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工业时代 - xp1024.com
《大国工业时代》


第一章 疯了

第一章疯了

“哐当、哐当、哐当”

老旧的绿皮车厢在车头的带动下缓缓的在铁轨上前行,窗外一片片绿的色景色由远而近,然后便飞逝而过。

绿水、青山、田野、骑着老式三角架自行车的行人让黄贺有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黄贺揉了揉眼睛,脑袋有些发昏,不过很快就被封闭的并不是很严实的车窗缝隙里吹过来的寒风冷的打了个哆嗦,以至于这时候黄贺才从记忆力和现实连上线。

“黄贺,你醒了!”

正当黄贺出神之际,一道温婉悦耳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黄贺回过头一看,那是一张让他曾经即心痛、又不敢面对的精致脸庞。

“小姨!”看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精致小脸,黄贺不禁惊呼出声。

这可不就是在他那沉寂的记忆中沈秋云的模样吗?

这一刻脑海中再次翻腾起来,曾经早已经被封存的画面也犹如放电影一般重新在脑海中闪现,从而也让黄贺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重生到了那个让他彻底走向了深渊的岔路口!

1992年!

这一年深圳被特批成为了中央直属市开发区。

这一年蜀中迎来了下岗狂潮,无数国企职工离开了他们工作了多年的工作岗位拿着买断工龄的安置费投入了社会。

也是这一年黄贺那个眼红了的老爹黄山做起了发财的春秋大梦,将家里的房子卖掉然后承包下了早被掏空的县毛毯厂。

也正是这一年毛毯厂着火,自己这个刚满18岁却早已经被填写成毛毯厂企业法人的高中生被数百个工人推让着走进了派出所,可老爹黄山却拿着厂子里仅剩下的四千块工人工资跑路了……

黄贺知道,黄山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为他留下最后一笔算的上可观的财富,或者说他日东山再起的资本,也有可能是为了当日卖掉房子承包工厂失败后的不甘。

然而这样的做法在情理之上固然没错,但是行为却构成了犯罪。

只是可惜的是直到判刑,黄山也没弄明白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哪怕对毛毯厂的生产熟的不能再熟,依然改变不了他不懂管理的事实。

所以他成了别人吃饱喝足后最喜欢的接盘侠,以至于日落西山的毛毯厂入不敷出到了上个月已然难以为继的地步。

以至于厂里保卫科的几个保卫内外勾结偷取成品仓之后做贼心虚的点上了一把火……成为了压垮这个曾经辉煌了数十年国营大厂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毛毯厂倒闭,作为工厂法人黄贺被起诉,然后判刑,紧接着挪用公款的厂长黄山也在广州被抓获、判刑、就这样父子两又被发派到同一个劳改农场…成为了狱友!

失去自由的监狱生活一直到三年后,当初参与了盗窃的一名保卫喝醉说漏了嘴,把他们如何偷盗毛毯如何放火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才真相大白。

可是…

黄贺为此在监狱里已经呆了整整三年,他错过了高考,错过了大学,错过了中国经济腾飞的初步积累阶段、错过了创业最关键、最重要的三年。

等他再次踏入社会,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条毫无进取之心的咸鱼,浑浑噩噩的蹉跎着光阴。

只是让黄贺没有想到的是,幸运之神对他如此眷顾他重生了,而且恰巧的正是他人生中最关键的这一天。

想到这儿,黄贺心里一个激灵,转瞬间便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根本就不应该学着黄山跑路,相反的应该接下毛毯厂这幅重担。

的确,毛毯厂现在可以说是一毛钱都没有了,甚至还遭受了火灾,可是真没救活的希望了吗?

不可能!

事实上毛毯厂作为一家风光了几十年的大厂固然被掏空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没有点儿家底?

至少黄贺就知道,比如库房这边,原材料仓有三个,半成品仓有两个,而成品仓则有足足五个之多。也就是说,抛开原材仓以及半成品仓不多的剩余以及成品仓被烧了一个之外,还有不少前些年积压下来的成品毛毯存货。

想一想,几十年的积压,哪怕是残次品,也多多少少有一定的价值,只要将这些积压成品销售出去,那么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在黄贺的模糊记忆中,为了给毛毯厂的工人发工资,政府当时将那些成品全部打包给了蜀中省轻纺1厂,其数量竟然高达8w多床毛毯,然而价格却只有10万块不到。

也就是说当时这批毛毯平均一床才一块多钱一床,简直比白菜价还要白菜价。

要知道这样一床毛毯原本在市面上的零售价最低的也是200多元一床,哪怕是积压品打个折,中间也是数十倍、上百倍的利润。

也正是因为这一波回血,原本和毛毯厂一样上气不接下气濒临破产的蜀中省轻纺1厂竟然靠着毛毯厂的这波毛毯来了个华丽的转身,不仅扭转了亏空更是凭借卖掉毛毯的利润对工厂设备进行了更新换代,奠定了未来几十年高速发展的基础。

所以对于黄贺来说现在非但不应该跑路,反而应该直接回到毛毯厂以毛毯厂现法人的身份来掌控大局。

只有这样才能捅破他们父子即将入狱的死局,同时也能以毛毯厂为基础开拓出一份事业。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如果换做是以前的黄贺即便是有这种机会也把握不住,可谁叫现在的他是重生回来的黄贺呢?

一想到这儿,黄贺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对旁边的沈秋云道:“小姨,刚才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回厂。”

黄贺的眼中带着一丝坚毅,固然前路困难重重,可对于他这个有着数十年后世预见性的人来说,这些困难算是困难吗?

“你疯了?”沈秋云一脸惊讶,她想不通昨晚两人才千辛万苦的从厂里跑了出来,怎么一下子黄贺就想着回厂了?

第二章 黄贺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第二章黄贺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她可是知道,黄山是真的卷款跑路了,不仅如此就连通知她和黄贺跑路的电话也是黄山打的。

更何况,作为毛毯厂的财务,沈秋云早就知道厂里账面上连一百块钱都没有了,一旦现在回去不仅起不到作用甚至因为救子心切连黄山都要搭进来。

而这样的犯罪,起码也够判刑的。

沈秋云急道:“黄贺,你千万不能回去,听小姨的,咱们去广州,和姐夫汇合!他他会有办法的!”

说到底沈秋云只是一个女人,哪怕她平日里再精明,也掩盖不了情急之下病几轮投医的本性。

理性的来讲,其实她也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黄山也是自身难保,被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是正因为黄山在逃,所以才给了沈秋云一种错觉,或者说是平日里黄山所表现出来的稳重让她觉得只有和黄山汇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黄贺看向了沈秋云,这个比他仅仅只大了三岁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姨此刻无疑心情有些复杂,不过考虑到周边还有外人也不好直说,只好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在这儿也不好解释,等到了下一个小站我们就下车吧,直接买返程票回l县。”

“可是”沈秋云还想说点儿什么。

然而黄贺打断道:“小姨,听我的吧,我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黄贺已经想到了破局的办法,那就是先把库存的毛毯处理掉用来维持工厂目前缺少资金的麻烦。

价值几百万的货,哪怕款式老旧一点,甚至因为积压在仓库太久会产生一些霉味儿,可是这些问题重要吗?

事实上92年虽然国家已经进入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过度,但是事实上因为各种原因很多二三线城市也仅仅只是过度而已并没有完全取代。

这对于黄贺来说就是机会!

毕竟要想从一个所有人原本都熟悉的经济架构发生改变,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太多,哪怕是普通民众潜意识的都觉得好,但是从内心上来说一般情况下还是很保守的。

毕竟物资匮乏的年代已经让他们深深的重视到了钱的重要性,从89年包产到户至今也仅仅只有不到3年时间,3年时间能积存多少财富?

就拿一个普通3级工工资来说,一个普通的3级工工资大约为375元,一年不吃不喝也就400元左右而已,再除去人情过往、日常开销,一年之余能存下来的能有200块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更何况大多数家庭也并没有家庭成员是工人,哪怕是土地包产到户,可光从地里能刨出多少钱来?

所以归根究底,短短的三年时间虽然开放了市场经济,但实际上人们所能承受的消费还有待提高,即便是有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人也是极少数。

但无论如何,经过三年的积攒,人们手里终于有了闲钱,或许还有人因为计划经济形成的节约习惯,但消费的基础已经构建在生活必需品的刚需情况下市场经济的走向就成了必然。

不管是纺织1厂的成功案例,还是市场分析,黄贺觉得自己这一把盘压下去赢面很大,最不济解决掉父子两人身上的麻烦事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咱们就回去,不过也别直接回厂,现在厂子附近打探下情况再说。”沈秋云本想再劝慰几句,可被黄贺的话一堵却发现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

正如黄贺所说的那样,黄贺已经18岁了,这个年纪在当时严格的来说已经算得上成人,哪怕尚在学校读书。更何况沈秋云现在也真的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她本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这一次工厂出事能跑出来完全也是因为黄贺的缘故,这短短十多个小时的经历早已经让她身心疲惫,尽管觉得回去很是不妥,但在黄贺的坚持下最终只能保持让步。

“嗯,先回去再说!”

黄贺点了点头,随意敷衍了一下。

回去之后只是观望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答应一方面是为了安抚沈秋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有时间好好计划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

90年代的火车很慢,犹如坐着快速摇摇车一样让人昏昏欲睡,在黄贺心急如焚中终于停靠在了位于gz省gy市的火车站。

下了火车,黄贺又赶忙买票,在又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之后坐上了广州开往成都的这列火车,如是,两人在逃亡了将近24小时之后又回到了l县。

两人无论是在候车室还是火车上都是换着睡的,所以固然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方面却没有任何问题。

一下了火车,黄贺就便带着沈秋云朝毛毯厂赶。

现在刚好早上8点多一点,正是打探消息的最好时机。

只是让黄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刚走到不到毛毯厂两百米的距离,甚至连找个熟人问话都来不及立马就被三五个厂里的工人家属给围住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杀千刀的黄贺准备带着他的小姨跑路了!”

顿时,整个毛毯厂附近就如同小宇宙爆发一般整个儿便沸腾起来。

“大家赶快了啊,黄贺要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什么?黄贺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黄贺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大家伙赶紧的一起去堵住他们这对狗男女!”

无数的工人,连同着工人家属蜂拥而至,下的沈秋云小脸一白,幸亏黄贺在一旁扶着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即便是这样,沈秋云依旧吓得全身发抖。

废话!

一道道愤怒的身影有工人、有工人家属、更有附近看热闹的人,加在一起快上千人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中,比起往年厂里开职工大会人还多。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么多人全部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看着他们愤怒的表情,和吃人般的眼神,要说不害怕那完全是假的,即便是黄贺也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第三章 年关难过

第三章年关难过

饶是前、今两世为人,见惯了大风大浪,黄贺心里也一直打鼓,但是一想到如果不解决问题黄贺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甚至他还装模作样的在旁边卖小面的摊贩手里大咧咧的借了根长条板凳拉着沈秋云一屁股坐了上去,仿佛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对不断汇聚的人群冷眼旁观。

不断汇聚而来的人流仿若百川汇海,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钟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咒骂声、喊打声,声声不绝于耳。

不过众人虽然愤怒,事实上根本没人动手。

沈秋云是个女人,作为大老爷们自然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

至于黄贺虽然是厂长黄山的儿子,可是同样是毛毯厂工人子弟,都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

试问,谁能真正下的了手?

再说了,从发生火灾,到现在也就一天时间,事情到底如何大多都只是以讹传讹,根本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定论。

所以,即便是传闻黄山带着钱跑路,面对沈秋云和黄贺的时候他们更多的还是职责以及静观事态发展。

“黄贺,你爹黄山拿着咱们的工资钱跑路了,你就不给个说法?”

终于,有人等的不耐烦了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是啊,黄贺,你给大伙说说,你爹到底在哪儿?”

“对,黄贺赶紧说出你爹的下落,不然别怪我们把你送到公安局里去!”

顿时!

场面就有了不受控制的趋势。

现在已经到了腊月,算是临近年关了,就意味着很快就要过年。

有道是有钱没钱过个好年!

这个时代的年味还是很重的,一年辛苦下来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对于年这个字都有着特殊的含义。

对于小孩来说过年就意味着新衣裳、新鞋、零花钱还有鞭炮。

而大人们却意味着人情来往的送礼和年货,这是一批不菲的巨大开销,更有年后孩子报名所需的学费

所以每当临近年关,大人们往往都是愁眉苦脸,心里打着算盘算上一笔小账,看看如何能利用有限的经济过个体面不算寒酸的新年。

然而毛毯厂的日况逾下让工人们的生活本来就受到了严峻的冲击,现在毛毯厂着火,黄山携款失踪,无疑让所有人感到绝望。

这个年到底该怎么过?

哪怕是一向懦弱的老实人,现在也被逼得红着脖子上前找黄贺理论,讨个说法。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人群,黄贺心里估算了一下,厂里的人几乎都来了,他这才示意沈秋云起身,而他自己也顺势站了起来朝着厂门口的方向走去。

厂门口外是一大块空旷的坝子,靠近厂门的位置还有两尊大石狮子。

这两尊石狮子说来也是有来历的,据说毛毯厂的厂址以前是乱葬岗,这两尊狮子是镇邪之用。几十年来石狮子历经风霜见证了毛毯厂的建厂、也见证了毛毯厂的兴旺,也见证了毛毯厂走向了衰败。

随着黄贺向前,人群也知道黄贺将要说话,虽然依旧不少人骂骂咧咧,但都很自觉的给黄贺和沈秋云两人让出了一条路来供两人前行。

黄贺也不客气,在在这个场合下他唯有装出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才能给他自己和所有工人一个希望。

没钱,并不可怕,反正再穷还能穷到刚开厂那会儿去?

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都能干的热火朝天,现在吃的抱饭反而干不动了?

不存在的!

两者的区别只有一个,那就是信念和信心。

只有给出所有人一个能够过个好年的希望和信心,黄贺觉得一切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石狮并不太高,大约也就一米二上下,加上下面的墩子约莫一米五、六。走到石狮下面,黄贺助跑了两步然后往上一跃,用手扶着顶部翻了上去,然后站在了上面。

他这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黄贺的身上,原本还吵吵嚷嚷交头接耳的人们也都不自觉的停止了交谈,而是全都全神贯注的看向了站在石狮上的黄贺。

场面一时间变得压抑起来,饶是人数将近千人,却静的可怕!

黄贺看了看下面的人群,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回程的火车票朝着众人扬了扬,大声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我相信,在场的不少人都应该清楚,这是一张火车票!它不但是火车票,而且还是一张返程火车票!也就是说我刚从外地回来。刚刚不少的叔叔、伯伯、大妈、大婶都在议论,说我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在这里我想先说明两点。

第一,我没有跑路,如果跑路了我需要回来吗?第二,我今年刚满18岁,小姨到时有一位,至于小姨子,完全是造谣。你们想想,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传出小姨子了,那不就成了二婚头了吗?对于这些造谣生事的人各位一定要帮我找出来,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后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就找他们家的姑娘顶上!”

他这一开口顿时引起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黄贺一边说,顺手还将火车票递给了下面一位工人。

这位工人他也熟悉,是针车车间的搬运工吴海。

吴海接过了火车票,朝上面一看,还真是一张返程火车票,旁边不少的工人也侧过头观看,并且纷纷向后面的工人传达,很快工人们便接受了黄贺并不是跑路的事实。

正如黄贺所说的那样,既然跑路怎么可能回来自投罗网,它不符合逻辑啊!

“黄贺,那你说说,你爸上哪儿去了?”

“是啊,黄厂长上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固然接受了黄贺并未跑路的事实,但是黄山却还在外面,甚至根本毫无音讯。

最重要的是黄山才是他们认定的罪魁祸首。

毕竟从财务室卷款私逃的是黄山,并不是黄贺。

顷刻间,下面再次嘈杂起来。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黄贺赶忙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目前的情况对于他来说算是开了一个好头,虽然众人尚有疑虑,但是起码他目前的压力减少了许多。

看到众人又安静下来,黄贺赶忙抓住机会接着道:“刚才有人问我父亲,也就是你们的黄厂长,问他去哪儿了。他不仅了不音讯,而且还带着咱们财务室最后的几千块钱。要知道,原计划这笔钱是作为咱们这个月工资的。他这么做到底是携款私逃还是另有目的?相信不仅是你们非常关心,甚至各位的家属也非常关心。

毕竟咱们不是要过年了吗?一过年就需要购买年货,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少。可是,这些东西都需要钱。”

第四章 过个肥年

第四章过个肥年

“是啊!就指望着这点儿工资过年了啊!”

黄贺一说,场下人群都不禁黯然起来。

四千多块钱三百多个工人分,能分多少?可再少也是工资,加上平时积攒的勉勉强强也能糊弄过去。可是如果黄山真的卷款私逃了,就这点儿钱他们都拿不到!

“可是这四千多块钱就能让大家伙过个好年吗?”看着场下突然黯然的众人,黄贺高声的自问自答道:“不能!四千多块钱虽然不少,可是分到每一个人的手里也就十几块钱,十几块钱能做什么?现在的猪肉已经1块多钱一斤了,能买到十斤吗?如果买了猪肉,那么粮食呢?小孩的学费呢?人情来往送礼呢?不够!真的不够啊!”

说到这儿,黄贺摇了摇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道:“所以我父亲带着钱去了广州,因为在广州那边他有一位发了财的战友,他去借钱了。希望靠着战友之间的情分借一笔钱过来让大家伙过个好年。另外也抱着考察的目的,希望在广州那边能够为厂子找到一条门路,在开年后有班可以上,有钱可以挣!”

“哎,看来是我们误会黄厂长了!想不到他居然为了咱们去找他的战友借钱!”

“我早就知道黄厂长不会携款私逃,就是你们在哪儿瞎起哄”

“还说,刚才就张铁嘴你闹腾的最厉害!”

下面,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松了一口气。

对于黄贺的解释大家伙都是愿意相信的。

毕竟黄山的儿子黄贺这不就在跟前吗?再说了,黄山真要跑路难不成连儿子都不带?

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黄山带着钱去广州为厂里开辟前途,去找战友借钱,就成了最合理的解释。哪怕有人觉得这个解释还有些牵强,可是很快就被黄贺描绘出来的美好的前景给忽略了。

大家都在想,黄厂长那位有钱的战友到底有多有钱?这次黄厂长过去到底能借到多少?会不会有小一万?还是更多?

哪怕新的路子没找到,只借到几万块钱回来,有了这笔钱大家也能过上一个好年。

至于明年明年的事情自然是明年再说了!

然而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他们竟然对黄贺建立起了绝对的信任,或者说对黄山建立起了绝对的信任,哪怕黄贺只是一个传话的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值得看重。

黄贺当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可是累的不行,人太多,哪怕每个人都只发出一点声音汇聚起来也嘈杂无比。

等到声音再次沉寂下来,黄贺这才道:“根据昨天和我父亲联系的情况来看,现在情况非常好,他那边现在已经借到了一笔钱,但是因为正在考察广州方面的市场所以会回来的晚一些。我相信,有了这一笔钱咱们全厂的工人绝对能过上一个好年,一个肥年!”

说到这儿,场下的工人都激动了。

过个好年!过个肥年!

这的是借了多少钱?

当然,黄贺也没有说具体数字,而是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父亲那边已经全权委托我代理他厂长一职,重新组织生产,所以从现在起将由我来安排厂里的生产事宜。不过在我上任代理厂长之前我觉得应该先解决一下咱们厂发生火灾的事情。”

他一字一顿,说到解决火灾的问题的时候目光却是看向了外围正有意无意看着他的几名保卫科的保卫。

毛毯厂不断亏损,黄山拿钱跑路,最后父子俩成为狱友按照黄山的性格来说似乎是一种必然,但是如果没有保卫科那帮子监守自盗的家伙盗窃成品仓的毛毯,然后点上的那把火,黄贺相信哪怕并未重生,他们父子的情况也许都不会那么糟。

正是这场火,让毛毯厂成为了典型,也正是这场火把黄山携款私逃的问题放大了无数倍,被当成了典型。

如果没有这场火,黄山固然会被判刑,可是他黄贺绝对不会以此受到牵连错过人生最关键的三年。

哪怕在三年之后一切真相浮出了水面,哪怕黄贺也因此提前释放可是,人生有几个三年?他错过了计划经济朝市场经济过度的最关键的三年,他错过了高考,他错过了黄山为他铺路有很大希望腾飞的毛毯厂,他错过了太多。

而现在既然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黄贺其实心里早有决定,先解决了这帮子蛀虫再说。

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

有了这帮子蛀虫在不但要时时刻刻担心工厂货物再次被盗,更重要的是心里滔天的恨意!

都说多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那么毁人前途呢?

不共戴天!

“本来按照我父亲的计划,他去广州借钱、开辟新的出路,而工厂这边根据广州的实际情况进行生产。如此一来便足以改变我们工厂的就面貌,从而走向新生!大家都知道目前的广州是我们国家目前最大的对外、以及对内的综合型国际贸易市场,可以说一旦打通了广州之路就意味着我们将有源源不断的订单。

刚才我说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马上组织恢复生产,可是在恢复生产之前我觉得很有必要解决一下我们工人群体中的一些害群之马。正是这群害群之马不仅偷盗咱们工厂的货物,还为消除痕迹不惜放火烧厂。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咱们可以被偷一次、两次,难保不会被偷三次、四次!甚至当偷盗货物都不能满足他们的时候,大家想想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把咱们的设备都偷出去卖掉?”虽然没有话筒,可是黄贺的声音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此刻都不由得变得愤怒,和担忧!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作为工厂的一员,平日里拿点儿厂里的边角料给小孩做条毛裤或者紧身的内衣都无可厚非。

毕竟作为厂里的子弟,享受这么一丁点小小的福利那是也是可以的。

可是,偷盗厂里成品仓的货那就不同了,毫无疑问这就是犯罪!

第五章 监守自盗

第五章监守自盗

然而不仅仅是盗窃,还丧心病狂的放火烧厂,简直颠覆了工人们忍受的极限!

要知道厂里新旧两代工人那可都是早已经把毛毯厂当成了自己的家的存在。

他们第一代人用自己的双手创建了毛毯厂,他们的子女也就是第二代人接过了父辈的岗位依旧战斗在这个他们从小生长的地方。

这里不仅仅有着他们美好的回忆,还有着他们值得一辈子坚守的东西。

所以,他们愤怒了!

“黄贺,你是不是知道谁放的火?说出来,看劳资今天不打死他!”

黄贺话音刚落,一道威严的声音就在人群中响起。

这时候只见一位约莫六十上下,穿着一身破旧中山装的老人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他一边走,却不怒自威,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虽然中山装很破旧,但是却洗的非常干净,上面十数个补丁非常显眼。

黄贺定睛一看,心里顿时便连最后一点担心也随着抛之而去。

这位老人可不简单,乃至于在整个蜀中省都是声名远播大名鼎鼎的人物——毛毯厂前前厂长李前进!

虽然李前进早已经退休,但哪怕是现在在省轻工系统里也流传着他的传说。

这位爷想当年可是敢和厅长拍桌子、耍板凳的狠人。

毛毯厂不仅在他手里一手创建,而且作风也是相当正派,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把蒸蒸日上的毛毯厂交到了前毛毯厂张扬的手里,那曾想最后弄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因此,本该安享晚年的李前进在得知毛毯厂失火的事情之后一大早搬到了毛毯厂宿舍开始组织工人灾后重建。

“李厂长!”黄贺赶忙应声道:“你怎么来了?”

“哼!我要是再不来,毛毯厂就被那帮孙子给弄没了!”李前进哼了一声,他到不是对黄贺不瞒,而是对毛毯厂或者说毛毯厂的一些领导有些失望。

想当年毛毯厂在他手里的时候虽然赶不上那些省厅级企业,可起码在市县级这个级别的国营企业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厂。这才八年不到,等他回到毛毯厂的时候竟然到了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程度,要知道毛毯厂可是凝聚了他一辈子的心血,现在见到如此破败的模样要说不心寒那绝对是骗人的。

李前进道:“小黄,你说说,到底是那些王八蛋放的火!”

顿时间,鸦雀无声!

这时候一位老厂长的威严镇压全场,就连先钱交头接耳的声音此刻也完全消失逸尽!

李前进说要打死放火的那可不是开玩笑!

他一发话,就算不活活打死,弄个养小半年的伤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先钱黄贺还在担心自己说出保卫科那帮子人会有意外,现在李前进来了那就根本不成问题了。

要是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在他这位老厂长面前耍花枪,那就是寿星公面前找死。

能熟悉毛毯厂情况的人自然是毛毯厂内部的人,能够顺利的避过保卫科,还能准确的找到成品仓,并能从里边将成品拿出来再顺利运送出厂,要说没内鬼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

显然,这一次盗窃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并且里应外合的一场集团性作案,作为普通工人可能没有看到一些问题,但是作为一名管理了工厂几十年的老厂长却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到底有多大。

看着李前进黑着一张脸,不怒自威的模样即便是他心里也有些心虚。不过黄贺定了定神,还是朝李前进道:“老厂长,咱们毛毯厂虽然近期业务锁紧,但是我父亲考虑到要在广州那边打开渠道所以并没有停止生产,所以到昨天发生火灾的时候依旧是两班倒。以此类推,不仅是生产车间两班倒,甚至后勤其他部门同样也是两班倒。据我所知,成品仓那边有一个仓库发生火灾,而盗窃也正是发生在那个仓库,按照仓库的账本里面应该是满仓,一共存放着三万多床的毛毯,除开被抢救出来剩下的一万多床完好的之外,烧掉一半的还有6000多床,而烧成灰烬的按照成灰的比例大约是4000多床。”

“也就是说只是这么一晚上,成品仓那边就被偷了将近一万来床的毛毯?”李前进强压着怒火看着黄贺。

一万多床毛毯,放在一起能装满满当当两卡车了。

厂里有保卫,还有那么多进进出出上下班的工人,难不成这些毛毯是长了翅膀飞出去的不成?

不过李前进却没有立刻爆发,通过黄贺所言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现在想要看的无非是黄贺接下来怎么处理。

眼前这个半大的娃子给他的感觉有些特殊。

一般而言,当下这样的小年轻那个不是成日里想着怎么谈对象、看电影或者打桌球?别说当着黑压压的好几百人的指责坦然从容的讲话,就算是看见他这个老厂长估计早就躲到一边玩去了,哪儿还能有条有理的分析?

对于这样一个少年老成的娃子他还真有些好奇了。

“是啊,被盗的毛毯足足有一万余床!”黄贺点了点头,叹息道:“咱们厂的毛毯一直以来就是以用料足、质量好打响的口碑。一床毛毯按照检验科给出的标准重量是35公斤,那么一万床毛毯加起来就应该是35000公斤,合计35吨,再加上毛毯本来就是抛货体积过大,运输也相当不方便”

说着,黄贺的眼神就看向了站在外围的保卫科长赵德柱。

黄贺清楚的记得,上辈子正是这位保卫科科长谋划了盗窃一案,而作案的成员则盖晗了整个保卫科,在事发当年可谓是轰动了整个l县!

就在黄贺看向赵德柱的时候,场下顿时就如一颗炸开了的炮弹,人群纷纷冲向了赵德柱的方向。

“赵德柱,劳资早就知道是你这个龟儿子搞得鬼,昨晚就是你带着保卫科的人用翻斗车在仓库那边拉东西!”

“我昨晚也看见了,就是他们一车一车的往外拉纸箱。”

顷刻间,群情激愤!

常言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都是厂里的工人或者工人家属,大家都是天天照面的相互间那是最熟悉不过了。一群保卫科的人拉着翻斗车晚上拉货,哪怕是当时没有引起人的主意,现在被点了出来谁还绕不过这个弯?

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赵德柱只见蜂拥而来的人群哪儿还敢站在这儿,原本他还想解释两句,可脚下却根本不听使唤一溜烟的就往外边跑。

他这一跑,就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当头的跑了其他保卫科的成员哪儿有不跑的道理?

现在不跑,难不成留下来被火冒三丈的工人们活活打死吗?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保卫科全体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拼了命的跑路,后边还有一大群年轻力壮的工人在后边追

第六章 我和老厂长商量了

第六章我和老厂长商量了

赵德柱虽然是保卫科科长,可毕竟人到中年难免发福,再加上这些年毛毯厂平静的生活也实在是不需要他有什么强健的体魄去处理偷鸡摸狗的琐事。

所以才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了,被追上去的工人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那叫一个凄惨,虽然没朝死里打,也着实狠狠的被收拾了一番,这才像拖死猪一样拖了回来。

眼看着赵德柱被打的凄惨模样,其他保卫科的人更是一路狂奔,分散开溜,最后只抓住了两个,都被胖揍了一顿拖到了厂门口,一个个哭爹叫娘的惹得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

“女马的!这些杂碎!”

哪怕是被揍的鼻青脸肿,看到赵德柱三人工人们还是难泻心头之恨,毛毯厂这场大火要不是抢火及时指不定就被烧的一干二净了。

作为工厂的一份子,他们的身家性命全都维系在毛毯厂上,对于这帮子监守自盗的保卫科人员哪儿有不恨的?

当下几个工人跳出来朝着三人又是一顿猛揍,而且其他众人也有上前的架势,真有点儿不把三人活活打死不罢休的气势。

不过赵德柱几人当保卫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嘴里叫的凄惨,模样也狼狈,实际上都抱着头以后背来承受击打,实际上轻伤不少,重伤到是不至于,不过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工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心里也隐隐发寒,不住地朝李向阳和黄贺求饶。

“哎哎哎!干啥呢?”眼看着工人们蠢蠢欲动,黄贺赶忙制止道:“都停手!都停手!别在厂门口打,来几个人直接送到派出所去!”

听到黄贺的话,李向阳不由得又看了黄贺一眼。

别看黄贺嘴里嚷嚷着都停手,可下一句确实别在厂门口打。换句话来说只要不是在厂门口那就可以打了,反正送到派出所的时候别缺胳膊少腿就成。

如此一看,这小子鬼心思还不少!

不过黄贺的话还是少了点儿分量,纵然他爹是黄山,在这群情激愤的时候依旧有不少气愤的工人拨弄着人群想要冲进来。

李向阳收回目光,终于还是出面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随意的点了几个人名,立刻就有几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李向阳道:“小黄的话听见了吧?别再厂里打,送派出所去!”

有了李向阳这位老厂长出面,工人自然买账,随着赵德柱几人被扭送去了派出所人群也渐渐恢复了嘈杂。

虽然放火烧厂、监守自盗的元凶被抓到了,但是毛毯厂如今经过了这场人祸也渐渐的失去了最后一口生气,满场的众人的心思也回复到了年关这个难题上,一个个愁眉苦脸、交头接耳不知如何是好。

“姓黄的小子,你就不再说两句?”李向阳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信心十足的黄贺,没来由的原本焦急的心思也缓和下来,没好气的朝黄贺问道:“有本事就耍出来,难不成让老头子我跟着你在坝子里站一上午?”

黄贺自然不敢让李向阳久站,更何况自从决定回厂解决问题开始他就一直在思索如何处理毛毯厂如今的局面。

他深深的知道,目前所困扰毛毯厂的主要在于三个方面。

第一,工人的工资问题。

第二,重新组织生产问题。

第三,库存毛毯的销售问题。

三个问题看似分为三个方面,实际上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

有了钱就能解决工资问题,有了钱就能解决重新组织生产的问题,而想要凭白无故的变出钱来拿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毛毯厂如今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尽快的将库存毛毯销售出去,变出钱来。

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想到这儿,黄贺也不在矫情,当下也不再和李向阳商量当下便站在石狮子上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讲!”

黄贺的声音不小,再加上众人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他和李向阳说了什么,还以为两人早有商量,顿时嘈杂声渐渐平复了下来。

黄贺大声道:“之前我说了,我父亲已经在广州借钱了,相信在过年之前就应该能到账,所以工资的事情大家是不用担心的。但是大家想想看,一两个月的工资能有多少?六十块还是七十块?一年到头这点儿钱能给家里置办几身衣裳?能买多少斤肉和大米?还有年后孩子的学费?

所以咱们不仅要拿到工资,咱们还必须的拿奖金,高额的奖金!只有拿到高额的奖金咱们这个年才能过的好,过的肥!可是有人要问了,这奖金怎么来啊?我就要告诉你了,想要拿奖金,可以啊!两个字,上班!再加两个字,加班!

咱们凭劳动,凭咱们的双手富裕起来!我和老厂长商量了,从下午起,咱们就恢复生产,至于现在,各班组长、以及厂部的领导各自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清理现场、保养好机器,迎接接下来繁重的工作任务!另外等下各班组长安排好工作之后立刻到厂部会议室开个小会!”

他这一席话完全就是扯虎皮抗大旗,有李向阳这只大老虎在他就不信工人们还会有疑虑。

毕竟李向阳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

说完话,黄贺又转过头朝李向阳笑了笑,问道:“老厂长,您看我这么安排可好?”

李向阳那个气啊!

“好,好的很!”尽管心里狂骂小王八蛋,但是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站在石狮子下边笑脸盈盈,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一老一少商量过什么一样。

这个档口他可不敢再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要是那样的话刚刚才稳定下来的局面立马又得完蛋。

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李向阳觉得目前的局面还是能够接受的,至于黄贺等会让找他算账!

如是,工人以及工人家属便又如来时一样朝厂里走去,那些看热闹的也三三两两的闪人,现在可没热闹看了现在不走也没人请吃饭不是?

第七章 雨前..龙井

第七章雨前龙井

尽管黄山跑路了,实际上如果他不是把最后那点儿钱拿走的话他在不在都不重要。毕竟毛毯厂是一个建制完全的企业,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总归还能正常运转。

在得到了黄贺的保证,老厂长李向阳的站台后,毛毯厂这台陈旧的机器又换发出了生机,各班组长带着各自班组的工人安排打扫卫生、保养机器后勤科那边也选出了几个人临时充当保卫科保卫,一切又回到了正常中来。

毛毯厂厂务办公室。

李向阳老神在在的坐在最上位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对于面前黄贺刚刚亲手泡好的茶看都没看一眼。

“老厂长,您看我这手艺怎么样?”黄贺现在活脱脱的就像个拍马屁的二鬼子,不仅上蹿下跳的找来了茶叶、茶杯和开水,还小心翼翼的给李向阳泡好了茶双手端到了李向阳面前。

刚才借了李向阳的虎皮,现在到了赎罪的时候了。

“不喝!”李向阳把脑袋侧向了一边。

“别啊!”黄贺赶紧快走几步,又出现在李向阳面前,讨好道:“这可是我专门为老爷子您泡的,看见没,雨前龙井,放在以前那可是皇帝老子喝的玩意儿,咱们厂都是帮俗人,就您才配得上这茶!”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李向阳更来气。

雨前龙井,好大的口气!

他看了看瓷杯里飘飘浮浮的那点儿茶沫儿,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厂部招待客人剩下来的,经过这小子的手居然就敢吹龙井,还是雨前的。

不过转眼一想,毛毯厂现在也确实没条件买好茶,能让这小子点头哈腰的服软这气也就消了。

坐直了身体,李向阳端起了茶杯,这一上午给闹得还真有点儿口渴了,茶叶晾了一会儿现在喝温度刚刚合适。

“咕噜!”

一口茶下去,温热的茶水顿时让这把老骨头都暖和了几分,可是下一刻李向阳嘴里的茶水就狂喷了出来。

特么的!

茶杯里居然还有只小虫子此刻正在茶沫儿里飘着,随着茶杯的晃动一漾一漾的,像极了叶圣陶写《多收了三五斗》船夫送米上岸时老河边漂浮的烂白菜那个恶心!

“啊!老厂长,您慢点儿!”黄贺还是比较醒眼的,赶忙帮着拍后背,嘴里还不忘劝道:“茶是好茶,可您也慢点儿喝啊!没人跟您老抢!”

他这一句话下来,李向阳气的牙痒痒。

鬼知道存了多少年的丢出去狗都不屑看一眼的茶沫儿,你还好意思说好茶!

当下李向阳茶杯往前一推,指着那摊子连着小虫儿的茶沫狠狠的瞪了黄贺一眼。

“你自己看!”

黄贺放眼看去,只见那茶沫儿中间一条、两条尼玛啊!好几条小虫子,亏他还振振有词的吹嘘雨前龙井,没想到立马就被打脸,实在是有点儿走背运。

不过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化解!

黄贺拿着茶杯也不管茶水烫不烫,直接倒进了会议桌上面的花盆里。

“老厂长,刚才您是看错了!那就是点儿茶沫儿!呵呵!”黄贺拿起水壶往茶杯里倒了点水,把茶杯涮了涮,顺手又倒进花盆里,讪讪一笑道:“既然您不喜欢喝茶,那就喝白开水吧!茶这东西喝多了伤神,还是喝白开水好,养胃!”

先前还觉得小子是个可造之才,现在才发现黄贺根本就是个没节操的,现在证据都被消灭了李向阳也懒得理他。

再次端起茶杯,朝里面看了看,确定真的是白开水没有小虫之后,李向阳才又小口的喝了一口热水。

他本来年岁就不小了,又忙活了一大早上,连饭都还没吃呢。在外面好歹还能走上几步活络下身子,现在坐在会议室里一久身子就有些发冷,一口热水下去暖洋洋的感觉总算好受了许多。

接连又喝了好几口,李向阳才看向黄贺道:“说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千万别告诉我你没想法!”

“嘿嘿,是有点儿不成熟的想法,我这不是找您老商量吗?”黄贺嘿嘿一笑,打蛇随棍上,笑道:“我觉得吧咱们厂子目前最缺的就是钱,一旦有了钱其他的事儿根本就不是事儿。所以我准备下一步先把仓库里的那些老货给处理出去,哪怕只是处理处一部分,也够咱们厂子发工资了!”

“库存的老货?”

听黄贺这么一说,李向阳也沉默了下来。

成品仓的库存一直以来就是个老难题,说是库存还不如说是积压年久卖不掉的淘汰品,如果哪怕能够卖掉也不至于放在仓库吃灰。

然而黄贺却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库存货上面,这无疑让李向阳有些吃惊。

但是抛开卖不卖得掉的问题不谈,也不得不说这也是一条出路。在李向阳的原本计划里是由他出面去找轻工厅那边作保向银行贷款来给工人发工资和组织明年生产的,如此一来既然黄贺想清库存他也就不做声了。

卖的掉自然更好,立刻就能解决厂里边的各项问题,卖不掉的话也可以走贷款的路子。

“是啊!就是那些库存!”黄贺肯定道:“当然,这些货还需要一些加工,不然的话您也知道,光是那一大股霉味儿就算是有人想买也不敢买。所以我就想着把那些毛毯拿出来先浆洗一边,顺便再在上面秀点儿花什么的,稍微再整点儿广告啥的,相信多少也能卖点儿出去。”

“嗯!理是这个理!”李向阳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一番,重新浆洗去除异味,然后秀点儿花色的确能有点儿卖相,沉吟了一下,他才道:“可咱们厂没绣工啊!再说了,找绣工还的花钱,你别给我说让我这把老骨头豁出老脸帮你找人。就算找到了,你拿什么给人发工资?这都快要过年了,不好办啊!”

说到绣工,就不得不提一下蜀中省闻名中外的蜀绣,同样是省轻工厅的下属部门,李向阳如果豁出老脸来个驴打滚儿耍无赖,还真能借到人。

但是正如李向阳所考虑的那样,借人能借到,可是钱呢?

这年头,国企的日子都不好过,没钱,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再说了,人家好心好意的给你帮忙,你连工资都不给,你还想在行业里混吗?

所以啊,问题又回到了钱这个问题上了。

第八章 包装

第八章包装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黄贺能想到这个主意自然早有算计,笑道:“老厂长,你可别忘了咱们厂里还有不少工人家属,平日里纳点儿鞋底什么的也没见技术差到哪里去。再说了,反正是用人,与其把钱给别人赚咱们还不如让厂里的家属赚。”

毛毯厂双职工毕竟是少数,大多的家属都是全职的家庭妇女。当然,有人说既然工资不高又是单职工家庭,那么工人家属完全可以在农村生活,这样一来消费自然要低得多。

可是夫妻之间两地分居真的好吗?

姑且不说夫妻之间关系和睦的问题,那么有了小孩难道还在农村念书?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望子成龙的古语,老人们辛苦一辈子为了啥?

还不是为了给下一代创造更好的生活。

所以在城里念书,就成了每个家庭最期盼的事情,那么有一个家庭妇女掌管家务,负责孩子的日常也是重中之重。

种种原因结合下来,这帮子工人家属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了。

当然,因为工资少,不够家庭的开支,实际上这些工人家属往往也会在闲暇的时候搞点儿小活儿来贴补家用。

比如看见进城卖菜的老农她们会花极低的价钱将菜批发过来,然后再零售出去。

虽然一天下来或许就赚个几毛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因此,黄贺就觉得其实将工人家属这批生力军用起来绝对也是一股强大的战斗力。

更主要的是,用工人家属不用掏现钱!

听黄贺这么一说,李向阳也是眼前一亮。

还别说,用工人家属来作业还真是个好法子。

“法子到是个好法子,可是”李向阳顿了顿,他还是有些心虚,这几年毛毯厂在县里名声可不太好,固然有国企受到市场经济竞争的因素,更多的还是毛毯厂在走老路,或者说在退化。

产品质量下降,款式老旧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产品越是卖不出去,厂里越是没资金进行开发,越是没资金开发越是销售捉襟见肘。

现在从黄贺的嘴里听到在毛毯上绣花,固然有了那么点儿创新的味道,可是顶着毛毯厂的臭名声,能卖得出去才怪。

李向阳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那是当然!”黄贺也清楚李向阳的担忧,不过他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难题。就像后世里,一盒几乎没有疗效只要吃不死人的保健品都能卖出天价,那批库存毛毯要说质量问题差无非是和以前产品对比之下的结果而已。事实上即便是这些显得质量差的毛毯在他眼中也比很同类产品优秀。只要卖点足、噱头够,他就不相信产品卖不出去。

如果说真的卖不出去,那只能说销售人员不够给力。

所以黄贺想了想,又道:“厂子这几年的名声的确不太好,不过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之所以卖不出去主要还是咱们自己不争气。不过纵然如此,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咱们厂的产品在群众中一前以后的反差太大了,如果咱们这次的产品能够颠覆大家的直观印象,我想绝对能够卖的出去。当然,这里边肯定少不了老厂长您老出马,br县包装厂那边您看是不是您老出面给厂里赊点儿包装?

您也知道,常言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我一半大娃子去人家见不见都不一定呢,还别说赊账。可您不一样啊,您老在咱们整个蜀中省轻工系统里边都算的上这个,您出马肯定没问题!”

黄贺一边说着,还不忘给李向阳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在他的计划环节中就有包装这一项,而且比重还相当大。正愁着怎么弄钱搞一批看上去高档一点儿的包装,现在有李向阳在他当然是极力怂恿李向阳出面。

就如他说的那样,李向阳作为省轻工系统的名人,固然现在没当厂长了,可是余威尚在啊。由他出面,即便是包装厂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看在李向阳的面子上多多少少就算是意思意思也得赊点儿货吧?

只要能够先包装出第一批毛毯销售出去解决掉目前的燃眉之急,以后拿都不是事儿!

更何况,毛毯厂可是李向阳当年带头干起来的,每一砖每一瓦都凝聚着李向阳的心血,黄贺就不信李向阳能看着毛毯厂就这么倒闭。

“咱们不是还有包装嘛?”李向阳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问了一句。

他这些年其实已经很少抽烟了,也就是烟瘾犯了的时候才抽上一根,黄贺的话再次让他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现在他对黄贺这娃子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最开始在厂门口看他解决问题只是觉得这娃子为人处世老道,可现在显然已经不是老道两个字能说明的了。无论是从毛毯厂目前的死局中寻找卖库存毛毯这条生机,还是利用现有工人家属的自身优势都说明黄贺有着很庞大的大局观,能够从大局出发来进行思索,找出关键点。

而这些东西绝对不是黄山那个“车间厂长”能想出来的玩意儿!

(车间厂长:在这里说一下车间厂长,所谓车间厂长其实算是一个中性词。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其实是一个年代现象。在那个时代的有着一批厂长和管理干部,他们以厂为家,把自己的青春和汗水都流淌在了生产线上。正是因为他们这种以厂为家,踏实肯干的精神,让他们成为了企业的管理者。但是因为文化程度低,他们除了踏实、肯干,往往目光局限在某一个车间或者一个环节,缺乏了一个管理者应有的大局观和世界观。有这样的管理者管理企业,说实在的,尽管他们几乎付出了全部,但是企业依旧病态发育。)

然而现在黄贺又提到了包装,李向阳就算不用思考也知道,黄贺在这里边肯定还打着什么主意,现在说出来他正好想要听听黄贺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九章 计划

第九章计划

毛毯厂的毛毯要说有包装其实就等于没包装。

当然,在这个时代其实很多产品都差不多,也没人为了产品之外的东西下功夫。

一根透明的塑料口袋上面印刷着l县毛毯四个红色大字,既没有鲜明的产品介绍,也没有醒目的封画,而且最让人纠结的是就连塑料口袋的质量也是差的可以,没拆封还好,可要是一拆封绝对立马成皱还不了原活脱脱跟个山寨产品没啥两样。

这样的包装,不包装还好,一包装产品档次立马掉三级。

就在这个关键点,一来想要卖出量,而来还想打出品牌效应,如果还用原包装黄贺不敢想象最后是什么结果。

就好比在后世中,一件产品的成本,研发占3成,生产占2成,最后五成全放在了推广上。虽然这推广的五成不一定全部用来做包装但是比例绝对不会少。

毕竟对任何人而言,在面对一件事物的时候往往美丽的外表总是能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哪怕不买心理评价不会低。

可若是在美丽的包装下再投入广告呢?

这无疑就成了爆款。

就比如说史巨人的脑白金,你说它疗效如何?

这个问题说实话大家都懂,至于广告,也确实是一个非常洗脑、非常完美的策划。

然而如果把包装换成毛毯厂的包装呢?

估计广告再好也卖不掉。

你一土里吧唧的山寨样儿,谁收礼收你那破玩意儿?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黄贺知道,不仅仅是包装,还有随之而来的广告效应也必将成为一个造就明星品牌的机遇。

就比如当年火爆全国的浏阳河酒,一首浏阳河那可不就是借助了电视广告而被人熟知吗?

不只是现在,纵然在几十年之后人们都会记得有一种白酒名叫浏阳河,也记得有一首歌同样名叫浏阳河,穿过了几道弯

而这就是品牌,也是一种底蕴,更是一种文化。

想要办企业,想要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走出新出路,就必须赶上潮流。

固然毛毯厂现在不具备在电视台打广告的资本,但是并不妨碍黄贺的广告计划。

比如就在这短短一晚上之间以l县毛毯厂所传出来的老板黄贺带着小姨子跑路的黑料黄贺就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黄贺也算是一个名人,哪怕是坏名声,那也是名声不是?

和李向阳商议了一下去包装厂的事宜,然后黄贺就找到了沈秋云。

都说巧妇难做无米之炊,黄贺没钱,但并不代表沈秋云没钱。在黄贺的记忆中沈秋云是四年前通过他的母亲进厂的,家里父母虽然住在农村也基本能自给自足,加之沈秋云又比较节约,所以这几年来存了不少钱。

“小姨!”

黄贺来到财务室,沈秋云正在打扫卫生,因为火灾的原因财务室里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是前来查账的工人却不少,进进出出、翻箱倒柜,财务室早就成了一锅粥。

毛毯厂比较小,自从黄山承包了毛毯厂之后沈秋云的职务一直就是会计简出纳,整个财务室就她一个人。

“小贺,你怎么来了?”沈秋云回过头,发现是黄贺,今天黄贺的表现让她发自内心的高兴,原本她以为黄贺正在和老厂长商议事情却没曾想黄贺居然来了财务室,于是问道:“找小姨有啥事儿?”

此时的沈秋云显得有些疲惫,坐了整整一晚上火车,又接着打扫卫生,苍白的脸上散落着些许尘灰,那叫一个让人心疼。

黄贺原本挺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考虑到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关上门之后才不好意思道:“小姨,我想在你哪儿借点儿钱!”

借钱主要是黄贺想买几瓶香水。

这年头香水还是奢侈品,哪怕普通一点儿的也要十块钱,而更高级一点的就更贵了。但是哪怕是普通的香水对于一个工人来说都意味着将近半个月的工资。

可即便是这样,整个l县也只有县供销社才有卖,一般的个体户根本连进货都不敢。

但是事情总有两面性,正因为香水昂贵的价格以及稀有性,往往在人们的认知中但凡是沾着香味儿的物件都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所以为了提高毛毯的13格,黄贺早就决定在将库存毛毯改头换面以后将香水按照比例稀释以后通通浸泡一遍再重新包装。

如此一来毛毯上便会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固然香味不会很持久,但确实即便是包装被拆开并且使用之后都能保持不断的一段时间。

试问,包装精美,还带着香味的高级毛毯突然因为老板跑路的问题,原价588、688的毛毯突然只需要300块带回家,这将会是什么概念?

绝对火爆!

毕竟,人总是盲目的,这个时代也还时没有出现忽悠神功的,人们的诚心也还存在的,所以结合种种因素之后黄贺可谓是信心满满。

“借钱,要多少?”沈秋云继续清理着角落里的杂物。

“借五百块,你哪儿有吗?”黄贺念出了心里计划中的数字。

五百块差不多就是这些年来沈秋云能存下来的总和了,更多她也拿不出来。

当然,黄贺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接下来让黄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沈秋云根本连想都没想一下便答应了黄贺的要求,而且还问够不够,这无疑让黄贺心里一阵的颤动。

约好了中午下班去银行取钱,黄贺就再次强打起了精神前往了会议室。

虽然毛毯厂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问题都不简单。

来到会议室,后勤科、销售科、生产部以及各班组长都三三两两的朝会议室赶,里边也已经坐着五六个人了,有前前老厂长李前进、后勤科科长白少泽、以及供应科科长钱旭东等人。就连一向每次开会都最后出场的副厂长郑金山也端着茶杯和李前进严肃的交流着什么,显然他早就收到了风声。

第十章 怒火

第十章怒火

十一点半,人到齐了。

整个会议室被挤爆了,原本厂务会只有科长级以上干部才有资格参加,现在加上各段班组长差不多三十多号人,就像个菜市场热闹非凡。

现在的干部们早已经没有了早上的茫然和无助,相反的现在充满了干劲。

因为除了黄贺给他们带来了厂长已经借到巨款发工资的同时,老厂长李前进也亲自回厂指导工作。

他们相信,一切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黄山这个厂长就不必说了,能在外面借到钱绝对是牛人一枚,而老厂长更是历经风风雨雨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有他出山主持大局,毛毯厂不红火才怪!

甚至不少人都觉得,沉默已久的毛毯厂崛起的希望已经来临了,大家伙的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只是不经意看到老厂长花白的头发的时候,不少人也心里有些打鼓,老厂长实在是太老了,六十多岁快七十的人了,也不知道能顶多久!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毛毯厂就如冬去春来,充满了生机。

李前进敲了敲桌子,会议室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这次的厂务会按理说我这个早已经退休的老头子是不应该掺和进来的。”看了看群情激昂的众人,李前进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啊!咱们毛毯厂57年建厂,到现在已经走过了35个年头了,在场的有不少是当年和我老李一起甩开膀子干的老兄弟,也有不少当年还是奶娃子的后生。35个春秋啊,有的已经老了,也的也成了厂里的骨干了,可是咱们的毛毯厂却走起了下坡路了。

到了如今这个局面,的确厂里边存在着不少的问题,可现如今咱们最要紧的却是如何解决发不出工资、无法生产的大问题。”

他这一说,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每一个人对毛毯厂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厂子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固然掌舵人有一定的原因,可是他们这些中层干部何尝没有问题?

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他们在一边羡慕民营企业拿高工资的同时,对于自身却是磨洋工,混一天算一天。

甚至其中就有不少人凭借着职务之便给自个儿谋取好处。

这样的例子不少,甚至成为了普遍现象。

所以说毛毯厂落魄成这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责任的。

“上午的时候,我去原材料仓看了看,咱们的原材料基本上已经见底了,半成品仓的半成品也不多,加在一块我估摸着最多只够半个月的活计。莫说开年的活计,就算是今年也过不下去!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找轻工厅?”供应科科长钱旭东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副厂长郑金山开口道:“咱们是省轻工厅的直属企业,他们总不能不管我们吧?再说了,省里那么多纺织厂,随便调一批材料过来就够我们生产大半年了的。”

“是啊,轻工厅不会不管我们的。咱们厂再怎么说也是有着300多名干部、工人的大厂,虽然承包给私人了,但咱们国营企业职工的身份可没变。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学县印刷厂派几十个人去轻工厅门口闹。”

这一次说话的是后勤科科长白少泽。

他也是毛毯厂的老人了,一直做的就是后勤工作,和其他相关的轻工系统有合作的兄弟企业人脉那是相当的好。近几年轻工系统不少企业都走在破产的边缘,他们的操作白少泽也是知道的。

现在毛毯厂遇上了难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上轻工厅耍死狗的办法。

这样的办法虽然是无赖了一些,但是效果却无疑非常好。

正如他说的那样,毛毯厂虽然承包了出去,但严格上来说企业依旧是国营企业,工人也是国营企业的职工,轻工厅还真的没办法放任不管。

无论是贷款,还是借债,总得让工人们吃上饭不是?

“对,咱们找轻工厅去。以前咱们厂效益好的时候,厂里可没少上交利润,现在厂子有了困难,轻工厅怎么说也应该扶持一把!”

赞成求援轻工厅的人不少,别的厂就是这么干的,他们自然也没觉得那里不对。

可是正是这种不负责任,麻烦来了就推出去的做法看的李前进是一嘴的苦涩。

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这些老兄弟和他一起留着汗水,挥舞着热血建设毛毯厂的画面。那个时候毛毯厂从无到有,比现在不知道困难了多少倍。

可即使是那样,毛毯厂都挺过来了,建成了!

可是现在一个个的根本就没想过如何的想办法解决,全部都指望着轻工厅。

他很想问一句,轻工厅是你爹啊?

然而话到嘴边,李前进却是说不出口,更多的还有心寒。

毛毯厂35年,就养出了这么一帮玩意儿?还干部,还领导,还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他尽量的压住心里的怒火,不让自己在会议上爆发出来。

只是李前进粗重的呼吸声和颤抖的双手无一不显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黄贺就坐在李前进的旁边。

作为现厂长黄山的儿子,也作为黄山目前的代理人,黄贺当仁不让的成了副角,甚至这次会议就是他主持的。

黄贺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李前进的异常,心里非常清楚,再这么说下去估计这场厂务会开到明天估计也是个扯皮事儿,当下便站了起来。

黄贺清了清嗓子,笑了笑才道:“刚才白科长、钱科长说的很对,有困难就应该找领导。毕竟,领导们的眼界比我们更加宽阔,说不定咱们觉得棘手的问题,在他们看来其实都是小问题,动一动小手指就能解决。”

“小黄说的对啊,果然不愧是念过书的文化文,看问题就是能看到重点!”钱旭东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满脸堆笑。

他是副厂长郑金山的人,当时前厂长调任本就应该郑金山接任厂长的,可后来轻工厅突然学北方搞了个承包责任制,结果承包给了还是工人的黄山,让郑金山失去了当厂长的机会。

如果当时郑金山能够更进一步,作为铁心支持者的钱旭东自然而然一个副厂长的位置是少补了的。

可以说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郑金山一系吃了个哑巴亏还没办法说。

第十一章 庙小妖风大

第十一章庙小妖风大

黄贺同意钱旭东将问题推向省轻工厅的观点无疑就是一个转机。

当然,无论是钱旭东还是郑金山都觉得这是黄山金蝉脱壳之计,但与此同时也符合他们的利益,甚至主席台那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郑金山此时都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黄山撂挑子、想以此来逃避责任,这是符合他们的利益的,如果有可能郑金山甚至还想推波助澜一把,只要黄山卸任厂长,那么一切都好说嘛!

钱旭东刚说完话,郑金山的目光又看向了后勤科科长白少泽也立刻会意,装作一副沉重的表情发言道:“我也知道有问题就找领导解决有些不太好,可是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厂里的工人群众,都是为厂流过汗、为厂进过责的好工人啊!就因为经济的转型,厂子不行了,就让他们去承受压力?在场的都上有老、下有小啊!我们可以吃糠咽菜,可是老人要赡养、子女要上学大家都难啊!小黄说的不错,在我们看来要天塌的问题,或许在领导们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与其让大家伙跟着咱们遭罪,还不如请轻工厅的领导们想办法解决!”

他这一席话说的是慷慨激昂,还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这时候郑金山才喝了一口茶缓缓的放下了茶杯,慢吞吞的感慨道:“我们有我们的难处,可领导们何尝没有他们的难处。按照我原本的想法,如果能解决问题,是不希望把问题堆到领导们的办公桌上解决的。可是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在这里只说一点,在解决问题本身的同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考虑过黄厂长的感受?

众所周知,毛毯厂是黄厂长承包下来的,厂子亏损他固然有责任,可是更多的还是因为经济体制的原因造成的。现在为了给厂里输血,黄厂长不惜外出借贷,我们先不讨论工厂日后到底能不能起来,可是这借贷款项却是以黄厂长私人名义借贷来的。换句话来说,黄厂长不仅仅要承担工厂的责任,还要为了厂子的发展承担上他根本不需要承担的经济责任。而这部分责任是他应该承担的吗?

咱们不能让人既流汗又流泪,还流血啊!”

郑金山一席话说的那叫一个环环相扣,于情于理,不少人一听还真是这样。

不过黄贺却是心里有些好笑,这位郑厂长在他记忆中好像后来就是他把毛毯厂打包卖出去的,紧接着就被调去了省轻工厅的一个养老部门。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在不到一年之后,这位郑厂长就购买了4套省城的商品房,要说他真是为了他们父子考虑,打死他都不信。

到了这个时候,黄贺也知道自己该表个态了。

整个会议上其实已经被带歪了,要是再让这些人说下去,原本计划如何开展翻箱的生产厂务会估计就变成了问题提交大会了。

待郑金山感慨完之后,不待众人表态,黄贺便站起身道:“感谢郑厂长能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为我父亲说话!”

说着又向郑金山弯腰鞠了个躬。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似的!

郑金山顿时满脸的笑容如沐春风。

他也没有想到,黄贺这个半大娃子高中生居然能明辨是非,懂得他的苦心。心里正感慨着看样子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黄山被下课的事情估计就成了。

毕竟他可是在会议上隐晦的提出来了,他不会让黄山既流汗又流泪,还流血,这就是告诉黄山他肯定不会给黄山挖坑的。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来开会的基层干部这么多,风儿肯定是会传到黄山那边去的。再说了,黄山也不是傻子,敢在外边借钱来维持工厂,在厂里没几个亲信?

如果黄山知道了自己的有意为他开脱责任,投桃报李之下还不乖乖的交出毛毯厂?

要知道,再拖下去可就不是亏点钱这么简单了!

然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出奇的顺利,郑金山做梦都没有想到黄山的儿子黄贺居然如此上道,竟然还当面感谢他,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黄贺也赞成他郑金山的决定?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只要黄贺支持解除黄山当时签订的承包合同,那么黄山在不在厂里都不重要了。

作为副厂长,郑金山就是为数几个知道承包合同上法人名字是黄贺的人之一!

可是。

当黄贺下一句话立刻就气的郑金山发毛。

黄贺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介于对毛毯厂负责的态度,以及我父亲在广州那边不辞辛苦的走访各大批发市场、对市场上的产品信息的整理和研究,得出的结论就是我们没有走出去!”

“没有走出去”李前进皱了皱眉,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不只是他,很多人也在纳闷。

产品难道还要长腿不成?

又怎么走出去?

“所谓走出去,当然不是我们观念中的带着产品在到百货商店走一圈就成。”黄贺道:“以前因为计划经济的体制原因,我们毛毯厂和其他很多国营企业虽然也有销售科,但是实际上销售科的职能往往之基于和诸如百货商店、供销社等国营企业之间的产品沟通和供应。因为供小于求,而且又没有竞争,所以我们的产品根本不愁销路。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并且随着私营企业的不断壮大,他们有着更加灵活的机动性,也有着比我们现在更加吃苦耐劳的品质,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可以说我们除了需要在国营兄弟企业中抢饭吃,还需要和私营企业竞争。

刚才郑厂长说的不错,领导也有领导的困难,咱们一个毛毯厂在他们面前只是万千个下属企业中的一个,可是大家不要忘了,除了咱们毛毯厂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企业遇到咱们这样类似的问题?一个厂加一个厂,汇总起来我想就算是轻工厅的厅长这会儿同样一个脑袋两个大。

大家试想一下,全蜀中省这么多需要解决问题的工厂,就算领导们想要解决,可总有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吧?试问,各位难道就以为咱们把问题像踢皮球一样踢出去立马就能够得到解决?”

第十二章 安排

第十二章安排

“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李前进叹了口道:“前几天我还和几位老工友聊到过,光是咱们l县因为各种原因已经申请破产或者正在申请破产的中小型国企就有足足37个,其中轻工口就占了一大半哪!你们算一算,37个工厂有多少人?足足一万多人!光是每个月的工资就需要好几十万啊!”

两人说完话,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关键是一直以来厂里早已经形成了有问题找领导的习惯,现在眼看着问题这条路走不通了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当然,在他们之中还是有聪敏人的。

比如副厂长郑金山这帮人其实就很有头脑,只是他们当习惯了领导,现在让他们再艰苦创业却已经没有了动力,相反的一个个把脑袋削的溜尖,一心想着往上面的位置钻,各种套路玩的跟天生的一样。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把能力用在了勾心斗角上。

所谓上行下效,既然上面的领导都搞得乌烟瘴气,那么下面的工人自然有样学样,没当领导的命难道混日子还学不会?

对于这样的情况李前进心知肚明,这种长时间累计形成的毛病一时间想改也难以改变。

国家为什么提倡市场经济而废除计划经济?

其实主要就是为了改变现有国营企业目前的这种磨洋工的状态,即便不完全是也占有很大一部分因素。

所以才有了承包责任制的产生。

李前进很怀念那段艰苦却非常值得回忆的鎏金岁月,然而他也知道一切已经和那个时代已经相隔太远,当年的那一套已经不行了。

那么企业就需要改革,毛毯厂就需要一些新的东西来改变现状,无论这个改变是朝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坏的方向发展,终归不能走老路。

所幸的是他李前进还能动,至少还能照看这座他辛苦建设起来的工厂几年,再不济也不能让毛毯厂在他的有生之年垮掉。

这是一种执念,也是心愿。

好在,至少他李前进虽然退休了,但毕竟余威尚在,不过他并不觉得这个会议应该开下去,什么事情都拖拖拉拉的开这会开那会儿麻烦。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黄贺领着黄山的命令行事那么根本直接向一种工人干部下命令就成了。和一帮子当惯了大爷的干部商量,完全是没事找事。

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李前进当下拍板道:“今天我和小黄早就商量好了厂子接下来的计划,你们严格按照计划行事就好了。当然,有意见可以保留,但是都给我听好了,不管对错,先干了再说。当然,也可以去轻工厅打报告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来处置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毛毯厂的事情就定了性。

想要去轻工厅告状,哪怕是郑金山都没这个胆子!

要知道,想当年这位可是能和厅上拍桌子摔板凳的牛人,哪怕告到轻工厅去人家没事儿,自个儿就先被处分了。

黄贺自然知道李前进说着些话主要是为了给自己保驾护航,提前帮他消除一些前进的拦路石,现在想想这老爷子人还真不错,就是先前给他喝茶叶沫子着实委屈他了。

等以后有钱了,一定买真的雨前龙井!

接下来黄贺就直接宣布了库存毛毯的翻箱事宜。

具体工作室由库管主导,全厂员工以班组为单位开始轻点具体数量,待数量轻点完毕之后先挑选出1000床毛毯进行清醒作业。

当然,这其中也牵扯到了香水的浸泡问题,现在香水钱还没拿到也只能先轻点完数量再说。

待清洗、浸泡、晾干之后,挑选出来的那1000床毛毯则需要用新包装按照新设计的包装方案重新包装,进行后处理,再组织销售部进行销售。

“那个小黄!”一位约莫三十左右的汉子问道:“你说的清洗、浸泡香水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浸泡多久?该怎么调整香水的比例咱们可不知道啊?你看,是不是拿出个方案什么的?还有,包装方面,新包装我们也没看到,这包装的流程也没有”

这个汉子名叫刘长海,正是包装车间的主任,虽说这次翻箱是全厂共同作业,可是作为包装车间的主任他必须将包装所有的东西吃透。

现在黄贺虽然宣布了重新包装,可是包装的工艺以及流程却没有一个书面的资料,这让他非常头疼。

“香水下午应该能买回来,至于调配的比例和浸泡的时间就只有刘主任你亲自试验了,不过有一条,不管怎么泡,我需要经过这次翻箱之后咱们的毛毯出售给客户,至少香味要保留一周以上!”黄贺当即道:“至于新包装,这块将由李厂长负责,有他老人家出马相信很快包装厂那边就应该能把咱们第一批的包装材料送过来!”

第一批包装只有1000床毛毯,按照批量生产来看其实也就几个小时的生产量而已。当然,这是指在工人完全数量掌握工艺流程的情况下来说。

像毛毯厂现在这种重新设计、重新排版甚至需要雕刻磨具的新产品来说一般需要将近一周的时候才能够批量生产。

这也就是为什么黄贺舔着脸让李前进出马的原因了。

毕竟李前进恶名在外,哪怕是为了避开他这个瘟神,包装厂那边也会加班加点的早点干完。

和这位爷打交道伤神啊!

“等散会我就去包装厂,守着马大炮那个龟儿子做,要是做不出来就不走了!”李前进也表了句态。

还真有几分他年轻时又不要脸,又不要皮的作风!

想想也是,在黄贺的记忆中,老一辈的工人常常闲聊的时候可没少谈论李前进的光辉事迹,这事儿他还真干的出来。

一场会,工作安排完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干部们纷纷回到各自的班组准备去库房轻点数量挑选毛毯,李前进喝了口白开水也迈着步子去了包装厂,黄贺就有些为难了。

他这会儿也该去找沈秋云拿钱了tm的,真有点难为情啊!

第十三章 文艺女青年

第十三章文艺女青年

有了李前进镇场子一切工作都变得顺理起来,预备的一千床毛毯早早的便被挑选了出来,然后便有人带头拿去清洗,等待香水到货然后进行浸泡。

与此同时,余下的清点任务也没有停下,剩下的工人也被分成了两个工作组,一部分人在库管的安排下针对成品仓一个仓库一个仓库的根据型号、款式进行清点和记录。

而另一部分工人则继续上午的工作,对机器进行保养。

上午毕竟太匆忙,主要还是对工作场地进行了清洁,至于保养现在做正好。

当然,黄贺也得到了沈秋云的资助,不过数字却是整整1600块钱,不用问这笔钱绝对让沈秋云掏了老本…恐怕连嫁妆都搭了进来,让黄贺感动的同时又有种不可承受之重的感觉。

但是黄贺知道,他只能接受这笔钱,这不仅是他们父子摆脱困境、救活毛坦厂的希望,同时也是沈秋云的一份心意。

拿到了沈秋云这1600块钱,黄贺就立刻就骑着自行车赶往了县百货公司。

这年头香水还是相对高端的奢侈品,一般供销社也就摆了几瓶冲门面,想要凑齐浸泡毛毯的所需…也只有百货公司才行。

黄贺买的是最低端的香水,它有个名字叫做桂花香水。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道尽了香水的味道和原材料,虽然听着庸俗不过味道很不错,轻轻的将瓶盖拧开正如名字一般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就飘入鼻间经久不散。

这年头的工厂都比较实在,就像毛坦厂一样用料足,品质高,还真没有后世那么多假冒伪劣产品滥竽充数。

“这位姐姐,桂花牌香水多少钱一瓶啊?”

心里打定了主意,黄贺就询问起了柜台的售货员。

售货员是一位二十岁足有打扮略显时髦的漂亮姑娘,手里正拿着一本“读者”津津有味的看着,如果不是黄贺叫她,恐怕她都快忘了自己面前还有客人。

“叫什么叫?没看见我正在忙吗?”张晓慧抬了抬头,一脸的不耐烦,扬了扬手里的读者道:“先等等,等我看完这首诗再说。”

说完,便自顾自的看起了她口中的那首诗来,一边看,脸上也被诗里面的文字所陶醉,完全一派文学女青年的味道。

不过想想也是,文化人嘛,难免有点清高,对于当售货员这种天天跟铜臭打交道的职业自然不感冒,更不要说还的天天卖货。

这无疑让张晓慧非常的厌烦。

当然,她也并不是对生活一无所知,作为这个时代少有的中专生,虽然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但也已经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所以固然文青但也知道把本职工作完成,只不过这个服务质量就有点不敢恭维了。

但…这都不是事儿!

这年头国营企业的服务员、售货员还不都这样?

反正卖多卖少都不影响她的工资,不存在的!

黄贺也是一脸无语,国企正是存在着不少像张晓慧这样的人,她们占着工作岗位,拿着高额的薪水,却整日里游手好闲,把伟人为人民服务的核心理念完全抛之脑后,不日落西山才怪!

不过这种事情遇上了黄贺也只能装孙子继续等下去,真要惹毛了这位,指不定不卖香水给你你也没处说理去。

这年头,百货公司的销售员可是非常吃香的职业,家里没点儿关系根本就进不来。

不过黄贺也比较好奇,到底死一首什么样的诗能让这位售货员看的如此津津有味。

虽然隔着一个柜台,事实上两人间隔并不远,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黄贺朝左边走了一步正好可以斜着看到上面的内容。

只见上面写道:

九月的你

九月的你是一片落叶

随风而起

飘过来、飘过去

最终在我眼前远去

就越的你是灿烂的山菊

香飘四溢

金晃晃、黄灿灿

盛开在我的心田

……

黄贺不由得眼睛睁的老大,这首诗严格来说是一首表达爱慕之意的现代体爱情诗,文中把心仪的女孩比作了九月的落叶,比作了秋菊,可是这质量让看惯了世界诗歌黄贺真的不敢恭维。

不过黄贺也知道,这个时代中国虽然努力张开了博大的胸怀去拥抱世界,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却一直不肯接受中国。

所以在这个时期是工作的高速发展期,但也是外交最艰难的时期。

而现代诗这种更加直白,更能让人接受的载体便是在这个时期流传到国内,并引起文学青年们的青睐的。

在这之后又经过了数年的发展,一些有些文墨的人也会因为兴趣爱好写上那么一首两首,虽然质量并不高但也代表着这一载体正式融入了中国,成为了中国文化的一部分。

所以说,和工业一样,现代诗同样处于一个开荒的年代,这首九月的你虽然和一些世界名作比起来差的很远,但却代表着国内文学已经渐渐复苏。

所以黄贺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然而他这皱眉的动作却被正好欣赏完诗词的张晓慧看了个正着,并且误以为黄贺在针对自己。

毕竟自己刚才自己让人等着,这一点张晓慧还是有点13数的。

虽然心里有一点点内疚,但是她是谁?

堂堂县高官的掌上明珠,别说黄贺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模样的小青年,就算是百货公司的领导见了她那也的笑着说一声,小张辛苦了。

再说了,平日里上百货公司买东西的顾客哪一个不是对她们售货员恭恭敬敬,生怕得罪了给他们歪货。

可偏偏黄贺嘴上没话,那表情却完全一副看不起的味道。

这是什么?

这就是不屑,就是看不起人!

如果黄贺骂骂咧咧的说两句,张晓慧只当是素质低,不一般见识。

现在…她只觉得一肚子火气蹭蹭蹭的不断往上升,今天她还真和黄贺杠上了。

张晓慧皮笑肉不笑,突然对眼前这个看似老实的大男孩有些厌恶起来,没好气的道:“怎么着?等的不耐烦了?”

第十四章 杠上了

第十四章杠上了

“没事儿,你这是看完了?”黄贺自然是不知道张晓慧心里所想,不过还是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变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只想着早点买号香水回毛毯厂。

毕竟毛毯厂那边还等米下锅呢,要是没有香水,全厂好大一部分人的停工待料。

而如今眼看就要过年了,早一分钟能够翻箱完毕就意味着早一分钟销售,同样的就能早一分钟回笼资金解决厂里边的压力。

所以黄贺怂了,脸上很不自然的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要不就劳烦你帮我拿四箱子这个牌子的香水吧!”

桂花牌香水价格为九块五一瓶,约莫二两重上下,一整箱为三十六瓶,合计342元一箱,黄贺手里的钱正好能买四箱多一点。

这下倒是让张晓慧有些惊讶了。

四箱香水,那足足需要一千多块钱呐!

饶是她这个一直还算生活安逸的县高官千金也不禁暗暗咂舌。

近些年来,随着个体户以及私营企业的崛起,暴发户便犹如过江之卿、雨后竹笋一般冒了出来。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喜欢花钱,毫无目的的花钱。

难道是刚才自己的怠慢,让这小子憋着气想和自己上演一出爆发户日常操作?等买完整整四箱香水,然后拿到商场门口一瓶一瓶的摔碎,然后满足他那点根本就一无是处的所谓自尊心?

短短的不到十秒钟时间,张晓慧脑子里就已经导演好了一场画面。

她盯着黄贺看了看,一身很普通的的确良寸衫,外边搭配了一件现在正流行的圆翻领夹克,因为夹克有些大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在夹克的左上方很明显的有一处高高的凸起。

显然那就是放钱的地方。

别问张晓慧怎么知道的,他父亲就喜欢在那个位置放钱。

再考虑道刚刚的行为,张晓慧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脸上的厌恶感越发的明显。

废话,作为一个文艺女青年对于这种暴发户子弟能有好脸看那才怪了!

不过身为营业员,不管先前到底是不是消极怠工张晓慧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客人既然要四箱香水,她哪儿有不满足客人愿望的道理?

至于香水卖出去之后是被送人,还是被当街炸成玻璃渣,这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了。

反正暴发户有钱,她这也算是为工人阶级出了一口恶气才对!

想到这儿,张晓慧脸上赶忙换上了笑容,语气温和的对黄贺道:“哎呀,四箱啊,我们这儿可就只有两箱,要不你稍微等会儿,我打个电话,最多一个小时你要的另外两箱保准能给你送来!”

