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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脊梁》 第001章：再世罗通 贞观元年，腊月初一！ 长安城坊市规划整齐，制度严密。以贯通南北的朱雀大街为中轴，分东西两区。永兴坊位于东区第三街第六坊，北与永昌坊隔春明大道相邻，南邻崇仁坊，离长安东市仅隔两坊间距。坊里的屋邸栋栋都是豪华大院，庄严辉煌，是达官贵族聚集的黄金地段。 郯国公罗士信的府邸便在其中。 但，罗士信就义于洺水城后，罗府已不复当年之辉煌。 在这大雪纷飞的年关，跟门庭若市的其他府邸比较，它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倍感凄清。 孤独，是永兴坊内罗府独有的标志！ 大门闭合的府邸之内，有一座规模宏大花园！园内，虬劲的老梅似乎主宰了一切！其时，雪深梅开，浑若缀玉，霏雪联英，虽仍严寒如故，但梅香沁心，令人心脾神骨皆清！ 天光初露，朦胧景物更见胜绝，忽地梅荫深处，远远传出一声如龙吟一般的嘶鸣，高亢嘹亮，震耳欲聋。 这是一匹神骏的宝马发出的啸声！它较常见的马匹要高大出一截，全身充满着爆炸力！ 罗通沐浴着初升旭日肆意挥霍的金辉，枪也似笔直地端坐在马背上练习枪法！ 他手中的长枪划破虚空，威猛绝伦，霸烈的气流在涌出枪尖的一刻凝化成朵朵雪花般的光点，仿佛千万朵寒梅突然绽开来，大开大合，杀意纵横！一人独舞，也尽显凌冽的杀伐之气与那股一往无前的豪迈气势！ “咫尺天涯！”练到极致时，罗通蓦然一声暴喝，手中长枪已刷地霍然挥出。 这一式“咫尺天涯！”以拙化巧、聚天地之威，行霸道一击，一刀击下，快逾惊雷，丈外的上上哧地一声响，划出深深一道痕迹。收枪而立，长发纷乱，威风凛凛，满脸汗珠在阳光下莹莹生辉，就如一尊神祇一般威武。 “八年了！我穿越八年了！” 罗通静静的站在院内看着眼前一切，脑中千头万绪，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说起来，现在的罗通不过是借寄在他的躯壳里的另一个灵魂罢了。一个来自千多年后，绰号“鬼狐”的杀手的灵魂，鬼狐因厌倦了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为逃离组织他精心策划数年，最终却功败垂成！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占据当时只有八岁的“罗通”的身体了，也就是说，罗通的“硬件”虽然没变，“系统”已被重装，这种转变非人力可以逆转，罗通渐渐接受了这看似荒诞的事实以及新的身份，生活还要继续，总不能一直沉缅于过去，这么一过就是八年了。 这八年里发现了很多事，小的有罗士信战死于洺水城，大的有玄武门之变、渭水之盟。 明知这些事情会发生，可罗通只是一个孩童，大势面前根本无能为力。 在罗士信随军出征的时候，罗通也努力的想要改变他的命运，但，罗士信还是率领孤军镇守洺水城，落得了英勇就义的下场。 消息传回到罗府，整个罗府乱作一团，大有树倒猢狲散的感觉。往昔热闹的罗府也变得冷清了萧条了，那些个朋友、至交、世交什么的一下子就淡出了罗通的视线，仿佛他们与罗府从来没有瓜葛似的。 都说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这话一点不假，在这场大变中，罗通母子也认清谁才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兄弟。就拿大唐猛将秦琼、程咬金来说，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说些安慰的话，但是这八年来，都润物细无声的诠释着他们与罗士信的铁血兄弟情，罗士信虽然不在了，可他们却将这份情义延续到罗通的身上，不仅让自家孩子密切走往，还如严父如严师般的倾力教导罗通这个兄弟遗孤，其用心之深，远远超过自家孩子，还有与罗士信一起崛起于瓦岗的李绩、李君羡、牛俊达等人也均如此。 人不多，但已足够。 罗通虽从未说些什么，但心情亦是激荡，后世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很少有真正的兄弟情义。可古代同袍同泽，生死与共，这种能互为生死的感情千金难换。秦琼、程咬金、李绩、李君羡、牛俊达都是那种值得托付生命的人物。 他知道他改变不了罗士信的惨剧的原因是自身分量不足，当他分量足够之时，才能让人重视，才能让惨剧不再发生。 想要实现这些，唯有用实力才能现实。 实力！实力！实力！ 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任何人都无法轻视自己。 正因如此，罗通八年如一日、日以断夜的沉浸在学习之中，也不知是继承了罗士信的基因，还是拜天所赐，罗通小小年纪就有一身恐怖的神力，记忆与学习能力更是惊人，再加上他意志坚定过人，又有名师指点，别家孩子都在虚度的八年时光，他却学到了许多许多惊世骇俗的本事。 磨砺八年的神剑，终在三个月前亮出了它了锋芒，剑甫出鞘，便震惊天下。 三个月前，罗通受秦琼、程咬金及罗夫人之命，前往突厥草原历练！ 他单身只剑，不仅在突厥广袤的大地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还抢了突厥大可汗颉利尚未驯服的马中之皇！ 颉利遣三千精骑一路追杀！但，这三千精骑不但空手而归，反被罗通屡屡偷袭，给追兵造成了四百余人的伤亡！ 罗通一战成名、轰动天下！ 但，也给他带来了穿越以来最大的危机。 怒火万丈的颉利可汗抓不住罗通，索性遣使奔往长安，向大唐新皇李世民讨要公道，并明确、霸道的提出三个要求：一、讨还宝马；二、杀罗通以慰突厥死者亡灵；三、赔偿突厥损失。 若是大唐不允，颉利表示要依靠自己的百万大军，前来长安执问唐皇！威胁之意扑面而来。 这突厥大军在再次兵临长安的消息，自然引发了朝野的震荡。 应与不应，在朝堂上吵翻了天。 说答应人认为突厥势大，大唐百废待兴需要休养，没必要为了包庇一个小孩子，而在自己疲弱的时候与突厥一决生死，言下之意是交出罗通换得安宁，牺牲一个小孩子换取大唐的安宁，再合算不过了，况且，这事情还是他自己惹出来，理应为自己的行动负责。 不答应的自然表示大唐已有一战之力，再向突厥低头有伤大唐尊严。更何况突厥是一头贪得无厌的恶狼，一味的妥协永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朝堂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吵得不可开交。 唐皇李世民被满朝文武吵得头昏脑胀，索性让罗通去朝堂上自我伸张，隐晦之间，暗含着生死全在你自己的意思。 生死之辩，就在今朝！ “通儿，通儿！” 沉默中的罗通被叫醒了过来，寻声望去，却见一位三十年纪的少妇大步奔来，布裙荆钗掩不住她秀美的容颜！她是罗士信的遗孀，罗通这辈子的母亲，裴氏。 母子二人依靠罗士信的俸禄、食邑度日，其中六成以上都花在罗通学武上，虽说衣食无忧，却不富足。本着能省的则省节俭观念，母子二人在衣着上非常朴素。 罗通还未有所反应，已被罗夫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她抱的很紧，如同抱着天下最贵重的珍宝，双手用的劲力让罗通几乎透不过气来。 “儿啊！秦大哥、程大哥来接你了！都怪为娘鬼迷心窍，让你北上历练，是娘害了你啊……你若走了，娘也不活了！陪你一起去见你爹。” 罗夫人放声恸哭，声音沙哑，眼睛肿的犹如两个核桃，悲怆之极。 紧跟而来的两名侍婢也不禁泪落满面。 “娘……”罗通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心底亦忍不住涌上了一种酸涩的感觉！咽喉有些发堵，鼻孔好像也不透气了，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前世，他是一个孤儿，亲情的感觉早已忘记，那种举目无亲，孤立无缘的感觉，就如在茫茫大海独自飘荡的幸存者，彷徨无助，只是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例外，他不敢哭，也不能哭。 可今生母亲的出现，及那爱子深情触及了罗通内心深处最薄弱的情感，他格外珍惜这伟大的母爱。八年来，他也从来不会逆着自己母亲。 “放心吧娘！你儿子会没事的，大唐已经不是以前任人宰割的大唐，突厥也不是霸制天下的突厥了，我是您的儿子，又是您教出来的学生，我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过了年，儿子找十个媳妇孝敬您。给您当丫头。”罗通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罗夫人抱着罗通泪眼蒙蒙，泪珠不住的落下：“傻孩子，儿媳妇哪是当丫头使唤的。” “娘，别让二位伯伯久等了。您不是一直说儿子的道理一套连着一套吗？就那几个迂腐的儒士，看儿子怎么收拾他们，都不用几位叔伯出面我就灭了他们。您就在家里好生坐着，等着儿子凯旋归来吧！” “是啊！娘都忘了你的叔伯，有这么多大人物一心护着！我的儿子一定没事的！” 罗夫人笑了，带着泪水很忧伤的笑着帮助罗通整理着装。 儿子聪明懂事，远超她的期望，书本上晦涩难懂的文章只需要讲一遍，他就能倒背如流。武道上的成就，更是不凡，他的根基远超他的父亲，又有他父亲所没有的条件，未来必将青出于蓝而青蓝！ 罗夫人从未怀疑自己儿的本事，只是这一次，她的儿子把天给捅破了个大洞！ 这个大洞，便是李世民也补不了！ 罗夫人深明大义！知道皇帝有皇帝的难处！ 局势如此，李世民也是有心无力，他已经拖了近半个月了，这已经足显其情。至今，他也没有办法了。 因为与突厥比，唐朝实在太弱了些！ 大唐立国以来，为了大一统而进行了连年的征战，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发生损伤国基的“玄武门之变”，紧接着，突厥的二十多万大军趁乱而入，将大唐北方打了个稀巴烂，缔结的渭水之盟更是倾尽了大唐的国库！大唐穷得叮当响，连粮饷都拿不出来，又怎么跟突厥的百万精骑斗？ 让整个大唐为罗通一人陪葬，想想都不可能。 罗夫人看得很透，因此格外伤心。 但，伤心之余，复又一种荣耀与自豪。 她的儿子，罗通！以一已之力，左右了两大国家的走势！ 古往今来，独一无二！ 第002章：自救 太极宫！权力的巅峰！ 侍卫验明了罗通的身份，一人带他走向早朝之地。 重生八年，罗通还是第一次踏入其中！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新奇，一路上不住的瞟着。 太极宫的宏伟出乎他的预料，与记忆中的故宫一比，发现故宫什么的实在是弱爆了。 事实也是如此，太极宫的前身是隋朝的大兴宫，由建筑师宇文恺主持修建，一砖一瓦严苛规划，极其讲究，气势雄浑，将近有六个故宫大小，其雄伟壮观可想而知。 罗通在门口等不了多久，就得到了晋见的命令！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激动的心绪，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的踏步而入！ “罗通拜见陛下！”罗通向李世民走去，深深的拱手一礼！ 唐朝是没有跪礼的，身为人子只跪天地与父母，遇到皇帝也只需行躬礼。就连站礼，在这里也不盛行。不管职位大小，只要在朝堂上就有位子坐。不过在与皇帝对话的时候，臣子需要站起来应答，以视尊敬。 “平身！” “谢陛下！”罗通偷偷的瞄了瞄李世民！李世民年岁不大，三十之间，古铜色的英俊脸庞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晰，闪烁着炫目的光泽，如若电闪，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带着皇冠，余发披在肩上，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才气度，却使人油然心服。 李世民也在打量罗通，他见罗通长身玉立，剑眉星目，身上虽然穿的是一袭布衣，有如樵农打扮，但沿着初升朝阳，竟如玉树临风，别有一番朴实清新之气度。 整张脸，透着一种女子般的秀美。但，却给人一种清冷肃杀的感觉。 他英华内敛，双目精灵有神，气定神闲，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大唐皇帝而露出任何紧张好奇之色，更没有为自己未知的命运而担忧，一股无所谓的冷峻神态，也暗自赞叹。 “好一个少年英雄！”李世民笑着赞了一句，随即高声道：“士信仅凭两百精锐，两百降卒！守住破残的洺水小城。你这孩子更了不起！小小年纪就把突厥搅成一锅粥，青出于蓝而青于蓝，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李世民毫无疑问是一个人生的政客，不管有心无心，是做作还是什么：他也确确实实的没有摆出一点大唐皇帝的架子。 罗通却不吃他那一套，正正经经道：“谢陛下夸奖，我只是做了一个大唐子弟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比起陛下及诸位将军大人还远远不如。但，比起那些领大唐俸禄，替突厥办事的人来说，我自认为强了万倍。” 李世民仿佛很感兴趣似的，问道：“‘领大唐俸禄，替突厥办事的人’，你指的是谁？” “自然是想把我献给突厥的人。”罗通侃侃而谈道：“我杀突厥人，有功于大唐，有功于社稷！可是有些人却要把功臣献给突厥，这不是‘领大唐俸禄替突厥办事’是什么？他们这一次要卖的人是我，下一次卖的理应是坐镇灵州的李靖总管、并州都督李绩、代州都督张公瑾了。再一次，恐怕就是陛下了。” 一席话，矛头直指劝说李世民妥协的一派。 “罗公子可知！国与国之事。关系万千人的性命，岂能因小失大？两国战起，将会有多少百信陷入战火之苦，多少兵卒将会死于战火，造成多少人间惨剧，这点不知罗公子有没有想过？” 就在此时，堂下却传来一阵之乎者也。 李世民听这声音，登时大感头疼。 罗通寻声望去，说话之人却是一个七旬老者，满头白发但却鹤发童颜显得很是精神抖擞。 “你是……？”罗通忍不住问了一句。 罗通这话一出，朝堂上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侄子，他叫徐旷，是你爹的俘虏。也是他力主将你献给突厥人。”说话的是程咬金，他与影视形象有些类似，彪悍魁梧，合身的衣服下隐藏的扎结肌肉，充满了绝对爆炸性的力量，粗糙的脸上全是漆黑刚硬的短须，毛茸茸地露出一双虎目，整个就是猛张飞的造型。只是细看起来，如果没有那一层胡子的遮掩，倒也具有几分美男子的风貌。 罗通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难怪要把我献给突厥人了。” 徐旷一张老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他是当代最具盛名的大儒之一，窦威、杨玄感、李密这些隋末了不得的人物都拜在他门下学习儒术。 乱世时他先后被李密、王世充生擒，因为他在儒林威信过高，二人都很敬重。徐文远当二人的官，却张口闭口骂二人是反贼。二人烦不胜烦，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李唐伐郑，为官清廉徐文远的亲自外出捡柴以作家用，被罗士信生擒活捉。 徐文远力主献出罗通，倒也不是公报私仇！ 只是让程咬金一点，罗通一说，倒是成公报私仇的小人了。 徐文远忍气道：“古语有云：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妄起兵戈将生灵涂炭，伤害性命无数。” 罗通故作茫然的蹙眉道：“我知道你书读得多文化高，可我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肓，听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要说教，你也说点我能听得懂的人话行不？” “……” 再次一言命中死穴，徐文远张了张嘴。整理好的长篇大论竟然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对方直接表明听不懂。 再卖弄。不显得自己逗嘛！面对罗通，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道理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半响才干咳了一声道：“老夫是说，罗公子犯的错理应自己承担，而不是让大唐来承担突厥南下的风险。” 罗通白眼道：“舍弃小我，成全大我是不是？” 徐文远赞道：“正是如此！” 罗通想了想，道：“请教你一件事，抛开我在突厥这一事件，我是不是大唐子民？” 徐文远道：“自然是！” “我有没有触犯大唐律法？” “未曾！” “既是大唐子民，又不触犯大唐律法，国家是不是理应保护这一类人？” “正是！” “那你为何要我这要一个善良的小老百姓去送死？” “……”徐文远傻眼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研究过，尴尬的愣是答不上话来。 李世民本乐得在一旁看好戏，他巴不得有人给徐文远找茬。倒不是他听不得意见，只是实在不喜欢徐文远这类大道理说不出，只会用仁义道德绑架他的迂腐之辈。 向敌人献出烈士子弟，跟卖国求荣没丝毫区别，真要那么做了，朝堂一半以上武将会跟他离心，李世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只是朝堂之上，有太多迂腐之士，无奈之下，才让罗通亲自前来答辩。就算答辩不过，他也会联合一众心腹强压此事！ 可是能言善辩的徐文远，居然说不过罗通，这小子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把徐文远绕得出不来了！ 若是在后世，李世民更是要恨不得给罗通点三十二个赞。 只有罗通尤不觉得，依旧自我说道：“陛下！我发现很多人没有大国臣民的在国精神！”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何为大国精神？” 满朝文武也在聆听。 “大国精神：是一种敢作敢为、永不服输的勇气；是一种移山倒海、势不可当的力量；是一种令敌人望而生畏、令天下百姓充满信心的气魄。” “大国精神与国之大小、人口多少无关，而是一种争胜的精神，具有这种精神的国家与民族，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敢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这是何等的凛然，何等的决绝，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气魄！” 罗通这一番话说的可是掷地有声，动人心魄。 朝中绝大部分大臣都让他说的热血沸腾，绝大数人不约而同的站立而起，道：“臣誓与之不共戴天！” 这些人包括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侯君集、李绩、秦琼、程咬金等等一群重量级的人物。 他们呼喝声震动了整个太极殿。 李世民神色大动，面容刹时间都潮红了起来，心中萌生了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豪情，情不自禁，昂首长笑：“说得好！我们每个人时刻都要怀有一种勇气、一种力量、一种气魄的大国精神！” “乱世时期的李唐绝不是最强大的力量！可李唐却一个又一个的将当初的强者踩在脚下，靠的是什么？就是这种不言弃不放弃的争胜精神！” “我在突厥生活了两个多月，我比很多人都知道突厥的强大，突厥的可怕。平心而论以大唐当下的实力还不足以与突厥正面对抗。” 李世民也黯然一叹，罗通说的是事实。两国交锋，打的是后勤，这天下还未定百废待兴，实难支持与突厥一战。 “但是，这些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我们自己……” 罗通一拍自己的胸膛，昂扬道：“一小撮人被突厥打断了脊梁骨，一听说突厥派出使者就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卑躬屈膝，恨不得上前叫上一声‘爹’！这是奴才当惯了所产生的一种卑微的心态，这种心态，我称之为‘奴*****性’是怎么形成的呢？朝秦暮楚，投降投降习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但凡知道罗徐文远人生经历的，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徐文远也觉得罗通是有心针对，老脸铁青。 李世民古怪的看着罗通，觉得他太坏了一些，不过想想，却也意味深长！ 第003章：骂战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徐文远理屈词穷，无言而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罗公子才思敏捷，口落悬河，实乃年轻一辈之楷模啊！老夫佩服，只是有些跑题了啊！交不交出公子，此事皆是当前大事，跟什么‘大国精神’‘奴性’有何瓜葛？” 罗通但听此言，也暗叫厉害。 无愧是列入朝堂的人物，自己好说歹说，才将他的气焰打了下去，可现在他这一句话立刻扳回了所有劣势。 一句“交不交出公子，此事皆是当前大事，跟什么‘大国精神’‘奴性’有何瓜葛？”直接让罗通先前的一大通话。宣告无效，表示他说的都是文不对题，根本不具有实际意义。 徐文远固然没有占得任何便宜，但是却将优劣势拉到了新的起跑线上，谁也占不了便宜。 大殿中的诸多大臣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暗骂徐文远无耻。 李世民有些头大的看着徐文远，道：“那徐爱卿有什么高见？” “高见说不上，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罗公子！”徐文远从容的对着李世民拜了拜，然后侃侃而谈道： “数千年来，大乱之后，必要大治，唯有如此，才能让一个国家国运昌隆。亘古以来，莫不如此。秦末大乱，汉之文景免除战火，重视生产、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民和俗静，家给人足、牛马遍野、余粮委田，出现了四海平一、天下康宁的升平景象。这一片强盛的文景之治，造就了强盛的大汉王朝；王莽乱政，海内分崩，天下大乱。汉光武帝推行‘偃武修文’的国策，发展生产、大兴儒学，才奠定了后汉王朝近两百年的基业。隋朝初也不外如是。对内以治对外以德，使得番邦臣服，天下大治。如今天下方定，大唐天下子民嗷嗷待哺，如若突厥来犯，必将生灵涂炭！这后果，罗公子担得起吗？” 他这番话可谓锵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字一句，说的是唾沫横飞。这番话威力十足，让人无从辩驳，因为徐文远以史为鉴，字字都占据一个“理”字。 “徐大人此言深得治国之要呀！”一个文官品评了一句，继续道：“欲举武事，必先修文政！此乃大汉成功击溃强大匈奴之道。大汉草创，经高祖，文景之治，大汉国力方始恢复！有了强大国力，武帝才能将横行的匈奴打得大败，可尽管如此，大汉的国力也因此而损，百姓日子每况愈下。” 二人的话深得文臣的心声，马上附和、支持、声援，七嘴八舌的说来，好象蜂群在盘旋。 一旦说服不了，罗通必将成为牺牲品！ 与文臣为敌人长志气的看法截然不同，武将们却是大声鄙夷他们，不住冲文臣裂嘴角。 “哈哈！”罗通放声大笑，群臣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罗通，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在朝上狂笑？”那个文官哪会错过这等良机。 “你可知我为何发笑？我这不是狂笑，是嘲笑，嘲笑你的愚蠢！”罗通对他的用心了若指掌，无非就是置自己于死地，因此说话毫不留情，他冷冷一笑道：“你们说的汉、隋、匈奴与大唐又有何瓜葛？嗯？” 此言一出，殿内文武大臣皆为之哗然。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漂亮！ “姓徐的、姓王的，你们不就是跟我士信兄弟有仇吗？要公报私仇明说便是！什么汉、隋，什么匈奴又与大唐又有何瓜葛？想报仇咱们明着来，一刀一枪的干，当初你们是怎么被我士信兄弟抓的，大不了再跟我家大侄子玩一次。” 程咬金这大大咧咧的一喝，竟意外的震住了所有的大臣。 那一个个的大臣都对程咬金抛去了鄙夷的神色，让一个在突厥草原来去自如的少年猛将找他们这些文人单挑，这货也说得出口。 程咬金却将这些鄙夷视为膜拜，一个人在那里洋洋自得。 “说话的时候，请多一点认真、多一点责任，等看清了天下大势再来显示你们的存在，别净说这些空洞无物的陈腔滥调，你们不累，大家都听得烦！想要公报私仇，置我于死地，至少也得找个实实在在的理由，是吧？” 罗通这突如其来的这一下，直将徐文远气得头发倒竖，伸手微微颤颤的指着罗通，嘴角抽动，胡子直翘，竟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当作没有瞧见，两眼望天。 “也不知你们的脑子里塞的是稻草还是废渣，连害人都不会，真为你们的才智感到着急！”罗通撇了撇嘴，仰着脑袋，不屑的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这无意中的嘀咕，却引发了一阵哄然大笑。 “你，你骂人！”徐文远被气得面红耳赤，哆嗦了起来。 “骂你又怎么样！”罗通一脸的鄙夷，道：“汉朝韬光养晦的策略是出于匈奴的上下一心的无奈之举，在当时确实是最佳的选择。可今日的突厥绝不是当初的匈奴！你们不懂，就由我这十六岁的小人物给你们这类活到狗身上的人上一课吧！” “突厥是一个由各个军政独立的部落组成松散联盟，每个部落相当是一个诸侯国！草原人没有忠君的思想，他们信奉强者为尊的法则，可汗本部强大他们就会听从，可汗势弱！就是春秋时期连九鼎都保不住的周天子！突厥各部听从颉利的号令，不是颉利长得有多漂亮！而是他兵力雄厚！可现在他不行了。” “首先、实力相当的突利站在了颉利的敌对方！两人虽无大战，可小冲突却时常不断，颉利自顾且不暇，颉利拿什么来跟大唐斗？” “其次、颉利在远征叛乱的铁勒的时候大败亏输、损兵折将，威望大不如前，对于草原的掌控也大不如前，现在一些部落已经投向了突利，更多的则采取了观望！” “第三、颉利贪得无厌，对于依附他的草原民族肆意剥削，弄得天怒人怨。在他们之中一定存在对突厥有着深仇大恨，却又忌惮突厥实力的存在，一旦颉利势弱，这些人必将成为刺向颉利胸膛的匕首！” “总而言之，突厥乱象已生，颉利本就处于西方铁勒、东方突利的夹缝之中。这时候，我大唐不动，颉利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亏你们好意思说什么起兵南下，真以为人家颉利跟你们一样蠢吗？真是笑话！” “这是什么话！”徐文远的语气却有些气急败坏，罗通的话太损了，他怒道：“照你这么说，那颉利派使者又有何用意？” “讹诈！就是讹诈而已！”罗通自信满满的说道：“颉利做事霸道，若是能战他早就提兵南下了，他派使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知道这大唐朝堂之上，有替他说话的生就‘奴性’的人物，这些人会助他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你……”徐文远这口落悬河的大儒，一时间竟然让罗通逼得半点话都说不出来。若是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他能甩罗通一百条街，可罗通压根不说什么大道理，说的都是最基本肤浅，简单易懂的东西，还外带冷嘲热讽的损人话语。 作为一个文士，徐文远自是不能如罗通那样，以至于处处吃亏，半天说不上话来。 徐文远眼珠子瞟了瞟，想拉几个盟友一起战斗。结果悲催的发现，一个个好友至交都眼观鼻，鼻观心的，无视他的存在，暗骂交友不慎。这些人一个个鬼精似地，哪里看不出来当前的情况：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们这些说大道理的人，最头痛的就是罗通这种人。你证明不了他是错的同时，还会让冷嘲热讽的话气得一肚子火，有脾气也没处放，最为关键的是罗通说的有道理。 稍微关注突厥形势的人都看得出来，颉利已经外强中干，根本无力开辟三道战线，他的着重点是铁勒、突利，只有平定了这两大势力，他才能稳据可汗之位。所以现在的真实情况是颉利不敢与大唐发动战争。 也只有两耳不闻窗外事、闭门造车的徐文远之流被颉利吓破了胆子，总是以过去的眼光看待敌我双方的力量。 站在朝堂上谁又不想做个名垂青史的良臣，向突厥低头是丢李唐的脸，也丢满朝文武的脸：突厥莫名其妙的遣使来大唐，明里是要人要马要赔偿，但实际还隐藏着打击皇帝、朝臣威望的险恶用心，一旦把罗通这个烈士遗孤交出去，李世民必将大失人心，更寒了大唐将士之心 既然如此，凭什么把罗通交出去？脑子有坑吗！ 李世民也无意让辩论继续下去，罗通说的固然有道理，合他心意，但说的也确实有点不堪入耳，也就道：“贤侄说的有道理，朕要让突厥知道，我大唐王朝不好战，但绝不惧战。” “陛下英明！我这就告退了，免得像某些人头猪脑那样误了陛下与诸位大人的宝贵时间！” 罗通笑逐颜开拱手作揖，离开之际，还狠狠地刺了徐文远等人一把。 “这小子有意思。”望着逃也似的罗通，李世民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 第004章：罗士信之死之真相 出了皇宫，罗通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郯国公府，远远的就看到罗夫人在一个姑娘的陪同下焦急张望着！ “娘，孩儿平安回来了！”罗通走到府门口，纵身下马，报上了平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夫人抚摸着他的脸颊，大有失而复得之感！泪水已经迷蒙了眼眶，大颗大颗的泪水已然滴落了下来。 罗通喉咙干得哽住了语言，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娘，我们回家吧！” “好的，好的！我们回家。”罗夫人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拉着罗通一个劲的流泪。 进了家门，罗通的目光心神才落在那个一直跟着母亲的小姑娘，这一看，瞳孔忍不住一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年岁不大，但长得肤若凝脂，容光明艳，浅笑起来时露出两个梨涡，格外迷人。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对眼睛，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令人不知不觉为之沉迷。如此姿容，配以云状的发髻、翠绿的簪钗，缀着明珠的襦裙服，脚踏着小蛮靴，天上下凡的仙女，亦不外如此。 “娘，您还不介绍人呢？” 罗通毕竟不是段誉那类痴儿，他的心动也只是个人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感觉，看了几眼收回了目光。 “看娘糊涂的，都忘了！”后知后觉的罗夫人不好意思的介绍道：“这是你表姐，通事舍人郑仁基之女郑丽琬……” 郑丽琬上前盈盈作揖，细语轻声的道：“见过表弟。” “表姐！”罗通回了一礼，心中却是明悟：原来她就是郑丽琬，难怪如此绝色。 这个郑丽琬，罗通脑海中竟然有她的印象，记得好像是李世民登基不久，贤惠的长孙皇后给李世民张罗着找小老婆，身在皇宫的长孙皇后都听说郑丽琬“容色绝姝，当时莫及”，要给李世民找去当妃子。不过因为郑丽琬已经许了江南陆家子弟陆爽，魏征一状告到了李世民的面前，李世民也就推了这桩婚事。陆爽不敢当皇帝的“情敌”，便解除了婚事，李世民却更不能要了，郑丽琬最终不知是何结局。只是她怎么成自己的表姐了？ 郑丽琬见罗通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也不作恼害羞！大眼睛在他身上好奇的转了转！ 她怎么也想不到名扬长安的罗通，竟然长了一副比女子还要秀美的面孔！甚至说，这世上九成以上的女子，都不会有他的五官这样精致，但秀美的五官凑在他的脸上，却给人一种清冷而肃杀的感觉！ 这……还是男人么？ 他一定是女儿家投错了胎！郑丽琬不无恶意地猜想。 罗夫人见一双璧人“含情脉脉”，嗔怪道：“通儿，有你这么看人的吗？” 罗通回过神来，道：“怀玉大哥说表姐‘容色绝姝，当时莫及’！想不到表姐竟是我的表姐。” 罗夫人白眼道：“什么‘表姐竟是表姐’？你表姐本来就是你表姐。” 郑丽琬轻笑出声！ 罗夫人愣了一下，忍俊不禁的问起了罗通进宫的经过。 罗通轻描淡写的将皇宫的事情简单的说了遍。 “通儿，这下麻烦有点大了。”罗夫人的表情渐渐严肃。 罗通不解问道：“娘，你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难道徐文远那个快要入土的家伙还敢杀上门来不成？” “徐文远是当世大儒，便是孔子世孙的孔颖达也要礼遇三分，此人虽然迂腐，不知变通，但他刚正不阿，向来对事不对人，倒是不会怎样。娘要说的是那个王子健！” 罗通道：“难道那家伙大有来头？” “岂止是大有来头，连你父亲都是他跟王君廓合谋害死的。”罗夫人一脸的愤怒，咬牙切齿的将王子健的身份以及罗士信之死的真相说了一遍。 原来王子健是五姓七望里太原王家的人物！ 五姓七望，七个大门阀世家，能够流传千年，除了稳健的根基之外，一套合理有效的管理方式是必不可少的。只有经过有效的管理，才能保证一个大家族长盛不衰。 七个大门阀世家的管理方式大致如一，尊最有威望辈分最高最有号召力的老祖宗为族长，然后分别选择数位管事，协助老祖宗处理族中事务。因为老祖宗年事极高，精力有限，固然是名义上总览全局的人物，实际上真正的实权者是几位管事。只有在几位管事意见不合，或者事情实在太过严重的时候，他们才会请出老祖宗来做最后的决断。 所以几位管事的地位极其崇高，手中的人脉也异常可怖。当上了家族的管事，几乎如同于在朝堂上的一个权臣，甚至比权臣更加自由。能够随时随地的调用手上的人脉资源。将自己的亲友家人推上政治的核心。 王子健当年便是王家的管事之一，也是王家准备全力推入大唐朝堂的明星人物！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王子健竟冒天下之大不匙，借王家管事这一身份之便利，私底下向突厥贩卖武器。这桩交易恰好被身为绛州总管的罗士信人赃并获的抓个正着。 证明确凿，让王子健无从争辩，但他毕竟是王家核心人物之一，若他认了罪，王家也将背上出卖国家出卖民族的千古恶名，一旦坐实，王家的清誉必将一落千丈！因此，王家多方谋划全力施救，最终将罪责推到王子健的家仆王凯的身上！王子健这才得以脱身，但尽管如此，却也失去了王家管事及王家人脉资源，他不思己过，反而认为是罗士信害他失去了一切，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机缘巧合之下，他认大将王君廓为侄！ 洺水之战时，王君廓最先领一千五百精锐与五百降兵镇守洺水，因为汉东军攻势凶猛，王君廓守不住，李世民换人防守。接着罗士信自告奋勇的接下了任务，领着两百人与王君廓换防。 王君廓固然比不上罗士信骁勇，却也是一员悍将，他领着两千兵马都守不住洺水，罗士信竟领着两百人就接受了城防，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原来李世民的本意是让王君廓领着他的亲卫突围，而罗士信领着他的亲卫入城。王君廓记着王子健有机会就谋害罗士信的嘱托，竟故意曲解了李世民的命令，一口气将全城守兵全调了出去，只留两百降兵给罗士信。这才造成了洺水城的危局。 罗士信仅以区区两百降卒就能与刘黑闼的几万兵马对抗了八日，如果王君廓给罗士信留下那一千五精锐唐军，罗士信也不至于力竭被擒，从而英勇就义了！ 王君廓叛变已被处死，但幕后黑手王子健却还活着！罗夫人一直不说洺水之战的真相，是怕罗通一时不忿的杀上门去。可现在旧恨未消，又添新仇。这让罗夫人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罗通呆了半响，这才恍然大悟，心底困惑已久的谜团算是解开了。其实罗通对于罗士信的死一直存有疑问，感觉罗士信自己找死一样，可现在听了罗夫人这么一说，才知道史实下的真相。 “通儿……”罗夫人见罗通沉默不言，忧心忡忡道：“你可不要犯傻去报仇。” 罗通笑了笑，道：“娘请放宽心，为了这样一个小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这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刀锋一般凌厉。 这种凌厉一闪而过，却让细心留意的郑丽琬看在了眼里，她瞧着罗通，灵活的眼眸竟闪过丝丝狡黠。 第005章：美丽军师 闲谈间，郑墨突然来报说李世民命人送来口谕，让罗通明日去弘文馆读书。 罗通郁闷道：“读书？我需要读书吗？我像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吗？”见罗夫人隐隐有发火的迹象，连忙加了句：“没教都能会，这天底下还有比娘更好的先生吗？” 郑丽琬“噗嗤”一笑，道：“表弟真是说笑，人又不是天生就会，怎么可能没教都能会？” “我真没骗你，我娘还没教我，我就会了。你说这样神奇的先生哪里去找？” 郑丽琬愕然！ “婉儿别听你表弟胡说八道！”罗夫人转嗔为喜！自己这儿子确实太逆天了一些，不仅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天生一副读书识字的能力，特别是那一手书法与绘画的技巧，更让她叹为观止。 罗通摸着光洁无须的下巴，沉吟道：“读书啊！太浪费时间了，我可以不去吗？” 罗夫人道：“陛下金口玉言，改不了的。如果不去，少不得落下抗旨不遵的罪名。” 郑丽琬颇为羡慕的解释道：“弘文馆是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学习经史书法的地方，也是大唐至高无上的学府，那是普通人向往而不可及的地方。里面的先生可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知名大儒！表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罗通叹息道：“但愿里面的先生不是照本宣科书呆子，不然，那可有罪受了。” “通儿，你的好兄弟怀玉，处亮、处弼、处政、处立他们都在弘文馆就读，你去了也不至于孤单。” 罗夫人有些黯然神伤，其他功勋子弟十岁就进入弘文馆就学，皇室的就更早了。而罗通因为父亲早丧，至今还没有这种待遇，若不是罗通在突厥的惊艳表现，估计身为皇帝的李世民都不知道有罗通一个人了吧！别家孩子不论嫡庶都进弘文馆读书了，可罗士信唯一的血脉却偏偏被遗忘了，再加上罗士信又是因为李世民的命令而英年早逝，她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罗通哪知罗夫人想法如此复杂，还以为她担心自己逃学不顾正业，笑道：“娘放心，孩儿不会让你操心的。不就是读书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罗通说的如此轻松，罗夫人也放心下来！ 郑丽琬瞧着罗通，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点了点头。 “裴姨、表弟，天色不早了，丽琬先告辞了。”郑丽琬盈盈一礼，转身而去。 罗夫人见罗通傻傻坐着一动不动，一个暴栗当头打下，“混小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送送你表姐！” 罗通赶忙扭头避开，道：“孩儿这就送去！”说着快步追了上去。 “表弟，这里！” 出了府门，却看到郑丽琬在不远处一边提着车帘，一边对他招手呼唤。 罗通满心好奇的走了过去，她先一步离去，自己又没有刻意去追，按理说她早就走了，可现在却在门口逗留，摆明了在等候自己。 郑丽琬细语轻声的道：“上车来，有事跟你说。” 罗通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人家姑娘都不介意，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掀开布帘，罗通钻了进去。 马车内部装饰小巧华丽，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香味不是那种胭脂味，而是郑丽琬本身的体香。不浓，可闻起来却让人心旷神怡。 这架马车显是郑丽琬的私人所有，空间不大，只有最里头的一条长凳，多一个人有些拥挤。 郑丽琬脸上浮现一抹羞红，靠着边沿移了移。 罗通看的心头一跳，暗自定了定神，在她身旁坐下，为了免得唐突佳人，也靠边移了移。 小小的动作却让郑丽琬心头大安，好感凭生。 “表姐，找我有事？”罗通转过头去，正大光明的欣赏着对方的绝世容颜。 郑丽琬犹豫了片刻，好像给自己打气似地道：“表弟可是打算替表姨父复仇，准备先下手为强？” 罗通惊愕的瞧着郑丽琬，他确实有此打算。以王子健那小人的尿性，今日自己如此得罪于他，他必然不会甘休。与其被动的接那防不胜防的小人阴招，倒不如主动出击的将之击倒。 只是罗通没料到竟让一个姑娘给看破了……实在有点受打击！ 郑丽琬见罗通盯着她没说话，连忙解释：“我并没有恶意，只是看表姨那么伤心难过，却又无能为力，又见表弟有复仇之意，就想当你的房杜，一起对付那小人罢了。” 罗通有些不敢置信，智商有点不够用了，脑筋不太转的过来。 这还房杜，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表姐得有多大的自信。 郑丽琬有些气恼的嘟着嘴道：“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也像爹爹一样瞧不起人家。真是的，不给你一点厉害，你不知道本姑娘的本事。” 她颇为自得道：“王子健以前是王家管事，这一特殊职位，才让王家人明知他有问题，可为了家族名望不得全力保护。现在虽然失势了，但那特殊的经历，让王家不得不继续保护着他，正因为绑架了王家名誉，王子健才肆无忌惮！这种人的亏心事做得不少，要想找出有利证据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王家也保护不了他！我想了想，觉得关键在于造势，将事情弄大，大到天下皆知，这样一来，王家也保护不了他了。” 罗通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中出现一丝动容：这郑丽琬还真有些能耐，怎么对付王子健，他还没想好，但大致上还是有点眉目的，就如郑丽琬说的一样。对付这种世家人，关键在于把事情闹大。王子健的后台是太原王家，若是小打小闹，包庇起来不要太过容易。反而容易让人反咬一口。但是事情闹大起来后，纸掩不住火，大臣的弹劾，天下士人的注意，都会让王家不得不袖手旁观，甚至还主动交出王子健。作这一个传承久远的世家门阀，王家还是很重视清誉的。 “表弟也是这么想的吧！”郑丽琬见罗通的表情，就知自己所料不差。 罗通终于正视起了面前的可人儿，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有闹大到了极致，王家才会放弃王子健。” 郑丽琬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问道：“那表弟可有具体的法子？” 罗通摇了摇头道：“没呢！我对那王子健一无所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不自主的往郑丽琬脸上瞟了瞟，这个美女一脸的自得，笑容中洋溢着自信，自信中还有几分急迫。 罗通差点笑了出来，郑丽琬妥妥就是一个急于得到别人认可的熊孩子，于是故作不知的说道：“表姐不会有主意了吧？” 郑丽琬骄傲道：“那是自然。” 罗通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道：“那就请表姐赐教了。”罗通已经不再小看郑丽琬了，虽然她表现的有些天真，但在成熟的思绪，理性的看法，足以表明她确实具有非凡的智慧。 郑丽琬大是受用的点头道：“关键还是收罗罪证，有了实实在在的罪证，才能将事情无限扩大。你是王子健要对付的人，他一定会暗中派人跟踪，若你调查只会打草惊蛇。调查之事只有委托他人！秦琼、程咬金是表姨父的生死至交，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特别是程将军的夫人出自五姓七望的崔氏，她或者可以通过崔家能够得到更多的东西。等罪证在手，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送到王子健前面，罪证历历有目，王子健必然心慌意乱，而你则小心翼翼的不给他半点机会，直到不经意让他意识到你是掌握他犯罪证据的人，王子健自然会如鱼儿样，乖乖的上钩。事情闹开，便是王家出包庇不了一个企图刺杀忠良遗孤的人！等到他跟王君廓合谋，害了表姨父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你想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都行。” “到了这一步，别说是一个王子健了，只要你愿意，就算徐文远他们这些意图把你献给突厥的人都可以一网打尽！你是一个丝毫无害的十六岁的大男孩，又是英烈唯一血脉，他们那么多人联合针对于你，在道理上就说不过去，在这一件事上，对你抱以同情的官员百姓大有所在，特别是军中将士更是心有戚戚、感同身受！这些人没有发声不是漠不关心，他们是在王子健之流的误导下，觉得天下安危面前，一个人的生命微不足道！可如果将那一层华丽的外衣剥离，这种同情心必将喷涌而出，到事情沸沸扬扬时，再把他们跟名声大臭的王子健混为一谈，这些与王子健有关系的没几个是好人，为了平息民愤，朝廷一定彻查到底，他们的破事烂事也就浮出水面。” 第006章：神秘 “表弟，你觉得我这一计如何？”郑丽琬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颇为期待的询问。 “高明、厉害！就按你的方法去办，不过都要悄悄的去做，不能让我娘知道了，免得她担心。”罗通想了又想，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郑丽琬这办法的破绽，她这一计的高明在于绑架舆论，逼迫朝廷跟着她的节奏走，这么一想，思绪已然让她的布局构思给征服了。 郑丽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情不自禁的拉着罗通道：“当真、当真，你真的愿意用我的办法？” 罗通觉得郑丽琬的芊芊玉手柔软冰凉，忍不住的握了一握，笑道：“我又没别的法子，你的计策这么厉害。我有病才不用？” 郑丽琬眉开眼笑，紧紧的握着罗通的手，喜上眉梢道：“就这么定了，表姐以后当你的房杜！” 罗通笑道：“好是好，可你终究要嫁人的，你嫁了我怎么好意思上门找你出谋划策。” “也是哦！”郑丽琬蹙着眉，不知想些什么！ 郑丽琬得天独厚，不但姿容瑰丽，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学什么都快，从小就很有名气。可有一点她与普通女子不同，她喜欢看的是历史典故跟那些阐述阴谋诡计的政治、历史书籍。她常常将自己带入书中，顺着各种计谋策略进行胡想，久而久之，她年岁不大，思想却越想越成熟，有着成人的思考方式，对于揣摩人心设局用计很有一手。 只是一个家教严实的姑娘，就算智计在如何出众，也无用武之地。偶尔遇到一些事情，她给父亲拿主意，也因为她年少胡言而无视过去。 直到年前不久，她那耿直的父亲郑仁基顶撞了家族管事，而落得驱逐出族的下场。 郑丽琬气愤不平，暗地里调查了家族管事，了解了他的品行后，想出了一个很损的计策，来整治对方，想给父亲出气报仇。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无权无势，手上也没有人，就算有计策也无人实施，便告诉了他父亲。 郑仁基听了大为震撼，因为郑丽琬的损策很损，而且布局的环环相扣，很容易让人陷下去。 只不过郑仁基是一个老古董，觉得女儿家的才华是知书达礼、琴棋书画、相夫教子，而不是满肚子坏水、一脑子诡计。听了郑丽琬出了个如此阴损的诡计，肺都要气炸了。他不但不采纳，反而将郑丽琬狠狠的臭骂了一顿，还将她关了禁闭，直到不久前才将她放了出来。 郑丽琬满心委屈却无处说，空有才智而无人用。直到今日，郑丽琬受父亲之命前来安慰陪伴表姨罗夫人，临行前正好看到罗通眼中的丝丝狠厉，一下子就猜穿了罗通的意图，并想出了这么个计策。 她知道罗通就算不用她的计策，也不会乱说出去，也不管成与不成，就一股脑的将想法告诉了罗通。 郑丽琬抱着试探的心态，万想不到罗通竟然答应了用她的办法，这是她的智慧第一次得到他人认可。尽管她的思想较之成人还要复杂，终究还是一个希望得到认可的少女。这喜上心头什么也顾不上了，还允诺继续当罗通的房杜。 可想起了父亲时，心中一阵哀愁。她最想得到认可的对象还是她的父亲郑仁基。 “怎么了？”罗通关切的问道。 郑丽琬强自一笑，叹息道：“没什么！要是我父亲也像表弟这般认同我的计策就好了。” 罗通诧异道：“你父亲不认同你么？” 郑丽琬悠悠道：“他觉得我太损了！”她也不见外，便将郑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罗通听了后，立马替郑丽琬叫起屈来，声援道：“虽说冒犯了长辈，可我还是要说你父亲迂腐、太迂腐了！我们对亲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的残酷无情！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与其留下无穷后患，倒不如一棍子打死，一了百了。” 二人谈谈说说，大是情投意合，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罗通口齿伶俐、言辞犀利，兼之敌我分明的个性和郑丽琬极为相近，说出话来，郑丽琬每每大叹深得我心，当真是一见如故，相遇恨晚。本来以见识而论，长在深闺无人识的郑丽琬还没罗通的一点儿零头，只是罗通说到甚么，她总是打从心窍儿出来的赞成，偶尔加上片言只字，却又往往恰到好处，不由得罗通引为知己了。 直到车夫提醒，才意识到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临别依依，大有难舍难分之兆！ 送走郑丽琬后，罗通才想起了母亲！搔搔头，不知如何解释。 转身走入府内，罗夫人依旧在会客厅等候着他。 罗夫人眯眼笑道：“混小子，快说，你去哪了？” 罗通又好气又好笑，都这么久了，他就不信罗夫人不去看，索性光棍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罗夫人古怪一笑：“婉儿那闺女真讨人喜欢，又聪明又乖巧又大方又得体还漂亮。通儿眼神不错，婉儿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回头我给你崔姨说声，让她给你做个媒。” 罗通失声道：“不至于吧！孩儿才十六岁，小着呢！” 罗夫人白眼道：“小什么小，我十三就嫁给你父亲了，你十六了，也比你当初的父亲大得多了。” “……”罗通默然不语，脑子乱成一锅粥！十三岁就嫁人，这时代，太疯狂了。老半晌才说道：“说不定许了人家呢！” 罗夫人“噗嗤”一笑，道：“我表姐早逝，那丫头被表姐夫宠上了天，野得像个假小子一样，等表姐夫意识不对，都纠正不过来了！以前还有媒人上门，可每每都让她作弄得眉灰土脸，久而久之，都没人敢上门了。你表姨父头发都愁白了，他现在巴不得将琬儿嫁出去，找个夫家好好管教，免得他一天到晚胡思乱想闯出祸来。” “我觉得这个婉儿真是了不得，年纪小小，对人心把握得点滴不差！文人世家嫌弃婉儿不安分，太野不好管！那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阴谋诡计又怎么了？对待敌人本就应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武勋世家可没那么多的讲究，比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文人世家强多了。娘知道早生孩子不好，但娘实在喜欢婉儿这孩子，咱们可以先把婚事定了再说，免得让人抢了先。” 罗通愕然道：“早生孩子不好这种事，娘也知道？” 罗夫人得意道：“娘不知道，是你郑爷爷说的，他那一身医术，可比宫中御医强多了” 罗通眼皮直跳：这又是一个一个来历神秘的人物，这个家似乎还有许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第007章：书香 翌日一早，罗通练完武艺，与罗夫人招呼了一声，便背上书箱，准备去弘文馆上学！ 罗夫人送至门外，想到罗通昨天的反应，额外叮嘱道：“通儿乃将门子弟，又不是要做学问！通儿若是不愿就学，也无须勉强。” 罗通从容一笑，道：“无非是上学读书，勉强算不上，反而心底喜欢的很。况且兄弟们都在弘文馆读书，去了也有伴！” 这弘文馆如同中国的北大、清华，属于大唐最高学府，罗通作为一个后世人，仰慕大唐文化已久，能够进大唐最高学府，见识大唐文化，正是莫可求之事。 罗夫人见罗通脸上笑容丝毫不做作，母怀大慰！ 与罗夫人告别后，罗通到翼国公府与秦怀玉汇合，兄弟二人向着弘文馆而去。 弘文馆落座于门下省内，创于武德四年，聚书二十余万卷。置学士，掌校正图籍，掌校理典籍，刊正古籍错谬。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务。学生数十名，皆选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师事学士受经史书法。 秦怀玉因为资质出众，家教又严，算得上是品学兼优！至于程家老大程处默，那则是因为资质太差、过分顽劣，根本不是读书的料，直接被孔颖达这等容不下沙子的大儒给退了回去。程处亮、程处弼、程处政、程处立虽说还在读书，但是比他们的大哥好不到哪里去，倒是程家唯一的女儿程灵素继承了程夫人崔氏的优良基因，不仅长得花容月貌，连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进入皇城，跟着秦怀玉往弘文馆方向走去。 二人穿过几道回廊，眼前是一个大院，一道一人多高的围墙自西向东围住了整个院子。院内种满了翠竹，一阵风吹过院内竹叶的冰凌唰唰下落，另有一情调。 围墙正面开有一道圆形拱门，门上嵌有一石匾，上书“弘文馆”三字。 英武帅气的秦怀玉说道：“就是这里了！”他向来话不多，但在秦、程、罗三家这一众兄弟之中，就属他最为稳重，一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默默站出来的必然是他，秦怀玉外冷内热，是那种值得托付生命的兄弟。 罗通看着落款上写着“李世民”三个字，名字下面还盖有李世民的印玺，暗自咋舌，这东西若是在后世，随随便便就能卖个几千万上亿！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 初入书香浓郁的弘文馆，那朗朗上口的读书之音，便让罗通有些感慨。之后，便在秦怀玉带领下，至于弘文馆后堂报到！ ********** “当！” 钟声响起，意味着今日的教学即将开始！ 学堂里的杂乱声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危襟正坐了起来。 钟声落下不久，一名儒衫老者，右手执一本《论语》走进了学堂，他叫孔颖达，乃到孔圣人三十一代玄孙，担任大唐王朝国子司业祭酒，掌管一国教育！ “诸位学子，今日有一学子来弘文馆就学。与尔等一道学习圣贤经典！” 与往常不同，孔颖达没有一开始就上课！而是向大家介绍了一名新同学：“罗通，进来吧！” “喏！”声音刚落，罗通走了进来。 抬头观望的学子们一下全愣住了，特别是女生们，小嘴直接圈成了圆形，一双双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罗通，一个个被罗通的“绝世风华”迷住了眼。 小说里的俏罗成，是以罗士信为原型虚构出来的人物。 罗通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帅得非常离谱，他这一出场就镇慑群芳、大小萝莉。 罗通习惯了这种关注，倒也没有尴尬拘谨！ 与女生相对的男生一个个咬牙切齿！羡慕妒忌恨像有形一般满室飞扬！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子，还让不让别人活啊！ “大家好，我叫罗通！你们的新同学，以后请多关照！”罗通鞠了一个躬！ “一定一定！”女生们喜笑颜开！ “一定会关照的！”男生咬着牙根，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孔颖达满意的点头，心说“这孩子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有大家气度！不错”。他随手指了一个空位，道：“罗通，你坐那里！入坐吧！” “喏！”罗通应了一声，到了指定的位子就坐。 不一会儿，孔颖达开始上课！ 作为世界上最著名最让人敬畏的神秘杀手，罗通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军事、职场、艺术、音律、三教九流……他几乎是无一不精，在杀手界，他是皇者，在文学艺术等方面，他依然可以当一名王者。罗通有一定的文言文功底，课业也难不倒他。 对于一切感到新奇的罗通，还是听得还算有滋有味。 至于很多坐在后面的学生，脑袋随着读书之音，缓缓摆动，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但，实则在跟周公的女儿约会，做着春秋大梦！ 说来，也怪不了这些学生！ 古代教学很是乏燥，以死记硬背为主。 都是十几岁的人，正处于贪玩的年纪，除了个别，哪会用心去体悟个中真谛。 个别里就包含了罗通的同桌，一个绝色丽人！ 她穿着件柔软而宽大的白色宫装，长得非常漂亮，生得是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但神态却端庄异常，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 难道古代美女的质量都那么惊人，还是自己人品好，短短两天竟连续遇到这种美得让人见面就会心动的美女？ 郑丽琬如此，眼前这小美女也是如此。 郑丽琬的美，清纯中带着丝丝娇媚，而这位小美女，却是华贵中带着高雅，两人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相较起来，坐在四个小号程咬金旁边的程灵素，虽然也是难得一见的可人儿，但比之二位就要逊色一二了。 不过，程灵素也有她自己的特点，若放在后世绝对是一个宅男女神，世界级别的名模。她长得非常高，小小年纪都一米多了，身长玉立配以秀气得惊人的凤眼，秀美的脸庞，诱人的红唇，修长的美腿，极具女性的魅力。又因长期学武练成的标准身型体格，令她看上去就如一头雌豹。 罗通的背后，是一个英武少年！他是几个没有露出敌意的男同学之一 他的人缘似乎不咋样，不但没有同桌，甚至连后面那一排也没有人。 这家伙不但睡着了，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同桌的小美女神色未动，似乎习以为常。 尽管罗通长得高，为他挡住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让孔颖达发现了，只是年纪大了，有些看不清。 罗通忙往后一撞，搅了他的清梦。 孔颖达走到近前，见他拿着本书在装模作样，戒尺往他桌上一拍，道：“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接……” 英武少年的一张脸登时成了猪肝色。 四周也露出了看笑话的神态。 孔颖达摇头走回堂上摇头道：“朽木不可雕……” …… “当”的钟声响起，预示着休息时间到来。 第008章：童年趣事 “青霄兄”、“小青”、“老霄”、“老罗”！ 孔颖达一走，程家四小蜂涌而上！五花八门的叫着罗通！拉手的拉手、勾肩搭背的勾肩搭背，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好不亲热！ 青霄是罗通的字，一般来说，人在行冠礼以后才会有长者赐字，但也有个例，就如罗通一般。 据说罗通出生前一夜，罗夫人梦见一团扶摇而上的青云，随着时间的流逝，青云铺满了九天。 古人最信托梦一说，罗士信亦不例外，只是他没什么文化，便从了罗夫人之意，当即应梦给自己出生的儿子取名为通，意思是通达九天，取字青霄！似乎希望他如梦中的青云一样，铺满九霄。 罗通笑着道：“桃谷五仙，咱们兄弟又在一起了。” 卢国公府有片桃林，程咬金又有六个孩子，除了程灵素正常，其余五人个个都是活宝。当初罗通一时兴起，便给他们取了桃根仙、桃干仙、桃枝仙、桃叶仙、桃萼仙、桃实仙的绰号，加起来正好成了“桃谷六仙”！ “暗香哥！” “桃谷六仙”中的桃萼仙程灵素也走了过去，“暗香”这个极端女性化的的绰号还是她取的！ “噗！”坐在罗通身旁正喝水的小美女一下没忍住，一口水全喷在罗通的脸上。 “不好意思。实在是激动了。”小美女歉意地看着罗通，好奇问道：“灵素姐姐，你怎么叫罗公子为‘暗香’呢？” “我家有个桃谷，桃谷全部是桃树！那年桃花盛开，我们约怀玉哥哥、青霄哥哥到我家去玩，大哥就偷了父亲的酒来招待客人，后来八个人全醉了！对了，怀玉哥哥是第一个醉倒的！” 程灵素一边分享儿时趣事，一边发出甜美银铃笑声，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里开放，极其灿烂。 “胡说八道！”秦怀玉红着脸矢口否认。 程灵素笑道：“是我第一个醉倒的好吧！” 秦怀玉欲盖弥彰道：“这还差不多。” 小美女又问：“后来呢！” “大哥和二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怎么劝都劝不住！暗香哥突然说了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于是三弟、四弟、五弟也跟着一起打，到最后，都不知道谁打了谁，也不知道谁输谁赢，总之，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程灵素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满是温馨的回想当年糗事：“暗香哥说我们是六个活宝，就给我们取了桃根仙、桃干仙、桃萼仙、桃枝仙、桃叶仙、桃实仙六个绰号，合称为‘桃谷六仙’！我们家有桃谷，罗通哥哥家则是梅园，他又长得比女孩还像女孩，所以我就给他取了一个‘暗香’的雅号了。” 程灵素用那水灵灵的眼睛望着罗通，笑着道：“怀玉哥哥也让他取了一个！” 罗通让她她秋波盈盈的俏目一触，心儿一阵狂跳。这丫头大胆豪放，跟郑丽琬比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滋味。 小美女嗤的一笑，道：“你们真有趣，真羡慕你们，秦公子又叫什么……” 程灵素道：“假宝玉！” 小美女睁着圆圆的双眼，却不明白，罗通为什么会给秦怀玉取名叫假宝玉。 “表妹！”一个文质彬彬，看起来高大全的帅哥远远的向小美女走了过来，亲热的叫了一声道：“听我父亲说表妹昨日染了风寒，为兄惦记在心，寝食难安。” “伪君子！”程灵素撇嘴道！ 罗通眉头皱了皱，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吃醋到不至于，只是打心底的厌恶，没有任何理由！他不喜欢这人，便远远的离开了。 他这一走，秦怀玉、五六皆动！ “这家伙是谁，感觉有些讨厌。” “他叫长孙冲，是赵国公长孙无忌的长子，很得陛下喜爱，他腰间的那块玉佩就是陛下送给他的。这家伙早对长乐公主垂涎三尺了，如今是最有可能抱的美人归的混蛋！”程处亮愤愤不平的说着。 “我的同桌中长乐公主？” “是啊！长乐公主是陛下疼爱的女儿。” 罗通大悟，原来小美女是长乐公主，难怪这么高贵优雅！ 闲聊了一会儿，接着又开始了第二节课，这才结束了一个上午的教学。 弘文馆的课业是全天制的，中午就在馆里用餐，只有晚边才能离馆。 弘文馆里多是皇子公主、王爷郡主，托他们的福。这里的膳食都是出自御厨手笔。 在上辈子罗通也算是尝遍世间美味，他本人也有一手精湛的厨艺，但跟这唐朝御厨的手艺相比却逊色好几个档次。 不是手艺问题，主要是食材上的差距。 就拿白菜来说，唐朝的白菜吃起来竟能跟吃肉一样有滋有味，没有任何化学成分，那是纯天然的味道。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辣椒，没有辣味。 罗通美美的吃了三大碗饭，才让秦怀玉和桃谷五仙带自己参观弘文馆，了解这里的环境。 濒临上课时，才回到学堂。 乖学生长乐公主正在看书！ 见罗通到来，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而后问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什么？”罗通只听得一头雾水。 长乐公主诧异道：“他们没跟你说下午是对新生的考核么？” 罗通愣道：“他们没说。” 闲逛的时候，四位男仙说个不停，罗通跟秦怀玉、程灵素几无插嘴的机会！ “那考什么鬼啊？”罗通心下叫苦，他怀疑四仙是故意为之，准备看他笑话来着。 长乐公主笑道：“一共有五道题目！至于内容嘛！就不好说了！既可能是琴、棋、书、画、诗、词、史、兵、军、法、工、乐、算、骑、御、拳、剑，也可能是治国、治吏！到时，先生会挑出五个各有所长的人与你比试！赢了两人算你通过。” “如果赢不了呢？” “少赢一题打扫学堂一月，两题三个月！”长乐公主说着，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连打扫卫生都想出来，大唐教育竟然这么新潮时尚？罗通环顾一圈，才杀气腾腾道：“骑、御、拳、剑就好了，除了假宝玉，全部十招灭之。就算是假宝玉，他敢玩真的，我就去张姨那告他一状，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长乐公主“噗嗤”一笑，道：“你杀了突厥那么多人，考骑、御、拳、剑那不是让你赢么？先生刚正不阿，是不会给你作弊机会的。除非事先请了将军们！” “还有外援啊？”罗通更加惊奇了。 长乐公主点头道：“是啊！” 罗通问道：“都有哪些将军考了哪些人？” “秦公子入学是父皇考的箭术，大哥入学是房大人考的治国方略……尉迟大将军考程处默的拳术，侯君集大将军考表哥军略……阎立本考灵素姐姐绘画，虞世南大人考我书法……！你名气这么大，很有可能会用到五位大人。”长乐公主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眼尖的罗通发现，李世民领着一众文武大员正浩浩荡荡的从远处杀了过来。 罗通欲哭无泪：都来了，连猜都不用猜了 长乐公主一副自求多福的样子。 第009章：皇帝聚赌 一声“陛下驾到”由学堂外传来。 长孙仲立刻长身而起，一路小跑出门迎接去了。 罗通撇撇嘴：“啧啧啧！这热情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的儿子呢！恶心死我了。” “桃谷五仙”一起猛点头！ 长乐公主脸登时红的像熟透了苹果。 见大家都走了，罗通与秦怀玉、五仙也出门迎接。 李世民龙行虎步的走到了弘文馆的广场上，他一身黄色龙袍，头戴皇冠，这一身装束配合他身上的那股帝王气势，显得更加的威武。 在他身后是“房谋杜断”为首的一大票文武大员！ 甚至不乏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李君羡等了得的人物。还有更多罗通不认识的人，但他们个个身穿朝服，从朝服来看每一个人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 “拜见陛下！”弘文馆一众学子躬身行礼。 李世民大笑道：“诸位无需多礼，朕只是来看看我大唐未来的英杰，过于拘束反而不美！” 李世民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大多人都报以了激动的心情，个个都觉得李世民是为他们而来，觉得受宠若惊。罗通见向来冷静的秦怀玉都露出些许激动之情，也不得不承认李世民的个人魅力确实强大。若以数值来计算，绝对是满值一百。 李世民走上了石阶之上，然后让大家各就各位。他扫视一眼诸多学子，装模作样问道：“孔先生！今日可有新来的学子？” 孔颖达道：“禀陛下，学子罗通第一天入学！请陛下按弘文馆制出题考核。”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通，忽然正色道：“罗通出列接受考核！” “喏！”罗通应声而出。 李世民一正脸色，肃容道：“罗通，朕问你，你擅长为何？” “除了行军布阵、骑射拳剑、刀枪棍棒等十八般武艺不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吹拉弹唱也不含糊！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泡妞把妹、阴谋诡计更是手到擒来！”罗通面不改色的说着大实话！ 此言一出，一群人哄堂大笑！ 谁不知罗通在突厥杀了一个来回，离开了还顺手牵了颉利可汗的马，说自己不通“骑射拳剑、刀枪棍棒”？ 骗鬼呢这是！ “稍安勿躁！”李世民阴阴一笑，一本正经、顺水推舟道：“朕也不强人所难！骑射拳剑、刀枪棍棒、行军布阵今日就不考了。” 全场复又大笑！一些人幸灾乐祸的看着罗通。 李世民这一招顺手推舟的厉害之处正是阳谋。阴谋、阳谋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让人防不胜防，而后者让人防无可防。 “长孙兄，罗通实在太嚣张了。”笑声之中，一个衣冠楚楚的斯文禽兽对长孙冲恶狠狠的说着。 “嘿嘿，这小子要遭殃了，打扫学堂三个月是必不可少了！”长孙冲说着，他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罗通看在眼里，冷冷的笑了一笑。 李世民的决定早在意料之中。 跟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侯君集、李君羡这些猛将名将比骑射拳剑、刀枪棍棒、行军布阵，他毫无不胜算。 为了让大家相信他不通文墨，才剑走偏锋的说了那番俏皮话。 事实呢？大家不看好的文艺才是他的强项。 武力从不是神出鬼神、阴险狡诈的“鬼狐”之所恃，比音乐家还懂音乐、比画家还会画、比书法家还值钱的文字功底、比厨师还会做菜、比医生还精湛的医术……等精湛得变态的杂学才是他的看家本事！ 李世民笑吟吟的看着“呆住”的罗通，道：“这样吧，既然你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朕就考你琴、书、诗、歌！等你过了这四关，再说最后一题。至于坑蒙拐骗、杀人放火、阴谋诡计什么的朕就不考了！还是留给颉利吧……但你如果失败，朕这里也不要你扫地，你就穿一身女孩子的衣裳给朕跳个舞，我看如何？……”说道这里，李世民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激将之法，在于激心。 李世民这一手看似荒唐，但却正中要害。 穿女孩子衣服跳舞…… 一想到这失败的结局，不说罗通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一股凉气从脚板底升入脊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不是扫地，却比杀头都要严重的惩罚…… 罗通一时间还真不敢应承下来，但一想到书法与诗这两个送分题，随即泰然自若，从容一笑道：“弘文馆的规矩是两题过关，若我全过了，陛下又怎么说？” 李世民爱才如命，罗通的武力、胆识、辩才都是他之所欣赏，如果真的穿女孩衣服跳舞，罗通这辈子永无抬头之日！自毁才俊的事，李世民才不干呢！留着最后一题实为放水之用！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开了四题后，罗通一扫之前的萎靡之色，变得神采飞扬、咄咄逼人了起来！ 莫非走眼了？这小子真的文武双全？ 李世民心中嘀咕了句，突然狂笑道：“一样的争强好胜！士信后继有人了啊！”赞赏了一句，拍板道：“除了规定两题，每过一关，朕应你一个条件，条件由你出！”他不怕输，就算输了，也是因为挖到一个少年英才而高兴。 “陛下就等着兑现吧！” 挑衅，这显然是赤裸裸的挑衅。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电芒，罗通也眯起了眼睛。 众人用力的揉着眼睛，他们似乎看到了两人的眼中竟产生了一股强力的电流在互撞。虽然他们不知电是什么玩意。 “开局啦，开局啦！” 两人正斗在兴头上，耳中忽听传来程咬金声音，这货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跟笔墨纸砚，大大咧咧的说道：“谁也别抢跟俺老程抢，这庄我老程坐定了！大人以百两银饼起压，小娃娃一两起压！陛下赢了一赔一成二！” 一赔一成二也就是说要是压一百两，赢了纯赚二十两银饼。 银饼也就等于银子，是大唐货币的一种。二十两银饼，听起来不多，但初唐物价低廉，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饼折1000文铜钱（又称一贯），就可以买200斗米，10斗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约为59公斤，米价以5.2元一公斤计算的话，一两银饼相当二十世纪的RMB6100多元！二十两银饼相当于12万多RMB，不算少了。 “那罗通呢？”李世民问道！ 大唐并不禁赌，便是李世民也秉着小赌怡情的念头，偶尔跟心腹文武玩玩，以增进感情。 “罗通赢了一赔十。”程咬金说道。 “嘶！”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罗通赢了，那就要翻十倍。 但，赔率虽大，却也说明知根知底的程咬金不看好罗通。 “朕压三千两，赌罗通输！哈哈，顺便赚点小钱。”李世民笑着报了一个数目。 “好勒！”程咬金麻利的，再一个花名册上记好账！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程咬金大声地吆喝道。 “我压二千两！” “我压二千九百两！” “我压二千九百两！” ……………… 文武大臣们群情激奋，一个个投入重注，无一例外的都将压罗通输。他们自然不会带钱在身上！都只是报了一个数目！ “好勒！” 程咬金眉开眼笑的登记着！他也不怕赖账，论耍赖的本事，程咬金自诩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罗通目瞪口呆，身为九五至尊的李世民，竟然率领一众朝廷大佬聚众赌博，真是大开眼界了！ 更让他意外的还是孔颖达，这名扬宇内的大儒也压了，还是九百两。 罗通也是醉了！ 一群大佬过后，就轮到弘文馆的学子了！ “我压三百两！” “我压二百两！” “我压一百八十两！” ……………… 在场的大大小小都不是穷人，一个个都参与了程咬金开设的赌局！ 程咬金一一记着！到了后来却开始冒冷汗了！因为这些人都压罗通输，没有一个压罗通胜的！数额虽然还没有统计，但是怎么说也有十多万两了！ 十多万两？ 程咬金笑不起来了！ 罗通见程咬金愁眉苦脸的统计着，便凑上去道：“程伯伯不用数了，我都算好了，一共是十五万八千四百七十九两！”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程咬金执笔的手都在发抖！ 罗通嘻嘻哈哈的笑道：“伯伯忘了我过目不忘的本事了？” 程咬金把笔一丢，道：“不算了，不算了！我的大侄子，我的小祖宗啊，你一定要赢这一回啊！若不然，你崔姨非拔了你老伯的皮不可。你赢了，我让你崔姨给你介绍一个媳妇，这方面，她能耐可大了，指不定就是一个五姓女。” 程咬金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长得人魔鬼样，却娶了个五姓女当老婆，还是五姓世家排行第一的超级家族崔氏。平时没少吹嘘，现在又来了。 罗通白了一眼，不客气道：“得了吧！五仙回家到崔姨一说，我看你非得把搓板跪烂几块不可。”在他的记忆里，存在着程咬金跪搓板的事情。 程咬金不以为意：“别将跪搓板当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跪跪跪就跪习惯了。在内丢面子，在外有面子，这才是真男人。” 这时秦琼走了过来，道：“通儿十六了，是该给他找个媳妇了，咱们做长辈的得上点心。” 比起程咬金，秦琼的话靠谱些。 程咬金点了点头，突然鬼哭狼嚎道：“大侄子，一切拜托你了。” 他虽有钱，但十五万八千四百七十九的基数，再加上二成的赔率，足以让他老程家穷上好几年了！ “程伯伯，我压两千三百两！赌罗公子赢！”这时，身边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原来说话的是长乐公主！也是有且仅有压罗通赢的人！ “长乐啊！”程咬金聒不知耻的蛊惑道：“十倍的赔率哦，你压一万两就赢十万呢！”那种渴望的炙热的眼光，似乎要将长乐公主一口吃下。 长乐公主让程咬金瞧得背脊发麻，有一种毛孔悚然的感觉，她害羞道：“我只有这么多了！” “我压八百两，赌青霄哥哥赢！” 程咬金一听这声音，脸都绿了，这一回说话的却是他的宝贝女儿程灵素。 “我老程今日中邪了！”程咬金心中狂吼，不仅自己要输，连宝贝女儿的私房钱也搭上了。 “一万一千两，压我赢！” 罗通云淡风轻、人畜无害的说道：“程伯伯还有一万七千四百七十九两，就当作是您的辛苦费！十日之内上门来取！”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罗通家境不差，却不优越！一万一千两银饼足以让他清家荡产。 “一万一千两”还“十日之内上门来取”？ 狂妄？还是自信？ 人们各有所思！ 第010章：刁难 “大侄子，意义用事了啊！”程咬金眼神隐忧！ 秦琼怒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程咬金脑袋一缩，不说话了。 秦琼、程咬金有钱，但除了逢年过节送礼，从未赠与罗家分文。不是不舍不愿，而是不能！一旦资助与接受资助，三家的情谊就变了质了！ 秦琼、程咬金明白，罗家母子同样明白！ 罗通会心一笑：“伯伯们要相信我嘛！我可是你们的半个徒弟，我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吗？连长乐公主都信我，压了全部家当！我本人更没必要退缩了，若连自信都没有，我也不用混了。总之，程伯伯准备十一万两银饼等我去取便是。” 秦琼、程咬金相继苦笑，武艺跟文艺能一样么？ 长乐公主认真的望着当面布衣美少年，心中感慨万千。 罗通虽是一身布衣，但掩饰不住他华美的本质，更显得倜傥不群，他虽是谦虚容让，但毫无畏缩怯懦之感，却更显示了他的雍容大量，俊美无俦，好像天地间的钟灵秀气，让他一个人全包了。 长乐公主不由芳心突突乱跳，心中暗暗喝彩：“天下真有这样俊美的男人……”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以琴居首，就从琴道开始吧！”李世民大笑着说道：“来人呀！把张古筝来。” 弘文馆考核新生的方式花样百出，埙、缶、筑、排箫、箜篌、筝、古琴、瑟等应有尽有！ 不一样，已经有人捧着古筝走了过来，缓缓放在罗通的前面。 罗通盘坐在地，将古筝放于膝上，等他拨动琴弦，很多人笑了起来。 尉迟敬德咧嘴大笑道：“程胖子，你就等着赔钱吧。爷爷也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说声‘尉迟大哥，我服了’就行！” 程咬金与尉迟敬德正是一对活宝，两人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对眼，他们两人是李世民麾下最好战的人物，没少单挑过，不论是马战还是步战、拳脚还是兵器、饭量酒量都要斗个不停……争来斗去，谁也不服气谁！ “大侄子！一定赢了呀！输给谁也不能谁给黑炭头！”程咬金你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的跳了起来，他心头直打鼓：一声“尉迟大哥”比十几二十万两银饼严重多了。 “不好意思，刚刚只是试一下手感！”罗通笑着道：“八年不碰古筝，有点生疏了！” “完了！”程咬金如丧考妣，悲恸莫名。 众人额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 您老才十六吧？八年不碰古筝，难道八岁之前就是琴中大家了？ 罗通不在意大家异样的脸色，用一声声难听的琴音来熟悉着古筝！ 不一会儿，找到感觉的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献丑了！” 第一个音节被拨弄了出来，紧接着，金戈铁马一般的音律振奋而出，急促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在整个弘文馆。 这一次，琴音一出，哄闹声瞬间消失不见。 几乎每一个人，都被这铿锵有力的乐律带动的浑身皮肤一紧，那种感觉，就象是四面八方的杀机在身旁涌动，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伴随着古筝声的流淌，众人的心中不自觉地想象出一副疾风拂平大地，刀光剑影闪烁，明枪暗箭横飞的场景。音调或紧，或慢，让人有一种被推在刀尖浪口上的危机感。 这是一相当有力，能够完全调动人情绪的曲，没有丝毫柔情，有的只是杀机。 曲调声越来越洪亮，杀机越来越明显，罗通十指翻飞，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其中，不停地拨弄着琴弦，空气越来越沉重，众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不少学武之人，仿佛置身于战场一般不自觉的凝聚着力量，仿佛时刻准备不要被别人偷袭似的。 良久，罗通双手一拂，古筝声渐停！ 片刻之后，扣人心弦的紧张感再随着筝声迭起，当到了一个最高峰的时候，声音突然嘎然而止。 众人默默地等待了好大一会，压制着自己的呼吸，这才明白，罗通已经弹完了。 “见笑了！”罗通缓缓地吐出心头的那口气，平复了自己胸腔中杀机，淡淡地开口道。 众人这才如释负重起来，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实在是让他们紧张了，紧张到以为这里真的会生什么打斗似的，现在一放松下来，只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李世民的那对虎目瞪得尺寸加大，完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毫无帝王风范的大张着嘴，另一只手指着罗通，竟说不出话来。 这短短的时间里，征战沙场一幕幕战事一一闪过，尤其是最后，他仿佛重新回归到了虎牢之关大战那一场意义重大的战争！ 当年李世民在攻打洛阳时，将王世充围困在洛阳内。窦建德率兵十万来救，连续攻克管城、荥阳、阳翟等地，进到虎牢的东面。由于唐朝的大部队需要围困洛阳城，李世民腾不出手中的兵力去迎击窦建德。 他与部下商议对策，部将多主张退避。但他力排众议，决定分兵围困洛阳。占据虎牢要地，阻止窦军向西进军。 于是，在这被逼无奈之下，他亲率三千兵马抵御窦建德的十万雄师，与之一决雌雄。最终一战功成，以三千精锐力克窦建德的十万大军，取得了胜利。 罗通的琴音，让他有一种置身于十万大军包围之中的感觉。 那惨烈的景象仿佛昨日景象历历在目，一股汗水，不自主的额头之上滴落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 “好！好一曲让人热血沸腾的战场之音……让人听得是血液翻滚。琴技虽略有生涩，但仅这意境，足以击败宫中所有琴师。”好不容易从激昂的情绪里出来的李世民拍手而赞， 其实以技巧而言，罗通的确不如浸淫此道的宫中琴师， 但技巧只是乐器的一部分，意境才是音乐的真谛，乐曲的灵魂。 就拿高山流水来说，伯牙弹奏此曲的时候，钟子期一个戴斗笠、披蓑衣、背冲担、拿板斧的山野樵夫却从中听出了巍峨的高山与澎湃的河水。这便是琴音中所带着意境。 技巧足，琴音中若是没有伯牙的那股意境。 就算弹得再好，也只能摊上合格的分数。 反之，罗通两世都经历了沙场的生离死别，对于战场的惨烈残酷，了然于胸。而他选的曲子又是这方面战曲，两相结合，琴音中带着那股澎湃激昂的意境，掩盖了他手法的生疏，甩了宫中琴师十万八千里。 房玄龄、杜如晦、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侯君集等有故事的人……也想到这些年来所经历的种种艰难险阻，一个个也激动的满面绯红，热泪横流，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 不是所有的泪水都代表软弱！因为有故事，所以流泪，这些时代精英的眼泪不容任何人轻辱！ 这里蕴含了浓浓的人生不易、建国不易之情！ “这曲目叫什么名字？”长乐公主不可思议的看着罗通，眼中没由来的生出一阵钦慕、心服！她的琴技也不差，但在李世民那里也只能得到一个“不错”的模棱两可的评价，以前，她不明白也不服气，但听了罗通的琴音，才恍然明白：自己那空白阅历，不足以弹出让人感动的琴音；没有情没有故事，又何来的感动？ 她支持罗通，是纯粹的善良！纯粹是一份鼓励，输赢并不在意，但现在她才发现，罗通就是一个谜！自己根本不了解！ “十面埋伏！” “好一曲十面埋伏，长乐甘拜下风”长乐公主心悦诚服，毫不吝啬地称赞道，能用一曲带动这么多人的心弦，能让这么一群走在权力巅峰的大人物流泪，她自问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罗通笑了笑，目光却看向了李世民！ “啪”的一声，李世民双掌互击，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当朕是睁眼说瞎话的人吗？这一关算你过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他们都不会昧着良心去为难一个小孩子！ “谢陛下！”罗通拱手一礼，沉吟道：“接下就到‘歌’这一题吧？” “顺序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这歌嘛……”李世民坏笑道：“要过关就难了。” 第011章：伴奏 在唐朝唱歌大多都是采用吟唱的方式，以诗歌的内容，配合音律有感情的吟诵，远不及后世用词华丽，突出感情，简单易懂。 李世民世家大族出身，是有音乐功底的，但他从来不唱！因为这时代唱歌不比琴棋书画，琴棋书画是雅士，而唱歌却向来属于伶人，地位相当低下！ 推己及人，李世民不相信罗夫人让她爱子学唱歌！ “恐怕陛下又要失望了！”罗通淡淡一笑。 对于古代轻视唱歌这点他也知道一二，本人却全不在意。唱歌是他的爱好之一，想唱就唱，管他人怎么说。不服气，动手呗，看谁打的过谁。 李世民惊讶的看着信心十足的罗通，笑道：“那朕洗耳恭听了！” “这小子会唱歌吗？”程咬金茫然的问着秦琼。 秦琼回道：“你问我，我问谁？” 一边的程灵素却对罗通信心十足，她欣喜笑道：“青霄哥哥从没弹琴，却都过关了！这歌就更不用说了，大伯、父亲，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唱歌来也特别好听，大家对他的歌声赞不绝口呢。” 程咬金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桃干仙”程处亮拍掌叫好：“是啊是啊，老罗不但唱歌好听，舞姿也是一等一的美妙，比女人还要女人呢！” 罗通气得脸都绿了，大声斥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跳舞了？” 程处亮白眼道：“歌舞不分家，假设，假设一下不成吗？” 罗通气极！ 本来就长得比娘们还娘们，若是让人误以为是娘娘腔就惨了。 想到这里，罗通也觉得有必要在众人面前肃整下自己的形象了。 “好！”罗通气沉若渊，觉声道：“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才！”说完用手捏着嗓子“啊啊啊啊啊”吊了一通。 “四仙”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鼓掌叫好！ 长乐公主从罗通手里接过古筝，盘膝坐到刚才的毯子上，柔声道：“罗公子，长乐为你伴奏！” “谢谢！”罗通蹲下身子，很绅士的把雪地上的裙裾理到毯子之上。 李世民看着一双璧人，登时有些傻眼了！左瞧右瞧的：爱女脸带红晕，一身华贵的白袍显得潇洒飘逸，容光照人，近处的罗通英俊绝伦，也是一身白色的劲服，带着几分书生气息的英气少年郎。 一个最为钟爱的女儿，一个俊逸的少年英杰。 这两人在一起，不正对了一个词“男才女貌”嘛？ 脑中闪过这个词后，忽然露出了一抹深思。 长孙冲一脸阴霾，咬牙切齿的盯着罗通，他妒忌至极，心道：“好一个破落户，别得意太久了。” 不知众人心思的罗通整理完毕，便站了起来，凝视着穿梭在天地间的雪花，酝酿了片刻之后，铿锵有力，低沉沧桑的歌声蓦然响起。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高，到不了。 歌声一出，众人神情肃然一整！ 实在没想到，像罗通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居然能唱出这种萧瑟的歌声。 长乐公主凝声倾听片刻，芊芊玉手拨动琴弦，典雅古香的筝声瞬间回荡起来，伴随着罗通的歌声曲调，丝丝入扣。 明月照，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寂寞中透着无限柔情，牵动起内心最深处的琴弦，每个人的面前都仿佛展开了一张画卷，壮志未酬的英雄，策马纵横天下，为的只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 长乐公主心头蓦然一酸，险些滴下泪来。 望着罗通并不宽大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天下间最孤独的人。 你在孤独什么？论友情，你有生死兄弟；论亲情，有一个母亲关怀备至，更有两个名震天下的猛将敦敦教诲、全力支持！ 论资质，你更是青年辈最出色的人才之一，日后这片大地就是你纵马驰骋的花园。 …… 你到底在孤独什么？为什么这豪情万丈的歌声中尽透着一股让人心酸的凄凉？ 江湖笑，爱逍，琴或箫，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掉，潇洒如风轻飘飘！ 苍劲的歌声穿透了空间的阻碍，传出老远。众人静静地站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风吹雪至，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这萧瑟落寞的歌声。 直到歌声渐渐消失，大家才从那种忘我的心境中脱离出来！ 一曲终了，宽阔的广场竟然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就连平时最闹的“桃谷四仙”也安静无比，生怕有什么动作打散了这份让人无法自拔的意境。 “陛下，如何？”罗通转过身来，脸上原本的萧瑟神情一转，又变得微笑起来。 “过了！”李世民也是服了！ 唐朝的音乐的曲调明显不如后世的有条理重旋律，罗通这一开口，便把唐朝的比了下去。 罗通这首的词曲、演唱、技巧都让人无可挑剔。 长乐公主已经奋笔疾书，将刚才罗通唱出的歌词和曲调全谱写了下来。 程灵素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知道是被歌声打动了还是心有所思，可怜兮兮地说道：“青霄哥哥，原来你唱歌真的这么好听！” “……”众人额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不是说过罗通唱歌好听吗？现在怎么这么说话？ 不愧是一家人，这老程家老少，个个都是满嘴跑马车！稍微正常一点的唯一的女儿也不例外。 “这曲叫什么名字？”长乐公主已经谱写完毕，抬起头来开口问道。 罗通眨眼道：“不若你取个名字！” “豪迈中不失柔情，柔情中更显英雄本色。就江湖叹，罗公子你看呢？”长乐公主问道。 “好！”罗通拍手而笑，一字之差，意义毫逊色“江湖笑”！ 李世民是何等厉害人物，现如今又如何不知罗通在扮猪吃老虎，想着自己纵横半生，临到头来让一个十六少年摆了一道，不由啼笑皆非起来。 他胸襟宽广，也不在意！ 但，看到相谈甚欢的罗通跟长乐公主的时候，心头却不是滋味了！ 李世民轻咳一声，决定给罗通来记猛的！成功的引起大家注意后，道貌岸然道：“弘文二题你过了！但朕与你的赌局还没开始，你小子别得意了！诗书二题延后再说！” 罗通目露询问！ “你在朝堂之上说那番话颇有见解！看来你在突厥的日子，并不只是大杀特杀！”李世民夸了一句，原形毕露坏笑道：“朕最后一题是天下大势！对于当前的局势，小子可有看法？” 天下大势不是一道题，而是一系列问题，就算十天也答不完。 罗通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立马明白了李世民的险恶用心，白眼道：“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李世民脸上一热，气呼呼道：“让你答是你的荣幸，你还推三阻四的！” 让罗通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大孩子在多文武大员说天下大势，不说空前绝后，但在唐朝却是绝无仅有。不管过不过得了关，都足以令罗通扬名！ 可以说，这是大唐九成以上的人才都没有的露脸机会。 现在不说别人，至少长孙冲等一众文官子弟，都用一双双妒忌的眼神看着罗通，那目光是恨不得取罗通而代之。 罗通却只能苦笑，李世民的条件，看来还真不是那么好拿的。想了想，便硬着头皮道：“当前的局势已经明朗，天下一统已是板上钉钉，天下诸侯到如今只剩下朔方梁师都！梁师都实力弱小不足为虑！然则，他占据了中原的门户，朔方不拿，大唐难安。” 罗通口中的梁师都是隋末剩余的诸侯之一，是突厥的狗腿子。他占据的朔方地属河套地区，战国时称为河南地以及北假，原为赵国领地，后为匈奴占据。秦始皇雄才大略，遣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上击胡，略取河南地。但因秦末动荡，匈奴又重新占据朔方一地。直至汉武帝时期，车骑将军卫青从云中出兵，至高阙，遂略河南地再度将河套夺了回来。 汉武帝雄才伟略，多次徙民移居朔方、五原、上郡、北地诸郡，并穿凿河渠，屯田戍守，修筑长城、要塞。此后围绕朔方一地，草原民族与汉民族多次展开了激动的争夺。大体而言，多是顺应时势，哪方强势，便归属哪方。直至隋朝大业十三年，梁师都据朔方郡反隋，此地一直也在梁师都的控制之内。 自汉武帝大修朔方以来，朔方一直是汉民族的北方屏障。为防备草原民族而修葺的长城、要塞都在朔方境内。 梁师都掌握了朔方，而突厥掌控了梁师都，使得突厥进可攻，退可守，完全占据着战局的主动。 特别是去年！颉利借着大唐发生玄武门之变，亲率雄兵二十万骑，经朔方，长驱直入，一口气杀到渭水桥边。当时大唐政局不稳，实力也还不足以与突厥对抗，李世民被迫向颉利、突利低头，送出了大唐国库里的金银签订了渭水之盟。 如果朔方在大唐手中，这种事情是断然不会发生了。 对于朔方郡，大唐早有图谋，只是梁师都铁了心的抱着突厥大腿，大唐多次拉拢收买，都未获成功。现今突厥乱起，李世民满以为梁师都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做出聪明的选择，哪料梁师都对于他的突厥老子忠心耿耿，就算突厥即将上演当年的隋末乱世了，他对突厥颉利依旧不离不弃。 可将李世民气得火上眉头，恨不得亲提几万雄兵将之歼灭，但理性却制止了的这种冲动！ 朔方对大唐重要，对突厥一样重要！ 如大唐起兵攻梁，突厥的各大势力很可能冰释前嫌，重新拧成一股绳，对大唐进行全力反扑，这对大唐来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也因此，灭诸侯无数的李世民愣是拿兵力只有三万的梁师都没丝毫办法。 “能出兵朔方朕早就出兵了，这还用得着你小子说嘛？”李世民没好气的说着。 罗通的话点到他的死穴了！ 第012章：英雄所见略同 眼尖的罗通见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一众顶尖的智谋之士均露出一副“小人难奈”表情，不由迷茫问道：“难道陛下和诸位大人，想不到对付梁师都这小人的办法？” 罗通问到这里的时候，李世民和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受不住了，均露尴尬之色。 “梁师都这个人有野心却无大志，他只要守着朔方这一亩三分地就知足了！面对大唐百战的赫赫兵威，梁师都从不敢大意，因此，他小心谨慎的广布斥候，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紧闭四门！朔方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守上一个月根本没成问题，一个月内，突厥的援兵早就到达朔方了！我想，这也是陛下拿他没办法的原因。” “正是如此。”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于梁师都这个人的心态思想，他们这一票人早已分析的透彻了。在他看来整个朔方唯一可虑的只有梁洛仁一个。梁洛仁算是中上之才，能力不错。 “莫非你有办法不成？”难道有说话的机会，长孙冲讥笑的表示存在！ “梁师都这个人么，他既不好色，也不贪财！他拒绝大唐招降，不是对突厥有多么的忠心耿耿，实是放不下手上的权利而已！”罗通一语道破了梁师都的喜好后道：“梁师都贪权，绝不允许不稳定的人物存在！我想到对付梁师都的办法是以内应离间其君臣，同时派出轻骑蹂躏其庄稼，让他们颗粒无收。一旦朔方城中流言四起，梁师都必然大杀特杀，到了那时，他麾下诸将一定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长此以往，就算大唐不攻过去，他们自己都要支持不住。到了那时，大唐可一战可定之！等突厥反应过来，朔方已在大唐手中，有了朔方有了长城，就算突厥出兵百万，我大唐也无所畏惧，攻城掠地，从来不是北方游牧民族之所长。”罗通想着李世民对付梁师都的手段，总结着说了出来！ 李世民呆呆的瞧着罗通。 长孙无忌同样呆呆的瞧着罗通。 房玄龄、杜如晦互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唯有长孙冲站了出来道：“陛下，我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长孙无忌大急，连使眼色，但长孙冲却阴阴笑着，没有瞧见。 李世民眉头挑了挑道：“冲儿有话，不妨直说！” 李承乾昂首挺胸，大义凛然的说道：“我觉得罗通这一计策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我大唐是礼仪之邦。重视仁义道德。为世人敬仰，用这种下三滥的计策？传扬出去，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呃！” 李世民听了一脸的纳闷、古怪的表情，看了看长孙无忌，又再看长孙冲，见长孙冲确实有几分长孙无忌的模样，额上露出了几条黑线，竟不知道该任何如何开口。 身为重臣之子，大唐下一代的俊杰，想事情不往国家利益上考虑而是一口一个礼仪之邦，真的很好，很强大，很让人无语。 长孙无忌就如秦汉间的陈平，三国中的贾诩，是那种阴毒到骨子里的人物，他们的计策莫不是恶毒非常，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堕入陷阱。 而长孙冲的如此表现，甚至让李世民有种这小子是不是长孙无忌的种这类古怪的想法！ 真是长孙无忌的种，怎么跟他没有一点点的像？ 对敌人讲仁义道德？脑子真是秀逗了！ 他李世民真要对敌人仁义，估计第一个跳出来，就是教人向善的儒宗大师孔颖达！ 孔颖达是大名鼎鼎的大儒，但绝不是徐文远那类迂腐之士，否则，李世民又怎么让他来教大唐未来的精英。 父亲、师父都不是迂腐之士，真不知长孙冲是谁教出来的。 他们一行人不知如何开口不是因为罗通的计策不行，而是恰恰相反，罗通的计策能行，能够让梁师都自我毁灭！ 他们不说话是因为需要考虑这个计策带来的后果，会不会戳破唐朝与突厥之间象征友好的那初生小儿就能撕开的盟约。 若是长孙冲能够说出一番大道理，或许还会让人刮目相看，但这开口闭口的礼仪之邦、仁义道德只会让人更加看轻。 更让人无语的是，说出这等白痴之言当事者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年少无知也就罢了，不懂装懂就很要不得了！ “真为你的才智感到着急！” 不经意间，很多人都想到了罗通昨天对徐文远、王子健说的那句话！ 感到丢脸的长孙无忌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这一回，罗通贤侄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房玄龄摇头苦笑道：“我们想得太过复杂，反而越想越迷糊、越想顾虑越多。罗通贤侄简单明了的分析出了梁师都的品性，不认输都不成！” “看不透他！”杜如晦简洁的说了几个字，他向来思绪清晰话不多，但字字千金，能够切中要害，是以才有杜断之名。 “哈哈！”李世民大笑着道：“等会咱们再议梁师都之事。” 这里有着太多的小孩子，过早的接触到阴暗面，于他们的成长不利，李世民很及时的止住了这个话题，但是稍微大一点的弘文馆学子，都从李世民飞扬的神采里看得出来，他决定用了罗通之策。 长孙冲思绪凌乱，他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他父亲都支持罗通了，他还有什么好话的，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以免得回家了被收拾。 李世民笑道：“说完了狗，这回轮到狗主人了！针对突厥你又有什么看法？” 罗通苦笑，李世民这是将自己当做诸葛亮来用了啊。他摇了摇头道：“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平心而论以大唐当下的实力还不足与突厥正面对抗。” 李世民也黯然一叹，罗通说的是事实。两国交锋，打的是后勤，这天下还未定百废待兴，实难支持与突厥一战。 “草原信奉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没什么忠君思想，谁强谁就是王。突厥是一个因利而合的松散联盟，各部之间为了利益大打出手都很正常，彼此间有很深的宿怨。我们可以根据突厥人贪婪的本性，以权势离间突厥可汗酋长的关系，以利益分化阵营，扶持敌对突厥的势力。而大唐则派遣大将镇守边疆，防止突厥入侵，要不了多久，突厥就不是大唐的敌手了。简而言之，就是离间、分化、扶持六字。” 此言一出，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侯君集……无不惊叫出声，一个个动容的看着罗通。 罗通有些惊愕，用你的手段忽悠你，至于这样嘛！ 他这就不了解了，他说的确实是大唐对付突厥的办法，而且李世民已经施行。 但这一计策也不是李世民一人之想，而是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李靖、李绩这类奇才花大量时间打磨而成之共谋。 昨日对薄朝堂，罗通每一点都说到了点子上，李世民也发现罗通对突厥局势的了解甚至远超于他，李世民问罗通，也没希望罗通真能想出对付突厥的办法，他无非是对罗通才干的一种试探，是罗通真有才学，还是身后另有奇人，得到了他人的帮助。 结果罗通说出的“离间、分化、扶持”招招都对突厥有致命威胁，而且与他们实行的一无二致。 只是他们料不到，即便没有他们如此恐怖的阵容，罗通竟然凭借自己的本事能力想了出来，若真是他之所想，也未免太妖孽了。 也因此，李世民等参与谋划的人听完，一个个都镇静不了了！ 也许是因为年少才高，李世民是一个很心高气傲略带自恋的人物，他与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人商议出的破敌之法，让罗通当众提了出来，大有种所见略同的感觉。 可是感觉不对啊，若是李靖、李绩这类名将，房玄龄、杜如晦这类谋臣提出来，英雄所见略同，能用到位上。罗通是一个小辈，显然要差他们几个档次，跟他所见略同，有点掉价！ 难不成走漏了风声？ 李世民用疑问的目光一一扫过参与谋划之人，让他失望的是，每一人都微微摇头。 李世民得到了自己之想，随即露出了炙热的光芒，那目光更似乎要将罗通一口吃下，颇为激动问道：“何为离间？何为分化？何为扶持？” “突利实力不弱，又有雄心壮志，离间突利与颉利的关系，必将领突厥处在分裂之中。突厥有大小部落上百，只有突利、颉利两族内斗，造成的伤害有限。但若使计策用利益诱（惑）余下大小部落站位，分别加入突利与颉利的的阵营，形成敌对模式，便能使整个突厥部落陷入混乱之中。突厥由始毕可汗做大，再从颉利手上走到了强盛。颉利有个致命弱点，贪得无厌，对于依附他的草原民族肆意剥削，天怒人怨。在他们之中一定存在对突厥有着深仇大恨，却又忌惮突厥实力的存在。”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见罗通停了下来，长孙无忌更是不断催促：“快说快说。” 罗通只能苦笑，也拉不下脸来掉链子，只能道：“只要突厥乱象已成，又得我大唐的扶持。此族部必将成为大唐手中的一把无比锋利的刀。颉利外无外援，内无忠臣，就算是头猛虎，也被群狼撕得支离破碎。所以说，离间、分化、扶持三计若成，突厥不堪一击。” “妙妙妙！”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众臣一眼，抚掌大笑：“好一个离间、分化、扶持。” 正在他打算重新打量罗通的时候。 罗通又开口了：“若我猜得不差，突厥当前的情况，少不了陛下与诸位大人的功劳吧？” “呃！让你看出来了。”李世民苦笑了一下，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不瞒你说，大唐对突厥执行的正是你这离间、分化、扶持之计！” “这一计好是好，但如果没有考虑到另外两个现实问题，没有后续的跟进计划，就会有致命的破绽了。” 也因为所见略同，参与者都不以年少而轻视，纷纷正视起罗通的看法。 第013章：闪电战 “哪两个现实问题，会产生致命破绽？”李世民肃容而问！ 罗通不答反问道：“陛下，在你意想中，大唐与突厥决战的时间会在几年后？” 李世民不加思索的道：“六七年吧！没有六七年休养，我大唐没有足够深入草原与突厥一战之力。以现在的局势看来，最迟不过三四年。我大唐必将与突厥一争高下……”李世民眼睛突然一亮，大声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大唐经济、突厥现状！”罗通点到即止 此话一说，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相继动容。 人都有疏忽的时候，即便是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这些天下奇才亦是如此。他们想到“离间、分化、扶持”，却大意的忽视了大唐经济与突厥现状之间的联系。 房玄龄道：“贤侄是不是担心这事态发展的过于迅速，我大唐经济还没有恢复过来，突厥就先支持不住了？” 罗通回应道：“打仗不只是军事上的对决，还包括人口、国土、经济、政治、技艺、人才、外交等综合国力的较量！特别是经济方面容不得半点忽视。跟突厥这种庞然大物打万不可大意，这个最重要的环节一旦出错，满盘皆输。我大唐经济少了三四年发展，而决战却提前了三四年时间，所以，对我大唐未必是好事！” 李世民赞许道：“打仗打的就是军事、人口、国土、经济、政治、技艺、人才、外交等方方面面！嗯，这个‘综合国力’用得好！” “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决非秦始皇一人之功。”罗通侃侃而谈道：“秦国自商鞅变法后。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连续四代都是杰出的帝王之才，其后秦孝文王、秦庄襄王固然是平庸之辈，可是吕不韦的崛起，让秦国稳重了强国之态。反观中原六国，醉生梦死勾心斗角，相互尔虞我诈。秦始皇继位的时候，秦一国之国力，以可当六国，除了秦国又有哪一个国家能动不动的就拿出六十万大军出来？两次攻赵，李牧两度击败秦兵，歼灭秦兵十数万，如此大规模的杀伤，尚不能动秦国筋骨。秦国当时之强盛、根基之稳健、人才之鼎盛可见一般。” “汉武帝亦是如此，汉朝通过文景二帝四十年的休养生息，史书记载是‘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可纵然有文景二帝留下的雄厚资本，汉武帝连年征战，也使得海内虚耗，人口减半，所以说，打仗最耗国力财力。” “贤侄言之极是！”李世民苦笑着接话道：“大唐虽在乱世立国，然在之后的日子，每一年都有战争的发生，为了荡平各路诸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微薄的积蓄早在战争中消耗殆尽！去年，渭水之盟……更是倾尽了所有！我们对突厥施展的计策，太过顺利了一些，很多事情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太快太突然也太顺利，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有些措手不及。这前车之辙，后车之鉴。有了汉武帝的教训，我们又怎么能重新踏上他们的道路？前朝之亡，也多是亡在三征高句丽之上。” “在朕看来，突厥要不就干脆不打，如果要打，就一战而定，直接解决，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征讨，只会徒伤国力，将整个国家陷下去。” 罗通恍然而悟，终贞观一朝，唐军都信奉这样的作战方式灭突厥、破吐谷浑、平高昌、定回纥、焉耆、龟兹等国都是一战而定，不带半点的犹豫。唯一没有一战功成的只有高句丽，那一战唐军先收复辽东，先后攻克玄菟、横山、盖牟、磨米、辽东、白岩、卑沙、麦谷、银山、后黄十城，迁徙辽、盖、岩三州户口入中国七万。新城、建安、驻跸三大战，斩首四万余级。而唐军，战士阵亡不过两千，但因气候问题受阻安市城下，战马损失了七八成，不得不选择撤军。 依照道理来计，这战算不得败，是进攻方在取得一定优势的情况下，选择了撤军而已。但李世民却将此役视为一大失败，显然是因为没有一举拿下高句丽，与他的战略目标不符，视为失败。 “但尽管如此，大唐的经济还是跟不上突厥的现实大势！”李世民有些惭愧有些庆幸道：“若非罗通贤侄提醒，朕还沉浸在成功分裂突厥的喜悦与得意之中。还好，罗贤侄及时点醒，否则，突厥突然大变，大唐还真反应不过来。” 众人亦是赧然！ 李世民望着罗通，眼中露出了赞许之色，这小家伙的确不简单，能发现到满朝文武都没有意识到的严重问题。 “现在我们已经不担心突厥闹不起来，而是担心突厥衰败的太快。从草原传来的消息可以看出，颉利、突利几乎已经打红了眼睛，抢牛羊、抢草皮、抢水源、抢地盘，只要能争能抢的，他们都会争抢个胜负出来。因为他们的内乱，漠北的薛延陀、回纥等十多个部落已经取消了对突厥的进贡，霫部落甚至直接派人与我大唐联系，意图得到我大唐的庇佑。草原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突厥的落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意图浑水摸鱼的决不在少数。突厥元气大伤，我们若是不取，突厥必备草原上的其他部落蚕食。如此我们不易于灭了一只虎而养活了十数头狼。为了减少我大唐的伤亡，我可以允许薛延陀、回纥这些部落分一杯羹，但是……” 李世民说道最后，用坚定、霸道、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突厥必需由我们来灭，突厥这块肥美的肉，必需由我们大唐来吃。并且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突厥荡平，以最强最快的铁血兵锋告诉草原群雄：比突厥更加强大的大唐王朝来了！” “但是杨广无道，隋末动荡，对天下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你可知道前段时日，我大唐统计天下户口，这全天下还剩多少？根据史书记载，大业五年，有八百九十户万户，四千六百多万人，而前段时间我们统计却只有两百万户，这天下人口几乎锐减七成，少了四千多万余人口。人口无价，人力无价啊，想要发展起来，又谈何容易？只给我这么点人，短短几年时间，便是呕心沥血又如何发展的起来？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突厥最疲软的时候，我大唐的经济还差一些，贸然发动大规模的外战会伤及国家根本。所以，我空闲下来想想，真有些羡慕秦始皇、汉武帝，他们的起点可比我好太多太多了。” 程咬金咧嘴道：“陛下说的不错，我们大唐明里暗里的算计，不可谓不费心力里，就是为了吃这块肉。若费尽心思，肉让别人叼了去，那岂不是要贻笑天下？” 李世民犹豫了半响，方道：“自然不会！没有办法就想办法解决嘛！人总不能让形势逼死！” “就是啊！”罗通咂咂嘴道：“突厥内战爆发！我们无法改变，但是可以拖延他们的决战时间嘛！” “有何良策？”李世民大喜过望。 “良策没有，阴险的诡计却有一个！” 李世民笑骂道：“还不快快道来，朕算你过这一关便是！” “学颉利可汗的对付中原群雄的法子，谁弱就帮谁，目的就是让他们一直打一直打！此消彼长之下，以后打起来，我们也轻松多了。嘿嘿，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够狠、够奸、够贼、够毒！不过，这是最符合大唐当前的国情。 “可否请房大人、杜大人帮我一个忙？” 房玄龄、杜如晦相顾一眼，道：“贤侄有话直说无妨！” “我要大唐粮税的明细，统计的年份越多越好。” 李世民好奇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的一个想法若是得以实现，可以在三四年内产生出七八年的粮食，但，我需要粮税数据来做依据！年份越多数据越详细越好。” 众人皆呆！ “可行吗？”李世民眼中闪着激动兴奋的光芒，以他的承受力，在这一刻竟然不能自已。 只要有粮，何愁无法征战天下？ “还是那句话，要数据来证明。” 六部中的户部隶属于尚书省，房玄龄、杜如晦是掌管尚书省左右仆射，找房杜二人，比户部更加有效。 杜如晦肃然道：“明日送到陛下手中！” “陛下！”房玄龄拱手道：“数据繁杂，臣等就先告辞了。” “有劳了！”李世民说完，笑着对罗通说道：“这一题，朕认输了……记得你还有诗、书两题！诗的题材，就由弘文馆学子出吧。” 有了对付突厥“妙计”，李世民已经心满意足了！若一再出头，反而不美。 第014章：一诗三意象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李世民取下腰间玉佩，继续出馊主意道：“罗通是今日才到弘文馆就学的学子！吟诗作对又是弘文馆最为重要的学科之一！你们谁愿意出来指点一下罗通！谁赢了，朕这块玉佩就归谁！” “若我赢了呢？”罗通问道。 “自然归你了，若你再过诗书二关，朕额外封你一个官当当！”李世民笑眯眯的说着，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其他学子若像罗通这般有真才实学，朕也不吝惜官位，破格提拔！朕有官位，就看大家有没有这本事？” 刹那间，一众学子望向罗通的目光里充满了深深嫉妒，嫉妒皇帝对于罗通的看重。 要知道学成卖与帝王家，可是万千读书人的梦想，可是怎样才能卖给帝王家，当然是要让皇帝知道自己，现在机会来了，如果自己能够胜过皇帝看重的罗通！岂不是在皇帝心中排上号了，有了印象，那以后还不是青云直上。 罗通白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这么给自己拉仇恨，是让自己当鲶鱼效应里的那条鲶鱼吧？ 程处亮拍着罗通的肩膀，聒噪道：“老罗啊！陛下对你这般赏识，只要再赢了两局，哈哈，大丈夫建功立业，便在今日矣。老罗你拜将封侯的梦想要实现也不是难事。” 罗通扳开他的手，板着脸道：“罗某人可没那么远大的理想，也不想活得那么累！其实我一直的梦想并不是要当什么官，我只是梦想自己家有良田千顷，终日不学无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然后再娶上二十九个美女当媳妇，一日一个，遇到有三十的时候，给自己放假。平时没事的时候，领着一群狗奴才上街调戏一下良家妇女……” 李世民等人眼珠子都快瞪了下来：“……？！” 程咬金、尉迟敬德奇道：“哇，怎么和我小时候的梦想一模一样？” 众人万分惊诧：“……？？！” 不过，这似乎是绝大多数男性的共同梦想，现在，长安的很多官二代都朝这一方面发展着。 房玄龄、杜如晦的次子又是个中翘楚！他们在这方面的成就，不亚于房杜二相在政务之所得！ “陛下，父亲，诸位大人，小子长孙冲愿意代表弘文馆请教一下罗学弟的学问。”长孙冲轻咳一声，率先出来！刚刚丢失人丢到姥姥家了，他急着在李世民、长孙无忌面前挽回自身的形象！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让每一个男人都少奋斗几十年的长乐公主！！！ “好，我接受！”罗通潇洒一笑！然后，给长乐公主、程灵素来了一个飞吻，眨了眨眼睛！ 长乐公主、程灵素登时羞红了脸，身旁的李世民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那对虎目恶狠狠的瞪着罗通，似乎在说：“小子在朕的面前调戏朕的女儿，胆子不小！” 长孙冲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我们来做应景诗！就以梅雪为题！” “真是无耻！”秦怀玉心中鄙视道。 要知道长孙冲一直都是自称为弘文馆小诗圣，虽然自吹自擂的多一些，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他在诗词方面的确下过功夫。 “啊！”罗通惊讶的看着长孙冲，心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卧底呀！要知道自己可是身负唐诗三百首的穿越者！ 但是罗通的惊讶，却被长孙冲看成了心虚，虽然吟诗作对是每个学子必备的技能，但是这往往最能考验学问的，要不怎么成名的诗人也就那几个而已。 长孙冲心中暗自得意，为了罗通这次的考核，整个上午他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写诗，并提前写好了不少好诗备用，就是不写梅雪诗，他也有其他的备选。 “老子从小就开始背古诗，梅雪诗更是倒背如流！只要老子乐意，就能把这两个千古意象写死。” 罗通一副白痴的表情看着长孙冲，一副你脑子被踢的表情。 长孙冲让看的浑身不自在，觉得罗通拿眼神是在看一头猪。 好一会儿，罗通才“勉为其难”道：“边塞诗就边塞诗！” “哎！中计了！”程灵素在一旁懊悔道，她如何看不出长孙冲早有准备呢？看了身边的长乐公主一眼，坏坏一笑，然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太不公平了！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这长孙冲真是一个伪君子，白瞎了那文质彬彬的模样，唉！不过，人品跟相貌无关的吧！嘻嘻，我还是喜欢青霄哥哥这种直爽的‘真小人’。” 偷偷的看了长乐公主眼，发现她的神色果真冷了下来，目的达成的程灵素嘻嘻一笑，不再说话！ “你先！”罗通拱手说道！他怕自己随便背出一首，长孙冲不好意思念出自己的作品了。 毕竟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多少还是得给这个再世陈平的面子，不然，给他盯上就惨了。 “……来年冬日到，再与一处开。” 长孙冲作诗完毕，傲然当立，环视全场。 “好！” 弘文馆学生一片喝彩，不得不说，长孙冲还是有水平的，他的诗词讲的是梅傲群芳、傲立冬雪之风骨，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鼓动情绪，都是一顶一的。 “长孙冲不愧是我弘文馆赫赫有名的才子，这一出手果然不凡！” “看罗通这下还怎么猖狂，要我说还是乖乖的认输得了，以免丢人现眼。” “罗通输定了！” “我就说么，罗通这是自取其辱。” “………………。” 长孙冲在弘文馆的人气还是挺高的，学子们一阵得意，说罗通还没有开始就好像已经输掉了一样。 就连李世民也是微微点头，长孙冲这首诗的确是大气，上乘之作。罗通翻盘的机会微乎其微。 “嘶！”秦怀玉、桃谷五仙也是心头一沉，他们没想到竟然能够拿出如此高水准的诗作。他们虽不擅长文墨，但是好东西与坏东西也是能够分清的。这首诗的确不错。 这一下看来不妙。程咬金更是苦着脸，现在不是要赔给罗通十一万两的问题了，就连自己那近二十万两的本钱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大侄子，你一定要撑住呀！”程咬金在心中暗暗祈祷。 “这首诗如何呀，还请点评一下。”长孙冲面带得意的说道。 罗通淡然一笑，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首梅花诗，没有描写梅花枝叶花朵形态，而是着意写梅花“凌寒独自开”的品格，写它沁人心脾的“暗香”，表达出不忘初心、一如既往、九死未悔的深情。 此诗一出，高下立判。 弘文馆广场万籁俱静，无一人妄动。 哪怕是心有准备，知道这是一篇好诗，但是听到如此绝世诗篇，也是心神震动，更何况他们都是读书人，平常都是醉心诗词，更加是如痴如醉，犹如三伏天喝到了冰镇酸梅汁爽快。 “好一个铮铮铁骨！” 李世民赞了一句，开始他也觉得长孙冲的不错，可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而且罗通表达的这种感情与他所处的这种众所针对的环境极为相似，仿佛是被人所迫，不得不内敛为含蕴深沉。 “罗通作弊！”一个衣冠楚楚的学子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番宁静。 “这也知道？莫非也是穿越来的？”罗通惊讶的看了那学子一眼！ “罗通家有梅花园，这首梅花诗就算是他之作，也是千锤百炼所致，就算再好，也不如长孙兄临时所作。”那学子理由充分。 原来不是穿越的，而是偷听了程灵素上午之言，才理由充分的出来反驳。 “罗通，你怎么说？”李世民笑着问，罗通的诗应情又应景，他倒没有怀疑，只不过他唯恐天下不乱，很欢喜这种针锋相对的学术氛围。 罗通无所谓道：“我无话可说，换个意象重新比过便是！对了，我家是梅林；秦伯伯家是竹林，程伯伯家有桃谷桃林！所以，桃、竹也就算了。” 程灵素嘻嘻一笑：“青霄哥哥在突厥草原两三个月，边塞诗也不能比！” 程处弼咧嘴道：“比情诗呗！” 程处政立马道：“那也不行，老罗要讨二十九房媳妇，早就准备了二十九首情诗了。” 程处立接口道：“也对，照我看还是写喝酒吧。” 程处亮道：“不成，不成！他十岁的时候，一个人把我们六仙全部放翻，这喝酒最是他之所长了。” “……” 众人听了，尽皆大笑。桃谷四仙大为高兴，跟着否定了一个又一个意象，理由一个比一个充分。 “停，停，停！”李世民一头黑线，连忙止住了说得很嗨的程氏兄弟，让他们再说下去，这闹剧哪怕三天三夜也结束不了，他日里万机，急着布局对付突厥之事，可没时间陪他们嗨：“朕想了一个题材！” 他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都是进学少年，理应珍惜时光、努力学习！而少年对情感又怀着种种美好憧憬！朕之题材便是集惜时、劝学、情感为一体。时间，一刻！”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不说是弘文馆的学子，便是长孙无忌、孔颖达等文臣的脸色也都变了。于他们而言，一诗三意象也不是很难，难就难在惜时、劝学跟儿女私情是两组对立的意象，一首诗，也就那么几句！又如何表达得全？短短一刻的时间，连诗都难以拼全，更不要说什么尽善尽美、流传千秋了。 聪明人的做法，放弃认输！ 面对这千古难题，认输一点都不可耻。 第015章：诗书 沙漏过了一半，罗通、长孙冲依旧皱眉苦思，都没有人认罪！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一众文武大员暗自摇头，但，很快，又理解了起来。 青葱岁月，谁没经历过？ 少年，热血沸腾、死不认输才正常嘛！ 各怀心思之际，罗通绕了一圈！ 跪坐在长孙冲背后的桌子前，蕴量了一下之后，拿起桌上的狼毫大笔，沾了沾早已磨好的上等墨汁，挥笔作诗！ “罗通，竟写出来了？” 一句话，是所有人的心声。 当大家目光看着还是苦苦思索的长孙冲，又不禁为罗通的人品喝彩：他有了诗，明明可以当众念出！ 但，罗通却安安静静的绕了一个大圈子，用笔写下了自己之所作！ 明显是不想惊扰到思索的长孙冲！ 罗通这一个小小的细节，顿时博得满场赞赏。 “时间到！” 弘文馆馆主孔颖达吆喝出声，沙漏流完、分秒不多。 长孙冲长长的吁了口气，目光一转，眼前却失去了罗通的人影，就在他寻找之际，罗通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罗通所写的，正是几十年后有名的歌姬，杜秋娘所著的《金缕衣》。 这一首千古绝句，用来解读惜时、劝学、情感这一组矛盾的意象绰绰有余！ 一字一句，随着罗通饱含感情的念出，透露着无限深意。 先是一阵寂静，随即又让众人发出了阵惊呼，低声细语，无不叹服。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李世民念了一遍，长叹道：“此诗此句，情意绵绵，艳丽而不猥亵，情真而不痴癫，不同人有不同解读，却无论如何解读，都喻三个矛盾意象于一体，必将名垂千古。短短时间破解了朕的刻意刁难，而且还是千古诗篇，贤侄文采，可谓冠绝古今，让人震撼，让人不服不行！” 说到这里，李世民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古有曹子健七步成诗，今朝罗青霄亦是不妨多让！曹子健无非是一个诗词有所成的纨绔子弟，而我朝罗青霄除了诗，在琴、歌、武、谋无不超越于他，我看罗青霄更厉害一些。小小年纪琴、诗、歌、谋无不上乘，堪称四绝！嗯……” 他有超越秦皇汉武之志，也希望自己的臣子都是超越前人的名臣干吏，想着“四”比“七步成诗”的“七”还少了三级，心中大不满意，瞪着一双虎目，盯着罗通道：“还有书法一项没过，臭小子还不快点写写！” 罗通怪异的苦笑，都说李世民好大喜功，果真空穴来风，未必有因啊！他自己也就算了，还非要把自己跟曹植扯在一块儿。 “陛下请看！”他上前几步，将手中宣纸反过来，对着李世民！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金缕衣》一诗，不问内容，单说书法。 笔法刚劲有力，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与唐朝的温润秀劲相去甚远，但别有味道。 罗通写的是楷书，这楷书是由古隶演变而成的，源于汉朝。东晋以后，南北分裂，书法亦分为南北两派。北派书体，带著汉隶的遗型，笔法古拙劲正，而风格质朴方严，南派书法，多疏放妍妙，长于尺牍。南北朝，因为地域差别，个人习性、书风迥然不同。北书刚强，南书蕴藉，各臻其妙，无分上下。 到了隋唐一代，楷书有了新得发展。 隋统一中国，将南北朝文化艺术相容包蓄，至唐初，政治昌盛，书法艺术逐渐从六朝的的遗法中蝉蜕出来，以一种新的姿态显现出来。这时候的楷书可用“浪漫”二字来形容，笔法温润秀劲，但缺乏气势不够雄浑。 到了中唐，楷书再度有新的突破。以颜真卿为代表为楷书奠定了真正的标准，树立了楷模，形成为正统。 罗通的字受到了颜真卿、苏东坡、赵孟Fu极大的影响，字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补足了如今楷书的不足之处，论境界远胜如今的楷体多矣。 李世民一个劲的在叫着：“好字，好字！” 如疯似狂，大失帝王之风度！ 众人见状，无不惊骇！ 李世民指挥百万大军、号令群雄，尤面不改色，可现在失态至斯，足见罗通之书法到了惊天地、泣鬼神之地步！ “笔划多的不觉其繁，笔划少的不见其陋，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实在令我神往。”李世民说着都露出了点点陶醉之意！ 罗通无言以对，不就是一幅字嘛，至于这样？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人群中，杀出了三个文官！ 为首一个身体瘦弱，须发皆白是一位高龄老人家。另一个也是高龄老者，身着朴实的儒士服，红光满面，显得相当精神。 另一个相对来讲要小上许多，只有三十余岁，粗眉细眼，长着一张如驴一样的长脸，不太雅观，惹人发笑。 “两位老大人，慢点！地下滑！”罗通好心的提醒那速度丝毫不像一个高龄的老头儿。 当头的老头子从罗通手中夺走那张宣纸，那汹汹气势便是李世民也退避了几步！ 好彪悍的老家伙！ 李世民还没反应过来，便让另一老头子与驴脸中年撞到罗通的身边！若非罗通扶了一把，这位大唐皇帝非摔个狗啃屎不可！ 李世民怒火万丈，可一看到了这三人的样子，所有火气都掩旗自鼓，一副懊恼、不甘的认命的模样。 夺走《金缕衣》的老头子是大唐书法名字虞世南，这虞世南字伯施，乃是隋朝大奸臣虞世基的弟弟。但是兄弟之间有着天囊之别，虞世基生活豪奢，欺上瞒下。独断专行，鬻官卖狱，为非作歹。天理难容，但虞世南却以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五绝扬名，五绝之中，以书法闻名宇内 他的书法继承王羲之、王献之的传统，当世一绝，对于书法这方面格外精通。 李世民本人酷爱书法，尤其是崇拜书圣王羲之。而虞世南乃是王羲之七世孙智永禅师的徒弟，一手书法用笔圆润，外柔内刚，结构疏朗，气韵秀健，深得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真传。 李世民以虞世南为师，学习二王的书法，时常与虞世南讨论书法。 现在让自己书法师父抢个了先，李世民这堂堂帝王愣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差点将他撞飞的人也不简单，那老头子、中年妒脸乃是当世三个书法名字中的欧阳询、褚遂良。 仅只这会，三大驰名天下的书法名家全凑齐了！这三位中的任何一人，李世民都不敢轻慢。 第016章：宗师认可 “似楷而非楷，一笔一画，如刀削斧凿，大气磅礴，实在令我神往矣！不知先生可愿与我一起谈书论画，以偿心中所愿。” 虞世南久久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墨宝”交给了欧阳询！ 忽尔，竟对着罗通一揖到底！ 罗通呆了，整个广场里的人也全都呆了。 虞世南年近七十，是大唐知名的书法名家，而罗通年不过十六，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两人之间的差距，何其之巨。 可虞世南这一拜却是真真实实的，掺不得任何的假。 罗通一时慌了手脚，赶忙将这不知名的老头子扶起道：“先生折杀我了！我一个毛头小子，这般大礼我任何担待的起。” “学无长幼，更无贵贱，达者为先。先生这一手书法气势雄浑而不失疏放妍妙，胜我多矣，足可为师。虞世南真心实意奉先生为师，希望先生成全。” 晴天霹雳！ 晴天霹雳！ 虞世南的这一席话，雷得所有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唐书法界首推虞世南，次之欧阳询，再次褚遂良！虞世南这堂堂的名家竟然要拜罗通为师？学罗通的书法？ “这如何使得？”身为当事人，罗通更是大骇！ 初唐四大名家，他可是仰慕久矣，前世的时候，可没少临摹他们的字帖！ 虞世南竟然再三作揖，近乎耍赖了起来。 罗通深受感动，虞世南这股对于文化的渴望却让人肃然起敬！ “先生这楷体书法，无现有楷书的细腻，但笔力险劲，结构独异，更难得的是气势恢宏，意境更佳！老夫也愿以师侍之！” 就在罗通与虞世南僵持之际，将“墨宝”交给了褚遂良的欧阳询也是纳头便拜。 欧阳询这一说一拜，威力更大了。 虞世南不已楷书见长，也还好说。 欧阳询的书法恰恰是以楷书为主，是史上公认的楷书四大家之一，地位仅次于四大家之首的颜真卿。他模仿汉隶而创的欧楷也是名噪天下。 这位以楷书闻名的殿堂级人物，现在竟，竟然还要拜罗通为师，学他的楷书？ 这说明什么？说明的罗通书法逆天，比这二位还要胜上几分。 罗通书法，有何魅力？ 先后将两位书法巨匠折服，不惜以高达七十之龄，拜他为师？ 一个个都震惊、骇然、好奇的望着纠缠不休的二老一小。 “先生所创书法，足以为师！”便在此时，褚遂良似乎嫌不热闹的加了进来。 全场瞬间石化、冰冻成了一个冰雕 麻木了许久！ 机灵一点的人，从褚遂良“先生所创”听出了端倪！ 接着，所有人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这三位书法名家放下宗师身价拜罗通为师了。 褚遂良的“所创”两字已经道明了一切。 罗通写的楷书是源自颜体的楷书，颜体是书法大师颜真卿所创的一种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楷书。后世人学楷书，无不以颜真卿所创的颜体为主。 可如今才是贞观十年，颜真卿的爷爷只怕还是一个在玩尿和泥的娃儿，更加别说创颜体字的颜真卿了。 爱迪生的发明在二十一世纪根本没法看，但若说世上最伟大的发明家是谁，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爱迪生，哪怕他的发明全部淘汰也是如此。 因为他开创了一些先河，他是第一个掌握这种技术理论的人。 而颜真卿的颜体楷书就如爱迪生的发明一样。当时楷书有好几种写法，各有长短，各自不一，而颜真卿开创了一个先河，他所创的颜体楷书，树立了唐代楷书的典范，成为公认的最好的楷书。 颜真卿的书法属于殿堂级别的人物。 而罗通的书法源于颜真卿，同时还受到了书法名家苏东坡、赵孟Fu的影响，再加上自己的创间，堪称是自成一脉，不说能够超越颜真卿！ 但在颜体楷书未出来之前，有了数百年断档，与现今书法联系微弱的“罗氏书法”另成一家，是开宗立派般的存在！在成就与境界比起承自前人的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厉害多了！ 以后即便颜真卿再创出颜体字来，世人只会认为颜真卿师承罗通，而不会说罗通学颜真卿。 罗通的模仿自然成了首创。 不说别人，便是罗通也惊呆了，自己无意中竟然取颜真卿而代之？ 要知道颜真卿可是书坛的巨灵。 千百年来，唯颜真卿能比肩书圣王羲之，能够雄视阔步于书坛。 想到这里，罗通不由的有些飘飘然的，想起千年之后，自己的书法能与书圣王羲之比肩。如果再把油画、写实画什么的都弄出来，自己岂不成为艺术界的神了？ 罗通乐得几乎找不到北了，剽窃，必须进行到底！ “贤侄，贤侄！”李世民见罗通双眼发直，一副呆了的模样。而三位书法名家还在弯着腰，便出声将他叫醒。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罗通脸色一红，尴尬笑道：“失态了，失态了！三位书法界的前辈这般赞许，令人措手不及！特别是褚大人‘所创’二字，让我飘上九霄云外，一时下不来了。” 众人大笑。 见三位大师还在坚持，罗通沉吟道：“三位前辈的确高估晚辈了，晚辈从未刻意学过书法，开宗立派就更别说了。老实说，若不是陛下及三位前辈如此推崇，晚辈都不知道自己胡乱写出来的字竟有如此威力！” 众人均是点头！罗通的反应足以道明了一切，这诚实的态度令人好感更甚，如果他说什么自小就学谁谁谁的书法，只会让人轻视了。 一旦临摹了别人的书法，哪怕成了大家，也很难跳出别人形体，关于这一点，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最有体会了。 罗通的字完全看不出前人的痕迹，“胡闹”二字，是最好的说辞了！ 众人也只能感慨他的福缘非浅了！ “总而言之，总而言之！晚辈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让我写字，我写得出！可说到书法心得、书法理论、书法品鉴什么的压根就不懂分毫！若是强行为师，只会误人误己。在学习上有‘达者为先’一说；也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的至理名言，我看不若这样！我与三位前辈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各有所获、共同进步，拜师什么的自然就不用了。”罗通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李世民也连声劝说，他有自己的顾虑，虞世南一旦拜罗通为师，他就成罗通的灰孙子了！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也觉得有理，这才作罢，但是罗通的“前辈”二字他们依旧无法接受。自觉无颜妄自尊大，情愿平辈论交，共研书法。 得当世最出名的书法名家一致认可，罗通书法宗师之名以成定局。大唐书法界首推虞世南，次之欧阳询，再次褚遂良，罗通得到他们三人的认可，还有一个李世民见证！别人还有何话好说？ 李世民不用当灰孙子了，高兴之下便将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罗通封为“书法四大家” 于是乎，只字未传出的罗通，便以这种非常搞笑的方式，登上了书法界的神坛！ 弘文馆对新生的考核，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欠了三个承诺的李世民，带着了罗通的墨宝《金缕衣》与一众大员喜滋滋的走了。 第017章：武林高手 “琴歌诗书”四绝圣手之名，追究还是寇上了罗通的头上！但他本人却浑不在意！ 空手套白狼得来的十一万两银饼已经将他砸晕了！ 一十万两银饼是什么概念？ 6.7亿人民币！ 仅只半日，就赚了6.7亿人民币！这赚钱的速度也太过容易了一些。 程咬金忙活半天，最终却成他人之美！好在他也不亏，还有一万多的盈余！ 程咬金人不靠谱，但原则性问题却是一点没有马虎！他当场便写了张欠条给罗通！然后，挥舞着花名册要账去了。 对于兄弟与支持自己的人，罗通从不吝啬！ 当场便向秦怀玉、桃谷六仙、长乐公主许了一人两千两银饼的承诺，只要钱财到位就给他们送去！这种仗义疏财的举动，着实震惊了所有人！ 在场的秦怀玉、桃谷五仙喜笑颜开，认领起来毫无压力。 长乐公主却觉得无功不受禄死活不依，罗通好说歹说，最后不惜以不教她书法来威胁，长乐公主这才应了下来！ 