐心的等待自己休整完毕。

“好了吗,好了就接着出手吧,让我看看你这个龙翔军第一勇士到底有几斤几两配不配得上这个名头?”看到肖泉略作调整已经能够接着再战时,那胖子竟然主动出言嘲讽道。

肖泉已经完全摸不准这胖子的脉络了,自己前脚刚夸了他用侠士之风。在对局之中竟然还等对手调整好状态再战,可后脚这胖子便主动出言挑衅。

不过肖泉也只能将这份不解压在心底,因为在战场上除了输赢其实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他出手前便已经想过,自己赢下了这一场比斗也不可能真收了这胖子的命。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待会还给曾锐,自己也算是为两方合作打下了良好基础,少不得刘将军还得表扬自己一番。而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便是如何用最短的时间赢下这一局,既要快还需要干净利落的漂亮。

让罪州城的百姓们知道,这新来的城防军不比之前的土鸡瓦狗一个个都是有真本事傍身的人。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非但没有又快又稳的拿下这一局,相反渐渐的自己和他还打成了均势,三拳两脚之间恐怕还真的很难分出胜负来。

周边围攻之人也越来越多,除了轮休外各个营帐里的城防军们都来到了这儿。就连有些想要一探究竟的百姓们,守门士兵倒也没有阻拦,算是极为大气的放行,让他们也在一同旁观这场顶级的锻骨境大武师格斗。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上我这儿来了?”原来曾锐看着场上搏斗的两人怔怔出神都没有注意到这罪州的城防总长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见曾锐过于投入,刘松翔只好主动开口问道。

曾锐愣了愣神回道:“我这新加入血色的胖子兄弟闻肖千总锻骨境举世无双,素有龙翔军第一勇士之称,单挑更是从未败过。就想来试试,稍作打扰刘将军有怪莫怪呐。”

估摸着刘松翔是没想到曾锐会跟自己回上几句套话,目光有些呆滞后不咸不淡地问道:“你们这胖子兄弟上午才刚刚将鳄鱼那聚宝盆长乐坊的牌匾砸了个稀巴烂,下午又来了我城防军驻地主动挑战我们肖千总。不知道是不是也打算将我们肖千总踩在脚下,扬血色威名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刘松翔这话里本就带着几分试探之意曾锐又如何不知。

呵呵笑道:“得了吧,就这胖子有几斤几两我们还是很清楚的。想要赢下肖千总自然是难于登天,肖千总步伐矫健身形迅敏岂是胖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刘松翔并没再出言与曾锐交流,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再次交手的两人。从他的脸上察觉不出任何表露的神色,曾锐也只好继续观看这场决斗。

如果说之前两人频繁试探是为了试试对方的深浅,那现在两人则完全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了。

其实说起来锻骨境的对决才是最精彩的最劲爆的。忽略那方士术士之流,武士之间对决最有看头的便是锻骨境巅峰的比斗了。

相较于健体境而言,锻骨境的身体强度速度包括爆发力等各方面都很难在同一个层面上相提并论,当然张鹏那种异类自然是不包含在内的。而更高层的对决,重楼境高人斗法,别说细看就是稍稍临近些保不齐殃及池鱼都会有性命之忧。

更何况即便是让你站在安全的地方观看,隔得太远了看不清楚也就罢了,那速度快到即便你不眨眼深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却发现重楼境高人动起手来自己用肉眼连人影都捕捉不到才真是急得跳脚骂娘呢。

所以正是锻骨境的对决才真有意思,充满了暴力美学的拳拳到肉。武士到了锻骨境,身体的淬炼即便是再差也可以算的上是铜皮铁骨了,抗击打能力强杀伤力也够足。

两人的比斗明显已过半,胖子王彻底转为了守势就像个沙包一般。面对肖泉连续不断的出手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也能够将聚集到一点上的力分散到全身上,痛归痛不过还真没有伤及到根本。

第两百二十章 胖子稳扎稳打胜

如果说最开始出手时肖泉是志在必得,那打到现在这个程度便足以让肖泉暗自心惊了。

因为他原以为这胖子王与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相比没什么两样,只要一番轰炸之后必定会很快败下阵来。可打着打着,他发现这胖子非但没有很快开口求饶,相反从最开始时他便是一副面露疲态只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打到现在他还是那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而自己每每见他快要吃不消了,都会抓住机会穷追猛打,想着快速结束这场战斗以免夜长梦多时,这胖子却总能硬着头皮对于所有攻势照单全收。

一次,两次肖泉还不以为意,只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攻势还算不上迅猛,无法做到让人家土崩瓦解。可次数多了,肖泉就是再不动脑子也应该能够反应过来了,这胖子故意示敌以弱正是为了引自己入套。

两人对决没有中场休息,直到一方人求饶或者是倒地才算是结束。功夫,两个字,一撇一捺,只有站着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讲话。没有人会去在意,交战的过程中谁用了哪些阴招,只要你不借助外力取胜就是真本事。

在两人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主动出手攻击的一方肯定要比被动迎敌的那一方更加消耗体力精力。

主动出手你需要掌握战斗节奏,还需要不断调整自己的攻势结合自己的体能。

而被动迎敌则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保证自己不会被人家一击必杀,在关键时候防住要害部位大的问题基本没有。

你来我往的次数多了之后,主动攻击的那一方体力消耗巨大,渐渐的攻势也会减弱,而到了这种时候场上的节奏自然而然便把握在了之前一味防守的那人身上了。

相比于肖泉,胖子王其实还有所保留。这肖泉攻势猛归猛,但距离胖子王完全吃不下真还有一段差距在。

所以胖子除了在最开始时试探吃了些亏以外,其实从始至终这场决斗的节奏并没有偏离他的掌控。

包括最早时的试探先吃点亏也在他的打算内。只有先将自己的不足暴露出来之后由攻化守,才能让肖泉放松警惕。总不能一开始便摆出一副守势,结合自己主动上门挑战势必会引人心疑。

至于后来的面露疲态确实和肖泉的猜想一模一样,目的就是引肖泉加快攻击节奏,虽然后来被肖泉察觉到,但他的目的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任肖泉变化多端,胖子王自游刃有余。

在场上一直处于毫无还手之力的一方冷不丁突然占据了优势自然是场下人没有想象到的。

刘松翔面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他自然看得出肖泉体力下降严重再这么打下去己方必败无疑,可偏偏想不出好的法子应对。

若是为了一场战斗强行燃烧本源精血消耗自己的气血减少自己的寿元实在是没有必要,毕竟这说到底不过是一场赌斗切磋还没有上升到生死相向的层次上。

他想与血色联合在一块,尽快将鳄鱼赶出去,自然不希望任何一方为此丢了性命,这与初衷不符。

肖泉站在场上气喘吁吁,接连不断的出手确实已经消耗了他的大量体能。可因为对胖子王的不了解,到了这时再想一鼓作气拿下赌斗已经是痴人说梦了。除了燃烧精血将自己的状态提升至巅峰外,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可当他望向刘松翔时,却发现刘松翔只是微微摇头,他知道将军从大局考虑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可眼看着,自己就要落败他实在是不甘心呐!难道自己的不败神话就要就此终结了吗?

胖子王作为一名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江湖客对时机的把握堪称完美,又怎么会给肖泉任何的喘息之机,完全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打法。由时不时出手打乱肖泉的呼吸节奏让他无法调息恢复状态,到由简化繁凌厉攻势层出不穷让肖泉疲于应付,不知不觉中胖子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肖泉由最初的不可一世到现在几次被胖子王打倒在地一次又一次的爬起应战。他脚步踉跄,整个人有些站也站不稳,可又仍不服输。军人出身必身怀必胜的信念,他做不出认输的事来,即便是打不过他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直到自己精疲力尽无法再次爬起时。

底下的战士们看着自家千总被人打的站都站不稳了,自然是十分悲愤,可又无可奈何。两人对决,其余人不便插手谁也不会坏了规矩。

龙翔军治军严明,本是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可现在众人脸上纷纷有些戚戚然了。

有拗不过的战士在场下大声喊道:“千总,别打了咱输了就输了吧!”

要一名战士承认他输了,简直比砍他两刀还难受。可此刻其他人却都保持沉默,没有一人会去责怪那战士说的话,因为其他人的想法也不外乎如此只不过没能说出口罢了。

场上的胖子王一次次重拳将肖泉击倒,待他爬起来后又是一记重拳将他打倒在地,虽然肖泉别说还手之力简直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胖子王还是没有丝毫手软。

一来,对对手最大的敬意便是在两人决斗时全力以赴。

二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对手的善意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战场上千变万化,只要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那结局便还没有注定。这个道理,胖子王比谁都懂,自然不可能做出来放水的蠢事。

场下的战士们有些已经传出了小声抽泣,谁敢想象这群五大三粗的老兵油子还能有如此感性的一面流露出来。

刘松翔环顾四周之后主动出言道:“泉哥,咱不打了,今个我们认了。”

那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肖泉高声喊道:“不,我不服!”

从刘松翔开口起,胖子王就已经停下了攻势。该给的面子自然要给,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跑江湖了,不可能做出分不清大小王的蠢事来。

对于自己的对手肖泉,胖子王也是十分佩服。试问如果是自己,被人家打到这个程度恐怕早就已经出言服输了,可他偏偏还死撑着。不过佩服归佩服,胖子王倒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只要肖泉没有开口认输就还算不得这一场决斗结束。

刘松翔虽然心疼自己手下兄弟,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面色一寒朗声道:“肖泉,我这是军令!安敢抗令不成!”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长官发话了肖泉又怎么可能不理会,只得小声对着胖子王说道:“是在下输了。”

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再也无力硬撑就好像是瞬间被掏空了精气神一般,向下一倾。

而胖子王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拉住,紧接着肖泉手下的兄弟们涌入场中将肖泉团团围住,也有人将手中的保心丹等物一股脑的塞进他的口中。

“恭喜曾老大,你们血色最终还是踩着我手下兄弟赢得了胜利。”

成王败寇,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刘松翔久居官场自然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按理说这个时候比斗结束,这场面也该散了。可胖子王去伸出手拦住了将要离场的刘松翔,开口道:“刘将军请留步,还有一事在下想您做主。”

刘松翔遂停下了脚步问道:“但说无妨。”

“我和肖千总出手之前有过赌约,若是我输了今日便将自己的命给留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我侥幸赢了我希望肖千总能够当街卸甲,还望刘将军成全!”

胖子王虽言语上客气,但态度上却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刘松翔转头望向身边副官,“可有此事?”

副官点了点头回道:“战前两人确实定下过这样的约定。”

刘松翔点了点头后向胖子王询问道:“既然有言在先,那自当遵守。只是肖泉他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不知道能否换个日子再让他当街卸甲?”

刘松翔放下身段主动与胖子王商量,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虽然这事儿自己不占理,可若是非得当下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手下千户的衣服给扒了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胖子王则是把这个烫手香芋丢给了曾锐,“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们今个头马都来了自然是大哥说了算,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刘松翔只得将目光转向曾锐。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两万银子震全城

曾锐打了个哈哈道:“刘将军你说笑了,这日常切磋点到为止,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大家都是兄弟说些这个就太见外了。要按你这说法,我胖子兄弟今日若是输了你还能真要了他的性命不成?当不得真的,当不得真。”

刘松翔转念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如果真是胖子王今天输了,自己也不可能真要他把命交待在这里。最多也就是让他说几句为之前大言不惭道歉的话,也就放他离去了。

不过还是礼貌性的对胖子王问道:“胖子王兄弟,不知你对曾老大的说法是否满意?”

胖子王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了一脸笑容道:“我大哥说啥是啥,我大哥就是让我去要鳄鱼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也必然会去执行。我和肖千户比斗的事儿,结束了也就过了,翻篇了以后也不提了!”

说完还饱含深意的望了曾锐一眼,大概意思便是:这可是你要他不用卸甲了,并非我无能。我是做到了,只是你这上面的人没有执行到位罢了。

曾锐自然知道胖子王这一眼的含义,不过倒也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朝着刘松翔拱了拱手之后两人便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一开始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曾锐是有些头绪还没有理顺,所以没有主动开口说些祝贺或是加油打气鼓舞士气的话。而胖子王,则是今天从早到晚都是一根紧绷着的弦,一环紧扣一环直到现在才得以放松下来,确实是累到了。

将一切理清之后的曾锐饶有兴趣的望着身旁的胖子王开口说道:“我说王老板,今天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原来不知不觉中你把我也算在了计划的一部分。论王老板心思缜密程度,我可真是不得不服啊!”

胖子王则是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语气略带惶恐不安的问道:“当家的你此话怎样啊,小的一心一意为血色服务,实在是不清楚自己哪做的不到位啊!”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肖泉不可能卸甲的,这个任务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你需要我去做个见证,并不是你办不到而是给我面子。”

曾锐开始逐条分析起来了胖子王的意图,不过胖子王倒是没搭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曾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城防驻地不好进,若不是拉上我一块儿你恐怕连肖泉的面都很难见得到。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曾锐说到这稍作停顿开始与胖子王对视,胖子王眼神躲躲闪闪不愿直视曾锐,好似有些心虚地说道:“锐哥,你但说无妨。”

“因为我们血色势必会和城防军展开合作,上午才刚踩了鳄鱼我们不可能下午再得罪城防军。两边不讨好,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我们今天将鳄鱼的脸面狠狠摔在地上的事儿,当然是城防军乐意看见的,而今天我作为血色当家的过来了,城防肯定会给个面子。你有恃无恐,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事情都不会闹大,因为我就是你的护身符。”

胖子王嘿嘿一笑道:“当家的您神机妙算,我就知道这一切都躲不过你的眼里。”

曾锐脸一黑心道:要不是我事后反应过来了,我能琢磨出来个屁。你这些条条道道我还真是转不过弯来。

不过面上倒是仍略带戏谑地问道:“不过,还有一点我很好奇。如果说上午做的局你是环环相扣,巧引高海等人入局。那下午你是怎么确定你能打得过肖泉的?”

谁知道胖子王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不确定啊!”

曾锐目光一紧盯着胖子王追问道:“你不确定你就敢上门挑战?”

“战场上的事谁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赢?富贵险中求啊!我来了罪州就算是不混出名堂来,只求个安稳也得交了投名状啊!这事儿差不多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不得不做啊!”胖子王特别光棍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倒是挤兑的曾锐没话说了。

两人无话一路返回了血色镖局,时间刚刚好没误了饭点。

还别说,胖子王这两万两银子的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可以说是轰动了全城。

整个罪州城里凡是叫的出名来的瓦肆勾栏竞相登场,莺莺燕燕在血色里各处搭起了高台翩翩起舞。

如果说之前血色的威名是通过曾锐易达等人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话,那这一次胖子王的行为就真正能够称得上是财大气粗了。

不明就里的外人还以为这血色不但年纪小本事大,而且背后还有着庞大势力的支撑。要不然这两万两银子说扔就扔了,都不带眨眼的,试问全城有几家势力能够做得到。

除了这青楼戏班纷纷到场之外,罪州城里上档次的酒楼也派出了最优秀的掌勺师傅来制作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俨然将这血色总部当成了罪州城厨王争霸的比赛现场了。

当然,黄金楼是一个人也没来的。黄金楼乃是鳄鱼手下的产业,如果应邀前来那岂不是打了鳄鱼的脸最后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黄金楼是一个人也没来的。黄金楼乃是鳄鱼手下的产业,如果应邀前来那岂不是打了鳄鱼的脸最后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罪州城里的花魁也是十分给胖子王面子,略施粉黛同样散发出别样光彩,上身穿着一件略带透明的深色马甲,里面高高耸起的裹胸若隐若现,柔滑暴露的肩头披着淡青色的纱衣,在微风中轻轻飘荡薄薄的青纱内里,那深色马甲下面,柳腰柔软让人情不自禁想一揽,一点凹陷在光滑腹部的肚脐眼在青纱里若隐若现,让人只要瞧上一眼就不由得陷了进去,久久回不过神来。花魁这才刚一出场就引的台下血色的兄弟们连连惊呼,将这晚宴的气氛也推上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花魁感兴趣。就比如说坐在酒席偏后的一桌,张鹏正一个劲地抓着易达喝酒,要说易达这人可谓是强势的不行,无论是手上功夫还是淬炼身体又或者是为人处世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可唯一喝酒,算是易达的薄弱项,倒也不是说他不能喝,喝他同样能喝,只是在英雄豪杰中他那点量根本就不够看。

可这人又是个不服输的主儿,只要有人在桌上拿两句话稍微激他一下,他立马跟那炸药包似的一点就着,红着眼睛就非跟你血战到底了。

人家凭酒量连连干杯,那易达就纯粹似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强撑着哪怕最后醉的不省人事,一个人吐到第二天中午也无所畏惧。

所以一般人明明知道易达不能喝多少,但也不会特意邀他喝酒。因为大家坐在同一个桌上又喝着酒,可能一不留神就说错了某句话。这其实是难免的,毕竟言多必失嘛,尤其是在人精神亢奋的情况下。

可往往正是在这种时候,就容易出现矛盾。祸从口出的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偏偏就是有些时候避免不了。而易达又是一个只要拉开了一番小口子就收不住的主儿,久而久之自然就无人敢战了。开玩笑呢,谁愿意没事去撩拨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啊,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嘛。

可这位王者今天的状态是奇差无比,原本他虽然喝不过张鹏但也不虚!醉过吐过悔过了下一次绝对又是从头来过。但今天,明显是个例外,因为这位王者他怂了。

原因自然是坐在他身旁的罗芹罗女侠,每每面对张鹏的挑衅,他都拿起酒杯跃跃欲试。可只要一看到罗芹那略带警告的眼神之后,又只能将心中这一腔热血强压下来,易达绝对是个明白人,他不带犹豫地可以分出来哪头轻哪头重。

张鹏倒也并没有多想喝酒,只是觉得逗弄这易达的机会极为难得,实在是不想错过。

而一旁的曾锐看着自己这两位兄弟一副小孩心性也是笑意连连,频频侧目倒是把台上那位佳人给冷落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 花魁白柳配英雄

这时那胖子王又贼兮兮地凑到了曾锐身边小声问道:“当家的,这罪州城花魁白柳可称得上是怜人中的佼佼者呐,就这身段这长相即便是放在胖子我待了几十年的蜀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啊!”

曾锐闻言一愣,眼神带着些许迷茫地望着胖子王。好像是在说这姑娘再美再如何和我也没关系呐!

胖子王倒是自以为是地摆出了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心领神会接着之前的话说道:“自古美女配英雄,当家的作为罪州城里最顶尖势力的领头人将这美人收入房中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当家的你尽管放一万个心,这事我胖子王给你想办法解决了,保准你满意如何?”

听胖子王说完以后,曾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别跟我整些这逼良为娼的缺德事儿出来,犯不着!”

那胖子王仍有些不死心,还在一旁不停的劝道:“当家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这白柳据我的了解,可还是那处子之身,罪州城这群猛虎饿狼可是都虎视眈眈呢。您要不吃,那可就只能便宜人家了,万一您哪天再想吃了就只能吃别人剩下的了。那滋味可就完全不能比了呀!”

曾锐没想到这胖子王说起这事来没完没了,本来想着胖子王毕竟是有功之臣即便是说了几句自己不喜的话忍一忍也就作罢,可没想到他还能够跟个老娘们似得在一旁不停的絮叨尤其是还越来越离谱了,压低声音怒喝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胖子王也没想到自己打趣两句,这当家的怎么还动了真火,虽然有些不能理解的但还是怏怏地闭上了嘴。

其实这倒也不能完全怪在胖子王身上,因为这江湖上讨生活的人大部分多多少少都有些坏毛病。这喝花酒找姑娘更是再正常不过了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自己拎着脑袋赚银子本就是为了享受生活。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银子和刀子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必定是银子不够亦或者是刀子不够锋利。

要说曾锐是个正派人士正人君子那肯定也算不上,毕竟现在他干的也不少是捞偏门的买卖。所以胖子王想着通过这花魁白柳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本是条良计,可偏偏没想到曾锐并不与他臭味相投,也就有了眼前弄巧成拙的这一幕。

曾锐并不是完全不近女色,相反他若是真看到了入了眼的姑娘心里小鹿乱撞起来只怕比那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更加严重。

只不过他很清楚到现在他还没有遇到那个自己真正心仪的姑娘,并且如今的他也不配拥有。走在这条江湖路上,自己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奢求心爱的姑娘呢?

之前为了那酒桌上的应酬,罪州城里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曾锐都没少去,但大多是逢场作戏的点到为止,从来没有做过哪位姑娘的入幕之宾。倒也不是那姑娘长得都不够俊俏,而是曾锐实在是不谙此道,觉得有些事还应该是有些底线要守的。

而以张鹏和易达听力,曾锐胖子王二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本就已经被张鹏弄的一肚子邪火发不出的易达这时突然将脑袋转向胖子王,冷冷地说道:“要打听就打听的全一些,有些东西弄个半清不楚的可是很容易无缘无故丢了性命的。”

胖子王看见自己顶头上司这么一说更加没了底气,坐在那半天也吭不出一声来,只能不住地点头。

倒是张鹏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哟,棍爷您对这儿的事挺熟嘛,既然是这样不妨你来和我们好好讲讲,也省的我们这些兄弟少走些弯路嘛。”

也不知道这个平常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的张鹏突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不过他这么一开口至少让胖子王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易达看了张鹏一眼,似乎也没想到对除了武道一途都不甚关心的张鹏会对这种事主动开口,后转念一想是替胖子王解围倒也是些许释然。

“那白柳在罪州城做着花魁已经有两三年光景,大家都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有些事儿不用我说的太明白你们也能懂。”

易达刚说到这儿,张鹏就摆了摆手道:“诶诶诶,别,你就当我们是雏儿,好好给我们说说明白,别待会再弄的半清不楚地让大家一头雾水。”

如果说一开始张鹏开口是替胖子王解围,那这种时候再开口就有些和易达抬杠的味道在里头了。易达不知道这张鹏又是哪根筋抽错了,也没太多想只能接着说道:“行,我按详细的来讲!”

张鹏那微醺的脸庞透着酒意还稍稍颔首,示意自己很满意。

易达低声骂了声艹,开口道:“做青楼花魁要比这城中武道第一人的压力只大不小。武道一途至少还是真刀真枪的干,偷鸡摸狗的下三滥毕竟占少数。可青楼花魁之争却不一样,为了这个名头所在青楼无所不用其极。”

已经习惯被张鹏打断,突然一下冷不丁张鹏没再插话易达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张鹏被突然停了下来并望向自己的易达看的有点不自在于是说道:“你讲故事就讲故事,说一句你停一下干嘛?”

嘿!若不是这个刺头屡屡挑刺自己都说完了,这会儿倒是怪起自己来了,待会不管鹏儿说什么我也不会搭理他了,我就自顾自的把事说完拉倒!易达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才接着开口。

“可花魁对于平常百姓来说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且不说最后赎身为妾要花上一笔巨款,就单单和那花魁喝上一杯酒价钱都称得上是千金难买红颜一笑了。所以说到底这花魁呐,还是城中最有权势的那一撮人手中玩物。一般城中新选出的花魁刚刚来到众人视线时便会被地方豪强所看中,接着就是豪绅们真金白银的往里砸,大多自然是花的最多的抱得美人归。同时也会付上一大笔银票给带她的妈妈算是赎身费了,除了那花魁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张鹏听着微微点头,这些事情他也算是略有耳闻,只不过不如易达说的这般详细。

同在一桌旁听的曾锐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也就是说台上那白柳还不是黄白之物能够染指的?”

“没错,按理说这些戏子怜人地位偏低,不说是在江湖上还是哪都一样。如果白柳如寻常历任花魁一样,那恐怕早就成了某位掌握权柄之人圈养的金丝雀了。白柳刚刚登台时底下就有不少愿意出大价钱的土财主,可人家压根就不搭理。在云楼演出可谓是场场爆满,宾客满座那一掷千金的自然是大有人在,不过就是其中的任何一人都能摘走这朵清新淡雅的白花。”

说到这儿,就连坐在易达身旁的罗女侠都已经被他的故事所吸引。易达趁其不备,偷偷端起酒杯冲着张鹏扬了扬之后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心作不作痛不知道,光看着罗女侠的手拧在易达腰上那皮肤由黄变红又由红入黑就让曾锐有些心惊胆战。

并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这姑娘呐,大事未成之前还是先不要去指望了。甭管再好的姑娘,只要一发起火来自个也没有招架之力呐!

棍爷到底是棍爷,他扫了一眼拧在自己腰上的芊芊玉手不以为意,砸吧砸吧嘴之后接着说了起来。

“青楼花魁靠的便是人们的口耳相传,只要传播的越广,那知道的人也就越多,花魁的身价自然而然也就水涨船高了。若是刚刚成名就被地主豪绅们收了房,那即便是长得再漂亮都很难卖得起价来了。而白柳能够这几年前从籍籍无名到名声鹊起,再到现如今提起这白柳之名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那些砸了钱却没能抱的美人归的,当然心里不悦。于是便使出了些威逼利诱的手段,施加在云楼企图逼迫白柳不得不服。却没想到那见着谁都乐乐呵呵的云楼老板竟然勃然大怒,将那些在暗中试图玩些肮脏手段的人一一揪了出来直接就在云楼门口斩首示众了,据说那几天云楼门口的血腥味都散不掉。”

这白柳花魁之名在罪州城里可谓是如日中天,人一想起喝花酒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云楼,因为云楼里有个不同于胭脂俗粉的白柳,清新高洁超然世外。

这种人若是让人交了一笔赎身钱就放走了,那云楼可谓是亏大了。这么好的一颗摇钱树,想要云楼白白放走,自然是难上加难。云楼幕后老板的态度,曾锐完全能够接受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可易达接下来说的话就不由得不引起曾锐的深思了。

“接着后来就传出白柳其实是云楼老板放养在外的一只金丝雀,所以云楼老板才会一改往常的随和悍然出手。可这个消息刚刚传播开来时,云楼老板便第二次行动起来了。刚传出消息的当晚云楼老板已经查出了是谁制造谣言,一层一层一个不差,全部被抓住。云楼老板亲自操刀,将十几个跪在一排试图用谣言重伤白柳之人,拔舌砍头。只不过这一次动起手速度更快,下手更狠,名震全城。所有人都知道这白柳乃是云楼老板的逆鳞所在,寻常乡绅招惹不起。具体白柳和云楼老板什么关系也就不得而知了,也不可能再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张鹏突然问了一句:“那云楼老板很厉害吗?我到罪州城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是第一次提起。之前的罪州城清洗扫荡,为什么他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第两百二十三章 鹏爷登场戏中人

这灵魂三问倒是把易达问的有些懵了,他脑海中飞速旋转想着给张鹏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眼睛向下一扫看到了摆在桌上的空酒杯,他想再倒上一杯润润嗓子,说了这么久也略有些渴了。可刚刚伸出手便看见了罗女侠那虎视眈眈的大眼睛,不由得又只能将刚刚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看来这在外威风八面风光无限的棍爷,在家也是个惧内怕老婆的主儿啊!

易达略作沉吟之后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去过这些风月场所,你每日来不是在拳馆里便是在校场上哪里会关心些这种东西。至于罪州城里的洗劫与他无关,且不说我敢打赌上面人绝对通过气这罪州城里有些人不能招惹,单论云楼独一栋手下伙计也不出去惹事干任何营生,就没有理由把云楼列为清洗的对象,他不过是打开门做生意的罢了。”

见易达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张鹏连忙追问道:“那云楼的势力到底有多大,那幕后老板有多强你为何只字不提。”

易达含含糊糊的半天也没说清楚,别说张鹏不耐烦了就连曾锐都微微皱起了些眉头。这大家坐一块儿闲着聊天,你易达藏着掖着卖弄起来有什么劲啊!

连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罗女侠都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一半怎么又不说了,你倒是说清楚呐!”

易达难得的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我也还没完全弄明白嘛,和他有过交锋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种人你要我如何去判断?在我看来,这种人要么就别去招惹,若是实在是招惹了就务必一击必杀,免得夜长梦多给自己惹下无穷后患。”

除了胖子王不敢以外,另外听易达讲故事的三人齐齐竖起了中指。你说你不知道就不知道,瞎嘚瑟个什么劲。

竖中指归竖中指,曾锐倒不会让自己兄弟没有台阶下,让兄弟难堪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他主动应和着易达之前的论述往下说:“这罪州城有很多隐世避祸之人,像云楼老板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大有人在。这种人我们能够不招惹便尽量不要招惹,罪州城里卧虎藏龙我们现在虽然名声起来了,可实际上并没有想的那么强,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谁知道张鹏这个好战分子却语出惊人道:“我还真想试试那云楼的老板有几斤几两,说的那么邪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没等易达开口,曾锐率先出声问道:“你这武魔子疯了不成,这种人大家避都避不及你还想主动上去找他的麻烦。莫非你是看上那白柳姑娘了,那确实是针尖对麦芒躲也躲不开了。”

谁也没想到张鹏却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正有此意,这一场怎么看都躲不过去了。”

这一下在座的各位确实是表情各异,连罗女侠都发出了一声惊呼之后用手掩住了自己因为惊呼还未来得及合上的樱桃小嘴。

曾锐没想到自己开口随意调笑的话竟然说中了,忍不住再次确认道:“鹏爷,你认真的?”

“当然,你什么时候见我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跟兄弟开过玩笑?”张鹏确实是一脸郑重,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样子。

易达本就是性情中人,听到张鹏竟然如此果断,忍不住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桌上碗筷嗡的一声响,引的附近几桌的兄弟全部纷纷侧目。都是自家兄弟,易达自然是毫不怯场高声喊道:“林兵林卫,来来来,这里我们鹏爷需要你出手帮忙了!”

林兵林卫两兄弟明显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一听到自家大哥兴高采烈的吆喝两人立马屁颠颠的凑了过来。

“大哥,鹏爷什么好事啊?”两人凑一块,怎么说也是当了这么久大哥的人,这在自己大哥面前还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嘿,你两还别说,今个真有好事儿。”易达说完用手指了指张鹏,然后说道:“我们鹏爷这铁树开花了,台上那白柳姑娘有幸让我们鹏爷看上了。劳你两跑一趟,把这白柳姑娘请过来陪我们鹏爷喝上两杯。”

易达的话一说完,两人便立马应了下来直接就往前走。

却被张鹏一把给拉住了胳膊,“连请个姑娘喝杯酒还得喊自己代劳,这还有什么男子气概可言?我自己去便是了。”

曾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鹏爷敞亮!祝鹏爷马到成功!”

张鹏这人还真是练拳练到了人拳合一的地步,就连追姑娘这种事儿也是异于常人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忸怩当真是大家风范。

“大哥,鹏爷什么好事啊?”两人凑一块,怎么说也是当了这么久大哥的人,这在自己大哥面前还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嘿,你两还别说,今个真有好事儿。”易达说完用手指了指张鹏,然后说道:“我们鹏爷这铁树开花了,台上那白柳姑娘有幸让我们鹏爷看上了。劳你两跑一趟,把这白柳姑娘请过来陪我们鹏爷喝上两杯。”

易达的话一说完,两人便立马应了下来直接就往前走。

却被张鹏一把给拉住了胳膊,“连请个姑娘喝杯酒还得喊自己代劳,这还有什么男子气概可言?我自己去便是了。”

曾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鹏爷敞亮!祝鹏爷马到成功!”

张鹏这人还真是练拳练到了人拳合一的地步,就连追姑娘这种事儿也是异于常人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忸怩当真是大家风范。

说完张鹏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向白柳所在的高台走了过去,沿途围观看热闹的血色兄弟们看着张鹏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

白柳显然已经注意到了眼前出现的状况,起初时她没有多在意,每当她登台演奏时底下若是没有人弄出点动静来才让她觉得奇怪呢。

可突然看见台下的那些起哄叫好的看客们齐齐让开了一条道路,看向出现在眼前那人时还十分恭敬。

不由得让她也多看了几眼,做她们这行的察言观色算是吃饭的本领,随便扫上两眼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可刚扫到这走上前来的张鹏便眼前一亮,若单论长相张鹏并不算多出众,长期在外日晒雨淋苦练功夫的他也不可能拥有富家公子那般细皮嫩肉的好皮囊。

但论起卖相的话,那张鹏可绝不比那富家公子差劲。整个人一身黑衣短打只显得英姿勃发,对于战斗的理解让他形成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再配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对小姑娘的杀伤力简直大到了无法想象。

张鹏站在台下,整个人如同一杆笔直的标枪钉在那一样一动不动。两眼笔直望着白柳,眼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或许那就是爱情?

白柳光与眼前这名男子对视了一眼便整个人浑身一颤,瞬间双颊泛起了微红。这种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好似少女怀春的心动。没来由的涌上了一股娇羞,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听台下那男子高声喊道:“白柳姑娘,我张鹏第一眼就相中你了,甚是欢喜,不知能否邀你共饮一杯。”

原来眼前这名男子就是张鹏,张鹏之名在罪州城也许并不如易达一般满城皆知,可在南地江湖上跑的人都有所耳闻,这中间自然也包括她白柳。毕竟这张鹏可是拿过大陆健体境第一人的,也算得上是南地骄傲了。

白柳久在风月场上自然也听闻过不少张鹏的消息,直到这位爷虽然在罪州城名声不显但在血色的地位却是极高,甚至还在健体境时便已经被尊称为总教头了。

在罪州城自己和云楼老板关系莫逆,得以留的清白之身到如今。虽然被他当做了摇钱树,但也正因为有他的存在才能让自己一直待价而沽不被强取豪夺。

大家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谈不上谁利用谁,这种关系的建立基础便是对互相都有利,所以看似牢靠的关系极易破碎让白柳同样不安。

能一直在罪州城当红牌花魁到如今,未尝便没有希望碰到自己的有情郎。只可惜见多了那豪掷千金的地方豪绅,连自己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了。

可看到台下之人,白柳竟有些怔怔出神,那种感觉有些难以形容,大概是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张鹏这样的表白,白柳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听过多少了,多的时候也许每日便有数次。在爱慕自己的人说出的话比张鹏好上千百倍的都数不胜数,更别提张鹏这直白的话语也不知道委婉一些。

白柳在心中暗骂道:这个愣头青,你就是真心实意喜欢我而不是贪恋我这身皮囊也不用这样直接说出来啊!

白柳到底是个姑娘,虽然久经风月见过这样类似的情况太多太多了。可真当碰到自己心仪的对象是还是会显得忸怩不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放,更别提回答张鹏的话了。

云楼带白柳的老鸨一看白柳站在台上停下了古筝的演奏,还有些局促也不知道答话便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鸨带出来过数次红牌花魁,白柳并非是其中最漂亮的不过肯定是最让她骄傲的那一个。

这几年间老鸨也跟着白柳一块赚了个盆满钵满她不再缺钱用,再加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几年间的她与白柳也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也真心希望白柳也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甚至她已经想好了,只要将白柳嫁了出去,这赎身钱属于自己的一分不要,只要白柳能够过得好自己满意就好。

等白柳嫁出去了自己立马金盆洗手远走他乡,免得让有心人乱嚼舌根说白柳出身不好。

哪个少女不怀春,白柳的神情尽收老鸨的眼底。她知道自己带了多年的小姑娘终于还是动了春心了。

可这毕竟还是台上,她也怕这小姑娘到了关键时候礼数不周。

于是出言提醒道:“柳儿柳儿!张老爷叫你呢!难得张老爷这么看得起你还不快去敬张老爷一杯!”

也正是老鸨这一声喊才将怔怔出神的白柳给拉了回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看向张鹏时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第两百二十四章 谁在乎门当户对

等白柳来到自己身前时,张鹏仔细端详起来,才发现这白柳这衣品确实不凡,虽暴露却不似其他青楼姑娘般俗气身段极其妩媚又透着优雅,面容艳若桃李,眸波天生含情勾人,是那种一看便能勾男人魂的尤物,尤其是那般欲拒还迎的神情更添风情。若是再加上她本就已经对张鹏暗生情愫,那模样就是更让张鹏欢喜的不得了了。

“白姑娘,请。”张鹏伸了伸手示意白柳跟着自己一块儿向曾锐他们那一桌走去。

随着张鹏与白柳朝着大家走了过来,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若单是白柳过来,那别说是起身迎接。依着易达的习性别说起身,怕是到了自己面前都不会多看上一眼。

可张鹏看上了,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张鹏的面子大家也不可能不给,迎接也算是给足了张鹏的面子。

不过两人上桌之后除了大家一齐喝了一杯之外,众人便没有其他过多的交流了。

毕竟初次见面,大家都有些拘谨倒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聊。

可奇怪就奇怪在,平常若是有大人物邀那白柳喝杯酒,白柳大多是给足面子一饮而尽飘然而去。可今天的白柳就好像钉在了张鹏身边不肯走了,两人窃窃私语外人也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那老鸨也没犹豫,救场经验十分丰富。在白柳被邀下台时便连忙叫了另一名颇有几分姿色的姑娘继续搭台唱戏。

要是搁往常,特意请花魁来表演本来就是图个面子,可这花魁让人请去喝酒了半天都不回来了算怎么回事呐?

这花魁的价码可不是随便找个小姑娘一样。不过这里毕竟是血色,谁会闲着无聊起张鹏的哄,这不是不想在血色混了嘛。

既然这花了钱的老板都没意见,老鸨又怎会平白无故惹人厌烦呢。看到自家姑娘开心她也就开心了。

直至宴会结束之后白柳才随众人一块儿离开了血色,还值得提一句的地方在于张鹏还亲自将她送上了马车。

在场之人皆露出羡慕之色,男的羡慕张鹏能够有机会一亲芳泽,女的则是羡慕白柳能抱上如此粗壮的大腿今生不愁。

回了云楼之后,云楼老板立于一楼与二楼的楼梯间之间看着回来的这一大帮莺莺燕燕。白柳抬头,发现老板正盯着自己,两人对视,白柳看不出老板的心情内心稍有些发慌。

“白柳留一下,大家散了吧。”云楼老板冲着众人轻声说道。

大家早已习惯了老板的态度,云楼跟其他瓦肆勾栏是需要区分开来的。最起码的便是云楼的老板老鸨都有人性,和底下人关系都处理的很好,不会把人完全当成赚钱的工具。

这其实是一种笼络人心的好方法,花不了多大的代价却可以获得难得的凝聚力。凝聚力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非一朝一夕之功真到紧急状况出现时被才能凸显出重要性。

云楼的老板很明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底下的人更需要什么,所以不惜放下身段与大家打成一块。底下的人要求其实真简单,哪怕是再辛苦再累只要上面是个贴己人,也同样干劲十足。

老板发了话,白柳自然是站在原地不再走动,等待着老板吩咐。

云楼老板其实是一名其貌不扬的青衣老者,对于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者整个罪州城真正认识的其实并不多,可但凡认识的却无人敢轻视。

“今天的事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青衣老者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白柳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纠结犹豫不决。

看见白柳这副模样青衣老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绷紧的脸一下散了开,笑道:“小柳,你的心动了,你看上血色那小子了。”

青衣老者用的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看得出他对这白柳也是极为了解的,说起话来才会这么有把握。

白柳对那着青衣老者就如同自家长辈一样露出了难得小女儿家的娇羞,后下定决心才用力点了点头。

青衣老者上前脸上挂着笑,摸了摸白柳的头道:“那孩子人还不错,也不像是个会三心二意的人。只是…”

一见这青衣老者突然停顿,白柳一下就受不了了立马扯着青衣老者的衣袖嚷嚷道:“只是怎么了,叶叔你倒是说呀!”

被称为叶叔的青衣男子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白柳有些好笑,忍不住还想要逗弄逗弄她,可看到她那急切的样子又狠不下这个心来只得接着说了起来。

“论家世,他背靠天盟,天盟的那几个老家伙和我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他要是真对你不好我照样也能收拾他。但主要问题是那孩子太过于一心向武,我怕他重心不在你这儿到时候冷落了我们小柳可就不好了。”

白柳嘟着嘴极小声的囔囔了两句什么之后,又抬起头对着叶叔问道:“叶叔,我觉得这都不重要,只要我喜欢他就行了。可是他真的会愿意娶我吗,我知道他虽然尚未娶妻可他只是把我说入房中当个小妾,把正房的位置给空出来怎么办?我毕竟是青楼出身,恐怕这天下没有几个男子愿意娶我这样的女子为正妻吧?”

白柳一脸担忧的神色,见过一面的两人就像是一见钟情的一般,都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婚姻大事了。不得不说的是,更容易憧憬爱情的白柳,并没有被恋爱的喜悦强行冲昏头脑。相反她其实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或许是见过的太多了,她变得比现实更现实,她喜欢归喜欢,可她同样有底线能保持理智。若是愿意被收入房中供人亵玩,她恐怕早就不需要还在外头抛头露面赚些这让那些老娘们戳着脊梁骨上骂的营生了。

谁知道之前还一副温文尔雅的叶叔,立马变了脸色一下剑眉挺立怒视着白柳说道:“谁敢这么说我们姑娘,做妾?谁敢当面提这话你看我打不打断他的腿?我叶磊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给人去做妾?在这儿青楼藏身是为了当年之事掩人耳目罢了,未必我们白姑娘不是清白之身了嘛?我叶某人家的姑娘谁敢说一句不是?”

当年叶家托孤将还年幼白柳托付给了其功夫最高人品也靠得住的家臣叶磊,之后叶家灭门也就剩了白柳这么一根独苗。可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于是就有了云楼这么一桩买卖。

在外人看来云楼老板好像一切随意极得人心,其实他是真的没讲这一切放在眼里,真正的目的本就是保护白柳。至于这云楼的生意好不好,对他来说没什么两样,只要是能够继续维持下去不会漏出马脚也就好了。其实谨小慎微十多年,当时的事情外人早已不记得,即便是当事人恐怕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推塔叶磊不敢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以重楼境护一名小姑娘这一世的周全既是诺言也是责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然白柳表面上是这罪州城里的花魁,实际上可是他叶磊的掌上明珠,这么十余年来叶磊早就已经把白柳当成了自己的女儿,那好事之徒若是招惹到自己的女儿必定是死路一条。寻一良婿可不是见简单的事情,看上自家女儿的大多都是贪恋她的长相,再加上她表面花魁的身份更是让人只有亵玩之意毫无怜爱之心,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将白柳娶走的,他心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至于修为家世其实叶磊并不是很看重,白柳并没有太高的修炼之姿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以自己重楼境的寿元而言完全可以护白柳一世周全,他想要的找的女婿只要是女儿真心喜欢,而对自家女儿是真心好久足够了,可白柳早已到了待字闺中的年纪却迟迟还没有碰到自己想要碰到的人,确实遗憾。

现在张鹏的出现,对于白柳来说自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叶磊也很满意。这张鹏除了有些痴武以外,无论是背景长相还是自身条件都完全能够配得上自己的女儿。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得看这两个孩子到底能不能够走到一起来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白柳是一个很专一的人,要么是不假辞色,这会儿真看中了那估计就定下来了。只希望张鹏那小子可莫要负了自家女儿才是,要真是做了这样的狼崽子,那我叶磊即便是一命抵一命也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曾锐易达张鹏三人站在血色的院门口,曾锐颇为郑重的向张鹏问道:“今日一见那云楼的花魁明显对你挺有意思,你真打算娶了她?”

张鹏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听说那云楼的老板不太好对付,你若是要将白柳娶过门做个妾,只怕咱需要早做好战斗准备才是了。”

听到曾锐这么一说,张鹏随口回道:“能有多不好对付我都能对付,而且我也没打算纳妾啊,我是准备娶她做妻子啊!”

“你打算娶个清倌儿做正室,你师傅他们能答应吗,这明显门不当户不对吧。”曾锐纯粹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为张鹏着想,也没有去考虑其他多余的因素。

谁知张鹏抬头望向曾锐说道:“我娶媳妇跟我师傅他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什么门当户对,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豪门世家再过十年能大得过我吗?”

第二百二十四五章 力排众议扶上位

次日一早,经过昨夜一场大战之后的众人三三两两的坐在议事厅内。一个个掏空了身子坐也坐不稳,都是一副倚着桌椅没有骨头的疲软样儿。

曾锐用手叩了叩桌上,扫视众人一圈之后开口道:“瞧瞧你们这穷疯了的样,人王老板慷慨解囊是客气。你们倒好一个一个都整得跟铁树开花似的,明明知道今个还有正,你们一个个这样我们还怎么谈啊!”

曾锐装的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却又引的大家发笑,不过也一个个尽量挺起了胸膛。

坐在曾锐右边的易达盯着之前几个最没有坐像的兄弟,那几个兄弟都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历经大战以少胜多,确实不容易,大家都是从尸山血海中冲出重围来的。需要放松,想玩我完全能够理解,曾经的我和你们没什么两样。但是你在江湖上走,就不可能是安稳人家,你若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不说血色对你的栽培你对不对得起,你单说对得起家人和身后的兄弟吗?”

易达一番话说完,那之前低下头的几个人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曾锐待易达说完之后,看了看易达,见他示意话已说完。又看了看张鹏,只见他他抬头望天神游物外,完全没有注意身边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东西。

清了清嗓子之后,曾锐开口朗声喊道:“胖子王,上前!”

“到!”同样是颠龙倒凤玩了一夜的胖子王倒是体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来了,中气十足的回道,并快步走到三人面前,挺胸抬头。

“昨天的三件事儿,你办的都很漂亮。”

“三件?”胖子王摸着后脑勺,有些摸不清头绪,不是总共就两件事儿吗?

曾锐第一时间倒是没有回答胖子王的问题,而是喊了一声:“小老鼠上前!”

小老鼠恭恭敬敬走到了曾锐和胖子王两人的中间。先看了一眼曾锐,见大哥点了点头之后才转过身去,将手中呈着盘子上的红布掀开,盘子里摆着厚厚一叠银票。

胖子王望向曾锐,开口道:“大当家的,这是何意?”

“钱不多但绝不能少,两万两银子是你自己靠双手挣得。看戏的人不明就里,不知道这中间危机四伏,可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你的投名状完成的很漂亮,用了心也明显凸显出了你的能力,尤其是最后两万银子请血色兄弟喝酒,将大家紧紧的团结到了一块儿扬我血色雄伟。这钱若是让你掏了,那我们几个的面子往哪放?”

曾锐这话里有软有硬,尤其是最后的打趣倒是让胖子王无法拒绝了。

见胖子王这么一个大老粗有些忸怩,顶头上司可受不了了,易达皱着眉头望向胖子王:“这点钱你还得纠结到过年?接下来还有事,别耽误大家时间。”

胖子王双手接上小老鼠呈上的盘子,站在曾锐面前道:“请当家的吩咐。”

“我们血色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包括城外城也已经各司其职没有什么好的位置安排你了。若是把你安排到一个清闲位置去,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曾锐的话让胖子王脸上的笑容一僵,在心里骂道:老子压根就没想着还能在你这儿建功立业了,只要你血色不垮能够养我到老就最好了。不让我挂个清水衙门带着一帮兄弟无忧无虑,还打算再让我替血色抛头颅洒热血吗?

可心里这么想,胖子王自然是万万不敢说啊。曾锐和易达这两人看上去便不好惹,自己再一句话没说对把两人给搞毛了,简直可能有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只好说着场面话迎合道:“在什么位置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想为我血色建功立业同效犬马之劳!”

胖子王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甭管他说的是真心实意又或是虚情假意,至少人家说的听起来就舒服啊!

可谁知道曾锐却摇了摇头,说道:“话可以这么说,但是做可不能这么做。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你既然立下了大功血色就应该做出相应的奖励不然这奖惩制度还如何建立?”

最后曾锐又将这个问题丢回给了胖子王,这涉及到了整个血色的大事胖子王也不可能再做推脱,可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喜欢底下人的替他把所有的事儿都给做了,那样还要他有什么用?

“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适合你胖子王的位置,要不然你考虑考虑?”曾锐话锋一转,冲着胖子王说道。

“当家的,您尽管吩咐。”胖子王也没法呀,硬着头皮也只能这么回答。

“行!”曾锐很干脆的就应了下来,然后看向胖子王回道:“以你的能力而言,我想负责血色所有对外交流的问题应该轻轻松松吧?”

曾锐话一出口,底下那一帮昏昏欲睡昨日纵横驰骋的汉子都纷纷抬起头来,望向曾锐。就连那名对一切都毫不在意一心只想着白柳的张鹏也放下了支撑,盯着曾锐仿佛不理解为什么突然对胖子王放权如此之大。

血色对外交给胖子王也就相当于所有对外事物都由胖子王说了算,胖子王也代表着血色的形象。要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通常都是牢牢抓在当家的自己手中的,而曾锐能如此放权,魄力识人可谓是缺一不可。

胖子王没想到曾锐不说则已一鸣惊人,竟然直接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要按理说,这个位置即便不是当家人自己做主也应该是交到嫡系的手中,可胖子王与曾锐非亲非故连打的交道都寥寥可数,实在是想不明白曾锐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位置安排给自己。

“当,当家的,这,这么个位置让我来做有些不合适吧?”胖子王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看得出来他并不是装的,而是真没想到曾锐能对自己委以重任。

曾锐却是不以为意,看着胖子王轻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多大的本事就做什么位置,你行你就上,你不行就让位,就这么简单。你这刚来罪州城时间尚短,就已经完成了常人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就足以说明你的能力了。”

“可是,可是……”胖子王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曾锐摆手制止了,只得看向曾锐,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是我兄弟阿龙带过来的人。阿龙手下的人要是我都不敢用,我手下也没有多少人可以用了。你是我兄弟拍着胸脯留给我的人,我完全信得过,希望我信你,你也值得我信。”

胖子王没想到自己从蜀中到罪州,自己被当做了弃子一般的角色,竟然在罪州城反而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已经在江湖上多年的胖子王突然眼眶有些湿润,既有怀才不遇的惆怅也有面对曾锐知遇之恩的感动,可他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打湿眼眶,因为这不够江湖。

曾锐扫视了一圈坐在底下的诸位兄弟,要说兄弟们毫无意见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帮刚刚浴血奋战涅槃重生的弟兄们,现在不管是面对谁都是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要他们看着一个刚加入血色的人直接坐在自己头上又怎么受得了。

做大哥的同样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想要做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有人占便宜就必然有人会吃亏,当家人也不可能两头兼顾只能尽量让所有人都满意了。

“我知道直接让胖子王坐在这个位置,兄弟们一定会有想法,这是不用说的事情。但胖子王的能力我想应该也称得上是有目共睹的,人总是面临很多选择,我愿意面对这一次的豪赌。我在这儿可以为胖子王做出担保,如果该他做的做不好,算是我这个当家的识人不明我愿意退位让贤。”

如果说一开始曾锐让胖子王接手罪州城所有外交事物引起了兄弟们不小的波浪,那曾锐为胖子王做担保不惜赌上自己这血色头把交椅的位置就像是卷起来滔天巨浪一般,底下的兄弟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了,有内心困惑的还会直接开口向曾锐讨个答案。

而正当大家情绪都很激动时,曾锐反而是很淡定的拿起了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面带笑意地看着众人说道:“好不好只有试过才知道,胖子王踩高海锤肖泉的事迹都已经在罪州城传开了,能力他已经有了,他缺的只是资历而这份资历我借给他便是了,如果大家还当我是这个当家的,今天这事儿我就自个拍板决定了。”

很快议论声平息了下来,大家讨论过讨论。但是按血色规矩来,既然当家的发话了底下的人也就可以闭上自己的嘴了。尤其是曾锐为了力排众议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有谁要在这个关头跳出来拒绝的话那确实也未免有些太不识趣了。

虽然事后林兵林卫两兄弟曾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去找过易达,询问胖子王的事情。因为最早的内幕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们会比其他完全蒙在鼓里的人更加疑惑,为什么这个被当做弃子的人会被曾锐提到如此重要的位置来。

易达呵呵一笑道:“位置重不重要看什么人来坐,其实这一次并不是给了胖子王多大的权,不过是一场考验罢了,做得好他能够一直做下去,证明曾锐的眼光没有问题,可是做的不好或是有二心他会被第一时间给处理了,我这么说的话你们能够理解了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利剑黑伞驻罪州

几家欢喜几家愁,血色这两日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名利双收,而大厦将倾的鳄鱼心里头自然不是滋味。

他心中同样很清楚自己没了上面人的关照,别说是实权的刘将军他斗不过,就连罪州城本地的势力血色他也够呛能够斗赢。

之前本想让自己在城外积蓄力量的马匪山贼给血色一点教训看看,让他们清楚谁才是老大来着。结果没曾想这一仗打的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开场就被人家打的死的死残的残,最后还被人家活活祭天扬他血色威名了。自己辛辛苦苦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更别提心血了养出来的人,竟然还不够人家一个回合冲刺的。鳄鱼有多气可想而知,同时这事儿也给他敲了个警钟,有些事儿不能一味蛮干,更不能眼高手低以免死无葬身之地。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安心的等着黑伞的到来,即便明知是与虎谋皮可也必须一试了。

正在血色大宴宾客的当晚,鳄鱼的城主府内同样迎来了两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一名瞧不出年纪甚至是性别的人坐在鳄鱼卧房的太师椅上,黑衣黑裤一头乌黑的长发与肩平齐,脸上还戴着个阴阳脸的面具。手里正翻阅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资料,身后还站着一名与他同样打扮的仆人,唯一的区别在于那仆人戴着的是哭脸的面具。

鳄鱼刚走进房间便心神一颤,抬头便看见了这两名打扮怪异的黑衣客。他其实早就对这两位的来访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不知道是何时到来罢了。可头回见面却还是有些微微发抖,也不知是兴奋还是胆怯。

对于不请自来,且无视了城防军以及城主府上百名看家护院侍卫侍女的情况,他倒没有感觉到丝毫诧异。来的如果是黑伞的人,那有这个能力实在是不足为奇。

见鳄鱼进了屋,那坐着的黑衣客并未站起来主动迎接,而是摆了摆手示意鳄鱼坐在他的身旁。

明明是鳄鱼的主场,可黑衣客却一副主家模样,偏偏那鳄鱼反倒是诚惶诚恐的小心坐下后,仅仅是屁股沾了一点边,跟扎了个马步无异。

那黑衣客看见鳄鱼如此紧张,主动开口道:“城主你不要如此拘谨,说起来咱俩现在是合作伙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可我按规矩还是做个自我介绍。我在黑伞排行老七,给面子的叫我声七爷,你贵为城主叫我声小七就行了。”

直到这七爷开口,从能够判断出黑衣客是个男人,嘶哑的声线被刻意压低,完全听不出他的年纪来。

不过他的自我介绍显然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在罪州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城主鳄鱼有些颤颤巍巍地开口道:“七爷您说笑了,在我鳄鱼这儿您保管是七爷,谁敢称呼您为小七,在罪州城这一亩三分地里我能把他的头拧下来给您垫脚当球踢。”

那被称为七爷的黑衣客听了鳄鱼的话后哈哈大笑道:“城主你可真有意思,黑伞的人都知道老七我脾气最好,最爱与人打交道,所以这边的事儿才让我最先出马打个前站,你要是这么紧张那有很多事儿咱就没法谈了。”

这倒也怪不得鳄鱼,其实关于黑伞的事迹鳄鱼早就有所耳闻,在黑伞最为猖狂的一段时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如雷贯耳。可原本黑伞的势力再大能力再强,也与他鳄鱼无关,大树底下好乘凉说的就是这点,在高层博弈中黑伞或许是一柄利剑,可只要没悬到自己头上又有什么好害怕呢?

可经过自己这一段时间有了意向之后去打听,才发现真是越打听越心惊。这黑伞差不多遍布了整座大陆,凡是来财的买卖什么都能干,并且荤素不忌,可以保证干净利落。下到杀人,上至刺王,只要你出的起价,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而且黑伞是做到了真正的没有顾忌,做事不但快准狠而且办事特别的绝,杀人灭门不留口,阻拦者杀劝阻者杀一切相关者宁杀错绝不放过。

也正是黑伞一次次的挥舞手中长刀,才杀出了这赫赫威名。再到后来,即便黑伞的价比同样高,在黑伞愿意接的情况下,绝大多数金主更愿意选择黑伞。因为物有所值,只要买卖达成也就高枕无忧了。

黑伞太过于血腥暴力,要是在以往,鳄鱼即便是再喜欢钱再爱抓权也不会去与这一类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去打交道,因为实在犯不上。可到了眼前自己走投无路时,也由不得鳄鱼再多做其他的想法了,只得放手一搏。

鳄鱼虽然算不上正派人士,但确实还没有接受黑伞的为人处世,至于见着黑伞老七哆哆嗦嗦倒真不能怪他,因为当人杀了多了的时候身边会自然会有一种势的存在,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终年不散的血腥之气。之前与鳄鱼打交道的大多是各行各业的龙头老大,又有几个还会亲手动手杀人的。

所以想黑伞老七这般的侩子手,鳄鱼确实是有些胆怯面对,因为老七身上的那股气势再配上他客客气气说出来的话实在是由不得鳄鱼不胆寒。

至于黑伞老七说自己脾气好什么的,鳄鱼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黑伞的外交一直是由老七老八两人出马,而前面的六位爷则是隐藏在暗处,据说这大陆上最高层的那几位倒是知道黑伞当家的是何人,可以鳄鱼这个级别来说,他实在是差的太远了,就连想探听些消息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黑伞老七看着鳄鱼,眉头有些轻皱,说实在的鳄鱼的行为让他有些厌烦。他不能理解外面人为何如此难以打交道,自己带着诚意过来和他打交道,他偏偏畏我如猛虎。如此这般,还能够怎么谈?老七在脑海之中飞快的思索,最终点了点头好似下定了什么了不得决心一样,对着鳄鱼说道:“城主大人,你这样咱俩根本就没什么也谈不了,我既然来了这罪州成就会表现出我最大的决心,如果我这样的举动你还不能打消疑虑的话,那我们这次的合作只能够到此为止了,你得明白我们黑伞并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合作对象。”

黑伞老七话说完,还没等鳄鱼做出任何的反应便直接用手从下颚处轻轻摘下了自己戴在脸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如果单看脸来算的话说不得还会以为这黑伞的老七不过是一个比曾锐一行还要年纪小些的少年郎呢。

而黑伞老七这样的举动更是惊得鳄鱼嘴巴微微张开,就好像能够塞下去半个拳头一般。在那一瞬间鳄鱼也不再哆嗦不再紧张了,反而是面色如常地对着黑伞老七说道:“七爷您的态度已经拿出来了,鳄鱼我再跟你装聋作哑也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在罪州城您七爷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尽管吩咐。我鳄鱼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许旁人不知道黑伞揭面是什么意思,可在这江湖上浸淫多年的鳄鱼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曾经在草原上有这么一句话广为流传,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而黑伞揭面则与回头的狼寓意相仿。在黑伞能够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这便是最大的诚意与善意,说明黑伞人愿意与你进行合作。黑伞的人从不会以真面目在外行走,这是习惯也是规矩,不会有人违背。可黑伞人揭下了面具那自然是打心眼里接纳了你的存在,要不然放了出去对于暗处的江湖来说,这可是不小的安全隐患。当然,还有一种说法黑伞的人也可能会摘下自己的面具,那便是面对死人的时候,只有死人不会告密,消息再也不会传递,死人总比活人更加靠谱。

鳄鱼没有想到老七会在这时候用出这样的招式来,虽然自己之前紧张中有一定的成分是在演戏,可更大的一部分是自己确实比老七的气势所威慑住了。可老七做起事来倒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把鳄鱼逼在了墙角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来了。

鳄鱼在心里头跳脚骂娘,这儿哪是在跟自己表示善意,这完全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呐!要么,你答应我的要求从此咱俩展开合作。要么,你既然无心合作可偏偏又见过了我这张脸,那对不起,咱即便是无冤无仇我也必须要取你性命了,只要你没了,我才能够活的更安心。

而好死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鳄鱼之前进屋前有些乏,吩咐了侍女待会泡些自己爱喝的毛尖来房中,顺便给自己按按摩舒缓一下自己紧绷了一天的心神。那侍女一进屋便被黑伞老七那种美的就连姑娘见了都会自惭形秽的脸给吸引住了,呆呆的站在了一旁甚至都忘记自己是进屋来干嘛的了。

老七却叹了口气,向身后那名仆人摆了摆手,还没等鳄鱼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名黑衣客便是大步上前直接扼住了那侍女的喉咙,轻轻一捏,那侍女也就瘫软在地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草帽世家出孙水

“这”鳄鱼刚想伸出手去制止,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毕竟也是贴己人,跟随自己多年,对自己的一些生活习惯之类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这一下直接被老七的仆人给捏死了,想要再培养一个出来少不得又要费上一番功夫。

黑伞老七瞥了一眼那手伸在半空中却没来得及阻止的鳄鱼,然后语气淡淡地说道:“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死了不就死了,城主你未免太过优柔寡断了,这样会对我们的合作造成很大的阻碍啊!”

“朝夕相处,她照顾了我数年之久,就算是养只猫养只狗也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鳄鱼小声地喃喃自语算是回答黑伞老七的话了。

黑伞老七稍带些不屑地笑了笑之后站了起来,将房间里的窗户推开远眺着罪州城,又回过头来望下鳄鱼,目光有些凶狠地说道:“你知道若是暴露了我在罪州城将会是多危险的一件事情吗?我若是因你的事情死在了罪州城,你猜黑伞会不会株连你九族,你知道为此要死多少人吗!”

老七话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快要扑倒鳄鱼的身前来了,鳄鱼被老七的举动吓得双手撑着扶手整个人缩在了椅子上。

“我,我不是这么个意思”鳄鱼被吓得连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

老七俯下身去用右手在鳄鱼的左脸上轻轻地拍了拍,边拍边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如果连一个丫鬟的性命都舍不得,你觉得就你这样还能办什么大事?跟黑伞合作你就得把观念改变过来,我们不是你南地上层的那群大人物,他们要顾忌的东西我们不需要顾忌。但是他们不害怕的东西,我们会害怕。你得弄明白你不再是走在阳光下的鳄鱼城主了,叫你一声城主是让你面子上好看,可你从联系我们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算是暗道上的人来了,若是消息提前走漏了风声,你会死的多难看,我像你应该自己心中有数吧?”

不可一世的鳄鱼此刻就像个刚刚度过了嘤嘤学语的孩童一般,点头如捣蒜一个劲的说着好,却不敢再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与意见了。

“也别跟我说什么一亩三分地拧谁脑袋下来的漂亮话了,你有几分本事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如果真有本事还能在这作威作福你也不会做出来和我们合作的事来。我们黑伞的名声我很清楚,你能铤而走险找到我们这儿来,必定已经是被人逼的无路可走了,所以我建议有什么事我们说起来不妨坦诚一些。我年少但不可欺,你跟我绕些弯弯肠子惹得我不快,吃亏的是你不是我,城主你最好先想清楚。”

不得不说,黑伞到底是黑伞,连派出这排行第七的兄弟到了罪州城即便只来了两个人打前站,底气倒是十足。刚一来就给了名义上的城主一个狠狠地下马威,在这种时候就是那老七要鳄鱼跪下来,估计鳄鱼十有八九也只能跪倒在地了。

老七回头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仆人,冲他指了指门口之后,那带着哭脸面具的仆人立刻领命走出了房间后,反关上房门,可以看得到他的影子印在房门上时刻守卫。之后便是老七主动与鳄鱼展开了一番密谋,无人能够得知起密谋的内容,鳄鱼许给了老七巨大的利益,一城之地足以让任何一股势力心动行动,黑伞的人自然不会将这送到自己嘴巴的蛋糕再拱手送人。而鳄鱼的事情一旦暴露,会让南地上层的人从不管不顾到追杀到死,没有黑伞的庇佑鳄鱼连活着走出罪州城都难于登天,还有如何会想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另外一头,再次准备当起甩手掌柜的人正在不停的宴请着这罪州城里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凡是能够和血色打上交道的大人物都让曾锐请到了血色来,不为别的单纯就是为了让胖子王能够接过自己手中的事物,先混个脸熟,至于胖子王日后自己处理的怎么样那就是胖子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了。

这日中午曾锐刚刚送走了几名商会驻罪州的执事,打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这才刚刚要小老鼠帮忙打好水,就听到门口雪风跑了过来冲着曾锐恭敬地说道:“锐哥,有客来,指名道姓要见你。”

“何人?”曾锐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其实这倒也不是刻意端着架子。今时不同往日,血色也不再是那个小猫三两只的小镖局了,若是现在只要有人登门拜访就说要见曾锐,那曾锐每天什么事也不用做了,光见见客也就够了。

“那人戴了个草帽,说是峡州来了,我也不知道锐哥您在峡州有没有朋友呐,要不还是您自个去见一见,别因为我一不留神耽误了正事也让您得罪人。”雪风倒也没抖机灵,都是自家兄弟倒是实话实话起来了。

曾锐在脑海中回忆了一圈,自个在峡州唯一的兄弟阿龙不是去蜀州称王称霸了吗,其他的别说朋友,就连叫得出名字来的都基本没有呐,又会是谁千里迢迢从峡州过来专程找我呢?左思右想之后也没能得出来合适的结果,只得自己向议事厅走去。即便诸事繁忙可他同样也害怕,自己在不经意间得罪到了贵客,毕竟出门在外,都是靠着兄弟朋友们互相帮衬才能走得更远。

当曾锐走到议事厅来看见端坐在那紫檀雕花椅上正喝着茶的年轻人,一瞬间就将之前的疑惑的给一扫而空,同时内心之中还稍稍有些激动。

峡州—草帽,峡州有一足以与九王爷九家齐名的世家名草帽,坐落在峡州的最南方。峡州最南方有一名叫孙水的海峡,而海峡边最大的势力便是名叫草帽世家。要知道九王爷之所以能够在峡州力争上游可是和他手中实打实的军权分不开的,而草帽世家可没有军权,完全是靠数代甚至是数十代人一步一步逐步建设起来的,这样的世家其底蕴可以想象。

而曾锐看见这草帽就把之前自己心中思索地东西完全串联起来了,原来这千里迢迢赶到罪州城来的竟然是这邻州最顶尖的势力来找到了自己,是友非敌那必有好处,曾锐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先是恭恭敬敬行了抱拳一礼之后,才笑着开口道:“峡州路家贵客光临,令血色镖局蓬荜生辉,曾锐有失远迎,还望前辈见谅!”

那戴着草帽的年轻男子,当即站了起来,抱拳回礼道:“早就听说罪州城血色镖局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在下路家内门弟子路传生不请自来,还望血色当家的您海涵!”

“哪里哪里,能有路家光临,无论是到了罪州城任何一家必定都是天大的荣耀,曾某脸上有光才是,只怕照顾不周路公子您不要见外才好。不知前辈今日上门所谓何事,我们血色不比前辈身后的路家庞然大物,但既然到了我们血色做客。不管能做不能做的您但说无妨,我曾锐都尽量给您把事情办了。”

像这样场面上的漂亮话,曾锐已经是炉火纯青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自己作为领头人要接触的也多,若是说话太过于直白会给人一种血色人都没什么脑子的想法,观感很重要,曾锐在这个位置自然也需要做好表率。这也是为了曾锐急于将对外交流这一方面的事情甩给胖子王的原因,如果胖子王能够全部接手下来,那他曾锐要做的事情自己会少了很多很多,身边自然也就少了一大堆的麻烦事了。

那年轻男子脸上有些微红,实在是面子挂不住,心道:这血色当家的在罪州城这种吃肉不吐骨头的地儿怎么会如此客气。瞧着比自己也小不了几岁,可偏偏一口一个前辈,越是喊自己越不好意思,于是干脆直奔主题说道:“当家的您有所不知,我只是个传话的,要找您的不是我,是我们家小姐路晴,只是她最近不便出门拜访,只得请我主动登门来邀您赴宴。”

路晴,那可是个能与棍爷齐名的锻骨境巅峰强者。一个女儿家的身手竟然不在棍爷之下,要是道听途说曾锐自然不会相信,可这偏偏是他亲耳从棍爷的嘴里听到的事实。说如果两人狭路相逢,自己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路晴拿下,当时曾锐还有些不死心还连续的追问,是否是因为路晴的家世和宝贝才使得棍爷无从下手。而棍爷的原话时,一切借助外力的事情自己都看不起,能够让自己如此夸赞的人必定也是有一定本事在里头了。

可是这么一个成名已久的女侠来找自己干嘛呢?曾锐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看着下首坐着那位摆出一脸和煦笑容的陆家子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抽身而去入孙水

虽然说这一段时间的血色发展的的确不错,可按理说应该还入不了峡州路加的法眼才是。可偏偏这路家一来就排上上了重量级人物登场,派出了与棍爷齐名的路晴来找的自己。曾锐欧属实有些无法理解,虽然没弄不清这路家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既然人都已经找上门了,自己也推脱不开,干脆便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于是主动开口问道:“不知路家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那陆家子弟一脸堆笑道:“这大小姐的事儿,我们这底下人又怎么能知道的清楚呢?当家的,还望您海涵,如有时间的话,跟我走上一趟,也算让小的能交了这差。至于我家小姐的事情您能不能办这都与我无关了,您今儿帮了我这个大忙,改日只要有用得上我路传生的事儿您尽管开口!”

曾锐有些诧异为什么一聊到这路晴身上,这之前还泰然自若的陆家子弟就好像是丢了魂一般,好像畏自家小姐如虎,这说不过去啊!可自家人管自家事儿,这事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也就轮不到自己开口发表意见了。

“行,这事儿咱说好了,不知前辈要求何时出发?”曾锐也是一个做事很果断的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答应了也就没必要再去纠结一些细微上的问题了。

听到曾锐应下了自己的要求,路传生自然是很高兴。如果说曾锐是个外人不清楚,路晴有多可怕的话,那身为路家子弟的路传生可是特别清楚,自己违逆了路晴的意思鬼知道会被折磨的多么惨了。

喜不自胜的路传生那还敢对曾锐提要求,虽然他希望曾锐去自然是越早越好,可这事儿毕竟不是自己说了算。若是一不小心惹恼了面前这位爷,人脾气一来了不去了,那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本来就是有求于人,而且听小姐的语气这事儿恐怕还不小。若是平常以自己路家子弟的身份,到了哪家去不被奉为座上客呀,可要是耽误了大小姐的正事,连路传生自己都能够想象到会死的有多难看。

“当家的,您这家大业大事必然不少,我就住在这罪州城里黄金楼,什么时候您这弄完了派个人通知我一声,我就到血色门口来接您,您看如何?”

“别呀,来都来了,还住什么黄金楼,我们血色里空着的院子大把大把,你住在黄金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血色待客不周呢,再说了,我一大老爷们哪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您就在这血色歇着,用不了两天咱就能扬帆起航,保证不耽误您功夫。”其实路传生是说的实话,但是曾锐呢这段时间和这些说话爱绕弯的狡诈老鬼交流太多了,连带着话一到耳边,立马就开始举一反三了。

曾锐听入耳立马就变了一种味道,他自作聪明地理解为这路传生是在敲打自己,告诉自己做起事来了千万别墨迹。

最后路传生不敌曾锐的客道,硬生生被曾锐亲自动手给架到了镖局内院的一间小院里住了下来。

曾锐倒是对这次的事儿格外上心,刚安顿好路传生,第一时间就和易达张鹏凑到了一块儿。

两人懒洋洋地态度对曾锐,显然对曾锐大早上就把二人叫出来谈事,表示不满这也算是无声的抗议了。

不过曾锐丝毫不以为意地左右望了一眼之后,开口说道:“我想出一趟远门,草帽世家邀我赴宴。”

只到曾锐原原本本的将整件事情说完,两人也只是眯着眼睛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与曾锐对视,完全看不出这两人倒是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我说,怎么我这意见一发表,你两都不吭声了呢,故意摆脸色给我看呢?”曾锐看见这两人都不表态有点烦躁了,自己一有事要说,两人就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来了。

看见曾锐佯装恼怒的样子,易达摆了摆手道:“得得得,你也甭说了,你的意思呢我们很清楚,其实这次路家邀请你过去呢,也算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来了,就算没这个事儿你也得想方设法往外躲了,更何况出了这么个事儿,只能说是一切碰巧了。”

“是呗,这罪州城马上就要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你又不想得罪人,这个关口肯定得找个理由把自己给摘出来。要不然这么心急火燎的推胖子王上位干嘛,行了我说锐哥,就你这点套路,我们哥几个清清楚楚,你也别跟我们演了。路家的事儿你能帮上忙就帮,到时候也算是一段香火情,帮不上忙你就全当去见世面好了,也无妨。”鹏儿也打了个哈欠接过了话茬说了起来。

果然,曾锐的想法两人心知肚明,说起来还特意三人聚一块讨论这件事,确实有点多此一举,但好歹也算是尊重了大家的意见,走了一个没必要的过场。大家同在一个团伙,减少分歧便是增加凝聚力这种事没错的。

等曾锐结束了三人的讨论之后,便又找上了胖子王,将事情大致和胖子王说了一遍之后,胖子王连连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这临危受命的胖子王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做得好,但给曾锐立下了誓言,若是不能在这中间周旋明哲保身,愿意提头来见!

又有什么能够比赌上自己的性命更来的真实,来的让人放心呢。听胖子王这么说,曾锐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高高兴兴的收拾起了零碎的行李物品丢进了储物戒指后,挎了个小包就打算和路传生一同出发了。

见到曾锐不到一天时间就将一切处理完毕,路传生自然是喜不自胜,回去的越早,大小姐越会觉得自己效率更高。虽然这事儿本来就不讨好,但自己既然接下了总得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好,自己将事情做成了这样旁人怎么也没话说了吧。

而曾锐心急也分成两方面来说一方面他确实想早点从罪州城这个祸乱的源头中抽身出来,鳄鱼和城防军的斗争说不准在哪一刻就会彻底撕破脸动起手来,自己若是不能置身事外那势必两头受气,就血色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框架实在是经不起几下折腾。另一方面,对于峡州路家来说可比血色要高上好几个台阶,能与这样的大势力攀上关系,可以说对目前的血色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这样的机会难得曾锐自然是格外珍惜。

就此,曾锐踏上了与路传生同返峡州孙水峡的道路,一路上曾锐不断询问关于峡州以及路家边边角角的情况。太细的东西曾锐自己心里清楚问不得,聊一聊风土人情和奇人异事总是没关系的。路传生别看是大势力出来的,对待起曾锐来倒是没有丝毫倨傲,相反还极有耐心,面对曾锐提问基本上能做到是有问必答,凡是曾锐感兴趣的东西他绞尽脑汁总能给曾锐说起来头头是道。不去讨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总之曾锐碰上了这样的一位同行者,这路上的日子倒也是有滋有味,将这舟车劳顿也冲淡了几分。

路家的纯血马脚力惊人,往常光是跑一趟峡州中途不做休息少不得要上半个多月,更何况是峡州的最南方可以说是要穿过整个峡州,这起码还得加上七八天的光景才能到达。可路家这大户人家光是坐骑都不同常人,硬生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到达了这座大陆最南端的雄城——孙水峡。

两人在这天正午来到一处平原上,目光所及的正前方便坐落着一座像是用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巨型城池,整个城池像是被一圈似有似无的淡青色光圈所笼罩着。

向着城门口走去时,路传生颇为自豪地向曾锐介绍道:“进了这城门,曾兄咱俩也就算是到了家了。这城墙高十八丈,不说高不可攀也不是那寻常宵小能够应对的。别的不敢说,作为我们路家的朋友在孙城的安全,我们是能够绝对保证的,凡是未经允许擅闯之人必定是死路一条,镇守此地的路家儿郎绝不姑息任何作奸犯科之人,想要进城便必须经城门,真要出了大事这四门同时封闭,捣乱之人就成了瓮中之鳖只能任人拿捏,久而久之也不会再有这种主动寻死之人的出现了。”

曾锐抬头向上看,只见城门之上确实站着一排手持长枪全副武装的士兵,而城门下两边也各一排站着负责检查通关文牒的士兵。看出来他们的举动并不只是起一个摆设的作用,从他们来回扫视的目光中便看得出他们确实是在用心做这样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见曾锐四处打量城防军,路传生再次说道:“这城防严有严的好处,孙城百姓不说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至少也能踏踏实实工作,安安心心生活,这城防军可谓是功不可没。他们也算是我们路家的骄傲,更是我们路家的门面。当然,曾兄你作为我们路家的客人,一些小的细节我也就没必要和你说了,只要你曾兄一日是我们路家的客人,在这孙城内便一日是畅通无阻!”

曾锐干笑了两声算是回应,同时在脑海中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孙城的管理模式,试问这种严谨到略有些严苛的环境是否能够更加适合百姓生存更好的达到百姓的安居乐业,答案是肯定的,没有谁乐意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路府偏殿云雾绕

进城门时,路传生无视其士兵的盘查,也没有拿出任何的令牌之类物件。倒是城防士兵纷纷主动朝着路传生打着招呼还热情的叫着“生哥”,路传生的态度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两人径直走进了孙水峡城。曾锐也算是沾了一回儿关系户的光,昂首挺胸入城,别提多意气风发了。

对此路传生到时候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可能是感觉这一切稀疏平常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曾锐其实内心眼热不已,他多么想自己能有一天也和路家一样拥有偌大城池,一切的一切皆是由自己说了算。每日来看见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对自己歌功颂德就成了最大的享受了。

城内皆是青石板平铺而成的地面,可别小看了这青石板,若是修楼修院这算不得多大件事儿,可要知道这是整座城呐!如此人力物力,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城内由四条主干道分成若干小道,而全城正中间的便是那如同城中城一般的路家所在地了。曾锐一路走来可以看出在这孙城中生活必定是极为便利的,与京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切分类井然有序,各类物件也称得上是一应俱全,曾锐偶尔扫了几眼便发现内各家店内皆是琳琅满目,相比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城中且处处是酒楼商铺,建造起来还各有各的特色,有如古木般朴实无华的内敛,有如黄金般闪耀的奢华,也有如玉石般低调的温润。这建筑风格也算是孙城中的一处亮点所在,让着寻常商铺都成了一步一风景的一部分。曾锐不由得对建起这座城的前辈肃然起敬,这奇思妙想确实是独具一格,让自己给开了眼了。

不过相比于城中的繁华而言,真正让曾锐惊讶的还是眼前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庞然大物,高数丈的宫墙,刚看这宫墙目光所及便望不到尽头,可以想象这路府究竟有多大。刹那间仿佛已经自己来到了那北地的紫禁城中,威严肃穆大气磅礴。

挂着路家旗幡在空中迎风招展,不用说两人这一路走来目的地总算是到了,半月多来曾锐即便与路传生有着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可终归是车困马乏的疲倦是消除不了的,想着马上就能见着正主了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由得身形一震,想着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去面对路家小姐,就算事没办成至少也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在城门口没有收到任何阻拦的路传生到自家门口时,倒是遭到了路府守卫的阻拦。“生哥,照例检查,麻烦您拿出令牌来验明正身。”那守卫将手中长戟向下一压,拦住了两人。不过态度倒是颇为恭敬,很显然这确实就是一般的例行检查,那守卫并没有故意刁难的意思在。

路传生也不以为意,只是拿出令牌递给了拦下自己的守卫之后,那守卫拿着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便摆了摆手示意放行,路传生接过手牌后两人大步踏入了这传说中草帽世家的路府之中。

跟着路传生在路府这犹如皇宫大内一般的宫殿之间来回穿梭,曾锐已经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是怎么走的了,太多的弯弯曲曲逛的他头都大了。

终于在一座风格偏素雅不似其他建筑金碧辉煌的宫殿前停了下来。曾锐抬起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眼前这座在路府内称得上是别具一格的一殿。

走马观花般路过了不少错落有致的各式宫殿,曾锐也发现了一个路府建造房屋的规律或者说是默契,那就是不管院落多大,但修缮的第一标准就是要大气!气势一定要出来,要将南岸第一豪族的精神面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而这座小殿则不然,并没有太多的飞檐雕花。亭台楼阁虽各有千秋但顶多算是完备与这路府其他宫殿院落相比属实算不得多精致,配上了院内那如溪谷般幽静的池塘倒是平添了几分云雾缭绕的仙气。

曾锐是边看边点头,相比于那金碧辉煌一般的深宫大院,曾锐更喜欢这类独门独院凸显雅致的小院落,一眼望去,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其中花草树木净水池塘应有尽有,属实精致。

还没进门,曾锐便对这院落的主人产生了好感。并在心中想到:能与自己有相同审美并在如此大环境下任付诸于实践的人,又能够差到哪里去。

相较于曾锐的连声赞叹,那路传生可就不一样了。在外不说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至少也算是待人接物谈吐不凡的路家子弟,此刻站在这儿院落门口竟有几分拘谨,没错,正是拘谨!曾锐虽不能理解路传生这拘谨从何而来,但也习惯性的多留了个心眼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一切局面做好了准备。

路传生能察觉到曾锐的目光已经偏向了自己,连客人都已经在等待自己的行动了,再拖下去明显也不是办法了。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该面对的早晚是要面对的!于是弯腰伸手向前一摆,示意曾锐与他一同入内。

曾锐不清楚这中间的条条道道,自然也是不知者无畏。再加上见着院落确实有几分欣赏,连带着爱屋及乌的想法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主家是什么妙人。

而入院的同时路传生还在心中一叹:多好的孩子呐,偏偏入了这路晴的门怕是有去无回了,即便是能够活着出来少不得也被折磨了个半死了,自己可真是罪过罪过呐!

两人刚跨过门槛便被一穿着黄色宫装的少女给拦了下来,“诶诶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往里头乱撞,小生子你怕是嫌命长了吧?”

瞧着这少女打扮应该是个丫鬟模样竟然都能够趾高气昂的指使起这路家子弟来了,可见这院落主人身份之高,态度之倨傲。曾锐心头大震,可仍保持面无表情,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自己可是带着血色的名头过来的,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胆怯闹了笑话,连带着给血色蒙羞。

原以为会勃然大怒的路传生,没想到竟然满脸堆笑颇为谄媚地冲着那丫鬟说道:“黄姑娘,这不是路大小姐有要事吩咐了小的,小的一门心思给路小姐办事这才忘了通报了嘛。”

嘿!曾锐根本没想到在外头八面威风的路传生从跨进这小院起就跟变了个人似得,突然一下转了性夹起尾巴做人还真是让曾锐不习惯。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院里一个丫鬟都比路家子弟的地位更高,尤其是看路传生的表情神态分明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都已经形成了一种自然的伪装没有半分为难了,可见次数太多,多到连路传生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黄衣丫鬟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行吧,那你们趁早进去吧,晴姐正坐在院里不过心情好像不大好,有几分焦虑你们可稍微注意点,别自个往铁板上撞呐!”

看来路传生的恭敬也并非是没有用处的,至少在这等关键时刻还能够得个提醒,待会若是遇着什么事儿也算是提前有了个准备了。

最有意思的是那路传生还冲着曾锐得意地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看见没,大丈夫能屈能伸是有好处的。

曾锐偏过头去没有搭理他,两人半月来无话不谈也算是成了知己,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谁也不会介意。

走近院内便看见一白衣胜雪的冷艳女子正坐在院中央的石椅上,一双美眸正冷冷地望着路传生。

路传生浑身上下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光是被看了两眼便不寒而栗。

那女子打量着路传生的同时,曾锐同样打量着那名女子,不看还好,真正一仔细观察起来还真是面若芙蓉身似柳,一身量体裁衣般地白裙将身形极好地给衬了出来。细腰盈盈可握,乌黑云鬓绾起,花容月貌明艳动人,一双明眸更是如星空般璀璨,就连那冷冽逼人的目光都为她平添了几分美意。曾锐在心中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位绝代佳人呐!

佳人美归美,说起话来倒是让曾锐大吃一惊。

“小生子,就让你去邻州请个人过来,你当是请尊佛呢?一去一个多月不见踪影,也没有任何消息递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外头了呢。”

路传生连忙辩解道:“晴姐这事儿,不是您……”还没等话说完,这路晴起身暴起一脚直接将路传生踢到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这路传生反应也是极快,刚在地上坐稳,手掌按地向下一撑,整个人又站了起来,站在一旁低着头恭敬地说道:“晴姐,您教训的是。”

第二百三十章 凤池珍珠救路家

卧槽!这是曾锐的第一反应。之前刚觉得遇着了一位绝代佳人,若不是两人身份不对等,恐怕曾锐都动了展开攻势追求的想法,那小鹿乱撞的一瞬间仿佛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只想和她在一起。

可她这么两句话再配上果断一脚,让曾锐的爱慕之意顿时打消的一干二净。这哪是什么遗世而独立的谪仙呐,这分明是会吃人的母老虎啊!

即便是两人兴趣相投,品味一致,姑娘长得再如何惊为天人美若天仙,可无福消受也没用呐!

这时路晴将目光一转看向曾锐,霎时曾锐也有了之前路传生被盯住的那种紧迫感。好在曾锐别的不行,这装样儿的功夫倒是练的炉火纯青了,表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望向路晴,好似怡然无惧。

“想必这位先生便是血色的领头人,曾锐曾先生吧?”谁知路晴扫过一眼之后,面对自己却换了一副与对待路传生截然不同的嘴脸。

曾锐心里有些打鼓,事出无常必有妖!越是对自己态度恭敬,越是让曾锐感觉到古怪。要么便是这事儿难到了非自己出马的程度,可普天之下比自己强的人何其多,以路家的身份需要求到自己一个健体境的小角色身上来?要么便是这路家小姐第一眼便相中了自己?曾锐在这种情况下总有些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世界的中心呢,他想到这儿竟然还有些后背发凉,姑娘是好,可就这翻脸跟翻书似的脾气自己也受不了呐!

还好曾锐反应足够快,点了点头恭敬地行礼后回道:“在下血色曾锐,不知路姑娘有何指教。”该行的礼一个不少,但也不会特意的卑躬屈膝,能做到不卑不亢对曾锐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指教谈不上,这一次请曾先生过来,是有事想请您帮忙,还希望您能够伸出援手救我路家这一代年轻人的性命。”

曾锐边听还边琢磨着这事儿透着蹊跷,为何这路家小姐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恭敬,竟然连您字都用了出来。

果然,这路家小姐话到后头藏着事儿,尤其是听起来这事还不小,由不得曾锐有产生几分胆怯了。

“您尽管说,只要我曾某人能帮上路姑娘的忙,一定不会推辞。只是若事关重大还望路姑娘能够事无巨细的说清楚,别漏掉了一些细节到时候耽误了路家的大事。”曾锐这话里不妨有敲打的意思在里头,之所以要在这时候说出来是因为曾锐稍有些不爽,既然是找自己帮忙,自己也来了,还说些套话带自己入局有什么意义?自己能来就是最大的诚意了,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藏着掖着,不能直接敞开了说实在是让曾锐有些不喜。

听到曾锐这么说,路晴稍微蹙了蹙眉,这时候不能不夸耀一句,这冰山美人就连蹙眉的样子都是美不胜收,像极了画中人。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然后轻声说道:“婷儿,给曾先生沏茶。”

很快一名穿着蓝色宮裙的少女便款步姗姗来到了曾锐身前,为曾锐沏上了一杯清茶倒是很符合主家风格,只是曾锐在心中有些纳闷为什么两名丫鬟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样,这做事儿的态度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想些这个的时候,于是曾锐端起了茶杯细细品味。其实曾锐是个粗人,他也喝不出什么好坏来,无非是通过开水的温度触碰嘴唇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以保证不会突然之间再次被路晴带入陷阱,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见招拆招。

“我们路家人的血脉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是得不到女神凤凰蚌产出的珍珠磨成粉,那这一代人必定是活不过二十四岁,如今我作为这一代年轻人中年龄最长的已经二十有二,如不是我在修炼上稍有些造诣恐怕这会已经命丧黄泉了,我二弟修为不如我,年纪还小我两岁可现在已经是卧床不起,近段时间还得不到那珍珠粉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所以为了能够拯救我们路家直系子弟只能千里迢迢将先生请过来,还望先生能够帮忙助我们路家渡过难关。”

路晴说之前,曾锐稍有些迷茫而不解。原以为路晴说完之后,自己就算不能对整件事情完全掌控,但至少也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再不济也能自己推算一二了。可真当路晴将事情说完之后,曾锐更加迷茫了,甚至是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先不说那什么凤凰蚌曾锐听都没听过,光是这路家年轻一代人的性命都交在自己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手里,想想也不靠谱啊,曾锐可不信什么自己王霸之气一外露四海径向朝拜,这不现实呐!

于是曾锐当下便将自己的这几个疑问提了出来,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再说了曾锐对这件事别说准备,压根连把握都没有一点,不把能弄清楚的东西都弄清楚又怎么可能敢出手。

“女神凤凰蚌来源于孙水峡底的一处小世界,这小世界内机关重重称得上是十分危险,能活着出来的人都说这一世同样的事情都不想经历第二次,自己能够活着出来实属老天爷眷顾,再也不可能做这等主动寻死之事了。这小世界的入口自然是掌握在我们路家人手中,可它并不是谁有进出的办法便能够畅通无阻了,也不知道这小世界究竟人是何人所留但条条框框甚多,确实让我们头疼不已。”

听路晴说到这人,曾锐已经大概了解到了一些关键性问题了,也不嫌麻烦而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路小姐,您尽管说一股脑将事情全都说出来,这样我活着出来救你们路家的机会也更大。”这倒是句实话,其实即便是九死一生对曾锐来说也没有回头路了,自己被路传生从罪州接到了这峡州孙水峡,如果自己听完故事之后觉得太过于凶险,势必会惹得路家不快。即便路家表面大度放自己而去,这回去山高路远以路家的身份想要解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健体境武士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所以这件事,是做的便做,做不得咬紧牙关也只能去了,路家人没得选,而曾锐其实同样也没得选。

一条绳上的蚂蚱相互多了解一些,不说一定能够寻得逃生之法,即便是躲闪半分把握对于曾锐来说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路晴看见曾锐确实是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自己讲述情况,也没有多做犹豫顺着话茬便接着说了下去。

“其中条条框框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二十年之内只能进入这小世界三个人,否则小世界便会承受不了其重压直接崩坏消失,另外一点便是踏入小世界的修士修为不可高过健体,也就是说最强也仅仅是允许健体境巅峰的修士。数年前已经有两名当代健体境的佼佼者应下了这事踏入过这方名为凤池的小世界,不过并没有取得那蚌中珠相反还将自己的性命永远的留在了凤池内,而这二十年间便只剩下了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次机会也抓不住,我们年轻一代由我路晴首当其冲,后面的弟弟妹妹很快也会步入我的后尘,所以到了这等危急时刻实在是由不得我不谨慎。”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其实一切的道理都能理清了,唯独还剩下的一点问题便是,即便是在南地像曾锐这样的健体境修士恐怕并不在少数,以路家的权势而言,要叫一个比自己强的健体境修士未必会是难事,功夫更高不是更加保险吗,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曾锐极有自知之明,他从没觉得自己能有多优秀。

这种问题最好还是先问清楚好,既然已经决定要下着凤池,那下去之前总得将一切的谜团都先弄清楚,这样即便是死了也好做个明白鬼。“路姑娘,若是在南地寻健体境强者,我思前想后以路家的的影响力而言,要挑一个比我更强的健体境修士应该是轻而易举吧?为什么到了最后非要选择我,实在是也不保险吧?”