香水并不是大白菜,九块五一瓶拿到后世那是廉价和低端甚至山寨的代名词。

可是现在,九块五却是几乎一个正常熟练工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

换句话说,别看九块五不多,在这个时代的购买力却并不小,甚至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想范围。

所以像香水这些产品几乎就被规范为奢侈品,就算是百货公司每年的销售也不过几箱而已,还不一定能全部卖掉。

既然卖不掉,肯定不能多进货,因此在百货公司中能有两箱的库存其实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黄贺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新制定的翻箱计划香水作为主要原料是必须买到的。哪怕l县的百货公司不能实现计划预购,那么不惜跑到邻县也是必须预购完成的。

如果是正常购买,黄贺自然是不可能实现预购的。

但是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无意中的一笑然后生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误会,再然后县高官的千金为了报复居然肯动用人脉关系帮他调货

“啊,打个电话就能送来?”黄贺显然有些吃惊,脸上的惊讶有些夸张。

“那是当然,你不会不要了吧?”张晓慧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小样!

给老娘装大尾巴狼你还嫩了点!

她一边挤兑黄贺的同时,手上也没闲着,从货柜的下边费力的将一个大纸箱给抱了起来,放在了货柜上。

紧接着又抱起了一个大纸箱,打开一看里面清一色的摆满了桂花牌香水,只是上面有几个空位,正好应对上了货架上摆放的几瓶。

“要,怎么不要,你要你能把货弄来,我立马付钱!”黄贺吃惊于百货公司的业务能力,又同时感觉这个售货员怪怪的,但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能帮忙调货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你还想干嘛?

“那就好!”

听到黄贺要货,张晓慧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给黄贺找了条板凳让他坐着等货小脚便飞快的往经理办公室跑。

去干嘛?

废话,当然是调货去了!

虽然身为干部子女,但是走关系这种事张晓慧还是第一次干,她也比较反感这种事情。

但是一想到黄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就充满了动力。

当然,调货这种事很复杂,牵扯到的人也不少,一个电话过去还的打另一个电话,然后便是等待消息,刚刚牛皮都快吹破了,要是香水拿不到张晓慧也下不来台。

这年头的文艺女青年的面子还是很薄的。

黄贺也不在意,坐着等就坐着呗,反正对他来说已经两箱香水到手了,虽然少但估摸着省着点用怎么着也够第一批毛毯的使用了。

毕竟稀释后的香水并不是一次性的,还可以反复使用,直到香味散发的差不多了才会换第二波。

不过如果只是再等上一个小时就能再买到两箱香水,他也是愿意等的,大不了就当闭目养神。反正现在厂里已经安排的井井有条,多他一个人不多,少他一个人不少,呆在厂里无非就是到处走走看看而已,没啥鸟用。

直到等了足足十多分钟,张晓慧还没出来,黄贺也等的有些无聊,索性便将刚才张晓慧顺手放在柜台上的读者拿了起来随意看看打发时间。

虽然刚才的现代诗他觉得水平不够,但是其他的文章还是可以看看的,再不济打发时间那也是好的。

第十五章 yes,a llttle!

第十五章yes,allttle!

无聊两个字道尽了此刻黄贺的心情。

这是个娱乐匮乏的时代,哪怕电视上的一个广告也能让人让人津津乐道然后变成人们口中的话题,当然如果是电视连续剧的话那就更加吸引人了。

和普通老百姓不同,黄贺虽然从不承认自己有文青的潜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年代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武侠小说都不能满足他刁钻的胃口。

这实在是后世的作品和现在足足超越了几十年,而这几十年的差距无疑不是所谓的文笔或者或者张力之类能够弥补的。

因为这其中还包含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元素和思维。

读者无疑是一本质量非常不错的读物,即便是挑剔的黄贺看来里面除了题材用他这个穿越着的眼光有些老旧外,很多地方也有不少的可取之处。

当然,习惯了动则几百万字长篇小说的他看这种篇幅不足万字的文章就显得有些食之乏味了,想想也是,就连古金梁卧这些长篇武侠名家写出的小说也不过七八十万字,你想要抱着一本书看一个月根本就是幻想。

随便翻了翻,除却不喜欢的,显得幼稚的…其实也没几个故事能让黄贺看的下去,一本读者很快就看到了尾,正好此时已经完成调货的张晓慧已经心满意足的走了过来。

只是…当她看见黄贺正拿着她的读者,然后一脸失望的放在柜台上的时候,脸色就凝固了。

装,本姑娘让你使劲装!

还装起文学青年了,就连读者这么好的读物居然都一脸不屑的神色,你以为你是谁啊!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而文学女青年则是非常感性的动物。

甚至…不可理喻!

得罪了这样的人你根本就想不到她下一秒脑子中会想出多少种方法来对付你。

张晓慧心里冷笑,嘴上却问道:“哎呀,刚才打电话去了,到是让你久等了,怎么,这本读者不和你的口味?”

她把口味两个字说的很重,前段时间她还听在山西的同学说过,在山西那边先富裕起来的一些煤老板,别看穿的人模人样,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文化。

就这样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却非常喜欢附庸风雅,什么购买文玩古董、什么收藏名人字画…完全就是为了提高他们所谓的修养。

然而这样不懂装懂的提升,真的有用吗?

蜀中这边虽然不出煤矿,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先富裕起来的人,很显然眼前这个小青年就是这样的恶俗暴发户,先入为主的张晓慧越看黄贺越是厌恶,先前她还觉得这样坑黄贺有些不地道,现在却只觉得下手不够狠,要是当时说的是十箱、二十箱香水坑的黄贺吐血才好。

“啊,还行,还行!”对于张晓慧黄贺还是很感激的,不为别的,能专门打电话帮自己调货这就已经帮他解决了大难题,所以面对张晓慧的时候他自然不可能说什么不好看之类的混账话。

人家姑娘刚刚还看的津津有味呢,你一句不好看岂不是说人家姑娘的审美不行?

所以一句还行也算是模棱两可,不算违心了。

毕竟中国的文字,解读也是需要艺术的。

“说还行,那就是不和你的口味了,不知道你平时看什么书呢?”张晓慧已经决定撕破脸了,当下又讽刺道:“在国内读者已经是高端的读物了,难道你看的是国外的文学读物?”

90年代的中国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但是毕竟时间还短,无论是国家还是民间,目光都集中在工业和科技上面。至于文化,其实虽然也有引流,但毕竟不多,直到01年12月中国加入世贸之后这种情况才逐渐改变。

也正是那个时候外国文化才呈井喷状流向了国内。

所以时代外国读物却是个稀缺货,除了一些出版社会引进翻译成中文版之外,你就算买来你会看吗?

英语可不是一般人会的,就连不少本科英语的毕业生都未必能够流畅的阅读英语,就不要提一个普通人了。

此时黄贺已经明显感到张晓慧的话中带刺,不过却还是微笑道:“国外的书我涉及的不多,只是一些诸如世界名著,诸如《基督山伯爵》《安娜卡列尼娜》之类的,至于其他刊物看的不多!”

黄贺说的是实话,上辈子因为从事轻工行业经常和老外打交道,英语作为必备外交用语他自然是专门系统的学习过的,虽然没有文凭,但是绝对能够流畅的阅读和对话。而那些世界名著正是当时他学习英语时用来练习英语阅读时所看的,哪怕穿越了很多内容依然记忆犹新。

“啊,你竟然会英语?”张晓慧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就化身好奇宝宝,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黄贺。

不是张晓慧容易相信人,而是能说出《基督山伯爵》《安娜卡列尼娜》这两本书的名字就足以打败不知道多少所谓的文学人士。

而且最关键的是刚才黄贺可是亲口说读过,那么也就意味着对方根本就不怕她的检验。

当然,也有人会说黄贺也许读的是中文版,可是张晓慧知道目前国内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家出版社出版中文版,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她不知道,她的那些同学以及文学界的朋友也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张晓慧很肯定,眼前这个小青年应该、可能、大概有很大几率会英语,而且是英语水平很高的那种。

不然怎么可能看得懂英文版的世界名著呢?

也就是这一刻,也许是心境的改变,让她觉得原本可恶、低俗、暴发户的黄贺竟然有点儿文青的小帅,不仅如此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谦虚。

这样一个优秀的文学青年自己…竟然想坑他,真是好内疚的样子!

如果不是考虑到不好下台,她甚至现在就想跑到经理办公室推掉香水。

“yes,allttle!”

黄贺用英文回应了一句,是的,懂一点!

没有什么伦敦腔,也不是正确的美式英语发音,甚至因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说英语显得有些憋口…但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第十六章 早已被我看穿

第十六章早已被我看穿

是的,黄贺懂英语!

至少吊打张晓慧几十条街!

哪怕是这英语说得黄贺自己都听不下去,但并不妨碍张晓慧此时对黄贺的崇拜!

“那那你喜欢现代诗吗?”张晓慧小心肝噗通噗通的,第一次接触这样高端的人士,她突然间发现自己有些手足无措强压住澎湃的心情补充道:“威斯坦·休·奥登的《孤独》还有特德·休斯的诗集《雨中鹰》是我最早接触到的外国现代诗,特别是威斯坦·休·奥登的《孤独》里那句他们爱得越多,他们越感觉孤独。和也许,事实上,我们从不孤独。写的多么富有哲理,那么的让人感动,你你也喜欢吗?”

威斯坦·休·奥登英文名为wystanhughauden,生于1907年死于1973年是英裔美国诗人,同时也是继托马斯·艾略特之后最重要的英语诗人。

威斯坦·休·奥登毕业于牛津大学在30年代初便已经崭露头角,并成为新一代诗人代表和左翼青年作家领袖直到1939年移居美国,后入美国籍并皈依基督教。不过他的作品往往带着一些社会问题用以表达出诸多尖锐问题,特别是在60年代影响空前。

而《孤独》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情诗之一,黄贺倒是没有读过,他其实更倾向于中国诗人的作品,在他看来外国人的诗词固然好但是国情不同每个人的感受也不同,这些诗在国外能够引起共鸣在国内却并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心声。

想了想,黄贺回答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还有余光中的《乡愁》。这两首诗前者写出了诗人对康桥依依惜别的深情特别是用虚实相间的手法,描绘了一幅幅流动的画面,构成了一处处美妙的意境,细致入微地将诗人对康桥的爱恋,对往昔生活的憧憬,对眼前的无可奈何的离愁,表现得真挚、浓郁。而第二首《乡愁》则是表达了对故乡恋恋不舍的一份情怀。诗歌中更体现了诗人余光中期待中华民族早日统一的美好愿望。”

将后世从诗评人听来的评论说了一大通,黄贺不由得感到压力山大。

和文学女青年谈话真的不是一般的累。

不过当他说完这一切的时候张晓慧的眼睛明显的变得更加热切起来。

“嗯,你说的对,徐志摩的豁达和浪漫以及余光中先生对祖国的热爱和祝愿都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听了你的话我突然觉得受益良多,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呢!”张晓慧满眼小星星,和后世的那些追星族没有任何不同。

“我叫黄贺!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张晓慧,也很高兴认识你!”

张晓慧伸出了嫩白的小手准备合黄贺握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一位梳着中分打扮的油头粉面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尖锐的嗓音立刻打破了两人和谐的氛围。

“张张小姐,你的香水送来啦!”

张晓慧一张脸顷刻间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在这种庄严,在这种和同为有着共同爱好,有着崇高理念的文学青年好不容易达到共鸣的时候那该死的桂花香水居然到了。

没错!

就是该死的香水!

要知道,这两箱香水可是她张晓慧起初的时候用来坑黄贺的啊!

现在到了,你让她怎么下台?

是一直坑下去,还是坑下去呢?

好纠结!

张晓慧囧的想死,黄贺却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

毛毯厂所需香水这一关键材料终于搞定了,这无疑就意味着只要包装材料一到厂里就能快速的完成翻箱工作并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销售回笼资金。

而等到这第一批毛毯出售出去,那么一切的负面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了。

“这位同志,太感谢你了!”黄贺赶忙上前准备帮着眼睛男把香水卸下来。

人家一个斯文人,这大冬天的都跑的汗流浃背,实在是让人唏嘘啊!要是不搭把手,黄贺实在是过意不去。

然而眼镜男却是先偷偷的看了看张晓慧的脸色,见张晓慧脸色有些发黑,心里不由的开始打鼓,寻思着是不是嫌自己跑慢了?

天地良心啊!

他接到这位大小姐的吩咐立马就亲自出马调货,然后马不停蹄的给送了过来,中间甚至连尿都憋着就是怕惹得这位姑奶奶不高兴。

要知道,张大小姐还是头一次找人办事呢,要是办好了那还不就是搭上了张书记的门路?

有了这座靠山,在l县境地小心一点那还不是横着走?

只是明显这事儿貌似办砸了!

他现在已经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千万别惹得张晓慧不高兴才好。

当黄贺走过来准备搭把手,眼镜男才发现好像眼前这位小青年才是正主。

貌似这两箱子香水是给这位准备的!

可是这小青年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张大小姐破天荒的动用人脉关系帮他搞香水?

不过有一点,眼睛男可以肯定。

那就是黄鹤家里肯定不会是体制中人,因为没有那个体制家庭的子女会给一个帮忙跑腿的搭把手的。

既然不是体制中人,那么就不可能有利益交换,那么

越想越激动,眼镜男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发现了一个众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老早就听说了,这位张大小姐还没有对象而眼前这位小青年虽说年纪不大却是长得一表人才,最关键的是刚才他老远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而且而且张大小姐还根本就不顾及这是在百货公司,去拉黄贺的手

这位小年轻会是谁?

可不就是张大小姐处的对象嘛!

自以为早已经看穿了两人关系的眼镜男此刻哪敢让黄贺搭手啊,人家那是客气,可若是自己顺杆往上爬那可就是不知轻重了。

作为一个有上进心,希望领导们给自己多加点儿担子的老油子,眼镜男能接到张晓慧这趟差事那也足以说明他混的不错,也非常圆滑。

否则的话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可能轮到他?

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仅看到了化解张晓慧对他办事不力的希望,更是看到了搭上这位大小姐门路的曙光。

只要把这位小爷给伺候好了,那可不就是把张大小姐给伺候好了吗?

至于两箱子香水?

算个屁啊!

第十七章 销售科

第十七章销售科

对于黄贺来说两箱子香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值钱的东西,加上原本百货公司的两箱也不过一千多块钱而已,还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儿蝇头小利占别人的便宜。

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这位眼镜男之所以这么积极完全是看在张晓慧的面子上。

而这就牵扯到了很多问题!

虽然黄贺不怕麻烦,但也不想往麻烦上凑,拒绝了眼镜男的好意他还是打算老老实实的付钱。

“一共是1368元对吧?”看着四箱香水,黄贺从衣兜里掏出了沈秋云给他的钱来。

钱都是十元一张一张的工农兵,厚厚实实的一大踏,幸好他衣兜比较大,否则的话还装不下。

“嗯,对的!”张晓慧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扭捏道:“要是用不了这么多还是可以少买一些的。这么多香水”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现在黄贺反悔还来得及。

其实也是,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用的完这么多香水?

哪怕是一大家子一个人一个月用一瓶都要用到猴年马月去了。

更何况就刚刚黄贺的谈吐,张晓慧已经看出来了,黄贺并不是那种发暴发户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为了面子将这么多香水压在手里,她的心里可过不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对黄贺这个伪文学青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这种好感固然谈不上爱情什么的,但也不希望黄贺对她生出任何的不瞒来。

毕竟l县就这么一个小县城,想要找到一个有着共同爱好,共同语言的同龄人实在是太难了。

“不用,不用!”黄贺满脸堆笑,不住的摆手谢绝张晓慧的好意,一边点钱一边道:“就这四箱我还担心不够呢!也就是我们厂现在资金紧缺,要是资金充足的话我还想多买一些。”

“你们厂?”张晓慧有些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

“是啊,我们厂!”黄贺点了点头,笑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厂就是l县毛毯厂,很感谢你的帮助,这是这次的货款,你点点!”

说着,黄贺便把已经点好的钞票递到了张晓慧面前。

钱货两清,黄贺就告辞了两人抱着整整四箱香水出了百货公司。

他现在有些怀念后世了,至少交通方便。

瓶装香水单瓶并不重,但是整整四箱却也并不轻,咬着牙找了辆人力三轮车花了足足两块钱才被师傅连货带人送回了毛毯厂。

当黄贺回到毛毯厂的时候李前进已经坐在黄山的办公室里慢悠悠的喝茶了。

看他一副悠然自得心情愉快的模样,黄贺知道包装那边也稳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一千床毛毯在工人们一系列工序流程袭来全部浆洗的干干净净。

不只如此,这些被浆洗干净的毛毯又进入到了工人家属们的手里,通过那些心灵手巧的妇女们的针线或是五床或是十床源源不断的流入到浸泡作业流程。

就在浸泡、再次晾干工序之后由李前进不要脸强行赊来的新包装也到了,整整三百多个工人,连续奋战了整整一周,一千个精美、大气、高贵的毛毯礼盒便出现在了毛毯厂的成品仓中。

会议室内,李前进、黄贺、副厂长郑金山、供应科科长钱旭东各部门中层全部汇聚一堂。

虽然毛毯已经翻箱,但是其中翻箱工序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重新清洗一遍然后绣上花,再泡一泡香水打上包装。

固然新包装看起来很高档,但是以毛毯厂现在的名声大家依旧有些担忧。

会议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郑金山自从上次被黄贺拒绝后就一直很低调,遇到需要做主的事情也是能推就推,绝不参与决定权。

而其他的人即便是想说,在几位大佬都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沉默。

于是整个会议室变得有些诡异沉默异常。

李前进到是没有考虑那么多问题,他喝了一口热水之后直接对黄贺问道:“小黄,现在毛毯已经包装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郑金山等人不远当出头鸟一心想要看他的笑话,甚至只要黄贺失败他就能堂而皇之的以此为借口去找轻工厅收回承包,现在之所以没有下绊子主要还是因为不想留下骂名。

相反的一心想要毛毯厂振作起来的人却几乎都是只会技术却不会歪心思的大老粗,能指望他们说什么出来根本就是奢望。

好在黄贺早就已经做好了销售计划,堪堪一笑,当下道:“我准备从咱们厂里选出一些人来成立一个销售科!”

“我们不是有销售科吗?”李前进诧异的问道。

他这句话也是问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

毛毯厂事实上也是有销售科的,科长名叫蒋世勇,下面还有两位办事员,现在黄贺突然说要成立销售科那就是完全否定了他的工作,现在蒋世勇整张脸通红一片,臊得慌,对黄贺这个半大小子很不服气。

如果真的重新组建销售科那他这个销售科科长不就成了摆设了吗?

没有吭声,蒋世勇一张脸黑的有些吓人。

黄贺也纳闷,会议室里变得有些尴尬,他也看到了蒋世勇终于想起了这个一直没有存在感的销售科长。

“我的意思是销售科的人员有些不足!”还好有补救的机会,黄贺赶忙道:“大家都知道,咱们厂销售科以前主要是直接和百货公司以及供销社直接对口销售,所以蒋科长他们就能忙的过来。然而现在我们却是从零售做起,直接面对客户,所需要的销售人员数量就无疑更多。”

见众人没有说话,黄贺继续道:“而且根据百货公司和供销社一直以来的销售情况光凭着他们的销售也未必能满足我们的需求。所以我们必须开辟新的市场,所以这次的销售我们还会采取不一样的销售计划,而蒋科长的主要工作就是确保销售计划的正常进行,随时随地的根据销售情况进行消息信息反馈、货物补充等工作、掌控整个销售事宜!”

说实在话,蒋世勇的能力黄贺有些担忧,毛毯厂落魄到现在的这个样子固然和产品质量、款式有关,可是和销售也有着必然的关系。

在蜀中省内销售不出去,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把毛毯卖到东三省去?

那边才是毛毯的主要阵地啊!

第十八章 黄贺,还我血汗钱!

第十八章黄贺,还我血汗钱!

黄贺要重新组建销售科,李前进希望看到毛毯厂新的改变所以全力支持。郑金山一系冷眼旁观,坐等黄贺失败所以也乐得成见。

至于其他管理则无一例外都是技术性管理他们除了认识销售这两个字之外,至于到底如何销售他们就弄不明白了!

所以销售科的重组非常顺利,在蒋世勇这个销售科科长也积极配合的情况下这次会议的目的就达到了。

开会结束,蒋世勇从黄贺手里接过由黄贺亲笔写好的销售方案和销售广告词可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的时候整个人傻眼了。

他甚至怀疑黄贺是不是脑子被们夹了黄贺怎么可能写出这样毁三观的广告词来?

更重要的是黄贺完全就是自污啊,还是没有最污只有更污的自污!

难道让自己这个屁股都还没坐稳的销售科科长扯着嗓子去喊他怎么办?他也很为难啊!

不过不管如何为难,在再一次找黄贺确认了广告词是否采用的时候,蒋世勇也只能按照黄贺的销售方案开始在车间里挑选人手扩充销售科准备毛毯厂数十年工厂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销售。

蒋世勇很慌,不过好在毛毯厂的工人不少,除了原计划留下一部分工人停工待料等待销售科这边资金回笼继续生产之外其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划入了销售科。当然,这只是临时的,在计划中这些人在未来的销售过程中的表现将会被记录下来,然后最终决定他们能不能成为销售科成员。

当然,无论是当工人还是做销售,工人们目前都没什么心思的,他们最迫切的还是希望看到黄贺捣鼓的这次翻箱出来的毛毯能够卖出去。

毕竟固然黄贺以黄山借钱发工资做了保证,可钱没到手之前大家心里依旧不安。

就这样,四个人一组,一人骑一辆载重牌自行车,车上载着满满一车包装精美礼盒,外加一张三米长、两尺宽的横幅的队伍第二天就出现在了l县县城各大繁华点以及各乡镇的集市上。

而这样的队伍有整整三十个之多

白桦镇。

棣属于l县,距离县城不足50里距离,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又因为邻近县城,白桦镇这个原本不足2w人的小镇已经变得繁华了起来。不仅如此,在白桦镇上不少有眼光的农民甚至放弃了粮食的种植改种蔬菜,成为了菜农。

就这么短短的几年时间,这些菜农显然成为了先富裕起来的人。

今天的日子逢9,正好是白桦镇逢场3、6、9的日子,无数的商贩、行人早早的就开始朝着集市汇集,不过今天集市上却来了一群陌生的人。

这群人一个个双眼布满了血丝(加班赶工造成的),身上衣服沾满了污渍(也因为加班没来得及洗),拖着疲惫的步伐(还是累造的)打开了一张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展布。

紧接着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便被他们从自行车上一盒一盒的抱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拿出了一张横幅,两个人“哗啦”一声打开,可就在横幅打开人们看清楚上面的字的时候,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横幅上面写道:“还我血汗钱!”五个大字,而旁边还用稍微小一点的小字写道:“不要388,不要488,100块高级毛毯带回家!”的字眼。

中国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爱看热闹。

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热闹,总会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这些人你要说他们冷漠也好,热情也好,总之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这个四人小组成功的成为了集市上的亮点。

蒋世勇就是这一组销售组领队。

原本作为销售科科长他是不需要亲自带队销售的,但是黄贺在会议上重新组建销售科的话让他产生了危机。他已经三十八岁了,在毛毯厂已经工作了将近二十个年头了,可是随着他成为了中层管理,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现场干体力工作了。

如果蒋世勇被拔了销售科长的职务,那他干嘛?

是去别的部门当个副手?

还是下现场当个普通工人重新开始做毛毯?

难啊!

即便是他愿意,他的面子也过不去啊!

更何况,以后怎么面对其他同事?亲戚、朋友?

正因为如此对于蒋世勇来说这一次毛毯销售任务对他来说不仅仅只是一次销售实验,同样的也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抉择。

看着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蒋世勇心里有些打鼓。

“蒋科长,要不还是我来喊吧?”旁边,一位工人看出了蒋世勇的紧张对蒋世勇说道。

在这个时代国企工人是有着属于他们独有的骄傲的,像这种充当小摊小贩在大街上吆喝的这种事情心里自然有些抵触。

蒋世勇摆了摆手,谢绝了那位工人的好意,然后就当仁不让的站在了场地的中央。

围观的众人看见蒋世勇站了出来,也知道蒋世勇要说话了,原本喧哗的声音此刻也沉静了下来。

蒋世勇心里一阵的无力,心里也越发感到一丝委屈。

大家都是中层干部,凭什么就该我出来摆地摊啊?

郑金山、白少泽、钱旭东这帮孙子平日里好处捞的少吗?为嘛吃肉的是他们,苦活、累活就让我老蒋干?干不好还要面临着调换岗位的危险!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不公平,越想心底一股怒火升起。

下一刻,蒋世勇便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蜀中l县、蜀中l县

l县毛毯厂倒闭了

王八蛋王八蛋黄贺厂长

吃喝嫖赌吃喝嫖赌

欠下了欠下了9800w

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我们没有、没有办法

拿着毛毯抵工资

原价都是300多400多的毛毯

统统100块

100块100块,统统100块

统统统统统统100块

黄贺王八蛋王八蛋黄贺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人

我们辛辛苦苦干了

辛辛苦苦给你给你干了大半年

你你你不发不发工资工资

你还我还我血汗钱

还我血汗钱”

第十九章 我就支持毛毯厂

第十九章我就支持毛毯厂

l县毛毯厂作为l县老牌国企l县地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作为l县以前的拳头产品毛毯厂的毛毯或是作为嫁妆、或是作为礼物在之前的几十年中早已经成为人们心中的回忆。

只是这些年毛毯厂越来越不行了,不仅仅是做出来的产品越来越差,而且随着民企纷纷走入大家的视线毛毯厂的名字已经几乎没人提起了。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心底还记得一个名字,毛毯厂。

所以,毛毯厂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已经不是一个工厂,毛毯厂生产出来的毛毯也已经不简单是一件产品,而是一份情怀。

然而现在他们居然听到毛毯厂倒闭了,那个该死的厂长黄贺竟然吃喝嫖赌欠下了将近一个亿的外债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留下这群可怜的工人默默的接受工厂无法发放工资的事实。

感同身受!

看着蒋世勇他们疲惫的身影,看着他们一双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人们除了同情也恨上了那个从未谋面的毛毯厂厂长黄贺。

可恶!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卑鄙无耻的老板?

可是短暂的同情蒋世勇他们之后,人们的视线被转移了。

是的被转移了!

比如那张写着‘不要388,不要488,100块高级毛毯带回家’的那一排小字!

388、488的毛毯只卖100块!

这是啥?

大便宜啊!

而且包装这么精美、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此时已经有人拿起了礼盒偷偷的瞧了瞧上面的标价,只见上面赫然印刷着零售价:488元的字样。

也就是说,这些礼盒毛毯如果不是因为老板跑路,工人们不得不拿这些礼品毛毯贱卖发工资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顿时,包装盒就被打开了。

一股淡淡的桂花花香便飘荡在空气中,那香味轻柔、绵软让人不禁心头为之一震!

香!

真香!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桂花淡淡的清香所迷醉!

香水是个高端货!

在这个年代能够使用的只是一少部分人而已,更多的民众却根本没有接触。

不是他们不喜欢,也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香水高昂的价格让他们只能向往而舍不得购买。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对香味、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所以礼盒毛毯是高贵的,同时也是难得一见的天上掉馅饼。

尽管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带那么多钱在身上,但是也有人带足了钱。

赶集,本来从古自今乡镇市场交易货物的重要节日,所以事实上身上有钱的人并不少。而且同是乡镇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亲戚、朋友、熟人不一而足。哪怕身上的钱不够,难道还不能借吗?

当第一个从衣兜里掏出一大叠带着体温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工农兵购买礼盒毛毯的时候,下一刻场面瞬间爆炸了!

“给我一盒,对就是那盒标价488的!”

“我也支持你们一下,我也来盒488的,100块对吧,来给你钱!”

从上午七点三十五分摆摊,到八点十二分,从厂里带出来的整整80合礼品毛毯全部销售一空!

蒋世勇愣愣的看着挥舞着手里的钞票抱怨着为什么不多带点毛毯来卖的人群的时候,蒋世勇的心‘咚咚’直跳!

八十盒礼品毛毯,100元一盒,是多少钱?

整整8000元!

尽管蒋世勇根本来不及一张一张清点钱,可他却知道,钱绝对不会少!

8000元啊!

一个工人就算40元的工资,8000元就相当于200个工人的工资了!

这还只是他们一个镇的销售额,而这样的队伍他们有整整40个如果所有队伍都像他们这只队伍一样卖完,不,哪怕只有一半,那么今天的销售额该是多少?

蒋世勇发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了!

哪怕只卖掉一半,一个销售点的销售额就应该是4000元,乘以40个点16万元!

只是这么一想,蒋世勇从心底就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语的自豪感!

一天卖16w块,是什么概念?

毛毯厂全体员工一年的工资都够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蒋世勇带人干出来的!这是什么?

这就是能力!

这就是资历!

只是黄贺那小子貌似也起了不少作用吧!

从这一点来看,黄贺应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蒋科长,蒋科长!”

蒋世勇还在沉侵在脑子里的想法当中,身子却被旁边的工人猛然一阵摇晃,然后清醒了过来。

“什么事?”蒋世勇茫然的问了问推他的那位工人。

“蒋科长,他们不让咱们走啊!说咱们带来的毛毯太少了,他们还要支持咱们厂,想要再购买一些。”工人满脸高兴却又无奈的道:“要不咱们再跑一趟?回去载货过来最多两个小时!”

“是啊,蒋科长,你看群众们这么热情,我看再拉八十床过来也卖得掉!”

几位工人你一言无一语都想再跑一趟。

一张张印着工农兵的票子晃眼啊!

虽然这些钱并不属于他们,但是他们却非常清楚,卖的越多厂里边的收入就越高,如此一来大家伙的工资才有保障,如果好的话指不定大家还能拿到奖金。

“嗯!那咱们就再跑一趟!”

蒋世勇咬了咬牙,当即拍板,然后对叫嚷着不肯走的围观人群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讲!”

人们早在刚才购买毛毯的时候就听其他几个工人叫蒋世勇蒋科长,知道他是干部,现在蒋世勇出来讲话大家也就停止了嚷闹。

蒋世勇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次毛毯厂遇上了困难,大家能够慷慨解囊,购买我们产品让我们能够发工资,我代表l县毛毯厂全体工人干部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今天我们带了80床高级毛毯过来,现在已经全部销售一空。原计划达到销售额,足够工厂发放工资之后我们是不准备再卖的。但是大家的热情和无私帮助的精神让我和工作人员都非常感动。

所以经过考虑,我决定再从厂里抽调80床毛毯在这里继续售卖!当然,因为厂部和白桦镇相隔太远,一来一去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所以我们将在下午2点再开始售卖!”

来回2个小时的车程是够得,但是并不包括已经卖掉部分毛毯需要和财务那边进行入账以及重新冲仓库领货的时间。所以经过考虑之后蒋世勇将销售时间定在了下午2点。

“还是这位领导有见地,我们就是专门支持毛毯厂的!”

“对,我们都支持毛毯厂,蒋科长咱们这么多人80床毛毯估计不够啊,要不你再多调点儿?”

“蒋科长,你千万不要寒了我们的一片心啊,你们多带点儿毛毯,我要买两床!”

第二十章 我还只是个学生

第二十章我还只是个学生

毫无疑问,黄贺火了!

那个老板黄贺吃喝嫖赌欠了将近一个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故事成为了l县百姓们饭前饭后闲聊的一大新闻。

不仅如此,毛毯厂原价300多、400多现在只要100元就能带回家的高级毛毯也引领了一波抢购热潮。

厂里边的翻箱工作经过这三天的磨合已经被黄贺根据生产情况从新规划了翻箱流程。无论是工序人数还是工作内容也得到了精确的优化,并且实施了两班倒方案。

是的!

在库存没有销售完的情况下,黄贺已经不打算重新组织生产了。

或者即便是重新组织生产他也打算让毛毯厂改行,生产其他类型的产品。

毕竟毛毯销路实在是太窄了!

在此期间黄贺又去了趟百货公司,找到了文学女青年张晓慧请张晓慧帮忙继续帮毛毯厂提供桂花牌香水。

没办法,这年头香水真不好买。

有张晓慧这个百货公司的‘售货员’从中穿针引线这就要容易的多,反正现在毛毯厂有钱了,也不在乎万儿八千的,能够成批量订购一批香水心里也放心一些。

而张晓慧也没有让黄贺失望,在联系了上次那位眼镜男之后,一切就顺利的抓狂。

眼镜男直接联系了远在成都的厂商当天送货上门

短短的三天时间毛毯厂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现在厂里边已经找不到一个闲人,车间里的100w灯泡照的透亮,工人们挥汗如雨。销售科的销售人员们骑着满载着礼盒毛毯走乡窜巷就连以前没事儿坐在们口晒太阳的老太太们也和自家的媳妇一起接了厂里的绣花工作绣起了花儿

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财务沈秋云病了!

她那双细嫩葱白的小手一直发抖,停都停不下来好吧,数钱数抽筋了!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这位让所有人羡慕能数钱数到抽筋的财务发抖的手依然没有停下来。

废话,购买毛毯的主要面值主要集中在10元、五元面额平均每天20余万元的入账光是清点就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为此经过厂务会研究专门抽掉了四个人临时充当财务人员才堪堪能应付下来。

“哎呀,小黄,到现在你还有时间坐着?”全厂都忙成了一锅粥,看着进进出出的销售队伍老厂长李前进脸上的笑容压根儿就没有停过。可是正当他巡视完了厂里工人们的工作情况却发现黄贺正坐在沙发上写写画画,整个人就不好了。

李前进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要头脑有头脑,要水平有水平,怎么这么小就学会了偷懒呢?要知道相当年他像黄贺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带着两个兄弟在大队上干活挣工分了。

可是黄贺厂子的销售刚刚才起来,就学着其他企业的领导们天天蹲在办公室当大爷,这种恶习他觉得自己是有责任需要帮黄贺改正的。

李前进一边板着脸,一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黄贺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偷懒,而是走进车间、走进仓库,去基层的工作现场去听一听,看一看。听一听工人们遇到的困难,想办法帮他们解决。看一看生产的具体情况,做到心里有数。

还有销售那边,一天那么多钱进账,账目有没有问题,销售人员有没有及时入账!这些都是你这个厂长需要一清二楚的!”

作为一个从基层做起来的厂长,李前进一直信奉的是扎根基层,了解基层,从各个方面完全的掌握企业的情况再通过分析制定适宜的政策。

对于这样的管理方法说不上好,自然也说不上坏。

亲力亲为,管理中小型企业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一旦企业到达了一定程度,光是凭个人的能力是很难做到有效管理的。

更重要的是李前进忽略了一个事实,黄贺从严格意义上并不是毛毯厂的厂长,而只是一个高三学生。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毛毯厂事故的原因,黄贺应该呆的地方恰恰不是工厂而是学校。

只不过黄贺自从接手毛毯厂开始无论是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是决策都用事实证明了黄贺比他的劳资黄山更适合当这个毛毯厂厂长。

甚至在毛毯厂中已经有人开始叫起了小黄厂长,而忽略了黄山。

黄贺朝李前进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站起身赶忙帮李前进泡了一杯茶,笑道:“老爷子,按照你的意思把我爸给下掉,让我这个学生来当厂长?”

这一次黄贺给李前进泡的自然不是茶叶沫子了。

有了进项,也解决了毛毯厂的财务危机,黄贺第一时间就让后勤科那边采购了两斤绿茶。

虽然是蜀中产品,价格也不贵,但也算能够勉强拿的出手了。

李前进一愣,话到嘴边却没法说了。

这时候他才记起,貌似黄贺还真是一个在读高中生而且真正的毛毯厂厂长还是他爹黄山。

只是他又有些不甘,黄贺确实比较合适做厂长。

就事论事,自从实行市场经济开始毛毯厂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是经过了前后好几任厂长毛毯厂非但没有任何起色,相反的还一直在倒退。

可是黄贺呢?

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帮着毛毯厂创造出了数十万元的经济价值。

而付出的成本几乎低的可怜!

这是什么?

这就是本事!

相对于黄贺口口声声说是黄山的计划,他更愿意相信一切都是黄贺的主意。

所以想了想李前进还是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丢下毛毯厂继续读书,让你爸回来继续管厂?”

黄贺扬了扬办公桌上的课本,以及笔记,道:“明天就寒假考试了,我打算考完试就去一趟广州。”

寒假考试黄贺是没啥压力的,他上辈子就是学霸,如果不是因为毛毯厂事件很有可能就考上了大学。而这辈子虽然穿越,不过所幸学霸属性同样存在,得益于平日里艰苦学习的回馈,他的成绩根本不用担心。

所以自从正式销售的第一天火爆之后黄贺就专程会学校找班主任补交了请假条,并说明情况延了假期,只等着期末考试了。

而去广州则是两个目的。第一找回黄山,得益于上辈子的信息,黄山当初被捕是在广州火车站一带如果有可能最好是把黄山找到,并接回来过年和管理毛毯厂。毕竟携款私逃的事情现在已经被他解决了,现在毛毯厂又日进斗金回来之后也便于进行黄贺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个目的便是真的为了去广州考察。

毛毯销售的局限性毕竟太大,品种单一不说,对应人群也少,在黄贺看来也是时候给毛毯厂换一个主营项目了。

而广州作为目前中国最大的批发集散地之一,考察项目就显得尤为重要。

当然,这两个目的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按照承包协议,在每年毛毯厂的收益中扣除上交轻工厅70%的利润之后黄山是有30%分红的。现在毛毯销售借着雷人的老板跑路噱头黄贺相信一直可以火爆到过年,销售范围可以遍及整个蜀中,那么这30%的分红自然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这笔钱黄贺决定投资。

很巧,在黄贺的创业计划中就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唯有在广州才能进行,所以去一趟广州已经是势在必行!

第二十一章 有种想哭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有种想哭的感觉

“嗯,去广州看看也好,把你爸接回来,让他管厂,你就帮着出出主意!还有,他战友的钱让他不要借了,照我看就咱们厂目前销售的情况已经能够满足正常生产,而且还有结余。你这次出去也多走走看看,考虑考虑咱们厂接下来的发展!”

李前进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黄贺这次去广州主要还是去找黄山的,既然是去广州这样的大城市多看看人家的优点也是好的。

“那厂里边到时候就麻烦老爷子您了!厂里边翻箱方面已经没有问题了,就按照咱们商量的先把库存的毛毯全部翻新销售,至于恢复生产的事情先不要忙,等我爸回来再说!”黄贺将早已经写好接下来在蜀中省其他市、县的销售计划递了过去,道:“销售方面依旧拿我带着小姨子跑路做噱头,不过一定要快,趁着年前家家户户都要置办年货争取把库存清完。另外比如学校、企事业机关也可以让蒋科长他们跑跑,这些单位福利都不错,学校买来也可以当职工福利嘛!”

说到这儿,黄贺又想起了累的手抽筋的沈秋云。

从回毛毯厂起沈秋云就一直忙,现在虽然出院了但是医生叮嘱最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然很容易变成习惯性抽筋。

黄贺又补充道:“另外财务室的沈秋云是我小姨老爷子你知道吧?这次去广州我打算也带上她,万一在那边需要临时起意采购一些东西也方便一点!”

李前进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仔仔细细的将黄鹤写的销售方案看了一遍才叹道:“沿用目前的方案,中间根据地方有小幅度的调整,很好。只是对你的名声”

黄贺的自污性广告到底让李前进有些担忧。

如果只是l县还好,毕竟乡里乡亲的,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传闻也就淡化了。

可是蜀中其他市县却不同。

距离远,也没有监督的引导,那还不是任凭群众自己脑补?

如此一来相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黄贺都将背负骂名。

对像他这样的老人来说,对名声无疑非常看重,一个被千万人唾弃的骂名他实在是不知道究竟应该赞同还是拒绝。

不过…其实李前进也知道,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毛毯厂虽然现在解决了工资问题,甚至连今年的奖金也能大大的发一笔,可是明年呢?

库存再多,也是吃老本。

老本吃完了又怎么办?

不同于工人,工人关心的是个照常上班,能不能按时发放工资就行,然而作为一名高层管理他所关心的却是工厂的持续性发展。

介于厂里目前的情况,因为近来的不景气,厂里的老本都吃光了,如果没有充足的资金做资本,还有以后吗?

没有!

哪怕是轻工厅来解决恐怕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贷款发基本工资,然后等着卖掉毛毯厂……

然而这却是李前进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根本无法拒绝黄贺的销售方案。

“只是委屈你了!”李前进嘴唇动了动,缓缓地挤出了几个字来,然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黄贺看着李前进离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难受。

这是个让人值得尊敬的老人。

不求名、不求利,在毛毯厂奋斗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还在为毛毯厂奔波,

不只是李前进,还有哪些头发已经花白,眼睛严重昏花的老人们,他们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承诺的哪一点工资加班加点的绣花?

钱的确占了一部分因素。

而更多的还是为了整个毛毯厂。

他们知道他们没法去车间工作,但是却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为厂里出一份力!整个毛毯厂家属一共也不过百十人左右,这其中还包含小孩。

可就是这百十人,却承担起了整个毛毯厂所有翻箱毛毯的绣花工作,平均每天每个人绣花毛毯足足十床以上。

不少妇女已经双眼通红,手指被针尖扎出了不知道多少个针孔。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些问题喊苦喊泪,甚至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产量不减反增!

而车间同样如此。

自从开始翻箱,时至此刻,车间依旧灯火通明,从未熄过。

这也是时隔几十年之后,毛毯厂再一次出现了工作狂潮。

在这一刻,工作已经不是工作,不是为了国家、也不是为了毛毯厂,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是的,他们再一次把自己当成了毛毯厂的主人,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黄贺其实对毛毯厂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还因为坐牢的事情一直对毛毯厂非常排斥。

一个伤心之地,一个让他们父子永远都无法忘记却又记忆深刻的伤心之地。

厂里的人是陌生的,但又非常熟悉,本以为这辈子重来一次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他通往成功的跳板。

可是

这一刻黄贺有些迟疑了!

因为老厂长?

因为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工厂?

还是因为这些熟悉而又朴实的工人?

他能够闭着眼睛在毛毯厂从厂门口走到后门,也能喊出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记忆,有着太多太多让他无法忘记的曾经。

小学的孩童已经放了寒假,此时正三五成群的在嬉闹。

“彪子哥,你把你的木枪借给我玩好不好?等我爸发了工资,他说了会给我买二脚踢,到时候我和你一起玩!”

“你拿去就是,咱们哥俩谁跟谁啊?偷偷的告诉你,我爸也给说了,这次他能发整整一个月工资呢,说不定还有奖金。等钱发下来了不仅要给我买二脚踢,还要给我买一只真枪,能打出去子弹的那种!”

“哇,你爸真好!不过我妈也在挣钱,昨天就绣了十几床毛毯呢,听说小黄厂长说了,也给钱的,就是不知道多少钱一床。要不咱们也别玩了,回家帮忙吧,要是多绣一点,说不定今年大人们还能给咱们买新衣服呢!”

定睛一看,黄贺一鼻子心酸。

到了此刻他才发现前边那几个娃子身上的衣服都已经陈旧不堪,浑身上下虽然不至于全是补丁,却也好不了哪里去。

而且从上面的布料上来看,这还是厂里以前前景好的时候发的工人工作装改小的那种、非常单薄,娃子们小脸冻得通红,却堆满了笑容。

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那个小小的愿望也许今年将会实现。

一阵风吹来,黄贺不禁缩了缩脖子。

好冷!

好酸!

有种想哭的感觉!

第二十二章 归属感

第二十二章归属感

不得不承认,黄贺其实内心深处其实早已经将毛毯厂当成了自己的根。

所以当他想彻底忘记的时候脑子里毛毯厂的一切却又是如此的清晰。

看到毛毯厂衰败他会心痛,看到那些娃子冻得小脸通红的时候他会默默的流泪

也许可以能让他们过的更好一点,大不了双重发展!

这是黄贺此刻间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他一边走,慢慢的去观察毛毯厂的一切。

厂里的一草一木、厂里的人和建筑在毫无目的的游走中家属区已经近在眼前。

“小黄厂长!”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定睛一看,是一位大约30多岁的妇人,她坐在自家的门前,前面摆了张小桌子,桌子上折叠着一床毛毯,此时正聚精会神的拿着针线在毛毯厂按照设计好的样式绣花。

而妇人的旁边正端坐着一个娃子,他双手正抱着毛毯的另一头,显然正在帮妇人将毛毯翻身。

不过娃子的手挺住了,正呆滞的看着黄贺,眼神里带着一丝胆怯,还带着一丝尊敬。

是的,尊敬!

因为娃子早就听说了,家里的大人能有活干,这个月能发足额的工资都是这位小黄厂长带来的。不仅如此,小黄厂长还带着厂里的叔叔伯伯们赚了好多好多的钱

“哦,是你啊,不错,都学会帮家里人干活了!”黄贺点了点头,这个娃子正是先前在外边打闹娃子中的一个,和他还是本家,名叫黄云。

“啊,小黄厂长,你怎么来了?”妇人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黄贺的存在,赶忙站了起来,道:“这么大冷的天你还来视察工作我我要不,我给你煮一碗糖水蛋,吃了暖和一些再视察工作吧?”

视察工作这个名字还是妇人的丈夫告诉她的。

领导嘛,哪怕遛弯也不能叫遛弯,如果不能和工作搭上关系,那还是领导吗?

也不知道是哪一任厂长带了这个头,明明是上了个厕所,被爱拍马屁的人碰到了,居然说了一句,厂长你居然亲自上厕所啊?

废话,上厕所不亲自上厕所难不成还能让人代劳?

虽然这件事变成了一个笑话,但是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清了一个事实。

厂长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掌握着他们不得不恭维的权力。

所以,从哪以后无论厂长干什么,都是视察工作或者检查工作!

黄贺知道‘厂长亲自上厕所’的典故,笑了笑,道:“就随便看看,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等发工资的时候你们能得到应有的回报的!”

到底绣花多少钱一床,在厂务会上其实早有讨论。

当时达成的意见是1块2一床。

毕竟款式简单,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工艺要求,从技术层面上来说这个价格很合适。

但是自从走了这一圈之后,黄贺觉得这个工价似乎有些低了,或许应该翻一倍,或者两倍?让厂里所有人都过个好年。

毕竟从毛毯销售的受益上来看,一床毛毯增加一两块的成本,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厂里却多出了一只忠诚、有着归属感的常备军,机动人员。

黄贺没有留下来吃糖水蛋,只是和妇人闲聊了几句拉了拉家常就离开了。

毕竟吃一口糖水蛋,黄贺也长不了二两肉,相反的妇人得忙里忙外忙上半个小时,如果再陪着说说话耽搁的时间差不多能绣上一床毛毯了。

厂里面一切都很正常,不过黄贺有些怀疑起老厂长李前进让她四处走走的用心来了。

一个对毛坦厂看似没有归属感的人如何融入其中?

走走看看间其实已经身在画中。

老鲨鱼,果然是老鲨鱼。

短短的半天,黄贺学会了从工人、从家属、从孩童的眼光去看毛毯厂,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还伤心的地方再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觉。

一句问候。

一个眼神。

……都充斥着暖暖的味道,只是肩膀上仿佛被压下了一副千斤重担,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两天是高三上学期的考试。

除了再一次熟悉同学、老师、以及学校,然后就匆匆而过。

曾经那个黄贺爱慕过的校花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以前的死党在考试后闲聊间也满载着担忧,不知道未来的路如何走。

这是一个人生觉悟的话题,也是一段不可或缺的生命旅程。

黄贺安慰了几句,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可他自己的路呢?

更多的人却是兴奋。

因为还有一个学期就即将毕业,也意味着他们即将出生社会,可以挣钱,从而实现财务自由。

这个时候的黄贺随波逐流,直到考完试就消失在了校园当中。

上学是必须的,但现在他还有更加艰巨的任务要做,于是当天下午黄贺就带着沈秋云踏上了前往遂州的汽车,然后需要在遂州市买票乘坐火车前往广州。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颠簸,两人终于来到了遂州火车站,来不及休息在告辞了曾刚后黄贺立即又带着沈秋云购买了前往广州的火车票。

这年头坐火车南下打工才刚刚兴起,火车站的人并不多。

不过也并不妨碍火车站有容乃大的包容性,全天24小时服务,在售票大厅的窗口里哪怕过路小站半夜也能买票。

黄贺购买的是成都前往广州的车次,途经遂州、重庆、贵州…最后到达广州。

他们的运气不错,正好有一辆到达遂州站的时间为2130分,也就是说她们只需要在候车室再等候不倒两个小时就能登车。

这一次乘坐火车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上一次是焦急、这一次则非常坦然,让黄贺终于能够静下心如同上帝视角一般观看这个时代鲜活的一切。

让沈秋云帮着照看行李,黄贺又跑到火车站外面购买了一些水果和熟食(92年方便面还很少,蜀中这边也只有成都等地有售),经常坐火车的朋友都知道,火车上的东西不好吃不说,还贼贵……

第二十三章 坐友

第二十三章坐友

对于这个时代的弄潮儿黄贺是佩服的,正是这些浪潮儿的存在让中国的经济在短短的十几年中完成了飞跃,同时也是他们亲身的经历向世人提供了非常宝贵的实践经验。

黄贺不觉得自己是个弄潮儿,哪怕有着超越这个时代数十年先知先觉的见识,他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尊敬。

黄贺觉得自己其实也原因该是有一点不安分因子的。

否则的话当初他也不会脑袋发热揣着几百块钱就敢朝广州跑,没有计划、没有目的,现在想来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胆量。

火车临近进站,就到了检票的时候。

候车大厅的广播立刻就响起了前往入站口检票的提示声。

很快,检票口就聚拢了十多个人,人虽然不多他们却没有半分排队的习惯,背着包、扛着铺盖卷,一窝蜂的往前挤,生怕上不了火车。

黄贺笑了笑,也扛起了行李和沈秋云一起向检票口走去。

“哎!小兄弟,能不能帮忙搭把手?”

刚没走几步,后边就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黄贺回过头一看,是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

只见他略微发福的头上梳着一个偏分发型、眼前带着一只眼镜,胸前的上衣兜上还挂着一只钢笔,看来有种儒雅的味道,给黄贺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

可就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人手里大包小包的却提着三根口袋,里边不仅装着被褥、生活日用品之类的,旁边脚下还放着一个手提式公文包。

因为手里已经抓满了东西,手提包却是不好拿起来,他的求助显然是希望黄贺能帮他把公文包拿起来挂在他手腕上。

因为是两个人,随行带的行李也不多,黄贺和沈秋云也算的上是轻车简从。对于助人为乐,他还是愿意的。

至少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多付不起的老头、老太太。

更何况都是l县人,又同在一列火车,也算是有缘。

黄贺走过去笑了笑,示意中年人将手里的一只口袋放在地上道:“要不我帮你提一口袋东西到站台吧?你提这么多也麻烦!”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中年人没有拒绝,似乎更本不担心黄贺会将他的行李骗走,直接放下了一只口袋超黄贺笑了笑,然后拿起地上的公文包和黄贺两人便一路前行。

在一路上的交谈中,黄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中山装大叔为何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这人就是原l县招商局的一名副局长,名叫马远山,年初的时候那会儿他还没辞职在黄山承包县毛毯厂举行开工典礼的时候还代表县政府去毛毯厂上台讲过话

真没想到一个堂堂副局长居然会下海经商!

不过黄贺也理解,这年头有句俗话,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全特么都是逼的!

随着改革开放以及政策的转变,原本的计划经济变成了自由经济。

就在从伟人第一次南巡之后,全国各地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无数个私企、民业、个体户他们在自由经济的红利中首先赚到了第一桶金。

而公务人员以及国企人员却因为种种原因工资少得可怜,从原来的老大哥变成了吊车尾。

正如马远山所说的那样,父母要供养,子女要上学,外出要正装,不时还得抽点烟靠着两百来块的工资实在是扛不住了。

没走多远差不多也就三百米不到的样子,三人就已经跟随着前面的人群来到了候车站台,然后各自按照火车票寻找各自的车厢号。

黄贺和沈秋云的票是一块儿购买的正好同座,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马远山竟然也和他们在同一号车厢,再看看作为竟然是相邻的号码很有可能三人会是对座。

很快,列车到达,停车、检测,旅客依次上车。

上了车,黄贺轻车熟路一般的准确的找到了座位,10-132、133,正好是靠窗的三连排座位,不过其中一个座位上已经有一个打扮的很是时尚的女子坐着了。

女子年纪应该不大,充其量也就二十三、四左右,此时正看向窗外,直到黄贺两人走的近了才回过头来。

“抱歉,打扰了!”黄贺向女人投去了一个善意的微笑,将自己和沈秋云的包拿起来放在头上的行李架上才示意沈秋云挨着女人座,而他自己则是坐在车厢内侧。

现在这个时代,火车上并不是后世那么安全,小偷、小摸那是常有的事儿,就算是遇上抢劫也很正常,作为一个男人黄贺还是觉得将沈秋云保护在中间比较好。

座位的对面同样也是一排三连座的座位,除了刚上车的马远山之外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眼镜男,别看斯斯文文的四只眼睛都快发绿光了,不时扫扫沈秋云,不时看看靠窗的时尚女子,就差没留口水了。

另一位则是个六十来岁同样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与马远山不同的是这位老人的中山装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了,还是以前那种“的卡”面料的,而且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物件。

除了老旧的中山装让人眼前一亮之外,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老人那双如同老树皮一般的双手,很宽大、很粗糙,却拿着个新式牛皮手提包,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待三人落座,不一会儿火车就渐渐启动,伴随着久违的“哐呲”声开动了起来。

老实说黄贺对于这种老式的绿皮车厢不太满意,特别是屁股下面的老式座椅,虽然在这个时代很前卫,实际上真的硬的能把屁股刚软,想想从遂州到广州还有两天三夜黄贺的头都大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是硬座呢?

因为已经是凌晨,再加上一晚上真的太累,哪怕是硬座将就一下其实也能睡得着。

就这样,跟着火车一起摇摆,跟着火车一起点头,仿佛置身在摇篮里一般晃晃悠悠的黄贺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特么好几个小时。

“小姐,你去广州就对啦!我给你说哦,广州那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吃的、用的、住的,比咱们内地都要高好几个档次。咱们就拿电视机来说吧,咱们蜀中省一般的家庭买的起的人也不多哈,可是在广州那边,你随随便便走在大街上,那些商店里就有电视机。而且啊,还有好多外国人,什么日笨、新加坡、英国、法国都是高鼻子蓝眼睛,一头染都不用染纯天然的金发,穿的那叫一个气派”

迷迷糊糊中,黄贺就听到一大串半蜀中半普通话,还夹杂着点儿粤语的三不像组装语,睁开眼睛一看,对面那个眼镜男正对着沈秋云侃侃而谈。

“所以啊,这人啊,就是要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的多了才知道咱们和外面的差距有多大。”眼镜男越讲越兴奋,看着跟个好奇宝宝一样满脸神往的沈秋云道:“不知道沈小姐这次去广州是公干呢还是去做生意?不满你说,在广州那边我江辰多多少少还算有几分薄面,无论是办事还是进货总能帮上点儿忙,当然也非常熟悉广州的地貌,要是沈小姐有心四处走走,我也能当个向导什么的!“

“不不用了!我就是跟着我侄子去广州找个人,不用你麻烦了!”

沈秋云赶忙推辞,她虽然单纯,但并不傻,眼镜男口中的广州虽然神奇,可眼镜男那猥琐的样子她早就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在火车上还要相处不少时间,她这会儿估计都懒得搭理眼镜男了。

沈秋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马远山却被眼镜男的话勾起了兴趣。

他这次去广州主要的目的便是寻找商机,或者说一手的货源批发商,如果能有一个对广州熟悉的门清,势必能够少走不少弯路,当下便道:“哈哈,真没想到啊,兄弟对广州竟然这么熟,不知道兄弟清不清楚小商品批发在什么地方?”

第二十四章 易拉罐中奖(补更1/4)

第二十四章易拉罐中奖

“小商品批发市场?”江辰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容,他正愁没有话题却没曾想立马就有人把话头递到了嘴边。这些年他在广州虽然混的也不怎么样,但毕竟呆的时间相对较多,对于广州的一些知名批发市场还是知道的。

“对,就是小商品批发市场,就是批发电子表、收放机之类的地方。”以前身为国家干部,但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去北京混过半年的人相对之下也就变得圆滑了很多,说着话一只红塔山就递了过去,笑道:“我这儿也是听朋友说广州那边的货便宜,就想着去那边看看,兄弟既然对广州那么熟悉还得麻烦你指点一二啊!”

一边说,马远山又给黄贺递了一支,最后才给自己也点上。

“好说,好说!”江辰满脸的得意,眼角的余光还朝着沈秋云和窗边的女子喵了一眼,这才正色道:“不过老哥,你说的这些东西却不在一个市场。

咱们就拿牛仔裤来说吧。牛字库属于轻工类的产品,主要批发市场在中山八路那边,什么大人的,小孩儿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统统都有。

而电子表和收放机这些东西就属于电子产品,就需要到三元里那边去找了。要不我给你写个地址,下火车之后你找起来也方便点儿!”

“那就麻烦兄弟了!”马远山见达成了目的,赶忙从胸口的上衣兜把钢笔掏了出来,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向江辰递了过去。

他们说着话,黄贺在一旁也认真的听,心里一个大胆的计划便渐渐地涌上了心头,如果操作得当

不过仅仅凭他和沈秋云两个人,这事儿还真的办不成。

“不就几个批发市场吗?在广州随便找两个人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算不上什么秘密!”正当几人愉快的聊着天,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时尚女子却开口了。

只见她转过头,看了看马远山,然后又看了看黄贺几人又淡淡道:“像你们这样的新手去进货的时候最好还是多问几家再下手,广州这边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就这么几句话,既不热情,甚至还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

可是

不仅是黄贺,甚至沈秋云和马远山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就算是一直侃侃而谈的江辰也没有继续说话一时间车厢里显得很沉默。

这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黄贺在心里给眼前这个女子打上了一个符号,也正是这个时候黄贺才发现这个女子长得还真不错,固然算不上国色天香却有着一种蜀中特有的川妹子味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车厢前面不远处只听“砰!”的一声,瞬间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你这个瓜娃子,会不会喝可乐?md,你看看,你看看,都溅了我一身了!”一个愤怒的男人声音传来,:“我这可是新买的西装,好几百块呢!你说怎么办?”

就在黄贺他们座位的前三排中间,此时一个梳着中分、打着发乳看上去非常讲究的青年站了起来,嘴里一边朝着旁边的一个看上去有些老土的男子骂着话,就要朝中间的过道走去。

“兄弟,你也别生气,我看这小子就是个莽娃(傻子),你骂他,他指不定还以为你在夸他呢!”

另一边的座位上,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也开口了,他打着圆场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了中分青年笑道:“遇上这种莽娃,也就自认倒霉了,要不咱们换个座位?”

仿佛是印证了中年人的话,一个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手上正拿着一罐打开了可乐看上去有些痴呆的青年傻兮兮的占了起来,朝着中分男呵呵的傻笑,嘴里还不住的说好喝,好喝!

中分青年接过烟,似乎觉得中年人说的很有道理。

和一个傻子计较实在是没意思,更何况现在车厢里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多谢了,咱们还是换个位置吧,要再喝这家伙坐一起我估计我会被他逼疯了!”中分男子也没客气,一边将中间小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一边就朝中年男人的地方走了过去。

火车上私自换座位那是常有的事儿,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就连外边听到声响赶来的乘警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

中年人给大伙儿的感觉很不错,不仅帮傻子解决了麻烦,最重要的是还古道热肠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和中分男换座。

这年头,虽然民风还算淳朴,可如此高尚的人还真的很少见,就连一旁的沈秋云也不禁向中年男人投去了敬仰的目光,只有黄贺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静静的观看着那几人的表演。

果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了现在就结束了的时候,那边刚刚换了座位的中年人却大声的“咦”了一声,仿佛很惊讶似的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放眼望去,只见中年人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易拉罐拉环,在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放声大喊道:“我八万块!”

他的表情非常夸张,然而却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赶紧装模作样的伸出一只手挡在嘴边,然后看了看车厢里的众人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才仿佛松了口大气似的。

可是刚刚换了座位的中分青年却突然又走了回来,似乎一眼就看到了中年人手里的拉环,惊讶至极的高声喊道:“我了个去啊…这瓜娃子特么的居然中奖了!”

中分青年一边说着话,伸出右手便朝着中年人抓去,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枚小小的拉环竟然被他抢到了手里。

只见中分青年将拉环看了又看,在所有人复杂而又惊奇的眼神中一字一句的念道:“一等奖,奖金88888元,请带齐有效证件到北京可口可乐总公司领取奖金!”

“嘶!~~~~”

……

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第二十五章 众生百态(补更2/4)

第二十五章众生百态(补更2/4)

很显然,有人动心了,一束束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小小的拉环上。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白铁片子价值88888元的天价,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

一个寻常公务员的工资也就不到五六十到头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不包含各种福利)也才一千块不到而已。

88888元就相当于一个公务员几乎几十年的工资,存半辈子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的结余。

相反,作为更加基层的群众,这笔钱恐怕就更加难得。

可是,就是这样一笔如同天文一般价值的中奖拉环就摆在他们的面前,谁又能不动心?

然而动心归动心,甚至已经有些人口干舌燥,但是却只是观看。

就在车厢短暂的沉默之际,中分青年已经走到了傻子跟前,脸上露出了一副温和的笑容,从包里掏出了十块钱递了过去,说道:“小兄弟,我拿十块钱买你这个铁片片怎么样?十块钱可以买好几罐可乐了!”

看着他那人畜无害的表情,又看看傻子一副天真傻逼的模样,所有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十块钱换一个铁片片,估计还真有可能给这中分男给换了!

可是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一块普通的铁片片,而是八万八啊!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中年人一把就打开了中分男递钱的那只手,爆喝道:“十块钱想换八万八?做你女良的春秋美梦去吧!要是平常没看见也就算了,可当着今天车厢里这么多人的面儿这事儿我还真就管定了!早就看你小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连傻子的钱也骗!”

他一边说,又朝着车厢里的众人询问道:“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这不是欺负人吗?”

“是啊,太黑心了!”

车厢里,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闹哄哄的一片。

待众人说的差不多了,中年人这才缓缓道:“不过这个奖让他去领感觉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啊!”

说着,中年人又指了指一旁拿着可乐傻笑的傻子,眉头紧锁。

不只是他,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同样这么想。

就这么一个估计连1、2、3都都分不清楚的傻子,你还能指望他上北京领奖?指不定还到不了北京,就在火车站上就被人骗了还乐呵呵的帮人数钱呢!

“是啊,我看这位小兄弟的脑子脑子有点儿问题!”车厢里一个民工打扮的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不忍心说道:“我看要不然还是看看咱们车厢里有哪位兄弟能够帮下忙吧。陪这位小兄弟一起去北京,等兑完了奖相信小兄弟的家人必然会感谢的!”

他才刚说完,中分青年就乐呵呵的道:“让我来,我最乐于助人了!多大点儿事儿啊,就不劳烦你们了,嘿嘿!”

原本还觉得是个好办法,可是中分青年一头顿时众人就有些觉得不靠谱。

中分青年乐于助人?

去他姥姥的吧!

说这话也要有人信啊!

“要不,还是我来吧?我保证一定带着这位小兄弟上北京兑奖,把奖金平安的交到他家人的手里!”

先前的中年人看大家伙似乎都不信任中分青年,于是也缓缓站了起来。

“嘿,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中分青年一脸不屑,看了看中年人说道:“别以为弄得人魔狗样的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不是想大家伙同意之后在下一站带着这傻子下车?然后美其名曰转站到北京?真特么笑话!把哥几个当傻子了不成?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之名不知心,天知道你会不会下了火车就把傻子丢站上,自己领奖去?”

原本中年人先前让座已经给所有人一定的好感,可是听了中分青年的话,很多想要同意的人这时候也沉默了下来。

财帛动人心啊!

如果是十块二十块,他们都相信中年人不会搞什么小动作。

可是足足8w8千多块钱谁能不动心?

甚至他们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呢?

恐怕也会做出中分青年口中那样的决定。

毕竟,那是一个傻子!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对于一个傻子来说八万八是啥他知道吗?

“哼,我不是那样的人!”中年人仿佛被中分青年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怒道:“倒是你我看你才存了这种心思!”

两人争的是面红耳赤,连带着整个车厢都纷纷又开始议论起眼前的情况,特别是旁边的沈秋月也不禁为那个傻子担心起来。

“黄贺,你说他们到底会怎么办啊?”沈秋月拍了拍黄贺的胳膊,小声的问道。

事实上她的声音虽然小,旁边的几人也听到了。

“依我看这事儿不好处理啊!”眼镜男江辰见佳人说话,当下便分析道:“那个中分青年显然就是打着那八万多奖金的主意,由他护送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八万块钱都顶我干一辈子了,谁能不动心?所以现在谁也信不过谁啊!”

听完江辰的分析,马远山以及旁边的老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觉得眼镜男分析到了点子上,只有靠窗的时尚女子依旧看着窗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这儿,黄贺对这个女子不禁来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位大哥分析的对,这事儿我估计最后还得车厢里所有人拿主意才行!”

既然几人都认为眼镜男分析的对,黄贺自然不会为了帮骗子得罪人。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可谓是见识多了各种坑蒙拐骗,中分青年、中年人以及傻子显然就是一伙以易拉罐中奖为噱头的骗子。三人一个捧,一个侃,看似争的都要动手打起来了,实际上他们却是在将车厢里所有人往坑里带。

就正如他们现在吵起来的原因是人的贪念,他们两人既然能够被贪念蒙蔽双眼,谁又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因为贪念落入陷进?

黄贺相信很快两人就会说出自己的目的,钱!

果然,下一刻正当车厢里众人正议论着到底谁去护送的时候,那位中年人又开口了!

第二十六章 好大一头肥羊 (补更3/4)

第二十六章好大一头肥羊(补更3/4)

“哼,让你去护送我们不放心,让我去你又怕我一个人独吞,要不这样吧,你拿出个大家伙都信得过的方案出来,只要大家同意我就赞成!”中年人被逼的没法了,仿佛又真的不信任中分青年。

“这可是你说的!”中分青年得意的一笑,伸出双手举过头顶拍了拍,把大家的吸引力重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这才道:“相信大家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说着,他拿出那片中奖的易拉罐拉环,在众人的眼前晃了一下,继续道:“这就是刚才那傻子中奖的拉环,获奖的金额一共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只不过呢,这傻子肯定是没办法去北京领奖了,而且随便的找两个人去也不合适。正所谓隔山打鸟,见者有份,咱们同在一个车厢里相逢便是有缘。

这八万八千块让那傻子自己去领估计也领不了,所以我建议咱们全车厢的朋友一人凑一点钱,交给傻子算是把拉环买下来。这买下来之后,咱们根据出钱的多少在推举几个人去领奖,等领了奖之后由领奖的人根据其他人所留下的地址再把钱汇过去,大家看怎么样?”

中分青年说完话,立刻就有人发问。

“咱们出多少?能分多少啊?咱们总不能又出钱又出力,到最后白帮忙了吧?”

“对啊,不是说见者有份吗?”

很快。

车厢里就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不错啊,你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可是也不能让大家伙都白帮忙吧?再说了,去的人中途搭上车费、伙食费,这些都是钱,还得耽误不少时间呢!”

见有人起哄,中年人立刻又道。

“我想了下,这傻子要不是遇上了咱们哪怕中了奖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值钱的破铁片子,指不定随手就丢了。当然,咱们不能否认,这个中奖的拉环是他的,而且因为直接拿钱他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所以综合考虑下来我觉得分给他1块比较合适!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凑满两万块钱给他,然后去领取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奖励,然后根据每个人出钱的比例进行分配!为了这傻子能够早日拿到钱回家娶媳妇,我带个头出一千!”

中分青年说话间,直接就从衣兜里掏出个钱包,钱包鼓鼓囊囊的一打开全是面值100块的四伟人人头,他一只手抽出一大把拿在手里刷刷刷的就点了十张一巴掌就拍在了作为中间的座位上。

一张张的百元钞票,看的好多人眼睛都呆了!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

整个车厢顿时陷入了沉静,只有一片片浓重的呼吸声显示着所有人都异常的激动。

要知道,中分青年掏出来的可是现钱啊!

一张张显示着绝对购买力的钞票!

在这个人均工资月入不到两百块的年代,两千块的吸引力可想而知,不少人都蠢蠢欲动,纷纷准备拿钱!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总奖金将近九万块钱除开傻子所得的两万那么还剩下足足七万块,整个车厢说白了也就那么四五十号人,除开手里没钱没法凑钱的,有能力的也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数。

可即便如此也有差不多二三十号人,人均分摊下来差不多300不到,而且最重要的是投资300块,直接受益翻了差不多九倍!

九倍是什么概念?

投进去一百,出来就是九百!

投钱越多赚得越多,要是有钱投个一万,都能直接拿着拉环上北京领奖了!

这钱赚的跟印似的,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

“别以为就你有钱,我出四百!”中年人也赶忙从兜里掏出了四百块钱拍在了桌上。

顿时间,真个车厢都激动了起来!

人都是利益动物,有了利益的驱使就会变得狭隘,变得自私!正如马克思所言,资本有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便活跃起来,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绞首的危险。

而眼前的利润足足翻了九倍,就连黄贺要不是知道这是一场骗局都快信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局非常有诱惑性,就在黄贺的感叹中已经有好几个人掏了钱。

只不过大家都是去广州打工的,身上所携带的钱并不多,无非就是刚到广州找到工作之前所需的生活费罢了,就算带的有多也绝对很有限。

所以哪怕中分青年继续吆喝,一圈下来真正投资的不到十五人,凑集的资金也堪堪六千块不到,很显然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

于是,并不满足的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询问,从车厢头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向了车位,为了装模作样他们还掏出了个笔记本和一直钢笔将投钱人的姓名地址都写了个清清楚楚

“这位小兄弟,要不你也投点儿?”中年热拿着笔记本一路问来,正好问到了黄贺的面前。

“没钱!”黄贺看了看中年人,冷冷的突出了两个字。

这次出来黄贺还是在财务室预支的两千块钱当做活动经费,别说这些钱有极大的用处,就算是再有钱他也不可能便宜这帮骗子的。

本以为拒绝中年人就算了,可让黄贺没有想到的是中年人却仿佛赖定了黄贺几人一样,笑道:“这位小兄弟,还有其他几位哥们,有道是有缘修得同船渡,咱们能同坐在一节车厢也属缘分。你们看那小伙脑子不太好,咱们哪怕不为了收益,也应该帮帮人家不是?就这么两三百块钱,咬咬牙也就投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就是道德绑架了!

听中年人的语气,要是不投钱就仿佛不是好人了似的。

“我们也没钱,要不”沈秋云显然被中年人的话一激,面子上有些受不了,她看了看中年人拉了拉黄贺道:“要不咱们也投五十块吧,我看那边的小伙儿怪可怜的”

“这就对了,好人有好报嘛!只是五十块钱是不是少了点儿啊?”中年人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不过五十块他有些嫌少。

就在几人中间的共用桌上分明还摆着一口袋的卤鸡腿和水果在中年人看来简直就是肥羊啊!通常南下打工的民工,在火车上谁不是凑合吃点就得了,哪儿还能把坐火车过的这么精致?

第二十七章 道德绑架(补更4/4)

第二十七章道德绑架(补更4/4)

对于道德绑架黄贺是深恶痛绝的,更何况是以行骗为目的的道德绑架!

别说五十块,就算是五块钱,黄贺觉得哪怕是丢给乞丐、拿去喂狗、丢进粪坑,也不可能给这帮骗子的。

当然,事实上黄贺也清楚,他并不是这群骗子的主要目的,相反带着眼镜一派成功人士的江辰才是他们的重点。

毕竟这样的成功人士才是大头,而他自己这个小青年可能在他们眼中就算是骨头榨干了也不一定有二两油。

但是这种被人当成软弱可欺的感觉让黄贺很不舒服,所以当中年人再次看向黄贺的时候黄贺心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五十块的确是少了点,按照你们刚才的算法投入五十块收益大约是八倍,也就是说连本带利大约能够收回四百五十块钱。”黄贺脸上似笑非笑,右手的手指很有规律的慢慢的敲动着桌案,一边计算着投入后的收益另一边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事实上在场的人都不笨,收益是很明显的事情,但是被他再次提起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一股狂热。

“是啊,既能做好事,又能赚钱,这样的好事儿只投五十块可不行!”中年人原本以为黄贺是个刺头,还想着打着助人为乐的大义拿全车厢的人压一压,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以傻逼!

八倍的利润,也要拿到的才算!

中年人心里嘿嘿一笑,脸上笑容更盛,道:“如果你嫌少,多投一点也不是不行,要不我少投一点机会让你怎么样?“

“八倍的利润看来还真的不错啊!”黄贺看着中年人嘴上喃喃自语,手上原本敲打着桌案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了下来,脸色更是变成了不屑,淡淡道:“可是也就八倍的利润而已,还是少了点儿!要不”

说到这儿,黄贺站了起来,压低到只有中年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你们还是跟我干吧!你们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没前途!跟着我包吃、包住,还有探亲假”

黄贺的声音不大,不过却把‘你们’两个字咬的很重,仿佛清风随意一般。

可是中年人却仿佛如遭雷劈。

包吃包住,还有探亲假那可不就是监狱吗?

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满脸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已然不住的外冒,然后形成了一条热流顺着眼角往下流。

事情大发了!

这波栽了!~~~~

他中年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公安,甚至他看向对面一身中山装因为激动而显得神情激动的马远山这一刻他后悔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靠着成都——广州这条线他已经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只可惜骗来的钱来的快用的也快,至今也没什么存款。相反的他在老家那边的家人过得还十分清贫。

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靠天靠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供他上学、供他吃饭。

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身体也不太好,平日里就只能帮衬着父亲干点儿杂活哪怕到现在老两口也没有享过一天的清福。

还有家里的那出泥坯房,这么多年都没有修缮,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漏风、漏雨

就在这一瞬间,中年人脑子里又飞速的想了很多、很多。

有些后悔,更多的却是茫然!

走这条路,他甚至早已经知道未来的结局,本以为早就做好了今天的准备。

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慌了!

其实前段时间他就传出了严打的风声,但是他根本没当一回事,反而想着趁着现在同行收手的空档期多做几票。

可是,他失算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失手,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怕了!

他害怕坐牢,他害怕年迈的父母在老家无人问津,他怕如果自己真的进去了,出来的时候面对的自己的恐怕只有两座荒坟!

没来由的,中年人的眼圈已经布满了一丝雾气,可映入眼前的却依旧是那种年轻的带着笑容的那张年轻的脸。

他擦了擦眼睛,希望看的更清晰一些,然后就看见露着阳光微笑一般的青年站了起来,一只手朝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说道:“咱们去厕所那边聊聊吧!”