罗通这才满意一笑，长乐公主以身家财产压在他的身上，不管是何目的都令他感动，“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他这里可不仅是说说而已。 至于他人，只能眼红妒忌了！ 罗通也懒得理会他们，开始都不看好老子，现在赢了就要来分钱，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随着众多大臣的分道扬镳，仅仅一个时辰，罗通之名已传遍了太极宫！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意图拜师一事，犹如晴空中的一记特大霹雳。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是谁？ 大唐三大书法名家！是万千文人追捧的大师，一个个名扬宇内。 可这三大家不计身份之尊，当众拜师罗通学书法，虽最终平辈相交，但也足显罗通书法之妙，惊世骇俗。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名气极大，罗通自然水涨船高、身价百倍！ 以弱冠之龄，一举成了书法四大家之首！ 短短半日，罗通之名震动了整个长安。 大唐治国文武并重，书法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如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等人那一个不受人敬仰，追捧？ 只是更多的还是好奇，罗通以武艺胆识名扬天下，在长安可谓无人不知，这突然一下子成了书法大家，乃至于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这等名家都要拜师，着实让世人疑惑。 罗通还不知自己已经威震长安，带着成为亿万富豪的激动回到家里，准备向罗夫人分享这一喜讯！ 大堂里，罗夫人与管家郑墨在说着家里的事情。 “娘，郑爷爷！”罗通叫了一声！ “公子回来了！”郑墨和蔼一笑。 罗夫人亲热的叫道：“通儿回来了？来，坐娘身旁来！”在罗通坐下后，又问道：“学堂学习可还习惯？” “还行，先生教的听得懂。不过没娘教的好，讲的生动。”罗通适当的拍了拍马屁，直将罗夫人哄的合不拢嘴。 “公子，教你们的是孔颖达吧！”在一旁肃立的郑墨突然问了一句。 “正是……” 罗夫人眼中一亮，笑道：“孔先生可是知名大儒，通儿要跟他好好学学，一定会有出息的。” 罗通僵笑道：“尽量尽量！”孔颖达虽不迂腐，但绝对是一个教条主义者，上起课来干巴巴，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郑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孔颖达还好！徐文远就不好说了，这个徐文远学问是有的，若说谈经论学便是孔颖达也比不上。但过于迂腐死板，不知变通，将圣人之言，视为无上真理。公子可学他的文化知识，但决不能学他的为人处事，于国无利，于己有害。” 郑墨在罗家的地位超然！他担心罗通好端端的一个人，被弘文馆那些老古懂整成一个大呆瓜，这才出声提醒。 郑墨这话可说到罗通心坎里去了。 今日上午的第二堂课就是徐文远教他们君子的处事之道，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当以义为先，只有小人才处处重利。说了一大通的典故，听得罗通耳朵都生茧了。 李世民若用孔颖达这番道理治国，人人都去当君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以想象，大唐王朝不要十年，必然衰败。 “郑爷爷说的好，我也觉得儒家学说不是不好，但任何东西不能盲目，一但盲目就会适得其反。好比秦国，秦始皇雄才伟略，一统天下，但他太过重法，法令严苛，令人发指，以致二世即亡。再如魏晋时代，那时候文风盛行，读书人一个个喜当隐士，少思报国。他们甚至于一月不洗澡，身上长满了虱子。竟然还以一群人臭烘烘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以抓身上的虱子为时尚，以至于魏晋时代，国力衰败，异族虎狼在我国土作威作福，频繁建立国家，好好的华夏四分五裂。当然，孩儿也不否认魏晋南北朝所繁衍的文化，确确实实可称灿烂。但这从魏至隋这三百六十余年间，三十余个大小王朝交替兴灭以及异族入侵给我华夏带来的灾难，这也是毋庸质疑的。” 罗夫人兴奋的说道：“通儿有此见地，可比你父亲有见识多了！” 郑墨点头赞是！ 罗通更加好奇了，郑墨是何方神圣，自己的母亲为何如此敬重？平日里俨然就是晚辈见长辈的模样。 但罗通也知道，如果他们不愿意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强忍心中的疑问，道：“娘、郑爷爷！今日我赢了十一万两银饼，不过，我答应分怀玉哥、六仙、长乐公主一人两千两。” 罗夫人呆了，郑墨也呆了。 许久，罗夫人才难以置信道：“通儿，你，你说你赢了十一万两银饼？” “是啊！” “逆子！还不跪下。”罗夫人一声怒喝：“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才出去一天就赌博。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我就不是你娘！” “娘，您听我解释啊！”罗通撒腿就跑。 罗夫人更是大怒，道：“郑叔叔，给我抓住这臭小子。” 罗通来不及解释，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身子就是一麻，整个人摔了个四荤八素。 郑墨云淡风轻，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点穴？轻功？”罗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脑海里迅速的冒出了这两个词！ 武林高手！ 不显山露水的郑墨老爷子，竟尔是一个武林高手！ 罗夫人提着罗通，像死狗一个扔在大堂正中，咆哮道：“来人呀！请法杖！今日老娘非要惩治这逆子不可。” 威风凛凛、霸气侧露！ “夫人，公子，府外虞伯施、褚登善、欧阳率更联名送上拜帖求见。”正在这当头，家丁送上了一封精致的拜帖。 家丁看到眼前这大刑逼供的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只见“老”夫人玉面生寒，目似寒江，那浩荡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罗夫人自然不会老，她比罗士信还小一些，今年三十不到，只不过古代人力无价，崇尚早婚早育！才以这种年纪就生有罗通这么大一个儿子。 但，她独自一人拉扯着罗通，担一家之重担，这些年来，她心力交瘁，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罗夫人莫名其妙的打开拜帖，前一段是一些无聊的恭维罗通书法盖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类的。落款却让怒火上头、后知后觉的罗夫人惊呼出声来。 落款的三人竟然是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 罗夫人有些头晕目眩！ 作为官宦人家，她不可能不关注时政，不可能不关注一些风云人物，尽管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这三位是干啥？特长为何。 现在，这大唐三大书法名家全来了，还要向她儿子讨教书法？ 罗夫人以为自己眼花，连忙擦了擦眼睛，再看了一遍，这才信了。 她直愣愣的看着罗通！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连三位书法名家都要求教！可是，我自己怎么一点不知道？ “娘！是不是应该把客人先迎进来再说？”罗通大喜过望，这救星来得太及时了，不然，这一顿棍子肯定是白挨了。 这古代父母太不民主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要动用私刑！ 罗通在心中吐槽了句，又道：“娘啊！孩儿赢钱的事，他们都知道，陛下、秦伯伯、程伯伯也知道，这赌局还是程伯伯设的。若是不信，你等问问他们，你不信我，总信这三位吧？” “好，我一定问个清楚！”罗夫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怪罗通了，但，就是没有放下母亲的面子。 郑墨在罗通身上一拂，罗通只觉身子一轻，禁制全消。 罗通拍拍身上的灰尘，连忙跑到府外，把三位大咖迎入大堂！ 略微客套了一番！ 罗夫人便问了罗通今日之经历！大唐没有后世王朝那么多的讲究，也没有女眷不能见客之说！ 罗夫人出现在大堂，并不突兀。 只是，她这一问，倒是令三位大咖不解，一个个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罗通 罗通苦笑道：“虞伯伯、欧阳伯伯、褚伯伯！小侄回到家，说赢了十一万两银饼，家母误以为小侄不学好，去赌坊赌钱了！正打算用家法伺候，若非三位伯伯来得及时，这一顿棍子是怎么也逃不掉了。三位伯伯都是亲历者，还请代为解释今日之事！“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相顾一眼，均是失笑。 虞世南叹息道：“长安盛传家教之严，首推罗府，秦府其次。今日一见，果真盛名不虚！不过，夫人的确误会令公子了。” 欧阳询接道：“今日下午，考核罗公子者，乃是当今陛下！陛下避开罗公子所长之武艺，考了公子琴艺、歌技、谋略、诗词、书法五项！罗公子五项全过！实乃老夫任教弘文馆之第一人！罗公子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夫人教导有方，实在令人心服！” 欧阳询也是弘文馆的老师，负责教学生们书法！ 长着驴脸的褚遂良见两人都说不到点子上，便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回想起程咬金那张死人脸，不禁笑道：“程大将军开设赌局在先，最终却成了他人之美，不过，罗公子亦不是外人，程大将军想必也乐意之极。对了，方才议完政务，陛下还在惦记着罗公子名号之事，说四绝圣手不如他意！还要挖掘罗公子之能呢，我看伯施兄这‘五绝’迟早要被超越了！” 虞世南大笑道：“一代超越一代是大好事！老夫也是求之不得。尤为难得的是罗公子这份仗义疏财，视财富珍宝如粪土的高洁品质！一万余两银饼说送就送，老夫自愧不如！” 罗夫人这才明白了事情始末，敛裾一礼道：“有劳三位伯伯诉说真相，小妇人感激不尽！”她用歉意、庆幸、的看了罗通一眼，眼圈有些泛红道：“这孩子的父亲走得早，小妇人不求通儿多么有出息！只愿他不走歧途，才对他严厉了一些。鲁莽之处，让三位伯伯见笑了！” “娘！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罗通喉头有些发酸，略有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连称不敢！ 罗夫人叮嘱了罗通一句，便率先离去。 第018章：一代宗师 “虽是相见不足一日，然小侄相信三位伯伯也不是拘于礼俗的性情中人。”罗夫人、郑墨一走，罗通便不安分了起来 欧阳询笑问：“何以见得？” “古有字如其人之说，若三位伯伯是拘于世俗礼教之人，又岂能跳出前人之轨迹，在书法上自成一家！这大堂煞是沉闷了些！想必三位伯伯也不喜欢！”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均是开怀大笑，显是罗通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东院老梅开得正艳，不若我等仿效‘青梅煮酒论英雄’，来个‘观梅煮酒品书法’，诸位伯伯意下如何？” 罗通不知这三位如何，反正他是不喜欢这么正式，艺术嘛！就需要在一个轻松的环境，才能放开一切的畅所欲言。 “观梅、品酒、评书……妙极！” 虞世南眉飞色舞，率先响应！ 欧阳询、褚遂良亦是赞叹不已！ 罗通交待一番，便领三位书法宗匠往东院而去！ 郯国公府占地面积极大，可分东西南北四院。 罗通身为“一家之主”，住在在东院。罗夫人住北院，西院空着，南院是郑墨与十五名佣人居住的地方。 不知不觉来到东院。院内，只见一个小湖展现眼前，湖心有种有水中竹，还有成片的残荷。 远处假山瀑布，飞溅而下，犹如山水画卷。河心有个凉亭，一道长桥连接两地，桥上玉亭高低错落，造型古朴淡雅，精美别致，与湖中残荷相映成趣，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 周遍房舍间均栽满了奇花异草，更为巧妙的是园中并无大道。全是通幽的小径，蜿蜒曲折，条条相连，令人神往。 其时！雪深梅开，浑苔缀玉，霏雪联英，虽仍严飚如故，但梅香沁心，令人心脾神骨皆清。 “好地方！”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尽皆赞叹，在这里谈书法，的确是一种享受。 罗通笑着领他们来到湖心亭，石桌之上！摆满了点心、干果！一坛美酒在火炉之上煮着，白气袅袅，酒香四溢！石凳上也铺了晒太厚厚毯子！凳之前，各有火炉一个，以作取暖之用！另外一边，书案一张，案几之上，笔墨纸砚齐俱！ 罗通邀请三人入座！亲自给三大家满是美酒！ 盛饮三杯，这才步入正题！ 罗通笑道：“三位伯伯是知根知底的多年知交，书法一道更无须多话，先由小侄写几字来下酒，如何？” “以书法下酒！妙极！” 众人抚掌大笑，他们来此造访，主要就是为了饱览罗通墨宝，对罗通的提议自无异议，于是纷纷离席，走向旁边案几！ 虞世南师从王羲之的七世孙、隋朝书法家智永禅师，欧阳询学于汉隶，而褚遂良得王羲之、虞世南、欧阳询三人之长。他们虽然都独辟蹊径自成一家，但字与字之间，难免会有形势之处。 而颜真卿虽说学于欧阳询、学于张旭，但他的楷书以自我创新居多，所以更是不易。 罗通也是一样，他的字体至少有六分酷似颜体字，但，跟当前书法的已完全没有丝毫瓜葛，也正因如此，才令三大家如此着迷。等褚遂良从政务那里脱离出来，三人便迫不及待的杀上门来。 有三大书法名家盯着，罗通不敢大意，出手便是最拿手的作品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他写的是李白的《侠客行》，这首诗最具有那种豪迈大气，舍我其谁的感觉。 而罗通书法开阔雄浑，墨意淋漓，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结构精悍而不露筋骨。配合这首《侠客行》，更是妙中之妙。 诗词的气势，书法的气势，融为一体，堪称千古杰作。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神色动容、相顾骇然。这篇《侠客行》罗通写得更胜《金缕衣》百倍。 写《金缕衣》的时候，罗通图快，写得虽好，但没有写出这楷书之精华。 但现在，有三大宗师在一边围观，罗通用心去写，写出了自己的水平，写出了楷书的的精华。 劲贯中锋，笔致凝重，但锋芒角出，剑拔弩张，大有磊落波磔意态。 罗通望着这幅《侠客行》久久回不过神来，乃至于毛笔从手中掉了也浑然不觉得！ 良久，才忽然失态般的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神态如狂，如疯！ 正在欣赏着的三人让他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罗通，不知他发生了何事？ 罗通喃喃自语、似懂非懂道：“不对，我以前写的最得意的作品，也远远不如这一幅。超常发挥了！” 罗通话一出口，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先后一惊，他们彼此都想过这种可能，却没想到罗通也有这个意思。 虞世南问道：“贤侄！你写字时是何心境？” 欧阳询、褚遂良神色间也颇为紧张、期待 罗通有些不好意思道：“三位在一旁观看着，小侄最先非常紧张，争胜之心甚强！可后来似乎手中的笔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在行走一般，我所要做的不过就是扶着笔不让它倒下去就行了……我也不去多想什么，只凭意识去画，待意识回到眼前，才发现字已经写好了，写出来的字，远远超过了我应有的水平。”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欧阳询道：“书法的最高境界便如佛教所讲的禅定一般，是一种无为之作。起笔以后，心中便忘了书法，就如禅定以后便忘了禅定前所想的事一般。这个时候，只是潜意识在引导手中的笔作画，往往能超出自己的正常水平，有惊人之作。贤侄刚刚之经历便是如此！” 罗通想了一想，语出惊人道：“这心境影响着个人的发挥。所以我在想，若是我们能控制住自己这种状态，每每写字，或者弹琴、绘画、唱歌、对敌都能发挥自己十二分乃至于十五分的力量，岂不等于平白让自己提高一大截？” 武艺、艺术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通常都能控制自己的状态，就算情绪在如何低落，心思再如何的不宁，都能够维持自身八九成的实力。想要超常发挥，这个就很难掌控，自身的状态临场的发挥什么的缺一不可。 就如今日，罗通的状态几乎不能用好来形容了，至少发挥出了超越自身一半的实力，写出来的《侠客行》直接比以前他认为最好的都超过几十倍。 若能维持这种状态，随时写出千古名作，那自当是不在话下。 这个新颖的话题，让虞世南、欧阳询、禇遂良程眼前各自一亮，纷纷与之讨论了起来！ 所谓艺术其实就是不断的超越自我，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状态好，超常发挥也是一种超越自我，与艺术是有共同之处的。 是以罗通如此提议，绝非无稽之谈，他们之间谁先能够做到如此的自我超越，实力将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超越其余三人，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书法名家 要知道书法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想要再进一步是何等的不容易。 四人商谈许久，虽然最后没讨论出什么所以然来，但三人都知道罗通点出了一条全新的大道。 最后，四人暂时放下这缥缈之事，重归于书法上来。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三人侵**法，多则六十年，最少的褚遂良也有三十年之久，论心得远胜罗通多矣，故而商讨书法精妙，他多在一旁聆听。 然罗通毕竟身怀两千年经验，一些后人创出的心得也非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能够理解的，偶吐几句超世言语也能让三人听得如痴如醉，大呼痛快。 四人互换墨宝，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三位书法名家的来访，以及满意离去，毫无疑问的向外界散发出了罗通是一代书法宗师的真实信息。 随着罗通“所创”新楷体字的流传，正如历史上记载的一般。新楷体立刻取代了原来的纤细楷书！ 仅只一日，就以雄劲之态风靡了整个长安，世人更将这种全新的楷书称之为“青霄体”。 让罗通突然火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帝国的第一号人物，李世民。 李世民酷爱书法，特别崇拜王羲之，对于王羲之所遗留下来的墨宝《兰亭集序》动了贪念，甚至不惜以皇帝之尊，向辩才讨要不成，最后行骗夺取《兰亭集序》。作为九五至尊，行骗取之事，足见李世民对书法的痴迷。 李世民自己也写了一手好书法，他以隶书见长，笔力遒劲柔美为一时之绝，。可正如柴绍说的那般，漂亮是漂亮了，但展示不出帝王气象！而罗通的字气势磅礴，力透纸背，正是名将笔意，可传千古，这种磅礴的大气正是身为一个皇帝最喜欢的！ 翌日，大臣就发现李世民批阅奏章时，所写的字已经变了风格，渐渐偏向了“青霄体”。 只是“青霄体”较为难练，有些四不像。 连李世民都在学“青霄体”，其他大臣为了讨好这位千古明君，一个个的也都在背地里苦练“青霄体”。有了皇帝、满朝文武当免费代言人！罗通的“青霄体”想不火爆都难！ 第019章：八法 弘文馆放学后，罗通还没离开学堂，便让长乐公主叫去了，说是李世民之吩咐。 出门的时候，无意对上了长孙冲的眼神。那双眼神中充满了阴毒的恨意，罗通会心的笑了起来：昨日一事自己大出风头，从而摘下了“五绝”之美名，更因新式书法及对番“天下大势”的对答，已让李世民记在了心里。长孙冲在斗诗一事上败北，感觉有损了形象，理所当然的妒忌恨了起来，现在他又跟长乐公主一起进宫，早对长乐有所图的长孙冲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罗通晒然一笑，不招人嫉是庸才！是金子终有发光的一天，是龙也有腾飞之日。哪怕在深的土，也掩盖不了金子的光芒，在深的潭，也无法阻挡龙的腾飞。 这一日，迟早会来！只不过太快了一些而已。 锋芒毕露！ 自然有因！ 罗通原来的想法是身份好好的活下去，利用脑海中的知识，做些什么，稍微活的精彩一点，不求什么轰轰烈烈，但也不要随波逐流。至于战场什么的不去想了。纵然有一身的力气，没有武艺也无济于事。但如今知道有人要将自己置于死地，那想法就不一样了。 这依旧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没有一定影响力一定的权势，根本不能落得善终。除非立刻远离长安，退出这个是非圈子。 但，卸下武装之后只会死得更快。 而且，有了这一身本事，若不干出一番事业，又如何对得起穿越这天赐之福缘？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为了权柄！而是他知道，作为官宦子弟，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与其到时候被动接受，倒不如借助“先见之明”这一天赋主动出击，为自己打下一个安定未来！ 就像李靖、秦琼那样，虽不参与玄武门之变，但一样得到李世民重用。只因他们的功绩能力摆在那里，假设胜出是人是李建成，李靖、秦琼也一样是现在的李靖、秦琼！ 因此，对于罗通这样的官宦子弟来说，自身的功绩、能力才是鼎定一生的保障。 突厥是大唐宿敌，同样是天下霸主！对罗通这样的毛头小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参与歼灭突厥更容易获得机遇！ 降将苏定方是怎么进入李世民的视线的？就是参与这场战役，抓了颉利，才受到李世民的重点培养，最终成为一代杰出的名帅。若非有那惊艳的表现，李世民知道他苏定方才有鬼了！ 薛仁贵这货更聪明！在远征高句丽前，他受张士贵的重用，但一直默默无闻，可在大战中，他非常聪明的穿上白袍，利用了“万墨丛中一点白”的方式来为自己造势，成功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为以后的出人头地、大杀四方奠定基础。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在造势一事上，罗通足以碾压这些古代人！正因为想通了，沉寂八年的罗通，才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一连串的表现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可以参与大唐与突厥这场旷世之战！ 独闯突厥以证武艺、议大势以证谋略……现在，他将要借助大唐多年的粮税表现慧眼独具之一面！ 李世民接见罗通的地方竟然在甘露殿，这让罗通着实感到意外。 李世民居住的皇宫叫太极宫，太极宫宫内布局非常讲究，严格按照古代宫室建筑原则执行。宫内主体建筑采用“前朝后寝”的原则，以朱明门、肃章门、虔化门等宫院墙门为界，把宫内划分为“前朝”和“内廷”前后两个部分。 “前朝”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内廷”是皇帝休息已经嫔妃住的场所。 甘露殿则位于“内廷”是皇帝在内宫读书之处，也是太极宫第三大殿，也就是寻常人家的书房。 李世民不在接客厅接见罗通，反而将他带到自己的书房，这可算是荣宠之极了。 罗通虽知这很可能是李世民的一种拉拢手段，但心中始终不免有些感动，若不是李世民重视自己的能力，若不是李世民看中自己，欣赏自己，会让长乐公主将他带来这里？ 李世民换掉了宫装，穿上了绣着龙的便服，正在写字！ “拜见父皇！” “拜见陛下！” 长乐公主、罗通上前行礼。 李世民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两个娃娃不用多礼，不用多礼。”他兴致高昂，宝贝似的将其中一张宣纸交给了罗通：“看看，看看这字如何？” 罗通扫了一眼，字是他的“青霄体”，看着一脸期待的李世民道：“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世民笑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真话假话都是一般！”罗通想了想，李世民既然让自己品鉴，想必也不是想听恭维话，如实的说了自己的感觉。 “一般？”李世民微微皱起了眉头，回头看看那幅《金缕衣》，表情僵了僵，带着几分失落的道：“确实一般，差距怎么这么大？” 罗通会心一笑，颜体字是公认难写的字体之一，在唐宋两朝，颜体字的成就甚至超越了书圣王羲之所留下来的各种字体，但就是因为想要学好颜体字千难万难，所以真正以颜体字出名的却没有几人。 罗通苦练了近三十余年才有今日成就，李世民虽极擅书法，但区区一天就想领悟精髓，这根本是异想天开。 “陛下写得一手好字，有自己写字的习惯，这习惯不是一两天形成，也不是一两天能改掉的！我这字跟陛下看过、练过的字体几乎无所关联，陛下用之前的习惯来写，帮助不大，反受其害。一张白纸好作画，说的便是此理。” 李世民颔首道：“有点道理。长乐你写几个看看。” 长乐公主到了李世民的位子，认真的写了起来。 长乐公主酷爱书法，她也无法抵御“青霄体”的诱惑，只是，这种字体只有罗通一人能写出各中神韵，也只有他才能完美的解答任何疑问，不过，她比李世民好一些，她与罗通就读于弘文馆，今日就获得了不少的解答，单从“青霄体”来说，比她老子好多了。 “你这写法不对！”罗通看了一会儿，见长乐公主始终无法写出个中要领，伸手握着她执笔的小手，道：“我教你写！” 长乐公主吓了一跳，但见罗通一脸肃然也知他并非存心轻薄，忍着羞意，任他为之。 “我这字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浑圆一体，气势磅礴，注重字的充实美。”罗通握着长乐公主的手，写了一个简体字的“永”字。 “简单的说就是字要肥，丰满，尤其是下笔的时候，手腕要用力。若练不熟练，可以先将要写的字放大来写，等到熟练了再来缩小。” “这个‘永’字，看似简单，但却蕴涵着书法中至关重要的八法，练熟此八划后，即可延伸多样笔画，并各得其精神气度。” 这些都是当初学习书法时学到的，现在教给了李世民父女。 长乐公主看着罗通握着她手写的这个“永”字，眼中露出了莫名的神采。 “天赋只是百分之一，勤奋占据了九十九，书法重练，想要练好字，主要还看你一个人是否下苦功夫了！” “陛下，房大人、杜大人求见！”便在这时，外面传来房玄龄、杜如晦求见的消息。 “快快有请！”李世民笑着对罗通说道：“你要的东西来了！你小子随便一句话，却让朕的两位大臣劳碌了一整天。” 第020章：数据重组 房玄龄、杜如晦是李世民麾下的主要谋臣，与房玄龄合称“房谋杜断”，如李世民左右手一般的存在，也是玄武门之变的第一策划者。 房谋杜断虽居重要位子，但都是皂帽布襦，一副朴实的打扮。很难想像，如此人物会是鼎鼎大名的大唐首相。 房玄龄眉清目秀，身材硕长，颌下三绺长髯，风流倜傥，年轻时定是迷倒一大片美少女的人 杜如晦比房玄龄小几岁，但看起来比对方还要老，他身形高瘦，手足颀长，脸容古挫，貌相威奇，一对仿佛可以洞彻人心的眼睛，使得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给人一种沉默寡言，却又高深莫测的感觉。只是他神态疲乏，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倦意，面色有些不健康的潮红。 李世民见罗通一直盯着杜如晦左看右看，搞得杜如晦都紧张了起来，笑骂道：“有你这么看人的吗？不过，你能让杜爱卿紧张，也算是本事了。” “杜大人的身子有疾，而且不少，若不及时医治，顶多只有三五年寿命。”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杜如晦位列第三，仅次于赵公长孙无忌以及河间王李孝恭。要知道杜如晦唐武德元年才成为李世民的幕僚，贞观四年病逝，前后加起来不过十余年。在李世民的核心阵容中属于晚加入，死的最早的人。根本无法与陪伴李世民三十余年的长孙无忌、房玄龄相比。 可就在这短短的十余年中，杜如晦竟然位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前三甲，可见他对李世民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杜如晦过早辞逝，实乃是大唐的损失！罗通既然知道，自然不会让这位赫赫有名的贤相如历史上英年早逝。 “贤侄危言耸听了！”杜如晦不以为然。 李世民虽也不信罗通精通医术，但却也坐不住了，房杜一同进来，罗通不说房玄龄有问题，偏偏说杜如晦有问题，而且还断定他只有三五年的寿命，这问题可大了！ 房杜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他还需他们辅佐自己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帝国，损失其中任何一人，都是大唐无法承受的损失 “这身体可容不得半点大意，罗通不是妄言之人，他说这等话必有依据，如晦兄，你就让他诊诊脉，看一看嘛！” “是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房玄龄也劝说着。 罗通见此也知多嘴，忙道：“望闻问切，医之四诊。小子确实从望诊中看出大人深藏隐患，正所谓相向心生，我们面相上每个器官的变化都是在反应五脏六腑的近况。从杜大人面相上看，明显就是肝脏出了问题。杜大人没有感到疼痛，是肝脏没有痛感，等你感到疼痛时，那是坏了八九分的征兆，那那时大事去矣！还望大人切勿效仿古人讳疾忌医。” 罗通没有吹牛，望闻问切他确实会！以问切为长，他虽会望诊，但绝不是一眼就看出问题，他是知道杜如晦身子不行，才针对性的观看，这一看果然看出了问题。 若是在他处，杜如晦当真懒得理会，现在李世民、房玄龄都一力劝说，李世民更是一副不给病不议正事的态度，当下不以为然的将手腕交给罗通治疗了。 罗通最初就看出一些端倪，细细诊治之下，杜如晦的额角都冷不住冒出点点冷汗。 罗通这小子竟然将他身体某处会莫名其妙的疼痛说的一清二楚，这才老老实实的开始配合起来。 见杜如晦开始接受配合医治，李世民、房玄龄这才松了口气，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望着罗通的目光也惊骇了起来，琴诗歌武谋还能有天赋之说，可是书法与医术却绝不是一两年之功，这家伙才不过十六岁，就好像无所不能，这也未免太惊人了些。 他们这些人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精英、神童，可是跟罗通比弱爆了。 罗通细细诊断了一番，开了一个调理的药方，也交待了些注意的事项。 杜如晦的问题现在不算大，调理即可复原！之所以搞成这模样，是因为杜如晦是个工作狂，这些年没日没夜的工作，他过度的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使肝脏错失了排出体内毒素的时间，若再这样下去，非得患上肝癌不可。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乐公主虽不知什么是癌，但早期，晚期什么的还是听得出来！特别是李世民，当知道杜如晦的病是操劳所致，更是令房玄龄代他通知杜夫人，让杜夫人监督杜如晦，令他必须按时休息。 杜如晦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他那夫人跟房夫人是好姐妹，一样的厉害，现在有了李世民的口谕那还不得把他吃得死死的？想想着实有些郁闷。 搞定了杜如晦之事，房玄龄这才将罗通所要之物献了出来：“贤侄，这是大唐立国以来，天下各道的粮税情况，不过，前些年天下尚未大一统，有些地方是就近才有。” “有劳两位大人了！”罗通行了一礼，便翻看这份统计明细。 明细里面记载着各地粮税，从高至低，将大唐各地上邀的粮食数量从多到少分列出来。排行首位的是巴蜀，其次是关中，再次是襄樊一地，接着是中原，然后是徐州、扬州、江浙一代。他最在意的江南却位于前十五以外。 后面几页分别是去年、前年、大前年各地上缴粮食的明细表。 前几名都有变动，时而关中，时而巴蜀，时而中原。 江南的却始终在十五名之外。 罗通原先不解，为什么江南会排在如此后面，但转念一想，却恍然大悟，唐朝在粮税上有着很开明的制度，他们并非强迫农民上缴多少多少粮食，而是依照收成，依照一定的比例分摊多少粮食。所以百姓收成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上缴粮食的数额。 关中、巴蜀、襄樊、中原这些地方不但是著名的产粮地，也是著名的都会、人口密集之处。这耕种的人多，上缴的粮食自然也多。 江南偏远，人口稀少，跟人口众多的地方比起来，自然显得逊色。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人忽视了江南已经表现出来的潜力。 其实只要细细地观察，还是能够看出端倪的。 江南上缴的粮食并非第一，甚至连前十五都进不去，然只有十八万农夫的江浙道上缴的粮食却超过了许多拥有五十万农民的地域之常量。 江南总量虽一直不如各地，但以平均值来算，江南各方面都遥遥领先，是当之无愧地连连第一；去年人均上交的粮税更几乎是前五名的总和，这绝对一个骇人听闻的数目。也就是说，只要人口和前五名的某一名相当，仅江南一地缴纳的粮税就是前五之总和。 众人见罗通时而恍然时而沉思，时而疑惑，时而还写写画画，便知他在统计着他想要的数据，也便都默默的等着。 直到罗通合上资料，露出了然的笑容，李世民才笑问：“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罗通交出自己列出来的数据，断然道：“想要钱粮、开发江南！” 古话说“江南自古富裕繁华”这话即对，也错，这自古并不包括隋唐以前的朝代。 自宋以前中国发展的重心都在北方、中原、关中这一块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有“得北方者得天下”、“得中原者得天下”、“得关中者得天下”，却没有得江南者得天下的说法。 江南真正发展开拓起来是因为南宋初，金国占据了中原关中，打的宋朝缩在江南，江南这才在真正意义上开发了出来。在此之前，对于江南没有一个朝代真正在意义上耗费力量去开发，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江南的真正潜力。 别人不知，但罗通却是知道这江南、华南、西南一但开发起来，经济上更胜关中、中原、巴蜀！ 只是目前大唐一边高喊缺粮，一边却完全没有开发整顿江南这块宝地的意图，朝堂之中好像忘记了江南是大唐的领土一样！ 罗通明白这是大唐君臣没有察觉江南的潜力所致，想来也是，古代交通极不便利，关中里江南遥遥万里，这些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有踏足过江南，又岂会知道江南的真正潜力。 罗通昨天就想说这个问题了，只是想到江南现在算不上荒芜，但肯定比不上关中中原。要开发这一块区域，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将不亚于杨广当年搞的南北大运河，而且成效也不是立竿见影！以唐朝现在的情况，若全力开发江南，那无疑是自取灭亡，空费财力物力。正所谓前车之鉴，后世之师！隋朝灭亡的教训才发生不久，若他贸然提出开发江南，一定被批得无完肤。也因此才讨要了这一份大唐粮税明细。 各种数据现经罗通重新组合、比较，江南的优势一下子就呈现到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的面前。 事实证据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连劝说的话都省了！ 第021章：步子迈大扯蛋，疼 “江南是块宝地，潜力无穷；朝廷重视不够，了解不多！”杜如晦言简意赅的说几个字，一语道破了江南的价值及朝堂的态度。 江南人均缴纳的粮食是前五名之和，如若一年还可以说是凑巧，可年年如此，就足以说明它的价值了。 李世民爱不释手的拿着那张宣纸，看了又看！很有感触道：“好家伙！一言不发胜万语！” “这是统计学的魅力！如何？陛下动心了吗？”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心动，必须心动。朕让你这张纸‘说’得热血沸腾、蠢蠢欲动了！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发大江南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疼！” 这话罗通说的没怎么经过大脑，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还有一个长乐公主！ “噗”李世民一下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房玄龄强忍着笑意站了起来，脸上像抽了经似地，不住的抖动！ 杜如晦脸上登时酱紫，这不是气的，而是憋的。 他想笑，但顾念身份，强逼着自己不笑出来，结果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另一边的长乐公主正在练字，听到罗通那句话，两只大眼睛呆萌呆萌的转了一圈，脆生生问道：“罗公子说的是鸡鸭下蛋？” “噗！”房玄龄也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 罗通欲哭无泪，李世民满面尴尬。 “那是骂人的脏话！”李世民恶狠狠的瞪了罗通眼。 “哦！”长乐公主睁着美丽的双眼，却不明白，这怎么是蛋疼怎么是骂人的脏话。 房玄龄轻咳一声，道：“这话说得虽那个了一些，可道理却不粗！” “因为急功近利，杨广才把隋朝给玩死了。现在世人谩骂杨广，将杨广贬的一文不值。但杨广绝不是一无是处的人。” “帮杨广说话！你小子胆子不小！不怕朕治你的罪？”李世民瞪着罗通！ “若是对上昏君我不敢直言，面对陛下我还真不怕说实话。”罗通嗤笑道：“这千百年来，最厉害有名的皇帝无非是秦皇汉武，可始皇帝让赵高的马屁拍得找不着北，汉武帝更是如此，他养了许多弄臣，这几乎是所有上位者特有的毛病！但陛下独树一职的设立谏官，不就是让人说实话吗？所以，您还是把这伪装生气的面孔收回去吧。” 李世民却听得眉开眼笑，心底舒坦，牛B哄哄的，一副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姿态：“嗯……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这人嘛，确实不能听太多恭维的话，尤其是朕。可身为皇帝，更是免不了受到百般赞美，这里就必须要有明断是非的理智，不能应为这些恭维的话失去本性，也唯有如此，才能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最理智，最正确的决定。朕自问在这点上还行，做的不错！确实要比秦皇汉武要强那么一点点！” 罗通嘴角抽了抽，这见过自恋的，还没有见过怎么自恋的！ 房玄龄、杜如晦相互望了一眼，两人都知趣的没有说话，他们这个主上算是难得的英主，值得为他付出一可。但是有一点却让两人至始至终都接受不了：特别自恋，时不时的就会夸自己几句，让他们都为之脸红，当事者却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杨广能力不差，只是没有看清天下的本质。前朝经过大乱之后，民心思定。文帝杨坚极擅敛财，国库虽然充裕，却是典型的国富民弱。面对如此局面，作为一国之君，首要做的是让百姓也跟着富裕起来。可偏偏杨广野心太大，雄心太广，直接给自己的年号定为‘大业’，意图成就一番大业。可惜好高骛远，不但没有好好的治理国家，让百姓富裕起来。反而连续不断的压榨民力，直接导致了大隋王朝的灭亡。”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认真的听着，虽不表静，可心里对于罗通的这番话是极为赞同。 平心而论杨广确实有着超凡寻常的智力和胆略，以他干的每一件事拿出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德政。 他为了更好地控制华北，营造了东都洛阳；为了使江南和中国的联系更加紧密，开凿了南北大运河，数次巡游江都；在国家基础设施建设上，他掘长堑，修驰道，筑长城；在武略上，他出塞北巡突厥，向南打到林邑，向西经略西域，重开丝绸之路，击破吐谷浑，把青海省重新纳入了中国版图。在对外交流上也是显著，他派遣使节远赴波斯，还渡海通使了南洋，联系扶桑。 这成就细说起来，秦皇汉武也不过如此。 但是有一个细节必需了解：秦拥有百年基业，自从商鞅变法之后，历代秦王大多雄才大略，唯一逊色无能的也有吕不韦这样的相国把持朝政，国力之强悍，远胜六国。即便如此，秦始皇也花了足足十年时间一统天下。而汉武帝拥有文景遗留下来的积蓄，他从元光二年开始诱击匈奴于马邑一直到卫青出塞千里杀至赵信城，霍去病封狼居胥山至，一共打了十四年。 而杨广呢？仁寿四年开始大展拳脚到把这么些个千秋伟业都干完，总共只用了八年的时间。 后世有史学家记载在讨伐高句丽之前的八年年里，杨广总共定下二十二项宏大工程，征用人力在三千万人次以上，这些都在记录在案的，没有明确记载而无法计算的工程还有很多。 三千万人次的人力，这是何其可怕的数字，要知道隋朝鼎盛的时候人数才不过四千六百万。 造东都洛阳，十个月完工，开永济渠通济渠南北大运河好几千里的河渠几个月赶出来。 这个的时代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那么多先进的科技，所有的大型工程都得是靠人力，依靠百姓民工弱小的身体，一点点累积完成的。 工程进展的速度越快，人力消耗越大：修建东都的时候，每个月役丁二百万，死者十之四五，大业三年发壮丁百万修长城，结果也是十之五六。挖掘运河，民工长时间在水下劳作，腰间让水泡的都长出蛆虫，在身体里钻。 杨广的眼中只有自己的丰功伟绩，那里能够理解百姓的苦！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隋朝的百姓为了逃避可怕的服役，要将自己的手脚砍断打断，并且高兴的称呼自己的断手断脚叫做福手福足。这是何等凄惨的事情，面对这种凄惨的情况，百姓却是笑得，自己残废了就不用服徭役了。 这修长城也好，建东都也罢，挖掘运河更是利在千秋伟业的德政，但这些德政却是一个个官员用鞭子刀子逼迫百姓不计生死地劳作，踩在尸横遍野的尸体上强行完成的。 这所谓“德政”实打实的是暴政。 天下死于役。 这是隋朝灭亡至关重要的一点，另外一点毫无疑问的是征伐高句丽。百姓本就民不聊生，杨广又将目光放在了开疆扩土上去打高句丽…… 隋朝面对杨广这样的折腾，不亡都闹鬼了。 事实上以杨坚留给杨广的遗产而言，哪怕是一庸主，凭借遗产都能维持隋朝国运。可偏偏杨广不是庸主，庸主撑死了就是无所作为，而暴君却能会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而不切实际的乱用民力。以至于资财最丰厚的富二代，让他短短的数十年败的一干二净。 庞大的帝国二世而亡。 “你说得对，开发江南只有一步步来，步子迈得太大，容易，容易失败。” 李世民突然醒悟过来，罗通这是以史为鉴，婉转的劝说自己不要急功近利、重蹈覆辙。 罗通觉得开发江南是必要的，但需要循序渐进，就如跑马拉松一样。没有人可以一口气跑到终点，慢慢来。每年开发一些，终有一年，能够发现江南存在的好处。到那时再来下一计猛药，江南因先天特有的条件可呈现后世的繁华。 但李世民看了那数据后，表现得非常过火，而罗通又知道李世民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家伙，生怕他听了自己的话，心急火燎的全力以赴去开发大江南，从而落得杨广一样的下场。 这个时候也有必要给他点上一点。本来以李世民的胸襟以及纳谏的气度，直言了他会接受，也不会怎么样。但婉转一点，给他留点面子，效果将会更好，自己也可以得到一定的好处。 房玄龄、杜如晦也知罗通心意，不由得会心一笑，比起魏征的直颜犯谏，罗通这曲线救国的方式无疑更好，效果也会更大。 他们刚刚也担心李世民冲动的全力开发江南，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劝说之言才让罗通抢了个先，现在目的已到，他们也无须显示存在了。 李世民心不甘情不愿道：“以前不知也罢！现在明知可为而不能为！真气人！” 罗通见李世民嘟嘟哝哝的孩子气的模样，甚是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家伙虽是皇帝，但年纪其实也就三十左右，有此表现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历史似乎有了一点小小的偏差，导致李世民子女比历史大了很多，而且还多了演义小说中虚构的人物，别的不知道，但最少罗通本人跟秦怀玉就是一个意外，大方向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李世民嘀咕了句，看到房杜都要思索，而始作俑者的罗通却一副神飞天外的模样，顿时不忿道：“好小子，给朕希望的是你，让朕绝望的你也是你。是何居心？说！” 罗通啼笑皆非道：“重列这组数据只是陛下意识到江南的价值，不能开发，可以做开发前的准备嘛！” “如何准备？”房玄龄见罗通似有腹案，索性也不想了！ “派官吏收集江南的民情、民俗、习性、水文、气候、气温、地型、地貌等固有条件，有了充分的资料，然后拿来讨论，并提前制定开发方案，到时机成熟就可立即用上，前期的准备，可以为以后的开发免除不必要的麻烦与损失！” “民俗习性是重点，容不得半点有误！一旦马虎了，在开发时发生民变都有可能。” 李世民皱眉道：“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 罗通太了解宗教之争、民族之斗的危害了。中东常年战火连天，固然是利益之争，但民族、宗教习性的冲突也是主线。他虽知华夏这个民族不会发生，但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很必要的！ “我记得有个‘百里不同俗’的谚语，意思说是百里之外，百姓的风俗习性、民俗信仰就不同，更有甚者，两地信仰是截然相反，由此而带来的宗族冲突、流血事件并不鲜见。” “许多地方械斗事件，皆因信仰引起。”杜如晦认同了这一说法，尚书省掌管六部，刑部就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罗通说的这类案件多不胜数，谁是谁非很难下一个定论，危害之大、处理之难深有体会。 “就拿安葬方式来说！北方信奉的是入土为安，可南方的某些地方，却认为土葬是十恶不赦之徒的埋葬方式，德高望重者则享受水葬的待遇，若一个北方人恰好遇到顺流而下的尸体，出于好心将其收殓，我敢肯定那个北方人会死得很难看。北方人的亲属肯定不高兴了，自然会杀上门去，结果事情越演越烈。面对这种案件，如果陛下是地方长官，你说谁是谁非，谁对谁错？” “这……”李世民也不知如何回答！ “北方人出于好心，他自然有理了！”长乐公主突然来了一句。 “可在当地人看来，那位好心人却是玷污了他们信仰，侮辱了他们的亡灵，是十恶不赦之徒，其罪当诛！”见长乐公主也无法回答，便道：“地方官府判也不行，不判也不行！怎么判都有一方不服气，结果人们会说官府处事不公！处理几起这类案件的结果是官府失去民望，没有了民心，结果可想而知！区区百里之地，区区一个埋葬死人的方式尚且埋藏如此隐患，偌大一个江南，有几百万个百里，这其中又有几千万种信仰，若不事先了解，那就有可能是几千万起不可调和的冲突了。最终，德政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暴政。陛下，开发大江南势在必行，但也是一场没有销烟、史无前例的战争！与之相比，虎牢关大战，简直成了小孩子打架。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我们连‘敌人’的好恶都不知，就贸然宣战，想想后果都可怕！与开发相比，前期准备才是最最重要！马虎不得，大意不得，小看不得！” 晨钟暮鼓一般的言语，不断冲击着李世民的内心。 罗通犀利的言辞，好似让他见识到了第二个魏黑子，但同样是劝谏，罗通的语言艺术，又与那直来直往的魏黑子大有不同。 每一句话语，都在讲诉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却又通过事实，直击李世民心灵的最深处，让他迷惘，让他疑惑，让他反思。 从不屑到重视，从重视到理解，从理解到警觉，从警觉到后怕……李世民的心绪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他深深的拍了拍罗通的肩膀，感慨庆幸道：“你说的朕懂了，治大国如烹小鲜，除了马虎不得、大意不得、小看不得，还有急切不得、乐观不得……是朕太过短视了。” 罗通心中赞叹！李世民以帝王之尊向一个小孩子认错，这份胸襟，实在没得说！ 沉默半晌！ “二位卿家，稍后令江南，不，不，不只是江南，而是天下各道，各县官吏立即修订县志。朕给他们一年时间来编纂了囊括了民情、民俗、习性、水文、气候、气温、地型、地貌等各大要素的地方图录！一定要健全，一定要真实！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喏！”房玄龄、杜如晦肃然应下。 第022章：一年两熟 “朕与满朝文武一样，对江南了解几乎都是来自于道听途说！”李世民说到了这里，突然道：“朕听说你小子十四岁就开始游学天下，可有此事？” 罗通面不改色道：“确有其事！在江南玩了半年！” 他不安分，胆子又大！十四岁那年，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树底下长不如好草”“温室里的花朵”等理由成功的忽悠了罗夫人后，就带着罗士信昔年的亲卫罗灿到处游玩，到了十五岁，就开始一个人单干，罗夫人开始还担心，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当初这么玩，除了增长见识，也是为了应付今日这种问题，他拥有太多“先见之明”，若没有一段“经历”匹配，又如何自圆其谎！这时代没有监控，他又只是一个小人物，只要离开了家人的视线，鬼才关注他呢！回到家里，去了哪里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李世民大喜道：“朕想听听，这江南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江南濒海又临江，境内湖泊纵横，以致物产丰富，称之为鱼米之乡一点也不为过！” “这一点关中也不差吧？” 李世民闻言，问了一句，在他的心底还是偏向与关中的。 关中，自古就是繁华之地，从最初的先祖轩辕黄帝和神农炎帝起，一直以来都在天下大势中占据着非同凡响的地位。 秦因关中而富，汉因关中而强，唐也因关中而昌。 在《史记*留侯世家》中，司马迁记载着这么一句话“夫关中左肴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将关中誉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关中地区不仅是历史上最早称为“天府”的地方，也是历史上最早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地方，也是中华五千年历史帝都之首。可见在世人眼中，关中是天下罕见的风水宝地，独一无二。说偏远的江南能于关中相提并论，这话说出来是没有几个人相信的。 也只有罗通这个后世人才说的出这种话来，也只有李世民这位明君能够接受罗通那满脑子匪夷所思的思想。 “这个不假！”罗通也不否认，关中濒临渭水，而渭水是黄河的源头，仅仅长安这一城附近就有八条河流，俗称“八水绕长安”。论水资源的丰富，关中平原是不会逊色江南多少的，但是…… “但是……气候与降水就万万不能相提并论了。陛下或许不知，但一个地方的气候与降水，跟当地农作物的生长情况，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的。这温度高了，不适合粮食的生长，温度低了也不适合粮食的生长；水降多了如是，水降少了也如是。这也是各地上缴粮食时，有多有少的关键缘故。故而一般来说，粮食收成好不好，全凭老天来做主。” 这个知识李世民就不太了解了。 他是世家子弟出身，父亲是国公，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农地上的知识却不甚了解。他知道粮食的收成与雨水有关，但却不知雨水多了也会对收成造成影响，至于气候温度更加不曾听说了。 罗通道：“江南的气候非常独特，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分明，是个很适合各种作物的生长和人生存的地方。这一点关中就远远比不上了。还有江南，是一个雨水不断却大雨不多的地方。虽然在具体的气候上也会有所变化，但总体上气候温和、雨量充足的特点变化并不大。比起我们关中、中原七八九月常出现的大雨水又岂止胜过一筹？” 他本想说江南处于ya热带向暖温带过渡的地区，气温高，降水丰富，但觉得这些话里的后世知识太浓，说了李世民、房杜也听不懂，也便临时改口随意的说了一些简单易懂的。 李世民沉默片刻，道：“你说的这些朕似懂非懂，也有些匪夷所思。但细细想来，似乎也有些依据。北方不是干旱就是洪水泛滥，可江南却少有水患发生，便是有，那也是因为长江沿岸的堤坝倒塌之故，祸不及腹地。而旱灾、蝗灾更是从未有过。” “江南无洪涝、无旱灾，乃是纵横交错的江流湖泊的功劳！好像谁家孩子说过‘此消彼长’这个词！这孩子你们知道吗？” 听得正嗨的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让他一问给愣住了，不知他搞什么鬼。 长乐公主却“噗嗤”一笑：“‘此消彼长’由《孟子—公孙丑下》的‘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演变而来！” 她听得入神，早就停笔，在一边静静聆听！当罗通把孟子说成“谁家孩子”的时候，忍俊不禁的出言解释。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这才理解，不由得大笑了起来！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 “不学无术”李世民笑骂了一句，道：“早该让你进弘文馆学四书五经。唉，都是朕的错了！” 罗通冷笑道：“弘文馆学到我说的这些？四书五经可以民富国强？还是可以让百姓吃饱穿暖？” “这……”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乐公主就让他问住了！ “衣食住行才是人生大事！吃饱穿暖、生活富足才有心思舞文弄墨！大唐教育有严重的问题，改天与你们再聊这问题！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众人苦笑！ 思绪有点跟不上罗通的节奏，但李世民、房杜却把刚才三问记在心里了。 “枯水时节，长江水位下降，江流湖泊流入长江；丰水时节，长江的涝水就会倒灌进入湖泊！长江与沿江的江流湖泊一呼一吸，循环往复、周而复始！除非是超级大雨，有着洞庭湖和鄱阳湖的长江流域根本就不会有水患之忧。江南水系发达，想品尝旱灾是啥感觉都是一种奢望。” “啪！”李世民重重的一拍大腿，露出狂喜的表情，心情激动！与房杜相顾一眼，均从对方眼眸里看出“狂热”这个词语！ “这么说来，黄河之所以会发水，就是因为缺少湖泊调节，一旦黄河水量过多，无处盛放，就会导致水患的发生！而干旱也是因为黄河没有湖泊放水所致？” “洪灾、旱灾的成因，很简单的！” 罗通无心的说了一句，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却听得眼睛都直了。 太伤人了，太伤自尊了！ 可一看罗通不解的模样，却发现，伤了自己那么深的罗通，竟然连捅得他们支离破碎都不知道。 “……”李世民彻底没了脾气。无力道：“你所谓的简单，把这个民族难了千年！” 房玄龄、杜如晦纷纷点头！ “那是他们蠢！长江、黄江乃是耳熟能详的两条母亲河，一条不是洪涝就是干旱，另一条千年来都四平八稳！把它们联系起来看，所有问题都出来了！” 众人深为感慨的认领了“蠢货”这个头衔。 正如罗通所言，他们还真没将二者联系起来，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解决黄河水患的秘密就在长江之上。 今日，名垂千秋的一明君二贤相，都当了罗通的一回学生，给他骂得的狗血淋头！还兴奋得要死。 突然，面红耳赤的三人发现自己真够贱的！ “蝗虫……”明君贤相还没有消化好，又被罗通抛出的知识凌乱了。 “蝗虫是一种喜欢温暖干燥的蝗虫，干旱的土地对它们的繁殖、生长、发育、存活有许多益处……总之，旱极而蝗就是了！”罗通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不是未来的词语来解释，很不负责的说了句“你们懂的！” 众人面面相觑！满头黑线，没懂啊？ “既然旱极而蝗，那么不旱自然就无蝗了！江南多雨、土壤湿润，那地方不适合蝗虫生活！就是这么回事！” “怎么对付蝗灾？”李世民问了句。 他这一问，罗通反问了句：“陛下，你吃过蝗虫吗？” 罗通可是记得史书上记载了贞观二年，李世民生吞蝗虫一事。 “那玩意能吃吗？吃了还不得死人？”李世民脸都绿了。 “蝗虫以农作物为食，怎么就不能吃了。”罗通一脸回味道：“放到油锅一炸，放点盐，又香又脆、人间美味！” 四人见罗通狂吞口涎，馋相毕露，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有机会我亲自下厨，请你们吃一顿蝗虫大餐。” “我不吃！”长乐公主连连摇头！ “不吃就不吃！”罗通道：“其实除了吃，还有火，晚上放一把火，蝗虫看到光亮就会自寻死路！飞蛾扑火，蝗虫也一样。” 四人一阵点头，这个办法靠谱！ “还有就是家禽！鸡鸭吃虫子乃是天性，只要喂养大量鸡鸭，蝗虫还没形成危害就被它们吃了个干净甚至是将鸡鸭赶往田地之中，就像放牧一般，让其自行捕捉蝗虫觅食。” “牧鸡、牧鸭。”李世民顿时眼睛一亮道。 罗通赞道：“陛下的形容十分的贴切，百姓省了喂养的粮食，又消灭了蝗虫，此法可谓是一举两得。” “鸡鸭就可以消灭蝗灾？”房玄龄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从他漫长的一生之中，哪一次都是蝗灾都是让人绝望的挣扎。 “一两只鸡鸭当然不可能，但是要是几千只，上万只鸡鸭呢？为了防止蝗灾，陛下鼓励关中百姓大量饲养鸡鸭，鸡鸭往田野、山上一放，就会自己寻觅吃的！几乎是无本喂养。鸡鸭味道肥美，乃是不可多得美食。百姓可以卖钱，也可以自己吃，有了肉食，人们的体魄就会变好！一举多得，又何乐不为？” “嗯！就这么办！”李世民点了点头，让房杜明天就安排下去。 罗通看了一下天色！古怪一笑，然后让李世民吩咐御厨宰杀十只公鸡，血淋淋的埋在御花园的各处雪地里。 李世民不解其意，但知罗通行事都有深意，也不疑他，安排了下去。 “洪涝、旱灾、蝗灾的成果，解决方法都说了，现在，可以回归正题了！唉，跑题跑得太远了。不务正业，不务正业。”罗通伸了个懒腰。 众人皆笑！ 确实跑题了，没办法，罗通说的每样知识，都让大家如饮佳酿，欲罢不能，大开眼界。 开发江南重要，可谁又敢说治理洪涝、旱灾、蝗灾不重要？ 安静了一会儿，李世民道：“你说的很多东西，朕听得糊里糊涂的，不太能理解！但你罗列出来的数据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江南人稀，每年缴纳的粮税总数上不去，但人均下去却令人震惊。这惊人的成绩绝非偶然，正如你所说的一般，是因为江南的气候、土壤、雨水等特有因素造成。朕也有理由相信，一但江南开发完成，粮食产量将超越天下各地。” 罗通道：“这是一定的，江南绝大部分土地不管是已经挖掘出来的田地，还是没有挖掘的土地，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因为气候的关系，他们那里的水稻成熟地特别快，往往一年之中可以丰收两季，甚至于三季。所以我一直认为要想解决粮食问题，必须开发江南的农业。” 李世民动容道：“此话当真？” 现在种植稻米，还是以一季稻为主，即便有时间百姓也没有胆子尝试，只是利用田地间歇种些蔬菜，没有重复再种稻米。所以一年两季，在这个时代是闻所未闻之事。 “这点可以担保！”一年三季这要些研究，但以江南的气候，一年两季水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假设真是如此，这江南，朕还真非开发不可了。只要有粮，朕何愁无法征战天下” 李世民豪气万丈，什么开发江南在他眼中都是浮云，他真正想的是如何成为天下之主，如何征服地球上不服大唐管制的国家。 第023章：宝灵弓 面对着惊人的人均数据，不要说李世民，便是房玄龄、杜如晦，也将开发江南势在必行。 但，正如罗通说的那样，开发大江南是一场亘古未有的大战役，艰难、复杂程度比他们征战半生的经历还要大上万倍，某个环节出错就会适得其反！ 压力巨大。！ 面临困境，一种人随波逐流，一种人是逆流而上！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无疑都是迎难而上的人物，针对这个大事件，四人又商量了许久，总算是形成了一个粗糙的方案。 主干已成，添枝加叶的工作就与罗通无关了，让他出出馊主意还行，大战略的制定？还是饶了他吧！ 人贵在自知。 他没有具备这种面面俱到的大局观！最少，现在还没有。 而且唐朝尚武，出将入相的人物比比皆是，但以文人的身份入相，却少之又少。李唐立国已有十年，一路走来宰相分别有李世民、裴寂、刘文静、萧瑀、窦威、窦抗、陈叔达、杨恭仁、封德彝、裴矩、李元吉、宇文士及……这些人除了陈叔达是以文人的身份入相之外，其他人都是有着战功在身。其中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这几位还特地让李渊派给李世民让他们去战场上镀金。不镀金获得点战功回来，连宰相都不给他们当。 可见初唐的尚武风气，武将的地位着实在文臣之上。 武德朝，尚且如此。 贞观朝，尚武之风，更甚百倍。 李世民与汉武帝一样，脾性里身上充满了攻击光环。 你要是乖乖的听话，那就相安无事，你要是傲娇了，想找点事，那对不起，不跟你讲什么道理，直接出兵把你灭了或则打残打服。 他对于征伐有着骨子里的热衷。突厥、吐谷浑、高句丽、百济、象雄……这些毗邻大唐的国家，其实早已烙印在李世民心中的版图之上。若是可能，有生之年李二必将用大唐的铁骑将这些国家划过在他的国土中，建立万世不朽功业。 在这样的帝王带领下，从军的人生才是精彩的人生，这也是罗通的擅长的领域，从政那是扬短避长。 商议完结，李世民长叹了声道：“贤侄，你为我大唐立下一大功了，你说朕应当如何赏你？” 罗通无所谓的笑了一笑，道：“陛下有这份心就好了，这功赏不得的，我也不能要。我不过动动嘴皮子，成不成还得看陛下、房大人、杜大人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去印证。” 从严格意义上讲，罗通的开发大江南议案，洪涝、旱灾、蝗灾的治理的确是一件大功，都是解决历代王朝的老大难题。但他不过说说而已，能不能成还是两说。理论上确实可行，实际成果也是未知之数，谁也无法肯定。 “你倒是想的明白！”李世民对于罗通的识时务，相当的赞赏！ 房玄龄、杜如晦亦是如此，小小年纪，居功而不傲，的确难得，比起自家那些还要自己担心的孩子强多了。 一对比，就了伤害。 可惜了！ 那是人家的娃儿。 “朕昨日输与你，你还没向朕提要求呢？但凡你看上的，朕尽量满足。”李世民眼睛望着罗通，那眼中的器重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罗通心知李世民作为大唐皇帝，君无戏言，此话一出，若是拒绝，反而不美，当下琢磨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一杆枪、一柄刀、一张弓！三个条件不多不少。” 房玄龄、杜如晦哑然失笑，想不到罗通想了半天，竟然只求一套武器。 “好！”李世民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朕的武库所藏甚丰，神兵利器不计其数。兵器、铠甲、战马乃武将第二生命，你可自行挑选一套。这是一个条件！还有两个。” 这三样东西，仅算一个条件，他是下定决心要借此机会大赏特赏了。 罗通摇头道：“神兵利器再好，不适合自己也是废物。长枪、战刀我要自己设计的。” “有道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李世民爽快道：“宫里有最好的能工巧匠，最好的材料，只管把图纸要求送来。” “陛下请看！”罗通嘿嘿一笑，掏出两张图纸递了过去。 “好家伙！”李世民看到文字说明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脸肉疼的大声道：“真当老子大肥羊来宰了。朕收回之先说的话，三件武器三个条件，就此扯平，互不相欠。” 李世民前后态度的变化，让房杜、长乐大奇，不知罗通又搞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太奢侈了，这小子。”李世民气呼呼的将图纸递给了房玄龄、杜如晦。 两人看了，也是讷讷无语！难怪李世民如此气急败坏的收回之前的成命了。 刀、枪头要求是天外星铁也就罢了，更夸张的是要求用槊杆来当枪。 槊绝对是一个烧钱的玩意，槊一般是贵族世家出身的将领才使用，因为它过于昂贵。 槊制作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 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一丈八尺（汉尺，相当隋尺一丈四），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柔、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 因为历史发展，武将骑马冲锋对决的方式减少，加上材料难寻且难以制造，对持槊武将的身体素质要求也高，时至今日，槊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槊昂贵稀少，只有世家贵族子弟才用得起，梁武帝以帝王之富，拥有一根二丈四尺的马槊，也到处炫耀！ 槊的珍贵之处在于槊杆！槊尖什么的与之相比屁都不是！ 拿槊杆当枪杆还不算奢侈奇葩，更奢侈奇葩的还在后头。 他竟然要求这柄枪能长能短，长时一丈五，若蛟龙出海；短时折叠藏于囊中，如灵蛇出洞；能分能合，合则丈五枪，承千斤力，分则三节棍；枪头取下则是一柄重逾二十八斤的三尺重剑；端的是变幻无穷，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武器也。 房玄龄苦笑道：“想法非常美好，那也要神兵坊造得出来啊！” 杜如晦摇头道。“胡闹了，若是不成功，有市无价的槊杆岂不就此毁了？” “嘿嘿！”罗通奸笑着，他设计的长枪俨然是《新少林五祖》那柄夺命锁喉枪，神奇变幻之处史无前例，打造难度可想而知：“我不管过程只问结果！这是我赢来的赌注！有那么老少爷们见证，陛下不会出尔反尔吧。” 面对罗通这一威胁，李世民脸色僵硬气的剑眉倒竖，养涵极好的他竟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罗通，都不知道应该骂什么好了，过了许久，才吐了口气道：“算了，朕不跟你计较……让你这臭小子气出病来，不值得！” 罗通一脸的莫名其妙，无辜的瞪大着眼睛：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见罗通犹自一脸无辜，李世民更是来气，本想将他轰了出去，但转念一想，如此岂不太便宜他了？定了定神，阴笑喝道：“朕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但你这臭小子只有满足朕的要求，朕才会让人帮你弄出这什么鬼夺命锁喉枪！否则，一切免谈。” 他本想为难为难罗通，杀杀他的气焰。 然后修改下图纸，让那的珍贵槊杆好好的当一根完整的枪杆，别搞什么可长可短，废掉实在太可惜了。 哪料罗通仅仅只是怔了怔，随即道：“不反悔？” “朕什么时候反悔了？” “刚刚！”旁边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房玄龄、杜如晦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世民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心急火燎，心下一阵哀叹：完了完了，只一天，朕的乖乖宝贝女儿也让罗通带坏了。 “朕是九五至尊，怎么可能做那出尔反尔的事情。朕说说而已！一个条件就是一个条件。” 李世民一脸对背信弃义唾弃的表情，然后大义凛然道：“臭小子，另外两个条件也一并说了！” 罗通一脸崇拜道：“我要学陛下那天下无双的箭术。” 李世民眉飞色舞道：“小子倒有眼色！朕以兵法、刀法、箭法纵横天下，三法之中，以箭为首，兵法次之，刀法居末。箭法之道，朕说第二，天下无人称第一。你要学，朕倾囊相授。” 李世民这回真没吹牛，他们老李家渊远流长，乃是西汉“飞将军”李广的后裔，李家近几代人都以善射出名：李世民的太爷爷李虎以骑射称雄，爷爷李昞百步穿钱孔百发百中，父亲李渊“雀屏中选”百步外直接射中孔雀屏风的两个眼睛。李世民、李元吉也是出了名的神射手，尤其是李世民史书记载他用的箭羽都与众不同，叫做秦王大箭，让善射的突厥人都“以为神”。 罗通知道李世民在箭术上的造诣，才有了这要求，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谁想到李世民答应得这般爽快，倒是让他意外了下。 李世民答应得这么快，一来是罗通今日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这对赏罚分明的李世民来说，有功不能赏，绝对不是件快乐的事情，与解决困扰华夏千年的洪涝、旱灾、蝗灾方法比，李家箭术根本上不了台面，再说了，罗通学了他的箭术，还不是为他的江山出力。 二来就是华夏人有好为人师的天性。一员猛将由自己打造出来，想想都是件过瘾的事情。 这第三嘛，李家人在一套观人的方式，李世民看得出罗通特别适合学箭，特别是那一双手，简直为学箭而生，那一双巧手，连李世民都妒忌得要死，历代李家人箭术精湛，但，无人练到李广那水准，不是不下苦功，而是受天之限，没有一双罗通那般的手。 “下一个要求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并说了吧！”李世民现在高兴得很，仿佛看到一个人飞将军从他手中培训出来了一般。 罗通道：“暂时还未想到。” “那就且先欠着！”李世民双手一挥，霸气十足道：“将武库的宝灵弓给朕抬来。”也不知是对谁下了命令的李世民，笑着道：“朕刚才还想让宝灵弓为难为难你，你一下子就要随学箭。真是巧了！看来你真与飞将军传来箭术有缘。” 第024章：蜈蚣大宴 宝灵弓，飞将军李广利器，造型独特，漆黑如墨，弓体光亮鉴人，弧线流畅，无论是视觉还是触手感觉都十分舒服。在上下弓臂两侧，清晰显现出两个红黑相间，极似血眸的轮圈，纵使经过数百年岁月浸蚀，依旧清晰可辨，望之仿若两只血眸，令人心头发寒。 “好弓！”罗通由衷赞叹，脸上也露出喜色。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把弓很适合他。 “‘飞将军’的宝灵弓能不好吗？” 李世民笑着介绍道：“飞将军之后，宝灵弓成为李家镇族神兵，弓身据说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沉重弹性胜过各类铁木，弓弦来至西域天山冰蚕丝，劲力十足，两者合一，也就成了宝灵弓，非拥有千钧之力者无法使用，想要拉动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神弓未训，你且试试！” 弓若久置不用，必须松弦保养，这一点，与乐器同理。宝灵弓乃五石强弓，李世民和死去的力大无穷的李元吉都张不开，因此基本就是能看不能用。 所谓训弓，就是利用调节弓弦松紧、空弦拉放的手法，使松弦太久的弓，重新适应拉力，避免因骤松骤紧，损伤弓体。 寻常的弓，找一个训弓匠不难，但这把宝灵弓就不一样了，非力士不足训弓，而现在李世民要看罗通是否能用，也未召唤力士型弓匠就位。 罗通淡淡一笑：“箭术虽不精。训弓，我还是懂得一点的。” 说来也怪，一般来说弓马娴熟，常常出现在历史上各个将军身上，常用来形容他人的武艺。秦琼、程咬金均有万夫莫敌之勇，骑术也极其出众，偏偏箭法稀松平常，这才逼得罗通向箭术无双的李世民学箭！ 不得不说，楼班的面子实在够大，而这把弓在外名气很大，但在祖灵，也不过一祭器而已。所以，在祭司引领下，马悍与楼班得以进入穹殿，见到了这把传说中的魔弓。 由于还未上弦，宝灵弓弓身长约五尺（约1.2米），一旦上弦之后，弓体收缩，可缩短为一米左右，正是标准的骑弓长度。 罗通取弓在手，入手沉坠，估计不下八十斤斤。 向侍卫要来此弓专用的，粗若拇指的天山冰蚕弦，一手压弓臂，一手绷弦上弦。 房玄龄道：“此弓强硬异常，非数力士无以压弯上弦，贤侄……” 话音未落，罗通已将弓弦勾挂上弓臂，旋扭金属扣拧紧。 在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乐公主瞠目结舌中，罗通已将弓弦反复调整，感应到弓臂已适应拉力之后，将弦调至最佳松紧度，开始轻拉慢放的训弓。 “差不多可以了，陛下要不要试试？”罗通将弓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欣然接弓，尝试着拉了拉弓弦，竟然纹丝不动。李世民心中骇然，他是一个务实的人，从不去做非他力所能及之事，是故没试用能力之外的宝灵弓。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尝试这张五石强弓，作为一个射箭能手，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强劲的弓箭。咬着牙，卯足了劲力，也只是将强弓拉至三分之一还不及一半，他的手臂以隐隐作痛，继续强拉下去只会伤及肌肉，放弃的松开了弓弦。 “嘣！”清脆的弓弦在李世民的脸颊前颤抖震荡，张扬着它的劲力。 休息了下，李世民气沉丹田，双足张开，双臂水平，形如抱月，缓缓拉动——弓弦咯吱吱绷响，弓臂渐弯，而李世民脸也越来越红，最后甚至胀成血色，弦张至半时，李世民终于顶不住，猛然松弦，额角见汗，气喘吁吁，将弓交给罗通：“不行了，五石强弓，果然不是朕所能用，神器蒙尘数百年了，但愿你张开。” “我试试！” 罗通在众人惊骇目光中，奋力张弓，一拉到底，弓如满月，接着松开弓弦。 “嘣”的一声，弓弦震响。 “好神力！”李世民惊喜看着面不改色的罗通，要是调教有方，大唐又添加一名绝世神将，一个有着霍去病的年纪，堪比秦琼武力的绝世神将。 罗通由衷喜爱此弓，左右把玩，连续拉弓，次次如满月，迎着众人不敢置信的表情，却摆出一副苦瓜脸，甩手道：“才拉五十多次，手臂就发酸了，唉，这力量还是小了点！”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差点没晕过去。 “得意什么？开弓了与箭术好没关系。”长乐公主翻了个大白眼。 “就是！”李世民笑着说了声。 “箭术好不好，还要看教箭术厉害不厉害。” “……”李世民差点没气背过去，看了看窗外的夜幕，李世民道：“不知不觉以是这个时候了，来人，准备用膳……” “等等……我请大家吃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味！”罗通把宝灵弓放下，邪邪的笑着。 “吃鸡么？”长乐公主还记着罗通让人埋的公鸡！ “还请大家移驾御花园！今日，让你们尝一尝罗大才子、罗大神箭手烹饪的人间美味。” “你认真的啊？”李世民赫然笑道。 “能吃么？”房玄龄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在厨房里要杀鸡杀鸭的，不是文明人应该做的。真君子应该衣冠楚楚，面含情眼含笑，手里拿的是书，嘴里说的是四书五经，不是屠夫那样粗衣油垢，眼有凶光，手里拿着刀子，嘴里念叨着这只肥那只胖。 罗通作为大唐最年轻的大书法家，又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公子，这开口要下厨烹饪，可将大家雷的不轻。 “这些年我游历天下，去过江南、巴蜀、塞北、辽东、雪山……每到一处，都要吃遍当地的美食，当然，还是自己下手的好吃。” 长乐公主迷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悠然神往。 走到门口的李世民回头道：“你们母子也是奇人了，小的胆大包天，大的也放心。” “闭门造车是学不到真正知识的！生活处处才是学问，学问源自生活，高于生活！但若脱离了生活，就会一文不值。”罗通笑着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的信条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尽信书不如无书”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是彻底的震惊了，他实在想不到罗通有这么多与众不同的见解。 他们虽然都读过圣贤书，但却是实干派，人生阅历摆在那里，比起长乐公主，他们对罗通这三句的理解更为深刻。虽震撼于罗通的逆经背道，但此刻却产生了深深的认同感。 闭门苦读？ 能有今日的大唐，能有今日的地位？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但，实干是对的，可为何还要延续以往，让自己的孩子闭门苦读？ 在弘文馆苦读的学子，有媲美游学于外的罗通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别说学子们了，便是朝堂之中，也没多少拥有这等见识的人物。 孔子游学天下，门下有七十二贤。此后，大师未绝，教学条件更加优越！可又谁培养出这么多贤才？ 难道，关门教育一直是错的？ 这一刻，大唐这三位顶尖的人物，对大唐眼下执行的教育方式产生了深深的置疑。 …… 御花园！ 罗通反客为主，在烧得正旺的火炉上架锅烧水。然后吩咐侍卫将那十只公鸡取了来。 罗通哈哈一笑，提起了一只公鸡。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乐公主在灯笼雪光下瞧得分明。只见公鸡身上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历经生死，自然不是胆小之辈，但此时蓦地里见到这许多大蜈蚣，也不禁怵然而惧、头皮发炸！长乐公主就更加不堪了。 罗通嘿嘿笑道：“蜈蚣和公鸡相克，将公鸡埋在雪地上，果然把四下里的蜈蚣都引来啦！我还担心时间短蜈蚣不来，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前世他依小说上的方法在雪山试了一回，果真引来了蜈蚣，他美味令人难忘，这辈子却没试过！刚才他也是突发其想，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这里是皇宫，每日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哪来的蜈蚣，可结果，还是让他如愿以偿了。 皇宫很大！ 仅只一个御花园就足有一个县城那么大，这里又是花木，又是池子，阴暗潮湿，正是蜈蚣极喜的栖息之地。 在毛骨悚然的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乐公主注视下，罗通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的抛在锅里，十只公鸡身上的蜈蚣加起来！满当当装了一锅。 那些蜈蚣挣扎一阵，便都给烫死了。 罗通道：“蜈蚣临死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出来，所以，这锅里的水绝对是剧毒之物，碰不得的。”吩咐侍卫将之处理掉。 李世民惊悚的没好气：“你也知道剧毒啊？这玩意还吃不死人啊？” “陛下这就不知道了，越是剧毒之物越美味，蛇、蝎子、蜈蚣不仅美味，且都是大补之物，吃多了有强身健体之效！特别是蛇，吃了可以预防风湿，蛇胆明目，蛇骨粉健骨，蛇皮柔软坚韧，可以制作衣甲，抵御弓箭。” 罗通一边忙碌不停一边说道：“万千食材总会有第一个品尝之人，若没有当初的第一人，就不会有今日之花样繁杂的美食了。大家现在的心情，其实跟第一个吃鱼、虾、螃蟹的人是一样的。螃蟹处理不当，也是剧毒，现在大家还不是吃得好好的？吃蛇、蝎子、蜈蚣、蝗虫的道理又何尝不是如此？千百年后，也许没有人知道我罗通为国立下什么功劳，但，第一个吃蛇、蝎子、蜈蚣、蝗虫之名却一定传了下去。以后大家吃这些美食，说不准还要感谢我这个开创者呢。” 众人吃惊无比，可认真一想！却也感觉他的很有道理！ 凡事总有第一人，很多有毒的东西，现在大家不是吃得好好的么？这么一想，对于吃蜈蚣这种事情倒也不是那么排斥害怕了。 众人见罗通麻利的剪去蜈蚣头尾，然后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肉来，雪白透明，有如大虾，甚是美观。 众人看得大叹：“这般做法，只怕当真能吃也未可知。” 罗通又煮了三次！将蜈蚣肉洗涤干净，再不余半点毒液，然后架起了油祸，把一大盆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 待蜈蚣炸得微黄，加上作料拌匀，罗通往锅中夹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于此矣。 见他真吃了，大家又是吃惊又是担心。 见大家都停没有动手，罗通微笑着夹过一条卷成半圆的蜈蚣放到长乐公主碗中。 “给我的？”长乐公主有些不信的问道，她倒是没有想到，罗通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此等亲密的举动。 “吃吧！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诚挚的话闪闪发光的目光让长乐公主一阵害羞，她心想：“他苦心孤诣的弄了这么久，若是不吃岂非太对不住他的信任，他吃了也没什么事。”她不顾其他人，带着满心沉甸甸的信任感，将罗通夹给她的蜈蚣，小心翼翼的送入了口中一嚼。只一嚼将下去，但觉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美目瞬间异彩连连。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夹第二条来吃，连赞：“好吃，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自己动起了手来。 罗通也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二人你抢我夺，锅里的大蜈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李世民，自家女儿的风度，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吃饭的姿态那是相当的优雅！吃得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如若无人，又如辛勤的园丁奋力消灭害虫般！无有一丝淑女风范！ 那一定是因为蜈蚣肉极为合她的胃口，而且看那表情，根本就不似有任何作伪。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李世民也是夹了一条蜈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说这方才入口，强烈的味觉冲击，就让他有些沉迷其中，于是，也跟着毫无风度的跟两个小辈抢了起来。 不得不说，看别人吃东西，往往很能勾起自己的食欲，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房玄龄、杜如晦也是试探性的再次动起了筷子来。 这一动，可就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很快，近千条大蜈蚣落入了五人的肚子！ 李世民伸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千条蜈蚣下肚才好。一边大声叫道：“意尤未尽！意尤未尽！” 房玄龄一脸满足道：“这等毒物竟这般好吃，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罗通笑道：“现在不怕了吧！” “不怕了，不怕了！连蜈蚣都这般好吃，真不知蝗虫、毒蛇又是何等美味。”李世民一脸向往，那模样似是恨不能立马尝遍天下毒虫般！ “毒蛇之毒在头部，剥皮了斩掉就好了！蜈蚣要麻烦些。至于蝗虫，整个都可以吃的，蜂蛹……”罗通一一介绍各种可食虫子的吃法。 众人经这“蜈蚣”宴，对于罗通说的已然尽信！ 向往之余，却也骇然，在吃方面，罗通知道实在太多！见识之多，令人吃惊！而且，说的都是一些人们望而畏之的东西。 第025章： 天子门生 光阴似箭，已到年尾！ 这些日子，罗通忙得脚不沾地，他每日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早上，一如既往的练武，然后上学，放学后，在皇宫里演武场跟李世民学箭练箭。用了晚膳，被李世民扭到书房学半个时辰的兵法。这待遇可惹得不少人羡慕妒忌恨。事实上罗通除了名分，妥妥就是天子门生了！ 每一天，都给李世民整得半死！ 罗通的资质逆天，的确令李世民动了收徒之念，若不是因为皇帝这一重身份，他早就将罗通纳入门下了。 尽管没有名分，但对罗通的教育，却是实打实严师风范，除了武艺，什么都抓，什么都抓得紧抓得严！每天都要给罗通布置一大堆功课，有军事上的，也有日常政事，弄得罗通苦不堪言，累得像死狗一样。 但是，努力换来的却是巨大的收获。尤其是箭术方面，简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不但将李世民的左右开弓、双龙戏水、九星连环等绝技学了个遍，连李广所传“御弓术”也学了个干净，这可是李广之后的第一人，成就之大、进步之速令人震惊。 最终的结果是惊动了深在宫中负责造人的太上皇李渊，一番畅聊下来，被李渊引为知己，差点斩鸡头烧黄纸、义结金兰。只是这两人引为知己的方式实在不堪之极，什么隔山取火、老汉推车、一龙双凤、观音众莲、鱼珠比目、玉人吹箫、玉树后廷花……令李世民脸红之余唾弃之余，愤愤不平的在长孙皇后身上试了一遍！乃至于，每每一老一少合创绝技时，再苦再累也要当那有且仅有的忠实听众，这一听的结果直接导致长孙皇后怀上了。 今天学堂里一改往日的沉闷，洋溢着别样快乐的气氛。 原因无他，今天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日，也就如同后世中的暑假，只是月份不一样而已。 弘文馆作为大唐最高学府，自然有属于自己的规矩。 入学的学生每十天有一天休假，每年放三个长假，五月间的叫做“田假”（农忙）；九月又有“授衣假”（换冬衣），最后就是春节长假了。 明天是腊月二十五日，今天他们来校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上课，而是等候命运的降临。 如后世一样，每次长假前期都有一次大考，然后根据答题评分。 这里没有总统的分数，只是让你默写对于一百条对经文的解释，答对百分之八十的得优，对百分之六十的得中，百分之五十以下得差。这得差者，下场是悲剧的。意味着你要跟长假宣告拜拜，你将面临的是强制性的补课。所以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大多人还是报以乐观的态度。 毕竟，这里是大唐最高学府，学子那一个不是出生名门的高干子弟，家学丰实，区区一些对于古义的解释，实在难以难倒他们。 罗通也是一样，只是其他学子还是初中生、高中生的时候，他已经是硕士级别的高材生了，而且主攻的还是文科，《诗经》、《尚书》、《礼记》、《论语》里的那些名句名言也实在难以对他构成威胁。 如他所料，罗通成绩高居榜首，同桌的长乐妹妹是榜眼，程灵素则是成了榜眼；秦怀玉、四仙也有不小的进步，险险的过了及格线。 这有进步，自然也有下滑。 很意外，“小诗圣”长孙冲在这次测验里，仅得了一个中。 需知长孙冲本是早该结束学业入朝为官的年纪。但长孙冲却依旧在弘文里读书，目的显然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只为长乐公主而如此。 他在弘文馆里已经待了五六年，这四年里每每测验无不得优。可如今却得了一个中，着实令人大掉眼镜。 即便是罗通也颇感意外。 自从那次自己砸了长孙冲的光环后，长孙冲对自己无不怒目以瞪，原以为长孙冲会来找他的碴儿，可想不到却一直没有动静。尤其是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有些浑浑噩噩，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说罗通跟长乐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学霸，坐在他们背后的房遗爱、杜荷就是十八层地狱中的学渣了，弘文里那几个最小的十岁娃娃都考了及格，这哥俩居然连十分都不到，这一结果，都不能用渣来容易了！在这孩子没有人权、棍棒出孝子的时代里，“竹笋焖肉”“柴火鸡”这两道名菜估计正在等着他们回家享用。 在这放假前期，弘文馆馆主孔颖达又开始给众人灌输思想教育。说了许多古代的名人名事，什么祖狄的闻鸡起舞，还有苏秦的悬梁刺股，无非是打算让他们不要浪费假期的宝贵时光，要将尽力都用在学习之上。 无愧是大儒，孔颖达说起话来，那当真是引经据典、万鬼退避，一套深奥难懂的长篇大论足足说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罢休！接着的当代大儒徐文远，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神论，直接将大家推向了周公家女儿的怀抱里。 好不容易！ 得到释放的学子，一个个欢呼着相约庆祝之事！ 罗通、秦怀玉、桃谷五仙他们的庆祝方式是约上已经出仕为官的桃根仙“程处默”，然后去罗通家大吃一通，然后拳脚相向。 告别了长乐公主，一行七人迈步出门！ 罗通忽有所感，顺着感觉回头一瞧，却见孤零零的房遗爱、杜荷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一行人。 “遗爱、青莲！一起吧？”罗通稍一思索，便笑着出声邀请！ 弘文馆就是一个小朝廷，一如朝堂那般一分为三、泾渭分明。一派是文官子弟，一派是武将子弟，另一派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 当然了，凡事不能一言而论之，像出身高贵的柴绍次子柴令武就全面倒向了文官子弟系，他是士族武将子弟，非常瞧不起罗通、秦怀玉、程家六仙这些草根出身武将的子弟！而房遗爱、杜荷另类一些，他们自成一系，显是得了房杜二相的警告！ 罗通发现小房杜很想融入他们之中，只是找不到理由！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两人恶迹斑斑，但品行并不坏，而且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耿直人物，还是值得一交的。见两人孤零零的羡慕模样，一想到房杜二相对自己的指点便出声邀请。 长得英武的房遗爱扯着文秀的杜荷跑了过来，嘻嘻哈哈道：“这怎么好意思！” “房俊房遗爱、杜荷杜青莲什么时候不好意思了？”程处亮鄙视道。 房遗爱、杜荷哈哈大笑道：“那我们兄弟就不客气了。” 秦怀玉微笑向向他们伸出了手，道：“欢迎加入我们！” 罗通他们，除了程处默，就是十七岁的秦怀玉为长了。但，罗通却是这个小团体里的老大，秦怀玉虽不知罗通为何邀请这两个纨绔子弟，可秉着对兄弟的信任，毫不犹豫的向房遗爱伸出了友谊的手！ “啪！”房遗爱的手与秦怀玉握在了一起，也收起了脸上那吊郎当的神情，非常认真道：“我们是朋友了？” “现在是朋友！”罗通笑着说道。 杜荷一怔道：“现在？” 程处政大大咧咧道：“我们罗老大说朋友是用来卖的，而兄弟，则是用来挡刀子的！” 杜荷一双眼眸闪闪发光，道：“我和遗爱也想当你们的兄弟。” 房遗爱问道：“怎样才能做你们的兄弟？” 罗通淡然道：“用心就行了！” 房遗爱、杜荷相顾一眼，重重点头，道：“我们争取！” 罗通笑了笑：“今日是第一重考验！” 杜荷好奇问道：“怎么考验？” 程灵素“噗嗤”一笑：“喝酒！” “啊？”房遗爱、杜荷愣了！ “啊什么啊？去不去？” “去，王八蛋才不去。” ………………………………………… 罗府梅园，一众少年聚着湖心亭上开怀畅饮，好不快活。 “我来迟了！认罚一坛。” 酒到中途，远远传来了一个豪迈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一人正往这边快步而来，他肩上扛着一柄大斧，相貌跟程咬金有八分相似，身高八尺，豹头环眼有几分猛张飞的架势。 来人是程家老大桃根仙“程处默”！程咬金这货是个禽兽，十五岁就祸害了他的前夫人地方县令的女儿十四岁的孙氏，并且生下了程处默。 也就是说程处默比他们大了一大截，都可以当最小的程处立的爹了！他亲生母亲虽然早逝，但他非常幸运的遇到一个贤惠大度的继母，程咬金第二任夫人出自五姓七望的清河崔家，崔夫人不但将他视己出，还正正式式的将继承程咬金爵位的嫡长子身份给了他，而不是亲生的程处亮，这在古代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程处默这货却非常不满意，不只一次向崔氏抗议，表示要将继承权给老二程处亮，结果程处亮打死也不干，兄弟可没有因为这些单挑过。 兄弟二人之所以视嫡长子如若蛇蝎，是因为依照惯例，长子必需继承家业是不许上战场的。但这兄弟都是好战因子，有着一片赤诚的报国之心，都不是那安分守己之辈。也因此，在别人家里争夺不休的嫡长子之头衔，到了老程家兄弟这里却成了畏之若虎的毒物。兄弟二人推来推去，闹了不少笑语，最终，还是程处默屈从于立长不立幼！ 从这事件也可以看出对于他们这些富二代，前辈们还是很着重培养，至少罗通结交的这伙人，个个都有着一颗火热的报国心。 跟他们比，罗通就不行了。 他们母子在长安混得不错，那是因为李世民顾念旧情，时常照顾他们。但罗士信虽听命李世民帐下，却是李渊之臣，又死去多时，而且英年早逝，所立功勋比起秦琼、程咬金这类人自然是远远不足，更加别说是杜如晦这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了。 程处亮、房遗爱、杜荷他们一行冠礼，朝廷立刻就会给他们安排一个适合的职位，让他为国效力。罗通就没有这个待遇，他想要从军，只能去府兵处报到，或者拜托秦琼、程咬金这些念旧的老将，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当然他选择的是第三条路：以扬名天下的方式，进入李世民爱才如命的李世民之视线。 “砰”的一声，罗通把一坛酒放到了程处默的面前，笑道：“干了它！” 程处弼嘀咕道：“早知如此，我也晚到得了！这样的处罚我也要。” 众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等程处默将一小坛酒一饮而尽，秦怀玉问：“程老大，今日怎么来了这么晚。” 程处默抹去嘴边酒渍，骂骂咧咧道：“各国都派了朝见的使者，这些王八蛋一点都不安分，天天惹事，忙都忙死了。等会还要上街巡视呢！真想宰了那些王八蛋。” 大唐一统天下到如今的势不可当，崛起之势也在周边异族的眼中，周边异族纷纷派遣使朝见！除了突厥，类似于吐谷浑、高昌、龟兹、焉耆、新罗、百济、象雄等国通通派来了使者朝见，盛况空前。 只是不论是吐谷浑、高昌、焉耆的使者，还是象雄、高句丽、新罗、百济都算是地方一霸，有的国家彼此之间还佳着“世仇”的名头。 这初来长安，在异国他乡竟与世敌相逢，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为了确保长安不乱，百姓不受袭扰，身为东道主的大唐根据情况，做出了相应的安保措施。从十六卫中抽调人手，加强了长安各坊的护卫，以及充当各国使者的护卫。 程处默是金吾卫中的一员校尉，也有自己的防区，每天处理的各种冲突多不胜多，也难怪他这么恼火！朝廷对于此事非常重视，程处默再是大胆也不敢多喝，他跟每人干了一杯后，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真想见识元日朝会的盛况！可惜咱们身份不足！”望着匆匆而去的程处默的背影，秦怀玉悠然神往！ 罗通心头一动，不确实道：“我去陛下那里争取一下，看能不能以陛下侍卫的身份出现。” 秦怀玉眼睛大亮道：“一定行！” 程处亮亦激动道：“老大是天子门生，陛下一定同意的。” 皇宫是天下间最守不住秘密的地方，罗通在李世民处学箭学兵法的消息早已经不径而走，对于大唐官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作为亲近的兄弟，这伙人也是知之甚详。 罗通还能说什么，唯有默认了。 天子门生？那是糊弄鬼，李世民天天抓着不放，无非是想把他掏空而已。 第026章：元日朝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银装素裹的长安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年！百姓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燃起了爆竹，希望新的一年里能够借着喜气红红火火。 百姓有他们的迎新方式，大唐最高官方也有固定的迎新方法…… 元日朝会。 一年中最盛大最隆重的朝会，满朝文武只要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都必需参加，就算是远在边界的封疆大吏也必须派使者前来。 大唐立国十年，如此朝会已经举行了八次，但这次毫无疑问的最盛大的一次，早在一个月前唐王朝就开始筹备了。 大唐在这些年里获得的成就巨大，展现出来的实力：扫平群雄，天下一统、“结盟突厥”！ 有着这份成就威望，周边的异族已经无法在不闻不问下去，理所当然的派来了使者朝见。 这是大唐立国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多的异族朝见，意味着他们认同了大唐的实力，认可了大唐中原之主的存在，大唐王朝自然要以隆重的态度应对。 争取到侍卫身份的罗通、秦怀玉、程处亮等人一大早，就换上了侍卫的衣甲，早早就来到了皇城！各司其职的站位。 四周的文武官员如同蚁聚，一个个穿着隆重的朝服在太极宫前依照官员的排位列队。 到了良辰吉时，悬鼓吹奏，陈车带着舆辇，缓缓移动。 李世民、长孙皇后在华丽的仪仗下从承天门经过，并且在此举行外朝，接受文武百官的各国使节的参拜。 首先是皇太子李承乾献寿祝贺，李承乾表示不俗，在这万众之中没有丝毫怯场的为李世民贺、为长孙皇后贺、为大唐贺。 在他们之后是中书令奏诸州表，黄门侍郎奏祥瑞，户部尚书奏诸州贡献，礼部尚书奏诸蕃贡献，太史令奏云物，侍中奏礼毕。 近乎千人高呼万岁，经过复杂繁琐的程序，大朝会也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专门为文武百官以及诸蕃使者所举行的承天门楼大宴会。这个宴会就不是所有人能够参加的了，只有朝堂重臣以及诸蕃使者有这权力。 李世民、长孙皇后并居上首，太子李承乾位于下首，接下来左边是依次的诸蕃使者。而右边则是大唐皇室、大唐官员依照身份一一排下。 在此盛会之中，长乐公主等皇家女儿也一一出席，为阳刚之中多了一柔和。 随着“噹”的一声金锣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一群英姿飒爽的女武士，她们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身披铠甲战袍，手持刀枪剑戟，徐徐入场，人数之多，已达三百余人。 随着鼓声的响起 女武士以一个做将军打扮的女将军为首，不断的舞动手中的兵戈，小巧的步伐，来回穿梭，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 这大型剑舞共有三变，每变为四阵，计十二阵，与歌节相应。女剑士在雄壮的歌声中不断的变阵，挥剑，整齐的步伐，一致的动作，竟让人有股身临战场的感觉。宴席上的异族使者何曾见过如此乐舞，一个个的都是瞪目结舌，惊叹连连。 唐朝的娱乐项目实在太少了一些，除了歌就是舞，再不然就是一些曲子，琴箫等节目。演艺这些节目的都是宫廷技师，技术说不上的第一，但也绝对是个中能手。 能充当使者的来使，文化修养也是不低，听的是有滋有味。 宴会不仅只有唐朝的演出，前来庆贺的异族使者也拿出了准备的项目。 比起唐朝的文化演出，异族的表演大多都是野蛮性质的：摔跤、武斗、马术表演等，或许不及唐朝文雅，但也有一番滋味，当然对于武将中的程咬金这一些人来说自然是异族表演更加吸引他们的注意。 酒甜耳热，天色已黑。 吐谷浑的使者慕容孝隽站出来道：“唐皇陛下，贵国歌舞是很好看动听，就是太柔了一点，缺乏一种阳刚之气。” 李世民笑问：“那吐谷浑宴会是用什么助兴？” “回禀唐皇陛下，我国宴会一般是用摔跤助兴，也有少女的舞蹈，但更多的是比试箭术、骑术、骑射、角斗！” 现今的唐王朝终究不是贞观时期，李世民执掌的那个四方臣服，万邦来贺的王朝。固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可要四方夷族敬惧怕还不够资格。之所以来朝，固然维护商道有结盟的必要，真正目的还是要看一看大唐的实力。见识一下如今的大唐是否真的崛起真的强大。 吐谷浑亚洲这片土壤实力仅次于突厥、唐朝。 隋朝时期，吐谷浑就开始为患边境。隋朝两次出兵将之击败，且在吐谷浑地区设河源、西海、鄯善、且末四郡，但因做的不够干脆，春风吹又生，现在的吐谷浑借隋末乱世，毫不费力的将昔年丢失的土地全收回去了，在西域也日渐强大。因为卡着东西方的经济要道，经济相当发达。 有了一定的实力，自当别有傲气。 吐谷浑的使者此次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探查唐王朝的实力，二就是扬威，让唐王朝知道吐谷浑的实力。如此双方在商贸上的往来，说话的份量就重一些。 李世民何等聪明，一下便听懂了慕容孝隽的意思，他呵呵笑道：“骑射助兴，这是很好的提议。你等有此兴致，联岂有不恩准之理。” 李世民对于这种变相的挑衅，没有做任何犹豫与迟疑。很爽快的一语应下，也尽显泱泱大国无惧任何挑战的胸襟气度。 “朕就挑选几人和吐谷浑勇士比箭，以助宴会之兴。”李世民吩咐身后侍卫几句，让他把几员善射大将找来。然后对慕容孝隽道：“使者，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慕容孝隽笑而不语，顷刻，一名吐谷浑勇士上前行礼，慕容孝隽给李世民引见道：“他叫阿拉木图，上个月夺得我吐谷浑第一箭手称号，今年十八岁。” 李世民愣了一下，这名吐谷浑箭手竟是只有十八岁的年少勇士，他又看了看这几员将领个个都一把年纪了，有点自嘲地笑了起来，“诸位爱卿，看来朕不好意思让大家上场了！” 房玄龄看了一下天色，问道：“现在已是晚上，使者大人，贵国晚上是怎么比箭的呢？使者可解本人之惑否？”他担心吐谷浑一而再而三将己方善射之士淘汰，索性让对方一次说个通透。 慕容孝隽道：“六十步外射香头火，谁射得多谁赢。” 李世民对肃立的几位将军道：“去挑一名箭术高手，不要过十八岁！” 房玄龄却笑了笑，提示道：“无须这么麻烦，其实有一人最合适，陛下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世民愣了半晌，他忽然一拍脑门，仰头笑了起来，“朕真是糊涂了，骑着驴找驴，此人就在大殿上！有劳玄龄了。” 很快，房玄龄把罗通带了过来：“陛下，罗通来了。” 罗通上前给李世民行了一礼，道：“拜见陛下！” 李世民一摆手笑道：“免礼平身” “谢陛下！”罗通起身而立，他还不知道李世民找他干嘛来了。时间匆促，房玄龄也来不及说。 “吐谷浑尚书大人提议比箭助兴，双方各出一人，都是年轻的勇士，房卿向朕推荐你，你可愿意为朕出战？” 罗通恍然，然后当机立断道：“臣愿为陛下效力！” 李世民向慕容孝隽介绍道：“此少年名叫罗通，年方十六，学箭不到一月！是朕的半个弟子！” “见过使者大人！”罗通向慕容孝隽行了一礼，这时候，可不能堕了大唐的风度。 慕容孝隽回了一礼，惊讶道：“罗公子，真的只学一个月的箭？” 罗通淡然一笑：“够了！” 李世民眯眼笑了！罗通的回答让他非常满意，从骨子里，两人非常相像，对于异族的挑衅都是容不得下半颗沙子的性情。 慕容孝隽脸色一僵，不再说话！ 心细的长孙皇后发现罗通眼神里闪过一丝为难，便笑问道：“通儿，可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娘娘，兵刃都在家里，请准许回家取！” 长孙皇后不懂武艺，有些疑惑道：“宫中侍卫有啊！何须这么麻烦？” “皇后这就不知道了！”李世民得意洋洋的大笑道：“弓箭万千，但除了他那张，还真找不到适合他的强弓！” “小将军所用之弓有多重？”慕容孝隽随口而问。 “五石勉强，七石顺手！”罗通吹牛不花本钱。 “七石？”慕容孝隽不可置信问罗通，“小将军，你马上能开七石弓？” 罗通笑而不语！ 慕容孝隽身边一人，脸色突变，对他耳语了一句，慕容孝隽恍然而悟：“原来小将军是抢了颉利可汗马王的罗通！失敬失敬！” 罗通惭愧道：“年少无知，顽皮胡闹，让使者见笑了！” 李世民差点喷笑出声，忍得煞是辛苦！ “唐皇陛下，高句丽也凑个热闹，我们也出一人比箭。”便在这时，高句丽使臣渊太祚起身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可以，不知可有人选？” 渊太祚一指肃立于身后的少年，道：“这是我儿渊盖苏文，他愿意为陛下助兴。” 罗通目光一凝，第一个念头就是借机废了这丫的，但这念头仅只一闪而没变烟消云散！这时候废了他，太失国体。 李世民看了看盖苏文，又看看罗通，欣然道：“为今夜比箭一战，朕要出一个彩头！” 他一招手，一名宦官托一只朱漆木盘上前，木盘内铺着绸缎，放有一匹一尺来高翠色欲滴的翡翠马，李世民把翡翠马举起，高声道：“这是西域进贡给大唐的翡翠马，价值钜万，这次比箭，获胜者得此马！” 比箭赌斗的消息令宾客们沸腾起来，众人纷纷向殿外走去！ 第027章：渊盖苏文，阴险小人 太极殿广场！一个容纳十万人的巨大广场！ 百余名侍卫正在忙碌地布置比箭场地，夜箭主要比试射香头火，百步外，一箭将香头火射灭，由于没有参照物，这比白天的百步穿杨还要艰难……再加上骑射，在高速运动中射箭，这就要求箭手不仅有高超的箭法、敏锐的眼睛，还要有精湛的控马技术。 罗通走到殿处，见秦琼似乎在等着自己，连忙走了过去，行礼道：“大伯！” 秦琼道：“通儿，我已经派人去罗府替你取兵刃战马，马上会送来！” 罗通感动道：“多谢大伯！” 都是武人，深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道理，只有用自己最熟悉的引马，才会发挥出最高水平，罗通要想在比箭中胜出，他只能用自己的弓箭。 “还有那个高句丽人，你要当心他，他也是真正的高手。” 罗通跟着秦琼的目光向几十步外望去，站在台阶上的渊盖苏文身穿着黑色武士袍，一动不动，目光冷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不理会周围任何一人，给人感觉，他就是一块冰，是一座冰冷的石像。 “他是渊太祚的儿子，叫做渊盖苏文，大家都直呼他名盖苏文，他所在的渊氏家族是高句丽第二大家族，仅次于王族高氏，此人二十三岁，能开两石五强弓，渊太祚吹嘘他能博狮杀虎，我认为并不夸张，你不可轻敌。” 罗通默默点头，高句丽是主动要求参赛，如果没有过人之能，他们不可能这么贸然。 “此子眼中充满凶煞之气，显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这天黑地暗的，小心些总没错！” 罗通点了点头，渊盖苏文这位枭雄级别人物，又岂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物！ 这时，府中马夫牵着罗通的马来了，不仅将宝灵弓取来，而且将新鲜出炉的夺命锁喉枪、破军弯刀也一并取来！ 这匹抢自突厥的名为“离弦箭”的马中之皇太过彪悍，除了罗通，只听伺候它的马夫，便是秦琼、程咬金对它都没办法！ 罗通从马鞍上取下夺命锁喉枪、破军弯刀交给了秦琼。 夺命锁喉枪与罗通的要求十分吻合，也不知道工匠是怎么做到的。枪长丈五、重达八十一斤，枪头由天外星铁打造，铁质异常坚硬，而且两刃锋利，左右还含有细细的血槽，有着令人心悸的即视感，远而望之宛如一柄长剑。光打制枪刃就换了不下二十名顶级神匠。 破军刀是把苗刀的造型，总长五尺、刀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兼集中了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能当枪使，又能当刀用，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因为单、双手交换使用时便于发挥腰背整体力量，且结构优良。所以在临敌运用时，辗转连击、疾速凌历、身摧刀往，刀随人转，势如破竹，杀伤威力极大，非一般兵器可抵挡。 两柄神刃通体泛着青幽幽的光泽，给人一种冷酷杀戮之感，凶煞之极！ “当！”一声钟响远远传来，这是提醒准备的钟声。 罗通翻身上马，将宝灵弓取于手，纵马飞驰而去。 酒宴比武从来都是令人期待的盛事，此刻，其他宾客也纷纷闻讯赶来，数千宾客围在广场两边，窃窃私语。议论着三名箭手，满怀期望地等待着这一比箭盛事的开始。 贵宾座位也已经安排好，在大殿前的台阶之上，摆下数十个坐榻，李世民、长孙皇后坐在正中间，另外其他身份高贵的人物则分坐两边。 长孙皇后心细如发，她见一些女眷衣裙单薄，估计难抵冰雪夜寒，便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尽快开始吧！免得大家受冻。” 李世民点头道：“好吧！可以开始。” “当！”的一声云板叩响！ 观战的数千宾客霎时间安静下来，紧接着马蹄声响起，三名骑士风驰电掣般奔来，在风雪中，三名射手个个身姿矫健，英气勃勃，引来四周一片赞叹。 这次夜间比箭的规则是距离六十步，时间上也有要求，必须在六十响鼓声中将一壶三十支箭射完，另外必须是骑射，三名骑手必须在十余丈宽的距离内来回骑马奔跑十趟，如果奔跑的趟数不足，就立刻判输，无论后面的成绩如何。 但最令人紧张的是三人同时射箭，也就是说，将有三匹马同时在十几丈宽的距离内来回奔驰，很可能会形成互相干扰的局面。 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距离射完三十支箭，那最后就是比较射箭成绩。 六十步外放着九张大桌子，三张一拼，各自相距五丈，在桌上点了三十支香，不管用什么技巧，是一箭扫光也好，还是一支一支射灭也好，最后以依旧燃烧的香论成绩，谁的香点燃得最少，谁就获胜。 “当！……”又一声云板叩响，三名箭手已经到出发点上，三匹战马精神扒擞，跃跃欲试。 罗通手执强弓，目光斜睨一眼另外两名竞争者，吐谷浑箭手身材壮实，目光坚毅，他是天才神箭手，五岁便能参与猎熊，有着非凡的勇气，在吐谷浑比箭大赛中，他以一百箭一百中的成绩夺下第一，而第二名只有一百箭八十中，不过冠军却不属于阿拉木图，他的身份只是一名箭奴，没有资格和吐谷浑人并驾争雄。 此刻阿拉木图紧咬嘴唇，手执一副唐朝的一石弓，锐利的目光盯着六十步外的一片火红色亮点。 渊盖苏文依然保持着他冷漠的目光，既不傲慢，也不热情，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石像，只有他握住弓箭的手在微微发力，感觉得出他内心的期待。 柴绍的目光落在渊盖苏文的长弓上，那是一把黑色骑弓，弓臂长六尺弦细如丝，在大殿方向隐隐传来的一线微光中，他的弓臂闪烁着一层淡淡的玉色的晶莹。这是一把把至少在两石以上的硬弓。 渊盖苏文已经脱去黑色外袍，露出一身细鳞甲紧身武士铠，两膀宽阔，双手修长，仿佛有千斤之力。 一名侍卫骑马奔来，大喊：“三名箭手，听三声鼓响后开始！” “咚！”第一声闷鼓敲响，阿拉木图不懂汉语，他纵马要奔驰，却被罗通一把拉住，阿拉木图一惊，看到罗通竖起的三根手指，立刻反应过来，勒住了战马。 “咚！” 第二声闷鼓敲响，围观宾客感觉到一种低沉的杀气，开始缓缓后退。 “咚！”随着第三声闷鼓响起，紧接着另一和带有金属声的劲鼓开始敲响，‘咚！咚！咚！咚……” 这是真正的比赛鼓声，三人同时一声大吼，一起纵马飞驰而出，三支箭如闪电般同时射出，呼啸着向三片火光射去，五十支燃香分三排插在桌上，香与香之间相隔半尺，这里面有一点诀窍，越是开始越是容易射灭。 三座燃香桌距离宾客们颇远，大部分人几乎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宾客中间也有不少武艺高强者，他们看得很清楚，三名箭手的第一箭射出，他们各自的香桌立刻出现了变化，两边桌上各自熄灭了三支香，而中间代表东道主的罗通那一桌却熄灭了两排六支香，引来众人一片惊呼。 李世民向身边的长孙皇后解释第一箭的战况，“吐谷浑和高句丽各射一箭，精准异常，都是一箭射灭一列三支香。” “那我们呢？” 长孙皇后显得有些紧张，虽说这是比赛助酒兴，可真的比试起来，就是事关国之荣耀的大事了，作为一国之母，长孙皇后怎么可能不在意胜负，怎么可能一笑了之。 李世民拍握着长孙皇后冰冷的手，道：“罗通是比翼双飞，双箭灭六支香，技高一筹。” “好！”长孙皇后兴奋拍掌，“果然箭术超群！” “第四箭射出了，高句丽也射出了双箭，罗通改单箭，现在仍旧领先三香。” “为什么要改？”长孙皇后急道。 “因为只准射一壶箭！” 长孙皇后醒悟，又紧张地向赛场上望去，赛场四周惊呼声此起彼伏，赛程已过半，竞争开始进入白热化。 “咚！咚！咚！” 鼓声依旧不紧不慢地敲响，已经敲到三十七下，赛场上三名射手都已奔跑六趟，离弦箭不仅速度快，而且在转弯调头时异常灵巧，优势已经显露，他领先其他两人三个马身，这还是他刻意让离弦箭放缓速度的结果，否则，早就甩开另外两人几趟了。 罗通没有了阿拉木图、渊盖苏文的阻碍，更加从容，他已射出十八支箭，桌上的燃香还剩十支，这个时候就算不用双箭，他只要保持住稳定，一箭一支香，便可最后射灭全部香，最后还剩下两支箭矢。 他动作快疾，从肩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双腿控马，腰部发力，离弦箭猛地调头，这一瞬间，他拧身拉弓，箭脱弦而出，疾快如飞，最边上一支香头火，噗……地熄灭了…… 阿拉木图的马匹不是最好，但他的控马技术却是三人里最为高明的人，他的箭法也天赋生成，虽未像罗通那样天赋惊人，却同样目光敏锐，箭无虚发，他似乎不会双箭，已也射出十八支箭，他桌上的香火还剩十二支在燃烧。 最后是渊盖苏文，渊盖苏文的战马纯白，四肢修长强健，无一根杂毛，也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是渊氏家族用一万八千只羊从奚族人手里换来的，被渊盖苏文视为无价之宝。 渊盖苏文同样也有天生的练武天赋，他的家族财力雄厚，在他五岁时便得中原名师指教，基础打得非常深厚，练就一身超凡绝伦的武功，箭法更加出众。此时渊盖苏文的箭壶里还剩十支箭，他的香头火还剩十个亮点……成绩和罗通并驾齐驱，他也并不急，他们还有三趟半，二十声鼓点，足以让他把桌上剩余的十支香全部射灭。 比箭到了后期，成绩几乎一致，只是阿拉木图比他们少射了两箭，但时间充裕，这时，阿拉木图张弓搭箭，瞄准了右边的最后一支香，他的感觉越来越好，这一箭他有足够的把握。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渊盖苏文的靴底忽然露出一截一寸长的利刃，他动作疾快，猛地踢中了阿拉图战马的后臀，顿时血光迸出，战马一声惨嘶，后腿失去劲力，使阿拉木图身子一晃，他的箭同时射出，箭擦香而过，十一只香头火依然亮着，可阿拉木图只剩下十支箭。 四周宾客一片惊呼，长孙皇后不知发生何事，紧张急问：“怎么回事？” 李世民带着惋惜地叹了口气，“吐谷浑的阿拉木图最关键的一箭射偏了。” “蠢货、废物！真是废物。”慕容孝隽心里明白，这次比赛他们输了，罗通和渊盖苏文都不可能再失误，阿拉木图追不回来了。他想不明白以箭术无双的箭奴为什么会失手，令他们的算计功亏一篑。情急之下，愤愤不平的破口怒骂。 他人都在关注比赛，并未注意吐谷浑使者的大喊。 耳力惊人的罗通却听在了耳中，心中没由的腾出丝丝怒意，他最敬重真英雄真豪杰，阿拉木图的箭术、马术足以令他动容。所以他根本不去在乎什么吐谷浑扬威会怎么怎么样。他只是知道阿拉木图值得称赞。他的想法很简单很直白，如果阿拉木图在这里扬了威，那是吐谷浑应得的。有那么一位出色的箭术，表现出色理所当然。 大唐气度斐然，没必要排挤他国好汉，显得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但随着阿拉木图的失手，罗通为之抱以同情，同时也十分鄙视渊盖苏文的卑鄙行径。比赛过程中，他一直小心提防，所以渊盖苏文的阴招瞒不过他。 “棒子从古至今，都是这一德行！”罗通鄙视之余，大生同仇敌忾之心，想着怎么也要帮阿拉木图一把，好让渊盖苏文功亏一篑、阴谋败露，要能将渊盖苏文的丑行公诸于众就更好了。 第028章：给他点教训 四周寂静无声，只听见马蹄声在赛场上奔响，现在就是罗通和渊盖苏文之争，是大唐还是高句丽，夺下这场比武的胜利？事关国之荣耀，每个人心中都摒住呼吸，高度紧张了起来。 赛场上，阿拉木图从马臀上摸到了一手血，他满怀仇恨地盯着已超越他的渊盖苏文，他忽然一咬牙，又抽出一支箭，拉弓射向香头之火，箭如疾雨，一只香头应声而灭，他的意志坚韧无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咬紧牙关，加快速度，一箭一箭地追赶。 “咚！咚！咚！，鼓声已经敲到五十五下，他们还剩最后一趟，将冲刺最后十几丈的距离，然后结束比赛。 罗通之前又来了两次一箭双雕，因此手中还剩下四支箭，对面他的桌上却只剩两支香头火，还有五声鼓响，十丈的距离，使他俨如进入一条漫长的黑暗隐道，前方已经看见洞口，一线光明显露，只差最后一步了。 渊盖苏文离他一匹半马身，他刚刚射出一箭，射灭一只香头火，他也只剩下两箭，两只香头火亮着，他浑身大汗，心力憔悴，已竭尽全力。 阿拉木图也同时只剩两支箭，可让他绝望的是，他还有三只香头火亮着，他明白，他已经输了，可是……这不是他的箭法落后，他愤怒的目光再一次射向渊盖苏文，他目光比箭还要锐利，还要强劲。 ‘咚！’第五十六下鼓声敲响，阿拉木图、渊盖苏文同一时间出了手中的箭矢。 “给我破开！”罗通暴喝一声，只见他在马上猛然回身，拉弓、搭箭、瞄准、发箭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射术之精熟！连李世民都自叹不如。弓弦声响，贯满了力气的箭矢以雷霆之势，后发先至，以流星赶月之势追向渊盖苏文的箭矢。 群相耸动，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时间仿佛放慢了一般，罗通射出的箭矢渐渐的靠近了渊盖苏文的箭矢，两箭排成一条直线，一先一后，你逃我追，随着时间推移，箭与箭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小…… 静，死一般的静！ 人们期待、紧张的注视下，离香头还有两尺距离的时候，后面那支箭终于追上了，撞到前支箭时，余势未减将其破为了两半，到了箭头处，强弩之末的两箭同时落在地上。 顿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除了高句丽使节团，所有人欢呼了起来，呼声直上云霄，绵绵不绝。对于箭术惊人的罗通，抱以极大的热情与崇拜。 渊盖苏文这一箭，算是落空；成绩，让箭术出众的阿拉木图持平了。 此后，再射了两箭！ 罗通剩余箭矢两支，香火全灭，率先胜出。 四周掌声如雷，欢呼声四起，就连那些女人家眷也看出来，大唐勇士已完全射灭了香火。 阿拉木图、渊盖苏文还剩一箭两香。 “咚！”最后一下鼓声敲响，在阿拉木图、渊盖苏文出箭之后，罗通不慌不忙抽出最后两支箭，拉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箭到中途，一分为二，一支箭像赋予了生命一般！在阿拉木图那支箭射掉一个香头火之后，撞上了那支箭矢尾部，阿拉木图的箭矢弹回将最后那香头火射落。而另外一支则像顽固的拦截导弹一样，再次射飞渊盖苏文之箭！ 胜负已分，四周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渊盖苏文桌上的最后两只香头火依旧亮着，形单影只，仿佛在讥笑机谋算尽的渊盖苏文一般。 “神箭！” “天下第一箭！” 看到罗通神乎其神的箭术之后，人们才赫然发现，什么才是天下第一神箭。人人崇拜勇士，不在意勇士是哪个民族，四周掌声如雷，个个喊声如雷。 破开渊盖苏文那箭的，虽说困难，但不是独一无二，但要做到最后那一招的却是亘古未有，只因涉及到的使箭技巧实在太多了，出箭的力道、时机、准头缺一不可。力道轻了重了、出箭快了慢了，都不会达到这等效果；这时候准头反倒成了无关紧要的技巧了，只因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准头仅是基础而已。 渊盖苏文蓦地回头，怒视罗通。 罗通却冷哼一声，生怕大家不知道渊盖苏文无耻的举动一般的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瞪什么瞪？有本事来咬我呀！你们高句丽除了阴谋诡计还会什么？如果不是你刺伤阿拉木图的坐骑，阿拉木图那一箭也不会落空。” “公平对决中行卑鄙手段，除了高句丽，这天下再无他人了。胆敢在我大唐行无耻之手段，真当我大唐无人么？”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渊盖苏文无耻的行径无疑是引发了众怒，人们纷纷唾骂。 渊盖苏文大声诡辩：“你箭术胜我，辱我却大可不必。” “是吗？”罗通寒声道：“鞋藏利刃，可敢脱来一验真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渊盖苏文拂袖而去！但，谁都知道他已经心虚了。 “老子最恨你这种卑鄙小人。与你比箭是老子的耻辱。呸！”罗通突然爆出一股庞大的气势，桀骜不驯和狂野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就象是睥睨天下的战神，站在云端之上俯视着卑微的生灵。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四周震天喊声响起，罗通也象征信的举起了手臂，接受他人的呼喊。 这时他瞧见吐谷浑使者对着阿拉木图方向吐了口唾沫，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 柴绍信步来到李世民面前，拜道：“小子看不惯小人行径，未及向陛下禀告，擅自作主，还望陛下勿怪！” 李世民需要的就是扬威，吐谷浑挑衅的意图相当明显，罗通玩的一手神箭，既彰显了大唐王朝的气度，又显示了大唐将军的神勇与唾弃卑鄙之豪迈，最后还落了高句丽的面子，表现得无可挑剔。 罗通表现得越是出彩，对大唐王朝的声望越是有利，李世民高兴且不及，哪里有半点怪罪之念，忙道：“不必多礼，我朝上下均是刚正不阿的大好儿郎！朕理解。” 在李世民的示意下，一名侍卫奔到台阶前大声高喊：“射箭比武，大唐胜出！” 四周顿时一片欢呼，李世民高兴得仰头大笑，嘴都合不拢！ 一名宦官走上前来，弯着腰身，将翡翠马高高举起！李世民上前，取过翡翠马，双手递给了柴绍：“这是比赛奖品，祝贺你获胜！”柴绍走到前面，迎着灯笼，将翡翠马高高顶起！ 四周发出了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这时阿拉木图、渊盖苏文跳下马，一起向台阶前而来，接受象征性的奖励！ 阿拉木图拍了拍罗通的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 渊盖苏文站在他们身后，他眼中的神情异常复杂，那是一和恼羞成怒和不服气，他忽然上前一步低声对罗通道：“我要再和你比一场，比战马上的兵器较量！” 罗通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我奉陪！” 不再理睬渊盖苏文，罗通向李世民道：“陛下，渊盖苏文欲与小将一较高下，还望陛下恩准。” “准了……”李世民见罗通尤不放过高句丽，心底乐翻了天，这就是找事的下场。对于罗通会不会输，李世民压根没想过。作为罗通的半个师父，他如何不知罗通的本领，不过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着高句丽使臣渊太祚：“不知渊公子可否代表贵国？” 渊太祚也是大喜，他们渊氏有却高氏而代之的雄心壮志，为此特别远来长安朝见，一来受命与大唐修复关系，二来扬名立威，让大唐王朝西域各国都知知道渊氏渊有着最为骁勇的猛士。 是故渊太祚很重视此次扬威，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原本打算在大唐王朝面前炫耀一下箭术，却不想因为罗通的警觉，长脸不成反而了大丑。若不能讨回颜面，高句丽、渊氏将会成为天下鄙视的笑柄。 罗通愿意接战，正好给了他们扳回败局的机会。他才不信无敌于高句丽的渊盖苏文会输给瘦得跟竹竿一样的罗通！ “当然可以，不过小将军年纪太小了些，这刀枪无眼的，万一犬子伤了小将军可就……”渊太祚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还不忘假惺惺的替渊盖苏文讨要杀人执照。 “渊盖苏文，卑鄙还行！”罗通向渊太祚伸出了拇指，转了九十度，向下方点了三下！ 渊盖苏文冷冷看了罗通一眼，与渊太祚下去准备。 “给他点教训！”李世民低声向罗通吩咐了声，罗通的杀意瞒不了他！ 罗通天真无邪道：“残了咋办！” 李世民眯眼道：“有朕注释的兵书一套！” “成交！” 两只狐狸邪邪一笑，渊盖苏文的命运似乎因此而定。 “……”长孙皇后哭笑不得！ 随后李世民宣布了比武之事！气氛瞬间高涨，达到了巅峰。 第029章：刀枪无眼，你说的 灯笼火把，将偌大广场照得形同白昼！ 罗通在场上策马疾奔，这是一种声先夺人的气势！ 他头戴奔雷银盔，身着奔雷百战银甲，手执夺命锁喉枪，背负宝灵战弓，腰跨破军弯刀，在辉煌的火光下，铠甲映出森森的光泽。 他在场上纵马疾奔，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其实是一种杀气，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已蓄劲待发，他的一举一动都到了一种爆发的临界点，这是只有沙场百战之将才有的一种威慑性力量，他所经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感到一丝即将被袭击威胁，仿佛罗通会随时一枪向他刺来，每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李世民点点头，这是战场上常用的威慑，通常是用重甲骑兵在敌阵前奔腾，威慑敌军心理，柴绍此举如同一撤，他是以威压制人，和自己的风格极其相似。但如果光威慑而后劲不足，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会令人反感和鄙视，只有威慑后战胜，才会获得最好的效果。 李世民忽然有一种感悟，罗通身上竟隐隐具备了一种主帅的气度，明察秋毫，胸有良策，稳重如山，不为外界所动。 心高气傲、纵横高句丽的渊盖苏文见状，也收了轻视之心，第一次，以平等的眼光看待柴绍。 罗通、渊盖苏文几乎同时催马，双方本隔数十丈，但蹄声未起，渊盖苏文已挥刀，一刀砍向空中。 观众都已愣住，不知道渊盖苏文用意何在，砍在空中的大刀，无论如何，都是伤不了人。那渊盖苏文这一刀空耗力气，所为何来？ 可所有人在转瞬间便明白了渊盖苏文的用意，那一刀挥出，半空陡顿，而那大刀上的数个铜环突然脱刃而出，疾射罗通人马！ 大刀本是变化无穷，妙用极多。渊盖苏文既然敢上阵和罗通单挑，他的兵刃也是另有机关 罗通冷哼一声，长枪舞动如飞，枪尖犹如舞出一团团光芒，所有飞射来的铜环都让长枪卷飞了出去，无一例外。 这武道不同，武艺的展现也有着明显的差别。 罗通文质彬彬的，可武道却讲究霸道，不可一视。在他长枪范围之内，唯吾独尊。所以每当身陷敌阵，他都能实行领域封锁，将他的攻击范围距离内的所有地方，视为禁地，任何人只要进入领域禁地，下场唯死而已。 此时他将自己最擅长领域技巧以另一种方式全方位展现，以长枪将前方丈余间距封锁，将所有铜环都挡在了枪的距离之外。 渊盖苏文在罗通扫落铜环的时候，长刀举起，眼中掠过一丝寒意，他从没想过区区铜环就能杀死罗通，铜环的作用仅是阻止罗通攻击之势，真正的杀招还是手中的大刀。 他与罗通决战于此，就是想要一击必杀，用罗通的血洗刷刚才的耻辱，竖立高句丽人心目中的战神形象，算计好了罗通坐骑速度后，策马前冲几步，大刀泛着寒芒当头劈下。 铜环扰敌心志、分散敌力、大刀取敌性命是渊盖苏文的杀敌秘技，游历新罗期间，用这法子杀了不少新罗知名高手，一次次的成功，让他对这一套路有着盲目的自信。 渊盖苏文脸带冷笑，似乎已经看到罗通人马俱碎的下场！但是，必杀的一刀却劈了一个空，紧接着，风儿无匹的杀气从前方传来…… 罗通两世为人，也得上是身经百战，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对手，有徒有虚名的废材，也有真才实学的强者。但他知道渊盖苏文与所有对方都不同，他是一个只求结果不求过程，且不顾名誉的枭雄式人物！所以，在扫落铜环的时候，已经算到渊盖苏文打算利用坐骑惯性作用，给自己致命一击！ 渊盖苏文的谋算没错，换作他人，便是不死怕也是半残。但他没料到离弦箭是马之中皇，有着瞬间加速、瞬间减速、瞬间停止的能耐！ 渊盖苏文一刀劈出之时，离弦箭已经受命的一动不动。等大刀劈空，速度下一子飙射出去，二十米之距转瞬即到。 罗通最痛恨这等小人，抢占先机后出手更不容情，威猛绝伦、气震山河的一枪平平推进。 渊盖苏文一眼劈空便觉不妙，已做足了后手防备，但当察觉对方的枪随心所欲地划过两人之间的距离的时候，霎时间四周劲风大作，冰澈刺骨，枪势已经将他完全包裹，封死他所有的退路！ 劲风狂飙呼啸，渊盖苏方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应对，只能纯粹依靠感觉在胸前横刀抵挡！ “咚”地一声闷响，漆黑的枪刃长驱直入，直径突破大刀的防御线，无声无息的刺入渊盖苏文的右肩。 罗通一击得手，右臂上下抖动了一下，削铁如泥的枪刃生生斩下渊盖苏文的右臂后，贯注力气往下一劈，将渊盖苏文右腿齐膝削落，破虏枪余势未消，噗的一声在骏马身上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马匹惯性前奔，肠子洒了一地。 “啊！”渊盖苏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号，连人带马，带着一股血雾重重的摔倒在百米外的地上。 从惊心动魄的开始到决出胜负，仅只两招，一招、一逆转。这激烈而短促的比试，不仅是武艺的考较，也是智谋的较量！ 快，太快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已然尘埃落定。 没有喝彩！ 罗通胜的是轻松漂亮，但却没有半点的喝彩声。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场上站着与躺着的两个人，他们甚至不知柴绍是怎么取胜的。 在场的也只有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李世民、侯君集、柴绍等少数几人能够看出点点猫腻来。 这也就是渊盖苏文与罗通的差距。 一个强者与超级强者的差别。 渊盖苏文并不弱，他的力量强横，他的速度迅捷，他将自身的力量与马匹速度完美的配合在一起。这没有一定的苦功夫是做不到的。但是，他遇到比他更强的罗通，仅此而已。 好一会儿，四周才传来遗憾的喝彩声。 尽管他们不晓得罗通是怎么赢的，但赢了就是赢了。 轻而易举的胜利，大大的激励了大唐文武百官的士气，一个个彩声如雷，口中大叫：“将军威武盖世！” 唐朝的文武官员为自己的国家有如此悍勇之士欢呼庆幸，那些除了高句丽之外的异民族，则欢呼的幸灾乐祸，暗笑高句丽不自量力，也见识到了大唐王朝猛将的真正实力，心有戚戚。 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高句丽使节团了，渊盖苏文诡计百出，罗通堂堂正正的一招废了对方。这是实实在在是实力差距，半点借口都找不到。 渊太祚傻眼了，高句丽青年辈第一勇士就这样输得彻彻底底，畅快淋漓，他还有什么话可说。更让他惊悚的是渊氏希望渊盖苏文断了右手右腿！呆了好半晌，渊太祚才发出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嚎，朝比试场地扑了过去。 “苏文！”渊太祚看着掉了右臂右腿成了独臂独脚人的渊盖苏文时，又惊又怒又悲又恨道：“你好歹毒的心。” 罗通一脸无辜道：“不遗余力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是不是？” “是！”大唐文武自不用说，而来自西域的使节对此也深表赞同，他们决斗时从来不留余力、以示尊重。罗通这话很符合他们的脾性。 一刹那，应和声直冲云霄。 “我看他威风凛凛、气势磅礴、博大精深、深不可测、测来测去！以为他很厉害，谁想他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什么高句丽青年第一勇士，连我大唐普通小儿都比不上，什么破玩意啊？假货，绝是假货！哼！太失望了，你们高句丽太污辱人了！伤自尊了！” 罗通“很委屈很愤怒”一脸快意的离开了比武场地。临行之际，还顺带把他右边鞋子拿走了，在高句丽人愤愤不平的目光中，来了句让人吐血的话：“反正他也用不着了！” 渊太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句丽青年一辈第一勇士就这样输得彻彻底底、畅快淋漓，他还有什么话可说，一双鹰目仇视着罗通，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罗通此刻已经成了肉酱了，可惜……不能。 “刀枪无眼，你说的！”迈过渊太祚的时候，罗通丢下一句话！ 渊太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到了小时候听得由中原传来的井底蛙的故事，直到今日他们才明白原来井底蛙说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渊太祚怒不可抑，可偏偏有气无处使，有火无处发，更让他们吐血的是四周纷纷叫嚷着应和。 看了再一旁接受医治的渊盖苏文一眼，罗通音声如钟道：“改日练成独臂刀法、独脚走路独一无二的独门绝技，记得单独感谢我。” 观众开怀大笑！ 第030章：一招秒杀 罗通走到慕容孝隽面前，笑道：“你们喜欢比骑术、箭术、骑箭、角斗，我们大唐也喜欢！你们吐谷浑的有没有所谓的第一勇士，叫出来玩玩。骑术、箭术、骑箭、骑战估计你们也不敢！就比角斗吧！” “朕也听说吐谷浑勇士甚多，这个……不知贵国可有意见？”李世民见罗通把矛头指向最先挑事的吐谷浑，心底乐翻了天，这就是找事的下场。心想：“要是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侯君集、长孙顺德、李志袭、李道宗、张士贵、李神通、屈突通……一众大将都有机会出战就更完美了！” 李世民心里如此想着，不过表面上依旧带着一副为难的模样瞧着吐谷浑使者。 慕容孝隽也是大喜，他们的目的与高句丽一样，都是扬威来着。只是他挑起的比箭成了大唐之战，这要是就此罢休，回到吐谷浑他亦将受到国王的严惩，丢官丢命都有可能。 罗通的挑战项目，正好给了他们扳回败局的机会，他才不信罗通样样精通。 “当然可以，箭奴不过是一个奴隶，并不能代表我吐谷浑的勇士。我吐谷浑真正的勇士是高贵的慕容宗帅将军。”慕容孝隽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一脸的骄傲，还不忘给自己辩白一下。 罗通为阿拉木图深感不值，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教训一个所谓的高贵的慕容宗帅。 随着慕容孝隽的答应，吐谷浑的席位上站起了一位魁梧的汉子，毫无疑问，他就是吐谷浑的慕容宗帅。 慕容宗帅颇为傲慢的来到御前道：“吐谷浑第一勇士愿意接受挑战。”说着，又转向对罗通道：“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免得等下败了，找这个那个的借口。” “放心。我没你们那么无耻，不是贬低国内勇士来为自己辩白。”罗通跳下马背，把拿一个未成熟的Boss开了荤的夺命锁喉枪往地上一插！连宝灵弓、破军刀都懒得解，就这么走了过去。 慕容宗帅不屑道：“他本来就是我的奴隶。如同牲口一样的存在，如何能够代表我吐谷浑，尚书大人说的是事实。”吐谷浑的官职效仿的是中原，有王、公等号及仆射、尚书、将军、郎中等官职。负责此次出使任务的慕容孝隽便是吐谷浑的尚书。 罗通道：“那我们不如来点彩头打个赌？我若赢了，你把阿拉木图让给我如何？” 慕容宗帅很不满罗通那必胜的语气与自信，怒道：“你若输了呢！” 罗通风轻云淡的一笑道：“我不会输的，就算输也是输给大唐的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侯君集、长孙顺德、李志袭、李道宗、张士贵、李神通、屈突通……一众将军。”这是扬大唐雄风的时候，罗通不惜自我贬低扬大唐将军之名。 说着，他对李世民作揖一礼，来到了场中间，就那样随意的站着。 慕容宗帅在吐谷浑何曾受过如此轻视，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焰，大步来到柴绍的面前，一言不发，二话不说率先发动了攻击，身子躬在一处，犹如猎豹一般冲向了罗通。 