“你要说到这事儿,那其实还是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我一个不出名的健体境武士实在是想不到有哪个地方能够入得了路家法眼。”

路晴美眸流转,好似带有一抹奇怪的笑意。

“如果不是你,我们路家一开始首选的两个人也不会都改变了计划。”

“因为我?哪两个人?”

这两人打哑谜一般的交谈方式,让在一旁侯着的路传生完全摸不清头绪。

路晴也缓缓端起茶杯,拨弄了几下茶盖后小抿了一口。抬起手衣袖下滑,露出的雪藕般玉臂尽显大家闺秀之风。曾锐在心中暗暗想到:这路姑娘若是不说话不论性格光瞅着这模样这气质当真是一等一的好呐!

第二百三十一章 看景可不如看你

瞧着曾锐望下自己怔怔出神,路晴很清楚这明显是被自己的相貌所吸引住了,从小到大这样的目光自己见得太多太多了,实在不足为奇。不过心中仍有些小得意,心说刚刚还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会儿不照样被迷的神魂颠倒。

于是抿嘴轻笑道:“曾先生,你是先多瞧瞧还是先谈完正事儿待会再慢慢看?”

曾锐一瞬间羞得满脸通红,心想这路晴可真是当世奇女子。人家姑娘被人盯着看都是羞得俏脸一红,以素手遮面,脾气泼辣再骂上两句。

人路晴非但没有半分害羞,反倒是调转身份过来怼的曾锐不好意思了。

极为老练的曾锐被逼的有些手足无措,吞吞吐吐道:“路小姐,正事为重,咱先说正事。”

开玩笑,这姑娘长得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再说了美若天仙的姑娘和自己也没关系啊,光过过眼瘾就差不多了,保命要紧。

“我们首选的是沐然阁首席弟子肖雄健,他作为术士能够更好沟通天地灵气,想来也能更占些便宜,结果十年之约不是让你给打的现在还在面壁思过吗?”路晴略带调笑地望向曾锐。

曾锐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那纯粹是取巧算不得真本事,若是堂堂正正一战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管是取巧也好,运气也罢,功夫一道只有输赢,输了的倒下,赢了的才有资格站着讲话,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好说的。”那路晴反倒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曾锐问道:“那还有一位呢?”

路晴白了曾锐一眼,这一眼可真是风情万种,没好气的说道:“那不是你的好兄弟张鹏吗,本来想着路家家主出面与天盟沟通请张鹏来帮忙的。你们倒好在罪州打的水深火热,张鹏被逼的提前破了境入了锻骨进不了。”

曾锐心里想到要这么说了,这事儿跟自己还真是有分不开的关系,人家指定好了的两个选择都被自己给折腾没了。

可即便是这样,这南地人才辈出比自己强的健体境武士修士同样不少,怎么都不可能轮到自己出马吧。

路晴好像看出了曾锐眼中的疑惑于是语气平和的说了起来:“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并不算是最强的,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其实选你是我们家族中经过多番讨论得出的结果,在南地单论实力比你强的各大家族的嫡系传人或许能数出来好几位,可是综合考虑起来,在绝地之中求生的经验恐怕还真不如你。”

曾锐皱了皱眉头,略带些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大家族中出来的子弟,他们从小到大的修炼资源功法一类自然是要强过你不少,人家从一生下来就用专人负责循序渐进逐步完善这是你比不了的。可他们只能算是家族精心培育出来花骨朵,大多数都没有经过风吹雨打,这一点从肖雄健身上就看得出来。他还算是个勤学苦练吃过苦受过累的,结果不一样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栽在了你的手上。再言之,像你这般资历丰富的在南地可真是凤毛麟角了。”

说到最后一句,路晴再次眼中带笑美目流转的盯着曾锐。

“资历?我一个小城区跟一帮兄弟小打小闹的小角色能有什么资历?”

“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从还没有达到健体境巅峰时便可以和兄弟一块儿活着出来,这在历史上都不多见。紧接着又在天龙山庄十年仙府拔得头筹,之后更是不断越级挑战将众多锻骨境大武师挑下马,一次若是侥幸,运气好,难道次次都是运气好?把修为战斗经验这些一总结,你就成了我们的首选,尤其是你能多次绝处逢生,逢凶化吉这可是别人所不具备的,所以我们路家对你格外有信心。”

当第一次得知豪门大族能够掌握自己消息时心头巨震,到现在的面不改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曾锐也算是经过了一次次的震撼之后给硬生生磨炼出来了。

路晴见曾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美眸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很快遮掩了过去接着往下说道:“既然为什么非你不可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我们不妨讨论讨论这九死一生的凤池中你可以得到些什么?”

曾锐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其实他对于这凤池之中自己还能有哪些收获并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自己若是真能活着出来那最重要的自然便是搭上了路家的关系,以后跑江湖也能够个照应,说不准什么时候拉虎皮做大旗还能够有奇效。

可既然人家都开了这么个口了,自己再不接受倒也显得有点假没有这个必要,干脆看看这路晴到底能开出些什么好处来引自己入凤池。

“那凤池之中确实称得上是危机四伏你可能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但只要你能够在里头坚持住造化同样也小不了。你去过十年仙府应该有所了解,小世界中灵气充沛,修炼起来一日可抵数日,也正因为灵气充沛那天材地宝的涨势更加喜人,凤池中的各类灵草神药相较于十年仙府来说更是只多不少。并且,相传凤池之中深处还留有血凤之睛这般神奇的宝贝所在。血凤之睛服用之后便可目力惊人,即便是再快的速度变换也逃不过你的眼睛,这在对敌之中会有多大的帮助想来也应该不用我说吧?若你真有这福缘将血凤之睛拿到手了,又觉得暂时用不上的话,完全可以拿到我们路家来,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我们都能够给你弄得到手,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听到路晴这么说,曾锐悄悄的用余光扫了扫她,满脑子里乱想道:若是你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我如果有缘真的弄到了血凤之睛我倒是愿意拿来换你这俏佳人。

也还好路晴不会读心术,如果知道曾锐这时又已经云游天外做起了美事更是要将自己收房,恐怕非得飞身暴起把他掐死在原地才是。瞧着曾锐有些怔怔出神也不知是在心中思量还是对路家开出的条件不满意,路晴不得不加重筹码引曾锐上钩,现在都已经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要曾锐不提出特别过分的要求,路家基本上都会想法设法答应他的条件了。

见曾锐对一些自身上的东西都不为所动,路晴只得转变思路,开始从势力出发打算以点破面将曾锐一举拿下于是道:“这一次若是交易顺利完成,你曾锐以及身后的势力血色也就成了我们路家的朋友,虽说达成攻守同盟之类的话可能有些为时尚早,但只要有需要时路家必定会伸出援助之手。”

“不对!”曾锐主动开口打断了路晴的话。

“哪不对?”

“这不是交易,我是久仰路家大名有意结交,见路家需要我帮忙,我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帮忙的。这并不是一场交易,如果这是一场交易的话我并不觉得值得赌上我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并不一定要次次赌命,你说是吗路小姐?”曾锐边摇头边说,甚至还站了起来向路晴靠近了两步,现在两人之间不过两个身位,曾锐耸了耸鼻子甚至闻到了不远处路晴身上传来的少女芳香,这味道可真是醉人呐!

被曾锐逼近两步的路晴露出了十分罕见的慌乱,她跟着匆匆忙忙向后也退了两步,脸上的神情是身后那名与她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婷儿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连她都在思索着自家小姐这突然间是怎么了。

“那,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算?”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刚刚还整的曾锐老脸一红的路晴,这会儿被曾锐前进两步整得有些手足无措,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了,两人之间的交锋到了这时才能够算得上是平手。

“在凤池之中,我得到的好处算我的这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这没错。但我不需要你们路家给我任何好处,做出任何保证来,我来是来帮忙的,并没有想到要获得任何的好处。我迫切的想和周边的各大势力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来,但这并不是卑躬屈膝,即算现在做不到平等,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和所有上层人物坐在同一张桌上说话。我不想活的那么功利,我这么说的话你能够理解吗?”曾锐知道刚刚稍沾了些便宜必须得见好就收,马上接过话头接着说了起来,表面还必须摆出之前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出来,若是这路晴反应快少不得要遭上一顿毒打,自己可比不得路传生皮糙肉厚万一被打死了可就亏大了。

路晴两颊上淡淡殷红尚未完全退却,但以正事为重仍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理解,曾锐默不作声地将这美不胜收的景象尽收眼底,心道这趟峡州还真没白来,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呐!

第二百三十二章 曾锐鲜花赠美人

该谈的条件也谈完了,曾锐入凤池这件事也算是敲定了,剩下的只有关于凤池的详细情况已经该做好的准备工作了。

既然谈到了正事,曾锐的态度也就随之一变,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时不时乱瞟只想着占些便宜的小眼睛也变得目不斜视。

“我什么时候出发,这事儿谁来负责,关于凤池的详细资料你们应该有吧?”

曾锐一连提出三个问题,且这三个问题都是有关生死的大事情,什么时候出发意味着还有多长时间能够做准备。这事儿谁负责,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自己跟什么样的队友去合作自己的心态也需要作出相应的调整来,如果能够遇上一个机灵的人负责那自己也能省不少心,少遇上很多麻烦事儿来。至于详细资料更是至关重要,如果说之前两点都是些旁枝末节不足为虑的话,那这凤池的详细资料可就事关曾锐自己的生死了。如果真的关于凤池所知便只有之前路晴说的那两句话,那这会儿曾锐估计要打起退堂鼓来了,连资料都没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连活着出来的人都没有呐!

有了一份详细的资料,曾锐才能很好的根据资料中交代的情况去制定战术,来省时省力又安全的将这任务给完成。否则自己一进那凤池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话,保不齐自己就得丢了性命,所以曾锐对这份资料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

不过路晴明显也是有准备的人,曾锐才刚刚提完问之后路晴便答了起来:“什么时候出发这事儿不急,我们路家都已经盼了二十年了,也不差这几天的功夫了,只要别拖得太久看着我那弟弟活活被折磨死就行了。等你觉得什么时候自己精神状态身体素质等各方面都调整好了我们再出发也不迟。至于负责这事儿,你和阿生也算是相互熟悉了,如果还合适的话就由阿生全程负责,有什么事情如果阿生解决不了的,我来解决。至于资料,如果曾先生你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就让阿生带你先去休息,资料也会随后送到你休息的地方来,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知道我这样回答曾先生你还满意吗?”

这一番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曾锐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于是点了点头主动赞扬道:“路小姐考虑的果然周全,在下对这凤池之行,也算是稍有几分把握了。”

曾锐的话好像是逗乐了那刚刚才一口气将所有问题解释清楚的路晴,这冷美人一笑就像是冰川融化万物复苏一般,仿佛蕴含了无尽生意让曾锐都感慨颇多。在这一瞬间曾锐想起了一句曾听过私塾先生每次喝了些酒之后便会哼唱的诗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路姑娘可真美呐!

如果说第一次见曾锐一副癞蛤蟆模样时路晴还有些得意,那这一炷香时间过后就因为自己笑了笑曾锐又变成了这副模样那路晴便银牙轻咬有些生气了,这人一看着自己就更丢了魂似的,谈了两句就找不着北了这到底还靠不靠谱呐!

于是气的用手猛力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茶壶皆是嗡的一声响,而曾锐就夸张多了,这一声巨响传在他耳中就犹如惊雷震得整个人浑身一哆嗦向后一仰,若不是反应过快恐怕整个人便直接摔倒在地上了。曾锐有些狼狈的冲着路晴干笑了两声也没说出个之所以然来。

路晴则是瞥了曾锐一眼后,有些嫌弃地说道:“怎么了,曾先生这正事谈完了,还不愿意回去休息,要么,我还让你再看一阵?”

路晴第一遍说时,曾锐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有些不习惯,到了第二次曾锐也不会再露怯而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望着天空对路晴道:“路小姐你恐怕会错意了,我并非是贪图小姐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在我看来修行一道即便是再过于美艳数百年之后同样是红粉骷髅不足为谋。我前面有所冒犯盯着路姑娘看的原因,是有些睹人思物,可能有些走神还请路姑娘见谅。

“睹物思人的话听多了,可这睹人思物的词儿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听说,也不知道是曾先生自个没读书还是欺负我没读书,怎么说起来的东西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了。”路晴略带怀疑的看着曾锐,明明就是色狼行径,路晴还真想看曾锐如何口灿莲花将这事儿滴水不漏的圆过去才好。

“不会错,正是睹人思物。”谁知曾锐逾期格外镇定,好似胸有成竹的回答道,丝毫没有因为路晴的怀疑改变自己的立场。

听到这儿路晴愈发有些兴趣,她真的很想看到曾锐如何能够顺着这话茬把这谎给圆了过去,与此同时路晴自己的脑海中也做出过无数种设想,皆是先成立后推翻摆明了这就是一场无解之局,看曾锐如何大显神通化险为夷吧!“那你来说说看,是睹什么人,思什么物?”

“人,自然就是眼前您这位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路小姐了。虽然我是第一次见路小姐,但我确实惊为天人,我从没有见过像路小姐这般美貌的姑娘,所以一时有些失态。物,则是我手上这点小玩意了,我曾经得到时便告诉自己要将这物件送给我觉得最美貌的姑娘,无论我们能否白头偕老,我都希望她能够青春不老。”

曾锐这一番让别人说出来都会觉得腻的有些恶心的话,从曾锐嘴里说出来竟然浑然天成,好像暗合大道一般贴切无暇。而路晴眼中竟然散发出了一丝别样的光彩,也不知是被曾锐的话语感动还是被曾锐手中的物件所吸引,总之在这一瞬间甚至是有些痴了,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曾锐还是个头次追姑娘的初哥,也不知道什么打铁要趁热,而是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路晴的回答,像极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你这真是送给我的?”良久之后,路晴嘴里才蹦出了这么八个字来,眼中仍带着些许不敢相信,这其实让曾锐很不爽,就这么一瓣花瓣难道比自己说的情话效果更加好吗,这岂不是对自己这个语言大师的一种侮辱吗!

没错,曾锐这环环相扣的关键便是放在手中的曼陀罗花花瓣,哪个女孩不爱美,容颜易逝谁也不想人老珠黄。而这曼陀罗花放在女人身上可是足以堪比回金丹的神药,和曾锐预计的一样这个法宝一出,立马将把路晴的目光给完全吸引住了,之后不管自己说什么,路晴也只会是点头称是了。

“当然,鲜花赠美人,此处难道还有比路小姐更美的姑娘吗?”曾锐边说边不要脸的往前凑,现在两人相隔不过一步之遥曾锐真贪婪的吮吸着路晴身上的淡淡清香。

路晴又犹豫一会儿之后还是抵挡不住这曼陀罗花的诱惑,将它从曾锐的手掌中由素手捏起,放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中。

“没想到市井出生的曾先生竟然还身怀如此重宝,这曼陀罗花可一直是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要是放到拍卖行去,必定会引起一番波澜。”

都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收下了曾锐曼陀罗花的路晴也难得的有些脸红并开口说了句恭维话。

“东西好不好,得看是送给谁了,若是那豪门贵妇前来即便是许上黄金万两法宝数件我也不会搭理她,但路姑娘你不一样,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动了情了。”曾锐一边说着足以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煽情话,一边不要脸的往前凑,像极了那爱占人便宜的泼皮无赖,使得两人现在几乎已经挨在一块,两人对视一眼,鼻尖相距不过一掌之距,总之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底下候着的丫鬟婷儿和那路传生惊得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这路大小姐面露娇羞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人敢公然调戏?要知道瞧着路大小姐眼热的确实是不在少数,但光是路大小姐这背景加上她这泼辣性子就让绝大多数的追求者望而却步了,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连路传生都觉得今天挨得骂挨得打都不亏,至少见着了别人见不着的奇观了。

路晴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定睛一看这不要脸的曾锐都已经凑到自己面前来了,可想着刚收了人家的曼陀罗花要是现在就给人家来上一顿毒打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于是只能将动作放缓,悄悄的向身后退了一步,然后朗声说道:“那就在此谢过曾先生后赠了,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是曾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如果,没事的话就让阿生带您先去休息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想来人也乏了,先好好休息一番养足精神才是正事。”

真要是无以为报,你就以身相许呗!曾锐心里头这么想也不敢真这么说呐,先不说打不打得过这母老虎,光是她背后的那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就足以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了。

于是拱了拱手后便在路传生的带领下,继续在这路府内绕了一个大圈之后,给安顿到了一间两进出的小院内。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外围迷雾内大湖

曾锐刚走进小院时便相当满意,小院内石桌石椅上面一尘不染,看得出在自己住进来前便已经有专人打扫过卫生了。

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曾锐这种从底层一步步爬起的小人物其实要求真的不高,真心换真心。你给予了我应有的尊重,那该他做的事情他也势必不会拖沓,人总是相互的。

小院内还种着花花草草,虽只是些常见的品种但也带着勃勃生机,给人精神上的一种舒适,这可是住在那酒楼客栈里体会不到的。

曾锐从小院内迈入房间后,见房间也分成了正厅和偏房,桌椅板凳茶几之类应有的物件一应俱全,就连文房四宝等都已经整齐的摆在桌面上了,墙上还挂着水墨字画,两边的墙上都有着可打开的窗户,窗外便可将小院内的花草树木尽收眼底。想着若是下雨天,坐在桌案前开着窗听那雨打在窗沿的声音,想必又是另外一种心境了。总之这房间看得出来用了心,曾锐留宿过不少地方,可像路家打造的如此精致的确实是独一份,这是之前曾锐没有体会到的。

曾锐其实很早就想在血色弄一间这样的房间,哪怕光空在哪儿不一定要做什么事,至少在自己心情烦闷时一个人能平静下来好好缓缓也是件不错的事儿,可偏偏血色的人马一直在扩张,导致房屋之类配套设施异常紧张,到了现在,别说这一类书房了就连曾锐自己的住房和办公场所都快要保证不了了。

看见曾锐站在房内半响还未开口,路传生面露些焦急的神色,他还以为曾锐对这房间不太满意。要知道,路府虽大可像这一类独门独院空出来的房间其实很少,留给曾锐的这一间可以算是上上之选了,如果曾锐对这间房还不满意的话,短时间内路传生很难找到更好的房间来给曾锐住。可曾锐又是目前路家救星一般的人物,要是自己惹恼了这位爷那自己在路家以后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于是有些怯生生地问道:“当家的,你可是对这房间不太满意?不瞒你说”

“啊!没有啊,这房间我很满意了。”曾锐才缓缓回过神来,开口说道。

路传生见曾锐只是走神并不是对这房子有意见,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若是这点事自己都办不好那恐怕以后在路家自己也办不了什么事了。

随后又朝着曾锐躬身行礼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吩咐,到了饭点各类菜式自然会呈上来,如果伙食不可口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也尽管提意见。”

“你我兄弟相称,无需如此客气。”之前两人一路上过来还哥长哥短的,这会儿态度变得如此恭敬让曾锐属实有些不适应,不过人路传生说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之前不知道,你曾锐是需要来拯救路家年轻一代的大英雄那咱俩兄弟相称无所谓,可现在你的作用已经极为重要了,那对待英雄我们路家也应该拿出英雄该有的礼遇来才是。

曾锐拗不过他,便只能随他去了,之后路传生便离开了,走之前还告诉曾锐,他需要的凤池资料最迟会在今晚送到房间来,如果什么时候准备充分了,或者需要路家准备些什么东西到隔壁房间来找自己即可,曾锐点头应下后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起,这路上确实也是够累的,如今能有这么好的环境也是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是了。

傍晚时送过来的饭菜很足,味道也很爽口。不似那酒楼饭馆之类做出来的百味珍馐,更像是寻常百姓家做出来的家常小菜。吃惯了外边大锅灶的曾锐,突然间换了个口味吃起这家庭小灶弄出来的美味,确实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送饭来的伙计还候在一旁并未离开,直至曾锐吃完,他收盘子时才轻声的问了一句:“不知道曾先生这饭菜也还可口?”

曾锐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道:“当然,这菜很不错,很合我的口味,兄弟用心了!”边说还边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递了过去,想着自己少不得还需要在这儿休整两日,花点小钱买个舒心总是不错的。

谁知道那伙计看见曾锐掏银子递给自己,被吓得连连后退,然后不断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说完竟然端起盘子一溜烟给跑了。

嘿!这路家家风还真是严格,连这送饭的伙计都不敢拿些银子,曾锐不禁对着路家又高看了一眼。

一同送过来的除了饭菜还有一份厚厚的由油纸包起来的凤池资料,吃饱喝足之后,曾锐也该干干正事了。

将资料放在了桌案前,自己动手给自己泡了壶茶,这资料得一点一点看,凡是能记录到纸上的东西势必是用得到的地方,丁点细节也不可错过。

凤池,自路家数百年前在这孙水峡落户之后,便已经存在。具体来源不可考证,这凤池既是解药也算是一扇枷锁,禁锢着路家无论发展得多大多好,多需要留在这孙水峡中,因为每一辈的年轻人,在成长起来之前都需要取蚌中珠磨成粉方可健康成长。而路家的血脉也极其霸道,无论是直系旁系只要是和路家沾亲带故的都必须历经此劫。久而久之,路家也不再人丁兴旺,甚至少于外界通婚,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僧多粥少,这珍珠粉量有限,若是人数众多又不好厚此薄彼,势必会引起争论,造成家族不和,还得看着小辈们活活死去,这种痛苦谁也不愿多见。

凤池之中的情况确实与路晴所说差别不大,条件确实恶劣,作为数百年存在的独立空间,里头灵气充沛。成精的动植物确实不少,以曾锐这二十来岁的年纪以及短短几年的修行,如果真要碰上了,那势必凶多吉少。

按资料上说,这凤池中初进时是被丢在处于一片迷雾森林的外围,只有从这重重迷雾之中横穿过去之后才能够进入凤池的所在地。

迷雾森林虽处在凤池这方小世界的最外围但也是最容易丧命的地方,因为它地域辽阔,人目力所及却又只有附近三五米,迷雾之中还生长着各种已成精怪的花草树木,这一类就隐藏在身边的猎手可要比那体型庞大的妖兽要致命的多。你所担心的除了动植物以外,还要时刻注意脚下的环境,如遇到沼泽深陷,不是能御空神行的大修士必定只能慢慢被吞噬,类似于沼泽的陷阱还有很多很多,往往都是在人的精神最放松的那一刻被向你发起攻势,将你与那迷雾森林融为一体。

可以说是步步危机,除了花草树木你还得时刻提防着蛇虫鼠蚁,这可不同于外界,在这儿但凡没有被天敌所吞噬,侥幸活了下来的,大多成了精怪。说不准你在原地打坐,那男子手掌大小的蚂蚁就已经趴在了你身旁,说不准你正闭目调息就已经被海碗大小的硕鼠给刺入了令人麻醉昏迷的毒素。就连爬在树上纵观全局时都有可能被同样盘踞在大树上似乎与树干浑然一体的巨蟒给盯上,总之这仅仅是凤池的第一步就已经充满了危险,让人心惊胆寒了。

资料上的应对之法也特别有意思,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事情属实,面对这迷雾森林的解决办法仅仅只是寥寥数语:正午时入内,待迷雾最为稀薄时一鼓作气,向正前方冲刺,注意提防身旁遇见和发生的一切,命好便可冲关成功进入凤池。

曾锐望着这解法,寻思了好一阵,如果真是如此简单的话,那为何闯过去的人会将这迷雾森林定为最容易丧命的地方,这有些不合逻辑。至于硬闯,其他相关的注意事项为何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莫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路家家大业大,而且做人做事至少自己看见的都是极守规矩,为什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却一笔带过。曾锐在心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对着凤池的警惕性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曾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既然资料都摆在自己面前了,确实只有这么丁点记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自己都已经应下了,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只能接着闯下去了。

于是翻过一页开始研究起这凤池内部的构造来了,凤池顾名思义确实是一个池,但称为池却有些不合适,以它的大小而定最少也算得是一个内陆湖泊了。据资料记载这凤池目测少不得四五百里,虽说比那云梦泽差不少可也绝对不是平常小湖可以相提并论的。而湖中并没有那仙家洞府而有的只是各类水生猛兽,最吓人的是有归来者记载这凤池之中还有这洪荒巨兽九婴的远亲九头异蟒的存在,与九婴一般长着九个脑袋身长数十丈,若是重楼境武者有些还能招架一二,以健体境的修为遇上了完全就是死路一条。曾锐心想,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碰上这等凶兽吧,若是真碰到了也只能算是自己命不好了,此刻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除了九头异蟒外还有关于各类水生猛兽的记载,曾锐瞧的头大,因为即便是明知有这些猛兽的存在,可自己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也只能见招拆招硬着头皮上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撒娇并不算可怕

水中不比陆地,在水中可能会出现的变故要比陆地上更多,曾锐虽说从小便在梁村边的小河里学会了游泳,可若要他深入湖底寻宝取珠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儿。

看到这儿他第一时间便走出小院来到隔壁敲开了路传生的房间,询问路家是否有办法解决这凤池深不可测的问题。

那路传生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们路家已经准备好了避水珠,方圆两丈以内如履平地,这并不是问题,请曾先生您尽管放心。凡是外在条件,我们路家都会为您准备好,你只管探宝即可。虽说这事儿困难重重,但也并非没有取巧之处,在我们路家后勤准备下,要说探囊取物您肯定得打我个大嘴巴,但真没有难到舍身饲虎的地步,如果真有这么难的话,我们也不会请您过来送死。您倘若真的遭遇不测,在我们路家这地界儿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而您那几位兄弟假以时日必定都会是一方豪雄,我们真的犯不上来害您。”

路传生的话曾锐信了一部分,不过听到路家已经备好了避水珠,那脑海中的困惑也就解决了一大半这就够了。谢过之后,曾锐再次回到房中继续翻看起了凤池资料来。

女神凤凰蚌通常生长于凤池中心的最深处,并没有伴生异兽的存在,因为这女神凤凰蚌仅仅是对于路家有救命的功效,对于其他人而言那珍珠与寻常贩卖的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并不是说,没有伴生的异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光凤池的最深处本来就已经盘踞着不少异兽猛兽了,光要下潜到湖底去就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尤其是曾锐还是用那避水珠开路自然十分显眼,会将隐藏在深处异兽都吸引出来,树大招风,法宝太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若在便于隐藏还是在水中正常行动两者之前做出选择的话,曾锐肯定只能选择后者。如果连正常行动都做不到的话,那即便是通过隐藏闯过了层层关卡来到这水底也取不出凤凰蚌内的珍珠。相反自己还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若是一不小心引来了异兽围攻,自己连脱身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待取出凤凰蚌内的珍珠放入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再捏碎感应的玉牌便可以被空间之力拉扯出这方小世界,宣告寻宝成功。

曾锐翻阅资料时暗暗皱起了眉头,因为资料中关于环境的介绍有很多,甚至是对各类精怪都有着颇为详细的介绍,可介绍归介绍,并没有写解决之法。曾锐觉得既然能够介绍道每种异兽的习性了,那要想分析出它们的弱点来应该不算太难,可路家偏偏没有这么做。而且总结出来,取凤凰蚌内珍珠之事简直是轻而易举,先硬闯迷雾森林,后入水池中取珠,如果真有这么容易的话,恐怕路晴也不会让路传生千里迢迢赶到罪州来找自己吧?可路家为什么非要隐藏着中间的一些条条道道呢,曾锐不太理解可又不太好开口询问,只得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曾锐一连在小院内待了五天,可以说除了日常的操练之外足不出户,从早到晚便抱着那一叠厚厚的资料研究。五天时间不能说把那一叠资料都背了个滚瓜烂熟,可好歹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真遇到什么状况也能够想办法面对了,总好过没有资料时摸脑袋抓瞎。

这天傍晚时,那小伙计照常来送饭时被曾锐叫出了,“小兄弟,麻烦您请路先生过来一趟,就告诉他我准备好了。”

那小伙计兴许压根不知道曾锐是来干嘛的,只是点了点头就端着餐盘离开了。小伙计刚离开还没半柱香的时间,路传生便火急火燎地跑进了曾锐的小院来,直到门口时才停下脚步边调整呼吸边开口说道:“曾先生,您准备好了?”

曾锐很随意的点了点头,自己是过来干活的并不是来享受的。在如此安逸的情况下待的时间太久并不利于自己的修炼,准备好了就早些出手,快刀斩乱麻把问题早早解决了也不是坏事。

“行,那您稍微等会儿,我去通知我们路小姐过来,她应该还有些东西要嘱咐您。”

“好。”曾锐干脆的回答道,这么大的事儿牵扯到路家年轻一代的生死,曾锐相信也不是路传生这么一个在路家不起眼的子弟能够完全负责的。

不一会儿,一阵香风刮过,只见路晴婉若游龙般地快步走进了曾锐的小院,来到院前停下脚步冲着曾锐行了一礼道:“听说曾先生准备出发了。”

曾锐先还了一礼之后有些阴阳怪气地答道:“没错,资料也看的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是过来替路家解决麻烦的,不是路家养的闲汉。”

见曾锐明显有情绪,路晴也不可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曾锐此去凤池关系甚大,又与自己的性命有关,见曾锐这副模样自然需要询问清楚才是,他要是出工不出力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于是只能好言问道:“曾先生可是有什么问题,您尽管开口,我们路家能够做到的保证不会有半点含糊。”

见路晴这副大包大揽的模样,本来没准备开口的曾锐,一下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有些赌气地将那一叠厚厚的资料平摊在桌上指着资料问道:“如果真像路小姐说的一样,那为什么这资料中都只交代了简略的过程而只字不提解决的办法,包括这凤池中的异兽也只取了名字说出了生活习性却没有说,如何去避免或者是解决呢?路小姐本来我都已经没想提这件事儿了,但你既然这时候开口了,我就不得不问上一问了。不然,我就只能带着疑惑入凤池了。

路晴听了曾锐的话,连翻都没有翻看这资料而是直接解释道:“曾先生恐怕误会我们了路家了,我们路家站得直行得正,既然将事情交到你曾锐手上,我们势必会全盘托出,都是为自己做事我们不存在藏着掖着。您入凤池倘若是九死一生,我们路家同样也赌上了年轻一代所有人的生死,我这么说,曾先生您能理解吧?”

曾锐只是皱着眉头,却没有开口。即便路晴说的不无道理,可他也不能仅凭这么两句话就被糊弄过去了,事儿不可能真这么简单,这其中势必还藏着一番隐情,只不过路晴没有开口罢了。

见曾锐未搭话,路晴只能轻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并非是我路家不守规矩,而这厚厚一叠资料并非是我路家人撰写的。我路家的血脉不知是被凤池克制还是如何,但凡入凤池的路家子弟无一幸免,必定陨落。即便是再有天赋再杰出的子弟也逃不过这诅咒,必定会死在这凤池里,久而久之也就没有路家子弟敢铤而走险,只能请这大陆上叫得出名号的强者来帮忙了。而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以及他们的子弟都太过于惜命,除了像张鹏那种勇于探索和冒险的人敢来以外,其他人是不敢来的。所以我们路家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第二顺位的那一群人,可这群人办事却不太讲究,他们即便是拿了路家许诺的重金探宝成功回来了,也不愿多做停留讲述这凤池之中的具体状况。即便是我们路家愿意花上更高的代价,他们也不愿多说仅仅是草草说上两句就走人,这资料都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们路家人不断完善出来的结果。并非是有意隐瞒曾先生,还望您不要见怪。”

原本有肚子邪火没地儿发的曾锐,也愣是让路晴这一番推心置腹弄得没了脾气。他也没想到在在大陆闻名,在峡州数一数二的路家竟然还存在这样的烦恼。

见曾锐不再言语,路晴便放了一枚储物戒指在桌上然后又缓缓说道:“这是在凤池中你或许能够用的上的物件,我们路家都已经替你准备齐全了。如果你现在想法改变,不愿趟这趟浑水提出来便是,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愿意帮忙便检查一番这储物戒指里东西,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现在也大可提出来。”

说完还用楚楚可怜的目光望向曾锐。女人撒娇不可怕,漂亮的女人撒娇才可怕,尤其是像路晴这般芳华绝代的冰山美人突然用上这一招更是恐怖如斯,简直就像是冷不丁的丢出一大杀器,让曾锐都想不到理由拒绝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墨青软甲避水珠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已经答应了又怎么可能反悔。若是传出去,让江湖上的朋友们如何看我,若是让自己兄弟知道我这般知难而退了,那我又该如何自处?我意已决,这事就不用再想了。”明明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人路家用了最简单的美人计把他曾锐给钓上勾,偏偏他还能慷慨激昂的说上一大段话来掩饰。头马到底是头马,首座果然不同凡响。

说完之后曾锐拿起了路晴摆在桌上的储物戒指探查,发现里头的空间要比自己手中这枚蒋伟豪赠送的足足大了个倍,并在心里暗想道:这路家还真是财大气粗,送起东西来也是一点儿也不小气。

仔细探查一番之后更是吃惊,这足有寻常家中床铺大小的储物戒指竟然被塞了个满满当当。甚至是分门别类摆放的井然有序。

这野外求生中该准备的东西,小到打火石剔骨刀大到鱼叉枪斧应有尽有。不过真正吸引了曾锐目光的还是摆在正中的避水珠和和一件墨青色软甲。

避水珠曾锐不曾拥有过,但在拍卖会上倒也见过勉强认识,这玩意价值连城能拿在手中把玩倒还是头一回儿。能和这避水珠摆放在一块儿的墨青色软甲想来也不会是等闲之物,曾锐用心意仔细观察后发现软甲上的纹路清晰可见,还放着淡淡绿光。

莫非这是一件法宝?曾锐在心中暗自思索,可毕竟从未见过有当不得真。只能退出戒指之后,望向路晴打算开口询问。

这会儿的路晴又恢复到了正常表情,不过看曾锐认真仔细的探查储物戒指中的各物件,神情严肃目光严谨,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欣喜。想来是曾锐以这种态度去正视这次的凤池之旅也能大些希望而高兴吧。

于是笑盈盈地主动问道:“曾先生对我们准备的东西可还满意?有什么遗漏的需要补充吗?”

曾锐连忙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你们准备的相当充分,把很多我没想到的都想到了。只是不知道这件墨青色软甲是什么来路,我有些好奇。”曾锐从储物戒指中将墨青色软甲取出拿在手中。

“这是件人阶上品法宝,算是这储物戒中最重要的保命装备了。寻常攻势不可破防,即便是横冲直撞的巨力它同样可以帮你卸掉几分,至少保证不会被一击必杀。在关键时候也让你有时间捏碎玉牌逃生。”

曾锐没想到路家竟然会考虑的如此周全,甚至是不惜拿出一件人阶法宝来给探宝者保命。

不由得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探宝者若是身死在这凤池中,你们路家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人如果来帮你排忧解难,而你连起码的帮助都不能提供给他的话,又如何说的是互相信任。而且这法宝以及储物戒指中包括储物戒在内的一切物品,并不是借给你曾先生,而是赠与。无论你是否能活着出来,无论你是否取出了女神凤凰蚌中的珍珠替我路家续命,送出去的东西焉有收回来之礼?”

听着路晴一本正经的回答,曾锐实则大为震惊。连法宝都可以送人,这路家还真是舍得下血本。连棍爷这等在北地扬名之辈尚未佩戴法宝护身,倒是让自己先捡着便宜了,曾锐心中美滋滋。

于是赞叹道:“路家果然豪气,路小姐可还有其他需要嘱咐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我打算现在就出发。”

现在是黄昏后,据资料的记载到达凤池这方小世界的外围便需花上半日光景,刚好可以在明日正午前赶到迷雾森林。若能够一鼓作气闯关成功,那这凤池中的危险也就一下便去了一大半了。

路晴点了点头,时间对她来说其实很宝贵,每多拖一日,亲弟弟的生命就要多受到威胁一天。能早尽量不要晚,总共就一把事的活儿,早干早利索。

“阿生,去准备马车随时出发,我便在路府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路晴说完之后朝曾锐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紧接着曾锐与路传生一同踏上前往凤池的道路。

在第二日巳时路传生驾着马车停了下来,朝马车内小声说道:“曾先生,我们到了。”

正闭目养神的曾锐猛然间睁开眼,一改往日的市侩滑溜,从一个无所事事的老油条子瞬间改变成了一杆笔直的标枪。生死之间无小事,平常处事的中庸之道用到眼下这绝处逢生的时候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善于变化同样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瞧着龙骧虎步走出马车站立在一旁眺望远方的曾锐,路传生忽然间对眼前这名朝夕相处一个多月来的男子有些陌生。可自己偏偏又说不出个味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曾锐眼睛的余光察觉到了路传生的异状不过不以为意,自己都即将要去历经生与死的考验了,哪还管得了你一个路家子弟心境为何变化。

“路公子,前方我便可以出发了吧?”

曾锐的话说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路传生也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异常,可人底的感受总是玄之又玄,自己也解释不清的。

正事要紧,路传生尽量挤出了一丝笑脸说道:“不错,前方石碑处你佩戴玉牌。不消片刻,你便会被玉牌之内的空间拉扯之力吸入凤池之中,此去凤池还望曾先生保重性命,安全第一。”

确定了目标之后,曾锐稍微低了低头算是回应之后便径直向那石碑走去。

可刚向前走了两句便听到路传生在后背喊道:“曾先生。”

曾锐停下了脚步,但并未回头,心中稍有不快。这种只需一往无前闯过难关的局面,自己却被人中途叫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那路传生难道不明白?也不是忌讳这一类规矩,而是觉得这事儿就不该是这么做的。站在原地,也并未开口等着路传生发表高见。

“曾先生,玉牌之内存储的空间之力有限。从你在石碑上激活玉牌起,最多只能在凤池中逗留一个月,若是稍不留神误了时期可就再也出不来了,还望您切莫忘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望曾先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保重!”

原来是说了两句不要钱的恭维话,在最后又听到路传生的交待。人确实是真心实意为你考虑,曾锐心中的那一丝不快也瞬间扫去。但他仍未回头,而是伸出右手高举上天。握成了一个拳头向上挥动了三下之后。便走到了石碑前轻放玉牌,紧接着便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之力对站在原地不动的曾锐进行拉扯,将曾锐带入了小世界之中。

三十天?曾锐巴不得当天去当天回,既拿了好处又完成了路家交给自己的任务,一举两得还让路家欠下了自己的人情,多好的事儿。为什么要待三十天,曾锐压根就没做过这个打算。

而路传生则是在原地席地而坐,开始打坐调息。在未来的一个月里,他都要时刻守在这儿,他储物戒指中还装着各类疗伤神药,以备曾锐出凤池时之需。无论曾锐伤的多重,只要尚还有一口气在,路传生就必须把他从阎王爷那给拉回来,成了路家的英雄怎能让你埋骨路家。

正当曾锐被巨大的拉扯之力吸入凤池中时,罪州酝酿已久的一场大战终于在城防军驻地大营门口展开了。

黑伞二爷亲自挂帅带队入驻了罪州城,目的十分明确,鳄鱼占了大义黑伞出人,将一切与自己作对的势力全部清出去,首当其冲便是城防军。

城防军同样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主动冲入城防驻地袭营,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城防驻地并非没有守卫,且龙翔军治军甚严守卫们也不可能会做出偷懒的事情来。之前曾锐被胖子王骗去加油助威时遭遇守卫的阻拦,就可以证明城防军守卫并不只是花瓶摆设。可寥寥数名守卫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有心认周密计划的袭杀呢?连敌袭警报都还没来得及拉响便直接被斩杀在地,同时隐藏在城防军驻地旁的上百名黑伞成员一拥而入。可别想看这人数不如城防军十分之一的黑伞刀客,虽然在人数上他们不占优,可他们个个都是搞偷袭的行家,不说以一敌十,可一命换三四命,有心算无心打这么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好在是龙翔军平时便纪律严明,即便是发生了动乱之后倒也没有被瞬间击溃成一盘散沙,下面的几个百户长第一时间振臂高呼,重新组织迎敌,虽有损失但也未到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步。而黑伞刀客一个一个也滑溜的不得了,他们见已经取得战果尤其是城防军已经开始有规模的组织抵抗之后,丝毫不恋战,有序撤离了。

只留下了数人负责拖延时间,其实说白了便是死士,卡在军营门口愣是有血肉之躯挡住了这钢铁洪流般的好几拨攻势,等城防军冲出军营时,刀客们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第两百三十六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刘松翔可是上层人物钦点来的罪州城,并且还带着两千龙翔军随队开拔。在城防任务上倒是没有造成过大的损失,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竟然在城防军驻地遭遇一群弄不清头绪刀客的袭杀,城防军死一百七十二人,伤三百余人。对手仅一百余人,且死亡数不过二十余人,战损是对面的数十倍,奇耻大辱,刘松翔又如何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无名的黑衣刀客来无影去无踪,干完城防军驻地这一票时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罪州城过一般。这要刘松翔怎能受得了?即便是罪州城里掘地三尺也要将那百余名刀客给揪出来,如果城防军白死了,那以后还有谁敢跟刘松翔一块办事。连自己兄弟的死都不能要个说法的男人,恐怕也并不值得谁与他一同办事了。

其实这事儿压根就不用去调查,在罪州城里与他刘松翔有冲突的仅仅鳄鱼一个人。也只有鳄鱼能有如此能力调动刀手上百人对城防军驻地袭杀,并且行动结束之后按照计划从容逃生。这不是一帮外地来的过江龙轻易能够做到的事情的,光是踩点摸排远远不够,这需要对罪州城极为熟悉的人来出谋划策才可能完善到如此程度。让刘松翔明明憋了一口气,却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来。

从大义的角度上来说,刘松翔要主动出手与鳄鱼兵戎相见其实需要有证据在手。因为至少从明面上来说两人隶属于同一股势力,这无关乎谁高谁低。可气头上的刘松翔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在他来罪州之前对罪州的大环境其实已经有所了解,他知道罪州城有个鳄鱼,但是他没想到鳄鱼能有这个胆子公然袭营,更没想到鳄鱼手下的人竟然这么硬呢,能够在千人拱卫的大营之中全身而退,甚至连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这和他初到罪州时的想法不符,也和他与手下两千龙翔军夸下的海口不一样:你们跟着我去罪州就是享福的!罪州城那城主便是一个只靠阿谀奉承算计自家兄弟上位的老顽固,等我们两千龙翔去了罪州城,他立马就得给我们趴着!到时候我刘松翔当上了城主,在罪州城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吗?可他食言了,代价也很残忍,那些从军区一路跟着他来到罪州的大头兵们,没死在保卫老百姓的荣耀下却倒在了不知名的刀客手中,上百条亡魂不知何处为家。

所以,刘松翔没打算拿到证据再出手了。他知道鳄鱼能玩出来这么一手,就不是自己能够三两下能够抓住机会的,人出手必定是有所依仗,到这儿自己已经输了第一城了,如果再继续顺着鳄鱼的思路对他出手,那完全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可他刘松翔没得选,他需要给剩余的一千八百多名龙翔军一个交代,他需要给自己的上层一个交代,同时他还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为什么百战不殆的龙翔军会在这罪州城这小水沟里触了礁,所以明知道是圈套,可他刘松翔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只愿这下三滥的招式干不过自己手中的正规军吧。这两千龙翔军也是刘松翔自己的心头肉,是他能够在罪州城立足的倚仗,如果没有了这两千人,自己在罪州城则完全掌握不了话语权。同样,如果自己丧失了这两千龙翔军,就连自己的上层恐怕都会丧失了培养的兴趣。到那时,自己将会什么都不是。刘松翔很怕,所以必须要阻挡这一切的发生。

亲自带队包围了鳄鱼的城主府,这是下策,可又无可奈何。龙翔军中已经将发生的情况传的清清楚楚了,每一名紧握手中长枪的士兵都很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了,即便是没有参与其中的士兵也可以感觉到同样的愤慨和耻辱。因为他们是一个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受到了侮辱就必定讨回公道,大兵不会有太多七七八八的想法,他们只会听令于自己上司然后靠着手中的长枪去和人分个高下。

鳄鱼老神在在的坐在正厅之内,一个人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丝毫没有理会龙翔军的围困。那些不知道情况的府上奴仆,看到自家主子胸有成竹的样子自然也跟着稳定了心神。

而刘松翔将除了城防在值的士兵外全都带了过来,足有上千人将占地极广的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鳄鱼府上除了那门口的守卫如临大敌之外,并没有见到任何一名管事的出来瞅上一眼,更别提鳄鱼亲至。

一股莫大的羞辱感涌上了刘松翔心头,他忍不住上前喊话道:“鳄鱼你若是个人物就光明正大的与我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莫要使着下作手段!一炷香之内,你若连门都不敢出,就别怪我攻破了你这城主府直接取你项上人头了。”

可压根就没有应答。

城主府内鳄鱼仍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是不是端起茶杯小泯一口,面对刘松翔的喊话丝毫不以为意。

倒是那府上的侍卫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步跪地说道:“城主,那刘松翔都已经快冲进院内了,我们是不是做迎敌准备?”

闻言鳄鱼微微一笑,这笑容里透露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没有急着回答跪在地上侍卫长的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右侧的黑衣男子,那男子以斗笠遮面看不清楚整张脸。

见鳄鱼望下他,他只是伸出了右手然后五指合拢握成了一个拳头。

“好!老林,你去给那少不更事的刘松翔上一课,让他好好搞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蠢事。”见那黑衣老子做出手势之后,鳄鱼立马发号施令。

被称作老林的正是这鳄鱼府上的大管家,也算是跟随鳄鱼多年的心腹,对于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极为了解,点了点头应下之后径直向大门外走去。

“行了,你也别跪这了,跟着林管家一块儿出去,看看林管家是怎么做事儿的吧!”

那侍卫长听到自家主子发话了,立马起身行了一礼后紧紧的跟在林管家的后面走出了正厅。

此时的正厅内所有侍卫仆从都已经撤下,只剩下鳄鱼与黑衣男子两人。

鳄鱼主动开口问道:“二爷,如果刘松翔冲进院来,我们的人足够将他那上千人马都给留下来吗?”

事关自己的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虽然明知黑伞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可还是忍不住再一次确认道。

那隐藏在斗笠下的脸上微微皱了皱眉,他其实对鳄鱼这种有些忸怩的做事风格十分不喜。出来混,瞻前顾后难成大器。可现在毕竟是合作关系,还没发展到可以将鳄鱼甩开的地步,于是只能颇为不屑的回答道:“不过千余名城防军,今天就是天兵天将来了,只要入了这城主府老子也吃的下来!”

这一番霸气言语,就像是给鳄鱼吃下了定心丸一般,坐在太师椅上更加稳当了。

而走出城主府站立在上千名城防军面前的林管家,目光如炬地盯着刘松翔,丝毫不见慌张神色。

刘松翔见自己叫阵之后,只走出来了这么个一身麻衣老头来糊弄自己,再次感觉到被鳄鱼轻视。于是手中长枪直指林管家头颅道:“你是什么东西,鳄鱼就把你这么一个老东西推出来送死,叫自己站出来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那林管家并没有回答刘松翔的问题,而是不急不躁地反问道:“刘将军,你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你现在做的可是株连九族的蠢事?城防将军公然围堵城主府,这事要是闹到上头去,你需要担什么罪吗?”

刘松翔脸上一黑,没想到这老头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罢了,竟然居高临下的质问起自己来了。

“你踏马一个哪来的老不死,黄土都已经埋到额头了还敢跑到爷爷们面前大放厥词?”肖泉驾着马上前一步,主动喝问道。

“老身不过是城主府上的一个管事。”林管事并没有理会肖泉的嚣张跋扈,而是语气平淡的回答道。

而肖泉则是被这老头的态度激怒到了,大喝一声:“一个小小的管事不过是鳄鱼养的一条狗,连鳄鱼如今都自身难保,你还敢出来蹦跶,老子先活劈了你这替罪羊再去连着你主子一块儿劈了!”

于是驾着马向着林管事冲了过去,手中长刀高高抬起,仿佛下一瞬间便要砍下林管事的脑袋。

刘松翔漠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肖泉的行动也算得上是他暗中授意自然不可能做出阻拦,心里想着先杀了这个管事,把态度拿出来,让鳄鱼知道今天自己可不是过来给他搭台唱戏的!

瞧着长刀落下而林管事的头颅即将落地时,那林管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似闭目等死。

也正是这一瞬间,长刀还未落到林管事脖颈处时,说时迟那时快,林管事突然出手徒手抓住了肖泉手中挥下长刀,直接一把将肖泉从马上给扯了下来,就连那长刀都直接让林管事给掰折了。

肖泉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被林管事拽到在了地上,只发出一声闷哼,便跟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战马受惊,前蹄高高抬起。而林管事飞身一跃,一拳打在了战马佩戴着护具的马头上,仅仅一拳将这马头硬生生给打爆了。鲜血四溅,飙了林管事一身血,而那仿佛刚刚用马血洗了个澡的林管事,仍然目光平静的望着刘松翔,缓缓说道:“刘将军确定要动手吗?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第两百三十七章 为了变得更强大

说起来了这个过程好像很长,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在仅仅两个呼吸间完成的。实在是,林管事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太快太出人意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站在林管事身后的侍卫长张大了的嘴巴都久久合不拢,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府上每日来乐呵呵,即便有侍卫仆从犯错也很少责骂的老好人,竟然有着大内高手一般的身手,且动起手来如此狠辣而不留余地。

刘松翔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第一猛将竟然不是人家一个管事的一合之将。也正是这一下,将自己的怒气值升到了巅峰,当仇恨充满了自己的大脑时,做出来的决定也往往都是错误且不负责任的。

“龙翔军听我号令!血洗鳄鱼府鸡犬不留!”一声大喝之后,先是刘松翔亲手抱起肖泉,紧接着身后上千名龙翔军冲向城主府。

而站在院门口的林管事看着一拥而上的城防军,寸步不退,表情风轻云淡压根没当一回事儿。

刚刚踏入迷雾森林外围的曾锐,对于罪州城正发生的血腥屠戮自然是完全不知情的。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自己如何能够摘下女神凤凰蚌的珍珠并做到全身而退。

曾锐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十分松软气候湿润。眼前确实是一片不散的迷雾,最多能看到远处四五米处,和资料上写的倒是半点不差。

曾锐努力望了望四周,他并不能确定方向,算算时间距离正午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可若是连方向都确定不了,又如何冲出这迷雾入凤池。

指南针在这小世界里压根就没有作用,指针四处乱窜,曾锐只能沿着来时的路退到了一处悬崖边,这儿应该就是小世界里的尽头,那正对面就应该凤池的方向了吧,他心中如此想到,其实也没底,但又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防蚊虫叮咬的草药,也不管有用没用,总之先涂满了全身聊胜于无吧。

将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曾锐便正踏上了迷雾森林中,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这可是陪伴了他多年南征北战的好朋友,只要手里握着它,便能够静下心来。

曾锐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正午,迷雾也逐渐驱散,大概能够看到前方十余米左右的距离,于是加快了脚步打算按着资料上说的一鼓作气冲出这迷雾森林。

可让曾锐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资料上说这迷雾森林中暗处隐藏着不少的大型猛兽,它们像是经验老到的猎人一般,伺机而动对着自己的猎物一击必杀。可曾锐已经走了得有大半个时辰,偏偏连一只都没有看到。

若是看到了还好,可怕就可怕在这种明明知道四周危机丛生可自己却看不见半点异常。自己神经紧绷又不能有丝毫松懈,这可比在战场上和人真刀真枪的干仗让人刺挠的多了。

曾锐不得不走上一小会儿就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一番,甚至时不时他还会趴在地面上,附耳细听是否有异常动静。

可最大的异常便是什么都没有,曾锐从始至终什么也没见着,悬着的心也一直放不下来。别说大型猛兽了,就连寻常森林中该有的小动物,曾锐也是一只没见着,仿佛这片森林中自己是唯一的活物,百爪挠心却又奈何不得,别提多难受了。

不过好在曾锐这风里来雨里去的经验丰富,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躁,人一急便容易乱了,只要乱了这麻烦也就接踵而至了。

既来之则安之,权当自己命好,大步向前走。手中紧握的匕首不会有丝毫放松,外放的神识也不得有半点收敛。

在申时过半时,曾锐就已经极为顺利的走到迷雾森林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处一望无际的大型湖泊,湖面上波光粼粼,若不是知道这湖中妖兽精怪众多,曾锐还以为自己置身于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仙境之中呢。

这横穿迷雾森林曾锐可谓是顺利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除了遇着几处资料上提到的沼泽地和浅水池小心绕行以外当真没碰上任何险阻。

来到湖边,曾锐照例先观察了一番周边环境。稍作思索之后他并没有急于下水,之前横穿迷雾森林虽没遇着什么危险,但同样消耗了曾锐不少精力。

虽然不想在这儿凤池中多做停留,但至少也得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要是仓促之际直接跃入湖中,自己各方面状态都不好,岂不是连生命都没了保证。

他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坡上,先是在附近仔细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整个人才盘坐下来闭目调息,打算将之前消耗掉的状态补充回来,一步一步来,谋而后动。

等曾锐调息完之后都已经到了子夜时分,他思索再三之后从那处视野开阔的高坡上离开,选择了爬上了一棵靠近凤池边单独挺立的大树。

迷雾森林曾锐自然是不敢再回,若是一不留神走岔了路,在里头迷失了方向不说还会徒增很多危险,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再者说了,迷雾森林中大树郁郁葱葱连成了一大片,即便是曾锐上树之前认真检查确认无碍,可那毒蛇巨蟒真要顺着那连在一起的枝干爬过来,曾锐同样也没招啊。

为此选择一棵单独的大树是眼下最为明智的选择,曾锐上树之前先用硫磺绳绑在树根部,这便是用来防止毒蛇上树的,有没有效果不好说。既然路家都准备了这玩意,还是给它弄上去不说防患于未然,至少图个心安吧。

好在曾锐选择的这棵大树并不算是多茂盛,至少达不到枝繁叶茂的程度,一炷香的左右的时间他就已经将整棵树翻了个遍。确认无误后,方才靠在那树杈上,挑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其实他并不困,只是习惯性使然,站着就想坐着,坐着呢就想躺着。能偷的懒绝对一点儿也不少偷,傍晚到子夜这两个时辰已经让他足够精神了,他希望等到后半夜时好好研究研究这凤池之中到底有些什么古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把这目标自己研究透了,那活着出去的几率也就大多了。但凡这湖面上或是自身周围稍有些风吹草动,他总会第一时间睁开眼四处打量,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关键的点儿给漏掉了。

没来由的精神头很好,要搁平常哪怕是比这更危险的环境曾锐也是倒头就能够睡着,可今天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更加敏锐了,不过是目力或是听力都有着明显的提升。再回想之前自己打坐调息时,那浓郁的天地灵气涌向自身时,曾锐才明白自己和隐世家族的差距为什么会有那么大。洞天福地修炼资料与外界这贫苦大众压根就做不到相提并论。

左思右想之后,曾锐想清楚大概是因为这凤池内的天地灵气太过于充沛,使得自己今天调息的效果要明显好过平常,才会使得自己即便是一天没休息,同样也没有半点疲倦吧。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抓住这尚好的机会边打坐调息边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呢?

路晴还真没骗他,这凤池之中的灵气确实要比十年仙府更加浓郁精炼,曾锐稍作估算之后得出,在这凤池之中修炼一日至少可抵在外头十多二十日,怪不得路晴和路传生再三嘱咐自己,要注意时间,切莫耽误了时间害了自己的性命。

之前一门心思决定以最快的时间取走女神凤凰蚌珍珠的曾锐,现在内心中有些动摇了。在这儿一个月可抵外头一年多甚至两年的苦修,自己本就缺乏时间。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实力上不去就是再会那帝王心术又如何,底下的人压根就不会服你。所以但凡有能够让自己变强的机会,曾锐都异常珍惜。无论要经过多少道难关,会面临怎样的险境他同样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若是再给自己两年时间,就算不说一步突破到锻骨境巅峰,至少稳稳的立在八阶锻骨境上是没有问题的。可目前这局势而言,血色不断对外扩张,鳄鱼和刘松翔打的如火如荼,内忧外患根本不会有缓冲的时间或者说机会给自己。而摆在眼前的是只要在这凤池旁的树杈上猫上一个月,之前困扰着自己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孰轻孰重在曾锐的脑海中不断思量。

稍作犹豫之后曾锐便将整个人的身心都静了下来,勉强进入了一种自己可以营造的伪空灵境界,意在最大程度的吸收着空气中的天地灵气,对自身修为不断完善与提高。相比于性命,他这一次极为大胆的选择了修为,富贵险中求。无论这是不是他内心中的想法,却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一切为皆是为了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第两百三十八章 池心老路与璃蛟

就这样,曾锐足足在那棵大树上攀爬了二十五天,其中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在凤池与迷雾森林的交界处的一处小溪流中取了些清水给自己冲了冲澡。

饮用水储物戒指中倒是还有,但曾锐一在野外环境中里面就变成了一个精打细算的吝啬鬼了,无他,穷怕了。即便饮用水很充足他也不想如此浪费,给自己留余地,关键时候便是博生命,只赚不亏的。

可令他纳闷的是,这二十五天了,曾锐身边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异兽猛兽一类的精怪。有时闭目调息时可见远处凤池中央偶尔会有长达数十丈的异兽躯体在池中翻腾,身躯之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深色鳞片。望不见全貌,只知其身躯硕大在湖中如有翻江倒海之能卷起水花连连,凤池之上碧波翻涌,数十丈高的巨浪遮天蔽日,其下压之势似要毁灭一切。曾锐暗自心惊,如果这浪真打到自己身上的话,他肯定是吃不消的。

问题是除了这湖中异兽或是天边偶有飞鸟飞过外,曾锐方圆数十丈内确实没有遇到过任何活禽,哪怕是连那蚊虫一类的生物都极为少见。如果说一天两天,曾锐会觉得自己是运气好,可这连续二十几日天天如此,难道自己运气逆了天了吗?

时间不等人,曾锐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将这二十五天来吸入身体的天地灵气进行淬炼,若说有多大的提高自己也说不上,可看见自己日益强健的身躯和体魄便知道不虚此行了。既然为自己的事儿已经做完了,那也就是时候完成本次入凤池的任务了,曾锐在凤池边热身一番之后纵身一跃。也甭管这风吃力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尽管来吧,小爷躲不过去也就没打算再躲了。

曾锐刚入水,一个真空无色透明的罩子就将他整个人给罩了起来,说起来曾锐还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名堂搞尽,还做足了准备工作,下水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有避水珠这件神奇的宝贝在身上。

曾锐缓缓沉入了凤池的最底部,现在站在湖中才看的清楚凤池的大致地形。凤池水下应该是呈一个漏斗形,四周高中间低,地势向最中心方向不断下降。可也仅仅是看得清楚地形罢了,水中各类水草怪石林立遮挡了曾锐的目光,他并不清楚在前头等待着他的是什么,若是见着了那天在湖中翻云覆雨一般的异兽又或者是那传说中的九婴子嗣,即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啊。

虽说有避水珠的存在他可在湖中同样如履平地,可他却做的比在陆地上更加小心,因为未知的东西才更加可怕。尤其是自己对于这湖中的一切并不了解,包括路家给的资料对着湖底的记载也是所知甚少。曾锐一步一个脚印,在湖底缓慢前行,不断向着正中间迈进,原因无他,那是这一次凤池的终点,资料上记载着女神凤凰蚌的的位置。

地底有些湿滑,再加上水草青苔的存在更是让原本就不太好走的湖底变得更加光滑,一不留神就容易在地上摔个大马趴。曾锐走了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甚至都还算不得已经正式启程,就已经在这湖底摔了两次了。若说曾锐不小心其实也算不上,他实在是已经在谨小慎微的走好每一步了。可实在是要顾忌的地方太多,既要看好前方道路是否通畅,又是时刻注意周围是否有危险的出现,一心不能二话,曾锐一分心自然也就容易出错了。

好在是这几次摔倒,也并没有吸引到湖中各类精怪的注意,否则就光是曾锐摔倒的瞬间,以水生精怪的速度而言,曾锐就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在这儿凤池里死的。其实也说不得是运气好,而是曾锐到目前为止哪怕是下了凤池同样没有遇见资料上描述的那一类水中生物,别说那自己想开开眼眼又害怕真遇到的九婴,又或是传说中在此处也存在的南海鲛人,这里压根连小鱼小虾曾锐都很少见啊。

即便是有大群鱼群从远处经过,当快靠近曾锐时,它们又会立马改道,完全的饶过曾锐不与他产生任何接触。就好像是面对何等恐怖的强敌一般,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这不由得不让曾锐展开了沉思,难道真的不是自己运气好,而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足以让这百兽忌惮之物?才导致自己这一路上压根什么危险都没有遇着?

可究竟又是什么东西呢?如果路家有这样的宝贝,那即便是随便派一个头脑机灵点的修士进来,都可以从容完成任务,又何须千里迢迢请自己前来?可如果说不是路家储物戒指中提供的东西,那问题就肯定是处在了他曾锐自己身上,可他左思右想仍是不知道为何物,甚至还干脆一屁股盘坐在地,将储物戒指中的各个物件一一掏了出来做出了比对,可仍是没有找到那件足以让百兽退避畏之如虎的物件来。

罢了!既然是能够让自己趋吉避凶之物,即便是找不到也不碍事,总归只要是对自己好就行了。

水底的温度偏低,即便是有避水珠的庇佑曾锐还是时不时的会打上一个寒颤。等天空中的阳光透射在水中时,其实身处湖底的曾锐能够见着的光亮同样少得可怜。可视范围确实要强过迷雾森林,但实话实说也极为有限。

曾锐在水中摸索,进展很慢。这湖底的水压略高,若不是有这避水珠在,曾锐别说赶路了,就是想下潜到水底深处都不容易。所以现在即便是速度慢些,但好歹曾锐也能够缓慢向前行动,有目标有进步总是好的。

在半夜时,天空中不再有太阳,也就不会有阳光照射下来,皎洁的月光不足以穿透水面,湖底一片漆黑。可曾锐并没有停下脚步,一个是因为时间本就已经不多,为避免夜长梦多曾锐更希望一鼓作气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另一个是这湖底同样不是善地,虽目前为止还没有遭遇不测,可不代表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这凤池中随便蹦出些精怪来,都不是他可以招架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抓紧时间解决问题了。这二十几天来曾锐精神状态始终饱满,只是熬一宿对他来说问题并不大。

前进的方向始终未曾改变,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底,曾锐判断是否到底目的地的方法由目测变成了用脚去丈量。如地势仍在不断走低,那说明目的地还未到,如从下坡变成了上坡那说明自己可以停下脚步静待天亮之后取宝了。

不过其实曾锐在天黑之前就已经通过心算得知,自己想要到达那女神凤凰蚌的所在地,即便是不遭遇任何危险和麻烦的情况下,最少也需要在接近辰时才会到达。

走着走着,突然之间一连串的轰轰轰的急骤爆响声传来,曾锐第一反应便是整个人扑倒在地,减少自己的受力面积,瞧这动静可谓是惊天动地,想必是湖中的猛兽又开始兴风作浪了,绝不会是针对自己一个小喽喽,只要自己别倒霉被殃及池鱼便是了,于是乎趴到在地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了。

曾锐足足卧倒有两炷香的时间,动静才完全结束,曾锐叹了口气心道:这在哪儿都不容易啊,像自己这样的小虾米为了保住性命可真是费尽心机呐!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头兴风作浪的猛兽其实正在远处靠近女神凤凰蚌的位置冷冷地打量着他。

“老路,你们路家的子孙后代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说若是带着顶尖神兽异兽战兽之类的兽牌来这凤池,那锻炼的意义何在?这和替他们寻一宝地潜心修炼有何异?你这么多年想起到的优胜劣汰自然法则到这一辈儿好像有些行不通了啊!”那只足有数十丈大小,顶着一颗巨大的龙头,那凌冽双眸之中透露出一股摄人心神的奇异威压,边打量着曾锐,边对着身旁的空气开口打趣道。

而那龙形生物旁边的竟然还真就冒出来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来。“哦,是嘛?没想到我们路家倒是能人辈出,现在都能跟着顶尖兽族搭上关系,要来如此宝贝对抗难关,想来这一辈路家家主倒也是个心思活泛之辈了。”

两者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身为局外人的龙头看到的是不思进取与偷奸耍滑,而局中人的老路看到的却是子孙们的聪明才智灵活变通。

“如果这么说,那这次的小子按现在的路线走下去,不出三个时辰,便会来到那凤凰蚌周围。当真如探囊取物一般,从始至终没有遇着任何危险便直接离开,这考验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一点。”声音不失威严却又带着一丝询问的态度。

那被称为老路的光影倒也不是纯粹为了和那龙头唱反调,而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璃蛟,你去吩咐一声,在凤凰蚌周围安排一场杀局,难道与平常一般即可。我还就不相信了,能够佩戴着顶级兽牌来探宝的人,连区区几只通灵的精怪都收拾不了。”

被称为璃蛟的巨大龙头称了是之后,便退了下去,又是一阵巨浪刮过,璃蛟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两百三十九章 十步一杀险破局

曾锐只感觉到水流微微波动,并不知道远处池心位置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三言两语之间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局。他仍然是一步一个脚印想着凤池中央缓缓迈进,大概掌握了自己行动的节奏,同时也有意的控制自己前进的速度。只要在之前设定好的时间能够达到那凤凰蚌周围,对曾锐而言时间早晚的区别并不是很大,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能够保住小命其他的都可以稍微往后推推。

就这样,他如愿在接近辰时到达了这凤池的最低处也正是女神凤凰蚌所在的凤池最中心的位置。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被路家人传说九死一生的凤池,竟然对自己如此友好,一路上来没有遇着任何的苦难险阻便要完成任务顺利离开了。

甚至曾锐还在脑海中暗自思量,若是出去之后自己告诉路晴,这凤池之内什么也没有,自己一路畅通无阻,她恐怕会说他得了失心疯,故意骗她。可事实正是如此啊,他在凤池中还真没遇着什么险象环生的局面。曾锐想到深处,有些着急的抓着自己的后脑勺,想不到该如何是好。

自己若是照实说,可能没有人相信,反而还会有质疑声传出,觉得自己有意哄骗他们。这与他上门帮忙本就是意在结交的想法相冲突,明显不可取。可自己又实在是很难做出空口说白话,无事乱邀功的事情来,想到这儿曾锐竟羞的有些脸红。甩了甩头,告诉自己,算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

虽然终点就在眼前,曾锐甚至可以隐约瞧见那枚硕大的蚌壳,想必那便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女神凤凰蚌了。但却绝不能掉以轻心,有多少失败者都是在最后一步时放松警惕功亏一篑的。虽然曾锐在凤池中一路走来颇为舒适,并没有经历多少磨难,可若是在最后关头丢了性命那之前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就化为了泡影毫无意义了。

曾锐从腰间取下了匕首握在手中,随时打算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将自己的警惕提到最高。他距离女神凤凰蚌仅仅不到二十步之遥,可见其蚌身微微张开,里头闪露着的亮光正是此行的目的。成功就在眼前,结束这一场古怪的寻宝就在片刻之后,可曾锐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来。

他不敢相信一切都会如此顺利,即便是自己多心也费不了多少神,总好过自己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却又遭遇了袭杀连反抗都来不及要好得多。

最后十步,曾锐非但没有加快脚步,反而再速度次放缓,整个人将重心压低,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的余光仔细观察周围是否有异状出现。

就在这时曾锐的左侧突然射出一道水箭,而曾锐的架子可不是摆看的,这水箭射出的一瞬间,曾锐先是向右侧一偏,之后不退反进手持匕首向着那突然袭杀自己的方向给扑了过去。

左侧那射出水箭的是一名生活在水中的鲛人,他没想到自己隐藏在暗处许久,充满把握的一箭竟然会失手,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猎物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展开了回击。尤其是这速度之快,简直不是他能够反应过来的,鲛人暗暗叫苦自己在这凤池之中,这一招不说百试百灵,但也算是鲜有败绩,可今天曾锐面对一名人类才刚刚出手就要败下阵来了。曾锐出手似雷霆,那鲛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曾锐一只手掐住脖子,向下一摁。鲛人重心不稳,尤其又正被曾锐掐住脖子,做不出反应被直接向下滑倒。就在这一瞬间,曾锐手中的匕首径直插入了鲛人的咽喉。匕首入喉之后,那鲛人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身子就已经泄了力变得瘫软了。

而曾锐一击必杀的同时并没有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对眼前这名鲛人身上,因为能有一名对自己出手的鲛人,就难道这凤池之中不会有其他同样想收走自己性命的存在。若这名鲛人只是替罪羔羊,是对手用来分散自己注意力所用,那自己冷不丁突然遭受攻击兴许也就一命呜呼了。也还好是曾锐的战斗经验救了他,就在他出手了结那名射出水箭的鲛人时,另一名鲛人本是为了救下自己兄弟性命才提前暴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曾锐的身后。见自己的速度太慢,自家兄弟已经被这猎物给杀了之后,高高抬起手中弯刀奋力向曾锐劈了过去。势要将这猎物的头颅砍下,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告慰兄弟在天之灵。

而曾锐就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刚刚才松开手把了结的鲛人往地上随手一丢,就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劲风刮过,整个人干脆向前方倒地一滚,也顾不得招式是否够帅够拉风了,首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主要的。那鲛人同样没想到这名人类能躲过自己必杀的一刀,整个人还因为用力过猛踉踉跄跄向前方跌走了两步才止住脚步。而曾锐面露不屑,也没有对着鲛人发狠话的习惯,而是整个人高高跃起,倒攥着匕首学着那鲛人的姿势冲他刺了过去,无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鲛人见曾锐如此托大只是脚步后移,算是向后退了一步。曾锐的匕首自然落空,而鲛人很好的抓住了机会猛地一脚向前踹去。曾锐避无可避,索性将手中的匕首调转了方向,直接朝着那鲛人的脚上刺了过去。

鲛人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曾锐会使出这么一招来,眼下自己就算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锐用手中锋利的匕首刺出了自己的大腿根部,此时的鲛人晃晃悠悠,连站都有些站不直了,双眼变得血红,竟如同兽人发狂一般,透支了自己的血脉之力,打算对曾锐放手一搏,再不济也要拖着曾锐一块儿玉石俱焚了。

而曾锐又怎么可能会跟鲛人这样的机会,他只是转了个身后脚尖在鲛人那插着匕首的大腿根部上轻轻一点,鲛人便因为重心不稳,一只脚微微弯曲整个人往一边倒。战局之中战机的把握是极为重要的,而曾锐作为一名经久经沙场磨炼的老兵自然是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如利箭般先前疾行,一步冲到了鲛人的面前,用膝盖朝着鲛人的面门一顶,鲛人仰面向后翻。

曾锐得势不饶人,趁着鲛人仰面的空隙时,用手一把夺过鲛人手中的海族弯刀朝着他的心口划去。那鲛人下意识的向后一退想躲过这必杀的一刀,可曾锐又岂会如他所愿,将全身力气凝聚在左腿之上暴起一脚踢在鲛人的背后。这鲛人在最后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上那把在几个呼吸前还属于自己的海族弯刀,就此弯刀没入了鲛人的身躯,刺穿的他的心脏。

鲛人瞪大的双眼久久也合不上,他想不明白自己兄弟二人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错,会将这明明是必杀之局给硬生生搞砸了。可惜,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只能跟着自家兄弟一同黄泉路上好作伴了。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曾锐的出手太过于果断,对于战机的把握也太过于无情,根本就不需要在脑海中做出过多的思考,整个人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朝着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面去的。即便是有心算无心,也难逃这般局面,输不在策略,而实在是技不如人,毫无办法。

“还有何方妖孽要拦爷爷的去路也尽管站出来,躲在角落里只会用阴招的魑魅魍魉可算不得多有本事。小爷既然来了这凤池之中就没将你们放在眼里,快快快出来一战!也好让小爷我不虚此行!外界传的你们神乎其神,没想到竟是一群宵小之辈,连站出来一战的勇气也没有,真是让我错看了你们。”

曾锐的言语极尽挑衅,不同于人家一棍子打翻了一船人,曾锐这一句话简直将凤池这一方小世界中所有的生物都囊括在内了。就连在远处之前还朝着曾锐露出赞许目光连连点头的璃蛟,此刻都是脸上一黑,不由得有几分恼怒。心道:这小子功夫还行,意识也很不错。就是有几分不知死活,他难道不知道天才往往是最容易夭折的吗?

曾锐的话音刚落,一根触手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曾锐的面前,触手弯弓朝着他的脸上猛然一抽。曾锐来不及转身躲避,只能抬起手臂打算硬吃下来。‘啪’的一声传来,声音极为洪亮,曾锐不像是被触手打中,简直像是主动撞上一座铜汁铁水浇筑而成的钢铁堡垒一般,整个人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觉,此刻无力耷拉在腰间。

不由得背上冒起了冷汗,原以为这一抽不过为了羞辱自己,谁知道若不是自己提前伸出手臂运气一挡,此时十有八九自己的脑袋和身子都已经分家了才是。

第两百四十章 挑章鱼欲摘蚌珠

曾锐这时才有时间打量起对面那只突然对自己展开攻势的生物。

原来是一只足有两人高的一只大型章鱼。这可不同于在海滨城市吃到的独有野味,这只章鱼的触手曾锐可看的仔细,刚刚抽向他时可以足有人类手臂粗细。

刚刚抽向自己时,曾锐可对这力道感受的真切,要不是自己运气抵挡将力量汇于左臂上恐怕自己现在都已经被打成了一滩烂肉,即便是这样伤筋动骨也是不可避免。

曾锐脑海之中飞速转动,忍着剧痛,想着解决办法。

这章鱼触手众多,速度也是极快,想要通过拼速度把章鱼拿下怕是有难度。

曾锐手中并没有长兵器可以与章鱼搏斗,那寻常刀斧恐怕连章鱼的触手都划不破,即便是想要直捣黄龙,也只能靠着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着头皮往上顶。

就算曾锐能够忍受得了触手抽打在身体上的疼痛,可他这肉体凡胎也经不起过多的打击,等曾锐靠一把小匕首周旋到章鱼面前,恐怕这身躯都已经被抽打的支离破碎了。

章鱼可不会给曾锐反应的时间,触手如飞箭般接连不断的抽射而来,曾锐仓促之际来回躲避。如果是在陆地上,这样的攻势曾锐压根不担心,以他身体反应速度根本造不成威胁。可偏偏在水下,人的精神本来就慢半拍,有些明明能够躲避的攻势,脑海中下达了指令,身体却跟不上行动。

曾锐因为躲闪不及,身体已经有好几处创伤,鲜血直流,气喘吁吁。屡战屡胜的曾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般狼狈了。

曾锐尝试引开章鱼自己再赶快夺宝,可他的速度压根就没有那章鱼的快。章鱼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咬住曾锐,别说夺宝,就连喘息之机都不给他留。

战也不是,躲也不是。曾锐可谓是左右为难。都临到取宝了又遭遇阻击,心烦肯定是有的,可偏偏找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曾锐一面挨打,一面思索着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可面对章鱼无穷无尽的触手攻击,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再这样下去落败只会是时间问题。

一下两下,曾锐还勉强承受得起,可这样一下接一下连续不断的进攻,曾锐即便是个铁打的也吃不消啊。进退两难之间,曾锐心一横,反正也没有解法还不如铤而走险上极端。

避开了眼前贴面而过的章鱼触手,曾锐不再想着如何贴身肉搏,而是使用全身力气用手中匕首对直朝着那触手砍去。

章鱼再如何皮糙肉厚也不可能抵抗得了这柄精铁打造的匕首,仅一刀,那触手便直接被斩落在地。

十指连心,章鱼突遭重创其余触手猛的向后缩。曾锐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个大跨步飞身上前朝着另外的触手快刀斩乱麻一顿猛砍。

那章鱼反应灵敏仍没有完全躲过,被砍了四五根触手落地。章鱼收缩成了一团,毫不恋战一路疾奔,曾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连曾锐自己都没想到难缠的对手竟然会如此顺利的解决。再看看自己,满身伤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笑,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不至于走到最后只能溜之大吉。付出点代价好歹也算是在心理承受范围之内,也不是不能接受。

曾锐警惕四周之后,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路家准备好的疗伤药涂抹在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的左臂上。刚涂上便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他也没敢活动活动手臂怕不利于伤情的恢复,虽不似之前那般剧痛,但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仍是不住的往下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受点小伤在所难免。曾锐一边在内心安慰自己,一边继续向着那女神凤凰蚌前行。

几个呼吸间曾锐终于来到了女神凤凰蚌的面前,取得了蚌中珍珠便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

这二十几日来,曾锐除了打坐修炼以外便一直是在观察这凤池之中的古怪。可以说除了这珍珠外并无它求,至于这小世界中的奇珍异宝他还真兴趣不大。

论天材地宝的质量,这凤池不见得能好过十年仙府竹乘峰。而在竹乘峰时各类天材地宝曾锐也采集的够多,实在犯不上为了贪图这点宝贝让自己身处险境。再好的东西,也得自己有命拿才行。

此行唯一的目的便是取出蚌中珠,让路家欠下自己一个人情。他日如果真走投无路时,以路家在大陆上的口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自己身处险境以命相搏来争取给自己和血色的众兄弟们一条退路,这究竟划不划算只有曾锐这个当事人心中最清楚。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曾锐已经立身于凤凰蚌身前,只待它下一次张开时取出珍珠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龙头出现在了曾锐的身后。

“小子,你刚刚说凤池之中皆胆小如鼠?”似乎来自远古虚空般的威严话语从曾锐身后传来。

曾锐刚一回头立马毛骨悚然,一个足有数丈高的巨型龙头正盯着自己开口说话。

一瞬间曾锐吓得头皮发麻,即便是遇见毫无招架之力的重楼境强者他也不会如此慌张。可这传说中的神兽曾锐可是第一次见,带给他的直观体验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

未入重楼者不可御风神行欺山赶海便皆是肉体凡胎,对大自然的畏惧之心依旧长存。见着着传说中的神兽感到恐惧,也是人的正常反应。

口吐人言便其实已经相当于人类修士等级划分伪重楼的实力了,尤其是光是与这龙头相比曾锐就已经显得十分渺小了,由不得他不害怕。

“前,前,前辈。小子有眼无珠年轻气盛口出狂言才会说出这般言论,还请前辈您高风亮节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曾锐一时间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语无伦次了,面对如此巨兽实在是忍不住心慌,就连腿肚子都有些发抖。

光眼前巨兽这架势,就是稍微动一动恐怕曾锐就尸骨无存了,也由不得他不发慌不害怕啊!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吓唬眼前这个小家伙了。小家伙好不容易通过了考验,最后再被你给吓破胆了得了失心疯,谁来给我的后代送蚌珠,你难道想让我路家绝后不成?”一段若有若无略带调笑的言语传出。

这话听在曾锐的耳朵里简直是犹如之音,简直是把自己从死亡的深渊中给活活拉了出来。

回头一看那声音的来源乃是一处老者的虚影,曾锐也顾不上大惊小怪,倒头就拜道:“晚辈无名小卒曾锐见过路家前辈!”

这时候可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赶快逃脱这绝境。你即便是说,让猫给老鼠当伴娘曾锐八成也会点头称是。

“别说什么无名小卒,强者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的,英雄不用关心他来自哪里。”这般强者还能说出如此让人如沐春风的话让曾锐别提多舒服了。

要是搁平常,遇着这般好打交道的隐世强者,曾锐不说巴结,至少也会抓住机会与他探讨一番,随便获得些经验感触便足够他受用终身了。可眼下他真不想在眼下这样的环境下与这名自称路家先祖的老者细聊,实在是那巨型龙头太过于渗人,似乎可摄人心魄,让他心神不宁。

那虚影老者看出了曾锐的焦虑不安,于是主动朝那巨龙开口道:“璃蛟你先退下吧,你这儿小家伙都被你吓得不敢开口说话了。”

那巨龙放出一声闷哼之后,便朝着远处驶去,消失在了这凤池的中央。

光这单单一个哼字就让曾锐直打哆嗦,可见曾锐对这璃蛟有多惧怕。

见璃蛟离去之后,曾锐才敢主动开口道:“不知前辈有什么话要问,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

还没等曾锐说完,那虚影老者便摆了摆手:“你不用如此拘谨,你就把我当做普通老者,我们闲聊几句便是。”

曾锐是一个很容易适应环境,并且转变说话态度的人。见虚影老者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立马改变,开口道:“那不知前辈想聊些什么?”

“你脖子上挂着战兽牌是哪来的?莫不是路家的小辈借于你来度过凤池考验的?”这是那虚影老者最关心的问题,想知道是不是这一辈路家主事的小辈乃是如此心思活泛之辈。

“兽牌?”曾锐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挂着胖胖送给自己的象征着顶级战兽食铁兽一族的兽牌。再联想起自己在这凤池中一路上未曾遇着任何阻碍,才知道原来是胖胖的兽牌保了自己一路畅通无阻,不然还真以为是自己王霸之气外漏镇住了各方异兽呢!

那虚影老者见到曾锐这般表情仍并未开口,而是心平气和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回前辈的话,小子这兽牌乃是一名朋友所赠。”

“哦?你能有送顶级兽牌的朋友?”

显然虚影老者并不是很相信曾锐的话,尤其是瞧着曾锐这副模样不像是装的,好像之前压根就不知道这兽牌有何妙用。

如果这能有舍得送出顶级兽牌的朋友,有何须冒死前往凤池取宝呢?

第两百四十一章 草根能不能重义

瞧着虚影老者上下审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话语,曾锐也不知如何开口。

虚影老者倒也不是名不通人情世故之人,而是带着些许诧异道:“小伙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明白吗?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路家的晚辈拿了兽牌给你,保你在凤池之中畅通无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见你好像之前并不知这兽牌的妙用,难道每日来你便戴着胸前四处乱跑吗,难道不知身怀重宝可是很容易惹上杀身之祸的吗??”

曾锐再次摸了摸这胸前的兽牌道:“难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虚影老者略微沉吟道:“你之前难道没发觉从你入凤池起,百兽退避,蛇虫不侵吗?若是没有顶级战兽的兽牌你当能有如此好运?”

曾锐之前便已经猜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一路好运闯过号称九死一生的难关便是通过胖胖赠送的这枚兽牌,在此再次通过了虚影老者的确认,算是彻底解释了这凤池为什么会如此简单,这兽牌又有何妙用。

“可是前辈,如果这兽牌真像您说的那么神的话,为什么刚刚那巨龙见我丝毫不惧,并还想一口把我给吞了啊。这么说来,这兽牌倒也并非百试百灵,妙用无穷吧?”

曾锐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了之前把他吓破胆的巨龙身上。

那虚影老者做出了一个具有人间烟火气的动作来,吹胡子瞪眼道:“璃蛟离化龙只差最后半步了,本身就已经可以说是跻身于顶尖异兽之林了,又怎会被一块兽牌恫吓。再言之,龙族与食铁兽一族本就不和,璃蛟又怎么可能会屈服于一块食铁兽的兽牌。退一万步说,这世间像璃蛟一般的异兽不说屈指可数,但各州各地恐也不过寥寥,你再算算除了在各州出类拔萃的异兽以外,这兽牌差不多能克制一切通了灵智的非人类生物,你敢说这还不算是妙用无穷?”

听虚影老者如此说来的话,那这兽牌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异宝了。曾锐之前一直便把它当做是胖胖留给自己的纪念,别说好好搭理,就连擦拭干净都从来没有过,就像普通玉牌一般随意的挂在胸前,哪知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在里头。

“这类似的兽牌老头子我早年间倒是有缘见过两块儿,不过那人家可倒是皇亲国戚的正统血脉,得的也是人间帝王的赏赐。如果说路家为了子孙后代能够有惊无险通过这凤池考验,散尽家财换了块顶级兽牌我还能够理解。可是小伙子你是如何得到这块儿兽牌的我还真是想象不到。”

曾锐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被虚影老者示意制止,只听着他接着说道:“我想来一般能够接受路家之邀来着凤池寻九死一生之宝者,皆是因为路家许以厚礼,又或者当事者遇着了什么过不去的坎才会硬着头皮出发,不然谁会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赌上自己的性命啊!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入了这凤池之中乃是锦衣玉食的佳公子,大部分无非是江湖上讨生活的亡命徒,又或者是那豪门大派中郁郁不得志的小师弟,希望以此为平台,赌上身家性命鲤鱼跃龙门。难道,小伙子你并不是这样的吗?”

虚影老者说完看着曾锐,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心情。

而曾锐则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后,稍作停顿又摇了摇头,一时间就连历经磨练大大小小什么场面都见过的路家先祖都有些被他给弄懵了。眼神中带着迷惑地望向曾锐,似乎在等待他来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混的确实算不得多好,来这儿的目的不瞒您说,确实也是想赌命傍上路家这棵大树。说傍上其实也不算多合适,我有自己的势力虽然和路家比起来那是判若云泥,但好歹也算是有自己的窝。我只是希望能够靠自己赌命为我和身后的兄弟们留下一张护身符,倘若有一天我们到了非死不可的关头,路家人能够念及旧情替我们伸出援助之手。”

曾锐都也并未隐瞒,而是将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毫无遮掩的直接给说了出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这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往日里与这路家素不相识,若不是为了好处谁会愿意以命相搏,这事儿不丢人。

“如果是你这么说的话,那老夫倒还得高看你几眼才是了。当首领者方能身先士卒,何愁大事不成?我这来过不少年轻人,我也都曾问过他们为何来此,他们说出的理由比你更高尚更大气的不少,但像你这般真实的却不多。他们也许满口的民族大义,就好似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般,可真当有利益相冲时他们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上不下十分忸怩,我看的好笑不已。我希望你话说的这么漂亮,接下来的事儿也能够办的漂亮些,切莫让我失望。”

虚影老者的话音刚落,曾锐也没多做犹豫,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如前辈有何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小子若能做到必然不会推辞。”

要么怎么说曾锐这人功夫一般,说话的水平特高呢。这都不用经大脑思考便可以直接说出来的话语让人不由自主的会认为是发自肺腑,而实际上呢这里头的道道,明眼人只需要细细品味一番自然便可以明白。

要是旁人面对这样的老前辈必然是诚惶诚恐都不知如何作答,可曾锐偏不一样,他只刚一接话就先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了,逞能也得分场合,说两句漂亮话无伤大雅,可若是为此丢了性命那可就不值了。

他话里的意思虚影老者又怎会不知,笑吟吟道:“你这小子脑子倒是转的挺快,放心好了这事儿对你而言是好事儿,算是白捡的好处和惊喜,必然让你满意。”

曾锐拱了拱手道:“无功不受禄,还请前辈明示。”

都混到了曾锐这个份上哪还会相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出现,惊喜?别到头来变成惊讶曾锐便已经心满意足了,面色如常的看向虚影老者。

而虚影老者见到曾锐并不为好处所动,至少做到了不喜于色,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算是赞许。

“想必你来时,路家的小辈已经和你说过了希望你能帮着凤池中的情况详细描绘出来,以备后人再次探索之用对吗?”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曾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干脆的回答道。

“而你自然是应下来了?”虚影老者这句话其实算不上是疑问,而更接近于陈述着一个事实。

“当然,我连以身饲虎尚能做到,这举手之劳又为何不能应下。”曾锐不但直接回道,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那如果说,我希望你做出改变,出去之后不要将这凤池中的一切透露给路家,你能够做到吗?”

果然,曾锐一瞬间便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出去之后对于这凤池的情况都是遮遮掩掩,甚至有很多人更是直接闭口不言。原来所有人都经过老者的询问,并且在老者这儿必然会得到就连在路家都得不到的重利。要不然不可能在资料上关于这老者的消息,连一个字也找不到。

“不”曾锐直接摆了摆手就要拒绝,而虚影老者略带玩味的看着曾锐。曾锐看出老者有话要说,但心念一动之后接着说了起来:“不用说了,小子我做不到,也不会同意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辈您现在必然是会许以重利,让我答应您的要求。可如果这是让我自由选择的话,那前辈,对不起,我不乐意,我并不想答应您的要求。”

这回轮到曾锐化被动为主动了,还没等虚影老者接上话并直接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做出的承诺都是需要负责任的。我知道前辈您用来封口的利益,恐怕我压根就拒绝不了。所以我在这儿恳请您别开口,我这人从小就没吃过几天饱饭,算是穷疯了的。完了,您要直接将利益摆在我面前,那我肯定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如这样,如果您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您来说,由小子自己判断。如果说,小子觉得您说的有道理且同样是为了路家好,那您的好处小子一丁点都不要,事儿也保证给您瞒的严严实实的,您看成吗?”

“你真的不想听听我能够给你什么吗?”虚影老者并没有因为被拒而动怒,相反面容变得更加慈祥友善,与曾锐心中所想似乎完成了一定的重合,但他并不敢确认,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这般无需以天下人为标杆的绝世高手更为可怕,他们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决定他人生死,而曾锐现在面临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不不不,前辈您真的不用说了,我知道您能给的东西,可能凭小子我自己打拼,这一辈子都够不着。您现在要是摆出来,我十有八九会眼红,会跟个哈巴狗一样就凑到您跟前来,您说什么是什么。可是,前辈,您说草根是不是就不能重义了呢?”