“好!好!”中年人一个愣神,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迈动了沉重的双腿跟着黄贺朝厕所间走去,只是转过身的时候想要偷偷的跟中分青年和傻蛋使眼色,却被无视了。

从座位到厕所间其实也就十来米的距离,黄贺走的很快像是根本不担心中年人中途逃走,就这么走到厕所间打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中年人随身也走了进去,只是显得有些沉默,脸上阴晴不定让不少投钱的人都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忐忑。

厕所间内。

黄贺看了看满面爆汗的中年人,淡淡道:“成都——广州的往返车票大约是150,你们三个人那就是450块。期间两天三夜,伙食费加上烟钱算200,拉环定制这个不好说,批量的话要便宜些,但不管怎么说也要开个磨具,我给你算500,其他杂七杂八的花销算你们50,加一起的话成本最低需要1200块,你说对吗?”

“对对”

中年人身子有些颤抖,更加肯定了黄贺是个公安的事实,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已经调查的这么清楚。

“成本差不多1200块,为了让其他人入套,你们至少还要当面投入一些,就比如那个中分投了1000块,你投了400,就是1400,加上成本一共2600

按这么算的话哪怕这波成功10000减去2600,利润也就区区7400块。而这7400块你们三个人分,你能分多少?2500,3000,还是4000?分多了他们不愿意,分少了你吃亏,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一旦被抓至少也是7年有期起步。”

黄贺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中年人,语速却是越说越快,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了下来给了中年人一息思考的时间,然后才继续道:“而且你们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了,做了几次?加上现在正值严打期间数罪并罚,你猜猜法院会给你是死缓还是一个无期?”

一席话下来,中年人脸色越来越白,可是当他看到黄贺似笑非笑的眼神的时候,转眼间又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双眼变得热切起来。

第二十八章 跟着我混吧!

第二十八章跟着我混吧!

中年人并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走上这条靠着脑子吃饭的路子。

事实上起初的时候因为暴露的原因他非常怕,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很快分析了几大因素,而这些对他似乎都非常有利。

就比如说为什么黄贺会将他叫到厕所间里而不是直接在外面拆穿?

这就说明了黄贺必然有所目的,起码不管黄贺到底是不是公安,那么起码在黄贺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是安全的。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黄贺曾经说过让他跟着黄贺干!

这一点无疑就点明了核心,说明黄贺缺人,或者说缺少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人。

这样一想,中年人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存在即合理!

白到深处即黑暗,黑到深处即白天!

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至少在这一刻起中年人觉得自己对黄贺,或者说黄贺身后的人是有用的,既然有用那么就存在价值。

相反的,他这种捞偏门的人恰恰最喜欢的就是给白面的人办事,多多少少会让他们有一种所谓的安全感。

当然,他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反手报复黄贺,可是当一个小青年能够坦然甚至毫无顾忌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老实说他不敢。

在这辆火车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黄贺的同时?

是否自己的一切早已经在黄贺的算计之中?

中年人不能赌,也不敢赌!

他没有把握!

所以考虑再三,中年人才静静的看向了黄贺,试探着问道:“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第一,你等会儿出去之后告诉大家拉环是假的,然后把钱退给那些投资人,至于怎么解释我不管,总之这件事情必须处理好!

第二,把钱退了之后,你让他们在下一站下车,然后买票和你汇合。汇合之后我希望你们在一周之内尽量把广州批发市场所有档口的货出自哪个厂家,厂家的地址、电话号码全部打听清楚,到时候我会找你来取。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做,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如果选择做,活动经费你们自己先垫着,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我我们做!”中年人点了点头,事到如今除了按照黄贺的吩咐做事之外他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别看黄贺说的好听,可以选择不做,特么的真能不做指不定被判多少年呢!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甚至他觉得黄贺能这样说恐怕连他家里多少口人,多少只猪都已经打探清楚了,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恩,那就好!”黄贺笑了笑,似乎对中年人的表现很满意,接着道:“那么把你的身份证给我吧,你这么忙,我帮你保管一段时间!”

“好,好,好!那就太感谢了!”中年人赶忙从衣兜里掏出了钱包,从内层把身份证取了出来递给了黄贺。

“袁攀!”黄贺拿过身份证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赞道:“不错的名字,我是该叫你袁哥呢还是叫你什么?还有外面那几位?”

说着黄贺又朝车厢那边指了指,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中分青年和那傻子的扮演者。

“哎!叫我圆盘就行,嘿嘿,这也是我的绰号!”袁攀可不敢让黄贺叫他哥,赶忙又给黄贺介绍起了外边的两人。

中分青年名叫王刚,绰号蛋菊,傻子的扮演者名叫李恒,因为长得比较黑大家都叫他小黑。他们三人都是同乡,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但是都是吃喝p赌样样都来的货色,起初只是在县城里边混,渐渐的也算有了点儿名气,

再到后来三人也是无意中结识了一位道上的朋友,而这位朋友正巧走的就是食脑的路子,于是几瓶酒下肚喝的高兴了这才依着三人的形象帮着他们设计了这处易拉罐中奖的套路来。

正是凭着这个套路,三人一合计觉得还真是个路子,所以就凑在一起做起了这份买卖,本来也算是顺风顺水,却不曾想今天却栽了跟斗。

打听好了三人的跟脚,黄贺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想要找圆盘三人搭伙,一来是不想车厢里的人受骗。

毕竟在座的都是南下打工的,身上的钱说白了就是生活费,可要是被他们骗了要是一时间找不到工作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再则,他也确实缺人手,而且还是缺那种灵性的人手。

毛毯厂想要起死回生必须要钱,一大笔钱,可是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所以就只能自己去挣。

可关键的是他黄贺全身上下加起来还不到四百块钱,就这么点儿本钱纵然他有着超越这个时代数十年的远见,在短期内能赚到多少?

因此,考虑再三黄贺还是决定捞偏门。

当然,他捞的这个偏门不会失骗,骗是违法的,他要走的便是介于违法与合法之间,利用一些常人没有注意到的反差信息来赚钱。

说白了,他收取的就是信息费,只不过代价有点儿大罢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黄贺相信信息费绝对物有所值。

当袁攀给黄贺留下了在广州的联系方式只有,袁攀就出了厕所间。

看着袁攀黑着连走了出来,车厢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把钱退给他们!”袁攀朝着中分青年吩咐了一句,然后扯着嗓子吼道:“m的,咱们被人捉弄了!可口可乐公司根本就没有什么中奖活动,那个拉环是假的!”

中分青年也就是王刚,他原本还在发愣,正想着袁攀干嘛让自己把钱退回去,可紧接着又听到拉环是假的消息顿时人就不好了。

王刚一脸焦急的想要在说些什么,不了袁攀已经先一步走到他跟前狠狠地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照着做。

三人本就非常默契,看着袁攀的颜色王刚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不过他也并没有脑发发热干出点儿不长脑袋的糊涂事儿,而是再一次拿起了拉环装模作样的一看,然后呀的一声再次吸引了全车厢人的注意。

“我,果然是假的!这上面的字不是钢印,想好事印上去的,这会儿字都模糊了!”王刚指着拉环破口大骂道:“原本还以为能发笔小财,结果特么的幸好发现的早,不然亏钱不说还得白跑一趟!”

说着他朝着傻蛋的扮演者李恒就做势要打,却被袁攀正好拉住了。

“干什么啊你?”袁攀义正言辞道:“这就是一傻子,他知道个啥?指不定是骗子准备骗人,落下让他给捡到的呢!赶紧把钱给大家伙退了,还有那拉环给我丢到车厢外边去,这东西要是留着指不定害多少人呢!”

第二十九章 熟人

第二十九章熟人

随着拉环中奖是假的消息被袁攀曝光,车厢里唏嘘一片。

已经投资的有的惋惜,有的庆幸,而其他大多数人则是吃了好大一个瓜和旁边的人聊的不亦乐乎充分的分析了易拉罐中奖的各种猜测,早就发现了疑点

黄贺就有些纳闷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还准备投资来着!

不过无论如何易拉罐中奖的事情总算告了一个段落,很快火车到达了途径遵义的一个小站,中分男王刚和傻蛋李恒也按照黄贺的吩咐下了火车按照计划重新买票到广州和袁攀汇合。

接下来车厢就变得有些沉默,一路上透过窗外黄贺第一次看向了这个时代。

翠绿的青山、流动的长河、弯曲的黄泥小路、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乡村小道上的行人

虽然很美,但是却少了工业时代的那种充满了干劲的气息,仿佛历史的进程变得扭曲,世界变的退却。

黄贺不禁感叹,这个时代与他记忆中的时代终究跨越了整整三十年,纵然随着经济浪潮的到来需要改变的地方依然很多。

就这样一路前行,黄贺有时也会和旁边的马远山、江辰等人谈上几句,虽然聊的不深但也总算把他们这两排的人认了个全。

那位紧挨着江辰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名叫秦红军,是蜀中省成都纺织1厂的一位领导,这次前往广州主要是为了准备开年春季广交会的前站工作。当然,秦红军的具体职务没有透露,而且口风很紧,相当于泛泛之交随口聊聊天的那种感觉。

不过秦红军似乎对黄贺有点兴趣,拐着弯的向他打听袁攀三人的事儿,恐怕早就看出了点什么。

至于靠窗的时尚女子据说好像在为一位港商工作,干的应该是秘书之类的事情,名叫蒋婷婷,看她的穿着结合职业也差不多,至于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就不得而知了。

火车晃晃悠悠的终于在第三天的凌晨时分到达了广州火车北站,从地下通道出去密密麻麻的人流如同江河一般朝着站外涌动。

黄贺也不迟疑,背上背包就拉着沈秋云朝外面走,他起初还打算在广州火车站附近弄点举招牌、贴广告的方式找到黄山,看到蜂拥的人流他觉得这个办法似乎根本不靠谱。

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黄贺还是觉得最好是先在附近租一间房子,一边考察市场,一边寻找。

“黄贺,咱们上哪儿找你爸?”

出了车站,沈秋云原本以为黄贺径直会去找黄山,结果走了将近好一会儿也不见黄贺说找黄山的事情不禁有些着急。

毕竟这次来广州他们主要目的就是找黄山,而现在黄贺看起来并非如此,如果再拖下去她非常担心毛毯厂那边出事儿。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黄贺一直就在火车站附近转圈,主要是想找一个交通方便、环境也过得去的地方。

毕竟在广州办事,交通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离开了交通走路得走死人!

黄贺道:“我爸上次只是模模糊糊说了个地名,你瞧我这记性有点儿忘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买份广州地图,兴许就回忆起来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房子安定下来,再慢慢找,反正厂里边已经基本上走入正轨,一般不会出啥事儿了!”

沈秋云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想要在一座大城市里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一时间想要找到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只能随着黄贺先找住处。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后都快到了晚上才在靠近流花市场()广州一个著名的批发市场)找到了一处民房。

这是那种上下两层式小楼,全是混凝土结构,什么瓷砖、地板之类的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好在有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单独的卫生间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房租还真的很实在,一个月才30块,自来水随便用,就是电费得自己掏钱,房东也在一个院子住的是楼下,黄贺和沈秋云住楼上,这还是借着小夫妻外出打工的名义才租了下来。

房间打扫的比较干净,再加上沈秋云一通收拾下来住人也是相当不错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只有一张床给了沈秋云使用后黄贺就只能两根板凳搭块木板将就。

就这样又去被褥店买了四床棉被黄贺才算有了个小窝,不用担心在外边当流浪汉。

饶是如此,诸如蜂窝煤炉子、锅碗瓢盆一系列必需品东西置办下来也花钱花的黄贺心疼。

当然,黄贺也不是没钱。

从厂里带来的两千块活动资金除了车费之外几乎没怎么用,如果只是用来生活和考察,这笔钱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然而想要用这笔钱做资本赚更多的钱,却显得有些少了。

哪怕是批发点儿小商品,两千块钱也拿不了多少货,更何况他还肩负着考察市场和找黄山的重任,也实在是抽不出手来。

可即便是这样,启动资金黄贺还是觉得可以解决。

比如袁攀几人就是很好的合作者,反正这伙人是骗子来钱容易,花他们的钱办事儿也算是为他们积阴德了。

然而让黄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黄贺居然碰见了一个熟人,准确的来说是一张精刷精美的小广告,上面画着个时尚美女下面四个大字——“重金求子!”

在下面写道:本人张兰,女,24岁,身高164米,嫁港商,因夫意外不育,为继承庞大家业,经协商寻找一名健康品行端正男士共孕,圆我母亲梦。通话满意速汇50w现于你账户,即赴与你私密约见(不会破坏你的家庭),待有孕后将重酬200w。非诚勿扰!电话020-xxxxxxx

看到上面那张熟悉的面孔,黄贺也不禁一阵唏嘘,他还真没看出来那位还真是在帮着“港商”做事儿

黄贺迅速的记下了上面的电话号码,这东西让沈秋云看到了可不好,然后就把小广告揉成团丢在了路边。

这是一张还没被粘贴的不干胶广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位自我介绍名叫蒋婷婷的女子应该就住在附近,指不定到时候还能合作一番。

当然,绝对不是合作生子!

事实上这种重金求子的骗术并不稀奇,在后世可以说几乎已经泛滥,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总有人愿意心甘情愿的上当受骗,也不得不说总有不少希望不劳而获的人梦想着一夜暴富,又或者贪图美色最后成为骗子们的吐币机。

就这样,用蜂窝煤炉子就着大铁锅随便抄了两个小菜,喝了两口稀饭,黄贺开始了在广州的第一个夜晚。

第三十章 广交会会场

第三十章广交会会场

对于别人的人生没有谁有指着的权力,但是路虽然不能帮人选择至少可以引导。

黄贺也没有想到坐一次火车,居然能遇见两伙骗子,不知道是他气运逆天还是倒霉透顶。

然而在他的计划当中未来肯定是需要和这些人合作的,如果能将这帮人拉回正道为我所用固然可喜,假如无法驯服让他们自生自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总而言之,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先解决毛毯厂的麻烦这才是重中之重。

接下来的两天,黄贺带着沈秋云一直在广州城瞎逛,逛逛百货大楼,或者去批发市场看看,最后却去了广交会的举办地点。

广交会又名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即广州交易会。创办于1957年春,每年分为春、秋两季。是中国目前历史最长、层次最高、规模最大、商品种类最全、到会客商最多、成交效果最好的综合性国际贸易盛会。

起初的时候是由各省轻工厅、重工厅根据各省的情况组织,直到89年之后才逐渐吸纳民企参加,大致可以分为48个交易团组成,到92年已经有数千家资信良好、实力雄厚的外贸公司、生产企业、科研院所、外商投资、私营企业参展,也是中国对外贸易进出口订单签订的重要会议。

之所以选择到广交会踩点,自然是黄贺这票赚钱大计中最重要的一环。

黄贺的资金有限,能够少花钱,甚至微花钱能办成事对他来说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除了租房以及购买日常生活用品,他几乎已经是一个穷光蛋了。

不过好在沈秋云这几年也存了点钱,虽然大多在银行里,但是压箱底的也不少,就在昨天晚上沈秋云才从贴身的小口袋里慎重的掏出了6张四伟人交给了黄贺。

就从这一点来看,沈秋云对黄贺的信任就可见一斑。

广交会的举办地点位于广州市hz区新港东路的琶洲国际会议中心,因为是国家部委牵头组织和负责,所以在级别上很高。

虽然现在还是92年冬季,事实上不少企业、公司已经着手为93年的春季广交会展览提前准备了。

来来往往的商旅、国内的、国外的,应有尽有,让已经见识了两天广州繁华的沈秋云也不禁有些胆怯。

要知道,在琶洲国际会议中心门口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可不是毛毯厂保卫科的那群银样镴枪头。

黄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再加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势显然都不想哪位企业的高管,人还没进去就被叫住了。

“同志你好,交易会闭关期间禁止参观!”一名安保人员拦住了想要进去的两人。

当然,这也是黄贺早已经预料的事情。

虽然国家现在很多方面已经放宽了政策,但是像广交会这样国家部委的下属机构依然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自由进出的。

广交会作为对外贸易的形象和窗口,要是来俩卖鸡蛋的大爷、老太太还不把脸丢到外国去?

所以想要进入广交会参展依旧需要走许多程序,最后拿到出入证才能进场。

黄贺和沈秋云自然不可能有出入证,被拦下也就无可厚非了。

“这位大哥,我们是蜀中省轻工厅下的l县毛毯厂的,这次由厂部牵头申请了明年的春季广交会展出,这不我们就成了先头部队,先来广交会了解了解情况!”相对于有些拘谨的沈秋云,黄贺大大方方的走了上去笑道:“不过相关证件还没有下来,要不两位通融一下,我们进去看看?再说了,现在会场现在也是闭场状态,现在早点来看看也好学习一些其他兄弟企业的先进经验,相互交流为国家创汇作出贡献嘛!”

“这个”安保人员有些迟疑,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没有,相反的还不少。

不过一般来说尚未批复的单位来人都是由各省所属的轻、重工厅提前打招呼,再由相关的办事人员带领前往。

可是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却直接跨越了这个步骤,而是只身前往,这事儿就有些难办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黄贺说的头头是道,嘴里开口一个交流学习,闭口一个创汇特么的要真是参展单位前来被他们堵在门口虽然按条例办事谈不上犯错,但就怕一些斤斤计较蛮不讲理的人私下打小报告。

至于是不是骗子、小偷?

这年头还真没人敢骗到广交会上面来,再说了现在会场里边除了一些第一次参加广交会提前到场学习的单位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个空旷的展厅了,连个样品都没有偷什么?

再说了,会场里边不是还有其他的安保人员巡视嘛,几百双眼睛盯着,能偷到才怪!

“要不您两位稍等一下!”另外一名安保人员想了想对两人道:“我们还是向领导汇报一下,如果领导同意我们就放行。对了,你们厂叫什么来着?”

“我们厂叫做蜀中l县毛毯厂,主要是生产各种高中低档的毛毯、以及诸如衣服、牛仔裤等轻工业产品,在将来我们还打算生产皮鞋”

安保人员一脸的无语,他可是只问了厂名,可没问你厂里边生产什么,你连还没生产的都给介绍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不过安保人员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家介绍自己的工厂有错吗?

没有!

所以赶忙回到岗亭安保人员就立刻拨通了电话,经过一阵交流之后才放下了电话。

“两位同志你们好!经过上级指示,你们蜀中省轻工厅的刘向阳股长正好就在里边,让我带你们过去!”安保人员如实说道,然后领着黄贺和沈秋云就朝里边走。

黄贺倒是无所谓,可沈秋云脸都快吓白了。

即便是以前不知道广交会是什么地方,可这两天耳读目染她还能不知道?

起初的时候她只以为黄贺不过是来参观参观,既然有安保人员阻止那就不看好了。

可是让沈秋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黄贺居然胆子大到冒充参展单位进场的地步

第三十一章 艺高人胆大(1更)

第三十一章艺高人胆大

黄贺的大胆程度超越了沈秋云对黄贺的预期,甚至此刻的她已经不是脸色发白的问题,而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以至于整个人懵懵懂懂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只能跟着几人朝会场里边走去。

太特么让人绝望了,冒充参展单位,欺骗国家部委部门

随便一条都够两人受的,而情节对比之下,毛毯厂着火都是小菜一碟。

黄贺自然没有当骗子的觉悟,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这次面见蜀中省轻工厅的领导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就比如说曾经在国宴上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相传在开国之后茅台酒的销售很不尽人意,于是工厂的负责人就委派销售经理打开销售渠道。而销售经理也是个狠人,他将目光瞄准了当年即将召开的国宴上面。

可是当时的茅台酒根本就不出名,并且厂里边也没有获得国宴专用酒的资格。

怎么办?

在苦思冥想之后,这位销售经理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国宴中,各位领导以及代表们正吃得尽兴的时候让人拉了一大箱茅台酒全部“砰砰砰!”的砸在了隔壁的墙角。

也正是砸碎了整整一箱茅台酒,那飘逸的酒香便从巷子这边飘到了对面,并且吸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最后,经过工作人员的仔细寻找,终于在隔壁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位销售经理,从而茅台酒便开始了它的销售神话,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被人便成了一个成语,那就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尽管现在的毛毯厂发生了火灾,尽管毛毯厂已经在破产的边缘,尽管作为毛毯厂的厂长黄山以及作为法人的黄贺都跑路了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承认l县毛毯厂是一家有着数十年光荣历史,有着绝对成熟技术的一家毛毯工厂。

只要能够解决资金以及管理的问题,那么起死回生并不难。

当然,如果销售方面顺利,黄贺相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不管是这次南下之行到底顺不顺利,来广交会看看广交会的布置以及相关流程也是一件好事。

天知道那一天毛毯厂也能在这儿摆个摊位,然后忽悠一群老外来摊位门口下订单呢?

所以说,提前和蜀中省轻工厅的领导熟悉一下就非常有必要了。

更何况这次筹钱计划本来也是依托广交会的名义行事,全国这么多省份,这么多家企业,那都是资源。

没走几分钟,黄贺两人就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安保人员敲了敲门。

“请进!”里边一个约莫四十来岁很有磁性的中年人声音响了起来。

这时候安保人员才推开门,带着黄贺和沈秋云走了进去,道:“报告首长,这两位就是蜀中省l县毛毯厂的同志,现在已经带来,请指示!”

刘向阳点了点头,道:“好,辛苦你们了!”然后示意安保人员继续执行任务,而目光却看向了黄贺两人。

作为蜀中省轻工厅的股长,刘向阳对l县毛毯厂还是有些印象的。

毕竟作为省轻工厅的下属工厂,而且是年初批次被私人承包的工厂,没有印象那才是怪事。

就是这样一个承包不到一年的工厂,居然说要前来参加广交会,刘向阳哪怕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这帮人完全就是来广州找销售门路的,至于来广交会,恐怕更多的还是希望砰下运气。

对于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至少这几年中各省轻、重工厅就已经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行为固然不值得提倡,可人家也是为了工厂的销售,为建设四个现代化做努力,一棒头把人给打回去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因此,在没有查验对方具体情况下,刘向阳还是接待两人。

可是让刘向阳没有想到的是,来人居然会是一个小青年和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同志,让他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心想毛毯厂啊毛毯厂,你就算是想要打秋风、占便宜好歹也找俩靠谱的人来啊。

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个小年轻,一个嫩的跟花儿一样的女同志,能干嘛?难不成厂里边花钱让来旅游的?简直是瞎搞嘛!

看着看着,刘向阳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刘股长,我们是l县毛毯厂的,这位冒昧打扰还请您见谅啊!”

黄贺作为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对于察言观色自然也很有一套,很明显刘向阳的态度有些冷,不过他还是笑着介绍道:“不瞒刘股长您说,我们这次来广交会主要是寻找一些工厂的资料,另外广州各大批发市场那边我们也派人去收集了!”

“哦?你们在收集工厂资料?”听黄贺这么一说,刘向阳来了兴趣。

他是学经济学出身的,现在又身在轻工厅这样敏感的部门,只是一听工厂资料这几个字脑中就立刻闪现出了2个大字,资源!

做工厂的都知道,一个工厂想要发展其主要靠的有几个方面。

首先是良好并且大额的订单。有了订单就意味着有了活干,有了利益的增长点。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有了订单却只是一个前提,还需要技术熟练的工人和完善的管理,从而提高生产任务以及生产质量。

然而事实上还有重要一点,那就是资源。

资源分很多,比如信息资源,研究资源、材料资源

就比如一家服装厂,在生产过程中是必然需要相关配套材料的。可是在蜀中的话因为生产布匹的工厂有限,那么就制约了价格、花样,反正就这么几家你爱用就用,不用就拉倒。

那么问题就来了。

有限的几种样式、花色,面对着广大的市场竞争,广大的百姓需求爱好,能有多少竞争力?

可是蜀中省本地的服装厂却并没有机会得到其他布匹厂的联系方式,也就更谈不上合作了。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越是得不到交流就越是无法突破自身,就如同坐井观天一样想要发展也制约了发展的可能。

当然,刘向阳也想不到这么深,甚至他也正是脑中这么灵光一闪,但是不可否定的是他的思路这时候与黄贺产生了共鸣,原本看着黄贺那张讨厌的笑脸不知不觉中竟然变得和煦春风起来。

第三十二章 历史的必然(2更到)

第三十二章历史的必然

刘向阳脸上的变化让黄贺心里一喜,暗叫了一声好,他知道自己的这块敲门砖应该是敲对了。

黄贺回答道:“是啊,刘股长。你也知道随着近年来国家政策调控,不少的民营企业已经逐渐出现,并且发展壮大起来。而我们国营厂却渐渐的走起了下坡路,就在前几年不少的兄弟企业也因为各种原因停产或者承包了出去,想一想实在是让人寒心啊!甚至在地方上一些不了解情况的群众也在传言,说是一些领导干部把这些大厂给吃垮了的。

作为一名国营企业职工子弟,我却对这些言论不敢苟同。不可否认,在我们的队伍中出现了一些害群之马,他们享受着权力带来的便利分自己和家人谋私,但是也仅仅只是部分。在我看来,国营企业之所以逐渐走下坡路其实是历史的必然,当然也是可以合理避免的。”

“哦?历史的必然?又是可以避免?”听到这儿,刘向阳不禁眉头不由得一皱,再次看向了侃侃而谈的黄贺,问道:“你这句话是不是有点矛盾?”

在这个时期中国的国企可谓是多事之秋。

不少地方的工厂、企业出现巨额亏损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并且随着民营企业不断占据了市场的主导地位,两者比较之下让人不得不为之惋惜。

就比如曾经红极一时的毛毯厂,那可是有着数十年悠久文化传承的老派工厂,可是现在呢?就是这么一个国营大厂因为经营不下去了,最后死马乱投医的承包给了黄山。

子啊毛毯厂里边就有不少工人说起了毛毯厂的经营问题,把责任全部归功于上任的厂长。因为厂长的贪渎和不作为,才使得毛毯厂逐渐破败。

事实上在其中固然有前任厂长的一些问题,可是最关键的还是市场问题。

以前卖的好好的毛毯为什么近几年突然卖不出去了?

以前工人以厂为家加班加点工作的热情又道那儿去了?

以前地上哪怕掉了一个线头也有人捡起来交到废品仓库节约成本,可现在为什么地上半个梭子也不见人搭理?

这些都是问题!

“原因很简单,历史的必然我指的是市场经济的必然性,以及市场经济下的竞争必然性!”黄贺继续道:“我们国家以前走的是计划经济,所有产出和销售都是内部衔接,说白了就是按需供应,定时定量。事实上老百姓真的需求真的只是这么多吗?不可能!在这种供应关系下就造成了供不应求的局面,反正产品只有这么多,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所以那个时候的国营工厂是不缺乏订单,也不缺乏竞争者的。

但是随着改革开发,我们从计划经济一下过度到了市场经济,于是就产生问题了,也就是我所说的必然性。您也知道,我们国营厂内部在这些年中因为计划经济的原因逐渐养成了一些坏习惯,因为供不应求所以对于质量以及服务都有所欠缺,更本着靠国家和吃大锅饭的理念让我们国营厂渐渐的失去了应有的竞争力。创新跟不上、质量跟不上,就连服务也跟不上这不是必然还是什么?”

“是啊,国营企业思想僵化,创新意识薄弱这些问题已经显现出来了,国家也因为这些问题召开了不少会议,可是想要解决却是困难重重啊!这些企业毕竟关系到千千万万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容易啊!”刘向阳有种错觉,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年轻,二十一个对经济学有着充分眼睛的老教授,话里行间不知不觉的已经暗暗将黄贺和自己拉到同一个平面对话起来。

而且刘向阳发觉,这个小青年水平还不低,于是又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一旁的沈秋云早就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黄贺吗?

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她对于黄贺和刘向阳的谈话一句也听不懂,可她非常清楚,这可是蜀中省轻工厅里的领导。而且看样子两人还谈的很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但是尽管听不懂也不妨碍沈秋云心里吃了蜜一样甜,她现在倒是觉得既然黄贺那么有本事,那么找不找得到黄山也无所谓了,有黄贺在应该也能够解决毛毯厂的问题。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可以先分析分析民企或者说私企为什么能够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崛起!”黄贺分析道:“首先我们说说服务,这个问题也最好印证,就比如咱们吃饭,要是进国营的饭店不知道刘股长有没有遇到过菜难点,饭难吃,苦难诉的情况?”

所谓的菜难点,饭难吃,苦难诉,正如字面的意思一样,就是说菜的定价略高,做出来的饭菜难吃,还没发给人说。

“这个嘛”刘向阳不禁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如实说道:“遇见过几次!”

黄贺笑了笑,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继续道:“您作为一名股级干部都会遇上这样的事儿,那么普通群众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而那些个体经营的餐馆却完全不同,他们会根据客人的情况来介绍菜品、也会根据客人的喜好进行改进,不管有钱没钱进店之后都是一副笑脸,这样一来生意能不好吗?所以根据我的观察,我们l县的国营饭店都快经营不下去了,如果还不改变观念破产就是必然的事情。”

办公室顿时陷入了沉默。

刘向阳知道,黄贺说的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国营饭店,但是对于国营饭店的常态他也很清楚,不倒闭他自己都不信。

正因为如此,刘向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随之一个人影就走了进来。

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穿着一身老式的中山装,虽然洗的很干净却掩饰不住中山装补丁下的落魄(历史)感,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直溜溜的朝着刘向阳的办公桌冲,可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黄贺,于是仿佛不可思议一般停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资源整合(3更求推荐)

第三十三章资源整合

秦红军!

黄贺做梦都没想到在广交会的办公室居然会遇上秦红军,他现在都还记得这个在火车上沉默寡言的老人,整整三天两夜除了吃了几个干面馒头以及用自己携带的茶杯泡了两杯茶以外连份火车餐都舍不得吃。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落魄的人却是一家有资格参加广交会企业的负责人,而且看样子地位不低,否则的话面对刘向阳这位轻工厅的股长也不可能表现的这么牛气。

“小黄,你们也是来参加广交会的?”秦红军有些摸不着头脑,黄贺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挺机灵的小伙子,在火车上袁攀等人的诈骗也是这小伙子解决的,虽然他不知道黄贺用了什么办法。

但是不可否认,秦红军对黄贺的印象不错。

现在看到黄贺坐在刘向阳的办公室里,再结合火车上的一些谈话,他也就先入为主的认定了黄贺是来找关系准备参加广交会的。

“啊!对对对!”黄贺赶忙点头,既然被误会那就多误会一会儿也没啥,他笑了笑站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说道:“秦师傅,你先坐,火车上您还说只是来广州半点儿,没曾想竟然是参加广交会的,怎么样,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别,刘股长的沙发坐上去太烫,我可不敢坐!”秦红军朝黄贺点了点头,嘴上却阴阳怪气的道:“要是坐了,天知道到时候刘股长得把我们厂的展位给排到那个旮旯缝里去,我还是站着就成了!”

他一边说,还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一旁一脸苦笑的刘向阳,虽然嘴里一副你是领导我是下属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客气,完全就是一副找茬的架势。

黄贺就乐了。

没看出来啊,这秦老头不简单啊,很有老厂长李前进的味道。

“秦厂长,你这儿是那儿的话?我这沙发可是咱们蜀中洪城沙发厂的手艺,可不是火焰山,坐下去不会烧屁股的!”刘向阳也站了起来,讪讪一笑道:“至于把你们厂的展位换到后面,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你也知道,你们厂的产品本就不具备什么优势,而且价格相对于其他省同行业部门的报价也高出了不少,最关键的是质量也差不多,这定单那是一年比一年少,我到是想照顾你们一点,可你们自己不争气难道让那些能够创汇的企业排在你们后面?要是真这么排了,你们是高兴了,可人家还不砸了我的办公室?”

说着,刘向阳亲自起身,从文件柜里拿出来三个茶杯,帮三人一人泡了一杯茶才继续道:“不过你这趟到是来对了,刚才我和这位小同志正说着国企如何在市场经济下的一些问题,你要是有时间不妨也听听!”

“哼,听听就听听,咱们可说好了,展位的事儿刘股长你还是得给我们厂考虑一下。毕竟毕竟厂里可是还有三百多名职工,连带上家属将近一千号人啊。现如今国家的订单有一茬没一茬的,如果在这边再放空炮,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本来还一副要找茬的秦红军听了刘向阳的话终究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事实上他也很清楚,正如刘向阳所说的那样,蜀中纺织厂现在还能参加广交会其实已经是省轻工厅的领导们特意的扶持了。这几年厂里边就没顺心过,质量滑坡、成本增高,关键是销售还打折,为了能够让工厂运转,为了厂里边的工人能够正常发工资,他这个老厂长可谓是脸都当屁股用了。

现在领导们还念着他这个老厂长的面子卖几分人情,可人情和面子也迟早是会用完的时候,人家能够帮你一次两次,难不成还能帮你三次四次?

可如今他除了拉着一张老脸耍泼皮,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厂长,来先喝口茶,先不要急,咱们一起听听这位小同志的经济之道,指不定对你们厂有启发呢!”刘向阳将茶杯递到了秦红军的手里,然后又对黄贺道:“那个小黄啊,咱们讲到哪儿了?”

“讲到知己知彼了!”黄贺端起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继续道:“私营企业能顾做大、做强,原因也有三个。第一,他们的企业体积小,转型灵活。第二,政令通达,责任划分明确。第三,他们能够顺应市场,端正位置。当然,其实除了这三点还有其他的一些因素,但正是这三点作为基础奠定了私企成长的道路。

而我们国企呢?除了咱们先前所说的各种病态之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咱们没有发挥出咱们自己的优势。我想,如果咱们发挥出了咱们自身的优势,虽然不说能够立刻焕然一新,但是至少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如果企业还不能做出调整,那么”

“那么我们也无话可说了!”刘向阳接口道:“所以你打算收集参加广交会的企业信息,互通有无?”

这也是刘向阳最关心的一点。

黄贺找到他直接开门见山的向他提出了获得参加广交会企业资料的要求,然后又逐步分析了国营厂与私企的问题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

而且这一系列分析也很恰当,很精确,可以说就算是蜀中省的一些知名企业家也不一定有这个水平。

但是企业资料却并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给的,如果给了万一因此出了什么事,他刘向阳可是要负责的。虽然他对黄贺的谈话非常满意,但是事先问清楚也是需要的。

黄贺见刘向阳提起了企业资料的事儿,心里就知道成功了一大半,赶忙说道:“互通有无倒也贴切,不过我觉得用整合资源更好一些。我刚才就说到咱们有自己的优势,具体来说就是资源优势。

咱们国家的国营企业涵盖各行各业诸多方面,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几万家,这些企业中有的生产半成品,有的生产成品,也有的只是在原料上提供支持。在我的想法里就是将这些企业分门别类,营造出一侧黄历来,然后分发给各个企业。

而企业就可以通过黄页来寻找各自的加工材料,从而打破以前的资源局限性,也降低了成本资源,同时还可以为相关的兄弟企业提供订单,形成一个自原材料采集、加工到完全产品的产业链出来。”

第三十四章 产业链(试水推求支持)

第三十四章产业链

“产业链?”

刘向阳和秦红军都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在这个时代,产业链这个名词在国内是还没有出现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黄贺的话不了解,甚至可以说黄贺说的这些东西其实早就存在于他们的脑海里,只是概念模糊并没有引起重视罢了。

可是当黄贺将产业链的形态述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脑海里构成了一副上中下游配套从原材料采集到成品出货的这么一个完整的蓝图。

可以想象,一旦资源信息被整合,那么所有的企业的选择便从单一选择变成了多项选择,起战斗力何止上升了一个台阶。

“不错,就是产业链!”黄贺凝重道:“不过碍于目前我们国家企业遍地开花的常态,虽然不可能将同行业整合到一块,甚至在今后也未必能够实现,但是集中化和规模化是肯定势在必行的。客商有更多的选择,我们也有更大的自主权,不仅能够在资源上达到统配的计划,甚至人员也能够达到批量化。

这样一来,我们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不只是广交会我们要拿订单,甚至我们还可以走出国门,发展边贸、发展国贸,只有这样才能做大做强。”

其实对于整合资源相信后世的人都不会陌生,无非就是把资源规模化和具体化,然后定向化,只不过这个年代信息闭塞还有保守特别是国营企业的审批流程也非常麻烦,所以就造成了机动性不灵活的局面。

而黄贺的观点就是将同类企业以及相关配套企业的资料互通,从而这些企业就能迅速的组织生产乃至出货。

在这个过程中比起以往两眼一抹黑的自主寻找,或者委托各省物资厅去查找比对,要简洁迅速的多。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在这个大环境下想要一蹶而就是永远不可能的,但是黄贺相信对于有眼光的企业人来说这绝对会是一个好消息,并且他们愿意为这些信息买单。

“好,好啊!在火车上我就觉得你小子不错,没想到那么有水平!别的省我不知道,不过咱们蜀中省的企业,嘿嘿,还真难不住我,这次回去不出一个礼拜保准给你弄到。到时候你弄的这个东西可必须得给我一份。哎呀,有了这东西,比来十次广交会都值!”秦红军虽然只听了一半,但是黄贺的理论他却是猜出了一大半。蜀中棉纺厂的产品为什么价格比其他企业贵?

说白了还是一个资源问题。

众所周知,棉纺厂顾名思义是纺纱与织布的总称,但是随着纺织知识体系和学科体系的不断发展和完善,特别是非织造纺织材料和三维复合编织等技术产生后,现在的纺织已经不仅是传统的手工纺纱和织布,也包括无纺布技术,现代三维编织技术,现代静电纳米成网技术等,所以,现代纺织是指一种纤维或纤维集合体的多尺度结构加工技术。

现在还是90年代,固然还未发展到三味编织以及静电纳米成网技术但是已经在向西方国家的先进技术靠拢,并且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特别是在纺织上更是逐渐形成了自给自足的预期战略。

蜀中棉纺厂并不是从事织造,而是主要生产各种类型的纱锭,因为技术含量不高,并且属于半成品工业产品,所以在出口上非常吃亏。

通过黄贺的理念,秦红军首先想到的就是棉花收购公司。

如果蜀中棉纺厂能够得到一批棉花收购公司的资料,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再为棉花的供应而花费不小的代价,从而在源头上就降低了成本。

毕竟蜀中省并不是大规模棉花原产地,虽然也有不少人种植,但是无论是价格还是质量与诸如xj等地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可以说光是这一项就能够为蜀中棉纺厂减轻不少的负担。

然而事情还不仅仅如此。

随着国内企业的竞争加大,国外的订单也随之萎靡,那么工厂的生存就变成了他这个厂长最要紧的事情。

如何能够生存?

很简单,那就是足够多的订单。

有了足够多的订单工人才有活干,企业才有效益,才能购买新设备,才能搞科研,才能一如既往的循环下去。

而资源的整合不仅仅能够给棉纺厂带来原料供应的信息,更能给他们带来需求企业的信息,有了这些信息他们完全可以毛遂自荐,将自己的样品放到对方的办公桌上慢慢谈价格,哪怕一家不成咱们不是还能谈第二家,第三家嘛!

反正选择的余地多,机会也就更多了。

秦红军打着黄贺的主意,一边的刘向阳却早已经翻了白眼。

笑话!

天大的笑话!

他这个蜀中省轻工厅的股长还在这儿呢,这老头居然好意思说蜀中省各单位的明细包在他身上,真是关二爷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难道老头就不知道轻工厅这边的资料更齐全,查都不用查的!

不过刘向阳也没跟秦红军一般见识,心里却对黄贺整合资源的事情异常看重,按照他这些年的阅历哪里不知道如果能够早日掌握资源,不说别的,光是蜀中省这一块就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企业。

而且如果能够参与进来,对于他刘向阳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资历,要是以后别人说蜀中省的企业发展,刘向阳的名字是必然会被提起的。起码一个支持整合资源就够他牛气一辈子的了。

想到这儿,刘向阳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椅上深深的喝了口茶,这寒冬腊月的最真特么干,不过一口茶下肚还真舒服。

当秦红军说完了话,刘向阳才笑道:“秦厂长就不比劳神了,蜀中省的企业资料在轻工厅这边也是有备案的,而且小黄那边早就已经开始入手整理其他地区私企的资料了,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依我看等小黄这边整理成册,你们也是可以借阅的嘛!你们一个是棉纺厂,另一个是毛毯厂,正好也是兄弟单位,你看看,要是早一点整合指不定你们两家企业早就开始合作了。”

第三十五章 合作(2更到)

第三十五章合作

黄贺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如此顺利,刘向阳不仅答应尽快将蜀中省各企业的详细资料给他一份,更是不区分文的执意强烈要求参与到工作中来,还美其名曰作为干部就是要在人民之前先干一步。

对于这样有思想有觉悟的好领导黄贺是无法拒绝的,甚至就连因为没有办公场地刘向阳利用职务之便向广交会特意帮他们免费申请了一间办公室同样没办法拒绝。

和刘向阳约定好了一周后开始汇编资料,黄贺就带着沈秋云在秦红军一脸不舍的表情中出了广交会。

“黄贺,你真厉害!”公交车上,沈秋云满眼都是小星星,今天的事儿让她如醉梦中到现在都还恍惚着,想一想他们不仅如愿以偿的进了广交会会场,还和蜀中省轻工厅的领导谈了话最重要的是连省棉纺厂的厂长都对黄贺另眼相看。

这不得不说照已经超越了沈秋云对黄贺的认知,甚至此刻的她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小姨,你说笑了,我就是胡乱一说,没想到刘股长他们居然信了!”黄贺谦虚道:“不过你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我原本以为你见了领导会走不动路呢,结果也是稳坐江山,巾帼不让须眉啊!”

“你还说呢!也不和我通通气就瞎说,当时可把我担心坏了,以后千万别这么鲁莽!”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郊外的出租屋,沈秋云做饭,黄贺就趁着买菜的功夫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里边。

这个小卖部黄贺来过几次,老板是个聪明人在电话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早早的就在小卖部安装了一部,打电话、接电话排满了附近打工向老家报平安的人群。

今天黄贺来的早,前面就一个打电话的,约莫等了三分钟就轮到他了。

黄贺这才从衣兜里掏出个小笔记本,照着其中某一页的一个号码拨通了电话。

“嘟嘟!”

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张兰,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一道熟悉并且悦耳的女声出现在了黄贺的电话里。

只不过现在的声音却并没有当日在火车上那种冷漠,相反的还非常热情,娇滴滴的声音绵软清脆,只是一听就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黄贺嘴角笑了笑,也没有故布疑阵,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婷婷姐,我是黄贺,当时咱们在火车上一座的!”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

黄贺继续道:“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生意,我一个人做不下来,想请你帮个忙,我现在就住在xxx,要是你有空的话咱们谈谈好吗?”

“我没空,你找别人吧!”蒋婷婷又恢复了冷漠,不过却并没有挂断电话。

“婷婷姐,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咱们能够在火车上认识就是有缘,我这票生意不小而且安全,就车上易拉罐中奖的那几位现在也和我搭伙呢,而且这一把做了之后我保准你休息好几年,怎么样给个准话!”

既然做的是重金求子,显然工作性质和袁攀几人差不多,唯一区别的是圆盘他们属于引蛇出洞,而蒋婷婷属于愿者上钩。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吃的脑袋饭,和这种聪明人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半遮半掩,玄虚弄的太多把人都给吓住了,人家那儿还敢合作?

黄贺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是表明了两个要素,一个是安全,另一个就是收益不菲。

虽然重金求子利润也不小,可是真正能成一单的几率也不大,更何况吃亏上当的人多了行情也就洗白了,就必须再换一个地方做,机票单子下来还不一定能收益多少呢。

“那就在滨江路的口子上咱们一块儿谈谈吧!”电话那头蒋婷婷终于松了口。

“那咱们滨江路见!”

约好了蒋婷婷,黄贺就直接往滨江路赶。

滨江路距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并不远,其实也就两里地左右,就这个距离算的话其实和当初黄贺的猜测差不多。

蒋婷婷肯定就住在这里附近,约在滨江路无非是掩人耳目罢了。

来到滨江路口,约莫等了十多分钟,黄贺才看到带这个墨镜打扮依旧时尚的蒋婷婷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人下来了,出租车却没走,就一直在旁边等着。

“婷婷姐!”黄贺上前打了个招呼。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蒋婷婷一副生人勿进的感觉,道:“在火车上我就看出来那帮人被你震住了,你来我这儿不会失想打秋风的吧?还查了我的底?”

蒋婷婷说的自然是电话号码的事儿,她可不认为黄贺会是看到小广告找到她的。

俗话说蛇有蛇坑,鼠有鼠道,既然在道上混道上的人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有的是走单骑,有的是走团车,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会留下一些痕迹。

而根据这些痕迹就能判断出很多的东西出来。

“婷婷姐多虑了!”黄贺没有解释,有些东西既然误会了干脆就让它误会到底,不然又何来合作的可能?他哈哈一笑,说道:“我这儿有好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要不你先听听这事儿成不成如何?”

“我需要印刷一些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书籍,但是它的要求很高,每一页都需要一张精美的插图,就像你们的小广告那样!”黄贺仔细的介绍。

“这个好说!”蒋婷婷听完终于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黄贺想要威胁她,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但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现在听到黄贺只是想要找一个印刷厂,她无疑就放心了许多。

可是还没等蒋婷婷说完,黄贺又道:“不过我这边需求量不小,最关键的是我没钱!”

这一刻,蒋婷婷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

没钱!

没钱你还想印刷?难不成想老娘帮你垫付不成?

还别说,黄贺打的还真就是这个主意。

他现在手里连同沈秋云的资金加在一起也就够多花销一两个月而已,那儿找钱印书?所以当第一次看到小广告的时候黄贺就打起了蒋婷婷的主意。

当然,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蒋婷婷的这个名字竟然很有可能是真名,否则的话蒋婷婷也不会这么紧张。

第三十六章 开始行动(3更求收藏)

第三十六章开始行动

蒋婷婷发怒其实早就在黄贺的预料当中,任谁被这样敲诈一大笔钱心里恐怕都不好受。

但是黄贺也没有办法,谁叫他没钱呢?

现如今一切都进展的还算顺利,如果在这一环掉了链子那才是真的悲剧,以前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更何况虽然是用的阳谋让蒋婷婷就犯,但毕竟也算是给了她一条明路走,如果真的赚了钱黄贺也自然会宽待他们这些功臣如果人品不差还是会抢救一下的。

但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黄贺是不可能心慈手软的。

看着蒋婷婷气愤的变得通红的小脸,黄贺还是舔着脸笑道:“让婷婷姐参与进来虽然有些突然,不过也希望你能理解,毕竟这生意太大你那边负责印刷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你也可以理解成投名状,参与了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参与就是自己人,不参与黄贺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很清楚,那就不是自己人了。

有些东西未必需要点明,无论是恐吓还是敲诈,蒋婷婷其实选择的余地并不多除了彻底撕破脸就只能答应。

不过她并没有撕破脸的勇气,无论是在火车上黄贺的表现,还是找到她谈话说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她都不敢以身犯险,所以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细节是没必要现在商量的,毕竟黄贺需要等袁攀那边的资料到手然后再根据刘向阳的资料进行区分、整理,待一切就绪之后才轮到印刷。

所以和蒋婷婷再次确认了联系方式之后,黄贺就回到了出租屋。

出租屋里沈秋云已经做好了饭,两人就将就着剩菜对付了一顿,虽然有些清淡也只能将就。

“黄贺,咱们来广州也好多天了,广州这么大你说咱们怎么去找姐夫啊?”

吃过了饭,沈秋云就向黄贺商量起了黄山的事情。

起初的时候黄贺给沈秋云说黄山来广州找一位战友借钱,这个理由沈秋云自然是对黄贺深信不疑的,但是来到广州的这几天她发现广州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个样子。

广州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她对城市的认知。

在这人口数百万的大城市中,想要找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现在虽然黄贺的表现让她很满意,可潜意识里沈秋云还是觉得毛毯厂的事情要黄山才能解决。

“这个不急,我估计借到钱以后他自然就会回去的,到时候咱们往l县那边找个熟人打个电话就能打听到,到时候咱们回去也安全点儿!”黄贺帮忙将碗筷叠在了一起,说道:“至于怎们这儿活也不轻,今天你也听到了,轻工厅刘股长那边对咱们整合资源的事情非常支持,我想在这段时间先把这事儿弄成,指不定以后咱们毛毯厂用的着!”

对于黄山的问题黄贺还真的不担心。

他这个老爹逗比是逗比了一点,但是人还算聪明,在他的记忆中从被工人告发捐款出逃到被抓捕归案花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

别忘了黄山身上带着好几千块,如果不出意外估计活的比他们现在滋润多了。

所以黄贺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将袁攀手里的资料拿到手,然后进行分类整理,只有靠着这些资料赚到了第一桶金才能真正的解决他或者说毛毯厂的燃眉之急。

“嗯,希望姐夫早点儿回去,现在也不知道厂里怎么样了!”沈秋云点了点头。

其实黄贺说着的这些问题她都知道,可她却是个闲不住的命,整日里陪着黄贺逛街、逛市场,东西看了不少,可真正她觉得需要做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办

第二天。

一大早黄贺就借着打听黄山消息的由头出了门,根据当时袁攀提供的地址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处民居门口。

敲开了们,是当初扮演傻子的李恒开的门。

“黄黄哥你来啦!”李恒对黄贺是有些印象的,而且私下里袁攀需要调查批发事情的商户资料两人合作的事情定然给他讲过,现在黄贺过来他叫一声哥也算是按照江湖的规矩行事。

现在的李恒早已经没了当初那副憨样儿,穿着一件蓝色夹克装,头发也剪成了小平头,还打了点儿发乳油亮油亮的,给人一种很将神的感觉。

看的出来他们这段时间到处跑批发市场定然学到了不少东西,最起码衣服的搭配品位上升了不少。

“恩!”黄贺点了点头,问道:“袁攀在吧?”

“在在在!圆盘大佬正在里边弄资料呢!”李恒赶忙走在前边带路,拍着马屁道:“圆盘大佬跟我和蛋菊说了,您是办大事儿的人,这次能够跟着你混是咱们兄弟的福气。黄哥,怎们这波盘子不小吧?”

“也没多少,一个人估计也就能分三、四万吧,主要是事情做成了能够细水长流!”黄贺笑了笑,跟着李恒进了屋随意道:“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让你们负责这边,怎么样?”

“三四万!”李恒顿时眼睛都睁的溜圆。

他这些年也不是没见过大钱,每次出手三个人少说也是大几千进账,可要出手一次也并非随意就能出手的。

首先需要做各种准备,然后上了车还要观察有没有肥羊,要是碰到一帮穷鬼别说赚钱,亏钱都有可能。

不仅如此,靠着火车吃饭的人也不少,像他们这样食脑的,耍刀片的(扒手)、甚至耍横的(打劫)都有。要是和这些人撞了车也不一定能够做成生意。

所以事实上一个月差不多能成一次,还得碰运气。

最关键的是袁攀他们收入高,但是人也不少,就算一次进账六七千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两千左右,这些钱要是放在一个工人的手上肯定是一笔巨款。

可他们这些人来钱容易去的也容易,几千块玩高兴了一晚上也能花完,除了留点儿本钱下次再做买卖之外其实就是穷鬼一个。

现在听黄贺说一个人能分三四万,还是一次都够他们存多少年了,能不动心才怪!

第三十七章 准备(1更求支持)

第三十七章准备

给李恒说这么多并不是废话,主要是给袁攀三人组一个希望。

毕竟天天脚不沾地的忙活,想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如果连个希望都没有很容易砸盘的。

所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构建一个美好蓝图,至少能让他们安心,能让他们看到哪怕死一个虚幻的未来。

李恒很高兴,觉得跟着黄贺这样的大佬混很有前途,虽然看起来黄贺很年轻指不定其实也就是那位大佬手下马仔一类的人物。

可是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以后在一个锅里吃饭了,提前搞好关系那是肯定的。

进了屋,袁攀正将手里的资料重新誊写在一个笔记本上。

在他的桌子上这样的笔记本还有三个,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子黄贺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就黄贺看来袁攀顶多了也就一个初中文化,这样巨大的工作量他都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现在袁攀不仅干了,还干的起劲,这就不得不说人其实是可以改变的,哪怕是为了钱改变。

黄贺觉得这样就很好,起码说明袁攀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再不济弄到毛毯厂管个保卫科也是绰绰有余,至少有了这层关系在他看来比起以前厂里边安全白眼狼要靠谱的多。

“圆盘大佬,黄哥来了!”小黑李恒见袁攀没注意到黄贺,在旁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声。

袁攀这才反应过来,停下笔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黄黄哥,你来了?呵呵,正巧,我这边你需要的资料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他们俩小子的字鬼画桃符我给重新誊抄了一遍。”

说着,他挠了挠头,有些感叹的道:“以前是不知道啊,其实做生意也很来钱,这几天在市场上到处跑看着那些商家人来人往,那票子就像流水一样往他们腰包里流啧啧啧!”

“会有机会的!”黄贺笑了笑,道:“收集的还挺快,原本以为你们差不多要半个月时间,现在才不到一个星期就弄好了!”

广州的批发市场有好几个,商家的数量就更多了。

靠着三个人跑腿,其工作量之大,绝对非同小可。

可是袁攀说他们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这无疑让黄贺有些刮目相看。

“耍了点儿小手段!”袁攀道:“起初的时候我们也是用的笨办法,直接去和那些商家一个一个谈。你也知道,那些商家一个个的就是个势利眼,你不买他们的货他们都懒得搭理你,所以跑了几家之后我就觉得这样不行,后来就想到了找批发市场的管理人员。

你别说,这一找还真有门!我就约了一个人打牌,输了点儿钱给他,然后就直接拿出了那些商家进驻市场的资料给我,什么厂址、电话、负责人什么的全都有。所以呵呵,就这样了!”

黄贺一听,也不禁有些佩服起来。

他能想到找刘向阳拿广交会参展企业的资料,没想到这袁攀竟然无师自通的也学会了走捷径,这就不得不说袁攀的脑子灵活。

怪不得有人说能够进监狱的人都是聪明人,只不过死聪明过了头。

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会事儿!

至少黄贺觉得就以袁攀的智商哪怕没有背景,直接下海,几年之后也绝对能挣下一份家业,对于这样的人如果收服利用好了绝对是一员大将。

就着袁攀继续誊抄资料的时候,黄贺拿着已经誊抄好的笔记本看了看,这一看也是惊喜。

因为市场为了方便管理的缘故,其实早已经将各个商家(那个时候的批发市场商家一般是工厂销售科负责)分门别类的区分开了,比如小百货类的在一块儿,童装的在一块,电子表在另一块

如此一来对黄贺接下来的工作可以说节约了很多的时间。

现在毛毯厂那边的情况不用问就知道早已经火烧眉毛了,以前还有黄山在哪儿顶着,现在黄山一走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要钱没钱,连生产都转不开,如果能够早一天回去也能给厂里那些工人早点儿发工资,在这大过年的时候绝对是收买人心的最佳时机。

等袁攀誊抄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黄贺才和袁攀商量起了下一步计划。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去注册一家皮包公司!”黄贺沉吟了一下慎重的说道:“名字就要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企业法人你或者我都成,不过经营项目要注意一下,一类是进出口贸易,二类是图书出版,等做好了这些你等我电话。我拿着这些资料连同广交会那边的一些东西还要整理一番,再加上印刷也需要一些时间。”

黄贺没有把计划全部说出来而是提到了广交会,其实也是给自己的背景增加履历,他现在的情况一无权二五钱,只好扯着‘关系’这张虎皮来搞事了。

这个年代因为监管不严,注册公司非常简单,只需要花一千来块钱就能搞定。这对于袁攀来说并不难。

当然,说到法人问题其实黄贺觉得由他自己来更合适,不过考虑到是袁攀出钱他也不好直说。

但是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责任。

在袁攀看来这个皮包公司就是用来忽悠人的,要是犯了事儿这企业法人定然第一个吃挂落,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两个因素黄贺才让袁攀自己拿主意。

但是无论如何,核心的东西始终还是掌握在黄贺的手里,假如袁攀见财起意想要撇开黄贺单干,黄贺到时候大不了再开一个皮包公司就是,相反袁攀这个皮包公司就成了真的皮包公司。

一个没有业务支撑的公司,不是皮包公司是什么?

袁攀自然不知道黄贺的打算,但是仅凭着这些年当混子的直觉袁攀能够感觉得出来,黄贺在下一盘大棋,再加上有把柄在黄贺的手里想也没想就应承了下来。

当办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十一点,黄贺才拿着资料小心翼翼的回了出租房,看着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他的心情很不错!

第三十八章 再见刘向阳(2更到)

第三十八章再见刘向阳

回到出租房黄贺就立即开始准备前往广交会的事宜,现在事情进展顺利每节约一天凑集的资金也就越多,原本他还只是打算捞一把就闪人,现在看来浮财很有可能变成稳财,并且对他的事业有着无与伦比的帮助。

“小姨,我准备下午就去广交会一趟,把办公室整理下然后开始先做一些前期工作!”黄贺吃了点沈秋云给他留的午饭,心里计算着时间,对沈秋云道:“恐怕到时候你也的帮帮忙!”

四个笔记本誊抄的资料,虽然这些资料已经经过了批发市场管理部的初步区分,但是毕竟非常笼统,接下来还需要更加仔细的区分。

比如鞋业就可以大致分为鞋厂、面料厂、里料厂、辅料厂、鞋跟厂、大、中底厂。而这些厂家也同样很多,还需要分省份、分市县,一一把它们区分出来以便就近寻找或者有目的的查找。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相反,中国的企业类型有很多,除了鞋业还有衣服、鞋包、床被、家电产品。

可以说如果真要区分即便是拿到了资料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事关黄贺的第一桶金他不允许也不可能假借他人之手进行操作。

“好,要是有用得着小姨的地方你开口就是了!”沈秋云笑了笑,她这几天完全已经习惯了黄贺做主,对于黄贺的绝对完全支持。

下午,广交会展厅。

黄贺再次敲响了蜀中省轻工厅刘向阳股长的办公室。

这一次刘向阳非常热情的接待了黄贺。

上次经过和黄贺的交谈,他收益良多,并且向蜀中省轻工厅的领导汇报了自己对于整合资源的一些想法,得到了领导们的一致好评。

领导们严格要求刘向阳一定要尽最大努力促成黄贺同志归纳总结各省的资源,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专门拨付一定经费帮助其整理。显然领导们从整合资源的想法中看到了企业提升的契机,但是领导也特意要求刘向阳尽量将消息在短时间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刘向阳对于领导的用意是非常明白的。

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自然就是在蜀中省范围内。

虽然都是干部,其实也是有大家与小家之分的。虽然都是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但是他们毕竟首先还是蜀中省的官员,自然要先为蜀中省的企业谋福利。

如果蜀中省这边能够先一步拿到整合之后的资料,那么在市场上毫无疑问就占据了一定的优势,而且随着优势的不断扩大就能稳稳的将其他省的企业甩的老远。

可以想象,在国营企业大多都是半亏损状态的情况下,蜀中省的企业不仅没有出现亏损,反而扭亏为盈,他们这些领导也是与有荣焉的嘛!

当然如果这份整合资源资料能够只在蜀中省范围内流通那就更好了。

只不过领导们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可能的事情。

这种好东西只要一出现,消息势必很快就会流传出去,但是只要能晚流传出去一天,可不就多一谈的竞争优势嘛!

黄贺并不知道轻工厅领导们心里的想法,他坐在沙发上一脸恭敬的对刘向阳道:“刘股长,不知道您上次答应帮我们找的相关企业资料弄好了吗?要是弄好了,我想我这边就可以立即开始工作了!”

“恩,昨天就弄好了,正等着你来拿呢!”刘向阳哈哈一笑,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黄贺,继续道:“另外办公室那边我已经让人帮你们清理了一下,办公桌、办公椅什么的也都配了三套不知道够不够。还有广交会那边我也以蜀中省轻工厅的名义打了招呼,你们想用多久就用多久,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找我。走,我带你们先看看去!”

说着刘向阳便带着黄贺和沈秋云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

打开门,里边果然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三套组合的办公桌呈品字形摆在靠近内侧的位置,在外圈则是椅子和垃圾桶,非常简约大气。不仅如此,在靠墙的位置还放了2个中型文件柜,估计是考虑到这些资料需要分类所以连标签都帮忙准备了好几踏。

在口门还放着两张真皮沙发,虽然老旧了一点儿,但是工作之余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绝对舒服。

当然,以黄贺的见识这些东西只是一般,勉强凑合,不过一旁的沈秋云却早就满意的不行了。

相比于毛毯厂那边的工作环境,这简直就是天堂,有木有?有木有?

所以在她看到里面亮晃晃的地板砖,充满了现代气息的办公环境的时候,早就心驰神往了,要不是旁边李向阳在这儿,她都想立马坐在舒服的办公桌跟前立刻办公了。

“怎么样?还算满意吧?”刘向阳一边给黄贺介绍着展厅里情况,一边将两人带到了里间的门口,扶着把手轻轻一开,里面还有一个小型的办公室,介绍道:“里边本来也是可以作为办公室使用的,不过我考虑到万一你们加班来不及回去,所以就自作主张在这儿帮你们摆了两张沙发,虽然简陋了一些,不过稍微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另外食堂那边我也帮你们打了招呼,你们可以凭着出入证就餐!”

刘向阳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两张出入证,上面的名字和相片却是另有其人,显然刘向阳是把别人的出入证给了他们使用。

这样一来黄贺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黄贺道:“刘股长,这可不行,您能在这儿给我们创造一个办公环境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如果是吃饭,我们也应当给钱的。再说了,如果我们拿了这两位同志的出入证,那这两位同志可不就需要自己掏腰包了吗?”

“哈哈哈!你这个小黄啊!”刘向阳笑着拍了黄贺的肩膀一笑,笑道:“亏你这么聪明,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这两位同志死咱们轻工厅的不假,不过却是做翻译工作的。现在距离广交会开始还有将近三个月时间,他们现在还在蜀中省没有过来呢!所以呀,这两张出入证你们就放心用好了。再说了,就算没了这两张出入证你以为他们就不吃饭了吗?”

第三十九章 找个翻译(3更求收藏)

第三十九章找个翻译

翻译不吃饭?

是不可能的!

退一万步来说真没饭吃,人家不会掏腰包吃馆子?

更何况人家的工作室为外国客商服务的,作为地主之谊难道区区一顿饭还让人家千里迢迢而来的外国客商自己掏钱?既然要请外国客商吃饭,可外国客商就免不了需要翻译对精美的中国美食进行翻译讲解。

那么问题来了,都说人人平等,咱们总不能让外国客商吃饭,咱们在一边看着吧?

所以担心翻译没饭吃,不存在的。

当然黄贺也深知这一点,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面子所谓的面子观念的思想包袱太重,怕丢人!

不过刘向阳这么一解释,他也算有了一个台阶下,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和热情的刘向阳股长交谈是顺利的,也是愉快的,很快两人就关于蜀中省国营企业以及外省国营企业的整合资源资料的供给形成了一个口头约定。

由蜀中l县毛毯厂或者说黄贺成立一家贸易名为公司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而作为一家对外贸易公司总会有着许许多多的业务,为了方便开展这些业务因此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编写了就中国涵盖目前轻、重工业一共八大分类,352个小类的企业进行了划分和整理,预计作为公司的内部资料印刷8册资料类书籍,以便公司内部使用。

当然,这些内部资料型书籍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也会有偿的提供给一些公司的合作企业使用也就合情合理了。

至于有偿提供,难道这么多资料的整理、印刷、校对不要钱?

黄贺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劳动所得天经地义,刘向阳也觉得这件事互利互惠值得发扬,甚至如果蜀中省能多出几个黄贺来那才好,至少能给蜀中省的企业带来一番新的气息。

不过刘向阳还是严厉的批评了黄贺的社会主义价值观问题,竟然意图给他划分10%的收入红利。

作为一个党员干部难道眼睛里就只能看到钱吗?

所以挨了一顿臭骂的黄贺只能像个孙子似的继续听着刘向阳股长的教诲。

“这股份的问题你就不要说了,不过这一番操作下来我估计你的这个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就要发财喽!”看着黄贺一脸诚恳的态度,刘向阳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早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本来弄成一本书既方便又实用的事儿,偏偏被你给弄成了八册,说说吧,你准备怎么撸羊毛啊?”

作为蜀中省轻工厅里边的干部,特别是还负责广交会展出的重要岗位,要说没点儿见识那是不可能的。从黄贺说出注册公司,再到以公司的名义出版,然后有偿供给,他要是再猜不出来黄贺的打算,这些年在轻工厅的工作可就算是白干了。

但也正是黄贺的这番话和一系列操作,让刘向阳再次对黄贺重视起来。

在下属企业当中,有的人满嘴的理论却只是套话、空话,根本就不能实施。

而还有一些人他们是实干家,可要让他们说出理论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黄贺这样有想法,有能力,并且能够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人就尤为难得。

就像这次资源整合的想法,他们这些人还只是想想,可人家已经在做了,甚至还早早的就对广州各大批发市场的商户、企业进行了调查。

可以说哪怕不需要广交会这边的资料做出来的东西也足以在企业中间爆发一次不小的地震。

这样的人才不被捧着、看着那就是浪费。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向阳才会对黄贺的金钱线路感到痛心。

这么一个有想法有能力的小青年,怎么就一心钻到了钱眼里了呢?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

“发财谈不上,不过能够缓解一下我们厂的财务问题那到是真的!”黄贺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就变得有些黯然,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不瞒刘股长您说,我这次来广州其实是找我父亲的。我父亲名叫黄山,可能您在蜀中轻工厅的时候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嗯,听说过,当时蜀中省有好几家企业被承包了出去,你的父亲好像就是l县毛毯厂的承包人吧?”

“是啊,当时毛毯厂不景气,我父亲就变卖了家里的房子,并且将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来承包了毛毯厂。不过您也知道,要想管理一个企业很难,特别是管理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更难。

我父亲接手毛毯厂以后,虽然厂子还算能够正常生产,但是因为产品样式老旧以及质量等原因的问题销售日益困难,直到上个月已经达到了发不出工资的地步。所以他在厂里安排好工作之后就来到了广州,找他的一位做生意的战友借钱给工人发工资。

可是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厂里边保卫科的人里应外合不仅盗窃厂里的库存货品,还放了一把火把仓库给烧了!不过好在老厂长李前进出马力挽狂澜,厂子终于稳定了下来,所以就准备上广州找我爸,希望找到他回去处理问题。

只是来到广州之后我们才发现,广州之大,人口足足有数百万之多,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最关键的是我们带的钱也不多,本着少给厂子增加负担的想法这才想出了整合资源,靠着信息赚一点小钱!”

“哎!~~~~~”

刘向阳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原本还以为黄贺这个小青年对钱的看重是因为价值观产生了问题,现在停了黄贺的解释才知道是因为工人的工资问题得不到解决所以才会把钱看得那么重要。

而现在看来,貌似自己误会黄贺了。

这一刻刘向阳也不得不对黄贺高看一眼了。

这么年轻就能够为厂里分担,真的不容易。

“那你知道现在毛毯厂那边的情况吗?”刘向阳又问了一句,虽然他此刻看似平静,可是内心却早已经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保卫科那就是保卫工厂的财产和工人不受损失和损伤的,可是这些人不仅没有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还监守自盗,更严重的还敢放火烧厂。

这已经不简单是一个小偷小摸能够说的事情了,这就是犯罪!这样的人必须严惩!

第四十章 下次给他们翻一番

第四十章下次给他们翻一番

正是这些不法之徒的存在,他们中饱私囊、偷盗企业财产,将国法视之为无物,不知道多少企业就是被他们这样的害群之马搞到破产!

这样的事情在国营企业不是没有,相反还很多。

可是正因为这样那样盘根错节的关系往往不了了之,想到这儿刘向阳在心里已经暗暗有了主意,对于黄家父子这样优秀的企业家轻工厅是应该扶持一下的,对于毛毯厂那种不法之徒就应该严惩不怠。

事实上其实黄贺把事情说出来就是希望在刘向阳这儿先备个案,以免到时候回毛毯厂的时候多出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再一个他这也算是打感情牌,能够得到刘向阳的支持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的多。

毕竟毛毯厂再怎么说也是轻工厅的下属企业,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开开绿灯,那也是可以的嘛。

当然刘向阳多多少少也猜到了黄贺希望轻工厅为毛毯厂保驾护航的打算,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黄贺连他这个轻工厅股长这么好的资源都不懂得利用的话,那么就说明黄贺并不值得他看好。

相反的,刘向阳还非常希望能够和黄贺多交流交流,谁知道下一刻这个年轻人的脑子里又会产生出什么奇怪的主意,能够带动蜀中省的企业发展呢?

当送走了刘向阳,黄贺就开始安排沈秋云一起工作了。

“小姨,这两本资料你来做!”黄贺也不矫情,直接将批发市场那边四本资料其中两本递给了沈秋云道:“等一下我会先理一个框架出来,然后你根据这些框架一个省一个省的区分出来,然后总和!”

虽然批发市场的资料分了一半给沈秋云,但是黄贺的工作量更大。

他不仅需要负责剩下的2本资料还要对广交会参展企业也进行区分。

要知道广交会参展企业可不是一般的企业,国内数万家国营企业,这一部分也是名列前茅,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资格参加。

除此之外还有全部企业的汇编,这些都通通需要黄贺负责,所以他的任务并不轻松。

“好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沈秋云点了点头,他非常喜欢现在的办公环境,觉得在这样先进的办公室里工作完全是幸福的,至于累不存在的。看一看头上明亮的电杠,一层不染的办工桌一切都是那么充满着现代化的优越感。

甚至甚至在沈秋云的心底暗暗的在想,要是哪一天毛毯厂的财务室也能按照这个标准配置,那该多少啊!

两人分配完了工作任务很快就投入到了繁琐的工作中去了。

沈秋云兴奋的工作着,一旁的黄贺却一脸的无奈。

这个时候他是多么的希望有一台电脑,比如用wd办公,这些工作他几乎分分秒秒的搞定,那儿用得着现在拿着圆珠笔手写

当然有人会说92年已经出现电脑了,并且在91年的时候就已经推出了word55这个神奇的办公软件,可是那个时候的电脑虽然国家部分部门已经投入使用了,但是却远远达不到普及的程度。

并且当时一台奔腾2处理器,128内存,集显,40g硬盘,这样的配置就需要一万多人民币,要知道这可是91的价格,同样一万多块钱差不多能在小县城买上一套100来平米的商业住房了。

所以去借黄贺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小了点。

不过即便是如此,采用最原始的收工作业,黄贺和沈秋云两人也仅仅只用了不到12天的时间就已经将八大类300余小类,涵盖轻工、重工数万家企业信息整理了出来。

这与黄贺的原计划20天足足提前了八天。

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的完成不仅要归功于刘向阳的各方面的物质支持,还有两人不分昼夜的辛劳、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袁攀那边已经按照黄贺的要求注册了一家名为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的皮包公司,并且他们整理的八大类企业资料中最先完成的鞋帽箱包类资料也以《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的名称让蒋婷婷负责刊印了500本出来。

当然,这些费用都是由袁攀和蒋婷婷负责的。

而至于剩下的七大类企业黄贺并没有立刻刊印的打算,一来他估计袁攀的蒋婷婷也差不多被榨干了拿不出那么多资金投入,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战线拉得太长忙不过来。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黄贺就分别给袁攀和蒋婷婷打了电话,约好了在他们位于广交会的办公室见面。

周一,上午8点半。

坐在办公桌上的黄贺终于将最后姗姗来迟的蒋婷婷等来了,在她之前袁攀、李恒、王刚都来了,在靠门的沙发上正襟危坐,当然他们之所以能进入广交会是黄贺和门口的安保人员提前打了招呼,不然也进不来。

对于广交会,他们也是第一次来,作为国家部委下属单位广交会的单位级别并不低,相反哪怕是gd省省委也会给一个面子。

几人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大的阵仗,有些手足无措,对于黄贺的背景猜测又加重了几分。

“人都到齐了,我就简单的说两句!”黄贺端着沈秋云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笑道:“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前期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则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完成!”

说着,黄贺将已经印制好的《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拿了出来,随意的翻开了一页,指着其中一家蜀中省的企业继续道:“我们的工作就是按照我的说词,给他们打电话,问他们是不是需要购买我们的内部资料。如果需要的话,请他们回款2000元到我们指定的账户,然后我们再寄给他们。当然,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并不是推销员,他们爱买不买,要是遇上不买的企业你们把他们的名字记上,要是下次购买价格给他们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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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就是有底气(2更到)

第四十一章就是有底气

饶是几人经过了大风大浪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即便是2000块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数字了!

而2000块,翻一番,那就是4000块,没人会觉得那个企业的领导会傻到花2000块钱买一本在他们看来连内容都懒得瞎编的破书。

一本从头到尾除了企业名称、地址以及经营业务之外就只会剩下电话号码的书,这不是破书是什么?

至少袁攀和蒋婷婷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看来除非是傻子,否则的话谁也不会花这儿冤枉钱。

毕竟这本书从头到尾,他们也算是参与进来了的,比如批发市场的资料就是袁攀三人弄来的,至于印刷则是出自蒋婷婷之手,就这么一本要内容没内容,甚至连个出版批号都没有。

当然,即便是这样,几人还是相信能够卖的出去。

至少能卖出一部分!

当然,这部分信任不外乎是黄贺神秘的背景,能坐在广交会办公室的人,他们相信哪怕就算是一坨狗屎,也会有人买账。

接下来,黄贺便将早已经写好的说词拿了出来,一共五份,除了他自己包括沈秋云一人一份。不过办公室只有一台电话,还是昨天黄贺找到刘向阳让广交会那边专门接通的,不过打电话的费用需要他们自己支付。

拿到说词,每个人都仔细看了起来,黄贺写的很全面,但是字里行间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屑的味道,似乎根本就没有做销售的觉悟像个大爷似的。

“那个黄黄贺!”蒋婷婷这时候已经知道了黄贺的全名,她仔仔细细的将说词看了一遍,作为同样靠着电话吃饭(重金求子业务都是电话联系)的人,她非常知道沟通的重要性。而黄贺写的这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于是道:“要不我们委婉一些?你这写的也也”

她一连说了两个也字,实在是不好说下去,生怕说的重了引起黄贺的不高兴。

“也太不像做生意的人了是吧“黄贺笑了笑,朝着蒋婷婷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拘束,道:“看来你们并没有把身份转换过来,或者说并没有对我们的工作有一个明确的定位。

当然,如果是一般的公司向他们上门推销产品,态度好一些,语气温婉一些那是可以的。可是我要说的是咱们的《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这本书是他们渴望而不可求的宝贵财富。可以这么说,如果利用好了这本书里面的东西,他们的成本会降低,他们的订单会源源不绝,他们能够赚到比现在多的多的钱。要不是看在蜀中轻工厅的面子上,你们以为咱们少他们那2000块钱?你们信不信,如果我拿着这本书去随便找一家私企,让他们花5000块购买一本,他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所以,我们并不是求他们,是他们巴不得我们卖给他们,而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有底气的原因!”