慕容宗帅有一米九的个头，速度竟然异常迅捷，就如一头蛮牛，向柴绍冲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瞬及至。 粗大的拳头直袭柴绍面门，强烈的劲风迎面而来。 这一拳若是击在实处必定会造成一条人命。 这号称吐谷浑第一高手的人物倒也有点真才实学，将自身的力量与速度完美的配合在了一起。以他这样的身手，在战场上冲锋拼杀确实算得上是一员悍将…… 但是…… 罗通不疾不徐的伸出了纤细的手臂，五指张开，没有一点力量的缓缓前伸。 这是干什么？ 四周的旁观者瞪圆了眼睛，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一场赌着两国尊严威望的一战，战前火药味又极其的浓郁。应该必须是轰轰烈烈精精彩彩，能够让他们大饱眼福。 慕容宗帅的表现如他们所想，可众望所归的罗通却极不配合，一点决斗的感觉都没有。 配合着力量与速度的强力一拳居然轻描淡写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这是什么打法？ 在场的所有人一头雾水，只有秦琼、程咬金寥寥几人替慕容宗帅默哀，如果说罗通最厉害的是枪法、箭法那就大错特错了，近身搏击才是罗通的绝技，在近身搏斗中，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致命的武器！ 慕容宗帅起初很微有忌惮一出手就是全力，速战速决。他相信经过斗箭比武过后的罗通，爆发力什么的必然疲软，硬拼绝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见他如此。狰狞一笑，心道：“那就怪不得我了！”手上又加了一分的力量。 拳头更快更猛。 越来越近。 罗通的手臂如跗骨之蛆般随着对手进退趋避，突然间反手下扣，掌心发力，“砰”的一声拍在他手背上。他这一招使的是太极。 太极讲究借力打力，攻击越强打击力道越大，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拍却有泰山压顶之势，只听得“嘎巴”一声脆响，对手腕骨脱臼， 罗通一招得手，出手再无花哨，对着慕容宗帅的关节部位，攻击三拳三脚，“咔咔咔咔咔咔”六声脆响，慕容宗两条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砰”的一声，重重跪在罗通面前。 “砰！” “砰！” 两声伴随着的骨裂声，罗通飞起一脚踢在慕容宗帅的胸口，将他踹飞出了一丈远，踢了一脚的罗通如同猎豹一般冲了出去，双手负于背，像踢毽子般的踢了几次，然后身子凌空转了一百八十度，背对着慕容宗帅以倒挂金钩之势将慕容宗帅踢回原地。 罗通一手负背一手撑地，整个人呈满弓之势保持着倒挂金钩的姿势，浑身更是洋溢着一股纵横睥睨的杀气！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这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又是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看点的对决！刚刚还在嘲笑高句丽的吐谷浑人终于理解到高句丽的心情了！ 那感觉，真不好受！ 慕容孝隽表情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慕容宗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不是高句人差劲，而是对手太变态。 柴绍单手一撑，稳稳当当站在地上，抽出帕子擦干手上的淤泥，向慕容孝隽宏声道：“不要忘了赌约！” 慕容孝隽站在一侧婉如丑小鸭一般，上前作揖叹道：“外臣自不量力，欲以螳臂当车，贻笑大方，还望唐皇陛下恕罪。” 李世民大感满足笑道：“无妨无妨，你吐谷浑尚武。我大唐亦是以武称雄，双方比斗交流，常有的事，不必挂怀。” 慕容孝隽再次作揖道：“罗小将军神勇无双，外臣好生敬仰，小将军当是大唐第一勇将了吧？” “什么大唐第一勇将？”李世民失声而笑，可话道这里，倒有些迟疑。虽说武无第二，真刀真枪比一比就能分晓。可二桃杀三士的典故流传千古，他可不提倡麾下将士为了第一的名号而争得头破血流。他本想说罗通只是一个小孩子，可今晚毕竟是罗通为国立功的扬名之战，如果这么说，太对不起罗通了。 取枪的罗通这时笑道：“慕容大人说笑了，我就是一个还在弘文馆读书的小孩子而已！这里的将军们随便一个就能将我打败，不然，我还读什么书，早就出仕当将军了。就说我大唐皇帝陛下，也是一员身经百战的猛将、冲锋陷阵的猛将，大唐的半个江山就是他率军打下来的，我的箭术还是陛下忙里偷闲教的。” 李世民哈哈大笑，一派“小意思啦”的自得之色， “说了你或许不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文臣武将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可以挑出你们的勇士，向在坐的任意一人发出挑战！” 唐朝尚武成风，文人地位要稍逊武将，投笔从戎的比比皆是。所以裴寂、萧瑀在成为宰相之前都跟随着李世民在战场上逛了一圈，镀了镀金。所以柴绍这么说也没错，只是被他偷换了概念而已。 慕容孝隽倒吸了口凉气，不再说话，目光扫视一周，长乐公主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她一身白色装束，手中抱着一个暖袋，身着貂皮棉袄，外罩一件纯白色色大氅，与周围火红的景色一对比，顿如仙子下凡一般，见此一幕的慕容孝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想到吐谷浑国王扬威大唐、交好大唐、稳住大唐，好令吐谷浑无后顾之忧荡平高原的意图，慕容孝隽顿时来了主意。 第031章：大唐受辱 “陛下，吐谷浑素来和中原较好，前朝时候我王就曾经中原和亲，迎娶前朝公主光化公主，两国和平几十年！如今我王想要效仿前例，特意命令我等前来朝贺，及请求和亲，从此之后，大唐与吐谷浑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边关再无边患！” 慕容孝隽侃侃而谈，实际上则是自吹自擂，吐谷浑和隋朝和亲的确是事实，不过此后隋炀帝在位之时，直接征服了吐谷浑，直到隋朝灭亡之后，吐谷浑才趁机恢复王位。 李世民心头，如果能够和亲吐谷浑，能够止息两国边患，那倒也是一件佳事。 和亲？ 罗通脸色一变，想不到自己遇到了最痛恨的和亲。他看了李世民一眼，一颗心都凉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出声制止，但脚步才挪，立马又停了下来。 和亲始于汉朝，当年白登山职位刘邦被冒顿团团围困，不得以采用计策冒顿献上美人财物，这才得以脱身，从此开始了中原王朝最具特色的和亲政策。 从一开始，和亲还是一个屈辱的过程，是中原王朝对外屈辱的屈服，真正让和亲大行其道的是耳熟能详的昭君出塞。一人出关，换来大汉边境六十年的和平，被传为千古佳话。 牺牲一女子，免去边关战乱六十年，这恐怕是天下最划算的事情了！最简单利益得失，李世民不会不知、不会不干。 李世民被誉为千古一帝，当世雄主。他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摆布，自己这般贸然说项，若没有充分的说辞，凭什么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定。要知道李世民是皇帝，一言九鼎，岂会轻易食言？李世民或者对他青眼有加，但他不会因为个人的私人情绪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罗通脑中不断的浮现李世民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他要了解李世民，了解他的想法，了解他的目的。 从李世民即位开始，一直到征辽东，攻龟兹，击高丽等等事迹，再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念念不忘的突厥、丝绸之路，忽的眼中一亮，一切都明白了过来。 李世是一代雄主，胸怀开疆辟土的明君。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大致的方略，那就是制霸西域，征服高丽。所以，大唐的战略目的在北方，在丝绸之路，在辽东，对象是高昌、龟兹、大食、高丽、突厥等等阻挡在李世民心中制霸西域、征服高丽这一雄图霸业上的石子，而不是吐谷浑那一带地域贫瘠，那里根本不适合中原人，所以李世民连征服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吐谷浑日渐强大，但是跟大唐比起来那还是相去甚远。李世民压根就没有将吐谷浑放在眼里。不过，他的主要征服对向是北方、西域，就必须要保证后方的安宁。 吐谷浑所在之处，挽扼丝绸之路要道，如果和亲吐谷浑，止息两国边患，使大唐能够一心一意对付突厥绝对是划算的生意，歼灭了突厥再回头收拾吐谷浑也不迟！ 眼下的情况与文成公主入藏，和亲吐蕃如出一辙，历史上因为与吐蕃结亲，唐朝与吐蕃之间，处于和平状态。固然吐蕃因此而强大，但大唐也因为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而能够展开一系列的对外战争。 除此以外，高原反应也是李世民不愿与吐蕃对峙的原因，在历史上，死于高原反应的大唐将士，数十倍于真刀真枪之中！尽管现在没有战争，可李世民定然知道高原反应的可怕，也因此，不愿与这些打游击战的小国开战，而生生的把国力耗尽。 这明白了李世民战略意图，就如找到了病人的病根，接下来就只剩下对症下药下了！罗通现在反而不急了，冷眼旁观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时，房玄龄皱眉道：“不知吐谷浑准备为哪位王子求亲。” 吐谷浑王慕容伏允已经老迈，而且娶了前朝光化公主，自然不在和亲之列，所以唯有慕容伏允的儿子才有可能！ 慕容孝隽道：“我王膝下有世子伏顺，年仅十八，乃是我吐谷浑一等一的勇士，我王特意为尊王世子求亲！” 李世民略微一沉吟，按照大唐的情报，慕容伏顺的确是慕容伏允最疼爱的儿子，如果要是能够和亲，再加上大唐的助力日后定然能够问鼎吐谷浑王座，到时候两国边关自然再无忧患。 “大唐长乐公主就像一位冰川天女，高洁清丽，秀逸脱俗，鲜妍明媚，光彩夺目，好似冰雪一般美丽。我吐谷浑雪山遍布，终年冰雪不断，岂不是正好是天作之合。” 慕容孝隽出言一出，整个广场顿时一片哗然！ 长乐公主绝美俏脸一阵惨白，苍白如雪！手中的暖袋坠落于地，“和亲”这个词她并不陌生，只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自己的身上。 历代和亲公主的下场可谓是凄惨至极，想到远嫁到草原的前朝义成公主，十数年来恪尽职守的服侍着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这四位父子兄弟的事迹，她甚至起了一死了之之心。 “放肆！”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了耳际，长乐公主如逢救星的望向说话的人！却是血脉相承的亲大哥李承乾站了起来，勃然大怒道：“真是狂妄，尔等第一勇士尚且不是我大唐少年一招之敌，一等一勇士无异于我大唐婴孩！使臣悲天悯人可敬，但还是先关心关心贵国待嫁天女吧！在俊杰遍地的大唐，冰川天女只少不多！长乐是天女中的天女，自有真英雄匹配，不劳使臣费心！” 大唐文武轰然大笑！ 漂亮！ 罗通不由为李承乾机智、急智点了三十二个赞！ 李承乾没说什么天下大势，直接告诉慕容孝隽吐谷浑不配，并利用对方吹捧，及吐谷浑“第一勇士”的表现，将对方埋汰得一塌糊涂，逼迫慕容孝隽无脸开口！ 非常厉害。 程处亮大大咧咧道：“吐谷浑天女若是找不到勇士嫁，索性嫁我小老程得了。” 程处弼接道：“俺小小老程认领三十个！” 程处政更牛逼：“俺小小小老程认领三百六十五个！” 小小的程处立道：“每人认领三百六十五个！大唐跟你们吐谷浑从上至下都成了亲戚，血融于水，以后都是兄弟姐妹了，还打什么打！这才是再无边患！反正吐谷浑天女也嫁不出去，我们这些低等第一勇士又没有天女嫁，相互结合，这叫，什么来着？” 程处亮提醒：“各取所需！” “对，对，对！就是各取所需。”程处立稚嫩的童音传遍全场。 众人又是大笑，又是吃惊！但，说的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既然要结秦晋之好，凭什么大唐这一边要献出女子，还不是吐谷浑？ 程咬金看不出下去了，怒吼道：“小兔崽子们还不闭嘴！丢脸还不够吗？” 众人点头，有失国体了。 程咬金见那四个缩小片的自己尤不服气，一脸凶神恶煞：“争什么争，老子还没开口，哪轮到你们了。” 程灵素听到程咬金这句话，两只大眼睛转了一圈，顿时眉开眼笑，看着程咬金脆生生道：“原来父亲也要三百六十五个天女。” “噗！”坐在房玄龄身边的杜如晦没忍住，一口水喷在了房玄龄的脸上。 全场大笑，程咬金满面尴尬。 程咬金说的没毛病，经程灵素这一曲解，毛病就来了。 “贵国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伏顺王子和长乐公主年纪相仿，男才女貌，如果能够促成这段美好的姻缘，又能增加两国的信任，那岂不是一段千古佳话。”等大家笑了过后，首次入唐的吐蕃使臣突然出列说道。 吐蕃使臣一番话，让大唐君臣眉头一皱，此人明着帮腔，实则向大唐传达一个让人沉重的事实，势不可挡之势崛起吐蕃是站在吐谷浑这边的。 吐谷浑和吐蕃两国同处高原，与大唐西南、西北接壤，这两国守望相助，大唐要面临的形式要险恶很多！ 两国若是形成攻守同盟，并与大唐为敌，恐怕百废待兴的大唐北歼突厥、制裁西域的计划要落空了，如果大唐打突厥时，这两国背后捅刀，大唐将双线作战，直接面对三国的兵锋！ 安顿好了渊盖苏文的渊太祚亦拱手道：“外臣亦觉得伏顺王子和长乐公主是天作之合。” 齐了！齐了。 东北高句丽、北方突厥、西北吐谷浑、西南吐蕃，南方虽无人静态，但，南诏与吐蕃可有世代姻亲关系啊？ 全场鸦雀无声！ 浓重的阴霾压得大唐君臣气都喘不过来，形式非常不妙！ 五国联军，足以将孱弱的大唐撕得支离破碎、寸寸断裂！ 满场文武，满场男女，满场老少……无不咬破唇舌，默默的承受着这种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沉默、死寂产生的巨大压力，如洪水猛兽般撞向了柔弱的长乐公主。 沉郁、压抑、窒息、哀怨、绝望……的恐怖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但，长乐公主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享万民果实，受万民膜拜的皇室，在这国难当头之时，必须站出来挽大厦之将倾，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对于柔弱的女子来说，唯一的武器就是她们的身体！ 吐谷浑指点道姓的要她李丽质，她不能死不敢死，至少，在抵达吐谷浑之前不行。 长乐公主凄婉一笑，迷茫的扫视自己熟悉的人们！ 她的父皇、母后、哥哥、弟弟、舅舅……无不例外，都怀着深深的悲悯、无奈、愧疚、无地自容！ 不是她父皇不爱她，不是她母后不疼她，不是她哥哥不再护卫着她……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因为懂得，所以理解！ 一些人，一些印象比较深的人从脑海里闪过。 表哥呢？刚才还在舅舅身边的长孙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呵呵，他不是喜欢长乐么？真好笑！ 这就是患难见真情么？ 长乐公主苦涩一笑，也懂了，也认识所谓的喜欢。 蓦然，一个老是惹她生气，老是惹她害羞、从不正经的笑脸自心田深处涌起。 霍然，长乐公主的目光扫向了某处，不远处，罗通闭着双眼依着那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抱着那支大枪在打盹！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注视，罗通蓦然睁开了双眼，笑着向她眨了几下眼！又，又“睡着”了！ 还是那么坏！ 长乐公主甜甜的笑了起来！脑海中那抹坏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终于，汇成了罗通的笑脸，久久未散。 这一瞥的感觉，是千古以来所有的词人墨客都费尽心机想吟咏出来，却又无法吟咏出来的。 因为世间还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和文字，能描叙出这一瞥的微妙。 既像是踏破铁鞋的搜寻者，在一瞬间突然发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又像是浓雾中迷失的航船，陡然找着了航行的方向── 心房的跳动混合了悲梦的初醒。在这一刹那里，她的确已忘记了世间所有的悲哀，虽只是刹那之间，但等她忆起悲哀的时候，她却已领受过人生的至境。 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觉从心田涌向全身，暖暖的，熏得长乐公主双颊红晕如火，如痴如醉！ 眉间心上，尽是那让抹她安心的坏笑。 第032章：誓死反对和亲 “伏顺王子听闻冰川天女美貌无双，爱慕不已，乃至朝思暮想，茶饭不思！此事在吐谷浑广为流传，鄙国与大唐若成一家，定能永葆太平。还请大唐陛下尽快应允。”慕容孝隽咄咄逼人、软硬兼施。 吐谷浑、吐蕃一丘之貉，早已达成共进退之盟约，他们号准了大唐的脉搏，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吐蕃和吐谷浑虽然远不如突厥，但是两国联手又占据青藏高原这个地利，已经足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他们有高原天险，并不惧大唐的百战雄师。他的目的不是攻取长安，而是要让李世民知道，他们两家有实力成为大唐的威胁，也有实力成为大唐的盟友。若李世民不承认他们的实力，挥大军征伐，他们则逃入高原，利用高原天险来消耗唐军，唐军退却，便从屁股后面大碾杀。 唐军不动，他们又奔下高原来恶心一下大唐，如此往返，除非大唐冒险杀入吐谷浑、吐蕃腹地与之一决死战。不然将会影响到大唐开拓西域的计划。所以他们不怕大唐不向他们妥协，一旦和亲结盟，他们也好避大唐这一潜在强敌，攻打四周的弱国，蚕食他们增强自己的实力。 吐谷浑、吐蕃这联合一击，正中大唐命脉！而大唐视突厥为生死大敌，从而忽略了吐谷浑、吐蕃这些边陲小国，这关注不足，了解自然也不足。乃至于面对两国的共同讹诈的时候，想不出丝毫合理的化解办法，吃了一个哑巴亏。 “启禀陛下，若是能够让两国永世交好，那倒也是一桩美谈！不过长乐公主年纪尚幼、体弱娇贵！但陛下可以许宗室女啊。”王子健出列奏道，长乐公主乃是李世民的心肝宝贝，当然不能长乐公主去和亲，按照惯例，一般都会从宗室之女中挑选适合的人选。 捏住了大唐七寸的慕容孝隽微微冷笑，有恃无恐道：“伏顺王子钟情的是长乐公主，宗室女可嫁其他王子的！” 李世民面沉似水，心中早就涌起涛天杀机，他从十七岁开始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便是突厥二十万兵临城下，也能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的见招拆招！ 可今晚，却因为自己对于吐谷浑、吐蕃情报的疏忽，处处受制于人。 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第一次，李世民感受到“无知是福”的真谛，如果他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念头：他可以毫无顾忌将这几个狗东西推出去斩了，才不管天是否会塌下来，地是否会裂开，只要自己开心满足便好。 偏偏他拥有一颗霸制天下的雄心，有着一个聪慧机敏的大脑，将一切的一切看得通通透透，因为看的太透，李世民只能选择耻辱的屈从，怨恨不了任何人，只能怨恨自己的粗心！导致今晚让两个无赖流氓逼得寸步难行。 “慕容尚书说得非常有理！”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令人恼火声音响起！ 众人迎声望去，只见罗通继续懒洋洋道：“免两国战火，和亲还是可以滴！” 程咬金凶神恶煞的骂道：“臭小子，在说梦话吧！要睡觉滚回家去。” “通儿！闭上你的乌鸦嘴！”秦琼目如冷箭，凶光毕露。 秦琼打仗比程咬金厉害得多，可心思就算跳起来个勾不到程咬金的脚底心，在程咬金替罗通开脱的时候。他直来直往，他没那么多想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小将军，你也赞同和亲？”慕容孝隽喜出外望，这小子是李世民的半个弟子，说话可比自己有分量了。 “是啊，好处那么多，干嘛不和亲？不过……”在慕容孝隽期待、李世民怒火、秦琼失望、程咬金叫苦、上下恼怒、长乐哭笑不得中……抠着耳朵的罗通，指着程咬金道：“方式反着来，先给那位大胡子将军配上三百六十五名吐谷浑的冰川天女，然后……” 众人看着僵着笑脸的慕容孝隽，心头大快。也明白了罗通的立场。 李世民又好气又好笑的一拍脑门，嘀咕道：“怎么把这妖孽给忘了。” 长孙皇后紧张道：“通儿可以么？” 若不是有着一国之母这一重身份压着，她早就失态大哭了，看到女儿马上就要送去和亲，她早已是心如刀割！若不是死死的咬着，恐怕早已抽泣出声了。听到丈夫莫名其妙的舒了口气，并一瞬间信心十足，这才敢开口询问。 李世民轻声安慰道：“这小子每一次的表现都出人意表，从未让朕失望，这一次不会。” 长孙皇后莫名一舒道：“那万一失败了呢？” “呃……不会失败！你见过一个月不足就把朕一身本事掏空的人吗？”李世民安慰长孙皇后，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暗自嘀咕：“臭小子，可别让朕失望啊……” “然后，再给这位英俊潇洒的帅哥找三千六百五十名公主、宗皇女当当奴隶什么的。”在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悄声对话的时候，罗通走到了李承乾的面前，推销道：“论钱，他家富有天下；论权，一国储君；论貌，天下第，这个第二，仅次于我，这个咱们得实话实说……” 众人大笑！李承乾啼笑皆非。 “给大唐太子当女奴，是你们吐谷浑公主的荣耀。” 罗通走到慕容孝隽面前，原本有些玩世不恭的神色突然一变，变得杀气腾腾，语气也是阴森森的冷厉。 罗通冷冷地笑着，对着慕容孝隽伸出了大手，仿佛伸出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张天幕，一张能能遮盖住这两千多人的天幕。然后用一种缓慢而低沉如梦幻般的声音说道：“知道我罗通活在世上的价值吗？！” 慕容孝隽、吐蕃使臣茫然摇头！ 罗通语气低沉，眼露嘲讽之意，缓缓吟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放眼天下千万里，何处英雄不杀人？”声音陡然一顿，随即瞠目怒视敌寇，阴森森地喝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万九，既为雄中雄！” 一瞬间，如山岳崩塌一般的杀机从天而降！压得人大气都无法喘上一口。 杀气腾腾，旁若无人，放眼天下，只我一人！ “啊！”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慕容孝隽、吐蕃使臣口中迸发了出来！两人噔噔噔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场顿时一片死寂，全都直愣愣的盯着这个长发狂舞的少年！久久说不出话来。 两人在各自国内都是万人之上的大人物竟然怕得动弹不得？这，还是刚刚那嚣张的慕容孝隽吗？ “好强的杀气！”李世民一双虎目剧烈地抖动着，这杀机！这杀气！宛若实质一般浓郁，竟连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这是从一个十六岁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李世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这凛冽无比的杀气中，竟然还带有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森冷气息，这股气息就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罗通的身侧，以他为中心，仿佛蔓延出了浓稠的血液，迅速地淹没了这大地，淹没了那两千五人。不断流淌的血液中，无数哀号之声惨绝人寰，呼喊着，叫嚷着，这方圆几十里的范围，瞬间变成了荒芜。 尽管这只是一种错觉，可在这一瞬间，但许多人还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罗通一步步走向无意识往后爬的两国使臣，道：“大唐，现在是头沉睡的猛虎，当她醒来的时候，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颤抖！而我们，千千万万把国之利刃，将会一一收割敌人的生命。狗东西，瞪大你们的狗眼等着。” “陛下！”泄了大唐上下的耻辱后，罗通向李世民拱手一礼，一字一顿道：“我罗通，誓死反对和亲！” 第033章：说一套做一套，可耻 “罗通，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子健怒火中烧，能够促成和亲，让吐谷浑和大唐两国交好，那对他来说，将会是大功一件。 “我反对和亲！”罗通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不禁担心了起来，情绪用事怎能服人服己？ 和亲乃是常有之事，哪怕是不少武将也都认为这种事情乃是最为划算的事情，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又岂能成事？ “哈哈哈，本使臣原本还想促成伏顺王子与大唐宗室女的好事，没想到罗小将军竟然如此辱我等使臣。本人真要坚定完成伏顺王子之托了！和亲之事，除了长乐公主，任何人也不行！” 狼狈爬起来的慕容孝隽听了王子健一岔，趁机要挟。 “罗通你可知道两国战事一起，那将是生灵涂炭，你将是千古罪人。” 帮了敌人一把的王子健怒火升腾，经过罗通这一搅局，眼看要成的和亲顿时又成了泡影。 罗通心中冷笑，和亲就能换得安宁？简直是白日做梦，与突厥这种真小人比，吐谷浑尤为可恶，他清楚的记得，历史上的大唐曾经答应与吐谷浑和亲，吐谷浑变本加厉的劫掠大唐。 “和平是靠大唐将士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而不是女人的贞洁之躯。真要如此，大唐男儿活着干嘛！全部自裁于天下得了！”罗通愤然道。 满场男子一阵脸红，他们慷慨激昂，张口闭口国家利益，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身为和亲女子的感受。 王子健脸色涨红的强辩：“昭君出塞名传青史，你竟然用如此龌龊的思想解读和亲，简直欺师灭祖。” 罗通冷声道：“王子健是吧！你这么想和亲，索性让你妻女出嫁吐谷浑得了，去吐谷浑当国舅国丈正好满足你贪财贪的本性。昭君正好姓王，绝配！” 罗通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罗通！”王王健气得浑身颤抖，二个字从牙齿缝里崩了出来。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就算明知打不过也要一拳挥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罗通才不理会王子健气成什么样子，不等他发话，便赶忙抢先道：“怎么了？生气了，想打我？我还想宰了你只吃里爬外的害虫呢！成天和亲和亲的喊得满天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卖女求荣的人一样，你他娘的说的比唱的好听，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哦！反正骨肉分享、痛彻心扉的不是你们一家子，你无所谓，理所当然的说出‘和亲’这么不要脸的话来！老子只是说说而已，你就急得像狗一样，真要落到你头上，你还不得跳河自尽啊？连老子这种目不识丁的文盲都知道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么多圣贤书，真是让你他娘的读到狗身上去了！” 罗通此刻当真有点火大，自己的女儿就是人，别人家的就不是人了？什么**玩意！ 罗通环视一周，但凡与他目光相触，那些极力促成和亲的官员，一个都躲闪的地下了脑袋。 生怕一不留神被罗通捉住，然后给他们家妻女安上“刘昭君”“胡昭君”什么的。这个疯子敢在李世民这个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未必不敢潜入他们家里转一圈，将自己当“害虫”消灭掉，以罗通那可怖的武艺，他要有心做来，谁抵挡的了。 目光到了长乐公主身上的时候，她甜甜一笑，给罗通了一个秋天的菠菜。 十万福特的电压电的他打了个激灵，忙撇开目光，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大吼道：“刚才说和亲的，还有谁！是男人的站出来，与老子分个高下。” 一声虎啸响彻云霄，动地山摇，直让各宵小肝胆俱裂，闻风丧胆，屁滚尿流。 罗通横枪立马，换来满场女眷媚眼无数。 李世民一脸解气的咳了声道：“这是朝会，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可不是你们吵架拌嘴的会所，都给朕严肃一点！” 李世民这话摆明了偏袒在罗通，不打算追究他的狂言无状。不得不说有个李刚似得后台就是好办事，诸臣又能如何？ 又有一谏官跳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小罗将军，咱们就事论事，有话好好说，别张口闭口骂人行不？”他是真怕了罗通这疯子，没看王子健都快昏了嘛？ 罗通大度道：“行，行，为甚么不行？有话请说，有屁请放。”他说了这“有屁请放”四字，一时之间，全场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出声，免得一开口就变成放屁。 过了好一会，那谏官才道：“昭君出塞，大汉六十年再无边患！这是事实吧？” 罗通冷笑道：“六十年后呢？” 谏官顿时如同噎住一般，昭君出塞六十年后，那自然是边患再起，但是一个女子能够换来六十年的和平，那自然是极为划算的，但是这种话只能心知肚明，怎么也当众说不出来。 罗通声音悲戚道：“众人皆知，和亲乃是消除边患，却不知历代和亲的公主下场极为悲惨，纵观历代史书记载的和亲公主，其下场可谓是凄惨至极，其中英年早逝的占据半成以上。‘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这个诗篇一出，所有男人一阵郝然，都知道这乃是汉代细君公主的诗篇，其细君公主远嫁乌孙，年纪轻轻的客死他乡。 “其余得以幸存的公主更为凄惨，就拿前朝的义成公主来说，一生侍奉启民、始毕、处罗、颉利这四位父子兄弟；嫁给他们吐谷浑的光化公主也先后当了慕容伏允他们父子的玩物。此种婚嫁方式在中原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如此人伦相悖的罪恶，是你们这些高喊‘仁义道德’的圣人门徒应该说的吗？还是你们明一套暗一套？”罗通尽情的揶揄挖苦着。 那谏官羞臊得满脸通红，草原各部的婚嫁习俗，朝臣又岂能不知，大唐自认为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而让一女子忍受如此屈辱，的确是非君子所为。 仁义道德是这些人最有力的武器，以往一有什么事情都往仁义道德上扯，现在到他们自己尝了。 看着一群呆楞楞，吭哧半天放不出个屁来的大儒，他们几次想要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从和亲公主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了，可以说，嫁入草原的公主们不是去送死，就是生不如死。 吃这方面亏在文武及在场女子无不心怀大畅！在心头为罗通大声叫好。 “陛下，将一女子推入绝境，而换来的和平，请诉罗通无法接受！”罗通坚决的说道。 “用女人身体换来的和平，恕臣无法接受。”秦琼第一个站出来，声援罗通。 “陛下，突厥正打内战，无暇他顾，拿吐谷浑练手正好！”程咬金也是大声说道，要论打仗，他可是好战分子。 “臣反对和亲！”罗通再一次昂然道。 绝大部分大臣都让他们说的热血沸腾，绝大数人不约而同的站立而起，拜道：“臣反对和亲！” 这些人包括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尉迟敬德、张士贵、李孝恭、李道道、李志袭、侯君集、等等一群重量级的人物。 他们呼喝声震动天地 第034章：才华猛如虎 武官反对和亲，还是因为军中血性，文臣反对和亲乃是因为道义，毕竟让一女子陷入十恶不赦之罪，谁也不愿担任如此骂名。 之前众人之所以同意和亲，那是想要用最简单最合算的方法解决边患，然而罗通一席话连讽带刺、连骂带说，顿时让所有人陷入道德拷问之中，自然无人支持和亲。 慕容孝隽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即将达成的和亲，竟然被一个十几岁少年三言两语搅黄了。 慕容孝隽叫嚣道：“吐谷浑乃是带着诚意和谈，你就不怕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罗通冷哼一声道：“朋友来了好酒，豺狼来了有长枪！吐谷浑欺我大唐仁慈，屡次犯边，岂不知我大唐国土胜其十倍，人口胜其十倍，粮草胜其十倍，两国交战，吐谷浑必败。” 慕容孝隽神色一慌，尤自强硬道：“吐谷浑有控弦之士四十万，一旦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罗通耻笑道：“控弦之士四十万我信，但后面的话，连你自己也不信吧？” 慕容孝隽道：“什么意思？” 罗通大声道：“吐谷浑与突厥一样，是无数个部落组成的松散联盟，彼此之间为了利益勾心斗角，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的！你认为这些人会合心合德的并肩作战吗？慕容伏允与突厥的颉利一样，想要建立一个军政统一的类似我大唐的王朝，各部生怕被慕容伏允吞并，视之形同蛇蝎，一旦发生战争，不拉后腿就不错了。颉利有百万雄师尚且只能掌控不到一半的部落，慕容伏允本部又有多少兵马？战时又能调动多少？你们的将士眼里只有钱财，为钱财而战，亦意味着你们的将士不会跟我们死磕。我们大唐将士军纪严明、闻战则喜，十万二十万不管多少兵马就算全部倒在脚，我们也要死战到底，这是我们的战斗意志。可你们有这份意志吗？没有，没有我们这份决心，你们真的有勇气跟我们的大军打这一仗？肯定不会。” “慕容伏允依仗多出他人的兵力才得以当这国主，一旦失去了兵力，他屁都不是。因此，他不会拿本部兵也跟我们打。王且如此不尽心？各部又将如何？你们吐谷浑只会趁人不备，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而已，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鼠辈而已！” “尔等所长，惟恃骑射！除了骑射，你们还有什么？会攻城吗？能掠地吗？就算你们骑射出众那又如何？早在秦朝时期，蒙恬将军就发明了对付你们游牧民族的弩阵，历经千年，我大唐的弓弩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一支弩箭，足以穿透你们几人。你们的射出的箭羽轻飘飘的，面对我们坚甲坚盾根本没有半点作用；你们的射程顶多一百步，我们的弩可以让你们两百步之外都死了个精光！决一血战？你想多了！” “突厥有突利，吐谷浑有个势力不弱慕容伏允的名王，他与突利一样，也是一个雄心万丈的人物。” “吐谷浑全民皆兵，平时牧马，战时为兵，吐谷浑每次犯边都是在秋季，乃是因为这些士兵乃是青壮，需要在春夏两季放牧，我大唐只需连年在春夏两季出兵交战，最多三年，吐谷浑定然无人放牧，草场荒废，牛羊死绝。” “吐谷浑百草丰茂、长达一尺！冬春时节万物干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山高风急，啧啧啧，一把大火蔚然壮观。” “你你你……”慕容孝隽汗如雨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罗通的一字一句，就是一支支利箭，刺在他的心脏，鲜血淋漓。 “别你你你了，我重新介绍下，我叫罗通，是大唐的利刃，专为杀人而生，专为破坏而生。同样，我也是一个吃货。”罗通向长乐公主招招手，嘻嘻哈哈的笑道：“美丽的冰川天女，吐谷浑烤全羊的味道很不错，改天哥带你去尝尝！咱们两人就够了，记得备好火种，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长乐公主憧憬道：“吐谷浑遍地雪山，长乐好向往啊！” “嗤”长孙皇后一下没忍住，喷笑出声。她的宝贝女儿这是报复慕容孝隽求亲说的话呢。 慕容孝隽面如土色、如丧考妣的神情，令人甚为解恨，因此一个个乐见罗通炮制于他。 “啊”罗通突然惊叫！ “怎么了？”长乐公主看了父母一眼，深吸一口气，平息了狂跳的心，娇羞却坚定道：“通哥哥！” 李世民目光有些猥琐。 “你身子娇贵，到了高原，怕会引发头痛、心慌、气促、食欲减退、倦怠、乏力、头晕、恶心、呕吐、腹胀、腹泻、胸闷痛、失眠、眼花、嗜睡、眩晕、手足麻木、抽搐等等一系列水土不服的症状……” “罗通哥哥，那怎么办？我好想自己烤一次全羊？”长乐公主也似乎玩嗨了，“哥哥”叫得非常顺溜。 长乐公主话音方落，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等知道吐谷浑这道天险的人莫不是“唰”的站了起来，一个个用火热的目光盯着罗通，一旦解决了这道天险，吐谷浑在大唐的兵锋之下屁都不是！ 慕容孝隽、吐蕃使臣一脸惊惧的看着罗通，恨不得用一块破布将那张臭嘴堵住，但，同时又想听他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对付高原反应的法子，真要找对法子，对于两个身在高原之上的国家来说绝对是噩梦。 罗通狰狞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森森犹如猛兽一般的獠牙，眼神犹如俯览苍生的鹰隼，一字一顿道：“登山前三五日，吞食红景天，可保万无一失。” “噗！” “噗！” 慕容孝隽、吐蕃使臣不约而同的口喷鲜血，委顿于地，空荡荡的脑海唯有的念头：完了，全完了！ “想吃烤全羊的！来我这里报名。” 慕容孝隽、吐蕃使臣一听，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李世民俯望着那两条死狗，随即仰天长笑了起来。罗通之言虽是平平淡淡，道理之明晰、言语之透彻，让李世民等人眼睛不断泛光。 这些时日，他早就领教过了罗通的诡辩之才，没想成他心中却不只有辩才，此等言语，足以当得雄才之称。 才华猛如虎，罗通的才华当如猛虎称雄。 看到罗通一口气慕容孝隽和吐蕃使臣和说得吐血，众人不由的心中暗赞。 颇有纵横之风。 纵横！一纵一横。苏秦为纵，张仪为横，横则秦帝，纵则楚王。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兴。 苏秦周游列国，主张合纵六国以抗秦！并最终组建合纵联盟，任“从约长“，兼佩六国相印，使秦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 张仪主张连横，任秦国相，出使游说诸国，以横破纵，远交近攻。 大唐如先秦大秦，乃是当下强大国度之一，若要真的交战，吐谷浑又岂是大唐的对手。而如今大唐明明占据优势，却被吐谷浑逼得要拿女人换和平，罗通自然不会同意。 “我吐谷浑乃是抱着和平的诚意而来，大唐却如此没有诚意，希望尔等不要后悔！”慕容孝隽声厉内荏道。 “大唐乃利刃万千，不愿战、不畏战。你告诉慕容伏允，大唐自明日起，便与名王接交，要甲与甲、要弩与弩，朕看慕容伏允这老匹夫能坚持多久。” 李世民闻言顿时怒火中烧，长乐公主乃是他的最宠爱的女儿，而吐谷浑不但屡次犯边，还竟然提出如此条件，差点没气死！既然吐谷浑也有一个“突利”，便毫不客气的行那离间之计！ 李世民这一招的厉害之处正是阳谋。阴谋、阳谋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让人防不胜防，而后者让人防无可防。 “大唐陛下……”慕容孝隽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世民，按照他对大唐的了解，此次和亲乃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里想到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若非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朕定斩你人头，来人，将吐谷浑送回驿馆！”李世民断然喝道。 “喏！” 顿时两个宫卫一跃而出，将慕容孝隽直接赶出太极殿。 “吐蕃也想和亲？”李世民看向吐蕃使臣，目光冷然的清算总账了。 全场数千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吐蕃使臣身上。 吐蕃使臣神色一变，连忙道：“吐蕃自然愿意和大唐永结同好，不过是否和亲全凭陛下决定。” 这个时候，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吐蕃使臣就是再没有眼色也不敢刺激李世民。 吐蕃使者还算识趣，李世民这才脸色稍缓，怒火稍稍退去。 吐蕃使者见状，借势道：“我王松赞干布命我朝见上国，一是交好大唐，二是我王久慕大唐辉煌文化，特别敬重儒家，一心想学大唐儒道兵佛墨农工医百家之技！还望陛下念在我王一片赤诚，恩赐书籍！吐蕃上下感激不尽。我王对陛下文治武功亦是佩服，愿以师侍之，师命之下，莫有不从。” 罗通冷笑不已，吐蕃松赞干布正在崛起不假，但是也只控制了吐蕃有限领土，吐蕃正经历着群雄混战，对大唐毫无助力，什么“师命之下，莫有不从”都是骗人的鬼话，真正的目的无非是大唐先进的文明、科技罢了。有了中原王朝千年精华，吐蕃统一的进程必将大大提前，最终，用中原的科技来与大唐为敌，这个使臣端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盘。 “当真？”满朝文武顿时大喜，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峰回路转，区区一套书籍，大唐就会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大助力？天下有这么好事？ 见李世民隐隐约约答应之兆，罗通暗叫不妙，连忙上前岔言道：“怎么称呼使臣？” 吐蕃使者拱手向罗通行礼道：“罗少将军扬威天下，小使禄东赞远在吐蕃也是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少年英雄。” “禄东赞！”罗通眼神一缩，没有想到眼前的吐蕃使者竟然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吐蕃名相禄东赞。 史书记载，此人虽然不通文墨，但是却是绝顶的聪慧，吐蕃之所以强盛，全赖此人一手造就的。 罗通心中暗惊，禄东赞果真不负名相之名，一个空手套白狼就抄底了中华千年沉淀。 历史上吐蕃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文成公主和亲之事。据《吐蕃王朝世袭明鉴》等书记载，文成公主进藏时，队伍非常庞大，李世民的陪嫁十分丰厚。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360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又给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60种，100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吐蕃一下子得到大唐所有文化精髓，此举促进了吐蕃经济、文化、军事的发展。 后世人说得好听，他们大势的称赞李世民此举加强了汉藏人民的友好关系。 实际上呢？ 李世民在养狼，养了一条凶恶的中山狼。 因为得到了大唐的各类文化，吐蕃国力空前的强盛，一跃成为大唐在西域最强的劲敌。不但抢占了大唐安西一地，截断了丝绸之路，甚至攻破大唐的国都长安，将长安里的珍宝抢掠一空。 罗通至今都想不明白，让外族感受大唐文化，宣传大唐文化，这并非坏事，可营造与工技、医学论著、耕作技术这些都是让一个国家繁荣强盛的根本。李世民连这些宝贵的东西都送出去，岂不是等于培养一个潜在的劲敌吗？ 如果吐蕃早十三年得到中华的精髓，比起历史来说可怕万倍！可笑的是满朝文武却一副洋洋得意的面孔，好像认为大唐沾了多大的便宜似的，甚至连李世民脸上都闪过一丝期盼的神色。 第035章：唇枪舌剑 “罗少将军，小使可有不妥之处？”禄东赞让罗通瞧得背脊发麻，有一种毛孔悚然的感觉，就像让大灰狼盯上的小红帽。 “松赞干布敬儒？” “正是！”禄东赞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回答，老实说，他不怕李世民，更不怕那些文武大臣，唯独这个罗通，让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那一双如鹰隼的目光满是讥笑，自己在他眼面仿佛是赤身露体一般，拘手拘脚的非常不自在 “仁义道德是儒家的至高无上的思想，可松赞干布干的却是生灵涂炭的事情！” 禄东赞道：“正因如此，所以我王才需要儒家典籍平息杀伐。” “松赞干布在尼泊尔说他敬佛，获得尼泊尔国王的赞赏，不但赐与典籍无数，还许下尺尊公主之婚约！可松赞干布做了什么？一手挥舞着佛经，却拿尼泊尔国王赐予之钱财招兵买马，搞得吐蕃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钱财不够了，便跟尼泊尔国王说各部不尊佛，于是，又骗来金银钱财扩大军队规模！骗来衣甲、兵器武装自己的军队！这里，你禄东赞的功劳占据大半吧？” 望着禄东赞，罗通冷笑道：“你禄东赞现在以同样的借口行骗大唐，更过分的是你升级了行骗的手段，想要一举骗走我华夏民族千年的沉淀！松赞干布区区一个十一岁小儿，所掌之地不到吐蕃十分之一，内有叔伯兄弟夺权，外有各部叛乱，什么时候死于叛乱尚且不知，‘师命之下，莫有不从’？哼哼，他有资格吗？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是，只要我罗通在，绝对不允许大唐技艺流入吐蕃。” 罗通毫不客气的拆穿了禄东赞的意图，向李世民拱手道：“陛下，我华夏民族最大的优势是在于文明悠久，技艺精巧。” 罗通这话太惊人了，华夏千年论战，但凡说起华夏优势，不外乎钱粮人口、土地子民，就没有如罗通这般立论的，因此，他说的可以说是惊世之言。 不仅李世民好奇，这么多人，谁个不惊讶？罗通再次成了焦点。 “文明是什么？文明就是祖先精髓的传承。从三王五帝开始，华夏就一直在传承老祖宗的精髓，到如今，四千年过去了。四千年的精髓沉淀，是何等的博大精深，突厥、吐蕃连文字都没有，高句丽更无耻，直接将我们的文字纳为己有。他们这些人何来文明之说？大唐的军队有军规军令，大唐的臣民有大汉律法约束，反观他们，虽有约束号令，不过是粗制，难与大唐相比。” 这些都是实情，李世民不住点头。 “光有文明还不够，还要有发达的技艺。”罗通这才说到重点了，作为现代人，深知科技的重要性。 “华夏有发达的技艺，而突厥、吐蕃有吗？匈奴连冶铁都不会，他们用的主要是武器粗制滥造，穿的还是皮甲！而大唐冶铁之术远在天下之巅。” 李世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看一些脑子僵化的人尤自不服，便代他们问道：“让异族感受我大唐繁华昌盛，有何不可？” “并无不可！”罗通微笑道：“文化存在的意义就是交流，只有交流才能进步，固步自封，只会倒退。可是有些东西是不存在交流的，比如说冶炼技术。我大唐冶炼技术天下无双。将这冶炼技术传出去对我大唐有何好处？没有，传出去只会让异族的兵器更为锋利，让异族的铠甲更为坚固，既然我大唐得不到好处，为什么不保留一些，让我大唐的刀剑永远锋利过异族，让我大唐的衣甲永远比异族更加坚固，岂不妙哉！” 说这话的时候，罗通想起的武士刀，武士刀是世界三大名刃之一，但若无唐朝的技术，若无唐刀作为样本，他们又凭什么发明的出武士刀来？ 李世民等明白之人都是神色千变万化，但一双双眼睛却逐渐明亮了起来。 “陛下！”杜如晦猛的站起，道：“让大唐文化广为留传，让天下感受到我大唐的富强，让万邦来贺，不是坏事。但治国重利，有些利人损己的东西，确实不应该让他们学去。” 罗通也暗自赞叹，杜如晦这个“治国重利”实在说的太好了。 虽然仅仅只是四个字，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可在这小人重利，君子重义的风气下，杜如晦能够堂而皇之的说一句“治国重利”委实不易。 思想同步之后，罗通精神大震，直指禄东赞道：“禄东赞以‘敬儒’为幌子，行的却是窃国之事！一旦成功，吐蕃便能用我大唐农书产军粮、医术强体格、兵书练士卒……最后，居高临下的用大唐弩技猎我百姓、冶炼术斩我将士、养马术踏我国土、制甲之术御我刀箭、军阵之术攻我城池……禄东赞所图谋我大唐之万世安宁，险恶用心令人心悸！行骗大唐当诛之。”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电芒，差点就同意了罗通建议。他识人之明是出了名的，眼光之毒辣，识人之准确无人能敌，仅只于这短短交锋中，即已看出这禄东赞的才智不亚于大唐房杜。 这种人才，堪抵百万雄师，破坏力实在惊人。 只不过，心动是一回事，但现实又是另一回事，这么多异国使臣面前，宰一国使臣，太没气度了，以后谁还敢与大唐交流往来？ “行了，此事就此为止！”李世民摆了摆，让罗通不要再说，他是怕自己一不留神的被坎晕，让罗通一阵忽悠的砍了禄东赞。 “便宜你了！”罗通也知李世民的难处，不甘的瞪了汗水淋漓的禄东赞一眼。 他打了一个唿哨，离弦箭小跑而来，亲昵的噌着脸，伸出舌头，不断的舐着罗通的面颊，神态十分亲热！ 罗通推了它一把，那马却又跟了过去，又伸出舌头舔去，罗通又推……一人一马，如此往往复复，一步步的离开！ 众人看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人也就罢了，连马都这么无赖，真是绝配了。 “好马！”李世民仔细的看了离弦箭一眼，心脏都忍不住跳动，为之惊叹连连。在离弦箭眼前的面前，他所拥有的六匹神驹就跟小孩一样，不值得一题。 尉迟敬德、侯君集等人眼中也透露着痴迷之意。 众人久闻罗通夺马一事，但，今日还是离弦箭第一次亮相，刚刚关注点在人在国事，众人只觉得离弦箭是匹骏马，现在一仔细看，才发现，离弦箭不是骏马，而是马之中皇！ 那钢筋铸就的肌肉，那充满着爆炸力的身子，如雪一样的鬃毛，梦幻般的美感，无不让人惊叹，沉醉。 这神兵宝马，作为沙场悍将，谁能不爱。 但，也只有羡慕的份了！神物通灵很明显它已经臣服罗通，它之一生只择一主，别人只有眼热的份儿了。 离弦箭博得众人艳羡，罗通也是得意，当初驯服它的时候，给它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可付出非常之合算。 突然传来了一声叱喝：“大唐陛下，象雄意与大唐和亲！” 罗通大怒，都这样了，还有人要和亲？真当大唐辱么？当下便气势汹汹的跑回场中。 罗通抬头望去，但见一个青衫女郎从左席出列！那女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 罗通到了象雄女郎身边，第一个念头就是好高，这位少女身段儿高挑窈窕，比罗通站在一块，还要高他半头，她大约十七八岁左右，褐色刘海下是一张白玉般的脸蛋，高耸的鼻梁和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睛，美丽的蓝眼睛儿，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她身穿宽袖轻盈的一件连衣白色长裙，外套一件淡蓝色对襟背心，头上戴着一顶美丽花纹的朵帕花帽儿，肩后垂下十来束乌黑的长辫儿，直垂到臀后，此刻还在轻轻晃动。 “象雄国瑶池公主，见过大唐陛下、大唐皇后！”瑶池公主向两位至尊行了正容一拜，道：“象雄愿与大唐和亲，永结秦晋之好。” 李世民目闪寒光，长孙皇后也是不快，满朝大唐文武均是目露厉色，真当大唐好辱么？ 一个个跳梁小丑，接二连三的出来示威。 “象雄，要和亲是吧？罗大爷老实告诉你小丫头！我大唐铁骨铮铮，自当以气节傲世，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臣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果战事需要，我大唐万千黎民、不分男女均可上阵杀敌。” 罗通亦是大怒，在李世民的示意下，怒而发声，事关国之荣辱，美女也没有特权，照样收拾不误。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臣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李世民闻言一震，眼中精光四射，顿时暴喝道：“这才是我大唐之气节，从此以后，此条恪言将是我大唐之祖训，历代帝王行事之准则！复有和亲者，诛九族” 满朝武将顿时齐声喝道：“臣等定会马革裹尸，为陛下守好国门。”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臣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惊涛骇浪的响起，几乎所有的人扬声怒吼！ 罗通冷冷的盯着瑶池公主，语若寒冰道：“小丫头！听到了吗？这是大唐的声音，面对异族时，唯一的声音。” “少将军说的方式也不行了么？”瑶池公主迷茫的问。 “呃！”罗通将后半段话硬生生的掐住了：“你说是象雄公主、宗室女嫁入大唐？” 瑶池公主点头道：“正是！” 大唐君臣激动了，如若这般，大唐将成了“荣耀和亲”的开创者了，之前的是屈辱，那么这种方式则是荣耀。 罗通望了李世民一眼，见他重重点头，心中有数道：“这般和亲可以，但是丑八怪我们不要！” “瑶池丑吗？”瑶池公主指着自己问！ “不丑，还很漂亮。”罗通说了个大实话，然后点头道：“你是想把自己嫁入大唐！是也不是？” “罗少将军真聪明，一猜就中！” “你要嫁谁？太子？还是……”罗通笑望着李世民，李世民是个明君不假，但他是个色狼，这也是毋庸置疑的，瑶池公主这样的异族美女他都动心，他不信这头色狼会拒之门外。 李世民有些脸红，也有些恼怒。他并不否认自己好色，但让罗通当着老婆孩子如此看着，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了。 瑶池公主摇了摇头！然后脉脉的垂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罗通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顿时跳了起来，有些结结巴巴道：“不会是我吧？”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长乐公主“噗嗤”一笑，觉得罗通有些异想天开。 可就在此时，事态突变！ 瑶池公主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来。只见她霍地转过身，迅速绝伦地一手搂住罗通的腰，一手抵住他的后脑！俯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一双红润闪耀着慑人夺魄般光泽的唇，印在了罗通的嘴巴上！ 一地的眼球乱蹦。 罗通的眼珠顷刻间凝固了，浑身僵硬无比，脑袋也有些短路了。 他心惊胆战，生怕成为“男版和亲”第一人，却没想到这个女子会来上这么一手。以至于被瑶池公主偷袭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唇枪舌战？ 这才是真正的唇枪舌战。 温暖的红唇，娇小柔滑的香舌，直接就敲进了罗通因诧异而微张的嘴巴中。 柔软芬芳，气若幽兰。 第一个感觉是让人有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人流连忘返。 第二个感觉是愤怒，涛天的怒火！堂堂大唐好儿郎，岂能输给一个番邦女子？死了也要赢回来，悲愤之下化被动为主动！ 与瑶池公主一阵乱拱，拱得嘴巴生疼，毫无感觉的新手比，罗通可强悍多了！ 只一招就杀得瑶池公主丢盔卸甲、一溃千里。 瑶池公主脑海里轰鸣一声，变得一团空白，晕晕乎乎中，浑身酥透，任由他在自己的檀口里四处撩逗，嫩滑的丁香被用力吮吸着，一双藕臂下意识想去推，可当触碰到他的肩膀后，终究只是无力的放了下来。 吧唧吧唧……一连串水乳相交的声响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胆大妄为、嚣张放肆、耸人听闻、世风日下、道德沦亡啊！ 许久，程咬金眨巴眨巴眼睛，惟恐天下不乱嚷道：“大侄子，大唐男儿决不能输！” 李世民忍不住苦笑连连 这时候的唐朝女子一般都比较含蓄内敛，更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羞人的事情，当然，窑里的窑姐那是例外，她们为生活所逼，也不得不做一些放荡的举动，可是现在，堂堂西南象雄国国君最宠爱的女儿瑶池公主居然来上这么一手，实在是既让人大开眼界又让人惊叹万分。 瑶池公主，奇女也！ 唯恐天下不乱的程家六仙、房遗爱、杜荷等好事之徒都怪叫了起来。 不管外界如何起哄！ 这厢战火连天依旧！ 瑶池公主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罗通也是僵硬在原地，跟雕像没什么区别！ 两人以意念作战，难解难分！ 很久，骁勇的瑶池公主终究败下阵来，输给了大唐盖世英雄！像一条死蛇倒在了罗通怀里，使不上半分力气！ 罗通抹了下嘴角残挂着一丝晶莹涎沫，道：“启奏陛下，托陛下洪福，经一番血战，罗通侥幸获胜，特来交旨，有请陛下赏赐。”最后还不忘来一句“大唐威武！” 凯旋而来的罗通意气风发、神威凛凛、声音如钟、全场可闻。 李世民一头黑线，气得差点骂娘！关老子屁事啊？ 还陛下洪福？血战？交旨？赏赐？ 能不能更无耻一点啊？ “哈哈……” “嘿嘿……” 沉默过后，全场暴笑，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大唐威武、少将军神勇无敌！”良久，以一声山呼海啸的声音结束了这欢乐。 战俘瑶池公主挣开罗通的怀抱，眼水光闪动，平白让她增添了一丝妩媚，脸色红若泣血，胸腔里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犹如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 她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的走了上来，一手摆放在右胸上，向李世民深深的弯腰一拜：“尊敬的大唐陛下，少将军是大唐真英雄，他的神勇可比狮虎，他的矫捷能比羚羊，请允许瑶池的和亲之议！” “他的神勇可比狮虎，他的矫捷能比羚羊！” 复又让人开怀大笑。 第036章：松赞干布 元日宴会，终于在这欢笑之中落幕！ 宴会一散，李世民转身下令召见李承乾、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罗通六人前往甘露殿密会。 “都坐下说话……”李世民脸色严肃，道：“今晚之事，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了！吐谷浑、吐蕃明显是达成了一致。两国对大唐知之甚详，而我们却连对方长短一无所知！正因如此，才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若不是罗通，不仅丢脸于众国使臣前面，连朕的女儿都要失去了。” 长乐公主是他的心头肉手中宝！仅是将和亲二字与她挂钩，就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想着女儿求助时，自己的无计可施，这火气就噌噌的往上冒！ 一切都是吐谷浑、吐蕃的错！ 李世民愤愤的想着：朕穷尽一生，也要灭此二国，以泄今日之辱。 长孙无忌率先道：“此乃臣之过失，忽略了对周边小国情报的打探。”长孙无忌深得李世民的信赖，掌一国之黑暗力量，收集情报的部门便是由他负责！ “我们的重心一直在突厥，怪不得谁！现在亡羊补牢，尤未为晚。今晚之事，朕不希望再有发生。” “喏！” “从即日起，” “动用三省六部、地方府衙等全部力量清除大唐境内之异国细作，监督一切不正当的交易！医、农、兵、军、工……等等技艺书籍全部禁止向异族出售，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扫了坐在角落的罗通一眼，语带兴奋道：“这小子的话虽不中听，但字字珠玑！不仅仅是朕，满朝文武都有些短视了。正如他所说，我大唐有五千年的沉淀，所以根本不在乎一些技术的留传，也忽略了一些习以为常技艺之价值，却不曾想到，这些技艺一旦落入敌国手中，反作用给我大唐的危害！以前，我们认为就算他们学了我大唐的技术，拥有跟我大唐一样锋利的兵器，也不是我大唐的对手。所以满朝文武对这种技术的流失，都采取了不以为然的态度。今晚这小子给大家好生上了一课，说出了我大唐在与他族交流上所存在的最大缺陷。以后必须对书籍分类清楚！” 李世民下了禁止科技流通于国外的命令！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一套合理的流程很快就定了下来，并于翌日明文天下。 这是罗通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处理政务的能力，他们一问一答，相互补充，仅只十多分钟，一个合理的方案制度就完善起来，这个精英团队处事之精准、考虑之周全、效率之迅捷令罗通乍舌。 议完了国内之事，李世民便将目光放在了周遭异国，吐谷浑的优劣、强弱罗通已在广场之上分析得非常透彻，李世民等人本身对吐谷浑也不是一无所知。而高句丽发生于东汉未年的产物，数百年来一直是中原的宿敌，前朝更因三次远征高句丽而亡国，于这，大家也没什么不知道的，也因此，将这两国略过不提！ “罗通，大家对于吐蕃一无所知，你且说说吐蕃与松赞干布是怎么一回事。” 大唐立国初期李世民致力于扫荡群雄，大一统后，李世民率领一天策府的一干心腹与李建成争夺太子之位，登基了，又一心攻略北疆，从而忽略了对南方的关注。因此，吐蕃、松赞干布对于李世民等人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产物！ 罗通沉声道：“陛下、太子，诸位大人！吐蕃是一个位于青藏高原的古代王国，他们的首领称之为赞普，他们以放牧为主，其间也穿插着一些农耕，之前，与突厥、吐谷浑一样，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但因为松赞干布的铁血征战，吐蕃正一步一步的向军政统一的国度发展！” “松赞干布是前任赞普朗日论赞独生子，年方十一岁，传说聪慧沉稳，多才多艺！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等一的勇士。他凭借出色军事才华，正逐一的削平了战乱，他与其父的仁慈不同，他崇尚铁血，对于各部酋长只有两个要求，要么交与兵权，要么死。为了适应社会的需要，松赞干布制定了律法及职官、军事制度，统一度量衡，创制文字，他从臣服于他亲信的里挑选聪慧之士就读于类似弘文馆的教育机构，培养这些人的治政能力，每征服一处，便从中挑选能人就任地方！也就是说，他之治下，当官的全都是他的人。” “佛教是吐蕃国教，他们全民信佛，每一个人都是虔诚的佛教徒，针对吐蕃的国情，松赞干布将自己塑造成了转世灵童，以此身份掌控人心，全国民众无不以他的徒子徒孙而自居！也因此，但凡是他的决议，都没有引起半点波澜。谁敢执反对之言，都不要动用官府。万千信徒就能将之撕得粉碎，有‘转世灵童’这利器在手，是故在平叛中，他无往而不利。” 李承乾惊悚道：“松赞干布用‘转世灵童’掌控了全国人心，再辅以严明军纪，合理的训练，精良的兵甲。若是与我大唐作战，这些狂热信徒岂不是一个个都成了悍不畏死的猛士？这个松赞干布好生可怕。” “太子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罗通赞了一句，接道：“这些狂热的信徒悍不畏死，什么突厥精骑在他们面前，屁都不是。” “我华夏能有今日局面，是经过五六百年的进程，外加雄才伟略的秦始皇造就的。于吐蕃而言，松赞干布无疑是吐蕃的秦始皇。” 吐蕃的秦始皇？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冷气，罗通这评价不谓不高啊！但综合他之前的话，却无人能够否认，一时间针落可闻。 真要如此，这个松赞干布也实在太可怕了一些，而且，还是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呢！ “陛下、太子、诸位大人，你们说，此人可怕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从他的作为看来，的确是个可怕的人。” 罗通望着众人凝重的面容，续道：“更可怕的是他麾下内有长孙、房杜治国，外有秦王、李靖、秦琼攻城掠地！或许夸大了这四人的才能，但，这四人对于松赞干布来说，起到的恰好这些作用。” 众人只听得眉目抖动、毛骨悚然，松赞干布已是如此逆天，竟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辅佐，这吐蕃也未免太惊人了吧。 长孙无忌沉声问道：“禄东赞很有心机，慕容孝隽，亦或是说慕容伏允明显是受到了他蛊惑！禄东赞与慕容孝隽最先同进同退，俨然就是同盟之势，可贤侄揭穿了吐谷浑的本质。禄东赞立即在不损伤吐谷浑友谊之下，示好于我大唐！此人应变有度、从容不迫，大有名臣风骨！细细回顾，此人的确可怕。难怪贤侄要将之除去了！莫非他就是治内之人？” “他不是，说他是松赞干布的秦王比较合适。” 众人对罗通的比喻觉得有趣，不过，却更容易让人了解吐蕃能臣干吏之所长。 罗通摇了摇头：“此之四人是松赞干布的先生，也是他麾下最重要的四名臣，分别是禄东赞、吞弥桑布扎、支赛当汝恭顿、娘赤桑扬顿。四大名臣在吐蕃威名赫赫，其中吞弥桑布扎善于治国，支赛当汝恭顿长于兵法，娘赤桑扬顿擅于冲锋陷阵；而禄东赞是最重要的一位文武兼备，治国用兵也有一手，但他最擅长的是战略。” “吐蕃新立时，跟客居新野的刘备差不多，甚至更为恶劣。它西有天竺、西南有泥婆罗，南有南诏国，东南是我大唐，东有党项、羌，东北有吐谷浑，北有象雄国，西北则是西域诸国，这些国家若有入侵之意，他们实难抵挡，可谓如履薄冰。但因为禄东赞的存在，吐蕃每走一步，都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使得吐蕃迅速发展壮大。松赞干布立佛为国教，师尊天竺；亲订泥婆罗尺尊公主，以半子侍其国；嫁亲姐南诏国君……吐谷浑，应当属于近攻远交中的远交吧！这一桩桩都与禄东赞有莫大关联，稳了外部，这才得以削平内乱！” 听得入神的李承乾见罗通闭嘴不言，连忙问道：“象雄呢？” 众人互望一眼，看向罗通的眼神猥琐了起来。 “奇耻大辱啊！还好最终战胜魔女，没有给大唐丢脸！这等空前绝后的为国争光方式，必将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羡慕死你们。”罗通不把自己的脸皮当回事了。 “不止呢！”李承乾一本正经道：“有史以来、空前绝后的第一和亲男！也将千秋万代的流传青史。” 众人爆笑出声！ 第037章：被和亲了 “承乾，你且说说，象雄又是什么情况？”听罗通说松赞干布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凡，好胜的李世民生起了拼子之念。 早生争胜之心的李承乾精神一震，毫不犹豫道：“理应是吐蕃的强势，及吐谷浑与吐蕃的结盟让夹在中间的象雄感到不安，因此远来大唐，意图用近攻远交的方式破解困局！” 众人深以为然，李世民示意李承乾继续！ “那儿臣就放肆了！” 李世民点头！ 李承乾迎着父亲鼓励的目光，心头一暖，便按照自己之思路，道：“父皇可知春秋战国时期，秦国为何而强大？又为何而能够一统天下？”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这似乎跟与当下主题毫不相干了！但本着鼓励之念，依然认真答道：“秦国强大在于历代国君的圣明；能够一统天下，在于秦始皇的雄才大略及强大的经济！” “父皇所言甚是！”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儿臣却认为这仅仅只是其中之一，即便没有秦始皇，秦国一统六国也是大势所趋，秦始皇的存在只是加快了统一的步伐！” “此话怎讲？”