第两百四十二章 此生必不负路家

“如果我非逼着答应呢?”那虚影老者语气一变,语气之中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把曾锐当做是风暴中心,从四面八方袭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曾锐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断,决定赌一把!赌中了或者不会得到什么,赌输了留下的便是性命。

但即便是如此,曾锐还是想赌这一把。因为人无信而不立,自己已经答应好了路晴的事儿如果做不到,对自己声誉的影响尚且不谈。他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自己说过的话回过头来再打自己的脸,这算怎么回事?

于是昂起头无声地抵抗这股重楼境的威压,那虚影老者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诧异,一个小小的健体境武士面对重楼境的威压竟然还能摆出一副怡然不惧的态度来违逆自己的意思?

可他也不敢逼的太死,他作为一名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立于大陆之巅的绝世强者自然深知健体境的极限是什么。如果为了考验把这小子给逼的活活爆体而亡,那岂不是可惜?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等到了,可死在自己手中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不消片刻之后便收了功,环绕在曾锐周围的巨大威压也瞬间消失。曾锐就如同不堪重负的骆驼一般在威压消失的那一刻,直接被压倒在地,大口喘气。

他之前有过犹豫,在威压来临那一刻他也同样紧张。在承受着重楼境威压这短短几个呼吸间,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度过了漫长岁月。虽然最初时有过犹豫,但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反而在最让他喘不过气来时他的心境变得无比平静了,若自己此刻放弃了那之前的苦岂不是都白吃了?还好,这一次又让他给赌对了。

凭空中似乎有两个手臂扶着曾锐的肩膀,将他缓缓扶起让他保持站立。那老者一步丈许来到了曾锐的面前,在曾锐头上用一枚黑色的果实慢慢画圈。

当圈画完那黑色的果实也跟着消散,而曾锐之前所受的伤势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这黑色果实就好像灵丹妙药一般,竟然让曾锐的状态恢复的比之前没受伤时更好。

得了人好处,曾锐自然是立马躬身行礼道:“谢前辈搭救之恩。”

这虚影老者是不是凤池之主先撇到一边不谈,之前让自己险些丧命的考验是不是他刻意安排的这也不重要,至少现在自己的身体是靠着这老者恢复的,一码归一码,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那虚影老者则是看了曾锐一眼之后,又将目光望向曾锐身后的凤池中,有些感慨地说道:“年轻人,你有时间听我说个故事吗?”

嘿,这妙手回春的本领简直是宛若仙人。别人想听仙人说话还没这机会呢,更何况还是刚刚出手搭救了自己的仙人主动给自己讲故事,焉有拒绝的道理?

“晚辈自然是洗耳恭听。”

虚影老者盯着曾锐是目不转睛,这名年轻人自己就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是越看越满意。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同时作为一名健体境武士这手上功夫也称得上出类拔萃。虽说他不愿透露自己的兽牌是从哪得来的,可自古以来这天材地宝也罢是仙家遗留之物也好都是有缘者得之。能得到这兽牌既是他的运气也是他的本事,无论是不是好道得来的。

还有一点是这小子,你说他过于正直吧,偏偏他话里话外给自己留足了余地。不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更像是几经沉浮的老油子。

最最重要的是,此人看着玩世不恭说起话来也含含糊糊但重义,重到了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不低头这一步便极为难能可贵了。

重义之人多愚忠,在这江湖路上大多不能善终,因为太过正直走不长久。

可曾锐这人表面见风使舵内心却有自己的打算,张弛有度。不出意外,出头只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作为路家的先祖,自然也希望能给路家的晚辈提供这样强大的助力才是。

心中稍作思量后,便不急不缓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老夫名叫路远,乃是现在路家的第一代家祖。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老夫飞升天界之际通过异法遗留下来的一缕残魂。

这凤池也是我一手建立而成,最早的作用是希望路家子孙能够始终保持警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意识不可没有,若家族中人人高枕无忧无所事事那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我路家血脉过于霸道和独特,生儿育女要比一般的大家族更加困难,所以少不得需要朋友照应。这凤池的作用,便是希望路家能够有真心朋友的照拂,以后的路才能够走的更远。

所以每一名来到了凤池中寻宝的年轻人我都会对他们进行一番考校,可数百年间竟然坚持到最后的仅你一人。

大多数刚见我时或许是如你一般诚惶诚恐恭敬万分。问起来的理由,一个个大道理说的一个赛一个好,说的和路家关系如何如何亲密,可当我许以重利让他们隐瞒这凤池中情况时,他们大多数都动摇了。

即便有少数能够坚守本心的,等我将威压外放时便立马跪地求饶改变主意。

而你是唯一能够咬牙坚持到最后的,所以我才会跟你讲这个故事。

人呐,都是很现实的生物。或许在利益面前,他们能够坚持一二,可真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又有几人能够坚守最初呢?

随着一声感叹之后,虚影老者路远也说完了故事。

瞧着曾锐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路远随和的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曾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路前辈,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您能把那重利是什么告诉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算是一道身外化身,在生死搏杀之际可以抵抗一次危及生命的伤害。”

路远说的风轻云淡,将这可以称为一次免死金牌的术法说的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可这事儿听到曾锐耳朵里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呐,金山银山给自己也得有命花才行,这重利可算得上是第二次生命了!

问之前其实曾锐是有些小心思的,他想着自己才是唯一一个真正通过了考验的人。连那些半路放弃的人都能获得大机缘,那自己的奖励肯定会更好才对。

可一听到连这些人都获得了一道免死金牌,曾锐一时间也不知道路远还能有什么更大的机缘给自己了。这路远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如何看得起自己,想来给自己的赏赐也肯定不会差。

心里怀着憧憬接着跟路远随意搭话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却发现路远压根就不提给自己机缘的事儿。要知道这可是位仙呐,随便给自己点好处不就够自己横着走了吗?

可见他久久不提这一茬,曾锐就算是心里能藏住事的人可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也有些不能自已了。

于是舔着脸问道:“路前辈,不知道您能赐我些什么机缘呐?”说起来还有几分谄媚,毕竟是厚着脸皮找人家要,曾锐即便是再不要脸,也是头一遭做这种事儿。

“你的机缘?我这一缕残影所留最大的机缘不是都已经给你了吗?”路远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反问道。

“不,不是吧,路前辈您刚刚给我用的那枚让我恢复伤势的黑色果实,就是您这最大的机缘了?”这也不能怪曾锐不相信,虽然这能够让人瞬间恢复如初的灵丹妙药确实也十分贵重,但曾锐所受的伤其实并不算太重,而且与那免死金牌相比,自然也有所差距,也就有了这一问。

“哈哈哈哈!”那路远抬起头朝着远处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看着曾锐仍眼角带笑地说道:“黑色果实?年轻人阅历不够也很正常,别说是你,就连这大陆上现在的重楼境武者们,见过者恐怕也没几个人。这可是传说之中配合仙家道法替人洗精伐髓强化血脉中最最珍贵的扶桑神木,你竟然说是黑色果实?”

扶桑树,远古时期,在海内东方,有一棵巨大的树,名扶桑树。高三百里(一说高三千里),沿着这棵树可以攀登到天上去,所以又名通天神树。据说后羿射日中那十个太阳就曾居住在这儿扶桑树上。

只是现在早就已经找不到这传说中的扶桑神树了,至于这扶桑木也就成了绝响,每一块都珍贵之极,要说是价值连城自然也是半点都不为过。

曾锐嘴巴张得老大,他想着自己能够占点便宜,可怎么也没想到这路远一出手竟然是如此大的手笔。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而那路远的身影也愈发黯淡,渐渐地只能瞧见大概轮廓了曾锐才反应过来,便听到路远开口道:“年轻人,我不需要你发任何的誓言了,只希望你此生不负路家。至于这凤池之中的秘密,你想和路家的晚辈们说就说吧,现在你该离开这凤池了。刚过易折,重诺是好事儿,可这江湖上重承诺的已经越来越少咯。”

等路远的话说完时,他的身影便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这半日来发生的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传说中只差最后一步的神兽,这大陆上所有修行者们的目标与梦想飞仙,曾锐突然一下都见识过了,也许冲击力很大让他一下子难以消化。

可凤池并没有给他调息消化的时间,一股巨大的空间拉扯之力将他拽了出去,回到了进来时的石碑面前。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不负重托献蚌珠

几个呼吸之后,曾锐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不同于水中的黯淡,再次看到天空自然是有几分刺眼。曾锐抬起手放在眼前给自己遮挡阳光,突然看到如此耀眼的光难免有些不适应,不过能再次看到外面的阳光正好。

路传生则在石碑旁枯坐了将近有一个月,目的便是在曾锐若活着出来的第一时间为他提供救助,避免路家的英雄受到二次伤害。

所在在曾锐刚回过神,捂着眼时路传生就已经凑到了曾锐身旁,语气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当家的,您这有什么不适,能说的话说一说,说不了还请用手指一指,我们也专药专治保证您早日恢复啊。”

而曾锐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仅仅是阳光照射让他有些冲击外其他什么问题也都没有,相比较而言从凤池之中活着出来的他,可比进去前状态要好上了不少。

“别啊,当家的,有病治病咱得抓紧,您可别年纪轻轻的再落下什么病根子那可就麻烦了。”路传生一见曾锐这副模样还当他是年轻人不知轻重,事无大小都想一肩扛着于是主动出言提醒道。

说到底,这路传生还真算是拿曾锐当朋友了,要不然只要曾锐能够安安全全的出来了,把曾锐交到了路家管事的面前,至于事后曾锐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可人路传生还能真心实意为曾锐考虑,唯恐他因为这次的事落下了什么毛病,这以后的江湖路便自然而然只能越走越窄了。

曾锐也不是个分不出好坏来的人,只是十分平静面带笑意地望着路传生说道:“路兄,你赶快去把你们家小姐请过来,曾某不负重托总算侥幸将这蚌珠给取了出来。至于我的身体?我自己心中有数,你尽管去请你家小姐吧,早一刻告诉她,也让她早一刻能将悬起的心放下。”

人并非仓皇逃窜,路传生仔细观察去了曾锐来,光这卖相还真不像是下凤池取宝了,简直是一副踏青归来的模样。衣服上么有半点泥印血迹,就连褶皱都极少,而曾锐从出来开始到现在,始终也确实没有流入出任何的疲惫或是受了重创该有的样子。

路传生因为在路家资历尚浅,也是第一回儿来担任如此重要的工作,所以来之前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他翻阅过所有资料记载,但凡是从凤池之中活着出来的人,必定是浑身四处带伤,血流不止,若没有呐灵丹妙药续命,恐怕不出两个时辰必定会遗憾离世。

所以路传生一直枯坐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保证曾锐的安全,保住了他的命能交了自己的差皆大欢喜,可曾锐这种情况与之前所有的例子都不一样,由不得他不心慌呐。

要是曾锐刚从这凤池中出来,直接趴在石碑上便开始大口吐起了鲜血,那路传生兴许还不会如此心慌,至少还能做到对症下药。毕竟刚一出来便直接吐血的并不是没有,只要能够让路传生找到应对方式,他能够交的了差曾锐又能够保得住性命就是了。

路传生也很清楚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心理下想着先赶快把路晴给叫过来,把这件事儿给交接了,再通知这府上的医师替这位路家的英雄全身坚持一遍,若是有问题再直接将他先养在路府上得了。

于是也并没有多做犹豫,他路传生自己本也不是个婆妈之人,扫了一眼之后路传生叹了口气,走出了曾锐的小院子。曾锐自然能看到路传生眼中的担忧,两人对视本就互相了解自然谁也瞒不过谁来,竟一个眼神两人便已经交流完毕了。

不一会儿香风拂面,那路家大小姐便难得的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看见路晴朝自己走过来,曾锐有几分心驰神往。跟这样的姑娘打交道,可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兴奋的事儿,瞧着那婀娜身段闻着那澜谷幽香,毫无疑问路晴给他曾锐的冲击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情字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曾锐在凤池之中凌厉出手面对高山也能第一时间思索对策,却在这儿刚一见面便痴了。

事关路家年轻一代的生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路家的大小姐路晴,所以作为这件事儿的负责人,她路晴压力也很大。在路传生第一时间向自己报来喜讯时,她惊的一下便叫出声来,都还没来得及平缓下自己的情绪就已经急匆匆地赶往了曾锐这小院来,只有将蚌珠拿到手上了,尘埃落地她才能够真正放下心来。

没曾想这位路家的大英雄,在刚开始望着自己时就有些淡淡出神,自己本还有几分羞涩故意低下头不看他,谁知道等自己再一抬头望向他时,他竟然就已经在神游物外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路晴脸颊暗粉,在心头里头啐了一声:这登徒子自己也见过不少,可敢在老娘面前两次三番的还真是头一个,这阿生怎么如此没眼色,还不知道去把他给拉回来?

紧接着路传生就大声地打了个喷嚏,得,这会儿都不用再叫醒曾锐了。光这一喷嚏,就直接打的曾锐一个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然后又有几分恼怒地看向路传生故意讥讽道:“路兄,这明天恐怕少不得有一场大雨下呐!”自己正做着洞房花烛的美梦,好不容易才大宴完宾客,又闹完了洞房距离一亲芳泽只差最后一步时,自己竟然被一个喷嚏给惊醒了?曾锐恨不得要路传生给自己赔个媳妇补上才是。

在这种节骨眼上,曾锐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路家还真不会拒绝,尤其是曾锐作为古往今来第一个毫发无伤出来的年轻人更是足够证明了自己的天赋,那路家的家主只要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就不会做出不把曾锐这样的人才抓在手里的机会,所以就连在路家中选一名旁系的女儿出来嫁给曾锐,两家人便一家人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等到曾锐作为女婿再入路家门时,那待遇自然也不一样了。一个女婿半个儿,路家那源源不断的资源自然也会朝着曾锐倾斜,能入凤池全身而退的完成任务,此子只要不半路夭折必成大器,所以只要曾锐还在路家,路家便会尽心尽力去辅助,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如果说随便一个姑娘的话,以曾锐现有的条件,他在罪州城啥样的姑娘他找不着吗?可他想要的仅仅是眼前这朝着自己微微一笑便风情万种毕露无疑的路晴,他很清楚自己心动了,所以便呆住了。但想找路晴,对于现在的曾锐来说就有几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且不说路家需不需要通过将家族内的大小姐作为联姻笼络人心的关系,即便是这样,一个州城仅限于城内的二流势力头马又怎么可能入得了路家的法眼。再说了,曾锐也许敢明目张胆的多看路晴几眼,但绝对不敢当她面儿将自己梦里的故事给重复出来,因为他同样害怕自己被路晴那修长的美腿给两脚踢散架了,即便自己现在是路家大恩人他同样不敢,实在是亲眼所见冲击甚大。

路传生和曾锐交情也算是足够深厚,也没想太多脱口就回道:“那可说不准,要真想下大雨还得您当家的亲自出马打上两个!”

面对刚刚的情况本来就对路传生有几分意见的路晴,又是暴起一脚踹在路传生的屁股上,将路传生一脚踹倒在地上,然后颇为剽悍地骂道:“怎么跟曾先生说话呢?怎么能说他是狗呢!”

曾锐和路传生两人本也就是斗斗嘴,结果这路晴一掺和进来就直接把这狗给钉在曾锐的头上了,偏偏曾锐还发作不得。

退一步说,难道真的是路晴情商偏低看不出两人的朋友交情吗,不然。实则路晴比谁都清楚这两人,但一想到这曾锐即按照自己就犯出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生气,所以只要一能有这样的机会,路晴比如会抓住然后狠狠地恶心曾锐,让他也吃点亏才是,不然她心中太过于不平衡。

曾锐还想将这圆场给打回来,路晴先发制人一边给曾锐倒着茶水一边说道:“曾先生,我们也不讨论您到底狗不狗的事情,我们先把正事做了如何?听说您此行顺利,圆满完成了任务将那女神凤凰蚌中的珍珠给取了出来?”

曾锐可谓是满头黑线,说正事就说正事,为啥还得先激我一句才行。

但吃了这个哑巴亏他也只能认了,事分轻重缓急,眼下明显是说正事要紧,再说了,和姑娘斗嘴,赢了也不光彩呐。

他直接点了点头,便将储物戒指往路晴身前一递。“路大小姐您要的东西就在这儿储物戒指里头,您取出来便是了。”说完之后,斜眼瞄着路晴打算看看她的反应,心道:自己都已经把你们这一代路家子弟最大的问题给解决了,你还能为了我多看你几眼跟我使眼色不成?

第两百四十四章 洗精伐髓仙人术

拿起储物戒指在手路晴,美目流转。对于这一次的成功她实在是太渴望了,这是她第一次算是接过家族重任单独做事儿。路家有规矩,姑娘不参与任何的家族事物,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先例。当然这一次由她负责,也是有因为她的性命同样关系在这次的成败中,作为最让家族长辈中最疼爱的小姑娘,谁也不想让她留下遗憾。

若这次失败,这是她路晴的第一次失败,也将是她的最后一次失败了。若非她的修为达到了八阶锻骨境的巅峰,据说其实力与棍爷不相上下,恐怕那血脉之力早就已经将她逼的生机全无了,相较于她弟弟,她每天同样也需要承担着血脉之中的百爪挠心之忍,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在哪一天了结自己的性命。好在这下,曾锐竟然真的通过了凤池之中九死一生的考验,将这女神凤凰蚌中的蚌珠给带了出来。

她忍不住冲上前想给曾锐一个大大的拥抱,男女授受不亲这类条条框框的规矩在那一瞬间被她抛掷于脑后。曾锐见她张开双臂朝自己冲了过来,下意识的也张了双臂,心里想着送上来的美人还不涌入怀中实在可惜。可正当路晴与他相隔不到一个成年男子手臂间隔时,曾锐却收回了张开的双臂,紧接着还向后退了一步。

也正是因为曾锐退的这一步,才让喜悦感涌上心头的路晴在那一瞬间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路晴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但表面仍然不为所动,她知道自己刚刚有几分失态,还好曾锐的行为点醒了自己。不然刚刚两人要真抱在一块儿了,那即便在路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小事儿,可难保会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给自己平添不少麻烦。

可转念一想就有几分恼怒,自己这近二十年来可是一直被当做路家的掌声明珠捧在手心里,虽说这太阳并不是围着自己转的,可路家包括峡州的爱慕者可一直都是围着自己转的。别说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了,就算是自己朝着他们笑一笑,都足够他们幸福好一阵子了。可眼前这个色中饿鬼,瞧着恨不得将自己给生吞活剥才是,偏偏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比谁都假道学伪君子!

要知道曾锐可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盯着路晴的,他一瞧见路晴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就在心中想到:莫非自己没有趁这一时之威,占了这路家小姐的便宜,自己反倒是做错了,还与这路家小姐结下仇了不成?唉,与这大户人家打交道可真是麻烦!

路晴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的太久,于是便换了话题:“曾先生,您能否将在凤池之中所听所见所闻以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一下,以便于我们子孙后代能够活下来增添一份保障?当然,您对我们路家提供的帮助,在未来的日子里路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必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给您,不会让您白忙活的。”

“可以,我可以将在凤池中所有的事情,包括凤池由来和为什么数百年间竟然无人愿意透露一星半点关于这凤池之中的隐秘,这一切都告诉你,但并不是为了以后你们路家来替我做多少事儿,我是来交朋友的,朋友不会为难朋友,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曾锐十分干脆的回答道。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路晴没想到曾锐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事情没说,可以说关于这凤池之中的隐秘要比这蚌珠更加宝贵,这算是路家人数百年间的不解之谜,为此不知有多少人前赴后继,这可要比一代年轻人宝贵的多了。于是下意识的问题,包括在她看来能够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而曾锐则摇了摇头后笑了笑道:“不不不,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想过以此要挟路家要什么东西。关于凤池中,我所知的一切都会告诉你的,这都是无偿的,并不需要路家付出任何的代价,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帮助罢了。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你便当我见了一位美丽的小姐在我的面前,我便喜不自胜有几分心猿意马,那小姐想知道什么,我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无话不说了。”

面对曾锐这般调笑,路晴自然没有生气的道理。正如同曾锐说的话一样,在这时她已经把曾锐归于朋友一类了,那说出这样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也正是在这瞬间,一向是冰山美人或泼辣娇蛮形象的路晴突然间嫣然一笑,这一笑当真是明艳动人,如果说之前的曾锐见着路晴有几分心神摇曳的味道在里头,那此刻的笑容简直就迁走了曾锐的魂,让曾锐又有几分痴了。

在心中暗暗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笑起来更美过百花盛开,可平时却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她钱的刻薄样子,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此行能够和路家大小姐成为朋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想要的就是路大小姐你啊!可他不敢,他害怕这好不容易才从凤池之中活着出来,还有美好的明天等着他去享受才是,若是刚一出来就让路家大小姐活活掐死在这小院呢。那他即便是跪在阎王爷面前,也只能不住磕头道冤枉呐!

再没有多余的对话,曾锐确实跟他自己说的一样,将在凤池之内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路晴。唯独,自己胸前所挂兽牌这一点,这倒不是他对路晴不信任,而是人多嘴杂,这路家真正的主事人自己都没有见过,如果并非如路远一般坦荡之辈,真存了贪墨之心的话。即便是自己这才刚刚把路家年轻人们从死亡的深渊中给拉出来,怕也逃不过被路家有心人截杀在路家的命运。

原来不知道这胖胖给自己的兽牌有多贵重时,所以无畏。真了解到这兽牌代表的是什么,能够给自己在非人类生存之地提供多少帮助时,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每日来带着这枚顶级兽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至于在凤池之中,为什么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到任何危险,则被他说出了自己胆大心细观察能力极强,遭遇的麻烦自然也会更少,这并非不通情理确实也能够解释的通。

他主要阐述的还是在这凤池之中有哪些危险的地方,以及如何躲避又有什么应对之法。以及在中期时,他又将路晴一直心中所想的问题给阐述了一番,报出了路远这个足以让路家现在所有人都顶礼膜拜的名字,已经将路远是如何恩威并施来考验入凤池寻宝命好侥幸活到最后一关的少年郎们,可偏偏这数百年间只有他曾锐一个人通过了考验,路远那一缕残影也实在是太过于寂寞,就主动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了自己。

当谈到最后时,曾锐才告诉路晴,路家先祖为了感谢自己用扶桑神木通过仙家之力替自己洗精伐髓的事儿。别看路晴作为这路家的大小姐应该是从小锦衣玉食什么也不缺的,即便是这洗精伐髓也同样不应该大惊小怪才是。没想到的是,曾锐才刚刚说完,路晴的眼中就已经是在散发着别样的光芒了。曾锐从她的眼中看见了羡慕,嫉妒,敬佩,赞赏等各种态度出来了。对于洗精伐髓这件事情来说,在这大陆上流传已久,通过各类天材地宝已经高人手段所达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至于扶桑神木配这仙家残魂的仙术,路家是不可能能够做得到的。在这大陆上或许最最顶尖的势力,比如说北地皇室与南地京州王能够有一定的资源做到与曾锐这次的机缘同一级别的话,其他再如何顶尖的世家都做不到了,即便是将众多隐世家族也包含在内同样也不过是寥寥数家罢了。在这片大陆上,若是非要找一个能够超过曾锐这一次洗精伐髓的存在,恐怕除了上山寻剑圣以外,找不着任何的办法了,由此也可见曾锐这一次机缘来的有多宝贵。

越是等级高的洗精伐髓对应的效果自然也会是越好,洗精伐髓本就是将天分一般之人提升的更高,将本就天分很高的人精益求精。而曾锐这用上了扶桑神木仙家手段的洗精伐髓,足以称得上是寻常仙家飞升之后隔代子孙血脉的力量了,可见能力之强。

“这件事情仅限你我二人得知,切记不可外传,不然很容易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这件事情传出去了,那以前得罪过你的各方势力势必会将你当成一个心腹大患,日后你无可避免的要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之中度过了。虽说我路家能够将你保下来,可若是你始终留在路家也只能够闭门造车,即便是有用令人羡慕的资源可没有天地之间的感应同样也极难迈出最后一步,若是最后连伪重楼都没混的上就身死道消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悔不当初?”

第两百四十五章 事完结不如归去

曾锐暗自点头,之前没有路晴这么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扶桑神木洗筋伐髓有多么珍贵。

他只当是路远那缕残影给自己的仙家赐福,没想到竟然珍贵到在全大陆都是最为顶尖的程度。

若是消息传出去了,那但凡和自己和血色有仇的皆会坐如针毡,不将自己扼杀在萌芽之中,日后成长起来了必定会成为心腹大患。

血色的一切自己肯定是参与不了了,因为血色的势力完全护不住自己,相反还可能拖累到整个血色。

而他唯一能走的一条路便像路晴说的一样,加入一方大势力深居简出。而这一辈子也必定会被打上那个家族的烙印,即便是混的再好也不可能跳出这一层关系来,否则走到哪都难免会被人戳脊梁骨了。

“谢路大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准备踏上归途了?”

“不再多留几日?我们路家家主还没回来,都还没能好好答谢你一番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路家不懂规矩,用完了人就不管了呢。”听到曾锐要走,路晴自然是出言挽留,哪有人家刚帮完忙就催着人家走的道理?

“来日方长吧路大小姐,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我们罪州可不比峡州百姓安居乐业,我这来峡州都快两个月了,还不回去我也不放心。”曾锐也确实是想回罪州了,罪州的情况称得上是瞬息万变,自己这两个月也没接到任何血色的消息,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路晴见曾锐去意已决也就没再劝,她对曾锐这段时间的了解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如此说来必定是真着急回去了。

“据我所知,罪州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鳄鱼不知从哪找来的外援与龙翔军打的不可开交,而且还占据很明显的上风。若是龙翔军上头还不采取行动的话,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路晴刚说起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曾锐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开玩笑呢,自己在外头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满载而归该回家了,自个家都打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那路晴见曾锐突然如此激动,用玉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把将他按回了椅子说坐着。

“稍安勿躁,你等我说完。我知道你对罪州的情况肯定格外关心,所以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你们血色的事儿,想着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帮你们稳住局面。见过没想到的是,你们血色的人简直比猴儿还精,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将血色的众人全部撤出了城,大大小小的买卖全部都关门歇业了。面对罪州城正在发生的局面竟然能够完全抽身而去,丝毫无损。至于使用的方法,恕我直言,我这辈子恐怕都想象不到,即便我想象到了我也用不出来。”

“什么法子?”曾锐直接问道,他同样很好奇,虽然他来时便将这任务交给胖子王了,可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胖子王能够把事情完全做好。

而胖子王本就属于临危受命,他在罪州城里没有任何根基可言。曾锐完全是抱着能成最好,不成也没有办法的想法去做的。

“容我卖个关子,等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曾先生如果你执意急着回去的话,还请多留一晚,等明一早儿我们路家会派专人送你回去的。”路晴冲着曾锐明媚一笑,此间感受只有当事人才能明了,好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让曾锐又有些神魂颠倒了。

在听到血色无碍之后曾锐并不是太过着急了,只要这种时候都还能够稳住局面,那还可能出事的几率就大不到哪去了。其实曾锐他之所以想回去还有的一股原因是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站在了突破健体境的边缘了,这数次生死之间的磨炼也让他打好了基础,原本平平无奇的天赋被洗精伐髓之后变得如仙家子嗣一般更受天地之间的眷顾。之前那些所谓的瓶颈屏障也算着仙气入体一扫而空了,单论体内蕴含的能量而言,曾锐已经达到了健体境的最顶峰,可以随时突破到锻骨境了。

修行者突破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进行,若无绝对信得过的人手护法将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连荤素不忌的张鹏在突破锻骨境时都被叫回了天盟,突破无论是在哪一种修炼体系当中都事关重大,在突破的过程中可能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任谁都赌不起。

虽然他于路家有大恩,可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觉得只有自己在罪州在血色在兄弟们的保护下才能够真正安心。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体内蕴含的能量趋向于饱满,已经有了略微向外溢出的情况了,突破此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可是客随主便,连主家都说了明日一早便出发,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与主家闹矛盾,再说了都已经出来有一个半月了哪还会在乎这半日光景。

在当晚,路家以路晴为首的年轻一代倾巢出动,将曾锐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架在了主位上,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围在中间。好在是曾锐这些年酒量稍有进步,要不然可得闹个大笑话,这路家子弟可谓是热情似火,对着曾锐几乎是没有任何对白,举杯便干,咕隆咕隆又一杯下肚。

从路晴说完祝酒词开始,曾锐便没有机会动一下筷子。对于路家子弟而言,曾锐可谓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曾锐冒险入凤池取出女神凤凰蚌内的珍珠来,那路家这一代的年轻人必定是无人能够幸免。既然如此,那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啊!

说实在的,峡州路家其实并不是民风彪悍之地出来的,相较于家规家训来说,他们并没有灌酒这样的习惯。可问题就出在这路家作为峡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即便是不如同一层次的势力那么人数众多,可这一辈的年轻人同样也足有二三十人呐!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自己也不喝多了,不能灌恩公酒,可这二三十人就是二三十杯,二两五一杯的酒曾锐少不得要喝下肚好几斤,这即便是个铁人也经不住这样喝啊!

酒宴还没结束,曾锐就已经被灌的不省人事了,他扶着桌子想要尽量保证自己能够坐稳,可浑身无力只得一屁股栽倒在地上,还是路家的几个子弟将他给扶起带回了小院。之后路晴又安排医师过来替他把脉确认无误之后才喂他服下了醒酒药让他缓缓睡去。

第二日一早,曾锐摇了摇脑袋坐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昨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脑海之中的最后一幕还是路家众人起立朝着自己敬酒,接着便是无止尽的觥筹交错直接将他灌倒在地了。可有些奇怪的是,要往常出现这种情况,曾锐必定是头痛欲裂,可今个儿他觉得自己状态还挺好。

等他走出房间,在院内洗了把脸之后发现路晴与路传生已经早早的坐在小院内的石椅上等着他了。

“曾先生如果您觉得现在便返程的话,那我们可以随时准备出发了,路家已经安排好了车队与高手护送,保证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返回罪州。”路晴见曾锐眼含笑意,主动开口说道。

曾锐点了点头之后朝着路晴行了一礼道:“谢谢路大小姐一番好意!”他并未想过要推辞,这可以说的上是规矩,即便自己用不上也没必要去抵制。反其道而行之并不会让人觉得你多么的独树一帜,相反被当做异类去对待的滋味必定不会太好受。

于是三人一同朝着路府的大门口走去,路府门前已经站了好几十号人,其中大部分是昨晚与曾锐一同豪饮的路家子弟,另一小部分想来便是那路晴安排护送他回罪州的人马了。

曾锐朝着众人逐一拱手行礼,其实心中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昨天自己感觉还没开始就已经倒下了,这在他的认知中属于丢脸丢大了。

而路家子弟同样一个个有些尴尬,路家人本就是豁达豪爽之辈他们压根没想过要把曾锐灌醉,完完全全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敬意,却忽略了自己这一方同样想法的人数实在是太多,直接就把人给整迷糊了。再一见曾锐,发现这恩公脸色苍白一看便是昨日喝多了酒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又如何好主动开口打招呼呢。

略作寒暄之后路晴引着曾锐走到了三台马车的最后一台,马车前坐着两名精壮中年汉子,其中一人靠在马车门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草,另外一人则是细心的拿着刷子替马匹捋着马背上的鬃毛,见路晴与曾锐上前,两人连头都没有抬。

“曲叔,直叔这位便是对我们路家年轻一代有救命之恩的曾锐曾先生。”

“曾先生,这是曲叔和直叔这一次我们路家安排的最强随行护卫了。曲叔和直叔的配合就是寻常重楼境来了也吃不下,即便是遇着了成百上千人的围攻,只要有两位叔叔在同样能够带着你从容逃生。”

路晴同时向两方人都做起了介绍来,那曲叔和直叔听过路晴的话,朝着曾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之后又做起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来。

而曾锐则是朝着二人挤出了一丝微笑,虽然他对于这种有本事的人有脾气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对自己摆脸色总归是让他心里有几分不痛快。心中想道:自己好歹也算是你们路家的救命恩人,你们对待我这算是什么态度。

第两百四十六章 胖鬼才自愧不如

同时曾锐还觉得这路晴有些夸大的成分,他虽见眼前这两名精壮汉子修为内敛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起码也算是锻骨境巅峰的大武师。

可锻骨境大武师自己可没少见,便是单纯把鹏鹏和易达拉出来说,他两要想能够从重楼境武者手中从容逃生可能都做不到像路晴说的这般简单,至于成百上千人的围攻之中脱身就更是有些扯了。

别说是上千拿着武器的人,就是上千头猪狗要你来杀,等你杀完了恐怕也得杀你个精疲力尽,更何况是人呢?但话说回来,曾锐在这路家的小院也待过不少时日了,据他的观察路家人不端架子不爱吹牛也不会口出狂言。如果这么说的话,作为路家的典型代表路晴自然也不会为自己的人吹牛来哄骗曾锐。难道说,眼前这两名精壮汉子真有这个能力?曾锐心中有些打鼓,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也没把握说就一定能将谁看透。

路晴看出了曾锐为何一脸狐疑,于是对着他眨了眨眼小声说道:“我们路家人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曲叔和直叔可是我们路家的两位前辈,至于他们的能力是否和他们的性格成正比,你们回去的路上自然是会知晓的,祝曾先生宏图大展!无论你在大陆的哪一个角落,作为路家的朋友,只要你出声我们必到,无论多远多难。”等路晴说完之后还拿出了一枚小巧而精致的腰牌,递给了曾锐。

曾锐不疑有他,直接将腰牌揣进自己的怀中。瞧着路晴在最后关头对着自己郑重的做出承诺,他也没有过多言语而是朝着路晴拱了拱手后,朝着坐在马车前的两位路家前辈说了声有劳之后便钻进了马车之中。

至此曾锐便踏上了归途。

而就在曾锐在路家高手的护送之下安然返回罪州城时,罪州城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龙翔军首战失利之后便一蹶不振,也不知道鳄鱼是从哪儿请来的外援,仅鳄鱼府门前一战,龙翔军战损便超过八百人,连带着与胖子王决斗的龙翔军第一勇士千户肖泉也被活活打死后吊在了鳄鱼府门前示众。

目前的罪州城各行各业已经属于了半瘫痪的状态,鳄鱼端坐在城主府中发号施令,对幸存的龙翔军进行围剿,不同于第一日的突袭,现在的城防军已经不复存在了,就连那龙翔军的将军刘松翔也不知所踪,据说打不过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逃回了京州大营。说好了镀个金之后平步青云,明明带了两千龙翔军前去没想到最后差点连命都给丢了,茶余饭后之余罪州城那些见过大风大浪的平头百姓们可谓是唏嘘不已,罪州城的位置可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够坐得住的呐!

与此同时,罪州城外城则是满城素缟,血色众人皆披麻戴孝,喇叭唢呐声不绝于耳。城外城最中心的大坪之内摆在一个无比巨大的灵堂,足有数丈之高,数百名和尚正诵经做着水陆道场,而灵堂两旁站立的血色兄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百无聊赖,正中跪着的胖子王嚎啕大哭,那般撕心裂肺真可称得上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嗷!”张鹏打了个哈欠,双眼无神晃了晃脑袋瞥了一眼与他同样没精神的易达,感叹道:“这胖子王可真是个人才,我都不说他脑瓜子好不好使了,光是这演技我便是自愧不如。别说跪在那嚎了一个月了,就是你让我在那儿跪上一天,我八成也受不了了。”

易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也不知道那罗治国是大智若妖还是识人不明,这胖子王觉得称得上是鬼才,敢想敢做,不择手段!”

连血色最为骄傲的两位对上这胖子王都只能暂避锋芒献上一个大大的服字,可见这胖子王得多有本事。

故事要从黑伞来临突袭城防驻地的前一天说起。在曾锐离开之后,胖子王将所有外交事务全部都接过手来了,其实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他在蜀中时这些事务本来就算是他来处理,现在最多是回归本行了。说起来,蜀中的局面可比罪州要乱的多了,可不仅仅是两家势力的斗争,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偏偏胖子王并无太多根基,完全是靠着个人交际能力在中间周旋,罪州的这点道道要比蜀中可简单多了。

唯一的难度时,当家人临走前交代给他的任务并不是维持现状,而是要做到在即将展开的罪州城内斗之中血色置身事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站队就是赌命,选对了平步青云,选错了万丈深渊,在蜀中时一次次的斗争中胖子王与他身后的势力能够活下来既有运气成分也有眼力在里头。若是让他选,他肯定毫不犹豫的会选择龙翔军的刘松翔将军,至少人家是南方军伍中的青年将领还是京州王眼前的红人,相比之下鳄鱼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此生再无寸进的失败者即便说他已到风烛残年不足与谋的程度也不为过。两者高下立判,该怎么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可曾锐交给他的任务并不是站队,而是谁也不站。想要两不相帮就难免会两头受气,胖子王深以为然他相信曾锐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曾锐还要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初接时他同样是焦头烂额,甚至动了一走了之的心思,后转念一下,自己在蜀中时可退可降但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即便想再退也已经无路可退了,天地之大却无处是家。换言之,自己若是想抽身而去并不难,拿着这些年赚的钱同样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上下半辈子,可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群兄弟又该如何自处?人心都是肉长了,胖子王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尽最大的努力将曾锐交代给他的这个任务给做好了。

在第一时间他便延续着曾锐之前的习惯,酒桌上面谈交情。先和罪州城里各大势力的头目都混了个熟脸,不说以后要求谁帮忙,至少冲着自己这张脸能给几分薄面也是好的。同时吩咐了自己的亲信在秘密收集着有关鳄鱼和刘松翔的一切资料,大到立过何等功勋、嫁娶子嗣。小到平时有些什么个人爱好,与什么人走得更近些,总之事无巨细先一箩筐的收集到自己手中慢慢逐条分析再说。

胖子王到底有没有从这海量的信息之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连张鹏和易达对胖子王都有些不理解,这人接过的事儿按理说应该算是个肥差,每日吃吃喝喝为何会愁眉不展。自从曾锐出发峡州之后,那胖子王便每日来忙的可谓是脚不沾地,其实他这样的行为别说张鹏和易达不理解,连底下的兄弟们也是一头雾水,可大家关系又并非十分熟捻有些问题也不好开口询问,直到城防军驻地受袭的前夜一切才逐渐明了了。

快接近子时胖子王才坐着马车从那烟花之地回到血色总部,刚坐下来没多久刚准备喝口茶醒醒酒,就看见一名心腹走进了自己房内站在门口明显是有话要说。

胖子王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们先出去,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那名心腹才合上门说道:“胖爷,要动了。”

“他们出现异动了?”

“对,明显是加强了戒备,外面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鳄鱼府上明显是外松内紧的局面。按您之前的分析,若不是鳄鱼府上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他可不会做出这种藏着掖着的事情来。”

胖子王小泯了一口茶水之后,拿着杯盖在手中对着茶杯的边缘慢慢摩挲,稍作思索之后回道:“按原计划进行,赶早不赶晚,明儿一早我需要满城皆知。”

“是!”那心腹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下了。

而之前还喝的有些五迷三道的胖子王闭上眼再睁开之后,眼中便再无任何迷雾,清明而深邃。推开窗一阵清风刮过,胖子王囔囔自语道:“该来的终归是来了,成败在此一举了。只希望我未雨绸缪并非是杞人忧天就行,起多大作用不说,至少也得保住众兄弟的性命呐!”

第二日一早,喇叭唢呐声便响彻了整个血色总部,一条重要消息传出,就在昨夜,血色带头大哥之一的胖子王家中亲属全部暴毙,却查不出任何原因。胖子王觉得边做法事边调查,含冤惨死之人最容易死不瞑目,胖子王也算是个孝子,从东南山上将整个南雁寺的和尚都给请了过来。请他们帮忙做一场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以慰藉自己家中亲属之灵。

水陆法会以上供十方诸佛、圣贤,无遮普施斋食为基础,救拔诸六道众生,并广设坛场,使与会众生得以其因缘与根器,至各坛听经闻法。故在法会中所供养、救度的众生,范围相当广泛,因此集合了消灾、普度、上供、下施诸多不可思议殊胜功德。也算是这送葬之中最高的规格了,尽孝这事儿无论多晚都不算完,排场无论搞多大都不算大,对于胖子王这一行为所有人都表示理解。

第两百四十七章 绝户计瞒天过海

就连往日来与胖子王接触甚少的张鹏和易达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来,大家毕竟是一个班子搭伙过日子,同在一个槽子里吃饭有这样的事情子安也需要齐心协力才是,嘴上还说着不说类似于节哀顺变之类关心胖子王的话语。

也并非所有人都对于胖子王所谓家中亲属暴毙惨死连尸首都变得面目全非的事情完全相信,至少黑伞的人就起了疑心。

黑伞老七朝着手下的人吩咐道:“去血色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这边人刚一集合好,那边就搭起来灵堂来了,我们黑伞的人不可能泄露行踪,若是出了问题必定是鳄鱼这边出的问题。退一步说,即便是血色的这群小鱼小虾真的得到了消息也碍不了多大的事儿,本来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就要立马对付他们,他们不过是这夹缝中生存可有可无的存在,留着他们将他们推到台前倒也并非不可,树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秀于众,众必诽之。让他们来替我们顶雷关键时候兴许还能算是给我们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并不是不调查他们的原因了,如果这一切是个巧合那便由着他们去折腾吧,可若这真是血色中有人刻意安排,那就需要多留个心眼呢,这种人不除掉早晚有一天会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去跳。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有这种问题早解决早安心,你快去吧!”

可是就连张鹏和易达都蒙在鼓里,尽心尽力的为胖子王操办着这家中丧事,那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看得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大戏呢。

很快,黑伞下属便向老七传来了回报:“七爷,我在血色仔细观察了一上午好像情况并不想是假的,就连那张鹏和易达两人都正在尽职尽忠地替胖子王操办这事儿,如果是演的话他两又何必如此在意呢,瞧着他们正大包小包的将东西往城外扛去,据说胖子王还是位孝子,特意在城外挑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来安葬自己家族中人。”

“事情就刚刚那么巧,我们今天就要动手,而血色的人今天便出城去了,一切都完美的错开了,这事儿换你来想,你不觉得古怪吗?”黑伞老七说完之后望向自己那名手下,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出他的答案来。

那下属低着个脑袋也没开口,在心中暗想道:这事儿好坏轮得到我一个底下干活的人开口嘛!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敢和黑伞老七说的,这一句话说错掉脑袋都常有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呢。

见自己的下属闭口不言,老七好像早就能想到一样,只是摇了摇头摆手道:“算了,你出去吧,这事儿来问你,确实也有些为难了。”

下属听到黑伞老七的话如获大赦行了个礼之后,立马就快步走出了宅子。

“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土鸡瓦狗罢了,就是由着你们闹腾,量你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波浪。若哪天真触到我的底线了,在直接一次给你们给扫干净了便是。”负手而立的黑伞老七一个人站在城主府内原本属于鳄鱼的阁楼上,俯瞰着整个罪州城喃喃自语。

而就在血色众人刚刚才敲敲打打了一路到达了城外城不知何时搭起的台子时,罪州城里黑伞奇袭城防军驻地的戏码便上演了。

虽然易达和张鹏等人都跟着大部队一同出了罪州,但在罪州城里也不可能毫无眼线完全抓瞎了。城防军驻地受袭自然轰动了整个罪州城,城里头乱成一团,在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的第一时间他们便知道胖子王这事儿十有八九不是真的了,巧合?不存在的。

果然,两人把跪在队伍最前方正装着孝子贤孙嚎啕大哭的胖子王的拎到了灵堂的最外围了,此刻棺柩还未完全摆放入灵堂,三人可以说是紧挨着棺柩在谈话。

“胖子王,你可真是当代奇人,你这家中祖辈要是知道你你做出来如此大不敬的事儿,恐怕都得气得祖坟上冒青烟吧!”易达对着胖子王一向是毫不客气,这倒并不是说看不起,而是易达的做人说话的习惯本就是这样。尤其是自个跟着他这出殡队伍一路上从罪州到这儿城外城,全程可谓是劳心劳力,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这叫他如何不气。

胖子王自知理亏,倒并非是这计策用的不好,而是自己不应该将易达和张鹏两位爷也蒙在鼓里。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实在是他与两人合作甚少,而这机会只有一次,失败的代价他又承受不起。保险起见,只能将先不透露消息给这两人,让他们自然发挥,外界自然也就看不出任何破绽来。他原本的想法便是出城之后逮着空,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两人的。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出了城没多久,忙里忙外一通之后,罪州城就已经杀成一团了。这不,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还没来得及跟两人说,就已经被拎着这角落里质问了。

他努力了挤出了一脸微笑,总之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然后朝两人拱了拱手道:“这不是一时间没能够忙的过来,我本想一出城立马就把这事儿跟两位爷通个气的,实在是事情赶上了,没来得及,好在结果是好的,两位爷大人有大量,就全当是帮我塔台唱了会戏了呗!”

易达皱了皱眉说道:“城里头消息一传出来,我们大概就能够想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这理由和借口又很多能找的,为什么你一找就是一这么绝的。可能是我有些忌讳,你这一口气一家人全让你给整上天了,若本来如此还好,可要还有人尚在人世这可就不太吉利了。”

跑江湖的说黑话行暗规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讳,显然易达对这件事儿就有些忌讳,于是主动开口提醒道。

“不行啊,这事儿我之前考虑过了。锐爷走之前交代过我,谁无论如何要我保持两家之间的平衡,能做到置身事外是最好,即便是吃了点小亏也要做到及时止损。同时我知道,锐爷与龙翔军的关系也更好一点,所以我踩的是高海揍的是肖泉,如果我们在罪州城留着的话,那势必我们也会陷入战局,不出意外我们必然会站在龙翔军这边对不对?”

易达和张鹏两人点了点头,情况确实如此,他们都很清楚曾锐与龙翔军的关系。与其说是龙翔军的关系,倒不如说是曾锐和他们说过蒋伟豪临走前的嘱咐,如果非得站队的话血色会站在城防驻军这边。

“可具体为什么,锐爷临走前又改变了想法想要抽身出来,这不是我一个底下人能够知道的,我也不好开口去问。我能够做的便是按照大哥的意愿无条件的将交给我的事情好好的去执行,这才是底下人该做的。那为了不影响我们和龙翔军的关系,因为我不确定鳄鱼的人能够一次性就把龙翔军给全部整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想两千名厉兵秣马几经沙场浮沉的战士不应该一次就被彻底打垮。那如果龙翔军的建制还会保留,我们同在罪州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还要再次打交道,可面对我们这一次的见死不救,我们又该找一个怎样能够让他刘松翔信服既往不咎的理由呢?”

张鹏难得的开腔道:“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堪称绝户的法子舍小家为大家?”

那胖子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好像是接受了如何了不起的赞扬一般:“这我作为血色的一份子,该我站出来的时候义不容辞嘛!”

“去你吗的!你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了还不得活剐了你这一身猪皮!”易达只要一想起自个这一路上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气的一脚踢在胖子王的屁股上。

挨了易达一脚的胖子王也毫不动怒,他脑海中想着易达这一路上扮演着一个极为称职的知客形象就觉得有些感动。虽然这只是一场戏,可明显易达是用了心,如若不然,易达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够主动放下身段事无巨细的替自己操办,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从小天生天养无父无母,甚至在小时候连玩得好的朋友都没有,根本不用忌讳什么,也碍不到什么事儿。若他们没死,这一下我也算是提前给他们送终了。”

生在乱世,无父无母靠自己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其实并不算少,只不过更多的大多在幼时便已经早早夭折了。而这一类孩子长大之后,几乎在各个领域都会是那行业里出类拔萃的一小撮人,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现在所拥有一切都来之不易,会格外去珍惜。但同时,这行业可不分好坏,在好的行当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奋勇争先。可若是放在暗道上,那可就是不择手段势在必得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将一手好牌打烂

听完胖子王的话,两人除了朝他竖起大拇指外还能做什么呢。跑江湖,除了得对别人够狠,还得对自己也够狠呐!

“两位爷,这会儿你两也算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还请继续隐瞒下去,做戏就得做全套,谁知道鳄鱼能不能一次将龙翔军给彻底打垮呐!”

胖子王笑嘻嘻地再三叮嘱道,这算是他正式加入血色的第一次行动,对于成败他比其他人要更加看重。任何微小的细节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容不得半点马虎方才可能逢凶化吉马到成功。

有一事易达并不能理解,于是主动开口问道:“胖子王,你是从哪看出来龙翔军必定整不过鳄鱼的?”

这事别说易达不理解,就连城中百姓以及南地那群上层人物恐怕都不能够理解。

自古以来兵便分三六九等,分别为单兵作战能力也就是个人素质,所在部队的装备后勤保障以及受重视的程度,军纪军规,所在环境等等。

其中第一等的自然为皇城禁卫军,装备精良自是不用说,其战士也是从各军中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拱卫皇宫重地。

第二等则是各边陲重地负责保卫边疆的战士,他们历经雨雪风霜。越艰苦的环境下越是磨炼人的内心,战力不可小窥。

再往后则是各分封地州王私兵,他们同样是从所在地军伍之中选出来的好手,各军需物资也不存在克扣,必然也能够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作为明面上的战力而言,排在前三等的便是这样。

更往后便是各州军伍,各地厢兵,民兵等。

而龙翔军作为刘松翔的私兵而言,无论从装备还是个人素质来说都算是上等。军队不是一个完全讲究个人能力的地方,他们更看重的是执行能力与各部分的默契配合。

龙翔军自从由刘松翔领兵之后,这两千人便再也没有打散过。两千人从京州大营到罪州,长时间的相处训练已经让他们培养出了默契,所以无论从任何一个点上来说,龙翔军都称得上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而一支如此精兵又如何是鳄鱼手下圈养的江湖人士能够相比的。

素有三百精兵破千甲的说法,说的便是通过三百精兵的互相配合阵营推进可破强敌上千。即便是上千名临时聚集在一起,论个人实力远高于士兵的江湖客也不可能是这三百精兵的对手。

问题就在于江湖客大多自视武功甚高,有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之勇,可事实上他们想要撕裂一支寻常军伍的战阵都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可这一次的事情发展却是完完全全反其道而行之,江湖客的奇袭打了城防驻军应该措手不及之后毫不恋战迅速抽身而去,让城防驻军吃了大亏。

“从十余日前,每日来便有之前从未听过的镖局携镖车到达罪州。这些镖局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镖师却是人人气息内敛,细心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差不多每个人的右手虎口上都有一层厚茧。镖师用刀这本不足为奇,可若是人人如此是不是就有些古怪了,这是我发现的第一个疑点。更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镖师入城之后并没有与货主完成交接,而皆是选择靠近城主府前后的客栈住下。镖师赚的是路上钱,可他们偏偏可以十余日不外出,罪州城的消费有多昂贵两位爷应该是很清楚的,是寻常镖师能够耗得起的吗?”

胖子王倒也没藏私,直接便说起了自己的分析来。

“鳄鱼有所准备留有后手是必然的,刘松翔能作为南地拔尖的青年将领肯定也想得到。你又是如何判断的出,龙翔军不是鳄鱼手下那群刀客的对手呢?”

易达听完了胖子王的分析之后,略作思索反问道。

胖子王先是嘿嘿一笑,挑着眉带着几分邪性道:“好巧不巧的是,这群动手的人我有幸见识过一次。他们与我心目中想到的那帮人的身影一重合之后,我就知道龙翔军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两位爷可有兴趣听我说个故事?”

易达和张鹏自然是点了点头,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弄个半清不楚的岂不是自己让自己难受。

“我在蜀中时,最早期我还不算个什么人物,手下不过五六个混饭吃的小兄弟。当时蜀中头马是一名叫做艾茶的中年男子。艾家在蜀中算得上是个大家族,其中光青壮年人数便不会少过五六百人,可谓是一家独大。那艾茶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也正在在他的手上艾家才得以发扬光大。可成也艾茶,败也艾茶,正是因为他的不断扩张动了别人的饭碗。蜀州六世家可不是闹着玩的,在第一时间他们便联合在了一起商议将艾家铲除的事儿。可几家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宁可出钱也不愿意派出自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为此,顾乐心生一计不如从暗道上请人来解决这个问题。要灭掉像艾家上千口人,在暗道上的价格可不是小数目,好在是六家平摊倒也不是付不起,于是一拍即合。”

“之后那艾家便直接被抹掉了?”

胖子王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后来从小道消息得知,在他们的商议之后第三天的夜里,整个艾家火光冲天,一夜过后鸡犬不留。当晚刚好我和兄弟们在离艾家不远处的一酒楼里吃饭,好巧不巧的让我们目睹了全程。气息内敛的黑衣刀客,出身狠辣,刀下无活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鳄鱼这帮人同样是从暗道上请来的,否则凭借他的身价可养不起这么一大帮人。他如果手下真有着这样一帮人的话,那也不至于流落到现在这个苟延残喘的地步。”

张鹏琢磨了一阵才开口道:“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黑衣刀客,还是动辄数百人,这在暗道上也是极为少见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黑伞出马了。如果这一次和龙翔军展开搏杀的确实是黑伞,那刘松翔的龙翔军还真不是对手。”

“暗道黑伞,如此说来胖子王你可以走了一步妙棋呐!”易达毫不掩饰的直接赞许道。

三人交流完毕之后,便紧锣密鼓的开展了为期七七四十九的水陆道场,一切按最高规格来操办。花再多的钱也在所不惜,兄弟们的命可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为此血色全员放下了手头上所以的活计,力求带头大哥胖子王一家人“走的满意”!

与血色表面上忙里忙外,内心却其乐融融的景象,完全相反的龙翔军刘将军可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左右为难了。

为将者最重要的就是手底下的兵权,有兵才有将,光杆司令可没有任何人畏惧。

而刘松翔之所以能够在南地众多青年将领中脱颖而出,靠的也就是手下这两千敢打硬仗能打硬仗的精兵。

可这才刚跟鳄鱼一个来回之后,两千精兵还能够有能力再战的却不过寥寥七百余人。而自己也从地位崇高的罪州城防总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此刻他已经被逼着出了城,与剩下的兄弟聚在城郊的一处废弃的庄园之内。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在一开始的计划当中,他来罪州不过是完成一波过渡,由城防总长接手罪州城主本就是轻而易举的走个过场。担任城主之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混上两年再水到渠成的跻身南地高层之列。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正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突生变故,而鳄鱼的一套组合拳更是打的他有些找不着北了。

看着手下众将士无精打采,他同样面如死灰。他知道即便是京州军的救援来了,助他度过了眼前的难关,自己这辈子的仕途也差不多到头了。

上头的人并不是不允许手下人失败,但绝对不会让一名将一手好牌给打烂的年轻将领再继续往上爬了,这不合情理也不能够服众,更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自己手下兵多将广,非但没有带他们吃香喝辣的挣足黄金万两,反而让他们埋骨他乡,自己已无言见京州父老了。想起初来时的意气风发,跟众将士许下的豪言壮语,此刻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

在这一瞬间,他身为龙翔军的五品将军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拔出手中长剑思索再三之后又缓缓放下。倒不是因为惧死,实在是大仇未报心有不甘,更何况死去兄弟的父母家人同样需要有人照料。他如果就此轻生,他害怕黄泉路上碰见自家兄弟当面质问:我们用血肉之躯替你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只怪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肖泉等众多兄弟便惨死在自己面前。众将士嘶吼着让自己快走,他们却毅然决然的冲向最前线的画面在眼前一一浮现。为了让兄弟们的血不白流,为了让兄弟们的命不白丢,他不能后退只能继续向前。只可惜不再具有话语权,眼前除了休整队伍外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候发落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龙翔军土崩瓦解

此时在南地京州一座并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雅间呢,三人围坐在茶桌旁。边上还站着一人正半躬身说着什么。

其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悠闲煮茶,仿佛站立着汇报情况的年轻人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那年轻人说完之后,他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出去了。那年轻人朝着房中三人,一人行了一礼之后便退出了房间,走之前顺手带关上了房门。

坐在老者对面,一名浓眉大眼穿着镶龙锦袍光瞧着这模样便给人一种不威自怒气势的中年人。

正冲着老者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京州军出来的人才,最优秀的年轻将领。在自己的驻地,被一群暗道上的鬼以少胜多,打的丢盔卸甲。两千所谓精兵战对面不足千余人,十天时间不到被打的流花流水尚不足一战之力!这可是两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呢,就算是两千头猪站在那让人家砍,恐怕都得砍一阵吧!”

那老者面对对面中年人的冷嘲热讽也毫不动怒,而且亲手替中年人斟茶。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一次两次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过是两千精兵,全当是练兵了。也让这南地拥兵自重的将领们能够明白,不要以为手下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斟完茶之后,老者看向中年人,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

那中年人端起茶杯,略微沾湿了嘴唇算是意思了一下接着说道:“两千人我们各家都亏得起,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事吗?他刘松翔乃是南地雄兵中,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他可是各州军伍之中的标杆与榜样!而真遇上事儿了,他竟然连一群暗道上的人都对付不了。作为城防总长尤其还是带着两千私兵前去赴任的,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拿那城主之位可谓是唾手可得,到最后没争得过一名弃子?如此人物留有何用?”

老者吹着茶汤不为所动,倒是装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首的另一名身着金丝边蟒袍用一金簪束着发髻风度翩翩地中年男子,从高挺鼻梁剑眉星目的轮廓上不难看出中年人年轻时必定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金丝边蟒袍男子笑呵呵地冲着之前那中年男子说道:“斧王爷,有些事儿可不能一概而论,那刘松翔能力是否出众也得看遇上的是什么人。你让他一个五品将军手下不过两千甲士遇上在大陆暗道巨擘黑伞,他又如何能够应付的来。”

斧王用鼻子哼了一声之后说道:“若不是你家姑娘中意上了他,依着你的习惯你只会比我更加生气。你们两这一个是他授业恩师把他当做手中嫡系,一个把他看做是未来女婿视如己出,我跟你们来讲道理,怎么说都是白讲。一个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老鼠,在你们看来都成了他不可战胜的对象,我还能说什么。”

说完之后,斧王端起茶杯丝毫不顾刚烧开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一口便饮尽,将茶杯往桌上使劲一拍,四分五裂。似乎是在发泄心头的怒气。

“呵呵!”那老者似笑非笑的呵呵了两声之后,又拿起另外一个茶杯伸向斧王的面前,边替他满上边说道:“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些东西其实不需要我们刻意言明。我们三家人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真为了这些事儿争的个脸红脖子粗岂不是伤了和气?你斧王把牢骚发了把气也出了,这事儿就翻篇了,如何?”

明显斧王也并没有真准备争出个一二三来,今日上门三人齐聚其实也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三家同进退,谁也不是傻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互相有个了解和照应。

这要是非惹得谁难堪,对他并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该收回来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们非但不能置之不理,还得替他把屁股擦干净才行?”

鹤发老者点了点头道:“当然,南地是我们的天下。这黑伞如果懂规矩,我们还可以赏他一口食吃,可他们既然如此不上道,我们也应该挥起屠刀让他们好好明白,这南地到底是谁说了算。”

那金丝边蟒袍男子也及时的应和道:“不知所谓的入南地,就定要他们有来无回,不然还让天下笑我们南地诸王软弱可欺不成?”

斧王见两人都已经表了态自己也只得应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道:“将黑伞从南地扫出去不是不可以,但之前计划好的情况要改一改。”

“但说无妨。”

“无论怎么说,他刘松翔罪州城失守都是他的失职,如果还让他继续担任罪州的城防总长或是直接做城主我是不符的,他必须被拿掉。至于拿掉之后把他放在哪儿,那是你们两自行商议的事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都很清楚只能够这样了。这也是斧王的底线了,如果再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咬着不放,极有可能就会打破三人之间本就称不上多牢固的合作关系了。

他刘松翔即使是天赋异禀,再如何有大将之风。可现在他毕竟还只算得上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英才,还不足以让处于南地高层的三位州王放弃更大的利益。

“这个当然没问题。”鹤发老者率先表态道,金丝边蟒袍男子同样也没有异议。

就此,三个人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刘松翔此次晋升的失败,说不准也代表着刘松翔仕途的结束。上层博弈正是如此。无论底下人在努力进取也不过是执棋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儿,才会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跳出棋盘,也成为那下棋之人。

这一决定对刘松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只不过具体是好是坏只能留给后人定夺了。

三人联手之下,各出精锐一千由三名军伍之中最优秀的年轻千户带队。每家更是出了四名共计十二名重楼境武者压阵,力求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

三人还有一个赌约,若三家中谁的功劳最大杀敌最多,那名千户便可以直接提五品将军衔,也算是小小的彩头,顶上刘松翔之前的位置。

至于刘松翔自然也从这棋盘上一枚炙手可热的过河卒变成了一枚弃子。

数日之后,三方人马整装待发,剑指罪州城势在必得,罪州城即将风起云涌。

接到了上头传令的刘松翔颓然倒地,靠着石碑双眼无神。哀莫大于心死,自己有建功立业之心,可叹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偏又生不逢时。至罪州,寸功未立反倒是让人家给赶跑了。

南地高层肯定不能接受一名将领且战且退,视自己的辖地于不顾。这是军伍之中的耻辱,即便是来犯者再如何大军压境,没有上头发话带头愿降,底下将士就应当死战不退。无论是非缘由,只要领兵之人后退一步便必定遭后人唾骂。

或许与城防军的兄弟们在驻地那一战,便身先士卒战死当场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他心中如此想到,可偏偏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吃,一切已尘埃落定。

他需要领兵与前来罪州支援的三位千户完成交接,之后龙翔军便打散加入三名千户的人马,而自己则孤身一人去京州城领罚。其实他甘愿受罚,毕竟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上千名弟兄的惨死,即便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没能看到反贼授首实在是心有不甘。自己曾发过誓言必将手刃仇敌,这可如何让九泉之下的兄弟们瞑目。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从,在这一瞬间他曾有些后悔,自己选择投军入伍究竟是对是错,荣誉的背后是巨大的危险,而自己是否如自己想象的一般承受的起。

而龙翔军余下之人看着自家将军的神色也能够猜测出军令之上是何内容了。他们很清楚按照惯例,上头必定会打散龙翔军现有的建制,他们分散之后到了各部受人排挤自是不用多说的,而且极有可能会被安排在军伍之中最前方的排头兵,越靠前战况也越激烈,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也越小。

就如同斧王手下血手旺华一般,即便人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可久经血战之后尚且十不存一,更何况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士兵。

龙翔军中一片死寂,在南地被称为虎狼之师的龙翔精兵就此土崩瓦解。

第两百五十章 长醴郡城见蜂楼

反观正坐在马车上踏上归途的曾锐,他可谓是喜笑颜开。

古人说富贵险中求,果然诚不欺我!

上一次从十年仙府出,除了弄了些名贵药材之外便只是交下了食铁兽胖胖这么一个朋友,正要说捞着了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倒也没有,更主要的是捞了个虚名罢了。

而这一次的凤池可是完全不一样呐,之前没见过世面的曾锐原以为捞了些名贵药材天材地宝便是赚大了,要是和这凤池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洗精伐髓仙人灌顶,让曾锐从资质平平根骨一般的武士一跃而成在这大陆之上天赋都拔尖的修炼奇才,凤池之旅的收获不可谓不大!

在路上,他同样也没闲着。先是努力吞息吐纳感受自己身体存在哪些变化连带着身体内的一些细微处也不放过,紧接着便开始打坐调息与天地融为一体,感受着仙人之体带给自己的哪些便利与之前相比在修炼上又有哪些优势。

等曾锐将一切都已经摸清楚之后,护送着他返回罪州的车队都已经在峡州的官道上行进了五日了。

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大家族的底蕴和实力,确实是草根出身的后起之秀很难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追赶的上的。不说的别的,光这一支加上曲直曲弯在内的十二名八阶大武师,放在任何一座郡城之内,都是一股让当地势力为之侧目的存在。

而在路家他们不过是一直护送宾客的护卫队,即便路晴说他们是规格最高的护卫队可他们也还是护卫队。

这五天时间,其实曾锐利用修炼之余也曾去观察过这两位,连路大小姐都需要喊一声叔的任务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可遗憾的是,他只能扫兴而归了。

在路曲路直两人身上,曾锐看不到任何的修为波动。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种便是这两人压根就并非高手,而确实是两名为了路家出生入死多难劳苦功高的前辈,第二种便是这两人的修为远高过了曾锐,且精通调息之术,可以完美掩盖住身上那似有似无四溢而去的修炼气息。

曾锐当年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想,若真是两人在路家地位崇高,就更不应该会放在如此危险的位置上来。以路家在峡州的基业而言,想要给两位为家族流过汗流过血的前辈一个体面的位置想来也不会有多困难,再不济也肯定好过这护卫队,这可是个一不留神就容易吃上锅烙的位置呐!

曾锐也尝试着与路家卫队的众人们进行交流,除了路曲外都还挺好交流的,毕竟曾锐作为拯救了路家一代年轻血脉的大恩人,家族上上下下多少都要给几分薄面。而路曲则一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形象,每日来鼻孔朝天俨然一副护卫队第一人的模样在护卫队中吆五喝六。路直不知是他的哥哥还是弟弟,反正对于自家兄弟是这么一个态度,他好像也早就习惯了。也正是因为他的不作为,让路曲变本加厉稍微有一点小事便会指着护卫队其他人的鼻子一顿臭骂,话语是越来越难听,次数是越来越频繁。

归途之中的欢声笑语也日渐消散,连带着护卫队的情绪也日渐低迷。曾锐虽然身在局中,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这一切的发生,但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首先,自己本就不是路家人,多管闲事的人历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其次,自己与路家好不容易才达到了如此蜜月期的关系,这都是赌上性命才换回来的成果,曾锐并不希望因为这么一件不相关的小事影响到两家的关系真不值当。最后,在江湖上跑多了此类事情曾锐也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也许是习惯了在蟒山之类三爷和米哥对自己的操练,在他的心目当中已经养成了军令似天的说法。只要是上层下达的命令,作为一名战士而不是判官,不需要你去明白事情的对与错,你需要做的仅仅是将交在你手中的任务给好好执行便是看了。

索性闭口不言,没有理由来给自己招惹这不必要的麻烦。护卫队与自己的关系简单明了,他曾锐目前距离罪州城外城所剩的脚程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日,既然如此曾锐又何必为了这忍受不了的最后的十天把和路家的关系给弄僵,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呢。虽说自己在这凤池中之中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可自己的起步点本就是为了与凤池交好二来,能得到其他的东西最多也只能算是意外之喜,我辈武者应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才是,忍了吧尤其是与自己毫无关系。

渐渐的护卫队中变得有些沉闷,除了曲直每天仍是是乐呵呵的以外,护卫队中的其他人即便是心情好也不敢有所表露出来。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到了那个炸药桶,大家都是出来赚钱养家糊口的为了这点事儿也犯不上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而曾锐偏偏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一两天时间还好,他自己还能熬过去,若是过了三四天的时间还是没人交流的话他能够把自己给逼疯了去。可这护卫队里死气沉沉,曾锐曾多次为了行进的马车转了好几个圈,倒也不是为了熟悉周边的环境,重要的是为了找个瞧不见路曲的地儿。曾锐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年轻人感道厌烦。

可偏偏三驾马车之中第一驾马车中放的乃是路家准备的一点小心意,虽然说是小心意但不出意外自然也只会是些黄白之物,这才是大家族内的通硬货,尤其又是路家这种足够实诚的家族,他们压根就不会跟你搞一些虚头巴脑没价值的东西,能够拿出来的包管是你用得着的实在物。而第二个马车队则是坐着在这路途之中轮番休息的护卫队战士们,这三台马车皆有安排,真正留给曾锐自己去操作的空间其实并不大,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马车之内想着将这最后几天光景,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熬出来了。

一路上除了那脑子不太好使的路直会偶尔会搭着与曾锐闲聊闲聊两句,有事则说着说着就神游物外去对曾锐毫不理会,为此曾锐也不恼,好歹有个跟自己聊天说话的总是能够好一些。

最靠近罪州的最后一处郡城长醴时,护卫队停下了脚步决定略休整。那路直开口嘱咐道地底下兄弟们:“此离罪州不过两日脚程,到了罪州咱们的任务也就是完成了。至于曾老板他的身份特殊,若是平常时候拔了头筹的我们少不得要抓着他要他好好地请我们吃上一顿,酒足饭吧之后我们才会离开,可曾先生身份不一样,我们护送他过来是理所应当的,若不是他拯救了我们路家年轻一代的性命,那损失起来可就不是几顿饭能够补回来的喔。”

曾锐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猜出来了路直这口中明显是怀里有话,但论其文字的艺术语言的造诣曾锐压根不会有任何的压力。既然人家都说的如此明显了,曾锐再装傻充楞也说不过去了于是主动开口说道:“路前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等到了罪州城咱啥也不说了,兄弟们先一块儿去罪州城最高最大最好吃的酒店去搓一顿先,吃饱喝足之后我再领着众兄弟去品尝品尝这罪州特色,难得出来一回儿也得尝些野味,比比与这峡州如何。”

见曾锐如此上道,众人纷纷喜笑颜开朝着曾锐拱手称谢,一扫之前队伍中的苦闷阴郁。其实身为路家人他们哪缺这一顿饭吃,他们这些大家族出身的想要无非就是这个面子,见曾锐能给了,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如此,我就代兄弟们谢过曾先生的好意了!”路直也并非是个忸怩之人,本就是他最先开的口,见曾锐如此爽快他也毫不推脱,一口应下,第一个朝着曾锐拱手行礼致谢道。

众人一片其乐融融想的是到了罪州城之后的美事儿,连带着路上赶路都不再那么艰难了。

而就在护卫队在长醴休整时,突然一名穿着粗布麻衣戴着毡帽,帽檐还刻意向下压低了的小厮模样男子向曾锐凑了过来。

之前在酒桌旁从未开口搭话的路曲,第一时间将右脚跨出,连带着左脚跟进,短短一个呼吸间路曲便已经立身于曾锐的面前,挡住了那小厮与曾锐发生最直接的身体接触了。

曾锐定睛一看,瞧见了那笑死模样打扮男子腰间挂着一名不太起眼的金线,金线下头则是揣着半只用金线缝制而成的蜜蜂,遂第一时间叫开了路曲。说这是不小心大水冲了龙王庙,眼前蜂楼之人必定蒋伟豪派来有事嘱咐自己的。他丝毫不担心蜂楼的人有假,蜂楼的眼睛遍布这片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若非有人冒充蜂楼行事,那恐怕还没来得及行骗到手第一笔银子,就已经被蜂楼的人拖走了此生再无踪迹了。

更重要的是,他与蒋伟豪在罪州分别的那一晚月下饮酒时,蒋伟豪曾做出过承诺:只要我蒋伟豪还在世一日,蜂楼便不可能做出任何对不起你曾锐的事儿出来。

所以即便是不相识的蜂楼伙计靠近自己,曾锐同样也不会心怀多少戒心,只因心系兄弟无惧暗箭!

第两百五十一章 无形之中建规矩

那小厮模样的男子倒是毫不怯场,径直走在了与曾锐面对面的位置之后,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封薄薄的信封朝曾锐递了过去。

曾锐也没有任何的犹豫顺势伸手一接,正如前文所说只要蒋伟豪还在世一天他就对蜂楼放一万个心。

那蜂楼伙计都不由得因为曾锐的果断高看他一眼。在曾锐接过信封的同时他开口道:“这信是蒋伟豪亲笔写的,他说过他的字你保证能够认得出来。他还特意嘱咐了信在你到手的时间便赶紧拆开,有些事儿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可能结果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曾锐虽然明知道蜂楼走南闯北消息灵通,但对于自己一行会在何时穿过长醴这事儿有些不太理解。

因为蜂楼消息就是再如何灵通,连自己都不确定自个在什么时候能够到达长醴,凭什么蜂楼的人能够在护卫队到达的第一时间便精准无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终于曾锐还是没能够沉得住气,几个呼吸间脑海之中天人交战,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不妨碍你们机密的话,能否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一行人会在这个时候通过长醴城,我对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好奇了。”

那蜂楼伙计面无表情说道:“没问题,这也算是南地高层皆知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哦,是嘛。”一听蜂楼的伙计这么说,曾锐顿时便来了兴趣。如果自己能够掌握如同蜂楼般的信息渠道,掌握他们对于消息处理的方式方法那对于血色的发展无疑能够起到巨大的进步。

于是曾锐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等待着这蜂楼伙计的长篇大论。同时他心态特好,也没指望能够一次就能学会多少,但凡从这蜂楼消息的指甲缝里漏出一丁点来,再加上自己一琢磨加以改进都足够用了!

“你在路家的消息即便算不上人尽皆知,那你替路家入凤池为年青一代求那一线生机的事儿在各大家族中也算是传的沸沸扬扬了。那你活着出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大家也已经都掌握了,倒不是你有多重要,而是你的成功与否决定了路家这未来几十年里会走上什么样的轨迹。”

那蜂楼伙计毫不客气的说起了为什么消息会变得重要,但这其实并不在曾锐的考虑范围内,蜂楼能够掌握这种消息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能让他好奇的是蜂楼凭借什么掌握自己的实时动向。

曾锐摆了摆手打断道:“不,哥们我好奇的点仅仅是为什么你们蜂楼能够在我到达长醴时的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其他的我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那伙计竟然耸了耸肩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这哪算什么方式方法呀,蒋伟豪写了十封一模一样的信件交给了我们十个人。而我们十个人分别来到了从路家到罪州城沿途这十个郡城内,我们只需要和城防军协商好在你入城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便是了这有何难啊!”

曾锐可谓是满头黑线,他压根就没想到在这大陆上消息排在第一位的蜂楼竟然会使用这种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笨办法,一时间都被噎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反倒是那伙计看出曾锐有些小心思,于是主动对着曾锐说道:“这次的事儿不算蜂楼的,要算也只能算是蒋伟豪的一次私活儿。蜂楼并非完全没招,只是有些招要用起来,牵扯的太多不值当罢了。蒋伟豪可以特意嘱咐了你,见信可第一时间拆了,当真是十万火急的事呐!”

既然是蒋伟豪的亲**代,曾锐自然也不可能不执行。要说起来,虽然两人不过是合作关系,可蒋伟豪能算是曾锐的一盏指路明灯,在一些关节的节点上做出的处理让曾锐受益匪浅。而曾锐更是从十年仙府中摘的了七色曼陀罗花赠与蒋伟豪,让两人的合作关系也变得更加牢靠了。

说他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能有些夸张,但两人的交情究竟有多深厚,同样为不足与外人道的。

曾锐当着那伙计的面直接便拆开了蒋伟豪给他准备的信封,伙计见曾锐拆开信封之后朝着曾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信的内容如下:阿锐你见过我的字,见字如见我本人。事情紧急我尽量长话短说,在你见到这封信时第一时间便立马抓紧赶回罪州,集结你血色所有兄弟去支援刘松翔的龙翔军。罪州将又经历一次清洗,而躲过这次清洗的唯一办法便是站在龙翔军那一边,不然的话即便是血色新来的那个胖子妙计不断将所有人拉到城外城也不可避免。

我走之后你们血色与龙翔军可能有些隔阂,在罪州风波起的第一时间你们并未选择与龙翔军站在一方,而是明哲保身我能够理解。

但是这一次你务必要相信我,罪州城防失守,南地高层震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例子比比皆是,只要身在局中便不可能抽身而去,若执意躲避最后的结果恐怕只可能是无法幸免。

若信我那事不宜迟抓紧行动,若不信则当我一切没说,从此咱俩也当做是从没有认识过。

最下面是他蒋伟豪的署名。

曾锐看完了蒋伟豪写给自己的信件之后,双眼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信件,脑海中在飞速旋转。

虽然蒋伟豪说的不清不楚,但却给眼下的自己指明了方向。如果不是真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蒋伟豪也不可能用这样的笨办法来给自己传递消息。

对于蒋伟豪他是完全相信的,人家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个份上了自己若还毫无表示的话,也太不把人家当一回事了。

而路曲路直两位前辈则一直是站在曾锐的两侧,曾锐神情的变化也尽在他们的眼中。

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搭话,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对于小辈的一些小打小闹自然不是太放在眼中了。

曾锐朝着护卫队的众人拱了拱手之后,面朝路曲路直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诸位前辈,小子家中发生了些大事儿急着返回罪州。一路上确实也舟车劳顿,能否你们先在这儿休整,我一人一骑先行赶回罪州稳定局面,待两日后我们在罪州城再相见?”

那路直这一路上也算是与曾锐颇为熟识,于是出言打趣道:“小锐子,你该不会是想赖了我们这一顿大餐故意出此下策吧?你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方势力的头马,不至于连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也想省了吧?”

曾锐则是一声轻叹道:“这罪州城忽逢大变,一朝之间我血色势力犹如那大海之中的一叶轻舟可谓是摇摇欲坠呐!若能够度过此次难关,别说请诸位前辈吃顿好的,就是百次千次又如何?”

“年轻人别着急,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你必定会遇上很多坎,以后说不准比这次更加危险紧急的情况还会遇上数不胜数呢!你是个带头的,遇上事儿你首先得静下心来不能乱,要连你都乱了,还要底下兄弟如何自处?这样吧,我们也不休息了,与你一同赶往罪州便是了,此地长醴距罪州你的大本营快的话不过是一日光景,弟兄们加把劲明儿一早就能赶到也算能安了你的心。”路直一番经验之谈后拍板便将昼夜行军力求马上赶到罪州的事儿给定了下来。

“这……有些不合适吧?”曾锐有些不好意思,这路家的前辈们一路护送本就已经够累了,还因为自己让他们更加抓紧赶路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算什么,我们什么没见识过呐!不过是一天的事儿,包管你明一早就能赶到罪州城!”

“就是就是,这才多点事呐!”

护卫队的随行武师们也一个个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就连那极少与曾锐交流的路曲都主动开腔道:“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们又怎能耽误你的时间,原地休整即刻出发!”

路直话一出口便算是直接盖棺定论了,众人纷纷忙活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这最后一日路上的干粮等物资。

就此护卫队护送着曾锐踏上了返回罪州城的最后一段道路。

第二日清晨时,平原之上便出现了罪州城外城的基本轮廓,曾锐的心也稍稍放下。他知道阔别了两个多月之久的自己终于又回到家了。

刚回到城外城,胖子王便给了路家这一行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只见这城外城里差不多人人着素缟,地上也尽是些纸钱的碎屑及青烟。

众人看向曾锐,可曾锐同样是一头雾水呐!他思前想后,脑海中回想起路晴那古怪的笑容之后,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恶心,闹了半天路晴说胖子王的妙计便是搭灵堂办丧事。

曾锐带着众人回了城外城重新建立起的血色大营,先是安排小老鼠将路家的诸位前辈带去好好休息,再召集众人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情来议事堂集合,有大事要宣布。

血色的老人都知道,凡是需要召集众人共同商议的事儿十有八九都小不了。于是三五成群当即便向议事堂齐聚。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血色小头目以上的兄弟便悉数到场。下首位置站在最前排分别是易达和张鹏,其他人两侧等待着曾锐说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形之中血色的规矩便已经建立起来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真是富贵险中求

曾锐见众人齐聚之后,便朗声将蒋伟豪来信之中的大概内容念了出来。只不过没有将消息的是谁传递给他的说出来罢了。

张鹏和易达自然是很清楚是蒋伟豪递来的消息,所以都没有提出异议。

但底下其他的兄弟可不明白是什么一个情况所以纷纷接头接耳和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展开了讨论。

尤其是胖子王不能理解,自家大哥给自己提出了要求。自己费尽心思才想好了法子把问题给解决掉,这还没得到一句夸奖,大哥回来了直接便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给全部推翻了,要说没有情绪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胖子王好歹也算是个人精,他从曾锐的口气中便听了出来,此事势在必行,之所以召集所有人一起并不是需要商议,而是需要保证能够第一时间传达落实下去。

尤其是连最前方的两位大哥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可做不出跳出来表达自己意见的蠢事。顺大流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关键时候能够保住性命不至于死在最前线。

等众人议论声渐渐停下之后,曾锐才再次开口说道:“兄弟们有什么意见尽管提,血色不是一言堂,畅所欲言!”这其实是曾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虚伪了,明眼人都知道结果已经注定,可自己偏偏还是习惯像以前一样说句漂亮话来听。

而能够站在议事堂里头的人,没有一个是白玩的。除了跟着曾锐易达张鹏一通出生入死,立场坚定不移,哪怕是曾锐说一同赴死相比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其他但凡能够站在议事堂里的多是些与胖子王一般的心思缜密之辈,他们历经浮沉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也不会有跳出来的愣头青。

曾锐的决定自然是毫无异议的全票通过,当众人散了以后,曾锐伸手示意胖子王留一下,至于易达和张鹏压根就没走,他两知道依照惯例曾锐必然还有话要说,所以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次的事儿,王老板你做的很漂亮,比我想象的更加漂亮。我们不讨论过程,单说结果你比我自己做还要做的漂亮些。试问自己,这件事若是让我来做的话,我做的不如你。”

跑江湖讨生活就是这样,有能耐的就站着,没能耐的自然只能跪着。胖子王确实把事情做到了极致,曾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该说的话不能省,大家都是一个槽子里讨食吃的,人确实事做的漂亮却得不到一句认可,长此以往也就消磨了斗志以逸待劳了。

“歪打正着而已,算不得真本事。”胖子王也没想到大哥一开口便是表扬自己,心中的情绪也稍被冲淡了一些,谦虚的回道。

曾锐则是摆了摆手,颇为郑重说道:“有本事就是有本事,这没什么好谦虚的,我们需要的就是有本事的人。这次的事儿,算是上层博弈临时有变,要怪也只能怪我,让你的努力付之东流了,王老板在这儿,我曾锐给您道个歉!”

说完曾锐直接站了起来,朝着胖子王鞠躬行了一礼。

胖子王这一下可比行礼的曾锐还激动多了,哪有大哥向底下弟兄道歉的理?更何况人家还主动鞠躬了,胖子王连忙朝着曾锐也鞠了一躬。

易达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才出言调侃道:“你两搁这演戏呢?还得搞个夫妻对拜不成?都是自家几个兄弟,差不多就得了,再演下去就没必要了昂。”

听了易达的话这两人闹了个大红脸之后才挺直腰杆站了起来。

之后曾锐又把集结所有兄弟驰援龙翔军的计划给胖子王全盘托出之后,把这事儿也交到了他手上。

胖子王可谓是受宠若惊,他的血色待的时间不长资历更是不足,而曾锐交给他的事情却是一次比一次重要,这一份信任已胜过千言万语,之前心头的那点阴郁之情自然是一扫而空。当下便向着三位大哥表起了忠心,这事儿既然交到自己手上,那自己必定把它完完整整的办的漂漂亮亮!

等他表完忠心之后曾锐便让他退下了,毕竟血色全体出动,也算得上是工程浩大,而且这事还很急,留给胖子王操作的时间并不多,三人自然不可能再耽误他的时间。

等胖子王走后,易达才幽幽叹道:“这胖子王确实是个我们很需要的人才,如果他的忠心没有问题的话,他跟着我们一块儿肯定能够走很远,也会让我们的路走的更好。”

曾锐与张鹏也点了点头便是赞同。

易达看着曾锐,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通,盯着曾锐都有些浑身不自在了,他才开口道:“说说吧,咱头马这一次又得了些什么好处。瞧着你这精神样,想来这一次收获颇丰吧?还不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长长见识,难不成这一次去你还把路家大小姐给勾搭上了?”

易达这话还真是说到曾锐心坎上来了,还别说,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曾锐还真想把那美若天仙的路家大小姐给拐带跑了,也就是自己有贼心没贼胆,这才没有付诸于行动。

就连那超然世外的张鹏都被易达的话勾起了兴趣,略带邪性地盯着曾锐浑身上下打量了起来。

曾锐哪受得了这个,只得主动开口道:“你们这什么和什么呐!人家路家大小姐什么身份,能看中我这种跑江湖的泥腿子?不过你们还别说,我这次去凤池还真是撞上大运了,来来来,你们可瞪大眼睛瞧好了,这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曾锐完全把路晴跟他说的仙人之体不可对人言抛之脑后了,都是自己最亲的兄弟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这也是曾锐这种草根出身与路晴那等世家子弟最大的区别,一个外紧内松,对于贴己人可谓是毫无保留。另一个从小受足了耳濡目染,明白豪门斗争中自我保护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极少数能够做到向人敞开心扉。

当下盘膝而坐,双手在胸前交叉划出了半边圆月,开始吐纳调息。这原本是这大陆上修士们大多会历经的一个过程,也许招式不同,但万法皆通。

易达和张鹏并没有想到曾锐所谓开眼界的东西和这日常间的调息修炼能够扯上关系,但两人还是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曾锐的动作,不一会儿两人便瞪大了眼睛察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地方了。调息修炼同样也是分状态的,有些人脑中包含了七情六欲杂乱不堪,心静不下来,修炼的效果自然也就会差些。而有些人,则能够做到内心宁静灵台清明,两者间的差距自然也会随着修炼的时长被不断的拉大。许多达到瓶颈期却不得寸进的修士们,潜入深山老林之中闭死关,不突破不出关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抛开杂念之后修炼的效果才会更加好。

一心向道内心空灵,同样也被认为是名师收徒的重要条件之一。张鹏算是一个可以始终保持灵台清明的人,无论发生的大小事件都不会动摇他的道心,这样的资质便已经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了,势必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自然也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从这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

而让之所以让易达和张鹏感到震撼的地方在于,曾锐才刚刚坐下,体内第一个周天的轮回才刚刚开始运转,他整个人便已经陷入了那传说中与天地合二为一的仙灵之境了。所谓仙灵之境便是说当人的修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修炼不再是逆天之行,反而身躯与自然融为一体了,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感受到大自然对自己的善意,这可比张鹏的资质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易达和张鹏对曾锐的体质十分了解,曾锐充其量便是个根骨平平但舍得下苦工的武师,若终生奋斗不说跻身于大陆上顶级强者之林,在一州一郡之地拔得头筹倒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可这才两个多月不见,曾锐的体质与状态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其实刚一见面时,两人便感觉曾锐哪里有些不对劲,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往常从未见过的神采,可并未细想。见曾锐调息修炼之后才发现,此一时彼一时撞大运的曾锐在这两个多月间已经从一个根骨平平的武士变成了一名天赋异禀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了。以曾锐这样的条件,只要不出现半路夭折的情况,必定会在大陆上闻名,区别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竟然已经达到了仙灵之境。张鹏平淡的话中却难以掩饰其激动的情绪,实在是曾锐这一次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仙灵之境算得上是这大陆修士中最顶尖的一类了,而眼前自己的兄弟便已经达到了这个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境界,大陆上已无仙,除了那所剩无几的古老传承之中便不可能还会有这般机缘与造化了。

张鹏除了感慨万分以外,当下又能做出些什么举动呢,谁也想不到曾锐去峡州所谓的帮点小忙竟然获得了让全天下修士为止侧目眼红的修炼资源呐!他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呐!

第两百五十三章 即是毒药也下咽

“这真是传说中的仙灵之体?”易达明显也瞧出了曾锐身上的异常,但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不敢确认是否真的是那传说中的体质。

而张鹏则目光笃定的望着曾锐说道:“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仙灵之体,没想到我们头马其貌不扬倒是个有真正仙缘之人呐!如此传说之中才存在的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二,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真实存在,并且就在我们眼前。”

连见多识广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张鹏都发出如此感叹,可见一缕仙魂使用扶桑神木对自己洗精伐髓早就出来的体质是多么的逆天,曾锐愈发的觉得自己是捡着宝撞大运了!

“这事儿,到我们这就打止了。切记不可出去显摆,若是让外头的人宣扬出去,你必定命不久矣,没有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仇家会越来越强大,即便是豁出命去人家也必定会先把你这个隐患给解决了。”张鹏难得的一本正经说道,事关重大,但凡走漏了风声,单单一个血色很难能够保得住曾锐的性命。

“除了这仙灵之体,你小子其他的好处恐怕也没少拿吧?”易达话锋一转,眼神在曾锐身上四处乱瞟,好像曾锐真的还拿了不少宝贝回来一样。

曾锐则是颇为光棍的双手一摊道:“真没了。”

“以你小子贼不走空的性子,历经生死磨炼能就这么回来了,你猜猜我能不能信你?”易达对曾锐极为了解,像曾锐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要不是带有了一定的目的性他能去?他可不是个极具探险精神的人,也不存在赌上自个的性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还真没有,这次的情况也有些特殊,说起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曾锐十分坦荡的解释道,将自己在凤池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两人,就连兽牌的秘密也毫无隐瞒的分享给了易达和张鹏。

两人听完了曾锐的故事之后,哈哈大笑不止。

“合着你这一次无惊无险白弄了人家这么大一好处,还让人家对你感恩戴德呐!”

“我跟你说路晴可不是好热的,就她那火爆性子若是知道你在凤池里什么也没遇着全是骗她的,早晚可得撕了你!”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结合起来曾锐亲眼所见路晴有多泼辣,他不禁有些后背发凉,心想道:难道我帮忙还帮错了不成?

三兄弟一番打闹之后便谈起了正事,目前罪州城里最大的事儿自然就是鳄鱼与城防军的战斗。对于南地高层而言,他们能够拿到关于这一仗的第一手信息,而就在罪州城的血色却未必。若不是靠着胖子王手下探子打探来的消息以及本人的推断,恐怕消息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传到血色众人的耳朵里来。

同时易达和张鹏也把鳄鱼背后黑伞的势力告诉了曾锐,曾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这并不难理解,鳄鱼有几斤几两其实同在罪州城的大家都很清楚,包括易达还曾狠狠地羞辱过他,也不见他动怒。如果他手中真的有牌打,不至于如此受辱。至于黑伞,曾锐就远不如易达和张鹏的了解了,可以说他倒目前为止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其势力范围人数这些一概不知。

等易达和张鹏给他普及了一番黑伞相关的信息之后,曾锐眉头紧皱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因为经两人的描述曾锐才发现,这个暗道组织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简直都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个暗道中见不得阳光的组织,竟然遍布整个大陆,势力范围之广甚至是超过金家商会与及时雨典当行,实力不相人数不详领军人物不详。暗道组织本就不易察觉,而黑伞这个组织更是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越让人感到恐惧和害怕,这一点黑伞已经做到了极致了。

让曾锐有些焦躁不安的是,他突然间有些不确定蒋伟豪消息的准确性。如果说黑伞倾巢出动,那结果一个小小的龙翔军自然不是问题,事实也正是如此不过两个回合龙翔军这么一直号称南地的虎狼之师便被打的四散而逃。

而这罪州城对于南地高层而言,最多也就算得上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从利益上的角度来说,恐怕诸位大佬并不会愿意付出太大的代价来解决罪州城的问题,因为性价比不高,得不着好处的事儿大家自然都不愿意出力。曾锐相信兵肯定会出兵,这对于南地军方来说属于丢了脸,这脸必定是需要拿回来的,可问题在于高层中究竟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还是对于自家领地真的寸土不让,曾锐揣摩不出,所以很难做出决定。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演一场戏让大家脸面上都过得去,那急于投诚的血色在戏演完了之后,必定成为黑伞报复的头号目标。血色依附龙翔军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保命,可若是依附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白白丢了性命,这肯定是曾锐不能够解决的,所以他在房间内来回地走动迟迟拿不下主意。

“你有些变了。”

“怎么了?”