可是,饶是黄贺这样解释,几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又不好明说,弄得黄贺都有些无语。

最后黄贺为了证明,拿起《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从中将蜀中棉纺厂的电话找了出来,对几人道:“这个厂名叫蜀中省棉纺厂,咱们都是蜀中省人,对于这家企业哪怕不了解也应该有一些耳闻吧?”

蜀中省棉纺厂是一家有着600多号工人、干部的中型棉纺厂,虽然比不上上海、江苏等大型棉纺厂,但是在蜀中绝对是大名鼎鼎的棉纺企业。

几人都是蜀中人,特别是袁攀、蒋婷婷几人更是成都周边地区的,对于蜀中棉纺厂黄贺觉得应该听过。

果然,蒋婷婷和李恒都点了点头,至于袁攀和王刚,即便是不知道这家厂,但是看另外两人都点头了也没再说什么。

当着几人的面,黄贺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秦红军的电话。

“嘟嘟嘟!~~~”

很快,电话接通了!

此时的秦红军安排好广交会这边的工作,就已经在半个月前回到了蜀中。

“喂,我是秦红军,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清晰的传来了秦红军那熟悉而又苍老的声音。

对于秦红军,几人还是有印象的,而当初在火车上蒋婷婷还坐在秦红军的对面,但是此刻他们并没有听出来是当初那位沉默寡言的老人。

“秦厂长,我是黄贺啊!”黄贺哈哈一笑,道:“秦厂长,是这样的,上次咱们在刘股长那儿商量整合资源的事儿我这边已经办理的差不多了,并且以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的名义印刷了一本名为《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的书,不知道你那儿有没有兴趣?”

“有,太有啦!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动作蛮快的嘛!”电话那头秦红军非常高兴,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秦红军道:“别说那么多,赶紧给我寄一本过来,我盼着这本书可盼了好多天了,有了这本书我们厂的战斗力能提高一半还不止啊!”

得益于当初在刘向阳办公室和黄贺的谈话,秦红军对《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这本书的作用再了解不过了。可以说主要拿到这本书,或者说书里相关企业的联系电话,他就可以和众多的上、下阶段供应生产企业洽谈,如此一来无论是原材料的订购还是本厂产品的出货都会有一个飞跃。所以别看只是一本简简单单的书,实际上却是一本涵盖了整个鞋、帽、箱、包产业链的整合资源。

这样的好东西,他秦红军求都还来不及呢会舍得往外推吗?

“嘿嘿,也不算快,从谋生想法到组织人手开展工作,到现在都将近一个多月了呢!不过您老也知道,为了这本书我这边可没少忙活,不仅请了不少人搜寻资料,还有分类、整编等工作。

所以这个成本实在是有点儿高,再加上刘股长也说了,这书在一定时间内只限于蜀中省流通,所以呵呵!”

秦红军活了大半辈子,一听黄贺的话那儿还不知道黄贺的意思?

不就是要钱吗?

第四十二章 真正的骗子(3更到)

第四十二章真正的骗子

“小黄,你就直说了嘛,多少钱?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就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秦红军的声音依旧在电话里回荡,爽朗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

“那秦厂长,那我就先给你汇报一下我这边的成本吧!”黄贺眼角瞄向了说词上面的数据,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首先我这边创意费不算,不过到目前为止从项目创立到完成一共花了将近32天,这其中相关的工作人员差不多有28人,按照广州那边的薪资水准,一个工作人员的薪资大约是40块钱左右。当然,在咱们蜀中省或许20块钱就够了。”

“嗯,1200块钱左右,不算多嘛!而且是在广州那样的大城市,能够以40块钱找到一批合用的人看来你们对人员这块也是下了功夫的!”

“是啊!因为人员的赛选问题,当时确实有些头疼。不过这1200块钱的工资其实只占成本中很小的一部分。您也知道,在广州那边查验资料而且是那些民营企业,因为资料不全,为了保证资料的真实性以及权威性,我们有的时候就不得不频繁出差,到地方上去查验资料的准确性。而这一部分的开资达到了22w八千元!”

“咝!~~~”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黄贺会在账面上做文章,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想到黄贺还真的敢狮子大张口报出这样一个天价来!

袁攀没有说话,但是手已经有些颤抖。

22w8,你也开的了口!

至于其他人则是根本就张大着嘴,完全呆住了。

电话那头并没有说话,秦红军作为一个中型棉纺厂的厂长显然对20多万的数据并不感到惊讶。

甚至他觉得如果能用20多万完成鞋、帽、箱、包以及周边配套工厂资源的整合还花的少、花的值。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真正能够给企业带来实际效益的项目,哪怕让他们棉纺厂自己掏腰包去做,他秦红军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而现在他只需要和其他企业付出少量的费用就能够使用书里成千上万家企业资源,简直就跟白捡没啥区别。

黄贺这边的通话还在继续。

黄贺道:“除了差旅费,后边还有我们在广交会展厅这边的查验费,以及场地使用费。这部分钱您应该是知道的,虽然占刘股长的光说是场地无偿使用,但毕竟不是在咱们蜀中省轻工厅,所以也是应该给的。这部分的钱应该在5000块左右。还有资料整理之后出版商方面的排版费、校对费、以及其他费用。这部分虽然因为打着内部书籍的名头没有涵盖到出版书号等其他项目,但是也不低。

据不完全统计,这部分的费用大约是3w块左右,综合上面所有的开支大约是26w块钱,而且只是成本。这一次我们一共印刷了200册除了会向省轻工厅那边无偿捐赠10册之外,其他的都将平均均摊到190家企业的身上,我算了算大约在1368块左右,连同邮寄的费用应该不超过1400块!”

黄贺一系列的数字听的人有些头晕,辗转到最后却说出了1400块的数字。

凭心而论,如果是按照上边的实际操作成本基本上吻合。比如工人干活你的发工资吧?资料需要正确性,遇到不准确信息的时候需要到地方上去亲身查验,没毛病吧?使用了广交会展厅的场地,打了人家的电话应该付费吧?还是没毛病。

到了最后排版、校对、印刷,这些也没毛病。

所以说这一系列的账单他是符合逻辑也符合当下的消费水平的。

可是在场的人都非常清楚。

所谓的工人包括黄贺他自己其实也就6个人,特别是查找资料完全就是袁攀带着王刚、李恒两个小跟班直接找人家批发市场的管理部门要的几乎就没废什么功夫。

而印刷这块,它就是蒋婷婷找的以前印刷小广告的小作坊弄的,虽然要求是严格了点儿,但500册印刷下来也就6000多块,平均一册10多块的成本,还只付了一半。

因此,林林总总的费用加在一起,就算是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到每一个环节上去,大概的估算成本也不会超过30块成本。

注意,这是500册的成本压缩到200册,也就是说黄贺在册数上也注了水,说是200册,剩下的300册难道留着自个儿当饭吃?

所以还是要卖出去!

这一来一去,利润就不用多少了!

可是可是黄贺特么的竟然还把成本堆到了1400

到了这会儿,袁攀和蒋婷婷才终于明白,神马易拉罐中奖、神马重金求子,比起黄贺来简直弱爆了。

这才是真正的骗子!

“哎呀,小黄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当黄贺把数据报完,电话那头秦红军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秦红军不由感慨道:“你这小子到底是没有做过生意,成本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给人说,那岂不是把家底全交出去了吗?而且虽然你办这件事不是为了赚钱,可是这事儿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还关系到你们厂,动用了这么多资金又需要多少利息?还有工人做出了成绩,虽然发了工资,难道奖金就不考虑一下?

作为管理者需要清廉不假,咱们不能让员工也跟着咱们一起受穷吧?所以你还需要考虑到利润!就比如说我们棉纺厂一般把毛利看到60%,按照这个标准再考虑到特殊性我看定价在3000元左右就比较合适。

要不这样吧,等一下我让财务那边联系你,就按这个价格给我们来一册!”

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骗!

黄贺自问达不到那种至高境界所以退而求其次,随便骗骗就行了。

不,按照他的话来讲,这不是骗,而是互惠互利,贩卖信息!

毕竟,信息是无价的!

一条信息有可能让人一夜暴富,一条信息也许一文不值。

他只是信息的提供者,至于如何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去寻找是否对自己企业有用,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不管怎么解释他在袁攀和蒋婷婷几人的眼中都成为了特大号骗子,甚至诸如王刚和李恒之流更是两眼冒金光充满了敬仰和崇拜。

好吧,这事儿真的没法解释!

ps:今天,你投票了吗?

第四十三章 我们卖的是信息(1更到)

第四十三章我们卖的是信息

第一次操作成功,而且是一个3000元的大单无疑是个开门红,甚至让所有人都信心百倍。

当然,原本黄贺2000元/册的价格再次做了变动,提高到了3000元。既然客户都不在乎价格,他们这些骗子不,信息提供商再在价格上纠结就没意思了。

“这里有一份企业名单,我已经在外面联系了一个电话超市,等会儿沈秋云会带你们过去,祝你们工作愉快!”

黄贺又拿出了一份企业名单,这些都是蜀中省轻工系统的企业。

这份企业名单都是蜀中的国企,无论是轻工厅出面安抚毛毯厂的交易,还是卖刘向阳的人情,黄贺也必须按照刘向阳的要求去做。

那就是将第一批书有目的的在蜀中省国企售卖,等这些企业站稳脚跟之后才会轮到省内的私企以及其他省的企业,说白了就是变相的地方主义保护。

对于这一点黄贺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反正蜀中省轻工系统的国企不少200家是绰绰有余的,等前面这200家卖光了资金也就筹备的差不多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考虑八大系列之后的其他系列书的出版,等出版了第二批卖完200本然后回过头又可以一边出版第三批一边卖第一批剩下的书,可谓是循环不休。

最重要的是当八个系列的前500本都卖光了之后,还可以继续加印,那个时候更和可以卖给全国范围内的私企,可以说生意做都做不完。

甚至黄贺在想,光是凭借八大系列的资源书,他就可以狠狠的捞上一大桶金,反而毛毯厂那边还有继续经营的必要吗?

不过这样的念头刚一升起就被黄贺给熄灭了。

信息赚钱固然快,可毕竟毫无跟脚,甚至可以说是投机,利用现在时代的信息流通的缺乏性在赚钱。

可以说这样的产业就如无根的浮萍说不定哪天就被人顶替了,哪怕没有被顶替就按照他目前的模式操作也能让他掉下一块肉,更不要说随着电脑时代的来临信息普及到了那个时候信息还值钱吗?

反而实业却是人类社会必不可缺的存在。

哪怕赚得少,哪怕需要创新、改进,哪怕需要为之付出更多倍的努力,但是这才是一个企业发展的基石。

所以毛毯厂是不可能放弃的,甚至如果有机会还可以收购一些类似破产的企业,不仅能为他这样的国营工人家庭提供就业岗位,他自己也能赚到钱,何乐不为呢?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黄贺终于清闲了下来,安逸的坐在位于广交会展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他是真的累,不仅要算计袁攀、蒋婷婷这些骗子,还要为整个计算算计,到了最后还要亲自整理资料。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又必须亲力亲为,不累才怪。

所以松懈下来之后黄贺就有些无精打采了,一方面是为人有点儿懒,另一方面是接下来的销售有他没他都关系不大。

毕竟轻工厅那边肯定早就给蜀中省的一些国企打过招呼了,如果这还销售不出去就只怪那些企业的厂长太没眼光了。

当然,销售不出去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上行下效,生意都会不错。

因此这是一周的时间《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就已经销售出去了140多本,平均每天销售20本,估计再销售几天第一批次的200本书就会告馨。

让蒋婷婷带着一万块钱付了前边的印刷欠款,并且将第二本《中国家电企业黄页》也提上了印刷日程,黄贺就又赶往了刘向阳的办公室。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成了忘年之交,这一次黄贺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刘股长,还在忙啊?”黄贺一进门就看见刘向阳正在批阅文件,便自顾自的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

“瞎忙!”

看到黄贺,刘向阳随即便将手里的文件放了下来,哈哈大笑问道:“你小子不忙着给省里的企业打电话卖书,怎么今天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蜀中省的国营企业这几天可谓是忙碌异常,几乎所有买到了《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的企业都不约而同的打着上面的电话寻找价格低廉品质上好的原材料,另一边更是向那些下游企业推销自家的产品。

一辆辆装满着货物的大卡车不断的在大件路上来来回回,让一向慢节奏的蜀中省仿佛又回到春运时刻。

而之所以带来了这么大的改变,赌归功于那本小小的《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

作为极力推动《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编写轻工厅领导,刘向阳也是极有面子。

毕竟蜀中省现在有如此巨大的改变他刘向阳也是出了一份力的,据小道消息说厅里上级领导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在考虑给他再加一加担子了,所以刘向阳现在可谓是如沐春风心情好的不得了。

“嘿嘿,没事儿就不能来看望你一下?”见刘向阳没有继续工作,黄贺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包红塔山,拿出了一只递了过去,说道:“我这不是看到你们轻工厅帮了这么大的忙过来感谢感谢一下嘛!”

“嗯!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啥事儿?”

接过烟,刘向阳给自己点上,猛猛的吸了一口笑道:“到底是好烟啊,抽起来就是纯!”

听到刘向阳这么说,黄贺立马就不乐意了,没好气道:“刘股长,你这儿是埋汰我吧?就红塔山还好烟?那什么小熊猫、大中华还不成了国宝啦?要是你喜欢回头我给你弄几条,你看你怎么说也是堂堂省轻工厅的股级干部,现在还抽红梅,这不是抹黑咱们国家干部的形象吗?”

刘向阳瞪了黄贺一眼,严肃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也说了我是一名国家干部,你要是给我发一根两根,可以算是工作上的交往。可要是一两两条的送,这就是性质问题了。说这话的也就是你,我知道你没其他意思,要是换了其他人我老早就轰出办公室了!”

说着,刘向阳也觉得语气有些重,神色缓了缓,又说道:“恐怕你还不知道现在蜀中省那边的情况吧。得益于你整合资源的想法,以及《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这本书,现在咱们轻工口不少的企业可谓是忙的连轴转,连放假的时间都延后了。你说咱们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以前就怎么没想到这些呢?”

对于刘向阳刚才的训斥黄贺到是不以为然,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他相信刘向阳是不会因为自己开个玩笑而疏远自己的。

当然,如果疏远也不可能和他说这么多。

不过黄贺也没想到蜀中省那边动作居然这么快。

要知道在黄贺的意识里国营企业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手续麻烦,层层报告,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责任问题很多好的项目和机会往往都是因此延误的。

然而这一次从他第一本《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开始销售,到现在才短短的一周时间,蜀中省的企业居然开足了马力干了起来。

而且听刘向阳的口气,很有可能这次几乎买到书的企业都行动了起来,这样看来他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的翅膀似乎已经带起了一股狂风,就是不知道这个历史会走向什么方向。

第四十四章 请刘向阳帮忙(2更到)

第四十四章请刘向阳帮忙

“这还不是轻工厅的领导们领导有方啊!”黄贺说道:“有你们出面背书,那些企业自然没有后顾之忧了。更何况据我所知很多企业现在都面临着没有订单,或者少量订单等情况。如果不能压缩成本提高质量将价格压下来是很难和其他私企竞争的。

现在不用考虑责任,又了选择的余地和资源,他们要是还不知道赶紧动起来,要是错过了这班车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哈哈,你这个小黄啊,就知道给我们戴高帽子!不过哪怕是我也爱听!说到底这次蜀中省能有这样大的改变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正如你所说的,由轻工厅出面推广资源整合的理念,然后又有你的资料,对于有上进心的企业来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要是这样还抓不住机会那些人也不适合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了。不过轻工厅有功劳,但是你小黄的功劳也不小,要是以后你们毛毯厂有什么事情,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找到我们轻工厅我们也是会酌情处理的!”

刘向阳如果只是代表个人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的。

之所以这样说显然是经过了轻工厅上级领导的授意。

这次蜀中省的巨大改变饶是黄贺在书上赚了不少钱,但是归根究底对于蜀中省企业的发展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而且在这次售卖书籍中,黄贺也是严格接受了轻工厅的要求将第一批售卖放在了蜀中省这块,所以说轻工厅势必要承他这份人情的。

这样一说,黄贺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原本就只是想捞一笔钱然后回蜀中解决毛毯厂的问题,上次和刘向阳说那么多也是为了广交会这边参展企业的资料,至于什么蜀中省这些他还真压根儿没有考虑过。

这段时间人家又是帮忙安置办公室、又是帮忙的,几乎已经可以说给足了他这个小年轻的面子。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惭愧。

不过黄贺两辈子为人,脸皮也练了出来,呵呵一笑道:“刘股长,还别说,我这边还真有个急事儿需要轻工厅出面帮忙办一下!”

他这一说,刘向阳一口烟差点儿呛到。

刘向阳也没想到刚才给他说有事儿轻工厅会酌情处理,这小子竟然马上打蛇随棍上,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事情是这样,多亏轻工厅的宣传,我这便第一期《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已经销售了不少,说实话也凑了点儿钱。你也知道,现在后期还有七个类别的书需要排版印刷销售,我在这边也实在是分身无术。然而毛毯厂那边想来已经停工了一些时日了,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就寻思着能不能由我拿出一笔钱来汇到轻工厅的账户上,再由轻工厅的同志帮忙到毛毯厂那边发一下。

当然,我这钱不多,想要全额发放工资还有些捉襟见肘,只能发一半,你看?”

“这个没问题,待会儿我给你个账号,你把钱存入后告诉我一声就行。”刘向阳笑着一口应了下来。

只是帮忙发发工资对轻工厅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何况人家又没让垫付,只要派辆车一个会记一个出纳半天就能搞定,根本就不费啥事儿。

当然,更重要的是毛毯厂虽然已经承包给了黄山,但是现在依旧是属于轻工厅的下属企业,如果毛毯厂不发工资闹起来他们轻工厅这边还得想办法解决。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虽然毛毯厂规模不算大,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两百来号人,如果闹出点儿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紧接着刘向阳又道:“还有,你上次说你们毛毯厂保卫科的人监守自盗的事情那边也有眉目了。据轻工厅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你们整个保卫科的人都参与了,不仅如此还有两个班组长在其中也起了关键作用。经过公安机关的调查,他们盗窃了差不多500多床的毛毯,这一部分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现在已经追回来了,这把大火也幸亏控制的及时厂体到也没有太大的受灾情况和人员伤亡。不过成品仓那边这一次毛毯厂的损失不小啊!”

虽然早就预料到生轻工厅会出面解决毛毯厂的问题,黄贺还是没有想到会如此迅速。

很显然刘向阳在其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因此,黄贺是非常感激的,可人家不要钱也不要利,实在是让他头疼,不知道怎么还上这份情。

随着企业黄页的后续销售,黄贺的财富将会越积越多,直到市场被撑爆。

可是事实上这个假设是不可能的。

不说中国数以万计的国企,就算是私企也够黄贺倒腾的了。

这其中并不包括在黄贺下一步计划中对产品的升级,比如信息3年一小换,五年一大改,反正每年都会有数不清的企业从全国各地冒出来,大不了重新审核增减罢了。

但是这黄页又可以重新卖一次,反正只要电脑普及时代未来临之前,黄贺绝对可以犹如割韭菜一般自由收割。

所以黄贺是不缺钱的。

正是如此,黄贺又想到了投资,在他的计划中毛毯厂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不过毛毯厂虽然实行了承包制,但本质上还是国营企业。

想到这儿,黄贺心里又生出了一个计划。

那就是入股!

通过轻工厅打一个信息时间差,在轻工厅的监督下将资本注入到毛毯厂去,从而形成入股事实,之后再办理相关的手续。

“毛毯厂那边的事儿多亏轻工厅帮忙了,不过你也知道我这边现在比较忙,很有可能不能及时回厂,您看看能不能由我汇一部分钱到轻工厅,再由轻工厅帮忙给我们毛毯厂的工人发下工资!”

因为私企的竞争,轻工厅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整个蜀中省光是申请破产的国企就有好几十家,更不要说一些即将破产,正等着贷款发工资的厂子了。

对于这些企业轻工厅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亏损这么多想找个接盘侠都找不到,更何况还要负责那些工人的生活问题。

想着那些因为吃不上饭天天守在轻工厅门口静坐的工人,黄贺嘴角不由得便露出了几分笑意。

钱打到轻工厅,不被那些大爷挪用才怪!

所以黄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最大努力筹备资金,全给轻工厅打过去!

刘向阳自然不知道黄贺的小心思,笑着道:“这些都是小问题,不过你在广州这边的事情可得处理快点儿,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不到一个月了,再晚对于恢复生产没什么好处。另外轻工厅这边打算为你谋一回私,如果这次回去你能够短时间组织好生产并且寄一份你们新生产的样品过来的话,明年的春季广交会会给你们厂一个名额,也算是对这次资源整合你所做贡献的奖励!”

给毛毯厂一个广交会展出名额其实是蜀中省轻工厅领导们商量的结果。

这一次资源整合可以说带动了整个蜀中省企业的生产和销售,其作用无异于一次巨大的改革。

这样的贡献显然不是一个口头表扬能够应付了事的。

但是如果奖励钱的话好像轻工厅这边还真没钱,就算咬着牙奖励个三千五千的,能拿的出手吗?

领导们一想,这个黄贺不是在广州吗?而且还在广交会展厅那边,肯定是有着参加广交会的打算的。

既然黄贺对广交会这么在乎,轻工厅这边何不给他一个名额试试?反正多他们一家也不算多,少他们一家也不算少,哪怕在广交会上接不到订单长长见识也好。

可要是再像整合资源这样突然来个大爆发,那就是惊喜了!

几位领导一合计,批了!

所以就这样,一个即将破产的承包制国营企业,居然获得了审核非常严格的广交会展出名额。

黄贺整个人都傻了。

这就拿到了广交会参展名额了?

这特么不是开玩笑吧?

“刘股长,你可别开玩笑啊!”饶是再三确定不是在做梦,黄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以为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刘向阳立刻就恢复了股长的身份,语气郑重道:“黄贺同志,我今天就是正式通知你,你所在的蜀中l县毛毯厂已经正式被列为广交会第三批展出考核名单。另外,正式的公函会在十号左右由蜀中轻工厅那边下达。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恢复生产,接到大额订单为你们工厂实现效益,也为国家创收外汇!”

“保证完成任务!”黄贺赶忙站直身体把胸口拍的啪啪响,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他虽然有把握让毛毯厂起死回生,可毕竟也需要循规蹈矩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可现在轻工厅居然给了他一个广交会的参展名额,那就是给了他一个作弊机器。

第四十五章 专业事找专业的人(3更到)

第四十五章专业事找专业的人

什么是广交会?

广交会就是目前中国对外的世界窗口。

全世界五十多个国家就是通过这个窗口了解中国的风俗、人物、环境,也是通过这个窗口实现订购产品和交流。

这样一个大舞台在前,只要工厂能够拿出拳头过硬的产品,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随即黄贺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想要在广交会上拿到订单,就凭着如今毛毯厂的那几款老掉牙的款式可不行。

正所谓知己知彼,不了解需求国家的的民族特色和文化,你能保证你的产品能够让人家接受吗?

就比如蜀锦一样。

蜀锦作为中国四大锦之一,在国内可谓是如雷贯耳。

可是事实上在90年代初期,蜀锦的出口交易额还比不上亚麻布

你能说蜀锦比不上亚麻布吗?

可为什么亚麻布就这么受外国人青睐呢?

每个民族的风俗、文化不同,喜好自然不同。

同理,国情不一样,文化差异摆在那儿,有可能你觉得好的东西拿到别的国家人们就接受不了。

所以蜀锦的美丽并没有打动所有人,相反亚麻布粗狂的风格更让人青睐。

黄贺前世并不是万金油,他只是个宅男,纵然有着领先这个时代数十年的预见性也改变不了他对国外文化毫无深度的短板。

所以换句话来说嘴炮他会,但是落到实处就没办法了。

不过黄贺知道一点,那就是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既然自己不专业那么找一位懂行情的人就很有必要了。

再三考虑之后,黄贺还是决定寻求刘向阳的帮助。

毕竟在关系到外贸方面的问题,刘向阳似乎比较权威一点,而且作为轻工厅的官员接触面广如果有适合的人才由他介绍更加靠谱。

“那个”黄贺有些小心试探的问道:“刘股长,不知道咱们轻工厅这边有没有什么企业在国外有外驻的啊?”

“嗯?外驻?你是说大使馆?”

在90年代初期,虽然国力不断上涨,但是事实上一般而言是很少有在国外进驻并开设档口的企业的。毕竟在当时虽然已经有一部分人富裕了起来,但是出国依旧还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事情。

除了一些特别大的贸易公司之外,一般很少企业在真正意义上与国外企业合作。

当然,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并非是合资这种不平等的合作关系,而是说建立在双方共赢的基础上的合作。

有人会说,合资为什么不算共赢?人家出资本、技术,我们只是付出了一点点劳动而已,不仅如此我们还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走的更远。

其实这句话也没错,至少在某一个时段中我们国家正式采用了这样的策略不断的学习才跨越了数十年的科技步伐的。

但是代价呢?

无疑是巨大的!

那个时候我们国内俨然被发达国家当成了一个生产基地,以廉价的劳动成本为他们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

我们的确学到了技术,但是我们辛苦的付出难道就只值那么一丁点连他们工人十分之一都不到的薪水吗?

所以纠结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战略性的合资关系的确牺牲了广大劳动者的利益。(真的不敢再写深入了,怕和谐)

既然站在不平等的合作关系上,一切都是老外牵着鼻子走,他们是根本不希望国内的企业真正的了解他们的市场的。

毕竟竞争一直都在,哪怕是潜在的竞争!

因此,想要和外国人公平的做生意就需要了解他们的市场,了解他们的文化,了解他们的需求,只有了解了这些东西对症下药才能达到公平。

但是黄贺也非常清楚,想要达到公平现在是不可能的,毕竟实力不对等别人剥削也无话可说。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希望能够做足充分的准备,在订单上能够实现盈利,无论是对毛毯厂还是对他个人都有好处。

所以找到一个外国通实在是必须的。

听到刘向阳的回答黄贺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的意思是希望找一个相对比较了解外贸的翻译人员,当然必须是那种对某些发达国家的风俗比较精通的那种。如果有这样的人还请你帮忙介绍下!”

虽然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不过考虑到黄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刘向阳还是点了点头。

他这会儿还真想起一个人来,于是道:“外国通,还要精通某一发达国家的风俗,我看有个人就比较适合你,不过这个人正在俄罗斯那边随代表团访问,要是你不急着回蜀中的话你到是可以等一等,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她就会回广州。”

一说到俄罗斯,黄贺的眼镜都快绿了!

md,那可是俄罗斯啊!

随着91年苏联解体,俄罗斯虽然成为了解体之后最大的国家和受益人,但是随着经济的衰退物资极具匮乏,在这段时期当中不少的倒爷就是通过和他们做边贸迅速积累起了庞大的财富。

要是能够因此牵上俄罗斯这条线还用为订单发愁吗?

撑不死你!

“不急、不急!”黄贺赶忙摆手道:“我这边估计还得在广州停留将近十天左右,十天之内如果人到了还请刘股长引荐一下。对于这样的人才,我们毛毯厂是不吝重金相请的!”

“你这个小黄啊!”刘向阳也是哭笑不得。

以对方的级别会在乎你那点儿奖金吗?要不是以轻工厅的名义,这种外事人员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不过这话刘向阳没有说出来,都是单位上的同志,外出公干还有十三块八一天的补贴呢,黄贺既然赚了不少钱给自己同志谋点儿小福利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解决完了毛毯厂的事,黄贺可谓是神清气爽,虽然依旧有些担心黄山在广州的生活问题但是现在找不到人也没办法。

回到了办公室,黄贺又给那边正积极卖书的袁攀等人打了电话,既然赚到了钱现在怎么说也应该分一分。

不管怎么说这单生意几人也出钱、出力,要不是他们就算是黄贺有想法也不一定能实现。

没多大功夫,几人就端着大茶杯走了进了办公室。

“黄哥,啥事儿啊叫我们回来?”袁攀一进门就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笑道:“你要是晚一点儿,我们这边指不定还能多做几单生意呢!”

随着销售越发顺利,袁攀是越来越佩服起黄贺来了,以前叫黄哥那是慑于黄贺神秘的背景,现在却是因为黄贺的本事。

谁能想到,一本破书居然价值三千块?

而且还抢着买?

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当然,他这么说也是有表功的意思,比起蒋婷婷来他们三人算是最先跟着黄贺混的人,可后边的蒋婷婷也不是省油的灯,凭着是个女人得天独厚的优势在电话里那叫一个绵绵细语,一个人的销售快赶上他们两个人了。

好吧,今天狗粮节!

今天狗粮节之际,想必在看烟头书的兄弟都是单身dog。

好吧,祝各位兄弟晚上春风得意,也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不要感谢我,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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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分红!(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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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分红!

“对啊,黄贺,突然让我们过来到底啥事儿?”蒋婷婷瞥了瞥袁攀,脸上带着一抹微笑,身子却不动声色的朝黄贺那边靠了靠,娇笑道:“姐姐可不像你有人帮着赚钱,都快成老姑娘嫁妆都还没着落,还得拼命的赚嫁妆呢!”

自从和袁攀几人正是融入黄贺的圈子,蒋婷婷虽然心里依旧敬畏黄贺的身份,不过现在偶尔也会和黄贺开开玩笑。

她这些年走南闯北,从一个前台接待慢慢的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看人好还是很准的。

而黄贺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投靠对象,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跟着这样的人混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而且随着销售业务不断的做大,每天看着那钞票犹如流水一般流进黄贺的账户,她以前还打着做完这票就闪人的想法却是再也没有了。

不仅如此,蒋婷婷甚至开始期待起来自己的收益了,毕竟黄贺也说了,她也算是个股东,虽然早就本着黄贺吃肉她们喝汤的想法,但是现在听到黄贺让开会她也不禁期待起来。

“这次让你们过来主要是想和你们算算账,顺便把前期的钱分一下!”闻着蒋婷婷身上的香水味,黄贺不禁有些心痒难耐,心道还真是个小妖精。

当然,他也没有刻意避讳,在场中他一直以来给几人一种神秘背景的感觉,而袁攀那边也是三人组,唯有蒋婷婷只身一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如此一来三方合作很明显的蒋婷婷就占据了弱势地位,想要保住地位蒋婷婷偶尔开下玩笑黄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狐狸精每次都撩人撩一般,却不知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就好比去那啥地方,ku子都脱了,结果对面说大姨妈来了,你说这算怎么会事儿?

好几次都这样,憋的黄贺七上八下的,回家再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小姨沈秋云真特么叫一个酸爽!

“啊,还真发钱啊?”

不只是蒋婷婷,一旁的袁攀三人也没有想到黄贺居然会在这会儿说钱的事儿。

“当然。你们也投了资金的,大大小小也算是个股东,既然咱们凑在一起干也要亲兄弟明算账的好。该我拿的我拿走,该你们的我也不会少一个子儿。这上面记录着咱们目前的销售额,钱也在账上,你们先看看。”黄贺说着便拿出了一张早已经写好的草稿纸,推到三人的面前。

草稿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只是聊聊几行文字,几个数据而已。

可是就是这几个孤零零的数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总收入是42w!

这是何其庞大的一个数字!

如果说一个三线城市的普通公务员的基本工资是260元,42w就相当于1615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资,换算成年则是1346年。

当然,这个数字他们自己其实心里也有数,毕竟卖了多少书都是有记录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现在从黄贺的嘴里说出来却意义非凡。

这无疑代表着黄贺对他们的认可,同时也说明黄贺没有将他们视为利用品,用完就扔。

“黄黄哥”袁攀只觉得突然手有些发抖,因为激动话都开始变得不利索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书还还没卖完呢!要不等等等再分吧?”

李恒也一脸激动,附和道:“是啊,黄哥,钱放在你那儿兄弟放心,还是等等再分吧!”

黄贺笑了笑,几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从他们的表情上她就能看出其实几人是希望现在分的。

毕竟这可都是钱啊!

还是一大笔钱!

毫无疑问的说只要将钱分下去,每个人都能分好几万块钱。

要知道,这可是92年!

即便是现在物价稍涨,可购买力依旧坚挺,就算是一个双职工家庭自包产到户以来也未必拿的出一万块钱的存款。

“我还是先说说怎么分配吧!”黄贺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死继续道:“虽然咱们一起做了这笔生意,从本质上来说也算是三方合作。我和沈秋云算一方,袁攀、王刚、李恒算一方,婷婷姐一个人算一方。

我这边算是技术入股,也做了一些工作,所以我占六成。袁攀你那边跑批发市场的资料,又注册了公司,还负责了一部分销售占两成五。至于婷婷姐这边出力最少不过印刷的初期费用是你出的占一成五。你们有没有意见?”

对于这个分配方式黄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虽然缺少了袁攀这些人他不一定能成功,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没有他们还可以和其他人合作。

最主要的是他才是这个计划的核心,才是关键。

反之,袁攀以及蒋婷婷固然又出钱又出力,归根结底其实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完全都是跑腿活,若不是都投了钱基本毫无价值。

所以能够拿出其中四成分出去已经不少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黄贺觉得他们几人还是可以成为合作伙伴的。

毕竟几人对于卖书业务都是从无到有跟着走过来的老人,对业务已经熟悉,用他们比较顺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这个门道完全掌握在这个小团体当中。

如果不希望给自己找几个竞争对手,用股份和利益将他们串联起来才是真正最稳妥的办法。

更何况在黄贺的计划中他很快就要回蜀中,早点儿分红也能让他们安心,从而继续在这边打理业务。

“没意见没意见!”袁攀首先表态。

42w的销售额除了印刷、电话费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开销纯利润将近39w,一成就是39w。而袁攀三人按照黄贺的分配占了2成五,换算过来他们三人能够分配到的钱就是975w,每个人平均325w。

而赚这么多钱他们从计划实施到销售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并且随着第二批、第三批书籍的上架,他们还能源源不断的拿到分红,简直都跟印钞票差不多了。

第四十七章 有故事的人(2更)

第四十七章安排

15万六千元,全是一百元一张一张的一共16扎,被黄贺从一个胀鼓鼓的文件袋里倒了出来。

“啪啪啪!”

沉重、厚实的声音异常动听!

所有人,包括沈秋云都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这么多钱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在银行!

特别是蒋婷婷,她原本还显得有些媚态的脸上此刻却早已经变得有些沉默,没来由的一滴晶莹的泪光已然顺着脸庞悄然落下。

看来这个蒋婷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黄贺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走入歧途的人,有的因为贪婪,有的因为虚荣、有的是生活所迫,还有的有难以言喻的苦衷。

很显然蒋婷婷就是那种有难言苦衷的人。

不可否认,蒋婷婷穿着时尚、人也漂亮,而且文化还不低,这样一个可人儿说实话只要她愿意根本就不用抛头露面就有大把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为他买单。

可是蒋婷婷却并没有甘愿当一只金丝雀,相反的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

重这里就可以分析的出几个问题。

首先蒋婷婷还算有自尊,至少不会为了钱牺牲自己。

其次,别看她穿着时尚,事实上却非常节约,黄贺还知道这个星期蒋婷婷一共换了三次衣服,平均两天换一次。这无疑说明蒋婷婷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可是换这三次衣服却只是两套轮混,无疑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想到当**迫蒋婷婷拿钱印刷书籍,黄贺就有一种内疚感,五千块的付余款想都不用想当时蒋婷婷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最后一点,蒋婷婷很缺钱,而且缺一大笔钱,她也不至于一边大把大把利用‘重金求子’的噱头骗钱,本身还如此节约。

也正是因为如此,黄贺给了蒋婷婷一成五的分红,也算是对蒋婷婷的一种补偿。

“啪啪啪!”

一连六声。

黄贺直接将六扎百元大钞拍在了蒋婷婷的面前,然后拿出其中一扎,又从里面取出来一千五,对蒋婷婷笑道:“你的分成是一成五,换算成人民币是585w,你点一下!”

“啊,谢谢,谢谢!”

蒋婷婷犹如在做梦,赶忙想黄贺道谢,一双细嫩的小手却快速的将面前的钱抱在了怀里。

不是她不想放进她那个小钱包,而是根本就放不下。

黄贺点了点头,随即将剩下的钱包括那一千五全推到了袁攀面前,继续道:“这是你们的,至于你们怎么分是你们的事儿。不过有一点,赚钱不易,拿到钱别乱花,但也不要存着,现在房价并不贵,如果可以的话在城里看套房子,即便是现在钱不够估计下次分钱下来也够了!这是97500块,收着吧!”

对于袁攀他们这种职业混混,来钱容易花钱也不心疼,现在既然跟着自己混黄贺还是觉得有义务提点一下。

现在的房价几乎是白菜价,与其把钱拿去花天酒地还不如变成房产,以后不管是成家还是立业也算是一条后路。

“黄哥,您的话我们肯定听,肯定听!”袁攀满脸堆笑,也是连连道谢。

自从上次去广州批发市场见识了那些商户做买卖之后他就下定决心重新做人,而现在又跟着钱途远大的黄贺开起了皮包公司,现在眼界早就放宽了,那儿还会像以前那样混吃等死?

再说了,对于黄贺他是万分佩服的,让他们在城里买房在袁攀看来肯定不是坏事儿。

看到王刚和李恒看着钱两眼发绿,袁攀叹了口气,这俩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烂泥扶不上墙啊。

随手将零散的一千五百块钱点了两个五百出来,一人丢了五百,袁攀才开口道:“这是你们下个月的零花钱,分成你们一人两万先存在我这儿,等钱凑够了买房。”

分完了钱,大家都兴奋不已,黄贺又开始安排起了接下来的工作。

黄贺道:“我在这边估计再呆上一周就要回蜀中了,这边的工作还是按照咱们以前的计划进行。”

说着,黄贺看向了沈秋云,道:“小姨这段时间就负责财务和出纳。一方面是咱们的进账,另一方面我会尽快再外边租个面脸作为咱们公司的办公场地。这里毕竟是广交会的展厅,年前至于少数公司打前站的人办公室还能用用,等过了年肯定不行。我走之后像电话、复印机、办公设备什么的你都添置一下!”

贸易公司的销售是采用先电话联系商谈购买意向,然后由公司邮寄,最后打钱到指定账户的规则。虽然沈秋云以前本就是毛毯厂的财务,不过前些天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一直和袁攀几人负责销售,而财务这块则是黄贺负责。

现在黄贺一走,为了防止一些问题由沈秋云负责财务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沈秋云点了点头,道:“你就放心吧!”

“袁攀你们三个人还有婷婷姐依旧负责销售,邮寄方面依旧还是袁攀这边多出点儿力,印刷这块婷婷姐也要注意后期的印刷任务!”黄贺又看向了袁攀和蒋婷婷,笑道:“现在的环境是艰苦了点儿,不过也没办法。咱们这个生意性质复制性太强,必须做好保密工作。所以请人现在至少不可能。所以大家担待点儿!等过一段时间有了其他业务,咱们再考虑招人的事儿!”

“黄哥,你这儿是那儿的话啊?不就干点儿活吗?以前在火车上混饭吃的时候哪次不是两天三夜的干啊?现在无非就是打打电话发发邮件,老轻松了!”

“是啊,黄哥,干这儿活特轻松!”

分完了钱,又安排完了工作,接下来黄贺又带着几人去外面好好的吃了顿粤菜,足足花了四百多块钱。

虽然花的沈秋云一阵的心疼,不过大家伙的关系却拉近了不少,至少黄贺就感觉到几人对他似乎已经有了一些信任的东西在里面。

虽然信任程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很脆弱,但是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第四十八章 广州打过来的电话(3更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广州打过来的电话

急着分钱并不是黄贺真的人傻钱多,在黄贺看来后果堪忧。

人本来就是利益动物,在起初的时候也许会因为理念、热血什么的冲昏了头脑,但是冷静下来之后理智就占据了上峰。

严格的来说无论是袁攀三人组还是时尚漂亮的蒋婷婷,都算不上什么好人。

当然,比起穷凶极恶还差了一些!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是骗子,就算心念仁慈也改变不了他们是骗子的事实、

所以前期的误会和扯起来的背景虎皮一旦让他们发现了苗头,那么接下来就很有可能让他们铤而走险。

毕竟财帛动人心,每天成千上万的流水比任何资本都可怕!

如果不先给几人一点甜头进行安抚,黄贺在的时候固然还能压制,可黄贺走了之后呢?

一个沈秋云根本压不住这帮骗子。

所以这才是黄贺分钱的目的。

而事实上如果只是这一个目的黄贺也不会急迫,那么肯定就还有其他的原因。

那就是凑集资金。

毛毯厂已经濒临破产,拖欠的工人工资其实只是小头,怎么恢复生产才是重中之重。

以毛毯厂目前的情况,姑且不会机器换新,可原材料总的有吧?

没有材料,就算是工人想干活也只能望着机器左眼瞪右眼,然后互相白眼。

而贸易公司的资金显然就成了黄贺将毛毯厂起死回生的资本,因为公司收款的银行卡是划在黄贺名下的,那么越早分钱后面累积的资金也就越多,他就是想要用这笔钱来带动毛毯厂。

等袁攀和蒋婷婷四人满带着欢笑离开之后,黄贺就拨通了秦红军的电话。

电话那头,秦红军正忙着开会。

因为是第一个拿到资料的企业,蜀中棉纺厂可谓是占据了先机。

厂里不仅联系到了好几个xj的棉花收购厂,还和一些针织、布匹等下游企业达成了好几笔大额订单,这些订单即便是棉纺厂开足马力也要干到年后去了。

所以现在的秦红军可谓是春风得意,忙并快乐着。

会议上,秦红军刚刚宣布了棉纺厂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在坐的头头脑脑都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们对于在会议关头被打扰心情并不好。

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事实上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论资排辈的情况。当然,国企在这方面更为突出,对于会议关头突然敲门显然是一种很不礼貌、很孟浪的行为。

不过却没有人说什么。

说了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水平?

相反的一位采购科的领导还站起身很亲切的打开了门。

门一开,探出了一个头来,原本还想笑着提醒下来人的采购科科长却愣住了。

因为门口的来人竟然是厂长秘书姜浩。

厂部正在开会,姜浩作为厂长秘书会不知道打扰厂务会很不礼貌吗?

根本不可能!

作为秦红军的秘书,姜浩显然姜浩的为人是经得起秦红军信任的人,这些年跟着秦红军大大小小也经历了不少事物对于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能犯的。

“小姜,发生了什么事”采购科领导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有个电话,是广州那边打来的,点明找秦厂长!”姜浩看了看坐在会议桌正上方的秦红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打电话的人很年轻,不是刘股长,我怀疑是广交会那边出了问题。”

说着,姜浩又补充了一句,道:“很有可能是刘股长不好说,所以让下面的人打的!”

采购科领导顿时汗都吓出来了!

他这边可是刚刚向原材料厂那边下了好几票单子,要是广交会那边出了问题,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这一出声,旁边的几人也听了个大概,顿时间会议室里就交头接耳起来。

秦红军第一眼就看到了姜浩,他也纳闷姜浩怎么跑到会议室里来了,要知道开会前他可是专门交代过姜浩在会议期间去厂里到处转转预防各部门领导走了消极怠工。

“小姜,到底出了啥事儿?”秦红军拍了拍桌子,会议室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此刻都看向了姜浩。

“秦厂长,是这样的!”姜浩满头是汗,快速的汇报道:“刚才我接到了一个广州那边的电话,那边找您,是刘股长的电话号码!”

这一次姜浩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作为厂长秘书,姜浩很清楚在这个时候最忌讳添油加醋,将电话那边的话完全真实的复述出来就好,以免影响秦红军的判断。

秦红军就有些纳闷了。

他回蜀中之前在广州的时候可是和刘向阳就年后春季广交会是有着数次探讨的,不仅是对棉纺厂的外贸订单的分析,还是从整合资源的角度,谈的可谓是宾主尽欢。

可现在广州那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那那边有没有说他是谁?为什么找我?”秦红军又追问了一句。

“对方是一个男子,年级应该不大,因为是电话里不好分辨具体的年岁!”姜浩答道:“不过他还真报了个名字,好像叫好像叫对,黄贺!”

听姜浩这么一说,秦红军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不仅心里的那一丝担忧给去掉了,而且心情还很不错。

在他的印象里黄贺可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年纪轻轻对企业的发展就已经有了不输于一般专家的见识,这次打电话过来肯定又出了什么好东西。

“那你先回去吧,给他说我开完会马上就到!”秦红军笑了笑,又对在场的领导干部说道:“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啊,l县毛毯厂的人,这次我去广州就和他坐的同一个车厢。还有啊,你们可能不知道,《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就是他负责整理编写的。而且还有整合资料的想法,也是出自他的口中。”

“啊,还有这种人?”

不少人都为之惊奇。

整合资源这个想法真实太符合棉纺厂现在的情况了,再加上《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这本书,简直就配合的严丝合缝。现在整个蜀中省的国企都忙的飞溜溜的转,哪一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本他们还以为《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正如外边流传的那样,是一个做对外贸易的贸易公司的内部资料,现在听秦红军一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黄贺却有了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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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当家难(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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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当家难

因为黄贺的关系,会是没法开了,下面在议论,秦红军也没心思,说了两句继续努力然后就散了场。

回到办公室,秦红军拿起了电话。

“喂,小黄啊,让你久等了。刚才开了个会儿耽误了下,怎么,找我有事儿?”

黄贺一听是秦红军的声音,终于心不在痛了。就刚刚等的这儿一小会儿,至少得要二十块,饶是他现在身家不菲也有些受不了。

换成前段时间,二十块顶他和沈秋云两人好几天的生活费了。

不过毕竟是求人,还是需要说好话的。

黄贺赶忙道:“秦厂长,您这就见外了啊。不过这次打电话给你还真有点儿事儿需要你帮忙!当然,嘿嘿,也可以说是合作!”

“合作?”

“对,就是合作!”黄贺道:“上次在广州的时候您就知道,我爸承包了l县的毛毯厂,因为以前的资源问题,厂子难以为继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放工资了。所以我爸只好去广州找他的战友筹钱。

不过因为毛毯厂失火的原因,我现在和我爸还联系不上,不过因为出书的原因我这儿正好赚了一点小钱,所以昨天就请刘股长帮忙由轻工厅出面给工人先发放了一部分工资。

可问题是现在马上就要过年,就半个月工资肯定是不行的。不说过年时的迎来送往,新衣、新铺盖什么的,这过年的年货总该有吧?而这些都是钱!我手里现在虽然还有点儿剩余,可过完年之后呢?又怎么办?”

对于黄贺的具体收入秦红军不知道,但大约还是能估计个大概出来的,这笔钱要是发放拖欠工人的工资拿是绰绰有余的。

但正如黄贺所说的那样,半个月的工资其实做不了什么,再加上要过年,各方面的花销都不小。本来钱就不多,倘若一口气把钱发工资发光了,以后怎么办?

难不成整个厂的人排着队上轻工厅去坐门口?

而黄贺目前只发了半个月工资,把多余的钱留了下来,显然是有了计划,而且既然电话打到了他这儿,秦红军估计很有可能这个计划和棉纺厂有关。

毕竟棉纺厂的产品就是毛毯厂的生产原料,想不到才怪!

不过秦红军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点破黄贺的小心思,调笑道:“合作的话估计有点困难啊。托你的福,自从拿到了《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后我们就联系了好几家xj的棉花企业,和不少的纺织厂,订单都排到了明年八月份了。”

秦红军并不是不想帮忙,相反的他还很愿意能够出点儿力。

毕竟在他看来黄贺这小青年就是个另类,脑袋瓜子灵活不说,办事儿也不拖拉。这样的人迟早是能够发光发热的。

别看现在l县毛毯厂遇到了困难,可一旦度过危机以后他们棉纺厂指不定还要毛毯厂帮忙呢!

不过棉纺厂在短时间里突飞猛进,接下来大量的订单,把厂子搞得红红火火,平日里听厂里的人拍马屁他觉得这些人水平不高,听了也没劲,现在黄贺打电话来他自然是要吹嘘一番的。

“早就听刘股长说蜀中省的企业借着整合资源的思路焕然一新,看来你们棉纺厂就是先头兵啊!”黄贺自然听出了覃红菊的弦外之音,笑道:“亲厂长,你们这波订单应该能赚不少吧“

“其实也没多少,就是图个养工人,上午财务那边算了一下好像利润还不到60w吧!”秦红军等的就是黄贺问这个问题,订单算什么?最后的利润才是最实惠的东西!现在黄贺这么一问,恰恰捅到了秦红军心里最舒爽的部位,当下便用一种很是谦虚的口气笑道:“钱不多,用的地方却不少。咱们就拿职工住房来说吧,三年前厂部就计划盖两栋小楼的,连地都找好了,可就是没钱!现在拖了那么久你说着小楼盖不盖?不盖的话工人、干部有意见,可是盖的话我估摸着200w都不够。

还有这几年的补助、治病医疗的报销、补发的奖金都是钱。所以说,小黄啊,我这个厂长党的难啊!”

难,当然难!

可是蜀中省的企业,除了个别大型有着与政府合作的企业之外,那家不是在亏?

又有那家企业不死度日如年?

然而秦红军却可以拍着胸口说,明年蜀中省棉纺厂就可以拿钱盖两栋小楼!

这是什么?

这就是面子,是他秦红军的政绩!

到时候就算是轻工厅的领导也得高看他一眼。

“秦厂长说的是啊,这管理工厂谁说不难呢?不过好在你们棉纺厂不是有你这根定海神针在吗?哪怕再难,你们也是实现了创收的嘛!”黄贺一边拍着马屁,一边道:“只是可惜了我们毛毯厂,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除了人就只剩下个框架了。我这次回去还得组织生产,厂里面可谓是百废待兴,所以这不就需要您老帮帮忙了!”

“哎呀!你们厂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想尽快恢复生产这是对的!毕竟咱们是工人,就是干活的嘛!要是不干活吃什么去?”听完黄贺的吹捧秦红军可谓是满面红光,当下就接口道:“不管怎么样,能够在年前把机器转起来就算是成功。当然,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困难,不过你也别着急,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找轻工厅想想办法。至于我这边,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在一定范围内,能帮的我们棉纺厂一定帮!”

黄贺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什么叫一定范围?

说白了就是看情况,看力度!要是狮子大开口肯定就是范围之外,可要是说少了,还不如没打这个电话呢!

不过秦红军能开这个口,显然是给足了黄贺面子了。

人家蜀中省棉纺厂再再怎么说也是县团级企业,换句话说如果秦红军拿到地方政府当个县长都够了。而他黄贺呢?还是个学生。

这两者之间的社会地位差距如此之大,能给他一个口头承诺就该偷着笑了

第五十章 小黄,有话你直说

第五十章小黄,有话你直说

在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法律不外乎人情。

虽然社会地位不同,但毕竟有人情可讲,所以事情依旧可以谈下去,大不了就是欠人情,至于以后什么时候还、怎么换,就不是黄贺现在要考虑的东西了。

黄贺在电话里肯定了秦红军的观点,道:“亲厂长果然是深谋远虑啊,我也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要将机器转起来才行。不过您也知道,我们厂现在不光是面临着机器老旧的问题,还有生产的原材料也很奇缺。我现在手里的钱要是置办了新设备就没钱进原材料,要是进了原材料又没钱买新设备,所以考虑再三还得找您想想办法,咱们两家厂要是能合作一下那就更好了!”

事实上黄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设备的更换问题。

老是老了点,可不是还能用吗?

要知道现在可是92年,这个时段虽然民营企业已经飞速发展,但毕竟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需要一个过渡。

并且,国家在企业形态转变上也可谓是布满了荆棘,所以其实在83年到92前的这段时期准确的算法其实就是一个过渡期。直到十四届五中全会的召开经济委方面明确提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利于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使经济活动遵循价值规律的要求,适应供求关系的变化,从而正式的确定了市场经济的路线。

但是92年只是确定,等到实施起来已经是在93年了。

市场经济的好处就是通过价格杠杆和竞争机制的功能,把资源配置到效益较好的环节中去,并给企业以压力和动力,实现优胜劣汰;运用市场对各种经济信号反应比较灵敏的优点,促进生产和需求的及时协调。

而且市场经济体系的微观基础到宏观管理,是从城市改革到农村发展,说白了就是一个从上到下,从城市到乡村的一个转变过程。其中生产、分配到流通、消费等各个环节和领域环环相扣,以此达成市场经济体制基本框架。

所以说市场经济的真正腾飞期是在93之后,那个时候也正是国营企业真正悲惨的时代,随着私企的并进,逐步的蚕食着市场,而政府以及军队方面的订单也不断流失,再加上企业自身的一些局限性以及问题,最终形成了大崩溃。

黄贺之所以选择不对工厂设备升级,并不是因为竞争问题,相反的在他看来竞争才是最利于企业发展的好事情。毛毯厂是国营企业不假,在计划经济的体制下也能获得一定的政府订单,单追根究底因为工厂本身实力太低的缘故充其量就是喝一口人家都嫌弃的冷汤。

所以想要求发展最好的办法就是转变经营方向,寻找高利润空间的业务进军。

但是问题来了,毛毯厂家底太薄,当然也有毛毯厂归属权的核心问题,以至于黄贺只能先考虑将毛毯厂运营起来,靠着手里的旧设备先开工再说。

不然等一翻年,厂里的工人都跑去了南方打工,他就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这个小黄啊,有话就直说,别给我搞这些弯弯绕!”秦红军没好气的看了黄贺一眼,黄贺说的他都能听进去,可关键的是太高端的东西他听不懂啊!虽然云里雾里的感觉很有道理,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理解不了还不如只听结果。

秦红军道:“你想我怎么帮你,直说!”

对于秦红军这样的人,黄贺也不得不翘一根大拇指。

讲究人啊!

当下,黄贺也不矫情,直接道:“就在昨天,刘股长那边透露了个意思,差不多就是会给我毛毯厂一个广交会的参展名额。而这个名额对于我们毛毯厂来说是一个机会。只要这次参展,我有信心能够拿到足量的订单。正所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正巧,您正好是棉纺厂的领导,咱们两家工厂正好可以组成由半成品到成品然后销售的配套产业。

您想想,你们那边从xj收购棉花,再做成纱线,然后到我们毛毯厂织成毛毯,中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中间环节,能省多少的不必要成本?咱们成本降低,毛毯的出厂价就低,在同等质量上咱们就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到时候咱们就是行业里的排头兵、领头羊,等赚了钱你想给工人发福利,盖宿舍还不是您说了算?”

好刀就要用在钢刃上。

和蜀中棉纺厂合作黄贺早就考虑过。首先都是蜀中企业,因为近无形中就能省出一大笔运输费。其次他和秦红军也算是熟人了,迫于毛毯厂目前的状况,想要在广交会甚至以后的俄罗斯那边赚钱,就不得不需要强有力的实力。要知道,即便是进入了市场经济,实际上对于外贸、边贸那块依旧需要政府部门进行衔接。否则的话估计东西还没卖出去人就被扣那儿了。

当然,这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走政府的路子,就有这么一个职业俗称为倒爷。而这些倒爷几乎都往西北方到黑龙江,再到绥芬河专门捣鼓轻工产品和战斗民族做生意。

要知道俄罗斯的前身就死苏联,其发展主要集中在重工业,反之轻工业基础却相当薄弱。随着苏联解体,俄罗斯作为解体国最大的得利者同样也卡在了轻工业薄弱这个环节。

什么机枪换香烟、坦克换白酒都不是事儿!

只要你有货,人家就能拿出你满意的东西跟你换。

而让黄贺最为记忆深刻的还是那位蜀中省老乡,一个名叫祁仲谋的倒爷,这位神人在当年完成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重大举措,他用一车轻工业产品换了一架飞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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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见面(3更求收藏)

第五十一章见面

合作必须双方公平。

显然毛毯厂和棉纺厂无论是实力还是产值都达不到公平的程度,所以黄贺只能先委屈一下将原本计划的30%材料预付款提高到了35%。当然,尽管是提高到了35%也比其他企业低的多。

在这个计划经济刚刚结束,想市场经济转变的交叉点,物资、原材料永远都是稀缺货,只要有货很快就有无数个经理、厂长找上门来。

所以秦红军还是非常给黄贺面子的,反正在他看来毛毯厂既然拿到了展销会的展出资格,哪怕只有一万条毛毯的订单毛毯厂也不至于结不清尾款。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毛毯厂的产值太小,需要的原材料并不多,作为一个县团级厂长这个主秦红军还是能够承担的。

和秦红军谈好了原料的事,又闲扯了几句,黄贺就挂断了电话。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第一批500本书中前200册已经告馨,并且八大系第二系的《中国家电企业黄页》也已经开始了销售,并且到目前为止已经销售了40余本,为黄贺再次带来了将近三十万的进账。

如此一来黄贺户头上的资金已经达到了七十万的规模,对于回蜀中之行他充满了期待。

就这样,销售方面依旧有条不絮的进行,黄贺则趁着闲暇根据脑中模糊的记忆开始设计毛毯,直到新一周的周一刘向阳打电话让黄贺去他办公室一趟。

广交会蜀中省办公室。

黄贺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位穿着淡雅职业装的女子正和刘向阳相聊甚欢。

“刘股长!”黄贺向刘向阳打了个招呼,眼睛却看向了女子。

这女子给黄贺的第一个印象是知性。虽然只是站在那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格外有神,双手很自然的交叉互握前方,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微笑,谈吐间气质优雅让人心旷神怡。

“啊!小黄,你来了!”

看到黄贺进屋,刘向阳就站起了身来,对两人笑道:“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说着,他指了指女子,对黄贺道:“这位是咱们蜀中省外贸厅的翻译,名叫李艳,学俄语的,刚从那边回来!当然,英语也不错!”

介绍完李艳,刘向阳又指着黄贺对李艳介绍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黄,黄贺。现在在咱们蜀中省l县毛毯厂工作,咱们蜀中省整合资源的想法就是他提出来的。并且还因此汇编了一套八系涵盖轻、重各方面企业信息的书籍。这次找你过来就是他们厂请你协助一下!你们要不先聊聊吧,我也听听。”

李艳不禁对黄贺也暗暗观察起黄贺来。

蜀中省资源整合的事情她在俄罗斯的时候就听外贸厅的同事提起过,她原本还以为能想出资源整合的人会是一位年长的经济学家。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个看样子比她还小的小青年。

不过纵然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李艳却知道刘向阳是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乱说的。

身为公务人员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一板一眼不容有任何差错的。

更何况刘向阳作为蜀中省驻广交会打前站的领导就更为注重讲话的艺术,所以说即便是黄贺很年轻也不容小窥。

“李姐你好!”黄贺很有礼貌的伸出了右手,笑道:“以后还请不吝赐教!”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李艳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伸出右手,两人一触即散,对双方的印象都很不错。

两人握了手,也算是初步认识了,刘向阳回到了座位上,黄贺和李艳就着沙发也坐了下来。

黄贺直接进入主题朝李艳问道:“对了李姐,据说俄罗斯那边重工业发达,轻工业薄弱,你知道这方面的情况吗?”

“知道一些!去年苏联解体之后,一共分成了15个国家,分别是爱沙尼亚、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亚美尼亚、土库曼斯坦以及俄罗斯。因为前苏联的关系,前苏联主要侧重军工、重型工业的发展,而解体之后各个国家虽然国情不同不过同样也沿袭了轻工业薄弱的弊病。俄罗斯作为苏联解体之后最大的国家体系也是如此。

他们除了更加侧重军工之外,人口也众多,薄弱的轻工业基础让俄罗斯可谓是疲于奔命。我在俄罗斯的时候就知道不少国内过去的倒爷,他们主要就是以日用品和对方以以物易物的形式交易!”

身在俄罗斯而且还是外贸厅的翻译李艳的级别并不低。特别是现在刚刚从莫斯科回国,对俄罗斯目前的状况可谓是最清楚不过了。但是她也不好直说俄罗斯的经济到底有多糟,所以才用了以物易物这个名词来解释。

可以想象,这要是经济退化到什么程度才会用这种最原始的交易方式?

而事实正是如此。

苏联70年代初时卢布与美元的官方牌价是1卢布兑换16美元,但在黑市上已经是1美元兑换6卢布。苏联解体前3到4年应该是1987年到1988年,1987年时苏联经济还比较稳定,当时大约1美元15卢布左右,1988年苏联国内局势开始剧烈动荡,卢布开始剧烈贬值,最典型的例子是1991年戈尔巴乔夫的退休金为4000卢布,仅和约60美元。

可以说虽然俄罗斯独立,在叶利钦的领导下逐渐开始稳定,但是毕竟需要一个过程,甚至仅仅凭着李艳的这几句话黄贺就已经分析出了很多东西。

俄罗斯位于30°~180°e,50°~80°跨欧亚两洲,位于欧洲东部和亚洲大陆的北部,其欧洲领土的大部分是东欧平原。北邻北冰洋,东濒太平洋,西接大西洋,西北临波罗的海、芬兰湾。东西长为9000公里,横跨11个时区4个气候带是一个极具寒冷的国家。

既然寒冷,那么就需要保暖,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假如能够和俄罗斯那边搭上线岂不是要赚翻?

ps:91-93年卢布的汇率查了好久都没有查到,唯一能查到的只有1991年戈尔巴乔夫的退休金靠谱点,看来只能这样了!

第五十二章 我还是太年轻了(1更)

第五十二章我还是太年轻了

“那有没有办法和他们进行正常的贸易?”黄贺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不妥,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我的意思是不走官方路线!”

这个时候的中俄关系事实上并不友好,官方层面上很少交流,更大众的还是通过个人性质的私下交易。不过李艳作为蜀中省外贸厅外事人员在两人还在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问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不合适。

不过黄贺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他虽然知道这里面能做生意,可是如何打通双方渠道却两眼一抹黑,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请刘向阳帮忙寻找这方面的人。

李艳显然没想到黄贺会问她这个问题,脸上职业化的笑容也僵住了。

但是虽然这个问题很突兀,却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个问题在李艳看来问的早了一些而已。

毕竟就黄贺的身份来说是代表蜀中省毛毯厂的,换句话来说其目的便是为了创造经济价值。

可是却偏偏把她这个翻译照过来,而且最开始还不是问的别的,而是俄罗斯那边的经济情况。

如此一来黄贺的目的就已经很清楚了。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李艳还真不好回答。

如果说没办法,可能吗?省外贸厅本来管的就是贸易这档子事儿,如果不是想要打通相关渠道轻工厅的领导难道喝醉了派一大波人往俄罗斯跑?

可要说有办法,显然又违反规定。

最关键的是现在中俄还在沉默期,这种话说出来肯定容易被和谐。

“小李啊,你就说说吧!小黄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刘向阳也看出了李艳的顾虑,不过他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忌讳,相反的还觉得是一件好事。

蜀中省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工业大省,无论是轻工业还是重工业相对于其他省都要差得多,特别是近些年私企的壮大已经隐隐于国企形成了分庭抗礼的程度。正是如此,如果能开辟出一条另外的贸易之路,刘向阳相信无论是蜀中省的企业还是外贸厅都是希望看到的。当然,轻工厅也会支持。

看到刘向阳开了口,李艳才缓缓道:“我们这次去俄罗斯主要就是在波格拉尼奇内区考察,这是一个和我国hlj省sfh市紧靠的第一站,位于滨海边区的西部,是我们与俄罗斯最直接的边境贸易地。

通过了解,在波格拉尼奇内区内有不少国内的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倒爷,就是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向他们输出轻工业产品换取物资,然后运回国内赚取差价。不过那边的情况很复杂,即便是我们也是通过特殊渠道才接洽到。”

李艳的意思很清楚,对于私下的贸易国家既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完全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情况很复杂,再结合俄罗斯目前的情况来看波格拉尼奇内区这个小小的边境城市肯定充斥着俄罗斯各阶层的人,这些人都希望通过这扇大门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利益。

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关系错综复杂之地,甚至黑吃黑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这儿,咱们就不得不说说中俄建交的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在1949年10月2日,联第一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第一个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并且于1950年2月14日两国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建立了友好同盟关系,并开始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方面进行友好合作和相互支援。

然后又在1953年5月和1954年10月双方签订的有关经济合作协定,苏联在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帮助中国新建和改建了156个大型企业,这些企业在中国50年代和60年代国民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可以说,新中国的工业基础,特别是重工业基础,在很大程度上是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建立的。但到了50年代后期中苏关系逐步恶化,陷入紧张对峙状态也就是后世常说的中苏冷战期。

第二个阶段则是1985年3月,戈尔巴乔夫入主克里姆林宫,力主“新思维”,成为中苏恢复正常关系的推动者并于1986年在海参崴发表讲话,明确表露出要与中国改善关系,并提出准备在“任何时候”和“任何级别上”同中国认真讨论创造睦邻气氛问题。

直到1989年5月戈尔巴乔夫访华,实现“破冰之旅”,表示愿意消除阻碍中苏关系发展的“三大障碍”,即苏联从中苏边境和阿富汗撤军、越南从柬埔寨撤军,实现中苏关系正常化。

第三个阶段也就是苏联解体后中俄关系过渡期。因为苏联解体的缘故,俄罗斯方面经济衰退虽然签署了《中俄两国会谈纪要》但事实上双方的贸易关系却并不热烈,相反更多的还是建立在民间私人业务往来。

直到1992年1月底,李鹏总理与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在联合国首次会晤,确定两国在1989年和1991年两个联合公报的基础上继续发展中俄友好关系。这也是为什么蜀中省轻工厅会前往波格拉尼奇内区考察的原因。

黄贺虽然记不清中俄之间这些年的弯弯绕oao绕,但是他非常确定,现在的俄罗斯绝对是做生意的天堂,于是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么假如我们想和对方进行贸易,不知道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他直接跳过了如何接洽,无非就是想要套出外贸厅的想法。

毕竟两人见面更多的上面层面的沟通,黄贺作为企业代表与之谈话,要说上面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完全是假的。甚至黄贺觉得说不定上面的头头脑脑在李艳出发之前就有过交代,只要不涉及到敏感的东西,他相信哪怕是为了给蜀中省企业打开一条销路也是会支持的。

果然,黄贺这一问李艳想也没想就答道:“准备到是不需要准备太多,无非是产品。只要有产品对方基本都能吃下!”

一旁的刘向阳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李艳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几句话就被黄贺这小子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一点儿矜持都没有就把外贸厅给卖了。

第五十三章 临别(2更)

第五十三章临别

和李艳的交流很愉快,不管李艳的想法如何反正黄贺心里美滋滋。

原本他打算回到蜀中后先将新设计的毛毯样品做出来参加广交会,然后在广交会上得到订单再组织进行生产。

可是有了俄罗斯这条边贸线,那么问题就好解决的多了。

在这个时候俄罗斯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有货就不错了,那儿还管的着好看还是不好看?

所以毛毯厂那边完全可以一边生产以前的老款,另一边开发新产品,两头都不耽误。

另一边,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沈秋云也找到了几个位置不错的门脸准备当做皮包贸易公司的根据地。

当然,这些地方都比较偏,不过胜在在市区范围内交通便捷,又是新楼稍微装饰一下就能用。说是门脸,其实是一栋3层的小楼,就位于街边,一共大约300平的面积,下面挂牌兼办公,二楼则是用于图书的储藏和邮寄相关业务,三楼被分成了四个房间正好袁攀三人以及蒋婷婷一人一间。

况且房价也不贵,经过商量之后一年一付年租1w8,合同黄贺签了三年。而事实上如果想要签更久一点房东也是乐于接受的,但是黄贺还是觉得假如以后有钱了还不如自己买块地自己修。反正这年头拿地很方便,到时候设计修建更好。

如是,正式运营了差不多半个月不到的中国工业外贸出口公司终于有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紧接着又找了几个装修工,墙壁全部粉白,黄贺又带着沈秋云去市场上买了点办公桌椅以及装饰画,还别说稍微整理了下还真有那么几分开公司的味道。

“哎呀,一想到在这么漂亮的办公室里上班,我都不想回去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虽然比不上广交会展厅的设施,但是比起毛毯厂那个破破烂烂的财务室沈秋云不由的感慨起来。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在这么好的地方上班,只觉得是在做梦呢!”袁攀坐在沙发上还点了只烟,今天重东西都是他和王刚、李恒三个人在搬累的不清。听到沈秋云向往的话不由的说道:“以前的时候啊,在街面上瞎混。那个时候最希望的就是人人都怕我,那样的话就可以在小镇上白吃几碗肥肠面。

再到后来去了市里边,面也吃腻了,就想吃更好的,然后就走上了不归路。还别说,这些年在火车上混钱赚了不少,可就一直没存起来过,整日里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生怕那天就被抓进局子里。直到遇上了黄哥,就上次让我们去批发市场弄资料,那一次我才发现以前的日子哥几个简直白活了。

人家穿的体体面面,坐在门店里边大把大把的赚钱,吃的、用的、穿的啧啧啧,那才是人过的生活。可是我圆盘知道,我没文化,没关系,就是个使蛮力的命,也就是想想罢了。可”

说到这儿,袁攀的声音有些哽咽,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突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嘿嘿,咱们不是遇见黄哥了吗?我早就说了,跟着黄哥混肯定比咱们自己混强!”一旁的李恒笑嘻嘻道。

“是啊大哥,咱们现在不是挺好吗?现在有吃有住还有钱拿、关键的是还不犯法!”王刚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很是享受的样子。

袁攀叹了口气,还真是两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

至于蒋婷婷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的出来她也很开心,装修还在弄她就已经选好房间,只要等装修一搞好就搬过来住。

员工奋发图强,黄贺自然也非常乐意,反正他们赚钱自己都能分一份,至于最终上班会变成996还是669这就不关黄贺的事了。

安排完公司的事,黄贺又再三交代沈秋云一定要安几台电话,虽然贵是贵了点,但是毕竟公司的业务多,如果天天跑去电话超市打电话多给的钱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台了。

因为第二天就要坐火车回蜀中,当天黄贺就领着沈秋云早一步回了出租屋。

“小姨,这边就辛苦你了!”回到出租屋,黄贺坐下来对沈秋云道:“在我回来之前你还是就在广交会那边住着吧,虽然不太方便但绝对安全。另外厂里和我爸的事你也不要操心,我这次回去一定都能办好。只是你的那份钱暂时我还要挪用一下。”

让沈秋云住广交会办公室确实不太合适,但是黄贺又放心不下沈秋云的安全,所以只能将就对付着。

毕竟袁攀几人总归说来还是一群骗子,这样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发生点儿什么情况黄贺后悔都来不及。

“你可别瞎说,公司是你开的,赚钱的法子也是你想的,我不过就是帮了点儿忙,那儿要什么份子钱啊!”沈秋云还是第一次看到黄贺如此严肃的对她说话,说真的,对于给黄贺帮忙她还真没想过什么收益问题,现在听黄贺这么一说有份子钱,就说明钱不会少。

可是沈秋云却并没有半点儿开心的样子,相反心里还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是没把她当自己人吗?

黄贺道:“干活拿钱天经地义,你虽然是我的小姨,我也要一视同仁啊!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外人,外人都能拿份子,你那一份我也不能亏欠不是?不过你拿着这么多钱我估计也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还不如放在我这儿,到时候投入到咱们毛毯厂更划算。”

“嗯,那就听你的!”听到黄贺为自己着想的话沈秋云脸上又洋溢出了笑容,问道:“那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黄贺想了想,又交代了沈秋云以他个人的名义汇50w到省轻工厅财务,这也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然后就有些复杂的看着沈秋云。

对于沈秋云黄贺是万般愧疚的。

上辈子他和老爹黄山坐牢出来唯一一个在监狱门口拿着新衣服接他们的就是这个女人。

从监狱里出来,黄山直接变身成了酒鬼,而他也颓废了好几年,全靠沈秋云那点儿可怜的工资养活爷俩,以至于街坊邻居风言风语说她养一大一小两个小白脸,直到黄贺后来振作起来才随便找了个男人嫁了。

可是这一嫁却没曾想碰上了个无赖,不仅不上班还天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喝酒、赌博,最后欠了一屁股烂账铤而走险去抢劫被判了八年。那个时候黄贺很像劝沈秋云离婚算了,可当时沈秋云已经怀孕又拖了下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两人又要养老又要养小,省吃俭用了好几年才帮那个混账还完了外债。

虽然这一世才刚刚开始,然而上辈子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黄贺对沈秋云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以至于到现在心里依旧每个底部知道怎么面对。

第五十四章 看破不说破(4千大章求支持)

第五十四章看破不说破

蜀中省、l县毛毯厂。

李三生坐在保卫室的独凳上默然的看着厂门口过路的行人,一支抽了一半的香烟被他夹在手里,燃烧的烟叶散发出一股股青烟缓缓的飘散。

他是前不久毛毯厂在职工人推举出来当门卫的,这本来是件好差事,但是李三生却对未来很是担忧。

他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自从当年18岁进厂,到现在已经整整干了28年。和厂里绝大多数的工人一样,他在毛毯厂结婚、在毛毯厂工作、在毛毯厂生子,在这里度过了他几乎一大半的人生。

可以说也许李三生或许记不得老家变成了什么模样,可是对于毛毯厂他却如数家珍,就算是闭着眼都能在厂里边走个来回。

然而毛毯厂垮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申请破产,但是李三生觉得恐怕维持不下去了。

当初毛毯厂搞承包责任制的时候李三生是不愿意的,可领导们一意孤行他也没有办法,最后承包给了黄山。对于这个结果在所有工人的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不止一次,厂里边曾传出了领导们早已经把厂掏空的消息,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李三生一个工人有什么办法?

后来黄山成了厂长,不可否认黄山是一个好工人,大家也比较服气,哪怕工资暂时发不出来大家伙都愿意干下去。

只是这份热情却并没有保持多久,纵然不少和他一样早已经把毛毯厂当成了自己的家,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然而人总是要吃饭的,总是要为未来打算的。

然后然后一夜之间一把火让所有人还怀着最后一分希望的毛毯厂彻底推向了深渊。

黄山走了,据说是去借钱。

保卫科的人被抓了,原因是工资未发扛不住了,只要偷成品仓的货去卖

再然黄厂长的儿子出去了一趟回来了,在老厂长的支持下翻箱、包装、组建人马搞销售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毛毯厂被搞得风风火火,看着天天一大早骑着自行车满载着毛毯外出的销售人员,李三生心里美滋滋的。

他在想,要是厂子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啊!

李三生关上了厂门,事实上只要销售队伍一出去,以毛毯厂的现状几乎一整天都不会有个人来。

当然,也没人出去!