李世民等人顿时来了兴致。 “秦国初时为蛮夷，但秦始皇即位的时候，秦国的综合国力已经远远的凌驾于六国之上，因此有无秦始皇，结果都一样。关键就在于地利，秦国占据天险，从来只有他们打别人的，却没有被打的份。所以国力得到了稳定而持续的发展、增强。而六国相互敌视，连年征战，勾心斗角，双方的差距，自然越拉越大，假以时日，秦国如何能够不一统天下。” 一番话说的李世民频频点头。 “罗通贤弟说松赞干布是秦始皇！难道父皇、舅舅、叔伯们不觉得吐蕃跟战国时期的秦国很像吗？”李承乾一下子将话拉入了正题。 李承乾这一句话让众人动容了起来！ 罗通的一番高谈阔论，让他们的关注重心都在松赞干布、吐蕃四名臣身上去了，从而还没考虑地利这一方面！ 李承乾却跳出了罗通的思绪圈子，另有一说，足显他的机警与主见。此招一出，不管他接下来的表现如何，都值得赞颂了。 李承乾对秦国的分析相当透彻，在李世民他们心底也是如此认为的。 在战国时期的攻城器械还不完善，所以秦国的天险从来都没有被攻破过，即便是六国联军，面对秦国天险也无计可施。秦国借助天险发展国力之余，不时的出兵占些便宜，就如李承乾说的一样，只有打人的资格，没有被打的可能。 而东方六国却因领土相互连接，又无天险，各自争斗，勾心斗角。此消彼长，经过历代国君的发展，至秦始皇这一代秦国的国力已经凌驾于六国综合实力之上。 是故，大家对李承乾的那句秦国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并没有报以反对的态度。 若吐蕃真如秦国一样，那就问题就相当的严重了。 吐蕃会如秦国一样，不断的凝聚实力，越来越强，甚至追上大唐也不无可能。只是大家并不明白，秦国天险是函谷关，是巴蜀险道，吐蕃又有何天险可守？ 李世民向罗通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吐蕃有天险吗？” 罗通笑道：“有无天险还是听太子说吧！” 李世民一怔，但无意瞥见李承乾眼中那抹感激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罗通的用意，他不禁自嘲一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明明考较承乾，罗通若是说了，岂不是断了承乾的思绪了么？这么做，岂不是打击了孩子？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也对罗通这种不争，抱以了赞赏的态度。 “吐蕃朕不熟悉，但也知道吐蕃并没有函谷关这等天险，如何与战国时的秦国相比？”醒悟过来的李世民很认真的说了心底的疑问，同时也是给李承乾足够的尊重！ 李承乾一下激动了，父子间这种对待的对话是第一次，也因此格外重视，深吸一口气，道：“吐蕃的确没有险要的天险，但我记得罗通贤弟打趣慕容孝隽的时候说过我中原人一到高原那里会引发痛、心慌、气促、食欲减退、倦怠、乏力、头晕、恶心、呕吐、腹胀、腹泻、胸闷痛、失眠、眼花、嗜睡、眩晕、手足麻木、抽搐等等一系列水土不服的症状！我们的军队到了那里，一旦出现了以上症状，岂不是比待宰的羔羊？函谷关还可绕小道、开辟近道，这无所不在的水土不服才是真正的天险？罗通贤弟，是不是这样？” 罗通答道：“吐蕃的确没有什么险要的天险，但是他们的气候对于我们中原人来说却是比天险更要难以跨越的鸿沟！他们的这种气候，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高原反应。高原反应非常可怕，可以让人死在不知不觉的睡梦之中。” 罗通脸上严肃，没有人比他知道高原反应对于古代人的影响是多么的巨大。即便是现代，依旧无法很好的克制这种高原反应。 因为他知道唐朝对于高原气候的估计严重不足，多年来唐朝与吐蕃的对战中有四次大败，分别是大非川之战、青海之战、素罗汗山之战、寅识迦河之战。 大非川之战唐朝十数万大军全军覆没；青海之战十八万唐军险些全军覆没，素罗汗山之战十余万唐军全军溃败，寅识迦河之战二十万唐军全军覆没。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地方都是位于青藏高原，虽说吐蕃的强大也是唐军败的原因之一，但高原气候的存在确确实实是唐朝军队的噩梦。 总的来说，唐朝与吐蕃的战役，唐朝胜多败少，但因为高原气候的缘故，他们很难取得优秀的战果。所以，既然罗通穿越到了这个年代，他必须要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李世民道：“既然你说着高原反应对我中原人危害甚大，那吐蕃呢？他们下高原难道不会有水土不服的感觉？” 罗通答道：“有！但危害不大！这就是为何我说赞同太子说法的原因。吐蕃没有天险，但天险无处不在。打个比方说吧，我唐朝的一个万人队抵达吐蕃的时候，至少有四成生病死亡，余下六成，最多只有五成战力。而吐蕃的万人队来我大唐，非战而损的顶多五百，而且不会死，即使生病了也能保持七八成的战力。” 众人神色变得严峻了起来，这岂不是意味着大唐永远只有被动挨打了？ 长孙无忌问道：“不是说红景天可以解除高原反应么？” “药物又岂能持久，战争不是一两百人，更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哪来那么多红景天？长孙大人派出斥候时，一定要备足红景天！” 长孙无忌默然点头！ 众人也均低头沉思了起来，若真如罗通所说，那吐蕃将来必然会成为大唐的劲敌。 “太子请继续！”罗通向李承乾一笑，这位历史上悲催的太子哥，还真是不凡！ 李承乾感激的报以一笑，罗通处处给他机会，他又岂能不知呢！等李世民等人回过神的时候，续道：“象雄国派大王子为正使，更不惜用嫡长公主和亲，足见结盟之心甚诚，同时，也说明象雄的形式非常不妙。象雄国跟吐蕃共同生活在高原上，有着相同的气候，是最适合扶持起来对付吐蕃的国家，吐蕃危害之烈远远超出突厥，儿臣认为大唐当竭尽全力支持象雄，危难之际，甚至可以出兵协助。” 房玄龄笑道：“殿下就不怕养虎为患？” 李承乾自信道：“秦始皇、秦王、长孙房杜、李靖、秦琼，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真要好对付，象雄也不会急匆匆主动和亲了。” “乾儿，竟有如此见地！”李世民兴奋的仰天长笑，重重的拍着李承乾的肩头，大笑道：“不错不错！我看那松赞干布也不外如是。” 李承乾给拍得呲牙咧嘴，但却喜上眉梢，兴奋不已，这可是他这位霸道的父皇第一次如此认同自己啊！ “哼哼！秦始皇又如何？咱们父子联手，灭了这个吐蕃的秦始皇。象雄之事就依乾儿之见行事！明日，乾儿代表朕与象雄大王子会面，全权负责结盟事宜。”李世民大笑着，看得出来，他非常欣赏李承乾。 李承乾肃然应道：“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但，儿臣需要一人从旁协助。” 众人笑了！不用猜也知李承乾要谁！ “准了！有这阴险狡诈的家伙从旁协助，朕就更加放心了。” 罗通一头黑线，这是夸还是骂？忽然想起那夺走了他初吻的瑶池公主，顿时急道：“那我咋办？不会真的让我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和亲男吧？” “怎么？”李世民虎目一瞪，黑脸道：“现在让你娶一个美女就不干了？莫非为国为民可以命都不要的话是骗朕不成？” 罗通欲哭无泪：“这能一样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说的。” “对方是公主，我只是一个穷学生，身份不足！”哈哈，终于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了。 “这倒也是哦！”这回轮到李世民抓瞎了。 “天子门生，分量足着呢！”杜如晦点了句。 “哈哈，你怎么说？”李世民得意大笑。 “我订了亲了！”貌似听罗夫人提过，不知定了没有。 “让瑶池公主当平妻也可以，反正他们也不在意这玩意。” “我娘不同意咋办？” “天地君亲师，朕占了两样，朕说了算。” “……” 第038章：长乐公主仗义 出了甘露殿，冰冷的夜风吹来，让罗通浑浑噩噩的脑子为之一清，望着灯火通明的甘露殿，不知是何心绪！半个时辰的抗争，终究徒劳无功，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他，被和亲了！ 那些个阴谋家太能坎了，三下两下就把他的抵御化解于无形，道理一大堆，自己都不知中了什么迷魂药，一不留神就应了下来。 莫非自己真像李承乾说的那般？虚伪！嘴巴说不愿意，心里上实际是求之不得？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不科学，不科学啊！ 没道理，没道理啊！ 一想到瑶池公主，一颗心没来由的狂跳！那滋味，美呆了。 但，怎么向已经订了亲的阴谋女郑丽琬交待啊？ 伤脑筋！ “砰”的一声！满腹心事的罗通撞上了一人，定睛一看，却见长乐公主一脸红晕的站在身前。 长乐公主依旧一身白衣，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犹似天宫仙子。 她拧着眉，似乎也有万重心事！ “对不起！”罗通到了声歉！绕了过去。 长乐公主轻声问道：“罗通哥哥，怎么样了？” 罗通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还能怎样？被和亲了呗！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和亲的男人即将诞生了，这下哥出名了，明日名满长安、寇盖天下！” 长乐公主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一咬牙，道：“父皇最疼爱我了，我去求情。” “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和亲的男人”这等名号还真是不好听，长乐公主打算帮罗通一把，毕竟，他是因为救了自己才陷了进去的，置之不理，太不道义了些。 “别费劲了！”罗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道：“你爹、你哥、你舅，还有房杜、侯君集，一个比一个能说，理由一个比一个充分。我抗争了一个时辰都不行，你说得过他们才有鬼了。我承认，你那皇帝老子很疼你，但要知道他这个皇帝很讲原则，若不是让他心服口服，他不会随意改变自己想法的。” 长乐公主身子一僵，定在了那里。是啊！罗通这么能说都没用，自己去了还不是送菜？她咬着嘴唇，心头烦乱之极，说道：“真的没法子了么？” 罗通笑道：“估计是没活路了。” 长乐公主嗔道：“人家都替你急死了，你还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罗通眨着眼，无辜道：“苦中作乐！明日还要应付那疯女人跟她哥呢，我走啦！等我嫁到象雄，估计是回不来了，不过我会想你的！” 肩头一抽一抽的罗通迅速闪过长乐公主，他怕自己喷笑出来！ 便在此时，一阵香风掠过，惊讶回头之际，长乐公主已经扑入了怀里，她死死的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那玲珑的身躯贴在身上，让他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脑中再度浮与瑶池公主唇枪舌剑那一幕，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蓦然，感觉到脖颈上传来了阵阵湿意，扳过她有脑袋，但见她脸上泪珠盈盈，脸上尽是依恋不舍 迎上她极近苦涩和伤怀的容颜，簌簌滑落泪珠。罗通陡然间生出了怒意，对自己的怒意。 捉弄这么一个天真善良、贤惠单纯的女孩？有意思么？很有成就感么？ 飞快的拭去长乐公主双靥上的泪珠，用前所未有的正式口吻道：“长乐……我骗你的，我不用嫁到象雄，顶多娶了那个瑶池公主。” 长乐公主扬起了头，突然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深深印了一吻！ 罗通神情巨震，眼珠顷刻间凝固了，浑身僵硬无比。 又被非礼了！ 这是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是我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第三个念头是跑路，第四个念头是……万念俱灰 李世民、李承乾、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一字排开，长乐公主背对着他们，看不着，像只小猫咪一样无所顾虑的乱啃！ 迎着李世民那满是熊熊烈火的目光，罗通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打晕过去！ 死了，这下死定了！ 虽说都是公主，可长乐，不是瑶池啊！长乐的老子会杀人的。 这一刹那，罗通有种远嫁象雄，有多远逃多远的荒唐念头 长乐公主似乎啃累了，气喘吁吁的松开了嘴，尤自不觉的将火烫的脸颊贴在罗通冰冷的脸上，轻轻的摩擦着，泪水却依旧一滴滴的落下，沾湿了他的脸颊，凄然道：“罗通哥哥，我想我喜欢你了。” “我一个胡说八道、阴险狡诈、卑鄙下流、丧天病狂、杀人如麻、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穷凶恶极、凶神恶煞、恶贯满盈的……大恶人、小流氓，我自己都唾弃我自己……我自己都为自己的存在感觉羞耻，我除了坏好像没有一点优点了吧？我这种坏人就应该发配，就该嫁给象雄的瑶池公主，去祸害他们……”历数着自己“优点”的罗通都迷茫了…… 这口若悬河的表态让李承乾、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目瞪口呆，但也觉得好笑，一个个一抽一抽的，忍得煞是辛苦。 李世民也是忍俊不禁，强自撑着一副怒目金刚的样子。 一直留意李世民的罗通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 浑然不知有人看戏的长乐公主“噗嗤”一笑：“我就喜欢你大恶人、小流氓了！” 众人脑门露出了一条黑线。 “你觉得是缺点，我却认为是优点。”长乐公主还是没有察觉，依然如故。 众人脑门多了一条黑线。 “对慕容孝隽、禄东赞、渊太祚他们这种人来说，你是大恶人、小流氓，可对我们大唐来说，却是大英雄，这样的‘大恶人小流氓’多多益善。你不知道我刚才多么绝望，我都恨不得一死了之了，可是我死了，他们会借故生事的，身为皇家女子享万民膜拜，我不能自私……” 所有人的眼睛都湿润了，万分心疼的望着犹如一只小猫般蜷缩在罗通怀里的长乐。大唐的嫡长公主，也许平时娇娇弱弱的、温柔贤惠，但当她面临困境的时候，想着的，却还是大唐。 罗通颤抖着双手，缓缓的环住她柔软的腰肢，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着瑟瑟发抖的冰冷娇躯：“傻丫头！你要相信你的守护神。” “什么是守护神？” “在苗疆的远古神话故事中，每一个善良女孩都有一尊守护神，守护神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女孩遇到危险，守护神就会驾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你这么善良，你的守护神灵一定是世上最强大的神灵。” “那我的守护神一定是你。” “我是人，又不是神。”罗通大是狼狈。 “父皇英明神武，是大唐最大的英雄，还是你的师父，按道理说要比你强大无数倍，吐谷浑吐蕃的刻意刁难连你都化解得了，又怎么为难得了父皇呢！你说是不是？”长乐公主有板有眼的恶补着神话故事。 “一定是，必须是，绝对是……”罗通一本正经的说着他的大实话。 李世民那是脸色红润，一脸的柔和，面带微笑。一派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女儿也的模样。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偏偏是你救我！而不是更厉害的父皇？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罗通、李世民同时发问，一个有声，一个无声。 “真笨，父皇是母后的守护神，又怎么救得了我？我的守护神是你，自然由你来救了。”长乐公主脑子开挂的说着。 李世民听的是眉开眼笑、心底舒坦，一副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恍然姿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自问比罗通这小子强了万倍，可突然间就被难住了，原来这是长乐的劫难要她的守护神来救，而不能由朕这个皇后的守护神去插手，难怪，难怪……这么一想，李世民平衡了。 罗通嘴角抽了抽，这见过自恋的，还没有见过怎么自恋的，心底暗笑，看来这一次自己能够逃过责罚了。 李承乾、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悄悄的与李世民拉开了点距离，一副受不了他、羞与为伍的样子 “你英俊、睿智、武勇、风趣、贴心，集尽所有好男人的优点于一身，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让你迷住了，我想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反正我是爱上你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忍不住的想你，会忍不住的念你。”长乐公主本是大家闺秀，内敛含蓄，可在“守护神”“命中注定”的托词中，没有了顾及，将心底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罗通心中一颤，这新年第一天咋就无尽桃花滚滚来了呢！他觉得有必要解释解释： “你知道什么守护神、命中注定都……” 火辣辣的唇再一次印了上来，堵住了他的话，这一次更加的猛烈。一条香舌如出洞的灵蛇一般钻进罗通的嘴中，柔软，香甜，罗通本能地想抗拒，哪曾想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应有的反应，卷着长乐的香舌，不停地取！ 突然！ 这在这时！ 剧烈的疼痛导致膀胱一紧，尿都差点出来了 罗通忍不住叫出了声来，一把推开了长乐公主。 原来长乐公主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嘴唇重重的咬了一口，鲜血迸流。 罗通手摸嘴唇，怒道：“你属狗的么？” 长乐公主伸手抹了一把自己湿润的嘴巴，抬起头看着罗通，贝齿轻咬，柔柔弱弱却霸气尽显开口道：“你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 “叭叭叭叭……”一连串缓慢而有节奏的声响传了过来，长乐公主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李世民、李承乾、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一字排开。李世民轻轻抚掌，原本成熟而帅气的脸庞有些猥琐的赞赏。 “父皇！”长乐公主羞得媚眼迷离，娇艳欲滴，娇娇怯怯，俨然是犯了错的乖乖女模样。 “哼，哼，哼，哼，哼！”李世民一字哼了五次，双手负于背后，龙行虎步的大步走了过来！浑然没有理会既怕且惊的长乐公主，虎视罗通道：“你怎么说？” 罗通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怯怯道：“这关我什么事了？” “父皇，我要追嫁给他。”见李世民气势汹汹、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长乐公主为保情郎，算是豁出去了，以前因为娇羞不敢说这些，可是如今，那种事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可丢脸的？ 自己的脸皮早就不值一钱了。 不得不说，身边的墨汁太黑了，仅只一月，就把冰川天女染成墨女。 “啥？”罗通愣住了。 “男人就要敢担当。”李承乾在一旁替自己的妹妹打气。 “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是真的男人。”房玄龄说了句，拍拍罗通的肩膀走了。 “唉，认了吧！”杜如晦摇摇头，也走了！ “一日两公主，佩服！”侯君集竖起大拇指，嘿嘿奸笑。 “公主界的高原反应，勾三搭四的本事，绝了！”长孙无忌阴森森一笑。 第039章：难嫁的长乐公主 （二合一章……感谢星天萤火的打赏，第一份打赏，不容易啊！感激零涕） 甘露殿！ 李世民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旁边侍立着英武帅气的太子李承乾。 堂下，顶着破裂嘴唇的罗通站左边，一脸娇羞的长乐公主站右边，中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银河。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大腿之上！“啪！”一声脆响令一双痴男怨女心惊胆战。 李世民一脸严肃，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说！怎么回事？”说是公事公办，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罗通，偏袒之意不言而喻。 “……”罗通眼观鼻、鼻观心。俗话说的一点不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时候只要一冒头，机关枪就会立马扫射过来！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见多了。 嗯？看着无动于衷，打死不出卖对方的一双男女，李世民脑门多了一条黑线！ “聋了还是哑巴了？平时不是挺很说的吗？”李世民索性将火力朝装聋作哑的罗通全开 “……”见罗通依然如故，李承乾佩服不已，要是自己早就吓爬了！ “罗通，问你呢！” “承担陛下关心，罗通深为感动，可这点小伤不值一提，休息几天就好了！” “……”面对罗通的回答李世民有些傻眼了，明知这小子耍心眼，却不知怎么把这案件断下去了，总不能当着女儿的面问儿女私情的事情吧？ 罗通也知道过尤不及，他沉默半响，直至将李世民这位千古一帝盯着有些发慌的时候，方才开口说道，“陛下，或许此时，用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探讨这个问题更合适！你是长乐的父亲，若是你真为了长乐好，你真的是爱你的女儿，是否可以让她决定自己的人生。” 秦枫的话语掷地有声，李世民不禁陷入了反思之中。 “为我的女儿们找个文才武略不输墨客豪杰，三世不衰的旺族，难道作为父亲的我，有做错什么选择吗？我的女儿必然是整个大唐最幸福的女人。” 听得李世民苍白的辩解，罗通不禁冷笑一下，“您的初衷并没有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你有问过女儿们心中的想法吗？或许她要的不是一个征战沙场的猛将，也不是一个熟读诗书的儒生，将她与从未见过面的人，命运强行牵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完美并不等于幸福，平平凡凡才是最真实的人生，想必作为皇家之人，您的体会比我更深。” 晨钟暮鼓一般的言语，不断冲击着李世民的内心。 罗通犀利的言辞，好似让他见识到了第二个魏黑子，但同样是劝谏，罗通的语言艺术，又与那直来直往的魏黑子大有不同。 每一句话语，都在讲诉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却又通过反问，直击李世民心灵的最深处，让他迷惘，让他疑惑，让他反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你经常听到也在身体力行，我想这不仅适用于您和百姓之间的关系。作为万民之主前，你的第一重身份，是你子女的父亲，如果连子女们选择，都要用父亲的强权来抉择，又何谈成为一个合格于天下的好皇帝！我们刚才把‘不和亲’喊得惊天动地，但，对于无法左右自己婚姻的女子来说，又何尝不是和亲？” 从迷惘到惊醒，李世民深深的看了罗通一眼：“你说的我懂了，作为父亲，我的确不应该为子女们的人生过早的做出决定。但是在作为父亲之余，我还是一个万民之主，就像长乐说的，享万民膜拜、食万民赋税的皇室不能自私！帝王之家，也有帝王之家的无奈！” 清官难断家务事，罗通懂。正如李世民所说，皇家也有皇家的苦，作为皇帝很多抉择的时候也是很无奈的！ 李世民是猛虎，但，目前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幼虎，很多事情，他也为势所逼。 李世民走向长乐，牵着她的手走向罗通，道：“我也不装腔作势了，现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问你：愿不愿代替我照顾我最宝贝的女儿。” 长乐公主咬着唇，灼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罗通，她在等一个答案。或者死心，或者得到今生最幸福的回应。 两世的生命里，罗通他对感情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良人，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为了解决一些生理上的需要，就流连于一场场没有多少情意的欢愉，或者可以定义为一段段猎艳的戏码 没有灵魂上的冲动，又哪来的感情，只是他始终难觅可以让他牵肠挂肚的感情罢了，现代的爱情，容不下太多天马行空的幻想，转而充斥满了物质，他过早看清了这一切，所以价值观逐渐变得直接和简单，所谓的耐心无从谈起，也不屑于投入太大的心力，毕竟他手中的钱财和地位，已经足够他俘获绝大多数的尤物了 到了后来，随着激情不断流失，他对女人从兴趣寥寥到生出了厌倦，厌倦于每个女人的大同小异，厌倦于离散之时的哭闹纠缠，甚至厌倦起了处女的生涩忐忑，直到重新苏醒，他才开始摒弃糜烂，当他遇到一个伟大的母亲，当他以全新的人格看待这个世界后，他的心境，他的追求都在改变，在悄然无息之间发生着巨大的改变。他几经颠沛的心才算终于平复了下来，找到了一个久久相依的归宿。 而直到这一刻，看着眼前倔强的可人儿，罗通才明白过来，他悟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刻意的去强求，水到渠成反而更加适合。 生命的意义在于珍惜身边之人，此刻占据了他整个视线的女子，让他那跳动平稳的心脏，第一次出现了不平静的跃动。这种感觉很好，让他的内心很温暖，罗通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向来都不赞成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希望能够得到本人正式答复……我，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需要一个栖息心灵的归巢，长乐可愿与我一同筑造。” 罗通自己也是乱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心情，索性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说了，一边说着，一边向长乐张开有力的双臂。 简洁直白，直接让长乐公主心中甜蜜，却不知如何应对。看了父兄一眼，在他们微笑的鼓励下，不顾一切的扑入了罗通的怀抱里！ 娇颜埋在罗通的胸膛间，泪水却不自觉的趟了下来，她肆意的表现着自己的柔弱，坚强的外表正是柔弱内心的掩饰。有了这样坚强的臂膀作为依靠，她再也不需要装饰自己的坚强，她的柔弱从此有一个人会一直守护下去。 感觉着胸膛间衣衫上传来的丝丝冰凉，罗通有些心疼，拥着女孩的臂膀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简简单单，没有一点正式的仪式，但李世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高兴！ 他阅人无数，手下更是能人辈出：兵者有李靖、李绩、李孝恭、侯君集，武者有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谋者有房玄龄、杜如晦，他们那一个不是举世无双的人物？但他李世民却能让他们一个个的俯首帖耳，这不得说是莫大的本事。 可罗通的出现却让李世民有些拿捏不准，始终也看不透他，只是越接触越觉得他身上的神秘能力越惊人。 李世民能够自信的驾驭李靖、李绩、房玄龄、杜如晦、秦琼、尉迟敬德这些了得的人物，却始终没有自信能够完全驾驭神秘的罗通。 他需要确认罗通的存在对于大唐究竟是利是弊。 答案正如他心中所想，或许他并不了解罗通，但能肯定，罗通对于大唐的忠贞不亚于任何人，总是用他的神秘有意无意的提醒着他，让他预测一些事情的发生。他今晚的那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臣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呼喊，也与他的雄心壮志吻合，因此，对他更为器重、赞赏。 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统治者，李世民唯一做的就是以海纳百川的胸襟接纳罗通的神秘，让他能够全心全意的为大唐江山效力。 但，李世民又发现罗通在与他接触的时候，似乎怀有无形的戒备、害怕，最开始他以为是臣子对帝王的敬畏，可后来他自己绝不是敬畏。直到今晚，罗通不断给李承乾机会，李世民才恍然明白：罗通怕李世民容不下他的神秘，害怕那神秘的才能给他惹来杀身之祸，因此，才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很多人说罗通嚣张跋扈，但其实他并不喜欢出风头，只是出于对大唐的热爱，才不得不用他神秘的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别人的错误观点纠正，从而挽回大唐的损失，但凡他认为是对的，别人开口了他就不会张扬抢功。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缺乏安全比较敏感的人，刚才这句“我这种坏人就应该发配，就该嫁给象雄的瑶池公主，去祸害他们……”就足以证明他怕了，他想逃之夭夭！他不会为祸大唐，但“罗通”估计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了。李世民爱才如命，怎舍得这百利而无一害的旷世奇才从手中溜走呢！可让李世民头疼的是要怎样才能无声无息的打消罗通这莫名其妙的戒备心态，只有彻底打消了这种戒备，他才能稳稳妥妥、一心一意，无后顾之忧的为大唐效力，否则，迟早会溜之大吉。 还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就想到“联姻”二字。 联姻是世族大家拉拢人才最有效的方法，皇室是天下最大的世家，李世民的那些姐妹也是这样一个个许进功臣之家，从而达到笼络人才、安抚人心作用，以后，他的女儿也会这样一个个的嫁入功臣之家。可是诸位公主，不是未到许婚年纪，就是已经许给了大臣子，唯有长乐公主一人适合。 长乐公主至今还没有许配人家，一是李世民着实舍不得这个女儿，李世民一生多才多艺，他的子女也是如此，这其中，长乐公主又是个中之最，她以美闻名又雅擅丹青，可谓尽得父母溺爱，集万千宠爱与一身。更难得的是长乐公主受到这般荣宠，可身上全无主公的那种娇蛮之气，就如长孙皇后一样，贤惠淑德，是那种标准的贤妻良母。这种宝贝女儿，任何一个父亲都舍不得。 二是政治原因，长乐的嫡长公主这一重身份尊荣无双，在大唐女性之中，是仅次皇后的显赫存在，连太子妃都得靠边站，是故嫡长公主的婚事需要想得面面俱到！因为无论嫁给哪家大臣子都会引发一场风暴，稍微不慎就会发生站位结党这种有损国力之事。 也因此，待嫁之龄、名气最大的长乐公主的婚事，反而因为嫡长公主这一身份耽搁了下来。 原本，李世民意想中的佳婿是文质彬彬的长孙冲，打算用“亲上加亲”的古训来淡化一部分政治色彩！可危难最能见人心，那小子在长乐最无助的时候，竟在他的眼皮底下无耻的匿了！ 这等小人，岂是长乐良配？ 这等小人，有何资格当他李世民的女婿？ 反倒没个正形的罗通，在整场晚宴中一鸣惊人，比箭比武扬大唐雄风、反对和亲竖大唐铁骨、拆穿谎言挽回颜面……此之种种，无不展现出名臣名将的潜质。 两人一比，高下立判！ 此外，长乐公主一反常态的表现也令他生了赐婚之念！ 将嫡长公主长乐许配罗通，好处有七： 一是肯定罗通今晚之功，表现出李世民对英才的重视、欣赏、赞赏。 二是打消罗通疑虑：老子将最疼爱的女儿都给你了，你又是老子的徒弟，两个半子加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儿子了，父子之间还有什么好戒备好担心的呢？ 三是抵消政治因素，罗通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就成了长公主驸马，也不会生出什么波澜！ 四是安抚武将、安抚烈士：借此事用天下人宣告，他李世民不是人走茶凉、薄情寡恩之徒，你们为大唐作出的贡献朕都记在心上。 五是长乐公主喜欢罗通，李世民是一个皇帝，凡事都从政治方面去考虑，但是在皇帝前，他还是一个父亲，自然希望女儿快快乐乐的嫁给自己欢喜的人。 六是受瑶池公主刺激了，瑶池公主不挑皇帝、不挑皇子，却挑一个半大的孩子去和亲，李世民认为是象雄国发现了罗通的价值，想把这一宝藏据为己有，此外还隐含挖墙角的意思，企图通过这一事件向大唐那些怀才不遇的英才抛媚眼。公主还之以公主，无疑是破解象雄这一记暗招的最好方法了。 七是家事。长孙皇后贤明远播不假，但对于娘家照顾过火了；尤其是长孙冲，长孙皇后对他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多次都想撮合他与长乐公主的婚事，李世民嘴上答应考虑，心里实则不乐意。 只因长孙无忌是皇室宗亲外的大唐第一人，掌管大唐的黑暗力量！在野，他还是关陇世家的领袖。势力之大、威望之大令人咋舌。除了他本人，叔父长孙顺德是大唐军事核心十六卫左骁卫大将军，再加上长孙皇后的影响力，使长孙家成了仅次于皇室的第二大实权世家，若再把嫡长公主长乐许入长孙家那就更恐怖了。 李世民对于长孙家的忠贞是深信不疑的，但这一代人过后呢？谁能保证长孙家下一代会不会继续忠诚下去，就算长孙家没有异志，可是未来的皇帝李承乾会相信这种位高权重的外戚吗？李世民深谋远虑，认为长孙家再进一步就“过尤不及”了，但枕头风太厉害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英才的李世民也便违背了自己的政治主张，将长孙冲纳入考核范围。 总而言之，罗通存在的价值简直就是为了长乐而生，能力什么的都得靠边站，将长乐许配罗通公私兼顾、两全其美！ 但现在，李世民以全新的视角看着这一对抱在一起的玉人，听着女儿喜极而泣的声音，仅剩由衷的祝福，及淡淡的失落，还有对强大实力的无限向往…… 但，想要在每个子女身上看到这一幕，强大的实力必不可少。 第040章：桃花劫 罗通一身疲乏的回到了家里，迎面就对上一阵咆哮。 “儿子你终于回来啦，老娘已经等你很久了，若不是你伯伯阻挡，老娘早就杀进皇宫，向那狗皇帝讨还公道。”罗夫人的这一阵怒吼咆哮，险些没有将罗通吼趴下。 好家伙，自家老娘一身戎装，连武器都准备好了，颇有几分巾帼英雄气概。 秦琼、程咬金这两位猛将，此时宛若邑从般的站在她的后面，而他们的夫人子女就像是小兵小卒跟在后面。而表姐郑丽琬像狗头军师一样的站在罗夫人一侧！ 杀气腾腾的很有上阵杀敌前的气势，而她老娘则是这支军队中的主帅。 罗通眨了眨眼，咋舌道：“咋回事？” 秦琼苦笑道：“弟妹不是知道和亲的事情了么？通儿再不回来，弟妹都要带兵杀入皇宫抢人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罗通拉着老娘的手，心头热乎乎、暖洋洋的，这就是亲人，不管是你登天入地，他们都会全力的支持你！ L指着吃力的拖着一把比本人还要高大的大斧头的小豆寸程处立问道：“这又是咋回事？” 程咬金咧着嘴，露出一颗大板牙：“咱们三家形同一人，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弟妹要打仗，还能少得了我们老秦、老程家么！兄弟有难，这小子再小也不能认怂。” 罗通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嫌事情不够闹大？嫌他不出名么？太胡闹了！ 自家老娘好彪悍，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忽然，罗通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跟表姐又有啥关系？”心惊胆战的小心翼翼问着！ 罗夫人在他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道：“混小子，你崔姨已经向你姨夫说了亲。婉儿现在是你未婚妻子，你说有没有关系？” 郑丽琬的脸登时红的像熟透了苹果。 初见那天，罗通在郑丽琬车里商议对付王子健的事情，孤男寡女的呆了很久，罗夫人以为两人一见钟情，便乐滋滋的找上程夫人崔氏，让她去说项。 崔氏立即重视了起来，并挑了黄道吉日登门造访，与郑仁基商议此事。 罗通虽不是世家子，却也是官二代，年纪轻轻就以武扬名，又是大唐著名的书法家，文武双全、前途无量，郑仁基也没有什么不满意。关键是他急于将郑丽琬嫁出去，找个夫家好好管管免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闯出祸来。于是亲事就订下了。至于郑丽琬的意见，郑仁基压根没考虑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的不外如此。 于是婚事就这么订了下来，只是罗通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罗夫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烈女救夫啊？ 罗通听了目瞪口呆，有些接受不了，但心底却也有一种莫名的欣喜，感觉很是复杂。郑丽琬貌若天仙且才智超绝，能够娶她当老婆，罗通只会觉得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并无任何的不满。 紧接着，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也不知郑丽琬与老李家有啥仇恨，历史上郑丽琬被老李一家子弄得一辈子没人敢要。她现在没有与陆爽订亲，长孙皇后也没有要她去当李世民的妃子，但是，事情却演变成了长乐公主抢她老公 那自己咋办？退婚再娶长乐公主，然后抢陈世美的好大臭名？ 罗通额头上冷汗如瀑而下，讪讪道：“外面挺冷的，都到里头再说吧。” “对，对，对！瞧我糊涂了。”罗夫人这才意识到大家已经跟她站在院子里很久了，连忙请大家入厅就坐烤火。 “娘一身戎装，杀气腾腾的真有巾帼英雄的风范。”罗通与郑丽琬一边一个，协助罗夫人卸下铠甲！ 罗夫人自豪道：“你娘当初也是上过阵杀过敌，若不是怀了你，不定都成了女将军了。” 罗通愕然的望向秦琼，今日也就秦琼正常一点。 秦琼点头道：“弟妹的确是女中英豪。” 罗通这才信了，又问罗夫人何以上演全武行。 罗夫人也便说了缘由！ 原来秦琼让人来取罗通兵刃、战马的时候，便知道儿子代表大唐比箭一事，心中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吐谷浑、高句丽上门挑战，必定是有了准备，而罗通虽强，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这要是输了不但丢了自家名头，还拖累大唐威名受损；喜的自然罗通得到李世民的重视，一旦比箭赢了，罗通之名必将扬威域外，对于罗通以后出仕有百般好处。秦琼深知罗夫人的担心，便让人不时将宫中信息送回。罗夫人虽没有目睹儿子的神威，但是对于宴会发现的事情却也知之甚详。待听到番邦公主看上罗通要和亲大唐一事，整个人就不好了，罗通是她唯一的儿子又是男的，若是把他嫁到象雄，罗家岂不是成了千古笑柄，她在左等右等，到了宴会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儿子回家，便去秦琼家询问。听说罗通被李世民叫走，她误以为罗通被打包送人了，一下子就炸毛了，二话不说就回家抄刀子，准备杀上皇宫救子，路过郑家的时候，还顺便把未来媳妇也拐带了回来。秦琼生怕她出事，也便跑了来，还顺便让秦夫人派人通知了程咬金，让老程两口子过来一起来劝说。 好不容易才把罗夫人安抚，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罗通还不回来，程咬金见势不妙，机灵之下便将两家孩子都叫了来，并主动怂恿罗夫人杀进皇宫，还在一边信誓旦旦的教导一众小辈：兄弟有难当两肋插刀，为了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区区一个皇宫算个屁，大不了一起轰轰烈烈的去死。 桃谷六仙都是惟恐天下不乱之辈，在他们老子鼓动下，一个吼得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狠：这个说抄了狗皇帝的家，那个说抢光狗皇帝老婆，另一个人更说斩下狗皇帝的脑袋当夜壶……给他们说得心惊胆战的罗夫人反倒是成了劝架的人了。 罗通哭笑不得，论闹事的本事，老程家自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自称第一了。不过程咬金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的确厉害，短短时间就让他想到“堵不如疏、疏不如导”的点子。 “瞧你！嘴唇都给咬破了。”罗夫人心疼的抚摸着罗通的嘴唇。 “嘿嘿！”一阵阵压抑的笑声传了出来，小的就不用说了，连两位伯母与郑丽琬都掩嘴而笑。 “有这么打仗的么！和亲了，还不得给那番邦公主咬死啊…呵！”罗夫人自己忍不住喷笑出声。 一时间，客厅里传来一阵阵欢笑。 罗通大囧，又不好意思说不是！ “不对啊！” 罗通脸都变了！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只听程咬金大大咧咧道：“大侄子把番邦公主咬胜了，没伤呢！嘿嘿，这伤是怕是另有来历……” 完了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哀叹之下，罗通连刚才称赞他的事情都忘记了。 “逆子，老实交待！”罗夫人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对，要老实交待，不要跟我说是那个狗，嗯，陛下咬的。”程咬金像狗腿子一般咐和。 众人想笑，但看着郑丽琬难看的脸色，也都很自觉的忍着。 “长乐公主咬的！”瞒是瞒不住了，罗通只能老实交待。 赐婚之事估计明天就会传出来了，撒谎有个屁用，本来两国嫡长公主，一正妻一平妻就过去了。 只是自家老娘却给罗通订了婚，按道理说，人家郑丽琬理应是正妻才对，但现在……长乐是嫡长公主，地位最高的公主，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女性，哪有可能当平妻……让郑丽琬当平妻，道义说不过去……这事闹得，很难收场了…… 桃花运？桃花劫、桃花杀还差不多。 “啥？”众人的眼珠子都鼓出来了。三家人无不惊叹罗通勾女的本事，这才不到一个月，竟然不声不响的将大唐最负盛名的嫡长公主追到了手。惊叹之余，却也深感事情的棘手。 第041章：彩虹当空 尽管棘手，但退缩不是办法，罗通也不想退缩。而且必须要自己来解决，也只有自己才能解决，这是对郑丽琬最起码的尊重！ 看着近在咫尺的郑丽琬，她还是那么美，今日她穿着一件精致的黄色长衫，肤光胜雪，清秀绝俗，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不可方物。但是现在，犹似一泓清水充满了羞愤、气恨、忧伤等复杂情绪！ “成为半个李家人，的确可以让一个人少奋斗十几二十年，也因此，很多人对‘驸马’这一重身份趋之若鹜，但是我罗通还不屑干这种事，不是我自夸，以我的能力，要想取一个高位还是比较容易的。我要的是一个孝敬母亲、知心贴心的贤惠妻子，娶个祖宗回家供奉，我病得有多重才干这蠢事啊我！” 郑丽琬绷紧的苍白俏脸，瞬间就胀得通红。其他人也是好笑的表情。 “丽琬，今日的一切都是意外，全都是那个象雄国的瑶池公主搞出来的事情！天亮之后，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就会满天飞，真伪一听即可知晓！”说到这里，罗通忍不住自黑道：“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名传千秋，只是我猜中了结局却猜不到开头。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和亲男，倒也别致！” 郑丽琬“噗嗤”一笑，随即捂住嘴，她使劲憋着笑，肩膀抖得很厉害。 其他人却早已笑得前俯后合，便是三位夫人也是如此，程家的活宝就更不必说了，刹那之间严肃的气氛一下消散无余 “长乐公主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小妹妹，从没产生过丝毫异志！但是，她高洁的情操令人震撼。我们受制于吐谷浑逼迫时，她第一个念头是一死了之，宁死也不愿去接受草原那种恶劣的习俗…换成丽琬想必也是如此吧…” 郑丽琬也知道草原人的习俗，真要像义成公主那般，还真不如一死了之！也便点了点头了 “她第二个念头，是不敢！” 郑丽琬顿时露出了一丝讥笑！ “她怕她死了，吐谷浑以此为借口，联合吐蕃、高句丽分别从东北、西南、西北入侵大唐，从而令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中原再一次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她说皇家享万民膜拜、食万民赋税，她不能自私的一死了之！死其实很容易一下子的事情，对于和亲的历代公主来说，活着才是一件比死还难受的事情呢！” 郑丽琬娇躯一颤，有些脸红，眼神里也充满了敬意。 “她认为我是因为救她，才把自己陷了进去！她想救我却又有心无力，因为一个人再重要，可放到国家安危里也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小的沙子，公主都可以牺牲，我罗通又算得了什么。她看清这个事实，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出此下策，当着陛下、太子、长孙大人、房大人、杜大人、侯大将军的面咬了我…”为了剧情需要，罗通顺带加了这一句：“骗大家说有了我的孩子！” “她这话险些没有将陛下给吓晕过去！赐婚的圣旨估计明天就会下来了。我就是这样被保了下来的，至于象雄那个疯女人，将以平妻的身份嫁给我。没错，就是这样子。” 程咬金摸着毛茸茸的下巴，眨着眼，神情似笑非笑，那番邦公主不是主动嫁入大唐的么？不过，他不会蠢到拆罗通的场子。 罗通揉了揉脸，目光略有深邃，道：“说穿了，我就像被控制的木偶，根本无从选择。这大年初一的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妻子，而且两个都是嫡长公主，我也挺无奈的。”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在炫耀呢？”郑丽琬恶狠狠的瞪着罗通，代表大家说了共有的心声！不过，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哪能啊？”感受到郑丽琬情绪的变化，罗通稍稍松了口气，道：“那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疯，哪像我的婉儿温柔娴淑！” “谁是你的婉儿？不要脸。”郑丽琬红着脸，有些心跳加速的兆头。 “琬儿，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被你惊艳到了，觉得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子。若能娶到她，那该多好！后来母亲说你尚未许与人家，要与姨父说亲，我高兴极了！你郑丽琬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子，也是唯一让我有共度一生的女子！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罗通我们罗家从没有半点戏弄的念头。你郑丽琬是我罗通的未婚妻子，我娘的儿媳妇……”罗通声音不大，但字字出自肺腑，斩钉截铁，让人无法质疑。 郑丽琬只觉得仿佛有一柄大锤，精准无比地砸在了自己的心脏之上。完了完了！自己的心跳的厉害了。郑丽琬一只手捂着胸口，做贼似的抬头看了看四周，一众人正饱含深意的看着，顿时她双颊红晕如火！可是……自己本应该生气的，听了这些话之后直接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 到底是恨他呢？还是原谅他呢？可始终找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脑海中一阵天人交战，直让她快烦死了，一个声音说扇一巴掌、潇洒离开；另一个声音说他也挺无奈的，两种声音纠缠不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自己听到那些羞人的话，居然生出了一种幸福的眩晕感。 “我有什么好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便一个女人长得漂亮、权柄涛天又如何？入不了我的心坎也无济于事。我不敢说以后会不会喜欢她们，但现在，我喜欢的只是你一个人。” 郑丽琬问道：“喜欢我什么？” 罗通道：“喜欢你的善解人意，喜欢你的智计无双，喜欢你的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 “油嘴滑舌！” 众人鼻息粗重，女性个个面红耳赤，显然没听过这么煽情直白的话语，而男人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秦琼也不意外。 程灵素撇撇嘴：“肉麻死我了。” 大家一起猛点头。 “其实呢，我对于发妻、平妻什么的真的不是那么在意，只是，她们都是公主……” “我罗通把你宠成公主就够了！” 郑丽琬有些醉了，再聪慧的女人，也无法抵挡心上人的甜言蜜语。 也许最开始她是因为罗通重视他的计策而心生好感，但随着罗通的声名疯狂的爆炸，情况就慢慢变化了，相貌堂堂、能文能武的罗通不说是少女理想中的夫郎，但绝对属于郑丽琬理想中的夫婿，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后，郑丽琬自然而然将罗通视为自己的丈夫，罗通本身又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好男儿，感情的种子理所当然的渐渐发芽。少女的感情来的很快，短短一个月那小小的种子已然茁壮的成长起来。 郑丽琬刚才非常生气，她并非善妒，这个时代的女人对于丈夫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反感抵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真正让她气恨是她误以为罗通喜新厌旧，戏弄了她的感情。 “只要父亲同意，我没有什么意见。”好半晌，郑丽琬郁郁的说着，她也知道嫡长公主是不可能当平妻的。 风雨过后，彩虹当空！ 罗通见郑丽琬干脆利落的同意了，忍不住“嘿嘿”的一阵傻笑，想到自己也能左拥右抱还少一只手，忍不住心猿意马。 新年新一天，开了好头啊！想着三妻四妾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关系好得不得了。对于未来的日子，不免充满了希望。 天色已经很不早了，郑丽琬毕竟还未嫁入罗家，自然不能就宿罗府。罗通当之无愧的担起了护花使者的任务，只是回来的时候，他的嘴唇又多了一道牙印，仿佛这个更狠一些。 母老虎一只就够了，罗通这里一来就是仨。众人不由得都替罗通的未来感到担心起来！不过，罗通泡妞的本事也暴露了出来，一回到家，桃谷五仙就表示了自己的无限景仰，大有以师侍之之态，便是秦怀玉也多有向往。 第042章：将错就错 “不和亲、不纳贡、不赔款、不割地！臣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罗少将军好样的。” “唉！少将军救了公主，自己却成了和亲的了。” “能一样嘛？象雄瑶池公主被少将军迷住了，自愿和亲大唐，是她们求我们，听说瑶池公主长得天仙一样，少将军有什么理由不纳！” “我堂堂大唐，天朝上国岂能让一个蛮夷之国欺辱，还想要和亲，简直是不知所谓。” “听说吐谷浑、吐蕃使臣让少将军吓得磕头求饶！” ………………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放眼天下千万里，何处英雄不杀人？”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万九，既为雄中雄！” “好大的杀气！” “呜呜，我爹、我叔父都死在辽东！少将军斩了高句丽使臣儿子渊盖苏文一臂一腿，真希望杀灭了高句丽，为百万英灵报仇！” “一定会的！” ………… 随着大朝会结束，罗通的所作所为，顿时如同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长安城，顿时整个长安城的百姓沸腾起来。 ……………… 当然，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罗通艳福！ 翌日，大年初二！宫中就传出李世民将嫡长公主长乐许配予罗通的赐婚圣旨，这道圣旨与不同以往的满纸模式化，而是诉说了罗通与长乐公主在朝会上的点滴！一时之间，各种羡慕嫉妒恨蜂拥而来。 这个时候的唐朝并非十数年后，十数年后大唐是经济发达、军事强悍的万国之王，风气开放，一个个公主在优越中嚣张跋扈，娶了公主等于头上悬着绿帽，娶了个祖宗回家。那个时候，满朝文武、达官贵族对于公主这个产物避如蛇蝎。但是这时候的待嫁公主绝大部分还是很懂得洁身自好的，毕竟经历大唐的艰难的洗礼。李世民的儿女并非全是不可一视高高在上的，其中知书达礼的占据多数。 在诸多公主中，其中恰恰又以长乐公主为最，作为大唐地位最崇高的女性，长乐不但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还才华出众、温柔贤惠，娶到她在仕途上至少也能少奋斗数十年。这种好事让罗通碰到了，谁能不眼红。 但是在民间，公主是普通老百姓不可企及、高高在上的金凤凰，他们从来不抱奢望，倒是用客观的眼光看这事实，并送上了祝福！从而使“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让人们演绎成了多个版本。 百姓们众说纷纭的时候，罗通与李承乾正向李世民汇报象雄国的事宜，象雄国的使臣是大王子木郎是一个爽朗的汉子，没两下就让罗通、李承乾这两阴人套走了象雄国很多机密。 “父皇！象雄国原本是高原上的霸主，当年吐蕃崛起的时候，为了不触及这霸主，松赞干布的父亲朗日论赞将女儿赛玛噶嫁给象雄王阿尔勒泰，与象雄结成联盟，不以达到互不侵犯之目的，还借象雄之兵助他攻城掠地。有了阿尔勒泰兵力、物力上的支持，朗日论赞开始平定内乱，吞并附近小国、部落！区区数载，实力已经非常强大。松赞干布继位之后，将铁血之风发扬光大，吐蕃的实力也一再壮大！为了消弱象雄，松赞干布遣大将娘赤桑扬顿乔装成盗匪截杀象雄国商队，破坏象友牧场，意图毁象雄根基。阿尔勒泰作茧自缚、追悔莫及，后悔与吐蕃结盟，使得弱小的吐蕃成为他们巨大威胁。” 对于李承乾这话，李世民也点头赞同，同为君王，他能够理解象雄王阿尔勒泰心底的感受。自己扶持出一个威胁自己存在的敌对势力，是最让人郁闷的事情。 “只是事已至此，象雄王阿尔勒泰也无可奈何，象雄国虽有青壮男子三十五万左右，军队二十万是吐蕃两倍，综合实力远非吐蕃可及！不过吐蕃在松赞干布的英明领导下，上下一心，文臣不贪，武将无惧。而象雄国内部问题重重，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国王阿尔勒泰才略虽远不如松赞干布，却也意识到吐蕃对于象雄的威胁，也想将之扼杀，但是象雄国内虽有雄兵却无良将，满朝的文武也没有几个有真才实学，麾下数子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唯一拿得出手的仅有大王子木郎一人。若是勉力与吐蕃一战，虽能将之重创，但最终死的肯定是象雄国。” “象雄王还算没有太笨！”李世民评了一句，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跟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少年斗跟，只会死得更快；个人如此，国家亦然…… “象雄国应付一个吐蕃已然非常吃力，现在吐蕃与吐谷浑结盟，呈东南之势对象雄国进行钳制！象雄国国王这才遣使入唐寻求援助，为表诚意，令大王子亲自率团而来商议结盟一事，原本打算让木郎求娶大唐公主，若是不成再把瑶池公主嫁入大唐，和亲政策被大唐所弃他们便次而居之，不过，象雄人对汉文化不太了解，误将人们高喊的‘少将军’当成了皇子，妹夫又太过出彩，瑶池公主自然喜欢。至于接下的那个，倒不是瑶池公主人品不好，而是象雄国有一习俗，女子可以轻吻一次丈夫以外的一个她们认可的勇士，希望能够得到一点勇气，以保证以后生的孩子如对方一样勇敢。这一回却又轮到妹夫不懂了，他自以为受到了挑衅，接着，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李世民听得是目瞪口呆，郁闷至极的瞪了双眼望天、事不关己的罗通一眼，除了叹服罗通艳福，也是别无他途了，一个美妙误会却让罗通一下娶了两国的嫡长公主，这运道也是没谁了。 “盟约已经缔结，接下来就让他们斗吧！战争是最消耗国力的，只要他们打个三五七年，国力消耗殆尽时，父皇便可领大军入侵。届时他们虽有高原气候相助，然国力与我大唐相差太远，灭之不难！” “这一招驱狼吞虎漂亮！”李世民对于李承乾满意之极：“这一策虽算不得绝妙，但思绪清晰，每一步都分析的有理有据！” 李承乾脸红道：“主要还是妹夫的提示，儿臣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已经很不错了，继续努力！”李世民呵呵笑着，看得出他对李承乾的表现非常高兴！蓦然，又想到一事：“关于瑶池公主的婚事，他们可有什么说法。” “什么说法也没有，瑶池公主今日就入住罗府；上元节后，木郎带队去国，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没点要求？”嫡长公主就这样送人了？李世民傻了眼了，草率了！ 李承乾很肯定的说道：“对，就这样！一点要求也没有。” 李世民明白了，象雄国压根就不知道和亲的真实用意：在华夏的和亲制度里，和亲公主扮演的是为母国谋福利的使臣角色，主要区别在于时间长短，介入异国核心的深浅，此外，和亲公主还有女间谍的身份，她们利用美色、身份之便为母套取有利情报。而象雄国的理解中，“和亲”估计就是结儿女亲家，然后利用亲情关系维系两国关系！ 李世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象雄国单纯得太可爱了，两国之间岂是亲情能维系得了的么？不过，他还是给足了尊重，让罗通迎娶长乐公主之后，不管瑶池公主是不是成了孩子的娘，都必须用正式礼仪迎娶瑶池公主进门，至于娘家人由皇室来担任。 罗通乐见如此，自然不会反对！ 瑶池公主现在不懂，不代表她以后不懂！就算李世民不说，他也会按照平妻之礼迎娶瑶池公主，他可不希望因为这点事情而在自家后院上演宫斗这些蛋疼的事情，李世民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043章：瑶池论马 “罗通，这里，这里！”大开的宫门前，瑶池公主正不耐烦的转来转去，远远看到了罗通，确切的说是看到了离弦箭，那家伙高大神骏，简直超乎了马的范畴，瑶池公主一眼就认了出来，她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正主出现，便忍不住大呼小叫了起来。 “你咋来了！”罗通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到了近前，发现她穿得比自己还要单薄，那纤弱的身子似也将随着风雪而去。她的发丝上落满了雪花！ “真是的，这冰天雪地里穿得这么少，也不怕冻坏了。过来！”罗通的语气有些严厉，瑶池公主现在可是他雷打不动的未婚妻，作为一个男的，还是要心疼一下自己未来老婆的！ 瑶池公主翻身下马，慢慢地向他靠近，怯生生地道：“要……要做什么？” 罗通将大氅解了下来，给她披在身上，又将丝绦系紧。他二人身材高矮相差不大，这样面面相对，罗通的手又在她颈上系着丝绦，瑶池公主的脸蛋不禁有些发起烧来，红通通的俏脸，显得美艳可爱！ 雪花在两人身边飞旋着飘过，瑶池公主垂着细细密密的眼睑，乖乖地任罗通将大氅替她披好，心中忽然觉得暖洋洋的，那风、那雪，似乎在这一刹那都离她好远好远。 罗通替她系好大氅，这才醒觉她微敛双眉，神情忸怩，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那种温柔恬和的气质令他微微一怔，这温柔女子，还是那个昨晚那个与他“唇枪舌战”的番邦公主么？ 瑶池公主举手掠了掠额边的发丝，黛眉一抬，那明亮的眼波向罗通深深地一瞥，忽地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嘻笑道：“你真好，这么体贴！这么温柔！你们中原男子都这么疼爱自己的妻子么？” “我又不打探别人的隐私关系，我怎么知道？”这时候还不是风气开放的大唐，现在女子的地位还是很低，只不过罗通的思想与这时候的人不同，关怀自己的老婆是正常的事情：“以后出门多穿点衣服，要风度不要温度估计是从你开始的。” “好热！”瑶池公主觉得全身发烫，但是感觉不坏。 “热？”罗通看了四周的雪，不知道“好热”从哪里来。但随即却也反映过来。瑶池公主生长于象雄，象雄位于天山附近，海拔极高，哪里几乎无日不冷，气温有时可达零下三四十度。生于那样的环境，对于寒冷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常人莫及的抵抗能力。 故而在冬日的大唐，乐公主裹得像只大熊猫，而瑶池公主却穿的比他还要单薄。在后世也不乏冬泳的强人，何况是瑶池公主这类受惯了寒冷的人物？这天气对于大唐人来说是很冷，但在瑶池公主眼里估计是冬天的海南。 想着也便释然了。 “我带你游长安城，怎样？”眼看着现在也就早上十点左右，回家也没啥事，便想着带瑶池公主玩耍，借机培养感情。 瑶池公主吐出了一口白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好啊好啊！、来这么久了，大哥都不让我出来。说我漂亮，怕惹出事来。”她一脸委屈的说数道：“长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错。” 罗通看她憨态可掬，不由笑道：“自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贪恋美色的不轨之徒。不过，你确实挺漂亮的。” 这话可不是吹牛，虽不知这时代的人怎么对异族人进行审美的，可他觉得这位美丽娇娃绝对当得起倾国倾城 瑶池公主自不会与罗通玩什么文字游戏，乐滋滋的接受了赞美，满心欢喜的跟上了罗通。 蓦然，罗通发现她的马一身火焰红色，全身竟然找不得一根杂毛，神骏非常。他虽不懂相马之术，也能看出这匹红马着实是上等好马，比之李世民的特勒骠、青骓等良驹也不遑多让。 “她叫雪中红，是个女孩子，它很小就跟我作伴了。它是有汗血马血统的宝马！不论速度还是爆发力以及耐力都远远地胜于其他马种。” “我这匹离弦箭，比雪中红怎样？”罗通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很是懂马，也便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坐骑，他只知道离弦箭是大唐、突厥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宝马，至于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瑶池公主一脸敬畏的望着离弦箭道：“比不了，万万不能比。离弦箭的父母是野生汗血宝马中帝后，独一无二的帝后天各一方，千百年也没有一次相遇的机会，即使相遇了也不见得会生儿育女，除非是神的旨意，它们是不会留下孩子的，即便听从神的安排，也有可能会生出继承它们不好习性的孩子，而离弦箭是一个集合了父母之长而无父母之短的孩子，它自然比父母优秀千万倍了，离弦箭是一匹古之未有神马，以后也不会有了。” 马是象雄人最忠实的朋友，在象雄国，存在最多的莫过于马的传说与神话。神马天马！在他们眼中是天上的神灵幻化，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只有神的使者才有资格拥有。 “难怪那么嚣张了，当初我差点就被它弄死了。”驯服离弦箭的时候，罗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足足纠缠了一天才将之降服，但罗通也让它折腾了半死，在草原上躺了两天多时间才恢复了过来，如果重新来过，他都怀疑自己没有驯服离弦箭的勇气了。 “那是对神使的考验！”瑶池公主偷偷的乐呵，自己还是很有眼光的，一挑就挑了“神使”当丈夫。 “雪中红是不是也非常厉害？”看瑶池公主的样子，估计是不敢对“神灵”品头论足了，索性问起了她的马，这方面的知识罗通实在匮乏得很。不过，离弦箭没有咬它，应该也是非常不错的宝马。离弦箭张狂霸道、不可一世，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不论人马靠近都会又咬又踢，这雪中红现在跟在它屁股后面，它没有丝毫反应，显是得到了它的认可。 “雪中红耐力极为强劲，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宝马，只是相对于同血统的马来说，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说很是一般。” “万中无一的汗血宝马，还一般？”罗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是自己无知透顶，还是象雄国宝马遍地？ 瑶池公主“噗嗤”一笑：“郎君却是听差了！”她视罗通为夫，又没有汉家女子的内敛，叫起“郎君”也没有丝毫害羞，侃侃而谈道：“不是雪中红一般，而是在同一品种里，她算是一般。雪中红的父亲是汗血马中的最顶尖的野马，而她的母亲是特地选出给那匹汗血马配种的优质母马。” 她担心罗通听不懂，刻意解释道：“野生的汗血马虽远不如离弦箭的父亲，却也算得上是马王，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驯服它们充当坐骑。这擒拿驯服马王需要莫大的机缘与运气，我们擒拿不得驯服不得，便会在马王出没之处撒上催情药物，备上母马借种。马王有极小的机缘临幸母马，并且怀上具有汗血马血统的马崽。而马崽一般都会成为伴随王子、公主、酋长之子长大的神驹，随着他们征战天下。我的雪中红就是这么来的。” “我说她在同一级里一般，是因为再好的马也跟我们人一样，有自己的长短优劣！有的爆发力强、有的耐力强……所以，除了郎君的神马离弦箭，全天下的马都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懂马的人就会根据自己的特点专门来训练马驹！” “就如冲锋陷阵的骑兵需要的是马爆发力、冲击力，需要短时间内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的力量。那么我们可以牺牲它长途奔袭的能力，将马驹着重往爆发力、冲击力以及短距离提速这些地方去训练，从而把它这方面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以此来提升马上骑兵的战斗力。同样的，如果需要长途奔袭，那么就不需要强悍爆发力、冲击力，只要着重训练战马的耐力持久力就可以了。雪中红的耐力是同一级里最厉害的，正适合我们这些力气先天不足的女孩子，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放弃了爆发力、冲击力，一直训练它的耐力！拿它去跟兄弟们比爆发力、冲击力自然很差了。你们中原在意马的血统，却很少有人懂得这些诀窍，所以你们的先祖跟别人打仗，往往吃亏在战马身上。” 罗通肃然点头！ 瑶池公主说的其实跟南方人怕冷、北方人怕势；有的人视力好听力差，有的人听力好视力差是一样的。 只是中原人错误的认为只要是战马，就适合在各种环境里生存、作战，因为这种一概如论，中原王朝吃了不少大亏！ 最典型的就是河曲马了，河曲马是汉武帝特地培养出来的战马，此马高大力足，最适合做冲锋陷阵骑兵的坐骑。