“你开始对你的朋友产生怀疑了,你少了一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果断,多了一丝对朋友的猜疑与警惕。”

而易达的话直击曾锐的心口,他停下了脚步,这么寥寥数语在他的脑海中无数次的重复。确实,曾锐他有些变了。如果是原来遇上这样的事儿,他保证不会有任何的考虑与猜测推演,而是会直接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走去做,而这一次他并没有。

他考虑的东西很多,血色现在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兄弟们一同建造起来的,可相较这上层博弈血色就如同大江大河之中的浮萍一般无依,甚至在很多时候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即便是好不容易有了,也分不清对错。他想把一切都做到最完美,保证不会出错,因为现在数百人的命脉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也许他一丁点小小的失误所需要付出的就是底下兄弟们的生命,他错不起。

“但是他最后还是会选择相信蒋伟豪,我敢跟你赌五十两银子!”而正当曾锐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张鹏语气十分笃定的朝着易达说道,还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桌上。

以往的易达可谓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没想到这次都没有被张鹏激上头,而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还真不跟你赌,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曾锐甩了甩脑袋,觉得可能是自己有点想得太多了。这人生本就是由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组成,信或不信自己作为领头人总是要做出选择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就会对,选择本就是押宝,又不是貔貅永远也不可能只进不出。

“不用再犹豫太多了,做好准备吧,能将龙翔军逼到这个份上的肯定不会是软柿子,这必定是一场硬仗,但也是我们的投名状。既然选择了相信,就不该多做犹豫了,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做好充足准备,减少伤亡,硬茬子也不爱事,我们专干硬茬子!不把他们都踩到了我们怎么往上爬!”易达站了起来,拍了拍曾锐的肩膀,豪情万分的说道。

“黑伞也没什么了不起了,他们在这片大陆上闻名多年。他们已经吃饱了,可我们还饿着呢。”张鹏说起话来依旧的简练风轻云淡。

“你两都这么说了,我心里也就稳当了,黑伞再强又如何,这儿是罪州可不归黑伞。其实最重要的也是曾锐这两位兄弟的表态,只有他们两支持的事儿曾锐自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在易达和张鹏走了之后,曾锐回了自己房中稍作消息之后,便找上了小老鼠,先是问他有没有将路家护卫队中的各位前辈安排好,回答妥当了之后曾锐才拉着小老鼠来到了一间暗室之内。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儿。”曾锐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小老鼠说道。

小老鼠咧嘴一笑,挺客气的说道:“锐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从无二话呐!”

曾锐先是从怀中摸出了一颗黑溜溜大约有成年人大拇指大小的药丸塞向小老鼠并说道:“吃了它。”

小老鼠二话不说接过药丸直接往口里塞,都不用喝水吞服直接一口便咽了下去。

“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东西?”曾锐饶有兴趣地问小老鼠。

待药丸入腹之后,小老鼠脸色有些涨红显然药效已经发作。他强忍着药力灼心,咬牙说道:“锐哥你要我吃的,就是毒药我也半点不含糊。

说起来这药丸还真不是凡品,这可是路家对嫡系子孙后代才舍得服用的唤元丹,药用与洗精伐髓的扶桑木无二,只不过扶桑木的效果更佳罢了。但这唤元丹同样也不简单,虽比不上扶桑木但在这儿大陆上也算得上是顶好的丹药了。

家族之中皆重培养,尤其是这种一生之中起效只有一次的丹药,自然是尽心尽力倾尽家族所能去配制,若非曾锐帮了路家一个这么大的忙,曾锐也弄不到手。当路家赠予些其他东西时,曾锐都没有接受,但赠出这唤元丹时他心动了,路晴便一把塞在了他手中。

易达张鹏自然这等锻骨境修士自然是用不上这东西了,可跟在自己屁股鞍前马后的小兄弟可还没有呢,又怎么忍得住不接下。

第两百五十四章 臭棋篓子也下棋

“打坐调息,气沉丹田,顺着药力运行周天。这可是我特意从路家给你要来的唤元丹,放在整片大陆上都算是一等一的筑基灵丹了。小老鼠你本就天赋超群,有此丹药的辅助你修炼起来自然更是如虎添翼。”

曾锐瞧着小老鼠一声不吭硬抗着药力发作,忍不住出言指导道。

而小老鼠听见曾锐说出这枚唤元丹来路如此不寻常时,难掩其激动的神色。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望着曾锐朝着自己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说话,努力吸收药力。现在是你吸收药力,淬炼身体的关键时刻,你吸纳的越多对你未来的帮助便越大。切莫错失良机,快快静下心来调息吧!至于我要找你的事儿,明儿你来找我,我们再详谈吧!”

说完曾锐走出了密室,出门之前还将密室门轻轻的合上。又叫来了林兵,叮嘱他守在密室门口替小老鼠护法,此乃小老鼠修炼生涯中的关键阶段,不可又外力打搅否则必定是前功尽弃。

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之后,曾锐才放心离去。

来到了安顿路家前辈们的小院之中,人家一路护送自个到了罪州。而自己刚回来便是一番调兵遣将,一时间没顾得上答应这些前辈的事儿。

自己好不容易将这一切处理完毕了,自然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可不能冷落了贵客,让人家觉得自家这小门小户不懂江湖规矩才是。

小老鼠给路家前辈们安排这独门独院的小院环境倒是颇为雅致,花草树木假山流水一应俱全。也就是将总部搬到了城外城,若是还在罪州城中,血色就是有心按最高的规格来招待,也拿不出这么好的地儿来安排呐。

刚踏入小院便瞧着路曲路直两人对坐于石椅,两人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棋。

下棋的两人专心致志不说,就连围在一旁看棋的护卫队众人也是全神贯注,除了曾锐入院时扫了一眼之外便没有刻意搭理了。

曾锐也站在一旁观战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些好笑,十几双眼睛盯着的一副棋局可真不像是两位年过半百江湖高人的风范。说起来即便是刚蒙学的幼儿可能也胜过这两位臭棋篓子一筹,扫了几眼之后曾锐便再没了兴致。

于是朗声开口道:“诸位前辈,小子曾锐来兑现之前的承诺了。这就准备邀诸位前辈去酒楼之中大吃一顿,感谢前辈们一路护送自己归家之恩!”

谁知道之前这群对吃食心心念念的路家前辈们,此刻听着曾锐的话竟然连抬头的都没有一个。

仅仅是路直随口回了一句:“不着急先下棋,哪有战之半程离开之理。”

而路曲则是目光紧盯着棋盘,眉头轻皱。棋盘之上,路直略占上风呈高压之势逼的路直不得不赶快做出反击。但也仅仅是略占上风,若是要曾锐执棋最多不过三五步即可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在曾锐看来这种水平的较量压根没有围观的必要,若是还耽搁些时日误了饭点,吃下肚的可就没那么新鲜了,更划不来。

于是忍不住替路直拿起了棋子,将炮置于棋盘正中隔象将军。原本准备阻拦的路直,发现曾锐替自己下了一步妙棋自然也就满脸笑意的收回了手。

而路曲皱起的眉头自然是更紧了,只得将象放回始位以破眼下这将军之局。

谁知曾锐再次将后方的炮移至正中,连环炮再将一军,至此仅两步棋路曲以回天乏术。

路直自然是眉开眼笑,用手敲着路曲的将军说道:“将军将军!你输了!”

那路曲自然也看出了自己落败,气的满脸通红,很没有棋品的一把将桌上的棋子打散在一团然后嘴里不服输地说道:“这局不做数,是曾小子帮你的忙,要不然你赢不了我!”

“嘿!愿赌服输,你输了就是输了!就算曾小子不出手,要我来下,我肯定也是如此!你可不能耍赖,输了就得把赌注给我!”

曾锐瞧着这两亲兄弟为了一盘棋争得个脸红脖子粗,自己作为局外人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但自己毕竟是主家而且也是因为自己的参与才造成如此局面。若是不站出来当和事老也有几分说不过去了。

“路直前辈,不至于不至于,不过是一盘棋罢了,这赌注我赔给你便是了。我们先去吃饭,要吃就得吃最新鲜的,若是因为错了好时候不合你们口味,小子必然会万分愧疚呐!”

以这两人的水平,曾锐想来这赌局也大不到哪去,完全没当回事儿。自己出了全当是给路曲送礼了,毕竟路家对自己确实够意思,护卫队这一路也辛苦了,就当做是礼尚往来好了。

谁知道曾锐不说这一句还好了,曾锐这话音刚落,路直则是整个人都气的爆炸了。

脸红脖子粗的朝着曾锐呛道:“我们赌的可是雷劫丹,你来赔?曾小子这陪的起吗你啊!”

曾锐还真是被路直的话惊了个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臭棋篓子竟然能赌的这么大,这雷劫丹还真不是他能够赔的起的。

好在路直也只是说的气话,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开腔。

曾锐厚着脸皮也没当回事儿,自己再次发出邀请众人出门喝酒。并在心中暗暗想着:以后可对得跟路家这两位前辈多多接触,有事没事下几盘棋,自己家财万贯走上人生巅峰也就指日可待了。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时,路直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问道:“曾小子,我们这可是去黄金楼?”

“前辈您还知道黄金楼?”曾锐一没想着路家人竟然还知道这罪州有个黄金楼,二压根就没想着进城去黄金楼,倒不是心疼银钱而是血色与鳄鱼开战在即实在是不愿意多生事端。酒楼自家血色在城外城便有,除了装潢略逊黄金楼半筹以外,曾锐自认这饭菜的口味丝毫不差。

“那是自然,虽然我们身在峡州但久闻罪州新开的一酒楼黄金楼,修缮的可谓是金碧辉煌,美酒佳肴在这南地可是上上之选。再说了,别说知道黄金楼,我还知道你们罪州有个长乐坊更有意思呢!我还想着酒足饭饱之后,我们老哥几个再去摸上几把牌图个乐子呢!曾小子,该不是你舍不得那几个银子,不想带我们去黄金楼吧?”路直得意洋洋的说道,最后更是将了曾锐一军。

黄金楼倒不是去不得,但长乐坊你肯定是玩不成了。两个多月前自己手下的胖子王一步到位可是直接把这长乐坊干歇业了,一直到现在还没能再开的起来呢!

曾锐在心中想到,脸上稍有一丝担忧的神色,毕竟罪州现在不比之前,虽在城中却是因为大势力的角逐称得上是步步危机。

可人家路家前辈都表面了就想去黄金楼尝尝新鲜,曾锐作为地主若是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人家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曾锐正在心中想到是否要多备些人马同去以防不测时,那路曲也开口了。

“之前一直觉得曾小子你是个爽快人,怎么就这么点小事儿在眼前你反倒是扭扭捏捏起来了呢。你的担忧我知道,我们放心大胆的去便是了,咱是去吃饭的也不是去惹事的。他黄金楼打开门做生意的地儿,焉有将咱们拒之门外的道理?至于吃饭是否有些跳梁小丑来生事也无关紧要,大不了你看看前辈们怎么收拾了他们,全当是下酒助兴便是了。”

你说的轻巧,人黑伞在整座大陆上都称得上是威名赫赫。你路直一开口倒是不过一帮跳梁小丑了。曾锐心里虽然是如此想到,但可能不会说出来,要不然在自家院子里再挨上一番毒打也不值当。

但人路曲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黄金楼今日是不去也不行了。

“你们十人持械去吧,算是跟我们锐大当家的吃下个定心丸。这一路上平安无事,人锐大将军都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买卖了的。黄金楼若是开开心心吃饭喝酒自然是最好,若是真有不知死的来闹事,那你们也好给锐大当家长长见识,让人家知道我们路家的刀究竟有多快。”

路曲下达完了命令之后,一行人也就向着城内黄金楼出发了,而曾锐并没有叫上任何随从,此行十三人前往黄金楼喝酒吃肉。

若在其他成人可容不得当街挎刀,可罪州城偏偏是个异类,别说腰间垮陌刀即便是扛着青龙偃月刀出门同样也不会有人阻拦。

这十余人持刀入城也并未引起任何的阻拦,因为罪州城中同样当街挎刀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老百姓们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半个时辰,众人便已经来到了黄金楼门口。黄金楼外部修缮确实也没让路家前辈们失望,确实跟传的一样金碧辉煌,光是门上飞檐雕花,便明显出自大家之手。

大门口两旁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大红色的地毯更是直接铺到了门外,迎接着来访的宾客。与其同色的灯笼随着风轻轻的摇晃,也为这黄金楼的环境平添了几分雅致。

这其实还是曾锐第一次仔细的端详黄金楼的装潢修缮,这黄金楼不论菜品光是装潢便已经领先了罪州其他酒楼一个档次了,若无纷争属实妙地。

第两百五十五章 鳄鱼黑伞起分歧

十三人围坐,连座位也很有讲究。空出背靠房门的位置来上菜不说,还让曾锐靠在最里头的位置,无他,若真是打起来了众人还能将曾锐护在身后。

起初刚来时曾锐还有几分忐忑,包括进包厢前那小二与掌柜的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几分诧异,可坐下来的时间久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曾锐早都已经将这事儿给忘了。

历经这大大小小上千场酒局的磨炼,曾锐已经从一个两杯酒下肚便不省人事的青涩小子喝成了不说千杯不醉但也成为能觥筹交错之间不据下风的酒魔子了。

夹菜敬酒曾锐尽显主家风范,明明是坐在生死仇家的店里愣生生喝出了自己家的感觉。

路家的诸位前辈也纷纷打趣道,说这曾锐的功夫尽练在酒桌上了,若蜂楼给酒局上出个榜,你曾锐必定能够名列前茅。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鳄鱼坐在首位侧身旁的是黑伞那一身漆黑的老七,两人正听着底下人汇报着关于南地高层的动向。

鳄鱼面沉如水,他没想到罪州这样鸡肋的地方南地高层那群人竟然也紧咬着不放。想起自己多年勤勤恳恳,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撕破脸之后他们竟然丁点情分也不讲,非得除自己后快。

老七则一脸的不以为意,仿佛丝毫没有将南地高层那群人放在眼里。

而老七的态度看在鳄鱼眼里自然是十分不满意的,两方人现在明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他对于黑伞的动向却所知甚少。黑伞完全将他排除在外,还是如同南地高层一样,只是把他摆在最前面当个傀儡罢了。

这样的行为让鳄鱼很没有安全感,对于南地高层那群人的手段他很清楚,在脑海中他已经开始给自己筹划后路。以防万一,若黑伞这帮人靠不住,自己还能有条退路,不至于血洒罪州城。

甚至他都已经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做错了。如果最早时遵循上头的命令将这罪州城拱手送人,上头是否还会记着自己点好,让自己回到家乡做一名安安稳稳的富家翁。不说过得多好,至少子孙后代也能做到衣食无忧。

可决定已经做过之后,又大肆屠杀了龙翔军,自己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这时候再来考虑,可谓是悔之晚矣。

越想越烦,听着底下人的讲述,鳄鱼心中的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偏偏又不得发作。就是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朝着黑伞的发火,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黑伞视人命如草芥的恐怖程度了。于是只得压抑着情绪在心中,手掌上青筋暴起紧握着太师椅的扶手,整个人就如同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

老七瞥了一眼,说实话老七有几分看不起鳄鱼。甚至对于南地高层并没有重用鳄鱼,而是把他当成了任劳任怨的万金油这一行为表示理解。

在他看来,鳄鱼的格局太小,办起事来太过于小家子气,畏手畏脚如何能成大事?太在乎得失,最后自然也难有好下场。

动不动就阴沉着一张脸,搞得好像大军压境死战迫在眉睫一样。他很难理解,你作为领头人尚且如此,底下的人心中又如何不打鼓,未战先怯焉有胜算?

就在此时,一名黄金楼的伙计骑着快马在城中一路疾奔来到了城主府门口,手持掌柜的腰牌未经通报便直接闯进了会客厅。

那伙计也确实没眼力见,压根没管房里的其他人,径直朝着鳄鱼便跪了下来。

“城主,黄金楼有急事禀报……”

而房内之前那名躬身讲述着最新情况的黑衣男子,第一时间也闭上了嘴。

老七微微皱了皱眉,连下人都如此没规矩,可见这带头人做的有多失败。但他并没有多言,黄金楼是鳄鱼的私产,御下不严也是鳄鱼的事儿,和自己并没有几分关系。于是乎,他端起茶杯,轻轻的泯了一口,想看看究竟又有什么好戏。

老七皱眉被鳄鱼看在眼里,自己的下人没规矩他的面子自然会有些挂不住。还没等那伙计说完,他便一声暴喝道:“没规矩的东西!来人,拖下去杖五十!”

别说杖五十,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即便是杖五都得被打个皮开肉绽,若是杖十恐有性命之忧。即便是曾锐这等精修体魄的五十,恐怕也扛不住五十杀威棒,又何况是眼前这名黄金楼的普通下人,杖五十倒不如干脆说成打到死。

但鳄鱼的话执行力乃是很强的,当即便站了两名魁梧护卫冲了进来一人拽着一只手将那伙计向门外拖去。

小伙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乃是掌柜的自家子侄。舅舅也是一番好意想着有这等露脸的好事儿,让自己侄子去城主面前混个脸熟,以后自己顺嘴一提也能给侄子混个更好的差事。结果自己一句话还没说完,城主就要了自己性命。

出乎意料的是,老七竟然主动伸手说道:“慢着,人不急着杀先听他把事儿说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其实鳄鱼并非是个嗜杀之人,他也很清楚自己手下这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连带关系,真要随便处死了一个势必也会让手下人心寒不少,甚至是对自己心怀怨恨。既然能够有台阶下,鳄鱼自然也就借坡下驴,抬了抬手示意两名护卫先下去。

而被扔在地上的伙计整个人忍不住的哆嗦如同一滩烂泥般还时不时抽搐,他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上缓过神来,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到城主府便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鳄鱼看见自己手下人竟是如此软脚虾,就连站起来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给自己丢人现眼。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便准备自己亲自动手好好审问一番。

而老七则是抢先一步,蹲在了那伙计的面前,轻声细语的说道:“别急,你好好想想,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

语气温和可配上他脸上所带着的面具,颇有几分诡异。而那小伙计也没敢抬头看,听见老七这么说也渐渐的稳下了心神来。

极为小声的说道:“血色当家的带了一群人在黄金楼喝酒。”

“欺人太甚!他曾锐怕是不知死!他们来了多少人,其他人你可否认得出来?”鳄鱼的刚刚才消减下来几分的怒气,腾的一下再次给窜了起来。曾锐在血色议事堂说要与龙翔军兵合一处朝自己下手的事儿,才刚刚传到自己耳中,这曾锐竟然还敢堂而皇之旁若无人的来自己的酒楼大吃大喝?这不是视自己鳄鱼于无物是什么?

“大,大约十二三人,其他人小的也没有见过。”伙计瞧着暴怒的鳄鱼有些害怕,就连说起来话都有些紧张的结巴起来了。

“废物!这点事儿也确认不了!”鳄鱼朝着那伙计一脚踢了过去,直接把那伙计踢了个大马趴。

鳄鱼刚准备命人把这伙计给拖下去丢出去时,那老七却朝着鳄鱼笑了笑说道:“城主,就这种人你还打算留着过年再宰了吗?”

刚刚被踢得眼冒金星的伙计,这一刻爆发出来的求生本能却是难以想象的,他蹭的向前一步直接跪倒在鳄鱼脚下,抱着鳄鱼的右腿大声哭喊道:“城主大人,别听这怪人的话,小的知道错了还请大人饶小的一命。林胖子是我舅舅,城主大人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饶命呐!”

鳄鱼在听到这伙计话一出口便知道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让这一生提前到达了人生的终点了。

若是得罪了鳄鱼自己还尚有一线生机,偏偏是得罪了黑伞的老七,他必死无疑。

鳄鱼虽于心不忍还是抄起了墙上挂着的佩剑,剑光一闪而过,那伙计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便已经被终结了性命。

鳄鱼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有几分哆嗦,倒并不是杀人之后的恐惧,而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

黄金楼的掌柜林胖子跟了自己得有二十年了,从自己一无所有时便跟在身后。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些了之后,兴许捞了些钱而自己始终是视而不见,因为跟吃的苦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若是他不捞,自己都得想方设法给他再添点。

可今天自己竟然亲手杀了他的侄子,仅仅是因为两句话而已,而作为城主的自己就连护住自己手下人都做不到,不得不杀。这种心态,实在是很难想象。

“来人,遣四路人马合并黄金楼,今日务必给我把曾锐埋在那!”

“慢着!”

两名再次上前的护卫刚准备领命而去却再次被黑伞老七给叫住,他两只得将目光看向鳄鱼,身为下属竟有些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城主大人,曾锐乃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像这种只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把他们当一回事儿。等着过了眼前这一劫之后,再腾出手来将他们灭了便是,实在无需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大费周章,万一他其实是个被摆在前面故意等着我们下嘴的鱼饵呢?”其实细细品味黑伞老七这段话其实极有道理,态度不偏不倚,确实是站在鳄鱼的角度从利益最大化的目的出发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正在气头上的鳄鱼并不想再跟黑伞老七多说半句,他还沉浸在那伙计之死中有些没解脱出来,只想通过最快的途径发泄心中怒火,哪怕是付出大的一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我意已决,你们没有听到吗,立马给我行动起来!一个小时之后,我要看到他曾锐的脑袋!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泥腿子还想跟我斗?”鳄鱼罕见地并没有顾忌黑伞老七的态度,而是直接了当的发号施令。

黑伞老七被面具遮住的脸上同样怒气冲冲,这是鳄鱼第一次违逆自己的意思。对于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这是黑伞无法接受的,他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能够占到大义的傀儡,而并非是一个随心所欲按自己喜好办事的城主。

合作对象的不靠谱,让他都开始思考此行是否正确,这鳄鱼究竟还是否值得培训。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教训可不少见,老七不想因为这样的废物,让自己本就金贵的手下毫无价值的丧命。

但他终究没有开口反驳,事情究竟如何,等一个时辰之后便会明了,他只需静待事情的结果便是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过江猛龙溺火锅

酒这玩意自然是越喝越有的,能把酒楼里的酒喝空这是小说里才有的桥段,曾锐从没见过甚至连听也没有听说过。但在今天,他真希望这黄金楼里没酒了才好。

从刚开场时连喝三杯并许下了今天无论前辈们要喝多少我都一定舍命陪君子陪到最好的豪言壮语,到现在目光飘忽被喝的有些五迷三道连桌上的人影都有些看不清了,完全是凭着记忆中开席时众人所坐的位置在喊话了。曾锐这个号称酒桌上的王者有些怂了,他好像理解了强中更有强中手这句话。

路家的这群前辈刚上桌一个个不显山不露水,从喝了没几杯时便是一副喝不了的样子,曾锐还觉得大事可成。谁知道喝到曾锐举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这群人还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场酒局,曾锐的心态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起初的骄傲在酒桌上有睨视天下的气魄,到咬牙坚持誓要血战到底,到最后的眼神涣散露出绝望的神色,酒桌上无智者曾锐是真的不行了。

曾锐用手努力一撑使自己保持平衡至少能够站起来,酒喝的太多连舌头都有些麻了,他用袖口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着舌头问道:“这鳄鱼还真是能够能忍,竟然还没有派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而离门口最近的路曲路直两兄弟突然之间便停了下来,与两人配合默契的护卫队其余人也在这一刻沉浸了下来,整个包厢内转瞬间落针可闻。

那路曲率先站了起来冲着曾锐苦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小子你这嘴呐,可真是开过光,这不,人家已经上楼了。”

没有人会怀疑路曲的判断有误,十名护卫目光锐利盯着门口手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抽刀出鞘。若不是脸上因为酒气涨红的潮红还尚未完全退却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气,曾锐简直看不出这群人刚刚才喝过酒。

“结阵,护中,迎敌!”路曲简单六字发布了战前命令,与兄弟路直一左一右站在大门旁等待着正上楼梯欲将曾锐等人给合围的刀客打手。

曾锐其实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但还是忍着没吐努力站直,他酒醉心明知道眼前必有一场恶战,若是黑伞真的想在这儿将自己给留下来,恐怕确实是难逃一死。可偏偏此时的自己摇摇晃晃就连站都有些难站稳。

看见持刀破门而入那领头的,正是原来鳄鱼手中最为能打的爪牙,有一个极为威风的外号叫做过江猛龙。每次喝了些酒以后就爱和并泼皮无赖聚在一块儿说自己曾经如何如何了得,曾经在北地也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若不是睡了一州王的媳妇,自己也不至于流落至此。

这故事曾锐也曾听过几回,毕竟那时候与鳄鱼来往密切有些场面推也推不开,只能由着他说,不过每一回儿听他口述的绘声绘色时,曾锐脑海之中想起的总是有着类似经历的易达,甚至在想那过江猛龙的故事是否就是听了易达的事迹之后,有感而发在某日创作出来的。

至于后来易达每次见着鳄鱼都是一副针锋相对,恨不得将他踩在脚下的样子跟他手下这头号爪牙恐怕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也就是这过江猛龙从来不敢在易达面前晃悠,要不然估摸着也早就被易达给收拾了。

不过这段时间这过江猛龙跟着自家大哥傍上了黑伞这艘大船之后,就颇有几分意气风发了,又接连重创了龙翔军,给自己增添了几分威名,连带着腰杆都要挺的更直了。虽说这一次鳄鱼亲自命自己带队共四组,每组六十人,共两百四十人去黄金楼去将曾锐当场斩杀,人数是远胜于对面,说得夸张点就是一手一脚的以伤换命甚至是用人数去堆也该是稳胜。

可知道自己要对上血色他还是有些发憷,血色在罪州城别看着势力并不算多大,但每一战皆是得势不饶人,打就要打到一方完全覆灭为止。场面之血腥,就连一天天将自己无敌于世挂在嘴边的过江猛龙也有些害怕,成名已久的大人物不可怕,可怕就可怕在于这些有几分真本事傍身的小年轻,因为他们有冲劲且不知死,每逢大战必以命相搏。

但他终究只是个拿刀的,并不是执棋的。即便在外人看来,他与鳄鱼情同手足,自己就好像是他的左膀右臂一般,无话不谈。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不过是鳄鱼手上的一把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鳄鱼给的,鳄鱼所指便是长刀挥向,不能商量别无选择。所以纵是不愿,他仍身先士卒,有些不安却也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领头人即是害怕也不可露怯。

这过江猛龙要依着曾锐的性子其实早就想收拾了,只不过自己碍于鳄鱼的情面,自己又是血色的领头人,为了一只苍蝇让两个势力交恶实在是不值得,所以曾锐也就一直忍到了今天,新仇旧恨非得要一次发泄了不可。

正到过江猛龙一只脚刚跨进包厢门还没来得及喊话时,曾锐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巨力直接端起了桌上正烧的滚烫的火锅朝着过江猛龙泼了过去。

说起来这火锅乃是蜀州特产,在罪州城乃是黄金楼独一份。想吃火锅还就得到黄金楼来,其实罪州人大多吃不惯这等还需要等待片刻的吃法,他们更愿意能够端上来就能用筷子夹起下肚的吃食,所以火锅在罪州压根就不流行。可黄金楼不一样,它一直以行业领军者自称,号称是这片大陆上只有能够叫得出名字的菜他们都能做出来。还别说黄金楼的厨师们确实是来自****大陆各地,做出的各地菜肴不敢说胜过各地名厨,但至少也能保证确实是原汁原味,能让远在他乡的你保证吃到正宗的家乡菜。鳄鱼混朝堂也许不行,但做生意确实是一把好手,也正因为黄金楼不断的推陈出新与时俱进使得它的生意也一直是爆满状态,每日到了饭点必定是座无虚席,甚至有些执意要尝个鲜的还乐意在门口等上半个时辰呢。路家前辈说自个很久没吃过火锅了,这儿既然有就要了一份,若是再不尝尝就连之前吃在嘴里的是什么味都有些记不得了。

而过江猛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奇袭竟然毫不起作用,甚至这一场稳稳能够吃下的战斗,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加油打气的开场白便已经被一锅滚烫的辣油泼倒在地了。开场白一句也没能说成,过江猛龙也并未能避开这迎面而来的一锅油汤,只传来了似乎来自地狱恶鬼般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这条过江猛龙有没有过过江不得而知,只不过最终也没能游得过这一锅沸腾的油汤,当下便气息全无了。

过江猛龙也算是很好的做到了一个大哥该做的事儿,那与沸水一般温度的油汤他硬生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照单全收,没有让身后的刀客打手溅到一丝一毫。只是曾锐这一番操作,着实打了个鳄鱼手下们一个措手不及,谁能想到这血色鼎鼎有名的头马竟然会端起油锅跟人家干仗?别说是这群拿钱办事儿的刀客想不到,就连刚刚半响之前还跟着曾锐一同把臂言欢的路家前辈们都没有想到呐!

只是这会儿在心中默念:都说罪州人不好惹,一个个动起手来了就像是那不要命的蛮子一般。初见曾锐时,只觉得这传说到底是传说,曾锐作为罪州一股势力的头目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剽悍之气,反而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他们甚至都曾有怀疑,这传说不可信,如果罪州都是些像曾锐这样的年轻人又如何能够被称作是罪恶之州呢?果不其然,来喝酒之前还说让曾锐见识见识,我们路家护卫队的实力有多强,结果自己还没动上手,曾锐就已经让大家给见识见识了罪州城动手有多不犹豫有多不讲究。传言非虚呐!

站在过江猛龙身后的刀客一个个目光呆滞,他们怎么样也想不找自家大哥,锻骨境巅峰的鳄鱼手下头号红人,还没开场就让人家一锅油汤给泼了个气息全无。而路曲路直的反应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法,他们不约而同的伸手抓起饭桌上的银筷,朝着过江猛龙身后的刀客咽喉处捅了过去。以最快的手速插入咽喉并再次拔出故技重施,两人间没有任何的交流便已经在两个呼吸不到完全了这一默契的配合。而除了过江猛龙外站在二楼台阶上的四人,捂着咽喉处的创口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相继毙命,失去支撑的身体向后倒去压倒了不少同样挤在楼梯上不敢上前的刀客,转瞬间鳄鱼手下的这群刀客后背上涌上了一股寒气,两百多人就连再次站上二楼台阶的人都站不出来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黄金楼血战不退

而泼完了那一火锅的曾锐就好像真的丧失了全身力气一般,整个人直接滑倒到了桌子底下去。

那路家的护卫们目目相觑,毕竟人家就算是在战斗经验丰富,大大小小的风浪都见识过了,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呐,这刚开打,自己这方的人就先倒下了。

只得纷纷将目光转向路曲路直两位带头大哥的身上,希望能够从他们那得到解决办法。

而路曲路直压根就没有搭理他们的时间,两人手中所持的银筷都已经插在鳄鱼刀客的身上拔不出来了,现在正拿着在地上拾起的大刀一刀接一刀的朝着楼梯上来犯的仇敌劈去。

楼梯上满是刀客,连带着可以从侧面看见这黄金楼底下都围满了手持长刀的打手,可这两人偏偏还打出了几分优势的感觉来了,楼梯间总共便只容两人同过,这两人站在这儿压根就没给任何刀客有杀上二楼的机会。

那护卫队中年纪最小与曾锐交流的最多的张展业叹了口气,怎么说这曾小子平日来也是张哥前张哥后的叫个不停,这遇着事了自己也不好见死不救呐。只得用双手拖住他的双肩将他放在了包厢内的角落里,以免在打斗之中发生误伤的事情

“两人一组,以半柱香为界进行轮换,势必守住楼梯间保证他们冲不上来。曾锐现在都醉在死这儿了,走我们肯定是走不成了,只能希望他们血色的人能早些集合让我们摆脱困境才是。”路曲面无表情的宣布着作战指令,手中的刀同样没有停下,楼梯间的刀客们与路曲路直两人中间都形成了一个丈许的缓冲带,无人敢踏入。

过江猛龙虽然英勇就义了,但鳄鱼这群手下并非也就群龙无首了。原来一直给过江猛龙鞍前马后的一名叫做马平涛的中年汉子在这时候站出来了,他感觉这次是一个机会,鳄鱼毕竟贵为城主,能给他做事本就算是有保障的事儿。而之前自己的大哥过江猛龙便可以拉虎皮做大旗在罪州城里作威作福,大哥这下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城主的队伍又没有人带,只要自己能够将队伍给带好了,把这次的事儿漂漂亮亮的做完了,那自己也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接替自己大哥的位置了。想一想自己在不久的以后也成了这罪州城的一名新贵,脸上便洋溢起了幸福的喜悦,这么多年做牛做马总算也是苦尽甘来要熬出头了,总算也能够让别人看自己的脸色讨食吃了。

他并没有觉得二楼包厢里的那群人有多强,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武师对修炼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在他看来武道一途无非也就是些强身健体之术,人固然能打,但人力有穷尽,自己两百多号人打十几个人还能打不过?即便是用人数来堆,也能轻轻松松吃下来。至于自家大哥?还不是太过于喜欢逞风头,事事必身先士卒,这下好,将自己的小命都给玩没了。他可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儿来,在他的认知当中大哥就应该是稳居帐中指点江山,若要冲到第一线去那与排头的小兵又有什么两样?

见众人裹足不前,他知道他必须要站出来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没有遇着好的机会,但现在,机会它来了。

那马平涛深吸一口气之后大声喝道:“城主下令,一个时辰之内势必将这二楼十余人斩杀殆尽,谁若仍停滞不前立斩不赦!谁第一个杀上二楼,吾将向城主请功黄金百两!”这可谓是马平涛这一世来说过最硬气的一句话,而且这话儿说的还相当有水平。先是打一个大棒再赏一个甜枣,有张有弛,先让大家明白这是城主下的铁令,若是谁不遵守这便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同时又说了,只要做到了第一人自己将会替他向城主请赏。

这话可谓是怎么说怎么有理,坏人鳄鱼不声不响也就做了,好人全让他马平涛给当了,即便是在最后这事儿成了,鳄鱼不给钱,这锅也背不到他头上来,自己努力过了谁知道这城主不讲信用不认账总不能来怪我吧?再说了,能够第一个冲上二楼的人,十有八九也活不下来,这话也就是用来鼓舞鼓舞士气,有没有人当真跟自己也没有关系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话的效果异常的好。不知是怕最后没能攻上二楼却因为怯战被城主斩杀,还是因为那黄金百两的报酬动了心红了眼,总之刚刚维持了一小会儿的平衡再次被打破,刀客们再次朝着楼梯口冲去,前仆后继让路曲路直的压力骤然增加,而紧跟在两人身后的路家前辈已经随时准备侧身接替,以保证所有人的状态仍然能够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线上。

原来在城中一直扮演着一个泼皮无赖角色的马平涛很诧异,为什么仅两人宽的楼梯间会如此难以攻陷。直到死去的尸体滚落至平缓处,堆起来足有半人高时,他才真正明白到救命什么才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两名上了年纪的武师堵在门口就宛若两组地狱杀神一般,无声无息地收割着一名又一名刀客的生命。

一阵阴风刮过,他后背甚至是有些寒意,裹紧了身上遮体的羊裘,之前他都已经想好了这次事儿一成,自己必定想拿出全部家当在罪州城好好置办两身行头。人常说的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己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得好好捯饬捯饬,不能让别人笑话才是。

看见一波又一波的人往上冲,接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倒下,他渐渐的有些失去了耐心。自家兄弟是光在这数丈距离的楼梯间倒下了不计其数,那堵在门口的武师也已经换过了几轮,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笼罩着所有人,地上的鲜血已经自楼梯间里想着一楼的地板上流淌,不变的是那二楼上的十几个人似乎还毫发无伤。

通过两两捉对的默契配合,硬生生让这些冲在最前方的刀客们没有任何的可乘之机,相反看似简洁的防守之中每每突如其来的攻势又让这群刀客们应接不暇相继毙命,半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有所寸进,要这主动将事揽在自己身上的马平涛如何不慌张。

这事儿若是成了,自己也算是一步登天鲤鱼跃龙门,未来的日子就好过了。可若是未成,那无论是鳄鱼也好,血色也好,第一时间要收拾的人都是他马平涛自己,此时的心境不再是志得意满而有几分心急如焚。

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宁愿冲上前去送命也不愿意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以伤换命做不到,以命换伤还做不到吗,至此已经有近百人死在这楼梯上了,连尸首都已经往楼下搬过两次了,可对方连受伤的都没有一个。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了出工不出力他想不到任何的理由来解释。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家大哥过江猛龙事必躬亲了,原来这发号施令的大哥并不好当,若没有以身作则这身后的弟兄们压根不会按令执行。刚刚才笑话了自家大哥的不知死,这会儿有深深地理会了其大哥的难处,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呢。更加讽刺的是,他已经握起了长刀了,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自己,若是依着这帮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就是全死在这儿黄金楼,恐怕也拿不下那十余名血色的人。对手有几斤几两只有自己交过手才知道,眼下也该自己出手了。

马平涛用绷带将刀绑在自己的手上,并顺手打了个死结。这是江湖上乃至军伍之中死战前的做法,寓意死战不退,力竭而刀不掉。在他看来,楼上那群人必然也是有本事傍身的,要不然自己弟兄们在如何酒囊饭袋也不至于如此之久还吃不下他们。所以他即便是第一时间冲上去了,也不可能立即便退下来,只有自己站上了台阶替后来人提供了保障之后,自己才能抽身而出,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不能倒下。在马平涛的思路中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只有自己奋勇向前才能求得这最后一线生机,所以他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人群趁着两名刀客与二楼武师交手的瞬间,猛然递出一刀,直取二楼那武师的脖颈处。

在他脑海中都已经出现了血溅当场后,自己借势向前一顶,再用刀袭杀武师直接打乱他们的整体阵容,便于自家的弟兄们登上二楼。场地一宽敞了,可就没有人再跟你单打独斗了,一窝蜂只管上,运用江湖之中人多打人少最常用的痛打落水狗,何愁大事不成?

可现实总是残忍的,递出的这一刀被路家前辈轻松躲过之后,那前辈先一刀结束了与自己对刀的刀客性命,后就势下压一脚踩住了马平涛的刀,连带着整个人重心都随着这一脚直挺挺的向地上倒去。而就在他距离地面不到一个平常人家用的饭碗高度时,那路家前辈右腿向后蓄力之后一脚踢在马祥涛的胸口,他整个人直接爆射而去,直接砸在了楼道里的墙壁上,还好遍地是死尸,要不然再从两米多高的高度摔下了受这二次伤害,这马平涛说不定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第两百五十八章 拢人备战即出征

马平涛摔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这一下可当真是摔了个七荤八素头脑发晕了,胸口有一股气猛烈上涌,好似不吐不快。马平涛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想着能够尽量平稳的将这一股气给吐出来,于是用右手压住胸口慢慢地朝着地上吐。

谁知道脖子一转脑袋才刚刚朝下,便直接吐出了一滩黑血,什么压抑之气就是马平涛五脏六腑受创之后血脉不畅引出的毒血。之前还强装镇定的马平涛在看见这一滩黑血之后就像是掏空了全部的精气神,先是嘴里含着血模糊不清的想说两句什么,尝试数次过后也没能表达出来,于是头一歪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血色也总算接到了曾锐与路家前辈在黄金楼赴宴遇袭的消息,那会儿易达和张鹏两人正在演武堂中互相切磋弥补自身的不足,这是他两只要有时间就会干的事情。两人都是纯粹的战斗型武师,易达至锻骨境巅峰以多年,但通过与张鹏的切磋同样能够获得些新的感悟,毕竟张鹏本就是一武学奇才,再加上天盟的东西可不是随时都有机会能够看到的,易达也算是偶有收获让自己更加能够完成自己的一股累积。

而张鹏虽然同样是一步入锻骨,入锻骨即巅峰,可毕竟为时尚短,实力有了但各方面需要完善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和易达这么一名在锻骨境巅峰浸淫多年的武师切磋,能够快速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更好的进行查漏补缺,这可比自己摸索要来的实在的多。

接到消息的两人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招式,而是对视了一眼之后,冲着慌慌张张跑进门的小老鼠喊道:“拢人!备战!出征!”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血色尚在总部内的一百七十六人全员集合,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内黄金楼挺进,众人披甲持械一言不发,只一心想赶快到达罪州黄金楼,好第一时间踏平那群不知所谓江湖客。

倒是走在最前头的两人看不出有紧张情绪,仿佛自家头马被人堵在了黄金楼是一件稀疏平常甚至微不足道的事情,这一趟前去救援两人就好似出去郊游一般,一路上插科打诨有说有笑。

“棍爷,你说这次曾锐能死了不能?”张鹏有些没话找话的和易达闲扯。

易达则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张鹏说道:“你还真是没话说了,就曾锐那条烂命呐,要我说就是咱都死绝了,他也死不了。”

“既然是这样,要不咱别去了吧,这去一趟动静也挺大的,他这才刚回来就净惹事,底下的兄弟们难免也会有意见啊!”张鹏忍不住打趣道。

易达稍作犹豫之后点了点,“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收拾收拾回去得了,等他闹够了自己也就该回来了。”

两人言语之中虽然表现出了一副极不情愿帮忙的态度,但前进的脚步从未停止,说了老半天也没看他们谁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而紧随其后的林兵林卫众兄弟一个个则是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好笑不已,这两位爷同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一个个关心得不行,若不是怕后头的兄弟跟不上,巴不得纵马疾奔,可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

而另一边,胖子王刚刚带着自己那一帮招募来不久的手下来到城郊龙翔军藏身的所在地与刘松翔展开洽谈,所说的内容大致不过就是如何合兵一处奋起反击。说实话刘松翔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自己造成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但摆在眼前的其实是一次不算太好的机会,虽不可能完全将功赎罪,但稍微挽回一些自己的颜面还是有可能的。更重要的是,南地高层的人马不日将到达罪州,到那时自己就连披甲上阵的资格都没有了,若想亲手血刃仇敌替手下牺牲的兄弟们报仇这是最后的机会。

让他犹豫的是,对于血色势力的大小他大概清楚,不过数百人且大部分都是些新招募来的小伙子。若是放在自家龙翔军中就是一群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新兵蛋子,真正敢打敢拼的不过几十百来号人,很难翻起太大的风浪。正当刘松翔纠结不已,为是否最后一战举棋不定时,城内的消息传了出来,曾锐被围困在黄金楼中命悬一线了,鳄鱼出动了数百名本家刀客誓要取曾锐项上头颅。

胖子王的消息差不多同时达到,在接到曾锐遇袭的第一时间胖子王就站了起来,冲着刘松翔拱了拱手颇为急切的说道:“刘将军,今日我们便先说到这儿,当家的遇袭我得前去支援,告辞!”

尽完了应尽的礼数之后,胖子王都没来得及看刘松翔的反应,直接大步出了院外,翻身上马,行云流水,明明是个三百来斤的胖子偏偏这一套动作下来却是说不出的一气呵成,还颇有几分美感。

瞧着胖子王毅然决然的纵马向前,刘松翔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倾斜,连人家手下的一名小卒尚且敢面对城主大势毫不犹豫,更何况自己一名州城的城防总长?等着南地高层派遣的人过来接手了自己便什么都不是了,但只要他们还没有携军令来此一日,自己便一日还是这罪州城的城防总长。

手下的弟兄们,即便是还四肢健全者,待接手人来之后也必定会被顶上第一线难逃命运,既然如此倒不如与自己一同浴血奋战做最后一搏。

刘松翔命副将竖旗出征!众将士虽受重挫但血性不减,众人皆知最后的结果会如何,所以出征的路上便没有半分犹豫,但凡是还能够行动的近六百名龙翔军战士再次出征。

而城主府的鳄鱼听闻手下两百多人竟然连十几名身份不明的武师都拿不下,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光是这不到半个时辰内他就已经动手摔碎了好几副茶具了。鳄鱼在正厅背着双手来回走动,边走边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什么的时候是光明正大一个个器宇轩昂,遇着一点事儿了一个个畏之如虎,两百多个人拿十几个人都拿不下?我手下就养这些这样的废物如何能够成得了大事!”说完鳄鱼还奋起一脚将整张茶桌踹倒在地,茶杯茶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而黑伞老七则坐在原地没动,也没有丝毫出言安慰一下合作伙伴的想法。在他心中只会觉得鳄鱼完全是自讨苦吃,活该!自己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现在该做的便是蓄积力量到一处,准备与南地的援兵对冲一波,若是成了这罪州城也就正事收入囊中,若是没成也该准备好退路随黑伞一道撤离。而不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因为之前的一些过节,与一些和自己根本就不对等的小角色产生矛盾节外生枝,这不划算也不应该。为了赌一口气,陷自己与手下弟兄于不利这样的举动,除了愚蠢,老七并不想做出更多的凭借。

至于鳄鱼还会做出些什么样过激的举动来,老七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不是他该管的事儿,同样他也不会为了鳄鱼自己的意气之争出动自己的一兵一卒,好钢也得用在刀刃上,不划算不值当的事儿少干,这样路才能走的更长久。

其实鳄鱼并非除了这两百多名刀客以外,手下就完全无人可用了。他还拥有一支近百人的队伍,只不过这只队伍生活在暗处,一来负责暗中保卫自己的安全,二来在遇到困境时可第一时间解救自己逃离现场。不到关键时候他确实不想暴露了这群人的存在,况且这帮人属于杀手一类,正面能力并不见得有多强,用在这种场合难免有些饿大材小用了,说不定没能起效果反而是自己再陷进去就真的不值了。除此以外他还有不到十人的最后力量,这也是他作为多年家底支撑养得起的最强的一批人,人人皆是锻骨境巅峰的修为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部都是纯体修,能够最大程度上的来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两帮人中他必须要抽出一组去支持黄金楼了,两百四十名刀客是他明面上的所有势力,若能够和曾锐同归于尽了还好,可要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就让自己想不通了。

可他反复思量最后还是决定派出第一组人前去救援,哪怕不是最合适的选择,可到了他这种时候已经是别无选择了,要么孤注一掷要么壮士断腕,他必须得选择其中一种。当然他是和希望黑伞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能够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因为只要黑伞的人肯出手别说是吃下曾锐,就连一口将整个血色吃下都可以做到,黑伞在打龙翔军的时候就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了。只是他鳄鱼很清楚,这次的决定本就是自己一意孤行,并未听从老七的劝告,才走到了这一步,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哭着喊着求人家原谅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作用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危难之际显身手

城主府的正厅内再次恢复到了早前的安静,鳄鱼并没有与老七再做交流的打算,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能够拿下这一城,让自己手下们的死能够有价值。

其实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入了一个怪圈,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在不经意间他已经把血色当成了他的头号大敌,或者是因为易达屡次三番的挑衅让他下不来台,或者是因为曾锐在如此关头还敢主动去他的地盘宴客,总之她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不堪其重,怒而暴起时,便将目标紧紧地锁死在了血色的这群年轻人身上了。就跟老七说的一样,其实鳄鱼已经有些分不清主次了,大敌当前竟然还能做出些这种愚蠢的事情来,站在老七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确实会让人产生几分犹豫是否应该换一名合作伙伴了,作为一名成年人却不能够合理的控制自己的脾气,这样的人又能够做多远呢?

罪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黄金楼所在的位置可以称得上是整个罪州城的正中心,无论你从任何一条干道上朝黄金楼赶去都会在中心点汇合,好巧不巧的是鳄鱼派去救援的人马与易达张鹏带领的血色大部撞上了,这一群始终生存在暗处的影子被逼的不得不与人堂堂正正作战,结果自然是惨败。

他们唯一起到的作用便是拖延了血色援军前进的脚步,百余人却没能撑上一炷香。也许在暗道上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杀手,能够于无形间了解目标的性命,可在战场上他们却不是血色这群初生牛犊的一合之将。

“他们的手法不像是刀客,更像是鳄鱼圈养的影子。看来这一次鳄鱼真急了,连家底都搬出来了,也不知道我们锐爷哪得罪他了,整出这深仇大恨来。”易达心情颇好的打趣道。

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鳄鱼的援兵肃清之后,血色众人没有做任何停留继续朝着黄金楼挺进,说起来这一番交锋还挺有意思。原本两帮人撞一块儿,鳄鱼的影卫们想的是饶过援兵率先驰援黄金楼的。可偏偏两拨人马同路而行,走了不到几个呼吸间小老鼠跑到队伍的最前面朝着易达和张鹏说道:“达哥,鹏哥这群人是对伙!”

易达和张鹏都很了解小老鼠的性格,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小老鼠压根就不会提这一茬,当下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下达了战术手势,进攻。鳄鱼的影卫本就不擅长正面作战,尤其是正在赶路的途中原本相安无事,却被突然袭击,等下决心抵抗时连阵型都已经被冲散了,血色众兄弟两个打一个,很轻松的就完成了这一波歼灭战。

其实即便小老鼠不提一句,易达和张鹏也将起疑心了,毕竟现在城中乱归乱,可上百人的聚集,城中有如此势力的他们都能够叫得出名字来。可眼前这上百人,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是敌非友何不动手?而小老鼠出言则是加快了动手的速度,也算是打了鳄鱼影卫一个措手不及吧。

而快人一步的胖子王此刻已经来到了黄金楼附近,虽鳄鱼刀客折损百人,但楼下仍围着不下百人,正在挤在楼里的不过几十人罢了,人数再多也伸展不开毫无意义。

见黄金楼门前站满了刀客,胖子王没有任何犹豫从手下那接过一把长刀径直朝着人群正中冲了过去。血色将领必身先士卒,胖子王深谙其道,并坚决执行。虽然手中的长刀比不上自己的巨锤好用,可一法通万法通,早年间他并没有少使刀,即便是这些年有些生疏了也不至于影响杀敌的速度。

胖子王边冲边扯着嗓子大声呐喊道:“敢欺我血色无人,胖子王来也!”

而胖子王的手下则没有一个怂蛋,几十人一同朝前冲刺,骑着战马手提兵器快速向前杀去,更是整齐划一的高喊了一声:“杀!”马蹄飞踏,虽人数并不算太多,但气势却极为惊人,快速向前推进,好似势弱的并非是自己一方。

说起来胖子王手下这四十来人,除了有十余人是蜀中一路跟着他过来的,这一部分自然无需多说,忠心能力各方面皆为上佳,属于胖子王的铁兄弟,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如同烟鬼林兵林卫与易达差不离,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结下的交情。而其他人则都是胖子王这两个月来自己在罪州招募而来的,相比较血色新招的这群新兵蛋子,胖子王手下这几十号人的质量就要高出一大截来了。这并不是说血色新招的小兄弟们就不行,只是与胖子王招的这群人差了几分火候。

胖子王招的标准定的可谓是奇高,首先是六阶以下的武者完全不考虑,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要比普通跑江湖的危险不知道多少倍,若是没有过硬的本领只会害人害己。

其次年轻人他也很少要,因为年轻人修为深厚者大多年轻气盛且自视甚高,不服管也就不好用。胖子王缺的不是替自己出谋划策的谋士,需要的是能够削铁如泥的快刀,不需要多聪明听指挥就足够了。

你可别觉得胖子王定的要求高就招不到人,这要是在其他地方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毕竟人才都被各大家族所招揽了,可在这儿并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因为罪州城最不缺的就是人。各类亡命徒被通缉逃亡至罪州,又或者是想一展抱负从此平步青云路的年轻人,又或者是有各种隐情不得不隐姓埋名流落至此,总之罪州城只要钱给到位,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在其他地方极其珍贵的资源,到了罪州城胖子王甚至还有很大的挑选空间。胖子王毕竟也是在蜀中做过多年大哥的人,在识人用人这一方面他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宁缺毋滥兵在精不在多这一条准则,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哪里都通行,花最高的价请最优秀的人也不难理解。

经过胖子王的层层筛选之后才决定下来的人,用起来自然也更加顺手些。并不是说新招募来的人就一定不可靠,在关键时候更容易出岔子。识人用人本来就是一种本事,自己要是看走眼了也怨不得旁人。

而这一次的行动就充分证明了胖子王的眼光,胖子王这一方势力就像是一支锋利无比的长枪直插敌人的心脏。

如果说胖子王是无坚不摧的枪头,那他手下的众兄弟便是那精钢打完而成的枪身,未有任何的弯曲变形承重力仍一往无前。

由于胖子王的加入,黄金楼一方鳄鱼系刀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是当胖子王迅速的撕裂了刀客们的阵型,直接朝着黄金楼门口推进,而身后稍慢一程龙翔军也已经赶了上来。

鳄鱼手下这群刀客,平日来靠着鳄鱼城主的背景一个个嚣张跋扈欺压百姓成了习惯。平头老百姓自然跟他们整不起,而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大部分也被鳄鱼所明令禁止,长期以往自然就有些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目中无人到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同在罪州城,他们自然没少听血色的传闻。什么曾锐出战必伤以伤换命,棍爷一日千斩定神威,教头张鹏出场即巅峰,这些他们都有所耳闻。

但大多数并没有见过,他们这些跟随鳄鱼多年的老混子们自诩为江湖前辈,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这些传闻在他们眼里看来不过是由血色这群小辈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自己传出来的罢了,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让自己在罪州城更吃得开些。

这样的小把戏他们见得太多太多了,如此拙劣的技巧一眼就会被他们看透,所谓威名不过是徒有虚名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感到害怕呢?

而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便在于原以为自己站在高空之中凌驾于众生之上俯视人间,却没曾想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压根没能见着整片蓝天。

如果他们亲眼见过血色出场历经的任何一场大战也不可能会自信满满的跟在过江猛龙的身后来黄金楼,挣钱扬名固然重要,可谁也不想丢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说胖子王的加入对鳄鱼手下的刀客冲击力很大,那龙翔军的到来就完全改变了局势。这一大帮鳄鱼手下的爪牙不知道血色有多强很正常,但不可能不知道龙翔军这些年的战绩,军功章代表着的战功都是实打实用血肉之躯拼来的。虽然黑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胜了轻敌的龙翔军,可这比较近是有心算无心,同时这群刀客毕竟在高门大户中混吃食混了多年,自知之明还是稍有几分的。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是龙翔军的对手,即便是遭受了重创的龙翔军,光瞧着成建制的铁甲铁蹄如同黑云一般席卷而来,就两腿发颤,未战先怯是兵之大忌,可也是人体的本能反应,当下他们就想溜之大吉了。

第两百六十章 放下刀跪地求饶

与此同时,血色援军也从黄金楼的右侧赶了过来。至此,黄金楼这条罪州城区的主干道上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被夹在正中间鳄鱼手下的刀客们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左右为难。

往左,是披甲持械的龙翔军,以及冲在队伍最前列那个身材肥胖挥舞起长刀来却又似死神来袭的胖子。

往右,是最近在罪州城名声鹊起的血色众人。

人在危难之际的本能反应便是避重就轻,两害相较取其轻。相比龙翔军,血色的小毛孩子明显没有那么让人恐惧。

可他们忘记了一句在武林之中流传多年的谚语————拳怕少壮。尤其是这帮少壮在生死之间搏杀经验更似老郎。如果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们恐怕宁愿会选择从龙翔军中突围而出,而不是主动撞上了刚刚到场的血色兄弟。

当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时,四方云动尘土飞扬。

易达提着长棍驰骋在前,高声呐喊道:“尔等鼠辈,上前领死!”

身后数百名兄弟齐声呐喊道:“尔等鼠辈,上前领死!”

从一开场,鳄鱼手下的刀客们就已经落了下乘,光在气势中就已经被完全给压制住了。血色能混到今天这个规模又岂会是通过投机取巧得来的呢,完全是通过一场又一场的硬仗铭定下的基础又怎可能是浪得虚名呢?两方人马并未交锋时,这群刀客便已经是心存悔意了。

易达手中长棍向上一挑,座下哨忠猛然间发力提速,单他一人便已经与众兄弟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了。

正当所有人都在感叹易达的神勇时,只有张鹏连连摇头,有些忍不住叹息道:“赶明我也得弄一匹好点的坐骑才是,要不然但凡有点儿能够出风头的机会都让棍爷一个人也该占了,这样太不符合我的身份了。”

冲在最前方的鳄鱼爪牙们见势不妙,纷纷调转马头想向后跑,谁都知道自己不是对面那手持长棍的疯子一合之将,没有人想主动找死。

可易达又岂会如他们所愿,没有过多的对白直接从哨忠身上高高跃起,整个人好像是腾云驾雾一般飞在空中,手中长棍在这一刻不像是一根长棍,而更像是一柄劈山巨斧,横劈之下,离得最近的几名刀客人仰马翻。

待易达冲进敌群之后,这群刀客们脑子并没有问题,知道跑是跑不过了,倒不如干脆反身抵抗搏一线生机。可原本正面对决这群刀客便不是易达的对手,如此仓促之间做出的决断又有何意义。易达目光冰冷,手中长棍朝着挥起长刀的刀客们砸了过去,一声巨响之后,刚刚那几名动手的刀客正昏迷倒地,气息全无。

易达的手段太过于凶残,凡是对敌之间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鳄鱼这群手下仿佛想起了那个曾经在罪州城听过的传闻,那个被称为棍爷的男人,在一日之间剿灭暗道中人无数,原把这当做是笑话一笔带过,可现在回忆起来,记忆在脑海中却又格外深刻。

原来自己对上的真是这么一位杀神,传言不虚是自己托大了啊!

众人纷纷朝着龙翔军与胖子王的所在方向疯狂逃窜,可论功夫他们不是易达的对手,要论爆发力和速度他们就更加不是易达的对手了啊,易达胯下哨忠可是血脉珍贵的蒙古战马,岂是寻常瘦马可比的。易达再次纵马冲进了人群之中,而这群刀客们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哪怕是明知道易达就在自己身后了,也不愿多做打算,只能在内心中独自祈祷自己能够逃过此劫,也鼓不起勇气反身迎敌了。

可越是这般妄想逃离便越是死得快,如果说正面相对这群刀客还能够给棍爷造成几分阻碍的话,那头也不回的仅仅亮个后背出来就完全成了易达的棍下鬼,一个个不可一世的城主门客都成了待宰羔羊。

还别说,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在经过几个呼吸间的追逐后这群刀客的骑术有着明显的见涨,一个个称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也不敢再吊在最后头了,恨不得将马匹抽的飙血,只要自己能够多苟活片刻就是赚了。

而易达也不着急,一人赶百人跑,他根本不愁没有目标。每一次长棍递出总是能够听到闷哼或者惨叫的,不是被打的落马便是直接倒地不起,更有甚者断肢飞溅,鲜血直流。面无表情的易达就是从阴曹地府中赶来的噬血狂魔,从这一阵阵残肢断臂中穿行而过,惊得这群鳄鱼门客脸色煞白。被追的太过于慌张,源源不断的刀客们竟是直接装在龙翔军的铁蹄之上。宁远将军刘松翔振臂高呼:“结阵,迎敌!”

龙翔军剩下的战士们在听到宁远将军的指令之后没有半分犹豫,不到两个呼吸间数百人的阵型就已经调整的井然有序整整齐齐了,前排盾兵,盾兵之后为近战保护的陌刀卫,再次为准备攒射的弩手,最后为手持标枪打算向前投掷的大力士。而这群刀客慌不择路撞上了龙翔军,简直就像是是飞蛾扑火拿着血肉之躯主动撞上了钢铁洪流,瞬间便遭遇了碾压。

张鹏当机立断高声呐喊道:“双向夹击,据点围剿,凡是这鳄鱼府上的出来的一个活口也不许留!”

作为血色的武术总教头,也许张鹏没有易达出风头的机会多,但如果是论执行力来说,他简直比曾锐都不差。这张鹏一声令下之后,血色的数百名兄弟齐齐动了起来,根据张鹏的指示很快将黄金楼所剩的余孽团团围住。

起初反抗者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皆是强有力的镇压而下当场格杀。本就打算靠人数优势取胜刀客们此时人数尚不如对手的十分之一,又完全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有很多在酒桌上大言不惭说自己在罪州城如何如何了得的刀客们都颓然跪倒在地,希望通过哀求获得原谅,面子里子都在放下刀时一起给抛了,唯独希望能留下自己这条烂命。

从最初的势在必得,到之前的略显慌乱,再到最后时的心如死灰。这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刀客们,今日心情的起伏甚大,唯一有些不江湖的便是这一次拿了钱财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替主家消灾了。如果能够在这必死局中求得一线生机,就是他们现在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当见到第一个放下武器跪地求饶者并没有被当场斩杀,后面的刀客们也纷纷效仿了起来,也不管是否真的能够活下来至少不用当下就死总是好的了,不消片刻之后这群两个时辰以前还贵为城主门客高人一等的刀客们,现在已经成了跪倒在地的阶下囚了,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够自己来掌握,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一招棋走错,等待着你的就只有可能是满盘皆输了。

这其实就是最现实也最真实的江湖,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太多的沽名钓誉,跑江湖想站起来能靠些嘴儿,但更多的是靠的手上的刀,以及顶在脖子上的脑袋。战场之上战术运用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也许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只要战术指令立即传达后立刻执行,并非不可能完成以少胜多的壮举。而当群龙无首时,江湖客与军伍之间的差距便会凸显的极为明显。江湖客中带头人一死,便各自为战,心中也都有些小心思,一盘散沙自然也凝结不了几成战力。而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无论是多少人参与的战争,军伍出身的永远不会缺少能够临时顶上去将责任揽在自己肩头的带头人,越是高层将领越熟稔兵法之术,越敢于挺身而出,气势就完全不一样,得到的结果自然也完全不一样。

血色的众兄弟还没来得及挥起手中的屠刀,这所剩不过几十余人的刀客队伍就已经尽数跪倒在地了。易达和张鹏两人甚至还觉得有些遗憾,这种软脚虾对于血色新加入的弟兄们而言其实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毕竟战士不可能永远只停留在纸上谈兵,只有经过了战火与鲜血的洗礼之后还尚存斗志的战士才能够被称作是真正的战士,可人家偏偏投降求饶了,自己还真不好再下手收拾他们了。

而就在这时,在黄金楼已经睡上了一个多时辰的曾锐悠悠转醒了过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发酒疯的人,甚至对这一类行为有些不耻,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成就了。但这一觉他睡得确实不太好,实在是周边太过于吵闹了,喊打喊声与重伤受挫发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他有些头疼。在梦中他还遇着自己被鳄鱼派来的人给围住了,若不是靠着路家前辈们挺身而出自己恐怕就得栽在这儿黄金楼里了。

曾锐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在心中做着计算,究竟要如何才能把城主府的势力给赶出来。人多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显然这鳄鱼都成了他的一块儿心病了,已经如鲠在喉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

“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曾锐正在思索的后脑勺上,打的曾锐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无意识的便要发怒。他很讨厌自己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被人所打搅,尤其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恨不得要将责任甩给别人才好。

可刚准备回头望一眼,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便未见人声先至了。

“小子,你爷爷们一场大战就为了你能好好睡个觉,怎么着你还没能睡好呐?”

第两百六十一章 大梦一场胜负分

曾锐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微皱着眉回头定睛一看,见路家前辈们纷纷面带敌意的望向自己。

他心中也有几分打鼓,难道自己之前的梦全是真的?当下才开始仔细观察起自己所在的环境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竟然与梦中所在的场景一模一样,之前刚醒来时曾锐还以为是大梦一场他正坐在血色总部自己的房间内。

原以为自己是前一夜托大被路家诸位前辈灌的不省人事之后,劳他们抬回来的。之后的一切皆是在梦中发生,什么血战黄金楼啊,火锅泼猛龙啊,这都是做梦!

可当下扫视了一圈包厢里这满地狼藉,再看看路家前辈们差不多也是人人带伤,鲜血染红了他们的麻布长衫,一个个如那涅槃重生的浴血战神一般,结合自己梦中所遇见的一切,曾锐这时才有些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之前并不是在做梦,而是下意识的亲眼目睹了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切。

起初是难免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让这么一个迷迷糊糊刚刚才睡醒对身边的一切都还处于一种模糊状态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儿为难他了。

但曾锐很快从这种半睡不醒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眼睛恢复了清明后朝着路家前辈们拱了拱手说道:“感谢诸位前辈救了小子一名,大恩大德若有机会用得着小子的时候还请尽管开口!”

见着曾锐恢复了神色之后,原本神色还有些紧绷的路曲路直总算能松一口气了,若是说因为自家几位兄弟嘴馋把这血色当家的弄在外头请大伙吃喝,最后为此血色当家的还遭遇了歹人的暗算,哪怕是这事儿与自己的关系本就不大,可难免也会遭人背后白眼。路曲路直自认为英雄一生,又岂会乐意临老了再在这种小事上一不留心阴沟里翻了船,这简直要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

“若不是我们非得来这儿也不会惹出来这么大一堆事来,你也不会身处险境。这是我们这些做护卫不称职,这没什么好说的,有错就要认。但现在这会儿恐怕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你打开窗子看看底下,因为你遇袭这事儿把罪州城这局整的多大。”

要不是路曲主动说起此事,曾锐压根就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多精彩的事儿,自己还以为是路家护卫队将鳄鱼的刀手们给活活打退了,可听着路曲的口气这事情好像并不是如此简单,他也没多做犹豫,径直走在了窗前将窗户微微抬起,向下扫了一眼之后惊讶的连下巴都快掉了。

全副武装的龙翔军,宁远将军刘松翔站在队伍的正前方正与胖子王聊天交头接耳在讨论着什么。张鹏负手而立身后是数百名学着众兄弟,而易达则是手持招牌长棍,驾着哨忠缓慢的在各处跪满了鳄鱼爪牙的地方来回转悠,这给了这群阶下囚极大的压力,易达的生猛即便是之前不了解的,今天的动作形象也已经紧紧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这么一尊杀神似的人物,这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直接让他给终结了生命。但凡现在还跪在这儿的人,贪生怕死说不说得上不好说,但是骨气肯定不多了。但是每一件事儿同样也会有利有弊,你不可能只接受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而有害的那一面全部都丢走不管它,这是极不负责任的异想天开。从某种角度来说,江湖中人并不是人人都把名看的比命更重要,若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的话,他们其实恰恰属于是极为审时度势学会保全自己的聪明人,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付一定的代价也并非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只不过这一类聪明人通常没多少骨气,江湖之中又好面所以有很多人不愿意做罢了。

这一次遇袭,曾锐心中也动了真火,心说这鳄鱼好生歹毒。两人间并没有过任何的争吵,甚至是表面上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团和气,可没想到没有任何的征兆,这笑面虎鳄鱼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不算活着的人光曾锐用肉眼所见的尸体就不下百具,由此也可以看出鳄鱼为了杀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见黄金楼门前还跪着大几十号人,看穿着打扮与这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无异,易达张鹏等人又皆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想来这群下跪之人的身份也差不多哪儿去了。

之所以将这群俘虏留到现在,言下之意便是让曾锐表态。这一点曾锐倒是做的极为果断,以手为刀在自己的脖颈处一划而过,楼下的众人便已经领会其意,纷纷将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在下一瞬间这长刀落下便是这群在罪州城也有过一段鼎盛时期的鳄鱼门客们脑袋搬家的时候了。真正面临了死境,又怎叫人不慌。之前下跪便是见可以免于一死,才将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早知最后的结局仍旧难逃一死的话,恐怕更多的刀客会选择挺着脖子血战到最后一刻。

当下就有不少不想死的刀客们齐声呐喊道:“不是说投降可以免于一死吗!”

“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群底下办事的,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

“血色的各位爷爷们,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不知死活还望爷爷们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

总之为了能够活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都不算奇怪,有质问有谩骂有哀求,但这都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当长刀落下后滚落在地的人头,又有谁会去在意他瞑不瞑目呢。

有胖子王的心腹附耳在胖子王身边说道:“胖爷,咱新跟的这位爷可是个狠人呐!你看着上百人头手起刀落的事儿,他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底下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其他意见,说砍就砍呐!”

胖子王不动声色地回道:“这是好事儿,乱世须用重典,敢出手才有机会。如果碌碌无为才真让我们抓瞎呢,只要他还有野心我们便还可以同路。至于是否残暴这其实并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只要是能够解决问题那便是百无禁忌。”

曾锐走下楼之后先和血色的众人们一一打了招呼,顺带着还闲聊了两句,总之就是不大愿意挪地方,故意摆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面对曾锐刻意的怠慢,宁远将军倒也并不觉得奇怪,之前曾锐求过自己,自己同样也没给他任何的好脸色看。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求上他了,他来给自己摆摆谱也是能够理解的。现在自己这阵仗都已经摆出来了,即便是获得不了曾锐的援兵,他也决定去鸡蛋碰石头主动进攻城主府了。因为他有消息得知,南地高层的援兵不是今日便是明日就会到达罪州城了,到时候兵权一交接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对这群仇敌出手了,即便是自己一门心思报仇雪恨也是势单力薄有些力不从心呐。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为了抓住这个机会他堂堂的五品将军,同样能够放下身段来寻求合作,只为给自己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于是刘松翔主动下马朝着人群当中的曾锐走去,而曾锐虽然被血色的兄弟们簇拥在最中间,但他的余光一直观察着刘松翔的反应。跟刘松翔想的差不了多少,他拖延时间确实就是为了在刘松翔面前摆谱,但也不完全是为了报上次求援贴了冷板凳的仇,而是现在角色互换了至少在明面上急的又不是自己了,曾锐没有理由太过于主动这样反而会引起他人疑心。

曾锐要摆谱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做人,当刘松翔朝他走来时,曾锐就已经在内心之中想好了说辞。人家毕竟是个正五品的将军,若是让自己逼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也不像那么回事儿,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被南地上层那群有心人给惦记上了,那未来的血色势必是多灾多难了,曾锐还做不出这么蠢的事儿来。

见刘松翔较自己大概还有十步之距时,曾锐抽身出了血色的阵营主动朝着刘松翔行礼道:“第一时间便想来感谢刘将军救命之恩,这稍有怠慢还望刘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勿怪勿怪!”

曾锐一开口就先示弱,也算是给了刘松翔一个台阶下,刘松翔的脸色瞬间就好看了不少。若非是为了兄弟的血海深仇,刘松翔他宁愿是身死道消也不坚决不愿意去低着个头求这个人的。曾锐能够给自己台阶下,说实话原来的理所应当,到了今日这种情况刘松翔心中竟涌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之情,甚至有几分热泪盈眶却不知是何由。

而刘松翔一开口却是让曾锐万万没有想到的。“大当家的明人不说暗话,我以及我手下这群兄弟现在的近况你应该是看的清清楚楚了,你们的人主动来找我说要联手出击,我能猜出是何意,南地高层大树底下好乘凉,你不想站在对立面我也能够理解。我们一同出手先把阵营给保证了,到时候即便我被流放也罢杀头也罢,你们与南地的关系仍在,仍可自保,我说的错与没错?”

第两百六十二章 为利来前赴后继

刘松翔这一番话自然是发自肺腑,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似乎也不想在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谈话上了。

而他说的与曾锐所想也是完全吻合。曾锐之所以愿意顶着压力也与势弱的龙翔军站在一起,本就是为了在南地高层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场。以保证在下一轮即将到来的洗牌中,不说获利多少,至少也能够保证不会被赶出局。

血色不是黑伞,他做不到与南地高层分庭抗争,无论是势力范围的大小,还是顶级修士的分布,从任何一点上都没得比。

为此通过站队表明决心,是血色在此次变革中唯一生存下去的机会。

曾锐不难想到刘松翔能够猜测出自己的意图,刘松翔本就出身南地高层的嫡系,论消息的来源肯定远胜于自己。通过消息稍微进行推敲,便可以将自己的想法摸得清清楚楚,他没想到的是刘松翔竟然会如此直接的把话给说了出来。

想来这刘松翔也确实是火烧眉毛了,实在找不出第二个选择了,才会开诚布公的与曾锐进行交涉。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曾锐要是还藏着掖着就有些不江湖了。

于是干脆点了点头,虽然默认了刘松翔的猜测。

“你准备何时出征?”

“何不一鼓作气?”

曾锐敬刘松翔是条汉子,其实打到这个份上了,刘松翔无论如何将功补过也难辞其咎了。到这种时候,一切都和他关系不大了,他大可以安心的等着南地援军过来交接。反正这段时间来,这个曾骄傲无比的宁远将军各类闲言碎语肯定也没少听,何不再忍上几日保命要紧。

他这时候执意发兵,唯一能说得过去的解释便是为了死去的兄弟们报这血海深仇。在曾锐之前看来,像刘松翔这等从入伍时便崭露头角受到上层垂青的年轻人,应该是很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事,让自己更加一帆风顺的向上走的,可眼下,这刘松翔的行为全并不像一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官吏,更像是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将军。

“可以。”既然决定了,也没必要再多做计较,一口应下,算是给这位年轻的宁远将军最后的尊重。谁都很清楚以龙翔军现在的能力攻上城主府,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刘松翔他还是决定做,无他,为兄弟。

曾锐将自己的想法与张鹏易达胖子王等人说完之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其实大家心中也都很清楚与龙翔军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既然今天就碰上了那干脆早办早利索。

“想我龙翔军兵强马壮之时尚且攻不破鳄鱼这城主府,在今日想要成功破敌自是难于登天,可我终究还是来了,我需要给我手下的兄弟们一个交代,我更需要给我死去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交代。说实话,我压根没想你们能够出多大的力,以你们血色的背景而言,在黑伞面前不过是一叶浮萍,你们得罪不起,可你们还是来了。铤而走险想要获得站队的机会,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来帮你们呢?”

刘松翔见两帮人已经集结完毕之后,冲着曾锐说道,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曾锐不是三岁孩子,自然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能有无缘无故的好轮得到自己,大家的合作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的等价交换罢了,有什么不妨直接摆在桌面上就是了。

刘松翔目光真挚的看向曾锐道:“这件事是我们龙翔军自己的事情,这仇也该我们龙翔军自己来报,没有理由让你们血色的人跟我们一同冲在一线。就由我们龙翔军来打头阵,如果我们龙翔军不堪一击,你们血色尽管撤离,可若是我们龙翔军恰巧有一战之力,希望你们能够在关键时候伸出援手,我会尽我的一切能力感谢你们今天的帮助。”

能够听刘松翔事先把这句话说出来,曾锐心里也稍稍缓和一些,在于血色众人的讨论中大家的意思差不多也是这样。如果龙翔军有一战之力,大家便可以拧成一股绳共抗城主府,如果龙翔军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那大家没必要浪费时间做没有必要的牺牲了。

“行,这不是问题。”曾锐语气诚恳,丝毫不掺假的目光直视着刘松翔。两股不同的势力,从刚开始便准备合作到勾心斗角至如今,终于达成了合作。

“如果我们能侥幸不死,这罪州的天就得改姓曾了,我提前祝血色当空!”刘松翔朝着曾锐以及易达张鹏等人抱了抱拳,算是行了个江湖礼。没等众人回礼他便挥动着马鞭,驾着胯下战马再一次回到了龙翔军队伍的最前方,这一次他并没有打算再后退了。

龙翔军与血色合兵一处之后,人数上千,浩浩荡荡的开赴城主府。而此时的鳄鱼已经气得就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地上是摔碎的瓷杯与散落的桌椅茶几。如此歇斯底里的鳄鱼,就连侍奉他的下人都是头一回见到,一个个战战兢兢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够讨到自家主子欢心。

“城主,龙翔军与血色合兵一处正朝着我们城主府来了,我们是否要早做准备?”

鳄鱼阴沉着脸,横着眼望向问话之人:“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不赶紧备战,难道还将脖子伸过去让他们砍了不成?”

“这”那问话之人被鳄鱼怼的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将目光一转朝着坐在一旁的黑伞老七身上扫了一道。

“呵呵。”那黑伞老七如何不知这是鳄鱼特意在自己面前演戏,就鳄鱼这点剩的这点别说与龙翔军血色一战,就单纯想要逃出罪州城恐怕都是痴人说梦。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让自己表态,老七又如何觉得不好笑。

虽然老七已经完全不想和鳄鱼这等废物再进行合作,可没有接到自家大哥的消息就不能擅自作出决断,这是黑伞的铁律,即便他是首座的结拜兄弟也不能不遵守。大哥还没有宣布撤离,即便是再苦再难自己也必须要率兵顶上,一想到还要替鳄鱼这种脑子里没货的人擦屁股就有些恶心,可偏偏自己还做不得其他决定。

于是冷冷地望了一眼正特意为自己演着双簧的鳄鱼以及他的手下,便站起身子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正堂。

老七拍了拍手,两息之间便有一名与他差不多打扮的黑衣人出现在正堂门口,低头身子微躬并未主动开口说话。

“在还没有接到大哥他们的消息之前,我们务必要守住城主府。龙翔军乃是手下败家,那血色也不足为虑,若只有他们来了,以我们驻守罪州的人马来说完完全全吃得下。”

老七轻声在黑衣人耳边说道,声音极小只入两人耳,说到这老七稍稍停顿了下来。

“如果南地的援军到了,我们便立刻收缩阵型。大哥他们没有派来援助,单纯靠我们这些人与南地援军血拼指定够呛,咱兄弟情同手足损失了任何一个都不止,这罪州城丢了便丢了,本来就只是下了一次赌注不值得让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丢了性命。如果,我接到了大哥二哥下达撤退的命令我会立即做出手势,在那等情况下无论我们势优势弱都第一时间需要撤离,弃了鳄鱼这等废物,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儿。

那黑衣人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老七摆了摆手之后,黑衣人两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坐在大厅中的鳄鱼则是对着手下问道:“你说黑伞还会继续帮我们吗?”

这手下难得一次主动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说起来黑伞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可那老七的态度已经明显转变了,他随时都有抛弃我们的可能。城主,小的建议咱还是得早做打算。我说万一黑伞将我们当成弃子抛上阵前,咱恐怕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要是在往常鳄鱼根本不会听这等下人的意思,鳄鱼是一个独断专行有极强自我意识的人,他属于一个宁愿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行动失败,也不愿意被他人想法左右的人。可到现在,他竟然开始主动询问自己手下人的意思了,这只能说明两点问题,第一他确实已经到了手中无人可用的程度,心腹接连殒命他即便是想找个人商量对策都没机会了。第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已经让对自己的判断存在了一丝怀疑了,他不得不听取一些其他人的意见和看法来保证自己的安全。罪州城的这场争夺战打到这儿,于鳄鱼而言局势是越来越不利了,他同样害怕自己的城主梦还没能做成反而永远的葬在这儿了。

那手下发表完看法之后,就极为不安的望着鳄鱼。按规矩来,他作为鳄鱼的影子和匕首是不应该发表自己的看法的,但他今天越俎代庖了,坏了规矩,他惴惴不安害怕鳄鱼正在气头上将自己杀了消气。

谁知道鳄鱼朝着他赞许似的笑了笑:“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准备好退路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安排。”

手下想起自己不经意间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背后冷汗之流。直到等鳄鱼开了口才算是心中石头落了地,自己保住了这条命。

朝着鳄鱼行了一礼表示接下任务之后,他立马逃一般的离开了正堂。

至此,原本勾心斗角互相算计的龙翔军与血色正式结盟。而倒了大厦将倾地步的鳄鱼城主却与自己的合作伙伴黑伞貌似神离了。

这江湖上合作结盟果然没有永恒不变的,一切皆是为了一个利字,这江湖上同样有不少人为此前赴后继。

第两百六十三章 结阵发兵城主府

就如同每一次去黄金楼时曾锐的心境都不一样,这每一次去城主府他心境同样也有着天差地别。

从最早时的恭恭敬敬,到迫于无奈俯首称臣,再到现如今主动打上门去,正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在前往城主府的路上,沿途的老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甚至有些胆大的还指指点点与身旁的街坊邻居展开讨论,语气之激动就好像自己也是队伍中的一份子一般。

而队伍当中无论是龙翔军还是血色的众位兄弟都保持着安静,除了马蹄声便仅仅只有长兵器拖地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所有人的心情都算不得有多好。明眼人皆知道这是一场恶战,可偏偏不能缺席亦不能左顾右盼,没有人想多浪费自己的精力,在战场之上也许一念之间一点微小的事物就可能让你丢了性命,如此代价谁也付不起。

蹄声隆隆大部队朝着城主府的所在地挺进。

一个时辰之后,龙翔军宁远将军已经站在了城主府的大门口,而这一次身后除了龙翔军以外,还有着血色的诸位好汉。不过即便如此同样容不得他刘松翔掉以轻心,黑伞的人具体有多强他恐怕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了解。目前还能够支撑着他,让他坚持在最前方的其实并不是必胜的勇气,还是慷然赴死的决心。若不能替兄弟报仇,我又何必独活,黄泉路上咱兄弟再作伴。

龙翔军将大旗触地,刘松翔大声喊道:“起盾,强攻!”

同样的亏,他刘松翔不会吃两次。上一次便是因为怒气上涌头脑发热才导致阵型不齐,一股脑的向前冲,让黑伞的人趁虚而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让信任自己的弟兄们惨死,刘松翔心中一直怀着愧疚。在城郊养伤时,他一直在思考战场上发生的每一幕,将整场战斗拆分为一个一个的片段,由此来判定自己有哪些不足,需要改善的地方。

作为沙场老将来说,每一次战斗都是一种积累经验的磨炼。而积累下来的经验则是下一场大战活命的基础,这也是为什么同一场大战之中老兵的存活率要远高过新兵。这是通过战火的磨炼才独有的生存之道,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而刘松翔同样想通过总结上一次的失败,让这一次的战损减小,毕竟意在报仇,而不是为了同归于尽。

起盾兵顶上前,呈碾压之势,即便速度慢,但好在不会被一冲而散。即便是黑伞故技重施,有持巨盾的士兵做缓冲,也可以保证能够有应对时间,不至于像上次那般被动。

持巨盾的士兵们不断朝着城主府大门前推进,刘松翔没有与鳄鱼再说上几句场面话的想法,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又何必故作姿态。

一路推进不见任何抵抗,到城主府门前丈许时府门才大开,源源不断的黑衣人涌了出来。

第一排的黑衣人以叠罗汉的姿势半蹲由后排人踩在自己肩头高高跃起,大部分黑衣人直接便越过了龙翔军的第一道防线,而少部分黑衣人还没等跃下便已经被后排的士兵持标枪直接射穿倒地身亡。

这一次的龙翔军压根没有准备弓箭弩手,刘松翔很清楚大战将起之后,必定是小范围的贴身搏杀。弩手们不会有多少机会攒射这群滑溜似泥鳅一般的黑衣人,倒不如直接拎起长刀上阵来的爽利。

冲入军阵中的黑衣人们与龙翔军的战士展开了厮杀,像这等数百人的战斗,一名武师功夫了得其实能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尤其是军阵的黑衣人不过百余,对战人数是自己数倍的龙翔军自然也占不到什么优势。

站在城主府门前的黑伞老七面露寒光,望着鳄鱼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还不派你的家兵顶上去,难道你想看着我的弟兄们成为那瓮中之鳖吗!”

老七的口气不善,可鳄鱼同样也只能听之任之。他很清楚若是黑伞的人不堪重压抽身而去,那黑伞的人能放弃这罪州一城一地的得失,可自己却是必死无疑。

只得冲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大手一挥,城主府内的不过百余名护卫在教头的带领下义无反顾的冲向战阵。

这已经是鳄鱼最后的力量了,若连这群也身死那自己除了隐藏在暗处的十余名大武师外自己简直连安家立命之本都不存在了。

他目光紧盯战局,期待自己这群护卫能有不错的表现。

每一名护卫都是他这些年精挑细选出来的,最重要的是能够保证他们的忠诚,连带着他们的家属鳄鱼都进行了特殊照顾。

一来,是为了让他们感受到自己作为大哥给他们特殊的优待。二来,这其实也是一种警告,你们家人的小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若是做出来背叛之事休怪我下手无情。

鳄鱼对这群拱卫城主府的护卫其实是真没得说,无论是平常训练衣食住行皆是按照最高标准在执行,护具兵器同样也是一等一的好,既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忠心和战力同时也是为了能给自己活下去增添几分机会。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这群护卫们即便是每日的训练都不曾落下,可长期的养尊处优使得他们都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这人吧,最怕的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做出些蠢事情来。鳄鱼家的这群护卫恰巧就是些这样的角色,习惯了老子天下第一之后,到了这等关键时候就难免有些掉链子。

也许单独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拉出来,单打独斗都能稳稳的压住龙翔军的战士一头,可亲临战阵才会发现,刚与盾兵接触他们就有些茫然无措了。

龙翔军可不是他们寻常面对的宵小贼人,而是一群铁骨铮铮的战士,真刀真枪的搏杀他们毫无畏惧,甚至挟着哀兵必胜替兄弟们报仇的决心,厮杀起来展现出的能量还更胜一筹。

战阵之中城主府的护卫竟然被完全拦在了巨盾之外,只听刀剑交错于巨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不得寸进。反倒是巨盾之后的长枪兵时不时递出长枪,总能有些倒霉的护卫连人带甲被直接捅个对穿。

鳄鱼胸膛急促起伏,脸部表情因愤怒变得异常狰狞,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好吃好喝供着的上百名护卫竟然如此没用。别说虎入羊群冲入军阵中大杀四方,就连撕裂对方的战阵都做不到。

按理说鳄鱼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稳居城头运筹帷幄的儒将,早已习惯了负手而立不再亲自动手。可在这一刻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自己手下的精锐竟是如此没用,他又怎能不怒。

随即怒喝道:“让老夫来看看你们龙翔军到底是不是铜浇铁铸坚不可摧!”

话音刚落,从身旁武师的腰间拔出长刀,长刀出鞘寒光点点,径直朝着战阵冲了出去。

而黑伞老七见到这一幕则是十分不屑,一个爱耍些心机只会躲在背后玩花招的人都被逼的冲上前线,可见他的手下是一群何等废物。

但既然上头还没有命令下来,就说明这鳄鱼还不可弃,自己又如何能让他上战场,真若有些闪失还不是得自己来负这个责。

于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之后,两名黑衣人一闪而过,一左一右拦在了鳄鱼身前。

鳄鱼怒目圆睁望向黑伞老七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哪有主子带头搏杀的道理,这些人死了便死了,他们可有你鳄鱼自己的命金贵?”黑伞老七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倒并非是他刻意为之。而是黑伞中人本就对生命漠视到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尤其是一些不相关人的性命,在他看来自然是可有可无的。

“那都是我的手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都死了,我拿什么保证自己能活到最后?”鳄鱼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分析问题,确实也没有错误,若是自己的势力死伤殆尽,自己苟活于世又还能够指使的了谁。

黑伞老七十分难得的主动退了一步,语气温和地说道:“城主大人稍安勿躁,此刻还没到需要你以身涉险的地步。龙翔军不过是一帮土鸡瓦狗罢了,我能吃下他们第一次自然也能吃下他们第二次。”

随后拍了拍手,城主府两旁的侧门打开,大批手持大刀的黑衣人朝着战阵之中奔去。

这群黑衣人算得上是本次黑伞驻守在罪州城的中坚力量。他们不同于第一批上阵的黑衣人,他们手中大刀要比第一批的长上寸许不说,其宽度也要多过两指。挥动起来自然也需要多花上几分力气,不过效果同样显著,无论是破阵还是收割也更容易切入战场。

此次黑伞老七带的人总共分为三个梯队,第一个梯队是两百来人的轻装武士,几乎人人轻功了得,适合于最早打乱敌军阵型造成混乱以便于第二梯队的登场锁定胜局。再上一次与龙翔军搏杀中,伤亡最大的也是他们。毕竟身先士卒自然也会多承担些危险,险自己于险地,想要活下命也肯定会多上几分风险。

而现在出场的第二梯队,则是再上一次中屠杀龙翔军的主要人员。到他们出场时必定是战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待入场后会挟一股铁血肃杀之势以最快的速度破敌,真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杀得龙翔军上一次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至于第三梯队则是黑伞老七手上的一张王牌,人数最少约一百五十余人,却是黑伞精锐中的精锐。不到万不得已,老七不会让他们出场,一来是这群人太过于凶残属于军伍之中大杀器般的存在。只要一登场势必会引起南地上层的警觉。

二来,每一名人员的培养都消耗了黑伞大批的人力物力。如果把黑伞比作一大门派的话。那第三梯队的这群人便算得上是门派中精心培养出来的嫡传弟子,虽然黑伞家大业大但每牺牲一人同样也是黑伞不可挽回的损失。

至此当黑伞第二梯队的大刀武士们一登场,刚刚还略占优势的龙翔军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大刀武士强是一方面,但因为上一次的失利让龙翔军这群战士心中产生一定的阴影是另一方面。

刘松翔目光紧缩,盯着冲入阵前已经在持巨盾的士兵中撕裂开了一道口子的大刀武士沉默不语,他脑海中飞速思考,希望能够求得一应对之策。

第两百六十四章 时机到众将上前

照他之前的想法,只要能够通过前排盾兵稳定阵型,让大刀武士短时间内无法破阵,那自己手下的力士们只需要连掷两波长枪便可大大减轻前排战士的压力。

可没想到自己计划周全分配妥当的盾兵却还是没能够抵御住这群大刀武士的进攻,他很清楚若是让这群大刀武士冲进了阵中,那无疑又会对自己手下的弟兄们造成巨大的杀伤,无力抵抗后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已经当了小半个时辰看客的血色众人齐齐动了起来,曾锐立于队伍的最前列手持镔铁长枪振臂高呼道:“血色儿郎随我共迎敌!今日胜之,罪州城内皆可取之!杀!”

简短的战前动员说完之后,曾锐身后的血色众人齐声呐喊道:“杀!”