所以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李三生也帮着办公室扫扫地什么的。

毕竟现在厂里但凡是个人就没有不忙的,大家伙既然那么忙,他这个闲人也要发挥点儿余热才好。

可就在李三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直被当做装饰的电话却响了。

李三生一看,是厂长办公室的电话。

当然,这年头电话还是高级货,是不可能做到一人一部电话的,只有厂长办公室才有一部。

因为办公室没人,李三生又不想去叫郑金山,他对郑金山有一种天然的不待见,想了想还是接起了电话。

如果有事待会儿去找老厂长,李三生这样想道。

“喂,这里是蜀中省l县毛毯厂,请问你找谁?”李三生问道。

“哦,我是黄贺,是这样的,因为在广州这边我还有点儿事情没办完,回来的时间不太确定,所以我汇了一笔钱给轻工厅那边,请他们给工人们发放工资,当然奖金的话需要我回来再说。不过我想在过年之前我一定能够回来!”

挂上电话,李三生有些纳闷了。

厂子效益不错啊,发工资的钱那是绰绰有余的,还汇钱给轻工厅让他们帮忙发工资干嘛?

不过李三生也就是这么一想,既然是小黄厂长吩咐了,他自然会将电话的内容转告给李前进。

“嗯?你是李三生吧?怎么刚才有人打电话了?”郑金山也听到了电话,刚刚赶过来正好李三生挂上了电话,就随口问了一下。

虽然对郑金山这个不干实事的副厂长有抵触,但既然郑金山问话了李三生还是如实的把黄贺的内容说了一遍,然后就去找李前进汇报工作了。

黄贺这边。

他已经下了火车,此刻正准备去蜀中省棉纺厂那边和秦红军那边再谈一谈合作事宜。

两人虽然有些私交,并且也在电话里口头上达成了相关合作倾向,但毕竟只是口头上,想要将协议落实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亲自拜访一下比较稳妥。

然而让黄贺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守门大爷给拦住了,不管他如何解释说自己认识秦红军,要和秦红军谈业务,大爷就是不让进。

还一脸不屑用我早已经看透你了的模样对黄贺道:“别在你大爷我这儿吹牛了。秦厂长认识你?还和你谈业务?你吹牛也打篇稿子吧?就你这模样有二十吗?我看不到二十岁吧?放在咱们厂里还是个学徒工呢!再说了,咱们厂现在也不缺生意,你看看那儿,大车大车的纱锭正在上车,待会儿就发到上海去!”

老爷子一边自顾自的说话,还伸手指了指厂里边停着的几辆大卡车,得意的很!

油盐不进,说的就是老头这种人,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活该守一辈子大门。

不过人家不让进,总不能在门口站着吧?

想了想,黄贺还是觉得和老头套近乎比较好,哪怕坐一会儿也总比站着强,更不要说万一老头良心发现让自己用一用电话呢?反正秦红军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他还记得,只要能联系上还让老头多守几年大门。

“大爷,您在棉纺厂干了多长时间了啊?”

打定主意,黄贺就开始和老头闲聊,于此同时一根红塔山就递了过去。

这年头红塔山可是好烟,别说他一个守门的门卫,就算是秦红军这个级别也不一定消费的起。

要知道,秦红军一个月的工资也才400来块钱,可一包红塔山就要八块,一个月下来就是240,烧来烧去一半多工资都没了。所以很多领导别看在外面抽好烟,大多其实都是工作需要单位配发的业务烟,回到家里顶多也就抽红梅之类低一个档次的。

毕竟还要生活不是?

黄贺也抽烟的,前段时间没钱自然是红芙蓉或者三峡牌,可现在有钱了也就换上了红塔山。

当然这算不上装逼,主要是好烟焦油含量低一些,对身体伤害小一点。

“哟!还是红塔山啊!”守门老头眼睛一亮,顺手就接过了烟还拿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这才点上,对黄贺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要面子,这么一盒好几天工资都没了。也不是你大爷我说你,这有钱啊还是省着点儿花,古人就说了三穷三富不到老,省着点儿没坏处!”

“对,对!您老说的太对了!我也觉得抽这烟不合适,听你这么一说才发现这是犯了意识形态的错误,我保证立马改正!”黄贺说着话干脆将烟盒都递了过去,笑道:“要不大爷你就帮帮忙,帮我把错误纠正得了?要放在我手里保不准又要犯错误了!”

看到黄贺递来烟盒,老头没接,伸出布满裂纹的手朝着黄贺挥了挥,没好气的道:“去去去!你不想犯错误就来腐蚀我啊?别以为你搞的那点儿小聪明老头子我不知道。”

说完之后,老头又抽了一口,才老神在在的继续道:“说说吧,你是推销什么产品的?圆珠笔还是计算器?要是说的好了没准我还帮你把供应科的张科长帮你叫过来,要是说的不好,今儿你就那儿来回那儿去吧!”

作为一名光荣的门卫,老头可谓是见多了五花八门上门推销的所谓业务员。

这些人也不知道脑子抽了哪根筋,一个个牛脾气还挺大,不是要见厂长就要见副厂长,也不想想,厂长是随便能见的吗?要是个个都要见厂长,那厂长还不累死?

很显然,黄贺这个打扮的人五人六的小青年很理所当然的被误会了,要不是他发了一根红塔山,让老头觉得应该不是推销圆珠笔之类垃圾产品的话,估计能让他在门口站一天。

“哎,老爷子果然不愧是火眼睛睛啊!”听老头这么说黄贺脑子一转,当下就是一个马屁拍过去笑道:“不瞒您老说我还真是来推销东西的。l县毛毯厂知道吧?就是我们厂。”

“原来是l县的啊?可真不近的!”老头有点儿意外,l县距离成都少说也有两百来公里,跑这么远的路确实辛苦。在他看来虽然小青年身上毛病不少,不过能大老远的为厂里拉业务也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了。

这年头,想要当门卫而且还是一个大型国企的门卫,绝对不像后世的门卫那么廉价。

一般而言,都是对厂里有巨大贡献的老人,年岁大了干不动活了之后领导们出于考虑,安置的轻松差事。

别看守个大门不起眼,却是能和上边领导说的上话的人物,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说那句能把供应科科长给黄贺叫出来。

这不是吹牛,而是真有底气!

“可不是吗?200多公里呢,坐班车整整做了5个多小时!”黄贺接话诉苦道:“要不是厂里实在是没办法,我也不会跑那么远。对了大爷,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厂吧?”

事实上棉纺厂以前进购纺织原材料其实就是在蜀中省范围内的棉纺厂里进购的。而蜀中省棉纺厂作为省级单位,要说没在这儿进货都不可能。既然有过合作,老头当门卫在黄贺看来应该听说过才对,如此一来套近乎似乎更有可能。

“你们厂,叫啥?”后知后觉的才问了一句。

黄贺一阵无语,这老头看来记性不太好啊,他分明记得刚刚见面的时候就自我介绍过,他是l县毛毯厂的。不过他也没办法,似乎l县毛毯厂是小了点儿,没啥知名度。

所以黄贺不得不再重申了一遍,解释道:“大爷你好,我们厂的全名叫做l县毛毯厂,以前还来你们这边进过纱锭呢!”

“啥?l县毛毯厂?”老头一脸惊讶,下一刻便脱口而出道:“你们是l县毛毯厂?”

老头一脸惊讶,黄贺心里却异常舒服。

看吧,终于知道哥们了,他心里没说你们厂能有这么多订单还不是哥们弄出了个整合资源的想法,而且《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还是我编的呢!

尽管黄贺不想承认,但是心里还是非常舒服的。

然而正当黄贺以为老头会说什么你们厂有牛人啊,《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都是你们厂的黄某人弄出来这才有我们好日子过啊,的时候,下一句就直接让黄贺差点儿骂娘了。

只见老头一脸震惊,呆呆的看了黄贺好一会儿,才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道:“你们厂就是那个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那家工厂?哎呀,我还听说你们厂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黄贺那个郁闷啊!

谁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哥们带的是小姨,不是小姨子。

啊,呸!

那不是广告吗?

可是这话怎么解释?就算他说实话,那也要有人信啊!

虽然心里纠结,黄贺还是不得不堆着笑脸点头道:“是啊大爷,我们就是那个毛毯厂。您也知道我们厂已经好久没发工资了,所以就想着咱们棉纺厂能不能消化一部分。你看,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要是你们厂能够要一部分毛毯可以当做福利发给工人。我们厂的毛毯不是我吹,质量上等,既保暖又洋气,一床毛毯加一床被子整个冬天都暖暖的。这二来嘛,我们也能拿点儿货款给大家伙发工资不是?”

第五十五章 小伙子别慌(1更)

第五十五章小伙子别慌

“呵呵,说实话了吧?”老头哈哈一笑,拍了怕黄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这就对了,上门推销不丢人,不过你这方式要改一改,你想想啊,厂长是什么人?那是全厂大大小小事情的掌舵手,咱们全厂上千工人、家属都靠着他吃饭呢!那儿有时间见你?再说了,就你这事儿他也不管,你就应该找后勤部或者供应科那边,他们才管采购和福利方面的事儿。

不过小伙子,有句话咱们要先说好啊,你们厂的毛毯真的质量没问题?我听说你们厂就是毛毯卖不出去才捣桶(差不多就是破产的意思)的。”

老头虽然只是个门卫,不过消息还挺灵通的。黄贺也没想到毛毯厂的广告,居然都传到了成都来了,而且连老头都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毛毯厂和棉纺厂同为轻工厅的下属企业,说白了就是一条线的,毛毯厂有什么动静相关企业还能不关注?

不出几天全都知道了。

要知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八卦这爱好几千年就没变过,特别是厅里边坐办公室的大妈大婶,嘴上没一个牢靠的。而现在棉纺厂这边大力推进资源整合,两个单位接触又相对比较频繁传出来点儿什么二道消息也就理所当然了。

虽然话听起来挺尴尬的,不过黄贺还是解释道:“大爷,你别听外边瞎说,我们厂的毛毯质量可好了。是严格按照质量要求标准来生产的,每一道工序都是大师傅亲自操刀,一床毛毯用上十年洗了还跟新的一样。而且我们厂还拿到了广交会的参展资格,在进一步优化生产以后开年那可是要为国家创外汇的企业,你说都能卖给外国人的产品会有质量问题吗?”

毛毯厂拿到了广交会的参展资格这件事虽然还没有公布,不过在黄贺看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现在拿来说一下也是为了给毛毯厂涨涨脸面。

然而老头只是嘿嘿一笑,全当黄贺在吹牛。

参加广交会?

整个蜀中省轻工口的企业这么多家才几个名额?

当年棉纺厂为了这个出口名额可没少费力气,全厂上下忙活了好一阵子,就连技术部那边都亲自上现场指导,最后才弄来了一个名额。

要知道棉纺厂可是一个正处级企业,不说别的光是这级别就比毛毯厂区区一家县团级企业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过老头也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作为一名在生产线上工作了一辈子的人,他对棉纺厂的那种归属感和自豪感是无法用言语说的清楚的。

同样,假如站在黄贺的角度如果有人说毛毯厂不行,他可没有黄贺这样的好脾气。

两人又聊了会儿,让黄贺没有想到的是老头还真用内线电话给后勤部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一会儿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就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

“小刘啊,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l县毛毯厂的同志,他是过来到咱们厂推销毛毯的。”见到来人,老头便在一旁介绍道:“就那家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那个毛毯厂。哎呀,他们也不容易啊,就等着卖了毛毯发工资呢。都是国营老牌子企业,质量没问题的,你看看要是合适就买一些,当做过年的福利也是可以的嘛!”

老头一副老干部的模样,不是干部胜似干部,看的黄贺都差点儿以为他是厂长了。

这位被老头叫做小刘的后勤科科长原本还堆着的笑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好一会儿,刘科长才一副便秘的样子支吾道:“那个马叔啊,咱们厂的年货上个礼拜厂里开会的时候就定了啊,一人20斤猪肉、还有油和米啥的,现在”

刘科长没说下去,意思很明白厂里边估计连订单都下了,就等着过年发年货。

“哎呀,猪肉有什么好吃的?而且吃一口少一口,就你这20斤下去也涨不了二两肉,照我说着一床毛毯能盖几十年呢,比猪肉划算。而且咱们也是兄弟单位,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该帮的咱们也应该搭个手不是?”

“可是可是前几天我就跟市屠宰厂和粮油公司订了货了啊!”

没办法,刘科长只好摊牌。对于马老头这样的老革命,他还真没一点儿办法。人家资格老、年龄大,就算他是个科长也没用!

要真因为发福利这点儿破事儿闹出啥动静来,指不定他刘科长还得吃不完兜着走。

然而刘科长的解释却似乎伤了马大爷的面子,刚才他可是向黄贺吹牛逼了,虽然没有把话说满可现在被委婉的拒绝,马大爷感觉有点儿丢人。

于是马大爷连小马都不叫了,直接道:“订了货不是还没给钱嘛,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太好面子,觉得丢人才懒得去。我给你说啊,你这思想很危险啊,再进一步就离贪污腐败没多远了!”

马大爷像训孙子似的嘴里喋喋不休的把刘科长给训了好一通,听的黄贺都快听不下去了。

人家一个堂堂处级单位的科长,少说级别也是个正科,换成地方上当个乡长或者副乡长都够格了,却被老头这么一通教育,就算是佛也有火。

虽然气愤,刘科长还是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对于马大爷倚老卖老他还真没辙,想了想还是道:“马叔,决定是厂部决定的,您找我也没办法啊。而且这么大的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亲厂长还在办公室,要不你去找秦厂长说说,指不定就同意了呢?”

“那个马大爷,要不就算了吧,我要不再跑跑其他单位?”

看着两位闹了小矛盾,黄贺也不好意思。他原本就只是想着找一找秦红军,而且推销毛毯也是临时起意,却没曾想还没见到人结果让人家单位的两位大佬差点儿闹起来。

“等一下!”马大爷一把拉住了黄贺的胳膊,直接就要朝厂门里走,一边走还狠狠的瞪了刘科长一眼,才对黄贺道:“小伙子别慌,你这事儿我给你包了。不就几条破毛毯吗?咱们棉纺厂这么大的厂子难道几条破毛毯都买不起?现在的干部啊,一天到头净想着专营,想着捞钱,都快忘了自己姓啥了。还打着秦厂长的名头压我,今儿我还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小的科长还能反了天了!”

第五十六章 骄傲(2更)

第五十六章骄傲

黄贺没有办法,面对这么强势的大爷他也只好在后面跟着去见秦红军。

不过如此一来似乎并不是坏事。

进了厂门,黄贺不禁有些咂舌。

早就预料到棉纺厂的规模不小,等真正走进来才发现里边还真的让人出乎想象。

棉纺厂位于神仙树靠左的区域,按照后世的话来讲就是二环路以内,这地方黄贺非常有印象,貌似在19年的时候这里的房价随随便便就能上1w5以上一平米,而且还是高层。

可棉纺厂呢?

至少上百亩。

里边不仅设有工业区,居民区,还有单独划分出来的花园、操场就像个小社会一样,五花八门啥都有。不说别的,光是这块地皮留着啥都不干,只要再等上二十年绝对价值好几个亿。

不过黄贺感叹归感叹,羡慕也是人家的。

然而下一刻黄贺就有些迟疑了,在他的记忆力后世好像没有棉纺厂了吧?

而这里应该是被建成了一个商业广场外加一栋栋商业写字楼。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二十年不到的时间里棉纺破产了,否则的话这样一个大企业他不可能没听说过。

这样一想,黄贺也不禁对棉纺厂有些担忧起来。

虽然借助整合资源的优势,目前的棉纺厂算是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可即便如此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短时间里根据超越其他工厂快捷信息的优势,棉纺厂或许能领先一些,可是随着信息化的普及,这种优势也将逐渐缩小,最后变成平等。

而且黄贺扪心自问,他也不可能将信息整合的书籍只放在国营企业中出售。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这次运作算是一次商业运作,既然是商业那么肯定会与金钱挂钩,那么这些书籍就不会单单只是服务于国企,还有私企。

如此一来他这只小小的蝴蝶所扇动起的威风很有可能会带起一场风暴,最终结局却根本无法预料。

走过一条林荫小道,很快三人就穿过了一片车间,车间外边横七竖八停靠着不少的翻斗车,车上面还带着一两朵没有清理完的棉花。

车间里边机械声轰鸣,吵杂声中又带着一些模糊的言语,连同着各种杂音组合成了一片工业人独特的交响乐。

马老头很享受车间忙碌的样子,他一走一停,短短的四五百米的道路愣是让他走出了戛纳红毯的感觉。

“小伙子,我们棉纺厂的车间和你们毛毯厂比起来怎么样啊?”马老头指了指车间里忙碌的机器和工人,有些得意的看向黄贺。

作为一名将青春和热血都献给了棉纺厂的老工人,马老头的确有骄傲的资格。

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刘科长此刻也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骄傲。

黄贺知道,其实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

有的时候我们很羡慕国外的所谓管理理论,什么3s\4s\5s,又什么企业文化、企业精神,殊不知其实我们身边就有过,只是没人闲的蛋疼去总结罢了。

以至于一些从样媚外的洋帽整日里挂在嘴边吹嘘,瞧不起这儿,瞧不起那儿,仿佛他知道了一点皮毛就能上天似的。

“嗯,不错,不错!比我毛毯厂强多了!”

黄贺看了看里边的情况,只见一排排的纱锭随着分纱机不断的绕城纱锭,工人们有条不絮的忙碌的确比他爹黄山承包的毛毯厂要正规的多。

当然,工人的素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家的设备的确很好,相比之下毛毯厂几十年前的老设备就有些寒酸了。

“嘿嘿,你这娃年纪不大,还是识点儿货的!瞧见那边的空地没有?”

听到黄贺的回答,马老头比较满意,自从当了门卫以来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前来棉纺厂办事的人员走一走纺纱车间,每走一次他都能得到无限的满足感。

说着,他又指了指不远处树荫边上一块约莫二十亩大小的空地,笑道:“就那边,我们打算修几栋六层的小洋楼,就是那种两居室带厕所,带厨房的那种。哎呀,这一修就的用两百多万呢,也就是现在效益好才敢这么干,要是上半年的行情可就不行喽!”

看的出来,马老头就是炫耀。

特么的几百万有你的份吗?

约莫又走了几分钟,一栋二层的老式楼房就进入了黄贺的眼前。

说是老楼,其实保养的还算不错,无论是外边的走道还是楼璧的窗户都打理的干干净净。就在小楼最前面的一间的门楣上贴着块铭牌,只见上面写着厂长办公室。

“咚咚咚!”马老头难得的讲起了礼貌,轻轻地在敲了敲门。

门里边秦红军的声音立刻就传了出来。

“进来吧!”

“小伙子,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给厂长说说,待会儿让你进去的时候你才进去啊!”马老头招呼了黄贺一声,然后带着刘科长就进了办公室。

黄贺就站在外边,很快就听见里边开始吵了起来。

“秦厂长啊,你看看这小刘,意识形态膨胀啊,天天就想着吃好的,住好的,完全是在走资本主义路线啊。你现在当厂长还能压的住他们,可万一哪天你退休了呢?再这么下去厂子迟早要被他们搞垮!”

“秦厂长我这儿也是根据厂务会下了结论才订的货啊,现在订单都下了,我也没办法啊!”

“下了订单也可以退货嘛,人家都能给咱们退货,咱们为什么不能给别人退货?秦厂长,毛毯厂那边苦啊,工资都好几个月没发了,就指望着咱们买他们的毛毯吃饭啊!”

秦红军只觉得耳边仿佛有一百只鸭子在嘎嘎嘎的乱叫,他揉了揉眉头,面对着工厂元老马老头没办法,可另一边后勤部科长小刘也没错。

只是毛毯厂真有这么穷吗?

据说黄贺在广州那边光是卖书都赚了好几十万了,怎么会连工资都发不起?

不过要是黄贺还在广州,也有这个可能。

正如马老头说的那样,其实花点儿钱采购一批毛毯对于棉纺厂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全厂上下在职职工也就四五百号人,其他的全是工人家属。

一人一条毛毯,算一块儿也就几万块钱。

这点儿钱对于已经领取了订货厂商30%预购款的棉纺厂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所以思来想去秦红军还是觉得先见一见这位推销员再说。

第五十七章 我还有点儿事儿!(3更求收藏)

第五十七章我还有点儿事儿!

“那个推销员真是l县毛坦厂的?”秦红军想了想,还是看向了马老头。

马老头全名马大福,说来也是和秦红军一个时代奋斗出来的老人,两人之间是工友,也是朋友,正因为相处的久了所以他对马老头爱显摆的毛病可是知之甚深。

很有可能人家只是过门随便推销一下,结果这老头同情心泛滥然后就拍着胸脯保证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看上去老头觉悟还挺高,实际上就是个刺头,还是个老不要脸的刺头。

马大福笑道:“当然是l县毛毯厂,我还特意向那小青年确认过。要说其他厂或许我没啥印象,这个厂怎么会不知道?据说他们的厂长发生火灾的那晚上,他们的厂长黄贺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哎!你说说现在的人啊,他怎么就这么没思想觉悟啊?整日里就想着肚皮下三寸之间的破事儿,工厂能搞起来吗?”

黄贺听的是一阵无语,这马老头也实在是太能说了吧?

一件摸不着东西南北的事儿到了他的嘴里都快形成事实了。就他这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要是当了法官还不冤案一箩筐。

“少在哪儿瞎说!”秦红军被他说得差点儿笑喷出来,强忍住笑意板着脸没好气的道:“我说你这个老马啊,上哪儿听来的这些不着吊的消息,可别再乱说了。你嘴里的毛毯厂厂长黄贺我倒是见过,人家就二十来岁,连婚都没结,上哪儿找小姨子去?”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沈秋云,那个跟在黄贺身边的女人,似乎似乎当时黄贺叫她小姨来着。

于是秦红军又补充道:“不过有个小姨倒是真的,而且两人年纪相差了好几岁!”

“秦厂长,我可没瞎说,就是他们毛毯厂传出来的。我有个远房亲戚就是毛毯厂的。他给我说啊,这个黄贺可不是个好东西,不仅带着小姨子跑路,还欠下了将近一个亿”

两个老头你一句我一句,聊得贼起劲。

一旁的后勤部科长刘潇也听的两眼放光。

这年头娱乐有限,市面上不多的八卦新闻就是他们最好的生活调剂。特别是这种带有男女之间的恩泉情仇的八卦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老马啊,以后少传点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去把你说得那个推销员叫进来吧,我问问申请情况。要是毛毯厂真的遇到了麻烦,咱们作为兄弟企业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作为一名厂长,秦红军虽然心里也八卦之火蠢蠢欲动,虽然他不相信黄贺那么混账,但是和沈秋云不会真有一腿吧?

要知道在广州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见两人形影不离的

不过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马大福把黄贺叫进办公室。

“好,我这就让那小伙子进来!”

老马应了一声,打开门就准备叫黄贺进来。

随知门一开,黄贺正一脸无奈的看着三人。

“秦厂长,你好啊!”黄贺尴尬万分,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不是他想说这几个没营养的字,而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人家刚刚还在里面讨论自己带着小姨子跑路,结果一开门正主就在外面,你说这怎么搞?

“啊”秦红军老脸一红,懵逼了。

“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就是我们蜀中省棉纺厂的厂长,秦厂长!”马大福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尴尬,他正看着黄贺仿佛有话不好说的样子,当下哈哈一笑,拍了拍黄贺的肩膀笑道:“别那么拘束,我们秦厂长可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让你进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毛毯厂的情况,然后决定从你们那儿买多少的毛毯。刚才秦厂长也说了,咱们是兄弟单位,能帮我们自然是会帮忙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一边说,马大福还一边推,愣是将黄贺给推进了办公室。

“咳!咳咳!”秦红军实在是老脸没地方搁,干咳了两声稍稍化除了点儿尴尬,不好意思道:“那个小黄,你来了啊!刚才听老马说你们厂子工资还有一些问题,要不这样吧,你们的毛毯我们帮你们消化500条,你觉得怎么样?”

秦红军一开口,马大福和刘潇都不禁愣住了。

这两人感情认识?

特别是马大福,更是惊的不可思议。

感情这年轻人在厂门口那会儿真没开玩笑,还真是秦厂长的熟人,来找秦厂长的。

“秦厂长你们认识?”马大福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

“嗯,当然认识。前不久坐火车还一节车厢呢!”秦红军没好气的瞪了马大福一眼,都怪这张嘴胡说的马大哈,刚刚八卦一时爽,现在人家正主就在面前,弄得他连解释都不好解释。

难道跟黄贺说,刚才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随便说了几句?

不过转眼意向,似乎似乎刚刚一直是马大福在说吧,自己就随便应了几句?

想到这儿,秦红军立马又不怎么尴尬了,朝马大福继续道:“你不是和他也很熟吗?刚刚才说他带着小姨子跑路,怎么这会儿就不认识了?”

“啊?”马大福眼睛睁的溜圆,到了现在他再不知道黄贺是谁都不可能,转过头难以置信的对黄贺问道:“你你就是黄贺?”

“是啊!让你老见笑了!”黄贺只好道:“不过我可不是毛毯厂的厂长,你说的厂长是我的父亲黄山,而且我真没小姨子,我还在念书呢。当天晚上是因为保卫科的人勾结作案烧了毛毯厂,我担心他们对我不利,所以只好带着我的小姨去广州找我父亲,没曾想被人以讹传讹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哎呀,我就说吧,能当厂长的人怎么可能觉悟那么低呢?”马大福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忽然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大声道:“你瞧瞧,我差点儿就忘记了。厂门口那边还没人呢,要不你和秦厂长先谈谈毛毯的事儿?我这儿就不耽误你们了,啊?”

说完话,也不等黄贺和秦红军答复,马大福一溜烟的就出了门,哪儿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

“后勤部那边我也有点儿事儿,秦厂长,你们先谈吧,要是有了结果您通知我一声就成,我先走了啊!”

看着消失的两人,办公室瞬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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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肥的流油的肥肉(1更求收藏求打赏啊)

第五十八章肥的流油的肥肉(1更求收藏求打赏啊)

“小黄,你该不会是真的来推销的吧?”秦厂长喝了口茶,笑着对黄贺道:“我听说你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啊,难道还不够发工资?”

对于黄贺出售书籍赚了钱的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刘向阳说过,秦红军自己也分析的出来,都快将近一百万了。哪怕除去了一些成本,也不至于还不够区区一个毛毯厂发工资的。

黄贺顺势在秦红军办公桌的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笑了笑,道:“秦厂长说笑了,卖书确实有一点利润,不过你觉得我应该把钱拿去发工资吗?”

他这么一问,秦红军也反映了过来。

而且其中的信息量还不小,就从一个我字起码就说明了广州的卖书业务实际上是属于黄贺个人的,而不是毛毯厂的。

毛毯厂虽然被个人承包了,但追根究底还是一家国营企业,用私人的钱无偿的给国企输血?

至少黄贺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伟大。

有句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固然工人中很大一部分工人是好的,但是并不是没有害群之马,当无偿输血开了头难保下一次这帮人不会等着下一次输血。这对于黄贺或者毛毯厂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哎,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说啊!”秦红军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要相信,咱们国营厂的工人,虽然一部分因为各种原因不思进取,但是大多数同志还是勤劳、守规矩的。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能发,就把工资发了吧。上次回来我就听说了,你们厂那边很多家庭都快撑不下去了。”

“嗯,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本来我在回来之前就拜托了刘股长请轻工厅这边出面先给工人发放了工资,也是为了先解决工人们的生活问题,至于其他的问题估计还的我回去之后才能处理!”

“你心里有数就好!”秦红军对黄贺的处理方法很满意,经过了一席交谈刚刚的尴尬已经荡然无存,他接着道:“如果有需要,我这边吃下你们几百条毛毯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用,不用,我也就开个玩笑!”

黄贺只好把怎么到棉纺厂,怎么被马老头给拦在厂门口,然后借口销售的事儿说了出来,惹得秦红军笑个不停。

“哎呀,想不到啊,亏你小黄这么聪明,想不到也有被拦在门外的一天!”秦红军笑的坐在椅子上直喘气,说真的对于黄贺的本事他是非常佩服的,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被当成搞推销的挡在厂门口大半天还真是值得一笑。

“我这儿不是被马大爷给弄错了吗”黄贺也是无语,估计这次的经历要被人笑一辈子了,不过这也不能怪马大福。

毕竟他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能够的着秦红军这位大厂长的人,被误会成推销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等秦红军笑过了,黄贺才接着道:“这次来成都找你主要还是和你商量一下咱们合作的事情。上次在电话里很多东西没法说的太细!”

说着,黄贺直接从随身背着的旅行包打开,从里面将一份早已经做好的规划书拿了出来递给了秦红军。

虽然早就计划寻找出路,但是既然能走边贸和广交会的路子,黄贺觉得卖毛毯还能卖几年。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完全可以一边卖毛毯,一边进行新项目研究,只要股权的问题解决那么很快就能上马。

规划书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黄贺对于毛毯厂的生产计划以及生产业务的详细规划。主要是从人员的设定、工作划分,产能估算进行了说明。在人员设定上面毛毯厂的原班人马不变,但是在划分上只保留了后勤部、保卫科以及生产车间。至于以前的供应科、销售科和厂务办公室之类的部门则全部一刀切。

毕竟在黄贺的计划中,毛毯厂的采购已经和棉纺厂达成了合作,算的上是定向采购,在中间环节上根本就不存在其他的因素。而销售方面同样也变成了定向销售。一是直接对口广交会订单,另一方面直接对口俄罗斯,并且都是由他自己亲自带队。

如此一来事实上毛毯厂对于设不设立供应科和销售科都问题不大。

还有办公室这些职能部门,黄贺也觉得没有必要保留。现在毛毯厂的规模并不大,一些日常管理的琐事完全可以由黄山这个正牌厂长来处理。反正厂长嘛,能者多劳。

另一部分则是针对销售对象的计划。

广交会那边黄贺打算直接以借调形式向轻工厅那边借调一名外事人员,然后再把袁攀或者蒋婷婷也抽调过去帮忙就成。这两人虽然对毛毯厂的业务不熟,但是毛毯这东西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玩意儿,只要将资料准备好让他们熟悉一下,黄贺觉得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进入角色。甚至比毛毯厂原来的销售科工作人员更出色。

毕竟他们都是走南闯北好几年的人,无论是胆识还是眼界,甚至察言观色都不是几个封闭在小县城的国营企业销售人员能够比拟的。

更何况还有借调的外事人员,比如外贸厅的那位翻译李艳黄贺就觉得很不错。有想法,有头脑,还会说好几门外语,有这么一位外事人员在绝对省心。最关键的是还不用长期付工资!

“好你个小黄啊!”秦红军不断的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因为激动而忍不住连手都开始发抖起来。一直看了好几遍,才忍不住感慨道:“早就知道你鬼点子多,没想到啊,你居然打算两线开花,如果能搞成那可不得了啊!”

棉纺厂是参加过广交会的,甚至可以说是广交会的首批受益者。

广交会作为中国对外的贸易窗口,每年在广交会签订的订单几乎可以占据同类订单总数的70%以上。固然生产毛毯的参展厂家不可能只有l县毛毯厂,但是既然获得了资格就有很大的希望。而且在计划中黄贺还提到了对毛毯厂的产品进行了针对性升级,如此一来拿到订单的几率就无疑增加了不少的可能性。

而俄罗斯方面,订单存在问题吗?

也就是他们这些国营厂没有参合罢了,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这些厂长、老总都是傻子。

那绝对是一块肥的流油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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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家与小家(2更)

第五十九章大家与小家

看完了这些资料,秦红军心里有数了。

沉吟之间向黄贺问道:“你的意思是从我们棉纺厂进购原材料?”

这个问题问的很白,人家不进购材料把这么机密的东西给他看干嘛?不过之所以这么问,秦红军也是有他的考虑的。

这一块蛋糕不小,就目前而言黄贺还是表现出了他的诚意的,只不过双方既然是合作自然需要双赢。

当生产厂家销售滞销,资金链紧张,那么供应商就是强势的一方。

而相反的生产厂家销售良好,甚至爆炸,那么人家完全可以寻找其他的供货商,那么如此一来供应商就变得相对弱势。

作为一个老牌厂长,秦红军自然知道黄贺既然敢做,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并且就计划而言无论是走广交会还是走边贸出口俄罗斯,或者其他周边国家都能赚大钱。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黄贺肯定是占据了上峰的,而棉纺厂则处于下峰,两者地位根本不相等。

但是有人会说毛毯厂这么点儿人根本没法和棉纺厂相比,无论是资金还是企业级别都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棉纺厂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另起炉灶从事纺织行业,把自身做成产销一条龙岂不是更好?

而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归根究底来说90年代初无论是工厂还是私人小作坊,对于工人来说还是停留在一师一徒,或者一师几徒的模式下,从而就杜绝了熟练工的产生。

至于后世所谓的流水线,分段作业之类的东西,目前国内还没有出现。

因此想要开设新的项目,而且还是从无到有的新项目,其中的困难几乎难以想象,这也是为什么黄贺敢把计划拿给秦红军看的原因。

“当然!”黄贺指着秦红军放在桌案上的计划书道:“经过资源整合,我相信棉纺厂绝对能焕然一新。相反的同样因为资源整合,棉纺厂的销售也面临着数家棉纺企业的竞争。而对于我们毛毯厂来说固然也存在这些风险,但是我们拿到了广交会的展览资格,也提前对俄罗斯进行了布局。比如他们的喜好,他们的风俗,相信这两方面我们都能收获不菲的订单。

而且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毛毯厂生产的是工业成品,而棉纺厂生产的则是半成品。秦厂长你也是广交会的老人了,对于半成品和成品之间的利润空间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们会付不起材料钱!”

在商言商,无论是秦红军还是黄贺,到了这个时候都早已经将私人情感放到了一边。

虽然两人言语间云淡风轻,实际上却早已经战鼓雷雷。

秦红军希望在这次合作中成为毛毯厂的供应商,但是又不想被毛毯厂牵着鼻子走,哪怕不能占据上峰也希望占据平等地位。但是正如黄贺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半成品制造商,在整个环节中所扮演的只是一个材料提供者的角色。

而能够提供材料的企业并不只有他们一家。

当然,棉纺厂也并不是没有优势。他们的优势就在于在当下资本雄厚,而毛毯厂则几乎是个空壳,基于这样的状况才有了这次会谈的基础。

“呵呵,材料钱好说,好说!不过你确定除了我们厂之外还有其他厂家原因给你提供这么多的原材料?或者说原因以订金的形式提供?也就是我老秦,本着咱们俩交情的份上才愿意,换做别人你想都别想。就你们毛毯厂目前的状况,除了三瓜俩枣剩下的破机器,还是五十年代的大爷机,天知道还能蹦多久,指不定那天就报废了。

要不就这么着,前几天我在xj那边订购了30吨皮棉,除了供应一些老客户之外其他的都优先供应你那边。不过你得和我们厂签订一个长期供销合同。”说完话秦红军眯起了眼睛就等着黄贺表态,顺手掏出了他的红梅烟自顾自的点上了一只,笑道:“你要不要也来一根儿?”

签订长期的供需合同就是秦红军的目的。因为一旦签订,至少在合同期以内黄贺的主要原材料供应就必须走棉纺厂这边,否则的话他秦红军就算是闹到轻工厅都不含糊。

当然,很多地方秦红军也是点到为止,年轻人嘛,总要点儿面子,比如毛毯厂的近况什么的他也就随意一说,以黄贺的聪明他相信黄贺绝对有数。

可是秦红军算计了半天却不知道黄贺等的就是这个长期供需合同。

现在的毛毯厂是啥样?

几台破机器外加几百号穷的两眼冒女光的穷鬼!

而他自己又不愿意注资,怎么办?

就只有借鸡生蛋了。

就毛毯厂的情况,还别说,除了秦红军他们蜀中省棉纺厂,就算黄贺吹牛能把牛逼吹上天人家也不可能答应他的合作要求。这年头谁家厂都穷,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想付点儿订金就拿货走人,没门!

更何况棉纺厂和毛毯厂还是在同一省内,走大件路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路程,相比于其他省跑长途中间的运输费也能节省不少。

所以实际上在黄贺的心里早就下了定义,合作的最佳伙伴就是棉纺厂。

而之所以和秦红军绕来绕去又是拿计划,又是耍嘴皮子,同样的也是在为自己工厂争取最大的利益。

“要不咱们先签一年试试?”黄贺笑了笑,朝秦红军道:“不劳烦你,我自己来!”

说着黄贺也没跟秦红军客气,自顾自的从他跟前将红梅烟的烟盒拿在了手里掏出一只来给自己点上。

红梅烟劲道大,一根顶俩,特舒坦。

秦红军没有在意烟的事儿,不过听黄贺说先签一年眉头不由的皱了皱。边贸和国贸的巨大利润一年时间足以让毛毯厂成为一条蜀中纺织企业的大鳄。如果没有了合同的约束,他很担心黄贺把棉纺厂晾在一边。

虽然同属国营企业,严格来说都是国有资产,但是毕竟还有个大家和小家之分,秦红军这时候也顾不得老脸了,当下便道:“我说小黄啊,你这小子莫不是想着吃干抹尽之后把我们棉纺厂给丢一边吧?”

第六十章 达成协议(3更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章达成协议

还别说,黄贺真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的毛毯厂需要棉纺厂输血所以只能当孙子,可如果有一年的时间慢慢发展状大,黄贺觉得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继续从事毛毯厂生产的。

毕竟毛毯这东西实用性并不强,一年下来也就冬季的时候用用,而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的生活也将逐渐提高,特别是当空调普及之后人类就开始进入了暖冬时代。

况且一条毛毯买回来至少能用好几年不坏,更有甚者上辈人买来下辈人还能用。这样的产品说白了就是刚需性不强的产品,有也可,无亦也可。

所以趁着机会狠狠捞一把,然后改行就是黄贺的最终思路,只是现在被秦红军猜测给说了出来饶是他两世为人面皮依旧烧的滚烫。

不过被秦红军这么一说,黄贺也觉得这样做似乎并不太好。

毛毯厂想要靠着棉纺厂的支持度过危险期,以订金的形式进购材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棉纺厂这种行为实际上就是另一种投资。既然投资了,那么想要分享成功后的红利就无可厚非。

“那秦厂长觉得签几年合适?”想了想,黄贺问道:“你觉得毛毯行业还能够盛行几年?”

把问题推给了秦红军黄贺觉得比较好,做生意讨价还价很正常,不砍价才有问题。

“五年,签订五年的供需合同我觉得比较合适!”一支烟被秦红军抽了大半,秦红军才慎重道:“依我看你们的纱锭的需求不会少,预付30%,剩下的部分一季度一结,我们棉纺厂几乎要占70%的成本压力》”

“五年也可以,不过我需要6个月的付款周期。你是做国贸的老人了,国贸结算不会这么快的,就算我们连根宵夜的生产,三个月也未必能够出货!”

无论是做国贸或者边贸,实际上都有一个结款周期。

就比如说国贸,供需双方就会因产品的订购道收货就结款事宜有着具体的条款。

首先是订货。由需求方预付货物价值的30%左右的定金给生产方,而生产方就拿着这笔货款开始组织生产。当然,就算是30%实际上也已经足够购买生产资料,所以在生产中的工人工资、水电费、机器磨损以及管理费杂费都是由生产方承担。

然后到了出货这个环节就有说道了。有的厂家只负责到到达港口,而有的公司则负责将货物运输到对方国家,但无论什么样的形式都需要事先在合同上注明。所以结款的周期也是根据交货的情况而定。

除此之外,即便是交货成功也不一定能够拿到全款。就如同工程款一样,对方公司同样将保留5-10%的比例作为质量押金。在一定时间内,如果产品没有出现质量问题则付给生产方,而如果出现了质量问题则反之。

但是通常从订单的下达-生产前期的准备(原材料准备、产品样品确认、工艺书制作等)-组织生产-包装-运输-出货,是需要一个庞大的周期的,别说三个月,在后世的制造业中周期长达一年的订单也不是稀罕事。

毛毯厂的体积小,运转灵活,而且现在又是个人承包企业,黄贺不觉得三个月的时间内出不了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争取一点时间总比时间紧张要好的多。更何况棉纺厂既然想要享有在这场制造盛宴中分红,那么棉纺厂自然需要付出一些,否则的话又哪儿来的资格。

话说到了现在,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了,都在寻找一个平衡点,所以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最终,黄贺与蜀中省棉纺厂签订了一份五年的供需合同,合同上大致内容为棉纺厂向毛毯厂在未来五年内提供毛毯厂所需的纱锭、棉线,而毛毯厂则每次进购需按照材料价值的30%(口头协议是35%现在为30%)预付订金,其余货款在5个月内付清。

不仅如此,秦红军还向毛毯厂表达了极大的善意,当场拍板向毛毯厂订购了1000余条毛毯用于今年过年的福利发放给棉纺厂的工人。1000余条毛毯,按照出厂价50元一条就是5w元,再一次为毛毯厂尴尬的资金注入了一丝新的血液。

当然,这两份协议是在秦红军的办公室签订的,甚至没有经过厂部讨论,不过这对于秦红军来说根本没有麻烦。谁叫他在棉纺厂春秋鼎盛,威望如天呢?

晚上,本着合作双方协议的完成,秦红军以及一干棉纺厂的领导干部把黄贺请到了厂部的小食堂里共进晚餐。

这个时代的吃喝风虽然有,但是并不强烈。

更多的企业还是在自家的伙食团内弄上一个小食堂,用来专门接待上级领导以及兄弟企业的来宾,这些小食堂的厨师都是经过大厨房选出来的高手手上的技术绝对不容小窥。

“小黄啊,招待不周啊。你过来按照规矩来说作为东道主我是应该请你到外面的馆子里吃一顿的,不过嘛你也知道去年省里边才下达了整顿吃喝风的问题,所以只好将就一下了!“签订完协议,秦红军满面红光,在他看来棉纺厂至少五年之内是不用考虑如何发展了,这无疑让他去掉了一块心病。

最关键的是两人在一下午的争锋相对或者说交谈中,从黄贺口中冒出来的那些先进理念和想法都让他大开眼界。他相信,哪怕黄贺的这些想法不能全部实现,只是实现一小部分,那么毛毯厂都能成为蜀中企业中的新秀。

有这样一个潜力巨大的合作合伙,棉纺厂绝对是赚到了。而且你以为5个月的结款周期很长吗?

不存在的。

甚至对于他们这样的国营企业来说已经算是很快了,至少在棉纺厂的账务中长达两三年的都有。你欠我,我欠他,欠来欠去最后就成了一笔三角债,到了最后明明账面上赚了,其实全是数字。

可你要说干脆不卖了得了,可是产品生产出来不卖出去难道自个儿消化?

难不成发工资的时候一个人发两筐纱锭,工人饿了啃一根?还是小孩交学费的时候送半框?

第六十一章 比钱更重要的东西(1更)

第六十一章比钱更重要的东西(1更)

饭局很简单,按照一般待客标准,三菜一汤。

不过这三菜一汤的分量无疑有些吓人,分别用四个脸盆装着,满搜搜的很是实在。

三菜分别是广汉名菜连山回锅肉、白蒜烧肚条以及一个麻辣的大刀耳片,汤则是乌鸡蹄花汤,虽然盛放的工具豪放不过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

看着桌上的菜,黄贺眼睛都直了。

去广州的这一个多月他苦啊!

先是身上资金有限还要想着找黄山,沈秋云为了节省天天不是炝炒小白菜就是红烧土豆,等后来到了广交会办公室那边吃伙食团,结果又特么的是南北味。作为一个蜀中人,黄贺可谓是无辣不欢,一个月下来嘴里早就淡出个鸟味了,现在看到如此地道的蜀中菜忍得住才怪。

事实上不仅是黄贺,其他人也早已经按奈不住手里的筷子,这年头大家伙工资都不多大部分都满足了家里的老小,像棉纺厂里的这些干部又没啥外水,一个个的三根骨头两根筋。现在借着与毛毯厂合作的名义难得凑在一起打个牙祭,不吃够本实在是对不起这次机会。

于是在一杯开场酒之后一个个的拿起筷子就猛干,就连秦红军也老当益壮毫不输给他那些下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之后黄贺依旧对满盆的佳肴有些念念不舍。

就这厨师的水平要是放在后世那也绝对是顶级五星大厨的档次,放在棉纺厂亏了。

想了想,黄贺就对秦红军笑道:“秦厂长,你们这位厨师手艺不错啊!”

“那是当然!”说到厨师,秦红军就是满满的自豪,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说道:“不是我吹牛,就我们小厨房的老李可不是一般人。”

说着,他指了指北方,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吊口味吊的黄贺都差点儿骂娘了,才继续道:“御膳房知道不?就是以前给皇帝老子做菜的地方,随随便便出来个厨子那都是从九品,换成现在起码也是县长级别。我们厂老李的先祖当年那就是御膳房里的正八品大厨,一手川菜烧的是出神入化,就连乾隆皇帝都赞口不绝。你想想,作为御厨的后人,手里能没几分本事吗?”

“小兄弟,你这次过来不凑巧啊,要是五月份过来那才算是有口福呢!”

“是啊,五月份的初草牛,再配上李师傅的手艺,青椒小牛肉、红烧牛腩那味道,啧啧啧”

顿时,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就讨论起李大厨烧菜的手艺来了。

看得出来,在场的众人那是尝过这些美食的,现在道来哪怕是黄贺这个在后世里吃过了天南海北的吃货也不禁有些期待。

“我说秦厂长,这么一位高人被你们放在食堂里,你就不觉得屈才?”尽管肚子吃的发胀,黄贺还是挑了一坨猪蹄放进碗里,对秦红军问道:“要不我出资金,你们出人出地,咱们就在那边建一个饭店让李师傅掌勺怎么样?

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我敢肯定日后餐饮这块绝对有发展,趁着现在做的人少,咱们完全可以先做起来嘛!”

92年大型酒店其实已经在国内陆续的出现,不过这些酒店一般都是建立在沿海以及诸如北京、上海等一线大城市。毕竟这些地方人流量大、商务活动频繁,从而需求也高。

相反的这个时候的成都只能算得上是二线城市,再加上又深入内陆,所以即便是有几家上档次的饭店也大多不过三星级左右,只有成都饭店才堪堪达到四星。至于五星级,那也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黄贺有做饭店的想法自然也不是突发奇想,而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由棉纺厂出人、出场地,他出资金,实际上就相当于黄贺个人与棉纺厂以棉纺厂的名义重新成立一家分公司。而公司成立之后,这可是要占股份的。

别的不说,就棉纺厂这块地,二环以内,哪怕酒店年年亏损个百来万,到了二十年之后光是卖地他都能卖成亿万富翁。

当然,卖地不是目的。

就目前的趋势而言,餐营业在国内还只是刚刚开始,黄贺相信只要在初期进入市场,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那么在餐饮这块大蛋糕上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你打算出多少啊?”秦红军笑了笑,饭桌上的话权当是吹牛了。

一般的小饭馆无论是他还是黄贺都看不上眼,可做大吧没几百万丢进去水花都别想冒一个。

哪怕是人员、场地都不算钱,可投资也不会少。

以秦红军对黄贺在经济学方面的了解,他觉得黄贺如果要投资肯定是会选择在工业方面投资。而且他也挺轻工厅那边的朋友说过,黄贺前段时间在广州的时候还专门请刘向阳帮他找了一个外事翻译,专门咨询了有关俄罗斯方面的东西。

如此一来便足以说明黄贺的重心不出意外应该放在了边贸上。

边贸赚不赚钱?

赚海里去了!

一车卫生巾拉过去都能卖出天价,还别说其他的轻工业产品。

“先看看再说吧,我这会儿还没考虑好!”黄贺考虑了一下说道。

投资餐饮不得不说是一条门路,可是即便是赚钱也并不是黄贺的目的。如果要赚钱他从脑子里能够找到数十上百个后世经过验证的点子赚钱,可他都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其实已经把自己真正的当成了毛毯厂的一员,他不仅要赚钱,还要带领着全厂的人一起赚钱。

他甚至现在都还能记得当初为了给毛毯厂翻箱,那位小脸冻得通红急急忙忙跑回家帮自己母亲刺绣的娃子,也记得那个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还拿着针线每天赶工十几床毛毯厂的老人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黄贺觉得自己除了赚钱之外还应该做点什么。

和棉纺厂合资做餐饮,基本上是稳赚。

明面上也许他做到了利益最大化,除了方案之外几乎不用管理,连服务员都是棉纺厂的。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棉纺厂不仅有了第三产业,最关键的是解决了厂里闲置家属的工作问题。

这才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第六十二章 硕鼠(第二更三千大章)

第六十二章硕鼠

“我就说嘛,你小子可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秦红军明显有些失望,刚才黄贺说的有板有眼的又不像是在忽悠人,当下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朝黄贺问了一句:“你说搞餐饮这块到底有没有搞头?要是真有搞头的话我们棉纺厂出大头,你意思意思就行,主要是弄个好的方案出来!”

无论是借着老板欠下将近一个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噱头让毛毯厂起死回生,还是《企业黄页》的销售,都无疑说明了黄贺在经济一道的水平之高,哪怕是放眼全国也不遑多让。

虽然年轻,可在坐的谁敢轻视?

君不见刚刚黄贺才开口,桌上几乎所有人都把精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吗?

“搞头是有的!”黄贺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在明面上,毕竟毛毯厂和棉纺厂现在算是合作伙伴,既然自己做不了还不如卖秦红军一个人情让棉纺厂做,也算是一笔长远的投资。

当然,入股黄贺是不希望入股的,凭着一个方案拿干股,他还做不出来。

黄贺道:“秦厂长,咱们这儿也没外人,我就给你实说了吧!做餐饮未来肯定有搞头,之所以我不愿意参与进来主要还是因为成都距离l县太远!”

在场的几人都眼前一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棉纺厂那就赚大了!

当下就有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急忙问道:“啊,那个小黄厂长啊,这个成都和l县距离太远有什么说法吗?恕我脑子笨,有点儿转不过弯!”

不只是他,事实上其他人同样的搞不懂在成都做餐饮怎么就扯到l县去了。

而且这两个地方明显没有什么关联。

黄贺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毛毯厂就在l县啊!你们也知道,如果发展餐饮业提上计划,那么无疑就需要很多的人手。比如切菜的墩子、炒菜的厨师、送菜的服务员。厨师的话需要一定的技术含量,可以自己培养,也可以在外招聘,可是其他工作却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培训就可以胜任的。

而这些工作岗位是便宜厂里的家属呢,还是对外招聘呢?”

黄贺的话很直白,大家伙都能听懂。

毛毯厂距离成都太远,显然这些工作岗位对他们来说即便是想要,也要考虑很多情况。

毕竟能一家人在一起,又有谁愿意家人分离呢?

所以说这些岗位即便是棉纺厂方面愿意让出一些位置,事实上对毛毯厂的作用不大,无非是黄贺个人赚钱而已。

“哦,还有这个说法!”秦红军顿时兴趣更浓了。

别说能赚钱还能能解决一部分职工家属的工作问题,哪怕只是保本秦红军也觉得有搞头。

这几年国营企业的日子不好过,无论有没有家底,看着野心勃勃的民企进入市场都不敢轻易下手。一是怕担责任,同样的也怕决策性失误让工厂陷入危机。

然而黄贺提议餐饮这个第三产业却是给了他们很大的希望,而且极易实施。

当然现在是给黄贺接风,也算是两家国企第一次合作的交流,现在谈这些显然不合适,众人又就着产业链和资源整合的问题深入浅出的谈论了一番最后宾主尽欢秦红军等人还专程把黄贺送到了棉纺厂的招待所之后才缓缓离去。

不过就在黄贺心无旁骛进入梦乡的时候,另一边棉纺厂会议室里却召开了一次高层就餐饮第三产业的探讨会

第二天。

毛毯厂职工宿舍,郑金山的家里。

此时郑金山、白少泽、钱旭东各自抽了一根凳子坐在客厅的圆桌边上,圆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和三个酒杯。

酒杯里早已经倒满了白酒,不过此刻却没人碰一下。

“少泽,你也想想办法啊?再等下去,再等下去黄贺那小子就要回来了!”郑金山拿起酒杯端在手里晃了晃,看向了白少泽,道:“咱们三个就你的鬼点子最多,想想办法把钱弄出来。你媳妇不是说想住小洋楼吗?钱弄出来以后操作一下,你完全可以买一套嘛。就冰河路那边才不到三万块一套,三室一厅还带厨房和卫生间,住着那才叫一个享受啊!”

说着,郑金山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钱旭东,道:“还有,钱胖子,你也想想,你这个供应科科长吃回扣吃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点儿门路?我记的银行那边有个什么副行长和你好像交情不错,要不走走他的门路,哪怕给他几个点的抽成也行啊!”

郑金山作为副厂长原本在毛毯厂实行承包责任制的时候就准备急流勇退调到厅里混个闲职等退休的。然而当时他门路没走好,结果当时的厂长走了,他却留了下来。本来他也是个胸无大志的人,留下来也几乎不管事,天天喝喝茶看看报纸什么的,反正就算以后下岗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大不了以后混个正科级待遇退休也就是了。

然而郑金山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么短短的半年时间毛毯厂在黄山的手里竟然就撑不下去了,不仅如此保卫科那边还闹出了个内外勾结盗货烧仓的事情来。结果事情一出,公安局、轻工厅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毛毯厂上。

本来以为机会到了,经过这次事件他作为副厂长出马力挽狂澜,平息事态,那么厂长的位置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糟糕之际先是冒出来一个退了休的李前进,然后又冒出来一个黄贺,愣是把命都没了一大半的毛毯厂给救活了。

这叫什么回事儿?

你一个退休了的厂长,不拿着退休工资在家里带孙子,跑到厂里来监工?

另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不去念书,也跑来跟他抢位置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还把他这个副厂长当领导了吗?

以至于现在厂里人人都知道有个小黄厂子,而他这个堂堂郑副厂长却没人提,想着就窝火。

本来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郑金山也认命了,随着毛毯销售的火爆他也知道恐怕想要当厂长自己是没什么机会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黄贺那个推迟回厂的电话。

既然黄贺要过年前后才能回来,岂不是说着中间就有着一段无人管理的空白时间?

要知道李前进固然在毛毯厂威望不小,可毕竟是退了休的,真的管理起毛毯厂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做到理直气壮。

然而他郑金山就不一样了。

他是堂堂正正的副厂长,甚至比黄贺的资格都要硬,如果不是因为黄山厂长的身份根本就不会有人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话。而且最关键的是他郑金山在毛毯厂里有人!

比如白少泽、比如钱旭东

这些人都是郑金山一系的人马,而且都占据着毛毯厂中层领导的位置。

那么,这段黄家父子不在厂的空白期是不是就意味着是个机会呢?

毕竟毛毯已经销售了半个多月,按照每天十多万的销售额,恐怕厂里边已经有了将近两百万的货款。

如此巨款怎能让人不动心?

正如那句老话,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甚至郑金山早就考虑好了怎么开支这笔钱。

比如立刻给工人发放工资,然后恢复生产。

工人的工资不多,毕竟轻工厅已经发放了半个月的,剩下的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也就几万块的事儿。虽然不多,却也是个名目,最关键的是工人们拿了钱会非常听话,而他郑金山也就会因此受到工人群体的拥护。

然后说到恢复生产,最起码的机器需要保养吧?

至于这保养费还不是机修组那边说了算?换了什么零件,用了多少油,哪儿的线路又换了?这里面水深着呢!就这一块郑金山估计最少能弄几十万进去,花个一两万其他的全部拿来分。

这机器保养好了,为了生产起码原材料要进购吧?

再进去几十万购买材料,然后再来一个以次充好

最后剩下两三万在账面上,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钱花光了怎么办?

不存在的,一切都是为了生产,为了工作,为了毛毯厂更美好的将来嘛!

咱们顶多算是决策性失误

正是这个思路,郑金山这一帮子人可没少在这里面打主意,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不用想黄家父子肯定是要回毛毯厂的,换句话来说他们想要发财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对啊,老钱,要不你去银行跑一趟?”白少泽眼睛一亮,笑道:“反正黄贺不在,沈秋云这个财务也去了广州,有张副行长这尊大佛在从中周旋一下,这钱不就取出来了吗?”

“别”白少泽赶忙摇头。

废话!

用这个方法肯定是能拿到钱的。

问题是谁来承担责任?

能混到科长,白少泽可不是傻子。这是违法!还勾结银行干部骗取私人汇款,金额巨大,他可不想钱到手了还没花就进了班房!

白少泽瞪了钱旭东一眼,没好气的道:“反正这事儿我是干不来,要不张行长的电话我给你,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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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有点儿事就2章了,大家不要等了,抱歉!

第六十三章 密谋(1更)

第六十三章密谋

“要是我来了,你不分钱啊?”钱旭东也不是个好鸟,呵呵一笑,道:“再说了,也没说让你去取钱啊!不过就是从中牵个线而已的事儿,就白拿一套小洋楼,多好的事儿啊!”

三人正在谈话,突然外边门别敲响了,有人来他们自然不可能继续刚才的话题,郑金山看了看钱旭东,钱旭东才去开了门。

“吱嘎!”

门开了。

从门外露出了一个脑袋来,正是毛毯厂库管李大胜。

李大胜一进门就看见桌上的花生米和酒杯,有些歉意的道:“抱歉啊,打扰郑厂长你们几位的雅兴了!”

作为毛毯厂的库管员,李大胜的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在毛毯厂里却非常有地位。毕竟库管员的工作职责就是管理厂里边的各种材料以及产品,甚至一些生活资源比如食用油、大米、面粉物资也在管理范围之内。

常话说的好,宁得罪厂长也别得罪库管员,毕竟厂长高高在上能一起说上一句话都难更别说交际。

而库管员却掌管着普通工人的各种劳保以及福利的发放。

就拿猪肉来说吧。

同样是猪肉,但是因为位置不同其价值也不同。

这年头因为生活水平不高的缘故,人们几乎还保持在一周吃一回肉的层面上,当然条件稍微宽松的家庭也有三天吃一回肉的。所以这个时代一般来说肥肉的价值远远比瘦肉的价值高,毕竟肥肉油水足。

而到了发年货的时候,猪肉一般来说都是硬性三大件之一。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库管员的权威就体现出来了。

关系好的肥膘子肉,而关系不好的,对不起瘦肉,同样的斤两,同样都是猪肉,吃了亏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因此库管员的地位不仅高,而且还是个肥缺,而这样的人往往也是眼观八路耳听八方,是个能说会道的主。

李大胜自然管的不是后勤科的劳保仓库,他管的是成品仓,工作轻松、关键还是个肥差,毕竟那么多毛毯少一两床也没人能发现。

“啊,是大胜啊!”郑金山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意,实际上他正在琢磨这会儿李大胜来找他的目的,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问,而是很随和的道:“要不,你也坐下来喝两杯?”

“对、对、对,喝两杯再说!”白少泽也附和着,站起身还专门给李大胜抽了板凳,正好八仙桌一人坐一个方位,紧接着他又去厨房拿了个酒杯过来帮忙倒了一杯酒。

李大胜哪儿不知道这帮人的虚伪,明着跟你称兄道弟,其实无非是利用人的手段。

不过李大胜还真就顺势坐了下来,前段时间的成品仓被盗、纵火,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毕竟发生了事故,所以他的责任是不会少的。现在之所以还是库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黄家父子没有回厂,再加上国企职工身份的关系才一直没有被撸掉。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自从销售进入正轨,保卫科的人被抓,一切都进入了正轨。

等到黄家父子回厂的时候,他李大胜难道不会被秋后算账?

这些年来他也通过作为库管员的便利不时的偷摸一些小零碎贴补家用。这人嘛,贪欲一旦被引发,后果就不堪设想,这些年来李大胜通过做假账、短数量的办法弄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外快,一来是因为怕东窗事发,二来也是因为监管不力造成成品仓被盗窃、烧掉担心需要负连带责任,因此便萌生出找郑金山调动的心思。

而就在前几天从门卫那边传来了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消息,消息是黄贺要延迟回厂,以他对郑金山这帮人的了解,如果得到消息他们肯定会为自己捞好处。自己只要将消息透露给郑金山,那么是不是有机会调离毛毯厂?

毕竟郑金山现在失势归失势,作为一个副厂长背后还是有关系的。

在他看来只要喂饱了郑金山,一个小小的调动还不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再说了,他李大胜又不是干部,如果是干部调动估计还麻烦点儿,但是工人调动还不是郑金山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特别是上午的时候他接到电话蜀中棉纺厂要送纱锭过来的时候,李大胜慌了。

在他再三的追问下更是得到了一个让他接受了不了的事实,那就是黄贺已经回蜀中了,并且和棉纺厂达成了合作。

得到了这个消息,李大胜哪儿还坐得住,顿时赶忙就要来找郑金山。

“那就感谢几位领导了!”李大胜从衣兜里掏出刚刚在厂门外专门买的一包红塔山,向三人一人发了一只,又点头哈腰的帮三人把火点上,笑道:“哎呀,也就现在能坐着和几位领导拉拉家常,刚刚接到省棉纺厂那边的电话,说咱们小黄厂长在他们那边订购了一批纱锭已经发车了,我估摸着下午就能到。哎呀,你们看看,下午可就要忙喽!”

本来李大胜是想说,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到了无法胜任库管员的工作。

毕竟这样的肥差哪怕是领导也会眼红,即便是自己不用去做库管,可谁还没几个亲信、亲戚在?

所以在李大胜看来只要他稍稍暗示一下,郑金山肯定满口应允给他调工作单位的事儿。

可是让李大胜没有想到的是郑金山三人听了他的话比他还急。

黄贺已经回蜀中了!而且还在棉纺厂那边订购了纱锭?

特么的,他们发财的梦想不就泡汤了吗?

要知道,厂里现在有钱不假,可他们早就计划从某个私企进购原材料,然后从中吃回扣。现在黄贺已经订购了材料,那么下一步就要货到付款了,没了钱他们的计划还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好比一直煮熟了的鸭子,本来都已经端上餐桌的时候,这只鸭子居然飞了!

你说谁受得了?

不过郑金山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副厂长的人,脑子一转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个主意。

当下,郑金山就笑道:“这是好事儿啊!只要物资一到,咱们毛毯厂就能开工了!不容易,不容易啊!我本来还想着毛毯厂是不是要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垮掉,如果是那样的话咱们这些人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不住的感叹,紧接着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咱们作为毛毯厂的一份子,我们在毛毯厂从年轻到成熟,再到现在,可以说毛毯厂就是我们的家园。所以在这新的希望来临之际,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做点儿什么!”

第六十四章 黄贺回来了(2更)

第六十四章黄贺回来了(求收藏、推荐)

郑金山一开口,钱旭东立马就会意了郑金山的意思,开口道:“大胜啊,事情是这样的。你想想啊,黄厂长他们在外筹钱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说,可关键的是现在厂里已经走出了困境,咱们作为主人翁也要有主人翁精神嘛!所以还要为恢复咱们厂的生产做准备。”

“嗯,是这个理!”李大胜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僵硬。

钱旭东又道:“只是黄厂长在外面含辛茹苦,我们这些领导干部一个个的缩在厂里什么都不干不得不说有些无脸见人啊。刚刚我和郑厂长还有白科长,我们还在商量是不是在黄厂长回来之前,我们先组织一下生产?哪怕就算产能低点儿,好歹也要正常运转。

还有被烧的成品仓,以及周边的一些区域,是不是也整理一下?除此之外还有人员的配置,保卫科的重新组建,这些都需要搞一搞嘛!要不然到时候黄厂长回来,看到依旧是这幅德行,你说我们这些工人、干部,还好意思拿工资吗?”

“是啊,正所谓不破不立,经过这次的教训,在清除了一些毒瘤之后,我相信在郑厂长和黄厂长的带领下咱们毛毯厂势必会更上一层楼!”旁边,白少泽也站起身一脸的激情澎湃,端起酒杯道:“为了毛毯厂明天会更好,我建议我们干了这杯酒!”

等出了房门,李大胜就觉得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手里拿着毛毯厂财务公章和存折一脸的懵逼。

似乎似乎自己来找郑金山是来让他帮忙调工作的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变成了去取钱了呢?

不过为了能够早日调动,李大胜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当然,所谓的为了毛毯厂明天会更好,在李大胜看来完全就是扯淡,他倒是愿意相信另一个可能。

那就是郑金山一系人马决定献上投名状了。

毕竟以前不说是有仇,至少拖后腿是有的,现在黄家父子荣誉回归他们不弄点儿功劳投诚更待何时?

所以哪怕为了能在毛毯厂继续当个不管事的副厂长,郑金山也是愿意等价交换帮他调动工作的。

接下来李大胜更是好运连连,去了银行原本柜台上的工作人员还依旧坚持需要毛毯厂的财务人员才帮忙办理,可是当一位领导路过的时候询问了一下情况又和那位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之后,一切都变得异常简单,甚至将钱转出来再存入一个私人账户的时候都没有再过问一句。

下午2点。

随着厂门口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顷刻间便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毛毯厂的平静。

门卫李三生看着眼前停在门口的三辆车有些发呆。

“李叔?”黄贺打开车门,带着轻工厅的人缓缓从车里走了下来,习惯性的掏出了红塔山给李三生发了一根道:“这几位是轻工厅的领导,现在到我们厂里帮忙核对一下发放工资的事情。”

说着,黄贺又指了指后边跟随的那两辆满载着纱锭的大客车,道:“那边是蜀中省棉纺厂给咱们运送原材料的车,还劳烦你开下厂门!”

“哟,是黄贺啊!你可算回来了!”李三生一脸的尊敬。

“是啊,这次去广州,走的比较匆忙,中间又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下这才回来!”黄贺灿灿一笑,便带着轻工厅的几位财务人员进了厂区。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黄贺回来了。

很快,还在厂区的工人们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全蜂拥而至,等黄贺走到厂部办公室的时候外边早已经围满了工人。

“小黄厂长!”

“黄贺,黄厂长什么时候回来啊?”

“黄贺听说你这次回来时准备重新组织生产,是吗?“

无数的工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整个厂务办公室已经没法正常开展工作了。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怪工人们太激动,而是这段时间他们有着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黄贺说。

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而已,他们没有太高的文化,也没有任何抵抗天灾人祸的能力,都是有家有业拖儿带女的,他们把青春奉献给了毛毯厂,他们把根也留在了毛毯厂。

可是发生火灾以后,所有人都绝望了。

一场大火烧点燃了仓库,也烧掉了整个保卫科,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帮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玩意儿竟然监守自盗。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把将毛毯厂推向了深渊!

可是就在他们还在为今后如何打算而焦虑的时候,黄贺回来了。

他不惜以自污的办法挑起了噱头,重新重组了销售科,把厂里的库存毛毯卖出了新毛毯都卖不出来的价格。

固然现在厂里还没有发工资,可是他们都清楚,厂子里不缺钱了。

就在厂里的账本上躺着整整将近两百万的巨款。

这么一大笔钱足够全厂所有人发完工资、奖金,还够明年购买原材料都还有剩余。

所以一句小黄厂长根本就不能代表他们对黄贺发自心底的尊敬和认同。

“几位要不先在办公室里坐会儿?我先出去和工友们打个招呼?”黄贺看了看早就围的水泄不通的办公室,对旁边轻工厅的几位财务人员无奈的笑道:“这么多人在这儿,咱们也无法办公啊!”

“好,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轻工厅的财务人员很和善,就靠在边上的凳子上随意的坐了下来,打开公文包拿出资料就开始工作。

黄贺这才在千呼万唤中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顿时原本还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就让开了一条道路,直接通往人群中间。

在人群中间不知道谁还搬了张桌子在哪儿,显然是专门为黄贺即将开始的发言而特地准备的。

黄贺也不矫情,当仁不让的直接跳到了桌子上,就准备讲话。

可是突然间他发觉好像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不过看着热情的人群黄贺清了清嗓子还是决定先安抚一下工人群众再说。

毕竟在这关头,对于百废待兴的毛毯厂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鼓舞士气,只要工人们心中的那把火还在,那么一切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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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天打赏的兄弟很多啊,原谅云烟没法具体统计只能等上架之前拉通一起感谢一下了,谢谢!

第六十五章 缺乏英雄的年代(3更求收藏)

第六十五章缺乏英雄的年代

站在方桌上,黄贺深深的吸了口气,大胜喊道:“毛毯厂的工友们,我黄贺回来了!”

下一刻,热烈的掌声彼此起伏起来。

黄贺此刻心情也非常激动,他这句我黄贺又回来了并不是仅仅代表着他从广州回到了蜀中,同时也代表着他真正的又回到了这个时代,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让他处于原本轨道的人生发生了改变。

可以说从今天起,他与上一世那个悲剧的人生完全走向了另一条直线。

看着满脸欢笑的人群,黄贺伸出手做了一个压低的声音,等到掌声渐渐平息了下来,黄贺又才继续道。

“36天前的晚上,我们正在睡梦中的时候厂里发生了一件即非常惨痛的事情。那就是咱们赖以生存的工厂,咱们天天生活的家园,我们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们。他们内外勾结,为了自己的利益偷盗成品仓的产品,并且担心东窗事发一把火点燃了成品仓。那一晚的大火映红了整片天空,我们工友们无数的心血在这场大火中变成了灰烬。然而就在那天,我准备去广州,去找我的父亲,因为他在走之前告诉我他去借钱,给咱们厂里的工人兄弟们发工资!

就这样,我们买了火车票,并且一直到达了贵阳。在到站小息之际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并把厂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无奈,他远在广州鞭长莫及,只能让我代他回厂解决问题。所幸我们成功了!我们全厂职工和家属一起,用我们的双手力挽狂澜,创造出了属于我们的奇迹!”

“黄厂长万岁!小黄厂长万岁!”

“黄厂长好样的!”

黄贺的话极具富有感染力,他用言语给所有人描绘出了一个认真负责的厂长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解决厂子困难的故事。

当然,在话里行间黄贺也耍了点儿小手段,把原本是黄山携款私逃的事情转换了概念。把黄山形容成了一个以厂为家,为了企业生存,为了工人兄弟借钱拯救工厂的英雄主义人物。

这个时代是一个崇拜英雄的年代,也是一个缺乏英雄的年代。

正因为缺乏,所以当黄山的人设被黄贺建立起来的时候黄山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位高尚无私的企业家形象。

“不过我的父亲还不能回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说到这儿,黄山卖了个小关子,把发言权又交给了众人。

“难道黄厂长还准备筹集资金?”

“不对,黄厂长肯定在给咱们厂谈订单!”

“黄厂长是不是被上级领导接见,正在汇报工作,所以回不来啊?”

下面,工人们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天马行空的思路让黄贺这个后来人都不由得汗颜。

筹备资金?谈订单?

亏他们想的出来!

要是自己那位老爹真那么厉害的话毛毯厂又何至于能成现在这样?

不过黄贺自然不可能把黄山还在广州,甚至自己连见都没有见到一面的实情告诉大家的。

等到大家伙儿都猜得差不多了之后,黄贺才笑道:“有几位已经猜对了,不错,我爹正在外边谈业务,或者说是在为咱们打前站。不瞒大家说,我父亲在广州的时候查阅了无数的资料,并根据国外的一些风俗设计出了好几款新式的毛毯。

经过咱们蜀中省轻工厅的领导们查验之后,承诺,假如在年前如果我们能够根据图纸生产出合格的样品的话,那么轻工厅那边就授予我们毛毯厂参加广交会的资格!”

黄贺的声音越说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然而正是这种犹如破音一般的热烈情绪无疑感动了在场的所有工人。

广交会!

一个多么让人神往的名字!

它不仅仅代表着一个企业能够和外国人做生意,也代表着可以为国家创收外汇,更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是的,就是荣誉!

整个中国有着数万家国营企业,更有着数十万家集体性企业。

可是这么多的企业中到底有多少企业有资格参加广交会?

百分之一,甚至几百分之一都没有!

可以说,一个有着参加广交会的企业无疑就代表着创新、领先和实力!

这种前所未有的集体荣誉感是所有毛毯厂工人们从未有过的,甚至连想都不干想的。

顿时。

场中一片寂静,只听家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越发的急促,那一颗颗火热的心脏在这一刻被点燃。

“好耶!~~~”

“啪啪啪啪!~~~~~”

掌声如潮,所有人都再也不吝啬掌声,纷纷向黄贺以及黄山致敬。

在这一刻,也唯有连绵不断的掌声才能代表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

黄贺心里不禁有些自豪。

这一切都是他完成的。虽然一路上很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算计中得以实施的,固然有些方法并不可取,可是事实上他成功了!他不仅解决了他自己和黄山两人的危机,更重要的是他为眼前这些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争取到了一个希望,而不是如同历史中的曾经那般随着毛毯厂的破产成为了一群对生活毫无希望的木偶。

这是一种成就,这种感觉很好!

“所以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清理厂区,把仓库、车间,以及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全部大扫除一遍,然后明天准备重新投产!”黄贺马上转变身份,变成了一位管理者,发号施令道:“另外原厂部的领导”

说到这儿,黄贺突然发现下面黑压压的众人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基层管理,而诸如副厂长郑金山、供应科科长钱旭东、后勤部科长白少泽中上层干部竟然无一人到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黄贺终于明白刚刚发觉的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按理说他的到来无疑给了所有人继续坚守下去的希望,而这些干部显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那么多的高管都没来,而且还是郑金山一系的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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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将近十二万字了,貌似更新有些快了,怎么办?

第六十六章 悲剧的李大胜(1更)

感谢霸剑横空2、浮屠千字以及各位兄弟的打赏,感动,非常感动!~~~无以为报只能让群里女装大佬以身相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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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悲剧的李大胜

有时候不能把别人想的太龌龊,毕竟这个世界上抛开阴暗部分其实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所以即便是隐隐有些担心黄贺也腆着笑脸继续着鼓吹大业。

看着桌上讲的口沫横飞的黄贺,工人们终于相信毛毯厂这个垂死的工厂即将再次爆发生机,随着外边两辆装载着纱锭的卡车缓缓进入厂区,所有人的精气神就进入了大爆发阶段,一位位基层班组长大手一挥就带着原本手下的人进入了车间开始保养机器、打扫清洁卫生至于早早收到消息今天发工资,厂里还会缺那点儿工资钱吗?

肯定不会!

正所谓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和工人们不同的是库管员李大胜此刻却是看着仓库门口停放着的两辆大货车心里一阵的害怕。

因为想着调动的事情,他自从去邮电局办完了汇款单的事情之后就一直等着接货的问题,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黄贺竟然回来了。

不仅如此,最让他恐惧的是郑金山没来!

难道郑厂长他们有事儿耽误了?