但是他生长在草木丰盛，气候温和的地区。吃不了苦，耐不了寒，遇上恶劣天气便承受不住。 昔年汉武帝征伐匈奴，大出骑兵十四万，分别由卫青、霍去病征讨匈奴，那一仗大汉连战连捷，卫青追至赵信城。而霍去病杀至狼居胥山，一直打到翰海，但是十数万匹战马却因受不了恶劣气候，先后死亡。以至于后来汉朝也无马可用，只能给李陵五千步卒，让他直捣匈奴汗庭，结果遭匈奴骑兵追攻全军覆没！ 李世民远征高句丽时，也是动用了河曲马，最终受不了辽东的天气，导致战马及搬运物资的马匹死得十不存一，迫使李世民在胜利前夕退兵。 前一案例，导致富足的大汉王朝穷得叮当响，从而走下坡路；后一案例，让征伐之战前功尽弃，使得高句丽多活了几十年，直到李治时期才彻底解决，若是熟知马性，并针对性的使用战马，哪会有这两个案例的发生。 这种大事，必须要马上提醒李世民了，免得在以后的战争中再吃大亏。 罗通突然有一种预感：自己这未婚妻子将会是自己功成名就的得力臂助。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白气，道：“我今日是深受教诲了，也长见识了。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行道，以后得多向你学习。” 瑶池公主娇笑道：“的确还有挺多，郎君爱听，我以后一一教你。以后，我就当你的军师，就像你们的诸葛亮一样。” 罗通惊愕而笑，郑丽琬要当房杜，瑶池公主更厉害，直接要当诸葛亮了，口气一个比一个大。 “行啊，你还知道诸葛亮！” 瑶池公主自得道：“知道诸葛亮算什么。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艺也是不同凡响。我师父是你们中原，他可厉害了，教了我很多中原学问，所以我对中原一直向往！”说到这里，又有些黯然神伤道：“可惜师父不在了。师父临终前，让我有机会来中原的话，找个叫郑墨的人，还他一样东西。只是长安都这么大，我一个象雄人怎么找。” 罗通心头一凛，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些。虽不能确认家里的郑墨是不是瑶池公主要找的人，不过可能性还是挺大的，迎着瑶池公主期待的目光，随即笑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人吧！” 瑶池公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让你看出来了，郎君是中原人，又是天朝皇帝的弟子、女婿，要是帮我说几句，他一定愿意帮忙，也就动了这个心思。” 她没有隐瞒，而是坦然的承认了一切，如此也让罗通好感大生。 “行！”罗通当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但估计是不用惊动到李世民了。也隐隐约约的感觉，揭开家里的神秘面纱似乎不远了。 “瑶池，陪我进宫一趟，我请陛下帮你找人，顺便提醒一下马的问题！”罗通意识到事态严重，打算立刻向李世民汇报。 “好啊，好啊！”瑶池公主没那么多心眼，单纯的以为罗通帮她找人，情郎如此重视，心中甜滋滋的，受用殊甚！ 第044章：各具妍态 甘露殿，正与长孙皇后闲聊的李世民听了罗通去而复返的消息，也便好奇的接见了两人！ 行礼之后，罗通隐晦了向李世民使了个眼色！李世民会意的让长孙皇后把瑶池公主领走，瑶池公主虽不乐意，但长孙皇后一说介绍长乐与她认识，就乖乖的走了。 “说吧！”李世民笑道：“你小子若非遇到重大事情，绝不会如此避讳，是不是也象雄有关！” 罗通严肃的将问题反映给了李世民。 “瑶池说得对，咱们对战马上的大意，的确吃了不少大亏，可我们不长记性，还继续的一错再错！关键在于应该如何解决！” 李世民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他是一员冲锋陷阵的悍将，最善用骑，对于此事并不陌生。 “我认为我们对于战马的认识不足，关键在于缺少懂马的人！” “很有道理，可有解决的办法？”李世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大唐懂马的人少之又少，教出来的徒弟又能强到哪里去？人才的缺失不是一两年都解决的。 “此事说难很难，说简单却又相当的简单！”罗通心中早已有了腹案。 “快快说来！”李世民语气有些兴奋。 “这关键还是在陛下身上！”罗通笑道：“养马、识马的人才我大唐寥寥无几。可在象雄，或许每一个人都是个中翘楚，两国现在是盟友了，我们可以向他们‘引进人才’嘛！象雄因为识马的人多，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些技巧的价值，加上他们急需大唐的支援，必然乐得用这些‘废弃无用’的普通人来换取他们急需的东西。此事若是能成，从短期上说可以解决人才的缺失，为我大唐培育良马；从长远来看他们可以为大唐培养出大量的养马识马人才，几年、十几年后，我们在这方面将不再受制于人！我们需要养马、识马的人才，而象雄则是急须军事人才，我们可以就此进行交换。据我所知，象雄将士们的体魄、信仰、作战意志并不差，如果加上我们训练方法、严明的军纪，必将是一支铁血之师！象雄军队越强，拖住吐蕃的时间越长，给吐蕃造成的伤害也越大。” “你就不担心像象雄一样养虎为患？”李世民说了自己的顾虑。 “陛下太瞧得起他们了！象雄是一个游牧国家，与突厥一样崇尚个人武力，即便是强行推广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真要是那么好接受，突厥早就练出几十万大军了。其次、象雄王除了木郎，还有两个儿子，这两人庸碌无为，但争权夺势的水平却是一流，兄弟三人互提防，也就说明我们的军事方法顶多只能在一个势力中推广，几万精兵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我大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进步，但我们的进步更大！这是我们华夏民族几千年的精髓，岂是他们能学就能、能超越就超越的？” 罗通顺此思路，滔滔不绝的跟李世民讲着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优劣长短，动情处更是手舞足蹈，述说着美好的蓝图。 李世民听的目瞪口呆之余，也不由拍案叫绝。最后更是感慨道：“贤婿啊，你真是个天才，朕服你了！”然后又鬼头鬼脑的诡笑道：“你这么算计象雄，也不怕瑶池公主生气啊！” 罗通道：“不能说是算计，是各取所须罢了！对于他们来说，用普普通通的东西换取大唐纵横千年的军阵兵法，赚大了！不过对我大唐来说，好处却是百倍于象雄！” 李世民叹息道：“这其实跟我们不重视百家技艺的道理一样，唉，朕竟然没有想到。这方面朕还得向你多多学习！” 罗通笑道：“一个人最无法了解的其实就是自己了，国家也是这样。我们大唐的优点可多着呢，需要咱们一一发现，然后收集保护起来嘛！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看不透，可以发动满朝文武挖掘，再不行就发动全天下百姓挖掘！知己了，自然无往而不利。” 李世民眼中一亮，笑赞道：“这法子不错，不过，不能只挖掘好的一面，还要让挖掘我们的不足！我们身在高处远离百姓，而地方官吏又有报喜不报忧的毛病，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百姓需要什么，缺少什么！这要是百姓都来挑刺了，我们听到的看到的自然是他们真实的想法，有了病因，才好对症下药嘛。” 李世民说着说着，也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先手舞足蹈了起来。 罗通听着李世民的设想，看着已经陷入狂喜中的大唐皇帝，露出了由衷的敬佩。收集好处也就罢了，但这种让百姓挑刺上访却当真显示出李世民那种善于纳谏、全心为民的广阔胸襟，暗忖：“大唐有如此皇帝，何愁大唐不能威震四海。” 罗通深深一拜，高声道：“陛下举一反三，罗通佩服。” 李世民一脸的愉悦，忙上前扶起罗通，道：“贤婿又多礼了，更何况这终究是你的主意，朕所作的无非是稍加改良而已。若算功劳，贤婿最少也占八成。嗯，以后别跟我多礼了，私下里叫我岳父得了，叫皇帝陛下的还少么！”李世民一脸欢愉，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罗通也便应了，他还真不习惯一口一个陛下的叫着，动不动就行礼！ 看了看天色，李世民笑道：“不知不觉以是这个时候了，来人，准备用膳，今日朕要与贤婿好生聚聚！唉，可惜来不及，弄不了蜈蚣肉！”一副念念不忘、猛吞口水的模样。 罗通笑道：“法子那么简单，可以让御厨做嘛。” 李世民大摇其头：“不一样，不一样！没有你小子来抢，吃了也不香。” 罗通哈哈一笑，疯狂的抢东西吃，的确能让人食欲大增！吃饭就需要这种无所顾虑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婉拒了李世民的好意，道明了带瑶池公主到外面去吃的想法，当然，也向李世民发出了约长乐一块出游的申请。真要对对长乐公主置之不理，将长乐视为心头肉的李世民还不得把他灭了啊。 李世民稍一思忖，笑骂道：“自己找两个小丫头去…啧啧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长乐涉世不深，极少出宫，若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朕翻脸无情！” “多谢岳父大人！”罗通高兴的一跃而起，打着包票道：“岳父放心，小子就算性命不要，也会保障长乐的安全。” “左拥右抱，还是两个嫡长公主，朕都没有的待遇，臭小子艳福不浅！”望着罗通的背影，李世民满怀妒忌的嘀咕着。 离开甘露殿，途经御花园，罗通听见花园里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一清爽的女音传来：“这里真美，皇宫真大！”音调有些奇怪，正是瑶池公主。 “前朝杨广喜欢江南柔美的水乡景色，特命能工巧匠将这御花园以传统江南水乡的景色建造，处处尽显繁华富丽，父皇虽是不喜，但也不舍得拆去！据说当时的王公大臣、富贵为了投杨广之好，都将自家花园建成了这种模样，也不知真假。”解释的人语声柔和大方，却是长乐公主的声音。 “确有此事！罗、秦、程的花园都是江南水乡的格调。”罗通走了进去，瞧着两人迥然不同的绝美面容，不由得一阵魂飞天外，见两人相处融洽，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刚才还怕她们闹别扭呢，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时代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的威力。 长乐、瑶池回过头来，却见是罗通，脸上都扬起了笑容，瑶池公主凑到近前，指着雪中盛开的梅花，道：“郎君你看，这里好美。” 罗通的目光从瑶池落到长乐脸上，也说了一声：“好美！” 长乐公主脸红嗔道：“没正经的，瑶池姐姐说的是景致好美。” “我也说真的。风景确实是美，但是你们更美一些。所以看你们，不看它。”罗通嬉笑着。 “不理你了。” 长乐对于罗通这种直言不讳的赞美，显得格外脸薄，羞的顿住了脚步有些手足无措，但心底还是很开心的。 瑶池公主却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罗通的赞美。 罗通笑道：“漂亮的东西让人欣赏，让人称赞，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走吧！” 瑶池公主乐滋滋的点了点头，长乐公主看着两人，颇为不舍与失落道：“我送你们！” 罗通将长乐那抹失落看在眼里，便笑道：“不用送，一起出去玩。陛下答应了” “好啊，好啊！妹妹一个人留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嗯，一家人一起才好！”长乐公主还没表示什么，瑶池公主便高兴的拍起了手来！ 罗通重重道：“瑶池说得好，我们是一家人！长乐，走吧！” “嗯！”长乐公主喜滋滋的应了！ 到了宫门，一名侍卫牵着一匹矮小温顺的马驹等着！ 三人并排而行，有了瑶池公主这个开心果，一路欢笑不断。 路上，罗通也顺势提了郑丽琬的事情！ 长乐公主心头泛酸，等罗通说到种种误会，长乐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了，甚至还生起了一丝丝的庆幸，若非瑶池公主闹出这么一个大乌龙，这辈子就要跟她心爱的罗通哥哥错身而过了，念及郑丽琬的牺牲，微有的醋劲也就烟消云散了，将心比心一想，对郑丽琬生了愧疚之心，若不是自己的插入，郑丽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牺牲了，天下女子，谁又愿意当平妻呢。 瑶池公主倒没那么多想法，在象雄，老婆越多越是本事大的一种体现，这么多优秀出色的女子钟情于自己的情郎，说明自己的眼光真的不错，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在她的号召下，罗通索性敲开了郑家的门，将郑丽琬也唤出来。 郑丽琬心中的不爽可想而知，但长乐放下嫡长公主之尊，向她一个民女真诚的致歉，她还有什么好说，都已决定放下一切的与罗通共度一生了，若是自己多作拿捏只会造成家庭不宁，只会令罗通失去好感，与其让罗通为难，倒不如接受现实的过日子，罗通本就有愧于她，在以后的日子只会更疼爱她郑丽琬，有了心上人的疼爱，当不当正妻又有区别？郑丽琬本是深怀智慧的的女子，眼光非同寻常，稍一思索也便放了开来，坦然的融入其中！ 初次相见，开始还有些生疏，但有没心没肺的瑶池公主调和，三大美人很快就熟识了起来，长乐公主与郑丽琬都是大家闺秀，有着太多共同的语言，这一聊开了来，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意！而瑶池公主亦是不俗，虽远不如长乐、郑丽琬，但一个番邦公主对于中原文化了解之深，着实让别她们惊讶，而她说的象雄风光令两女悠然神往。 三女越说越是上劲，直接将穿针插线的罗通弃之不顾，自顾自的在前头走着，罗通一下子从香馍馍沦落成了过气网红，像个侍卫一样跟在后头，耳畔只传来三个女人的莺声燕语，叽叽喳喳好像灵鸟在唱歌。 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这可是有一千五只鸭在罗通耳边叫唤个不停。 罗通纳闷地想：人家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这话果真不假！哼哼，等我一个个的收入房中，到时候大被同眠，一龙三凤，看你们还敢不敢忽视你们老公的？ 想着空旷宽阔的主宅，以后里边除了自己，就只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三个美人儿，罗通忍不住发出一阵得意地奸笑……脸上不禁露出白痴般的笑容…… 嬉戏半日，把三女逐一安全回后，夜色已经降临。罗通回到郯国公府时，累得像条死狗一样！ 他太低估了女孩的精力了，说到逛街，一个个永远精神抖擞，花招百出，片刻都不肯安静。一会儿逛街，一会儿买东西，一会儿吃小吃，一会儿看露天戏……什么都希奇，什么都要玩。 三个小美人，一个个千娇百媚、各具风采！大姐郑丽琬灵气逼人、二姐瑶池公主活泼可爱、小妹长乐公主高雅娴静；姐妹三人一灵、一静、一动，一人出现都要引人注视。三美同游造成的轰动可想而知！ 罗通既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又要预防咸猪手，全程都要紧紧的盯着，更让他崩溃的是三美在意见不同的时候，各行各事、各玩各的，他一个人看完这个，又看那个！三个地方来回奔走的，不累死都算好了。 吃一垫长一智，他决定了，下次要约也是一个个的约，要么就带上侍卫！一龙三凤的第一次对决，他认输了！ “累了吧！来，喝杯水！”罗夫人笑盈盈的递给罗通一杯水，她已经从偶遇的秦怀玉那里知道了罗通今日的苦难历练！原本，她还担心两个高贵的嫡长公主心高气傲，以后会互掐，把罗府搞得战火连天、鸡犬不宁，现在才发现，她的儿子比她意想中要有本事！ 罗通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泪眼汪汪的说了句：“世上只有妈妈好！” 第045章：立志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上元节已经过去了，一切喜庆慢慢的回归正常！ 各国使节也陆陆续续的走了。 正月十八清晨，木郎与前来相送的罗通、瑶池公主互道珍重！与他前往象雄的还有五百名大唐“教官”，他们身负大唐重托，担起和平使者的使命，将用大唐的方式替象雄训练军队。 “妹妹！妹夫！你们的喜酒我是吃不到了，这声妹婿就提前叫着吧。”木郎来到了近处，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翡翠玉石盒子，递给罗通道：“这是父王给你们的礼物！我妹妹就交给你了，我妹妹是高原上的明珠，从小就被宠坏了，请你善待我的妹妹。” “大哥……”瑶池公主眼泪汪汪的叫了一声，近来多愁善感的她，眼睛略微红肿了。 “谢过大哥！瑶池是象雄的明珠，也是我罗通最宝贝的明珠，你不说我也会好生对待。”罗通其慎重的从木郎的手中接过玉佩，收藏放好。 木郎豪迈一笑：“傻妹妹，高原上的明珠怎么能哭呢！又不是生离死别，别难过了。大哥要看到你笑了，才能放心向父王说：我们的明珠已经找到了她的真英雄。” 瑶池公主拭干眼泪，勇敢的依靠着罗通的肩头，勉强一笑道：“大哥告诉父王，女儿找到了我的真英雄。象雄是我的国家，我爱我的国家，但我更爱他……” “木郎大哥，请你相信大唐的友谊，也相信大唐勇士的赤诚，五百人不多，但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为象雄打造锋利的弯刀、顽强的坚盾。” 木郎由衷道：“大唐的友谊我收到了，妹夫的情谊我也收到了，大唐太子说这五百勇士是你替我争取到的老师，木郎会像对待我的勇士一样对待大唐老师！” “松赞干布是一头狼王，手下还有一群恶狼，象雄国只有上下一心才能抵御狼群的入侵！我和大唐都希望你担起象雄的王。”木郎对大唐深有好感又有能力，从大唐的利益而言，他的价值远比态度未明的其他王子，罗通、李世民均希望他是象雄下一任国君。 木郎摇头道：“大巫师说我是灾难，象雄的王我是当不成啦！” 木郎是象雄国王的嫡长子，但象雄国没有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说法。象雄国就像是****的西方国家一样，新王需要继位，不仅要上代国王的承认，还要得到巫师的任命。 只是西方国家信奉的是天主上帝耶稣，而象雄国信奉的是鬼神，他们的教派称之为苯教。重鬼神，喜卜巫，认为万物有灵，天有天神，天神为最尊。山有山神和山妖，树有树精。江河、湖水、山泉、地下皆有龙。人若有灾病，皆因得罪神鬼所致。 木郎出生的时候，天降大雪雪峰崩塌，数万象雄国子民埋于冰雪之下，象雄国的大巫师，将罪过怪在了木郎的身上，说他是灾星下凡。象雄国国王固然没有因此亏待木郎，但却没有将王位传给他的打算。若非余子昏庸无能，象雄国国王早已逊位了。 神灵之说深入到象雄国每个人的骨髓，木郎也不例外，因而对国王之位没抱什么希望，只想充当象雄的尖刀坚盾，但是他的不争他的豪迈，反而得到了军方的支持。 象雄国虽无惊才艳绝之辈，却也不乏贤能，他们深知国王三子里，只有木郎具备保家卫国的声望能耐，因此让他继承王位的呼声很大，但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破除巫师的“灾难”之说。 罗通深知信仰的威力，对此也无能为力了，隐约间，一阵湿热由脸部传来，软软的，滑滑的。睁眼一看，离弦箭正低着硕大的马头，伸出舌头，不断的舐着他的面颊，神态十分亲热。倏尔，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便笑着道：“离弦箭是神灵的化身，而我又是离弦箭的主人，如果我跟巫师意见如一，你们象雄人听我的还是巫师的？” “妹夫是神使，自然听妹夫的……”木郎毫不犹豫的说着，忽然他神情巨震、又惊又喜的望着罗通道：“妹夫是说……” 罗通点头道：“木郎大哥回国后，一边不动声色把军队掌控在手，一边与国王、贵国贤者悄悄联系，等时机成熟了，只须派人送来一信，我和瑶池便从长安出发。你看如何？” “好的，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木郎绝了的念头倏尔喷涌而出，巨大惊喜感让他激动得全身都在发颤。 他不敢挑战巫师权威，并不表示他不想当国王，现在，更有权威的“神使”支持他，还愿意去象雄替他正名，木郎又如何不喜？ 瑶池公主茫然道：“我怎么一点都不懂。” 罗通哈哈笑道：“神使支持你大哥当象雄下一任国王！” 瑶池公主眼睛一亮，惊喜的叫出声来。她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十分高兴的向木郎连连道喜。 这样的结果不仅是她之希望，也是国王、象雄有识之士国民的希望！ 木郎爽朗一笑，与两人招呼一声，带着无限欣赏无限希望，扬鞭而去。 马蹄轰然，渐行渐远！ “郎君，大哥，大哥走了……呜……”终于，强行抑泪、芳心空空的瑶池公主扑到了罗通怀中，痛快淋漓的哭了。 眼泪沾湿了罗通的胸膛，他不敢移动一下，他理解那种身处异地，面对一个陌生的国度，这种举目无亲，孤立无缘的感觉，心头也不禁生出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好不容易等瑶池公主情绪稳定，罗通道：“媳妇，我们回家！” 瑶池公主全身一震，抬头看着罗通。 罗通突然大胆的将她抱了住，堵住了她的樱桃小嘴，趁她惊呼的时候，舌头如影随上，疯狂的吸吮者。 瑶池公主只觉地心中轰然一震，又骇又羞，咬紧的牙关被对方舌头破入，嘤咛一声，迷失在亲吻里，任他为所欲为了。 许久，罗通离开了她的唇，咬着她的耳珠道：“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长安到象雄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等咱们生了娃，我陪你回娘家。” 瑶池公主身躯更是发软，双颊红晕如火，忙用所存在的仅有一点的理智，强行推了开，羞得头也不回的跃上雪中红扬鞭跑开！ 罗通微微一笑，回味着嘴上的余香，望着兜着圈子的火红人马，胸中豪气腾生。 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身体里涌出来的力量，罗通脑海中浮现生出万丈豪情，眼中涌现出炽热的光芒。 每个人都有英雄梦！ 罗通自然也不例外，但除了有英雄梦，还要有自知之明。 原来的想法是借助好好的活下去，利用脑海中的知识，做些什么，稍微活的精彩一点，别像上辈子一样那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到了生命的尽头才觉得阳光的生活难得。不求什么轰轰烈烈，但也不要随波逐流。至于战场什么的不去想了，但如今，随着那一句“媳妇，我们回家”的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还有三个美丽的妻子与他共度一生，她们需要他的保护与呵护，如果没有一定的成就，又凭什么保护她们？难道非要等“洺水大战”的悲剧再次上演了才领悟到话语权的重要？ 自己这八年来不间断的学习，为的不就是争取话语权么？ 既然有了这一身本事，若不干出一番事业，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敦敦的教诲视为衣钵传人的叔伯，又如何对得起兄弟们毫不犹豫的追随？ 退学、出仕！ 两个念头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第046章：罗通要官 罗通知道瑶池公主心情不好，索性陪她玩了一个上午，将她哄得心花怒放，这才带着瑶池公主返回郯国公府。 到了门口，活泼开朗、豪迈大气的瑶池公主竟然怕了，畏畏缩缩的像做贼一样，东看看西看看的模样煞是可爱。 “郎君，我看我还是去皇宫，跟长乐妹妹住吧！”这些天，她与郑丽琬、长乐公主疯成一团，这新媳妇登门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那感觉让她差点落荒而逃。 “要不，还是约上姐姐和妹妹一起吧？”瑶池公主可怜兮兮的打起了退堂鼓。 罗通也想不到她会这么紧张，感受到那汗湿的纤纤素手，好笑的激道：“怕了？” “谁说我怕了！我，我连死都不怕！”瑶池公主果然受不了刺激，立时摆出一副雄赴赴气昂昂、慷慨就义的样子。 “那就行了！”罗通半拉半牵的把她带进了郯国公府，直奔大厅拜见罗夫人。 瑶池公主扭扭捏捏地跟在罗通身旁，羞红满面地跟着罗通叫了声娘！ 罗夫人是过来人，知道瑶池公主的忐忑与害羞！只是跟传言不太一样，羞人答答的乖巧瑶池，怎么也不像有公然亲吻罗通的胆量。其实这就是文化差异，公然亲吻是一种表示敬仰的方式，在象雄国大行其道，这与亲吻丈夫完全是两码事。 罗夫人当即拉着瑶池话起了家常，对这冰清丽质、容颜绝色如天仙般的未来儿媳妇也是相当满意。 瑶池公主最先有些放不开，但她毕竟不像中原女子那么内敛，很快就恢复了活跃的本性，配合那开心爽然的笑容，显得格外心旷神怡，让人有一股打心底想要跟她亲近，分享她快乐的感觉。 罗夫人见她本性流露，更为喜欢！ 罗通陪她们聊了一会儿，提及退学从军一事，罗夫人虽是担忧，却也支持罗通的选择。 “娘，瑶池要找个郑墨的人，你带她问问郑爷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要找的郑墨！”罗通刻记得瑶池公主寻找郑墨一事！ “嗯？好吧！”罗夫人很意外，却也爽快的应了下来。 瑶池公主惊喜道：“郎君，郑墨在你家？” 罗夫人笑道：“傻孩子，什么你家我家的。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瑶池公主喜滋滋道：“谢谢娘！” “一家人，谢什么！郑墨是我们的管家，不过他是看着通儿长大的，以后，你也叫他郑爷爷吧！娘这就带你去见郑爷爷。”俨然没有理会罗通的意思！ 罗通心下好奇，却也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想想还是通过瑶池公主去知道吧！于是也便起身告辞，进宫要官当去了。 ********** 甘露殿！ 李世民借助批阅奏章的机会，指点李承乾处理政务，许是要把李承乾培养成松赞干布那样的人物，李世民给予李承乾成长的机会逐日增多。李承乾不负所望，一些新颖独到见解给李世民以启迪！这时，李世民借象雄之事教导李承乾处理外交事务！正要点评大王子木郎的时候，就听到罗通求见之事。 李世民脸上一喜，笑道：“这小子早上去送木郎，八成是送什么好消息来了。” 这些日子他与木郎多次接触，从而了解到象雄、吐蕃的一些事情，象雄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不妙，而吐蕃也远比罗通说的可怕，为了让象雄可以像钉子一样把吐蕃钉在高原，不惜亲自点拨木郎，传授了一些解除当下困境金点子，并通过自身强大的人格魅力将比自己还要大的木郎给折服，得知他不能继承王位的缘由后还深以为憾！还担心两国会因下一任国王出现变数。 现在，他并不能肯定罗通是为象雄的事情而来，但还是忍不住抱了丝丝希望， 罗通走进了甘露殿，看着父子相得的模样，心想：“虽不知还没有出世的李治如何，但李承乾的确是所遇的青年辈里最出色的一人，若能转变他的命运，大唐或许会更好吧。”如此想着上前道：“岳父、大哥！” “免礼！”李世民呵呵一笑，李承乾也挂起了真诚的笑容！ “贤婿此来可有要事？”李世民开口问道。 罗通笑道：“两件正事！一是象雄大王子木郎有了继承王位的资格！” 李世民惊喜道：“好事啊！”他正为此事发愁呢，这家伙果真就如猜想中一样的送来了好消息。 “不过，需要我去象雄授权！”罗通有些得意道。 李世民哭笑不得道：“你这又玩的哪一出？”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也不知他是怎么把死的说成活的！ 李承乾亦好奇道：“象雄新王继任，怎么需要妹夫授权？不是巫师吗？” 罗通窘道：“象雄人说离弦箭是神灵的化身，地位比大巫师高，木郎能不能当新任国王离弦箭更有权威。马不能说话，那就由我代替了，好歹咱也是离弦箭主人是吧。” 听及缘由，李世民也是一阵目瞪口呆，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的转变竟然在一匹马的身上：说离弦箭是绝无仅有的马皇他信，但什么神灵化身的鬼话却是一点不信，但是在象雄，一匹马就是这么权威。 李承乾好笑的感慨道：“人不如马！”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罗通道：“我让木郎主动向阿尔勒泰说起离弦箭的存在！并收罗与吐蕃眉来眼去的大臣名单，时机成熟了，我跑一趟象雄，然后装神弄鬼的代替离弦箭宣布木郎的合法性！然后再将另外两个王子及那些与吐蕃暗中往来的人斥为灾星就行了。一个稳定的象雄才能抵御吐蕃的入侵，一个稳定的象雄才能把吐蕃钉死在雪域高原之上。” “木郎继位、象雄稳定符合大唐的要求。处理得非常好！”李世民又让罗通的“奇思妙想”打动，好笑道：“你小子真是大唐的福星，人也就罢了，连马都能帮大唐立功。朕都不知怎么说了！对了，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退学！我不想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弘文馆。”罗通言简意赅的说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李世民笑着点头道：“退学之后可想好做什么？” “从军！”罗通本来还不决定那么早就进入仕途，但长乐公主险些远嫁吐谷浑一事给他提了个醒。 此贞观王朝，非“贞观之治”的贞观王朝，国势之难，令人无法想法！ 李世民深深的望了罗通一眼，犹豫再三，问道：“贤婿这可想好了！其实凭借贤婿的才华，完全可以在尚书省担任一个安全且能发挥所长的职位，房杜二人可非常欣赏贤婿呢！贤婿从军，房杜估计都要到朕这儿抗议了！” 罗通微微一笑，摇头道：“房杜二位大人好意心领了！我在他们那一块不行的！我之所长在于武！从政却是扬短避长了！我的要求也不高，掌三千人的武官职位了。” “掌管三千人的中郎将还不高？” 李世民失声而笑，中郎将掌军三千人，是大唐军事的中层高官，他本意是给罗通一个千人队的，这小子倒是好，一开口就要了中郎将的职位，这是许多人杀了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职位。 罗通正色道：“不是贪心，实是我需要三千人来实现我的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李世民见罗通郑重，也重视了起来，这些日子，罗通每每找他，几乎每次都会让他有意外的惊喜。只要罗通的理由充分，别说一个中郎将，便是骁卫将士他也给。 “一种全新的以步克骑的战法！” “以步克骑？还是新的？” “是的！” 第047章：赌战玄甲军 “突厥、吐谷浑、吐蕃，乃至于西域各国各族都是游牧民族！他们每个人都在马背上长大，在骑术、骑射方面，我们世世代代都处于弱势地位，跟他们比骑射，那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的愚蠢法子。在我华夏史上，虽也偶有以骑克骑强大军队，但，均是一闪而没，我认为昙花一现的根本原因不是缺马，而是缺少精擅骑术的骑士。就算勉强组建几十万骑兵，那也不过是骑着马的步兵，最终，只会沦为草原骑士的活靶子。” “我华夏在骑术上的先天不足，这才迫使历代名将挖空心思的在步兵花功夫，创造出一个个名扬天下、永传后世的克制骑兵的军阵。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们进步的时候，敌人也在进步，一些曾经的著名军队早已不合时宜！” “有道理，有道理！”李世民拍掌大笑，罗通这话在别人眼中是叛经离道，可在李世民这里，却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战术战法不能一成不变，需要经过各个方面的思量休整，不断的加以创新改良方才能够长久沿用下去。直至时代改变，战法淘汰为止。 就如李牧的战车阵、卫青的武钢车阵、刘裕的缺月阵都是著名的步克骑之法，但若现在沿用过来，绝对会被打的屁股尿流落花流水。 时代进步，战术也跟着进步，淘汰的东西就算曾经在高明在辉煌也是被研究死了的玩意，失去了应有的妙用。 “可有我大唐有很多蠢才，奉先辈之言为无上圣旨，自以为将先辈所传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了兵圣、文圣！哼哼，熟读唐，熟读古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特别是儒家人，不仅把自己读成了傻子，还要别人也跟着一起当傻子！真是误人误国。” 李世民、李承乾见罗通说着说着就朝儒家开炮了，无不苦笑，但，没有人否认个中真义。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律法、兵法莫不如是。不管哪家哪派都要与时俱进，墨守成规终将被时代所淘汰。” 罗通话音方落，李世民“刷”的一声，站了起来，虎目瞪着罗通，眼中竟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人，读书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挑刺，置疑圣人之言，可把先生气得半死，最后恶名斑斑，都没人敢教他了。也因此受到不少的责罚，但不管父母怎么责罚，他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主张，长大以后学会了妥协，但本性却没有泯灭，否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出于自身的人经历，因此对于罗通的话，有别样感触。 “乾儿！你妹夫说的字字珠玑、价值连城。尤其是‘与时俱进’这个词，一定要身体力行。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你父亲，就认为我是对的，我现在说的做的也许符合当下，但，几十年后，一定不符时宜。一个人要勇于质疑前人，否则，只会固步自封！墨守成规终将被时代所淘汰。以后多与你妹夫交流，你将受益无穷！”李世民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仅仅只是片刻便以恢复了平静，并借机教子。 罗通也是叹服，李世民日后成为“天可汗”绝非幸事，他内心实在太强大了。 “喏！”李承乾知道李世民在教他当皇帝的道理，肃然应允。他正值思绪飞扬的少年时光，对罗通说的话本身就非常认同，现在有了李世民的支持，更为喜欢，他站了起来，向罗通郑重一礼，道：“妹夫天纵英才，可为人师，为兄心服口服，还请日后不吝指教。” “共同进步，共同进步！”罗通还了一礼，他虽不愿踏入皇家这个是非之圈，但有些东西避免不了。从个人来说，对李承乾的感观还是非常不错的，他谦虚好学，在宴会上表现出对妹妹的爱护着实难得。 那种境况之下，如果没有化解吐谷浑所出难题，李承乾怎么表现都会丢失太子的分数，可他依旧义无反顾，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种品性实在难得。总体而言，他对李承乾并无恶感，也并没有远而避之的打算。 “这套以步克骑的法子原本只是一个奢望，但近来岳父不吝指点，小婿自感军阵知识进步巨大，一些不解之处也已豁然贯通！我这战法需要三千人运转，多了超出我的能力，少了支撑不起。三个月后，请岳父用同等兵力玄甲军验收成果。若小婿输了，也无颜当这什么中郎将了。” “咝！”李世民、李承乾倒抽了一口气。 玄甲军乃是大唐第一劲旅，它的权威，从来无人质疑。可现在，罗通竟要在三个月后，用他创造的战法前来挑战玄甲军？这得何等自信！ 玄甲军是天下骁锐，满员也不过四千人，是李世民从大唐所有精锐中挑选出来的悍勇之士，经过严苛的训练而成的强兵。玄甲军阵亡一人，需要补充名额的时候会向从关中十二军每一军中选出十位代表，相互比试之后，择优胜者补充。论战斗力，随随便便的一个玄甲军都不会逊色于校尉级别的统帅。 李世民在虎牢之战，敢以三千五百骑兵硬冲十万以上的窦建德大军，玄甲军便是他的底气。 若罗通的战法连玄甲军都干掉了，突厥、吐谷浑真不用混了。 “朕准了！也代表玄甲军接受贤婿的挑书。贤婿有何要求，尽管开口。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有的我优先支持，没有的，我也尽力满足！” 李世民虽不知罗通哪来的自信，但他受不了这种诱惑，要是罗通失败了，对大唐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但万一成了，大唐雄师纵横天下绝不是梦想。 “权：怎么训练岳父不要干涉；人：人员从左右武卫挑选，两位大将军都是我伯父，谅他们也不会在这方面为难我；物：陌刀一千柄、重甲一千领、战马五百骑、弓弩一千架、刀枪盾牌各一千……技：训练期间肯定遇到难题，小婿求教时，岳父要不吝指点；公、我挑战的是玄甲军而不是岳父，岳父不能因为小婿的求教而插手玄甲军的日常训练；真、军演时，玄甲军的装备要按突厥精锐来配备。这战法是针对是游牧民族的战法，而不是大唐骑兵，要是玄甲军上阵时披着重甲，实在太不公平了！” “合情合理，一律准了。”李世民说完，又有些狐疑道：“物资上，别的可以理解，但陌刀这东西实用度有限吧！” 罗通摇头道：“一种武器的实用不实用，不能一概而论。中原混战时，陌刀确实不值得提倡，一把陌刀能够打造十把唐刀，同样是杀敌。一个陌刀手自然比不上十名刀手。但大唐现在敌人是游牧民族，不再是各路诸侯。兵种也不再以步卒为主，而是战力强悍的骑兵。对付骑兵，十把战刀远不如一把陌刀实用。当然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是以骑制骑，问题是我们大唐骑兵的数量、战力拍马都追不上别人，比起骑兵的消耗，陌刀的价值更得到体现。性价比绝对要在骑兵、刀盾兵之上。” 罗通说的尤为慎重，现在还没有人发现陌刀的效果，可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却知道陌刀是唐朝走向巅峰的利器。尤其是对付游戏民族的轻骑兵，陌刀更是有着决定性的优势。 年前他从突厥归来的时候，以晚辈的身分拜会了灵州大总管李靖，结果发现这位陌刀阵的创始人一点没有这想法，所以罗通有心先李靖一步，将陌刀阵推广出来，让大唐早一日拥有如此利器，提升大唐对突厥的战力。 这种超凡远见的知识，若非常人是无法看透其中道理的。 李世民并非常人，虽觉得罗通说的不无道理，但陌刀是一种零星使用的偏门武器，从未成规模成建制的出现在以往的战争中，所以无法分析出罗通说的是纸上谈兵还是确有其事，略作沉吟道：“贤婿有此想法，我岂有不支持之理。不过，没有新的陌刀，只能给你从战场上收集回来的了！” “无妨！只要是陌刀就行了！”打算创作陌刀阵时，罗通就专门了解过陌刀！ 陌刀铸造工艺复杂，造价极高，便是全力打造，短时间也难成功。也是因此陌刀及唐之后，消失在历史的潮流里。不是因为陌刀不实用，而是造价高锻造繁琐令人却步。 大唐经济紧张，什么都缺，李世民肯定不会为了他的实验，花费人力物力特地去锻造陌刀。因此，罗通便把主意打到了旧陌刀身上。 陌刀这武器虽然不实用，却也不是完全完全没人使用。个别口味重的兵士将军还是喜欢使用的，每每大战结束一地的战利品通常都会运回兵部。可以继续使用的兵器重新打磨锻造，不可以使用的则熔炼了用来做全新的兵器。陌刀不比寻常刀剑，损坏不易，积少成多自然也累积下来一笔旧式陌刀。 现在先拿旧陌刀将就用，等干掉了玄甲军，就算他不说，李世民也会令人打造新的陌刀装备全军。 罗通急着在大战前将陌刀阵弄出来，李世民也想尽快看到效果，便将秦琼、程咬金请了来，说明缘由后，便让二人从左右武卫各选一千五百人支持罗通的实践。 秦琼、程咬金自无二话，各回军府，按照罗通的选拔要求选人。 第048章：准备 商议完毕，李世民也便给了罗通中郎将令牌、印信，并将他划入秦琼掌管的左武卫名下，以后就在左武卫的场地训练，但给予了百分百独立性！ 罗通离开皇宫后，见时间尚早，便去弘文馆与馆主孔颖达说明了情况，孔颖达深以为惜，但人各有志无法强求，让罗通好生努力，全力为大唐效力。 然后带着一众老师的祝福到学堂向长乐公主、秦怀玉、程处亮等兄弟朋友辞别！ 长乐公主也知自己的未婚夫婿干略无双，是干大事的人物，虽是不舍，但也送上了真诚的祝福。 “怀玉哥、处亮，你们有何决定！退学与我一样创业？”稍稍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罗通向两位兄弟发出了邀请。 秦、程家的孩子都喜武厌文，他们最大的志向就是能够如父亲一般，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秦怀玉十八、程处亮十七，已到可以从军的年龄，至于另外“四仙”不是小就是女孩，不在罗通的邀请之列。 程处亮咧嘴笑道：“你还不了解我们？自然一起了。” 秦怀玉兴奋道：“那还用说，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很久。我和处亮先回家征求意见，处理完弘文馆之事，便去找你。！” “直接去退学吧！二位伯父都同意了。” 罗通在甘露殿的时候，就已经向秦琼、程咬金开口要人了，秦琼、程咬金都知道自家儿子不是读书的料，都很爽快的答应了。 秦怀玉、程处亮惊喜收拾东西，退学去了。 罗通笑了笑！在等着两人的时候，也对各兵种主将进行了划分。 冲锋陷阵的骑兵主将自己担任，需要坐镇中枢时，由骁勇善战的秦怀玉顶上；骑射突击有程处亮；弓弩主将有从吐谷浑赢来的阿拉木图，不行，阿拉木图箭术确实好，但汉语不行，当猎杀主将的狙击手可以，带兵却是不行……有了。罗通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想到一个比阿拉木图更合适的人选， 瑶池公主！不就是最佳人选么？她的骑术、箭术均不弱于阿拉木图，枪术也非常出色，这丫头活泼好动，与其让她在家闷闷不乐，倒不如让她发挥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她那十名留在驿馆里的贴身侍卫，都可以组成一队娘子军了！现在唯独少至关重要的陌刀将，这个且先由秦怀玉担任，等有了合适人选再换不迟。 就在罗通做着挖掘名将梦的时候，秦怀玉、程处亮相继归来。 走在路上，一起去了驿馆！ 罗通发现被他扔在这里阿拉木图很认真的学汉语，学得还刻苦，效果也不错，发音口型固然很不标准，但却能够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了，这让柴绍很是欣慰，看得出来，阿拉木图被吐谷浑输给了自己后，也确实打算在大唐定居了。 “少将军，阿拉木图会说话了，现在就可以给你卖命。”阿拉木一脸认真的用生硬的汉语说着，他早已知道吐谷浑大人慕容孝隽把他送给了箭术无双且异常骁勇罗通，对此没有多余的异议，他是一个奴隶，对他来说，主人管他饭吃不让他饿死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所以也竭尽所能的为吐谷浑卖命。 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主人而已，现在这个新主人在他最厉害的箭术上折服了他。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证明了他的箭术，替他讨还了公道，事后还安排他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学汉语，如此待遇是他从未享受过的也倍感珍惜，对带来这一切的柴绍也发自内心的尊敬。 罗通笑道：“不简单，这么快就学会了汉语。不过我可不要你当我的奴隶，那样太暴殄天物了。” 阿拉木图初学汉语，不知“暴殄天物”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不要他了，大急叫道：“阿拉木图箭术，比不上少将军，有力气可以用，很有用处的。” 罗通笑着安慰道：“你想错了，我不是不要你。让你在这里学汉语，是希望你当兵，到军营里教箭术，去给我的兵当老师，当将军！” 他跟吐谷浑打赌，就是看中了阿拉木图在箭术上的成就，弓弩兵是陌刀大军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需要像阿拉木图这样箭术出众的人物，箭术出众之辈，都有一颗冷静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坚强的心，这种性格的人天生就是当统领的好料子。阿拉木图现在或许不会当将军，但没有人天生就会打仗，只要他愿意学，罗通不会不教。 没有人想当奴隶，阿拉木图也是一样。只要有一个学习的平台，罗通相信他一定拼着老命去学习，且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如鱼得水的发挥自己之所长！ 听了罗通的解释，阿拉木图目瞪口呆！ 将军，领兵打仗的…… 这些阿拉木图不是不知道，但是在吐谷浑，只有贵族才有率领兵马、纵横疆场的权力。而他只是一个奴隶，他最大的愿望的脱离奴隶之身，找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如今罗通却拒绝了他给他做奴隶的要求，还给了他一个领兵的职位，说相信他的实力能够取得一定的成绩。没有半点将他视为奴隶的意思，还给了他相当的尊重，顿时，一双锐利的眼睛竟然孕育出了泪水，有一种难言的激动：生也罢，死也罢，这个人，自己跟定他了！ 罗通有些头疼，这家伙太好骗了，以他的箭术给他一个小队长那是理所当然的，有必要感动成这样嘛。他却不知，阿拉木图是奴隶，就算他的箭术足以打败了柴绍，也还是受人奴役、受人鄙视、受人打骂的奴隶。 吐谷浑人视他如狗，自小到大，罗通还是第一个尊重他，把他当人来对待的人，对他而言感触自当非比寻常。见阿拉木图已经会简单的沟通，罗通索性把他跟瑶池的女卫一起领回了家。 跟瑶池公主说了自己的决定后，瑶池公主果然非常高兴，倒是罗夫人心疼舍不得，不过罗通需要瑶池帮忙，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把自己的明光甲赠与了瑶池，两人身高相仿恰好合适。又商量了明日之事，秦怀玉、程处亮这才兴奋的散了去。 第049章：军营扬威 翌日一早，罗通就打扮得英气飞扬，在未来老婆瑶池的伺候下穿戴铠甲、衣袍，配合那俊秀的脸庞，卓而不岂的气质，自有一股迷人的风采。直把瑶池迷得神魂颠倒，小眼儿水汪汪的，惹得罗通忍不住再三吃她豆腐！ 瑶池公主亦是不凡，一身戎装光彩耀人，英武美艳如若天上仙女。一身雪白外袍将自己的玲珑身躯包裹着。白色绣着金丝飞凤的披风在晚风的吹拂下，向后飘荡，非但无法喧宾夺主，反而如同绿叶一般衬托出那一身英姿飒爽的的高贵气派。 来到大厅正遇到等候的罗夫人，罗夫人让小两口这一身装束晃得眼中一亮。 她左瞧右瞧的：爱子潇洒飘逸，带着儒将的英气，虽仅是一个正四品下的小将，但配上那股领袖的风采气势，那当真是十足的大将军姿态。稍后一些的瑶池公主容光照人，当真如同夜黑中的皓月，明亮而迷人，让人无法无视她的存在。却又因为那一身气派。不敢逼近。 这两人在一起，不正对了一个词“男才女貌”嘛？罗夫人高兴的连连称赞，亲自替两人“开光”！汗，主持祝福的礼仪，当兵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小两口初次从军自有一番安排！ 罗通不信这个，但也不会拒绝母亲一番好意！ 祝福完毕，瑶池公主也想起木郎给予礼物，让罗通拿了出来，打开盒子一看，却是两块冰蚕丝挂着的玉石项链，玉石上雕刻着一丝神秘的纹路，但入手清凉，与平时的玉石不太一样。 “这是寒冰玉髓，不仅有安神之效，还能解百毒！象雄也只有这一对，父王本是给大哥和大唐公主的礼物，现在给我们了。” 瑶池公主将那比较大一点的戴在罗通的脖子上。 “原来是岳父大人给咱们的定情信物啊，这得好生保管。咱们得努力努力，早日去那雪域高原感谢。”罗通一边替瑶池公主戴上另外一块，一边调笑。 “嗯！”瑶池公主脸颊红红的，轻轻地点头。 罗夫人见小两口蜜里调油的，都笑弯了眼，亲自将二人送出大门，送往那建功立业的前途。 有了两国神仙的加持，两人精神百倍，汇合了早有准备的阿拉木图，一道往皇城行去。 左武卫军衙，罗通并不陌生！进了衙门，远远就见秦琼坐在正位上，边上已经跪坐了不少披甲之人。 乍一看去，秦琼确实没啥猛将的模样，他与后世小说中的记载截然不同，并非是三五大粗的山东大汉，反而长眉朗目，风姿卓著，气宇轩昂，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瘦瘦弱弱的更像一个文人，只有认识他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恐怖！ “新任中郎将罗通拜部属瑶池、阿拉木图拜见大将军！”罗通大模大样的行了一个军礼，颇有大将风采！ 瑶池、阿拉木图也同时拜了一礼，三人来自不同的国度，行的礼也各自不同。 “免礼！坐吧，开始点卯！”这位精神抖擞的大将军、大唐战神，面无表情的微朝罗通点点头，指了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下去。瑶池、阿拉木图自觉的站在了罗通的身后。 罗通偷瞧一眼两旁，发现了不少熟面孔，接下来秦琼逐一点名，分布任命，一个个的将军都领命而出！ 分工到位，秦琼也不只是冲锋陷阵猛将那么简单！ 罗通小小的佩服一下。不多时，堂上变得空荡荡的了，除了秦琼就只剩下他与瑶池、阿拉木图！不一会儿，秦怀玉、程处亮才让人领了进来，这两位均是顶着一对熊猫眼，估计是兴奋了一整夜，失眠了！ 秦琼的目光如同电芒在他们几人身上来回的扫视着，似乎有些别有意味。 半晌，秦琼站了起来，来到罗通的跟前，笑道：“起来吧！” “是！”赶紧起身，站得笔直，罗通今年十七，但也有近一米六七的身高，将来长到一米七六、一米八的绝不是问题，在唐朝算的上的高个了，只是比他高的瑶池似乎也有发展的前途，这辈子估计是不如她高了。 秦琼玩味道：“人呢，我与咬金都给你了！三千人是左右武卫最强之士，也是十六卫一等一的锐士。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是龙是虫，三个月后见！” “大将军拭目以待！”罗通不卑不亢。 秦琼也不跟他废话，让长史将他们领去官邸后院，这后院竟然分左右两个大型校场。 长史指着左边的校场道：“这里面都是少将军的部下，里头都归将军管！我只能送少将军到这里了。” “多谢！”罗通道了声谢，眯起眼睛向左校场看去，只见左右的刀山戟海在朝阳照耀下闪动点点金光，守卫的士兵肃然分列两旁，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罗通领着瑶池、秦怀玉、程处亮、阿拉木图走向属于自己的校场。 “来者止步，请出示令牌！”领头的守兵高声呼喝，余者将长戈交叉挡路，显示出了极高的军纪。 罗通出示了令牌，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放行。 进入营门，空荡荡的无人迎接！ 下马威么？ 罗通也不为意，这是对自己的第一重考验，能不能成事，关键在于今朝！若不出意料，这三千人都是普通将士，连一个最底层的官员都没有。这样更好，白纸好作画嘛！ 找到职日官，罗通道：“我要瞧瞧我们的勇士！” 职日官毫不犹豫道：“末将领命！” 他转身对身后的副官很威武的一抬大手道：“擂鼓！” 战鼓声擂得震耳欲聋，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气势恢宏。 这个时候的唐军久经战阵，训练有素，不到三通鼓，一个个的兵卒早已准备就绪！他们毕恭毕敬的站着，望着场边的一行少年男女，眼中竟有着仰慕之意。 罗通微微一笑，一夹离弦箭，离弦箭长鸣一声，闪电一般冲向了中心的点将台，仅只一个冲锋，一人一马就稳稳当当的跃上了五米高台。如此华丽的登场让场上所有人都惊骇出声！ “这家伙，还是如此嚣张！”军衙高处的程咬金见罗通先声夺人，会心的向秦琼说着，对罗通也信心也是倍增！ 而点将台上的罗通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纵向下马，让离弦箭离开后，面向三千将士，高声道：“从今日起，我罗通就是你们的新统帅！” 三千兵卒一个个高举起了兵器，欢呼了起来，呼声直上云霄，绵绵不绝。显然对于他们的新统帅，抱着极大的热情。 罗通对于将卒的热情欢迎并不觉得意外，在军队中最能令兵卒信服的不是智慧，不是统率力，更不是亲和力，而是拥有绝对的实力。尤其是在好战敢战的军队中，力量更是最令人信服的关键。 强者在军队里永远受到尊敬。 十六卫的兵卒肩负护卫皇城的任务，他们大多都是前线退下来的老兵，拥有非凡的实力傲气。说白了就是一群兵痞，让他们打仗，那是杠杠的，但是让一个不能令他们信服的人来统帅他们，阳奉阴违起来，那比（流）氓还（流）氓。处理不慎，还有闹个兵变的可能。 以前有个左武卫将军即是一个倚靠裙带关系出身的官二代，因为拿不出像样的能力，让这群兵痞牵着鼻子走，闹出不少笑话，最终自己承受不住压力，申请卸了职位。 罗通虽也是官二代，但他与这个官二代大不相同，他独闯突厥、强抢马王的事迹早已名传天下，再加上元日宴会上的表现，勇武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这些年他与秦怀玉、程处亮等人不只一次的进入左右武卫接受训练，熟悉他们的将士大有所在，很多老兵都亲眼见过他们的武力，就算大多都没见过，也有所耳闻。当得知最强悍的罗通将统领他们的时候，这群老兵私下里早就议论开来，无不表示要收敛一些脾性，免得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他们头上，让一众少将军教训一顿。 罗通有这个得到将士认可的自信，压根不在意秦琼、程咬金的考验，当然他也准备了三把火，若是真有不识好歹的，也不介意烧烧。 不过很显然，右骁卫的这群小伙伴们还是很友好的，用自己的行动来欢迎他的到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自己的三把火没有必要烧了。 “秦怀玉、程处亮！”罗通打了声招呼，兄弟二人亦以罗通的方式惊艳上台！三千将士再次欢呼起来，呼声惊涛骇浪，声震数里。 秦怀玉、程处亮纵身下马，走到台前，朝三千将士抱拳一礼，然后退回到罗通身边，酷酷的表情下，是一颗难掩激动的心。 “元日朝会，有一人代表吐谷浑与本将比箭，因被小人暗算，差点惜败，他的箭术本将也很佩服；但这样的一位勇士，却因为输与本将遭到吐谷浑使臣慕容孝隽的唾骂遗弃。现在，他弃暗投明，并成为我大唐中的一员，大家告诉我，此人是谁？” “阿拉木图！” “阿拉木图！” …… 三千将士纷纷呐喊，随着罗通天下第一箭之名传播的，还有他与阿拉木图英雄相惜、怒斩小人手中的故事。 阿拉木图跃马上台，他激动得把罗通教他的全都忘了，而是本能的亲吻了点将台，一片赤诚载誉无数。 “阿拉木图汉语不行，但箭术过硬，根基之牢本将亦是不如，以后是弓弩兵副统领，箭术上的难题可以向他请教。当然，也别忘了，你们的统领——瑶池公主亦是箭道行家！” 瑶池公主纵马上台，宛若一朵洁净的白云……她放走雪中红，轻举玉步，来到场心抱拳一礼，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绰约动人的风姿。 罗通还没介绍就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欢呼声，竟然胜过了他登场时的呼声。 罗通不由苦笑，美女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吃香的，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瑶池公主弯起了弓箭 “飕！”的一声，三枝劲箭连珠迸发，竟然不偏不倚三百步外箭靶红心处，围观的观众又度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喝彩！ 第050章：变革 “一支军队最为关键的是战斗力，一支拥有战斗力的军队才能委以重任，才能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踩着敌人的尸体活下来。你们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我一点也不怀疑你们的战斗力。” 校台下的一票将士，一个个都自豪的昂首挺胸，老兵确实是一个值得自豪的称号。 只有了解战场残酷的人，才知道想当一个老兵多么不容易。只有指挥过军队的人，才知道老兵在战场上发挥的力量是多么的重要。毫不夸张的说，一个老兵在战场上至少能当十个新兵蛋子。 罗通续道：“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满足于现状，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很可能是你们。不要以为大唐一统天下，你们就能够安枕无忧的过上太平日子了。突厥，我华夏子民的世代仇敌，无时无刻不觊觎窥视这我们的家园，他们的强大凶残你们都应该有所耳闻。早晚我们会与他们对上，到时候我们败了死的可不只是我们，就连我们身后的家人也会惨受屠戮。” 罗通说这话的时候，有许多的兵卒眼睛都红了，伤感之情皆在脸上。 罗通之所以挑突厥来说，便是因为李唐的兵大多出身晋阳太原关中以及西秦，这些地方除关中外都是突厥兵锋涉及之地，常年受到突厥的抢掠袭扰，地方人民对突厥有着血海深仇。 人群中登时有人大喊：“突厥狗来了更好，老子正好为我哥哥报仇。” 他喊出声后，校台下登时熙熙攘攘，相互洋溢着同仇敌忾的心情。 罗通高声道：“突厥很强，这个必须承认。要战胜他们，你们只有变得更强。接下来我会安排你们进行严苛的训练，让你们变得更强。只有你们更强，才能让你们的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让你们的儿孙为你骄傲自豪，不用让你们的家人对着你们的尸体痛哭流涕。” “战争是残酷的，出征前一万步卒，能从战场上走回来的，也许只有三千、甚至是两千人，其余的可能埋骨黄沙、可能抛尸荒野。作为统帅，除了要打胜仗，还把同胞带出去还要把同胞带回来。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成为统帅，但，作为你们的主将，作为陛下委任的练兵主将，我的任务是把你们练得更强，传授你们更多的生存技巧！” “对于我们当兵的来说，战斗力没有捷径之说，我的宗旨是：平时多流汗，战场上就少流血，平时多流血，战场上不流血。” “我现在是你们的主将，他们虽然叫我将军，可真正到了战场，我们就是可以为彼此挡箭的生死兄弟。也许今后的训练手段不近人情、惨无人道，但是我罗通最终的目的只是想让你们在战场上活下来，仅此而已！” 这些话罗通是当着全军的面说的，这些铁血汉子齐齐动容。思想工作做好之后，罗通便对三千将士进行划分：人的身体素质各有长短，有骑术出众的，有耐力出众的，有爆发力出众的，有臂力出众的，有眼力出众的。 昨日，罗通便让秦琼、程咬金选拔的时候将这些分类出来：骑术出众的不用说，骑兵的必然人选；膂力出众的适合当陌刀手；爆发力出众的适合当战锋队，眼力出众的自然是弓箭手。 李世民他们现在还看不透陌刀的价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陌刀队确实拥有毁灭性的力量不假，但却有着先天性的劣势，机动性差。陌刀兵必需要持拿五十唐斤的陌刀还要身披重甲，那机动性可想而知。 敌人又不是一群白痴，看着那么一队凶残的刀阵便闷头冲上来。要知道游牧民族的军队可不仅擅骑，他们的箭术也是一绝，仅放风筝就能把陌刀放的下半身不遂。不解决这个问题，以陌刀对付突厥骑兵那就是一句空话。 事实亦是如此，所以陌刀队并非是亲一色的陌刀，它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将弩手、弓手、枪兵、刀兵、骑兵、陌刀兵完美的结合起来，是以陌刀为主，其他兵马为辅的高明战法。 罗通在后世算的一个古兵器的发烧友，对陌刀有过深入的了解，正好知道陌刀的基本战法：有着知识，又有罗通实战经验，最近八年又在学习军阵基础、军事理论，几番结合，罗通对于还原这一战法还是有极高自信的。 唯一可惜的是李靖远在灵州，不然跟他讨论讨论，让这套阵法的创始人军神李靖指点一下，那就再好没有了。 兵种分配完毕，接着，罗通当众宣布了人事任命。 依照大唐军事编制，中郎将掌兵三千，各级分工，有左右郎将各一人，兵曹参军事一人，旅帅三十人，队正六十人，副队正六十人、火长三百人……三百人为团，设校尉一人，每团辖二旅；百人为旅，有旅帅一人；每旅辖二队，五十人为队，有队正一人；每队辖五火，十人为火，有火长一人。 秦怀玉、程处亮为左右郎将，瑶池、阿拉木图为校尉！ 旅帅、队正、副队正、火长等基层武官则是从将士中选拔，不足半天时间，就通过同僚推荐、自我推荐、竞争等方式全部选了出来。 仅只一天时间，“陌刀军”的骨干枝叶就成立了起来，而且因为基层武官都是将士们自己选出来的强者，所以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丝毫异议及紊乱。 罗通速度之迅捷、手段之老练、交接之稳健，令一直暗中观察的秦琼、程咬金叹为观止，大生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针对“陌刀军”的创制，罗通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副队正以上的官员全部参与，与其说是会议，倒不如说是下达命令。 罗通是一根筋的将麾下将士训练成陌刀军，压根就没有给一干将校商讨的机会。 秦怀玉、程处亮、瑶池、阿拉木图对罗通心服口服；一干基层官员刚从普通将士中晋升，尚未形成自己的思想，对于罗通自然是言听计从！ “秦怀玉，你的任务最重，一千名陌刀手将会是以后我们克敌制胜的主力，绝不容马虎。”罗通第一个任命的便是各项实力、综合实力仅次于己的秦怀玉，经过多年相处，对于秦怀玉的长处，罗通看的很是透彻。他膂力过人下盘稳健，基本功扎实过硬，爆发力也不弱，性情沉稳冷静，是自己之外最适合当陌刀阵阵锋的角色；当然他的长处还是骑战，但是没有人担当陌刀将，只能如此安排了。 “末将必然不负厚望！”秦怀玉很稳重的领命坐下。 “程处亮，破军营就交给你了，相信自己，你有那个本事！”比起秦怀玉的沉稳冷静，程处亮热情大方，很容易与将士打成一片，令兵卒为他效命，一身武艺也是不俗，是军中突击手最佳统领。 程处亮激动的跳起来道：“将军放心，程处亮一定好好干，就等着看我的成绩吧。” “瑶池，对于陌刀军而言，弓弩营是仅次于陌刀营的兵种，责任重大，使命重大，明日，将你的侍卫也带进来，让她们当你的助手。” “瑶池一定不会让将军失望！”瑶池公主很高兴的领了命令。 “阿拉木图，你的主要任务是从军中挑出三十到五十名最厉害的神箭手，组建猎杀敌方主将的狙击营。除此以外，协助瑶池教导箭术！” “是！”阿拉木图应声出列。 余下长枪兵、刀牌刀也各自安排了首领，让他们主要训练各个兵种的长处，不用在乎短处，也无需掩盖短处。 至于骑兵，自然由罗通自己亲自训练。 一场影响大唐战局的变革，就在这里默无声息的展开了。 第051章：陌刀军 罗通也将自己的训练方法也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一众武官！ 罗通的训练方法，自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尽管他最近看了不少兵书，花时间去学习兵法，了解兵事。但终究是新手入门，成效不是那么理想，短时间还弄不出一套合理的练兵方式，后世军训时的那些训练，也未必在古代适用。不过他胜在能够投机取巧，唐初最强大的兵无疑是李世民麾下的玄甲军，罗通早就从李世民那里得到了玄甲军的训练方法了。 这些日子，他根据玄甲兵的训练模式，删除了一些不太合理的内容，稍微加了一些自己的东西，也就形成了全新的训练方法。 在学习的时候，罗通发现这时代的训练方式侧重于战阵、配合等团队协作项目，单兵训练非常不足，而这又恰好是他的强项。所以，他把单兵训练当做了重中之重的交待了下去。 众人只听得目瞪口呆，秦怀玉奇道：“将军，这负重奔跑爬山末将明白。可这连续立定跳、跳高是什么训练，还有这俯卧撑，是什么？还有这，这什么蛙跳！” 一系列生僻词搅得秦怀玉头昏脑胀。 罗通当众示范了“连续立定跳”和“俯卧撑”的动作，然后解释道：“这连续立定跳时，股直肌和大腿肌肉处于绷紧的状态，这时常练习可以锻炼人大腿的爆发力，让兵卒在战场上拥有瞬间置敌于死地的本领。陌刀的威力你们也看到了，但陌刀实在太重了！这世上又没有那么多天生神力的人，所以，只能通过训练来加强他们的力量跟耐力。俯卧撑就是加强力量的训练方式，它可以提高上肢、胸部、腰背和腹部肌肉力量，一举多得，对士卒的力量练习特别有效！障碍跑是训练刀盾兵的灵活度……” 秦怀玉眼中一亮，由衷赞叹：“将军这训练方法，前无古人，末将佩服。如此反复练习，确实比一般的锻炼更加高明！” 罗通逐一的将引体向上、单杠、仰卧起坐、蛙跳、爬竿、压腿等等运动项目一并说了出来。 这些训练项目，对于精挑细选出来的百战强兵来说，负重跑根本不算是训练，但连续立定跳、俯卧撑、引体向上、单杠等训练力量、爆发力的运动项目还是很有帮助的。 尤其是这些老兵痞身上，更是有着出人意料的成效。 老兵痞有一个特点，就是好强。因为他们是精锐，所以拥有很强的竞争欲望。比如说老兵甲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成绩全军之冠，其他的老兵就不服气了。于是，一个个的背地里训练，非要争斗个胜负。其他的如连续立定跳、引体向上、单杠等项目也是一样，他们一个个的力争上游，全力以赴的训练，不累趴下便不罢休，一个个的都卯足了劲比赛，不分早晚。 短短时间，这群老兵的实力竟然有了显著的提高。 最明显的就是弓箭手跟陌刀手，这两个军种最重视的就是臂力，一个月的苦练俯卧撑、引体向上、单杠，让他们的臂力成长到全新的高度，弓箭手以往臂弯强弓只能射一百七八十百步的他们，经过这一个月的练习，竟然多射出了二三十步，相当了得的进步。而陌刀手在连续挥刀方面更是增加了一两百次。 还有骑兵，唐朝的骑兵装备两种兵器，一种是长枪，另一种是马刀，是一种适合骑兵劈砍的战刀。长枪是在冲锋的时候用来刺的，马刀是在近距离拼杀时用来砍的。 由于手臂力量的增强，爆发力的增强，以往冲刺中的骑兵他们都能够以长枪刺穿两具铠甲，如今却能够刺穿两具半，甚至于三具铠甲了。有如此成效是他们这些老兵痞做梦也未想到的。 古代对兵卒的训练方式，大多都是练他们的阵法、杀敌技巧以及相互之间默契的配合，对于他们个人的力量需求不大，毕竟战场上单兵作用不大。 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锻炼他们各自力量的方式，唯一的器械只有石锁，但石锁显然不如连续立定跳、俯卧撑、引体向上这些运动方便，而且有效。故而初次接受这种练习，令他们的力量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这种新型的练兵方式让秦琼这老将都叹为观止，上表给了李世民希望能够广泛推广。为此李世民还特地将罗通招去训斥了一顿，说他有这么好的东西却私藏起来，不早告诉他。 兵卒依照新的训练系统训练的时候，罗通也跟着兵卒一同练习，训练的力度比起所有人只高不低。到了用餐的时候，依照规矩他是有小灶的，他却闭了小灶与将卒一同用餐。 休息的时候，把将士组织起来，以故事的形式跟他们讲一些历史上的经典战例，并分析输的为什么会输，赢的一方为什么会赢，以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来提升将士们的军事素质，这也是将士们最喜欢最放松娱乐了。 古代缺乏娱乐方式，白天如此，晚上几乎没有。一到夜里，除了媳妇可干也就没什么能干的了，而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没有媳妇可干，罗通索性当起了老师，每天晚上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教将士们读书识字。 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辩论。罗通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与麾下兵卒打成了一片。兵卒也从开始对柴绍的敬畏，逐渐转变为敬重、服气以及爱戴。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样，有多少付出有多少收获。 已然抓住了这支军队的军心。 他就如一个工作狂，日以继夜的在官邸处理事情，吃住睡都在官邸。 最初将卒有些不适应，配合不佳，有些混乱，但随着日夜磨合，陌刀、强弩手、弓箭手、枪兵、刀兵等兵种随心而动，相互根据假象不同的情况，穿插变阵，令本就以变化为主的陌刀军运转更加流畅。 罗通已能想象，待陌刀军彻底适应这套阵法后，自己这陌刀军将会如何脱胎换骨，让突厥骑兵闻风丧胆。 一天两天三天……一星期、两星期、三星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陌刀军对于陌刀战法的掌握愈发成熟。这也是老兵带来的优势，老兵本就拥有强悍的素质，对于各种战法的接受度远胜新兵，只要给他们一定时间的磨合，便是在复杂多变的战法也能运转自如。 陌刀战法虽然灵活多变，却并不繁琐复杂，难不倒这些久经战场的老兵。 如此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陌刀军已经彻底熟悉了陌刀阵，白天令旗一挥，晚上金锣声一起，三千兵马交叉移动就如一群南迁的大雁。