数百人的呐喊声也许谈不上惊天动地但也算是平地一声惊雷,让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的龙翔军精神一震,平添了几分气力。

曾锐并没有像和刘松翔说好的一样,等到最后关头才出马。

这倒并不是说曾锐不在乎底下弟兄们的性命,而是在战场上有很多东西不能完全按照说好的规矩生搬硬套。战机乃是稍纵即逝的,只要第一时间没有抓住,很有可能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在最开始因为自己的谨小慎微错过的机会,在后头可能需要花费千倍百倍的代价才能挽回。

此番大刀武士的入场,让龙翔军原本好不容易凝聚出的气势一下子便弱了几分。战场上气势是决定胜负中很关键的因素,若是连自己都没有取胜之心又如何可能坦然迎敌呢。

要想将战意聚而不散,那血色便不能犹豫,必须立马上阵。

倒不是曾锐心中没有保存实力的小心思,而是他很清楚若是真的龙翔军大败,自己就是再如何保留实力也不可能是黑伞与鳄鱼的对手。

唇寒齿亡的道理他在蟒山那几年熟读兵法便已了解,龙翔军若是覆灭了,鳄鱼与黑伞第一时间便会将矛头指向自己,既然已经身在局中站在了对立面,就无需妄想能够全身而退。

天底下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利弊,想把这天底下的好处全给占了,自己一点亏也不愿意去吃肯定是天方夜谭。谋而后动,只要利大于弊便该果断出手了。

血色从侧面攻去,绕过了龙翔军的阵型笔直的朝着刚刚入场的大刀武士杀去。势力的强弱看的便是战力的多少,血色的人没一个孬种,想要站在最高处就必须踩着所有人不断攀登,想要证明自己就必须去啃那最硬的骨头。

正当曾锐冲在队伍的最前方,眼瞅着就要与大刀武士们短兵相接之际,曾锐手中紧握的长枪已经迫不及待要插入敌人的心脏时。

身后有两骑似流星般划过,瞬时就冲到了曾锐的前面。

稍靠前些的一骑自然是驾着蒙古大马哨忠的易达,他好就好在坐骑远胜于南地其他马匹,速度更快爆发力很足,占据着极大的优势自然能够冲在队伍的最前列。

而后面一骑则是上次就觉得自己吃了亏,每次瞧着易达出尽了风头,而自己拍马也赶不到的张鹏。在来的路上他特意忽悠了龙翔军中仅剩的那名千户与他换了马,他信誓旦旦的跟着人家保证道自己必定拼尽全力相帮。

人龙翔军就指着血色能够在关键时候伸出援手,虽战马需登记造册不可私自更换,可到了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千户也并非不可变通之人,当下便十分痛快的应下与张鹏交换了马匹。也就有了这一次张鹏的紧跟其后,不然必定又会被易达远远的甩在后头。

曾锐见着自家的两位兄弟可谓是满脑袋黑线,人家见着大战巴不得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可自己这两位兄弟就好似那传说中的嗜战猛将一般,唯恐落于人后吃了大亏,这是让人难以评价。

“杀!”易达一声大喝冲入大刀武士之中,话音刚落手中长棍呼啸而过,第一棒结结实实的抽在最前排的一名大刀武士头上,当下那脑袋就如同西瓜一般爆开,鲜血流了一地剩下的残躯应声而倒。总之那场面,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

一击得手易达并没收敛,快若闪电又是一棍顶在另一名大刀武士的胸口,顶的那人猛退数步连连咳血。而身旁一把大刀贴着马匹朝着易达挥来,易达微微侧身躲过这一刀之后还没等大刀落于马背之上便是轻轻一挑,那大刀高高抬起,易达又是一棒打在那人肩头。巨力袭来,那人被易达这一棒打的飞出数丈之远,连带着将几名自家兄弟砸翻在地。而挨打之人,当场便绝了生机。

另一边的张鹏虽不似易达这般大开大合的打法,但收割起性命来的速度却是只快不慢。

他临到阵前毫不犹豫的弃了马匹,下马步战。张鹏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却很少用于真正的战斗当中,他还是更依赖自己手中的一双铁拳套,更加如臂指使来的自在。

飞速上前,先是高高跃起一个膝撞直接将身前之人顶翻在地生死不知。紧接着便用右手一把擒住了另一名武士的咽喉,轻轻一捏那武士便当场气绝。

又一名武士挥舞大刀朝着张鹏面门砍来,张鹏不躲不闪右手一把抓住大刀,那大刀劈砍在铁拳套上自上而下冒出一道火花。而张鹏左手以掌握拳,朝着那人从胸口到脖颈连锤三拳,那人仰面而倒。

旁边一人还想贴身劈砍,却被张鹏飞身一个回旋踢踢中了后脑勺,径直栽倒在地不能动弹。

这时曾锐总算是冲到阵前,手中长枪不停,接连刺出。自从曾锐经过了仙人之术洗精伐髓之后,整个人都有了质的飞跃。一如战阵,瞬间便人枪合一,无论是灵敏度还是出手力度的掌控都有着显著提升。

面对大刀的劈砍曾锐皆是一枪破之,劈出的大刀直接被曾锐长枪上传来的巨力震开,那挥刀之人猛吐鲜血。

而曾锐的攻势骤然提升,长枪所向左右开攻。两道血线从他眼前飚出,另两名大刀武士近乎同时当场殒命。这并没有结束,曾锐挟无敌之势又朝着远处一名正打算对张鹏递出杀招之人捅去,那人眼中涵盖着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不解更多的是恐惧。枪口往上一挑,那人直接栽倒。

张鹏自然也观察到了自己身边的情况,对招之间还朝着曾锐竖起了大拇指,而曾锐则是咧嘴一笑作为回应。

从一出手曾锐便用尽全力,没有丝毫保留。他很清楚兄弟几人既然率先出手,那便必须挟雷霆之势横扫而过,决定了打就一定要打出名堂。

一军之中将帅们的表现关乎到全军的士气,不但要拿下首战的胜利还得赢得干净利落在兄弟们看来异常轻松才是。

血色众人见三位带头大哥在前方势如破竹,自是十分激动一个个如同下山猛虎朝着大刀武士们冲去,一扫开战前的紧张与恐惧,可谓是气势如虹。

林兵林卫贴身迎敌,一攻一守互补前进。胖子王手中大锤好似两座大山一般,凡猛然挥动便有敌人身亡。

小老鼠举着比自己身形还大的鬼头大刀,与那一位位大刀武士对劈而不占下风,虽身上已有几处刀伤,而身前已经是死尸遍地。

有意思的是与这一战毫无关联的路家前辈们也身在局中,用他们的话来说,谁朝他们动手了他们必然也会向他们挥动手中屠刀。

如果说血色这几名箭头人物的出手狠辣,那这十二位路家前辈简直像是战场上所向无敌的战斗器具,他们十二人如一道锋线般向前推进,又好似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黑伞老七见自家手下遭此重创面不改色,直接冷冷地望向战局中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名看客,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而始终跟在他身旁那名戴着哭脸面具的老者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七爷,让他们上吧,底下兄弟有些吃不消了。”

黑伞老七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虽然我小看了血色的这群年轻人,但你得明白十几二十号改变不了战局,你看他们目前稍占上风,可未入重楼早晚会有力竭的时候,这影响不了什么。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们是用来阻击南地援军的存在,也是我们最后的底牌。若此时底牌尽出,我们确实能够赢下这一场,可南地援军一到我们又该拿什么与他们较量?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太在意一时得失,战斗还没有结束,那接下来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鉴于自家主子都发话了,那老者自然也不会再开口多嘴,而是侧了半个身位挡在黑伞老七的面前,以防战局突变,有人杀在自己面前而来不及阻挡。

黑伞老七看着老者的行为,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他知道这老者虽然不再开口,但其实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他同样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一名合格的带头人不应该有太多的个人情绪掺杂其中,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一颗冷静的心来做出判断。做意气之争,或是全凭自己的喜好办事那是愚蠢的表现。

事实证明,黑伞老七是对的。血色众将虽然在第一波战斗中占据极为明显的上风,可身后的弟兄们实力毕竟与黑伞的大刀武士有一定的差距,若非以多打少而且带头人们神勇无敌此刻恐怕已经败下阵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厮杀也愈发的激烈。血色众将也纷纷是气喘吁吁,除了最前方的三人能具有一战之力外其他人已经露出疲态。

而黑伞的大刀武士们却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劲,要知道如此大战是十分消耗体力的,生死之间的对决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始终处于一个紧绷状态。可这群大刀武士偏偏仍然是一刀接一刀的挥动着手中长刀,收割着血色战士们的生命。

从入场时三百余名大刀武士,打了足有两炷香的时间,大概能在场上继续战斗的仍还有一百多人。血色好像占着优势,实际上折损的人数只多不少。

这一场血战可不比在城外剿灭山贼,也不比在黄金楼屠杀鳄鱼的私兵。这可是扎扎实实以命换命的大战,此役可称得上是血色势力自建立起来面临的最为艰苦一战。

第两百六十六章 黑伞撤离太惊险

易达和林卫两人站在阵前身子未动,但曾锐却什么也说不得。

林兵林卫算是血色中最为勤恳负责的老黄牛,城外城之所以能够顺利的建立起来靠的便是两人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守在一线监工,两人可谓是功不可没。

曾锐易达曾就林兵林卫两兄弟展开过一次讨论,其实年轻的血色并不缺少能够单独领兵冲锋陷阵的猛将,反而缺少的就是林兵林卫这等有耐心有恒心能够扎扎实实静下心来做事的人。

任何一个组织的发展都不可能是空中楼阁,必定有实业作为打好地基的核心基础,才能够让势力腾空而起扶摇直上。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曾锐对这两兄弟也较为了解,他们并不是属于修炼天赋特别突出或是属实好战之人,相反他们更适合去干一些脚踏实地的事儿。

为此曾锐和易达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将城外城所有的发展全部交由这两兄弟负责。

这两兄弟得知消息之后稍作推辞客道了一番之后便应了下来,确实如曾锐所了解到的情况一样,相比于上阵杀敌他们更适合稳定后方保证粮草补给等给兄弟们作为后盾。

可在这一次决定协助龙翔军攻打城主府时,曾锐的既定策略人员分布中是把林兵林卫安排在后方,让他们来保证协同城内各大医馆来保证血色受伤的兄弟们第一时间能够有所救助的。

可遭到了两兄弟的激烈反对。两人还说的极有道理。说血色到了此等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兄弟二人作为血色目前的顶尖战力不去上阵杀敌而去负责后勤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即便他人不说,自己二人心中同样也过不去那一道坎。

经过曾锐与两人的讨论,最后总算达成了一致。这一次你们二人要去,便依了你们,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同样是为了血色效力,每一个存在的位置都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不可或缺。

你们坐镇后方同样重要,只有你们保证了后方的稳定,前线上的兄弟们才能放心杀敌。

这话儿也不知兄弟二人听没听进去,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两人应允了曾锐与易达的安排,这一次作为闭幕之战仍为血色冲锋向前。

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闭幕之战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让两兄弟天人相隔。

所以曾锐心中同样很难受,林兵是血色中极为稀缺的人才,老成持重能够解决一下其他人难以解决的问题。同时论私交,曾锐与林兵林卫两兄弟的关系也是极好,在血色总部时三人常常坐下饮酒聊天好不自在。

可林兵偏偏倒在了距离安定不过一步之遥的台阶上,实在是令人痛心却又无可奈何。

“你们为何不走?”之前那名与曾锐点头打过招呼的千户望向三人问道,有疑惑也有责问。

张鹏被曾锐派去坐镇后方,将伤员妥善安置了,目前仍留在城主府门前的便只有曾锐,易达,林卫三人了。

“我兄弟死了,我们得替他报仇。”虽然是被人质问,可曾锐仍然是态度平和的回道,毕竟形势比人强,人家已经接手了此地。更何况自己本来的目的便是与南地高层结一善缘,自然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那千户歪着头,看向曾锐三人,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才收回了目光说道:“你们确定你们还想重回战场?”

三人皆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那千户见三人是如此反应也没犹豫,招了招手他的副官过来,让副官微微倾身听他耳语了几句。

那副官待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便驾着马回到了队伍中。盏茶的功夫,一名年轻士兵便抱着三套与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制式铠甲走了过来。

千户低头微微说道:“你们把衣服换了,编入中军,生死自负,好汉自己多多保重了。”

这千户倒也并非迂腐之人,允下三位的要求算是结了个善缘,同时为自己的阵营增添了几分战力让自己的手下们安全也多了几分保障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南地援军压境不再做任何停留,对于黑伞也罢鳄鱼也罢都没有任何的多话好说,唯有刀兵相见。

当南地援军刚刚排兵布阵完毕朝着战场上剩下的大刀武士等人发起冲刺时,大约有不到两百名黑衣人从官道的两侧再次冲了出来。这第三梯队的黑衣人手中的兵器则是各式各样的都有,不再是成制式成规模了,就连攻击手段风格也各异。

曾锐有些不解,难道黑伞打算用江湖人来抵御南地铁骑的冲击吗?

而就在这时,一只冥鸟飞在黑伞老七的肩头。老七当下连忙从冥鸟的爪子上摘下了一张丁点大的纸条,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因为正是这张丁点大的纸条上决定了他与在场诸位弟兄们的性命。

冥鸟算是信鸽类传递信息的一种,不过它的速度更快,且不易被察觉,更利于传递一些重要信息,是大陆上大多高端人士的首选。

不与纠缠,放弃罪州,隐藏实力。

果然!黑伞老七在心中想到,上头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在利弊取舍之间,自家大哥果然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罪州城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风土人情对于黑伞这等暗道巨擘而言都是想到不错的,但前提是付出的代价与收获的利益值不值。

罪州城固然好,可为了拿下罪州城的代价是与差不多整个南地高层为敌,这到底值不值?黑伞愿意与鳄鱼合作,最开始想的便是自己隐藏在幕后,对于南地高层来说其实罪州的位置十分鸡肋,并非是他们必须要争取到手的东西。鳄鱼本就有城主之名,占着大意所以才愿意与他合作。

不然就以鳄鱼的条件来说,来给黑伞老七提鞋也不配!之前在与龙翔军的战斗中,其实是老七遵循了上面的命令有意放水,不然第一次在城主府门前那龙翔军就必定会被全歼,又怎会还有躲去城郊避难的机会。再言之,以黑伞的情报网,连血色众人都知道龙翔军躲在城郊,他们又如何不知。

对于混江湖的而言,都信奉着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为什么黑伞偏偏放过了仓皇逃窜的龙翔军?不正是为了给南地高层留下些许面子,大家不要闹的太过于难看嘛。

谁知道自己给了他们面子,可他们倒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一贯果狠的黑伞老七会在最后一战的排兵布阵之上多做犹豫,正是摸不清楚脉络才迟迟没有下决断,想拖到自家大哥的消息传来再做打算。

而这一刻,消息终于来了,黑伞拍了拍手,那阴影处的身影第一时间显现出来。

“撤退,按之前我们计划的有序撤离,务必减少人员伤亡。”黑伞老七简单的发布了算是此次战斗的最后一次命令。

那阴影处的身影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南地援军,进退有序分工明确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早些撤退也能够减少自己兄弟们些损失这是他更愿意做的。

就这样,在还没有短兵相接之时,这群刚刚登场的黑衣人便一溜烟的向后撤离,残留在场中的大刀武士与第一波的先锋军等人也开始向后跑。

南地援军岂容他们如此顺利撤离,当下便纷纷挥动马鞭朝着正中的大刀武士等横冲而去,毕竟两旁冒出的黑衣人与他们还有一定距离不便追击。

而正当黑伞众人撤离时,从城主府中再次冲出了八名黑衣人。他们的路线与其他人截然相反,不退反进朝着南地援军冲刺,这八人高矮各异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们身上皆是一副鼓鼓囊囊的模样也不清楚是携带了何物。

八人与黑伞各部交错而过,转瞬间便已经与南地援军发生了碰撞。

之前与曾锐等人交流的那名千户正居中军,在离曾锐等人不远的位置,目光紧锁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物。

突然之间他好像已经想通了其中原理,不由得的急促地大声喊道:“快退!快退!”反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可惜大军过境又怎能第一时间将军令传递到最前线呢。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没听见他的呼喊声,最前排中有几人见自家主帅呐喊便反头看了一眼。可没曾想这一眼便成了诀别。

嘭嘭嘭嘭!接连八声巨响,那八名与南地援军短兵相接的黑衣人竟然引爆了随身携带的大量火药。战场上卷起了阵阵浓烟,而那三名领头的千户皆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尤其是之前已经发出了呐喊声的带头人。

他们很明白这最后出场的八名黑衣人必定是留下来为大军断后的,可之前没有想到的他们竟然会用上如此手段,等那名千户反应过来发号施令时,这一切便已经太迟了。

那一瞬间的爆炸使得南地援军折损人数超过百人,更重要的时候那八名黑衣人硬生生通过同归于尽的战术硬生生遏制住了南地援军这一波的冲刺,等三名千户恍惚了片刻再准备下令已是太迟了,战场上连黑伞众人的影子都寻不着了。

第两百六十五章 身陷重围林兵殒

由于时间过长,锋线拉的太远。

血色众将不知不觉中已经杀进了黑伞腹地,陷入了大刀武士的包围圈之中。

而弟兄们大多却被阻拦在了阵前,整个战斗的阵型已经被完全分割开来,中间形成了数十丈距离的断层。

血色众将在几番冲杀之后才猛然间发现自己早已身陷重围。

这倒也怪不得新加入血色的新兵蛋子,他们毕竟没有经受过如此高强度的厮杀,缺少战火的洗礼。经验不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心境没达到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便容易力有不逮。

不过如路家的十二位前辈他们并不在乎自己身处何处,十二人遥相呼应以路曲路直为箭头,两边收拢向箭头策应,一路横冲直撞黑伞无人敢拦。

易达张鹏曾锐三人也是毫不畏惧,拼的自己体力好在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亦不觉得疲惫。

可其他人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胖子王在胖子里头肯定算是一个身手敏捷得了,可身陷敌营就有些不够看了。

乱刀劈开难免有些遗漏,身上已经平添了多处刀伤,有一刀自太阳穴滑落到耳垂下,若他反应再慢上一丁点,只怕是连耳朵都得让人给砍了下来。好在他本就有着锻骨境巅峰的修为在,又主修炼体称得上是皮糙肉厚,才能够继续苦撑。虽动作变得有些缓慢,战力锐减可好歹尚能自保。

而林兵林卫可就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林兵之前躲闪不及被一刀砍在肩头,如今整只右手已经耷拉着毫无知觉了,完全靠的是左手刀以及林卫的掩护下苦苦支撑。

两人与其他众将离得较远,一时间大家都未能发觉他两已经危在旦夕。可林兵林卫两人又不敢大声呼救,深怕因为自己求援,害兄弟们分神有所闪失。遂即便是刀斧加身,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可这群大刀武士出身于黑伞,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够有效的击杀敌人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关心的事情。

本来是四人围攻林兵林卫两人,如果林兵没有身受重伤压根就不会在乎这四人。可这世间又哪有那么多如果,现在的两人面对四人围攻,身上的刀伤是一处多过一处,而大刀武士们见林兵林卫已经疲于应付到了弹尽粮绝之际,又突然发力变成了八人围攻。

四人时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是八人同时围攻。尤其是他们出手特别具有目的性,其中有两人负责与林卫来缠斗,保证他分不出手来顾林兵这边。

而另外六人则是火力全开,毫无章法的冲着林兵一顿猛剁。林兵刚刚用内劲将朝着自己攻来的武士给震开,紧接着又是一刀朝着自己头上看,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左手提刀硬吃了下来,可虎口也震得有些开裂。

就在这时突然从背后一刀袭来,这要是放在往常,刀未至林兵便已经心怀警惕,要躲开自不是难事。可现在的这种状态,刀已经划破了他身上的轻甲,刀尖已经在他的背上划出一条细线时,他才刚刚反应过来。

想要完全躲开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现在无非是他面临两个选择罢了。一是,不躲不闪,可这一刀若是劈实了,他林兵必定倒地身亡。二是,整个人侧过身子打一个时间差,用自己手中朴刀将偷袭者的刀给挑起,这样倒是不至于受多重的伤,可身后势必会出现空缺,他与林卫之间会空出一个身位来,若是林卫反应不及极有可能最后的结果便是两人同时殒命。

电光火石之间,由不得他林兵多做选择,他闭上双眼,心中已有打算。

今日自己已经难逃一死,还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弟能够逃过一劫吧!

刚刚摆脱了两人缠斗,分出神来支援自己亲哥的林卫,只见林兵的身后一把大刀砍入,入体之后改劈为捅直接从林兵的胸腔底下给冒了出来。

林卫双目欲裂,竟然在自己的身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哥被人捅了个对穿他又怎能不怒。

“大哥!”林卫发出了一声发至心底撕心裂肺的吼声之后,一刀将捅了自家哥哥的武士应声劈倒。可也是这一瞬间另一名手持大刀的武士,悄无声息地出手一阵寒光闪过,拼尽全力的一刀直接砍在林兵的脖颈处,热血喷洒,林兵身首异处。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所吸引,随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只见林卫独自一人被七人围攻,而林兵的尸首就倒在他的身下。

曾锐易达张鹏从三个方向朝着林卫奔去,死了的已经牺牲,而总不能让活着再去陪葬了。

而小老鼠正面对数人围攻听着林卫的怒吼不由得侧目,而他身旁的武士则迅速抓住了眼前的机会,抬手就是一刀劈在小老鼠的肩头。

“啊!”小老鼠不由得一声闷哼,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自己肩上深可见骨,整个左臂一阵**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虽然小老鼠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仍被曾锐灵敏的听觉所捕捉到了,于是在第一时间他便调转马头朝着小老鼠奔去,并大声喝到:“小老鼠撑住!”

他害怕悲剧再次上演,此时他与小老鼠相隔不过是一个冲刺的距离,只要小老鼠能撑过两个呼吸,曾锐就有把握救下他的命来。

小老鼠扫了一眼只见血肉模糊,大脑中忍不住传来一阵眩晕,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刀朝着他横劈过来,他本能的做出反应向下一蹲躲了过去。

而这时曾锐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前一步将他给拉上了马伏在自己身后。

那群大刀武士又怎么可能放弃如此好的机会,瞬间便由十余人朝着曾锐围拢过来。

而曾锐自然知道此时若不走,恐怕再想走就没了机会了。于是出言喝道:“众将回营先兵合一处再做打算!”

凭借自己数人一波没能冲垮大刀战阵,身陷重围再逞英雄与之缠斗,实在是不智。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实在没有必要丢了性命,虽然醒悟的时间有些晚了,可毕竟林兵已经牺牲,没有必要再增加更大的损失。

以曾锐为箭头,血色众将再次聚集,意在突破重围!

黑伞武士又如何肯放过到手的机会,早先的十几人到这会儿再次凝聚成了一伙不下五十人的战阵,妄图将血色众将拦截绞杀。

而曾锐作为箭头人物,一杆长枪在手一副天下我有的气势油然而生,一路枪出如龙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将拦在身前的数名大刀武士刺倒在地。除了被长枪了结性命的以外,还有不少是因为这一波战马的冲刺躲闪不及被这股横冲直撞的冲击之力直接掀翻在地的,场面十分混乱更有数人是被马蹄活活踩死的。

易达和张鹏分在两侧,替曾锐分担了不小的阻击同时向前冲刺。

其实林兵的阵亡已经让易达怒火攻心,他并不想撤离,更想上演一幕类似于罪州屠城的景象,将眼前这群大刀武士屠戮殆尽以告慰自家兄弟在天之灵。

可他又不得不抽身而去,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而言,除了要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对军令下达的执行。所以在往回冲的路上就数他易达最为勇猛,没有任何把握战斗节奏的想法,每一次出手都拼尽全力,誓要扫尽眼前一切阻碍。

黑伞老七见自家战士没能抵挡的住血色的攻势,眼瞅着就让人破阵离去竟没有露出半分焦急的神色。

而是语气平淡的说道:“这几名小子若是能够不死,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名动大陆的猛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作为主帅竟然主动称赞起了敌军的将士,如此匪夷所思的局面出现竟然没有让他身边的老者感觉到半分奇怪。

早就知道自家主子不按常理出牌,说起来这样的话倒也不算稀奇。只不过可惜了,这是何意那名老者并不清楚。

紧接着老七拍了拍手,阴影处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那名黑衣人,同样的低头躬身站在一侧。

“出八个人,不用理会龙翔军,把血色那几个小子都给我灭了。天盟的徒弟惹到了我头上,我可不会惯着他。对了,还有那十二名路家的人。至于他们执意掺和进来,那便派刀剑去收拾他们吧。”

就在老七才刚刚下令完,还没等他下一步后招登场,远方一股钢铁洪流席卷而来,人人披甲上阵,浩浩荡荡,明晃晃的刀枪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夺目。

“南地援军来了,而我们的援军没有来,大哥的指令也没有到,没得选了只能要他们上了。”黑伞老七喃喃自语道。

很快他再次将那阴影处的黑衣人招了出来,取消了刚刚下达的命令后让刀剑暂时不出,第三梯队全员登场。

南地援军排头的三位千户皆是身披银甲手持长戟,一个个端的是英姿飒爽。

其中一名为首的千户驾着马匹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冲着刘松翔喊道:“可以让你的人马都撤下了,此处战局由我们接手了,速速撤离免得误伤了自家兄弟。”

按理说刘松翔可比这千户高上一级,可偏偏对于军伍而言,手下有兵的才是大爷,更何况他刘松翔目前可是戴罪之身属于听候发落的角色。人家哪怕是语气不敬,自己也只能强忍着怒气点了点头,命自己的人马撤离,又示意了一番自己的盟友一同撤离。

大家虽都属南地年轻将领,可各为其主也不存在谁高谁低,更别说想通过军衔等级来指挥谁,刘松翔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指责他以下犯上这等啼笑皆非的蠢事来。

而曾锐等血色众将也已经杀出重围,为的便是此刻让刘松翔向上方派来接头的人表明自己的身份,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再以身涉险呢。

立马安排人将血色的弟兄带去医馆疗伤,此次大战血色无一人后退半步,久居局中自然是人人带伤。

为首那名千户朝着曾锐点了点头,对于沙场上战士而言每一名同生共死的袍泽都值得自己尊敬,这与地位无关乃是基本的礼节,而曾锐也只是微微点头便率众人撤至后方。

可血色众将中有两人并不愿意撤离,他们还没有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心有不甘怒气难消。

第两百六十七章 塔楼分别主人跪

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千户这一刻有些目光呆滞,自己携数倍于敌人的战士来平定乱局,身后还有重楼境高手暗中压阵,可以称得上是万无一失的局面。自己此次来罪州简直就是闭着眼睛捞功绩,战功是将士们更上一层楼最重要的砝码,可偏偏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没能够将黑伞余孽当场格杀,那今日这战功的含金量自然是大打折扣。因为单纯只是鳄鱼这么一名昔日的城主反叛,压根不用如此兴师动众,能拨三千将士共赴罪州城的目的本就是给黑伞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南地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道皆轮不到他们黑伞作乱。

可黑伞却正是来如影去如风,没有留给南地援军半点机会。可以说从头至尾南地援军来与黑伞众部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家以极小的代价重创了自家数百人马。这是若是传到南地各军中,那岂不是让这三名领头的千户沦为诸军笑柄?三名千户皆有些阴沉着脸,机会稍纵即逝,以黑伞暗道巨擘的藏匿能力,他们这会儿再想追击黑伞自然是连影儿都找不着了。

而身在中军的曾锐除了有些惋惜外心中更是起伏不定,这次若不是那名千户命令自己兄弟三人在中军,随军进攻,恐怕三人必定会选择冲入排头第一时间便与黑伞展开厮杀。而若是入了排头兵,那最后的八名黑衣人这一波自杀式进攻,三人必定也是无法全身而退的。未入重楼便不存在任何周身灵气护佑,也就是俗称的气场,那面对这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击,三人肉体凡胎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就是非死即残了。

“黑伞的人都撤了,你们也撤吧。”鳄鱼此刻正站在自己的城主府最高处的塔楼之上,身旁站的是多年来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刚当上罪州城城主时,鳄鱼最喜欢的两个地儿便是这城主府的塔楼顶层以及黄金楼最上层的独立包厢。每当在这两个地方时鳄鱼总爱独自一人立于窗前,随意的推开窗户俯视着整个罪州城,看着自己多年来奋斗总算苦尽甘来的结果。

今天鳄鱼犹如往常一般站在窗前,将罪州城尽收眼底。他亲眼所见黑伞老七撤离了,甚至连招呼也没有跟自己打过,他很清楚在罪州城暗中还有黑伞的高层所在但此次必定与众部一同撤离了,因为罪州城被他们放弃了,而自己自然也成了一颗弃子。

鳄鱼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从一个最底层的穷苦百姓一步步爬起,每一次站队奋进自己都如履薄冰。这些年为组织,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少也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了,可为什么偏偏让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到最后,让自己为之奋斗了大半生的组织竟然连这么一丁点好处都不愿意给自己?他想不明白,甚至有几分不想再去想明白了,心中压抑着火气让自己有几分无处发泄,可环顾左右,他很清楚,他再也没有机会发泄了。

此刻原本一直藏在暗处不分昼夜守护着鳄鱼安全的暗桩们纷纷卸下了伪装,人人手持趁手的兵器,明火执仗的站在鳄鱼的身后。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暗中的影子和杀手,而是鳄鱼最后的家兵。他们在用自己的行为告诉鳄鱼,这一生已经活够了,愿与老兄弟同生共死!

所以即便此刻鳄鱼不再开口,不再吩咐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甚至是不下令撤离此处,皆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只想陪自己这位老哥哥一同走上最后一程。

“大势已去,诸位弟兄们你们也速速离开吧,塔楼的酒窖内有一处暗道可以直接通过后山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快离去吧!”鳄鱼站在窗边端详了好一阵之后,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滋味,可还是忍耐住了心头的这股渴望,主动朝着身后多年来保护自己的弟兄们说道。

可鳄鱼的话语却罕见的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他有些诧异倒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因为没想到这群弟兄们竟然会违逆自己的意思。要知道这些年手下这群兄弟对他一直是言听计从,绝对的将命令执行到位,何曾出现过眼前这种情况。

“见我到最后功亏一篑,就连你们也不听我的指挥了吗?”鳄鱼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严厉的质问,其中蕴含着更多的则是焦急与不安。他比谁都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南地援军整合完毕之后立马便会冲破城主府,自己授首之时就在眼前。他们若是还不走,极有可能便真的一个都走不了了。

而身后这群人却都是一副眼中带笑不以为然的表情,完全不为所动。鳄鱼心中有些恼火,可又不得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压着火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们快走吧!再不走真的就走不了了!在最后的鳄鱼的言语中甚至带着几分哀求的味道在里头。

鳄鱼的这群影子们见过鳄鱼指点江踌躇满志,也见过他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同样见过他悲痛欲绝视死如归,可以称得上是见过鳄鱼这近二十年的百态人生,可近乎哀求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即便是这些生活在阴暗处已经多年脸上不再有表情的影子们难免也有些动容,主求仆的戏码可是很少见的。

其中一名影子代表众人朝着鳄鱼说道:“这二十年来,我们寸步不离守在您身边,早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生存了。您说,今日您让我们离开,我们又还能干些什么?都已经到了这最后一刻了,您为什么不能让我们陪您一同度过最后一道难关,而是让我们去做些自己逃生等小人行径,这不是让我们多年的职业操守毁于一旦吗?”

这人话说的有理有据思路清晰,既很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同时也委婉的缓和了一些在场人十分紧张的气氛。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表明自己与说话人的观点是一致的。

鳄鱼闻言之后先是一声轻叹,似乎他已经知道自己很难说动这群意志坚定的老兄弟了。之后朝着整个人转向了这群老兄弟,其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多次打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亲手接纳加入团队中来的,自然都极为了解,能够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他们的,自然也是关心好到了一定程度。鳄鱼在他们身上也看到了许多自己这些年的回忆,随即又摇了摇头一副十分沮丧的模样,与其他人的轻松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就在鳄鱼从所有人的身上扫过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挺挺跪倒在了众人面前,随即直接脑袋朝地狠狠的向地上一砸,然后大声喊道:“求诸位兄弟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莫让我鳄鱼更加心怀愧疚,路上能够走的坦荡几分!”

这群铁骨铮铮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坦然面对的贴身护卫,此刻受到鳄鱼的感染也有几分戚戚然了,皆是保持沉默。

而鳄鱼则是趁热打铁的说道:“诸位兄弟跟着我鳄鱼多年,该吃的苦也吃了该受的伤也没少受,现如今也该享几年清福了,怎地非要和我共赴黄泉路不可?就算老哥哥我求你们了成吗?若你们不走,我便长跪这不起了!”

如果说鳄鱼的言语尚不能打动这群非同寻常的影子们,可鳄鱼最后的表现却是逼的他们不得不撤离,哪有逼着自家大哥给自己下跪的道理?一个个虽不舍但也放下了刀枪,朝着鳄鱼拱手行礼最后一次拜过自家大哥。紧接着便是遵循着鳄鱼的指令,一步三回头的向楼梯下走去,显然他们并不想独自逃生,更想做的是临死前与自家大哥一同堂堂正正的一战!

鳄鱼看见众人皆自楼梯向下走去时,内心之中也有几分释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同样期望这群跟随自己到了穷途末路的兄弟们能有个好的归宿,见他们离去自己也就放心了。

忍不住冲着楼下大声喊道:“酒窖里剩下的那两个坛子全是金子,你们带着出去分了,也可保这下半生无忧了!诸位兄弟们保重,我们来生再做兄弟,下次鳄鱼我来给你们做牛做马!”

正当他打算从地上爬起时,一反头突然发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人。定睛一看,这人正是早先大战初始站在自己身旁与自己一同分析讨论战局的年轻心腹。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离去唯独他悄咪咪地躲在自己身后,笑嘻嘻的朝着自己傻乐。

“还在这傻乐什么!还不赶快跟着他们一同撤离,再不走就没得走了,鳄鱼眼见南地援军以后整合完毕,大军正朝着城主府推进,不消片刻之后这南地援军的诸位将领就会来到自己的面前,到了那时这傻孩子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所以言语之中颇为严厉,带着几分训斥的意思在里头,可谁知这年轻人听到了鳄鱼的话后里面又换了一副嘴脸。

第两百六十八章 你哪次曾赢过吗

鳄鱼早已习惯了自己这名年轻手下一副谄媚之相,有时候甚至还不乏显露出些小聪明,无他也是为了讨自己欢心罢了。

可这一刻,鳄鱼从这年轻人眼中看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明,不同于谄媚奉承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气颇为坚毅。

冲着鳄鱼拱手行礼道:“城主大人,我在您这儿受了这么多年的庇护了,这最后一次我不想跑了。”

“你还年轻,而立之年又有功夫在身。你即便是离去凭借你的本事,无论在哪都能够闯出一片天来,何必与我一同赴死做着无意义的事呢?”鳄鱼沉吟劝说道。

而那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是您精挑细选招募出来的,可我不是。二十四年前的大寒,在京州我被遗弃在了路旁,若不是您从身边经过,我当晚便冻死在街头了。您直接将我待会家中,先是亲手为我擦拭了身子,又吩咐黎叔为我熬了姜汤才让我捡回一条命来。虽然当时我不过六七岁,但我便已经决定此生我必定为您鞍前马后了,命是您救的,我总得还给您。”

年轻人出身市井却被父母遗弃,若不是鳄鱼施救他多年以前便已经逝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留在鳄鱼身旁为的便是知恩图报,能够将多年前的这份恩情还给鳄鱼,所以在最后他同样留下来了。

鳄鱼闻言有些沉默,其实当日的往事他已经有些记不得了,像这样帮助些路边弃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大多时候是自己喝多了酒,侠义之心有几分泛滥便会伸出援助之手,事后那孩童是愿意留在自己府上还是离去,他皆不关心。所以这会儿这年轻人突然提起,他实在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始终留在您身边,从一个丁点大的孩子一直到了现如今。我练武天赋很一般,在您府上的儿郎中也并不算太突出,还好我脑子还算灵活关键时候能够起几分作用。而府上的人包括您在内,都觉得我是为了往上爬,所以在极尽所能不惜巧言令色行谄媚之言,对我的评价都是只会耍些小聪明,终究成不得大事儿。可谁又知道我图的并不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我只想在您身边能替您做更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说到这儿,这年轻人有几分压抑已久的歇斯底里,到了眼下这种情况若是还不得吐露出自己的心声,便只能含恨而终了。

发泄完了之后,那年轻人一副解脱的神色,整个人往石墙上一靠,大口喘着气。而鳄鱼也并未开口而是看着这名年轻人,眼中透露出的也不知是何种情绪。

几个呼吸之后,鳄鱼眼见着南地援军已经冲入了城主府中,正四处搜寻自己的踪迹,他冲着那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小光,我也没想到在我离开这个世界时,你是陪我到最后的人。”

之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年轻人小光,这会儿又冲着鳄鱼咧嘴一笑,露出了如同孩子般得到长辈赞赏才会出现的得意笑容。

见已经有人搜向塔楼,小光从背后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红绸大刀。将红绸缠绕几圈绑在自己手上又打了个死结,右手扶刀贴在胸前朝着鳄鱼鞠了个躬,这算是一个不太标准的死士礼,但这却表明小光心中的想法,一往无前不后退。这个在鳄鱼手下一直是充当着一名不起眼的小管事小光,在城主府的最后时刻毅然决然的充当起了鳄鱼的最后一名死士,虽死而尤未悔。

见鳄鱼朝自己点头微笑之后,小光也洒脱的笑了笑。两人没有再次展开任何交流,小光便手持大刀迈着大步朝楼下走去。

而鳄鱼则是一个人搬了一条长椅,坐在楼梯口等着众人最后的到来。鳄鱼随即又站起来了,伸了伸懒腰,像板凳这物件其实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坐过了,习惯了太师椅的靠背,忽然之间后背空落落的确实有几分不习惯。他决定利用眼下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最后来回忆一次自己这一生,可转念一想:是非功过只可留后人去说,

自己索性叹了口气望向塔顶。

突然瞧见塔顶上刻着自己吩咐工匠特意雕刻的诗词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鳄鱼突然笑了笑,自己虽然早就已经有想过,可到了最后仍然还是坏在了这一步上,有些遗憾但并不后悔。

小光面色坦然紧握大刀,在快靠近塔底的楼梯间与南地援军相遇了,狭窄的走廊上只由的两人并肩通过,想要动手自然然也是有些难以施展得开。而小光却没有半点束缚一般,将手中大刀高高抬起,迎面一刀朝着往上走的士兵脑门上剁去。那士兵反应不及只能见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可这木质枪杆明显经不起小光这一刀之威,刀尖刚碰到枪杆时,枪杆应声折断。大刀刀势不减,直接剁在了那士兵的脑门之上,一条血线冲天而起,那士兵仰面跌落到了楼梯下。

另一名士兵手一抬,长枪先前递出,手疾眼快这一下便刺破了小光腰间的缎带,顺带也在他腰间留下了一道血痕。而小光明明挨了这一枪却没有做出人体的本能反应,未有任何的躲闪动作反而是整个人向前一压,刚刚抽回的大刀未曾抬起,便直接朝着那士兵的胸前捅去。那士兵明显没想到碰到个不要命的疯子,连忙往身后退去,可小光不依不饶纵身一跳直接扑在了士兵的身上,毫不犹豫的提刀便捅,接连四刀那士兵瞬间毙命。

而扑倒在地的小光同样没有再次爬起的机会,就在他接连出刀之时,他身上也已经被后头的士兵接连刺穿了多次。之所以只捅了四刀,并不是因为收手,而是他已然身死,握紧的大刀也随着意识全无有些松懈。但缠紧了红绸,即便小光身故也没能脱手。

从始至终,小光没有发出一声怒吼,就连身上被接连刺中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并非那只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而是一名真正敢于为自家主公付出生命的战士,至此鳄鱼手上的最后一名死士也身陨。

等曾锐三人到达塔楼时,那小光已然身死被士兵放置在一楼的角落处。不可能任由他摆在路中间,阻碍众人上楼。同时此等死忠战士品格亦值得众人尊敬,也不该遭众将士踩踏,即便是敌对方同样会给予一定的礼遇。

说起来若不是张鹏和易达的面子,曾锐连跟着南地援军一同登塔楼的资格也没有。张鹏作为天盟首座自不用说,稍微关注些江湖事的南地年轻将领必当有所耳闻,而张鹏加入了血色的消息也早都已经在各地传开了,曾锐顶着血色头马的称号去请求那三名千户,那三名千户自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允诺。

而易达也算是在南地很有名的一位年轻武者,毕竟是上过蜂楼文武评的强者,这三名千户自然也是有心交好,想要一同登楼自然也不会太过于为难。

等三人跟随在三名千户身后登上塔楼的最顶层时,只见鳄鱼正危襟正坐于一把长凳上,手边放着的一把未插入剑鞘正冒着点点寒光的长剑。

见着三位千户领头,身后是数位南地叫得出名号的重楼境武者,最后则是曾锐与易达三人时,鳄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是很快被他遮掩住。

面带微笑好似拉着家常般说道:“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送我这最后一程,没想到原来我在京州遇着的小娃娃们都成了统领一军的千户大人来了结我的性命了,更没想到一年前还唯我马首是瞻的下九流小混混这会儿也能来看我的笑话了。”

鳄鱼连用了三个没想到,先是极尽嘲弄说杀自己竟然还摆出了如此阵仗,紧接着则是说自己还在组织内时的一些差着辈分的孩子都已经成了自己眼前手握实权的执法者了,既不公平也太过看清,最后则是毫不掩饰的表示对曾锐三人等市井出生小人物的轻视。

那三名千户都没有开口,若是真论起来鳄鱼确实还是他们三位的长辈,即便现在的叛逃在他们这种根正苗红的军伍出身而言,很难做出斥责长者的举动来,似乎有些难为情逾越了应有之礼。

不过那重楼境的武者则是丝毫没有给他鳄鱼面子的想法了,直接带着挑衅口吻说道:“你醒醒吧,若不是为了抓那黑伞的余孽,你觉得我们会出动这么多人?就你这样的一个废物,你觉得你配吗?”

鳄鱼笑而不答,似乎并没有把这重楼境武者的话放在心上。

而棍爷则是丁点做客的觉悟都没有,他一步迈过众人,直接站在了鳄鱼身前,两人身体相隔最近的地方不过两个拳头。他俯身而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鳄鱼,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恐怕这会儿的鳄鱼已经被他给完全撕碎了。

“老子从在罪州城起,就不怵着你这么一个废物,看不起我们?哪一次交锋你赢过吗?你说说你他么赢过吗?”

第两百六十九章 落下帷幕鳄鱼死

那鳄鱼面对易达的挑衅,也是较为不屑的鼻子一哼,接着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接着无视易达就站在自己身前朝着南地援军这群人说道:“我鳄鱼为组织尽心尽力二十余载,试问自己能够接手的任务无一不是竭力完成。为了组织,我的一家老小连带着不足月的儿子也被仇家击杀,可是组织上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为此我可有过半句怨言?与我同期甚至是更晚些加入组织的人,但凡还活着的现在不说是高官厚禄,至少也称得上是衣食无忧在一郡一县之地做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土大王吧?可我呢?我已经不再年轻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继续做抛头颅洒热血的万金油了,可组织给过我什么吗?但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毫不犹豫的将我派往第一线,我鳄鱼就该是个劳碌至死的贱命吗?我即便表面再过于风光显贵,可我究竟过得如何,难道组织上不清楚吗?此次来罪州平定一方祸乱,组织上跟我说的清清楚楚,等罪州局势稳定之后,便派一年轻将领过来镀金,而你则依旧坐着名义上的城主,不说有多少实权至少让你保证在这个位置上安度晚年,我允下了,可最后的结果呢?”

鳄鱼接连反问,无论是那三名年轻千户还是重楼境武者亦没有出声。鳄鱼说的问题并没有丝毫掺水或是虚假的成分存在,可以说是句句是实。单纯从鳄鱼个人的角度上来说这个问题,他确实并不欠组织什么,相反是组织上欠了他很多很多。众人皆知这是鳄鱼在临死之前倾诉一番自己的满腹怨言,自然没有打断或是反驳他的想法。毕竟曾在一个战壕之中相处过,难道最后还不能让人家发些牢骚说些自己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吗?

看着众人沉默不言,鳄鱼呵呵冷笑后接着说道:“人家在上头有关系,需要年轻人历练培养,给他们积累军功上位我都能够理解,我已经老了用不上那么多宝贵的资源了,可对于我这么一位老兵而言,难道就非得将最后的遮羞布都扯掉吗?说好的,让我做名义上的城主,至少让我面子上过得去,他刘松翔到了罪州城可给过我一次面子?面带不敬随意挑衅,这是你们高层培养出来的后起之秀?来了的第一时间就是踩着我的脑袋往上站,告诉罪州城谁是真正的老大,这让我一名比他资历高比他修为高比他为组织做的事更多的老者颜面何存?我不公啊!”

说到激动处鳄鱼一跃而起仰天长啸!正当所有人被他的叫声所吸引时,鳄鱼一把拾起长凳上的长剑径直朝着身旁的易达刺去。

曾锐背上冒起了一阵冷汗,因为等他反应过来时,长剑距离易达的咽喉处不到半尺。试问换位思考,若是自己站在易达的位置面对这一剑,自是躲闪不及。而这一剑若是躲闪不及,那唯一的结果便是当场毙命神仙难救了。

可偏偏易达绝非常人,他面对鳄鱼之前所说的一切一直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即便是鳄鱼突然发出怒吼,他也并没有分神,始终保持着一个极为冷静的态度面对着眼前的危险。机会往往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一剑刺向易达眼看就要得手时,易达反应极快的往旁边移了一小步。后近身一步,倒抓住鳄鱼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长剑,反手一转之后用力一推。易达在瞬间完成了一波绝妙的反杀,长剑没有袭杀得了手到擒来的对手,反而划破了主人的喉咙。

很难相信易达一个锻骨境巅峰竟然在鳄鱼这名伪重楼的高手先出手的情况下,一招制敌将鳄鱼给秒杀了。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导致仅仅身隔数步之遥的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谁也无法理解,最后的结束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很快,众人从惊愕的目光慢慢变得释怀,因为他们从鳄鱼的眼神中捕捉到的神色明白了这事件的原因,鳄鱼的眼中没有任何的遗憾与悔恨,唯一存在的便是解脱的喜悦。并非他反应不够快,也并非他不能抵挡,而是他一心求死,本就打算要死在易达手中,一切不过是按照他的计划执行完毕罢了。

鳄鱼被划破喉咙之后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胸口起伏不定,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到了弥留之际。而鳄鱼反倒是露出了一脸欣喜口中含着血有些含糊地说道:“我,我就是死!也不愿意死在你们这群废物手里!组织被那群更大的废物弄的乌烟瘴气长不了!我在底下等着你们下来!”

直到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才闭上了眼睛也缓缓的合上了嘴,熟悉的员外袍上已经被鲜血浸湿,地面上也满是血迹,就此罪州城一代城主落幕。

曾锐心中感慨万千,左思右想之后发现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极其符合鳄鱼此时的现状: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鳄鱼的一生其实也能够称得上颇为传奇,他这样的人物能够撑得起是南地高层的中流砥柱,可遗憾的是他没能够站好队伍,也没能够再次选择。即便他能力出众,却因为没有门路,天赋也不算顶尖走不了那武人路线,最终只能选择当一名有进无退的过河卒。最后的结果也颇为凄惨,这名选择了一辈子服从安排的过河卒,大半生都在在惶恐不安中度过,每到一地便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唯独在最后一次他不想再做一条毫无主见的狗,也想要能够选择一次自己的生活时,他的组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也没能选择到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对象,最后在大势的推动之下,他成了替罪羔羊。

说他可怜,他确实可怜。可若是说他无辜,倒也并不无辜。人在江湖想要死得其所,本就是一件痴心妄想之事,入了局想要抽身而去少不得要自断一臂。做不出取舍,想不明白后路,等待着想要跳出这一切规矩的只会迎来无尽的打击,底下的人由不得你离去,上面的人更加不敢放你走,死循环的怪圈永远存在,可你偏偏做不出任何的反抗,这就是现实。

面对鳄鱼身形众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曾锐主动朝着那三名千户以及几位重楼境的高手打了个拱手算是行过了礼,便撤离了。

自己过来是想为死去的林兵报仇的,眼下仇报了一半,鳄鱼已当场伏诛,而黑伞众人已经不知所踪,以他们在暗道的优势而言,也不是现在的血色能够收拾的了的。既然如此便应该早早撤离,自己该做的想做的已经做完了,该示好的地方也已经表过态了。

但凡事都得掌握一个度,若是过分的殷勤或是参与就显得有些廉价了,这不应该。更何况曾锐也并非想探听他们南地援军商讨的事项,不是一家人不需要走的太近,万一觉得大腿好抱,真到了哪天陷入局中想要抽身就来不及了。

南地援军只是稍稍点头便算是回礼,这时候他们确实也没有太多的心情来与曾锐等人攀谈。一份送到自己手上的战绩却没能把握住,怎么回去跟自己背后的势力交差,是他们现在最苦恼的问题。

等曾锐三人回到血色附近医馆时,曾锐第一时间就从张鹏那得知了这一次战斗有多么惨烈。血色光当场死亡的就有五十六人,其中重伤不治者又有三十九人,落下了终生残疾的有十八人,还有百余人轻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方可从新投入到血色的阵营中。

也就是说,这一仗看似血色不过是以后备力量参与进来的,并且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可真正深究到结果而言,血色并不算是胜利。即算是胜,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惨胜。直接损失的战斗力近三成,超过半数的人在短时间内不能在进行日常的操练,这算是血色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折损。

曾锐一个人坐在医馆旁的石墩上,有些头疼,这一下可把血色全部的家底都掏光不说,更让他解决不了是死去的和那些这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兄弟们。都是些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可仅仅这么一次经历便结束了此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说不愧疚肯定是假的,自己身为带头人,没能带手下弟兄们吃香喝辣的这才刚刚开始,就害的手下弟兄们丢了性命,这很难做到自己心中不难受。

这时易达也从医馆内走了出来,很显然他也第一时间找人了解了一下此次血色的战损情况,不过他的脸色并不似曾锐这般烦恼,一如既往地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走到曾锐身旁时,连望也没有望曾锐一眼,便直接坐了下来。坐下之后他同样没有打扰曾锐思考的想法,而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足足坐上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见曾锐还没能从烦恼困惑中走出来,才主动开口说话。

第两百七十章 首先为活人打算

“你觉得这一次我们血色折损情况很严重,你觉得自己这个带头人没有做好,心中有愧。”

曾锐看向易达,点了点头。

确实如同易达说的一样,曾锐看见战后的血色满目疮痍,他内心十分难受。自己作为带头人,一言便可决定手下弟兄们的生死,可自己的决定却让近三成的兄弟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般生活劳作,即便不死也丧失了劳动能力。他觉得这是作为大哥,自己的失败。

“可你仔细琢磨琢磨,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血色的每一个人都是自愿选择走的这条路,我们没抓过壮丁没有硬征过民夫。既然都是大家自己的选择,那出了事又怎愿得旁人?百姓劳作尚且需看天吃饭,收成不好的年份饿死的人尚不在少数,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混江湖的,死人是常有的事儿,若每一次大战你皆是这副模样你这个带头人不做也罢,妇人之仁不会减少弟兄们的损伤,只会平白无故害了更多人的性命。”

易达说到这儿,曾锐双眼有些发红,目光紧盯着易达说道:“你知不知道,在两天之前这群孩子们才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和我打着招呼,叫着我锐哥叫着我锐爷。我刚一回来他们就一个个邀我喝酒,说感谢我能够收留他们,带他们走了一条比常人付出更多同时也收获的路。可仅仅两天,我就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我没能带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把他们带到了一条死路上啊!”

曾锐说到后面该述为吼,露出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神态。其实自从曾锐当上血色的大哥之后,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他内心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在蟒山时,自己虽然同样是发号施令的人物,可再上面还有米哥替他顶着,即算是自己的指挥出现了什么错误,米哥还能够替他给圆回来,将损失降到最低的程度。、

可在血色,一切的决定都是靠他自己来做,他害怕做错,害怕有兄弟因为自己决策上的失误而送了性命。他下达的每一次命令都反复斟酌,思量之后再思量,凡是稍微大一点儿的事儿他总会召大家在议事厅内一同商议,他一个月下来开的会可能要比在蟒山时一年开的会都要多。这并不是说他多么看重看下兄弟们的意见,需要集思广益争取做到让每一个人都满意。只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没底,他害怕决断都是自己做的,错了也需要自己一个人来背,在内心深处他常对自己说,自己并不像个大哥,更像是一个只会躲在最里头的懦夫小人。

所以每次大战他总是冲在最前方,为身后的兄弟们加油打气是一种原因,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冲淡自己内心的胆怯,希望通过自己的搏杀能够减少弟兄们的死伤,让自己不会太过于内疚。

可这一次,为了必须争到手的东西,为了能够保证血色继续在罪州城里立足,他曾锐没得选,只能通过全军出击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虽明知大战必定惨烈,可他仍为之。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真当听到伤亡人数之后,他那好不容易才逐渐凝实的心理防线却被一冲即溃。

听到曾锐略带嘶吼的一番咆哮之后,易达并没有当即立马反驳,而是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曾锐身前,反复地打量着他。

曾锐被易达盯得久了,也有些不适了。对于刚刚激动的情绪,在那一番嘶吼之后也渐渐趋向于平稳了,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而易达眉毛一挑,有些嘲弄的说道:“我好像眼睛瞎了,看错了人。”

曾锐虽然猜到几分易达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问了一句:“达哥,你何出此言?”

“我还想着能够让张鹏这等豪杰跟随的大哥,不说是天纵之才有龙气护佑的真命天子至少也是杀伐果断的一代枭雄,可没想到却是一个连责任也不敢承担的懦夫。”

听到易达的指责,曾锐并没有开口回击。归结起来,易达并没有说错,曾锐自无反驳的道理。

见曾锐不语,易达接着说道:“凡是走上了这条路的人,不管有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但他们肯定是做了心理准备的。想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就得踩在别人的头上,要想踩在别人的头上就得有豁出命的狠气。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必定会有牺牲。又不是必死之局,将帅直言让你上前线赴死,此等交锋不过是捉对厮杀,你自己技不如人丢了性命,不甘拜下风又怎怨的旁人?战不过是学艺不精,又想吃这碗饭又不如人,不是活该你死?当今天子尚且护不住自己想要护佑的每一人,更何况是你这么一名小小的头目?”

曾锐很清楚易达是在开导自己,每一句话都落在他的心上,可他还是难以走出阴影,面对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切。这等场面实在是比在战场上搏杀对他而言来的更加惨烈,战场上他还可以通过自己的一腔热血扭转战局争个输赢,可这些重伤垂死的兄弟,自己却没有能力将他们从阎王爷那给拉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发出哀嚎死在自己面前,这等冲击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易达见曾锐软硬不吃,有些头疼心一横开口道:“如今的血色说起来不过三五百人,在罪州城要说是最大的势力都还有着不小的水分。可几年前我在楚河对岸就已经做的比这更大的了,你动脑子想想我当年被逼的亡命而逃时的心情。我同样看着我的弟兄们为了我能够活下来,为了我们这一脉能够尚存火种有朝一日能够杀回去,前赴后继慷然赴死。而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公事,而仅仅是我自己个人的私事,你说说看,与我相比你这又算得了什么?血色这才刚刚起步,不过是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磕着碰着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你若是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你还做什么大哥,血色也不用继续发展了,早日解散各奔东西不是更好?你心里难受,难道他跟了我多年的林兵就死在我跟前,我就不难受?就连想替他报仇,我都没能抓住机会,你说我难不难受?”

很显然,真正起效果的是最后这一段话。说的再多,不如感同身受,曾锐在脑中思考了一番之后确实感觉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与易达相比都不算什么。再想起易达整日板起脸来不苟言笑的样子,想来他承受的东西同样不比自己少,而自己不过才刚遇着些事儿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曾锐重新振作之后站起来朝着易达拱了拱手,说道:“达哥,麻烦你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就传递曾锐所有想说的话。真正的朋友面前,其实没必要太多的客道,反而显得虚伪了。

易达则是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曾锐道:“快去忙吧,这会儿该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别让兄弟们白死,多替还活着的人考虑。”

闻言曾锐点了点头,他再次大步踏入了医馆,该他面对的东西躲不掉,摆在眼前的问题需要趁早解决,而不是逃避。替死去的兄弟们将身后事好好处理了,让活着的兄弟们更好的活下去才是他这个做大哥的该做的,自艾自怜得不到救赎,更不是正途。

血色这一次折损过半确实受到了重创,称得上是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但这一次的战果同样显著,这一战之后血色便成了罪州城暗道上最大的势力,不再有之一也不用再仰仗他人的鼻息,真正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南地援军不是瞎子,他们会被在罪州城观察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讲述给南地高层的那群人听。而南地高层那群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自然会弄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血色此次摆明了态度的站队不出意外自然会受到高层们的认可。等于说间接性的承认了血色众人的身份,这对于血色来说,在南地无论办什么事儿都会更加的方便,不至于处处刁难处处受限。

这一次也算是彻底奠定了血色罪州城暗道龙头老大的位置,黄金楼一战杀得鳄鱼手下刀客闻风丧胆。这群刀客在罪州城可是作威作福时间最短的都足有数月,上头有关系手上有功夫,罪州城别说是平头百姓就连那泼皮无赖都让他们给欺辱不堪。而血色全员出动就将这股势力给扫荡一空,并且几乎还没有什么损失,这样的战绩如何不让罪州城的其余各方势力胆寒?趁着这个机会,还不得赶快跟血色打好关系,不说自己的生意买卖能够扩大,至少也得保证现有的基础不会被清盘而出。

与其他各大势力交好这件事儿,曾锐自然早有打算。只是此次事件还没能完全处理结束,曾锐还腾不出手来将各方势力安抚之后,再重新划出条条道道来定下规矩谋求利益,不过这也属于近在眼前的事儿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刘松翔心存死志

而诸方碰头商议结束后的南地援军,在经历了一场没头没尾的大战之后,便决定踏上归途了。

三名千户各留下兵马两百余人,用于短时间内稳定罪州城,防范宵小贼人趁机作乱,待下一任城主到来时完成交接后方可撤离。

而其中与曾锐有过几次交流的千户则是主动找到了曾锐,先是一番勉励的话语感谢血色众人为罪州城的繁荣与稳定做出的贡献,紧接着自然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向曾锐递上了橄榄枝。说的冠冕堂皇为这片大陆百姓的安居乐业尽一份力,说实在的便是将曾锐拉进南地整个大的阵营,算是得到了南地高层的官方认可。

曾锐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如此嘛,自然没有半点推辞的当场应了下来,又吩咐雪风递上数百两黄金珠宝等物上前,那千户也是个明白人,呵呵一笑之后也不推辞便直接收了下来。并在走之前说了一句,自己姓刘乃是京州王手下的千户。

曾锐见送出去的财物没打水漂自然也是喜不自胜,送上财物并没有其他的目的。既然被接纳,总得弄明白自己拜的是哪家山门吧?这一番试探之后,也让曾锐心里头有了个底儿,真要有人问起来,自己也能够报的出上层是谁来总能够多几分底气。

那姓刘的千户也没多做停留,婉拒了曾锐晚上的宴请只推说公事繁忙,大军即可启程将返回原驻地后便离去。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摆在曾锐眼前最重要的便是手下弟兄们伤亡的抚恤,不管如何跟你在江湖上走一遭丢了性命总得有所补偿,若是连身后事的保障都没有,还有谁敢跟着你一块儿打天下。等将所有人的安顿全部处理完了之后曾锐就开始了在血色总部的见客,但凡是在罪州城有头有脸的势力头目大多是备上了厚礼,本人亲至。

倒也没有哪个不通事理的真就打算和曾锐谈谈各方面的势力划分,大多是拉拉家常聊些闲话,互相吹捧一番再说上几句勉励之语就作罢。到了各方势力的头目都是些心思活络之辈,不可能做出些还没有依据便先将一切摆到明面上来谈的蠢事。

和这群老狐狸们谈话其实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你得反复去琢磨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可能一不留神你就容易掉进他们为你设定好的圈套里头,这对于曾锐来说有些烦闷。所以除了应付了第一波不得不面对的大势力主人外,曾锐立马就把这事儿推到了胖子王身上。虽然胖子王对这事儿同样厌烦,可毕竟自家大哥发话了,若是违逆了自家的大哥命令,他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即便是不情不愿也只能应下,开始了第二轮的会客。

虽然枯燥烦闷还颇为费神,但这群不缺银子的头目送来的厚礼也算是解决了摆在血色面前的燃眉之急,之前的抚恤救治就已经差不多耗光了血色所有的积蓄。给那刘千户送上的金银珠宝已经是曾锐打肿脸充胖子,耗尽了家财勉强凑出来的。

别看着血色家大业大,但偏门财,之前的血色从来都没有捞过,大多是赚些有数的银子。所以一遇着这等十分耗银子的大战便捉襟见肘,底蕴不足的问题一下也就显露出来了。

有了这一大笔银子的入账总算能够熬过眼前这一劫,曾锐也醒悟过来决定找易达张鹏胖子王等人好好商讨一番,如何将这钱生钱的买卖给支起来,若不然到了下次大战,这弊病定会再次出现。唯有发现了问题第一时间想办法去解决才是正道。

再将目光移至返还了京州的三名千户身上,为何说是三名千户而不提那几位重楼境武者呢?因为重楼境武者属于各地势力中的王牌,这次的事儿他们主要是辅佐三名年轻的千户建功立业并未对他们有硬性要求。所以此番放黑伞众部逃离罪州的事儿,要论其责任来自然也只会是落在这三名千户的身上。

面对上峰的责骂,三名千户低头不语。本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会造成黑伞的逃离,不然以自己绝对的优势,即便拼上众将士的性命也定会将黑伞余孽钉死在罪州的土地上。可因为经验不足,对黑伞的风格不甚了解,才会造成了让黑伞余孽的从容离去,反倒是自家排头的兄弟们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上百人的生死三名领头人难辞其咎。这一番责骂自然是有理有据,别说是骂个狗血喷头,即便是将三人拉出去斩了,想必他们也不曾有所怨言。军令如山,自己的执行力不到位,便是这兵带的不行了,那无论怎么处理自己都说得过去。

好在是责骂过后,也让三人的顶头上司消了气。毕竟年轻将领难求,年轻人难免做事毛手毛脚,这次的损失还勉强能够接受,不至于让诸王勃然大怒非得取了他们的项上头颅才可平息。南地诸军几乎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老派打天下的将领大多已经垂垂老矣,而之前的连年战乱却没能让年轻将领们掌握权柄。到了这时候便暴露出了后继无力的问题来,好不容易涌现出的几位年轻奖励若是直接杀了未免又有几分可惜。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将这三人都丢去边疆,边疆苦寒人迹罕见,唯有长期驻军的边疆卫士们时刻坚守在一线。让这三人前往边疆是上头商讨之后的结果,一来也算是对三人的处罚,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错了就得罚,赏罚分明才能维持稳定,将三人发配边疆也算是做给南地诸军看的,并不会因为他们有领兵打仗的天赋才能就对其有待。二来是只有在艰苦的环境下同样坚守本心才能够进步,宝剑锋从磨砺出,只有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后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才算是真正的将才。这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能够将这三人的问题解决成这样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交代也给了,人才也并未埋没,无论是谁也说不出闲话来。能够把让人头疼的问题解决了,就算是成功了。

处理完了这三名千户的事儿之后,南地高层那三名食物链顶端的大人物并让他们与那群重楼境高人以及厅内的其他官员退下了。仍站在三人身前的便仅剩下刘松翔一人。

鹤发老者仍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小泯一口之后望下刘松翔,轻声说道:“阿翔,我待你可不错?”

没有责骂,没有抱怨,甚至是无喜无悲心态平和的就好像是家中长辈与自家子侄的闲聊,随口发问。

而终于等到鹤发老者开口,犹如雷电劈身,整个人身形为之一震就连站在原地都有些晃晃悠悠。不过一个呼吸间之后,刘松翔直接双膝一软,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鹤发老者一下接一下的磕起头来。

带着哭腔的大声喊道:“我刘松翔有愧京王重托,将一件小事办成这样,实在是给京州军丢人。我请求京王赐我一死,让我赎罪也算是给我死去的龙翔军兄弟们一个交待!”

罪州城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曾逃亡服软的刘松翔,在这一刻见着自家主子总算是绷不住了,完全开放了心神只求一死。

原本不曾动怒的鹤发老者见刘松翔这么一名七尺男儿竟哭的好像小女人作态,连连皱眉。

冷冷地望向刘松翔问道:“这便是你给我的交待?从罪州失利到返回京州这一路上,你最后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刘松翔本想直接承认,可见鹤发老者那不威自怒的样子有几分愧疚,鹤发老者算得上是自己的授业恩师。自己亲自挂帅没能圆满完成任务,反而是出了洋相给大人蒙羞,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除了一死想不出其他的解决办法来属实丢人,只能将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咽下,沉默不语。

“大将军马革裹尸还不丢人,屡败屡战亦不丢人。可输在战场上却在朝堂上求死,这是懦夫的表现!沙场上刀兵相向尚且没能要得了你性命,你竟然到了朝堂之上到了老夫的面前一心求死。老夫当真是瞎了眼,花了数年的功夫原以为栽培出的是京州良将没想到竟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懦夫!”

那鹤发老者越说越气,面色涨红明显是见这刘松翔恨铁不成钢动了真怒。

“要么你就死在你手下弟兄的前面,既然没死成你就该秉承着死去兄弟们的遗愿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只会说出求死这等推卸责任的话语!”骂到这儿,鹤发老者总算是能够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年纪大了之后,不宜动怒,对身体损害本就极大,可见自己看好的年轻人竟然是这副衰像怎能不气?

这除了能够证明自己眼光不好,老眼昏花以外还能说明什么问题?

而浓眉大眼穿着锦袍的斧王则并没开口,早前他便说过这刘松翔的处理结果与自己无关,眼下于他而言不过是看好戏的时候罢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金枪门李老枪王

刘松翔望着自己的启蒙恩师流泪满面,这名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还请京王为属下指条明路!”

鹤发老者见刘松翔只是情绪有几分激动,倒并未得那失心疯,虽仍面色偏冷但好歹稍稍缓和了几分。

“摆在你面前的并非是死路一条,我将选择说与你听,至于路究竟怎么走你自己做出选择。”

见鹤发老者如此说,刘松翔虽仍跪在地上,但挺直了胸膛目光真挚的望向前方,等待着老者开口。

鹤发老者盯着刘松翔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欣赏之意,随后盯着前方说道:“第一,你自绝于此,算是给龙翔军死去的士兵们一个交代,也算是给我们京州军一个交代。”

刘松翔沉默不语,鹤发老者之前便已经授意他不得作出此等行径,这时候说出来不过是顾忌斧王在场,不可护短太过明显罢了。

见刘松翔并未言语,鹤发老者接着说道:“第二,你该去赎罪,墨海以北那高原寒地,有那不识趣的游牧人常跨境掳我华夏财富与妇女孩童,需将士们长期驻守。”

听到这儿刘松翔刚准备开口,就看见鹤发老者望向自己,目露凶光。

刘松翔便知道这是示意自己不能做出此项选择,于是只能按耐住自己心中想法,将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下。

“第三,九日焚地闭死关。我们南地不但缺顶尖的青年将领,同时还缺年轻一代的顶尖高手为我们所用。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自己手中功夫同样需要有所依仗,不然不得服众。你资质尚可,不过缺少磨炼,如能从九日焚地之中活着出来,必当成就不世修为,此为大道。”

听到这儿,刘松翔抬头望了一眼鹤发老者京州王,见他目光望向远方并没有任何授意,刘松翔脑海之中开始飞速旋转。

对于九日焚地,他作为南地底层将领其实有所耳闻。九日焚地,算得上是一处死地,已经多年未有人进入了。最初时,那被称为南地前五的洞天福地,在里头一日相当于外头数月,阳光普照对重阳刚之气的纯种武人修行更是多有脾益。但每次只能进入一人,在里头待的时间最多可以长达三月,同时若是通过了所有的挑战成功闯关而出的话,还可以受到九日焚地特有的洗礼一次。这洗礼便类似于曾锐洗精伐髓一般,是一个由内到外对全身的进化过程。只不过曾锐那仙人抚顶的洗精伐髓更重经脉贯通天赋提升,而那九日焚地的洗礼更重肉身淬炼,总之是各有侧重,效果自然也不尽相同。

慢慢的九日焚地这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洞天福地便被南地各大顶尖势力给联合掌控了,这可能能够让体修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重要渠道,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将效用发挥到最大,自己本就强大的势力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贪婪是人类的本性,但站在各大势力的角度来说这并没有错,谁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势力渐渐做大。这势力的联合本就是为了瓜分这九日焚地,自然脆弱不堪。在一次关于各势力进入时间的划分中,众人出现了争执,势力强大的一方大为光火试图将机房势力偏弱的直接赶出这个联合。

原本争执的目的,便是因为势力偏弱的几方被平白无故克扣了时间心中有火,才当着所有势力的面说出来,希望为他们主持公道。没有想到的是弱国无外交的道理,在这各大势力之中同样好用无比,既然将这问题摆在台面上来说,那势力强大的一方也不再畏惧撕破脸让谁下不来台了。

将势力偏弱的几方挤兑出去之后,其他各大势力同样可多得几日光景,此等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儿,又怎么会出言阻止?

势力偏弱的几方没想到商议的结果,竟然是以自己被赶出局为结束,那他们自然是不依啊!可偏偏往日来联合之内关系较好的几股势力也没有为他们开口说话,就这样受尽百般羞辱之后这几股势力狼狈退出。

这个江湖上有百种人,也就有百种不一样的性格。有选择忍一时之气解百日之忧的,同样也选择一腔热血捍卫到底的。

问题就出这金枪门这一股早先盘踞在幽州边境的势力,这股势力其实实力不容小窥,只不过收徒的门槛高导致门派之中人数少,造成了被其他大势力的轻视。

而金枪门的掌门人李枪王本就算得上是南地武林中摆在明面上的高手里名列前茅的水准,却受如此折辱还了得?回去之后,与弟子们商量了一番,对于南地其他各大势力的报复计划也就此产生了。

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遣散了金枪门年幼的徒子徒孙们,由李老枪王带着自己四名亲传弟子直接杀向了九日焚地。

其实自各大势力联手将几家势弱的势力赶出了集合之后,便多存了一个心思。由一名虚圣修为的二层重楼境与两位伪重楼一同镇守,同时还有数十名各大势力的嫡传弟子守卫九日焚地。

防的便是那几方势弱的势力前来报复,有这样的阵容拱卫可谓是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的是李老枪王竟然真能有玉石俱焚的念头并且很快就付诸行动了。

五人悄无声息的杀到了九日焚地之后,无需任何言语交流,掏出兵器直接杀向那群护卫。

虽然李老枪王与那名护卫同为虚圣,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功夫上李老枪王本就更强一筹。

更何况李老枪王此次来九日焚地压根就没打算活着离去。刚一登场,李老枪王就拼着散功的代价不惜燃烧本源精血。

那名虚圣对李老枪王本就有所了解,见李老枪王出手他也丝毫没有托大,出手便是全力应对。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李老枪王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力,等他意识到这是燃烧本源精血才具备的力量已为时晚矣。

李老枪王枪出如龙,出手便是必杀技。金水长枪直接贯穿了他的整个胸膛,整个人从半空之中栽倒,刚刚倒地便已经气绝身亡了。

那两名伪重楼见连虚圣高手都不是这李老枪王的一合之将,自己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一时间便动了逃跑的打算,至于什么拱卫九日焚地的差事自然是抛之脑后,作鸟兽散。

可抱着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想法的李老枪王又怎么可能会放这群腌臜泼才从容逃生呢?

虚圣修为想要追击两名伪圣修为的大武师自然是手到擒来,不消片刻两名伪圣也只得当场伏诛。

见三名为首的重楼境武者尚且敌不过人家李老枪王,其他嫡传弟子自然也不再与那四名金枪门出身的弟子缠斗,无心恋战只在脑中思索如何脱身才是正道。

心存死志誓要捍卫金枪门名誉的五名复仇者岂会如他们所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群嫡传弟子一个也没能跑到尽数身亡。

斩杀了守卫九日焚地李老枪王等人并未作罢,杀了守卫只是顺手为之,今日的目的是为了毁了这九日焚地。

在出入口前,李老枪王遣散了四名朝夕相处的亲传弟子,决定孤身入内。

可四名亲传弟子并未同意,众人深知毁了这九日焚地必定会当场殒命,但还是愿意与师傅一同面对共赴黄泉。

李老枪王又怎舍得让跟了自己多年的四名弟子,跟自己一个时日不多的老头子一同赴死呢。当下好说歹说之后见没有效果,只好黑着脸说要断绝师徒关系才得以让四名弟子放弃一同入内的想法。

最后四名弟子只得看着自己师傅一人闯入了九日焚地,不久后便瞧见九日焚地之内空间震动就连入口的山门也发生了大量的坍塌。

众人泪流满面,知道在巨大的空间之力挤压之下师傅已经殒命,只得纷纷跪在入口处重重的磕上了三个响头之后才离去。

洞天福地乃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类似于自成一界的小世界。

而九日焚地作为小世界的一种同样有些诸多限制,它除了一次只得进入一人外,同时也承受不了重楼境武者的威压。

以李老枪王虚圣的修为入内,即便什么都不做时间长些这小世界同样也会不堪重负被逼的支离破碎。而李老枪王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刚一进入之后便大肆破坏。

虚圣修为可是有些欺山赶海开山断江之力,尤其又是燃烧了本源精血将破坏力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的更加恐怖。

李老枪王最后也得偿所愿确实将这方小世界内的一切付之一炬,花草树木山川湖泊悉数毁灭。

整个小世界内只剩下赤地千里,以及各种放在大陆上足以让老百姓们流离失所的自然灾害。

有人传说李老枪王最后将这九日焚地毁去之后,从容离去在这大陆的某个角落隐居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也有人传说在毁去九日焚地的同时,李老枪王虚圣之体同样没能敌得过空间之力的拉扯当场殒命。

众说纷纭,总之李老枪王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金枪门的尊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匹夫一怒同样可以血溅五步,更何况是他这等不世出的世间高手。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李老枪王同时也没有了九日焚地这对人有益无害的洞天福地。

而九日焚地被毁去之后常常有不知死的江湖人忍不住进入探查以后,结果当然是再也没有走出来。

到了后来,九日焚地便成了这南地的禁地之一。如果有犯了不可挽回错误的将门子弟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便会派人押往九日焚地自生自灭。

处理方式相较于菜市口午时三刻斩首来的更加委婉,也能让权贵们不落面子更容易接受。

类似于水牢生死战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水牢之中与人斗到了这九日焚地可就成了与天斗了。

更加恐怖的是水牢生死战中真正的天才尚有一线生机,九战全胜离场。而九日焚地乃是十死无生至今未有一人活着出来。

第两百七十三章 三元及第刘翰林

这中间出现了一点小误会。

其实京州王给刘松翔的并不只是三个选择,还有第四个便是让刘松翔领兵杀入传说中的沙漠腹地将那群自称为楼兰古国后人的强盗剿灭。

那伙人仗着马技娴熟常常成百上千人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来中原大地上肆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若是刻意出兵剿灭,劳民伤财不说也难见成效,所以即便是边境百姓怨声载道也不得不将计划一再搁浅,只得多增边境线上的戍边将士。此举也不过是骗一骗自己,边境线之长又岂是戍边将士能够完全守卫的。

西北大漠不似东北方多山隘,也不似东南方三面环水。

既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可守,也无登陆港口码头可以把控。

西北大漠一马平川,处处即可来去自如,根本无险可守。增派人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实属无奈之举。

但京州王让刘松翔带兵直插大漠腹地,剿灭强盗匪患倒也并非难事儿。

因为这事儿有着很大的操作成分在里头,首先京州王肯为民发兵这便已经占了大义,更何况对于数千精兵的粮草辎重京州王家大业大肯定是供得起的。

退一步说,剿匪这事儿并没有硬性要求你一定要剿多少,哪怕是做做样子毫无建树,回来之前从各地天牢之中抽调一批秋后问斩又没有人送上银钱打点关系的死刑犯也不是难事。

将这群人聚拢在一块儿,让他刘松翔带兵一阵冲杀之后,将这头颅作为战功带回京州城,同样可以获得老百姓们的热烈欢迎,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任务,同样可以堵上悠悠众口。

这一来一去起码也得数月光景,同为南地高层的其他诸王即便是有想法咬着这事儿不放,同样也因为公事繁忙早早忘却了,刘松翔也可以继续做他的宁远将军了。

至于边境线上的穷苦老百姓不堪其扰,也和他京州王没有半点关系,那匪患还能闹到他眼前来不成?

只可惜他刘松翔回错了京州王的意,他见京州王说起九日焚地来面无表情不同于之前的明显暗示,只当这便是他为自己所安排的活路。

而京州王见刘松翔竟然做出如此寻死举动之后,也只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时也命也。

南地何人不知这九日焚地是有死无生的禁地,他压根就没想着提醒刘松翔以为他自会明白,没想到刘松翔竟然一口应下,斧王在一旁前程目睹了,就连自己想要他反口更改都没了机会。

只道是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刘松翔命中有此一劫,自己就算是再如何更改也是没得法子了。

至于坐在一旁的金丝边蟒袍男子则是一头雾水,他压根就不知道刘松翔为何会一口应下前往九日焚地,只当自家未来女婿私下底与京州王有过商量。对于这九日焚地,京州王自有化解之法,所以对于这两人的一问一答自己一句话也没插上。

斧王也不知眼前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对于九日焚地的凶险程度他十分了解,他根本不信刘松翔能够从容脱身。

见两人问答结束之后他干脆率先开口朝着刘松翔说道:“既然你意已决,那便挑个日子派人送你前往九日焚地,至于是死是活就由天定了。在此我祝愿你能够历经磨难之后浴血重生,为我南地再添上一名绝世高手!”

最后的话也不知是贬是捧,总之在斧王这句话说完,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他刘松翔不日便将于九日焚地闭死关的事儿也不得再次更改了。

京州王罕见的双眉紧皱低头不语,不知在心中思索什么。

而金丝边蟒袍男子与斧王京州王还有要事商谈,见两人不语便主动出言让刘松翔退下了。

待刘松翔退下之后,房内便只剩下这南地一言可定万人生死的三位高层。

斧王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这罪州城由谁去接手?”

之前鳄鱼其实算不得他们三方之中任何一方的人。罪州城算是块烫手香芋,尤其又知道待平定之后还得让刘松翔去镀金都知道这是件费力不讨好只有苦劳没有功劳的苦差事,都不愿意派上自己的嫡系人马。

于是就把在中层之中混的不甚如意的鳄鱼给派了去。

他鳄鱼浸淫南地官场多年当然也深知这去罪州不是什么好活,当下便想要拒绝。

而三人都一致同意的事儿自然也不是他鳄鱼能够更改的,由京州王出面主动许下种种承诺之后鳄鱼最终也只得前往。

想着将这事儿办好,最后也能够有所收获,算是给自己谋一域养老。

这才有了后来刘松翔去了罪州城之后鳄鱼大为光火,被逼到无路可退时奋起反抗,以及在最终塔楼死前的一番怒吼。

而现在,问题再次被抛了回来。

罪州城属南地城池,虽然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说到底它还是南地城池。南地高层为了捍卫主权,便必须将罪州城抓在手中不放,三家人同出兵誓要将黑伞余孽剿灭在罪州城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这一次罪州城的归属好像并不像上一次那么难抉择。

之前久未开口的鹤发老者京州王抬头瞥了斧王一眼之后,开口道:“龙椅上那位都指定了这一次三元及第那个叫刘翰林的少年人来我们南地谋个官职,难道还有比罪州城更好安排的地方?”

那斧王见京州王如此态度的反问,也只是呵呵一笑。他本意便在打破沉默,属于没话找话说,刘翰林来南地区罪州城做城主的事儿,三人皆是心知肚明,在这儿提出来,只不过是将大方向敲定罢了。

北地龙椅上那位老迈的皇帝,年纪越大越有些不知所谓。虽然从继位起,他就不遗余力的在推动收服失地,妄图将南北两地皆收入太阳版图,最好能够西征大漠,东渡远洋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的霸主。

当然每位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够名留青史,成为历史上值得称道的一代明君,可现实总比梦想来的更残酷。

对于南地诸王而言,龙椅上那位的统治力已经弱到了微乎其微,至于愿意接受一些不影响大局的指派不过是为了保证名义上的正统。

像这等安排一名中层官员的事儿,这些年偶有发生,一般来说只要其官员不做的太出格,他们都让会其在一官职上平平安安干到告老还乡。当然,若是真将这南地当成了太阳王朝分封属地,肆无忌惮的执行王朝法治不听劝告,

那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忠魂埋骨,这也怨不得旁人,大多数情况下都已经是逼的南地高层无处可退了,说起来只能算是自寻死路。

而指派到南地来对于龙椅上那位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自己的命令跨过了楚河是否还能够生效。这更像是是自欺欺人之举,最终受到损失的是那一腔热血满怀报国之情却被陷于南地泥沼之中不得寸进的年轻人。

而这个叫刘翰林的,显然就是又一次出现的倒霉蛋。三元及第,本算是有一条前程似锦的康庄大道摆在他的面前,可如今被指派了南地,只怕是提前宣告了仕途的结束,能安安心心混到告老还乡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金丝边蟒袍男子左右互看了一眼之后,小声地提了一句:“这叫刘翰林的好像有些不一般,他可是从小在翰林院里长大,其父亲本就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从五品的官职,据说深得龙椅上那位的喜欢却在这个位置已多年了。”

两人眉头抖一抖,这消息他们自然也能够得到,不过一个北地来的年轻人压根就入不了他们的眼,所以自然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但人家既然提到了这个问题上来,自己总得拿出态度做出回答才是,于是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隐龙的人?”

隐龙,算是北地王朝能够支撑到今天最主要的资本。隐龙乃是一群作为太阳王朝最后的守护者的统称,他们大多数分布在大内侍卫亦或者是京城的各个角落,更远的甚至于在北地各个城池之中也有眼线的存在,至于北地有多少隐龙的人就说不好了,也无从查证。

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能一次次将对于太阳王朝的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包括在北地极为出名负责遏制侠以武犯禁的世间高手存在的刑厂同样也是隐龙中的一部分。

对于影响北地安稳,想趁机作乱者,隐龙有独断专行之权。

在名义上隐龙直接归属于太阳王朝皇帝的指挥,而实际上皇帝并不会去命令隐龙中人去完成某项命令,他很清楚对于太阳王朝而言隐龙的重要性。所以包括他自己有要事与隐龙的头目商议时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会去无缘无故得罪默默替自己守卫着这日渐式微的太阳王朝最后守护者们。

如果刘翰林是隐龙的人,那性质则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太阳王朝随意指派过来的人,那南地高层只需将他好吃好喝的供起来保证他衣食无忧即可让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

但他要是隐龙的人,那可就是皇帝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眼睛,无时无刻不再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这种感觉可不一样,让南地高层们也无法接受。

第两百七十四章 王朝隐龙初浮现

而鹤发老者也已经从之前郁闷情绪之中走了出来,一个刘松翔不值得他太过于纠结。自己作为京州王,需要自己操心考虑的事务繁多,若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牵动太多的思绪也就无暇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此事老神在在地望着金丝边蟒袍男子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刻意指出来了,想比你已经有所打算了吧。”

闻言,金丝边蟒袍男子微微一笑。

“谈不上有什么打算,即算他可能是隐龙中人,我们都已经出言接纳了。总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缘故,就故意设计让他销声匿迹,龙椅上那位已经做不了几年了,我们没有必要这个节骨眼上违逆他的意思。见招拆招吧,先放他去罪州城再看他之后的表现,若做个与世无争的闲散城主,我们养着他也无妨。若非要做个不知死活的眼线,我们也只能剜了他的眼了。”

斧王难得的没有与他唱反调而是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同意你这个观点。”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斧王并没有与金丝边蟒袍男子较真,在正事上不要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这是作为一方诸侯最起码需要具备的素质。

“既然达成一致,就没有必要多做讨论了,派人安排那刘翰林去罪州城赴任吧。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来了我们南地,直接许他一四品官儿,希望也能安下他的心。这可比他那个在翰林院干了一辈子的爹强多了,也算是他的运气吧。若是知足盆满钵满卸任都不是问题,若是自寻死路可就怨不得别人咯。”

京州王见此事已定便率先拍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但凡涉及到北地王朝的事儿都已经值得他们重视,不可能听之任之。

至于将刘翰林派去罪州城任城主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首先是给足了北地龙椅上那位的面子,你指派的状元郎我们不但没有埋没,反而是委以重任,不负圣命。其次,也解决了罪州城城主悬空的问题,三人皆知罪州城主是个苦差事。尤其对于叛变造反,本就是属于上位者极其忌讳之事,那罪州城刚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都不想去拢边。而刘翰林的到来,则是很好的将这个空缺给补上了,刘翰林去了可谓是皆大欢喜。最后这罪州城本就云龙混杂,若是真的刘翰林不幸殒命也怨不得南地高层不够给龙椅上那位的面子了,毕竟罪州城的特殊环境世人有目共睹,也不会说不过去。

到了这儿,值得三人商议的事儿就算是全部敲定了,虽然结局不算是太让人满意,但总归也是达成了一致。说起来,与驻军疆域相比这些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没必要为此整个脸红脖子粗,谈笑之间就算是拿出了计划,饮完了杯中茶水之后,斧王和那金丝边蟒袍男子冲着鹤发老者行了一礼,便准备撤离。

那鹤发老者突然开口道:“罪州城天盟的那个徒弟所在的小组织,就由他们守着罪州吧?”

金丝边蟒袍男子脸庞上总之带着一丝微笑,给人一种十分亲和的感觉。

“老安的徒弟,我们总得给点面子吧,更何况不是说这一次这群小家伙在罪州的表现很懂事么?”

鹤发老者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很难看见这么明事理的小家伙了,那罪州城反正摆着也是摆着,就由得他们这群小家伙去折腾吧!”

其余两人自然是毫无异议,凡是关于罪州城的事情他们压根就不想掺和。更何况这中间还涉及到了天盟,天盟虽然没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也不曾参与到这大陆划分的问题上来,可毕竟是十八名重楼境,除了那包立以外最低也是二层重楼境的修为,南地任一势力也不可能将他们小窥,真要与之交恶,除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以外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除此之外,罪州城里本就称得上暗流涌动,谁也不知道你身旁那个摆着摊儿嘴里一天到晚嚷嚷着猪肉该涨价了的王屠夫,究竟是哪家的探子。真想要将罪州城的暗道占为己有,不但费时费力,同时还很需要精力去操作。这对于这三位高层来说,都属于性价比极低的事儿,无论是将精力放在其他哪个地方去,都要比放在罪州城要强。

最重要的一点三人都不愿提起,其实鳄鱼死前的话同样给了他们一丝警告。跟着自己的人,到最后却一无所有,怎能让底下人不心寒?

谁出来闯江湖,将自己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挣钱,为的不是让以后的生活能好一点儿?可该付出的付出了,该努力的努力了,自己几十年无愧于心,可偏偏让主子寒了自己的心。

多年来的努力,还不如上层人物轻飘飘的一句,真正做事的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而曲意逢迎阿谀奉承的小人却节节高升,没这样的道理,确实也说不过去。

身为一方诸侯,大多数情况他们知错就改,能够及时止损。通过现阶段吃的亏,历经的磨难做出相应的改变,这样路才能够走的长久,只不过他们都不愿意承认,就鳄鱼这件事儿上,确实是他们做错了。

大人物不会放下身段向底下的人道歉,错了便错了,他们能够接受悄无声息的改变,却受不了光明正大的一句抱歉。人在不同的位置就存在不同的心境,也自然会做出来不一样的想法,这说得过去也符合道理。

真正需要敲定的事宜不过是三言两语之间便尘埃落地,而更多的时间他们则是在互相旁敲侧击一些好似不相关的东西,老狐狸总是爱故弄玄虚,这三人到了这个阶段同样喜爱。

又过了十余日后,刘松翔在两名伪重楼美其名曰保护下前往了九日焚地。

临走前的一夜,京州王曾将他叫入房中,两人秉烛夜谈将近半个时辰,这份殊荣除了义子王伟之外,这些小辈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至于两人谈话的结果,则是只有他们自己二人清楚。不过自刘松翔第二天出发时,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眉头紧皱,想来是没想到自己会错了意,硬生生将自己送上了一条死路吧。

不过作为南地接触的青年将领,刘松翔自然也不可能毫无可取之处,在临近九日焚地前,他的眉宇之间也慢慢舒缓过来了。

越是在生死之间的考验,越是需要调节好自己的状态,丧命的都是那些易怒暴躁之人,只有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够活得长久,久经战事的刘松翔深谙此道。

这九日焚地即便是十死无生的绝地自己也来了,眼下不该去责怪老天无眼,而应该好好思考自己如何想尽办法去活下去。

站在出入口时,刘松翔并没有耽误两名伪重楼境的大武师太多时间,使自己进入最佳状态用了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刘松翔便转过身朝着两名大武师鞠躬行礼道谢。感谢两人能够给自己机会做好准备,应付眼下的难关。

而两名大武师此时的心情其实与那即将行刑的侩子手一般无二,尤其是这一路上护送过来,其实两人也对刘松翔逐渐了解,无论是从个人德行还是心胸志向上来说,他刘松翔在南地都算是一等一的人才。却因为这么一次的失利将他差不多判了死刑,其实作为局外人而言两人是觉得很替他不值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虽然两人于心不忍但命令总归还是要执行的,至于给刘松翔思考准备的时间则是出于人性的合理安排,任谁来了也说不得他两的不是。而这已经是他们两能对刘松翔最大的帮助了。

行礼完了之后,刘松翔没有多做停留,径直一步跨入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九日焚地。

这一点其实也让两名大武师极为佩服,那多少英雄豪杰看似无所畏惧,可真到了这等面临生死的危急关头能够心里不打鼓,脚下不哆嗦的?可人家刘松翔不一样,没有任何的犹豫,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一跃而入,一往无前虎山行,愿他刘松翔能够拨开云雾见光明吧。

与此同时,血色轻伤的战士们经过这十几日的调理大多已经痊愈,能够从事一些简单事物的管理,血色摆在眼前最大的难关也已经度过。

各方势力与之交好,血色在罪州城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称得上是到了血色入罪州起的最高点了。

而现在的血色兵强马壮,又顺利的迈入了南地高层的视线,可谓是前景大好。人靠人捧,人靠人夸,经过诸多说书先生的描述,年轻的血色儿郎已经可以比得上是这南地一线的精锐战士了,专打硬战无惧困难险阻!