可是哪怕在忙,也不差回来露个脸吧?

李大胜越想越不对劲,脑袋昏昏沉沉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郑金山携款私逃了!

能混到李大胜这个程度的人谁不是八面玲珑的角色?

饶是再笨此刻李大胜都明白了,自己被郑金山几人给坑了!不仅如此还从头坑到脚,往死里坑!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细极思恐之下他还是想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郑金山和白少泽几人很有可能已经实施了操作,哪怕没有跑路指不定也从中做了文章。

而他李大胜背时了!

想一想,一百八十万,这是何其庞大的一个数字,作为款项的经手人,李大胜就算是跳进黄贺都洗不清了。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调换个工作而已啊!

“老李啊,赶紧看看这两车货下哪儿啊?”

两个司机都是熟人,以前给毛毯厂送过货的,其中一个格子比较高的司机也是个自来熟,一下车就给李大胜丢了只烟过来,然后又拿出了账单明细对李大胜笑道:“清一色的a级纱,一共6000锭,你看是在车上数件数呢还是先下车点细数?”

车上点件数比较简单,因为每一件里边的纱锭数量一致,所以点清了件数再乘以每件货纱锭的数量很快就能得出纱锭的准确数据。

这样点数的好处是方便快捷,但是缺点也有不少。

因为包装箱的缘故,从外边是根本看不到里边货物的质量的,那怕是残次品或者数量不够,也很难发现。

当然为了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后来人们就想出来了一个办法,抽检。

所谓抽检就是随机在同批次货物里边抽取一小部分进行检查,因为是随机带有不确定性,有可能是第一件,也有可能是第五件,甚至只要库管员愿意他可以第一件或者第五件都检查。

如此一来如果弄虚作假就很容易被发现。

通常来说一般有过数次合作以后,大多数厂商都是采用的点件数然后随机抽查的方式对货物进行入库作业。

而点细数正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样,那就是货品入仓,一个产品一个产品的清点、记录。这样验货的方式是最细致,也是最直观的验货方式。但是因为工作量大,一般而言都是在重要货物或者首次合作的厂家才会这么验货。

棉纺厂和毛毯厂早有合作,正所谓事前留一线日后好想见,李大胜自然不会点细数为难两位司机。

李大胜勉强的笑了笑,道:“点件数吧,都是老熟人了,我难道还怕你们坑我不成?”

说着,李大胜拿出打火机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上了烟,仿佛很随意的想高个问道:“哎,对了,这批货是我们小黄厂长在你们那儿订的货吧?我看你们一起过来的!”

说着,他指了指外边那辆黄贺和轻工厅财务人员共同乘坐的那辆吉普车,其实她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幻想。

希望郑金山同样也是在棉纺厂订的货,如此一来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嗯,昨儿来的!”高个司机点了点头,道:“听说刚到成都就来了我们厂,不过啊,哈哈哈哈被我们的门卫大爷给拦在了门外,据说、据说还往我们厂推销毛毯呢!要不是后来马大爷和咱们后勤科科长起了矛盾找厂长评理,估计能被拦在厂门口一整天!”

说到黄贺,高个司机就乐了。

黄贺被马大爷挡门口喝了半天西北风的事儿早就成了棉纺厂津津乐道的话题,特别是当马大爷知道黄贺是《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一书的作者之后更是乐此不疲,逢人就吹嘘他的英雄事迹。

以至于早已经被神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黄贺,被传出了无数个版本,甚至黄贺带着小姨子跑路的事儿更是传的有眉有眼,惊呆了无数人的眼球。

李大胜原本还保持着最后一点希望,听司机这么一说只觉得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越听心里越凉,越听越心惊!

越是清楚自己陷入了一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宣布了结果的阴谋、算计之中。

所以李大胜怕了!

一张脸因为害怕而变得黑的可怕!

一百八十万,放眼全国都算的上是惊天大了,他甚至想都不用想一旦东窗事发,等待他李大胜的绝对是几十年牢饭。

可是我该怎么办?

越想越急,以至于现在的李大胜还没等货全部卸完就对两个司机连连道歉,让两人帮忙下货云云,然后朝着厂务办事就跑了过去。

他现在也不想什么调换工作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赶紧把事情告诉黄贺,如果能早一点把钱追回来他也能少判几年

厂务公办事内。

静的可怕!

轻工厅的人,连同黄贺都静静地听着李大胜述说事情的经过,他是如何在得知有货要到通知了郑金山,又如何因为想要调动工作接受了几人的建议取钱

第六十七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2更到)

第六十七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轰!”

李大胜一席话犹如惊天霹雳炸在办公室所有人的头上。

虽然黄贺早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如论如何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郑金山这帮人竟然丧家心病狂到了如此程度。

挪用公款、卷款私逃几乎把毛毯厂现在所有的现金流全部捣空,简直就让毛毯厂陷入了万劫不复不复之地!

不过在震惊之后,他也稍稍的松了口气。

幸好李大胜汇报的及时,才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功夫,追款应该还来得及。

“小黄啊,你也不用担心,这么一大笔钱哪怕是取钱也是要提前预约的!”轻工厅的那位财务人员看到黄贺沉默不语,不禁安慰道:“这么一大笔钱哪想要取出来哪怕是银行也没那么容易取完的!”

然而黄贺却不这么认为,根据李大胜提交的信息,郑金山等人很有可能在银行里有人。更何况他们其实算不上贪污,而是进购原材料,如此一来他们根本不用取现金只需要将钱汇入到对方的账户就好了。

正是知道这一点事情才难办!

所有的一切都被郑金山算到了,和这种人斗智斗勇很难!

但是如果把郑金山这波操作仔细分析一下,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甚至黄贺觉得最后这事还会不了了之。

毕竟取钱的操作是李大胜操作的,虽然他不是财务但是相关手续完全合理合法,而钱从毛毯厂财务账号转入到私人账号郑金山等人根本没有乱用一分一毫,而是作为专款专用全部订购了原材料。

而郑金山作为目前毛毯厂最高领导,如果有必要时完全可以动用这笔钱的。

但是在这儿又出现了2个分歧。

第一,这笔钱是否被公款私用?

第二,如果是公款公用,以上的操作又是否构成了犯罪?

如果是第一条肯定构成犯罪无疑,可是如果是第二条呢?

哪怕是黄贺知道这帮人拿着钱去订购一大批垃圾原材料,然后从原材料商哪里拿回扣,可是从流程上来说这次行为无疑是一件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商业行为了。

所以黄贺猜测以郑金山的头脑他很有可能选择的是公款公用,甚至将一切操作完毕之后还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工厂里。

而郑金山的行为无非是为了尽快回复工厂生产、遇人不淑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可是如此一来郑金山也就不构成犯罪,无非就是犯错。

然而犯错了又如何?你顶多给他调换一个工作,把他调换到清水部门罢了。可人家怕吗?指不定早就盼着这一遭了,毕竟一百八十万的货款少说也有一半的钱被他们揣进了腰包,在这个万元户都算得上是先富裕起来的一部分的人的时代,这笔钱足够他们挥霍了。

所以到了最后就变成了一笔烂账。

郑金山这次领导失误造成了毛毯厂损失,省轻工厅为了保存国企的颜面很有可能和稀泥,再加上原本他给轻工厅汇去的钱很有可能已经被挪做他用黄贺的脑子快要炸了!

这件事到了最后倒霉的只会是毛毯厂,另一个则是毛毯厂的职工。

黄贺不由得苦笑,道:“照我看,我这一百多万很可能是追不回来了!”

“嗯?”

几人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虽然大家都不想说,可是就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黄贺的猜测很有可能成为事实。

其实类似的事情在蜀中省并不是首例,甚至还很多。

就在一些市县本着天高皇帝远,轻工厅监管不利的情况下,一些堕落的干部就是靠着这样的操作将国有资产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

你说他犯罪?

可是没有证据。

唯一能拿捏住的无非就是领导失败,严重失责而已。

可是这样的问题严重吗?

不得不承认,在中国就是这么神奇,就如亮剑中李云龙借枪的事儿一样。

同样一批枪,被鬼子抢劫了,鬼子又被八路军给截获了,别看中间只是转了一道手,可是性质完全就变了。

没有被鬼子抢劫之前这批枪叫物资,可是被鬼子抢劫后这批枪的属性就变成了鬼子的所有物了,这时候鬼子又被八路军打败截获了物资,那么就变成了八路军的战利品。

而郑金山的问题就好比李云龙黑楚云飞的枪一样,就因为中间多出了李大胜郑金山便足以全身而退。

这里面的门道作为轻工厅的财务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可是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可人家就在规则之内玩游戏,就算再可恨难道你还能把人吃了。

黄贺很郁闷,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寄托于公安机关了,所以立即就带着轻工厅的同志以及李大胜赶往了县公安局。

公安局对于这件事非常重视,并且立即展开了调查。

然而正如黄贺所猜测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郑金山几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哪怕是公安局的人如何努力赌没有任何进展。

而从轻工厅过来的财务人员那里黄贺也终于听到了他早已经猜测到的事实,那就是他汇款给轻工厅的那笔钱已经被挪用给其他企业发了工资,最后只剩下不到五万块这对毛毯厂无疑是雪上加霜!

好在黄贺从广州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应付工资、奖金,发放过年福利还是不成问题的。再加上销售科的销售,也算是能喘口气,但黄贺理想中发展第三产业解决家属工作的构思也只能缓一缓了。

就在这几天内,毛毯厂那边厂房已经修缮了一番,机器也做了适当的保养,虽然看起来依旧显得很是败落,但至少勉强有了一些生气。并且在此期间黄贺在这些工人中重新筛选出了几名管理人员,他们都是那种踏实肯干,在工人群中口碑很好、技术很强的工人。

这几名管理人员全部充实成为了基层干部,而原先的基层干部中他又挑选出来了三人,分别是秦奋、高峰、王苏南。他们都是黄贺走访工人是所了解到比较尽责的管理,由他们填补白少泽、钱旭东等人离开后的空缺黄贺觉得比较合适。

他们都是毛毯厂的老管理了,对于厂里边的东西都非常熟悉,固然以前没有从事过新的岗位,但是多少总知道一些,黄贺相信在短暂的磨合之后想必应该没有问题。

另一方面,新款毛毯的样品制作也已经差不多快要完工了,除了个别绣花还有点问题之外,几乎进行的非常顺利。

毕竟毛毯厂小是小了点,但是实力并不弱。

不过绣花这道工序还真的有些麻烦,如果只是样品还好,大不了找人手工绣上去就是了,反正数量也不多。可若是做大货就有些纠结了。

难不成大货还真把厂里的家属们组织起来继续绣花?

第六十八章 恶心(3更求收藏)

第六十八章恶心

绣花还真是个麻烦事!

要是放在后世,花个几十万买一台绣花机就能搞定一切。

可是现在根本不行。

姑且先不说目前国内有没有人会,光是将设计图植入电脑,然后通过电脑传感到机器就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够黄贺也没有过分去纠结,人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人工绣花又如何?

只要利润足够,都不是事。

反正毛毯厂的工人家属大多没事儿做,组织起来秀秀花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当然,黄贺也知道一直绣花并不是个事儿,挣钱少不说最关键是不稳定,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设计绣花这一流程了。因为根据第三产业的思路,当初在棉纺厂和秦红军等人吃饭的时候黄贺其实就已经想到了一款非常有潜力的产品。

自己是应该继续让家属们绣花,还是启动第三产业的新产品呢?

可如果启动了新产品项目,今后这些绣花任务又该交给谁来完成呢?纠结!

正当黄贺在厂长办公室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黄贺走上前去,打开了门。

他现在虽然在毛毯厂没有任何职务,但是因为打着黄山的招牌负责全厂,到也没人说什么。

不过毕竟不是厂长,什么厂长助理、秘书啥的根本就没有。

门一开,外面站着两人。

一胖一瘦,都穿着一身麻色的中山装,胖的一脸正气,约莫五十来岁,虽然有些发福不过却精神很不错,只是一眼就给黄贺一种压力山的感觉,看样子应该是当官的。

瘦的带着个眼镜,年岁差不多三十岁左右,正拿着个公文包侧过身不苟言笑的站在一旁。

“黄贺同志你好!”略胖的中山装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示意握手,道:“早就听小刘说起你,说你如何年轻有为,却不曾想你居然这么年轻啊!”

他完全没有那种第一次见面的自觉,甚至还有点儿自来熟的样子,让黄贺有些纳闷。

哥们认识你吗?

说的好像对我很熟的样子!

不过这个小刘是谁?

黄贺突然灵机一动,他所认识姓刘的,还是公务人员的貌似貌似只有正身在广州那边的刘向阳。

这一刻黄贺脑子飞速急转,如果这位大叔口中的小刘真的是刘向阳的话,那么他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肯定是省轻工厅的领导。

而且黄贺有一种预感,这位领导这次过来有很大的可能是为了解决郑金山的问题来的。

现在距离郑金山失踪已经过了三天,因为已经报警,所以基本上可以说上边的头头脑脑都已经知道了毛毯厂的情况。

因为这五十万是私人财产,而且有关系到一家县团级企业的生产,由不得轻工厅不重视。

“哦,原来是轻工厅的领导!”黄贺赶忙伸出右手,道:“里边请,里边请!”

“这是我们王博,王处长!”

这时候眼镜男这才恰到好处的介绍了一句。

黄贺不由得看了那眼镜男一眼,果然不愧是轻工厅里边出来的人,哪怕是一个秘书这眼力劲就不可小看。

于是王处长和秘书便跟着黄贺进了办公室。

黄贺也没有继续坐回他的椅子,而是就着厂长办公室外边的沙发和两人相对而坐。

待三人坐定后,王处长看了一眼眼睛男,眼镜男便立刻会意道:“黄贺同志,今天我们来主要是向你通知关于郑金山同志的一切情况,因为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十分复杂,所以还请你有个心理准备!”

“郑副厂长被抓到了?”黄贺看向了王处长。

对于郑金山被抓获他是早就在预料之中的,甚至他觉得说不定还是郑金山主动出现,并且配合调查。

毕竟郑金山不傻,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聪明、早就摸清了国企套路的老油条。

这样的人可以说无论是行事还是作风,都有种无懈可击的感觉。就目前黄贺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郑金山估计最大的处罚也就调换到养老部门养老,李大胜就是为他挡刀的替死鬼。

“哎!是郑金山主动找到轻工厅的。不过他的解释是他并没有违法犯罪,他作为毛毯厂的副厂长,他是有责任,也有义务,和权力动用那笔钱进行工作安排的。而且据他所说,这笔钱他也没有乱花,而是购买成了工业原料,为毛毯厂的恢复生产做准备!而且而且对方厂家已经发货,现在这会儿货物已经在路上了!所以你们厂的钱恐怕是追不回来了,只能以货物的方式结算!”

“王处长,我读书少,现在还在念高中,不过您的话有一句语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为您指出来!”黄贺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怒气道:“毛毯厂从本质上来说是一家国营企业,但是国营企业的同时也是一家承包制企业。刚才您说我们厂的钱,事实上不仅仅只是属于毛毯厂,其中一部分还属于我个人。按照当时签订的承包合同,每年受益毛毯厂会上缴一部分给轻工厅,而剩下的部分在发放了工人工资、福利以及进购生产材料外,当为我个人所得。而且合同中还提到,在承包合同期间,任何开支必须经过我父亲的同意才行。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的私人财产突然间就变成了工厂财产了?没有我父亲的签字首肯,你们是如何将郑金山挪用公款变成正常合法操作的?”

很多时候,无论是国营企业,还是国家企事业单位,最讲究的便是家丑不可外扬。

郑金山的套路玩的溜,可大家伙的眼睛也是明亮的,别说他们这些轻工厅的头头脑脑,就算是车间里的工人也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所以在黄贺看来这位王处长显然是和稀泥来了。

只是黄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王处长居然如此不要脸,想在钱的归属权上做文章。

如果判定这笔钱是毛毯厂所有,那么郑金山还真如黄贺所预料的那样,顶多也就一个失责和领导不力的问题,这就不是犯罪,而是犯错了。

当然,维护轻工厅的面子黄贺也是很理解的。

可是不能你为了维护轻工厅的面子,就把我的钱变成企业财产了吧?

“咳咳!”

王处长被黄贺戳中软肋不由得老脸一红。

事实上在轻工厅里边就因为这笔钱的归属权问题有着很大的争议。

如果放在企业里百八十万万自然不够看,可如果是个人呢?

绝对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

第六十九章 改制

第六十九章改制

可姜还是老的辣,王处长见黄贺年纪不大,到也还是个精明人,不好糊弄过去,便换了个口风打起了感情牌。

“小黄,这事的确不好处理,一百八十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关系到毛毯厂和轻工厅两个地的脸面,这事我也难办,你说如果郑金山这事抖露了出来,你这工厂刚刚起步,首先就来了个内部矛盾,以后的信誉问题怎么保证?”

商场上从来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明眼人都瞧出来了,王处长这是拿捏准了黄贺的命脉,这番话说的一个利字都没有,就暗中换了个主角,让黄贺陷入两难之地。

若是黄贺继续追究,第一,工厂没了信誉,谁还来这购买,这毛毯产上上下下多少员工都将面临一个巨大的失业危机;第二,得罪了轻工厅,就算这事完了翻篇,以后工厂的活计估计也不好找。若是同意不追究了,这一百八十万打水漂,白白养了郑金山这么条饿狼,工厂里老老少少加工了这么久就为了冬天能过个好年,如今却当头一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来一次,谁也坚持不下去,这苦也只能黄贺自己打掉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先不说这个,就单从王处长这前后称呼改变,就知道他想拉拢黄贺,前面进门还叫着同志,一副领导下乡模样,这会称兄道弟倒是叫了声小黄,当真是精明。

这话一出,黄贺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嘴角冷笑,面色不改,故意装作不懂问:“王处长辈分大,叫小黄倒是有些不敢当,那依王处长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处理为好。”

王处长见黄贺松了口,觉得这事有戏,便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说:“你这钱可能是回不来了,不过呵呵!你也知道,轻工厅这些年担子不小,对于一些正在亏损或者亏损巨大的企业将会进行改制。当然,郑金山那边我也会想办法把他调到其他企业去,你大可放心。”

黄贺早就对郑金山失望。无论他是不是追究,是不是私了,可是工厂毕竟发生了事,作为最高管理者竟然可以允许私了,而不一查到底,引以为戒。如此粗糙的管理,却掌握着如此庞大的工厂,能行吗。

黄贺倾身倒了两杯热茶,坐正了身姿,一杯推到了王处长面前,一杯端到了自己嘴边抿了抿,波澜不惊:“还未向王处长请教,这个改制有没有什么门道?”

对于改制事实上黄贺是清楚的。根据当下国企的经营状况,很多国企一直都保持着亏损状态,更有甚者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程度。

然而这些企业偏又占据着一些重要的资源,再加上工人的原因使得国家对这些企业做出了改制的计划。

而具体计划分为整合优质企业,甩掉后腿企业,从而达到减负的作用。

显然,以目前毛毯厂的情况自然而然就属于后腿企业的范围,也就是说如果操作得当黄贺完全可以出资收购毛毯厂。

但是这毕竟是最理想的状态,事实上黄贺也清楚,因为最近毛毯厂销售的火爆,这个后腿企业的帽子毛毯厂很有可能带不稳,但是如果有王处长在当中牵头再加上他前期做的铺垫,哪怕不能完全收购持有部分股份还是可以的。

“那就要看小黄你怎么打算了?”王处长一脸精明,仿佛对毛毯厂了如指掌。

“王处长倒是操得一手好计谋,不过让我放过郑金山光凭着红口白牙两句话可不行。”黄贺眼中带了些讥讽,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王处长肯定就是郑金山背后的靠山,他也不点明只是笑道:“既然改制,我希望王处长能够促进毛毯厂的股份制实施。呵呵,你也知道,对毛毯厂我们父子可付出了不少,前边请你们轻工厅帮忙发工资我给你们财务转了好几十万,然后毛毯厂这边180w终归应该算是厂里的销售额或者说是利润。按照承包合同,其中至少一半应该是我的,两者相加就是一百好几十万。如果这笔钱算成投资王处长你觉得我应该占多少股份呢?”

虽然郑金山拿钱订购材料当中吃了回扣,但是并不代表着这180w全部打了水漂,终归对方企业是会运送原材料过来的。

而这里面就有门道了。

毕竟郑金山的事儿严格来说还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如果私下解决在不惊动法院的情况下,那么原材料的价值只要黄贺和轻工厅认同,哪怕只值100w那它也值180w。

然而这180w又恰恰是毛毯厂的盈利部分,换句话说这一部分利润里边正如黄贺所说的那样他占有很大的一部分。既然是该黄贺所得,那么用这笔钱重新投入到毛毯厂的生产中去占一点股份也就说的通了。

王处长揉了揉脑袋,他也没想到黄贺这小子年纪不小心眼还挺多,七绕八绕的原来后手居然在这儿。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黄黄贺说的没错,这样操作从程序上也完全没问题,只是一看到黄贺那张脸他就膈的慌!

黄贺送走了王处长,郑金山的事先放着告一段落,工资问题也让人头疼,有道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没钱就只能变成鬼,还是饿死鬼。

好在厂里翻箱和销售工作在李前进的督促下依旧有条不絮的进行,随着年关将近和噱头的发酵销售额不仅没有怂下去反而实现了翻倍,最高的一天居然达到了将近三十万一天。

只要按照这个销售额一直持续到过年,毛毯厂又能回一波血。

趁着空隙,黄贺觉得第三产业也可以提前预热了。

毕竟库存毛毯再多也是有数的,按照成品仓那边报上来的数据除了已经销售的部分,剩下的已经不足4w床,算算目前的工作进度能做到年后五六月份,正好赶上广交会的订单。而家属方面这段时间赚到了钱突然没了进项整个家属区还不闹翻天

想到这儿,黄贺便拿出了笔记本在其中一页写下了三个字‘热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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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特事特办的效率

第七十章特事特办的效率

‘热得快’是生活中常用的一种电加热器,可以用来烧开水、热牛奶、煮咖啡,快捷方便。最重要的是‘热得快’工业原理简单,容易上手,并且目前市场还没有任何产品开发出来与‘热得快’竞争,销售前景可谓一片光明。

作为穿越人士,黄贺清醒的地认识到以毛毯厂现在的操作水平和工人情况,若是想尽快消化一项科技类新技术,还是选择和自己差距不大的才好,否则就是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做事,还是要脚踏实地,量力而为。

但黄贺担心的是,尽管如此,工厂还是少了主要的核心技术人员,这基本原理他倒是懂,上一世也有过一定的使用经验,但若要实际操作起来,还真搞不定,想要让‘热得快’走出工厂,还得专业人士来指导,不然难以进行,怎么去挖一个相关技术的人才也是个问题,黄贺琢磨着这事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郑金山那事算是翻篇了,不过这工厂也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前一段时间大家夜以继日帮着毛毯厂渡过难关,这里的苦,黄贺都是看在眼里的,有奖有惩,才能制约平衡。算算日子,离过年也就那么一两天了,王处长办事倒也利索,赶着日子第二天就让人把文件送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眼镜男就拎着个文件袋,一脸神色冷漠的……和黄贺干瞪眼……黄贺坐在眼镜男对面,心想自己也没干啥缺心眼的事招惹他呀。

寒暄过后,眼镜男把印着“毛毯厂股份制改革责任书”的文件递给了黄贺,看着黄贺看完文件大概之后说道:“我们王处长按照您的要求已经重新改制了毛毯厂的承包方式,根据最大企业限度,您可以持有49%的股份,剩余51%由国家控股,您看意下如何,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您签字。”

眼镜男这一本正经谈生意的样子倒是有趣,黄贺把文件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拿起笔在文件右下角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签完字黄贺不禁感慨,他原本以为改制的过程应该相当复杂,却没有想到这位王处长竟然一天就搞定了,不得不说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特事特办相关职能单位还是非常有效率的。

当然,这也完全是黄贺以后世的一些经历得出的看法。

记得以前在网络上黄贺就看到过一个帖子,某老板开了个新厂准备生产化肥,在办理相关证件得过程中跑坏了3双鞋。

各位不要以为是笑话,绝对真实。

比如这个证件需要经过6个相关职能部门,a部门办理了之后找b,然后找c,然后有可能又的回a盖章,等盖完章之后又要去找d,d部门完成之后指不定又的回头找b不断的反复可谓是既伤神又伤腿。

现在眼镜男直接一步到位,甚至都没有在会议上研究过,这不得不说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其中肯定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诸如汇给轻工厅让其帮忙发工资的那几十万,在加上王处长这个处长这个‘自己人’加急处理,还有一些轻工厅领导的大胆尝试最终促成了如此快捷高效的流程。

剔掉国家控股51%,黄贺手里还捏着49%的股份,这个倒是好说,想要发言权有这49已经远远足够了,不仅如此,还可以流出一部分股给其他人投资。

目前企业的模式主要有三种:个人独资企业、合伙制企业、公司制企业。

若是黄贺一人捏着这四十九的股份,毛毯厂应该就是独资企业,独资企业即为个人出资经营、归个人所有和控制、由个人承担经营风险和享有全部经营收益的企业。以独资经营方式经营的独资企业有无限的经济责任,破产时借方可以扣留业主的个人财产。好处是:企业所有权和经营权合一,不存在代理人问题,企业的建立与解散程序简单,经营管理灵活自由;可以有效规避双重课税现象;前期成本投入小。

但这坏处也有,一旦企业所有权转移困难;投资人需要对企业债务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当企业资金不足以清偿债务时投资人需要以个人收入清偿债务,就好比说郑金山那事,一旦郑金山跑路,所有损失只能黄贺自己赔偿,工厂不承担任何责任;独资企业的寿命会随投资人的死亡而归于消灭;而这样的企业规模有限,难以做大做强,和黄贺想要的毛毯厂发展未来相比远远不够。

眼镜男走后,黄贺踱着步子去厂间看了看进程,厂子不大,却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工作,为了什么?为了过个好年,为了生活,为了……一个信念。黄贺清楚的知道,这个信念是自己给的,因为他说过要带着大家把毛毯厂‘救’过来,他承诺过要让每一个人都能过一个好年。

门外是寒冬,厂里也没有保暖措施,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黄贺看到有一大部分人,衣着单薄,手指因为长期暴露在外冻的有些发紫,有些甚至长了冻疮,尽管如此,却仍旧没有丝毫懈怠。

什么是一个工厂的力量?

这就是!工人一心,就能众志成城。如果说在上一世毛毯厂只是个野鸡工厂,那这一世,它就是凤凰,凤凰浴火,才能涅槃重生,毛毯厂起火事件就是那根导火索,郑金山,就是大火过后的一泼油,火烧得越旺,凤凰的羽翅愈铮亮。

有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逃避,上一世黄山的逃避,葬送了他和黄贺的前途,这一世好在及时刹车,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毛毯厂这座钢筋水泥房子,每一个人都是砖,少一块都不行,几代下来的沉淀,像郑金山那样的渣滓堆得多了,就该是时候修葺翻新一下,新的一年快到了,毛毯厂也该除除晦气,重新来过了。

第七十一章 未来规划(3更求收藏)

第七十一章未来规划

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工人们做了多久工,黄贺就站那看了多久,有人给他搬了个板凳,他也不坐,就在那干站着,重生之后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好好思考,未来,该怎么办。

在这灯光昏黄的工厂里,黄贺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重活一世,虽然命运的齿轮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但这还远远不够,厂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所期望的东西拼搏着。他呢?仅仅是带着毛毯厂躲过这一劫吗?不!他怎么甘心,为了他们——这些工人们,也同样为了自己,他都应该做点什么。

想到这儿,黄贺的思绪又重新拉回现实,有了努力的方向,就有前进的动力。

“今天我们开个短会,早点下工,大家都回家收拾收拾,准备过个好年!”

黄贺声音落下,大家终于松了口气,领导视察,哪有不紧张的,更何况搁那站了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虽说黄山现在还没有回来,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黄贺就是新厂长,就算还没有名头,也更改不了黄贺比黄山更有能力的事实。

他带大家走出难关,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一直在于大家并肩战斗,虽然年轻,但是有想法,有能力,最重要的是得人心,这些天,苦是苦了点,但大家都有盼头,都看到了希望,以前黄山在的时候,虽说也还过得去,但日子就那样,年年如一日,拿着那点工资还要时刻担心失业,黄贺这是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大家伙的尊重。

听到可以提前下工,大家心里也都开心,快过年了,谁都想早点回去过个好年,这工资还没下来,年货也没准备,给孩子的新衣服也没去置办,今年事多,就连门上贴的也都是去年那张灰尘仆仆的旧对联。

大家把手里的活都放下,聚到了一块,自觉给黄贺让出了一块地,黄贺看着面前这一张张面孔,个个都带着黑眼圈,但眼神却是坚定的。

黄贺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家这些天辛苦了,明天就过年了,今天咱提前一点把事给大家说完,大家好回去准备准备。”

底下有几个员工有些不放心,便问黄贺:“我们走了,这工厂怎么接下来的销售怎么办,要不今年苦点,大家在厂里过个年!”

“是啊,是啊,这才刚刚有点起色,毛毯厂就是我们的家,有难大家都得帮。”有人跟着附和道。

黄贺带了些笑意,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咱们工厂难是难了点,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大家在,齐心协力,这难关总会渡过的,加班是加班,该过年还得过年,咱们的假一天不少。今天主要是和大家说说咱们的工资还有未来的一个短期规划。”

大家面上带了点担忧,毕竟毛毯厂起步早,发展却极其缓慢,优胜劣汰,毛毯厂前几年一直是风雨飘摇,处境不说艰难,但也决不好过。毕竟是呆了这么久的地方,差不多就像自己的家一样,要是这个时候黄贺说解散毛毯厂,那大家的日子就真的失去了盼头。

黄贺也看出了大家的不安,先下了一剂猛药,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这些天毛毯大家的工资我会让财务部的如数发到大家手里,除此之外还有加班费和高额奖金,奖金分发根据大家这些天的表现已经统计完毕,等会可以去财务领取,大家放心,只管好好过年就是。”

“另外,我们厂已经通过了股份制改革,现在也算半个正式工厂了,不过大家放心,老员工安心留着就是,不裁员。”

说到升股制改革,裁员是一个大问题,以往工厂招的都是苦力活,需要真本事的少,但一旦改成股东分红,就会有人往里面塞自家亲戚,小平民百姓哪比得上有钱有势的资本家,按照惯例,多数工厂就会选择踢掉一些员工,再把股东的人员安排进来。

听到黄贺说不裁员,底下人都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重新装回了肚子里,只听黄贺接着又说:“毛毯厂咱们继续搞,但是,咱们也得谋点其他路子把我们自己的牌子推出去,我计划着弄一个‘第三产业’,大家家里还有些眼力好使的,手脚麻利的亲戚都可以叫过来试试,在入职之前有一个简单的检测,通过了就可以开始工作,工资咱们正常发放,男女不限。”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男女不限啊,我家婆娘正愁没事干,可以来,也能找点活补贴一下家用,给孩子买点新衣服!”

“我儿子,这兔崽子不读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以搞过来试一下。”

“我有个叔,刚失业,我到时候叫他来试试……”

“我……”

底下工人都兴致高昂,脸上都盈满了笑意,年总算是有了一个年的样子,这才像话嘛,冷冷清清算个什么事!

“小黄厂长,您辛苦了!”

大家开心归开心,本还是没忘的,这些福利别说是在这么一个刚刚重新起步的毛毯厂里,就是在那些大型工厂也是难以享受到的,如今黄贺却为大家争取到了,能不感激吗?

一般像那些个大型工厂,福利几乎都是内部人员消化,底下的员工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是又不能明说,除非是不想干了,基础工资高,拿不到福利也勉勉强强能忍受,可现如今,工业虽然发展前景大,但是发展速度慢,工资也跟着往下降,只有像毛毯厂这种处于低下游的小工厂收到的冲击少,也就没什么影响,本来想着只拿些基础工资就好,没想到还有福利奖金,怎么能不开心?

俗话说得好,资本家就是万恶吸血鬼,但凡是做商人的,无奸不商,无利不追,有东西,先往自己腰包里装了再说,哪有从自己腰包掏东西给别人的道理,黄贺却毫不吝啬,还把赚钱的机会带给大家,这个情没人说出口,却都刻在每个人心里。

第七十二章 黄山归来

第七十二章黄山归来

黄贺跟着财务部一起将工资和奖金发放给工人,却认每个人都金额都如数到手,再清点完帐单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黄贺是最后一个出工厂的,刚出工厂大门,满街灯火,到处都是一派喜乐融融的景象,有的小孩守岁,拿着鞭炮在马路边点火,噼里啪啦的声响慰藉着形单影只的流浪汉,看着这一幕,一种来自另外一个时代的孤独感涌上了黄贺心头。

孤独是什么,林语堂说,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

如今,是与他黄贺无关了……

万家灯火,该为他而亮的那一盏已经不知道在何方。

本该和母亲父亲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烧毁了,黄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张琼会在哪个地方。

上辈子的黄山带着钱跑路,葬送了自己的青春,本该美好的大学时光却是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这辈子,同样的剧情发展,只是,黄贺还是黄贺吗?

这个答案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黄山,在那件事以前,他的确是个好父亲,可那以后呢,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有些裂缝,一旦出现,就再难弥补。

黄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这个原本是黄山买来做储物室的地方,20平米不到,平顶房,唔内除了几个装棉的麻袋就什么也没有了,虽然有些小有些破旧,虽然一张床一口锅都没有,但这个地方却是黄贺现在唯一一个栖身的地方了,屋子简陋,但可以让人卸下满身防备。

原本居住的房子在黄山在破产后就已经变卖了,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在那个人手里。

仓库房灰尘铺满了各个角落,满屋的霉味熏的有些呛人,黄贺把窗户敞开,有些老旧的窗棱被寒风刮得呜呜做响,挤进来的凛冽寒风顺着衣脖子灌进黄贺内衬,冻得黄贺打了个冷激灵。

门口有些异响,是钥匙开门的声音,黄贺心想:难道是沈秋云回来了,可沈秋云不是在广州处理册子的事吗,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从外面被推开,黄贺正好和偷偷回来拿东西的黄山撞了个正着。

黄山穿着一件旧衣,身上带了些凌晨的雾水,眉眼间尽是沧桑。

黄山没想到里面有人,见是黄贺,有些激动:“儿子,你没事吧?”

黄贺沉默半晌没说话,黄山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敢问出口。

“爸,别逃了……”最终是黄贺打破了寂静。

黄山扶着腿顺着墙角滑下,声音有些疲惫,看起来像是老了许多,“我还能怎么办,毛毯厂被一把火烧了,就我这点钱,赔得起吗,我不想坐牢啊!你爸我,怕死,胆子小,但良心还是有的,我知道我卷着钱跑了是挨千刀下火坑的事,但我不跑,我们家就完了啊,这些钱分下去做工资每个人能拿几块?四块?还是五块?”

“但这又怎么样?你以为逃到广州开发区算是逃到天边了吗?你知不知道,法人是要判刑的,你和我都可能因为这个进监狱!我的一辈子会毁在那个地方,你就一点难过都没有吗?”黄贺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了,上辈子在牢里,黄贺一直有一句话没有问黄山,就是这句,如今问出口了,却又愈发失落。

黄贺顿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可以怪黄山,毕竟上一世,黄山也是受害者。

黄山把头深深埋进膝盖,声音有些沙哑的颤抖,“不,我们不是逃,而是甩掉包袱。”

黄贺默不作声看着黄山,看了很久。

“回来吧,别再逃了,没人会抓你了。”

“真的吗!”黄山猛地抬头,眼里恢复了些许亮光。

“嗯,真的,毛毯产起火的原因查出来了,工人的工资也都发过去了,你把妈妈带回来过个年吧。”黄贺就着窗靠下,和黄山说了说这些天都经历了哪些事情,如何解决。

黄山默不作声看着儿子,看了很久,孩子长大了,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越来越优秀了,而他,他已经没有退路。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逃亡,一条是照着儿子说的做。

“唉……”黄山沉沉的吐了口浊气,听黄贺说了那么多,才发现,自己一个这么多年的老资历,居然比不上一个孩子,以前老厂长说自己缺乏经验,没有商业头脑,这些都是真的,年少轻狂,被钱迷了眼,一头热的只知道干,却不知道这件事适不适合自己去做。

黄山靠着墙角,思绪万千,满心烦闷。可是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是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住,是爸爸还害了你。”

顺着呼出的缥缈水汽,黄贺隐约看见黄山头上多增了几丝白发,这个男人他老了。

“爸……”

黄贺有些内疚,养育之恩胜于天,上一世的悲剧没有发生,这一世难道要为还未发生的事葬送亲情吗?

“诶!诶!”黄山含着泪应了两声,岁月在黄山脸上留下了痕迹,皱纹不知不觉中也爬上了那张曾经清晰的容颜。

“对不起。”黄贺有些难过。

“毛毯厂是你的命根子,我知道……”

“对不起。”这是喃喃着,第二遍说对不起。

“别说了,我们父子不用说对不起,这事我的确做得昧着良心,不是好事。”

这话却也提醒了黄贺自己。

父亲对自己那么信任,他的还在别扭什么呢?

那么,他还在迟疑什么?

“爸,明天开始,我们重新搞个第三产业,出手要快,争取四个月上市。”

“过了十二点了,是今天,我把你妈接回来,还有你小姨,咱们过年,先过年!”

“好!”黄贺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又感觉到了熟悉。

第七十三章时代的脉搏

第七十三章新时代的脉搏

92年已经过去,93年的第一声吆喝声在大街小巷响起,一切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趁着雨小,黄贺和黄山第二次踏上了那辆通往广州的绿皮火车。

坐在火车上,黄贺就一直在想,‘热得快’的制作不难,要如何推广出去呢,没有好的包装,没有强势亮眼的广告,仅仅销售一方小地,谈何利润。

一个刚刚打开厂门,战战兢兢尝试着和外界交流的毛毯厂,需要一块垫脚石来跨越,不然这个槛着实难跨。

既然重活一世,还想在国内有所作为,他就必须尽力克服它。

‘热得快’的开发,是机遇也是挑战,怎么“迎进来”,怎么“走出去”,如何形成自己的品牌,以及怎么在这泱泱大国站住脚跟,立一席之地,这些都是问题。

黄贺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将热得快的原理写了下来,并做了图解。

黄贺看着这些早已烂熟于胸的记录,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这就是此行成功的依仗。

他并非精于此,只是恰巧像开了外挂一样再来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来过的机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享受它带来的便利。

火车在细雨中徐徐前行,黄山看着这沿途景色,有些沉沉欲睡,心里有些欣慰,有些挫败,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已经可以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写的那些东西,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也不敢想象的东西,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差点毁了孩子的将来……

绿皮火车驶过隧道一直向北,很快接近广州一带了,火车在一阵嘈杂的哐当声中停下来了,黄贺叫醒黄山下了车。

雨后清新的泥土味扑鼻而来,尽是冬景,过路行人行色匆匆,热气从每个人的鼻腔涌了出来,又在冷空气中凝结成水珠。

一个拎着皮包的人行色匆匆赶着路,看神色似乎在躲什么人,和黄贺擦身而过时被右边的人撞了下,皮包中的东西散落在地,那中年男子连忙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捡着散落的纸张,黄贺见状,也顺便搭了把手。

“谢谢,谢谢!”中年男子黄贺笑了笑,道谢,带着点书卷气。

“您看起来像老师?”黄贺随口问了句,又伸出手说,“您好,我叫黄贺,贺知章的贺。”

中年男子扶了扶银框眼镜,把手放到黄贺手下面一点握住,表示尊重,“你好你好,我叫廖穆平,川大物理系教授。”

“物理系?”黄贺有些兴奋,自己的‘热得快’产业刚刚好缺一位这样的专业人士,如果能把这位教授挖到自己厂,那产品研发那一块起码是没问题了。

想到这,黄贺里面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到了廖教授面前,“廖教授,您好,我是蜀中毛毯厂的负责人,我们厂正在研发新产品,正缺一位您这样的物理系专家,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意向,您考虑考虑,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

“客气了,”廖穆平接过黄贺手中的纸条,四四方方规整叠好塞进了自己中山装大衣口袋,“我有点事,咱们回聊。”

“行!回聊。”黄贺爽快答应,虽然廖穆平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这也是黄贺往前迈的一个机会,不管成不成功,有机会就有希望。

黄山在一旁,有些欣慰,“走,咱们去接你妈和你小姨。”

黄贺跟着黄山弯弯绕绕走到一个大弄堂,正对门口,张琼坐在那手里捏着一把空心菜,脚下放着个篓子专心的择着菜,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到来。

黄贺看到这一幕,压着心头的酸涩,隔着半个水泥道叫了声“妈!”

张琼正择着菜,听着声音收悉立马抬头,眼泪止不住就掉了下来,连忙放下手里的菜,小跑着朝黄贺过来,“阿崽,你还好吧,来,让妈看看你。”

黄贺站着不动,也由着张琼冬捏捏西捏捏,“妈,我还胖了嘞,没少肉!”

张琼抹了抹眼泪,语调是蜀中女子特有的温婉,“哪里,我瞅着瘦了十来斤。”

黄山在一旁被忽视的彻底,看着自家老婆,有些无奈:“孩子刚刚下火车,你站这大门外也不嫌冷,你不冷孩子还怕冻着,赶紧回屋,回屋。”

“好,好,来,阿崽,和妈屋里说。”张琼引着黄贺往路头走,穿过有些狭窄的小路,到一间有些潮湿背光的小屋才停下脚步,“来,进去坐。”

“好,妈,你也进来。”门有些矮,黄贺弯着腰才能进去。

“妈去择菜,菜还在那呢,你们爷俩聊,我去弄点饭菜,马上回。”张琼边说边从门口的铁皮桶里翻出一块腊肉,割了一大块装在盆里,“你爱吃腊肉,今天妈给你炒一份,多吃点饭,这长个子的时候,不能饿着。”

黄山笑了笑,待张琼走后,神秘兮兮的说,“这是你妈特意买的,说肉好,指不定哪天能带回去给你吃。”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黄山的语气有些哽咽,大老爷们抹了把眼泪,直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黄山坐在火炉子旁,和黄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边工厂,你打算长期接管吗?”

黄山把手往褥子里塞了塞,这才稍微暖和一点,“爸,要不你回来帮我。”

“我,我能行吗?”黄山有些犹豫,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一些疏忽,才差一点导致工厂倒闭。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带了那么多年,现在倒是杯弓蛇影起来了,再说,我还想继续读书,学校那边我也想继续去,我想考个大学。”

“行,你考大学重要,爸继续回去帮你,也算是给自己赎罪。”黄山语气坚定了起来,自己儿子要考大学,还能不支持一下吗?

门外传来了张琼的叫唤:“孩子他爹,吃饭了!”

“走吃饭去!你妈叫咱们呢。”

第七十四章 广交会名额(3更,谢谢大家的打赏)

第七十四章广交会名额

黄贺一家人久违的团圆,和和乐乐吃完饭,便赶上了去接沈秋云路。

算时间,沈秋云这边册子应该卖的差不多了,年前黄贺和刘向阳谈的广交会那事赶上点差不多也该出结果了,趁了卖册子那段时间,黄贺通过调查,想了一个适合俄罗斯人新的毛毯款式,并把样品提供给了刘向阳。

俄罗斯人口大部分集中在欧洲,妇女的平均受教育水平比较高,她们比较喜欢色彩艳丽,有品味和地方民族特色的披肩,主要注意要时尚,不庸俗,色彩艳丽,她们也非常喜欢具有中国特点的东西。由于俄罗期比较冷,女人大多喜欢各种皮草,水貂皮,皮毛一体的衣服,男人有的喜欢钓鱼服,滑雪服,登山服和夹克。

所以黄贺把中国文化和俄罗斯文化融合了一下,既然冷,那就得盖保暖度高的毛毯,像中国的棉被,蓄的是棉花,虽说保暖效果是不错,但是几乎是越重越保暖,越重越扎实,想想二十几斤的毯子盖在身上,翻个身都难,所以到后来,人人都追求轻薄,手感丰满,绒面细腻。

说起棉被,不得不提一下毛毯和它的区别。虽说不管是毯子还是被子,它们都是床上用品而且都是大家常用的保暖佳品,正因为有同等的用途所以才会引来人们的比较。

毯子和被子可以说是互为替代品,有的人偏爱毛毯,有的人偏爱被子。那替代品是什么,就是对于两种物品,如果一种物品价格的上升引起另一种物品需求的增加,那么这两种物品就互为替代品。

就拿毛毯和被子说,都是床上保暖用品,有的人买了毛毯,就会选择不买棉被,有一件可以使用的就行,经济的不景气导致很多物品的滞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如此。

不过既然是参加广交会,和国外对交,就不能再拿着桂花香水去浸泡毛毯了,并且材质也应该有所改善,优质毛毯透气柔软、抑菌抗菌、吸湿保暖、吸附性能好,据黄贺上一世所知,涤纶、腈纶、锦纶、氨纶、维纶都是后来市场上见得比较多的毛毯材质,更高级一点的有羊毛绒,鸭绒,兔绒等动物纤维毛毯。

黄贺参加广交会的样品注明的就是羊毛绒。动物纤维的原料绿色无污染制成的动物纤维毛毯一旦出售,绝对是是最受消费者喜爱的一种材质,又由于动物纤维毛毯弹性高、不易变形,耐磨损防腐蚀,性价比也是极高的,且保温效果绝对是最佳,也可以直接解除皮肤不会引起静电等不良的反应。

俄罗斯冬天冷,又干燥,难免会产生一些静电,虽说也不影响生活,但谁喜欢每天睡觉钻进被窝带起一串“滋滋滋”的电花。

价格方面自热不用说,这种毯子成本本来就高,价格也就跟着更高,若是放在现在的中国市场,怕也只是为那些高层吸血鬼定制的奢侈消费品,平民百姓穷苦人家几乎是不会考虑购买的。但在国外就不一样,中国闭关锁国了好多年,经济发展自然不比国外发达,中国地虽不多,但人口总数却是比国外多翻了几倍,一样数量的钱,不一样的人口总数分,能多到哪去?

至于销售去俄罗斯的毛毯款式,黄贺选择的是碎花,碎花颜色可以多样,且在视觉效果上有着暖调作用,也符合俄罗斯大部分家庭主妇的审美。

虽说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却很难,以现在毛毯厂的人力,根本不能大批次生产这种高质量毛毯,羊毛的购买是一个问题,但是黄贺想刘股长应该会有路子,到时候端杯茶问问也就是,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设计改改。

黄贺心里想着事,就连走到了沈秋云面前都不自觉。

“诶,小黄!你回来了!”站在后面的刘向阳刘股长连忙走了出来,拉着黄贺进了屋,“我正愁找不到你,和小沈商量着把消息传给你,怕你耽误事。”

黄贺也回过神,问:“是不是广交会那事出结果了?”

“诶,你小子,话都说完了,给我留两句啊……”刘向阳瞪着眼,有些哭笑不得。

“名单出来了,毛毯达标,获得参加广交会的资格。”刘向阳把黄贺当朋友看,拍着语重心长的说,“虽然资格是搞到了,但是毛毯厂现在的品牌还是个杂牌子,这事你得处理出理,至少在广交会那会,你得打出一个自己的牌子,总不能拿着毛毯就找人买把,你得让顾客自己上门,还有你那个设计我也看了看,那材料你打算上哪去搞?”

黄贺也不扭捏,笑着说:“刘股长,咋样,有办法了吗?给我支两招。”

刘向阳背后一激灵,“你这笑的,阴阳怪气的,给我鸡皮疙瘩都搞出来了,你小子有什么话直说,我还能不帮你?”

“那我就直说了,”刘向阳不含糊,黄贺也就直说了,“刘股长朋友多,路子广,羊毛这东西应该有门路吧……”

“有是有,得去联系联系,这事我过几天给你答复。”

“得嘞。”黄贺见这事基本上是有戏,也就放心了。

张琼在一旁和沈秋云叙着旧,黄山也和袁攀在一旁有说有笑,这场火烧毛毯厂的风波总算过去了,大家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广交会也顺利通过。

黄贺庆幸,自己还能重活一次,把那些上辈子没有完成的遗憾,错过的悔恨通通都纠正过来。

毛毯厂转变为股份制,又有了广交会这块敲门砖,走出去正在慢慢进步,“第三产业”也是时候着手干了。

至于品牌问题,黄贺想独立申请一个自己的品牌,但这事有些难搞,按照那些吃空饭的官员速度,弄到明年都不一定能批下来,况且这品牌注册流程麻烦的很,这事还得找个人帮把手。

人脉真是个好东西,可黄贺才刚刚起步,认识的人也少得很,道理就是这样,裙带关系不一定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快的捷径。

第七十五章 团队

第七十五章团队

刘向阳走后,黄贺把袁攀和蒋婷婷几人聚起来开了个短会,广州这边《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的册子应该也售的差不多了,过完年,蜀中那边的事就会渐渐多了起来,刚好是人手紧缺的时候,黄贺想看看能不能弄点人过去。

袁攀和王刚、李恒三人一段时间不见,比起在火车上那会倒是有模有样了许多,人也精神了许多,说话做事倒是有了些底气,不像刚开始那般畏畏缩缩了。

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黄贺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小姨,你大概说一下这些天的销售状况。”

“好。”沈秋云把账本拿出来,递到黄贺面前,“这些天我们印的《中国鞋帽箱包企业黄页》销售速度非常快,虽然是以3000元的高价出售,但是来购买的人还是不见减少,并且有一大部分工厂按批发数量来购买,所以500本的预设额在你去暑中第三天就已经超标了,我自作主张又多印了300本,依旧以原价格出售,现在已经差不多售完,在之前我们卖了140本册子,盈利的42万已经分完,现在不包括本金,我们还有192万六千,余下18本册子。”

听到这个巨额数字,黄山还有张琼都瞪大了眼,袁攀窃笑,想当时自己第一次听到42万都是那副表情,这老板的父母还不得惊讶死。

黄山的确吃惊,要知道这个数字放在自己管理蜀中毛毯厂的时候,可是足足得花上半辈子都不一定赚得到的,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黄页具体是干什么的,但听着买的人这么多,销售速度这么快,黄山也知道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黄贺轻敲着桌子,思考了一下说:“这笔钱除掉蒋婷婷印刷厂那部分和其他开销,依旧按照上次的比例分配,婷婷姐占一成五袁攀这边占两成五。”

袁攀一列人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会变动分配额,开始的二成五和一成五都只是为了留住自己的手段,到后期一定会往下调,没想到黄贺不仅没有变动,还原数把所有赚回来的钱拿出来分配,点子是黄贺想的,资料也是沈秋云整合的,技术方面自己完全没有出任何支持,就是跑跑腿,打听打听消息,按理来说,照正常工资发都算不错了,没想到和参股一样,直接照分成拿。

袁攀有些动容,虽说跟着黄贺的时间并不久,自己当初也是因为命脉被人捏住了,听到黄贺说跟着他干,有钱就抱着试试的态度去,虽然跑的地方多了点,搜集资料也不是个简单事,但是拿着这份工资,绝对是值得的,自己和王刚,李恒干那种招摇撞骗的事也干了好些年了,每干完一单就要提心吊胆好多天,甚至那段时间出门都不敢穿同样的衣服,直到换了下一个地方,又重新做着同样的事,拿着那点钱连街都不敢上,生怕被人看到。

要知道专门弄火车易拉罐诈骗风险大得很,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谁知道下一趟火车上有没有坐着上一趟的人,一旦被认出来,在火车上逃都没地方逃,只能等死,那可骗得都是血汗钱,谁不气愤。

直到碰见黄贺,袁攀才知道穿正装,抬头挺胸走路,挺直腰杆做人是个什么感觉,暗无天日浑浑噩噩活了那么多年,终于见到了光,当然要死死抓住。

袁攀这会是打心底跟定了黄贺,语气带了些坚定,“老板,我以后就叫你老板了!”

话没挑明,但大家都知道意思,黄贺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上司,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一点,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但黄贺他做到了。

王刚,李恒还有蒋婷婷三人也明白受人之惠,忠人之事这个理,也都异口同声叫了黄贺一声老板。

黄山和张琼在一旁看着也都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

黄贺没想到这些人突然这么正经,大老爷们被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抹了抹鼻子,开口承诺:“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扭捏,以后有我黄贺在一天,就有你们一口饭吃,但,你们要明白,做事,就没有不辛苦的,这些天算是赚了个外快,本金少,利润多,所以分的钱也多,可这钱也不是天上掉来的,日后跟着我,也就只能按照工资拿,当然,工资我黄贺自热不会亏待你们,有福利我保证,大家一起享,怎么样,确定了吗。”

“确定,”“确定”!

几个人没有丝毫犹豫,全都给了肯定的答复,黄贺也正好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以前不确定这群人是否是真心实意跟着自己办事,毕竟以前干的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堤防着点总是好的,现在自己也可以安心出来毛毯厂的事了。

黄贺心里盘算着,除掉分出去的时候钱,剩下来应该还有113万左右,这些钱分给小姨一部分,其余拿出来开发第三产业应该是够了,至于广交会的成品,现在还没大规模生产,只是一个竞选,弄一小批毛毯应该够了,“接下来我要回蜀中毛毯厂,你们都跟着我过去吧,不过这边暂时要留两个人,把剩下的书处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买,三天之后,不管卖没卖完,都过来蜀中这边,我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我和袁攀留下来吧。”黄贺话音刚落,蒋婷婷就请示留下来处理,还顺带叫上了袁攀。

黄贺也放心,就同意了,“好,你们留下来,对了,这两天刘股长应该还会再来一趟,可能会告诉你们羊毛的卖场,我会留一些钱在这边给你们,你们到时候就拿着剩下的钱去买一部分回来,至于数量,能做三十到四十个毛毯就行。”

“好,这事我一定办妥。”蒋婷婷拍着胸口保证。

“那我呢,还留在这吗?”沈秋云待黄贺事情都处理好了才发声。

“小姨,你和我回蜀中,给我帮蛮,有你管财务,我放心。”黄贺发现自古女子掌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沈秋云这些日子把所有开支大无巨细都写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的确有这个能力,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培养培养。

第七十六章 坦白

第七十六章坦白

第二天一早,黄贺带着黄山,沈秋云一行人坐火车回到了蜀中,落脚时天色也不早了。黄山让张琼和沈秋云到街上去置办了些东西,把仓库房先收拾出来,先住几个晚上,等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租个大点的房子。

张琼和沈秋云去买东西,而黄山则带着黄贺一路沿街走去毛毯厂,站在毛毯厂大门口,黄山仰头看着毛毯厂那块牌子,虽然已经经过处理,依稀还有些烧灼的痕迹。

一名工人从毛毯厂出来,正巧碰见黄山和黄贺,连忙朝里面吆喝:“大伙快来,黄厂长回来了,”说完又发觉不合适,连忙改口,“大黄厂长和小黄厂长回来了!”

黄贺看他这模样有些好笑,语气也带了些笑意,挥手道:“好了好了,这也不是啥稀奇事,总要回来的,你先去忙吧。”

里面的工人听到说黄贺和黄山回来了,都有些激动,连忙放下手里的事,等着黄贺黄山进门,至于为什么不去迎接,现在正事做工时间,要是都去门口堵着像个什么事。

“黄厂长!”这一声叫的是黄贺。

“大黄厂长!”这一声叫的是黄山。

两声叫完,大家都安静下来等着厂长说话。

“我回来了……”这是黄山重新回到这个地方的第一句话。

底下工人都纷纷回道:“辛苦了!”

黄山知道他们为什么说的是“辛苦了”,而不是指责的话,在路上,黄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黄山说了个清楚,包括怎么为自己脱罪……

听着这一句句的“辛苦了”,黄山有些羞愧难当。

毛毯厂也是自己待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但它一出事,自己却是第一个想着独善其身的人,没有想一丝办法去解决毛毯厂的危机不说还带着仅剩下的钱跑路了,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坐着有昧良心的事,却享受着不该属于自己的敬重。

黄山沉默了半晌,仿佛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有些艰难,却比以往更加坚定地迈出了步子,走到工人面前。

“我,黄山,对不起大家!”黄山几乎用着全声力气嘶吼出来的,说完,深深弯下了自己的腰。

底下工人都以为黄山是因为毛毯厂的事向他们道歉,有人连忙说:“黄厂长,你没有对不起大家,我知道你尽力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附和道。

黄山久久没有抬起自己的腰,等工人声音渐渐小去,他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泣不成声。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壮士宁可血溅沙场,也不泪流山野,这一刻,年近五十的黄山,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场面,一度寂静无声。

黄山抹了眼泪,声音带了些喑哑,“大家所知道的都是我黄山拿着剩下的钱去借钱了是吧,什么老战友,什么为了大家……”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静静听着,和黄山共事十多年,没有人见他流过一滴眼泪。

“都是假的!”这句话一出,底下有些躁动。

“假的?”

“什么假的?”

“是没借到钱吗?这困难都已经渡过了,少点钱就少点钱,这事还可以想办法,只要毛毯厂还在就行……”

“是啊,黄厂长,难关已经度过了,没借到钱不碍事……”

底下猜疑也有,但更多的是谅解和安慰。

“我黄山就是个当小鬼,是个实实在在的骗子!”黄山在一片议论声中吼了出来,“压根就不是什么带着剩下的钱去找战友借钱,而是我卷着钱跑路了。”

有些嘈杂的工厂在黄山这句话一出,立马死一般都寂静,所有人都在沉默。

黄山再次朝众人鞠了个躬,黄贺在一旁没有阻止,他知道,有些事说出来才能解决,不说,就永远都是心头的一块刺,卡在那,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时间久了,就会流脓,发出恶臭,到最后,伤口腐烂,只能是自己逼死自己。

黄山这段时间压抑的太久了,他需要一个契机去释放,而这个契机,就是现在。

而底下那群人,哪会真正怨恨黄山,十几年,扪心自问,黄山也算是一个好厂长,虽然厂子效绩一直不景气,但每个人该有的工资不管再难,也都按时发放了,有一年工厂也是为了捞回成本,大年三十,加班,厂里没有暖气,有的只是昏黄的灯光和凛冽的寒风,黄山就这么站在那和大家一起做,一起吹冷风。

还有一次,厂里的老陈老婆病了,拿不出手术费,黄山知道了也是自己想办法垫的医药费,一分利息都没有收取,只说:“家人最重要……”

还有一年,蜀中发大水,毛毯都霉了卖不出去,黄山想方设法又从别的地方借来了材料,重新制作,带人把毛毯拆了重新入水,只是这洗过的毛毯带了些霉点,卖不出去,就全都发给了工人,东西虽然不贵重,甚至有些拿不出手,但对那些贫困家庭来说,就是宝贝。

还有……还有………

还有数不清的,黄山为大家做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问题已经解决了,毛毯厂也恢复了,甚至比以前发展的更好,大家也知道大火之后,毛毯厂能拿出来的钱也就那么几千块钱,平均分下来,每个人拿不了四五块,解不了燃眉之急。

况且那会,厂子倒闭,的确是有人作乱,黄山没做过的事却被白白扣上一顶帽子,是个人都得要跑。

大家也就是气愤那一时,毛毯厂一夜之间倒闭,又赶上过年,大家辛苦那么久,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不气?

可现在黄山不仅回来了,还把事实告诉大家了,这已经够了,小黄厂长也说过,只要大家都在,只要万众齐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人群中一个老员工站了出来,说:“我们不怪您,黄厂长,您回来吧,大家共事这么多年,谁还没个错误这么的,既然您今天把这些真相告诉我们了,就表明您信任大家,那大家还有什么怨言呢?”

黄山的好大家都记在心里,大家也都清楚,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黄厂长,您就回来吧!”

第七十七章 终于等来的回音

第七十七章终于等来的回音

没有过多的言语,面对大家的谅解,黄山深深弯下了腰,有些断裂的连结在这一刻又重新建立起来,命运的齿轮开始新的转动,黄山的人生轨迹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偏离。

黄山又重新回到了工厂,不过却不是以厂长的位置回去的,而是监工,说什么黄山都不肯再全盘把厂子从黄贺手中接过去。

先不说自己干的浑事,就凭能力而论,黄贺的确更适合做这个厂长。

因为“第三长业”的启动预热,毛毯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开工。翻新任务还在继续,毕竟“第三产业”一旦开启,就会有一笔巨额开销,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它少呢,自然是越多越好。

说是赶的早不如赶的巧,这天晚上,黄贺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那边声音一响起,黄贺就笑开了花。

“喂,廖教授,是我,黄贺,您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黄贺把语气尽量放的淡定些,生怕把人就这么给吓走。

这边廖穆平举着电话,有些难以启齿,但看着跪在地上求自己救他的儿子,作为父亲,他开口了:“贺厂长,上次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来你们厂里做技术顾问吗,现在,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笑话,黄贺如果想再找到一个有学问,又恰好精通物理的技术顾问,那别提有多难了,无疑是大海捞针,这个廖穆平,黄贺是请定了。

咬咬牙,廖穆平又开口:“我这边有些事,能不能预约点工资急用。”

廖穆平知道这么说不好,刚刚才告诉人家厂长自己答应了合作,这会儿事还没开始干,就开口闭口全是支工资的事,来意未免太过明显。

黄贺听了倒是不在意,答应的很爽快,毕竟有需求才能更好合作,“这个没问题,廖教授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方便带着身份证过来签一下合同吗?至于预约工资的话,你去财务部那,自然会有人给你处理。”

廖穆平没想到黄山这么爽快,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挂断电话,廖穆平长长叹了口气。

廖洛升跪在地上,见自己父亲事情已经谈妥,连忙挪了挪膝盖,跪到廖穆平面前。

“爸,我错了,我再也不去赌了。”

廖穆平放下电话,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开口,语气有些无力,明显不信:“这是你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四次?五次?你哪一次真的就给我把这赌瘾给“戒了呢?”

廖洛升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恨不得把它剁了,他知道,十赌九输,可却总是忍不住想,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就会赢,在来一次把输的钱都赢回来他就不赌了,可从来都是输的比赢的多。

这一次他赢了两局,以为时来运转,就在赌场的人怂恿下,借了高利贷,想着回回本,可还是输的一分不剩,甚至还倒欠了一大笔钱,时间到了,这钱他没法还上,堵场放贷的人就到处找他,找不到他就找廖穆平,上次在火车站,廖穆平就是为了躲那些堵场的人才走得那么匆忙。

这么多年来,廖穆平做老师的积蓄可以说是少的可怜,给廖洛升还赌债都远远不够,他也接了不少私活,可进来的永远没有出去的快。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管的也管了,可就是不知道廖洛升从哪染上了赌瘾,前些天那些人追债追到廖穆平教书的学校里,被校长知道了,直接停了职,为人师表,但凡是有一点污点,都会被无限放大,一传十,十传百,人言可畏,尽管廖穆平学历再高,资历再老,倒是没有学校敢收他进去教书了。

生活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廖穆平看到了那张叠的方正放在自己口袋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不知真假,就想着试试看,没想到黄贺答应如此爽快。

廖洛升还在那跪着,廖穆平也没说话,长久叹息。

第二天一早,廖穆平就带着身份证踏上了去蜀中的路,廖洛升也跟着去。

黄贺早早就在毛毯厂等着廖穆平了,见到他,没多说,就把合同摆了出来,“廖教授,这是合同,您看看。”

廖穆平从黄贺手中接过合同,合同上写着有效日期,十年,也就是说,他按合同要在黄贺手下工作十年,如今走投无路,他别无选择,合同最下方有一个标红,写着“此工作涉及技术性机密,倘若泄密,按工厂损失如数赔偿,并追究法律责任”,廖穆平心想,这么谨慎,怕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工程。

黄贺见廖穆平拿起笔签字,说:“廖教授放心,你在我这只担任技术顾问,白了说,就是出脑力赚钱,当然可能有些时候也需要动手教一下工人,至于工资,一定比在学校教书来的多。”

廖穆平把两份合同都签上字,码好递给黄贺,黄贺接过,看都没看,就把上次在火车上记的笔记拿了出来,推到廖穆平面前。

“这是我即将开发的一个新产品,原理我都在本子上有详细记录,廖教授拿回去看看,注意保密。”

“好,这个你放心。”廖穆平看到那个产品设计的第一眼,就觉得面前坐着的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厂长实在了得,就简简单单铁丝发热的原理,却能用到烧水上面来,再想想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比不得,比不得啊,人比人,气死人。

“这是我的一个理论设计,目前还没有样品,所以可能要麻烦廖教授先照着这个制作出一份样品,通过试验我们才能大规模生产。”

话音还没落下,黄贺指了指对面那个原本用做办公的房间又说:“那间办公房我已经叫人腾出来了,用做实验室,地方是简陋了点,您先将就一下,面前我们毛毯厂也刚刚起步,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再给您准备一个条件好点的。”

廖穆平连忙摆手,“这做实验,本来就满是油污灰尘,哪有那么多讲究,黄厂长只管放心,设计我大概看了一下,这两天应该就能做一个简单的样品出来,至于后期的包装这个我暂时放着,你可以根据市场需求调整,黄厂长看怎么样。”

“行,那就辛苦廖教授了。”黄贺伸出手和廖穆平握了握。

廖穆平苦笑:“我现在已经不是教授了,你叫我老廖就行。”

见状黄贺也没多问,叫了声“老廖”,便派人带着他去财务部了。

第七十八章 品牌胜天

第七十八章品牌胜天

才第二天时间,广州那边袁攀和蒋婷婷手中的十几册鞋帽箱包的黄页也都销售完了,依照黄贺的吩咐没有再多印,十八册书籍总共盈利五万四千,加上黄贺留下来的五万,现在他俩手上一共有十万四千。

一大早,刘向阳找人搞好路子,就屁颠屁颠跑来找黄贺,谁知道进门,屋都空了,也没见个人影,便有些奇怪,“黄小子!黄小子?黄贺!”

蒋婷婷和袁攀刚刚从那边点完钱对账回来,就听到刘向阳扯着个嗓子在这大喊大叫。

“刘股长,别叫了,黄厂长回蜀中了。”蒋婷婷拿杯子给刘向阳倒了杯热茶,端到他面前。

刘向阳一听黄贺已经走了,亏他还这么兴致高昂的来找他,这倒好,人都不在这边了,就有点憋屈地说:“这小子也忒不讲江湖义气了,走了都不吱一声,还叫我给他跑来跑去,辛辛苦苦搞路子,最后就这么被抛弃了,这不是骗人嘛!”

袁攀眼角抽了抽,有些头痛,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来的江湖,刘股长怕不是金庸武侠小说看的走火入魔了。还有,什么叫抛弃,说的跟深闺怨妇似的,虽说袁攀心里是这么吐槽的,可嘴上没敢说,这些话,也只有黄贺这胆子才敢直愣愣的对刘向阳说出来了。

袁攀见刘向阳手里拿了张电话单,想起黄贺走之前说刘股长会送广交会材料的销售地来,便问:“刘股长这是送消息来了?”

刘向阳哼哼了两声,有些不情不愿,阴阳怪气地说:“黄贺告诉你们了?我跟你没说回去一定要和黄贺好好谢谢我,我一把老骨头,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搞到的,他呢,他小子到好,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走了,这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哪里,我们黄厂长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说好好谢谢刘股长,刘股长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黄厂长。”袁攀接过那张纸,递给蒋婷婷收好。

气归气,但刘向阳也没忘记正事:“对了,去买羊毛的时候,你记得说是刘向阳推荐过来的,价格能公道点,这些店我都说好了,你们只管去就是,尽量每家看看,先看,再买,羊毛质量有好有坏,这事可以让小蒋来,她是女生,心细点,袁攀这小子挑苦力活干就是了。”

袁攀感觉自己这是被深深嫌弃了,自己也没怎么得罪这老顽童啊,怎么说,他袁攀在这市井小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懂点人情世故,可以砍砍价不是。

刘向阳喝了茶坐了会,就有事先离开了。袁攀和蒋婷婷也拿上钱和电话号码联系卖家准备去看看羊毛。

做毛毯需要的羊毛量粗略估计,厚毛毯常规重量为14公斤。也就是28斤。加厚毛毯重量为23公斤,也就是46斤。这两个重量都是单人和双人常规重量。薄毛毯的重量是按照每平方米180克来计算,按照正规生产的话,一条薄的毛毯的重量是在450克左右。

按照黄贺的说法是三十到四十床毛毯,若是全部按照加厚毛毯的重量来算的话,大概需要羊毛184斤。

两人把纸上的地方都跑了个遍,斟酌再三,选了一个质量上成价格合理的,按照优惠价购买了200斤羊毛,104一斤,支出两万零八百。

这边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袁攀雇人把羊毛用车运回蜀中,这东西重量大,体积也不小,带不上火车,只能走马路,不过最晚应该后天一早也能到蜀中。

袁攀则和蒋婷婷坐火车到了蜀中,联系上王刚他们,找了个地歇脚。

等人都到了这边,黄贺才叫上大伙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廖穆平坐在黄贺旁边,其他人都互相认识,黄贺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廖穆平。

“这是川大物理系教授,我请过来进行‘第三产业’研究的。”

黄贺整合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把大概流程说了一下,“年过完了,我们就得开始忙一段时间了,第一,咱们厂子成功成为股份制工厂,所以需要一些合伙人,也就是俗称拉赞助,不过这个赞助永久有偿,就是入股,入股就能分红,但在这之前我们先得把广交会还有‘第三产业’的事给办好,这个事就交给袁攀,王刚,李恒三人负责,还需要人的话再和我说。”

“是!”三人异口同声。

“第二,广交会。广交会名额我们已经拿到了,但第一批小量毛毯成品还未生产,这一批我打算用羊毛制做,达到最佳保暖效果,对于上面的绣花,我们也需要设计一下,这个设计理念我会再细说,交给婷婷姐和小姨,你们多多少少应该懂点女工,对这个应该能有些想法。”

沈秋云和蒋婷婷点了点头,跃跃欲试。

“第三,我们的第三产业,正在开发中,廖教授正在研发中,估计在这两天就会有样品出来,到时候的包装推广工作我们在另外分配。”

说到这,黄贺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可能是个难事,我们得研发自己的品牌,去申请品牌这个可能得跑几个地方,这东西在广交会之前我们就得弄出来,这个我去,有没有人对品牌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提。”

“毛毯厂经历了这么多事,却仍旧一路走过来了,大火都烧不垮,不如就叫‘胜天’怎么样?”在一旁沉思了良久的黄山发言。

“胜天,人定胜天,这个好!不如就这个吧!”沈秋云赞同道。

黄贺听着觉得也还不错,便问:“大家都意见呢,都同意吗,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底下几人都觉得可行,纷纷同意。

黄贺便拍板敲定,“好!那就胜天!”

第七十九章 商标注册

第七十九章商标注册

五月份便是广交会,在那之前黄贺需要抓紧时间把昨晚商量好的品牌“胜天”注册下来,建立自己的品牌,首先要有自己的注册商标。

注册商标可以以个人名义也可以以工厂名义,黄贺思量再三,决定以工厂名义注册。以公司名义注册商标需要营业执照,这东西在黄山那应该是有的。黄贺一大早就带着盖好章子的申请书、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和商标标样去商标局提交注册申请并缴纳费用。

接下来就是等,等商标局进行形式审核,下发受理通知书,通知书下来之后,商标局还要对毛毯厂进行实质审核,再下发初步审定公告,最后再是发放商标注册通知书。

想要让毛毯厂走出去,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有了自己的商标品牌,不仅可以便于消费者认牌购物,打造品牌效应,还可以提高产品的知名度,树立品牌形象,要知道不管在哪个时代,潮流效应永远都是不过时的,一旦名气打出来了,那么跟风的人就会变多,只要质量过硬,经得住考验,那么顾客自然就会回购,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就来了。

其次广交会那边,主要是对外销售平台,国际交易场所,试想一个没有属于自己品牌的东西,就算再好也是杂牌子,大多数顾客都会优先考虑有品牌的东西,一个是质量有保证,一个是经得住推敲,所有有品牌商标的产品在销售之前都会经过质检局的抽检,听着就比杂牌来的放心,黄贺如果想要把毛毯厂做大,为将来申请驰名商标做准备,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第三产业也在预热中,估计在四月就能研发成功,大批量生产上市,品牌商标的注册差不多也是对第三产业的一个保障,一旦拥有了商标,那么“热得快”也就有了商标专用权,是受法律保护的,防止假冒伪劣,这也就解决了被盗版的难题了。

要知道商业竞争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就好比说黄贺上一世所知道的“王老吉”和“加多宝”事件。

加多宝公司原来是和广药集团相互合作的,加多宝向广药购买了“王老吉”这个商标,然后出产红罐王老吉,但由于合作原因,两个公司由于利润分配出现分歧,再来打官司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所以说品牌商标真的是市场上一个自己身份的代表,品牌就是商品,一旦出手转让,那所有商品的处理权都在品牌商手里了。

黄贺这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回了毛毯厂,厂工们依旧在进行翻新工作,毛毯经过加工包装之后销售量一直只升不减,黄贺也刚好趁这个机会多存点资本,好为接下来的工作打好基础。

沈秋云拿着样图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碰上从外面进来的黄贺,连忙叫住他:“黄贺,这个是我和婷婷商量好的毛毯花样图你看看还有哪些地方要修改的。”

黄贺拿过样图仔细看了会,不得不说的确是蛮有新意的,自己只简单说了要用多种颜色融合,明亮却不能艳俗,且花样要新,碎花状铺盖,沈秋云拿的这个样图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我和婷婷考虑过了,如果是要往俄罗斯销售的话,如果我们是代表我们毛毯厂,那么就不能单纯的追求时尚,毕竟是广交会,虽然我们见识少,没有去过,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听样子也应该是会有各个地方的商业家去参加,我们工厂的技术现在也只是刚刚起步,想要比高精度的绣纺,我们怎么都是比不过人家进口机器的,想要脱颖而出,就得有点自己的特色,如果只是普通的人工绣纺,一眼就能看出高低。”

沈秋云指了指设计图上用红色记号笔圈出来的地方,继续说:“你看,我们把这个毛毯的四边用中国如意和祥云搭配,采用立绘彩绣的方法绣上去,如意和祥云在我们中国古代都有吉祥如意好运招来的意思,寓意也好。”

“彩绣?”这个黄贺倒是在高中古代历史那几章中听过。

“嗯,彩绣,彩绣针法比较丰富,线迹精细,色彩鲜明,颜色变化也丰富多彩,也刚刚好符合俄罗斯人的审美风格,同时,它是以线代笔,就是多种彩色绣线的重叠,交错产生的一种华而不俗的色彩效果,细微变化特色也是值得推敲的,相当于国画的渲染效果,你看怎么样,这法子可行吗?”

黄贺从来不知道沈秋云还懂得这么多,这是他上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不一样的沈秋云,上一辈子沈秋云为了他和黄山,最后拮据的过了下半辈子,以前他就在想,沈秋云说话办事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却又处理的井井有条,怎么可能没点本事,现在他知道了,她只是缺少一个施展的空间。

见黄贺没有回答,沈秋云又说:“如果你是担心人工的问题,那没关系,婷婷已经解决了,她以前在广州那边认识一家绣坊老板,那坊子因为开在深巷,生意不景气倒闭了,但那老板娘手艺还是值得肯定的,她手底下还有一群姐妹跟着做了好些年,要联系的话也都能联系上,婷婷已经去试过口风了,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过两天就可以实施。”

中国绣纺。的确是个特色,黄贺差点忘了,虽然在国际上要站住脚步,但也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代表的是中国的面子,自古以来就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推陈出新的说法,中国传统文化的修饰说不定真的能让人眼前一亮。

黄贺下定决心,立马同意了这个点子:“你让婷婷姐去联系人吧,只要绣工过关,工资好说,这绣工检验就交给小姨你了,你和婷婷姐也辛苦了,这两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等人来了,就正式开始筹备。”

沈秋云见计划可行,也就松了口气:“这算什么累,能帮到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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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试验问题

第八十章试验问题

广交会这边的成品绣纺工作正在着手中,蒋婷婷去广州那边召集人手,沈秋云也在对图纸进行精修,把中间的绣花图案按照黄贺后来提出的意见进行了微调。

廖穆平那方面关于“热得快”的研制也进展的差不多了,预计明天就能完工,黄贺到科研室的时候廖穆平正在进行热螺圈的安装。

加热螺圈通常是用一种较细的金属管绕制成的,管内装有电热丝,然后灌入氧化镁粉之类的绝缘材料,把电热丝封装固定在管中间,使它不与管壁接触,电热丝的两端再分别与电源线相接。通电后,电流从电热丝中流过,电热丝便发热。

这个原理是黄贺上辈子在一本工业杂志上看到的,当时觉得有意思便记了下来,没想到这辈子却能做大用,说起来这“热得快”,理论也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可这小小的一样东西真要做成成品却也不简单。

廖穆平正装着加热丝,见黄贺过来了,把电热丝递到黄贺面前,提出了自己的几个疑问,别看这一个小小的热的快,简单来说也只是金属发热的原理,做起来却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黄厂长,这电热丝我照你的要求用了相等功率相等粗细的镍铁合金,但有一个问题,这合金丝会不会太细了,并且选用铁来参与会不会熔点太低了,如果加热,里面铁的成分高温很容易融化,遇水也容易生锈氧化。”

黄贺把电热丝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说:“那如果是把‘热得快’浸没在液体中呢?热量通过液体会很快散发出来,这样使液体很快被加热,而且也不会烧坏电热丝。自然,如果让‘热得快’在空气中干烧,热量不易散发,金属外管也会很快烤焦,甚至烧红,管内的电热丝便会烧断。但谁没事拿来干烧,你说的这个问题在之前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们的产品,使用时会制作一份使用说明书,明确的告诉用户先将“热得快”放入液体内,液体最少应淹没加热螺圈,但是手柄及电线不能浸入液体中,然后再接通电源。等加热完毕,也要先断开电源,过一小会,待“热得快”温度降低后,再从液体中拿出,注意擦干收藏,这样就能大大提高热得快的使用寿命。”

“就算这样,长久使用的话,按现在的水质问题,很容易产生水垢,水垢会不会影响镍铁合金丝的发热,出现用不了多久就无法使用的状况?”廖穆平有些担心成品的使用寿命会不会不够长,从而导致一系列的销售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在之后都显现出来了,消费者一闹起来,那将是不可收拾的大事,到时候,想再重新树立产品形象简直比登天还难。

听到这黄贺笑了笑,他知道廖教授在担心什么,“自然,‘热得快’中的电热丝是用镍铁合金制成的细丝,一般较脆、容易震断。因此,“热得快”不能剧烈震动,如果表面有水垢或附着物,可用小毛刷轻轻刷掉,不要用硬物敲击或用小刀刮削。“热得快”一旦断丝便无法修复,只有换新的了,你说的寿命问题,在现阶段的确需要好好调整,跟那些家电比起来,‘热得快’的使用确是短了些。那如果,我只卖15块钱一根呢?15一根,使用寿命却在一年到两年以上,这还不够吗?”

“15块?”廖穆平有些惊讶,黄贺的这个产品创新绝对是可以的,大大提高了烧水的便捷性,用电也不多,而且效率高,烧得快,冬天也不用担心没有热水的问题了,蜀中这边因为开发建筑缘故,很多平民百姓冬天都用不上热水,这绝对是一个销售良机。况且,他请自己过来的工资和这一个东西的钱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卖这么便宜?不会太少了点吗,据我所知,现在市场上还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价格抬高点呢?”

“薄利多销,听过没,便宜又好用的东西谁买了不开心。”黄贺停了下,又继续说,“你知道中国现在多少人吗?118517万人,如果我把价格提高,按照中国现在的经济发展状况,我将失去三分之二的顾客来源,但是我现在只要十五块钱,就能买一个便捷烧水的东西,用上两年,这个买卖你做不做,这样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人买我的产品,那也能赚上一百多万,成本是多少,这个廖教授正在研制,心里应该也大概有个数了,至于为什么把使用寿命控制在一年到两年之间,这个道理想必廖教授也能想得通吧,两年一换代,循环销售,现在我们只是一个起步,如果到了后期,经济开始上来了,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研发,那个时候再把价格往上调也不晚。”

廖穆平听了黄贺的这一番说辞,对黄贺有些刮目相看,前面来这也只是以为少年心气高,没想到黄贺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弯弯绕绕,可只有黄贺自己知道哪学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当之有愧。

黄贺又想起前世的“热得快”起火杀人事件,说:“这东西的确也有一些问题缺陷,一旦‘热得快’的质量不能保证,底下的工人出了差错,那么极其容易引发安全事故。还有一些人可能会经常忘记热得快的使用时间,这个产品现阶段还没有定时或者是高温休眠功能,就怕水烧干了还没拔下来,引发火灾,不过这都是我们后续需要解决的问题了,现阶段我们先把产品研制出来,其他问题测试之后再说。”

廖穆平听黄贺说的热血澎湃,这么个小小的东西,却是发财之道,白瞎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物理老师,只知道读死书,看来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是新一代年轻人的天下呀。

第八十一章 重拾学业

第八十一章重拾学业

毛毯产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黄贺和黄山商量着毛毯产先交给黄山,让他管理毛毯厂大大小小的工作。

毛毯厂出事那段时间,黄贺跟自己班主任罗星请了半个学期的假,按时间,十几号就是期末,这也差不多得去学校准备期末考试了。

黄山虽然支持黄贺这个想法,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你半个学期没去上学了,落下的课程这没赶上来咋整,直接去考试能行吗,要不咱请个老师你去补习补习?”

“没事,我可以,虽然平时在管厂子的事,我学习一直没落下,再说我也不打算留在学校学习,爸,你放心,我就是去领个书,在哪学都一样。”那些知识对于黄贺来说就是炒现饭,上一世炒了三年,这一世哪那么轻易忘记,更何况,他的成绩本来就不错,这次去学校也只是为了把书提前领回来,再看看复习复习就差不多了,在高考考试之前黄贺都不打算去学校了,时间也不多了,两边跑忙不过来,反正考试的知识点黄贺都记得差不多,也就没那个必要天天待在教室。

“那你联系好老师没?”黄山把东西收拾好,递给黄贺。

黄贺接过书包,背在肩上,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按心理年龄来说自己怎么也得有三四十岁了,现如今又回到刚刚高考那段时间。

有些话说的还真的没错,走过的路,从来就没有什么回头路,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说——命运。

经过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黄贺明白,你可以偶尔发个疯,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虽然自己只是个小人物,难得能够做件大事,但机会来了,还是要珍惜这个机会。做错事了并不重要,难过透顶也不重要,可是有些事情不能逃避,树要发芽人要长大啊,只允许悲伤一会会,错误要长久铭记,然后再学会成长。

黄贺背着书包,走进自己的高中,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黄贺心里感慨万千,这所学校并不出门,甚至连一个好的学校都算不上,黄山经营毛毯厂的时候亏空严重,没有多余的闲钱拿出来让自己去更好的学校,黄贺知道黄山的不易,自己提出来,在哪读都是读,就选了个离工厂比较近的高中,放学就拿着作业到毛毯厂里写,黄山熬到什么时候,黄贺就熬到什么时候,可能是耳濡目染的缘故,这让黄贺从小就对工业有着一份莫名的情愫。

上一世,他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能考一个自己想去的大学,学一些对毛毯厂有利的东西,他希望能帮父亲一起管理毛毯厂。可事情总是在你筹备好一切都时候就给你当头一棒,毛毯厂在一夜之间着了火,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他被迫入狱,错过了高考,也荒废了自己最重要的几年青春时光,出狱后也是一蹶不振,浑浑噩噩的度日子。

生活就是这样,时不时跟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本来以为就这么过了,谁知道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年,上天又给了他一个去改变的机会。

溺水的人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黄贺他也是。

无论如何,这一世,他都想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想把上一世没有看过的东西好好看看,把上一世没有做过的事都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尝试个遍。

路还是以前的路,操场还是以前的操场,就连那个被铅球砸出来的凹陷都还在,所有人都没变,还好,大家都还在。

黄贺的高中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岁的女士,经常穿着一身黑色的华达呢中山装,戴着一副黑色的宽边眼镜。平时虽然表面看起来有些严肃,但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因为黄贺的成绩还不错,人也聪明老实,她对黄贺可以说是格外放心,在学习上也时常给黄贺一些帮助。

黄贺今天来就是想跟这位罗老师说明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罗星见黄贺回来,也有些高兴,领着他到了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便问:“最近有没有落下学习,快高考了,那边事情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学校。”

一连串几个问题问的黄贺心里有些暖意也有些失笑,罗老师还真是以前的老样子,急性子,手上捏着水杯,黄贺开口:“罗老师,我这次来是想向你申请一下暂时休学,顺便把书领回去自己看,快高考了,到时候我想直接回来参加高考,您看成不成。”

罗星面色有些严肃:“那怎么行,高考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你平时虽然成绩底子好,可也不能大意啊!”

黄贺向罗星保证:“我学习一直没落下,这次来就是想把一些资料书领回去,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期末回来参加考试,到时候看看成绩您再决定成不。”

罗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那边什么事这么重要,你爸厂子怎么样了,这怎么苦,也不能苦了孩子读书啊……”

罗星以前听黄贺说过一些黄山毛毯厂的事,也知道毛毯厂着火那事,以为是厂里事多,生活拮据,没钱供孩子读书才想了个休学的法子。

黄贺知道罗星是担心自己的学习,语气带了些安慰:“罗老师,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个好大学,只是最近厂子重新起步,有一些事情我爸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帮他。”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黄贺心意已决劝也劝不动,罗星只好作罢,也不再试着去劝黄贺留在学校了,只是在黄贺走的时候,去其他几个科目老师那借了些资料书,一股脑的塞到黄贺手里,说了句:“好好学习,知识虽然不能带给你财富,但却能改变命运,你不要懈怠。”

黄贺心里动容,连忙接过罗星的书,深深地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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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宣传

第八十二章宣传

毛毯产的翻新工作还在持续中,在把毛毯厂翻新的事交给黄山打理之后,黄贺也轻松了许多,腾了些时间出来把高中的课本又过了一遍。

有道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以前粗心大意漏掉的那些知识点黄贺也重新把它拎了回来,趁着现在有时间,他挑着重点把罗星给的资料都做了一遍,那些资料重点都标上了红色五角星,筛选起来也方便。

整整十几天黄贺都埋着头在厂子里读书,蒋婷婷那边不负众望从广州那边把绣娘请了回来,本以为是个年纪较大的老人,没想到却是个年轻小姑娘,二十几岁左右,扎着麻花辫,穿着老式旗袍,旗袍上星星点点挑着缀了几朵栀子花,看着倒像是手工绣的,倒也好看。

“黄贺,我把我朋友带来了,路上我已经大概说过了是做什么的,具体的你们细聊。”蒋婷婷把贺雪拉到黄贺面前说了两句话,就先去找沈秋云商量着后续事件了。

黄贺把资料书关上,揉了揉额角,起身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叫黄贺,是这个毛毯厂的厂长。”

贺雪回手握了握黄贺,有些惊讶,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拿着高中资料书看的,是厂长?心里虽然惊讶,可贺雪面上却没有丝毫轻视之意:“你好,我叫贺雪,是婷婷带我过来找工作的,她说你这需要绣工,我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就想来试试看。”

“婷婷姐跟你应该也说了一些吧,我找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带着你的团队,负责一批毛毯的彩绣,图纸样式还得等你先通过测试才能接手,涉及一些机密,还请谅解。”不是黄贺不给,而是广交会事关重大,有些事情得注意着点,上点心,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错。

“行,我可以先给你绣一份彩绣的作品,你看看效果怎么样,再考虑我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成吧。”贺雪是的确需要这份工作,怎么样都得努力努力,在广州那边眼看着就没有混头了,自己做的绣纺作品,买的人也就仨仨俩俩那么几个,其他那些有点小钱的人压根就看不上自己这种没有门面的手工,靠着卖绣纺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够一次房租费,拮据之际听自己好姐妹蒋婷婷说蜀中这边招人手作彩绣便过来试试,总归是找个生计,也算是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黄贺听贺雪这么说,点了点头,问:“你的朋友也一起来了吗?”

“来了,她们都先找地方安顿下来了,我等会回去也让她们每个人都绣一份作品,到时候给你送过来,你看看效果,她们都手工也都还是不错的。”贺雪回答。

对于她的那些朋友,她倒是放心的,自己十三岁就开始做绣纺工作,她们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跟着自己一起学,自家祖母祖上是宫廷的绣娘,只是后来生意寥寥,没落了,这门手艺传到她这已经丢失了一大部分,好在自己小时候也喜欢,就缠着祖母多学了点,有一技傍身总是没错的,虽然穷困,倒也勉勉强强能活。

黄贺和贺雪谈好工钱,便领着人交给了沈秋云细说具体考核事宜,考核工作也就一并都叫给了沈秋云。

这两天就是黄贺学校的期末考核,过了考核就是寒假,下个学期开学没两三个月就是高考,罗星也时不时会把学校里的试卷资料捎给黄贺,并时常叮嘱黄贺好好学习,这就苦了黄山了,每次罗星过来都得数落一番黄山,想着法子劝黄山让孩子回去上学,可这事是黄贺自己决定的,黄山也拿不了主要,只得硬着头皮听着,这就导致后来每次罗星一来,黄山就立马躲进工厂生怕被拎过去训,要说当老师的还是当老师的,说起话来一板一眼,训起人来也毫不留情面,可人家毕竟是为自儿子好,总也不能回口,只得老老实实听着。

黄贺趁着这个机会也刚刚好测试一下自己现在的知识水平和学习效果,题目多刷点总是好的,现在高考的人也不少,省控线还没下来,心就得一直吊着。

写完试卷,黄贺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就拄着头思考着“热得快”的生产,安全问题的确不容忽视,就算是拿着个说明书和大家强调了,也估计没多少人记得,况且还有一大部分人不识字,要是出了安全事故,虽然毛毯厂责任不大,但总归是对产品声誉有影响的,黄贺琢磨着该怎么去把正确使用方法传播出去,让每个人都知道如何安全使用。

交完卷从学校出来一直到工厂黄贺还在琢磨着这个问题,袁攀刚从别的厂拉完赞助回来登记,见黄贺走路不看门的,提醒了句:“厂长这是想啥大事呢,这脑袋瓜子都得顶门上去了。”

黄贺醒神,眼前就是工厂大门,差点磕了上去,被袁攀这么一打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便说:“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好的推广方式,我想把热得快的正确使用方法让大家都知道,光靠着字面警示,又有些人不认识字,效果估计不好。”

袁攀一听是这事,乐坏了,自己刚刚好就知道一个方法,是以前在广州车站见那些洋人用来搞宣传的,拿来用用,推广热得快使用方法绝对是可以的:“可以去拍个短篇,现在不是有那种黑白电影,我们把人召集起来,给他们放我们自己的推广视频,不识字的人总该听的懂,借个那投影盒子过来,也不需要你天天守着说,定时找个地放就是了,想看的人就去看,也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既方便又省力。”

“对啊!”黄贺想自己怎么把这个好东西忽视了,不管是放宣传视频还是打广告,用这个绝对是可以吸引到一大批顾客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黄贺拍了拍袁攀的肩,笑的开怀,“好主意,我这就去找那些老头老头搞一个投影过来。”

第八十三章 热得快

第八十三章热得快

毛毯厂里廖穆平趁着黄贺准备考试这段时间,加快了“热得快”的组装,终于在17号这天早上完成了第一个“热得快”。

黄贺中午从学校里参加完最后几科考试急匆匆赶回毛毯厂,就准备着“热得快”的试用。

工厂这会也刚刚好是工人下工吃饭的时间点,见廖穆平手里拿了个新奇玩意,都有些好奇,纷纷驻足围着观望,想看个究竟,这个棍状铁丝一样的东西到底能干嘛。

黄贺用塑胶桶拎了桶水过来,把“热得快”放进水里通上电,然后拿着钟掐着点计算时间,旁边围观的工人也都赶着好奇,在这等着,几乎没有人离开。

廖穆平觉着有些好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桶水,要是朵花,早开了,不过黄贺这东西设计的倒是及时,赶上了市场的需求。

16分钟过去了,水开始冒出热气,等到25分钟的时候,水开始沸腾,按正常原理,“热得快”烧开一桶水在20-30分钟之内这个时间段都是正常的,所以说,这次的研制是成功了。

大家看着这么根铁丝一样的东西通上电放进水里,就那么一会,水就从冷水变成了热水,要知道蜀中这边都还是用着煤炭在烧水,所以一到了冬天,很多人为了省煤,趁刚刚做完饭,火还旺着的时候,都会提前把水烧好,可到了要用热水那会儿,水就差不多冷了。还有的人家里拮据点,就用的柴火烧饭,更别说能及时使用上热水了,这些年电的确是有了,可关于电器的研发却少的很,家家户户拿着这电顶多也就是用来照明,如果黄贺设计的这东西能靠煤,就用点电就能把水烧开,那别说冬天不愁热水用了,以后天天都不用愁热水了,想什么时候烧就什么时候烧,的确能给好多人带来方便。

黄贺把“热得快”烧水的数据记录下来,拔掉电源,又叫人多拎了几桶水过来,用同样的方法测量了水烧开的时间,也都保持在25分钟以内,稳定性也过关。

黄贺刚准备收拾的时候,就有一群工人开始问。

“小黄厂长,这是什么,是不是就是您上次说的那个叫什么‘热得快’的东西?”

“这东西好使,我们什么时候能买着啊,贵吗?我也想整一个回去使使。”

“是啊,什么时候能买到这东西?看着真方便!”

黄贺示意大家安静:“大家稍安勿躁,这个产品还在制作阶段,等我们准备好,过一段时间就能上市,到时候大家可以直接从市面上购买。”

工人们听黄贺这么说也就只能作罢,都收了好奇心准备攒着钱等着“热得快”上市。

黄贺想着现阶段产品的一个初成品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通过安全检测,然后就可以进行大规模生产,再包装上市,包装这东西简单得很,主要卖的是产品,包装是一次性的,所以在精致度上不用太作文章。

但是,像“热得快”这种大规模生产需要一个连贯的流水生产车间,一种零件一个步骤都要细分工,按照眼下毛毯厂的人数来说,想弄这样一个流水车间绝对是不够的,况且还有一部分人仍旧需要负责毛毯的翻新工作,这边“热得快”要生产,那边毛毯也要继续卖。

黄贺派人通知工人,上次年前开会说是扩招员工,从明天就开始准备报名,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都奔走相告。

毛毯厂的厂地面积倒还算大,黄贺找了几个工人把两间用来堆放货物的大仓库给腾了出来,留作制造“热得快”使用。

一件成品出来了,一切都好办了,廖穆平把制造一个“热得快”所需要使用材料列了个清单。

“热得快”的加热圈通常是用一种较细的金属管绕制成的,管内装有电热丝,然后灌入氧化镁粉之类的绝缘材料,把电热丝封装固定在管中间,使它不与管壁接触,完成这些步骤材料用的倒是不多,可这些金属材料却不是在市场上能轻易买到的。

黄贺趁着时间还早,到轻工厅走了一趟,黄贺见到王博的时候王博正在接电话,他也不好打扰,便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上椅子上等着王博。

王博挂断电话,笑着和黄贺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黄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黄贺把茶杯放下,脸上也挂上了笑,“我这哪是才想起啊,天天念着呢,就是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这不今天刚刚从学校考完试我就赶着过了探望您了吗。”

“你这张嘴倒是能说,今天来找我就没点什么事?没事我可走了啊。”

黄贺见王博逗趣了起来,连忙说:“我今天来这,是想问问您有没有认识的合金材料批发厂,质量合格,价格合理就行。”

王博有些好奇:“你不是做毛毯生意吗?什么时候搞起工业来了,合金材料好说,我认识几个厂子老板,他们专门负责这一块生产,等会给你地址,你去联系联系。”

“那感情好,谢谢王处了,我最近自己瞎捣鼓了一个新玩意,打算上市看看销售情况,王处长有没有兴趣合伙投资?”

“你这小子,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搞生意的机会,我就不信你是瞎捣鼓的什么玩意,别到时候一卖出来市场爆款,让那些个在我这成天吹着自己产品的人脸子往哪搁。”王博倒是不信黄贺的说辞,这小子哪次打过无准备的战,年纪不大,鬼精的很,不过这投资,王博还得考虑考虑,毕竟投资投的不是点小钱,要是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黄贺见王博特意岔开了话题,绕开了投资,也就笑笑不说话,自己也就是随便问问,料定这老狐狸肯定也不会同意,混厂子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因为三两句就相信一个毛头小子。

独善其身,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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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招工扩厂

第八十四章招工扩厂

黄贺一说招工,第二天一早工厂门口就来了一大堆人,成年男子,妇女,老人,有小孩,一时间门庭若市。

见着这么多人,袁攀倒是老练,立马组织人员让按性别,年龄排好了队。

“黄厂长,这么多人,全都招?”袁攀瞧着里面还有一些七老八十的人,这手脚肯定也利索不到哪去,招来也干不了事,袁攀有些难以理解。

“先安排人来录入,把每个人的年龄、性别、特长按要求都给填好,之后我们再进行筛选。”工厂的确缺人,只要用的好,人人都可用。

沈秋云和蒋婷婷那边绣纺审核的也差不多了,就腾出时间过来帮着黄贺一起招工。

“贺雪和她的团队,差不多有二十个人,绣工都还算是上乘,我问了,每个人都会彩绣,那些作品我仔细瞧了瞧,可以用。”沈秋云边将送过来的报名记录分类,边对一旁的黄贺说。

“行,小姨瞧着放心就用,你办事我放心。”

黄贺想着毛毯厂现在要同时兼顾三个工作,场地划分出来,每一个都没剩多少地方,扩招之后厂子明显小了点,这毛毯厂是时候也该扩一下厂了,想到毛毯厂后面有一家没落的棉纺织厂,便问沈秋云:“小姨,后面那家棉纺织厂是谁开的?”

沈秋云忙着手上的工作,随口答道:“哦,那个棉纺织厂啊,是王叔家的,这些年生意越来越差,他不是最近盘算着把厂子卖掉吗?怎么,你想买?”

“卖掉?那正好,我还想着去哪才能弄个地给毛毯厂扩张一下,工厂招人,地方可能不够了,到时候先把‘热得快’那一部分的工人安排到棉纺织厂去,等过一段时间再把两块地打通合到一个厂子里来。”

沈秋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想没想到黄贺还真要去买地,“买了地钱还够用吗?”

“够,我先找王叔看看能不能说服他,把地买下来,先出一部分钱,借着地用用,等‘热得快’开始上市再把余下的那部分按利息补上。”黄贺说完便叫上外面在四处吆喝着站队的袁攀,带着‘热得快’的产品朝着棉纺织厂走去。

袁攀见黄贺手里拿着“热得快”,以为黄金贺是要去搞推销,连忙接过:“黄产长,我来,我来。”废话,哪里有让厂长亲自推销的道理,养着自己这群人,难道吃白饭。

黄贺有些奇怪袁攀怎么一脸纠结的样子,以为他是有什么事不方便,便问:“你有急事?”

“没有!”袁攀回答的干脆。

过了一会,袁攀吞吞吐吐又说:“黄厂长,要不待会,我来推销,您站后边点好歹您也是我们厂里的面子不是,哪有员工干站着让老板推销的事。”说完还一脸担心,生怕黄贺不同意,非得自己去推销。

黄贺有些哭笑不得,“想什么呢,谁去搞推销了,我们这产品绝对是爆款,需要推销吗?”

“那这是?”袁攀这大高个挠了挠头,倒有傻楞楞的感觉。

黄贺把手里的‘热得快’拎了拎,说:“我们去买地。”

“拿着这东西买地?”袁攀被黄贺搞得云里雾里,一个热得快能买地?

“嗯,就拿着这个。”

黄贺和袁攀一路走到了棉纺织厂大门,纺织厂生意寥寥,这个时候就已经关门了,袁攀上门敲了敲:“有人吗?”

不一会儿,就从门里出来一个男子,约摸着五十岁的样子。

王辉认得黄贺,他和黄贺的父亲黄山也有些交情,这会见黄贺上门颇为意外,连忙把人请进门,招呼着坐下吃午饭。

黄贺连忙摆了摆手,“谢谢叔,我在厂里吃过了。”

“啊,行,吃了那我就不招呼了,我给你俩倒杯茶”,王辉弯腰从柜里拿出自己舍不得喝的一点大红袍,抓了一把往杯子里放去,“今儿个找你王叔有啥事吗?”

黄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王叔,我听说你最近打算转卖厂子,所以想来问问。”

“这个啊,这些年生意不景气,棉纺织厂的顾客来源少了很多,一直都是入不敷出,厂里亏空的严重,全靠早些年的那些积蓄撑着,要不然早倒闭了,可没收入,在怎么撑也终归是个无底洞,这不,实在撑不下去了。怎么,你小子有这意向?”王辉叹了口气,把第一遍的茶水倒掉,再过第二遍水递给黄贺和袁攀。

黄贺接过茶水道了声谢:“王叔,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打算把毛毯厂扩大一下,现在打算招人,就那么点地方肯定不够了,所以来问问你这棉纺织厂能不能转手给我。”

“行啊,过两天我叫人把厂里收拾收拾给你腾出来。”

“这价格……王叔你说。”黄贺把主动权交给王辉。

王辉乐了,“价格好说,你看着给就行,这厂子当初买来也便宜,价钱合理就行。”

黄贺没想到王辉这么好说话,这都还没开始讲价就把厂子让出手了。

不过拿来的东西就得用着,黄贺叫袁攀把“热得快”递给王辉,“王叔,你看看,这事我最近研发的一个产品,买厂子也就是为了开工做这个,这东西主要用来烧水,用桶装一桶水,插上电就能烧。”

王辉拿在手里看了看,觉得稀奇,袁攀拎了桶水,给热得快插上,不一会儿水就开始冒热气,王辉连问黄贺:“这东西还有吗,给你叔我也买一个。”

黄贺哈哈一笑,爽快的把手上这个送给了王辉,“王叔,这个送你,厂子的价钱你只管照着原来多少钱买的,我15倍翻给你,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入我们毛毯厂的股,风险暂时还不敢说,不过热得快那一块百分之百可行。”

抿了口茶,黄贺把现在自己手里的资金状况大概和王辉说了一下:“王叔,我现在手上钱不够,只能付一半买厂子的钱,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先把厂子借我用一段时间,等过两三个月,‘热得快’上市,我照利息在把剩下的一半给你,你看成不。”

“成啊!这怎么不成!你我还不放心,你爸和我小时候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个忙,王叔我帮了,利息就不用了,你帮我把剩下那部分的钱入股,我看好你小子,黄山可是享福咯。”

第八十五章 生产车间

第八十五章生产车间

王辉那边办事利索很快就把棉纺织厂收拾好了,黄贺和王辉交接过之后首先就划了块地方出来留给廖穆平用做实验室。

沈秋云按照黄贺的吩咐把来报名的人分好类,名单递给黄贺,黄贺把超过55岁的老人那一类拿出来,“这一小部分人,就用作清扫工作,毛毯厂每天用做剩下的布料和线头都回收一下交给他们统一处理,到时候给那些有需要工人,还可以补贴一下家里的用品。”

“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女人带着她们去和贺雪学点东西,平时就在毛毯产负责绣普通毛毯的工作,每周开一节课,跟贺雪说一下,工钱另算。”

“好,我待会就去安排。”沈秋云把黄贺说的都拿笔记在本子上。

“至于这些年轻男人就分去廖教授那边进行‘热得快’的生产工作。那些半大不大的孩子,招做寒假工,有时间可以出去发传单,我们把热得快的使用方法以传单的形式发出去,这样方便点,到时候投影那边也要准备一下,你和婷婷姐形象好,看看能不能负责一下。”

“我?”沈秋云有些惊讶,“我从来都没弄过那东西,会不会不妥?”

“到时候有人教你,我相信小姨,你可以的。”沈秋云可以说是标准东方美人,只是平时跟着自己在厂子里忙来忙去,没有怎么好好打扮,虽然这样,也不难看出沈秋云姣好的面容。

被分出来的年轻男人跟着黄贺到了棉纺织厂,黄贺清了清嗓子,说“这份工作,是长期的,如果有人只是为了应付这段时间的生计才来到这里,提前说,提前退出。”

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沉默。的确有些人只是为了暂时搞点生活费才来,大多数人也不认为自己可以长久做下去,想着,毕竟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突然生起来的小厂子,养这么多人,迟早都得垮,黄贺这话一说,让他们有些忐忑。

黄贺知道大多数人心里在想什么,“虽然我们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厂子,但是我找你们来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别人的工资是什么样,你们就是什么样,大家亲戚都是在毛毯厂工作的吧,回去可以问问,我给大家的待遇如何,问过了,如果有人觉得还是不满意的,可以跟我说,我允许你退出。”

先立威,再说事,给一棍再给个甜枣,才能让人听话。黄贺接着又说,“我招大家来,主要是想成立一个我们自己的生产车间,接下来我会说一下生产车间的主要分工,大家根据自己的实际考虑一下自行选择,不过之后我还会根据大家报名表上填的特长再进行调配。”

黄贺拿出自己制作的简单流程分布图,把图纸摆在大家面前“我们的车间主要分为七个部分生产部、业务部、采购部、工程技术部、研发部、品管部、仓库。”

“生产部主要是负责跟进收集各部门对产品的需求信息,制定合理的生产计划并实施;按照产品作业指导书的工艺工序要求,组织调度生产资源落实领料、生产、入库过程管理,这个廖教授会具体和大家细说,不会的没有关系;再一个就是对生产自检的不合格物料跟进退换。”

“业务部只需要依据已签订的供货合同,转化为生产通知单并及时有效下发,也就是我们说的订单发货;同时也要依据业务员提报产品交期需求,整理并发布出货计划单,现阶段我们这一块暂时还没有什么任务,可以先放着。”

“采购部就在生产通知发布后,及时制定对应的到料计划并实施,确保生产物料的供应,物料地址我会给你们,你们只需要派人去定期购买就行。”

“工程技术部负责制造指导书和工艺流程图并监督生产落实执行;协助生产技术支持,确保我们的生产能够顺利进行,在后期我还会根据情况考虑扩大我们的生产,之后的技术教导可能要工程技术部负责,这些你们都得跟着廖教授先学会。”

“研发部这个大家都知道,就是字面意思,负责发行各类产品的产品物料清单及各类技术图纸、文件。”

“品管部依据生产自检后的物料退换要求,进行责任方判定以确认不合格物料的处理决定;对制程中的原物料与半成品加强制程检测,对入库前的制成品执行入库检测。”

“仓库那一块就是根据生产通知单和产品物料清单及时出具领料单;依据出货计划单即时按单备料,根据生产部需求履行发料、退料、报废、入库等作业流程。”

黄贺把所有部门职责都大概讲解了一下,当然,现阶段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所有部门负责人还得精挑细选,不可能就直接随便任命,现在只是先带一部分人熟悉一下,暂时形成一个生产车间的框架,以后再慢慢往里面填充。

考虑到有的人会挑工作稍微轻松的做,黄贺把工资做了调整,“根据工作难易划分,工资高低不一样,拿的提成也不一样,所以不管是那一份工作,都是绝对公平的,并且,我稍微要求一下,不管是在哪个部门,在最开始,都得先学会产品的制作,在车间还没有正式启动之前,你们都是负责生产的,多劳多得,你做了多少个零件,就拿多少份工资,至于月底大家手里拿的钱是多少,这个就靠大家自己努力了。”

廖穆平在一旁听着,觉得黄贺这招的确是打蛇打七寸,掐人掐要害,这么一来,那些人就不会因为工资多少而发生争论,多劳多得的工资制度,有效的把那些来混日子的人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反倒还激起了工人之间的良性竞争,要知道人与人之间,攀比是在所难免的,黄贺抓住了这些工人的心理,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不得不说这招的确是妙!



第八十六章 正式起步

第八十六章正式起步

寒假时间,黄贺派人把“热得快”的产品使用广告用白纸印了下来,在大街小巷宣传。

一来是提高知名度,增加群众的期待值,为后期的销售打基础;二来是让那些人早点熟悉热得快的使用方法,增加使用的安全性。

广交会的毛毯绣品由贺雪带领着已经开始着手绣花样,“热得快”第三产业这边廖穆平也开始着手教着制作流程,黄山带领着原本厂子里的一群老员工继续翻新工作,产里的一批旧毯子翻新出售工作也将接近尾声。

新招收的女员工也都被黄贺派到黄山那边去对毛毯进行二度加工,黄贺想着在已经翻新的毛毯上在进行手工绣纺,一个是提高毛毯的价值,二个让她们先练练手,等贺雪那边教完之后就可以进行高级绣纺工作,到时候再在新的毛毯上增加人工绣纺,形成一个系列的刺绣毛毯,把价格提高,往高层面销售给那些高部门管理人员。

他想做一个属于自己的有中国特色的毛毯厂,既然是往刺绣这方面走,那就走到底,做一门精一门,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打算慢慢着手培养一个自己的手工刺绣团队,先从毛毯刺绣做起,等打出成绩之后再考虑发展到其他地方。

要知道,在以前的旧中国,劳动力和人工是最廉价的东西,新中国成立之后,改革开放,重工业轻工业都开始飞速发展起来,机器电子一定是主流,长此以往,工人一直就处于低社会地位状态。这虽然历史的必然,但黄贺却不认为要去舍弃人工,一味追求机械化制造业,反而,在这种主流之下,人工就愈发显得可贵,就好比说是一瓶酒,时间越长,越醇厚,生活也是,过的越好,人们就越来越开始注重物质的享受,越是原滋原味的东西,在那些消费者眼里就越是珍贵。

民间的手工艺人在这些年都逐渐开始没落,就好比说王博的棉纺织厂,一些大的工厂都从国外引进了先进的生产工具,靠燃煤靠电力,半自动化的生产速度快,精度高,并且只需要极少的人工,收入比支出高,自然就发展起来了。而王博的棉纺织厂一直都是沿用从前的生产方式,纯手中制棉,纯手工订线,速度慢不说,看着也没有机器生产的美观,不排除有的人就是喜欢传统工艺,但这样的人终归是少之又少。

毛毯厂要想走去这个圈,就得与时俱进,所有黄贺才想着把生产车间做出来,先扩大生产,再扩充人员,该用手工的还是得用手工,要知道,方法得当,手工有时候也是财源。

王刚,李恒还有袁攀三人那边的效果也还不错,拉到了三四个中等工厂的赞助,不得不说平时多混混场子还是有用的,搞起交涉来成功率也高了许多,有三四个赞助就够了,黄贺并不要求过高,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拿出点实力来,让人家看见,就没有哪个大公司会冒这个险愿意把自己辛苦搞来的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投入这个还没有名气的小小毛毯厂,万一投资失败,那那些钱就是打了水漂,不说别人,要是黄贺,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做。

距离学校的期末考试也过去了大半个月黄贺忙着忘记了时间,一直没来得及去学校领成绩单,罗星趁着空闲,把成绩单给黄贺送了过来,说来也奇怪,以前黄贺的语文算是短板,成绩也一直都是不上不下,这次期末考试竟然拿了全校第一,莫非这没在学校读书还能提高成绩不成。

黄贺接过成绩单,不出所料,每一科都是接近满分,学了两世,总得有点进步不是。按照约定,黄贺申请了暂休学,可以自己在家学习,等到高考那会再回学校考试。不过按照罗星的说法,学习不能止步,要时常巩固,所以平时的大小考试黄贺都还得照常去。

这个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恰好巩固知识点,测试一下,黄贺就欣然同意了。

学校那边对黄贺的暂休学申请签了字,黄贺接下来打算除了复习,进快想办法把生产车间给组织起来,一个好的产品,绝对需要一系列的流水工程,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擅长那一块就去管理哪一块,擅长哪一门就去做哪一门。

但现阶段人手还不够,就凭着自己手上的这五六个人,想弄起来一个车间,完全是痴人说梦,小工厂有小工厂的管理方法,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营销手段,车间的每一层都是环环相扣的,一个部门就得有一个最高管理人员,所有部门管理人员往上得有一个总负责人,再往上才是公厂总老板。

分级制把工厂细化,这样再出现郑金山那种类似情况的话就能准确迅速的找到负责人,人在谁手下出的事,谁就得负责,也就不存在一出事,谁都不承认的说法。

按黄贺《中国鞋帽箱包生产黄页》里的说法,工厂就属于供应链的产出端,生产环节的成本定额控制、各环节设计效率的流程优化、服务部门的满意度都是管理重点。

一旦“热得快”开始出售,就根据工厂特点建立质量管理体系,严格控制过程、结果,包括原材料、中间品、产品各个环节。如果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产品销售出去之后出了质量问题,安全事故,那就是重大失误。

出了质量问题还好说,只要赔偿的价格让人满意,往往就能息事宁人,但一旦这个产品引发了安全事故,涉及到人身利益,人人都会望而止步,产品的信誉也就受到了质疑,再想发展起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黄贺把自己的这些想法都拿笔记本记了下来,打算一件件去捋清楚,一步步慢慢来,现阶段的几个工作都已经走上了正轨,需要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一鸣惊人。

第八十七章 爆款

第八十七章爆款

三个多月的生产,从一步步进行教学到工人开始制作,再到投产,廖穆平带领着他手下的三百多个人日以继夜赶工完成了足足有30万件“热得快”销售成品。

在不久前商标局也下发了最后一道通知,黄贺的毛毯厂正式有了自己的品牌,成功注册为“胜天”!

黄贺在商标注册下来的那会就让袁攀提交防伪标签资料给了商标局那边进行大规模批发,趁“热得快”生产完就袁攀带人把每一个“热得快”的手柄底端贴上“胜天专用”的防伪标签,并用印有使用注意事项的透明包装袋进行封装。

4月27日,“热得快”产品全面上市,所有产品几乎都是刚刚一拿出来就被一扫而空,黄山叫销售科的人全都停下那边毛毯的售卖,帮着黄贺过来一起进行“热得快”的出售工作。

“老板,你这东西多少钱!”

一个中年男子拉着小孩挤到摊子面前,拿起一个“热得快”问。

“15一个!”沈秋云这边人多的有些忙不过来,回答的有些急促,也没来得及给那中年男人介绍,谁知他直接就掏出一百,说“妹子,给我拿六个。”

“六个?”沈秋云以为男人不知道“热得快”是做什么使的,便好心提醒了一下,“大哥,我们这个是用来烧水的,一个的使用寿命就差不多有两三年,买这么多?”

那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妹子,这不我带着老婆孩子在这边打工,过两天回家探亲,给家里人带几个。”

给人送礼“热得快”倒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沈秋云刚把六个“热得快”装好递给男人,后面那些排着队的人也都拿出钱,纷纷说“给我三个!”

“我也要两个!”

“老板,给我拿五个,我也带点!”

“我也要……”

一时间场面混乱,大家都开始哄抢起来,生怕买慢了就没有了。

一天下来,整个毛毯厂的人都出来帮忙销售,一夜之间,“胜天”这个品牌在蜀中火了半边天,“热得快”这个产品也打下了名气,成为了爆款。

无数产家看到了商机,争着抢着想在黄贺这里争取一个投资的机会,可现在有了资金,机会那是那么容易说来就来的。

廖穆平带着人还在继续销售,才一天就卖出去了接近二十万的数字,尚且只是在这一个小小的蜀中,要是把产品推销到其他地方,绝对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黄贺把刚送出去的一批“热得快”点了数登记,王博带着眼镜男进了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哈哈,小黄你不道德啊,有个这么好的发财机会,藏着掖着,不带上我这个老头子,发独财可不道德啊!”

黄贺把账单大概算了一下,听王博这话有些好笑“诶!王处长,这话可不能乱说,上次我可是问过您的,好事我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老了,作为小辈,不能忘本不是。”

王博没想到黄贺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可毕竟是老江湖,商场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一瞬间就找话头给圆了过去“老了啊,眼睛不好使了,小黄你就多担待担待。”

“王处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黄贺猜王博这个时候赶来毛毯厂肯定是上头的主意,还跟自己这“热得快”有关系。

果不其然,王博叫身后的眼镜男拿出一沓文件,黄贺拿着大概看了下,全是轻工厅旗下的各类产业。

“这是?”

王博故意卖关子,也没直说“这是我们轻工厅旗下的一些小产业,小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对得上眼的?”

黄贺掂量着这份产业介绍书,笑了笑“王处长这是在说笑吧,如果这些都是小产业,那我这个小小的毛毯厂怕不是在哪个山旮旯里混出来的……”

“诶,小黄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王博拿起了一旁的“热得快”在手里瞧了瞧,示意黄贺,“这东西可不知道比他们那些产品做出来好多少倍,要是把生产扩大,小黄你这就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毛毯产了。”

黄贺瞅着王博这话里有话,怕是想要来毛毯厂分一杯羹,便问“依王处长的意思是?”

“买断。”

这怕是狮子大开口,口开的有些大啊!黄贺心里冷笑,没有说话。

王博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的确不妥,可上头的吩咐,自己也就是照办,这个黑脸是自己非当不可了。

“买断?”黄贺猜王博来这也是这个意思,给了自己这么一堆产业介绍书,怕是想让用投资机会和自己换,条件的确令人心动,轻工厅旗下的产业这些年名头也一直很好,如果往毛毯厂入股投资,那无疑就是共享客源,要是黄贺不知道“热得快”这东西在后来会卖的多火爆还好说,可他已经知道了,这么会傻到把这个摇钱树拱手让人?

“小黄啊,你想,‘热得快’现阶段的确是销售量可观,可等这风头一过,就是惨淡期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到时候在想有这个机会可就难了,这次你要是卖了,不仅能得到一大笔流动资金,还能有一个长期饭碗,这个买卖只赚不亏,要不考虑考虑?”

黄贺面上笑着,话说的委婉,可却没有一点要考虑的意思“王处长不知道,我也就是赚个小钱,要是合作还好说,可这买断我却是心里发虚啊,这的东西安全还没个保障,我要是就这么让轻工厅买了去,万一出了个什么安全事故这怎么办,责任我一个高中生可担当不起啊。”

王博知道黄贺这小子是在这给他打哈哈,说的都是些废话,质量不过关,安全没保障的东西他敢卖?他可不相信黄贺就是个人畜无害的高中生,这黄贺纯属就是个狐狸,精得很。

见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王博也不好再赖着人家,机会都摆在他面前,人家不要,自己也不能强求不是。

“既然小黄你没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回去复命了,改日再聊。”



无题

第八十八章反将一军

“慢着!”

王博转身欲走,被黄贺叫住了。

黄贺把今天这一天的收入摆在王博面前,算上刚刚出去那一批货,一天时间就卖出了十九万四千八百二十五的数量,光就蜀中这一个地方,卖出这个数字可以说是大大超过了人口预期。

“王处长看看,这是我们今天的销售额,单价十五,成本往多了算,一个‘热得快’的制作成本算上人工五块不到,单个纯利润十块,一天下来净赚就是一百九十多万。”

说着黄贺又把自己接下来几天的销售预售值一一摆在王博面前,“不只是今天,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我打算扩大规模生产,加大推销力度,把热得快这个产品往更多地方推广,有机会的话,可以面向全国,那这样一算的话,利润是多么可观,王处长不会不知道吧……”

王博听黄贺这么说,的确有些惊讶,他只知道这东西卖的便宜,买的人也多,却不清楚制作一个的成本到底是多少,可如果只有五块钱的话,当真是暴利,难怪轻工厅要自己这么大费周章的来这说服黄贺,轻工厅那些老家伙怕也是看中了这东西的可推广性和后续可发展性。

“哦?小黄就这么有信心你的这个成本不到五块的东西能全国性推广?”虽说商机的确是可观,可这话放在轻工厅旗下任何一个产业都不敢轻易说出口,王博有些好笑,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大话谁都会说,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黄贺把笔记本翻了个页,上面是生产车间的工作流程图,从招工到销售,每一项都明确的写好了实施计划。

“我正在组建一个自己的生厂车间,流程王处长你可以看看,一旦组建起来产品的生产速度会快上很多,效率提高的同时也保证了质量,只不过现在人手还在筹备中,车间只形成了个雏形。”

不得不说黄贺的确是胆子够大,现如今还是这么一个小工厂就想着组建一个生产车间,要知道这可是王博连想都不敢想的,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想把车间搞起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博想到这,说:“小黄莫不是想要我去轻工厅给你弄到人吧。”黄贺精明,王博也不逊,处处小心这以免被黄贺带进坑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黄贺的圈里了。

黄贺笑了笑,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发出“咚咚”的声响。

“王处长能弄到人,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看王处长似乎是有些犹豫,不急,您怕是在担心我若推广不出去,‘热得快’滞销该怎么办吧?”

王博的想法的确是好想法,如果不能买断,退而求其次进行合作投资倒也行,但一切都建立在产品能“走出去”的前提上。一个只卖十五块钱的小小烧水金属棍,真的能面向世界全方位的推广吗。

“小黄你可别是空手套白狼,”王博怕黄贺这是个圈套,就问的仔细了点,“小小的这么个东西,图个新鲜买买还成,你说的推向世界不会就是和水果摊子摆在一块叫卖吧?”

黄贺神秘的拿着个“热得快”把手柄底面倒过来给王博一看,“胜天”两个字印入眼帘。

这是,商标?

王博伸手摸了摸贴在上面商标,的确是真的:“你小子,什么时候搞到这个的?可以啊!”

有了品牌就好说了,现在市面上多数产品都是没有品牌的,属于三无产品,一旦商家看见了利润就会想方设法把那样东西搞到自己工厂,也就是王博前面说的买断。可一有了品牌就不一样了,品牌在这相当于一个特权,是一个专属标签,早知道黄贺这小子已经暗地里把这商标注册下来了,轻工厅那些人估计也不会让自己来这吃了个闷头亏。

“干大事,总得有点,底牌不是,我手里还捏着一张王,我想王处长应该会有兴趣。”

王博不知道黄贺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反正看着这小子笑,他就后背直发毛,总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不过他也倒想看看黄贺手里还捏着什么底牌,到底值不值得投资。

“哦?听小黄的语气,是胸有成竹,我这个老头子倒想听听看,你这张王牌能不能打动我为你去说服轻工厅。”

黄贺带着王博来到了贺雪她们绣纺的地方,各色彩线在羊绒毛毯上穿梭,绣的是如意状,白色羊绒织毯,碧绿色如意钩嵌,让人眼前一亮。

王博惊讶于这个小小的工厂里面既然深藏乾坤,“这是?”

“广交会。”

“广交会?”王博以前也和轻工厅手底下的人去参加过一次,但也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要知道,现在的广交会是挤破头都难进的,黄贺是从哪弄到的这个名额?

“你小子可以啊,瞒老头子我瞒的辛苦,怎么搞到的这个名额,也给我指指路,好让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见见世面。”

黄贺自然不会说,这王博没去过广交会,谁会信?

“王处长这就言重了,不过现在这个名额怎么来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可以用这个名额做什么,您说是不是?”

的确,广交会上去的人机会都是有头有脸的各个地方骨干,就算做不了什么,能结识一两个,找到路子,也能做点成就出来。

“那黄小子,你是打算?”王博摸不清黄贺想法,但却又对黄贺高看了一眼,就他这个年纪,能把工厂做成现在这个规模,并且发展起来已经很不错了,放眼看去,这蜀中的确没几个这般大,又这般有头脑的人了。

“王处长您说,如果我带着‘热得快’和这款羊绒毛毯一起去广交会,这东西的价值会不会翻倍?”

岂止是翻倍,一鸣惊人都是有可能的,广交会上普通产品也多,可都是资质平平却价格不菲,但像这种成本又低,实用性又高的,却是稀奇。

第八十九章 出发

第八十九章出发

黄贺一条条一道道说下来,王博的确心动,“广交会”这张牌一亮出手,王博可以说是彻底倒戈了,想着自己怎么得都要回去说服那几个老头,饶是自己这个不怎么着手商业的人也知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要抓住了,钱这东西根本就不愁,钱不是万能的,可没了钱就是万万不能的,在这个时代,谁会嫌自己手上的钱少呢?

王博走之前顺了黄贺手里拿根“热得快”,美名其曰推销。话都没再多说两句就打着跑步去轻工厅说明情况。

一天下来,“热得快”的销售大大超额,黄贺叮嘱廖穆平加快生产力度,并承诺给工人一些福利政策,提高了大家的干劲。

距离广交会只有几天不到的时间,五月初就是广交会在广州的开幕式,贺雪那边的纺织工作还在持续进行,羊绒毛毯差不多已经进行到了收尾的阶段。

接下来几天时间黄贺叫袁攀对毛毯厂的员工进行了筛选,把一部分能力可行的人都挑选去了纺织厂进行“热得快”的制作。

生产车间的工作还在持续进行,需要的人员还远远不够,黄贺打算一边生产一边进行招新工作。

“热得快”的收益非常可观,才过了两天时间就已经达到了两百万的预算,期间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厂,来找黄贺商量着进行投资的问题。按照既定约定,黄贺把王辉剩下来的资金进行了入股,并把其他的钱按照利息算给了王辉。

轻工厅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传来,不过黄贺不担心,等自己参加广交会过后,他有信心轻工厅会不请自来。

由于“热得快”的销售火热,黄山那边已经毛毯厂的翻新工作暂停了一段时间,黄贺考虑着趁这个机会就把毛毯厂和棉纺织厂合并,并和黄山商量着把两个地方装修一下,弄成一个自己的大工厂。

由生产车间在上,毛毯厂的工作和热得快的销售工作隶属于其下。以后但凡是新生产出来的产品,都得先经过生产车间的整合,然后下发到各个部门进行统一的生产处理。

话虽这么说,但实施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生产车间都是由蜀中的各个老百姓组成,所以受文化程度并不高,有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想要把这样一支群众队伍给组织起来,并形成系统的生产管理,还得有一段艰辛的改革过程。

廖穆平建议黄贺,从原来第一批最早进行“热得快”生产学习的员工里面挑选出技术过硬的员工,再让他们对手下新来的员工进行教学,最后再由自己进行统一的考核,这样的效率可能会更高。

黄贺让廖穆平放手去做,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可能管到下面的每一个地方。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都提倡大家向自己提,可行的话就可以直接进行操作。

黄贺考虑着把手下的这些人都分配去生产车间进行管理工作。廖穆平是技术担当,可以负责生产车间生产部的主要工作;袁攀为人老实,又擅长交际,调去业务部最合适不过;王刚办事利索可以调去采购部进行采购工作;沈秋云细致,管理工程技术部的工作应该不在话下;李恒平时虽然不怎么出风头,一直默默无闻,但他以前也是在工厂学习过的,在绘图方面却有一定的学习经验,用来管理研发部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发挥的平台;品管部主要是对物品运进场子和运出场子前后进行检测,挑选出不合格的产品进行淘汰,交给蒋婷婷,应该也能行的来;至于仓库就先由黄山代替管理,等到黄贺招到新的人手再把黄山给替下来。一个人管理两个工作的确是有一些困难,不过现阶段人手缺乏也只能这样了。

黄贺找时间开了个短会,把这些东西都跟他们说了一下,大家都表示没有意见。

第二天一早,贺雪把羊绒毛毯的成品交给了沈秋云,沈秋云和蒋婷婷带着人把羊绒毛毯检核之后进行包装,确定工作无误之后统一交给黄贺进行处理。

黄贺花了一个晚上,把两个厂子的装修设计图画了出来,交给了黄山处理。

“热得快”的销售额持续上升,厂里人手不够,货物供不应求,卖完最后一批货物,黄贺决定先停售一段时间,钱要赚,但是产品的质量也要保证,已经加工赶工了两天,考虑到工厂的工人也需要休息,长时间的工作不仅会使效率下降,也会导致产品问题频频出现,倒不如先断了出售来源,弄一个饥饿营销。

所谓“饥饿营销”就是指商品提供者有意调低产量,以期达到调控供求关系、制造供不应求“假象”、维持商品较高售价和利润率的目的。企业运用“饥饿”营销的前提是企业产品品牌和产品质量拥有足够的号召力,然后再运用饥饿营销方式使其价值和号召力成倍地放大,为以后的持续热销打下基础,并建立忠诚度更好的客户群体。

显然,“热得快”有这样的号召力和潜力,但供不应求却不是假象,黄贺本以为,这些产品至少也得花费一周的时间才能够出售完,但批发的人实在太多,有些人竟然一次性买上了上千个“热得快”,这才导致后续销售工作有些局促,订单量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加起来的购买总量是黄贺带领着这些人做上好几年都做不完的。

黄贺只得先把热得快的销售压下来,等到自己参加完广交会之后再进行解决,羊绒毛毯已经先行一步派人送去了广州,黄贺在当天夜里就决定出发前去准备。

ps:今天24号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在9月1号上架,早就知道工业文比起娱乐文成绩应该差很多,果然正如所料。不过烟头会继续加油的,一定不烂尾,保持初心!



第九十章 再遇

第九十章再遇

黄贺赶着连夜的火车,在第二天一早便到了广州。昨天运过来的羊绒毛毯,已经让刘向阳先行代收,一下车,黄贺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广交会办公室。

刘向阳在里面已经等待了许久,见黄贺到了,刘向阳移开凳子站了起来,连忙过来问黄贺筹备的怎么样了。他是打心底欣赏黄贺,把黄贺当自己半个孩子看,自然也就希望黄贺能够在广交会上拔得头筹。

黄贺也不隐瞒,把最近毛毯厂发生的事情全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刘向阳,包括王博想买断自己“热得快”产品的事情。

刘向阳和王博都隶属于轻工厅,虽说两人平时工作的地方也不一样,见面次数也不多,但生意场上还是有些往来的,对于王博的为人,刘向阳是深有领会。

听到黄贺说刘博要买断毛毯产的产品,刘向阳啐了一口唾沫,语气带了些愤怒“这老东西,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在这折腾,总搞一些这种歪门邪,他还真以为自己并购了几个小产业就起飞了,黄小子,你可别答应他了!”

黄贺喝了口水,醒了醒神,笑着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答应他?刘老你放心,我不仅没答应他,还反将了他一军,忽悠着他给我去轻工厅拉赞助,并且我估计这事十有能成功。。”

“这事办得漂亮!”刘向阳听到黄贺这么说,这回可算是舒心了,又好奇地问,“王博那老东西狡猾得很,满肚子都是弯弯肠子,你是怎么忽悠他的?”

“仔细说来也算不得是忽悠,我只是把我们厂的发展前景摆在他面前,利弊给他分析清楚,一年的利润算给他看,行不行,具体如何还得他自己掂量,”说着,黄贺语气带了些神秘,“不过我把广交会这一张底牌打了出来,就算大鱼不上钩,小虾也得钓上来几只,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饵。”

说到这,黄贺跟刘向阳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打算组织一个生产车间的事情,想把毛毯厂跟热得快企业合并,形成统一的整理规划管理。刘向阳听了觉得也可行,便说“黄小子,你要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便是,我刘向阳要是帮得上忙的,绝对不含糊,如果你要是缺人手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一些能人,不过这墙角撬不撬得动,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当真?”

“当真!”刘向阳哈哈一笑,把一旁站许久没有说话的李艳拉了过来,示意黄贺,“你小子不是要挖墙脚吗?蜀中省外贸厅最年轻的翻译在这儿,不试试?”

黄贺这才注意,李艳今天换了装扮,和上次的一板一眼有些不一样,一头光泽油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几根青丝搭在肩头,显出一丝慵懒随意。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一些,额前刘海稍稍烫了一下,与淡淡的秀眉、圆弧的下巴相得益彰。虽然她尽力保持着一脸刻板淡然,身上也是一身毫无特色的蓝色干部装,但特意收过的腰身,还是暴露她爱美的天性。

“黄厂长,您好。”李艳的声音很柔软,略带一点沙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你好,李小姐,很高兴又见面了。”黄贺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跟李艳握了握手。

依着刘向阳的意思,黄贺玩笑道“李小姐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毛毯厂来,待遇绝对不比外贸厅差。”

本来也是开玩笑的话,黄贺以为李艳会直接拒绝自己,没想到她倒是慎重的考虑了一番“哦?那黄厂长有没有什么可以说服我的呢?”

外贸厅这边会翻译的人不在少数,李艳也从不想去争取什么,所以自从她工作以来,就很少接手大任务,每天干的事也只是普通的文件翻译,如果黄贺给出的条件够诱人,她或许会考虑跳槽。

听到李艳这么说,这就是有机会喽?黄贺开始慎重起来,把自己的条件都摆出来说话“我这可能不比外贸厅工作环境好,就一个小工厂让李小姐你来可能有些屈才。但,只要李小姐你来了,我黄贺绝对不会亏待你,工资我照着外贸厅给你发,一分不少,并且,我会承诺给李小姐你一部分的分红,3够不够?而且,我只有你一个翻译,机会都是给你的,李小姐考虑考虑?”

工资照不照发,李艳无所谓,但听到机会这东西,李艳的确心动,要知道宁头不做凤尾,与其就这么在外贸厅被埋没,倒不如跟着黄贺试试。

3的分红,听的刘向阳都有些羡慕,“你小子倒是舍得本,这一年得赚多少呀?就拿了3。我一老头给你辛辛苦苦,怎么也没看你给我弄个3玩玩。”

黄贺满头黑线,还玩玩,说的到跟唱的似的,“您老倒是来我们厂里呀,只要您跳槽,我保证也给你3的分红,怎么样。”

刘向阳知道黄贺这是故意激自己,自己一个股长,哪是能说跳槽就跳槽的。这要是真跳了槽去黄贺那边,岂不是让两家反目成仇?白白给黄贺拉了仇恨。这以后黄贺还怎么在厂子上混。

李艳在一旁权衡了一下利弊,等黄贺再看向她的时候,她明确的给了黄贺一个肯定的答复,“成。”

听到这回答刘向阳倒是不意外,他比谁都开心,要说黄贺是他第一个欣赏的年轻人,那么李艳绝对是第二个,年纪不大,说话办事却稳重的很,主要是谦卑有训,从不争名夺利,也刚刚好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她在外贸厅难以发展下去,他以前也劝过李艳,让主动去争取点,可是这姑娘偏不搞那套,外贸厅的翻译也不止这一个,你不去争取,人家自然就爬了上去,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你下来了,自然有人踩着你爬了上去,老板也更加喜欢嘴甜的人,但要说李艳这姑娘,实在实诚的很,一张嘴说的实话,能把你气死,偏生她自己还不自觉。



第九十一章 专利

第九十一章专利

黄贺和刘向阳李艳三人用过早餐之后,便一起商量着关于广交会的事宜,明天便是广交会,黄贺提前一天来就是为了了解一下广交会的大概情况,生意场上无准备就等于白瞎。

据刘向阳所说,广交会就是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往年来的都是一些美国和欧洲采购商人,今年欧洲主要是俄罗斯那边的国家,不过,近些年,来自新兴国家的客人却多起来,特别是东盟、中东、南亚、南美洲地区的商家已成为广交会上外商采购的主流。

参加广交会的一般有国内供应商,也就是参展商,还有就是国外采购商,是国家商务部用国家名义邀请的老外。

国外经济比中国发达,像很多东西中国市场都不比国外,毛毯就是其中一项,国外大多毛毯都是用高级合成纤维进行制作,而国内还在进行着手工加工。

说实话,在这一次广交会上,虽然黄贺的羊绒毛毯打着中国古典的牌子,仿古造今,尽量融合了东西方的元素和古今的文化底蕴,但是能看上的人毕竟还在少数,虽说国外的人的确对中国古代文化有着探索心与好奇心,中国上下5000年的历史,不仅仅是令国人大为惊叹,也让国外的人心驰神往。但是真正对中国文化热爱的外国人还是屈指可数的,关系到经济利益,一切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中国这些年棉纺织业开始迅速发展,大大小小的工厂都进行了棉纺织业的加工制造,做的人多,但是真正精的人却少,却也不乏一些花了大功夫的人。中国古代元素的确是一个亮点,但也仅仅是让人眼前一亮,拿不出可以吸引人家的资本。

在广交会上对俄罗斯人销售毛毯,这只是黄贺的一步,先把毛毯厂的名气给打出来,不管有没有销售成功,黄贺的毛毯也算是在大家面前露了脸。

但是黄贺这次去广交会的主要目的还是放在“热得快”的销售推广上面。这个是自己在上一世已知的成功经验,所以他有信心把这一样东西推销出去。虽然上一世“热的快”的创始人并没有把“热得快”往国外销售市场发展,但黄贺想,只要利用好这一次广交会,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商机。

商品要引进来也要走出去,如果能把“热得快”往国外发展。那么相比起之前的利润将会翻上好几倍。

15块一个的中国货,兑换成外国货币,在国外也只不过是一顿早饭的钱而已,可能甚至更少。就算不使用,图个新鲜的人也在大多数,况且黄贺的目的并不在此,最主要是为了今后毛毯厂的商品销售打通流通渠道。

黄贺把自己的想法和刘向阳提了一下,一旁的李艳听到黄贺说到“热得快”的功能,惊讶于黄贺想法的奇特,也惊讶于“热得快”产品的神奇之处,便有些好奇的问:“这东西是你设计的?”

虽然这东西并不是黄贺设计的,但是是他带到这一世的,尽管这么做有些不道德,黄贺也只能腆着脸回答:“嗯,李小姐有什么建议吗?”

李艳听黄贺这么一直“李小姐,李小姐”的叫,倒有些不太习惯。平时自己在工作场上也一直是这么被人叫的,可这话从黄贺嘴里说出来,却莫名的违和。

别看黄贺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却处处老练得当,李艳见黄贺这副老练的模样,脸上扬起了笑容,但这笑容却是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一派严肃,“黄厂长比我小,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姐就行。”

黄贺应了一声,李艳又多问了一句:“你的产品申请了专利吗?”

“专利?”上一世黄贺,黄贺虽然对商场上的产品有些了解,但是却对专利这一块的事情知之甚少。

“对,专利。”李艳见黄贺有一些懵的样子,便大概给他讲解了一下。

“申请专利是在市场经济发展下保护发明创造和知识产权的一项法律制度,按照规定,凡具备申请专利条件的发明创造,都应该及时申请专利,以获得国家的法律保护,按规定你这个‘热得快’应该是可以申请的。并且专利权受到国家专利法保护,未经专利权人同意许可,任何单位或个人都不能使用,这也就和你为什么要申请自己的商标是一样的道理。也可以理解为,专利,就是你这一个商品自己特有的商标,而你的商标是你所有产品共同拥有的。如此一来,‘热得快’产品的专有特权也就得到了更好的保障,如果你打算在日后将这一款商品全国性推广的话,免不了会出现很多盗版假冒伪劣的产品,仅仅靠一个商标是制止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黄贺个产品属于市场第一次出现,又是未经过他人手里直接进行生产,就算现在再进行申请的话,也不会产生产权纠纷的问题。

看黄贺听得认真,李艳便又多说了些:“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我认识一位香港的专利律师,他是我的老同学,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了解一下。”

李艳想到黄贺现在正是资金起步的时候,便又说:“国家对专利申请有一定的扶持政策,比如说政府颁布的专利奖励政策、以及高新技术企业政策,如果你申请专利成功的话,就会给予你部分政策、经济方面的帮助。而且专利除了这个之外,拥有一定数量的专利还作为企业上市和其他评审中的一项重要指标,比如高新技术企业资格评审、科技项目的验收和评审等,专利还具有科研成果市场化的桥梁作用。总之,专利既可用作盾,保护自己的技术和产品;也可用作矛,打击对手的侵权行为。你现阶段不是正在起步嘛?如果充分利用专利的各项功能,会对你毛毯厂的生产经营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第九十二章 广交会

第九十二章广交会

李艳帮黄贺联系了香港专利律师之后,黄贺在广州这边做了一天的休整,第二天便是广交会的开幕仪式。

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展馆门前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产品,可谓是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经过一系列的讲话,领导人宣布实行“省市组团,按团设馆”的改革,在93年这一年要设立45个交易团,试办轻纺交易会。

讲话之后就是自行交易的环节,广交会的交易有三种模式,第一种是只展示,不销售,这样情况的不多,一般情况下只有样品没有货才这样做。第二种,边展边销,支持订货,这样的比较多,即使没有现货,也可以预订。第三种,针对大型项目,大型项目时间不够,可以先签意向书,会后约时间继续详谈。

黄贺把自己的产品放在准备好的展位上,一样是“羊绒彩绣毛毯”,一样是“热得快”。

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在黄贺的意料之中,有一些俄罗斯商人过来对羊绒毛毯进行了询问,但也仅仅是询问,纺绣上的绣法创新并不足以打动大老远跑到中国来进行商品交换的外国人,在一些不懂得刺绣的人眼里,这只是一个稍微有特色一点的装饰。

销售的毛毯的人实在是太多,有来自广州上海等各个地方的大工毛毯纺织厂,利用高新的纺织技术,一流的纺织材料,制成高等的毛毯成品。黄贺知道自己的毛毯也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只是在蜀中l县的话,自己的毛毯还勉勉强强能够拿的出手,但在这个高手云集的地方,自己那点技术根本不够拿出来看。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商人,都只是对毛毯的特殊绣法进行了简单的询问之后便离开了。

过了大半天,黄贺的毛毯也只出售去了数量不到两百的订单,并且都只是看在彩绣的绣法新颖上才考虑购买的。

反倒是热的快,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便已经有十好几个人问过黄贺它的作用。黄贺把“热得快”的原理跟他们进行了详细的讲解,把自己产品的优点、缺点、价格策略、技术、品种、规格、宣传促销、竞争产品、替代产品,都一一列了出来分析。

黄贺说在大厅里借了个桶,装了桶水就地进行示范。

这一示范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许多外国人都觉得黄贺手里拿的这根棍子格外稀奇,看着黄贺仅仅靠着插电便可以把一桶水在十几二十分钟之间给烧成热的,那些外国人都纷纷凑上前来,惊叹于黄贺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神奇的东西。

经济的发展导致了外国快餐文化的形成,快餐文化是一种只追求速度不追求内涵的表现,在上一世,随着网络的进一步发展,快餐文化进入了疯狂的时代,这慢慢演变成为一种时尚,冲击着传统文化。当然,黄贺这里所说的快餐并不只是吃,而是一种形式意义上的单纯追求快,生活的快节奏,工作的快节奏。

而“热得快”就刚刚好满足了他们的这种追求,虽然国外经济比较发达,工业手工业也都发展得较快,但他们大部分是在于大型工业的发展,制船业,航天工业,核武器类,这些东西在外国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中国。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却忽略了那些生活中常用的生活用品。据黄贺所知,在国外,那种常见的生活用品绝大多数都是在中国引进去的。

中国这些年来对国外一直处于贸易顺差的地位,贸易顺差就是指在一定的时期内实际国际收入大于国际支出的差额,短时期内的贸易顺差是可以促进国内发展的。

但是,贸易顺差越多并不一定好,过高的贸易顺差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意味着本国经济的增长比过去几年任何时候都更依赖于外部需求,对外依存度过高。

巨额的贸易顺差也带来了外汇储备的膨胀,给货币带来了更大的升值压力,也给国际上贸易保护主义势力以口实,认为巨额顺差反映的是货币被低估。这增加了货币升值压力和金融风险,为货币汇率机制改革增加了成本和难度。

对此,比较简单的对策就是拉动国内消费。虽然改革开放之后中国也在不断的进步发展,但国内有钱人还是在少数,穷人占了一边天,国内的消费就处于滞留阶段,高等级的产品也就仅仅是在那些大腕之间消费,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在中国许多周边地方,有些人甚至连一顿正常的饭都吃不到,但在有些地方,餐餐都是山珍海味,挥霍奢侈消费丝毫不觉得心痛。

贫富差距的不断扩大,导致了经济流通困难,穷的地方还是穷,富的地方依旧富,所以后来才制定了先帮富再致富的一系列扶贫政策。

有贸易顺差自然也就有贸易逆差,当一个国家出现贸易逆差时,即表示该国外汇储备减少,其商品的国际竞争力削弱,该国在该时期内的对外贸易处于不利地位。大量的贸易逆差将使国内资源外流加剧,外债增加,影响国民经济正常有效运行。

中国现阶段暂时处于贸易顺差的地位,

因为一直以来,多数外国人从中国带回去的大部分都是衣物,棉纺织物,手工业之类的产品。而这些产品在中国,制造成本低,劳动力廉价,生产效率高。通过两边的经济差,再把这些东西销售出去,赚了中间的差价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如今大多数棉纺织业里面突然出现了黄贺手里这样一个新奇的东西,自然每个人都非常的感兴趣。

无数的外国商人纷纷向黄贺订购,一时间订单量爆炸,预订量疯狂的上涨,加上在蜀中那些还没有完成的订单,已经足足有上千万的订单。

这个数量,就算黄贺把毛毯厂的工作停了下来,没日没夜的做,也得做上好几年,更别说现在毛毯厂的生产车间还没有完全形成。

第九十三章 外包

第九十三章外包

广交会之后,有大量的外国商人找到黄贺,想跟他进行长期合作。

黄贺把所收到的订单都整合了一下,思量着等专利下来之后就把“热得快”进行外包,不然按照这个订单量,怎么也是完不成的。

黄贺刚回到蜀中,王博那边就找上了门来,说是上次谈的那事可以商量。刚刚好,黄贺也正在为怎么样及时完成产品的出售而发愁,这会王博过来,正合他意,也省得他再想办法去找其他人进行合作,毕竟轻工厅那边也是老朋友了,怎么着也得比陌生人熟悉一点。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把外包交给轻工厅那边,不仅轻工厅高兴,自己这边也会受益。虽然王博曾经想要买断自己的产品,但要是能和轻工厅长期合作,对毛毯厂的发展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轻工厅这次叫王博过来,可谓是下了血本。王博把轻工厅旗下最大的几个产业所有的资料都带了过来,照这架势看来怕是胸有成竹,今天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小黄,这一次你总不会再拒绝我了吧,我帮你跟轻工厅那边商量了,上头同意对你的产品进行投资入股,不过这股份可不能少,这一回轻工厅可是下了血本,你把你的股份抽出十成给轻工厅,那我今天带来的这些产业,就都会对你的产品进行投资,到时候的利益有多可观可想而知。”

王博把那些企业资料一张张递给黄贺,有好几个都是在省会城市闻名遐迩的,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的确诱人。

现下黄贺刚好缺少的也就是投资,既然轻工厅那边拿出了诚意,黄贺这边也该表示表示,生意场上,礼尚往来才能有来有往,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恰巧黄贺准备把“热得快”外包给其他厂家,除开其他,轻工厅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轻工厅旗下产业众多,并且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独立管理系统,把“热得快”外包给轻工厅,黄贺自己也放心。

“王处长这说的是哪里话?既然你们那边有诚意,那我自然也不能显得小气了不是?不过我这有一个更好的交易方法,王处长愿不愿意听听看。”

“哦,既然小黄你开口了,那我倒是愿闻其详。”王博到是还想听听黄贺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黄贺把在广交会上收到的订单整理出了一份,汇总递给了王博,整整一沓,足足有一本字典那么厚,并且每一份订单的数量都不低于10万,“王处长您先看看,这是我近期参加完广交会之后收到的订单,这个数字您觉得如何?”

王博接过那一沓订单,待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数字之后,眼睛都直了。要知道这个数字,可能是轻工厅产下所有企业加起来十年甚至20年都不能够完成的,但黄贺却就在仅仅的,这么几天时间就做到了,要说以前王博只是觉得黄贺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空口说话不怕掉牙。经过几十天的相处,他是实实在在看到了黄贺的能力,这小子办事老是出乎人的意料,你以为他不能做到的,他总能另辟蹊径找到办法给你达成目的。

“小黄,你这是?”

黄贺也不和王博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说“订单爆炸,你也看到了,按照这个订单数量,就凭着我毛毯厂现在的规模,所有人停工没日没夜地做上十年也不一定能够完成,所以我打算把热得快外包出去,怎么样?轻工厅要不要考虑合作合作?”

这样的话,放在王博面前,无疑等于天上掉馅饼,白捡。王博没想到黄贺既然会提出这样的想法,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自己的订单自然是越多越好,有订单生意才能够细水长流,可黄贺却大胆的很,丝毫都不害怕其他产业在接收了“热得快”的外包之后,名气远超毛毯厂。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王博问一旁的黄贺“如果接收毛毯厂的“热得快”产品外包,那小黄你想要什么交易?”

黄贺笑了笑,说“你放心,王处长,我黄贺绝对不会狮子大开口,我要的不多,你前面拿来的条件照做就是,不过既然是外包,那你们得到的利润咱们是七三分,我拿七成你们拿三成,怎么样,王处长觉得能接受吗?要知道这些订单可都是外国商人订单,对我有什么影响尚且不说,对轻工厅能有什么影响王处长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

王博心里琢磨了一下,按照黄贺的说法,七三分,这几千万的订单,除去本金,轻工厅也能狠狠赚上一大笔。

况且轻工厅如果外包了“热得快”,看订单上的买家,大多数都是外国商人,这无疑是给轻工厅又新增加了一条出售渠道,就算以后不再进行热得快的销售,轻工厅和外国商人也能在其他产品上达成商业模式。

想到这王博立马就同意了,不过黄贺先把话说在前头“‘热得快’产品只是进行外包,王处长应该知道外包和买断的区别吧,如果这个产品在轻工厅手上出现了商业泄露,导致产权方面出现了问题,那么损失自然也是由轻工厅赔偿,这个王处长没有意见吧?”