之所以会有说书先生不遗余力的吹捧,这肯定是用胖子王的功劳在里头的。他在蜀中就很明白,混江湖除了要手腕过硬能力出众以外,名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看似这名气无关紧要,可俗话说的好名利名利,名气可就是那重要的利益也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呐!

第两百七十五章 老百姓夹道欢迎

血色迎来了一次长时间的平淡期,在此期间血色终于得以平稳发展,一方面占据更多实业保证盈利,一方面再次扩展大量罪州城的江湖人士。

与之前的模式一样,招的大多数是初入江湖的少年郎。这一类人肯学肯干,相比于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子早已定型更好似一块璞玉杂质更少,也方便管理。

这段时间足足过了能有两个月,这天罪州城迎来了新的改变,新城主刘翰林前来赴任。

无论对于哪一地而言,新换了主人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儿。生活在此处的平民百姓也希望这新上任的城主,是一名爱民如子清正廉洁的好官儿,即若不然总得是一名能够解决问题的能吏,只希望千万别是一名尸位素餐的昏官,成不了事儿刮起其民脂民膏来了就格外来神。

所以这一天众人皆是聚在城门口,也算是列队迎接这位新晋城主,虽然更多的人看热闹的意味肯定要更加浓厚积分,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夹道欢迎的新鲜劲。

这一日的罪州城东大门已经被暂时封锁了,让这多年来不得关闭的罪州城门关闭,已经可见城中百姓也罢守城将士也罢对这新城主的重视了。

城门之上,一名正登高远眺的战士冲着城头下正自发列队迎接的百姓大声喊道:“来了来了!我们新城主来了!”

大街之上自然也传来了一阵议论声,能让这群百姓自发聚集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站在这儿就是为了率先瞅上那新晋城主一眼,机会终于来了,众人自然是情绪略显激动。

曾锐等人也出来了,他们站在罪州城正街的左侧,他们周围单独空出了一片很大的范围,与此时拥挤的正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而是威名已经杀了出来,再想要刻意营造出与寻常百姓和睦相处的样子也不可能了。曾锐也只得安慰自己,敬畏敬畏,没能敬先畏了总是好的,至少证明这一段时间血色的赫赫威名不是毫无作用,也能为之前自己一系列指挥造成的结果稍稍好受几分。

如果说今天来这儿迎接城主的人里,有人心情与其他人都不一致的话,那便只可能是目前的代城防总长来自斧州的一名百夫长。按理说,这州城长官至少也该是与刘松翔一般的五品将军,实在不行由千户代守也能说得过去,可怎么也不是一个区区百夫长能够撑得住门面的吧。

主要归根到底,其实还是他刘松翔的问题。混官场的人大多数是有所忌讳的,好位置能够让人一个接一个的步步高升,若是调至这种地方去无论是升迁还是平调都算得上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若是有贪官落马违逆圣意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空出来的位置大多数官吏都不愿意去接手,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做,也害怕步入了他的后程,心里头总有几分膈应。

为了刘松翔这位置,先是逼的一名州城城主起兵造反,紧接着被逼的自杀于自家府宅之中。而与城主起矛盾的城防总长,自家私兵也为此被冲的支离破碎,到现在已然被打乱重组了。而城防总长同样也没能够落得一个好下场,此时恐怕已经在九日焚地那等绝地融化了都说不定。

于是这样的位置又让人如何敢接手?如果当日三名年轻千户破敌上千,一举吃下了黑伞余孽,那其中必有一人会提为五品将军。接着刘松翔的位置继续在罪州城坐镇,这年轻人即便是心中有所不适也只能先行压抑住自己,待事后徐徐图之。可偏偏是出现了变故,三人因战斗经验太过于薄弱,让那黑伞余孽悉数脱身,反倒还阵亡了一批自己手下的精锐士兵。

这功劳自然是不存在了,想要凭借着战绩军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美梦也只得就此破碎。

可问题同样也出现在这里,已经五品将军的不说位高权重,在南地也算是手握权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希望继续往上爬的,大多数每日来便在整日操练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出击建功立业。那些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则纷纷成为了一郡之地又或者一州之地的城防长官,大多数时候只需要躺在床上睡大觉,白花花的银子自然就会送到自己面前。

总之谁也不愿意去淌这趟浑水,从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调入那永不可调和的动乱之地。罪州的乱并非是罪州城的百姓们自己造成的,而是南地高层与北地王朝暗中授意的结果,绝非哪名杰出将领可以出兵平定的动乱。既然此局无人可解,自然也有就不有人愿意以身涉险了,明知不讨好而为之的事情还硬顶着头皮去做的,在这群所谓的聪明人眼中即便不是疯子那肯定也是傻子。

而让南地高层恼火的一点其实也出在这儿,将士不比寻常官吏。若是对哪一名官吏在其位不谋其政做出了处罚,那官吏立马便只得卷铺盖走人,就连直接捉拿入狱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对于一名文弱书生而言这事儿做起来一点都不复杂。

可若是想要将一名自己手中有驻军的将领拿下,派去的人必须讲一切的道理有理有据甚至是引经据典的分析阐述清楚了,才有可能从这军营之中带走人,否则别说拿人了,兴许连自己的小命都会被留下。而若捉拿将士的人马去的稍多了一点,必然又会引起军营中其余将士的仇视,若群情激奋弄不好可是要哗变的,军营哗变可是与造反一同被定为是要抄家砍头的重罪呐,所以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委任军营之中的命令,大多数情况还是只能通过一层一层的层层传达,越俎代庖只会其他反效果,对谁也没有好处。

也正是这一系列的原因造成了目前在罪州城里城门口管事的竟然只是一名百夫长,说起来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的。可斧王亲口发话要自己带着手下弟兄们一同留下来,作为新城主来之前的一个交替工作,意在维稳。可自己手下总共百余人又如何可能在罪州城四城门全开的情况下,检查行人收取入城的费用,别说捉襟见肘而是压根就做不到。

而斧王当时急匆匆的离开随意指派自己完成任务时,自己还斗胆问过一句,若是出现各种问题应该请示哪位长官。斧王则以一句“所有问题自行斟酌解决”代过,自己一个百夫长能解决多大的问题?所以到了面前问题来了,轮到自己头疼了。

能在斧王眼皮子底下干百夫长同样不会是蠢人,做得有点本事才能站得住脚。这百夫长头疼了一番之后,立马想出了计策,既然自己人手不足那就招人好了,反正眼前守着出入城门每日可收入大量银钱,自己简直就好像是守着金宝盆却不自知。取之于城防,用之于城防,无论是谁也挑不出自己的道理来。

有钱好办事儿,这百夫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罪州城拉出来了一支四百人的队伍。这还得得益于罪州城这一段时间的大清洗,让诸方势力震动,称得上是百废俱兴,之前讨生活的江湖人一下也没了发展方向,见这百夫长招人一下便招满了。

一朝权在手感觉自然完全不一样,从一名手下总人数不过百的百夫长一跃而成手下总人数超过五百的城防长官。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刚刚稳定了没有两天之后,这百夫长便忘记了自己不过是短时间在罪州城维稳的临时工,而真把自己当成了罪州城的城防总长,就连那入城的费用都好似可以自己随意调动。

起初时,他心中必然打鼓。可人吧,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就会接着迈出无数步,在短短月余时间他便将这城防收入占为了己有,除了将少量银钱分了下去以外,大多数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本想着在罪州城待一天就赚一天,等真正听到了新城主到任的消息前,自己得赶快逃离罪州,此生隐姓埋名这一个多月来贪来的钱财够自己好几辈子用了。可多贪一天就多几分留恋,甚至听人说起城主就任的次数太多了之后,都已经对此事不甚上心了,就导致了今日城主真的来了,而他想要抽身而去却已经没了机会。

就在此时,进城门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上百人的队伍。这算不得多兴师动众,这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阵仗大一点也是能够理解的。

最前头一人,他身穿一件雨花锦夹衫,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卷云纹绅带,一头一丝不乱的发丝,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勉强也能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潇洒文雅。之所以会造成卖相勉强的是便是皮肤略黑,稍有些影响外在观感,否则确实完全符合曾锐心目中那三元及第春风得意状元郎的形象。

第两百七十六章 城主摆酒众赴宴

这新晋城主自入城以来,偶尔也会向列队欢迎的老百姓们挥挥手,而大多数情况只是微微颔首。

他并没有去刻意摆出一副亲近于民的样子,这样其实更让曾锐等人觉得真实。虽然人家都说,当官的就没有不会唱戏的,但若你真要遇着什么事儿寻了过来,人家却跟你反复搪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你恐怕会更为光火。

就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挺好。曾锐等人知道这新晋城主刘翰林是北地王朝派过来的官儿,所以他们对这人同样也不是很看重。南北两地的恩怨,即便是个寻常老百姓都知道的很清楚,更何况还是这群江湖人。

这刘翰林如果能与血色和睦相处自然是最好,血色也绝对不会吝啬钱财替官老爷铺路,必要时候就是造万民伞也可由血色牵头。可若是水火不相容,那也没办法了,罪州城人尽皆知血色是暗道组织,那真逼的没法子了,取了你狗官的项上人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这便看他刘翰林自己的选择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选择权还是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若是自己棋走错了把命丢了,那也就怨不得旁人了。

刘翰林并没有入住鳄鱼的城主府,想来是觉得晦气,再加上刚一过来就占着那大宅子怕外人说起来也不好听,毕竟这北地文人多是有面子有气节的,至少曾锐是这么跟血色的众兄弟分析的。

可让曾锐没想到的是,人刘翰林一来就打了他的脸。

刘翰林刚刚在城主的府衙安顿下来,就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各方的邀请便已经踏破了这新建宅院的门槛了。谁都想第一时间在新城主这儿留个好面子,哪怕是知道他不过是个北地来的傀儡城主,但同样还是不想失去这一次结交的机会。他们可不是血色,得不到南地上层的任何,能够跟这傀儡城主打好关系,但凡是从指甲缝里匀一点利润出来,也足够自己享用了。

这刘翰林能够在北地科举大考之中连中三元自然不可能是个蠢人,对于各方势力的宴请是何意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按理来说,他理当先找些初来乍到不甚了解公事繁忙等理由来推辞一二,毕竟当官的都爱端个架子,要是做什么都太容易了,这就很难让人珍惜也不会觉得一切来之不易了。

可这刘翰林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但凡是发出邀请了他一一应下,更是巴不得能够在一天之内跟所有人把这饭都给吃了,最好还能够和大家结拜兄弟才是。总之,刘翰林的热情程度让所有人都不理解,一开始还有着小心思的各方势力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谨小慎微了。因为老奸巨猾不可怕,大家这些年见得多了,擅长应付的就是诸如此类的官吏。

但要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这群**湖当真还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毕竟是自己需要结交的对象,使用的办法也不能太过于生硬死板,万一要是自己的方法没有好最终起了个反效果,那岂不是亏大了。本来在罪州城还能够讨口饭吃,想更进一步发展的结果没曾想把自己的饭碗都给砸了,这肯定是众人不愿意看到的。

见众人不言之后,刘翰林倒是确实也没把大家当外人。他当着所有来宴请者的面,要管家一人发了一张请帖,上面写的是:明日正午在寒舍略备薄酒邀您赴宴。这一招不退反进使用的确实妙极,没有冷落今日上门的任何一家,也没有表明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态度。至于你们想要邀我上门?不用如此麻烦,我既然来罪州城做城主了就干脆先在自家府衙之内办酒,府衙位置小能宴请的人也有限,希望大家知道这每一张请帖的含金量,言外之意自然是备足厚礼。

人家城主都已经出招了,这群之前还自认为自己一个个十分了得的各行各业带头人,不由得给自己擦了一把汗。心想:这城主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完全没有书生的迂腐,也没有少年成名的少不更事过于倨傲,相反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见招拆招丝毫不占下风。

最后他不光给今天来发出邀请的各位递上请帖,就连一些第一时间并没有上门的高门大户他同样也准备一张请帖。如果说上门的这群人他发出邀请算是还礼,那余下那些还没来得及上门的他同样发出邀请就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初来乍到新晋城主,主动放下身段让家仆持门帖主动邀人上门赴宴,这可是闻所未闻的路数。这天正午刚食过午饭,就有仆人敲开了血色大门,递上门帖。

以血色目前在罪州城的地位而言有人宴请实在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了,门房收过请帖之后就转交给了负责处理这类事务的林卫。而林卫还没有从亲哥身故的悲伤之中走出来,对那门帖也未在意只是随意的扔在了桌上,想着有时间了再去处理不迟。

直到当晚在外与人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胖子王未夜宿青楼返回总部时,正好遇着了刚准备出门不知道去干嘛的易达。虽然现在胖子王在血色的地位一步步攀高,但最开始时在血色他就在易达手下干活,即便到了这时易达还是他在血色里最为惧怕的存在,这一出一进撞了个满怀,胖子王自然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有趣模样。

易达皱着眉头问道:“你这又是从哪间窑里钻出来的,浑身一股脂粉味。”

胖子王虽然喝的有七八分醉了,但是人基本的敬畏之心仍在,脑子甚至比平常时候转的更快。他很快转移话题说道:“棍爷,我今个知道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春宵一刻值千金,其实易达压根没兴趣听他聒噪,但两人堵在这门口,人都把话说一半了你再让他把嘴闭上也不合适。

只得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胖子王见成功吸引走了易达的注意力,不再把问题的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时自然是大喜。于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将今日在罪州城盛传的新城主主动邀大家赴宴,公然索贿的事儿讲了出来。

其实对于这类狗屁倒灶的事儿他易达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只是点头应道示意自己知道了,与胖子王交代了两句这段时间罪州城局势混乱切莫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之后,自己便低着头走了出去。

对于易达去干什么了,胖子王肯定是有兴趣,但他更怕打,尤其是怕易达打。虽然他即便属于精神亢奋的准备想要一探究竟,但仅存的理智还是将他心中的好奇硬生生给扼制住了,不给自己找罪受!

过了一宿之后,易达也忘了胖子王昨晚顺口一提的事儿,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去了。而胖子王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日晒三更,更别提特意再去说城主宴请的事儿。

曾锐至始至终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儿,作为城主门帖也一直扔在林卫的桌上没有人知道。

城主主动宴请,罪州城各方势力以能够获得邀请为荣。虽然时间是仓促了一些,可并不影响大家做准备,该要购置的礼物,明日该穿上哪身衣裳都在需要考虑的范畴。能够出入城主府用餐,对于小门小户出生自力更生做到这一步的商贾而言,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儿啊!

当日中午城主府上高朋满座,众人纷纷是一片欢声笑语。持着门帖登门,待由城主府上的家仆入偏厅用餐,这可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儿。至于上门的贺礼可谓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置备,都想着能够攀上城主这棵大树在罪州城里也就畅通无阻了。

宾客们欢喜了,我们新晋城主刘翰林同样欢喜呐!自个在北地不说十年寒窗苦读,七八年总是有的。每日来自己边说坐在桌案前,除了做学问便是写文章,生活既枯燥又乏味,若不是一次高中,终于可以摆脱之前这样的生活了,刘翰林简直连自尽的想法都有了。

三元及第本是前程似锦,刘翰林少年得志自然是好生得意,没曾想圣上一纸令下渡楚河去南地做官?

你要是把刘翰林当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可就不合适了,对于南地的情况他甚至是比很多市井商贩更加了解,因为他从小便对人文风光这一类的事物尤其感兴趣,南地的才子佳人、富庶水乡、繁荣发达他时常幻想江南水乡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处场景。

可感兴趣归感兴趣,你要他前来做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这南地诸王自治,太阳王朝的统治力在这儿可以说是荡然全无了。自己作为北地的状元来南地做官,这事儿能简单吗?再说了,南地不似北地律法严苛,自己要是一不留神可能连小命都丢了,这叫自己如何不害怕?

更恐怖的事情是,来了南地。刘翰林本想着自己龟缩一地,老实本分,应当也不会有人主动招惹自己。可千算万算没想到,南地的高层竟然这么狠,自己一来就被放在了罪州城。罪州城有多凶险,他自然也是有所了解,到了现在这一步,自己可谓是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罪州城基石血色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罪州城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繁华,虽然比不上北地皇城。可若与北地其他他沿途经过的州城相比只会富饶。

虽然罪州城刚刚经过大战百废待兴,可经过这近两月的时间,以罪州城百姓们的自愈能力来说,已经足够将罪州城恢复的八九不离十了。

各大商行在罪州城皆有着不小的分行,各行各业也算得上井然有序。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铺开门营业,街边小贩的摊位也不似那县城一般胡乱摆放。

明明是传说中的混乱之都,甚至是被改名为罪州的城市,可处处都透着一种既守规矩又遵循秩序的味道在里头。

尤其是各大商行包括地头蛇们都特别的上道,光那一马车一马车的贺礼就看他的眼花缭乱。

在北地皇城天子脚下长大的刘翰林并非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相反别说是这样的场面,就连吾皇庆典时百国来贺那样的大场面他都有幸见识过。

可区别就在于,那时他只不过是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看客,即便是那朝拜的异国来使送上了再多再珍贵的礼物也跟他刘翰林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可这一次,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可皆是入了他刘翰林的库房。

见证和参与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如果说第一种场面他只能张大嘴巴感叹着华夏大地地大物博。那这一回儿他可是表面笑吟吟心中乐开花了,他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光自己这头次开宴收上的贺礼,可是他那个两袖清风翰林院的父亲一辈子也挣不到的财富。

这如何能让他不兴奋?

酒过三巡,刘翰林也不再端着架子而是确确实实的与民同乐,问起了关于罪州城的种种往事。

当然,最让他好奇的还是为何这罪州城与书中记载以及那行脚商人的口述相差甚远。明明是一处富饶和谐的州城,为何在世人的眼中却是那般的危机四伏。

能够成为城主座上客的也都是罪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人处世不说八面玲珑但好歹也算是各有各的方法。

这罪州城之所以不似传说中的那般混乱其实自刀枪花三大家的统治结束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先是经过了最早期南地高层下令血洗罪州城,当时各大势力便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紧接着底层泼皮无赖们见罪州城好似无主之域纷纷冒出头来打算瓜分了这块大饼时,血色横空出世。因为肉山的惨死,暴怒的易达再次对罪州城进行了血洗,这一次迎头痛击可谓是让刚刚经过腊月寒冬的江湖人士再次迎来了寒冬。

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在罪州城里混出头必须要依附大势力。又正值城外马匪山贼招兵买马,待遇优厚,既然在城里头混不出名堂,去城外说不定又能看到另一番景象。

而那些还要几分脸面做不得如此下作营生的,则是等到了新城主鳄鱼的到来。作为一个有野心将罪州城打造成铁板一块,作为自家阵营的鳄鱼,手下无人可用自然是不行,于是乎这剩余的江湖人士大多数也加入了鳄鱼麾下。

至此那些在罪州城里恣意妄为不守规矩的江湖人士,大多加入了这两方势力。

而那些心中还有着准绳的则转投了其他行当,总是不闯荡江湖了在罪州城还能有口饭吃也是不错的。

而加入了那两方势力原以为自己独具慧眼的草莽英雄们,却没有过上多久自己梦寐以求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日子却再次遭到了血色毁灭性的打击。

血色在罪州势力争夺的处理问题上可以称得上是铁血无情。

未来犯者我以诚意待人,不知死活者只得化作路边枯骨。

而那些见识过血色雷霆手段的江湖客们,有的远走他乡自知罪州城已经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

有的静下心来沉淀一番后干起了其他营生,见识过血腥残暴的一面之后幡然悔悟。明白这江湖路不好走,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趁还有机会退出,便及时的抽身而去了。

也有极少数仍有想法的年轻人经过一番考核之后加入了血色,但这一类年轻人不同于那些江湖老油子。他们大多是希望通过手中刀枪博一个好的前程,并没有欺压乡里鱼肉百姓的想法。

至此罪州城经过这数次大清洗之后,不说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至少作奸犯科之人少了一大截,即便是城主尚未到来,连官府衙役都没有,罪州城也表现出了一副平稳发展的景象来了。

在座宾客们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倒也没有隐瞒或者对血色进行刻意美化,但事实便是如此,血色作为江湖势力在罪州确实也没有干出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事情出来。如果再特意为血色美言一番倒是显得有些虚伪,是非公道还不如由新城主自己思考了解更为实际。

听到罪州城的平稳安定竟然来自于一股江湖势力,这新城主非但没有半分不适相反还抚掌赞扬道血色当真是一群真英雄。

心中本就有些打鼓的宾客们也暗自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一次城主的邀请血色并没有派人前来就连贺礼也不曾赠送。以正常想法去猜测,不难看出血色对这新城主恐怕是有意见。

若是这新城主仇视江湖势力,要与这血色争个输赢出来,那今天赴宴的人处境就相当微妙了。

因为虽然名义上他刘翰林是罪州城的城主,可众人心中都十分清楚,罪州的权柄此时尚掌握在血色手中。更何况,上一次南地高层派人前来平乱,那千户大人还与曾锐有过一番商谈。

那抵触新城主即便不是得了南地高层的授意,至少也能够确定血色同样隶属于南地势力的一股已经受到了高层的接纳。

若是血色与这新城主斗起来了,大家非要站队的话肯定是更倾向于站在血色这边。刘翰林不过是个光杆城主,而血色可是有钱有势随时可以起势掀翻这城主统治的。

而血色的若是以今天这次宴请将众人归纳到了新城主一方的阵营去,那保不齐便要收到清洗。这好不容易才能在归于平静的罪州城里占有的一席之地转瞬间便会化为乌有,更有可能尸骨无存,如此打击谁受得起?

好在这新城主上道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同时,还能够为血色拍手叫好。想来血色那群年轻人即便是再过于轻慢,也不至于不讲道理对这新城主立马出手,那自己就还有缓和的余地能够及时再次向血色表忠。

而新城主听到众人夸赞血色儿郎自然想见一见这罪州城里的英雄好汉,便唤上家仆询问为何没有邀请血色好汉。

能够给刘翰林做仆从的自然也不会是不分场合的蠢材,于是伏在刘翰林耳边轻声将发出门帖只是未见回应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刘翰林虽然涉世未深但却异常聪慧,他听到了实情之后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反而是一脸笑意的连连点头。

这可勾起了众宾客的好奇心,还以为血色私下里与新城主达成了某种协定,可这种事儿若是人家不说,自己肯定也做不出主动询问的事了,只能按捺住好奇心岔开话题与新城主聊些罪州城风土人情的其他事宜了。

这一餐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众人便是再不识趣也该起身离席告辞了,总不能做出了让新城主再请自己吃上一顿的蠢事吧。

这一番宴请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众人感受到了新城主流露出的善意。而刘翰林也对这一无所知的罪州新城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至少明白了到什么上头要唱什么歌,不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自己不该得罪的人,给自己惹上祸端。

再加上收下了一笔在他看来的巨额财富,目的已经完全到达甚至是超出了预期,刘翰林不是不知足的人,他很满意。

在他看来,眼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了解到血色为何对自己充满敌意,或者说是轻视。

他自问初来乍到不可能做出得罪了血色的事情来,那想要找出问题的根源自然得想出好的法子才是。

他很清楚自己这小身板在罪州城算不上是过江猛龙,更何况血色也不是地头蛇。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血色于自己而言简直是一条吞天龙蟒实在开罪不起。

若不赶快解决眼前的问题,简直就像是脑袋上悬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孤身登门入血色

城主宴请此事在罪州城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说宴请之初曾锐等人没有接到消息的话,那当天下午关于城主亲民笼络人心的说法也不可能不传入众人的耳朵。

曾锐坐在议事厅听小老鼠传来的消息,眉头轻皱。

全城皆知城主宴请,可自己却没有接到消息这说明什么?

不可能是新城主初次宴请对各方势力的不了解,所以出现了纰漏。

连在自己眼皮底下混饭吃的镖局赌档尚且接到了门帖,而自己被遗漏这可能吗?这明显是城主故意为之。

虽然曾锐对这新城主并不看重,但他同样不想刚刚干掉了鳄鱼,立马又来了一人与自己为敌,若是这般情况那自己刀再快也杀不尽南地官吏,枪再狠也诛不灭他心之人,属实为难。

更让他困惑的是,他并不知此事是城主自己的主意还是南地高层的授意。

虽然自己刚刚与南地高层建立起了关系,可毕竟自己势力还太弱这关系也不过是一根细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裂。

而自己也猜不透南地高层那群老狐狸心中的想法,若真是他们的想法,那越是必须改变发展早做打算才是。

挠了挠后脑勺,这事儿让曾锐有些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感觉有斩不尽的麻烦在困扰着自己,这种泥足深陷的滋味可不好过。

曾锐刚准备让小老鼠再次去打探消息,想法子弄清楚这新城主到底是何想法时,就见到林卫从议事厅门前走过。

见林卫浑浑噩噩,一副生无可恋还没从兄长逝去的状态中走出来的样子。曾锐突然心生了另一种想法,连忙将林卫叫了过来。

而曾锐的高声呼喊,第一声时林卫听到后先是站在原地一愣,听到了第二声才反应过来是曾锐的呼喊。

于是有些脚步飘忽的朝着议事厅内走去。

这时曾锐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他大概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林卫走到自己面前时,曾锐一扫之前的阴郁之情甚至面带笑意。

看的小老鼠在旁边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家大哥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还是兴许这连番重压之下把他给气糊涂了。

直到曾锐询问完了林卫相关事情之后,又派小老鼠去林卫的桌案前取过了这门帖之后,一切迷雾才水落石出。

原来并不是新城主对自己有意见有看法,相反这事儿怨不得人家城主办事不周,而是自家未尽礼数。

这城主的门帖前一日送到了自家府上而林卫无心工作,未来得及打开这门帖看清楚究竟是何人何时相邀。

而门房也不认得刘翰林是何人,自然也没有对林卫特意提起,实在是这上门相邀的人太过多也没有过于在意。

这才造成了两方人的误会,曾锐不清楚刘翰林为什么没有宴请自己,刘翰林也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算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曾锐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罪林卫,毕竟朝夕相处的兄长逝去之痛谁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在林卫走之前,曾锐特意嘱咐了小老鼠一声有时间多去林卫那瞧上一眼,别到时候又漏掉了什么重要消息平白无故得罪了别人。

又将胖子王叫到了议事堂来,打算与他商议一番由他出面代表血色单独宴请新城主一次,把这场面礼数上的不周给弥补回来。

胖子王刚一口应下打算付诸于行动时,那小老鼠便从门房处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对于情绪激动的小老鼠,曾锐已经从最初的略皱眉头到现如今的免疫,这自然是经历了一个说教失败被小老鼠征服的过程。

只要小老鼠能够分得清场合,在外头办事时有所注意曾锐也不想对这一类小事多言。毕竟血色的规模越做越大,小老鼠也是需要独当一面的人了,若还是每天守着他念叨也不再合适,这无形中只会给小老鼠对底下的管理上造成问题的阻碍。

“来来来,老鼠哥,说说看有什么事能让您老人家如此激动。”曾锐言语诙谐略带调侃的朝着小老鼠发问道。

而小老鼠倒是一点也没在乎自家大哥的称呼,用手撑在胸前将一口气顺过来之后,直接开口说道:“城主大人派家仆送上了些礼品,说明日会上门叨扰一番,还望曾家主您勿怪。”

这下可轮到曾锐目瞪口呆了,别说曾锐就算是在人际处理方面极为出彩的胖子王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

城主宴请不成,朝着你一个江湖势力送上贺礼,并且还提前通报明日要前来拜访,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人家将你当做这罪州城的地头蛇了,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城主但办事这一方面确实很会来事,就连解决的方式都很江湖。既然我宴请你不来,那就只得我主动来你这拜拜码头了。

让一个城主放下身段主动相邀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而像这样由城主主动登门拜访的事情就算是闻所未闻了。

曾锐和胖子王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些许无奈。瞧这事儿给办的,本来便是自己做错了,结果人家非但没有计较,相反还间接的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人让人家做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完全成了血色不懂事了。

“明儿,多大的场合,全员集合?给足人家新城主面子?”胖子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而曾锐则摇了摇头道:“不可,我们与这新城主的关系本就很微妙,如果再摆足了架势,兴许起了反效果,让人家觉得我们这不是在给面子,而是在摆脸色给人家看。现在我们两方人的关系并没有到不可调节的这一步,只需要一步棋就能把关系拉回正轨上来,没必要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出来。再说了,你回忆回忆,我们血色兄弟的样貌形象,你说列队欢迎这事儿合适吗?”

胖子王在脑海中略作思考之后果然也是一头黑线,就血色这群比地痞流氓看上去更加老炮老道的人,在血色分站两旁等着新城主的到来还真可能让人家以为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原本的好事变坏事还真是得不偿失。

“那您看明天怎么安排?”

“叫上棍爷和鹏爷,让他两稍微收敛一点,然后你和林卫也得参加,小老鼠到时候你也上桌。”

“是。”

“锐哥,你们大人物吃饭,我上什么桌呀。”小老鼠难得的一次发表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曾锐瞥了小老鼠一眼算是回答之后并没有再开口回答这个问题,转而与胖子王讨论明天新城主上门的细节问题,比如说几人服侍菜按什么样的规格上,至于反赠的礼品应该要做到一个什么样程度这都是有讲究的东西。

北地之中,根据级别的不一样上菜的数目与珍惜等级也不一样。这些东西在自由自在的罪州城是不会有人提倡的,但唯独他刘翰林不一样,他是北地的状元也是圣上封的官职,说不定还得遵守这相关规定,不可行逾越之礼。要是到时候弄巧成拙了,再做打算无论是主家还是客人也都麻烦。

包括这赠礼也有讲究,按理说之前他刘翰林宴请既然收到了门帖,即便是他血色不去人都会送上一份不菲的贺礼。若是那时候送礼便随大流,比大流稍微高上一线也就够了,可这种时候单独送,又是自己有错在先再送什么那么多肯定不太合适了。最后左思右想还是奉上一份让所有人为之惊讶的财富好了,人虽然是北地书生但明显为人处世十分圆滑,不会做出来拒收之事,到时候也刽大家都下不来台。

既然人家表现了最大程度上的善意,血色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朋友总比敌人好。

将一切都敲定之后,胖子王很主动的直接将这个活揽在了自己身上,开始指挥着总部内的众人开始忙里忙外为明天的宴请做准备了。

第二日新城主刘翰林准时如约而至,仅是一架马车,车上也就坐了他自个和一名身上并没有任何修为波动的马夫。曾锐之前猜想过,城主主动上门毕竟也不是一件什么极为光彩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如何大张旗鼓,没想要的是人竟然叫了个马夫就赶这车过来了,连给身边侍候的随从也没有安排。

孤身前来,先不说此人胆识过人,敢于一个人来血色,但光是这份诚意就已经摆在了血色众人面前。潜台词便是:我今日上门无意摆架子与血色的诸位好汉看,来了便是带着诚意上门,希望能与诸位成为朋友。

之前自家兄弟就已经做过了错事,这会儿人家城主进门之后若是再礼数不周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刘翰林刚一进门,曾锐便带头朝着刘翰林拱手行礼表示尊敬,连带着后面几人也行了个礼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人刘翰林也并不蠢笨,还了一礼之后面带笑容的便跨入了血色。在曾锐的带领下走入了正厅,入席之后也并没有端着架子主动与身旁的胖子王攀谈起来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百夫长当街革杀

胖子王与刘翰林的交谈相当融洽。

胖子王本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语言高手各方面知识称不上渊博但也多多少少都略通一二。而刘翰林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官架子出来,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新晋城主就非得装腔作势。

起初曾锐与易达张鹏三人并没有太过于主动搭话,相反一直是闭口不言在听着两人交谈,而小老鼠说的好听是上桌吃饭,说得不好听他简直把平常大户人家侍女该干的事儿都给干了,端菜倒酒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气氛倒也并不冷场,实在是胖子王太会掌握这种酒桌上聊天侃大山的气氛了,明明只有两人开口偏偏能够呈现出给所有人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当众人已经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时,曾锐主动朝着刘翰林敬上了一杯,作为主家热情好客这也是必不可少的行为。

而刘翰林确实是相当会做人,在饮尽杯中酒之后,他很快主动从小老鼠的手中接过酒壶替自己满上之后,开始朝着在座的诸位一一敬到,算是打了个一个通关。

看得出他刘翰林酒量并不是多出众,加下小老鼠他也不过是喝下了五杯酒就已经面红耳赤双眼有些迷离。这不到二两的小酒杯,五杯加起来也不到一斤。就这点酒量无论是放在官场上还是江湖上都是明显不够看的。

曾锐等人倒也并没有再劝,喝酒这事儿全凭自己的喜恶,想喝你就多喝点,不想喝你就少喝点,都是这样的态度,在酒桌上才能真正交到朋友。

见刘翰林不胜酒力之后,也不再劝。易达和张鹏行礼之后先行离席,他们倒不是针对刘翰林,而是确实不喜这等场面,能够主动行礼也算是对他新晋城主最大的尊重了。

刘翰林虽然喝的有些两眼发晕,但却朝着易达和张鹏两人一一还礼,酒醉心明之人皆是良才。至少在什么时候该醉,在什么时候该清醒,能够自己保持住的都是值得重用之人,这一点刘翰林作为一名不过弱冠之年的读书人来说可算得上是难能可贵。

唯一让曾锐有些不太了解的是,他并不知道眼前刘翰林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是确实发自本心,还是位了表面的伪装刻意为之。

如果是刘翰林做人本性,那在曾锐看来这刘翰林即便不能引以为知己,至少也算得上足以想交的朋友。

可如果刘翰林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迷惑敌人的假象,那曾锐就有些后背发凉了。如此演技,自己尚且不具备,如此心计只能敬而远之,实在是以自己的能力来说可能有些应对难以自如了。

这场酒宴,最终结束是已是当晚夜上三更。与刘翰林一同前来的马夫,都已经与血色门房喝的醉醺醺,若不是年纪相差甚远说不定两人都得斩鸡头歃血为盟了。

从正午待至夜里,刘翰林足足在血色逗留了大半天,虽然这中间曾小憩了一个多时辰算是醒酒,可其他的时间他到底一直在与曾锐胖子王谈论什么,除了说话的三人以外恐怕只有一直在桌前服侍的小老鼠最清楚了。

待刘翰林与马夫离去时,曾锐派出了同样喝的满身酒气的胖子王一路暗中护送至城主府才离去。关系好不好是一回事儿,但是在血色门外出了问题,却不是血色的原因,还想让血色来背这个黑锅自然是痴心妄想。

曾锐准备的整整一马车真金白银并没有随刘翰林一同返回城主府,若是这般收了岂不是连知道的人都甚少。

既然是为了补偿之前血色落了他刘翰林的面子,要将这面子还回来自然就得在所有人的眼前进行。要不然这钱送了也就白送了,最根本的目的也没有达到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据说当日马车朝着城主府行径的过程中,沿途孩童脚夫商贾甚至是罪州城里的达官贵人皆纷纷驻足观看。像这种将真金白银袒露在外,招摇过市的实在是不多见,看热闹的也是想弄清楚,血色这一番举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所以有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百姓硬生生跟着这架血色的马车一直走到了城主府门前,见城主府内的家仆主动出来卸货人群才逐渐散去。

曾锐的目的也完全达到了,银钱送了且轰动全城。

众人自然是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原来罪州城真正的大鳄在众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与新晋城主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这才不过第二日,血色所送出贺礼的价值就远超了其他各方势力,也让罪州城各方势力纷纷侧目明白了谁才是罪州城的地下王。

新城主能否在罪州城里立足,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得到血色的首肯。而这一点刘翰林明显做到了,他可以很好的在罪州城站稳脚跟了。

如果说宴请各路好汉,主动登门血色体现出的是刘翰林待人接物通人情世故的一面。

那刘翰林接下来在城防军的问题上处理就称得上是雷厉风行了。

南地高层对于罪州城已经不做多想,也不会像之前鳄鱼执政时一般再安排一个刘松翔来跟刘翰林打擂了。

耗尽了人力物力最后自己一点儿实惠也得不到,这不是上位者该干的事儿。所以在安排刘翰林来罪州任城主时就已经和他说过罪州一应事务全部交由他手,军政一把抓不再单独任命城防将军了。

而等到刘翰林刚有功夫接手工作时,发现城防驻军的账目却是乱七八糟压根就对不上数目,再仔细了解这群所谓的城防军不过是罪州里之前的地痞无赖,怪不得没有一点行伍出身的样儿。

既然南地高层已经对自己完全放权了,这城防军又已经烂的千穿百孔,而这又是自己工作中的重中之重。那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头把火注定只能烧在城防驻军的头上了。

说来也巧,在刘翰林刚来查账时那之前暂代城防一职的百夫长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了,若不是逃跑路线还没有研究好,老早就应该抽身而去了。

可这下刘翰林一查账,即便他再没有准备充分,这下也由不得他多做计划了。必须要立即离开,否则等待他的必定是锒铛入狱人头落地了。

别人不了解斧王,他可是十分了解的。自己此番行径无疑是大大的给斧王抹黑,以斧王那么要脸面的性子不把他千刀万剐了才怪。

风紧扯呼,唯有快跑才是正途。

可巧就巧在他刚从后门逃离打算沿巷弄小路逃出城时,刚好就撞上了刘翰林派人来请他去城主府交接工作。

而出于刘翰林的本心,他压根就没打算动这百夫长,放他走了有走了的好处,免得自己还没开始就与南地高层交恶,这是愣头青才干的出的事儿他可没想这么干。

问题出在,不怕神仙一般的死敌对手就怕蠢猪一般自作聪明的队友。

见刘翰林足足派了十余名从北地一路跟随而来的侍卫,百夫长手下心腹想当然的便认为这群人定是来捉拿自家长官的。

出手慢,输一半。先出手至少还能够占个先机,不至于让人家打个措手不及。所以还没等自家长官下令,四名心腹直接就亮出了兵器,朝着刘翰林的侍卫们砍去,并大声呐喊让大哥快跑。

主动出击再加上这一声大喊便彻底断了百夫长的逃生之路,四名心腹倒是会几分拳脚功夫可要和从北地一路过来的侍卫相比根本就不是对手,不消片刻便被屠戮殆尽。

如果一开始百夫长还没想过这是来捉拿自己的人马,那眼见四名心腹惨死眼前,那这个想法自然也得到了印证。

此事他被十余名护卫包围,他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可身为一名斧王手下的战士你让他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束手就擒自然也不现实。没有其他选择,他只得拎起大刀与十余名侍卫搏杀,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侍卫们见生擒不下,只得就地格杀了。

这事儿一出立刻便传的满城皆知,众人不知这里头的细节,只知这新城主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不给人留任何机会,大街上堂而皇之将斧王留下的百夫长斩首示众。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暗自叹息。叫好的自然是对于之前这百夫长胡乱收费行为的不满。而那些知道百夫长背景的人则是对刘翰林这番做法有些不理解,这屁股都才刚坐稳就得罪了南地高层在他们看来实在是不明智。

对于侍卫们去请人上门,最后将人诛杀的结果。刘翰林并没有表示出过多的看法,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事情已经出了也没有必须过多讨论,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至于十余名护卫上门相邀,究竟是为了给足这百夫长面子,还是本来就打算将他捉拿,只有刘翰林自己心里清楚,这里头的条条道道也就不足于外人道了。

头两日,在城主府赴宴的宾客们情绪万千,他们同样没想到之前与他们嬉皮笑脸打成一片的城主出手竟然如此狠辣。一下子也没了思绪,不知道接下来与他的关系到底该如何相处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罪州城表现的就更加平静了。

对于百夫长被斩杀的事儿,血色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胖子王倒是绘声绘色的跟众人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时在场一般。

对于这些事儿,易达和张鹏一如既往的不关心。他们除了醉心武学以外,其他的时间皆是佳人在怀,又怎会过问这些事儿。

而曾锐听了这消息之后,虽然面上古井无波,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在他看来梁村屠村斧王即便不是罪魁祸首,也必定有他一个。

能够对他造成任何损失,曾锐都觉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也就是血色现在势弱,待曾锐翻云覆雨时定要将梁村之仇给报了,无论是何人定要诛灭。

第两百八十章 能知足便是幸福

让曾锐没有想到的是,又过了几日刘翰林深夜孤身一人上门,没有任何婉转开门见山的说的便是城防驻军的事儿。

他直接说自己能力有限,要完全掌握城防军根本就做不到。

愿拿出一定的筹码,将城防军的大部分权利交在血色的手上。

除了由他指派的人来担任名义上的主将以外,愿将副将的位置让出来交给血色。

至于城防军的收入除了必要的军需开支外,可与血色平分。

对于插手城防的事务,其实曾锐早有打算,要不然那日也不会让小老鼠在桌前端茶倒水来回跑腿。

目的便是给他刘翰林留下个印象,为插手城防安插人手打下一个好基础。

可让他没能预料到的是刘翰林竟然有如此魄力,要知道罪州城其实赋税并不高,真正来钱的营生就是城防。而刘翰林愿意将这块饼公然的摆在桌面上来与自己平分。

试问如果他曾锐坐在刘翰林的位置上,他做不到将这利益拱手送人。

人家主动上门说起这事儿,曾锐自然没有拒绝之理。一口应下之后,刘翰林便起身离开,只说改日再详谈细节。

第二日一早曾锐便找到了胖子王和小老鼠,示意这事儿交由胖子王与小老鼠两人去处理,至于到底是胖子王还是小老鼠去当这名副将也让他们自行商议。

曾锐到了突破锻骨境的节骨眼上,这罪州城暂时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他也终于有时间能够潜心修炼,准备一举突破锻骨境了。

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

血色各项收支稳定,人员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补充,就罪州城而言已经趋向于饱和。

而血色一直着重发展的城外城,并没有因为接手城防而放弃。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大量初来罪州却无法立足的人涌入。

俨然也有了一般小县城的规模,城市的发展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逐步**。血色很有信心,在血色不倒的情况下,终有一日能将城外城全面推广**,不说堪比州城,至少也不能逊色与一般郡城。

而关于曾锐自己同样有好消息传出,积蓄已久的力量一经爆发一举突破到了八阶锻骨境。

不过并没有如同张鹏一般,入境即巅峰。八阶锻骨境相比于锻骨境巅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对于这样的结果曾锐还是颇为满意的。

曾锐修炼的时间本来就不如张鹏长,论名师指点以及多年的累积来说,两人的差距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再言之,曾锐经过仙人抚顶洗精伐髓之后,如果将**比作容器的话,那较之前而言曾锐这个容器起码要比之前大上了三四成。

所以没有一举突破到锻骨境巅峰,完全是在曾锐自己的预料之中。自突破后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之后站了起来,感受着由突破带来的力量。相较于健体境,锻骨境更像是修炼一途初窥门槛,内气在体内自行循环,这算是一个源源不断的小周天运行。内气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即内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自成小周天,可使得后天精气不断凝实。

刚刚突破曾锐同样难掩**之气,自一人在密室之内打了一套虎形拳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疲惫,就连呼吸都始终保持着十分平和的状态。

说起来,突破修为最让曾锐感到高兴的并不是身上这股好似无穷无尽的力量。而是这些年来曾锐一路上突破重重难关,多次险象环生。探他人不敢探之绝境,取他们不敢取之重宝,眼下总算是苦尽甘来初见成效了。要知道曾锐并不是一名修炼天赋有多突出的绝世奇才,他的天赋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稍稍强上那么一筹,可他却能在短短数年之间一举突破到八阶锻骨,这可是很多武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要是放在一县之内,八阶锻骨的修为已经足以被当地乡亲们当做是绝世高手供他们仰望了。这修行路上,曾锐也曾感到过迷惘,见身边的人一步步突破跨山过河毫无阻碍,而自己却被困在健体境上始终不得寸进。那种明明自己同样努力过,但却因天赋受限拍马不及的不甘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而曾锐虽然天赋平平却身为血色头马,他知道要想做掌舵人除了在大事小事上能够沉着冷静的应对之外,同时你还得拥有让底下人能够服气的实力。为此,他一步又一步去挑战不可能,一次又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做那常人不可及的突破,终于到今天他算是小有所成了。

就如同是那久居黑暗之中,总算能见到前路上有淡淡微光闪烁,虽还谬以千里但至少看得到希望与目标了总是好的。人这一生最可怕的便是迷失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又如何能够打破枷锁不再浑浑噩噩度过此生。

曾锐知道自己再窝在密室里不会再有突破,修行一途不但得勤学苦练同样还得读万卷书行**路,只有凭借自己的人生感悟顺应天道冥冥之中蕴含的奥秘,方可真正达到彼岸。生而为人,曾锐除了修行以外同样还有不少俗世之中的琐事困扰着他,罪州城血色是自己与兄弟们的心血,自己作为当家人若是不多多操心也不会有多少人比自己更加关心了。

这闭关一眨眼便是两月之久,按理说无论是罪州城的各项事宜还是城外城的发展建设都应该已经有条不紊的趋向稳定了,不需要他操心考虑了。这一次出来他主要关心的问题是,城防军的问题胖子王和小老鼠是否已经和城主刘翰林协商解决了。虽然血色目前已经可以通过罪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各项营生达到敛财的目的,供养兄弟们已经不成目的了。

可这世上同样也没有多少人会嫌自己钱多的,更何况曾锐心有锦绣河山,他想做的可并不知道占据罪州城这一州之地。他要做的最少也是能在南地高层之中平起平坐,与各路诸侯王能够在同一桌上说话,而不是自己低三下气犹如人家守门犬一般只能摇着尾巴向人乞求。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都做不到与诸侯王同等实力,自己又如何能够调查清楚梁村惨案,怎么能够将首恶诛灭,让那些犯下过滔天罪行之人血债血偿呢?所以现有的这点银钱,如果说真要用在开疆扩土上,其实压根算不得多少财富。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便是银钱!

古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说法。何意?大军的一举一动,消耗的便是大量银钱,无论是从军需物资还是在战后补给与战争结束的抚恤工作上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方面能够缺的了银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在这世上有很多时候,没有钱便是寸步难行。

城防军能够让血色这群年轻的战士们能够有一个固定的岗位当兵吃粮这是最好的选择,相当于是用城防收入来替自己养着精兵这等好事儿可遇而不可求,曾锐能够碰到当然想要抓住。再言之,除了必要开支之外,刘翰林还愿意将收入与血色平分,可不要小看这不到四分之一的入城费,每日来最少也有的数百人进出,长此以往这便是一笔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之后,曾锐就是血色版图不再扩大,但多养上几百人也不打紧,有这个经济条件能够做得到,有钱就是硬气。

而曾锐走出密室并没有发现小老鼠等人,见面前路过之人皆是行色匆匆,好像手头都有着要紧事要处理,曾锐便不想在镖局之内随便拉一个人问问这两个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既然大家都这么忙,那干脆自己出去逛逛,毕竟耳听为虚只有自己眼见才为实。

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刚到巳时,这正是大街上最热闹的事情。沿街小贩自街道两旁摆放着自己的摊位,见行人路过总会替自己高声吆喝两句,买不买都不打紧,做生意急不来,可以瞧见这群小商贩们的心情都还不错,看来最近罪州城里还是颇为平静的,至少没有影响到底层的老百姓们连生活都过不下去。能够安居乐意,富足生活自然便是好事儿。

曾锐再往前走两步,便可以见处处酒楼里伙计们正在为中午营业做准备,忙里往外跑上跑下深怕自家掌柜的责骂再扣上自己银钱那可就好几日都白干了。

一路走一路瞧,曾锐不由得的有些感叹,实话实说,就目前的罪州城而言,要比两年多以前自己初来乍到时好上了太多。那是的罪州城各行各业都掌握在三大家族之中,平民百姓就好似那待宰羔羊,至于三大家族何时挥起屠刀,则完全由他们的好坏心情决定。至少现在的罪州城,百姓们不再害怕祸乱何时会殃及自身,所拥有的一切会化为泡影,能知足便是幸福。

第两百八十一章 易达别女婿上门

曾锐漫步穿过罪州城大街,来到了东城门门口。

罪州东城门也算是他的主城门,此处也是整个罪州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城防驻军也将主要战力都留在此处,以防有人恶意冲关,或是为害一方百姓。

这也是曾锐此行的目的地,他知道如果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一切都已经谈妥了,那此处城门把守的士兵中必然会有着自己不少熟人才是。他刘翰林虽然随行车马众多,但真正能够扛事的武人最多也不过二十余人,安排人在此负责尚可,若是咬人在这儿正儿八经干活,却怎么也忙不过来了。

果不其然,曾锐刚站立在城门边抬头一望,一名白衣小将正拎着一把与其身材极不相符的鬼头大刀站在城墙上。不过他目光远眺,并没有注意城门下这迎来送往人流不断的入城民众,而是望着城外城所在的方向。

曾锐会心一笑,他能够理解小老鼠的举动,这城防军不过是血色参与牟利的一种工具。胖子王与小老鼠最后的商议结果,自然是由小老鼠来任这名外表光鲜亮丽的城防副将,若不是小老鼠在罪州城里也算是杀出了赫赫威名又背靠血色大树。不然别说各地驻军见到这十五六岁的小娃就干起了副将会笑掉大牙,就连这罪州城里的百姓都不会服气,只会觉得城主任人唯亲,有失了公道。好在是小老鼠既凭借自己敢打敢拼的性子拥有了一定名气,再加上穿上这一声单薄银甲配上着将军盔遮住了半张脸。若人只是瞟上一眼,定难以看出此人年纪甚小,反而会觉得这将军倒也是英武不凡。

这城防一职对小老鼠而言不过是暂代而已,名义上的副将一切皆是为了给血色牟利,至于自己身上的荣誉不要也罢。可目光所向的城外城可不一样,那地儿可是耗尽了血色众人所有的心血,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不可谓不到。与城外城相比,这罪州城防一职就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曾锐并没有打扰到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怔怔出神的小老鼠,而是耐心的站在底下,等着小老鼠望向自己之后才报以笑容。小老鼠当下也没有任何犹豫,自从旁边的楼梯一路绕行来到了曾锐的面前。

见曾锐出关且身为武者的气息明显要更为凝实,不用说先是一番恭喜之类的祝贺奉上,毕竟自家大哥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小老鼠的开心也确实是发自内心。

不用曾锐说明来意,小老鼠便将自己与胖子王商议之后,有关于城防驻军的事儿与刘翰林展开了一番讨论。其实用讨论不太合适,因为大多数皆是按照两人的思路走,刘翰林从头至尾也没有提出任何的不同意见,包括人员的选定与安排,刘翰林皆是毫无意义。明明乃是一介书生,可这做起事来拍板思考的时间却快过那绝大多数的江湖豪杰。

说到后来,小老鼠都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向刘翰林提问,让他好歹也发表些意见,总不能两家合作的事儿让自己家这两人来唱二人转吧。

谁知道那刘翰林则是很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之后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当家的,我信得过。既然你们已经理好了章程,不妨都说出来,待我了解一二执行了便可。”

见人家刘翰林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小老鼠也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很快的将注意事项逐条逐句的说与刘翰林。待关于城防军的全部情况一一梳理完毕之后,刘翰林只是点了个头示意自己都明了了。要两人选个日子尽快执行便是了。

一开始两人并没有想到这一番谈判会如此顺利,在两人看来但凡扯到了这真金白银的利益问题上了,哪怕是再好的同盟关系都免不了要呛几句嘴。谁知道人家刘翰林一如既往的不按常理出牌,对于这细节方面的事情只需了解,简直都不求甚解。

并不像是一名自己当家的城主,反而是像那战败国负责割地赔款的商谈的贪官污吏,反正也不是我的东西,说起来我也不心疼你尽快开口就是了。

谁知曾锐听完小老鼠的描述之后并未多言,只是较为随意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这事情的发展与他的预想并无出入,他早就知道刘翰林会做出来这样的举动一般。

从小老鼠这儿了解完了情况之后,曾锐便打算返回血色了。这小老鼠做了城防副将虽然在他看来可能只是个虚名,但毕竟还是有诸多杂事需要负责,这刘翰林的人手与血色自家兄弟难免会有些矛盾,这也是需要磨合的地方。这中间的调剂工作,自然也只能由他这名年轻的城防副将来统筹兼顾了。人好用你也不能老抓着人家一个人使唤,曾锐只得优哉游哉的回了血色。

曾锐刚刚跨进门槛,还没来得及去喝杯水润润嗓子就被突然冲出来的易达给一把拉住,拽到了他的房间里头。一头雾水的曾锐疑惑的打量起了易达,他确实不清楚易达到底想干嘛。

“我得出一趟远门。”

“去哪?”

“也许京州,也许北地。”

“什么事儿值得你跋山涉水?”

“人姑娘跟着我也一年有余了,又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且不曾离开,我是否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面对易达的反问,曾锐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说的。罗芹罗女侠这姑娘要配易达自是足够了,甚至是超出了远远一大截,能找到罗女侠携手终生也算是易达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行,我去与林卫说一声,将血色现在的活钱全给你备上。我们血色枪头女婿上门,可不能弱了他的威风。”曾锐略带调侃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十分轻松,但其实这话倒是饱含真情实意,确实也是曾锐内心中的想法。

无论何事,但凡血色有难,易达必身先士卒!死战不退,九重浪势破重楼,单枪匹马入敌营,一己之力诛贼寇,样样都是他易达的功绩。可以说血色能够有今天的规模,他易达功不可没,相比于易达而言,身为血色头马的曾锐自己,已经血色的总教头张鹏都得稍逊一筹。

因为说起来,其实江湖人更习惯易达这般的处事方法,对于一些处理方式雷霆手段说得好听是也更容易接受一些,说得难听是更容易震慑一些。

而血色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其实几个做大哥的能拿到手的银钱极少,毕竟每日的盈利大多便用于了新一轮的投入中去。城外城的建设可是个销金窟,源源不断的投入想要看见成效却是一件还需要很长时间的事儿。包括目前罪州城发展平稳,可血色为了壮大产业手上并没有多少现钱,在罪州城里建起了大量的酒楼客栈,赌坊青楼,为的便是更大程度的敛财。

光从目前看来,易达的付出与回报自然是不成正比的。但易达包括他手下的这群兄弟们,作为强援加入血色之后,让整个血色的实力完成了一个质的飞跃之后却并未居功,只是默默无闻做着自己份内之事。甚至于为了血色的发展,作为血色最早期中流砥柱的他们已经有多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这一切,易达从未有过半点怨言。

确实是曾锐以及整个血色欠他易达的。

易达则是瞥了曾锐一眼淡淡回道:“得了吧,就血色现在能动的银子,我不用猜都能知道过不了两千两之数,就这点钱能干得了什么?说实在的,我身上随身带的银钱都不止这个数。”

说到这儿,易达自怀中取出厚厚一叠银票出来,每一张的面额的面额都是百两往上,不用细数便能看出易达所言非虚。

曾锐不由得大窘,别说自个钱没这血色枪头多,就是整个血色现在能动的钱加起来都没他易达身上钱多,亏的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要奉上全部金银供易达女婿上门。

“从加入血色起,我压根就没跟你谈过的钱的事儿吧?反倒是每每血色财政吃紧时,我都主动提出过要不要支援一二,你可倒好,总认为我说的是客道话。我早就说了,就现在的血色与我而言才算是勉强上了正轨,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一番打脸,可真是啪啪啪啪的响,曾锐羞得满脸通红都没好意思开口接话了。

“我呢,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得出去一趟,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这可没准,血色目前发展的平稳需要一段蛰伏期。按这样的发展速度,最多五年,我们也可以将周边各郡县收入囊中,自立称王。尽量别去惹事儿,能安安稳稳赚钱对大家都有好处。”

曾锐听易达说完之后只是连连点头,不得不说易达所说是句句在理。出来混江湖除了名扬天下,独步武林,更多的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一些,谁不想更惜命些?

至此,两人草草结束了交谈,而易达则当天就与罗芹一同踏上了远行之路,甚至是没有参加当晚曾锐打算邀众人一同为他举行的酒宴。

第两百八十二章 人生赢家胖子王

易达与罗芹两人短暂的告别了正在平稳发展的罪州城,开始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远走。

春去秋来,转眼之间过去了整整一个季度。

从鳄鱼一党覆灭以来,罪州城可谓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就连带着百姓们对这一位从北地前来做官的城主刘翰林都赞赏有加,他们不会去管这人从何而来立场如何,他们关心的只有切切实实在任期间对自己究竟是好还是坏。

猪肉究竟是涨还是跌,家中老人到了寿辰之日想摆上几桌酒席邀亲朋好友一同乐呵乐呵,自己能不能请得起厨子买得起小菜。到了年关将至,这粮店会不会趁机涨价,无良商家是否会给那牛肉注水。这些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儿。

而无论是曾锐带领的血色,还是城主刘翰林,他们的目的都极为明确,那就是敛财,只有积蓄了大量钱财才可在这世间成事儿。但他们有一点不同于鳄鱼也不同于之前的三大家族,他们敛财也同样在心中有计较的方式,不会将挣钱的手伸向最底层的平民百姓。

罪州城里豪华酒楼的菜肴变得更加琳琅满目,光是菜式卖相便可让那自以为腰缠万贯的富商喋喋称奇,至于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用那酒楼里机灵的小伙计的话来说,我们贵有贵的道理。

而赌坊青楼这两类地方建起来装修的乃是金碧辉煌奢华无比,相较于之前鳄鱼的装潢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关于赌坊与青楼这等真正能够快速累积财富的地儿具体装潢之事还在血色的议事堂中展开过一次讨论。

罪州城接连大战百废待兴,而血色也被这一场大战打的积蓄全无,完全是靠着之前各方势力送上的贺礼在勉强过活了。

各城区大量商铺需重建,众人本就有意将赚钱的那一部分营生接到自己手中来,那此番必然会建起酒楼赌坊青楼一类的建筑。而碍于实在是口袋里没有银钱,曾锐的打算是先将地儿给占了把店给开了,至于装潢之类的随便一点也无妨。本来就准备把这生意给做垄断了,那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愁生意上门,眼下各个地方都少不得银钱,还有些伤残的兄弟们抚恤都还没到位能省则省。

而胖子王难得一次第一时间便站了出来,对曾锐的观点提出反对意见。他以他的经验说话,这酒楼赌坊一类不同于其他行当,要不然便不建,要建就一定要奔着最好去建造。哪怕做不到威武**气派,至少也要保证足够亭台楼阁美轮美奂让人家称得上是一句独具匠心。要建就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无论是绿色植被还是金银玉器一类的装饰拜访都需错落有致,让人看见了便竖起大拇指称上一句足够上档次。

只有独树一帜,让人光瞧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了,才会让那文人墨客商贾豪客们觉得这才足够雅致独特,符合自己的身份。才能够让他们来心甘情愿的花钱,不但花了钱还得觉得这钱花的值!

这事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简单来说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前期的投入是必须,并且因为金额较大回本可能会稍长一些,但是长期下去收益自然是巨大的。

曾锐承认胖子王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提出了三个疑问。第一个问题是,既然我们独占了这一行,那无论是好是坏,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你在罪州城就没有别的选择又何须多花如此代价?

第二个问题是倘若你胖子王言之有理,我们也可以在等熬过这一段难关之后,见着回头钱了再动手重建也不迟,实在是不急于一时。

第三个问题更是直接了当,目前血色不说穷的揭不开锅了,但也差不离了。就连自家人吃饭都快成问题了,这大兴土木来建一些此类楼阁的本钱从哪来出?

听闻了胖子王的提问之后,胖子王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在这一瞬间,别说曾锐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胖子王的倚仗在哪儿,又是跟易达一样,来的便是不差钱的主儿?毕竟之前就有胖子王挥霍万两白银请全血色吃饭的先例,大家这么想属实也不奇怪。

“钱?在鳄鱼与刘松翔冲突之前,我们撤离时我便留好了线,到这时候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吧?”

曾锐是一头雾水,他说的那段时间自己刚好在前往峡州去路家的路上,对于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

“盛世玩古董,乱世买黄金!我初来罪州时便发现了这儿的古董要比其他地儿更便宜,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就比如说之前辉营长送贺礼送来的那个三彩的瓶子,在咱罪州城确实不值二百两银子,可若是放在北地皇城或是南地京州就这瓶子最少也值这么个数!”

胖子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极为自信的比划出了一个八来。

“别跟这儿逞能耐,都知道你胖子王有本事,有屁快放行不行?”一旁的易达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最烦的就是在议事厅里为了一些十分浅显的事儿非得故弄玄虚弄的特别复杂,耽误大家的时间。

胖子王遇着天敌了,那副自信的脸色也一收,还是唤一名跟班拿来的账本对着曾锐说道:“当家的,当初撤离时我便觉得有利可图,留了我四名弟兄在罪州城里继续经营着两家当铺。我左思右想,既然罪州陷入动乱那与两家亲近的大户人家,必须也得避避风头,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他们要走,总不可能大包小包全部拎走吧?那未免太明显了,再言之这两家若是真的拼好眼了,吃相难看再把他们拿下充公也说不准。那之前家中的那些古董玩意儿,既然带不走总得换成钱吧?”

听到这儿曾锐就是再糊涂也知道胖子王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主动开口问道:“于是你从中牟利赚了一笔?就算赚了一笔也不够咱同时修缮数家酒楼赌坊之用吧?”

胖子王先是摆了摆手,示意曾锐别急着说之后又向曾锐递上了手中的账本然后说道:“如果单纯只是趁着他们要走,将他们家中这些物件收了,等现在局势稳定了再卖那确实赚不了多少钱。但我之前便说了,同一物件儿,在罪州是一个价换个地儿它又是另一个价了。当家的您你看看这账单,为了大肆收集这些古董物件,我总共拿出了一万三千两的本钱,除去人工等七七八八打点的费用,我在京州卖出之后纯盈利一万八千两!您说这笔钱,够不够我们率先修缮几家罪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大赌坊?”

胖子王一说完,一片哗然。大家打生打死究竟能得到多少钱,尚且是个未知数。而胖子王仅仅是因为脑子比别人好使,在撤离之后多留了一个心眼,竟然可以凭借这一点在短短数月之内赚到一万八千两银子。如果说之前在鳄鱼的长乐坊里头,还需要周密谋划,那这一计谋就相对简单明了且见效极快了。

这样想其实说起来也不对,因为长乐坊是心理与手法上的一次交锋,既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同样也依靠手法精湛更胜一筹,属实凶险。

但这一次未尝就不是一场豪赌,胖子王要想收这些古董物件,首先要做的便是率先投入上万两白银。这中间就存在两个问题,第一点谁来承担这个风险,冒着风险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留在城里收物件。第二点则是这人该如何选择,能保证上万两的白银能够不被贪墨,若是人收了这银子便销声匿迹远走高飞了,你胖子王这钱就打了水漂了。

其次,想要将这收来的物件弄到北地皇城也好南地京州也好,山高路远这一路上你还得选出足够信任的人,本领品行缺一不可。

最后哪怕是到了目的地之后,想要贩卖同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这可不是寻常农夫担了两担小菜,想去城里贩卖,这上万两白银的买卖从进城开始就会有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他胖子王想要在目的地卖出去,并且保证钱能够带的走,人能够活着回来,这免不了的要费一番功夫。并且,这光有钱还解决不了问题,因为钱再多也多不过这一次贩卖所得,还必须得有交情,让人家知道买卖不光是做一次的,能收了钱遏制住自己贪婪的欲望放你走才是真本事。

所以说来,此次盈利的难度并不亚于上一次在鳄鱼的长乐坊里。无论是眼光,还是胆量,已经说干就干的豪气缺一不可。再言之,这事儿说起来三言两语便可以概括完,但每一个细节上他胖子王绝对都没有少花心思,并且在押运的人在目的地销货之后提供保障的人,这用的都是胖子王自己的关系。

其实说起来这钱并不能说是血色,更应该说是他胖子王自己的,因为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他胖子自己一手操办的,血色并没有提供多少帮助,要分这钱说起来也没有几分道理。

第两百八十三章 从眼界决定格局

而胖子王则十分豪气的挥了挥手说道:“古董是我带入血色的伙计在血色招牌的当铺里收来的,这押运的伙计是通过血色的朋友李掌柜帮忙给找的。当家的,退一万步说我们现在同是一船人,我便是拿了银钱又有何用?”

如果说前两句话,是胖子王找的谦词,那后两句便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了。

胖子王刚加入血色就得罪了暗道巨擘黑伞,黑伞记不记仇他不知道,但这事儿大家都一起扛了,再想抽身而去肯定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见曾锐还有些不能接受,胖子王又顺着之前的话语往下说道:“再回答当家的你之前的问题,这几个行当我们确实可以垄断不假,但做不到让其他人心服口服,我们要做的不该是地头蛇而是领航者。”

“领航者?”

“没错,以理服人才是上乘。我们只有将这几个行当做到顶尖了才可以让客源聚集完成财富累积。我们真要将这几个行当霸占了,那我们和罪州城里其他的势力也只会面和心不和,长此以往必生祸端。我们该把目光放的更长远才是,长乐坊为什么能够日进斗金?做的就是高端生意,能够吸引外地的豪客一掷千金!我们为什么不能更上一层楼,集中力量把事儿一件件做到最好,何愁大事不成?”

胖子王的话让众人纷纷沉默下来,开始思考胖子王所说的话。

不可否认的是,胖子王的眼界确实要高过曾锐等人,他们想的只是如何按部就班的将势力发展的更大,而胖子王已经在着眼于更高一个层面了。

唯有易达点了点头,便是对胖子王所说内容表示认同。

于是胖子王趁热打铁地说道:“只要我们将酒楼赌坊青楼这些行当做到行业中的顶尖,罪州城走南闯北的歇脚客之流保证了人流量巨大,口耳相传名气自然而然便会做大。再加上罪州城平稳发展,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罪州城发展。难保不会有其他势力试图染指,将他们清场这虽然实用却落了下乘,唯有让他们看到了我们血色如庞然大物于罪州城屹立不倒坚不可摧才会让他们望而生畏,不战屈人之兵!”

“名气这东西,要累计起来非一日之功,但是要毁掉却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要建就要奔着最大最好去努力,若在人家心中觉得我们血色的酒楼赌坊初见时档次不高,再想要改变人们心中的印象就很难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州城里的酒楼赌坊一类不时进行修缮,并非是里头已经不能营业而是为了保证他们一直能够行当中的最前列,不让人觉得老旧。”

说到这儿,胖子王的思路曾锐完全明了了。曾锐不是迂腐之人,好的东西要提倡,好的建议自然也要执行。

于是当机立断,拍板道:“此事便交于胖子王你来做!”

胖子王咧嘴一笑,抱拳道:“定不辱命!”

其实胖子王也已经完成了他从初入血色的忐忑不安到如今以血色为家的转变过程。

血色这等年轻势力与老牌世家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老牌世家无论是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资历,比资历更重要的还要血脉的亲疏远近。

有能力的人只能在底下任劳任怨的干活,明明做的要比别人多,干的要比别人好,可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又只能稍往后站站,分不到半点好处。

长此以往,即便是再如何满怀斗志的年轻人,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也经过一次次的打击之后,意志变得有所消沉,从而无以为继只能浑噩度日了。

可血色不一样,除了初来时的引荐以外。你有多大能力就端多大的碗来吃饭,你的位置完全取决于你的能力。

这样能够使得底下人更有干劲,把组织上交代的事儿当做自己的事来干,只会百倍用心的去完成任务。

如所有人都能够保持斗志,那两者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当然,凡事有利有弊。血色的运行模式固然会好,但同样少不了组织内部产生矛盾。

同样觉得自己有能力想要上位的人,面对上头分下来的活都想要抢着干,互不相让,矛盾也就容易产生了。

上位者需要做出选择时,没有得到认可的那一方便难免会心里头有想法,事多了累积的久了这矛盾也就日积月累容易爆发出来了。

这世间并没有绝对的公平,想要一碗水端平自然是难上加难。这十分考验身为上位者的判断。

做得好自然是两架马车并驾齐驱不分高低,弄得不好便是内部矛盾爆发,最后只得好聚好散。

这本就是数千年来流传至今的帝王心术。分权制衡是每一任皇帝都在做的事情,可若是发展成了党羽之争那便成了影响朝政,贻害苍生之事了。

至于这中间的度到底该如何把握,只有局中人才能够真正清楚,尺度拿捏更是一辈子需要不断思考分析的学问。

就此而言,曾锐这才刚刚起步。至于未来他能否将一切事物分门别类的安排好,让众人继续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就是未来之事了。

毕竟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说的便是当拥有一切之后,如何犒赏三军合理分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问题,永远也不得禁绝。

好在曾锐还处于打天下的初始阶段,还有着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去分析去判断去做出各种尝试。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当时曾锐毫不犹豫地拍板对胖子王表示认可,并尽最大的努力让众人去予以配合。

才使得目前血色新建的风花酒楼,以及网罗了一大批南地花楼头牌的雪月楼成为了罪州城响当当的招牌。

几个月时间的累积,已经让南地豪客慕名而来。就连自北地到南地来投资的富商在罪州城歇脚时也想去瞧一瞧,看一看长长见识。

前期巨额的投入保证了豪华奢靡的氛围是一方面。胖子王在事后赔本赚吆喝,让这些走南闯北的行脚商替血色大做宣传同样也是必不可少一方面。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三人成虎的道理众人皆知,可真当消息传到你耳中,是否动心便只能你自行判断了。

南地可不缺高门大户里那日子淡出鸟来了的少爷公子,他们可不缺钱,缺的便是能让他们见猎心起的事儿。

随便找个理由哄骗家中只说自己打算负笈游学打算领略一番南地的风土人情,大多数家主并不会制约,只觉得自家孩儿大了懂事了,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重要性了。

说不得会备上金银,再安排好武师陪同,便踏上了罪州观花之行。

其实最早时关于雪月楼头牌这事挺伤胖子王的脑筋。

毕竟花魁可都是青楼里撑场面挣大钱的角儿,可是花费了大量心血培养出来的。青楼里又怎愿放人走,更何况现有的花魁,在所在州城郡城已经有了稳定收入,又怎会愿意舍近求远去那臭名远扬的罪州,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呢?

没法子,胖子王只得将罪州城里原有的花魁整合一处勉强撑起架子之后,又开始向蜀中龙求援。

蜀中龙但凡涉及到大哥曾锐的事儿基本上便毫无理智,要什么给什么,尽最大的努力最大程度上的驰援。

他不但把蜀州最出名的几个花魁一股脑全部强行发到了罪州来,包括那些久经风月场所的老鸨和龟公也一并发了过来。不但如此,他连赌坊里缺的一班人马也全部叫齐了派往了罪州城,当真是送佛送到西。

而南地这些花魁们虽然第一次拒绝了胖子王的邀请,但一直观察着罪州城的动向。眼瞅着罪州城确实有利可图,数月时间里罪州城宛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很快时间完成一个质的飞跃。

让她们之前被胖子王画下大饼蠢蠢欲动的心思再次死灰复燃。如果说一开始,她们尚且觉得前路未可知,但到了这时候她们也明白那不失为更好的选择了。

数月时间内各地花魁赴罪州,俨然成了一桩美谈,通过胖子王的宣传渲染使得罪州城再次名声大噪。

目前罪州城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来胖子王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

第两百八十四章 李掌柜登门拜访

话说回来,这几个月罪州城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

谁也没想到,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罪州竟然可以繁荣至此。

曾锐一时间见血色在没有自己的把控的情况下,照样发展的十分迅猛,百无聊赖之余便去演武场找到了张鹏。

张鹏先是不咸不淡的恭喜了一番他步入锻骨境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这倒也怪不得张鹏,实在是在他眼中自家兄弟兄弟步入锻骨境该是一件稀疏平常之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曾锐一直等着张鹏给训练的弟兄们每人指出不足让他们加上练习之后,主动找上了他。

没别的意思,无非是刚刚突破了锻骨境有些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还得在权威这里试试招,才能弄明白自己的深浅。

见曾锐主动提出这等要求,张鹏自然是一口允诺。

当下也没有任何犹豫,演武场场地宽大两人直接便动起手来了。

起初两人刚刚对招方可有来有回,曾锐虽在力量上稍逊一筹但也并非完全应付不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曾锐明显感觉到张鹏渐入佳境,其身法力量更上一层楼了。曾锐有些疲于招架了,虽然身体有些跟不上动作,但处于战斗经验的本能反应,尚且能够应付的过来也不至于立马溃败。

到了最后阶段,张鹏的拳势愈发凶猛,一拳接一拳,势有憾山之能。曾锐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被打的节节溃败。

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以曾锐被打的爬不起来了告终。

不过通过比斗之后张鹏分析曾锐还是得到了十分有用的信息。

首先单论拳脚功夫,曾锐足以与那些毫无底蕴根基不深的锻骨境巅峰武者一较高下了。但也仅限于抗衡,曾锐并没有能力保证战而胜之。

其次,若与锻骨境巅峰强者一战,曾锐虽不可力敌,但且战且退尚且可以再做思量凭借着洗精伐髓之后提升了一个大台阶的身躯加上战斗本能而避之。

最后如果碰上了锻骨境巅峰的一线强者,那曾锐目前的实力就完全不够看了。几招之间便会决定输赢,曾锐若不能够保证内心平和稳定可能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张鹏也说了,说法并不绝对。再言之,这只是基于两人拳脚功夫得出的判断。

曾锐善用长枪,真刀真枪的干上曾锐自然能够更上一个台阶,不会如同眼下情况一般,遇着强敌便无从下手,胜负两分犹未可知。

赤手空拳只能够说明一方面,但做不到精准预测,只有让曾锐使长枪在于他战上一阵才能得出结论。

不过这一提议遭到了曾锐的拒绝。在曾锐看来功夫是杀人技,赤手空拳比拼拳脚功夫两人还可以控制好尺度,将力量集于一处收放自如,可若是使用兵器那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失手误伤,这便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可若是留住心神在战斗时做出相应的保护措施,那两人的战斗自然也就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投入,好不爽利还不如不比。

根据张鹏的分析,曾锐大概也能够了解自己在怎样的一个水平线上。凭借着仙人抚顶洗精伐若是将人体比作是鼎炉,那曾锐明显已经相较于同阶段的人高出了一个大台阶去了。容量不一样,所能够存储的力量也不一样,那真正战斗起来的实力自然也不一样。

若是用上长枪,曾锐有信心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一对一将寻常的锻骨境巅峰大武师斩于马下,若是遇着巅峰强者也能够几经周旋,等待驰援。而遇上如易达一般的一州之地数一数二的战士,曾锐目前为止确实没有一战之力,即便是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打法也不一定能够奏效。

曾锐熟悉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忍不住问道张鹏:“鹏爷,你现在处于怎样的一个状态?”

自张鹏突破锻骨境之后,除了两场大战之外已经很少能够看见张鹏似健体境时那般与人捉对搏斗厮杀了,仿佛张鹏到达了渡劫的临界点上,现在需要做的不再是对肉身的淬炼,更加侧重于对天道的感应了。

而张鹏则淡然回道:“与巅峰无二。”

曾锐接着追问道:“若与棍爷相对,胜负如何?”

“当是五五开之局。”

“你入锻骨不过一年有余,便已经与棍爷同样的高度了?”明显张鹏的回答让曾锐觉得有几分托大,易达之强罪州人都见过。虽然张鹏曾是上一届的华夏状元,可那毕竟是健体境的状元,这不过才一年之久,便步入巅峰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张鹏不以为然地望向远处高楼后回道:“修行一道达者为先,积累是一方面可厚积薄发并无不可。仙人淬体为一途,武者锤炼亦为一途,天地灵气自身感悟同样也是一途,世间万法皆可自成一道,不过大成至圣便是殊途同归。我走的不是与寻常武者的路子,效果自然也不尽相同。”

这一番言论说的曾锐有些半懂不懂,张鹏说得倒不算是深奥,可偏偏又不太好理解。

见曾锐不解,张鹏并没有打算再详细进行解释而是语气平和地说道:“有些东西懂或不懂熟不熟悉并不重要,坚持本心方可始终,我们走的路子同样不一样,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永远在同一个方向就行了。”

“行!”张鹏如此说来,曾锐也不再关注问题是否参透了,确实是路子不一样,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很干脆的起身打算离开演武场。

张鹏只是面含笑意的望着曾锐离去,作为兄弟他很清楚曾锐都想通了,或者说是悟透了。

曾锐刚准备去找到目前接管了罪州城血色相关事务的胖子王时,就看见胖子王风风火火得朝着自己找了过来。

“有事儿?”曾锐主动发问道。

胖子王当即点了点头道:“李掌柜之前上门寻您,我跟李掌柜的说我们当家的还在闭关,等出关了我再第一时间告知您。”

“李掌柜,找我有什么事吗?”曾锐的眉头轻皱了几下,自从一同出城战马匪之后,曾锐便于及时雨分行罪州行的李掌柜交情颇深了,毕竟也算是一起扛过枪共过患难的交情,各方面的联系也密切了很多。

准确点说的话,应该算是血色欠着李掌柜个人的一个大人情,毕竟人家可是在你血色最危难的关头,亲自披甲上阵与你一同定生死。如果李掌柜正的有什么要求的话,即便曾锐难以答应也只能应下,不然便会被世人认定是那忘恩负义之人。纵然是不被外人所知,曾锐同样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可能够让李掌柜这么一个万金油的大掌柜为难的问题,交到血色的手中来恐怕同样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而胖子王摇了摇头说道:“李掌柜的说,这事儿毕竟得亲自当面跟您说。”

这下曾锐的眉头便皱的更紧了,事情只有在越严重的情况下才会有神秘,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也没必要非得亲口对自己说。可现如今难题已经摆在了眼前,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强顶着应对了。有因才有果,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也是时候将李掌柜的这个人情还回去了。

想到这儿曾锐轻轻的吐了一浊气道:“行,那你派人去通知李掌柜一声儿,有什么事情就让他上门来说吧。”

其实要是搁平常,以曾锐与李掌柜的关系,曾锐压根就不会需要他人通报而是会自行上门商谈给足李掌柜的面子。

可是自己闭关这两个月,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血色的一干大小事宜全部交于胖子王来处理,既然如此为何有话不可对胖子王说。也许他李掌柜确实有难言之隐,可在曾锐看来这便是对自己组织的不重视,心里稍有点火气这才让他人代行通知。

胖子王对于曾锐的话自然是没有犹豫的执行,当下便走出了院子通知下人前去通知,接着站在曾锐身后右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打发时间,不到一刻钟便看见院门口的李掌柜火急火燎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还不待门房通报便匆匆忙忙的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对于李掌柜急切的态度,曾锐并不见怪。其实在之前,这两家来往确实是十分密切,有事儿说事也不用通告门房递上帖子之前所谓客道的繁文缛节,就好似一家人一般亲近。

令曾锐奇怪的是,一向表现的十分沉稳几十年及时雨江湖沉沦下来老练非常的李掌柜,今天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到火烧眉毛的大事儿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失态?

李掌柜绕过影壁,直通议事厅见着了站在门口等候的曾锐与胖子王先是干脆的抱拳行礼,接着便望了一眼议事厅里头,曾锐自然会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李掌柜先行入厅。

李掌柜着急归着急,但也还没到分不清主次的程度,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待曾锐与胖子王两人入厅之后才连忙跟进。

第两百八十五章 武人探秘化龙池

见李掌柜急不可耐,曾锐也不曾拖沓而是十分主动的开口说道:”有什么要紧事儿,李掌柜但说无妨,血色欠你一个人情,无论是再大的事儿我也定会尽全力相助。”

曾锐这话其实说的相当有水平,先点名了血色之所以会帮你这个忙是因为血色欠你的人情,虽然这件事儿很难但是我血色定会尽全力相助,隐晦的提出了你的要求应当是量力而行而并非是制我们血色的兄弟于死地。实在是事关重大,要害兄弟们枉死,我曾锐定然也不会直接答应,要坏便坏我曾锐一人的名声好了。

其实也怪不得曾锐会先起这等小人之心,实在是人心难测,曾锐已经不再是自己替自己做主,他若是随口应下李掌柜的请求,天知道还会有多少麻烦在后头等着他,又有多少弟兄们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掌柜确实与曾锐一同共过患难不假,但就事论事那不过是助拳之威,即算是血色最后斗不过那群马匪,他李掌柜与及时雨的一干人等付出点代价必然也能够全身而退。那群马匪怎敢跟这及时雨这等在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存在去计较,真要是惹急了及时雨,他们必定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实在是开罪不起。

李掌柜望了胖子王一眼,意图不言而喻,自然是觉得此等场合不适合有其他人在场。

曾锐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血色的大小事宜皆是交在胖子王手里,他在如我在,无不可对人言。”

李掌柜见曾锐是这样的态度,感觉情况与自己相信的有几分变化,尺度不好拿捏,也不知道自己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李掌柜真有事儿你但说无妨,若事关重大,也不可能完全由我一人做主,我们也得众兄弟互相商议才是。你今日上门必定是有要事需帮,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李掌柜心一狠,知道这事儿也耽搁不起,于是稍稍整理一番措辞之后,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曾锐与胖子王两人听。

听完了事情的两人皆不言语,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场面陷入了沉默。

难题已经由李掌柜的抛出至于是否接受则是看血色这边的意思了。

海州顾名思义大海之洲,与峡州一南一北交相辉映。

李掌柜的此次登门拜访的目的便是希望血色能够出一队人去海州探秘,蛟龙出海由蛟化龙的秘密。

这么用一句话来概括显得太过于笼统,还是从头说起方能够精确判断。

海州自古以来比邻大海物产丰富,同样关于各类海中异兽的传说也是层出不穷。

大海广阔无垠,大海之中同样有着各类未知的物种等待着人们去探索。

自古以来便有鲤鱼跃龙门便可一朝化龙的故事,但故事毕竟是故事,它的真实性并不能够保证。

人们所熟识的方法应该是由蛇蟒蜕皮之后向着蛟类进化,当然龙蟒异兽自然不再此列当中。

而蛟类与重楼境修士一般渡过雷劫成功之后便可化为龙族。

而真正称得上龙族的除了繁衍出的后代外,真正循序渐进自行得道的极少。毕竟龙族可是要准圣也就是三层重楼以上的修为才是称得上的。

其传说中可影响一国国运的五爪金龙更是要达到传说之中的大成至圣级别。而目前大陆上为人所知达到此等级别的可是仅仅只有剑圣山上老剑圣一人。

这进化历程之中同样万中无一,而龙族生下的孩儿们若未经血脉稀释就必定还是龙族,即便是血脉稀释之后同样最少也能够捞的一个蛟龙之类强健体魄。

而万物有灵,天道自有定数。正因为龙族这血脉之力过于强大,导致了龙族子嗣的繁衍一直是一个难上加难的问题。

往往同为龙族想要繁衍出下一代来,可历经千辛万苦数十年的努力而所求不得。

便导致了龙族的男性大多都是些风流快活之人,龙族化为人形本就无论男女皆是异常俊美之辈,十分讨人喜欢。

而大多龙族男性则是自人间雨露均沾处处留情,与其有过一夜风流的女子不计其数。便使得龙族也有着荒淫好色的坏名声。

而李掌柜所交代的任务正是相当于鲤鱼跃龙门的蛟类化龙过最后一道坎中存在的一则秘闻。

据说海州有一处可通向大海的大型湖泊,但凡是从这湖中游入大海的蛟龙皆成功渡过了雷劫。

要知道能够由普通蟒蛇一步一步进化到身形数十米的蛟类已是千难万难,而要想通过雷劫更是万中无一,可修道者哪怕是异兽之流同样也不甘放弃,不愿自行堵上这前进的道路,明知是十死无生同样义无反顾奋勇向前——朝闻道夕死可矣。

光是一条出自此湖泊中的蛟类渡过雷劫化龙成功便足矣名动天下了,可这湖泊竟然能够让近十条蛟类在这短短的数年之间悉数化龙成功。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这湖中即便是没有大机缘大福运,至少也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大隐秘等待着人们去一探究竟。

人族强者为了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尚且能够不断的苦修,能获得此等消息又怎么可能坐得住,自然是希望第一时间赶赴那湖泊去看看瞧瞧能够有所收获。

而那湖泊之前并没有一个众人皆知的名称,不过在这接连传出的消息之后,世间众人便纷纷称其为化龙池。

而化龙池便在海州,也是李掌柜所交代任务此行的目的地。

自化龙池的消息传出之后各地的武人纷涌而至,开玩笑,谁不想求得这渡劫机缘稳入重楼。

可去了化龙池之后武人们才发现,压根探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连这化龙池底部也不得下潜,有一层屏障所阻。

屏障分为两种,第一种乃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然所成,具体会在什么位置,并没有太多规矩可言。第二种则是由法力高深者用那仙家术法所造就的,多用于私有的洞天福地又或者是其他清修之地。

而这化龙池究竟属于哪一类众人不得而知,但眼瞅着成百上千名武者齐聚也不见有人阻拦,便猜想应该属于第一类。

见宝山却只能空折返,武人们自然不甘心,互相交流之后得到了一个笨办法。

化龙池属水流上游,既然有天然屏障阻碍大家不得探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化龙池的水完全放空,水下如何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但劳动人民勤劳肯干,这群向往大道试图逆天改命的修行者同样扎实肯干。为了能够抽干此处的水源,纷纷使出了浑身解数,大有愚公移山事不成不罢手的信念。

古有武当道人一指断江,今有一众武人清湖探秘。

之前武人小打小闹,那龙族守护者看在眼里倒也未曾计较。

这一下看见这群武人竟然想出了如此绝户计,他自然是受不了了。

在当日便现身于化龙池之上,制止了众人。

在场武人自然是没有修为高过龙族守护者的,但机缘摆在眼前想要他们因为一句喝问便打道回府却也不甘心。

有胆大的武者问道:“这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天地造化有缘者得之,为何不可在此地谋造化。”

龙族守护者回道:“此乃龙族闭关苦修之地,并非什么洞天福地,实在也没有什么机缘可得。”

武人们自然不信,能够供龙族渡雷劫的造化自己为何不可得。

若是只有几名武人在此,那龙族守护者不消分说自然也是开口怒斥,再不听劝告者当场诛杀了事。

可此时的化龙池各方势力的锻骨境武者齐聚于此,足有上千人在。

他的一举一动必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便他有心以杀止行,可上千人他片刻之间也杀之不尽,必定会有人逃脱。

即便龙族不重声誉,且他也丝毫不惧在场这群锻骨境武者。但并非他龙族守护者就没有怕的人了,这群锻骨境武者背后同样是大陆上的各大人族势力。

他今日大开杀戒必定会遭到人族大能的报复,这不算是一条良策,所以只得立于高空之中与众人讲起了道理。

而最后的商议结果,则是龙族主动让步。约定每三年,人族可有一支五人小队进入化龙池之底一探究竟寻求所谓的机缘造化。

虽然龙族守护者一再保证,这化龙池之底仅仅只是龙族的苦修之地,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众武人自然也不会相信。

而在场武人即便此刻蠢蠢欲动想潜入湖中,也只能停下脚步,毕竟小命要紧。

龙族守护者虽然不可能杀尽眼前武人,但稍微杀上几个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总是不碍事的。

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来给他人做嫁衣,自然探秘一事也就就此作罢。

能让龙族主动让步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若得寸进尺只会得不偿失,能够修炼到锻骨境巅峰的武者多是心思活络通透之辈,也没几个傻子非要往人家刀口上撞。

而在场的武人便立下约定,各方势力可以组成队伍以三年为约,聚集在此。

以五人为一队相互较技,最后全胜的队伍获得入化龙池探秘的机会。

第两百八十六章 少年心性不忘仇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使用江湖上通用的办法决定名额总好过各大门派自行指派。

拳头大的是老大,这条江湖规矩也更容易让草根出身的武人们接受。通过自身努力搏这一线机会总比毫无办法要强得多,毕竟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而李掌柜的目的便是希望血色能够出两名猛将与及时雨的另外三人组成队伍一同参与角逐,拿下这个探秘的名额。

至于李掌柜此行究竟是想要血色何人出战自然是昭然若揭了。棍爷在南北两地名头大盛算是站在大陆锻骨境顶端的一线武者,而张鹏出身于南地明面上最强组织天盟大弟子,同时也是健体境的状元郎。如今入锻骨即巅峰,实力自然不可小窥。

若任何一支小队有棍爷和张鹏的加入,在没有隐世家族出面的情况下那何止是如虎添翼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神挡杀神,佛挡**了。

之所以让曾锐困扰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个便是此行危险与否。至少是南地锻骨境武者的一场盛会,刀剑无眼有所损伤自然是在所难免。

若是论单人战力,棍爷与张鹏自然是不逊色于人,可问题便出在这儿,参与战斗的是五人小队。

长期配合的五人小队与临时拼凑出来的五名锻骨境武者完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通过长时间磨合,战斗意识战斗手势互相之间的配合是临时组成各自为战的组合所不能相比的。

以棍爷与张鹏两人的组合要去搭配另外三个不稳定因素,去挑战同样位列南地大陆锻骨境最顶层的武人,其风险自然是可以想象的。以绝对的力量去横扫自然是不在乎对手的数量,可对手若是与自身实力相当,且可通过默契的配合与自身缠斗,曾锐并不认为棍爷与张鹏两人就一定能够取胜。

况且对于所谓的化龙池曾锐也没有太多兴趣,虽南地锻骨境武人们大多心驰神往,可真正位于顶端的隐世家族与权贵高层并不曾染指。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压根就没有把这化龙池当做一回事,即便是化龙池中真有造化,人家也觉得其风险与回报不成比例,无意尝试。

虽然曾锐信奉富贵险中求这句话,可这并非代表自己就不惜命,赌上性命的前提还是得多问自己一句值不值。

第二个问题便是棍爷根本就不在罪州城了,他已经作为女婿上门早早的出城而去了。

要曾锐加派人手将棍爷寻回来这样的事儿,曾锐可做不出来。更何况,在他的内心当中作为兄弟,棍爷女婿上门这事儿明显更重要一些。人家讨老婆的时候你把人家拉回来,让人家长途跋涉去厮杀多不合适呐!

所以曾锐沉默许久并没有想出很好的办法。

李掌柜是与自己一同上过战场的人,欠下的大人情不兑现也是说不过去的。

见曾锐面露难色久未言语,李掌柜主动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当家的,你我关系早已熟稔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便是,李某人自然能够理解。”李掌柜的不动声色的隐晦提了一句两人的关系。

李掌柜的这番举动曾锐如何不知,他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一番分析说出来,只得说道:“实不相瞒,李掌柜,今日棍爷刚刚随着那罗芹妹子离去。你今日上门,意在邀棍爷鹏爷两人出手,可这事儿目前确实是难办。可咱俩的关系摆在这儿,你要我拒绝你,我也是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听闻曾锐的说法,李掌柜的脸色稍有些难看,但一闪而过的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能帮则帮,这事赶事也没办法,能够理解。”

“不知李掌柜,若是将棍爷这位置换做其他人,李掌柜的能否接受。我们血色不说人才济济,但锻骨境的好手还是能够挑选出一二的。”曾锐换了个说法开口问道。

而此刻的李掌柜则有点儿失魂落魄的味道在,先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李某人我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得主,当家的容我回去汇报上级之后再作答复如何?”事情超出了他李掌柜的预料,上门之前他定然是已经得到了授意,此番让血色还人情的目的便在于请易达和张鹏出山。只有这两人出征,在他看来才算是为及时雨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若是将易达替换成其他人选,锻骨境巅峰的武者他及时雨同样也不缺,只不过是优中选优缺了那个中好手罢了。

李掌柜一时间无法作答,且忧心忡忡急着回去复命,曾锐知道这再谈也谈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于是做了个端茶送客的姿势。李掌柜的也算是久经人情世故之人,见曾锐的动作自然会意,当下本来也有离去之意,于是站起身行礼之后便离去了。

曾锐依礼将李掌柜的一直送到院门口,虽然事儿没谈成,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保持,面上总不能都过不去。

送完了李掌柜之后,曾锐回坐到议事厅之中,见坐在自己左侧的胖子王有话要说,偏偏又一副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样,不得不主动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自家人面前你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这化龙池的事儿,我有所耳闻,与李掌柜的所说出入不大。且不论,这化龙池之底,是否有机缘造化所得,这中间还存在着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见曾锐主动提问,胖子王自然也就不再保留的照实说道。

“什么问题?”

“海州有一股势力领头人叫做康璨杰,不知道当家的您听过没有?”

曾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康璨杰此人性格捉摸不定,但认准的事儿就必定要做到,无论过程多血腥残暴,不计后果。”

“与此事有何关联?”

“海州虽然不是以他康璨杰为首,但因起作风果狠多数势力不愿意招惹只得任由他做大。在海州他说话称不上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地步,但绝大多数情况少有人忤逆。这化龙池之底的名额,他曾放出话说事不过三,他姓康的要连拿三次,这才刚刚第二次,我们若是主动出手必定会与他相撞。说实话,在海州我们若是得罪了此人,不说寸步难行,但确实也挺麻烦的。我就怕到时候羊肉没吃到,再惹上一身骚。”

听到胖子王的话,曾锐眉毛一挑。康璨杰曾在及时雨少东家宴上,曾锐有过一面之缘。光当时那人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就让人生畏,曾锐当时虽然不曾惧怕此人但也确实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再言之,当时的血色就连在罪州城都排不上号,又如何能够得罪其他地方的大势力呢。

曾锐不算是一个太过于记仇的人,但当时康璨杰摆脸色给他看,倒也足够是印象深刻。说到底曾锐还是个少年人心性,受到的轻视与折辱就如同是扎在心口上的钉子,即便现在无力抵抗,他日也必然是需要十倍百倍的奉还的。而如今的血色已经不是当时不过百人,仰仗他人鼻息在人家眼皮底下混饭吃的苦命人了。

血色就目前的罪州城而言算得上是绝对的庞然大物,具备了相应的实力。而曾锐自己也不再是当时一个连健体境顶尖一层的初级武师了,现在他同样也具备了八阶锻骨境的实力,面对重楼境以下的顶级武者即便是不敌也可避其锋芒,自然是有所底气。如果说最开始曾锐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在化龙池的事情上掺上一脚的话,那胖子王将这康璨杰说出来了,无疑是给自己打上了一针强心剂,让他心中有所浮动了。

而胖子王并不知道之前曾锐与康璨杰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凭自己的所见所闻站在血色的角度上分析此事,与曾锐得出的结论自然不尽相同。见胖子王絮絮叨叨还有很多话要说,曾锐伸出手制止道:“此事再议,究竟去否还得鹏爷自己拍板,咱俩在此讨论意义不大。”

胖子王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曾锐原本的无动于衷变得有所萌芽。只当是曾锐打消了去海州的想法后便不再多言,作为自己将该说的说了尽了自己的力就已经足够了,有事儿还是得当家的自行拍板决定。

等胖子王走后,曾锐一个人坐在议事厅之内便再次分析此事的利弊来了。凡事皆有利弊,在他心中都有着一套自己的衡量尺度,只要利大于弊就说明此事可成,眼下他需要做的便是将其利害关系全部缕清,再做出答复便是了。

首先,此事意在还李掌柜生死与共的人情,这属于大义自当遵守。老派江湖人多重诺,言出必行乃是纵横江湖的基本准则。其次,这算是一场锻骨境的风云际会,曾锐有心见识一下南地武者中锻骨境巅峰的实力究竟如何,也好对自己有一个客观的分析。最后,则算是有所私心。想把在及时雨府上受的折辱给还回来,那康璨杰不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么?自己偏偏就要打他的脸,让他弄清楚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此乃江湖快意!

第两百八十七章 迎战出征化龙池

主要是这一次的行动血色只需要出两人,即便棍易达不在,曾锐与张鹏同往即便不敌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不会陷入困境将整个血色都拉下水。下决定的心理负担不似之前那么重。

对于胖子王的忠诚自然不用担心,他的一番言语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此乃好意,曾锐不可能出言打击。

胖子王算是个全能型的将才,不能光以貌取人,在他的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八面玲珑细腻的心。凡是交代的任务哪怕是困难重重,他同样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已经通过他的能力展示出的成绩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适应环境的能力极强,且脑子活可以通过各种方面去进行思考来解决难题,这是血色众多武夫所不具备的。

对胖子王的评价是极高的,有能力的人就不应该被埋没,该赋予的奖励以及对其工作上肯定与认可曾锐从不吝啬。

如果说非要胖子王有什么缺点的话,那便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有些瞻前顾后。人若是思考的太多,顾虑则也会太多,顾虑一多之后行事便自然有些畏手畏脚。

若是从商,这损失的无非是一些利益,从更高的层面上来说只会是好事。小心驶得万年船,投机生意合理规避路才会走的长久。

可放在江湖上,沙场上,朝堂之上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作为谋士属于一方势力的心脏,做的是出谋划策以笔为刀的工作,如果在战时关键点的问题上稍有犹豫便可能贻误战机,系一发而动全身满盘皆输。

所以曾锐才将胖子王定义为将才而非帅才,冲锋陷阵尚可,出谋划策略有不足。

当晚曾锐来到了张鹏的房里打算与他详谈此事。

而张鹏在黄昏时刚与习练了一天武艺的徒弟们喝完大酒,此刻正一身的酒气熏天,曾锐若不是见他眉眼之间尚且保持清明。都准备明日一早晨练过后,再与他讨论此事。

待曾锐将事情完整阐述之后,便打算耐心的等待张鹏思考一番作答。

谁知道曾锐话音刚落,张鹏便惜字如金一般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干”字。

张鹏的回答虽然在曾锐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的是张鹏会回答的如此干脆。

看着曾锐有些迷茫的小眼神,张鹏呵呵一笑道:“南地锻骨境武师齐聚化龙池,此等盛会三年才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去?”

见曾锐仍未开口,张鹏又接着说道:“你在意的无非是五人为一队,团队合作变数太大。可锐哥,我可是能一挑五啊!”

这是的张鹏眼中满含自信,整个人气势完全发生了变化。曾锐光是站在他身边便感受到了一股滔天战意。

这便是张鹏,一个为武而生为战而来的真正战士。面对任何挑战来者不拒,满怀斗志迎接来战之人。

曾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已经清楚了张鹏的意思,两人不需要再进行过多的交流了,曾锐便打算退出房间不再打扰到张鹏的休息了。

在走到房门口打算开门离去时,张鹏回头说道:“棍爷不在不打紧,以锐哥你目前的战力咱俩一块儿去,不说十拿九稳也差不太多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数。”

“好,明日我便去寻李掌柜同他说清楚。”

“嗯,早些将这些人情还完了也算是少个事儿。和这些大势力走的太近,对咱不会有太多的好处,他们重的是利我们重的是义,容易产生分歧陷我们于险地,不值当。”

张鹏难得的多说了两句,委婉的指出了目前血色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曾锐自然是会意一口应下。自家兄弟能特意开口有此一说,自然是有其原因在的。

第二日一早晨练完之后曾锐便主动找到了及时雨商铺面前,店里的伙计对曾锐同样十分熟悉,当下便请曾锐在雅间稍作等候,泡上一杯清茶送上之后便去后院寻他们掌柜的了。

不一会儿,李掌柜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之后,一边扶着自己头上的簪子一边走了过来朝着曾锐拱了拱手刚准备开口说两句客道话时,就被曾锐抬手制止了。

“行了李掌柜,都不是外人。开门见山的说吧,你们讨论的怎么样了,这事儿还要不要我们血色掺和?”

李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笑道:“这事儿恐怕还是得需要你们血色帮忙推上一把,不知道你们打算派出哪位大将与罪州拳王一同前往化龙池啊。”

“我啊。”

“啊?”

“就我啊!”曾锐见李掌柜十分惊讶,满脸都写着不相信,只得加重了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见曾锐再一次确认道,李掌柜才将自己惊讶道合不拢的嘴合上。然后开口问道:“当家的您打算亲自以身涉险?”

曾锐没好气的回道:“你要棍爷和鹏爷我的左膀右臂前去,倘若他们真的有所闪失,你说我们血色还能继续干下去吗?棍爷不在,要论配合默契只有我与鹏爷最合适,其他人去还比不了我。”

曾锐不是不知道李掌柜在单纯的战力面前对自己有所轻视,毕竟在几个月前曾锐还不过健体境巅峰距离锻骨境相差甚远。自然是想不到在这几个月之间,曾锐修为突飞猛进,一口气飙升到了八阶锻骨。

于是在话说完时,曾锐将气息外放,将自己八阶锻炼的修为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李掌柜的面前。

虽然曾锐还未达到锻骨境巅峰,但由于曾锐经过仙人扶顶的洗精伐髓身体能力容器扩展,比上寻常锻骨境巅峰的武者也不遑多让。

李掌柜坐镇罪州分行,本就是个武人出身善于钻研的练家子,对于曾锐的修为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他虽然有几分惊讶但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失态,毕竟如曾锐一般在健体境将身体淬炼到极致之后,待各方面达到圆满饱和状态一朝之间突破到锻骨境的同样不算少见。

见曾锐锻骨境修为内力浑厚即便还未至巅峰也接近大成,也算是足以去那化龙池走上一遭了。

“行,既然当家的决定亲往,那李某人在此便祝愿当家的去那化龙池大杀四方。”

见正事已经谈完了,曾锐则是略带玩味地看着李掌柜说道:“李掌柜的,好话不用说那么早,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李掌柜的先是一愣,后危襟正坐回道:“当家的,您但说无妨。”

“海州有人发话了,化龙池的名额他连要三次,这才第二次,我们就主动找上门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据我了解,你们少东家的和那总瓢把子康璨杰关系匪浅啊。”

曾锐嘴上说着好似玩笑,实际上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李掌柜,等待着他的回答。

令人没想到的是李掌柜颇为豪气干云地大手一挥道:“家族利字当头,岂由得家中小辈胡闹?他康璨杰在海州或许确实有些势力,可当家的你可曾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在我们及时雨面前,能容他一个跳梁小丑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曾锐难得一见李掌柜如此豪气,面对接连三问只是保持微笑并未答话。

李掌柜还以为曾锐是不相信自己所说于是接着说道:“当家的您尽管放心,虽说五人小队是凭个人实力在台上决生死,可他康璨杰的人即便是胜了也必定不敢对及时雨的人下杀手。至于在海州,他康璨杰哪怕是势力滔天,也断然不敢对你们有所刁难,否则等待他们的便是我们及时雨的雷霆一击。上一次的化龙池我们及时雨无心参与,这一次哪还能由他搭台唱戏。”

曾锐乐呵呵地笑道:“行,有李掌柜您这句话就行。毕竟我们身在异地是势单力薄也不愿多生事端,小胳膊小腿还需要及时雨多多照顾才是。”

“那是自然,这点小事不足为虑,我们及时雨的招牌摆在这儿,自然会护兄弟们周全。若一切谈妥了,那便说好了七日之后由我们及时雨上门来接你和鹏爷一同出发?”

李掌柜的一口应下,拍着胸脯保证道。

两人敲定了之后,曾锐便告辞了,打算回去先将消息告诉张鹏之后再做相应准备。

告知张鹏,张鹏也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按他的话来说,战斗的事儿他压根就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因为他随时都已经准备好了。

曾锐可不似这罪州拳王一般有信心,自己才刚入锻骨境,需要打磨的地方还有很多。

总不能初入锻骨什么也不懂就愣头青一般与锻骨境巅峰浸淫多年称得上大武师的武人们去较量吧?

得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熟悉自己现在所具备的力量,才可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落下风。

毕竟曾锐距离锻骨境巅峰任重而道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只得尽可能的抓紧时间赶快适应方才能够更好的迎接挑战。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不求最好求最贵

七天时间一闪而过,曾锐一方面利用这七天时间将自己所熟悉的身法招式全部重新梳理之后再次习练了一番,即便不得完全达到身法合一的状态好歹也要有所把握。另一方面曾锐将自己与张鹏还是决定前往化龙池的想法告诉了胖子王,毕竟曾锐与张鹏出征,而易达女婿上门,血色不可无人值守。

之前两个月里胖子王的表现可圈可点,通过他与刘翰林的配合罪州城才得以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试问交由曾锐自己亲手尝试还不一定能有胖子王做的号,所以将血色交在胖子王手里曾锐同样十分放心。自己为了还人情为了梦想出征,若是后院着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胖子王虽然在曾锐还未下决定前絮絮叨叨个没完,但当曾锐告诉他已经决定此行之后,胖子王倒是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有建议权,但并没有决定权,既然更上层的都已经决定了此事,自己再开口多生事端也纯属是自讨没趣了。

只得换了个法子跟曾锐详细的说了一番关于海州的风土人情以及各方面的注意事项,而曾锐则是出于尊重的点了点头听了几句。至于胖子王究竟说了什么,你再要曾锐重复一遍,他八成是重复不出来的。在他心中自己已经去过一次海州了,相比上次带着小老鼠两人赴天龙山庄,尚可有惊无险全身而退。这次还有着大陆上第一当铺及时雨的护送,自然是万无一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了,不需要过多去计较这事。

只在最后敲定了血色的一切事务皆需由胖子王多多费心。胖子王已经有过类似经验自然是满口答应,保证曾锐去之前血色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只会更好。君子一诺重千金,虽然胖子王是个颇为油滑的江湖人,但曾锐但他同样还是百分百的信任。

在第八日的清晨,曾锐与张鹏自校场内刚刚晨练完,尚未梳洗便听到门房禀报,及时雨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曾锐与张鹏随意整理了一通之后也不好要人久等便走出门去,只见李掌柜的与六名一身短打武人装扮的中年男子驾着两架马车正在门口左顾右盼。

一见两人出来,李掌柜的自然是喜笑颜开。之前深怕曾锐反悔,那自己也拿他没办法,再想要临时找到像张鹏这样的顶尖战力为其出战自然是痴人说梦。至于这两年去了化龙池之后,能够取得怎样的成绩其实与他无关。只有两人踏上了征途,顺利到达了化龙池与及时雨专门负责此事的主事交接了,那他李掌柜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眼见两人出门,这事儿他就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多年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不知死活的绿林响马会去劫及时雨的马车了,对此他自然放心不已。

“锐爷,鹏爷,可准备好了?”李掌柜一见两人上前便笑吟吟地问道。

“那是自然,让李掌柜的等候多时实在愧疚。”曾锐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场面话。

李掌柜则是连连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若准备妥当了不如即刻上路?”

“好!”曾锐一口回道。

像这种场面鹏爷压根连口都懒得开,醉心于武学,无意去进行一些虚伪的客道。类似这样的情况,在场之人大多也都了解,倒也不会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李掌柜的一路送一行八人至城门口,而城墙上值守的正是挂着城防军副将的小老鼠。这两年小老鼠勤学苦练,同时营养也得到了补充,不再是初见时那个干瘪瘦弱的乞儿形象。个子更是蹭蹭蹭的往上长,现在也是个英姿勃发的七尺男儿了,穿着一身银甲端的是英武不凡。

但一见到坐着马车上,将门帘卷起的曾锐与张鹏,目光便变得火热。关于曾锐张鹏去海州的事儿,作为血色的核心成员他自然知道的十分清楚,但同样他知道眼下并不是适合的告别机会。曾锐在昨夜有过嘱咐,此次行动不宜对外泄露,若是有人询问就推之两人正在闭关。

要是让外人得知,血色的三名带头大哥竟全部都没有在大本营,群龙无首难免会让有心人动些歪心思,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曾锐同样也是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城墙上的小老鼠,面露微笑朝着他点了点头。而小老鼠则是抱拳轻叩朝着马车行礼道,其目光一直目送两架马车出城远去。

一路上负责护送曾锐张鹏的六人小队中领头者是一名见人便是一副笑呵呵看上去外表忠厚老实的大刀客,被众人称呼为老姜。老姜虽常挂着笑脸面目和善,可在江湖上行走却不会让人觉得此人可欺,别的不说光是身上一块块的腱子肉便可以看出他身体的强悍。之所以称之为大刀客而非刀客,实在是老姜背上所挂的那柄墨刀太过于恐怖,相较于小老鼠擅使的那鬼头大刀还要大上了一个尺码。曾锐都在心中思量,这老姜若是哪天退出江湖归隐山林做个猎手,光这墨刀一挥恐怕也是吃喝不愁了吧。

除了老姜以外的另外五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则是沉默寡言,若你非要没话找话寻他说上两句,也就是问一答一洗个个都是惜字如金的主儿。

这一趟旅程着实就让曾锐有些苦闷了,张鹏本就是个不善言语之人,在加上队伍里剩下五个也全都是闷葫芦。而唯一能够跟曾锐说上两句的老姜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无论你说什么,人回答的都是“呵呵,好!”,多说几句曾锐也就没了兴致,走的又是官道就连沿途的风景都不便欣赏,此行可真是难受得紧呐!

当初曾锐与小老鼠两人纵马疾奔穿梭于山林之间,尚且需要十来日光景,此时八人自官道马车慢行,据曾锐自己的估算少不得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达到。

而对于化龙池比武时间,曾锐并不清楚,但想来及时雨一切皆有安排,也不用自己来操这份心。这次一来去见识见识这南地锻骨境究竟有多强,二来也当做是江湖生活中难得的悠闲时光,不用背负太重的压力,也不用思考太多的麻烦事儿。只需要以一个武士的身份奋勇向前便是足够了。

这一次出门确实要比之前与小老鼠的那次要轻松惬意的多,别的不说光是舒适的马车与硌着人屁股生痛的马背就差着老远,更何况这次不用担心时间准备的不足,无需仓促上路那心境自然也是不一样。

前一次出行,血色财政吃紧,曾锐恨不得将自己手上的一个铜板掰成两半来花,一路吃只能保证最基本的吃穿度用,不可能过度享受口腹之欲。而这一次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老姜说了出门之前李掌柜的特意交代了他,这一路上一切花销全部由他及时雨分行来处,所有的衣食住行以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标准去执行。舟车劳顿本就人困马乏,若是再让两位贵客身体不适那就犯了大错了。

所以这一路上虽然说没人说话,旅途之中苦闷是苦闷了一些,但有一说一这一路上老姜确实是把李掌柜的这句话坚定不移的去执行了啊!这一路上各地的特色小吃各种山珍海味,就连曾锐这等进行穿梭在血色各大酒局之中的酒魔子都看的眼花缭乱,有些当地独有的特色菜式更是闻所未闻,简直称得上是大开眼见。

一路上曾锐皆是对老姜竖起了大拇指,同时对李掌柜的吩咐称赞不已,一个劲的说及时雨的都是敞亮人够意思!而老姜自然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多再报以羞涩的呵呵一笑。

同样让曾锐有些感叹的是,及时雨大旗的效果也如同李掌柜预想的一模一样。这一路上莫说是成群出没如蝗虫过境的绿林响马不曾见过,就连剪径蟊贼也没有冒出来过一个。若是血色大旗何时能够与及时雨一般在这江湖之中畅通无阻,自己必然也会万分自豪。

即算是一路上平安无事,可作为护送的六人同样在行进的过程中也从未放松过警惕,大部分情况下皆是一副刀不离手,目光警觉的临战模样。这是很让曾锐佩服的地方,一般镖师只有在一些关键点上才会心生警惕,始终保持警惕是一件很费心神的事情,可及时雨的人同样执行的很好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可言。

任何一族的崛起与成功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曾锐很希望在现有的条件下去学习借鉴其他各大势力的一些成功经验,尽可能的让血色少走弯路也是为了众兄弟们的性命安危。

果然与曾锐预算的时间差不多,在刚刚一月不见的一天黄昏,一行八人入住了一家修缮的颇为豪华的酒楼之中,听门口的小二哥说这里已经到了海州地界,若是几位爷想去那化龙池瞧瞧三年一度的盛会仅需沿着官道一路向前便是了,至多三日便可以到达目的地。

第两百八十九章 东瀛刀泷谷俊逸

也就是说众人只需要在过三日便要到达目的地了,曾锐也略显激动。毕竟号称全南地的锻骨境强者都会齐聚,如此盛况实属罕见,而自己则还将上场大展拳脚,按照鹏爷的说法目标便是直指头名,既然我们来了,那旁人便只能做陪衬。

在晚间曾锐并未回房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独酌。本来是想叫张鹏一块儿来的,可人家回了句没兴趣,自然再请只会坏了自己兴致这确实没有必要。

叫了一盘卤肉,拿了一小碟花生米再配上二两小烧。曾锐其实并没有多想喝酒,只不过想居闹市之中也观观这海州的风土人情。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够从大厅中这群江湖客的口中了解到一些关于化龙池的事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化龙池的消息,曾锐一路上知道的属实不多,而曾锐现在没有了蒋伟豪的帮助也很难从蜂楼拿到第一手消息了。张鹏又是个满不在意的性子,在他看来自己一拳可破万法,机关算尽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毫无意义。

果不其然,大厅里的江湖客们大多都在讨论着关于化龙池这次又来了哪些响当当的大人物。什么蜀山剑堂的当代传人,流放之地的杀人狂魔,烟花扬州的瞎子琴师等等。当然,曾锐听到的最多的还是关于康璨杰手下人的消息,据说上一次三年之约替康璨杰力压群雄的东瀛刀客泷谷俊逸,此次再次出征。

泷谷俊逸,曾锐倒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早在上一次十年仙府在天龙山庄时便在他人闲聊中听到过这个名字。有人说他是在爪哇国落难而来,有人说他自东瀛西渡重洋寻求武道中的突破,总之是众说纷纭,对于他的来历其实曾锐并不感兴趣。真正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这名叫做泷谷俊逸的东瀛武士,在上一次的化龙池之战中十余场对决中无一不是将对手诛杀方结束战斗。

化龙池之战,最多算得上可分高低也可分生死,并非是铁牢中的生死战。而这名叫泷谷俊逸的却将胜者晋级,败者身陨给完完全全的落实下去了。这一方面证明了泷谷俊逸在锻骨境这一阶中具有的统治力,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此人的残暴杀心重。一般大陆上的江湖客对敌,若非有着解不开的仇怨又或者是规矩限制外,很少会取他人性命,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实则没必要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华夏虽然乃礼仪之邦但对于外族大多还是有些心存轻视之心,可到了泷谷俊逸这儿,在座的江湖客们大多数还是对他的战斗能力有着极高的评价。也很看好他的表现,虽然之前有人说了很多这一次夺魁的人选,可大部分人还是更看好泷谷俊逸这名东瀛刀客。

曾锐小口泯酒眉头轻皱,盛名之下无虚士,曾锐自然不会认为江湖客们能做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出来。这泷谷俊逸必定是此次化龙池之战中的劲敌,人家已经是夺过一次魁的人了,若是再去小看他确实就显得曾锐不理智了。坦白来说曾锐并没有见过此人,对于此人的了解也仅仅只是从其他江湖客的嘴中传闻,究竟此人刀法如何,本领如何,曾锐一无所知,面对一个位置的强者不去了解到他究竟有哪些优势,想要找他的弱点出击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眼看大战在即,留给曾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又如何能够不急。

而正在此刻曾锐桌前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坐在曾锐的正对面,手里头同样拎着一坛小烧,猛喝了一大口之后。

此人用发箍将头发扎成一扎向后梳,身上则是披着一件麻布长衫,下身同样是一条同色的麻布长裤。最显另类的地方在于,他这件麻布长衫并未系上而完全是大敞开的。目前已是入秋了月余,天气转凉之后这么穿的已是极少数。曾锐上下打量他的同时,他也正一双鹰眼在曾锐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不该来,现在走,不会死。”那鹰眼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曾锐虽然身处异乡不想惹事,可也不会任由他人欺辱到自己身上来。于是目光冷冽地望着男子说道:“死不死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再坐这儿大放厥词,我能把桌给掀了。”

异族打扮,海州地界,威胁言语,结合胖子王的忠告,所有的形象已经重合了起来。面前此人即便不是之前大厅内江湖客们讨论的那泷谷俊逸,也必定是他的身边人了,否则一个外族人何意在海州以势压人?

“呵呵,我本是善意的忠告可你却不领情反而挑衅,倒是我高看你了。”鹰眼男子呵呵一笑后出言嘲讽道。

不过曾锐可不是个只言不行的嘴炮,当下没有任何言语的直接右手反扣在桌面将整张桌子朝着鹰眼男子掀了过去。

那鹰眼男子瞬间站起,右脚猛然发力踢在曾锐掀翻的桌面上,桌上的两坛酒三个小盘子自然是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之前闹哄哄的大厅里,此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合在从言语冲突到逐渐动起手了的两名年轻人身上。

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全新打量,那鹰眼男子同样是玩味地看着曾锐极尽挑衅,而曾锐则是目露凶光恨不得将这主动来找茬的异族给活活撕碎,可两人偏偏都没有动手。

大概不过是两三个呼吸间,从楼上雅间内两人冲出从楼梯口直接一步跳入了酒楼的大厅里,一左一右分离曾锐的两侧,呈三人合围之势紧盯鹰眼男子。

后五人也依次从楼梯口跳下,前三后五的堵住了那鹰眼男子的去路。

不用说,站在曾锐左右的自然是张鹏和老姜两人,两人修为高反应快第一时间便感到了现场,而另外五名护卫则是相较于他两比要稍稍的慢上了两个呼吸,也就是碰见了这两个反应更快的人,这要是在寻常情况中已经算是极速了。

为此曾锐感到很满意,桌子是曾锐故意掀翻的,他本就是想试试这及时雨的护卫速度究竟如何,到底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还是在关键时候能够给自己提供保护的教头护卫,还好结果很明显,这六人都不是吃干饭的。其中老姜甚至能与自己兄弟张鹏一同到达,可见反应之快速观察之敏锐,有这样的人来保护自己,哪怕是在海州,曾锐同样也很安心了。

“怎么着,你们还想将我留下不成?”这鹰眼男子虽然嘴上说着是你们,但他的眼睛仅仅是漫不经心的望着老姜一个人。

“泷谷俊逸,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跟着康璨杰,你就敢来挑战及时雨的威严?”老姜一扫平日的乐呵呵老好人形象,此时威压外放才更像是一名江湖大哥。

果然!原来这主动来挑衅的鹰眼男子正是泷谷俊逸,这与曾锐之前的猜测完全吻合。同时曾锐也在感叹康璨杰作为海州地头蛇的实力雄厚,要知道一行八人在才刚刚踏入海州境内,这才不过几个时辰而泷谷俊逸便已经主动上门警告,这能够说明在众人到达海州的第一时间,康璨杰的眼线就已经将这件事向上禀告了,并且还派了人一直进行跟踪蹲点。

那被称为泷谷俊逸的外族人,依旧是一副散漫模样并没有因为在八人的合围之下有任何的紧张害怕,其实曾锐都有些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能够让眼前这名男子如此有恃无恐,难道他狂傲到认为自己足以以一敌八?

泷谷俊逸突然目光一横紧盯着老姜道:“你一条及时雨的狗除了扯虎皮做大旗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本事?真有种,咱俩去擂台上一决生死?”

“老子还怕你不成!”老姜一声大喝过后,压根就没准备去什么擂台,当下身体先前微倾,直接一把取下了背在背上的墨刀便打算出手了!

而就在此时,门外一人龙行虎步跨入酒店,人未至声先到。

“哈哈哈哈,来来来!你朝着俊逸脖子上砍,今日你能一刀了结了他泷谷俊逸,我敬你是条汉子!”仍穿着上次见面时的那件黑金色锦袍,那标志性漠然的眸子同时也在酒楼的大厅之中四处扫视。凡是被他望到的江湖客,皆没来由的便露出了一股怯意,纷纷是低头躲避与他对视。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解决眼前的纷争,而是朗声说道:“无关人士退场!”

仅仅六字出口,那之前一个个喝着酒吃着肉江湖快意,誓要愿那剑圣山上老剑圣一争高下的江湖客们,连犹都没犹豫当下便灰溜溜的离开了。从争吵初期就已经躲进了吧台里头避祸的掌柜店小二此刻也深怕落于人后,三两步跑了出去,就连这些吃白食的酒客也顾不上赶去追讨银钱了。

此时明明没有多少修为在身的康璨杰一步一步走向暴风圈的中心点,而曾锐汗毛耸立双拳紧握却是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第两百九十章 遗失已久的屠刀

“八个人围着我兄弟一个人,难道在海州你们还想以势压人不成?”康璨杰语气淡然平静,似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可正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句挑衅之后,酒楼外便冲入了大量手持着各式兵器的武人聚在他的身后。

霎时,整个酒楼大厅便被康璨杰手下的武人围满,而曾锐等八人则是被围在正中间。

锐b2019/8/3013:03:39

突如其来的重压让被围在正中的八人握紧了手中兵器,如临大敌。

毕竟身陷重围面临危机有所防范也是人的本能反应。

唯有站在曾锐右手边的张鹏一脸不在意的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泷谷俊逸。

“你是领头的,还是边上这个瞎子领头?”

张鹏不但拳法了得,就连嘴也毒。将这眼睛望天目中无人的康璨杰比作瞎子。

视在场众人如无物,光这份胆识就足以让人钦佩。不同于曾锐的强装镇定,人张鹏是真就不在乎。

那泷谷俊逸哪容得有旁人在自己地头上撒野,还没等康璨杰下令便率先出手,右手向前快速伸出,一把就想揪住张鹏的衣领。

而张鹏不退不让,直接抬手甩开了泷谷俊逸的手,便左手以掌化拳朝着泷谷俊逸当胸轰了过去。

泷谷俊逸自恃武功出众自然也不会躲闪,出手便与张鹏对上一拳。

而这一拳下去张鹏纹丝不动,泷谷俊逸则是被张鹏拳势逼的不得已后退了半步才稳定身形。

泷谷俊逸自出道以来,在海州迎战天下英雄。虽善使太刀,但拳脚功夫同样了得,没曾想仓促之际全力出拳竟然没挡得住对手的左手拳。

如果说他一开始胜券在握对曾锐一行心怀轻视之心,那当下他便不由得正视眼前的对手打算全力以赴了。

可康璨杰并没有打算再给他与张鹏捉对厮杀的机会,见自家爱将在自己的地盘上落了下风他自是勃然大怒,一声令下:“给我上!”

自康璨杰接手康家以来,雷厉风行的作风深入人心,凭借着个人手腕将康家的势力扩大了数倍有余,自然也是积威已久。

面对他的命令手下武士们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无条件执行。

一干武人挥舞着手中兵器便朝着曾锐一行人冲去,而负责曾锐安危的六名及时雨护卫也不曾生出畏惧退缩的情绪,长刀出鞘打算迎头痛击来犯之敌。

就在这一触即发时,只听从酒楼外传出一声断喝:“慢着!”

如果说即将参与打斗的众人压根不会去注意倾听这局外人的喊声,那发声之人接下来的举动就由不得众人不听从了。

一股重楼境威压席卷而来,在场之人无不被这股重力压的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兵器。

便只得纷纷转头望向这名从酒楼外正信步迈入酒楼大厅之人。

一席麻布长衫,做工却极为考究,边边角角修饰的十分自然。腰间系着一条金玉缎带上刻着一个金光闪闪的李字,底下还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佩玉。

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再身着麻衣自然不会是因为其条件受限,必定是人自行喜好决定了。

一脸冷然地望着大厅中的众人,悠然质问道:“康璨杰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带着一帮子乌合之众敢朝着我及时雨的人马动手?”

曾锐等人自然是心头一喜,关键时刻及时雨的高手终于来了。若是这时候动起手来,那吃亏的必定会是自己一方,以八敌百,且还是海州地头蛇的手下。能在这种时候被康璨杰派出来的人马,自然也不可能会是滥竽充数的废物。

要想杀出重围必定是难上加难,再加上一名威名远扬的泷谷俊逸,曾锐真不觉得自己这一方能有多大的胜算。

而有了这名重楼境的强者登场,却足以将场面上所有的劣势给扭转过来。

曾锐并不是初次见重楼境的强者出手,光从这股重楼境的威压中曾锐就能够判断出,出手者最少也是虚圣修为。

若只是来了名半吊子伪圣,其威压压根就镇不住像张鹏泷谷俊逸这等锻骨境的顶级武者。

谁知并没有多高修为的康璨杰,面对眼前这名重楼境武者的质问却没有半分胆怯,反而是伸着脖子反问道:“你们及时雨看来是非得与我们康家争上一争了?”

“康家?就你们也配称之为家?一群只知道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的下三滥也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康璨杰用手指着那重楼境武者,针锋相对的说道:“我们康家再怎么不算一家,在海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掌握着话语权的,倒是你李锋毅,想要公然挑起纷争吗!”

那被直呼其名的重楼境武者李锋毅只觉得好笑,仿佛被自己当做蝼蚁般不在意的小瘪三竟然敢堂而皇之对自己出言喝问是一件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

那康璨杰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并没有因为李锋毅不开口便停止喝问。

“你们及时雨在海州,哪件事我们康家不是为你们保驾护航让你们诸事畅通无阻。但凡你们及时雨有事登门,哪一回不将你们奉为座上宾?”

“我们及时雨还需要你们帮助?若你不知死活真把自己当成了地头蛇,老子让你们康家三代的基业荡然无存!”那李锋毅听了两句之后似乎没有了兴趣,直接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好像康璨杰再分不清形势,他便要将所说之话付诸于行动一般。

“好!”

谁知道康璨杰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了当的回了个好字。这一下,被人反将一军,把自己挤兑的有些下不来台了。

“老子倒想看看你李锋毅作为海州分行的管事能有多大的能耐,将我康家基业付之一炬!康家是不是地头蛇我不知道,但是破船还有三斤钉,逼的我豁出去一切不要了鱼死网破,将康家的一切作为筹码放在暗道上悬赏飘红,我还真想看看你们海州分行除了你李锋毅之外,还能否其他一人逃出生天!”

如果说一开始康璨杰的言语,他身为重楼境强者只当是狂犬吠日不知死活的无稽之谈,那这会儿他便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若只他一人像眼前这等百人围攻的场面他自然是怡然不惧来去如风,可他同时还是这海州及时雨的掌柜。

海州可不同于罪州,罪州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州城,而底下的郡县之地因为匪患猖獗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而海州临海无论是通商还是渔业发展的都极为迅猛,能够在海州当上掌柜的。可不是罪州李掌柜那得要修为没修为,要关系没关系的破落户能比的。

而及时雨李家下一任的家主大多便是从各地分行中杰出的后辈中进行挑选。他李锋毅年岁不惑,正值当打之年又身怀虚圣修为,还有着大好的前程值得期待。

他虽然嘴上不将康家放在眼里,但事实上康家在海州的影响力却是不得忽视的。

若真如康璨杰所说一样逼的他豁出去一切不要了,只为争这一口气,那他李锋毅想杀康璨杰自是易如反掌,可想要抵抗住巨额悬赏他深知自己能力不足。

自己为了保住及时雨的威严对康家进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打击,可同时康璨杰将悬赏挂榜引得暗道强者蜂拥而至。最后的结果若不出意外的话,便是自己将康家剿灭,而除了自己以外身在海州及时雨的一干人等同样难逃一死。

那到了宣布下一任家主人选时,自己就是再有道理恐怕也无法说清。自己身为海州分行的掌柜,而在自己手下当差办事的竟然无一幸存。

那无论自己表现的如何出众,能力多强,摆在桌上的功绩有多厚,自己都会是处于极端的劣势,毕竟任谁也不愿意在一位带领自己走向死亡的家主手下当差。

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的李锋毅确实有些骑虎难下了,自己已经将狠话放了出去,此事若是收回必定是颜面扫地。自己堂堂重楼境的高人竟然被一名晚辈逼的息鼓偃旗,这日后岂不是沦为他人笑柄?

可若是付诸于行动,那气是出了,可到头来吃亏的仍然是自己,无论怎么选自己都占不着便宜可谓是左右为难。

见李锋毅久未言语,面色凶狠暴怒不已的康璨杰实则心头一喜,他知道自己身为康家的话事人必定是一步也不能退。自家实力本来就比不过及时雨,若真要排兵布阵行军打仗那自己手下这些人压根不是及时雨的一合之将。

此番想要占据优势,唯一的办法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豁出自己一条命来以势压人,就赌他李锋毅做不出跟自己同样的举动来。唯有拿出舍得一身剐要把皇帝拉下马的决心来,才能逼的他李锋毅主动让步。

而此时李锋毅的犹豫,反复斟酌无疑是证明他康璨杰赌对了。久居高位之人,自然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也就很难再提起遗失已久的屠刀了。

第两百九十一章 汗水湿透了衣衫

当下自己该做的自然是趁热打铁,趁着他李锋毅尚且摇摆不定,拿不出决断来,自己一鼓作气提前锁定胜局。能将及时雨清除出场,那此番化龙池之争,他便必定稳操胜券无需任何担心了。

“我们康家与及时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凡及时雨有所涉猎的生意,我们康家连边也不去挨。并非及时雨家大业大,我们康家就碰你不得。大家都是在这江湖上讨生活的人,谁不是一个脑袋两边肩膀?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罢了,我们康家能够主动放下嘴边的利益不吃便是为了大家在一个盘子里吃饭能够相处融洽。这化龙池之事,早在三年前我便已经放出话来了势在必得,可你们及时雨事到临头了来插一脚不就是逼的我们康家下不来台给外人当笑话看?”

不得不说这康璨杰年纪与曾锐相仿,但这谈判上的本事确实发挥的淋漓尽致。有张有弛,先出言恫吓表现出自己的决心来,再示敌以弱主动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将利益占到手之后,再主动放低身段试图化干戈为玉帛,让双方不至于大打出手,同时还表现出了一种自己确实有理有据有言在先,好似出尔反尔做事不讲究的真是对方一般。

要不是现在场面不合适,曾锐简直想拍手叫好!这康璨杰,一来一去将实力远高出自己的重楼境武者玩弄于鼓掌之间。

如此人才,如何不得成事!

不过事情并未如此结束,早就想要出言但始终未发声的曾锐终于打算主动开口了。

之前两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确实不得开口。本就身陷敌营,再看不清形势的主动插话无非是自取其辱,曾锐做不出这样的蠢事来。

可到了眼前这个节骨眼上,眼瞅着那能够左右局面的重楼境武者内心有所动摇,很可能自己与张鹏这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真成了游山玩水,啥事没干再灰溜溜的让人给送回去。

曾锐一直是属于一个要么不动,要是动了必定不愿空手而归的人。

自己若是还不开口,这一月光景确实也就白白浪费了,先不说这样的结果自己的好兄弟张鹏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光是事情的发展就已经让他顾不上许多了,再拖下去若是让李锋毅放弃了化龙池之争,自己兄弟二人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于是只得主动开口。

“三年之约那是数十年前南地锻骨境前辈们定下的,此等天地造化为何说归你就归你?难不成你康家还得一人将这天下的好处都占尽了?”

曾锐出言直接打破了康璨杰好不容易维持好的状态,眼瞅着事情就快要成了,却被曾锐搅局。

他当即是开口暴喝道:“这海州事务有你这不知从哪来的小杂碎说话的份?”

明明三人一块儿在李府上喝过酒,从入场期他便装作不认识曾锐一般,此刻更是毫不顾忌地骂道。

曾锐并没有回嘴,要是再开口便是主动给自己找不自在了。叫不醒装睡之人,若他李锋毅能够反应过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那自己这一句话便足以。

“对啊!这明明是龙族与南地锻骨境的约定,为何成了你说要就得要的了?”

好在李锋毅倒不是刻意装出的沉默,眼见曾锐开口确实提醒到了他,此刻他再三思量之后还是决定站出来。

同时也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海州及时雨与康家开战之事他确实做不得主。但同时,由及时雨招募人手化龙池夺魁之事可是上头下的命令,他同样做不得主。

若是上头的命令到自己这儿就戛然而止拒不执行了,那自己同样担待不起。连这点小事到了自己的地界尚且办不好,那到时候论资排辈又如何能够轮得到自己?

这事儿自己不能退让,即便为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不假,化龙池之约挑选南地最强锻骨境探秘同样也没有错。我康家确实也不能将这天底下的好事给占全了,但这是在海州!在海州我康家就是缘!在海州我康家就是南地最强!”

那康璨杰见局势逆转,大好的优势当然无存。自然是怒不可遏,恨不得要将出言搅局的曾锐给生吞活剥了方才解心头之恨。

如此一番言语足以说明康璨杰因为局势失控方寸大乱,才会因为情绪过激说出此等将海州他人完全不放在眼中的言语。甚至最后一句话时,他更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见眼前的难题已解,曾锐心中大定。只要那李锋毅能够醒悟过来,那场面就还没有脱离掌控。

既然还要靠自己与张鹏去化龙池比武,那他势必会护自己二人周全。场中人虽多,但以他李锋毅虚圣的本事,想要护众人离去自不是难事。

那李锋毅漠然与之对视,“真是好大的口气,这海州的一切便得由着你康璨杰说了算不成?”

康璨杰神情郑重地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管,我也不会去,更别提占便宜拿好处。但是在海州,我说要的东西就一定是势在必得!”

虽然局势在三言两语之间完全脱离了他康璨杰的掌控,但他仍不甘心,死咬着这化龙池之事不松口。

“可笑至极,这事我及时雨既然插手了就断然没有半道上退出的道理。若是公平竞争那输了也无妨,我要是能被你一个年轻后生以势压人逼的退出,那岂不是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虽然他李锋毅神色淡然,好似对此事绝无任何让步的可能。但光这句话其实就已经是在以进为退了,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及时雨会掺和此事,但仅限于公平竞争,只要他康家不在背地里下黑手,今天这事儿他可以不再追究了。

这下轮到他康璨杰举棋不定了,说到底他一名普普通通的锻骨境修士,就是相较曾锐都还差上一大截。但却可以逼的堂堂二层重楼境的高手主动提出让步,这未尝就不是一种成功。

他狠归狠,但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不光是狠就能够做到的。光有狠最多只能称得上是有勇无谋,上位者除了要够狠以外,还得学会审时度势。

一味地充狠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今天此事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真要将李锋毅逼上绝路,两方人拼个鱼死网破他康璨杰同样捞不着好处。

于是他只得借坡下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再苦苦相逼倒是我康璨杰有些不识抬举了。不过李锋毅你听好了,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化龙池的事不容他人染指,你若是不在乎自己手下的死活非要往我刀口上撞,到时候可别怪我康某心狠手辣!”

双方各退一步,将眼前的杀局化解开来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真要动起手来,李锋毅在场自然是能够占尽优势,只是事情的后果恐怕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至于康璨杰他今天主要来的目的,便是为了给及时雨请来的曾锐张鹏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谁才是海州的王。而眼下这种情况,他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康家在海州的势力已经完全展现出来了。做多余的意气之争,属实不智。

面对康璨杰的威胁,李锋毅自然也不可能让步当下便回道:“场上定输赢各凭本事。可你要是想要玩着下三滥的手段,只怕到时候我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李锋毅的警告,康璨杰只是冷哼一声之后便挥手招呼手下兄弟们离开了。

那离开之际,那泷谷俊逸用手指着张鹏的脸极为挑衅的说道:“在化龙池让我碰上,我一定会杀了你!”

“就你?”张鹏仅仅两字回应。

就康璨杰眼神示意,泷谷俊逸也不得再次挑衅,只得低着头跟着大部队一同离去。

待康家一众人离去之后,李锋毅才走到了一行八人的面前点头说道:“让两位贵客受惊了。”

曾锐自然是拱手行礼道:“无碍无碍,还得感谢高人搭救。”

“确实是在下来迟,让两位身陷重围。及时雨待客不周,该是在下的错,就是在下的错。”李锋毅摆了摆手,言语真诚的说道。

曾锐张鹏两人并未再次客道,李锋毅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并未虚伪客道之人,再太过在意此等繁文缛节也确实没有必要。

等曾锐回到房中之后,将身上的衣衫脱下,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

这等局面不比在战场之中真刀真枪的搏杀,像此等杀人不见血的场面才更会给人以重压,尤其是自己还处于局面不利的那一方。很可能因为一些细微处没注意,就引得刀斧加身,使人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高警惕,应对即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今日能躲过此劫曾锐确实很庆幸,若不是自己关键时候出言李锋毅,打断了康璨杰的思路,还不知道今天情况会发展到哪一步去。

第两百九十二章 孤入酒楼探虚实

等曾锐换下衣衫之后,转头发现张鹏正一人站在窗前凝视远方,一动不动。

于是主动打趣道:“鹏爷这才刚出来,就想白姑娘了?”

张鹏轻轻的摇了摇头:“大丈夫怎可儿女情长?”

“哟,在一块儿的时候恨不得黏在一起才好,这出来没几日,拳王都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张鹏瞥了曾锐一眼后,转过身离开窗前,坐在了雅间正中的八仙桌前持壶替自己湛上了满满一杯茶之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那个叫做泷谷俊逸的异族人,比我想象的要更强?”

之前两人对拳,张鹏以左击右且打的那泷谷俊逸后退了一步,在曾锐看来两人较技明显是张鹏胜出,却不知道张鹏何出此言。

于是忙问道:“之前并不是明显你更胜一筹吗?”

张鹏淡然回道:“我的左拳与右拳相差不大,这一直是我对拳之中致胜关键之一。而之前那一拳虽然我看似徒然出手,实则在说话之前我便已经在运气。而那泷谷俊逸明显是仓促之间出手回应,却仅仅只退了半步,其内力深厚可见一斑。”

没等曾锐回应,张鹏接着说道:“一路皆听说,那泷谷俊逸擅使一手太刀所向睥睨,但关于他的拳脚功夫所知甚少。可人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基本功同样很扎实,若单论拳脚功夫他不在棍爷之下。”

这回轮到曾锐瞠目结舌了,要知道棍爷可是站在锻骨境巅峰多年的高手了。即便棍爷一手长棍舞的虎虎生风,可自家人知自家事,棍爷每日功课中关于身体的淬炼同样从不曾落下。

没想到那泷谷俊逸在张鹏口中竟然获得了如此高的评价,也就是说这一次化龙池最强劲的对手可能其战力并不在易达之下,这对于两人来说自然是一个坏消息,对手越强自然越能够激起本方的斗志,但同样危险也随之增加。相比于与高手一较高下,曾锐更希望能够稳扎稳打毫发无伤的回罪州,眼下这种情况看,恐怕是很难了。

见曾锐眉头轻皱,脸色有些难看,张鹏难得的咧嘴笑道:“即便武学高深实力雄厚也无妨,有对抗才有进步,总不能泷谷俊逸的四名搭档也能有与他同样的水准吧?真是这样,那及时雨还抱着志在必得的想法,想必同样也有着足够的底牌倚仗,此事无需我们担心。”

张鹏主动出言宽慰,曾锐虽眉宇之间稍稍舒展,但他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解开。他知道张鹏说的,无非是让自己不要太过于紧张,可事实在眼前尚且扑朔迷离,关于化龙池之行,他心中同样没有半点把握。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之后老姜便主动敲开了两人的房门,询问是否可以启程。

曾锐同样想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早早到了化龙池再做打算,自然没有任何的迟疑一行八人便再次上路了。

踏上了征途之后,老姜先是对昨日保护不周表示歉意,并告知两人放心,从这儿开始一直到化龙池之行全部结束。他们及时雨海州分行的掌柜李锋毅与另外两名伪圣高手,会时时刻刻在暗中保护。

一来,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昨日之事,二来,也算是履行承诺让两人不需要为比斗之外其他的事情分心。

见老姜主动开腔,曾锐则更好询问了另外三名参加化龙池之战的武师情况。那老姜则告知自己只知道那三人乃是及时雨私兵中锻骨境修为多年的三胞胎刀客,而具体情况他也不甚了解,还需两日后到达了化龙池,由李锋毅李掌柜来详细解答。

曾锐听说是及时雨的私兵,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毕竟类似于这等家兵的存在,往往决定了其家族势力在生死存亡的考验中是否能够挺过来,自然是倾尽全力培养。

既然是全力培养的家兵,且连及时雨自家的人老姜都不清楚情况,那说明这张底牌的保密措施做的相当到位,那想来实力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这算是这两天中难得的好消息了。

两日之后众人无惊无险一路通畅了位于海州东部的化龙池,也不知是那康璨杰等人确实是听信了李锋毅的警告,没有在暗中使绊子故意找事了。还是通过李锋毅三人的护送,将所有潜在的威胁已经扼杀于萌芽之中了。总之,众人是平稳的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化龙池。

此处现在人头济济来往的商贩甚至是将两旁的官道都堵了个水泄不通,面对来往的游客也罢侠客也罢叫卖声起伏不断。

曾锐不得不感叹这些商贩的嗅觉真是异常灵敏,总可以在关键时候抓住商机,趁机赚上一笔。

不过细心的曾锐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化龙池并不像天龙山庄,天龙山庄下的小镇基本上汇聚了大大小小凡是在大陆上有些知名度的商行,而此处则大多是些行脚商人,并没有像天龙山庄门前一般还形成了小型的村落。

他一开始猜测因为这化龙池毕竟是龙族的清修之地,所以不允许人类在此处发展繁衍,只有每三年一次的化龙池之约才允许外人入内。

但没等曾锐来多久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并不是龙族的禁止,不过是此处武者的消费能力比不得天龙山庄罢了。

化龙池登台较技者绝对要多过天龙山庄,但能够获得通灵玉牌参与到十年仙府中的都是各个州中大势力的后辈。随行人员也是家族中的心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花销自然也大手大脚的多。

而化龙池并不被各大势力所看上,大部分都是在江湖上自给自足的锻骨境武师自发抱团来参加比斗,他们深知积蓄的来之不易,除了采买一些必须品之外也不会去胡乱挥霍。

就造成了明明化龙池的参与人数更多,实力更强,可偏偏不被重视的原因。

曾锐通过自己眼见为实的分析得出,这化龙池之约确实只是江湖上武师们之间的较量,各大势力并没有太过于涉足,也让他内心的疑虑又打消了几分。

初来化龙池对这的规矩人数与实力尚不熟悉,唯有自己一点一滴的细心观察才能够有个大概了解,对敌之间以备不时之需,这是曾锐长久以来养成的作战习惯,虽不得百战百胜但好歹也能够有备无患。

相比于曾锐而言,张鹏则压根就没有担心这些问题,到了及时雨替他们安排的民居之内倒头就睡。虽说化龙池此处房屋甚少,但以及时雨的本事弄个独门独院的清净院子自然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老姜已经告知了两人,化龙池的比斗时间是在三日之后,而明日一同作战的三名及时雨刀客也会到场,五人之间还有一天时间进行磨合。舟车劳顿,还请两人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既然都已经千里迢迢从罪州一路赶到了化龙池,曾锐自然是想多见识见识这儿的风土人情,以及锻骨境武师们的风范。不说要从中受益多少,但长长见识也在曾锐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

一路上尚且安稳,想来康佳应该不会在及时雨重楼境高人的眼皮子底下来给自己找麻烦,曾锐倒是大大方方的出了院门在街上随意溜达。

一样米养百种人,修为的高低倒也不能完全决定人的素养。身在化龙池的大多是锻骨境巅峰的武师,这中间言行举止文雅的儒士有之,大嗓门开口便是淫言秽语的泼皮无赖同样有之,当然更多的是低声赶路不言不语刻意隐藏自己的占了大多数。

真想要了解一个地方的人,尤其是江湖人,那最好的地儿就是酒楼。只有到了酒楼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再听那桌上宾客大声探讨的是何事,便能够对这儿的人了解的不说一清二楚但至少也称得上是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只有曾锐一个人,但他还是同样跨步走入了这化龙池附近唯一一家看上去像模像样的酒楼之中。想来这儿三年才做一次生意,所以压根就没请几个店小二,整个一楼大厅里便只见一名店小二忙前忙后跑来跑去。除了点菜上菜,不是还得应付厅内江湖客们的催促与怒骂,无论是得罪了哪位爷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能够开罪的起的。

曾锐则是选择了一处靠窗户的角落中坐下,这样有两个好处。若是李锋毅一行三人还有心暗中保护自己,那自己临窗在外头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自己有事儿他们也能够及时驰援这是为了自己安全做打算。第二点则是,在罪州城酒楼大厅里是最容易产生冲突的地儿,甚至是比在花楼里豪掷千金的浪荡子更容易干起来。也不知是酒品不好还是刻意为之,坐在大厅正中的食客经常喝着喝着因为一点儿磕磕碰碰便互相叫骂接着推搡起来演变成了全武行。

为此曾锐干脆坐在窗边,他来此的目的是想听一听这一次的化龙池大比究竟有些什么地方值得自己注意,而不是刻意惹事出风头。为此窗边既远离了是非之地,又能够较为清晰的听到其他食客们的攀谈,可谓是不二之选。

第两百九十三章 十招都走不下来

不过曾锐这一晚上并没有打听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大家伙的讨论的内容与初入海州那一夜说的都差不多。

无非是说这一次的化龙池之约,不出意外应是那异族人泷谷俊逸卫冕成王的戏码了,其他人等能够争上一争但是赢面不大。

唯一有些用处的消息便是,去年共计参加化龙池之战的有二十多支五人小队,而今年到目前为止已至报上名去的不过十余支,人数要较往年明显减少了。

这倒是没有出乎曾锐的意料,想来连及时雨的队伍都会遭到康家的阻击,那其余小门小户想要正常参加更是难上加难了。同时泷谷俊逸上一次在化龙池大杀四方成就赫赫凶名,同样也给来参加的武师们心头埋下阴影。

毕竟他们希望探秘化龙池寻其造化,入重楼登天路。退一步即便未能夺魁,但在这大比之中拿下了不错的名次,自然也会有各大势力暗中伸出橄榄枝,想要在未来的日子混个吃饱穿暖衣食无忧自是不愁。人的目标和梦想总是呈阶梯状的,不可太过于好高骛远让人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可有了泷谷俊逸这猛兽的加入,明显打破了现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比斗之下无活口,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了他,可不是提前退场这么简单,而是要留下性命才能够罢休。

若是为了混个好名声丢了性命这可不值当,哪怕为了搏化龙池探秘的名额也不行。相比于这虚无缥缈的传说,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要紧。

与罪州相比,化龙池这的酒楼倒并未出现大打出手的乱象,哪怕是偶有接触大多也是互相打个拱手明显极为克制。

曾锐知道,今天自己恐怕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了,倒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得见那三位并肩作战的朋友,留给五人的时间都不多了,多一个时辰去交流磨合也是好的。

一夜过去,第二日一早,曾锐与张鹏两人晨练完毕食用早饭时,老姜再次出现。告知二人,及时雨的三名私兵会在正午时分赶到,若是不忙的话可以大家先见一面。

两人自是没有意见,当即便点头应下,只说有什么事儿都可以中午再行交流。听完了两人的意见之后,老姜便退下了,离开之前吩咐剩余五名护卫务必保护好贵客的安全后孤身一人离开小院了。

一直到正午时分,老姜才与三名带着斗笠身穿蓑衣的男子一同走入小院,不用说自然是那三名刀客来了。

先是老姜相互介绍了身份后两方人互相客道了一番,勉强算是分得清谁是谁了。一群人在小院里唯一的会客厅内分别坐好,大圆桌不分主次。

三名刀客一进屋便摘了斗笠解了蓑衣,三人乃是及时雨此次夺魁的底牌所在。暴露的越晚,那成功的几率越大。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吓不着几个人,往往是未知的东西更让人觉得恐惧。

观面相,三人年近不惑。长期习武,一脸坚毅,黝黑的皮肤不用说,这是留下过汗水下过功夫的证据。三胞胎体型几乎完全相同,就连手臂肌肉线条都极为类似。细心探查可见三人内力浑厚,确实如老姜说的一般这三人锻骨境已多年,基础打的也很扎实。

论这看个人功夫的眼力,曾锐自认为不是张鹏的对手。哪怕是两人先处同一阶段曾锐不会与之相比,毕竟临场对敌的经验与人体蕴含的力量这些都是自己的薄弱项。术业有专攻,张鹏明显要强过自己不知道多少个台阶。

所以曾锐第一时间便转头看向张鹏,希望能够从张鹏的眼中获取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至少能够提前知道答案。果不其然,曾锐刚观察到张鹏时,便看见张鹏的眼神在三人面前一扫而过,并且流露出了一丝难以令人察觉到的失望。

要不是曾锐与张鹏极为熟悉,并且这个时间把握的很好,就连曾锐都发现不了。

在之后的交谈中张鹏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过,始终都是曾锐与三名双胞胎进行交流。与老姜说的没什么差别,三人确实从小便拜在及时雨一名教头手下,习练刀法。对于三人结阵迎敌很有经验,又由于三人是双胞胎,联系起来事半功倍效果甚佳。三人对战在及时雨的家兵当中鲜有败绩,所以对于此次化龙池之战他们很有信心。

三人乃是中年,却自信满满,就连一向以交际能力强著称的曾锐都有些无语,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实在是与三人聊不到一块儿去,虽然三人并没有刻意的表露出自己如何如何不得了,可潜在的那股因为出自及时雨这等大势力所以高人一等的感觉就让曾锐很不舒服了。

在接下来的几场战斗中,众人还要相互依靠互相协作。可这三人的态度摆明了,你们过来无非是凑个人数最多在关键时候压压阵,其他的事情压根就不用你们操心。之所以让你们两人过来,无非是及时雨有意与你们相交算是送你们一场造化罢了。

曾锐一忍再忍并未发作,虽然对于他们的说法曾锐极不理解,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尤其是替人家办事,曾锐还是想能够有始有终便一直压着火气没发出来。可人家张鹏可没管这么多,直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冲曾锐笑了笑说道:“锐爷,我出去溜达溜达,据说化龙池这的原浆特带劲,要不然我给你捎点回来吧?”

然后无视了那三名刀客与老姜,之前大步离开了及时雨的小院。

一路上张鹏对老姜的态度还算客气,但这一次明显没打算给他太多的面子,把他也归类在了与那三名刀客一个阵营当中了。毕竟在刚刚三名刀客滔滔不绝时,他作为中间人也没有开口调节气氛,这便足以惹得张鹏不喜了。既然你不会做人,那我摆脸色给你看,你也只能给我看着了。

张鹏一时间出乎众人的意料,还未来得及阻拦便已经不见踪影了。

老姜忙问道:“锐大当家的,鹏爷这是怎么回事啊?”言语之中自然十分急切,这事儿办到现在明面上全是他老姜在负责,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必定也是唯他老姜试问。

曾锐倒是并不心急,他先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后,将茶杯举在嘴边,轻轻的呼气之余小泯了一口。

道了一声“好茶!”,接着见老姜在边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四处乱窜时,曾锐才刻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刚刚自己品茶时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人老成精,老姜毕竟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如果说一开始张鹏刻意离开他老姜还可以故意装傻,事后来自圆其说。那这事儿到了曾锐这里,显然就已经行不通了,因为他碰到了一个同样爱装傻的,大狐狸遇上小狐狸,不说胜面有多大,就光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老姜也承受不起。

为此,自然只能让他老姜自己退上一步了。

当下给曾锐道歉了一番之后待着三胞胎刀客率先退出了小厅。那三名刀客虽目中无人,但毕竟长时间在及时雨内部执行任务,对于命令的执行倒是能够做到令行禁止,此时在化龙池他们就需要听从老姜的安排,自然不会提出其他的异议。

直到当晚夜半张鹏才提着小壶回到院中。

很显然张鹏已经没有打算与那三名刀客进行磨合互相配合了。

两人分坐在桌前,张鹏将面前的两个酒杯倒满,然后冲着曾锐举了举示意之后一口饮尽。

曾锐其实没有心思畅饮,可见张鹏人家都一口干了,也只得一口将杯中酒吞下肚。

喝完酒还没等张鹏将杯子再次酌满,曾锐便伸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话。

于是张鹏只得将酒壶放下目光平静地看向曾锐,等着他开口问话。

“你不打算与他们磨合了?”曾锐一开口便先问出了最让他疑惑的问题。

张鹏十分坦然的点了点头,答道:“没必要和他们磨合了,咱俩只能靠自己了。他们三人双胞胎从小便是一块练武,几十年间早已经养成了三人互相策应完成攻防转换的习惯了。两天时间我们和他们连基本的阵法配合也练不出来,强行凑在一块儿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倒不如分开习练了。”

曾锐很难从张鹏平静的神情中看出太多情绪,也不知道是因为看那三人高人一等的样儿不来,还是压根没将那三人看在眼里。

毕竟如果要他曾锐自己来看,仅仅只能看出那三人内劲浑厚确实是多年习武久经沙场的练家子,可你要他看出了修为究竟有多高就有点太过于为难他了。

于是也没有多做犹豫,自家兄弟有话直说也无妨。

“那三人实力究竟如何?”

张鹏用鼻腔哼的一声表示了不屑之后说道:“若是放在寻常家族之中自然称得上是中流砥柱,可及时雨把这样的三个人作为底牌确实有些太过于小家子气了。我这么说吧,若是我解开体内枷锁全力而为,他们三人配合再过于默契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甚至可能连十招都走不下来。”

第两百九十四章 泷谷俊逸出奇招

张鹏体内封印有枷锁之事,曾锐自然早已知晓。这算是一种炼体者独有的修行法门,不借助内力功法最大程度的对身体进行锤炼。

如遇强敌时张鹏才会将枷锁自行解开,那气势与修为则会层层拔高,完全提升一个大的台阶。

也就是说这一次曾锐的另外三名搭档压根不是张鹏火力全开下的一合之将,这样的话此次化龙池之战恐怕危矣。

可他知道这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被困扰,现在真正该关心的是破敌之法,否则对上那泷谷俊逸曾锐确实没多少胜算。

“不必担心,单是那泷谷俊逸奈何不了我。除非那康家还有底牌未出,否则这一次我们同样是十拿九稳。喝完酒我们趁着这月色把之前我们习练过多次的对敌技巧再熟悉熟悉,明日再去想办法打听一下泷谷俊逸的消息,就差不多可以出战了。”

可曾锐的担忧并没有因为张鹏充满信心的话有所消减。如果说别人,曾锐还不了解的话那张鹏他可谓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张鹏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样子,这倒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张鹏没来由的骄傲。

而是作为一个以战养战,通过不断搏杀寻求突破的极限武人应该具备的特征罢了。

与张鹏熟悉的朋友们早已经习惯了张鹏一拳破万法,将一切都不看在眼里的模样了。

无论对手是谁,他始终都是满怀斗志,没有多余的言语用拳头去跟人家讲道理,通过胜利代表真理。

而现在他并没有在战前一脸不屑一顾而是耐心的给曾锐加油打气,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无论张鹏这一番话语是否有效,曾锐都将自己眉宇之间的一丝忧色给收了起来。到了这等关键时刻不能出现低级错误,既然来了就得勇往直前,这是武者战胜心魔的唯一方式。

两人将那壶酒喝了个一干二净之后,便干脆自墙头翻出了小院,实在是院里太过于狭小,真要动起手来必然施展不开。

在小院旁找了块空地两人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当下便按照之前在血色的冲锋阵型开始习练。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相互轮换,即便是两人踏四方阵,同样给旁观者营造出了一种四人合力滴水不漏的假象出现。

提升到锻骨境算是将人的身体机能提升了一个大档次,无论是速度,力量,灵敏程度都不是健体境能够比拟的。

而对于这一方面的提升关键就在于你在健体境时基础打的够不够扎实,是否真的将人体的潜能已经开发至了最大。基本功越是扎实的人,提升也会越来越大。

而修炼方术的道法方士则大多肉体依旧羸弱,破境对他们而言不存在瓶颈一说,毕竟除了入重楼走出真我外对境界并不看重,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所以突破了锻骨境的方士除了内力精进些许,对天道的感悟更多了几分以外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真要是遇上了需要与人比斗不用术法怕是连健体境的刀客都奈何不得。

而曾锐借助仙人抚顶洗精伐髓之术算是将他提升到了健体境的极限,而张鹏本就是实打实通过自己的不对淬炼将健体境打磨成了一件至阳至刚的神兵利器。

两人速度快若流星,移动的范围控制在三丈之内,三丈内风平浪静三丈外尘土飞扬。

张鹏铜臂铁拳似炮弹般抽射而出为阵型中尖刀利剑,而手持长枪的曾锐持枪抬手画龙为两旁侧翼掩护。

虽只不过两人却有攻有守,每每在张鹏换气的微小间隙曾锐都会横枪于胸前,向前猛攻。

两人配合起来极为默契,身为枪头的张鹏需要提供几乎阵型中所有的杀伤,而身为枪身的曾锐看似退居人后,实则他才是吃苦受累的那一个。

张鹏只需出拳猛轰一往无前,同级别的较量中他根本就不担心有人的威势能够大过自己,那自己出招对手便只能疲于应付。而自己出手层层叠叠毫不停息,不会给对手任何的喘息之机,溃败只会是早晚的事情。

而曾锐在旁侧翼可以说是张鹏战场上唯一的保障,张鹏全力以赴向前猛攻会分走大部分的精神压根不可能分出心思抵御可能遇到的黑手,而这一切只能由曾锐一力承担。这同样他与对手的一场较量,互相碰撞之余谁先撑不住就决定了最终的输赢。

压力很大重担几乎全在一人肩上,更容易负伤必要时候为保证枪头的安全只能以伤换伤却不能后退半步。

站在远处的两名黑衣人正一边观察着在空地上互相配合努力磨合力求完美的曾锐张鹏,一面发出小声的交谈。

“你觉得他们配合的如何?”

“很不错。”

“哟,能从你口中听到很不错可真是难得。”

“确实不错,铁拳套男子便是上一届健体境的状元,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才短短几年间他便已经突破到了锻骨境巅峰,并且气息平缓,明显已经将自己所掌握的所有力量牢牢的握在手中了。若是捉对厮杀,我很难取胜,配上战阵我大概最多也不过六层胜率。”

“不过六层?”发声者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这名手下的实力性格他都十分了解。

无论是在场上与人厮杀,还是在日常生活当中他永远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看来自然是嚣张过头,不知所谓。

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完全是将遇良才,这手下不可一世的性格正是他能力体现的一部分,你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够成多大的事。

身为一个为武而生的武人,具有必胜的信念不是骄傲,而是永不服输的本能罢了。

可今日自己却亲耳听到他承认自己尚不如人,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讯号。

“确实不过六层,那状元郎很强,他身旁那名气息尚有些不稳的南地新贵同样不容小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必定是有过一番机缘造化,要不然便是战仙转世。他的枪法收发自如,这在训练时做到并不奇怪,可若是在场上有这么一杆神枪策应可就让人很难受了。张鹏可以肆无忌惮的爆裂输出,让人无所适从偏偏他们的下盘还极稳,短时间内要想攻破曾锐的阵型难于登天!”

回答之人语气上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就像是在陈述着一件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实。

嘶!难于登天!想来自己出道多年,不说一帆风顺但多大情况下也都依据自己的缜密谋划一举破敌,从将泷谷俊逸招揽到手下来后,就从来没有听他如此评价过别人。

他一直以为如泷谷俊逸这般骄傲的异族人生于战场死于战场,即便是来犯者再强他都不会因此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所以哪怕这个下人有些时候比自己的谱还大,他康璨杰也能够理解。毕竟这是他需要凛凛攥在手中的一张王牌,还需要靠他开疆扩土裂土封王的,礼贤下士几分也是应该的没什么不可。可今日之见,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明明已经从泷谷俊逸口中亲耳听到了对手的强大,可他康璨杰并不甘心。其实一次化龙池探秘的机会他并不在乎,上次他已经知道了这湖底不过是龙族的苦修之地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可自己早就已经放出去话了,这化龙池探秘的机会他连要三届。当初他满怀憧憬,怎料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眼下虽然对这化龙池丝毫不好兴趣了,却不得不再次讲这个毫无用处的烫手香芋占到手。

无他,江湖重名罢了。此番行径熟识也是为名所累,强迫自己去争抢根本就已经不再感兴趣的东西,偏偏还得带尽心思去努力,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纠结和苦闷的事儿。可他康璨杰只能咬牙做下去,因为不能被打脸,彰显出海州主人的霸道形象不得轰然崩塌。

“那这一次的化龙池我们就完全没机会了吗?”

这时的康璨杰有些落寞,自己作为康家这等二流世家的庶子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不但将康家掌握在手中,同时还将康家的势力范围扩大了无数个倍。

将一次又一次的不可能变成可能,把之前面对的所有漏泄与质疑统统击碎才有了他今时今日的成就。

十年前从他使用不可对人言的手段拿下康家时,所有人都不相信康家能够在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手上发扬光大。可他偏偏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出手狠辣是他的代名词,却没有知道他每一步看似不计后果的做法背后有多少次推演。

而如今他这个海洲之子所有的奇迹都将终结,败在一群外来户手中,这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不,我们同样有着绝对的把握获胜。”

谁知道泷谷俊逸接下来的话语却不按常理出牌,一口认定此次化龙池之战同样必定胜出。对于康璨杰而言,无非是从绝望之中再次看见希望,于是忙开口问道。

“什么法子?”

泷谷俊逸笑了笑,望向康璨杰说道:“荒不是就在富锦郡城吗,一日时间足够让他从富锦赶到化龙池来吧?”

康璨杰闻言先是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泷谷俊逸的必胜法门源自这名被称为荒的神秘人。

第两百九十五章 临战前先起内讧

他的面色有些为难,荒不是寻常人,要将他作为王牌打出,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一方面是他有些不愿付出的代价,另一方面是他多年累积下来的声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要舍弃一个,这让他纠结不已。

“荒不出,这次即便能赢也是惨胜,难保那两人三年之后不会卷土重来。两人不过二十来岁,他们还有大量的时间去成长和进步,若按照他们的现有轨迹发展下去,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当日酒楼之辱,他们怀恨在心到时我们该如何自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荒出马,轻而易举将两人斩杀,连他两都死了保不齐下一个三年之约压根都没人敢来了。同时,此番大战经过好事者传播成就的乃是你康璨杰无上威名,为此付出些代价又有何妨?”

泷谷俊逸的一番分析可谓是十分透彻,这道理他康璨杰自然是懂得。可荒狮子大开口的习惯,他同样了解,这次想要荒能够出手恐怕得将这些年康家积攒已久的天材地宝全部奉上才够了。

不过康璨杰纠结了好一阵之后还是咬着牙做出了决定:“行,现在我就派人把荒叫来,明日还是由你来与他沟通,至于他要的东西一应允下便是了。”

那泷谷俊逸咧嘴一笑抬头望向远方还在互相习练的曾锐张鹏两人说道:“如此一来,这两人纵然有万般变化也不足为虑了。”

曾锐与张鹏两人足足练到了后半夜,待酒劲挥发完毕之后才回房睡觉,而第二日一早两人雷打不动的晨练并没有因此而暂停。

待用过早餐之后,老姜又来到了两人房中明显是打算详谈今日配合之事。

可还没等老姜开口,曾锐就十分郑重的说道:“老姜如果是说配合之事就无需再提了。你们及时雨的三名刀客互相配合了大半辈子,早已习惯了三人作战,非得将我们二人加入其中只会格格不入,消减战力,倒不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好。”

“这……”老姜没想到最后局面竟然会弄成这样,这明显没在他的预想之中。毕竟上头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便是要五人齐心协力化龙池夺魁,可眼下两帮人明显合不来,若是强行聚在一块儿可能只会起反效果。可这两帮人各自为战能是能够发挥出最强的战力,可要是夺不了魁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那其中的一名刀客倒是冷哼一声,然后用平常大小的声音说道:“还算是你小子自知之明,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你们混个化龙池的名额就老老实实跟在一旁不就好了。”

压根没有把曾锐二人放在眼里,故意用让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小,表明的态度就是对两人没有丝毫顾忌。

曾锐只是冷冷的望着他,按耐住心中的怒气没有一朝爆发。

可张鹏显然就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了,他站起身来望向那名刀客:“土鸡瓦狗当真聒噪!”

张鹏的眼中带着一股充满血腥味的杀气,那名刀客抬头对视整个人就打了个机灵,不用说自然是被吓到了。

可转瞬之间便又受惊转换成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开玩笑你们不过是我们及时雨请来的打手,竟然敢对着主家大言不惭!更何况,自己兄弟三人在及时雨执行任务的成功率一直是名列前茅,习惯了享受众人的仰视,眼下竟然有一个人敢用这种眼神来盯着自己?你真当眼神能够杀人吗?恐怕是不知道我们三兄弟在一块儿究竟有多强吧!

所以那刀客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极反笑道:“你们这外来户知道自己再跟谁说话吗!再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老子今天把你满嘴牙都给打掉了算是教你怎么说话!”

那老姜当即便打算站出来打圆场,毕竟这件事目前是归他负责,明日便是大战将起,而今日非但没有任何的磨合,反而两帮人在自家院子里内讧这势必会影响到明天的发挥。那他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还没等他能够站起来,便被曾锐一只手给按在了凳子上,曾锐用着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老姜,江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讲道理的,你和稀泥解决不了问题,到最后说不定全部成了你的责任呢?”

曾锐这句话说的不可谓没有水平,你老姜一味的袒护任何一方都只会让两帮人产生更多的矛盾。你不愿意承担责任,这属于正常,在及时雨你一个外姓人却要负责调合此事本就是个苦差,可一味的坐山观虎斗便是正确的决定吗?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引火烧身到最后可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就在老姜还在思考这句话的间隙,不过两个呼吸之间,张鹏就已经猛然出手一把掐住了那刀客的脖子向下一砸。只听‘嘭’的一声,那刀客猝不及防之间整个下颚便已经与这镶玉白虎桌完成了一次亲密接触了,鲜血顺着刀客嘴边向下流。曾锐定睛一看,那桌上赫然还有两颗门牙,不用说张鹏替那不知死活的刀客率先兑现了承诺。

见自家亲兄弟挨打,另外两名兄弟自然是受不了了,纷纷抽出大刀,打算与张鹏生死一战!

而那名因为嘴贱挨打的刀客更是眼睛里能够冒出火来,嘴里似乎还有几颗牙齿已经松松垮垮随时可能会掉落了,放起狠话来都含含糊糊:“我必杀你!”

三人还没有机会还手,就看见张鹏率先一掌拍下,砸在众人中间的那张镶玉白虎桌上。只听‘轰’的一声这圆桌不堪重压应声而倒,就连那玉石做成的桌面都被震了个粉碎。

三名刀客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便是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做成反应,而张鹏则是向前迈出了一大步,站在了三人的正前方中间不再有任何物件把他们隔开了。

“谁敢多说一句,就像这张桌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我要你几时死你就得几时死!”

三名刀客都被张鹏的气势给彻底压住,被逼的连退了数步。

说起来三人也算是及时雨花费了大量精力培养出的后备力量,关于面对强敌的专业心理素质训练自然也不可能缺少。

可遇上张鹏身上这股简直要化为实质的杀气还是让他们没来由的胆怯不已。

他们没有想到随行的这两名看上去年纪不大这两日来接触,都没敢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少年郎竟然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能量。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李锋毅这时不得不站了出来,他知道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兴许还可以和平解决,待会要是真动起手来恐怕就不得善了了。

这件事说起来本来就是自家人主动挑衅在先,想着倚仗自家势力和自身实力能够靠着弱肉强食的自然法规压住人家一头。结果没想到这一脚没踢好,直接踢到了铁板上。

要是发生了冲突,让人家斩杀也是活该。及时雨虽然势力够大,但本就是不占理的事情也不可能去为难张鹏。为了后备力量去得罪天盟?哪头轻哪头重,身为及时雨的当家人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咳咳咳!”李锋毅轻咳了几声,现身在院中信步朝剑拔弩张的小厅走去。倒没有释放出虚圣的威压来控制住在场之人,他的目的是为了化解这场冲突,而非袒护及时雨的三胞胎刀客,没必要惹得曾锐与张鹏两人心生间隙。

张鹏双拳紧握,目光冷冽的望着李锋毅。

张鹏的反应,他身为虚圣自然尽收眼底,不过并没有丝毫不快。自己在两人受辱的时候没有站出来,在自家人被收拾时第一时间跑出来了,是人都会有脾气,摆脸色给自己看也是能够理解的。

李锋毅朝着曾锐张鹏两人微微躬身行礼,主动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李锋毅治下不严才惹出的祸端,在这里向两位少侠陪个不是。”

说完转头喝道:“还不向两位少侠道歉?本事不大脾气不小,除了会仗着及时雨的名头摆谱,你们还有什么用!”

那三名虽然起初被张鹏散发出的杀气吓到,但现在见李锋毅这重楼境的主心骨出现内心又活络起来了,谁知道一开口就是要自己道歉,明显都没接的住话茬。

见三人一愣并没有付诸于行动,李锋毅自然是大为光火,怒喝道:“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赶快给两位少侠道歉!”

那三胞胎这一下回过神来了,作为家兵执行能力还是可以的,即便不情愿也连忙换出一副十分恭敬的嘴脸行礼道歉。

张鹏只是冷哼一声,就算是回应了。

曾锐站了出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其实他同样不想与及时雨的人起冲突。倒不是怕了谁,而是这趟探秘化龙池是小,目的是为了还李掌柜的人情,如果能让两家关系更进一步自然是更好。

若是没能把事给办好,还把两家关系给弄僵了,那这一趟可真就是白来了。

血色要想进一步扩展那日后要麻烦及时雨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真要两方对立成了死敌,那及时雨即便不下绊子,血色也会在前进的路上步步受限,这是曾锐不想看到的情况。

最后这差点刀兵相见的内讧还好是不了了之了。

至于磨合?两帮人能凑在一起出战都不错了,也不会有人提出这种想法了。

相比于老姜的紧张焦虑,李锋毅倒是十分坦然。张鹏的战力他之前有所耳闻,但并未亲眼见过。

而这一次张鹏果断的出手,一个人就将及时雨精心培养的三人都镇住了,足以说明了他的能力。有这样的人出手,李锋毅想来也是十拿九稳了,这份功绩自然会算在他的头上,到时候争夺家主之位自然又多了一份资历。

第两百九十六章 转世天神泷谷荒

张鹏的实力越强,他李锋毅越是欢喜。至于自家私兵的与人家的恩怨他压根没看在眼里,身为大家族出身他很清楚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价值。

张鹏的实力与背景即便是杀了这三名刀客,他也不会做出任何的过激举动。在他看来,为了家族的发展只有有利可图任何一人舍小家为大家都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

这是各大势力家族中培养的子弟从小便会被灌输的思想,只有舍得献出一切来才能建设出更辉煌的家族。女子成了通婚联姻的工具,男子到了关键时刻得放下身份丢掉骨气甚至豁出命去,但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时,他们自然而然便会觉得是正确的。

刀客死了便死了,技不如人,无非是浪费了些家族资源。在这儿斗不过别人丢了性命,也是活该,不然出去闯荡之后同样也只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可张鹏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此少年英豪万中无一,尤其是眼中战意更是向世人宣告此生必定是为战而生。背后还有十八重楼天盟作为靠山,即便是有心人想将他扼杀在萌芽中也不敢下手,毕竟天盟的执法力度在南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锋毅虽然看人识人,但也知道不是所有人的能够为自己所用。

像张鹏这样的人才,自己与之交好便足够了,若是过于叨扰只会惹人厌烦,到时候起了反效果就没有必要了。

于是随便的夸了曾锐张鹏几句少年英才之后便离开了小院,目的已经达到自己也不便久留。

曾锐张鹏利用剩下半天的时间互相配合,为明天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第二日一早,李锋毅等三名重楼境加上五人护卫小队与即将参战的五人共计十三人赶往了化龙池湖边已经搭好的擂台处。

曾锐早就想过自己出发的时间虽然早,但这等江湖盛会必定会吸引大量爱看热闹有着江湖梦的老百姓们围观,说不定自己赶到擂台处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怎么进去都成问题。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完全低估了海州这群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对化龙池之战的重视,别说擂台旁就连整个湖边全都是人头攒动。站在最外围的曾锐都有点傻眼了,这下连怎么进去都成了问题。

不过李锋毅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事儿给难倒,他先是气势外放了在周围数丈,这一瞬间将身旁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而就在此时,老姜把早已准备好的及时雨大旗高高竖起,这观看的百姓自然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一会儿,人群们自发便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出来直通到擂台,李锋毅昂首挺胸走在最前方,一副高人风度彰显无疑。

与此同时,一辆十分奢华就连门帘上都用着厚厚裘布包裹着的马车开到了康家的院中,康璨杰与泷谷俊逸一干人等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马车中的来客下车。

康璨杰脑门上的青筋微微爆起,距离化龙池之约开启时间不过半个时辰了,而面前所请之人还在这儿给自己摆架子,偏偏自己又说不得骂不得,只能压抑着内心愤怒握紧双拳了。

而就在此时马车帘子被一名体态婀娜的美艳女子微微撩起,这女子上身仅仅是穿着一件短衣,勉强能够遮住上身两处隆起,就连里头胸衣都有几分若隐若现。至于那盈盈可握的芊芊细腰,则是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下身则是穿着一件堪堪遮住腚的鲜红色纱裙,那挺翘的臀部勾勒出的弧度异常明显。纱裙自然是半透明,虽然在场之人没有火眼金睛看不透的景象,可正是这样才充满诱惑惹人遐想。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眼前这名前凸后翘的女子诱人身段之时,一名仿佛史前巨兽的青年壮汉躬身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而康璨杰等人在看见这壮汉刚刚钻出半个身子时,就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而紧盯着壮汉眼神中透露出的讯息也十分复杂。

不过那壮汉并不以为意,当整个人钻出马车之后,哈哈一笑仿佛震天响。然后在那美艳女子的挺翘臀部上隔着裙子一顿揉捏之后,直到那女子发出娇羞之声后才罢手。

几名康璨杰身后的跟班小弟也随着那壮汉的动作,以及女子的反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甚至是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

“行了,滚到车子里去吧,我要下去和我的好兄弟谈谈正事了!”那壮汉与美艳女子说完之后,一步跳下马车。也不知这壮汉是否真有千钧之力,光是从马车上这一跃而下落地时嗡的一声,都让康璨杰身后的那几名之前咽口水舔舌头的跟班有些略微失神左摇右晃,好似真有庞然大物在自个面前轰然倒塌一般。

跳下马车见康璨杰身后那群跟班仅是如此废物的壮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毫不收敛的表现出自己轻视。

壮汉并没有望向身为此地主人的康璨杰,而是将目光固定在了略微站在右侧些的泷谷俊逸身上说道:“废物,遇着摆不平的事情你又想起老子来了?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狼狈为奸的你们,想起把老子给叫出来解决问题了。”

“哥,这次确实是大买卖。化龙池之约,这回来了几个厉害人物,我有些不托底怕有负康少爷的重托,特意把你给请了过来。这事要是有你的加入,那自然是十拿十稳不在话下了!”泷谷俊逸到底毫不讳言地对这名壮汉直接夸赞,根本就不似他以往的目光无人目空一切,根本就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而这名壮汉,还被他称为‘哥’?

“哼!你在这海州大出风头的时候没看见找老子一同享福,这下有不托底的事儿了你就想起你哥哥来了?这康璨杰投其所好为你准备好绝色佳人美酒佳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叫上哥哥享用?”

看来这壮汉还真是泷谷俊逸的哥哥,骂起泷谷俊逸倒真是毫不收敛,偏偏还让这泷谷俊逸没有半点脾气。

泷谷俊逸在内心暗自诽腹道:你自己看不惯这康璨杰,觉得他商人气息太过于浓厚,看着这副丑恶嘴脸便连佳肴也难以下咽。每次人家礼贤下士放下身段,主动找你帮忙的事情,你偏偏要狮子大开口再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事儿倒头来你怨我?要不是这次我在那两个小子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还没有这么好的计划让你来发财呢!

当然泷谷俊逸想归想,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这壮汉其名为荒,全名就是叫泷谷荒。在曾锐获得洗精伐髓仙人抚顶的第一时间,路晴就特意嘱咐过他,这仙人术必定不可对人言,否则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纠缠着你。而这仙人术,其实只要曾锐不对外人言,光要通过肉眼想要观察出来,其实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即便是重楼境的武者,若没有亲眼见识过这样的人,那也很难自行判断得出结论,最多也不过是猜想眼前小子异于常人罢了。

而泷谷俊逸正是见过了正儿八经的转世天神,又因为朝夕相处的缘故他对这一股不同于人间天地的力量异常敏感,才会在见曾锐气息运转的第一时间便将他给认了出来,此次若非转世必定是已经使用过仙人术了。而这名转世天神正是他的亲哥哥,泷谷荒。

据说泷谷荒出生时便天有异象,当日出生之前原本晴空万里,可随着母亲临盆的喊声转瞬之间便已是乌云密布,正午时分竟漆黑如午夜一般。而正当泷谷荒的母亲刚刚产出泷谷荒传出第一声婴儿的啼哭时,天空之上一声惊雷劈弱径直劈在了这泷谷荒的身上。

而这一声的惊雷并没有给泷谷荒与他的母亲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是泷谷荒经过这一声惊雷之后都没有再发出婴儿的啼哭声了。

至于后来,泷谷荒虽身在异族当同样也是闻名乡里,不过四五岁光景他便可以独自一人入山中打猎,扛起数百斤的猎物回家。起初时,家中父母见自家孩儿失踪还十分紧张感到恐惧,可这样的事情干多了之后便习以为常了,就连街坊邻居也知道泷谷家此子不凡必定是仙人转世,纷纷与泷谷家交好,等待着他们家族的崛起了。

直到泷谷荒十一二岁时,不知是天赋觉醒还是如何,总之从未修炼过的泷谷荒竟然一步便踏入了锻骨境巅峰,整个人的身形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明明该是一名十一二岁的稚嫩少年,可他偏偏长成了虎背熊腰的虬须大汉,浑身肌肉盘根错节,手臂处更是高高隆起,势有千钧之力。

这时异族中大部分都已经知晓了泷谷荒的身份,面对各大家族的拉拢他丝毫不搭理,用他的话来说,我若想何须依附他人,我自己便足以上九天揽月又何必与你们这群蝼蚁合作?