王博有些脸面过不去,自己前些天来找了黄贺说买断的问题,黄贺担心这个自然也是正常,总之生意场上小心为上,但他王博也不是一个这么卑鄙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买断是手段,但商业泄密这种事,王博是万万也不会做的出来的。

“小黄你放心,道理我王博都懂,既然是合作,那我们自然也得互相信任不是,轻工厅的产业也算是名声在外,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既然答应了合作,我们就不会暗地里搞阴的。”

听到王博这么说,黄贺也算是放心了“王处长说的话,自然是有分量,我黄贺也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那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黄贺伸手示意王博,王博回握。

“合作愉快。”



第九十四章 专利申请

第九十四章专利申请

黄贺在和王博达成了与轻工厅“热得快”产品的外包交易之后,就派廖穆平着手去安排人员分配到各个外包厂里面进行教学。

按照约定,黄贺会派一部分自己厂里本来的员工进到轻工厅旗下产业里面,这样能够保证产品的有效质量,作为交换,轻工厅也会派一部分人来毛毯厂这边进行学习,等到两边都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把人员调换回来。

在生产人员不够的情况下,这是最快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广州那边李艳已经替黄贺联系好了人,由于黄贺这边抽不开身,就只能找李艳要了那个专利专家的电话号码。

“热得快”的生产销售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毛毯厂这边200张羊绒毛毯的订单黄贺也让沈秋云派人去准备,虽然销售数量少,但也是一个开始,黄贺的工作准则就是不管货多还是货少,货贵还是货便宜,都要尽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只有秉着这样的原则,顾客才会再次上门。

在处理好这边的事物之后,黄贺拨通了从李艳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喂,您好,这边是专利事务所,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啊,您好,我是黄贺,是李艳李姐介绍过来的,想向您咨询一下产品专利申请的事情。”对方用的是敬语,黄贺也礼貌的回复。

那边的人听到李艳的名字,顿时语气随意了许多“哦,李艳啊,好说,我叫云林,是李艳的老同学,既然是她介绍过来的,那我就不跟你走程序,你想咨询什么,咱们直接详说,你稍等一下,我拿个纸笔。”

黄贺应了声,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事实证明黄贺想多了,云林毕竟是专业的专利事务所工作人员,办起事来一针见血,说话也利索,毫不拖沓,直接进入主题。

“你是什么样的产品?”

黄贺愣了一下,还以为要进行一大堆的话前渲染,不是工作人员都得先寒暄一下嘛,这云林还真是干脆“‘热得快’,是一款用来烧水的电子产品。”

“哦,是这样的,我先跟你说一下。申请专利的大概流程。”

云林语速很快,黄贺不得不仔细听“一般来说,专利权的获得,只要你向国家专利机关提出申请,经过国家专利机关批准,然后进行证书的颁发,如果你打算申请的话,需要提前准备好一系列的申请文件,大概有请求书、说明书、摘要和权利要求书等等,具体的等你进行申请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向你解说,申请方面你可以自己去申请,也可以找专利事务所代理申请。你是李艳的朋友,如果你想好了的话,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

“自然是信得过的,那按照我这个产品应该去申请什么样的专利呢?”据黄贺所知道的,那么一点点匮乏的关于申请专利的知识里面,好像有一条是关于专利分类的。

那边传来纸笔摩擦的声音,伴随着榆林的声音响起“在中国,发明创造目前包括三种类型,分别是发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在申请阶段,分别称之为发明专利申请、实用新型专利申请和外观设计专利申请。在你获得授权之后,分别称之为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到那个时候,你就是相应专利的专利权人。”

话音未落,云林又继续补充了一下“发明专利是针对产品、方法或者产品、方法的改进所提出的新的技术方案;实用新型专利是针对产品的形状、构造或者其结合所提出的适于实用的新的技术方案;外观设计专利主要针对产品的形状、图案或者其结合以及色彩与形状、图案的结合所作出的富有美感并适于工业应用的新设计。你的‘热得快’主要是产品的发明,很明确,可以直接申请发明专利。”

黄贺把毛毯厂的现状和李艳上次与自己讲的那些话大概跟云林说了一下,云林说“李艳说得的确没错,国家的确有对专利的扶持,但是专利这一块政府没有太放在心上,国内对专利这种东西现阶段的确不是很重视,但是你申请了总是有好处没坏处的。当今中国,通过广交会售出去的产品很多,分别销售往各个地方,有的人甚至直接把产品通过脱手的方式销售了出去,也就是你们说的买断,在这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主角,主动方从国人自己变为了外国人,而国人则变为了被动方。外国诸如rb,美国,韩国,他们通过高额买断中国的产品权,正在大规模的侵占着中国的专利。就是因为大家都不重视专利这一项东西,觉得它的用处不大,但是要知道,产品的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永远比捏在别人手里好。”

“大规模买断?”黄贺有些惊讶,“那岂不是说我们中国人自己制作的产品,被外国人买去了产品权之后,就不能够再进行销售,否则就是违法,如此一来,也就是说如果想再次使用这个产品,就得国人重新从外国人手里购买,那这岂不是花着自己的钱买自己的产品?”

不听不知道,听了吓一跳。黄贺不知道专利还有这么多门路和讲究。

云林笑了笑,说“差不多就是你理解的这个说法,既然你是李艳的朋友,我也就跟你多透露两句,现在市场正在发展,虽然政府那方面并没有给出过多的表示,但这是一个大的潮流趋势,如果你拥有一定的专利数量,这将会作为你的企业上市和其他一些评审中的一项重要指标。就好比是高考,有特殊人员的加分,而在商场中,专利就是加分项。专利既可用作盾,保护自己的技术和产品;也可用作矛,打击对手的侵权行为,申请一个专利也花不了多少钱,但这的确是对你日后的一个投资。”

黄贺想着中国现状,心里也大概有了一些数,云林这话说的的确没错,就和考试一样,多一项证书多一项保证。



第九十五章 呼吁

第九十五章呼吁

云林说的那些话让黄贺深深地意识到了,维护自己的专利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不仅仅是自己,更是中国,当下所需要的。

越来越多的人发明出了新的产品,但中国人自己的产品却越来越少,外国人拿着中国人的心血,再反过来向中国人推销,这是一件多么讽刺又可悲的事情。

据云林所说,我国专利的申请的确有在增长,每年以4的速度往上增加,这个数据表面可观,但我国专利的实施只占专利总量的20到30。与国外高达0的专利实施率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差距堪忧。并且在我国专利申报总量中只有15来自于企业。我国现阶段处于发展中国家,而其他发达国家专利申请0来自于企业。

中国从来不是一个缺乏智慧的民族,中国企业发明的产品也不少,可是这些应该申报专利的产品去哪了呢?自然是国外。可想而知,现阶段,我国的企业专利正在以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向着国外流失。

专利费也是一个现阶段的“重点灾区”,因为不重视专利的情况,有的人就利用着这个空子,巧夺专利费。

云林说了一个国外专利被收购惨痛的例子。在南美洲的国家,巴西长期不许种植有专利技术的转基因大豆,结果世界农产品种子巨头孟山都公司,就买通了孟买官员把带着他们专利技术的转基因大豆从阿根廷偷渡到巴西,整成了生米煮成熟饭的既成事实,自此后巴西的每一粒大豆都要向他们缴纳专利费。从巴西再无自己的大豆主权了,国际粮食巨头从此窃取了巴西的粮食主权。

巴西如此,中国更甚。从农业到工业,从你吃的大米到你踩的地板,外国人用巧夺专利费的手段,对中国的企业进行鲸吞蚕食。

很多企业利用着广交会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自己的产品专利用高价卖给外国商人。外国商人在买断了中国的商品之后,在国外进行专利的申请,然后再出售来中国。中国人每使用一次他的产品,不,准确来说,是中国人每使用一次自己的产品,就要向国外缴纳专利费。

用棉纺织这一行业来说,假如中国工厂发明了一种新的合成棉,这种棉更轻却更保暖,质量也比普通的棉结实了许多。在被外国人买断之后,如果那个工厂继续使用他们的棉,平均每一次使用就要向他们缴纳两美元到三美元不等的专利费!一个外国货币等于57620中国货币,那么这些钱,换算成中国货币,也就是11到16元不等。那这些外国人什么都不做,每年就可以干收到巨额的专利费。

这还只是一个比方,中国的军事行业,家电,数码,化学,基因,五金,乃至我们的汉字,粮食,各行各业都严重的存在专业专利缺失的情况。

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以后的局面就是,我们使用自己的土地要交钱,我们使用自己的粮食要交钱,我们的通信设备也要交钱,甚至我们在自己的国土上使汉字也被专利了,也要交钱。

都说沧海横流才显英雄本色,可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沧海也要变为泥潭。

中国和外国的外交中,这些年虽然看似和平,却也暗藏锋芒。对专利的忽视,让我们国人自己把自己往刀口上送。在不知不觉中,都不知道捐给了资本主义国家多少枪支弹药。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黄贺虽然是一位高中生,但他也知道,大国有难小家难存的道理。

中国的工业正处于发展阶段,每天大大小小的新产品都在诞生。黄贺无法做到把云林的话转述给每一个人,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自己不是英雄,只是沧海中的一束,但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羔羊跪乳,乌鸦反哺。这是小学就学过的道理,人要懂得感恩。好在在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既然不能够呼吁全国,那就从身边开始。

在黄贺的印象里,轻工厅大大小小企业每年所产出的新产品就占了蜀中这一块的大头。但每年轻工厅所申请的专利产品却几乎为零。

想到这黄贺立马联系了刘向阳,那老头待自己不薄,自己更得提醒他一下。

刘向阳这边刚坐下,凳子还没热,电话就响了,听黄贺把关于产品专利这一方面的东西都讲了一遍,他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的确,轻工厅这些年靠着把产品使用权卖给国外捞了一大笔,想着如果去国内申请专利的话,所得到的补贴,也只是寥寥少数,但国外出的价格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虽然在后来进行生产的时候也出现了很多的不便,但比起一开始所收到的钱财,也就算不得什么了?轻工厅这边也就一直没有引起重视。以前觉得能赚钱的都是好事,现在听黄贺这么说来,倒有些后怕。

自己是国人,虽然无意,怎么着也不能做着这卖国的事。

刘向阳和黄贺商量着把这个事情往上报,轻工厅的影响在全国也算是排得上名的,呼吁这事放在黄贺和刘向阳谁的身上都不行,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小,但如果是轻工厅,或许可能会不一样。

芥子那须弥,须弥藏芥子。在这个历史时代,每个人都是芥子,尽管普通,但在对于国家大事上,每一个人都有着满腔的热血。

刘向阳刚把这事报告给上层领导,上层听到这些,立马就批准了下来,这些问题不是没有人提过,但那只是一个不确定的说法,可如今却演变的越来越严重,又怎么能坐视不管?

中国企业无数,像轻工厅这样的中型企业,可谓是数不胜数。但就算是中型企业,轻工厅每年也会向国外出售五至六个不等的产品权,更别说其他的了。

以前只知道会带来不方便,却没有想过事情关系到国家大事,既然如此,提出来就得重视起来,上层对刘向阳和黄贺提出表扬,并承诺立即着手这件事情,把专利权的重要性告诉每一个企业。

第九十六章 高考在即

第九十六章高考在即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六月中旬,黄贺一边忙着工厂的事,一边忙着筹备高考。廖穆平那边关于生产车间“热得快”的教学工作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轻工厅旗下各个厂业派过来的人对于“热得快”的制作方法也都学习的差不多了,预计在暑假就可以进行上市销售。

按照约定,黄贺把王辉棉纺织厂剩下那一部分的钱进行了对热得快的入股投资,并把股权通知书交给了王辉。

黄贺陆陆续续把袁攀,蒋婷婷,王刚李恒一行人安排进了生产车间进行管理工作的适应。同时他也在一边召集人手,想要扩大生产规模,把毛毯厂做大,就现在的这几千人是远远不够的,况且还有一大部分是不可支配的劳动力。

有一些年纪较大的老人,在工厂里只能进行清扫工作,但黄贺并不打算把他们辞退,要知道一个工厂少了一个工人,无关紧要。但一个家庭要是少了一份收入来源,说不定就会垮掉。

毛毯厂的老工人大部分都是跟着黄山干了许多年的,如果说一年抵一份情,算上情谊,和这些老工人差不多也算是一家人了。

在黄贺没有足够能力,能够给他们一个合适的退休费的时候,不管多艰难,他都不会辞退他们。

虽说黄山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毛毯厂上,可以说毛毯厂就是他的毕生心血,对于黄贺的教育,他的确有一些失责,但是黄贺仍旧记得。在那一段毛毯厂艰辛的历程中,黄山在每次深夜带着疲惫回来,跟自己聊起工厂的事情的时候,黄贺问起,为什么不解散工人,重新组织一个工厂?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还小,你不懂?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要讲义气。前面那么多年风风雨雨,他们都跟着我挨过来了,我黄贺虽然不是一个什么大义凛然之人,但是最起码的,我知道,他们相信我,这个毛毯厂,现在就是他们的家,风雨飘摇,那么多年起起伏伏的日子都过来了,怎么说我也得为他们努力努力。”

这些许多年前,黄山某个晚上无心说出来的话,可能连黄山自己都不记得了,黄贺记忆犹新。

以前小的时候是不理解,但经过火烧毛毯厂的那件事之后,他看见大冬天的,老人带着小孩在工厂里没日没夜的赶工,可能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可能手脚已经被冻得麻木,可能腹中已经再无存粮,他们都在为自己,为这个工厂,而努力。

也算是一起度过难关,同生共死过一次,如今毛毯厂的情况慢慢变好,他黄贺有责任也有义务,带着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虽然年纪已经大了,手脚也不灵活了但是工人们自己都没有决定放弃,黄贺又怎么能够先替他们做决定。

有人说他的这种行为太傻了,没用的劳动力还养在工厂里,岂不是白白浪费工厂工厂的资源,相当于养了一个闲人吗?但黄贺不觉得后悔,为了大家,值得!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张琼想着法子给黄贺煲汤补身体,天天换着花样煮,说是可以增加记忆力。

黄山也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过来陪陪黄贺,旁敲侧击的让黄贺不用紧张,说什么考不考的好都没关系,读书不是一个唯一的出路,它只是一个让自己日后有着发展空间的平台。

张琼和黄山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这段时间都成天的在黄贺身边转悠,两个人虽然嘴上不说,还在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放轻松,可黄贺知道他们自己其实比谁都紧张。黄家没有出过读书人,黄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考大学的。作为父母亲,嘴上不说,是不想给黄贺太多压力,毕竟就算他们一边管理工厂,一边进行学习,也会觉得分身乏术。所以他们格外担心黄贺对考试的准备不够充分,怕黄贺会感到焦虑觉得紧张。但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呢?他们也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能够比自己有出息,不在日后吃了没文化的亏,黄山希望黄贺能够带领着毛毯厂不断往前走,把自己那些想完成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给做完,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黄贺觉得自己高考,自己倒一点都没感觉到紧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他紧张。毕竟,从上一世到现在这一世,他知道自己为这一刻准备了多久,这一战,他必定成功。他也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到。

沈秋云和蒋婷婷这些天也是见不到人影,两人却在下午神秘兮兮的往黄贺手里塞了一个小布袋,说是特地去为黄贺求的符,开过光的,让黄贺带在身上,可以保佑他考试顺利,能够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就连袁攀这一大老粗,也特地把黄贺平时读书的那个屋子换了一盏更大更亮的灯,还细心地给他多安了一个声音小点电风扇,原来的那个电风扇年久失修,一开起来就经常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贺雪给他用彩绣绣了一个福字,倒着贴在他的门前,说是能够带来好运,逢考必过。

黄贺有些好笑,心里充满了暖意,这些平时一点都不迷信的人,为了自己,想方设法地捣鼓出了这些东西,也是煞费苦心。

刘向阳和李艳在高考前一天晚上给黄贺打来了电话,跟黄贺寒暄了几句,就叫他去好好准备高考,刘向阳还特意叮嘱黄贺,说是考试需要注意带上笔,最好多准备几支笔,以防万一。刘向阳自己也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黄贺这小子高考而已,又不是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想当初自己儿子考试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李艳的语气还是那般,清清淡淡,但黄贺从她的话里听得出关心,虽然这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打击,李艳说“高考,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考试,比起我那些语言高级等级考,不知道简单多少。”

黄贺有些哭笑不得,虽然知道李艳是在让自己放轻松,可这话不是在打击人嘛。



第九十七章 成败在此一举

第九十七章成败在此一举

高考的这天早上,罗星特意过来,骑着自己的单车说是送黄贺去考场。

黄山连忙道了谢,就把黄贺送上了车,天知道他这些天,听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朋友说什么高考早上要注意时间,有好多人就是因为早上迟到,没有及时进入考场,而取消了考试资格。

所以天还没亮,公鸡也没打鸣,黄山一大早就起来了,准确的来说他一晚上都没睡,整晚翻来覆去,没过一会儿就问张琼时间,张琼心里也紧张得很,听黄山这么说,也没敢睡觉。

两个人就这么盯着时间看了一晚上,实在挨不住了就干脆起床,天还黑着,还只有两三点钟的时候,张琼就张罗着准备早饭给黄贺吃,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考试早上要吃两个鸡蛋和一碗面,象征着满分的意思,又听说什么溏心蛋最营养,早上吃可以增加记忆力,所以她早早的就守着火候把两个鸡蛋煮好了。

黄山守着点准备把黄贺叫醒,谁知黄贺早就起来了,还看了一会儿书,张琼把刚下好的面从厨房端了过来,叫黄贺赶紧趁热吃,自己则坐在黄贺旁边,把两个鸡蛋剥好壳放到黄贺碗里。

黄贺看着张琼和黄山两个人有些泛青的眼底,一边张罗着这张罗着那,问自己东西有没有准备好,让自己考试不要紧张,要放好心态,一边含着笑,看着黄贺吃早餐。

晨曦的微光下,黄贺看见张琼和黄山两个人的头上有了一丝一丝的银发,这温馨的时刻,是自己上一世在牢中,午夜梦回,连死都想做梦梦到的时刻。

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快18岁了,张琼和黄山都老了,工厂的那些工人们也老了,时间飞逝,容不得一点马虎,也不允许一丝浪费。

曾经那个记忆中背影高大的父亲,慢慢的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曾经那个童年中笑靥如花的母亲,如今眼角也爬上了皱纹。

黄贺意识到这一些,眼角有些微微的酸涩,这一世第二次感到热泪盈眶,第一次是那个大火烧厂,工人们熬夜加班,寒冬的晚上。

正是这些,才让黄贺有了战士挥刀断刃的勇气,他知道,父母该休息了,而自己则要代替他们接下这一切重担,这些曾经背负在他们身上的,压弯了他们腰的,又充满着爱意的重担。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一大早起来送黄贺的人有很多,工厂的老员工几乎都来了,一些妇人带着睡眼惺忪的孩子,一大早赶到工厂,就为了和黄贺说一声加油。

毛毯厂是黄贺从新组织起来的,天知道他们在得知毛毯厂着火的事情之后,每日每日都在担心下一顿饭能不能吃上,蜀中并不贫穷,可穷人也不少,但真正肯收容穷人去自己工厂办事的,也只有毛毯厂了。

从黄山担任厂长开始,那些穷人就有了靠自己的工作获得一口饭吃的能力了,不仅如此,现在黄贺还让大家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来工作赚钱,工厂虽然才刚刚开始,但黄贺却从来不克扣大家一分钱,该有的福利一分不少,政治还比其他的大工厂多出了好些,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年龄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但黄贺念在情分上没有开除他们,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给毛毯厂。

这份情,在嘴上不说,却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埋下了一颗感激的种子,一天天发芽长大,开花结果。

去考场的路上,罗星还特意把几个常考的知识点给黄贺再巩固了一遍,平时黄贺经常做错的那些点,她也给黄贺点出来,让黄贺考试的时候多注意点,并再三让黄贺确认好自己带的东西都带齐了没,也和黄贺说了要放好心态,高考七分看心态,两分看运气,还有一分看实力。

黄贺是她这一届带过的,算是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况且她也是蜀中的一份子,她的家里也有亲人在毛毯厂工作,多少少也知道黄贺平时的为人,你待人家好,人家自然会珍惜回报。黄贺是她最看好的一个学生,又在自己的手里学习,自己自然也希望他能够考得一个好成绩,读上他自己想去的大学,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知道黄贺的志向远远不在此,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考场周围拉着黄色的警戒线,站着穿着正装的警戒人员,来送孩子的家长有很多,却没有一个大声喧哗的人,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刻,气氛有些莫名的凝重,都说进考场有犹如进屠杀场,走出来带着笑的,都是躲过了阎王菜刀的。

罗星把黄贺在门口放下,像往常考试之前叮嘱每一个学生一样,把考试的要求又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叮嘱他认真作答,这才看着黄贺走进考场。

走进考场的这一瞬间,黄贺的内心是复杂的,本来毫无紧张的心在这一刻有了波澜,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以为自己可以从容面对,还是紧张了。

上一世自己期待了许久却没来得及完成的事,在今天即将完成,他怎么能够不激动?重活一世,怎么也得活出个不一样,才不枉费老天的一番好意。

黄山说的没错,高考只是一个平台,让自己在日后能够有选择的机会,但他想努力做到最好,想带着毛毯厂走出去,想带着厂里的那些老员工们富起来。

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踏出的每一步从来都没有回头路,考试铃响起的那一瞬间,考卷发下来的那一刻,黄贺就知道,自己必须,也绝对,要成功。

持续两天的考试,在最后一声铃响,黄贺放下手中的笔,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管结果怎么样,黄贺想,我去过,我无悔,这就够了。

黄山和张琼在外面等了很久,六月份的太阳很大,豆大滴的汗水从他们的脸颊两侧滴落。可在看到黄贺出来的那一瞬间,作为父母,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九十八章 计划第一步

第九十八章计划第一步

从考场出来,黄山见到黄贺的第一句话是“走,回家吃饭。”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也没有询问考的怎么样,试卷难不难,发挥的如何。而是选择相信,黄山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做到,不管能不能,他都是自己的骄傲。

黄贺一行人回去的时候,沈秋云已经备好了午饭,菜色比往常丰富了许多,说是黄贺考试累了,要多补补,就光说汤,黄贺这些天都不知道倒喝了多少碗了,人家考试都是疯狂的暴瘦,自己倒还长胖了不少。

张琼让黄山把厂里其他人叫了过来,一起吃个午饭,袁攀,王刚在厂里收拾东西,蒋婷婷也没走,黄山就把他们都叫了过去,顺带还特意去棉纺织厂那边把廖穆平找了过来,想着廖穆平是大学老师,这黄贺刚刚考完,指不定能沾沾福气什么的。

一群人围着桌子,吃着普普通通的饭菜,说说笑笑到也格外温馨。

高考完了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了,袁攀问黄贺今后有什么打算?黄贺咽下口里的饭菜,笑了笑说“走一步看一步,先把毛毯厂和棉纺织厂合并装修的事情先解决,眼下还有专利申请的事情,这事我已经拜托专利事务所去办了,应该要不了多久也能弄好,对了,‘热得快’的事情怎么样了?”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于准备高考,还有专利的事情,对于廖穆平那边‘热得快’的出厂销售问题,黄贺几乎没怎么管。

廖穆平放下手中的筷子,把现况给黄贺讲了讲“我们棉纺织厂这边和轻工厅交换的人员已经重新交换回来了,昨天我考核了一半的工厂,学习的效率和质量都还不错,进行出厂的产品也都过关,只有一半我今天下午再去考核,如果不出什么问题的话,这两天应该就能进行出厂销售了。”

黄贺点点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廖教授,你去考核的时候,记得提醒那些厂家,把我们厂子的商标给打上去,我们只是外包,并不是销售产品出授权,让他们格外注意一下。”

“行!”

张琼在一旁端着碗,干看着黄贺和廖穆平说话,也没下筷子,虽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不能人家谈正事,自己先饱了肚子,这像什么话?一圈人就这么围坐着看着黄贺说话,偏偏黄贺自己还不自觉。

黄山早上在考场外面等了一早上,早餐也没吃,这会儿饿得早已前胸贴后背了。迫于肚子传来的压力,黄山不得不叫住了准备继续说的黄贺“这餐桌上不谈正事,不然搞得像啥事,闹得跟座谈会似的,咱们赶紧吃,吃完再说。”

黄贺这才发现大家都停了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招呼着大家动筷子。

吃到一半,黄山从外面拎了一壶酒回来,说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时期,喝酒庆祝庆祝。

张琼直笑骂黄山“你这怕是自己酒瘾犯了,还抵着说是人家想喝。”张琼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阻止,为这一天他们煎熬了太久太久,是该轻松一下了。

黄山给黄贺把酒先倒满,语气带了大老爷们的粗犷,拍着黄贺的肩说“来,今天高兴,咱爷俩干一杯。”

黄贺也没推辞,端起酒杯和黄山撞了一杯,一饮而尽。

白酒那呛人的味道在嘴里久久难消,带着些许苦涩让黄贺的记忆回到了上一世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那会儿沈秋云靠着自己微薄的收入养活了自己和黄山两个人,而他们俩没日没夜的借酒消愁,酒这个味道,早就在上一世渗入黄贺的骨髓,他平时不喝酒,是因为不想想起这一段伤心的往事。可今天看着沈秋云,黄山还有张琼三个人都在,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人不要总活在过去,要展望未来,这杯酒,是他敬过去的自己。

廖穆平想着黄贺过几天便要开始填志愿了,他便多嘴问了一句,好歹自己也是个大学老师不是,怎么着也有一些过来人的经验。

“小黄啊,你想好了要考哪里了吗?”

黄贺一口酒下肚,这酒后劲有些大,酒意上头,他喝了口汤压了压,说“我想考一个对毛毯厂有益的学校,我想用在学校里能学到的知识来帮助毛毯厂。”

话一出口,饭桌上都安静了不少,黄山有些沉默,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也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是黄贺三年级还是四年级?他以为这么些年过了,当初的一句玩笑话早该忘记了。没想到黄贺把他放在心里记了这么多年,而且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袁攀他们则是没有想到黄贺这么拼,一直以来以为黄贺想考上一个好大学,是为了走一条跟从商不一样的道路,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读书,从来都不是为了再回来更好从商。

廖穆平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黄贺的话,过了半晌才说“要不,去川大吧?”

要是是别人,廖穆平还会考虑能不能考上这个问题。但自己面对的是黄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廖穆平想也没想,只考虑了黄贺愿不愿意去。

“川大是我的母校,也算是一所比较好的重点大学,近些年来正好设立了‘卓越工程教育培养计划’和‘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去那里,或许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里面的师资人员也非常的好,这是我亲身体验过的,你大可放心。”

黄贺也对川大有所耳闻,早在之前自己选学校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学校,只是还在犹豫之中,听廖穆平这么说,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黄贺说“好,那就川大。”

进入川大,成为了黄贺接下来计划中的第一步,或许很多年之后想起,他还会感慨,在那个考完的中午,对着一桌的朋友,他是如何壮志雄心的许下了自己的愿。



第九十九章 名声渐起

第九十九章名声渐起

黄山早在黄贺去上海那会儿,就请来了装修工对毛毯厂和棉纺织厂进行修缮,按照黄贺给的图纸,把毛毯厂和棉纺织厂中间的那堵墙给打掉,让两个工厂进行合并,多修出了一个专门的实验室和一个专门的绣纺学习室。这两个地方分别给廖穆平用来做实验和贺雪用来进行绣纺的教学,现下都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早早的他就拎着两壶酒,几个小菜,去了自己的好朋友王辉家中。这是黄贺早些天叫他去办的,说是感谢王辉信任自己,要知道没点交情,这么大一个人情,一般人是不会给的。

恰好黄山也很久没有跟老同学见面了,张琼特意做了几个小菜,让黄山带了过去。并嘱咐黄山要好好谢谢人家。

沈秋云替黄山先管着毛毯厂毛毯制造的工作,毛毯翻新的工作早在前些天就已经停止了,由于现在处于夏季,气温持续上升,使用毛毯的人几乎是没有,你说谁大夏天的没事会盖着个厚毯子,闲热还来不及。于是黄贺就把毛毯那边的工作给停了一停,不然持续生产导致货物堆积,一到秋冬天又容易发霉,到时候就又是一堆陈旧货物。

这白天盖毯子又热,晚上不盖毯子又有些凉快,天气稍凉,盖上厚的被子又盖不住,不盖吧,又冷,着实是一件不太好办的事情。

黄贺想着能不能从毛毯的材料入手,做出一种解暑透气的毯子。

夏天潮湿闷热,如果使用毯子透气性差的就容易闷热出汗,从而造成睡眠质量下降,透气性好的毯子对提升睡眠质量大有益处,因此夏季选毯子透气是重点。

别对于小孩来说,盖毯子很重要,哪怕天气再热,睡觉的时候也要给小孩盖点东西。毯子的保暖度和透气度不同于被子,被子主要取决于内填充,而毯子主要取决于外面的材质。传统的毯子通常使用化纤材料,透气性不好,就光是外面这一层,购买的时候也不能直接观察到使用的是什么材质,通常销售厂家都会注明纯棉,蚕丝,羽绒等。

夏季有条件的人家里都开了风扇,蜀中这边昼夜温差也挺大,不盖毯子睡觉容易感冒,但是毯子又不能太厚重,黄贺考虑能不能用麻类纤维,竹纤维,蚕丝等手感更为滑爽的天然纤维代替人工纤维。

同时可以仿照欧洲薄棉毯的做法,对夏季使用毛毯进行改造。欧洲国家在夏季比较喜欢使用薄棉毯,尤其是那些夏季贪凉的人,喜欢对着风扇吹。薄棉毯的做工与毛毯的做工几乎是一样的。但薄棉毯有一个优点,就是足够轻薄,它的内里采用了多孔的方式,增加了棉毯的透气性。如果能把这个运用到夏季毛毯的制作里面,或许就能解决毛毯过厚,盖着过热的问题。

这些他都和黄山还有沈秋云提起过,准备在商讨商讨进行实施,不然每次一到夏秋季节这个时候,毛毯的销售就直线下滑,停工吧,工人又没有工作收入来源,不停工吧,做的产品又没有销售出去,形成了大量的囤货现象。供过于求,市场的销售价格就直线下滑,就算卖出去了也是低价出售,堪堪只拿回了一个成本价,工人的工资又是一个问题。

天算不如人算,要搞好,就要学会变革,一成不变的销售模式与生产方式,只会给工厂带来负荷,长此以往,就像是一根枯木,吸收不到新鲜的养分,只能等着凋亡,腐蚀,这也是中国现如今大多数工厂的现状,每天都有无数的工厂成立,也因此,每天都有无数的工厂倒闭。

毛毯场关于这方面亟待进行改革,要不是这边有‘热得快’做为另外一个收入来源,毛毯场又将是一场大的危机。

贺雪那边羊绒毛毯制作的也差不多了,黄贺找人把订单按数量发了回去,下个阶段就是纺织工人的培训工作,形成自己的特色,才能够被人记住。

招新工作进行的也差不多了,按人员分配到各个车间,也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生产规模,香港那边专利的认证书云林也通过邮寄方式送到了黄贺手中,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进行。

轻工厅旗下产业后续的‘热得快’生产工作也已经起步,标有“胜天”品牌的‘热得快’一时间在各个大街小巷出现,遍布了全国好几个省,轻工厅旗下产业众多,分布范围也广,造成的连锁效应大大超乎了黄贺的想象。

在短短的一个暑假,一个叫做胜天的品牌在各地新兴起来,“热得快”销售持续升温,订单数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成倍上升。

轻工厅因此也受益匪浅,在广交会上收到的国外那些订单,为了销售方便,从国外那边直接打通了一条运输通道,轻工厅也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产品推销了出去,可谓是一举两得,并且一些外国商人,承诺要与轻工厅进行长期合作。

轻工厅旗下大大小小的产业,在这个暑假,销售额远远超过了一年的总量。

蜀中省轻工厅厅长何云华看到了轻工厅这些天的销售绩效,上升了不止整整一个点,乐得合不拢嘴。要知道轻工厅这些年来,成绩一直是平平淡淡,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新的产品没推出,旧的产品难销售,黄贺的“热得快”的包办产业,让他看到了轻工厅新的销售生机。

为此,何云华特意对黄贺进行了表扬,还在轻工厅内部给黄贺举行了一个联欢会,不知道从哪派人弄了个爱国好公民的小旗子递到了黄贺手上,说是上头非常重视黄贺所说的专利现象,不仅仅是轻工厅,还要呼吁全国把这一块给搞起来,中国人哪能自己坑自己人,就算专利不过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卖给外国人。

从此,蜀中省人人都知道,有一个17岁的年轻人,干了两件不得了的大事,第一,保护专利,第二,一战成名。



第一百章 录取通知书

第一百章录取通知书

6月22号出高考成绩,黄山和张琼都紧张的不得了,因为这个时代电脑并不普及,所以高考分数是先下到省教育局,再由学校抄送回来,参加考试的人再各自从学校获得自己的成绩。

一大早黄贺的学校外面就挤满了人,都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来给孩子看成绩的,有的人家住的远,四五点钟骑着单车跑了四五十公里的路,就为了能来看个成绩。黄山和张琼带着黄贺也挤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盯着那扇还关着的大铁门。

校门口嘈杂万分,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孩子的成绩怎么样,黄贺自己也有一些期待和紧张。黄山一边护着张琼不被人群挤到,一边拉着黄贺,焦急的等待着大门的打开。

两个小时的煎熬,从早上八点到十点,太阳顶着头上猛烈地晒着,仿佛要把人烤焦,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终于这门打开了。

张琼拉着黄山和黄贺快步往里面走去,生怕走慢了一步,成绩就被人抢了去似的。

刚到教室门口,黄贺就看到了罗星坐在里面,一张张翻阅着成绩单,然后分发到已经来了的人手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拿着自己的成绩单,不敢睁开眼往下看,生怕自己没有考好,从此就不知道前途是什么。

校园里有哭声也有笑声,交杂在了一片,久久不散。这一天注定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在这个经济并不繁荣的地方,每个人都盼望着能够考好,能够走出去,去到更大的城市去见更多的世面。每个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出人头地,再也不吃自己这没文化的亏。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读书,是唯一能够改变命运的方法。而高考,就是一个让你腾升的平台,父母的印象中,高考就是一座龙门,遥不可攀,但只要你越过了,你就能鲤鱼化龙,一朝直上青天,倘若是你越不过,并永远都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鱼,翻不了身。

这样的想法,让他们原本就紧张的情绪,像一根弦一样,崩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在看到高考成绩的那一瞬间,“啪”地一下,就断裂开来。

可黄贺知道,他想高考,并不是为了一个更好的成绩,也不是为了出人头地。从他走进考场的那一刻,他就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他为了把毛毯厂做大,他想带着毛毯厂的工人一起致富,不管这一次考试能不能让他走到更高的平台,他这个初衷都是不会动摇的,所以不管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只要他还在努力,他还在为着这个目标而前进就够了。

罗星刚把一份成绩单发给班上的一个同学,那个同学考的似乎不太好,眼睛红红的,哭意酝酿在眼眶之中,罗星站了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拍了拍他的肩,嘴角微动,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

她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黄贺,脸上终于挂上了笑意,这是她今天以来的第一份笑,她从一堆成绩单中拿出黄贺的那一份,亲自走到黄贺面前递给他。

“路途遥远,勿忘初心!”千言万语都凝聚在了这短短的八个字中。三年的漫漫征途,这一刻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黄山和张琼看到成绩单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扬了起来,黄贺备考了多久,他们就焦虑了多久,这一刻悬在心间那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黄贺郑重地接过成绩单,向罗星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罗老师,我一定不忘嘱咐。”

秋水蒹葭,不忘师恩。在高三的这一段时间里,黄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去学校。但罗星仍旧会关注黄贺的学习,因为知道黄贺家里事多,还会按时给黄贺送来学习资料,黄贺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高考那天,罗星送自己去考场的路上,她说“辛苦了。”

重生到现在,一路走来,辛不辛苦累不累,只有黄贺自己心里知道。那些关于工厂修整的点子,关于产品更改计划,每一样都是他熬了许久才做出来的,虽说有着前世的经验,但他前世却从未实践过,纸上谈兵容易,但实际操作谈何困难。

一直以来,好像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不停地成功,不停地成功,可成功的背后要付出多少艰辛的汗水,没有人知道。他也从来都不和自己谈累,困了就休息,不想动了就歇一刻再继续。罗星看到了他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个小怪兽,背着沉重的包袱,耷拉着小脑袋,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那个时候的一句“辛苦了”,就好像心里的那只耷拉着脑袋的小怪兽听到了“你慢慢走,我永远在你背后”一样,顿时就轻松了许多,欢欣雀跃了起来。

罗星给自己的恩情,他黄贺永远记在心上,总有一天,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报。

而罗星想着,少年的征途即将起航,自己这个启明灯也是时候退场了。

这是最后一次,罗星和黄贺告别,罗星没有说再见,只是给了黄贺一个拥抱,拍了拍他的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分离的还是要分离。

一时间有些伤感,三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就已经不得不说分别。

后来高考填志愿的时候,黄贺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第一志愿上填上了川大,既然选择了以梦为马,便要风雨兼程,不断前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该工作的工作,该办事的办事,一切又恢复了往常,收拾留在工厂的课本的时候,黄贺拿起那本书,书还是原来的书,人也是同一个人,只是这心态不知不觉中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这些是动力,现在这些只能是回忆。

七月初的时候,黄贺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川大的录取通知书。这像是一张迟到了许多年的拜帖,跨越了两世,把一切连结起来,一张薄薄的纸上,封面印着几个大大的红色的烫金字体“四川大学录取通知书”。



第一百零一章 天赐良机

第一百零一章天赐良机

高考的浪潮过去,一切又都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黄贺外包的“热得快”产业,在这些天已经陆续的出货,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利润就已经高达600万,除去轻工厅的那一份和一些入股厂家应得的分红,留在毛毯厂的也是一笔可观的巨额数字。

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黄贺叫来黄山和沈秋云。商讨着上一次提到的关于毛毯销售量下降的问题,准备着手毛毯材质的替换问题,生产一批夏秋天适用的毛毯。

蒋婷婷有一次问过黄贺这样一个问题“既然毛毯的生意下降,为什么不考虑放弃这一行,‘热得快’的产业销售持续上升,如果把重心全都放在这上面,不是更好吗?”她不懂黄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毛毯厂,相比起利益来说,黄贺生产的‘热得快’所获得的经济效益远远比毛毯厂高的多。

黄贺上一世也算是见证了中国毛毯产业发展,毛毯产业的发展在中国如燎原之火,特别是在前两年,大大小小的毛毯厂如雨后春笋般苏醒过来,虽然现在毛毯厂的产业发展并不怎么乐观,但在后世中国将成为世界毛毯的生产基地,很多国营生产厂家将会引进rb的自动生产线,开始毛毯厂品的更新换代。

况且毛毯厂也算是黄山几十年来的心血,怎么能说丢就丢。距离开学时间越来越近,黄贺趁着这些天,把毛毯厂的后续工作

给安排了一下。

在一切准备妥当,黄贺准备前往川大学习的时候,在蜀中省毛毯厂竟然意外的见到了刘向阳。

刘向阳是赶着火车来蜀中的,还好黄贺还没走,不然自己又是白来一趟,这次来蜀中专门找黄贺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黄小子,怎么样?这是准备去学校了吗?”

黄贺没想到刘向阳会特意从广州跑过来找自己,看刘向阳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不用猜,最近也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蒋婷婷先一步黄贺问出了口“刘股长,最近有什么喜事发生吗?我看您又发福了不少呀。”

刘向阳还真就往自己肚皮上看了看,拍拍自己肚子,乐呵一笑“小婷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最近被广州省轻工厅升为副厅长了。”虽说现在已经是副厅长,但刘向阳却丝毫没有摆起自己的架子,该咋样咋样,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了,却还跟个老顽童似的,每天乐呵乐呵的。

黄贺听刘向阳这么说,倒的确有些惊讶,要知道到这个年纪想要再往上爬一爬,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黄山见一堆人就这么站在工厂大门口说话,连忙把人请了进去,沈丘云端来刚泡好的茶水,给刘向阳满上,并招呼着刘向阳晚上留在这里吃晚饭。刘向阳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打算走,就欣然同意了。

“今天来得匆忙,没给黄小子准备礼物,按理说你这个小辈考了个大学,怎么着,我这个做长辈的都得意思意思一下。”刘向阳见黄山欲开口阻止,连忙抢过他的话头,“诶!不收可就见外了,再说我这副厂长的位置也算是多亏了黄小子,就他搞的那个专利啊,上头非常重视,夸我办事办的好,一高兴就把我提了,我刘向阳这五六十岁了,还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再往上爬,也算是圆了我一个梦吧,人活到这个时候,我也就别无再求了,送点礼物给小辈,再正常不过,黄山兄弟莫要阻止。”

见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黄山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刘向阳是真性情,自己也不能扭捏不是。

刘向阳这人说话嗓门大,腔调又带着点搞怪,一开口,整个地方的气氛都活跃了不少,黄贺笑了笑,问“怎么样?刘老头,你今天来这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升职了吧,莫非来这请我们吃饭?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去哪里宰你一顿。”

刘向阳也豪爽,“吃饭当然要吃,我哪天选个好地方叫上大家一起庆祝庆祝,我做东,谁都不准跟我抢。”

说完,刘向阳往黄贺旁边挪了个位置,“别说,我今天来找你,还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着小黄你能感兴趣,我就自作主张的把这个机会给揽了下来。”

黄贺看着刘向阳,认真等待着他的后文。

“你不是去川大吗?最近成都那边有一家国营制衣厂倒闭了,要说是倒闭,其实是小事,每天都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厂子倒闭,但成都那个亏空太多,已经欠了工人好多天的工资了,这个时候倒闭,那些工人没拿到工资又没有地方去,就开始聚众闹事,现在这事已经被轻工厅上面知道了,就商量着找个厂子并购制衣厂,把那些职工都给安置了,也好平息了这事。”

黄贺知道刘向阳不是知道这个事情有好处的话,是不会轻易揽上手的,便问“搞定这个事情,他给出的条件是什么?”

说到条件,刘向阳这就乐呵了,“当时听到这事,我就想到黄小子你在那边刚刚好可以搞得定,特意帮你要了一个合作名额,这是额外给你要的,其他条件你可以找他详谈。”

想到这,黄贺想起上一世四川成都那边大肆兴起边境贸易,这件事倒的确可以办。

在这一世边境贸易还未开始兴起,这是黄贺在上一世知道的,边境贸易是指边境地区,在一定范围内边民或企业与邻国边境地区的边民或企业之间的货物贸易。成都所在的sc省,地理位置比较靠近中国边界,并且交通发达,用来做边境贸易的贸易点最合适不过。

刘向阳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揽下来给自己送过来,可以说是天赐良机,刚刚好就给了黄贺这样一个机会,如果特意要去寻找这样的机会,还指不定能不能找到。

这份情拎在手里也算是够重了,黄贺也不推辞,这事放在其他人手里还真就觉得没意思,但黄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那一块地的商机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入学报名

第一百零二章入学报名

四川大学于1896年由四川总督鹿传霖创办,开始为四川中西式学堂。“分课华文、西文、算学”,成为四川古代和近代高等教育的结合点,6月18日,四川中西学堂正式开学。

sc省城高堂学堂学科分为正科三类,其中正科一部包括经学,政法,文学,商科。正科一不部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文科,黄贺所选的专业就是四川大学的工商企业管理专业。这一专业专门培养在社会主义经济条件下从事工商业及其他各类企业管理方面工作的专门人才。

工商管理主要包括企业的经营战略制定和内部行为管理两个方面。对个人的德智体全面发展要求较高,黄贺想着毛毯厂现如今就是缺乏一个好的管理者,自己现在也只是误打误撞,瞎指挥。

管理者在组织运行的过程中,起到了决策计划的重要作用。如果说在古代打仗,出谋划策,全部靠的都是军师。那么在工厂和企业的管理中,管理者就起着军师的作用,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

企业管理可以让企业以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提高工作效率与生产效率。黄贺所设定的生产车间这一部分,就属于企业管理的必修内容。

像国内众多业绩优秀的企业,就是因为有一个好的企业管理者,能够非常精准地策划出这个产品在什么时候销售,该怎么销售,用什么策略去销售。

轻工厅大大小小这么多工厂,想要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存活下来,没有一个手段过硬的管理者,是绝对不可能的。小工厂为什么比不过大工厂?是因为大工厂大吗?并不是。大多数小工厂都是重复着自己的销售手段,也之所以称为小工厂,是因为他们所售卖的产品形式单一,促销手段也单一。不管你有再好的产品,你没有好的推销方式,到头来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黄山管理的毛毯厂在前世,就是因为一年四季只销售统一款毛毯,你说毛毯厂的质量不好吗?也不是,每一张毛毯都是黄山经过检质检之后才拿出来销售的,但一个人买这么一张一样的毛毯也就够了,往屋里堆上四五张一样的,你说算什么事?

可如果你推出了新的产品,又或者是用新的方式去包装这个产品,让顾客觉得这一次的比上一次的更好,不买就是自己亏了,这样客源才会源源不断。

比如说同样的一种饮料,一个商家卖四块,一个商家卖五块,看价格肯定是越低越好,就光这么买肯定买四块的那一瓶。但要是卖五块钱的那个商家说买四送一,买够十瓶的可以有一次抽奖的机会,奖品是一箱饮料。但买家的心理就是这样的,买还送,买够又能有一次抽奖的机会,去碰碰运气,说不定那一箱就是自己的了。就算是几个人合伙一起买,那也不会亏。这样看来,大多数人应该还是会选择五块那个的吧。

这就是所谓的管理中的营销策略。这只是其一,其他中间各种门路,还有待学习,但是要知道,什么事都是有一个方法的,以不变应万变,才能顺应潮流。

黄贺拎着自己的行李跟着学校的先生到了新生处报名登记,那先生看着也七老八十了,一头头发却还黑的很,穿着老式中山装,精神矍铄,说起话来也利索。

同行的还有几个人,黄贺走在那位老先生的旁边,听着那位先生说了一些关于川大的人文历史,又说起自己的得意门生。

“我以前有一个学生,也在川大教书,他是物理系的顶尖人才,当年他读大学啊,就在我手底下学的物理,全班都没有他的天资聪颖,上天注定,他就是学那块的料,后来成家立业,我劝他去外国进修,他也没去,就留在了川大教书,可前段时间突然辞职了,说是儿子在外面闯祸欠债,都被人追到学校里来要钱了。诶!世事难料啊,可惜了,这做父母的啊,天生就是欠了自己孩子的,难做啊。”

黄贺听着有些耳熟,越听越觉得这位老先生说的就是廖教授,便多嘴问了一句“先生,不知道您的这位学生叫什么?”

刘仁政这才仔细打量起了黄贺,说“姓廖,叫廖穆平,怎么,你认识他吗?”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所有缘分都往一块凑,黄贺哈哈一笑,回道“廖教授现在在我们厂子里搞研究,您知道市场上那销售的正火的‘热得快’吗,就是廖教授做出来的。”

但凡是老师,听到自己的学生有出息了,都会生出一种欣慰感,刘政仁也不例外,笑的合不拢嘴,直问黄贺“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家里的事解决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学校?他怎么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走的时候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是不是要把我这个老师给忘了?他……”

刘政仁嘴里碎碎念叨着,一大连串的问题砸到黄贺头上,让他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不过好像是听廖教授说过,他儿子因为欠赌债花光了家里的钱,学校的那点微薄工资实在太少,他才不得已另寻生路,刚开始给他提前支的那些工资,这些天也没问,不知道够了没。毕竟是自己厂里的人,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黄贺想着下次回去要好好问问。

刘政仁在一旁眼巴巴的等着黄贺回答他的问题,黄贺刚走了一会儿神,这会都不知道刘政仁到底问了几个?只得笑着说“既然老先生这么想见廖教授,不如下次亲自去看看,让他自己告诉您这不比我说来得更好吗?”

刘政仁这才罢休,问黄贺要了地址,琢磨着找个时间就去看看。

到了报名处,清一色的都是和他年龄相仿的学生,不过他看报名表上填的,大多数人选的都是语言类和医学类这些方面的专业,选工商管理的人实在是少数。



第一百零三章 收购计划

第一百零三章收购计划

黄贺从川大新生报名处报完名出来,就看见刘向阳和黄山在外面等着,昨天刘向阳说过要并购制衣厂的事情,黄贺也筹划了很久,才做出了决定。

刚好如果毛毯厂只制造毛毯的话,季节的局限性太大,可是衣服不一样,制衣厂一年四季,只要管理得当,做的衣服合适,生意就会源源不断,春天有春天的衣服,夏天有夏天的衣服,可变通性非常的大。

并且在制衣厂的那些员工,都是有经验的老员工,如果再重新组织起来,将会省掉很多的时间和力气。

制衣厂也可以说是早期的服装批发市场,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制衣厂的消费大多数属于消费阶层的中低部分。消费者主要为城市工薪阶层、学生、外来务工人员和流动人口,并且直接消费者越来越多。

消费就是减少或者简化了中间的流通环节,产品直接从制衣厂就能达到消费者手里,也就滤过了中间一层层的信息费,卖家的价钱降低,买家购买使用的金额也减少,但所得的利润是差不多的。

在六七十十年代的时候,一直都是简陋的“大棚式”服装批发市场,一层防水布就能隔出一个空间,所有一模一样款式的衣服就这么堆在地上,几块钱一件,成批销售,那个时候的生意就很火爆,但是现在到了经济慢慢发展的时期,反而卖不出去。这只能说生活慢慢的在变好,许多人对产品的要求往上升了,现在的产品不仅要追求速度,还要追求质量与创新。

黄贺大概计算过,如果把制衣厂重新建立起来,收购并入自己的毛毯厂,共用“胜天”这个品牌,发展规模快速化将会成为制衣厂的优势。一个是“胜天”这个牌子,在“热得快”上使用过,有着一定的客户来源与前期知名度。少走了一大条弯路,直接就可以走上品牌化的经营道路,创造出自己特有的品牌化市场。

当然价格也是一个问题,如果是按照制衣厂批发销售的话,一般批发市场走的都是低价格路线,靠的都是薄利多销。黄贺找袁攀统计过,这些年来,年销售成交量上亿的厂家不在少数。

况且从目前消费者的需求来看,农村地区和城镇的低收入人群是绝对是批发市场的忠实客户。虽然现在全国经济都在慢慢变好,但是穷人究竟还是占大部分,所以绝对是不用愁客户来源的。

按照这么来说的话,只要制衣厂有着低廉的价格、丰富的款式品种、款式翻新速度,就绝对能够大火一把。

黄贺在路上问了刘向阳制衣厂倒闭的原因,刘向阳说是服装质量有问题,不过关,但不知怎么的都给销售了出去,而且在卖的时候还打着假一赔十的口号,到了客户手里之后,没过几天就出现了服装走针粗糙,布料破损,衣服开口等各种问题。最重要的是,有一些衣服上不知道是粘上了什么东西,顾客在买回手里的时候也没有经过清洗,直接就往身上穿,导致身上各种地方出现皮疹的情况。

因为说是假一赔十,客户就就着这理由找到了厂子里面,还顺便抢走了厂子里的不少东西,说是要赔钱,可制衣厂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制衣厂的老板也就卷铺盖走人了,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也没人收拾。工人就闹到了轻工厅亭那边,上头这才派人下来管事,要是没人闹,这事估计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黄贺思索了一下,问:“那最后这一批大概卖出去了多少有问题的服装?”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刘向阳就来气:“那小子干的尽是缺德事,明知道服装有问题,还趁着那会没有东窗事发,把手头上那些剩下的全都一次性低价销售了出去,零零种种,加起来算下来,大概差不多有3万件质量有问题的服装。”

说完,刘向阳又看向黄贺:“怎么样?这事你有把握能解决吗?”

黄贺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想了一些对策,虽然那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导致的制衣厂倒闭,但是解决方法都差不多不离十。

“解决是能解决,但他们的老板都跑了,突然就凭空冒出这么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站在那上面跟他们说以后由我来带领你们,难不成我说跟着我,有肉吃,能吃香喝辣?这谁得信我呀?”说到这,黄贺话音一转,又补了一句,“老头儿,要不你把你那厅长的头衔拿来使使,我就全当是狐假虎威,借着你的的名头才好说话,不然根本就没人听,这说了也没人服我呀。”

刘向阳还以为黄贺要说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个:“好说,你拿去用就是,要我给你说什么你先告诉我,我好圆圆话。”

“话不多,你只要告诉他们我是轻工厅的人就行。”黄贺现在还只是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就算毛毯厂现在也在发展,‘热得快’产业销售也非常的成功,但一个17岁的毛娃娃说的话,谁会相信,在你没有树立绝对权威或者展示绝对实力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空话。

如果说自己是轻工厅的人,打着轻工厅的名义带着他们办事,他们也会信任很多,毕竟轻工厅在各地也都是颇有声名的,这就好比,如果是国家领导下来,指了一个三岁的小孩带着他们干事,那也是不得不听的。

权利往往就代表着力量,你有权利不管你干什么都是对的,因为底下没有人敢冒着风险质疑你,这就是麻木的本身。

如果黄贺是在毛毯厂,告诉毛毯厂的员工们说要打下蜀中的半边天,大家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这是靠时间积累出来的信任。放在制衣厂,绝对是行不通的。

况且,制衣厂的那些员工大多都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说什么展望未来的大话都是听不进去的,他们只想着自己老板什么时候回来,能把工资发下来。衣服质量的问题对客户那方面还没解决,每天都少不了有人来闹事,大家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工人们也都怕客户找到自己头上。

第一百零四章 并购1

第一百零四章并购1

现在制衣厂的情况可以说是内忧外患。里面工人不团结,外面顾客找麻烦,这块烫手的山芋就算送到人家手里,人家都不一定敢接。

黄贺和刘向阳还有黄山三人来到制衣厂的时候,制衣厂的门外被堵得水泄不通,一边站的是买了次品的顾客,一边站的是制衣厂的员工,两边人互相对峙,吵吵嚷嚷,有的人急红了脸,口无遮拦,狠起来连人家祖宗都骂,就差动起手来了。

场面和混乱,刘向阳看着黄贺不知道怎么办是好。黄山也当过这么多年的厂长了,虽然这种场面他也没有经历过,但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作为厂长的傲气,他清了清嗓子,大吼了一句“不想解决这事情的,就继续给我吵!”

果然,从人群中最靠近黄山这边的慢慢开始安静下来,只有极少数的声音还在窃窃私语,几千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们三人看,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先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可能是刚吵完架,火气还没消,语言中带着挑衅的意味,一个炮仗点燃,总不能是一声独响,又有一些人人跟着也问“对呀,你们是谁,凭什么管我们?”

“我们吵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呵,听你们这语气是说你们能解决?倒是解决了看看啊。”

个个都不是善茬,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刘向阳都怀疑,现在只要一根火柴,不,一个火星子就够了,这些人就会立马爆炸。

看到黄贺给自己使的眼色,刘向阳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别看他平时笑笑嘻嘻的,但严肃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浑身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感觉,那眼神看着的确有些令人发怵。

那些群众哪见过这样的情况,看着刘向阳着严肃的表情,顿时都噤了声。在两队人中间自觉地按出一条道,一直通往制衣厂大门口。

黄山离开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大喇叭,递给了刘向阳,有了这东西可比拿着嗓子干喊好使多了。

刘向阳举着喇叭,开口首先就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们是谁吗?轻工厅的副厅长,这个身份够不够帮你们解决问题?”

底下还有几个细微的声音,但在刘向阳开口之后,都被旁边的人给制止了,几千人,空气却安静的能听得到呼吸声。

轻工厅的副厅长,这个身份自然是够,而且太够了,工人们本以为闹了这么久,按照上头领导的那些尿性,肯定会磨磨唧唧不给办事,就算办事,也不过是派几个不入流的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他们没想到轻工厅的副厅长会亲自来这给他们处理这件事。

刚刚挑衅刘向阳和黄贺的那一部分人都有些懊恼,人家好心来给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就他们自己这个制衣厂的情况,他们不是不知道,来搞这事的,可以说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不仅捞不到,就在刚才还被他们痛骂了。

底下的人心思各异,在这么一大群人中,不排除有心怀鬼胎的,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的人,这种贪小便宜的人,往往大有人在,刘向阳先把事情挑明,直截了当地跟那些人说“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但凡是有与这件事不相关的,参与到这次群众起哄中,不但拿不到钱,还得倒赔,我们有的是方法查出你,如果你是这一次买了次品的消费者,我想你们应该还留着那件衣服吧,到时候拿着衣服来登记就是了,现在还有机会,在我们还没查出来之前,你们那些滥竽充数的人最好是赶快走。”

刘向阳话音一落,刚刚开始没有人动,他也没说话,就这么站着盯着他们看,慢慢的有一些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人往人群外偷偷摸摸地走去,顿时少了好大一部分闹事消费者,刘向阳嗤笑一声,这些人都是来这儿看戏,顺带火上浇油不嫌事大。

少了那些躁动的不安分因子,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没有挑事者带头,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想冲在最前头,当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刘向阳见大家情绪也稳定的差不多了,便把黄贺拉过来,举着大喇叭吼着嗓门说“这是我们轻工厅派来的高干,接下来这件事情由他带着你们一起解决,以后也可能会成为你们的新老板。”

黄贺被那一声高干叫的有一些压力山大的感觉,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摆出管理者的架势,说“咱们制衣厂的情况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现在我们先把外部矛盾处理,咱们工厂内部咱们待会儿自己关着门来说。”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有并没有人反驳,并且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工厂理亏,做了质量不好的衣服还销售给了顾客,消费者就是上帝,理当先把消费者的问题处理好,不然少了客源,日后要是制衣厂再重新办起来也很难。

见工厂那边的员工没有人发出异议,黄贺便对着消费者们说“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工厂做的不对,衣服没有进行质检,就把衣服给提前卖了出去,这一批货是我们厂里的残次品,工作疏忽,给大家带来诸多不便,我在这儿首先向你们道歉。”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黄贺上来就道歉,把一个这么大的问题归结于工作疏忽,顾客也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人家都道歉了,也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听完。

说着,黄贺深深鞠了一个躬,完后向顾客保证说“大家放心,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推辞,工厂的过失就由工厂来承担,造成的损失我们也绝对会负责。”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当着这么多人还有轻工厅副厅长的面儿上,大家也相信黄贺说的不会是空话,现在该消的气也都消了,就都等着黄贺发话,来说事情该怎么解决。



第一百零五章 并购2

第一百零五章并购2

顶着这大太阳的,每个人都被晒得大汗淋漓,就为了等着这么一个结果,黄贺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放眼看过去,站在这底下的消费者,大多数都是贫苦人家,要知道一件衣服,就算是从批发市场里买,对他们来说,价格也是不低的。

任谁辛辛苦苦赚了那么久的钱第一百零五章,买了一件衣服准备犒劳一下自己,但这衣服居然是坏的,辛苦钱打了水漂,心里有气,黄贺都理解。

自己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在黄山刚开厂那时时候,所有的钱都垫去了工厂的材料费中,家里穷的连米都揭不开锅,那个时候都靠着张琼每天起早贪黑的去菜市场里捡一点剩下的菜叶,就着一点坛子菜,对付肚子,穷人自有穷人难,所以黄贺也尽力为他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汗水从黄贺的脸颊两侧成股流下,在下颌处汇聚,一滴滴洒落在地上,又瞬间被太阳蒸干,但他没有擦,背后就是一块阴凉的地方,黄贺也没有过去,他选择站在太阳底下,和大家一起解决问题。

有些工人看了,心中动容,低声劝着黄贺往阴凉处站站。

“这地太阳大,您往里站站吧,我们大家都皮糙肉厚,能吃苦,晒着没什么事,看您年纪也不大,没必要非得跟着我们站在这晒,站里面说话也是一样的。”

黄贺笑着摇了摇头,脚下步子没有动“怎么着?看不起我年轻吗?我也是吃苦过来的,难不成晒个太阳还能倒下?”

一席话,让那些人对黄贺有了一丝敬佩之心,做老板最难能可贵的在于,可以与员工同甘共苦。虽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黄贺,可看他的言行举止,大家也都想如果黄贺做他们日后的老板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好老板。

黄贺把手中扩音器举高,说“那些买了我们厂衣服次品的,照着刘向阳副厅长的话,今天下午到明天下午这一段时间,把你们的衣服拿到制衣厂这来登记,衣服我们回收,并且会当场销毁,保证绝对不再卖给任何人。”

众多厂家在衣服出现残次品被售卖出去之后,回收衣服的对策倒是不在少数,可当场把衣服就给销毁的,黄贺却是第一人。

这么一来,客源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保证了,人生这一世,谁还没有犯过错不是?只要你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顾客就会同样的理解你,没人爱没事找事,给自己徒增烦恼。

黄贺都这么说了,并且也做出了相应的举措,大家也就都相信,这一次,只是单纯的事故,制衣厂卖出残次品,也并非他们的本意,谁没事会自己抹黑自己的工厂呢?虽然都站在太阳底下晒着,黄贺所说的话却让大家觉得值,没白站。

顾客都安抚好了,接下来就是说具体的赔偿方法,黄贺承诺“在明天下午之前登记好的人,我们会有一份名单,有名字的人,当场可以重新领一件新的衣服,作为赔偿,我们会把所领的衣服质量往上调,也就是说,领的不再是那一个款式的衣服,而是价格比它高一个档次的。”

大家听到黄贺会对他们进行赔偿,并且给他们一件质量更好的衣服,也算是赔了钱,所以都没有什么异意,要知道钱赔回来,他们也是得需要拿去买衣服的,去其他厂里买,质量不一定比得上这个,并且价格还高,而且黄贺说了,会给他们一件更贵的,这就好比花一样的钱买更贵的衣服,没有谁会不愿意。

闹了这么些天,这个也算是值得,总比没人来解决,这事就摆在这里好,要知道以前出现类似的问题,大部分工厂都是不了了之的,卖出去了就是卖出去了,绝对没有再返还的道理,一经脱手,那些买衣服的钱就像是掉进了无底洞,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更别说给你赔一件更好的衣服。

底下的消费者大多也都是穷苦人家,吵了这么多天,也不是为了贪什么小便宜,什么假一赔十,这些他们都不求,他们只求能够拿回自己应该得到的就够了。

生活在最底层,也就越能够知道生活的不容易,看黄贺这年纪轻轻岁数也不大,可能比自己的孩子都小,站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的,给他们解决问题,说心里没有一丝动容的话,那是假的。

生活的越苦,也就更加容易知道满足。

三三两两的人正准备走,“黄厂长,这个解决方法我们能接受,我们现在就回家去拿衣服。”

但黄贺话还没说完,“大家先等等,我知道大家也都不容易,这么些天为了解决这个事情也都辛苦了,是我们工厂引发出来的事情,我们自然得补偿,作为制衣厂以后的管理人,我黄贺在这里还是有能力能够给大家一些福利的,凡是这一次登记过后有名字的人,在以后来我们查买衣服,通通以六折销售,每人只限一个名额,不可代购。”

黄贺这话一出,底下人听到都炸开了锅。

“六折?我没听错吧!”

“六折啊,这么便宜?”

“这么些天值了,以后我的衣服就来这家厂里买,能省下不少钱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事情这样解决,大家不仅没有觉得自己这一次买亏了,反而觉得是因祸得福,觉得买一件破衣服买得值,每个人的脸上都扬起了笑容,为着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开怀。

刘向阳在一旁看着黄贺处理,不得不说黄贺这小子脑袋够灵光,这么一处理,给顾客进行打折,这样一来客源绝对不会消失,反而会比以往更加稳定,变成常客。有谁放着有折扣的地方不去,偏偏要去那些贵的要死的地方买衣服呢。而且这些还都是没钱人家,六折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少了一半的钱,这些钱存着干什么不好?

群众得到了这个答案,都十分满意,想着回家快点把衣服拿过来登记,原本想着就是换一件新衣服过来,既然还有六折福利的话那再好不过了,以后就来这家一制衣厂买衣服。



第一百零六章 并购3

第一百零六章并购3

顾客们的事情解决了,就都陆陆续续的离开,这个结果没有一个人觉得不满意的,也就没有人再闹事,都赶着回去把衣服拿过来登记。

黄贺把工人叫到制衣厂里,先找人带自己去看了一下那批次品堆积的仓库,因为工厂构造的原因,仓库这边格外的潮湿,尽管是夏天,仓库的墙壁上仍旧有水珠,门窗四面八方都紧闭着,没有一丝风透进来,黄贺拿起一件衣服,刚从袋里拆封出来的衣服还是润的,仔细看上面还有一些霉点,就说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怎么可能会不长疹子。

衣服袖口的针线缝的也是歪歪扭扭的,看这线的质量,倒像是很多年前的陈线,已经老化了,稍稍用力就能扯断。料子倒还行,只是边角不齐,像是用剩下来的布料做成的,也难怪,这样的衣服能好到哪里去。

黄贺拿着这衣服问,问“这制衣厂的负责人是谁?”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有些羞愧的说“是,是我……”

当着全厂人的面,黄贺问他“这衣服是次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打算卖这样的东西给客户。”这么大一堆残次品卖出去了,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虽然是说这属于工作疏忽,但那只是安抚顾客的幌子,真正的怕还是有人在搞鬼。

黄贺不怒自威,说着看似询问的话,却句句在重点,搞得那男子有些无地自容。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也不好再隐瞒,便一口气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这事是老板上次找我商量着做的,本来我也没同意,但是我家老婆子病了,就急需要钱,老板说这些都只是一些小小的瑕疵而已,卖出去不碍事,这东西也能穿,反正也是低价销售,哪有便宜货捡。并且等卖出去了会提前把工资预支给我,我一时鬼迷心窍,也就心动了,干的尽是些缺德事,我也不怪人家,今天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讨个什么说法,我就是想看着这事能不能解决,毕竟这事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大家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制衣厂生意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怎么景气,这次能卖出这么多,完全是靠着低价销售这个促销手段,才吸引到的顾客。自己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底还是有点数的。

这个制衣厂原来的老板姓钱,叫钱明,平时也没啥坏习惯,就是爱炒股,这股市大家也知道,没个一天准信的,今天把钱投进去,明儿指不定又跌了,然后又想着下一次一定能涨回来。玩的好叫炒股,玩不好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赌博,而钱明恰好是后者,平时工厂辛辛苦苦挣的那几个钱全部被他拿去用来炒股了,赚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亏,平时在工厂里做事的几个老员工,也都被他唆使着去买了一些股票,最后亏得连家底都不剩,估摸着这一次搞出这些东西,弄到的钱又拿去炒股了。

黄贺有黄贺自己的原则,虽然平时员工犯了一些小错误,他都不太会去计较。但凡是触及原则性的东西,绝对会毫不留情面。有事可以说,但不能动歪心思,更不能拿全场的利益去开玩笑。这事已经发生了,索赔是行不通的,来这工作的人,没有一个家里是富裕的,一年到头就赚那么点钱,根本没法赔。

好在他也知错能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黄贺也就不为难他“我会把你那一部分的工资先支给你,你老婆治病的钱不够的话再找我要,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工厂叫有工厂的规矩,小打小闹可以忍受,平时偷偷懒这些也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是人,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但,你却为了自己的事,知道情况却不告诉大家,还把差的东西卖给了顾客,影响了工厂的信誉度,工资给你结完之后,你以后就可以不用再来了。”

中年男子低着头说了一声“谢谢。”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如今也没有脸面,请求黄贺让自己再留在工厂里面

,如果人人都像自己这样,还能得到原谅,那工厂肯定得乱套,黄贺没有让自己赔偿,还答应自己把工资给结清,借钱给自己带老婆去看病,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厂里员工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时有些唏嘘,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做出这种半成品销售出去,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们每个人都有份,要是平时做工认真,哪会有这些情况发生?前面还吵着闹着要个说法的人现在顿时都噤声了。

黄贺站出来说话“既然是我们自己犯的错误,我们就得先把他解决。我承诺了那些顾客,说会给他们换更高质量的衣服,今天我们就把东西给统计出来,有多少人买了次品的,我们就得准备多少件,制衣厂里存货不够的,大家晚上加工也要把它赶出来,但质量仍旧要保证。这个,有人有意见吗?”

员工们都异口同声的答到“没有!”就算现在有人想要提工资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开口,如果黄贺不打算发这工资了,他们也说不出自己应该拿工资的理由。

黄贺见大家的气氛有些低沉,知道他们是在担心工资的事情,这些钱对他们意味着什么,黄贺也知道。工人们辛辛苦苦找人来解决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这些工资,虽然这件事情每个人都有责任,但只要能一起解决的都不算什么事儿。

于是黄贺告诉大家“工资我会照常给大家发,大家尽管放心,只是发的日期可能得往后延,制衣厂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先把顾客的事情解决,然后我再想办法让大家盈利一段时间,到时候等钱来了一起结工资,加班费什么的我也会给大家发上,如果有人家里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可以先找财务部的人登记,从我这里先拿钱,到时候再从你的工资里扣除就行。”



第107章 我的中国‘芯’(大结局)

93年的到来标志着毛毯厂度过了危机,并走进了一个新的时代。因为年前提供了样品毛毯给刘向阳之后,黄贺正式被通知获得了广交会的参会名额。另一边,库存毛毯翻新工作依旧在继续,并持续受益良好,但因为随着气温上升在春夏秋三季以后黄贺估计销售会出现滑坡式的寒流,所以深思熟虑之后黄贺让黄山负责毛毯厂的工作,而他自己则启动第三产业计划和为高考做准备。(在得到学校老师认可成绩后可以自己在家复习,等高考直接参加考试)

黄贺第三产业的产品不是别的,而是烧水神器(‘烧的快’)这种产品简单、方便、快捷,黄贺不懂技术,但是有相关的使用经验和原理,于是重金邀请了拮据的川大某教授一同研发,最终在四月份研发成功,并顺利投产。黄贺便带着‘烧的快’和毛毯样品正好参加五月的广交会。

在到达广州后,翻译李艳和黄贺再次见面,得益于‘烧的快’的神奇,李艳建议黄贺申请专利。黄贺通过李艳的介绍找到了一位香港的专利律师,让其帮忙申请专利,通过谈话才发现专利这东西国内并不重视,国外诸如日本、美国、韩国正在大规模的侵占中国专利,于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轻工厅股长刘向阳。轻工厅对黄贺的意见非常重视,决定呼吁全国企业重视专利。

这次广交会之行毛毯厂的主营产品毛毯扑街了,几乎没有什么订单,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热得快’成为了爆款,得益于烧的快的方便,订单爆炸,所接到的订单哪怕是毛毯厂放弃毛毯生产十年也做不完。

没办法,黄贺想到了外包,将订单外包给了蜀中省轻工厅旗下的一些企业,不仅得到了轻工厅的表扬,同时也让黄贺的名声渐起。

参加完广交会后,黄贺又马不停蹄的回蜀中参加高考,最终他选择了对毛毯厂发展有利的学校,川大,并被录取,学习专业工商企业管理。

暑假期间,‘烧的快’陆续开始出货,为毛毯厂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就在他安排好毛毯厂接下来的工作前往川大学习的时候,刘向阳这个已经被提拔为副厅长的老友找到了他。

原因是成都一家国营制衣厂倒闭了,因为考虑到需要安置职工的问题,希望黄贺能够帮忙并购制衣厂,并开出了很好的条件。因为早就考虑到要发展边境贸易(边贸)黄贺接受了刘向阳的提议,并收购了制衣厂,与此同时黄贺在川大报名还未正式开始学习的时候借轻工厅的名义请假开始了俄罗斯之旅。

俄罗斯是由苏联解体后最大的经济体(相关资料百度)虽然重工业发达,但是轻工业非常紧缺,黄贺和李艳(翻译)以及袁攀、蒋婷婷等人一起将库存毛毯、库存衣服(制衣厂库存)全部脱手,换取了大量的钱财,并结识了俄罗斯某官二代xxx一拍即合。和俄罗斯官二代交谈中,黄贺得知俄罗斯经济萎靡,很多工人无事可做,生活困难,让他出资收购油田采油发财。黄贺在和通电话和轻工厅刘向阳汇报之后,刘向阳非常赞成,(中国缺油,如果能合作可以向中国输送)不料重工厅也参合了进来,理由是能源项目并不属于轻工范围。

于是在轻工、重工的帮助下,黄贺和俄罗斯官二代达成了合作意向,并拉拢了不少相同的俄罗斯官二代一起低价收购油田,成为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当第一个油井出油,标志着又一大财源被黄贺牢牢的抓在了手中,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有一个纠结的问题又落在了黄贺的身上。

原因重工厅将一个石化炼油厂以极低的价格交到了黄贺的手里为了利益最大化黄贺不得不收罗俄罗斯相关人才组建炼油大军,而此时已经临近过年,他这个川大学生除了报名在川大呆了几天外根本就没在川大上过一节课!

94年---2008年因为常年在外根本没有认真学习,黄贺挂科了!为了照顾家人的面子黄贺决定出国留学,通过轻工厅的关系同时轻工厅也希望黄贺去考察一下日本的轻工技术,于是黄贺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日本留学生。

让黄贺无奈的是出国之后黄贺发现他竟然无法动用大额资金,主要原因是政府方面不愿意国内资金外流。

没办法之下黄贺向一位名叫小泉三郎的同学介绍了一款名为花都毛毯的毛毯产品,并且承诺如果小泉三郎每销售一件产品他将给与对方高额提成。并且黄贺还向小泉三郎出主意,他可以多发展几名销售员,只要销售员能够卖出毛毯他同样能够拿到一定额度的提成。

并且发展的销售员越多,作为总负责人小泉三郎将获得富可敌国的财富。

小泉三郎被黄贺的伟大蓝图所震撼于是立即开干,将毛毯卖到了全日本,并以此引起了销售神话,带动了无数日本人进行毛毯销售。

黄贺见事情搞大,心里有些发虚,他采用的销售办法无疑是金字塔发展下线销售法,换成通俗易懂的名字就是《传销》,在日本赚了大量的资金后,黄贺又跑路了。

没办法,在不久之后日本经济将会因此造成巨大危机。

黄贺这一次跑路到了美国,这时候已经是97年,在这个时候硅谷神话让世界着迷。黄贺现实购入了微软股份,紧接着开撕成立计算机公司着手手机以及电脑软件开发,并借助股份和资本不断蚕食美国芯片领域。

终于在08年开发出了我国的第一代芯片,‘龙芯一代’从此全国进入互联网时代!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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