直至一名游方仙人路过此地,见泷谷荒浑身散发出的无尽魔气,便主动现身给出了他两个选择。

一,泷谷荒与自己回华夏大陆,自己愿用尽毕生功力感化他,收他为徒为他驱散魔气。二,那便是只能由自己出手将泷谷荒给斩杀了,修道者斩妖除魔本就是道家本分,既然遇见了事儿就不可能再行躲避。

至于结果如何,完全在泷谷荒的一念之间。

第两百九十七章 泷谷家异族往事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像这类游方仙人虽不是仙,但最少也是伪重楼的修为。道袍拂尘仙风道骨,在寻常人眼中自是与那天上的仙人无异。

能由如此高人收之为徒,可要强过任何一方势力的拉拢。华夏大陆道教大行其道,三清教主在上,元始天尊,全称“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又名“玉清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是道教最高神三清之一,“玉清元始天尊“道场位于昆仑玉清境。昆仑山与玉京山不同,昆仑山在玉清境,玉京山在大罗天,三界之上曰四民天。

大罗灵宝天尊,又称上清大帝、上清高圣太上大道君等,全称“一炁化三清上清居禹馀天真登上清境元气所成日灵宝君灵宝天尊妙有上帝”由大道赤混太无元玄黄之气化生。灵宝天尊居玄都七宝紫微宫、禹余天宫,是道教最高神“三清”之第二位大天尊。在道教官观“三清殿”中,其塑像位于元始天尊左侧,大多手捧如意或者太极。

“玉清圣境无上开化首登盘古元始天尊、上清真境太卫玉晨道君灵宝天尊、太清境三教宗师混元皇帝太上老君道德天尊。”

太上老君是公认的道教始祖,即道教中具有开天创世与救赎教化的太上道祖。太上老君者,大道之主宰,万教之宗元,出乎太无之先,起乎无极之源,终乎无终,穷乎无穷者也。

“道”无始无终,无形无名,无边无际,无师无上。“道”者,虚无自然,难名之神,强名曰道,尊称太上。太上为道之祖,体於自然,在乎三清之前,象帝之先。

太上者,万物之所尊,在圣为众圣之尊,在真为万真之先,在地为万国帝王之师,在法界为无上法王,在教为万教之祖。而且常常分身下降诸界,传教度人,弘扬道法。

在华夏大地上称得上是正义之士,名声颇好。若是泷谷荒能够拜入高人门下,而不是去做那大势力的一把尖刀,对于家人而言其实是十分赞同的。

可泷谷荒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根据上一世残缺的记忆得知牛鼻子老道在仙界就是自己的死敌。自己这一世被逼的转世重修又怎可能认贼作父,但这般苦楚身为凡人的父母又如何能够得知呢。

那游方仙人本就是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才想着若此子魔心还未深种,自己可以用毕生修为换他一线生机的。既然此时这转世魔神已经觉醒,那对于自己来说便唯有斩妖除魔这一途可走了。今日若不能将这妖邪诛杀,而是放他做大那早晚会有一日在异族的弹丸之地同样会惹得天怒人怨生灵涂炭的。

杀伐果断的出手,却没曾想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转世天神,如今已经灵魂觉醒又怎是一名伪重楼境足以诛杀的呢,最后的结果反而是让这名不过锻骨境巅峰的泷谷荒取胜,见游方仙人活活生撕了,手段之残暴令人胆寒。

此战之后,泷谷荒彻底成名,泷谷家也成了这异族中鼎鼎有名的世家。此子不凡必定会卷起腥风血雨一统异族,早些与之交好也好为自己某些福报。

又过了几年,虽然泷谷荒的修为不得寸进,但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所积蓄的力量一步步在增强,他不同于普通的锻骨境武师一般。他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可以源源不断的去吸收能力,从未见着能够触碰瓶颈的机会。而这几年间,他在这异族中四处挑战,可毕竟只是弹丸之地能够产生的高手也是有数的,除了纷纷成为了他的踏脚石成就了他的无上威名之外并没有任何影响。

有些厌倦了这般无聊生活的泷谷荒,听港口的渔夫说真正的世界在海洋的对岸,想要跨入强者之力感受到真正古武世家的东方力量便需要远渡重洋。这是他的亲弟弟,泷谷俊逸也已经长大,虽然不如他转世天神,可作为肉体凡胎而言他弟弟同样已经足够出色了。若是没有他泷谷荒在,以他弟弟的能力五年之内必定也能够站在这异族巅峰上。

两人商量了一通,坐井观天永远成不了绝世高手。且这弹丸之地物资匮乏,很多书中记载的物资在这儿压根就没有,为了前往更高的武台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两兄弟一拍即合,之后便有了海州两名鼎鼎有名的异族强者了。

远渡重洋的两兄弟到了海州之后便走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泷谷俊逸痴迷于武道一途,四处找人挑战,通过不断的切磋补强,一步一步走到了锻骨境武师真正的巅峰。

而他的哥哥泷谷荒,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无敌于世了,来到了新的地方并没有再次称雄之心,而开始享受着这个世界享受着弹丸之地远不能带给他的欢乐。

痴迷武道的泷谷俊逸在海州的名气也逐渐增大,太刀杀神之名也越传越广,刚好遇上了急于巩固自己势力的康璨杰正在招贤纳士。泷谷俊逸需要更多的资源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来了华夏大地之后他才真正明白资源的重要性,原来他都是通过自身苦修进步,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财侣法地。这回儿到华夏,见识了真正的手段之后自然是食髓知味,而这正是康璨杰抛出的馅饼不愁这个初到华夏的异族人不会咬。

康璨杰同样也很需要这名在海州知名度和战斗能力都很高的异族武者,需要他替自己杀人立威打出名堂,最初的巩固便是镇压,既然是镇压自然是少不得一番屠戮了。异族出身,出手果断足够狠辣,完全符合康璨杰对一名扛大旗武者的全部要求。

这是件合则两利的好事儿,两人很快便达成了合作,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泷谷俊逸之名更是广为流传。连寻常老百姓都知道,海州来了个杀神一样的异族人,对敌之间从不留手,久而久之都没有人再敢于他比斗了。

但泷谷俊逸毕竟是异族人,虽然说华夏大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但些许偏见还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江湖人都说这泷谷俊逸嗜杀成性,如那魔王降临一般,压根就无视了武学强身健体的根本,就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一时间群情激奋,一名伪重楼的高人受不了了,在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说既然是妖邪那我辈修士义不容辞!

于是也没在乎康家的威名,而是主动登门递上了拜帖,虽然要比泷谷俊逸高上了一个大台阶,但豁出去这张老脸还是要比斗一番。

泷谷俊逸自知目前的实力,想要将一名伪重楼境的武者斩杀他做不到。但人家都已经打上门了,若是连这门帖都不敢接,那必定是名声扫地,这损失康家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泷谷俊逸左思右想之后,只好接下了门帖,然后请来了康璨杰一同商议。他告知康璨杰,自己对那名伪重楼的武者并没有任何把握,但是他可以把自己的哥哥叫来,以自家大哥的时候要对抗那伪重楼压根就不是问题,只不过自家大哥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这时候正处于康璨杰与泷谷俊逸合作的蜜月期,康璨杰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通过泷谷俊逸的战无不胜自己获得了足够的名望,也加快了一统海州的速度。既然泷谷俊逸就目前的自己而言,还有着极大的作用,那就不可能轻易放弃。

至于泷谷俊逸他哥哥泷谷荒的大名,自己倒是听过,至于狮子大开口就狮子大开口吧,钱花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于是就有了泷谷荒在海州的第一次出手,面对明明接了拜帖又临时换人那伪重楼的高手并没有太过于在乎,自己本就是以大欺小再怪别人不讲规矩就有几分说不过去了,无非便是多费点力气,先把眼前这人诛杀,再去杀泷谷俊逸就好了。

谁知道这泷谷荒头上戴着铁面具,身上穿着厚重铠甲。把整个人密封的严严实实的,让台下的海州武林好汉们窥不着真容。

而这一场引众人围观的大战倒是十分的虎头蛇尾,先是伪重楼境的高人飘然登台当真如天仙下凡一般,在空中以气化阶,连踏三步还没开打就已经博得了一片喝彩。

接着右臂蓄力一道强光出现,逼的在场之人不得不闭上双眼,以防直接被白芒刺瞎。等这道白芒消失的时候,众人再次睁开眼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发生在了他们眼前。

之前还如谪仙般行云流水的高手,此刻正倒在武台的正中间七窍流血,而之前那名戴着铁面具穿着厚开铠甲的武师已经离去了,甚至用内劲在伪重楼高手的尸体旁刻下了:海州高手,不过如此,四个大字。

海州并非没有比伪重楼更强的高手,只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再闹下去只会让外人当做是笑话看,所以才会到此为止。

而事后的康璨杰最多算是喜忧参半,因为泷谷荒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一口气简直将他一年左右的积蓄给全部吃进肚了,可人是自己决定请来了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 乱战门实力超群

康璨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也不会是个不上道的人,虽然现在是两兄弟在商议自己不应该开口。

但泷谷俊逸毕竟是帮自己说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都不许诺些东西下来,怎么能让那贪得无厌的泷谷荒主动帮忙出手呢。

“荒兄,此番如您愿意与您弟弟一同并肩作战,我康家药园里的作物任你挑选!”这已经算是康璨杰能做出来的最大的承诺了,因为这些年养兵存粮是一方面,但真正的大头全部都用来购买天材地宝了。

而凡是还可以继续生长的天才地宝都放在药园里派了专人照顾,有重兵把守。

灵丹妙药如同修士的第二次飞跃,康璨杰很清楚这一过程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建设这康家药园,其含金量自然可以想象。

谁知道这泷谷荒竟然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用了,上一次是我碰巧需要那些东西,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康璨杰闻言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上次那胃口好的让自己害怕的泷谷荒,竟然这一次连东西都不要了。“荒兄,如果有什么需要还请您尽管开口。”

“不用了,我对这一次的对手有点兴趣,我也想知道这南地是不是如海州一般无人。”

和泷谷荒很干脆的回道,接着就坐回了马车之中,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没有再次招呼。

真正的交谈不过三言两语,其实在最初康璨杰派人去请泷谷荒的时候,事情的起因经过就已经交代的十分清楚了,至于泷谷荒出门便是事情的结果了。

天盟首徒,健体境状元。如此名头让泷谷荒到了南地之后,第一次真正有几分兴趣要与人对敌。

就连上次的伪重楼都让他觉得毫无意思,出手毙命没有任何的快感可言,仿佛伪重楼在他的手中被解决,就跟杀了一只鸡一只狗一般简单无趣。

最后康家的人赶在了化龙池结束前的最后一刻到达了擂台边。

化龙池之约要比之前想的更加荒诞,此次竟然只有七支小队参加,也就是说此刻上万人围观的化龙池真正参赛的人数不过才三十五人。

想来一开始那些报名参赛最后去半途而废者,也全部是迫于康家的淫威不得不放弃。若这一次真让康家再次夺魁,恐怕下一回儿化龙池之约还真没人敢来与康家一较高下了。

更强大些的家族看不上这等小场面,那些看得上这化龙池探秘的又争不过康家。

总共七支小队,要先决出四强,那就必定要轮空一支小队。

泷谷俊逸向前一步喊道:“我们要轮空一轮,你们其中可有异议?”

并没有任何人搭话,虽然其他五支小队都想夺魁,但夺魁毕竟是终极目标,实在是不能夺魁露露脸被大家族招揽也并无不可。

所以谁都不想这么早就碰上康家,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开口提出异议。

至于及时雨,现在可是唯曾锐张鹏马首是瞻,那三胞胎兄弟上场之前已经被李锋毅警告过了,这一次完全听从指挥安排,否则下场之后定不轻饶。

康家轮空第一轮,自然就是七号签。

其他六支五人小组将上台抽签,依次决定出场对战的顺序。

张鹏看着曾锐道:“喏,锐哥该你上台抽签了。”

“难道不是你去吗?”曾锐习惯性的反问了一句。

张鹏瘪了瘪嘴,“你是大哥,这种露脸的好机会还是你去吧。”

不过是抽个签,曾锐也没有太过于推辞,见每支小队都已经派人上台,曾锐便也朝着擂台走去。

只听到老姜在后头喊道:“锐当家的,一到四随便抽!加油!”

抽个签有什么好加油的,张鹏有些鄙夷的看着老姜,在他心中擂台上讲究的真凭实学以本事定输赢,还妄想通过运气取胜,岂不好笑?

抽签很快结束,曾锐拿到的三号签,按老姜的逻辑而言,这签属于上签自是不错,至少要在最后一战才会碰上康家。

同样抽到一二四号签的也是一个个欢呼雀跃,尤其是四号签见曾锐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想着这第一轮必定是毫无悬念收入囊中了,还忍不住在台上高声大笑。

而抽到五六号签的则是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此,两个领头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好像命运已经注定。

曾锐好像有些理解了之前张鹏鄙夷的目光,都是站在台上真刀真枪火拼的角色,偏偏寄希望于通过抽签来规避强敌,岂不愚蠢。

下台以后,很快开始了今日第一组的揭幕战。

曾锐一行人都站在擂台旁,就连张鹏都有了少许的郑重开始认真的观察起了上台的两队。

老姜这时候终于发挥起他的作用来了,开始给曾锐张鹏等人说起来场上人的情况。

两队分别来自幽州乱战门与峡州白鹿山庄。说起来乱战门曾锐倒是有几分印象,最早曾锐曾去乱战门求教,还打算拜入乱战门学艺,可没曾想人家狗眼看人低压根就没让曾锐进门,在门口就让曾锐吃了个闭门羹之后百般羞辱。

此时的曾锐很希望乱战门能够获胜,然后自己登场亲手将乱战门这群人击败,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意人生。曾锐自然也希望抓住这个机会一雪前耻,让他们知道当年那几个守门弟子的决定是多么错误与愚蠢。

开打之前,有龙族高手先宣读了一遍比赛规则。刀剑无眼,上台比斗若是丢了性命也怨不得旁人。

时间为一炷香为限,所提前认输或全员倒地或是被打下擂台则终止比斗。

台下任何人不得干涉比斗,若有违反便是公然与龙族为敌。

这规矩在场之人大部分都知道,但也有像曾锐这样新来的并不清楚规则的所以再次重申了一遍。

乱战门作为幽州城内最为强大的一股势力倒也并非浪得虚名,领头之人一柄长剑击杀来犯之敌。

白鹿山庄乃是五名年轻剑客,结五角剑阵向前方推进。

乱战门那领头之人想来应该是实力超群,竟然飞身跃入阵中央以一敌五,而另外四人则是从外围对那白鹿山庄的结阵剑客进行骚扰。

这一打法明显是乱战门特意为白鹿山庄准备的,只需要乱战门领队能够以攻代守保证自己不会在短时间内落败。

那白鹿山庄的五名剑客不但要应付领队之人大开大合的搏杀之术,同时还得顾忌到另外四人冷不丁一下出手攻击,长此以往必定应接不暇,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那乱战门领头之人也确实是一身虎胆,同为锻骨境修为他竟然可以扛下五名剑客的合围且丝毫不落下风。

并且抓住了在剑阵结束转换的空隙,猛然递出一刀,自身旁剑客的肋下刮过,瞬间一条血线冒出浸湿了那剑客的外套。

而那四名外侧影的乱战门弟子显然事先就有过交流,在领头之人出手的那一瞬间同时便是四刀砍去,那剑客本就身受重伤又是仓促之际迎敌,便被砍得倒地不起,当下就没了生机。

五人结阵,一人身死,这剑阵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五人尚在剑阵都奈何不了乱战门领队,更何况此时剑阵已破。乱战门一鼓作气,在白鹿山庄都还没来得及喊出认输前就已经将他们余下四人直接绞杀了。

乱战门十分轻松的拿下了第一场开门红,赢得了台下满堂喝彩。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老百姓们可不会管内里有多凶险,只要招式越华丽对敌越精彩,巴不得是拳拳到肉就最好!

这时轮到曾锐等人登台作战了,张鹏望向三胞胎刀客低声说道:“这一场你们来打,下一场我们来打。”

三胞胎刀客不疑有他,只得点头应下,张鹏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上场之前老姜就已经跟众人介绍过了这一场的对手,算是七组人中实力最弱的一组。

五人皆是海州本地的绿林响马,他们倒没想着自己能够夺魁,完全就是故意和康家置气,你们不让大家报名我们偏偏要来。打不过你们也得膈应你们,让你们不舒服了我们就开心了。

结果发现三组不过是半大小子带队,见自己还能够赢下一局自然是开怀大笑,不至于刚来就被清除出场,也能够保留几分脸面。

那带头的响马乃是一名光头大汉,手持两柄宣化板斧,刚一上场便冲着曾锐喊道:“对面的小娃娃,算你们运气好碰上了咱们,这一仗不伤你们性命,若是打不过早些认输吧!”

那光头大汉话音刚落,便瞧见背刀三胞胎登场,双瞳紧缩如临大敌。

曾锐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一仗应该算是你们运气好,就冲你刚刚那两句话,留你们性命。”

光头大汉见三名刀客气息内敛脚步稳重,知道这一仗必定不轻松,也顾不上打嘴炮摆出招式准备迎敌了。

张鹏在后头冲三胞胎喊了一句:“上吧!”

第两百九十九章 幽东奇坐井观天

那三胞胎刀客毫不犹豫抽刀便上,曾锐与张鹏两人负手而立冷眼旁观像足了那富家大公子做派。

光头大汉等绿林响马无论是从功法技巧还是阵型上都与三胞胎刀客相差甚远,所以即便是五打三还是被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不一会儿,那光头大汉见众兄弟都已经负伤便开口认输了。

三胞胎刀客也很快停下了攻势,他们战前都听到了曾锐要留他们性命的言语,所以在出手前也尽量留足了余地,深怕一不留神下了重手再惹得曾锐张鹏不快。

这一场自然不如上一场精彩,尤其是还有两名站在旁边看戏的公子哥,台下一片嘘声。

对于这样的情况曾锐和张鹏当然不会在意,临战胜之便是最好的证明,至于别人怎么看又如何?只要站着的,才有资格讲话。

第三场的战斗比想象的要更加快速,因为有一名白衣公子的存在很快便结束了战斗。

那白衣公子乃是八阶锻骨境的术士,一手折扇乃是下品法器,出手之间如暴风骤雨袭来,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很快便落败了。

不过这一仗倒是目前为止欢呼声最高的,术士的招式花哨好看是一回事,那白衣公子卖相也是端的十足。一袭白衣飘飘,一尘不染,玉带纶巾再配上那折扇确实颇具神韵。

台下的小姑娘大老娘们一个个放声呐喊就好像是犯了花痴,白衣术士倒是已经习惯了这等场面宠辱不惊更让人心生羡慕。

第一轮比斗到此结束,没有任何的停歇直接就开始了第二轮的比斗。

化龙池之约,三年一届都是一日之内定输赢的。

第二轮开场,这下曾锐等人再次登场。

还没开始动手,就先听到了那乱战门领队的嗤笑声:“到了这地方竟然还有不知死活想要混机缘的富家公子,爷爷我奉劝你们一句现在下场还能留一条命,若是动起手来了可就一个都走不了了。”

这一次还没等张鹏开口,曾锐便率先出声了。

“乱战门?在幽州只会攀附权贵的一帮子土鸡瓦狗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群人物了!”

那乱战门领队之人在幽州城位高权重,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竟然被一个半大小子指着鼻子骂。当下便怒不可遏面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小杂碎,就冲你这句话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你们压阵,我们来打。”

张鹏说完之后,与曾锐并肩而立。

场下一片哗然,难道这两名富家公子竟然想要托大到以二敌五吗?

曾锐转头看了张鹏一眼之后便再次上前一步。

这次张鹏没有再跟着上前,两人的交流在这一个眼神之间就已经结束了。张鹏不知道曾锐与对面的人有何仇怨,但以曾锐的性格能让他出言挑衅的必定是要在这之前就有矛盾的存在了。

作为兄弟应该替曾锐守好后背,若是不敌关键时候在出手护他周全,至于现在只需要压好阵了就行了。

乱战门屹立于幽州多年,自诩为名门正派也做不出五打一的事儿来,尤其对手还是个他们眼中的小娃娃。

在后面四人看来,这不知死的富家公子很难在自家领队大哥的手下走三招,命丧当场是必然的事儿,在一旁冷眼旁观就已经足够了。

曾锐没有半分的犹豫,早前便与这乱战门有仇怨在,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放狠话的人,胜败全看手上功夫。

手持镔铁长枪,迎敌而上。

一枪直取那领队咽喉,领队刚刚避开,又是一枪朝着腰间刺入,领队躲闪不及被划破了衣裳还好未伤到自身。

可曾锐并没有打算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机,接连又是三枪递出,一枪快过一枪,一枪狠过一枪。

最危险的一枪贴着他耳边划过,连带着他左手上都留下了一道血痕。

如果说一开始,这领队还有几分轻视之意,到了现在他可再也不敢丝毫托大了。

这年轻人完全是奔着自己的命去的,根本就不是个来混成绩的花架子而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自己要是再不打起精神全神贯注难保不会被阴沟里翻船。

自从洗精伐髓之后的曾锐自问眉目清醒,对敌之间也很容易达到人枪合一的状态,攻势也要比原来更加的快更加的狠,方能够做到以锻骨境中游战巅峰且丝毫不落下风。

乱战门领队越战越是心惊,他能明显感觉到在内力的浑厚程度上自己要高过眼前的少年郎,可正在动起手来了自己却是且战且退,但凡有一点极其微小的破绽都会第一时间被对手捕捉到,完全没能有机会还手。

此刻他顾不上脸面,也不想着什么几招之间吃定对手了,而是大喝一声:“还不出手,非要等着老子死了你们才动吗!”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名之前足以以一敌五的高手,竟然会被一个看似简单的富家公子逼的毫无退路还需要出声救援。

四名乱战门弟子见大哥不敌,当下便冲向曾锐,哪里还讲究什么面子不面子,迎头痛击获胜才是硬道理。

曾锐用余光见那四名冲向自己,但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完全相信在场边压阵的张鹏,自己只需要一门心思将对手斩杀就行了。

可这几位想当然的乱战门弟子他们忽视了之前一直在阵角上的张鹏,只见一声暴喝,直接喝停他们前进的脚步。

“上前一步者死!魑魅魍魉也敢欺我血色无人?”

张鹏这一声暴喝简直如佛门的不传之秘狮子吼一般,传到那四名乱战门弟子耳中简直如黄钟大吕嗡嗡作响,连带着心神摇曳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喊声如音波一般自擂台处四散开来,离擂台较近的老百姓只感觉脑中一阵眩晕,足足过了两个呼吸间才能够站定。

那李锋毅面露狂喜,“没想到这张鹏竟然内劲修为已经到达了如此高的程度,看来此次化龙池夺魁必定是探囊取物了!”

首当其冲的四名乱战门弟子对这一声怒吼的感受自然要比台下观众来的更深,最能看出来的地方便是那四人摇晃着小脑袋一个个好像找不着北的样子。

乱战门的领队之人这会儿可真是又急又气,他本来就是一个擅长以快打慢,以攻代守的尖刀型战士。可没曾想今天出门之前还打上一卦,偏偏让他碰到了曾锐这么一个煞星。

如果不是让曾锐占得先机,而是让他先出手的话,胜负还未可知。今日从来都是压着别人节节败退的乱战门领队,终于体会到了呗他人暴风骤雨般穷追猛打是什么滋味了。

豁出命去与人斗争,则无需留守,七分攻三分守当不得十分攻。跟自己留余地的同时也是给对手留余地,打蛇上棍害的只会是自己性命。他并不是完全斗不过曾锐,他缺少的仅仅只是一个翻身的契机,可以这么说只需要他那四名队友能够赶过来哪怕拖延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同样有信心能够将战局给完全扭转过来。

之前掉下的那些面子,自己也会一点一滴在面前这个少年郎的身上给讨回来。

“你们四个废物!人家一声吼你们就被吓得不成人样了,一个个还拍什么胸脯要跟我出来闯荡江湖?”之前张鹏的那一声怒吼同样冲击到了乱战门领队的心神,但他毕竟已经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论其实战经验或是对敌之间的心态转换自然不是那初入江湖的雏儿能够相比的。

那一声怒吼能够吓住这乱战门的四名弟子,能够让台下的老百姓心神不宁,但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最多便是那一瞬间的恍惚他便很快调整过来了。转头一看此时应该驰援战场的四名弟子此刻竟然被人一句话就给吓破胆了,如何不怒。

这四人可是从乱战门层层选拔出来的杰出精锐,乱战门虽然有不少幽州的达官贵人子嗣镀金,但也并未本末倒置真正的武学奇才还是有的。比如说眼前正被曾锐逼着仓皇逃窜的领队之人东奇就算是一个,十三岁入门,在幽州城并不算是富贵人家,为了将他推进乱战门可谓是耗光了家中所有的财产。

而东奇自己也十分争气,短短五年时间他就在人才济济的乱战门年轻一代弟子中脱颖而出且天赋出众。要知道东奇可不如那大户人家的孩子,自小便可以用药浴外敷内服等方式潜移默化的改变自身体质。就是这五年时间里他通过自己的天赋与努力,一步一个脚印,杀出重围,从外门入内门,从内门成了刑堂堂主的亲传弟子。

这中间究竟经历了多少困难险阻自是不必多说,唯一能够证明的是东奇确实很不错,无论是在日常的训练中还是在生死之间的实战中,他都表现出了自己非同寻常的敏锐观察能力,以及将一切都能够豁出去的决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东奇把每一场实战都当做是最后一战来看待,终于也让他熬出头来了。

此次化龙池之约,乱战门有心参加,也希望在幽州以外的地方同样将自己的名号打响。尤其是对于东奇这种子选手来说,他们又格外的有信心,实在是东奇在幽州可以称得上是打遍幽州无敌手,锻骨境中简直无人可敌。在他们看来派出东奇,这派上四个潜力出众的弟子一同出马,此战必胜!

殊不知一不留神就成了坐井观天的癞蛤蟆,这如意算盘又如何能够不打孔。

第三百章 恨队友好似猪狗

这四名弟子出发前一个个都曾立下过军令状,为东奇马首是瞻。并保证一个个绝对会全力以赴配合东奇,将这化龙池的头名给夺到手。

东奇那会儿豪气干云同时也许下了诺言,只要四人听从指挥令行禁止,那五个人去必定是五个人回,去时携兵器归时载荣誉。

乱战门弟子都很清楚东奇的能力,见东奇做出这样的承诺可谓是羡慕不已,要恨只能恨自己技不如人,没能在同门之中脱颖而出获得这个宝贵名额。

谁能够想到这群幽州城乱战门的杰出青年,竟然会被张鹏一声喊给吓破了胆。

听到东奇的怒骂声才让四人回过神来了,可面对眼前张鹏这杀神一般存在的他们四人确实心生怯意。

光是一声吼都吓得他们不敢寸进了,更何况是动起手来,哪怕是四打一他们内心都有些发虚。

而一直在等待着他们出手支援的东奇,因为分神又被曾锐一枪刺中,尽管他在第一时间躲闪可还是被长枪划破了左臂的衣袖,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没胆子出手凭什么扬名立万!家中供养你们出来难道是为了让你们丢人现眼的吗!”

如果说东奇第一次出声时是带着一丝急切的话,那这第二次开口就已经是满腔怒火无处释放了。

自己作为领队且是团队中实力最高的人都已经被逼的退无可退了,这四个懦夫都还不敢出手,那哪来的翻盘机会,贪生怕死之辈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被逐个击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都不能明白吗?

相比于紧张万分的东奇,曾锐则要轻松很多,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东奇的身上。此刻视场中众人如无物,一门心思势在将东奇诛杀,可谓是连招皆出让那东奇疲于应付防不胜防。

那四名乱战门弟子内心纠结不已,场上的局势已经愈发明显,若四人还不加入战团那东奇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他们深知从乱战门弟子中脱颖而出自己与家中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于是胆向恶边生为了这一切不会付之一炬,打算向前冲锋。

东奇面露喜色,见这四名弟子终于出手,那扭转战局必定是片刻之间的小事了。并在心中暗暗发狠道:这名杀招频出誓要取自己性命的小子,待会让老子翻身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可东奇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便逐渐变得僵硬起来了。

冲在最前方的那名乱战门弟子还没来得及挥动手上的兵器,就被张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拳猛击胸口直接打下了擂台气息全无。

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在擂台上可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尤其是无视了他的警告,出手毙命也只能怪他们咎由自取。

那另外三名弟子硬生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而张鹏则是向前迈步,打算主动出击。

场上出现了极为戏剧性的一幕,张鹏一人步步向前,而那三名乱战门弟子却被逼的连连后退。

被张鹏一直逼到擂台边缘,这三名乱战门弟子径直从擂台上跳了下去。

完全无视了场下的嘘声,相比于名望脸面活下去才是关键。

此次能够活着离开,幽州城也回不去了。只希望赶快托人将父母接出来躲过一劫,此后背井离乡随便做个看家护院也好过这被人当场诛杀。

经过这一战他们也明白了自己确实不是跑江湖的料。还是保住性命隐姓埋名靠得住。

那东奇眼神之中一片死灰,之前还寄希望于四名乱战门弟子成合围之势,谁曾想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那四名弟子可以退,可以逃。可他东奇不能退,不能逃,本就是小户人家出身,父亲为自己押上了重宝。

现在全家人过上的好日子全都源自于自己在乱战门的表现,自己身为领队者若是主动认输必然会成为南地的笑柄。

而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都将失去,就连家人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只希望自己为乱战门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是当场身陨,乱战门的门主能够善待他的家人给他们一生无忧的生活吧。

东奇再次回到了第一场比斗时的状态,同样的一挑五,区别在于第一次他自恃武力超群且有人策应胜券在握,而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成了孤胆英雄已是心存死志了。

曾锐与东奇两人的战斗并没有因为场上的变化而停止,相反两人攻势倒是一点点加大,而东奇也因为最后的孤注一掷而神情变得专注起来了。

他已经把这化龙池的擂台当做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战,因为无论输赢,他也好他身后的乱战门也罢还是场中虎视眈眈望着自己五名对手都不会放他离去,他死在擂台上才是唯一的归宿。

他不再束手束脚,防备着其他人的偷袭,此刻自己已经如同瓮中之鳖,而对手们尚且没有合围,自己又何须估计他们是否会在关键时候对自己下黑手了呢。

既然已是最后一战,何不像烟花一样灿烂。

东奇火力全开,朝着曾锐弹射而去整个人刹那之间形成了无数道剑影,似真似假虚虚实实。

场下有人惊叹道:“剑影术,这可以要达到了人与兵器合二为一之后更进一步才能使出的招式。没想到这东奇不惑之年,竟已经能够使出这重楼境的高手们都不一定能够掌握的招式,说不定这东奇你真能够力挽狂澜呐!”

相比于场下人,很明显在场上的东奇更加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并不如场下那“懂行人”说的一样乐观,相反他就是他完整的使出了剑影术之后他才真正内心之中有些绝望。因为他的对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相反是一脸笑意的沉着应对。

也是东奇今日属实命不好,他作为压箱底的剑影术恰巧是曾锐最不畏惧的一项。跟张鹏对练数年,他早已养成了与张鹏一样的战斗习惯,一拳破万法,同样自己手中的镔铁长枪也可以一枪破万法。

至于这漫天剑影,曾锐压根就不需要多做理会,只管一枪递出直取咽喉,以伤换命,料那东奇也不得不做出改变。任你变化多端,我只管一枪破之,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在这时同样也凸显的淋漓尽致。

曾锐面无表情等待着剑影的袭来,他需要的做就是在临近身前递出一枪,只要那东奇稍作停顿便是自己的机会出现。打蛇上棍,一击必杀,让那东奇没有丝毫喘息之机,务必将他当场诛杀!

很快,剑影来到了曾锐身前,就如同他之前的准备一般,曾锐高高跃起单臂持枪朝扑面而来的剑影捅去,那东奇没有想到自己最信赖的压箱技竟然没有同往常一般恫吓住眼前的对手,相反还让他乘胜追击而来了。

见枪尖距自己不过寸许,东奇只得转身躲避而这漫天剑影也只能顺势收回,就连台下的观众都没想到这声势浩大的剑影最后竟然成了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场闹剧了。

东奇是打算就此收手了,可曾锐并没有,他右臂擒枪向前迈出一大步,径直朝着东奇的面部捅去。那东奇避无可避只得将手中长剑顺势往前一挡,叮的一声兵器碰撞之声传来,接着便是刺耳的摩擦声,东奇手中的长剑被曾锐用枪压到了身下。

而这股巨力自剑身传递回东奇持剑之手,也是震得他虎口生痛,此刻就是连握剑都有些握不稳了,更别说是否还具备再战之力。

掌握着场上主动权的曾锐,嘴角处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局势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东奇也一步一步朝着自己为他挖好的陷阱里走去,机会就在眼前。

对于东奇这等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坚持在最后的做法,曾锐敬佩归敬佩,但现在身处对立阵营自己当然也不可能为此而放水,真正的尊重应该是全力以赴去战斗。

见东奇中招,曾锐再次向前逼近,只要让东奇没有喘息之机做不出合理的应对,那获胜只是数招之间的事情了。

曾锐先是提枪自东奇的头颅上刺去,东奇虽然手中无力但身体的反应还是很快,自然可以轻松避开。却没想到这不过是曾锐的虚晃一枪,枪势很快收回向下一戳,改成了奋力一掷,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曾锐把手中长枪当做标枪一般掷了出去。

那东奇完全没有想到曾锐会在这种时候玩出这种招式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右臂就已经长枪洞穿,而枪势不减,枪头直接插进了大理石铺成的擂台地面之中。

场下一片哗然,这名乱战门的中流砥柱竟然被一名小辈用长枪钉在了擂台上!

相比于场下的欢呼声,呐喊声,相反是当事人异常的平静。此刻的东奇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忍受着身躯被洞穿却咬着牙一脸坚毅没有发出任何喊声,更没有开口求饶。

第三百零一章 白衣公子凌空立

那柄伴随自己一同杀出显赫威名的老伙计长剑,此刻已经掉在了地上。

东奇很清楚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将它握在手中与它一同战斗了。

曾锐没有丝毫停顿的朝着长枪所掷的方向奔去,他知道东奇已经动弹不得了,且不说长枪已经将他钉在了地面上不得离去,光论这长时间的对抗已经磨平了他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战意了。此刻东奇尚能够凭借着一口气,硬生生站在场上不倒,对于曾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整个人跃过了东奇的头顶,双脚顺势一夹,目标自然是东奇的头颅。得手之后,曾锐在空中快速旋转,这一招剪刀脚直接拧断了东奇的脖子,也结束了东奇的生命。

这剪刀脚之所以如此的顺利,少不得东奇的配合,若是他还打算称回光返照之际做最后一搏,曾锐这一招即便是能成,也会是十分狼狈的摔倒在地,不可能卖相如此潇洒。东奇耗尽了精气神,已是无心抵抗是一方面,而曾锐最后看到东奇的眼神时死活发现了一丝解脱。兴许对这名乱战门出来的战士而言,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吧。

东奇在被曾锐结束生命前的最后时刻,眼前划过了自己这一生。

从少不更事,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加入了幽州城里首屈一指的乱战门,而家中在几年之后通过自己在乱战门的优异表现也终于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家人以自己为傲,通过自己一步一步的前进,身边的人也靠自己过上了相对幸福的生活。乱战门给了他东奇能够想象到的想要的一切,无论是尊严,是财富,是认可,乱战门从始至终都没有亏待他,他发自内心愿意为乱战门一战。而正是他东奇心中所想与他人不一样,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他凭借着知遇之恩授业之恩报答去乱战门来自然是身怀赤子之心。

无论是修炼起来,还是战斗起来他总是事半功倍。除了天赋之外,他在乱战门中他比所有人都要更加勤奋,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能够获得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双手努力得到的,若是想要继续将更好的带给家人和朋友,把机会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那他能干的唯一事情就是继续努力的修炼,付出常人十倍百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搏一个未可知的明天。

即便是今日他身死擂台,被一个不过自己一半随时的半大小子斩杀但他同样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乱战门已经让他和他的家人过了大半辈子富足无忧的生活了,家中老人得以赡养,不用去担心繁重的赋税,不用面对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恶霸贪吏。人活一世,能在乱世之中保家人多年幸福安康,已经值了。

虽然曾锐将这代表乱战门前来出战的东奇当场斩杀,可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那股快意江湖的味道,不由得有几分失落,自己努力应战竟然没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总归是有些遗憾的。对于这名叫做东奇的对手,他其实比场上场下的其他人都更加理解他,至少他能够理解东奇眼中的那一丝解脱是为了什么。

曾锐在幽州也待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对于乱战门中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他十分清楚。如果你是达官贵人的子嗣请你献上金银,证明你在家中的地位你身后势力的能力,如果你是天赋异禀的少年武人,请你拿出你的天赋和态度,让乱战门的前辈能够看到你的潜力,值得为你加注天材地宝。富家公子能够有多次投注的机会,而穷苦家的孩子却没有,除了一鸣惊人就是销声匿迹,你行你就站出来,你不行你可能一辈子就只能做一名看家护院或是恶霸爪牙了。

这东奇既然是乱战门的带队之人,那若是不能取胜唯有身死是解脱。乱战门重功利,以成败论英雄,输了就是输了怨不得旁人,怪不得命运。所以心存死志,与自己殊死一搏时,曾锐同样不曾躲闪火力全开,他知道这是东奇最后的反击了,既是这一战也是这一生,他希望能与他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作为回应,同时也致敬这般死战不退的英雄人物,为战而死死战不退终归是让人值得骄傲的。

“及时雨获胜!”龙族并没有因为场下围观群众变化而拖延时间,接下来还有一场比斗才能决定出下午对战双方,时间十分紧凑。

之前那名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此刻却显得有几分步履蹒跚,毕竟率先遇上了康家,这是谁也不想的事情。若是在下午的决赛上碰上了康家,双方一番争斗过后,自己抓住机会迅速认输还能够混个虽败犹荣的好名头,可这种时候就遇上了康家属实是运气不佳,都没能给观众们留下深刻印象就得离场,这一次的化龙池之战可真是太亏了。

与如临大敌的白衣公子相比,泷谷俊逸则要放松很多。虽然刚刚之前那一场见识到了那位与仙有缘独自一人枪挑乱战门领队的曾锐,但并未让他多紧张。如果说一开始情报不明,出现此等状况,即便是他战斗经验丰富的泷谷俊逸心中少不得也有一番波澜,可如今却并不是这样。有自家亲哥真正的转世天神泷谷荒来压阵,无论对手是谁,实力如何尽管放马过来!别说是南地,就算是放眼整片大陆,泷谷俊逸同样相信以大哥这等可以手撕伪重楼的逆天之才,不会有几个锻骨境的小子能够有一战之力与之抗衡的。

双方站立在擂台上许久也未见龙族喊出开口,所有人都望向了那负责维持秩序的龙族,而龙族皱着眉头望向泷谷俊逸说道:“你们康家还有一个人呢?还要大家等你们到什么时候。”

泷谷俊逸一愣神,有些茫然的望向龙族的负责人,他之前还在想为什么这一场还不开始,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这边少了个人所以人家龙族在等待。

泷谷俊逸是东瀛人,但来华多年,对华夏礼仪了解的同样很清楚,他抱了抱拳冲着龙族的负责人说道:“前辈,此战我们四人足矣,无需等待。”

龙族关于化龙池之约的负责人皱着眉头,对于这种事儿他还真不好说什么,化龙池之约规定的是最多五人又没说最少几人,只要人家自己乐意他还真管不着。

而那白衣公子则是异常欣喜,虽然不知道康家是因为什么缘故少了一个人,但是对他而言能够削弱敌方战力那就是大大的增加自己胜算了。要是今日自己能够将这海州著名的康家异族武士给挑下马,那自己说不得立马便会扬名南地,到时候岂不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康家的阵型白衣公子曾有过了解,阵属龙飞,四人辅助箭头人物,将力量系于一点上,让泷谷俊逸的战力攀升至最高值。携五人之力,势如破竹斩灭一切来犯之敌。可现在康家只上了四个人,也就是说原本后排的梁两侧应已经少了一个人,同样的阵型若是少上了一个人,那这战斗力也就大打折扣了。

之所以白衣公子对这龙飞阵如此了解,是因为他自己与四名战友使用的也是龙飞阵,将战力聚集在他这一点上,另外四人皆是肌肉发达横练功夫极为强势的巨盾武士,他们只要能够保证自己术士的安全,那自己就能够在依靠阵型的保护下肆无忌惮的施法自己的术法最大程度的对对手造成杀伤。

这康家少个人,还真是让他眼前一亮,兴许这就是翻盘的机会了。白衣公子在心中自己计划:待会一开场自己就将毕生所学一股脑的释放出来,争取快刀斩乱麻趁其不备直接了当的打泷谷俊逸一个措手不及,正让他反应过来了再布置战术,那落败的就是自己了。

“你确定你们四人出战?”龙族负责人神情漠然地问着泷谷俊逸,至于谁赢谁输其实与他无关,对他而言只需要将家中长辈交给自己的任务办好了也就够了。

泷谷俊逸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然后望向那白衣公子,眉毛一挑似乎在示意他尽管动手!

龙族负责人再次确认一边已经算是进到了自己的责任,至于结果如何就是场中人自己的事情了。“既然你们双方已经确定,那现在比斗正式开始!”龙族宣布了比斗开始之后,自己便一跃而下站在了擂台的周边开始近距离观察这一场的战斗了,离得近的同时也是为了让那些喊出认输的人能够有一条活路,自己能够第一时间终止战斗。

在龙族负责人宣布比斗开始的第一时间,那白衣公子就已经把自己蓄势已久的能力一股脑的给释放了出来,整个人凌空而立离地三寸,引得台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惊呼,如果说拳脚比斗乃是凡夫俗子可亲眼所见的常事,那道人术士不借助法宝便可凌空而立这足以被称为仙家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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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踏山七步莫回头

见白衣公子凌空念咒,泷谷俊逸却是满脸戏谑,双手抱胸甚至连抽刀出鞘的想法也没有。神情甚至不像是一场与自己有关的生死比斗,更像是在观看一场连孩童都觉得有趣的闹剧罢了。

泷谷俊逸托大为之,让白衣公子心头一喜。他很清楚若是泷谷俊逸真就如临大敌沉着应对,那虽然他们康家少了一个人也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了的。

毕竟人家的底子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自己火力全开将术法全部释放之后还奈何不了泷谷俊逸,那自己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在开场前想到的以快打慢,以最快的速度带给泷谷俊逸致命一击,抓住这一次机会直接让他翻不了身来。而现在局势正朝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在发展,这泷谷俊逸果然还是太过于自大的,让他知道华夏的术士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吧!

四名巨盾武士将白衣公子围在正中,白衣公子凌空而立数股内劲自身体的各个角落中汇聚成了几个点同时朝着自己的手掌心流动,当系于一点之时就是那泷谷俊逸罹难之时。

早先本就蓄势已久,这内劲的传递自然也就变得水到渠成,不过两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完全整合。而白衣公子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将折扇高举,只见折扇灵光一闪,白衣公子向下挥动,三道白光如同利箭一般朝着泷谷俊逸激射而去。

这三道白光越是靠近泷谷俊逸便越是耀眼,在即将与泷谷俊逸发生碰撞的那一刹那,泷谷俊逸抽刀出鞘,一声怒喝朝着这三道白光狂劈而去。

泷谷俊逸双手握太刀,尚且被这白光逼的足足后退了半尺,距离虽然不长但同样也代表了这术法之能,硬碰硬就连他泷谷俊逸都不是对手。

对于泷谷俊逸能够抵挡的住这三道白光,本就在白衣公子的预料之中,他从来就没想过这试探般的一道攻击就能将泷谷俊逸给解决,如果这一场真这么容易打的话,又哪里还需要白费这么多功夫呢。

凌空而立并不是为了卖相好能够赚足喝彩声,而是为了他接下来的招式做好准备,免得突然使出显得有些儿突兀反倒会让对方做好了准备。

踏山七步现!凌空而立,踏山七步,七步踏山山崩裂,七步踏江江断流。这便是形容身为术士在华夏大陆上广为流传的重楼境之下最强术法——踏山七步。

在场下一同观看比斗的李锋毅目光紧缩有些不能确定的说道:“这难道就是江湖之中失传已久的顶级术法踏山七步?”

“什么是踏山七步?”曾锐倒不觉得有什么丢人,不懂就问,直接了当。

曾锐的战力在上一次的比斗之中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足够有做他李锋毅座上宾的资格,而现在贵客开口询问自己又怎有不答之理。

于是耐心的解释起来了,“江湖之中术法的传承要远远少于武功内力心法,且术士的修炼所有花费的资源是寻常武士的数倍,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贫苦百姓是不可能接触到术法或者是术士的。民间不是流传着一句——穷文富武帝王术吗?相传只有掌握了海量的资源之后,才够一名术士去折腾,去自我钻研,不断改良使自己变得更强。道观都有供奉,且在大国之中任国师,靠的是举国上下之力才得以延续,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够负担得起的。”

说到这儿,李锋毅略微停顿的一下,他也知道自己的铺垫时间过长,都已经让大家有些兴致缺缺了,于是奔着主题说道。

“但江湖之中并未断绝寻常百姓的术法之路,想要不借助外力却身怀绝技,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比如说寻找江湖中遗落的术法秘籍,以及口诀咒语,毕竟大能普法曾在大陆上留下过一些极为珍贵的术法,保证其口耳相传让草根百姓的术士梦能够延续下去。而踏山七步就是这江湖盛传之下重楼以下最强术法了,相传七步之下无活路,山崩地裂江断流,没想到那白希掌握在手中了。”

原来如此,这白衣公子名叫白希,乃是沐然阁内门杰出弟子,这四名巨盾武士也是他沐然阁的师兄弟。这一瞬间让曾锐忽然想起了之前一名道骨仙风卖相足的年轻术士,手握天师画卷的肖雄健原来与这白希同出一门,说起来月白色锦袍佳公子的形象与这白希有些重合。曾锐心中都有些纳闷,难道这沐然阁全是术士也就罢了,长相还得过关,不是小白脸还不能去,那自己岂不是没机会了?

踏山七步,一步一抬头,黄泉路难留!

当白希踏出第一步时,仿佛给大家造成了整个擂台向下一沉的错觉,其实也不是错觉,而是白希实实在在的将气势压低,逼的众人胸前一顿。

而身为当事人的泷谷俊逸却手握太刀,望着白希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想看看这白希到底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踏山七步,二步复抬手,三步欲还休,四步江湖愁。

白希再次连踏三步,整个人如同立于无形的阶梯之上,整个人超过了巨盾武士,径直站在了泷谷俊逸的头顶上。而这三步踏出,每一步当人心头一紧,无形的压力释放让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连泷谷俊逸都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他知道这白希不再是跟自己玩下能够获得满堂彩的花架子,而是要实打实的跟自己动上手了。

五步势拿走,六步渐白首。

当白希踏出第五步时,那三名踏着七星步掌握着龙飞阵的康家武师,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石头突然一空,,整个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能够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可真是太好了,可紧接着彼此之前的联系却悄然断开,三人茫然的互相对望了一眼,试图从对方的眼中能够得出答案,可偏偏三人都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再次踏出第六步时,这三人只觉得整个人的生理机能都处于下降的状态,整个人好像精神恍惚,疲软无力,好像是壮士暮年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如果他们仔细观察的话,兴许能够发现就连他们两鬓都有些发白了,这踏山七步好像是强行改变了阴阳轮回,让三名正值壮年的大武师提早结束这一生。

踏山七步,皆斩首!

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而言,这踏山七步确实是循序渐进的,一步的力量大过一步,通过温水煮青蛙让人从足以适应的环境中变成逐步死扛直到无法接受。而归根到底,其实前六步都只能够算得上是铺垫,也许用上了些障眼法或是其他的东西,作用都是在于让人于无形之中增大个人压力,在施展最后一步时,发挥的更好。

前六步踏出,白希闲庭信步。可这第七步,却如同有着万钧之力,白希数次想要抬脚踏下,可偏偏僵硬的身子就是不听使唤。他知道事不宜迟,机会稍纵即逝若想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程度,眼下就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自己不能抓住的话,难保出现其他变故。白希可不能这踏山七步以他自己目前的能力出来一天之中还能够施展出第二次来。

失败数次之后,终于让他成功的踏出了第七步,整个人的心神内劲仿佛也被这股力量抽了个一干二净,自己的丹田处此时就是像是干沽的池塘,但凡有一个小孩子手持尖刀兴许都可能将自己留下命来了。

这一脚踏下,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这擂台之上就好像是真的砸下了一座大山,烟雾之中瞧不见康家四人的景象,所有人透过这烟雾都发出了一声声惊呼,心道沐然阁果然名不虚传,随便走出来一名内门弟子都足够在这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

以山压人,黄沙漫天,整个擂台完全成了另一幅景象,老百姓们感叹这在海州横行霸道多年的康家总算是也吃到了这大亏,这一次泷谷俊逸的意外身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让他们缓过气来。当然对于百姓而言,最好是永远都不要缓过气来了。

释放完踏山七步的白希已经被抽干了精气,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但目光还是紧紧地盯着自己所攻击的目标,那处深坑中浓雾久未散去,见不着泷谷俊逸的尸首他就放心不下。

而立于场下,身穿铁甲戴着铁盔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泷谷荒,见着这等场景丝毫不见内心波动。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泷谷俊逸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如果真的连这么一点小场面他都应付不来的话,那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浓雾逐渐散去之后,那三名康家的武师尸首就躺在深坑之中,气息全无表面并没有重伤的迹象,但白希很清楚内里的五脏六腑全部已经被重压震碎,整个人空剩一具皮囊了。可这并没有让他丝毫放松,因为他并没有发现泷谷俊逸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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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久未出手的底牌

白希眉头紧皱,按理说自己踏山七步主攻的对象本就是他泷谷俊逸,巨力袭来自然也是他泷谷俊逸首当其冲。可这三名被波及或者说是泷谷俊逸卸力身死的康家武师尸首尚且找到,偏偏就是没见泷谷俊逸这如何能够不让他心慌。

今日若不能了结了泷谷俊逸的性命,那日后必定会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对于康家的手段他自然十分清楚,不成功便成仁机会他已经把握住了,至于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就只能让老天爷说了算了。

不过,白希今天的运气确实不算太好。

“你在到处找我吗?”突然一声男低音,冰冷如同似地狱传出。

白希被吓得肝胆俱裂,他很清楚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且这声音正是自己踏山七步要杀之人——泷谷俊逸的声音。

他刚一反头,就瞧见太刀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血线自额头向下流,白希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疑惑为什么重楼境下无敌手的踏山七步斩杀不了这名东瀛刀客。

他疑惑为什么在关键时候四名巨盾武士身为师兄弟并没有出手相救。

他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输为什么自己占据了主动掌控了一切却决定不了结果。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他身前躺着四具尸体,并非是巨盾武士没有护好他的周全。这四位师兄弟已经履行好了他们的职责,为了保护他的生命安全自己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只不过是与这形如鬼魅般的泷谷俊逸相比,四人的身法反应要差的太远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较量,片刻之间便是四人毙命。

相比于白希,不过是死在他之前两个呼吸间罢了。

此时台上九人只剩下泷谷俊逸一人,以及他手中紧握着仍在滴血的太刀。他神色清明的望向龙族负责人说道:“前辈,现在是否可以宣布比斗结束了?”

那一刹那就连龙族的负责人都有短暂的失神,实在是泷谷俊逸这名东瀛来的年轻人太过于淡定了,甚至是将人瞬间斩杀之后就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且不会有任何的内心波动,这可不是伪装可以伪装出来的,完完全全的心如磐石才能够做到这样的境界。反败为胜,突然之间的逆天翻盘,没有人之中这中间到底发生拉什么,他泷谷俊逸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刻站在台上的只有他泷谷俊逸一个人了,谁输谁赢高下立判。

泷谷俊逸无视全场人的惊呼,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上衣上残留的灰尘拍了拍,望向台下的张鹏然后极为挑衅的竖起了中指,开口道:“我等着你。”

龙族负责人这时也总算是回过神来,宣布康家获胜,同时由于擂台遭到了破坏,需要一点时间进行修缮,不过不耽误下午最终的决战。

这时老姜满脸欣喜地提前祝贺道:“这下这化龙池之约对两位少侠而言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老姜在这儿就提前祝两位少侠探秘得宝了!”

要真让及时雨得偿所愿夺魁化龙池,那老姜虽然不及李锋毅得到的好处大,但他这一路上来忙里忙外同样是功不可没,自己在及时雨中的地位自然也能够稳定提高,获得更多的好处。

尤其是见这一仗的惊险程度超出了众人的想象,没想到这名来自沐然阁的术士竟然能够把名震海州的泷谷俊逸逼到如此程度。

而老姜的话两人并没有领情,面对泷谷俊逸的主动挑衅,张鹏的眼中露出了嗜血的渴望,凝视着从擂台上缓步走下来的泷谷俊逸不曾言语。

见两人沉默不语,老姜还是因为欣喜忍不住给两人加油打气道:“这泷谷俊逸虽然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此时的他必定已是强弩之末,单凭两个时辰不到的恢复即便是凭借康家的灵丹妙药,他也不可能完全恢复过来了。而三名武师的死亡这是无法弥补的损失,化龙池之约不允许临时换将,五人小队只能是最初登场前的那五人,现在算上之前那名没上场的,最多也不过两人,以两位少侠的能力想要拿下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老姜说的自然是表面上看来最接近事实的真相,可按照以往的经验而言曾锐觉得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虽然一切好像已经快尘埃落地了,可总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偏又找不着事实的真相。于是转头望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张鹏,而张鹏同样是眉头紧皱做沉思状,良久之后摆了摆手结束了交谈,显然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只不过并不想开口罢了。

到正午时分,曾锐等人一同回道了及时雨准备的小院里用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上的菜样同样是琳琅满目。对于除了曾锐与张鹏两人外,众人脸上都挂着难以掩饰住的喜悦,就好像这会儿已经拿下来化龙池之约的胜利只待龙族的指引便可以探秘化龙池了一样。

待饭后,曾锐与张鹏两人坐在小院内,这会儿有片刻的休息时间便需要继续前往湖边擂台处展开最后的决战了。小院内这时只有他们两人,曾锐知道张鹏有话要说,也不主动提问就静静地等待着张鹏开口。

张鹏开口说道:“这一场真的有些难了。”

“你发现了什么疑点吗?”曾锐先是一惊,他还从来没见过张鹏面对战斗时表现出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然后很快回神之后问道。

“你先说说你看到的吧。”张鹏平静的说道,他同样在之前捕捉到了曾锐神色的变化,想看看自己的兄弟到底是观察到了些什么。

曾锐稍稍的在心中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开口说道:“泷谷俊逸能够在最后还向我们做出挑衅动作上来看,说明他对于下一场同样充满信心,但我们不知道他的底气何在。正如老姜所说,上午这一战对他体能的消耗肯定要比我们更大,即便不是强弩之末但下午必定会受到影响,可他明显没有丝毫的慌乱,显然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应对接下来的挑战,这是我们最大的问题,因为我们的一切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可我们并不清楚他到底还有什么牌没打。”

张鹏连连点头,曾锐的分析与他所想区别不大。

在他心中所想,目前最大的问题确实就是不清楚康家也好,泷谷俊逸也罢他们的底牌究竟在哪里。以两人细心的观察,泷谷俊逸究竟有多强功夫有多高已经一目了然的摆在众人面前了,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综上所述唯一能够影响到战局的,能让泷谷俊逸到这时还摆出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的依据只会在于那还未出场的人身上。

“以我对泷谷俊逸的观察了解,这个人看似目中无人极为狂妄,而实际上他却是粗中有细心思缜密之辈,他之所以能够保持连胜不败,与他战前准备也有很大的关系。他并不会单凭一股劲硬着上,能够让他出手的即便再过于艰难总是他恰巧能够战胜的。就目前的局势来分析,单凭他泷谷俊逸一人,即便是全盛时期巅峰状态,我也能够把他吃下来,甚至是让他毫无还手之力。这一点我很有信心,我想他应该同样也很清楚,那他又是凭什么仍然敢于主动挑衅,我可不相信他有什么所谓必胜的信念。”

经过两人的分析与探讨,他们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康家和泷谷俊逸手中还握着最后一张底牌。即便目前为止局势扭转,让所有人来看都会觉得康家此役已经无力回天了,就泷谷俊逸一人明显是独木难支。

而以及时雨展现出的实力而言,即便那泷谷俊逸还能够有一名强援可与及时雨的五人小队相比还是有些不够看的,让人来选,怎么选都不会选择已经失去了大势的康家。

至于结果究竟如何,待一个时辰之后,一切自然就会揭晓了。

张鹏提前与曾锐说起这事儿,便是怕曾锐犯了曾经在铁牢中出现过一次的轻敌,犯错不可怕,只要能改。可怕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那终究会有一次绊倒在深坑之中,任何人都不得避免。

即便那泷谷俊逸还有底牌未出,可张鹏同样毫不畏惧,以战为生之人,之前之所以会表现的过于郑重,就是希望自己的兄弟曾锐能够提高警惕,倒并非怕了这名东瀛人。

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及时雨依旧是早早的便出发前往擂台,而康家同样与之前一般并未过早前来。

见及时雨登场,那些已经在擂台周边占好了位置的观众们发出了铺天盖地的呐喊声,及时雨!及时雨!及时雨!任何人都是崇拜强者的,尤其是康家这等在海州一家独大却不得人心的地下势力。老百姓们更希望能够强龙过来压住这地头蛇的势头,让他们也清楚,这天下之事并非他们康家能够一言决断的。

第三百零四章 世人皆崇拜强者

世间之人皆是崇拜强者。

而及时雨所在的五人小队,同样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能力。

三胞胎刀客以三敌五,轻取海州绿林响马。

张鹏独守长坂坡,犹如一人吓退千军万马的猛张飞,一拳击杀乱战门弟子杀鸡儆猴,逼的那三人跳下擂台不顾脸面仓促逃生。

至于曾锐,一人一枪决战乱战门成名已久的老牌高手,初生牛犊不怕虎硬生生将这名在乱战门乃至整个幽州都享誉盛名的东奇给当场斩杀了。

没有人还会将这支五人小队当做是不知死活井底之蛙,相反此刻的他们赢得了全场的呐喊之声,仿佛及时雨已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打破了所有的轻视与质疑,只有真正拥有实力的人才配最后站在这里。

而这时欢呼雀跃之声却突然戛然而止,只见远处几匹乌黑骏马像疾风一样驶来,后头挂着的马车厢华贵至极,不用说,自然是康家的人来了。

为了避免被马车冲撞,人们自发的迅速让出了一条足够三台马车同时通过的道路供康家长驱直入,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由此说明康家的恶名在海州早已深入人心,老百姓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康璨杰第一个从马车上由马车夫侧扶着走了下来,冷冽的眼神从在场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离得近的人光是碰触这目光就打了个冷颤。

泷谷俊逸接近从后头的马车上一跃而下,挺胸抬头好似那旗开得胜的将军一般得意,而泷谷俊逸所在的马车上缓缓又走出了之前上午出现在场边的那名铁甲壮汉。

曾锐定睛一看,若是不出意外这名铁甲壮汉应该就是那康家与泷谷俊逸的底牌所在了。

李锋毅脸上的兴奋之色也逐渐冷却,瞳孔紧缩盯着最后出场的那名铁甲壮汉。

良久之后通过传音告知曾锐与张鹏二人:“最后出场之人气息内敛已经凝为实质,算是到了渡劫边缘,实力不容小窥。”

两人点了点头,李锋毅善意的提醒与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都将铁甲壮汉视为最大的威胁。

两方人马到齐之后,没有任何的停顿,张鹏率先一跃登台,双手向上扬引得场下阵阵高呼。

这明显是在为接下来的战斗造势,虽然是五打二但同样不得有丝毫放松,能够有占据优势的机会同样不得错过。

张鹏已经做好了打破体内枷锁的准备,那铁甲壮汉身上透露出的气息并不弱于他,这恐怕会成为他成名以来最苦一战。

紧接着是双方登台,龙族负责人直接宣布了比斗开始,牵动人心的一战顺势打响。

按照午饭时众人的商议,是由三胞胎刀客主动对那之前不曾登台的铁甲壮汉率先出手,打探虚实之后再决定由何人出手迎敌。

三胞胎刀客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在龙族负责人宣布开战的那一刻起便结刀阵朝那铁甲壮汉杀了过去。

泷谷俊逸略带玩味的侧身站到了一旁,而曾锐早都已经对这泷谷俊逸心存杀念,当下便提枪上前,径直捅去。

那泷谷俊逸却并未出手还击,而是连连后退。

只见泷谷俊逸身前寒光点点,随着曾锐一枪接着一枪递出,枪刺枪挑招式百出。泷谷俊逸倒也真是好身手,每每攻势到身前他总能够从容躲避,即便是关键时候避不开了也只需要将太刀向上一扬便可化解攻势。

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在曾锐身上过多停留,而是在专注于三胞胎刀客联手袭杀铁甲壮汉身上。

要说那铁甲壮汉还真是刀枪不入,任凭三胞胎刀客砍在自己的铁甲之上也不躲不闪。

三胞胎刀客在这身高九尺的铁甲壮汉面前简直就像是三只恼人的苍蝇一般,虽屡次进攻却未有任何建树。

那铁甲壮汉见这三胞胎刀客数次出击却不能伤到他分毫之后好像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要停止这场蚍蜉撼树的闹剧。

随后鼻腔之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之后迅速出手,一把揪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刀客,那刀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铁甲壮汉给高高举起。随即铁甲壮汉右手一紧竟然直接将这名刀客的脖颈处捏碎了,了结了他的性命。

见亲兄弟被人已如此羞辱的方式击杀,剩下的两名刀客自然是怒不可遏,一左一右左右开弓对这铁甲壮汉使出了最强杀招。

拖刀势已成,长刀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带起了一长串的火花。长刀扬起同样卷起了地面上的灰尘黄沙朝着铁甲壮汉劈砍而去。

而铁甲壮汉也不是自恃武功高强还是不知死活,他面对二人的攻势竟然丝毫不以为意。

这两刀劈来,铁甲壮汉同样没有任何躲闪,只是抬起两只手臂打算强吃下这两名刀客的拖刀斩。

这两刀蕴含了刀客的浓浓战意,刀势很快转瞬间就已经劈砍在了壮汉身披铁甲的两只手臂之上,预计会出现铁甲壮汉双臂应声断裂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没曾想这足以将巨石劈开的两刀竟然只在壮汉的铁甲上留下了两道微小的印记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杀伤。

两名刀客还没从这样的结果缓过神来,就迎来了当胸一拳,打的直接掉落下了擂台生死不知。

这时铁甲壮汉上前一步将内敛的战意完全释放,双眼骤然一眯望向张鹏:“让我来看看华夏大陆最强的炼体武师到底有多强,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张鹏并不是一个喜欢说狠话的人,相比于放狠话他更喜欢做狠事,有多强可不是靠一张嘴说的,而是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

虽然三胞胎刀客的试探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是连消耗一点铁甲壮汉的体能都没有做到,更至少也从侧面证明了这铁甲壮汉究竟有多强。

张鹏没有任何的犹豫与纠结,就连出手前的试探也一齐略过,出手便是杀招。

至少酝酿已久的气势已然功成,整个人咻的一声如同炮弹般直飞而起,在这一过程中张鹏已经自行解开了身上的枷锁,将实力攀升到了自己可以驾驭的最高值。

张鹏高高跃起之后拳势上的杀气犹如化作实质般耀眼白芒,如一条直线般朝着铁甲壮汉激射而去。

那铁甲壮汉虽然通过铁甲的遮掩不能完全观察到他的神色,但是很明显他已经收起来漫不经心而是沉着应对。

只听砰的一声!张鹏打破枷锁火力全开的一拳打在了同样扬起拳头接招的铁甲壮汉身上,这一拳下去壮汉身上的铁甲徒然炸裂,脚下的大理石地板正午时才修缮完毕此刻再次龟裂四散开来,场边卷起了阵阵浓烟。

就连曾锐与泷谷俊逸都已经停下了手上的招式将注意力集中到不远处同样正在对敌的张鹏与铁甲壮汉两人身上。

场下观众们自然是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他们才不管谁更强,谁比谁厉害,他们就想看这样的惊天一击,能够成为自己日后茶余饭后与友人夸耀的谈资,接连见识了者两场大战已经让他们不虚此行有了吹捧的资本。

待浓烟散尽,可以瞧见一个人形的浅坑,而站在浅坑上的自然就是那名铁甲壮汉。

不过此刻他已经把身披的铁甲残片尽数扯下,赤裸着上身露出了盘根错节高高隆起的肌肉,没有了铁盔的遮掩一头乌黑色长发随风飘荡。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因为刚刚的失利表现出丝毫不快。

“倒是我小瞧了你们华夏武者了,最强炼体果然名不虚传,你有这样的实力倒是值得我泷谷荒全力而为了。”

原来是他!李锋毅失声喊出这么一句话。这一刻的他脸上再也看不见丝毫因为胜券在握的喜悦之情。

一开始他不明白康家的底气何在,见着铁甲遮面的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了对手的不寻常可偏偏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如今内心悔恨不已,如果真知道康家的底牌是他泷谷荒,自己万万不能安排五人登台。

哪怕是亲手将这头名送人也在所不惜,旁人不知道这泷谷荒究竟有多强,他身在海州的李锋毅可是十分了解,当初泷谷荒手撕伪圣可以说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为了夺魁的五人小队虽然在其他人面前已是不可战胜之敌,可对手若是换成泷谷荒那两者根本就没有了比较程度,完全不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了。

场上的张鹏同样暗自心惊,旁人不知道自己这一拳之威,可他自己不可能不清楚。解开枷锁的全力为之,这一拳打实了就是非主修炼体的伪重楼境高人十有八九也难逃当场毙命的结果。

而对手竟然除了身上的战甲四分五裂之外,好像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创伤。可别说是这战甲替对手挡了一拳,张鹏很清楚自己的拳势除非是换做传说中的鎏金宝甲负责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

前一个从深坑中爬出的泷谷俊逸身负重伤如强弩之末,即便是经过丹药的调理这两个时辰也没能恢复到巅峰状态,而这名自称泷谷荒的男子竟然遭此重击同样风轻云淡。

第三百零五章 不战最后不收手

“曾锐!张鹏!认输吧!这化龙池不争也罢!”李锋毅在场边不顾脸面的大声喊道,引得场下一片哗然,在老百姓们看来虽然及时雨折损三人,可张鹏强劲的爆发力同样让他们对及时雨充满了信心。可为什么这及时雨的掌柜突然会出言,要求主动放弃呢?

不过场上的人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在张鹏的字典里永远也没有认输的这两个字,既然一次不能将泷谷荒击垮也无妨,两次三次四次,纵是铜皮铁骨今天也势必要将他打的四分五裂!

张鹏如同那丛林之中狩猎的猎豹一般敏捷,两个闪身便来到了泷谷荒的身前,一击左勾拳朝着泷谷荒的太阳穴打去。

而一动不动的泷谷荒,似乎早有察觉,在拳头临近的那一刹那他同样迅速出拳,两拳相交又是砰的一声!两人分别向后倒划了丈许之后,泷谷荒哈哈大笑,如同那嗜血魔王一般主动俯身朝着张鹏冲了过去。

炼体出身的张鹏永远也不缺少必胜的信念,面对强敌他从不会躲避唯有迎难而上,方能修成大道。

两人气势节节攀升,将速度都提升到了极致,在场之人都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听到声声音爆。

两人每一次碰撞时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便会碎石飞溅,若不是由此来证明两人还在场中战斗,仅凭声音来辨认,对观众而言也未免太过于乏味了。

而这时之前一直对曾锐出招闪躲避让的泷谷俊逸发出了狞笑声,“看了这么久的好戏,我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让你早点去死了。”

泷谷俊逸高举太刀朝着曾锐劈砍而来,太刀所向势如破竹。这泷谷俊逸形如鬼魅,一时之间曾锐还当真来不及做出躲闪,只得将镔铁长枪高高举起,试图挡下这突然一击。

当太刀劈在长枪之上,曾锐脑中嗡的一震,一股磅礴之力袭来震的自己虎口生痛。

而泷谷俊逸迅速捕捉到了这个可乘之机,再次挥动太刀朝着曾锐左右劈砍,曾锐想要做出回击却被泷谷俊逸这密不透风接连不断的攻势给打的节节退败。

战斗场面完全陷入了泷谷俊逸的掌握之中,眼瞅着结束战斗只会是数招的问题了。

而正是在这一刻,曾锐突然产生了一丝明悟。自己修为本就不如泷谷俊逸,且泷谷俊逸擅攻轻守,而自己算是虽攻守兼备落了泷谷俊逸一个大台阶,此番战斗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如何不输?

曾锐在退败的过程中干脆心头一狠,故意漏出了一个破绽,若是他泷谷俊逸顺势而为,那自己还能够借此挽回些许局面,至少以攻对攻不至于让他泷谷俊逸占尽优势。

可他若是不理会这破绽执意大开大合劈砍而来的话,那自己这无异于弄巧成拙加速了自己的溃败之势。

可人生博弈本就是一次次豪赌,无非是看你豁不豁的出去,押不押得中宝罢了。

曾锐后撤一步故意空出了半个身位,想来以泷谷俊逸趁你病要你命的打法必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果不其然,泷谷俊逸一步上前,太刀倒翻向上划来。

曾锐早有准备,侧身一避后向前虚晃一枪。

泷谷俊逸不疑有他向后退出一步,曾锐连捅三枪,前两枪还能够连续躲过,知道第三枪一道寒芒闪过,直接刺穿了泷谷俊逸的大腿。

一刹那鲜血直流,尚未能够拉开距离躲闪的泷谷俊逸闷哼一声,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

一击得中,曾锐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又是数重枪影递出,身手重伤的泷谷俊逸忍着剧痛强行躲闪,可毕竟行动不便,身上又多了几道新伤。

眼瞅着曾锐即将取得胜利时,两人搏斗的动静却引起了正在与张鹏对拳炮轰的泷谷荒的注意。

虽然说对于自己这个亲弟弟他管束的不多,由于他乃是天神转世又残留了部分记忆,人间家庭的关系他并不是很看中。

但亲弟弟毕竟是亲弟弟,自己瞧不瞧得起是一回事,可他人怎能当着自己的欺辱?

与张鹏对了一拳之后,他顺势后移,紧接着飞身跃起快若闪电。

曾锐只感觉一团黑影笼罩在自己身前,抬手持枪一挡。当!一声金铁交鸣巨响,回荡在擂台之上,镔铁长枪应声折断,整个人被打的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了擂台。

被打下擂台的曾锐躺在地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就连想稍微抬抬手都传来了肌肉撕裂之感。

李锋毅连忙飞身上前,稍稍扶起曾锐,手中凭空多出了一颗月白色药丸直接塞进了曾锐的口中。

曾锐也不知李锋毅给自己喂下的是何神药,不过这丹药的疗效却是毋庸置疑的,只片刻之间曾锐的伤势就已经有所明显缓解,咳出了几口淤血之后,曾锐已经能够稍稍活动了,身躯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经受到了药力的滋补。

张鹏见场下的曾锐并没有因为这一击重拳被当场格杀,悬起的心又缓缓放下了几分,而眼中的怒火明显要更为旺盛了,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关节处被他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而泷谷荒见这一切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视张鹏于无物,偏过头去望向自己正努力撑起站在一旁的弟弟泷谷俊逸。面带不屑地说道:“你可真跟老子丢人,打一个尚未至锻骨巅峰的小子竟然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在一旁瞧好了,看看我怎么收拾了这个所谓的华夏炼体第一人吧!”

俗话说的好,帅不过三秒。在一旁已经将怒气值累计至最高点的张鹏,暴起发力势重千钧,这明显是张鹏挥臂拼尽全力的一拳。

而猝不及防的泷谷荒,虽然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当胸前十字交叉格挡,试图将力道化至最低点,可毕竟下盘不稳整个人被震的倒飞而去,携带着拳劲的一股气浪甚至卷起了铺成擂台的大理石地板。泷谷荒足足倒飞出数丈才堪堪止步,此时的他灰头土脸已经到了擂台的边缘。

相比于上一次受袭,这一次可让他脸上不再有任何的好脸色了。

泷谷荒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狞笑,“小子,你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怒火,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了。”

而化龙池的上万名观看比斗的老百姓此刻却变得异常安静,他们不再欢呼,不再大声喊叫。显然他们都知道比斗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进入了最后的白热化战斗,没有谁想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像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而言可能这一生也仅有这么一次机会见到了。

张鹏虽然看似占尽了优势,打了泷谷荒一个措手不及,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拳他付出了多大的力量。现在他的双臂同样隐隐作痛,将力量汇于一点再如同炮弹般爆轰而去,多次使用对身体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战到了这个份上,他张鹏同样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在战斗,从未有过败绩的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败在任何人手上。

泷谷荒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随风飘荡的长发用一根小绳束紧之后,大喝一声便朝着张鹏扑了过来。

一掌横劈而至,张鹏并未躲闪他从不畏惧正面互搏,若要拼命那就干脆玉石俱焚!张鹏同样回敬了一拳!

拳掌相撞,嘭的一声巨响!两人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层层飞散。这一次对冲,张鹏并没有再次占到任何便宜,不知为何张鹏心中凸生出了一种古怪的念头,好像自己这一拳完全没有造成任何的杀伤,就好似打在铜墙铁壁浇筑而成的堡垒之上。拳头生痛,手臂微酸,连带着甚至有些肌肉僵硬。

而这座堡垒的主人泷谷荒纹丝不动,见张鹏眼神中略带着些震惊,他可是十分得意。自己可是天神转世,这强于人族的体质是与生俱来的,区区凡人如何修炼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造次。

泷谷荒并没有得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收手,这一击得逞,他身影一晃而至,再次出现在张鹏的面前,又是一掌劈挂而下。

张鹏虽然没能对泷谷荒造成杀伤,可好在他自己除了有些血气上涌之外并没有过于不适。以他坚持一拳可破万法的必胜信念,不战至最后一刻必定也不会收手。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这等实打实的对轰气浪卷起了场中阵阵飞沙,就连离场较近的老百姓们也不得不扬起了手臂遮眼。而泷谷荒仍然站在原地一脸笑意,看着被这一掌逼退了数步,嘴角渗血的张鹏。

张鹏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两次对掌这泷谷荒都能够巧妙的化解了自己拳劲,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天神转世的说法,也知道其体魄要强于常人。可他绝不会相信这天神转世就当真是不死之躯了,转世为人就必定会有弱点,只不过他目前还没能捕捉到罢了。

第三百零六章 错失良机灭泷谷

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张鹏面对强敌,非但没有露怯反而是燃起了熊熊战意。强打起精神,冲天而去,张鹏再次如利箭般抽射飞驰与泷谷荒对轰了一拳。

这一拳使张鹏被逼的后退了数步,偏头吐出了一口血沫子,整个手臂也因为对撞之力被震的有些失去了知觉。

不过这一次让张鹏隐隐摸到了一些规律,这泷谷荒倒也并非是金刚不坏,越是强硬的冲击,他能够化解的力道越是微弱,张鹏相信只要再多冲击几次,这所谓的稳如泰山在自己强有力的攻势面前,必然会轰然倒塌!

而泷谷荒虽然表面上依旧是胜券在握不可一世的模样,可他心中同样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对敌多年的金身竟然被这小子打的给出现了丝丝裂纹。

要知道转世以来,自己在人间界靠的便是这金身之威,可自行修复可关键时刻抵挡化解攻势,方才使他泷谷荒能够越级挑战丝毫无惧。可现如今,他的优势正在一点一点的化为虚无,若是没了这不灭金身,单纯的比拼炼体他还真不一定是张鹏的对手。

泷谷荒面临了转世到如今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令他有些想不通的是让他如此为难的竟然是一名同境界的凡人。

他望了一眼擂台边龙族所在位置旁摆放的香炉,只要时间到就算是比斗结束,此刻香烧的所剩无几,这也说明这场比斗很快会结束,他有些纠结自己是否还需要放手一搏。若是捱到时间到比斗结束,他相信以化龙池的规矩判胜负必定是自己获胜,毕竟自己这一方于擂台上还剩两人要多于对方。

这是稳中求胜,但却难过自己心头一结。自己好歹也是天生转世,如果遇见一名小辈竟然还需要暂避风头,说起来好不丢人,这要是传回天界岂不是惹得仙班同僚笑话?

可张鹏并没有打算给他那么多的思考时间,同样张鹏心中也并没有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在他看来奋勇向前便是康庄大道,至于眼下的一些蝇头小利又何须计较?

张鹏又是一拳闪身向前,整个人拳势猛虎下山以上击下,呈泰山压顶之势倾注而来。

之前从未退让的泷谷荒此刻主动退让,显然他最后还是决定稳中求胜没必要再去经历过多的困难险阻了,自己好歹也是天神转世何必与这弱小的凡人一般计较。

见泷谷荒不再与自己硬碰硬,张鹏更加坚定了自己判断的正确性,这泷谷荒说到底还是怕了,不如自己能够破釜沉舟,今日我誓要将这转世天神屠戮我手!

张鹏的右臂已经完全麻木到了失去知觉,只能靠左拳下意识的不停挥动,虽拳速仍是快若闪电,可拳势并不如之前一般震天动地了。此刻的擂台上不再是两人无止尽无任何收敛的对轰,碰撞,而成了张鹏这一方不断出手而泷谷荒不断的闪躲,谁能想到在这擂台上表现如天神下凡一般的泷谷荒竟然会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两人如同两道光影一般在擂台上不断的出现,又消失,短暂的碰撞之后再次消失在众人的面前。直到张鹏已经逐渐掌握了泷谷荒的活动规律猛然出手,一把将泷谷荒摁在地上。

“装什么大尾巴狼,看老子不把你骨头都给打断了替我兄弟报仇!”坐在泷谷荒上部的张鹏发出了属于胜利者的怒吼声。

泷谷荒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出现,自己竟然会被一名人族小子所制服在地,他拼命的想要挣扎却被张鹏如同铁钳一般制住,无论如何扭动却动弹不得,只得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张鹏。

胜利者何须在意失败者的目光,张鹏可不管什么天神转世地神转世的,在他眼里只有强弱之分。泷谷荒被他制在身下,折辱不过是为了自己台下的兄弟能够更加解恨罢了,该杀的还是需要杀的。

片刻之间张鹏略作恢复之后调匀了自己的呼吸,左臂高高举起,铁拳之上甚至是形成了一个乌黑色的漩涡,这是致命的一拳势在了结泷谷荒的生命。

砰的一声巨响!预想中泷谷荒被打的四分五裂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准确的说张鹏这一拳甚至没能打到泷谷荒的身躯之上,在这万分危急之际,泷谷荒体内涌现出了一圈金边护体,张鹏这一拳则是把这护体金光给打了个粉碎。

泷谷荒瞧见自己的不灭金身竟然被这肉体凡胎用拳头生生打碎,惊讶的半天也没能够合拢嘴,望着张鹏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怔怔出神。

迟者生变!张鹏并没有过多的去留意这金边护体究竟是什么东西,而是再次凝聚内力于左臂之上打算再次出拳,快速解决这场战斗。

张鹏暴起发力,当拳势距离泷谷荒额骨不过一张薄纸的距离时,甚至这时的泷谷荒已经闭目等死,他都感觉到了拳势所带劲风冲击在自己脸上了。

“且慢!”之前一直在擂台边观战的龙族负责人这时来到了擂台的正中央,并且释放了重楼威压将张鹏泷谷荒泷谷俊逸三人都定在了原地,瞬间定格。

然后用手指了指,他之前所在位置旁摆放的香炉,朗声说道:“按化龙池的规矩,每战以一炷香为界,如香燃完则是按在场人数多寡决定何人胜出。此战,康家胜出!”

龙族负责人话一出口,场下嘘声不已。要知道龙族稍稍晚些出来阻止,那必定是张鹏见擂台上的泷谷两兄弟当场斩杀了,而之前一直不曾插话在这一刻突然冒出来的龙族负责人,难免有些刻意帮助康家的嫌疑。

当龙族收回威压之时,张鹏整个人向后一顿,身形稍有些松懈软倒,他目光平视前方望向龙族守护者无悲无喜。

在龙族释放威压的那一瞬间,张鹏就已经收回了对泷谷荒的杀念。他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虽有些遗憾倒也不至于后悔,手下败将想杀时再杀也碍不了多少事。

至于按规定康家获胜他更是不以为意,来化龙池他本就是为了一战天下英豪,可不是为了什么探秘化龙池,不过是为了借着这个由头一战罢了,如今战也战爽了,这便足够了。至于什么天神转世,在我手中同样是不堪一击。

张鹏微微低头看着被摁在身下至今还未能爬起的泷谷荒不屑地笑了笑之后,朝龙族负责人拱了拱手便跳下了擂台。甚至没有看见龙族负责人还对他微微颔首算是难得的回礼了,而他张鹏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么多。

已经能够独自在场边盘坐调息的曾锐自然也没有了大碍,对于龙族的决定他同样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不说别的,至少九五之尊五爪金龙的尊严摆在那,他不会相信龙族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行那下作之法,此举简直有些玷污了曾锐心中的龙族形象。

对于曾锐和张鹏来说,在场数万老百姓们都可以向世人证明这两人已经在擂台上拼尽了全力,至于为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获胜,这已经非战之罪了,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两的头上,自然也不存在还有什么压力了。

而李锋毅虽然有些遗憾,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在能够让他接受的范畴之中。泷谷荒作为化龙池最大的变数,他作为海州的及时雨分行掌柜其实很清楚要请出泷谷荒出战的代价,可能要远高过化龙池探秘的机会。也就是说这康家完全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才非得要拿下这化龙池探秘。

早知如此自己及时雨又何必淌这趟浑水,如今还让作为家族中流砥柱的三胞胎刀客也命丧当场,这无疑也成了家族中的一大损失。好就好在,虽然判负但并没有弱了名头,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战其实是及时雨胜了,至于康家的获胜无非是利用比赛的漏洞捡了个便宜罢了。

同时李锋毅心中也暗自打算要利用曾锐与张鹏留在海州养病的这一段时间,与两人将关系打好。要知道之前泷谷俊逸可是在海州所向无敌呐,无论是各大世家出生的嫡系子孙还是门派之中的嫡传弟子无人能掠其锋芒,可随着血色的这两名年轻人到来便将这一切都给改写了。

曾锐差点就抓住机会一举击杀了这太刀剑客泷谷俊逸,而张鹏更是靠着扎实的基本功一拳一拳硬生生把天神转世的泷谷荒制服在地,此等战力岂是言语能够表述清楚的。

能在眼下与两人结交将关系打好,日后两人高高在上之上也可以借助旧日情谊叙上两句旧对李锋毅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曾锐被泷谷荒突然袭击被轰下擂台,李锋毅第一时间赶至了身前喂曾锐付下丹药续命的原因。他作为及时雨的分行掌柜,为人处世的道理自然已经摸得是透的不能再透了,他很清楚想要获得交情,首先就得表现出自己的诚意。相比于这化龙池的夺魁,能结识两位这样的年轻人于他而言明显会是更大的助力。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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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长枪战将铁拳王

这此后的一个月里,曾锐与张鹏便居住在海州的及时雨分行内养伤。

已经托人捎了口信回去报了平安,这其实是多此一举,要知道化龙池之战传递的消息肯定要快过驿站信鸽。不过关心则乱,张鹏如今现在也算是有妇之夫了,顾忌自然也要多过了以往,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倒也不算奇怪。

虽然明面上曾锐受伤颇重,而直到最后一刻张鹏仍然能够昂首站立与擂台之上。但实际上,张鹏受的伤要超过曾锐数倍。曾锐受的大多还是冲撞而至的皮外伤,真正伤到五脏六腑的之后泷谷荒的最后一击,但通过李锋毅的及时救助其实已经医治了五六成了。

而张鹏则完全不一样,他分明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战到最后时,他完全已经是在燃烧本源精血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力求打破桎梏获得最后的胜利。

无论如何此番行径对于修炼者而言都有着极大的损伤,即便是体质更为强健些的炼体士也不能避免,张鹏虽然咬牙站在了最后,可真正受了多重的伤,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据说好不容易获得了化龙池探秘名额的康家,最后也不出意外在化龙池一无所获。

而康家花了大代价请来的泷谷荒最后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反而是在比斗之后确认了亲弟弟并无大碍之后便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化龙池之战有些胜之不武,还是受此重创之后洗心革面绝对重整旗鼓再次上路,总之海州并没有关于泷谷荒的消息再次传出。

曾锐与张鹏两人在海州养伤的这一个月并没有荒废,他们利用了及时雨消息灵通资料丰富的优点,对转世天神这一说法进行了大概的梳理。张鹏原本虽然知道一星半点儿,但毕竟并不详细,能够有这样的机会进行了解总是好的。

及时雨虽然不如专门靠贩卖消息为生的蜂楼资料更加详细,但及时雨分行开遍了各大州城,生意涵盖了整片大陆,要搜罗某一消息倒也并不费力气,短短的三天之内数份关于转世天神的资料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虽然及时雨无非保证资料的真实性,但两人还是对资料进行了大概的一个梳理,也得出了一定的结论。

首先转世天神这一说法确实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亲眼所见泷谷荒爆发出的能量以及那护身金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次关于转世天神的由来众说纷纭,其中有两类说法准确性显得更高也比较符合逻辑。第一类是关于天上神仙,虽不似人间生老病死,但仍然要遵循一定的自然规律。例如待满了多少年之后,就必须历劫,如是历劫成功则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是历劫失败则需要转世为人。

转世为人之后,因为自天上来会享受一点的特权,类似于天选之子的眷顾一般,拥有超越常人的悟性天赋,甚至是护体罡气等等。并不是天上仙人便众生平等,等级制度自古延续至今总是有存在的道理,最低的是散仙一级,散仙之后是地仙,地仙若晋升可为天仙,天仙之上为金仙,金仙之上为大罗金仙。而大罗金仙上头便是从古至今一直存在的远古仙王了。

而第二类的说法同样也是将转世天神放在了失败者的角度上来讨论的,这仙界同样也不是净土,同样存在着争斗,争斗难免会有人牺牲,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仙家众神更是格外照顾。将那些原本注定了身死道消的神仙,留一缕先天之气送入凡间让他们转世外人,至于他们能否凭借着这一缕先天之气再次渡劫升仙则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曾锐和张鹏更倾向于第一种说法,转世乃是历劫或是晋升更能够符合逻辑一些。若真如第二种说法一般,身死道消之后的仙人携前世之恨,与人间界作乱之后再杀上天界,这冤冤相报何时了,传说之中的仙界岂不是早就乱成了一团浆糊了。

但是按照资料上的说法,转世天神在重楼境之前觉醒的天赋极为有限,大多是按照前世的修炼能够触类旁通一部分,但不应该如泷谷荒一般远胜于常人。这已经影响到了天地之间最基本的平衡了。

可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够按照资料上的消息找到答案,就目前现有的资料而言,显然这个问题就无法解释清楚。

不过这并不影响正在恢复元气的两人,用张鹏的话来说转世天神又如何?一拳可破万法,转世天神同样也不在话下,任你护体罡气如何强,不照样土崩瓦解?

说起来,虽然曾锐都有些汗颜。张鹏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而自己的兄弟在化龙池之约的擂台上是如此的光彩夺目,偏偏自己却是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最后也只能是凭他最后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撑到了最后一刻。

而自己却因为一时疏忽被当场击落,若是自己能够沉住气将泷谷俊逸给收拾了,再助张鹏一臂之力可能这最后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此时以快至年关曾锐与张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要想完全恢复需要的也是水磨功夫,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养好的了。

华夏人对过年春节看的很重,曾锐他们也希望在年前能够赶回家。

而李锋毅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说与曾锐二人结下多么深厚的交情,但至少也算是混了个脸熟,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碰上也能有个照应。

李锋毅可不觉得他自己是放下身段与两人相交,俗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曾锐与张鹏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潜力无穷日后大有可为。

锻骨境巅峰可不比健体境,夭折的可能性也会小很多。毕竟身为锻骨境巅峰也能算是一方势力中有数的强者了,这想要伺机暗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了。

若是派出的杀手实力不够,那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可要派出能够以绝对实力进行碾压的强者又得思索一下自己能不能请得起了。

以曾锐张鹏目前展现出的能力而言,虽说渡雷劫危险重重十不存一,可他们两即便渡劫不成,伪圣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出于商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曾锐张鹏即算只是伪圣,可身后毕竟也有着一方势力。

无论如何,现在与他们交好都算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儿,他自然用心为之。

年关将至,见两人归心似箭李锋毅也不便过多挽留。

也确实是临近过年,事务繁多,海州及时雨也离不开他李锋毅,否则他简直想亲身相送两人返回罪州。

奈何实在是走不开,他只好安排了两位伪重楼的强者在暗中一路护送二人踏上归程。

将自己能够表现出最大的诚意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曾锐和张鹏自然知道李锋毅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也没有必要去拆穿,人有多大的能力就享受多好的待遇此乃人之常情并不奇怪。

明面上由老姜带队的五人小队,暗中还有两名伪重楼境的高手一路护送,曾锐张鹏的安全自是不用多说,不过这一路归途与来时的心境变化倒是甚大,也惹人唏嘘不已。

在沿途的酒楼客栈里江湖人讨论的多是化龙池之战,传说那沐然阁的白衣公子白希一手折扇纶巾呼风唤雨,那乱战门的奇才东奇长剑所向死战不退。

当然说的更多的自然是最后的那惊世一战,这一战也差不多能够代表了南地锻骨境修士的最顶峰战力。

其中血色的两名少年郎更是大放异彩,曾锐一杆镔铁长枪所向无敌,先是单枪匹马轻取了那乱战门的东奇,又在捉对厮杀中艰难战胜了那东瀛武士泷谷俊逸,若不是最后遭到了转世天神泷谷荒的偷袭,必然是枪挑了那泷谷俊逸的项上人头。

而另外本就是荣誉加身的天盟首徒张鹏同样用实力证明了炼体第一人绝非浪得虚名。

先是使出了类似佛门狮子吼的音波攻击,将那乱战门弟子吓了个魂飞魄散,后单挑转世天神泷谷荒,将那护身罡气给打了个支离破碎。

要不是碍于时间关系,张鹏必定会将泷谷两兄弟的性命都都留在化龙池的擂台上。用实力向海外证明,蛮夷小国不堪一击,只得万国来朝耀我华夏!

江湖武人对于泷谷两兄弟的评价并不多,对于华夏人而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本就根深蒂固。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夸赞他族武者有多强,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面对江湖武人的评价,曾锐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世人只知自己兄弟二人在擂台上耀眼夺目,又怎知二人又承受了怎样的痛苦,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不过能够将名气打出去终归是好事,血色正属于上升期,曾锐巴不得通过各方渠道能把名气打出去,只有让世人皆知罪州血色的威名,才能保证血色不断变强。

跑江湖的散人可以不在乎个人名气,但是有门有派的一方势力却不行,他们的名气决定了他们在当地受到的待遇。

江湖地位除了手腕要够强,名气还得够响,隐居深山老林自是不用在乎,可出世的世家门派却需要靠着这名气赖以生存。

此行虽没能为及时雨夺魁,但自己兄弟二人已经尽力而为,具体表现在场之人皆知也算是还了李掌柜的人情。

同时还在江湖上赢得了长枪战将和铁血拳王的美名,这一趟化龙池之约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在回来的路上,曾锐和张鹏也曾多次讨论过关于化龙池之战。

曾锐主要是还未至锻骨境巅峰,否则即便不敌天神转世的泷谷荒但也不至于连一招也接不下来。

关于战机的把握曾锐已经到了可圈可点的程度,缺的是硬实力的掌控。

至于张鹏对战泷谷荒其实极为危险,毕竟两人战至最后完全是凭着一口气在做最后的斗争。

张鹏也曾断然这一仗如果换成是棍爷来对抗泷谷荒,将会比自己来打要轻松的多。

毕竟张鹏与曾锐二人算得上是攻守兼备,而棍爷则完全是一根长棍有死无生。

那护体罡气若是换成棍爷的九重浪来打,必然会顺势而破,那泷谷荒压根就没有机会还手。

说到底张鹏认为还是自己在进攻端上存在一定的不足,若自己真淬炼到了极致,在拳拳对攻的过程中自己就应该能够打的他抬不起头来,根本不会出现后面精疲力尽虎口生痛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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