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变阵，脚步队形丝毫不乱。 这陌刀大阵中又能包含着陌刀小阵，能够弥补大阵粗糙的不足之处。大阵小阵环环相扣，灵活而变，着实是一套适合陌刀兵作战的了得战法。 若是罗通手有三万陌刀军，他也自信能够做到圆转如意，将士们成长得快，但他知道成长得最快的还是自己。在这期间，他遇到很多难题，也解决了很多难题，实在解决不了的，也从李世民那里得到了答案。 李世民见罗通如此上进，也是精神抖擞的竭尽所能的传授。 行军布阵是军事上的必修课，也是冷兵器时代克敌制胜的关键因素之一，从最早的牧野之战起就有了如此记载。《六韬》、《吴子》、《孙膑兵法》、《尉缭子》等等兵书上更是特地分篇大书。历代出色的军事奇才也极为重视此道：魏武帝曹操所的著《孟德新书》中有专章讲述行军布阵之法；蜀汉丞相诸葛亮推演兵法，作八阵图，武侯八阵流传后世，影响极广。《唐太宗与李卫公问对》深研阵法，对于天下军阵各有研讨。南宋岳飞留有兵法残篇讲授阵法。明代戚继光撰《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详解阵法，他还自创的“鸳鸯阵”和“三才阵”，在抗倭战争中倍显威力。 尤其是大规模的作战，若不精于阵法，将上万乃至十万兵马合理的调派，只会乱作一团。 罗通缺少的正是这方面的知识，在这日子李世民教得用心，罗通学得专心。李世民毫不私藏、深入浅出的传授加上罗通全心全意的学习，从而将他真真正正的推进了名将的大门。 罗通本聪颖好学，又善于学习，对于新鲜的东西，领受很快。就如海绵一样吸收着古代的学问，尤其是李世民独特的见解看法，让他受益匪浅。 李世民也不是全无所获，在学习中，罗通举一反三、投机取巧、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独创性观点与奇思妙想，触发了她的灵感，将脑海中的知识组成了许多许多看似不可能，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全新模式！然后又反馈给罗通，翁婿二人相互反哺，各有所得。 陌刀军阵成熟以后，罗通便将军队从平整的左武卫校场拉到了野外，在各种地形、天气中演练，两军对决更是每日之必不可少。 这日午后，在终南山下临时驻地的临时校台上，罗通以令旗指挥着陌刀兵变阵，看着浩浩雄兵手持着明晃晃的陌刀、伏远弩在人群中穿插如意，那指点千军的感觉，着实让他胸口窝着一团烈焰。 有这三千陌刀兵在手，罗通有信心对上十倍的突厥骑兵都能不弱声势，不显败绩。 训练完毕，罗通宣布了休整三天、后日回城的命令！因为第四天，就是与玄甲军对决的日子。 命令一出，终南山下欢声雷动。 即便是秦怀玉、程处亮、瑶池、阿拉木图等主将也高声欢呼，三个月了，足足三个月没有一天休息！虽是收获巨大，但全军上下已到了极限！ 三天假期，绝对是一种奢望。 “兄弟们！抄家伙，上山打猎去！”欢呼声中，也不知是哪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发出了号召，一声即出，千人应和！ 罗通也不扫了大家兴致，令大家一切以安全为重！ 将士们带上弓弩、短刃，依令以火为建制，蜂涌进山、上蹿下跳，将这终南神山搅得乌烟瘴气。 第052章：老婆的天赋属性 罗通也懒得跟去，独自一人纵马到一片无人的广阔草地上，然后四肢俱张的倒在地上，这三个月来，他累坏了！ 别人劳累的只是身体，他是身心俱疲，这三个月来，学的东西比以往的还要多、还要杂。从自己带兵三千的心神俱疲，又想到李靖、李世民这些牛人动不动就指挥几十万大军作战，谈笑间，让敌人灰飞烟灭，这得何等的厉害！也不知自己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达到那种高度。 罗通对着空山日照、春花流云、长天雄鹰的种种景致，就这样浮想联翩，从感叹年华流逝、人生如梦到陷入对日后纵横沙场的深深怀想。 忽尔！ 一阵甜美的银铃笑声伴着一连串清悦的鸾铃声远远传来！ 瑶池公主驰骋而来，她卸了铠甲，身穿一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脸上挂着甜蜜妩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里开放，极其灿烂，像一团热情的火焰在翠绿的草地上奔腾。 “郎君郎君，找到你啦！”看着大字形的罗通，瑶池公主像是打了一场胜战一样，得意笑了。 那灿烂的笑容，有着十足的感染力。 罗通一动不动的装死人！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已经彻底的喜欢了这朵开朗爽利、吃苦耐劳的解语花！ 因为有她，枯燥的生活才充满了无限乐趣！ 因为有她，日子过得充实、满足。 正想着美好的日子，一股股让人心旷神怡而又欲让人沉醉的女儿香扑面而来，接着，一阵湿热由脸部传来，软软的，滑滑的。睁眼一看，对上了一双大大的马眼，可将罗通吓了够呛。 却是瑶池公主一脸顽皮笑容的摁着雪中红硕大马头，让它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脸！ 见罗通吓得半死，瑶池公主抱着肚子笑得打跌道：“每次都要被你亲得断气，雪中红也是女孩子哦，你要是能把她也亲得断气，算你厉害……哈哈哈……” 罗通愣在当地，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见她笑得开心，恼火之下将她放倒在地，整个人恶虎扑食般的压了上去，一个翻身，将她死死的搂在身上！ 一双腿将瑶池的玉腿劈了开来，一只手控制她的腰腰，另一只手捞起她宽大的武士裤管，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进去，贼兮兮地探入她的亵裤，贪婪地揉捏那令人心荡魂驰的曼妙臀峰半晌，然后一下扣住了那令人血脉贲张的温软沟壑，触感之美，绝非笔墨能详！ 瑶池腿心被擒娇躯大震，脑里阵阵晕眩，细柔的腰肢猛地一紧，雪白的鹅颈拱成了一条迷人的弧线，尔后，像条死蛇一般软在了爱郎的身上！ 以往在校场上那个端庄清冷的女将，露出了令人魂牵梦绕的羞赧媚态，顾盼间，鲜媚得宛如雨后娇花。 迎上他绽放炽热的双眼，瑶池公主潮红如霞， “让你顽皮。嘿嘿……” 罗通飒然一笑，凝视那双渐渐迷离的水杏眼，一手抚上她的左侧玉腮，拨动着几绺青丝，贴靠上去，罩住了翕动的莹润樱唇。 好一阵子，罗通才满意地将嘴唇移开，得意洋洋道：“乖乖小羊羔，若不是时机、地方不对！本狼王非吃了你不可。” 瑶池公主连滚带爬的从罗通身上翻了下去，粉腮热红，媚眼含春的娇嗔道：“坏人，就知道欺负我。” 她蓦然看见罗通挺翘若帐篷的裤子，芳心羞得砰然跳动，娇靥涨红！瑶池公主年岁不大，但是在象雄，到了她这个年岁，该懂得什么都懂，自然知道那是啥玩意！ 罗通伸出那只作恶的手，促狭地笑道：“咦！哪里漏水了！” “蠢猪、笨猪、坏猪！”瑶池公主这时才感到贴身亵裤湿湿的，羞气的几乎想要狂暴，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二话不说的纵身上马，逃了！ “唉，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罗通嘀咕着，想着刚刚瑶池娇艳的容颜。还有那迷人的身形，动人的接触，整个人就心猿意马起来。他虽只十七，但男性荷尔蒙确实极度旺盛。只要略一往那方面想，不出十几个数妥妥的一柱擎天，可以当长枪来使了。 他这些天与瑶池公主虽有亲蜜接触，但像刚刚那般，还是第一次，若非顾及到瑶池公主的感受，凭极大的毅力克制，瑶池绝对难逃魔掌。 但事后，又后悔了！他现在拿定主意，下一次如此坑小弟弟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忍！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 只是，啧啧啧！瑶池宝贝好生敏感！就那几下子就那个了…… “该死的春天！”望着比夺命锁喉枪更像枪的小弟弟，罗通狠狠的咒了一句！ 好不容易平息后！这才召来离弦箭，让它循着雪中红的气味去寻找瑶池公主！ 很快，就在一条溪流边找到人了！ 瑶池公主似乎刚刚沐浴，此时正顶着湿漉漉的秀发蹲在溪边洗衣服，有她自己的也有罗通的。 女孩爱洁，在长安的时候，她在家里住宿条件好！ 到了野外，条件变差，总是趁人少时跑到水边去洗澡洗濯。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岗放哨的人也从她的侍女变成了罗通，至于有没有监守自盗，就只有天知道了！ 罗通远远的将她一举一动，俱都悄悄瞧在眼里，心里更不知是怜是喜。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天生高贵，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到大唐跟了他之后，渐渐就放下了身段，从最初的什么都不会到现在的温柔贤惠的照顾自己……眼瞧着她满天阳光下为洗涤，满天阳光，映着她窈窕的身影，将她那双纤纤玉手，映得彷佛透明…… 他不觉瞧的痴了！ 瑶池公主渐渐的不自然了起来，回过头来凶巴巴的娇嗔道：“大坏蛋，看什么看，别在这里碍事，一边去！” 罗通哈哈一笑，鬼头鬼脑的凑了上去！瑶池这时洗的都是女孩贴身的衣着，虽然对方是占尽了自己便宜的共度一生的未婚夫婿，也不堪让他看见自己那些物件儿，忙挪到一旁拿外衣掩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回头洗涤去了。 一阵莫名的柔情自心底涌动，罗通弯下身子，双手穿着腰间而过，轻抚着杨柳般细腻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了颈间深吸了口气，闻着那沐浴过后淡淡的皂角与平阳身上特有的味道，低声道：“宝贝，苦了你了。” 瑶池感受着小腹粗糙的大手。还有颈脖处那火热的气息，整个身子的软了。靠在了罗通的前胸，胸口不住的起伏。心跳加速呼吸加速。 高高的扬起了脑袋，闭上了眼睛。 罗通心领神会，从上面吻上了那小巧的嘴唇。 瑶池的小嘴是罗通特别留恋的一个部位，那轻柔小巧的樱桃嘴，百尝不厌，对他的诱惑格外巨大。 直到双方都有透不过气了的感觉，方才分开。 瑶池看着近在咫尺，甚至能够感受彼此呼吸的爱郎，抬起了手，轻抚着脸庞，认真而坚定的道：“郎君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正是值得，我才甘愿，瑶池选择郎君，无怨无悔……” “宝贝，比试完了！你去弘文馆读书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读书，我只要跟你。”瑶池公主紧紧的抱着罗通，一双湛蓝眼眸惊恐万状！ 罗通闪过一丝心疼：他能够体会一个人在陌生国度里的那种彷徨无助，她除了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瑶池跟郎君在一起，一点不苦。每次回家看姐姐、妹妹的时候，她们都好生羡慕我呢！”瑶池说着，不禁露出了一丝得色。 罗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与自豪。 他的三个未婚妻真的很不错，瑶池是他的得力干将，自不用说，身在长安的郑丽琬也替他办了件轰动天下的大事。 郑丽琬在正月间的时候，一举拿下了害死罗士信、欲置罗通于死地的王子健，并如当初策划那般，将朝堂上王子健党羽连根拔起。除此以外，顺带着将吐蕃使臣禄东赞拿了下来。 原来，禄东赞对大唐科技并不死心，他无法从正面得手，便以迷恋中原辉煌文化为由逗留在长安，他每天与一些儒士谈天说地，暗里则是收买大唐科技，别人不敢也没有那个机会接触到一些核心科技。但王子健当初是王家管事，又有贩卖器械与突厥的经历，他手中握有钢铁炼方法，以及兵器铠甲的锻造技术。 禄东赞探听到王子健的早年经历，便刻意结交，得知其人贪财的本性后，便以奇珍异宝敲开了门户，一下子就买到梦寐以求的技术，并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协议，两人自问谋事机密，却不曾想他们的交往过程，全部落在郑丽琬的眼中！ 郑丽琬知道王子健的底子，也知道大唐是因为禄东赞的心怀鬼胎才禁止技艺流通，见这两人勾搭上了，一下子就猜到两人打的是什么目的。 她知道太原王家势力涛天，一般的罪行很难让王子健伏诛，眼见禄东赞与王子健交往过密自是大喜的压下之前收集到的罪证！在暗中默默的等候时机，每天都让人留意两人的一举一动，直到有一天，禄东赞扛着一大个行囊出门，便知时机已经成熟，她设法与程咬金取得了联系，由程咬金向李世民告密！ 李世民派出禁卫抓了个正着，并派人抄了王子健的家，从中又发现了王子健的许多过往罪证，连带罗士信战死的真相也浮出了水面。李世民一怒之下斩了王子健，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郑丽琬断然出手，利用舆论的手段，将矛头指向了王子健的党羽。结果一如她之所料，那些人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刑部、大理寺顺藤摸瓜之下，一举拿下了两百多名京官、地方官吏。 李世民一不做二不休，处决了一百五十余个罪恶较大的人，罪名一律寇上出卖大唐技艺，以这一杀宣告朝堂对于技艺的重视，用血淋淋的杀戮警示天下。 杀戮之多、牵连之广、惩戒之重，堪称是大唐立国以来的第一大案！ 论功行赏的时候，李世民好奇问程咬金何得得知那么详细，程咬金轻飘飘的一句“罗通那小子信不过禄东赞这王八蛋，让老程暗中监视”打发了过来，程咬金之答复不可谓不妙，不仅将功劳返回到罗通头上，还逃过了私下监视朝廷命官指责！监视朝廷命官可大可小，若是有人追究起来也是麻烦事，这也是郑丽琬找程咬金而不是秦琼的原因。郑丽琬小小年纪，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想得这么周全，心思之缜密、反对之迅捷令人叹服。 至于禄东赞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当机立断的以外敌强大、一时动贪念为由主动请罪。 证据确凿面前，他知道若他百般否认，定然会引起李世民的大怒，从而发生难以预料之事。 禄东赞主动坦诚一切，并且说出了自己做的理由，表示自己之所以收买大唐的冶炼技术，并不是因为要与大唐为敌，而是要自保，反而希望李世民能够明白他的苦心，饶恕他们。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禄东赞能够想出这等办法，足见他确实是一个了得的人物。 李世民见他反应得有理有据，又有罗通的“吐蕃房杜”评语，自然不会上他的当，暂时将之监禁。不久之后，长孙无忌的谍报人员回报称吐蕃今日之局禄东赞有八成功劳。李世民针得罗通的意见后，以窃国罪之名将他叛了个禁身监禁。 禄东赞这位赫赫有名吐蕃四名臣之首，还没有发挥出一成的能力，就折在了大唐，而且还是倒在了郑丽琬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罗通专门跑回长安，狠狠的赞了大宝贝郑丽琬了一顿！ 大宝贝的附加属性是智，二宝贝的附加属性是勇，小宝贝虽未扬威，但她父母的基因太过强大，谅她也差不到哪去，是何属性尚待挖掘！ 第053章：一触即发 三天转眼即过，陌刀阵与玄甲军的这一赌战应时而来。 此事并未刻意隐瞒，已经在大唐高层传遍了。 罗通如今被誉为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但，个人勇武与阵而战之截然不同，况且，与之对决的还是天下第一劲旅玄甲军！这得何等的自信，不，不是自信，理应是狂妄。 玄甲军自成立以来，未尝一败，尽管卸下了标志性的玄甲战刃，换上了皮甲、弯刀、短弓，可玄甲军依旧是玄甲军，又岂是一个小儿训练的什么“陌刀阵”所能匹敌？ 但，罗通成名以来，无不是谋定而后动，这样的人真的是狂妄之辈？若无一定的底气，又怎会傻到断送自己之名？ 两人约定的对决，毫无疑问是龙虎之争，必然是精彩纷呈。 这一天，承天门迎来了大批的观众。 不仅李孝恭、李道宗、李神通、柴绍、秦琼、侯君集、程咬金、尉迟敬德、牛进达、李君羡、张士贵、李志袭……等大唐猛将来了，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孔颖达、虞世南、裴寂、萧禹……这些重磅文臣也来了！甚至，远在灵州的李靖、并州的李绩、代州张公瑾也跑回京见识号称破尽游牧民族精骑的“陌刀阵”！ 一场未知结果的比斗，惊动了天下名将能臣，不适结果如何，罗通与他创制的“陌刀阵”足以自豪了。 城楼之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御椅，待李世民坐定之后，一众文臣武将们，各在其位！ 李世民望着座前二将，不自笑了，很巧合、有趣，一中年一少年，仿佛是两个时代。 光芒四射的中年将军叫翟长孙，是天下第一劲旅玄甲军现任统领；朝气蓬勃的少年将军罗通代表新生代，以自创的“陌刀阵”向玄甲军发出了挑战！ “翟将军、罗将军，准备如何？” 李世民喜欢这种挑战，一个王朝，需要这种无所畏惧的置疑强者精神，唯有将这种置疑争胜的精神延续，国家才能一代胜过一代。 “陛下，玄甲军随时可以打败一切敌人。”翟长孙傲然而立，翟长孙的确骄傲，只因这支拥有李唐最强战力的精锐之师从创建起就无一日懈怠训练，是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巅峰战力的强兵，几乎参与了大唐的所有大战，他们所向披靡，从无一败。从接到对决的消息开始，玄甲军上下就感到一种莫大的耻辱，没错，是耻辱，一个中年人与一个路都不会走的婴孩对决，不是耻辱是什么？ 罗通拱手道：“时刻准备着！” 翟长孙怒视罗通，冷哼道：“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无知小儿。” 罗通向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走下了城楼！众人还在惊讶罗通没有回敬之时，耳畔传来了清朗的声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城楼之上，不论文武都懂了！罗通这是用两句绝妙诗句回敬了翟长孙，若非涉及玄甲军的威严，沉醉其中的人都差点叫好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说的自然是玄甲军，‘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既喻已又喻陌刀阵！ 李世民看着差点没气晕的翟长孙，苦笑不已：好小子，果然不吃一点亏！还以为变了性呢！ ********** 率先出场的三千玄甲军，三千将士安静地整齐列阵，傲然肃立，营造出三万、十万的气势。 摄人心魄的军威，使那骄横的狂风也不得不敛神静气，在气势磅礴的军阵前嘎然止步！ 玄甲军人数不多，但都是跟随着李世民久经战阵的骁勇之士，再多的兵马在他们捷胜军面前都是杂碎、渣渣：他们是大唐皇帝亲手训练出来的兵士，他们每一个人都亲自接受过大唐皇帝的指点。都算是天子门生，若同等兵力对决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干不好，岂不丢了大唐皇帝的脸？ 蔑视…… 三千玄甲军蔑视前方…… “啪”、“啪”、“啪”…… 类似于鼓掌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一下一下，震撼人心。起初众人都以为这是鼓掌声，可声音越来越近后，一个个都骇然失色，这绝对不是鼓声。 是脚步声，是三千兵马凝聚在一起的脚步声。 三千陌刀军兵马凝聚成的这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犹如鼓掌一样，比鼓掌更加的让人震撼。 兵马未至，这脚步声，已经夺人心魄。 陌刀军阵整齐划一的汇集在了一起，一队队一列列，形成了巨大无比方阵，以鼎盛的军容，昂扬的士气，压城而来。 最终全都聚集到了广场之上，玄甲军的对面，三千将士脚步声始终划一，即便是战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 “咚”！随着一声点鼓！响起的那一瞬间，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天地间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震天的鼓声，撼动的足音，也在那一刹间消失。 变化之突然，军容之整齐，三千将士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个异常的声响，也没有喧闹声，严谨的列队，一道道一列列，就是一条条的笔直的直线。 此时此刻，即便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李靖抚须低声说道：“好一个先声夺人！有点意思了。” “单比声势，不弱玄甲军，战力如何，令人期待。”李世民说到这里，大手一挥，道：“来人啊，传令下去。让他们开始吧！” “诺！” 一名黑甲禁卫应了一声，高声对着城楼下之下喝叫道：“陛下有旨，比试开始！” “咚咚……” 禁卫话音落地，顿时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 翟长孙看了看对面那正方形的大阵，恍然大笑：“我懂了，罗通想用陌刀来抵挡我骑兵冲击力，瓦解我骑兵的冲击力，消去马上优势，好算计，就是太天真了点。” “哼！”翟长孙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扬鞭道：“将士们，你们瞧见那群笨重的猎物了没，随我冲上前去，用你们手中的弓箭，将他们一个个的射死吧！杀！让他们承受挑战天下第一劲旅的代价” “杀！” “杀！” 足足三千人一齐发出怒吼，一声高过一声，直入九天。 威震天下被后世称为五大劲旅之一的玄甲军一旦出动，往往就意味着敌人的溃败。 …… 承天门城楼上。 看到三千名玄甲军杀气腾腾的样子，李世民也明显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御椅，那张俊脸上更是出现了狂热之色。这一刻，他似乎是回到率领这支玄甲军纵横天下的日子， 围拢在李世民身侧的那些文武重臣，也都露出了极其兴奋的神色。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眼力自然是有的！ 而今，当他们看到这些玄甲如此悍勇，杀气逼人的时候，顿时就勾起了他们那那一段金戈铁马的岁月！ “看来玄甲军这次是赢定了！” “罗通勇气可嘉，可就是太过高傲，玄甲军百战百胜，又岂是一支训练三个月来自两卫的锐士可及？这什么陌刀阵想要取胜的话，怕是难如登天啊！” “……” 一众文臣武将们全都不看好安安静静的陌刀军。 “大哥，罗通哥哥能赢吗？”玄甲军磅礴的气势，让长乐公主小脸煞白，这种强大的气势让她难以呼吸，几乎窒息！ 长乐公主也替他的心上人助威来了，上次见到罗通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她知道他已经倾尽了全力，她也从瑶池公主那里知道罗通三个月来不分昼夜的训练、学习，再训练、再学习！她好希望她的罗通哥哥能赢。 “放心吧！妹夫敢下战书，一定是有把握的。”李承乾一眨不眨的望着不断接近的两支雄师，咬着牙说着。他与长乐公主一样，从心底希望罗通赢，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兄弟姐妹们，给点支持的动力哈！！！！） 第054章：秒杀 暮春午后的太阳在正空中意外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厚重的云层仿佛给天地裹上了厚厚的棉被，将它遮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毫无一丝春的凉爽。 远处马蹄踏地那沉重而杂乱的声响，战马的喘息和喷鼻声也越来越近，玄甲军策马急速冲了过来。玄甲军无愧是天下第一劲旅之名，他们气势恢宏，那滚滚的烟尘和巨大的呐喊声，使得他们看上去宛如洪水般波涛汹涌。 三千陌也军静静地矗立在烈日下，他们大多穿着厚重的铠甲，排成整齐的队伍，面对洪水般涌来的突厥骑兵，脚步都不曾松动一下。 这亦是老兵的素质，若是新兵蛋子哪怕拥有三万兵马面对玄甲军如此声势也会忍不住手脚发软。 “翟长孙，还算有点水平！不过，你还是天真了点。难怪你的名字仅与玄甲军联在一起，而同为统领的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敬德却成为名震天下的十六卫大将军！” 罗通眯着眼，手搭凉棚向前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个玄甲军手中拿着都是短形马弓，以雷霆之势向他们冲来。 玄甲军冲锋的威势实在令人惊叹，罗通感觉脚下的地都在震动，那速度也令人侧目，转眼间以冲到近前……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玄甲军慢慢减速，便是弓马娴熟的突厥人也不可能在急速冲刺中精准的射中目标，减速射箭是骑射的基本。 同样，玄甲军也需要如此。 当玄甲军抵达两百五十步时，不约而同的弯弓待射…… 骑射因为无着力点，用的弓箭多为短弓最有杀伤力的射程是在八十步之内，但两军交战，人蜂拥在一处，只要对着方向无需瞄准亦能伤人……是以只要进入一箭射程，即可给敌人带来伤害。 尤其是万弓齐射带来的箭羽…… 扮演突厥骑兵的玄甲军所用短弓的有效射程高达一百五十步…… 就在玄甲军步入两百步即将进入一百五十步射程的时候，翟长孙愕然发现前方的陌刀手骤然伏地，露出后面上满弩箭的士兵！ 狡猾的罗通竟然在陌刀兵的身后藏着大量的弩手…… 漫天的弩箭越空而来！ 翟长孙嗔目结舌，手足无措！ 唐朝伏远弩有效射程可达三百步，此时两军距离尚且不足两百步，纵使玄甲军速度再快反应在过迅速，由密集转为疏散阵形在掉转马头撤退也需要大把时间，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刹那间，无头弩箭凭借伏远弩机巨大的力量，依旧将冲在前方的玄甲军将士射得人仰马翻，若不是人马要害都戴上护具，非得出现“阵亡”不可！ “咬住他们！连环射击！”罗通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芒，就如他说的翟长孙太天真了，陌刀阵岂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陌刀兵机动性慢确实会成为靶子，但是想要将陌刀当成靶子之前，凶残霸道的弩箭会先一步将对方射成筛子。 其实根本不用罗通下令，陌刀阵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不间断的对抗演习，每一个兵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作用，久经练习的他们整齐有序的层叠发射，一段接着一段，宁可箭羽稀松，也不断射。 强大的火力网，硬生生的让玄甲军止步于一百五十步之外，甚至压到了两百步。 …… 城楼之上，哗然过后，是死一般的沉静！ 一个个目瞪口呆。 强大的玄甲军，竟然被射得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还没有接触，就损失了三四百余人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世民一脸震撼，他是陌刀阵的完善者，本以为对陌刀阵了然于胸，本以为陌刀阵的杀招是威力巨大的陌刀手，却不曾想弓弩手亦是绝杀敌人的杀招。他忍不住看了身边的李靖一眼，却见李靖抚须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僵住了，一双眼睛蓦然闪现出熠熠光芒，死死的盯着正在连环射击的陌刀军弩弓手，一眨不眨，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与城楼上观战的一众大佬的震撼相比，身在局的以翟长孙心头不住的滴血，忍不住大声咆哮：“冲，给我压上去……” 在这种距离一旦被弩箭以连环叠射之法缠住，骑兵就算的调头都很难，更别说是短时间内撤退，越撤只会越乱。翟长孙毕竟是百战骁将，慌而不乱的看破了这点，拼着损失也要冲到近前和陌刀军肉搏，这样弩箭的威力也就无从发挥了。 完全陷入挨打的局面，还未交手就损失了四五百余人，种种情况反而激起了玄甲军的血气，一个个咆哮着无视那急射而来的“弩箭”，硬生生的用“血肉”堆砌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成百的玄甲军倒了下去，伏远弩终究比不上后世的机关枪，做不到完全的火力压制，在玄甲军不要命的突击下两军的距离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拉短着。 罗通终于动容了，玄甲军无愧是此刻大唐的劲旅，这份不怕死的勇悍劲头，确实当得劲旅二字。 罗通看出玄甲军杀出了真正的杀机，便舔了舔嘴唇，待玄甲军逼近六十步的时候，下达了全新的命令：“所有陌刀兵上前一步列阵，所有兵卒收弩待战，所有弓箭手给我射！” 无数箭支自黑压压的阵势中越过陌刀兵射往玄甲军阵中去，锐利的箭羽刺入玄甲军的“身体”里，一个个要害留点的玄甲军自觉退出了战斗！ 少了弩箭的压制，玄甲军终于展开了久违的加速。 翟长孙脸色阴沉的可怕，黑色的瞳孔里闪动着怒火，大吼道：“突进！从这些废物的身体踏过去……”“当当！”话未说完，两支锐利的箭矢破空而出，一支射中了他的头盔，一支射中了他的胸膛然后弹飞了出去！玄甲军统领翟长孙“阵亡”，黯然的退出了战斗。 陌刀军阵中，瑶池、阿拉木图默然收弓！ 翟长孙“阵亡”后，玄甲军发出了撕心裂肺咆哮，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吼声，他们宛如旋风一样席卷过六十步的间距，杀至陌刀军的阵头，似乎再向陌刀兵宣战。 面对玄甲军的切入，秦怀玉亦无所畏惧的领着巨盾手迎了上去，如果是真正的战斗，此时迎敌的就是陌刀了。 重重的闷响声中，马匹撞上了巨盾，在那股恐怖的力量之下，死死顶住巨盾三角形架子的三名陌刀手成功的接住了这恐怖的冲击力。 但尽管挡住了，巨盾也深深的没入了土地之中。 “挡住了！” “挡住了！” 李世民、李靖、李绩……一个个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李世民、李靖骇然相顾，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喜。 众所周知，骑兵之所以恐怖被称之为陆战王者，毫无疑问的在于他强劲无比的冲击力，以及灵活的机动性。利用冲击力撕裂开地方的阵型，打乱对方的部署，利用灵活性找出地方的弱点，这是骑兵制胜之道的秘诀之一。 反而言之，要想以步克骑，首先就是要限制住骑兵的冲击力与机动性。 说起来这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骑兵的弱点摆在那里，只要稍作了解，便可知道，但真正做到以步克骑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也是骑兵为什么能够纵横天下上千年，主导着冷兵器时期的主要原因。 但，现在竭尽全力了的玄甲军并没有冲垮陌刀兵阵，反而陌刀兵死死的抵挡住了骑兵的突击。 这一切都在罗通的意料之中。 看到了结果的李世民、李靖、李绩等人稍一思索，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同时，也再一次被罗通缜密的布局给惊艳了。 玄甲军骑兵的冲击力可怕嘛？ 可怕！ 在正常情况下陌刀兵阵能挡的住玄甲军的骑兵？ 挡不住！ 但是陌刀兵阵环环相扣，兵种之间相互配合，取长补短！ 强横无比的弩箭已经将骑兵最强劲的冲锋给抵消掉了，杂乱无章的弓箭又射乱了玄甲军突击的阵型，六十步内方才加速起来的骑兵冲击力撼动不了经过特别训练的陌刀手。 没有冲击力的骑兵，还是陌刀兵的对手吗？ 不需要计算，在最前沿的秦怀玉以实际行动来宣告结果。 木制陌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凶狠而且无比精准地抽了下去，那力道无比的惊人，将空气都抽打的‘咻咻’作响。 还没从骑兵冲击力被破掉的现实中清醒过来的全力冲击的玄甲军自己撞到了一块，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倒霉孩子们，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记“陌刀”，他们甚至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就直接应声倒地。 千人，一人一棍，一棍子撂倒一个玄甲军，毫无违和感！ 这一幕同样的令人震撼！ 老天，这还是昔日的同僚吗？ 这还是强横无比的玄甲军吗？ 所有观战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擦了擦眼睛。 怎么可能？玄甲军什么时候这么不经挨了？日常的全力对抗中，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一击撂倒的情况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好大的力量啊！” “一人抡一棍子，放倒了一名校尉级别的兵士，这种效率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一种文臣武将们的下巴已经合不拢了。今天所感受的震撼已经够多了，没曾想后面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惊喜。 “不对！”这个时候，李靖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还在抡棍攻击的陌刀手说道：“你们看到他们用棍子击打对方兵士的什么地方？” “耳廓前面，前额两侧，这是死穴！”秦琼眼睛很尖，眸子一眯，几乎是脱口而出。 耳廓前面，前额两侧。这是太阳穴的位置，看来尉迟恭口中的死穴便是太阳穴了！ “还真是那里！”尉迟敬德瞄了一眼下方的战场。突然说道：“这……他们也太敢下手了吧？这个地方一旦击中，轻则昏厥。重则殒命。这个力道很难把握，而且……他们怎么就能肯定可以打到那里呢？” “我知道原因！”便在满朝文武众说纷纭之际，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突然冒了出来。 众人迎声而望。却见长乐公主红着小脸道：“瑶池姐姐说罗通哥哥画了很多经脉穴位图挂在军营里，用红笔圈出容易致命的地方，让将士们每天都要看一看。要求每个人都要记住哪里最适合攻击、哪里击中了不会死，哪里砍中了容易毙命！” 杜如晦恍然道：“罗中郎将医术精湛无比，自然熟悉人体经络穴位” 众人脑门多了一条条黑线！ 尼玛，让一个个的老兵痞，大老粗们去看图学穴位，这谁能想到？ 不过，这也让一众武将脑洞大开，都在想着事后弄几张经脉穴位图，像罗通那样让将士们每天看上一看。 第055章：铁血碰撞 城楼之上，众说纷纭！ 而在战场之中的征战已经进入了扫尾阶段。 陌刀队一步一步如一堵墙一座山一般的向前推进，失去了冲击力的玄甲军无力抵挡，被迫得步步后撤。只要有人出面指挥，就被阿拉木图的狙击营猎杀！ 败局已定！ 天下第一劲旅，被陌刀军从正面击败，败得干脆利落、莫名其妙！ …… 为了验证陌刀阵抗压能力，为了验证罗通的陌刀军能否承受来自正面、左右两翼的三面夹击。 李世民与李靖一商量，从十卫六中调来两万五千骑兵，由李世民亲自指挥作战 李世民事先也没有向罗通说明打法，他先派五千人从正面出击，消耗了陌刀军的大量箭矢，然后派出了第二个五千人队压上，等正面陷入焦灼苦战时，李世民令牌一挥，第三、第四个五千人队瞬间攻向陌刀阵的左右两翼。 整个陌刀大阵，左右两翼确实算是薄弱之处。 激动灵活性的先天不足，让他们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出不同的变化来应对万变的战局。 但是陌刀大阵从来不是当一的兵种，其中配合陌刀阵施展的刀盾兵、骑兵、弓弩手绝对不是摆设。 见左右翼的“敌兵”已经到了近处，罗通毫不犹豫的调出了陌刀大阵中心部位的刀盾兵。 刀盾手配圆盾和短刀，身穿轻甲，最擅长近身格斗，特点就是灵活、近身格斗能力强。李世民意图以左右两翼骑兵的机动性来对付机动灵活两不足的陌刀手。但是刀盾兵却狠狠给了他上了一课。 多个由刀盾兵组成的小型方阵狠狠的与两翼骑兵撞在了一起…… 刀盾兵凭借他们出现的灵活性，就如风车一样，借助旋转之势巧妙地避开骑兵兵锋的正面，凶狠地打击敌军的侧翼，从侧翼截断骑兵的攻势。 本来左右两翼骑兵采用的是迂回战法，以机动为主，不如正面突击的两那么强悍。刀盾兵就是凭借着这一点，瞧准着往侧翼穿插，不停地旋转，硬是粉碎了大队敌军发动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而就在骑兵与刀盾兵纠缠的时候，陌刀兵也徐徐跟上，露出了獠牙，等到李世民将第五支骑兵投入战场的时候，结果于事无补。 正前方被压制的极其惨烈，左右又相互绞缠，还略显败势……便在此时，一直未动的“埋伏在丛林”里的陌刀军五百骑轰然而出。 “当，当，当……” 骑兵尚未杀至，李世民果断下达演习结束的命令！ 胜负已定，没必要再比 三千对两万五的“战争”，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陌刀军“伤亡”了六成之多，罗通都没有动用他的“伏兵”！ 直到双方打得精疲力竭，才奇兵突出！一战而定胜负。 城楼之上。 李世民的双手扶着城墙，看着下方虽说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伤亡惨重”但却依旧战阵紧密的陌刀军“残余”，胸口剧烈地起伏，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眼下这帮兵士们手中所拿的不过是木制陌刀，所造成的伤害不过是局部的，片面的。 可若是让他们换上真刀呢？ 到时这些躺在地上的兵士们，怕是极有可能身首异处！ 想到这里，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也倒吸一口凉气！ 狠，准，齐！ 如此之强悍的“以步克骑”的陌刀军，简直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看着广场上搀扶着累到极致的瑶池公主的罗通，旋即，他开怀地笑了起来，当时的约定他不仅看到了效果，而且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上百倍，从这支成军三月的陌刀军的身上，更是看到了大唐军士们，在不远地将来狂虐番邦夷族的场面。 “哈哈哈……” 他掩饰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传出了很远，回荡在整个承天门广场之上！ “来人呀！将大唐勇士送回军事，传朕令，太医署全力医治受伤将士！罗通上来晋见。” 大笑过后，李世民下达了命令。这打着打着，双方都打出了真火，虽说武器或是木制或是没有开锋，但全力抽在人的身上还是造成了不少伤害，特别是骑兵的全力冲撞也给彼此造成了极大的操损伤。说是演习，但场面火爆十足，真实性近乎八九成。 罗通让秦怀玉、程处亮与五百没有参战的骑兵协助累爬了的陌刀军将士回营！登上承天门拜见李世民：“陌刀军罗通拜见陛下，诸位将军、大人！” 李世民眯眼看着全身汗湿的罗通，非常高兴的笑道：“好小子，朕感觉你会赢，却没想到赢得这么轻松！唉，谁想到纵横天下无败绩的玄甲军竟撑不住半个时辰！” 文武重臣纷纷点头，玄甲军的表现的确让人失望，空负天下第一劲旅之名，却让人家几下子就打得落花流水。 “陛下！”罗通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玄甲军受到太多限制，就装备都不是自己顺手的装备，没有了獠牙的玄甲军还是玄甲军吗？玄甲军扮演的是突厥精锐的角色，陌刀军打败的是大唐版的突厥精骑罢了。” 罗通有信心打败完整版的玄甲军，但玄甲军是大唐荣耀，他没想过踩着它的威名上位，之前之所以向玄甲军发出挑战，是为了争取到练兵、领兵的机会罢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不置可否，而是继续问道：“你认为玄甲军因何如此大败亏输？” “傲，玄甲军太傲了。天下第一劲旅之名让全军上下目空一切、迷失自我。” “长孙，名声累人，听到了吗？”李世民横了羞愧无度的心腹爱将翟长孙一眼！ 翟长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末将惭愧。”然后向罗通拱手道：“谢少将军提点！” “不敢！”罗通回了一礼，不再说话，玄甲军兵员难选，且又是重骑兵，对付内战时的步兵的确是无往而不利，但是拿去与突厥打的话，人家放风筝的战术就能将之歼灭干净，也难怪内战之后，著名的对外战役中再无玄甲军身影！玄甲军若不思变，被淘汰是必然的结果。 “你创出如此美完的‘以步克骑’之新战法，要何封赏。”李世民笑望着罗通，难掩欣赏。 罗通认真的想了想，道：“最初是想把陌刀阵变为现实，掌了兵就全力练兵，老实说，这什么封赏的真没想过。” 此言一出，众所惊愕！李世民却点头不已，罗通废寝忘食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短短三个月，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用心之深不谓不深。 罗通突然嘻嘻一笑道：“陛下真要封赏，就让我去弘文馆读书深造吧。练练书法、读读书，调戏…呃…聊聊天什么的，人生苦短，享受生活那才是向往的日子。练兵实在太累了，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谁也想不到罗通会这么回答，在场的，不论文武都看得出罗通在军事上的天赋，就算不懂军事的，也从两场演习的结果看了出来。可罗通倒好，在军事上大出风头之后，竟然摞担子不干了？嫌累！ 尼玛？老子不是人吗？一群带兵打仗的武将满头黑线！ 面对如此诚实的罗通，李世民非但没有被他的态度感动，反而是勃然大怒，起身喝道：“好小子，难不成想不干了？” 罗通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头道：“不是不想干，而是从军实在是抑长扬短了。记得初进弘文馆时，我说过除了行军布阵、骑射拳剑、刀枪棍棒等十八般武艺不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吹拉弹唱也不含糊！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泡妞把妹、阴谋诡计更是手到擒来！从军的确发挥不了我的强项，陛下识人之明亘古未有，用人当用长的道理自然知晓。没错，就是这样子。” “这个……”罗通这一说当真是将李世民难倒了，还真别说，他这小子好像什么都好，且不是囫囵吞枣，而是样样精通，一时间，李世民竟然产生了认可罗通这种行为的想法，定了定神，却发现这小子眼给子骨碌碌的打转！顺势一瞧却看到了美若天仙的长乐、瑶池。 “啪！”的一声，他猛地一拍大腿，长立而起，来回走了两步，方才指着罗通劈头盖脸的喝道：“朕还真看错你了！枉朕这么信任你、相信你、器重你，日里万机的抽空传你兵法、箭术，你却贪心，花心，沉迷于女色、不思上进，真是气煞我也。朕是你师父，又是你的岳父，你的未来朕说了算！这兵你当得当，不当也得当，立不了军功，别想迎娶长乐。” 李世民暴跳如雷的发脾气，众人这才恍然，大家都是男人也都年轻过，理解了！ 只是这也未免有些奇葩了吧？别人是以军功提升，到了罗通这里，却是以军功娶公主。 第056章：转正 罗通不想从军？自然不是，就算他摞担子不干，见识了陌刀军威力的李世民也不会允许，因为他深知治政人才好找，军事天才却是难上万倍，短期内他是需要发展民生，但别忘了，李世民是一个充满狼性的人，他的目光决不只是局限在国内以及周边的这几个国家，可眼下，统帅三军的李靖已渐渐老去，他需要培养出第二个、第三个……李靖为了开疆扩土，罗通现在已经展现出了他在军事上的惊人天赋，又是他过放心的女婿，他不加大力气培养才是怪事，他的用心，从不吝一切的教导罗通兵法即可看得出来。 李世民的重视，罗通心知肚明也很感动，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句话的寓意告诫人们不要太过在众人里出风头，风头出多了，必将遭到外部势力的首先发难。 他罗通在大唐官场上没有一条根须，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得无影无踪。虽有皇帝的呵护，但皇帝有时候也不得不妥协于现实。因此，罗通年少轻狂可以，但风头出多了绝非好事，如此，他才故意给人一种好色、不思上进的形象。 对于李世民罗通并没有丝毫害怕，李世民对于功臣非常宽容，历史上侯君集意图谋反。李世民以证据不足而宽赦了他。尉迟敬德在他举办的宴席上发飙，差点把皇亲国戚大唐功臣李道宗打成瞎子，也受到了宽赦，只要他罗通不会蠢到像杜荷那样谋反就会没事。 别人也不担心，他怕就怕那个没有暴露自己野心，借助李世民的信任积蓄实力的长孙无忌，这个人号称是驸马杀手、李家掘墓人！杀起皇室、外戚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旦如历史那般发展，他罗通这个嫡长驸马绝对是首当其冲。 李世民现在这么一说，倒是间接的帮了罗通一把，有了“为了娶公主而立功”的掩护，以后他立功了，别人也会说他罗通是为了长乐、为了女人，而不是为了权柄，如此一来，那些朝中大佬就不会觉得他是威胁，不会在他成长前扼杀！ 罗通不喜欢这种争斗，可他有家人爱人要庇护！因此，防患于未然绝非坏事，况且他的目的仅是谋求自保而已。 一旦消除了潜在敌人的戒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便会转会成好事。 如果真是一个有才有德，有本事的人，张扬个性，将自身优点发挥到极致，对朋友无害，对社会无害，对国家有利，甚至对敌人有利无害，他罗通又如何不能像长孙无忌一样，借助李世民的肯定、重视、信任在当出头鸟的时候，谋取自己的利益呢？ 凡事没有绝对，只要方法对了，坏事也能转化成好事！ 此时迎着各种嬉笑的目光，再望羞红满脸且期待张望的长乐！罗通眨了眨眼睛道：“那总得有个底限吧。” 李世民云淡风轻道：“拿个大将军来娶长乐。” “十六卫大将军？”罗通小心翼翼的问。 “对，没有错。就是这样。”李世民学着罗通的口吻说着，并略带得色的望着他，似乎在说：“小子，在朕面前耍滑头，你还嫩着了！” 罗通的目光在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侯君集等大将军的脸上一一扫过，登时脸都绿了。 唐朝用的是府兵制，以十六卫大将军遥领天下府兵，将府兵与禁军合二为一。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十六卫大将军手中可以管护卫京师的两万兵马。若有战事，需要用到他，凭借这十六卫大将军的身份，完完全全可以坐到统帅的位子，能够聚集麾下冲折府的兵力，率十几万的大部队单独出战。 这可是一个真正握有大权掌握实权的职位，在唐朝身居这类职位的人，至少也在三四十岁以后，几乎都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大将。 罗通仅是一个毫无寸功的十七岁少年，当下又没什么战事，就算有了战事，李世民也先用那些百战将军。 历史上，李世民明知苏定方有旷世之才，却雪藏不用，除了留给继承人用这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贞观王朝独当一面的名将太多，当战事来临之际，任何人都会优先使用那些有八九成胜算的百战名将，而不是苏定方、刘仁轨、薛仁贵这些能力待定、胜算未知的新生代，想要机会，除非老一辈都死绝了。 道理是一样的，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罗通当大将军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当成了，美若天仙的长乐公主就算不嫁别人，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 老半晌，罗通才哭丧着脸的道：“这些大将军在乱世中为大唐南征北战十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带兵多年这才升任大将军…拿我跟他们这些神人比，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吧…就算我有命拿有能力拿，那也得七老八十了！耽搁我不要紧，那长乐咋办？” “说得也是！大将军就算了。”李世民本想多为难罗通一下，但想着为难罗通也等于是让长乐仅担心，也就心软了，同意了下来，说道：“那也得立下一个说得过去的大功。” “谢陛下开恩！”罗通见李世民答应的如此痛快，意外之余，自是万分欣喜，然后走到李靖面前，可怜兮兮道：“大总管，灵州还差人吗？打杂扫地也行。” 还不待李靖答复，又问李绩道：“李伯伯，很久没有见思文兄长了，甚是想念。伯伯什么时候回并州与小侄说说，小侄给你当侍卫。” 那为美立功不要命的模样惹来一阵大笑。 李世民大手一挥，不让罗通继续耍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通，忽然正色道：“罗通听封！” 正想着李世民的笑容为啥这么猥琐，让李世民这么一喝，罗通登时打了一个激灵，赶忙拜了下去道：“末将在！” 罗通满心期待，不知李世民会给他个什么职位！他现在虽是中郎将，但却是临时工，不属于正式编制。 李世民一脸的肃容：“罗通年少英武，智勇皆备，乃国之栋梁，朕素来欣赏，所创陌刀阵更是克制战法，特封其为左卫中郎将，领陌刀军，护朕之左右，为我大唐效力。” 李世民刚一念到这，几乎所有在人全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便罗通也一脸惊讶的大张了嘴巴，左卫中郎将，这太吓人了吧！ 左卫是十六卫中最重要的一卫，掌宫禁宿卫，左卫中郎将更是负责李世民安全的禁军统领。左卫中郎将四品官职，不大。但常伴李世民左右，而且是个实权，最容易得到晋升的机会了，是一个人人眼红的职位。 罗通却拒绝了，拱手道：“陛下，左卫中郎将虽是要职，也见陛下对小将的器重，但居于皇宫，实在有负小将一身所学，也非小子所喜！况且陌刀阵虽利，但演习终非实战，不经实战再好的阵法也是一纸草图。事关大唐荣耀，我们不能将演习视为实战，真要这般，这是对大唐、对军队、对将士的不负责。” 一席话，说得无不默然。 李靖、李绩这两位兵中大家赞许不已 “小将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现在要说的是‘实战是检验军队的唯一标准。’陛下，我想带三千陌刀军去练练。请陛下成全。”罗通的语气始终淡然，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一种澎湃的杀气。 众人一脸古怪的看着罗通，上一次独自一个就把颉利气得暴跳如雷，现在有了三千羽翼，莫不成要把颉利气死不成？ 李世民思忖再三，沉吟道：“你志在沙场，朕就封你为左武卫中郎将，领陌刀军听命于叔宝麾下，为我大唐效力。朕特许你在野外练兵，至于北上练兵还是算了。” “谢皇上！”罗通高声领命了下来，左武卫中郎将品级与左卫中郎将相同，也是负责皇宫守卫，但在必要的时候却是允许随军出征的。不像左卫中郎将，除非李世民亲征，不然得不到出征的机会。 第057章：良苦用心 散会之后，李世民约了李靖、李绩议事，还特地留下了罗通，让他到御花园去等候。 李世民换掉了宫装，穿上了绣着龙的便服，龙骧虎步的从远处走来，在他身侧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监拘谨的端着一个精美的酒壶还有两个小杯子，后面跟着的太监端着各式各样的甜点小吃。 罗通上前见礼。 李世民笑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来，我们坐下说话……”罗通等李世民入座之后，在行至他对面石凳坐下。 不一会儿，凉亭石桌上，摆满了各色小吃。那位大太监正欲给李世民上酒，李世民却一把抢过道：“我来，我来！” 他兴致高昂的到了两小杯的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罗通道：“尝尝，尝尝味道。” 李世民很擅于拉拢人心，私底下对于那些跟着他血战疆场的大将非常随和。精彩在私底下一起聊天喝酒，相互倒酒敬酒是平常之事。不过今日的李世民显得格外的热情，让罗通觉得其中有些猫腻。 接过了酒，看着酒杯中猩红的液体，罗通一闻就知道是葡萄酒。李世民爱吃甜食，喜好喝葡萄酒这个喜好都上史书了。 罗通还依稀记得，魏征不知从哪里学来一手酿葡萄酒的手艺，酿制的非常好，色香味俱全。引诱的李世民三天两头的找魏征讨酒喝，魏征给惹的烦不胜烦，臭脾气一来：老子不酿了，直接将酿制葡萄酒的配方写给了李世民，让他想吃自己酿去。貌似历史上李世民还真的自己去酿了，不但自己酿，还亲自与长孙皇后在皇宫里种植了葡萄树，用自己种的葡萄酿酒，还用酿成的葡萄酒来赏赐给有功之臣。 罗通想到此事，看着一脸期盼的李世民，疑问道：“这不会是岳父亲自酿的吧？” 李世民尴尬的笑了笑，道：“让你看出来了？闲暇无聊，试着糊弄了下，第一次尝试也不知味道怎么样，我自己都没尝过。如何？” “一般！”罗通想了想，这李世民既然让他来品尝，想必也不知是想听一些恭维的话，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一般？”李世民微微皱起了眉头，将自己面前的酒也一口饮尽，表情僵了僵，带着几分失落的道：“确实一般，奇了怪。我这明明是根据魏征的配方酿制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罗通道：“也许是气温的问题？据我所知这酿酒，水源、材料、气温很是关键。皇宫里的葡萄、水自然不是问题，也就是气温了。” 李世民颔首道：“有点道理，我回头在研究下。现在将就的喝，下次等我酿出更美味的，再请你喝。” 罗通也不挑剔，给李世民跟自己满上。 李世民也回到正题，笑道：“这一次你又立了大功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陌刀阵果真是克敌制胜的战法，药师说年前受你启发，也在研究陌刀阵，尚未成熟就让你抢了先！嘿嘿，你小子没有让朕失望，连药师都赞不绝口，准备在灵州推广你的陌刀阵。”李世民一副得意的模样，仿佛打败了李靖一般。 李靖与李世民关系密切，早年李靖察觉李家暗中招兵买马，伺机造反，打算向杨广告密，但因关中大乱，道路堵塞，反而让李家所擒，意图将李靖杀了。是李世民救下了刀口下的李靖，赞赏他的才识和胆气将他收入幕府。李世民很欣赏李靖的才华，但李靖在李世民麾下却无用武之地。 两人都是统帅级别的人物，李世民用兵有他的风格，李靖也有属于他的风格，李世民自当没理由委屈自己而迁就李靖的必要，也造成了一个有着旷世才华却没有机会立功的尴尬情况。 李世民也实在不忍心屈才，咬咬牙放弃了李靖，正好巴、蜀作乱，也就将他推荐给了李孝恭。李靖也由此一跃九天平定萧铣、安抚岭南，一身才华得以展现。 渭水之盟发生之后，李世民担心突厥再犯，便将军事才华出众的李靖调到北方坐镇灵州，命同样出色李绩坐镇代州，让大唐的军事双璧一东一西钳制突厥，监视突厥的一举一动。现在突厥内乱，打的正嗨，边境又有李靖、李世绩这两个牛人在，边疆也不用担心安危了。 李靖有雄才亦有雄心，这一到灵州，便在在想法子对付突厥。历史上李靖也是在灵州当任总管的时候，根据突厥与大唐兵卒的优劣势。发明了陌刀战法。 因为罗通的缘故，陌刀早早就进入了他的法眼，想到陌刀军阵的可能性后，便大力研究，只是他这原创者还没有完成，罗通这里就提前就将陌刀阵提前问世了。 李世民与李靖、李绩、张公瑾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得知今日的赌斗，便早早的回朝观摩，刚才与李世民交流的时候对罗通版本的陌刀阵推崇倍至，也不打算在费心思去研究。准备回到灵州后，直接将李世民与罗通研究出来的陌刀阵战法投入训练中去。 李世民心高气傲，却也知道李靖的军事才华在己之上，罗通这回用陌刀阵先败玄甲军，再胜两万五千精骑，最后让李靖叹服罢手研究陌刀战法。而罗通又是天下公认的天子门生，作为师父的李世民倍有面子，仿佛打败了李靖似的，等李靖、李绩走后，便迫不及待的来与罗通分享自己的喜悦。 罗通知道李世民特别自恋，见他一派眉飞色舞的样子，哪还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便凑趣道：“那是岳父教导有方，不然打死我也弄不出这陌刀阵来。” 李世民虽然更加喜欢，却还是实事求是的摇头道：“我教你不假，这陌刀阵却是你自己之领悟！对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你可领会了我的意思？” 罗通点了点头！ 李世民在众人面前说的“朕特许你在野外练兵，至于北上练兵还是算了”这句话，其实已经含在了无限想象。 李世民笑道：“你要是北上历练，可找李靖、李绩，他们有我的吩咐，会给你大开方便之门！种事以后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公诸于众，人心隔肚皮，难保有妒忌之徒暗中坏事。” 罗通呆了呆，心底也有一丝感动，定是李世民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才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说了这句“朕特许你在野外练兵，至于北上练兵还是算了” “岳父放心，我知道的！” 无可否认，李世民的人格魅力确实强到逆天，无怪历史上例如李靖、李绩、秦琼、房玄龄、杜如晦等一个个著名的人物都对他死心塌地。即便是罗通，此时也忍不住对他生起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李世民暴了句粗话：“你知道个屁！太原王家现在巴不得你死。” 在王子健禄东赞事件中，王家官员就损失了五十多人，但与人这些人相比，损失最大的还是名声，虽说王家及时将这些人革除出族，但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对王家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抱以了鄙夷，此事过后，王家的美好名声一落千丈。 名声、学识、人才是世家大族传承久远的三大要素，其中名声又居首位，王家名声受创，短短三月，就沦落成五姓七望之末。“罗通”是王子健事件的告密者，王家上下自然将罗通恨之入骨，尽管如此，但他们也不会蠢到在这个风口浪尖对付罗通，可暗中怎么着谁也不知道了，而世家大族最擅长的手段就是借刀杀人，如若罗通北上历练，没准他还没到突厥草原，颉利就派大军在那里等着他了。 出于此虑，李世民才设法保护罗通，他这样的奇才如若折在阴谋之中，那是大唐的损失，也是他李世民的损失，可罗通倒好，一句轻飘飘“岳父放心，我知道的”就过去了，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何等的强大何等的阴险，直把李世民气得半死。 罗通鬼头鬼脑的说了句：“岳父想不想干掉王家？” “你小子可别乱来啊！”李世民吓了一大跳，这小子若是一时不忿，带着强悍的陌刀军打上太原王家，王家非让他杀得绝种不可，可真要那么一闹，他也保不住罗通。 “我能这么蠢吗？我的意思是说用和平的手段刨了王家的根！” “走，书房去说！”李世民一把将罗通拽了起来，提着就往甘露殿跑去。 第058章：士族猛如虎 自古以来，“先家后己再国”的士族垄断了天下人才，严重时候高达八九成，并占据了国家要职。士族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便是皇室也不得不屈从，一旦遇到弱势的皇帝，他们便像瘟疫一般发展起来，掌控着朝中重要部门！ 士族的存在，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也因如此，英明神武的隋文帝杨坚才会创出科举制度，为了就是遏制门阀世族的成长。只因士族力量过于强大，科举制度不但没有改变多少现状，反而壮大的士族的力量。杨广即位以后，将杨坚对付士族用到了极致，不过，与杨坚的温和手段不同，他采取的手段是杀戮，后来实在找不到由头了，索性借用战争来消耗士族的精英力量，他急功近功、不予妥协的铁血手段，激起了士族的反抗，最终隋朝被玩死了。 李家虽是最大的受益者，但见识了士族的厉害及爆发出来的能量后，李渊对于士族却也深为忌惮，李渊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排斥五姓七望的意思。但毫无疑问目前李唐王朝的核心成员没有一个是五姓七望中的成员。李唐倚重五姓家族出来的人才。重用却不大用，使得五姓七望远不如以前那般具有政治影响力。 为了对付五姓七望等传统士族，李渊更是大力支持关陇世家的发展，但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的做法，就算关陇世家将五姓七望取而代之，那也是另一个五姓七望。李世民有着不输于杨坚的高瞻远瞩，即位之后就将门阀世家视为肘腋之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做了许多压制世族门阀的事情，但因门阀世族根深蒂固，取得的效果并不明显。 李世民一听罗通要刨士族的根，李世民哪里还坐得住。 对于罗通的才能，他一直没有看透。从气质上来看，罗通身上的领袖气质是成就大事者才能够拥有的，虽然他们结识不到半年，但罗通从一开始的独闯突厥、舌战朝堂、破突厥三策，到破吐谷浑阴谋、重视科技以及吐蕃一事上都表现出现相当厉害的潜力，深谋远虑较之朝中大臣有过之而无不及。罗通说要刨士族的根，自然自己士族的根是什么，甚至他说有刨根的法子都有可能，正因如此，李世民才这般失态。 到了甘露殿，李世民把罗通往地上一放，下达了偷听者杀无赦的严令！然后用火辣辣双眼望着罗通，道：“你倒说说，王家的根是什么？” 罗通暗自窃喜，看样子，李世民的心思已经跟他想到了一块，这位千古明君已经看出了士族存在的危害。只是满朝文武中的很多人都与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拿程咬金来说，他是崔氏的女婿，连一个粗犷的武将尚且如此，文官方面就更别说了，也因如此，李世民根本不敢向士族动手，否则，又将是杨广的下场。 “王家的根是家中万卷藏书！如果家家都有万卷书，他们就不会地位超然了。” 士族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少林派，就算没有什么惊才艳绝之辈，但所有人都承认它泰山北斗的地位，根本原因就是源远流长的少林派有藏经阁这个武学宝库，他们只要随便开放一本武功秘籍，就能让天下武林成为替他们卖命的俗家子弟。但如果人人都有藏经阁、人人都有七十二项绝艺，那么，在天下人眼中，少林派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体。 “你可知道藏书量是衡量一个家庭富裕与否的标准之一？‘家家都有万卷书’简直是白日做梦。”李世民差点没让罗通的天真给气晕。 “书籍是很贵，但真正贵的还是组成书籍的纸张。” “嗯，是这样！”李世民表情严肃，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他不由瞄了罗通一眼，见他自信在胸，不免心头一颤，尝试问道：“难不得你有办法把纸张的价格降下来？” “据我所知，马莲草、芨芨草、竹子、芦苇、芒秆、麦草、稻草等草本植物都是造纸的原料，这些东西遍地都是，除了收割的人员开支，几乎不花任何本钱！或许不如宣纸，但一样洁白如玉、光而不滑、百折不损、吸水润墨、宜书宜画！少了宣纸复杂工序，这价格又能高到哪里去！制浆时只需加入苦涩的黄孽，产出的纸、制造的书籍便能避免虫咬，可以长期储存。” 宣纸丝毫不逊色后世纸张，唯一的缺点就是做工繁杂，一张上好的宣纸需要经过浸泡、灰掩、蒸煮、漂白、制浆、水捞、加胶、贴洪等几十道工序，历经一年方可制成。故而宣纸极贵，常人家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即便是李世民这大唐皇帝，也舍不得浪费，平时用的都是硬黄纸书写，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用上宣纸。 现在罗通竟然说用那些没用的杂草就能制作相当于宣纸的新纸，李世民一听立刻动容，激动的站了起来，动作太大，直接碰上了面前的案桌，将案桌掀翻了过去，案桌上的东西噼噼啪啪的落了一地。 屋外的护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冲了进来。 李世民一挥手让护卫退了下去，对于一地的狼籍，如若未闻，问道：“贤婿，此话当真！”他并非不知罗通不会骗他，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多此一举的问上一问。 “材料一定没错，但我需要造纸作坊、造纸良匠来实践！”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神色笃定的罗通，不可置信的念着：“马莲草、芨芨草、竹子、芦苇、芒秆、麦草、稻草”他反复念了几遍，讶然道：“就这些平淡无奇的东西就能造出这么好的纸来？”他不敢相信。 罗通信心十足道：“事实胜于雄辩。” 李世民道：“朕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确实关乎我大唐的千秋万世，朕有些高兴过头了。你说的不错，这纸若是面世，我大唐上下的所有百姓都能有纸可用，各种书籍学识能够通过这种纸来传到所有百姓家中，让寒门士子得到翻身的机会。” 士族之所以强大，跟他们的学识是分不开的。士族子弟，那怕是一个才智平凡的人，他们都有家族流传下来的万卷书供他们阅读，能够衣食无忧的学习，以书中知识增长他们的才学。 寒门子弟既买不起书，又买不起纸，同时还要为生活奔波，试问即便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他们的学识又如何比得上士族？ 面对这种情况，历朝历代的皇帝又能如何选择？他们固然想提拔寒门子弟，但只能选择才识更高的士族子弟。 当然也有人说读书不一定能够成才，可是寒门子弟连书都没有读过几卷，字都不认识百个，这成才的几率又有多少？除非是那种妖孽级别的天才，可是这类妖孽级别的天才全天下又有几人？ 况且构造一个王朝的关键不在于王朝中有没有妖孽级别的人才，而是在于一群根基稳固的二流人才。这二流人才，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而有着巨大藏书量各大士族正是二流人才的生产基地。面对这些人才，杨坚、杨广、李渊、李世民都不想用，虽然这些世家大阀里出来的人，十个中至少也有个四五个能成为实干的官吏，但是他们对朝廷的忠诚却远远地低于他们对自己家族的忠诚。这点是皇帝万万不能接受的，可偏偏不能不用，这感觉让李世民非常郁闷。 但只要把张纸的成本降下来，寒门子弟人人有书读、有纸用，拥有跟世家大阀一样的学习条件，凭借大唐千万寒门子弟难道还斗不过世家大阀？只要大唐摆脱对于世家大阀的依赖，以李世民的手段，这些世家大阀还不是让他们圆就圆，让他们扁就扁？李世民想到了这一点，难怪他会如此的兴奋。 “就是，等我把新纸制作出来，制作成书籍后，一本十文，买三本送一本，让书籍变得一文不值，气死王家这些王八蛋。”罗通咬牙切齿的说着，一派斗气的样子。 他不会不知道李世民的想法，只是在皇帝面前有些时候表现的太明白，反而不会有好事情。 全新的造纸术？用来斗气？ 李世民一脸惊愕！忙点了点头，看了罗通，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纸造作坊臭气熏天，那废水人喝人死、浇物物死，整个长安都没有一个。造纸工匠宫里是没有的！” 罗通失望不已！却听李世民又说道：“宫里没有，长乐有。长乐的封地是万年县，她有不少作坊，其中就有造纸作坊，明日可让长乐陪你去找人。” 罗通恍然点头，倒是忘了长乐公主是个小富婆一事了。在古代，嫡长公主就是一个无比夸张的金手指，长乐在万年县的有着三千户的实封，别人拼死拼活一辈子，论一个月的收入也比不上长乐嫡长公主这一个身份！就拿秦琼来说，他是左武卫大将军，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实封也才不过七百户，不到长乐的四分之一；罗士信就更悲剧了，为李家卖了一条命，封地只有区区三百户，还是生前任职的远离长安的河东绛州一个村子，具体在哪里罗通也不知道。 第059章：姐姐也要长大 翌日一早，罗通来到立政殿接长乐公主！在他看来，造纸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因此他将此次出行视作携美踏青，出了门后，约了会面的地点，便与瑶池分道扬镳，瑶池负责去接郑丽琬，他来皇宫接长乐，当然，吃了大年初二的教训后，便让瑶池公主那十名白玉老虎担起了侍卫之职！ 为了这次踏青，他也做了精心的打扮。 罗通高大英俊，帅气挺拔，称得上是人中龙凤，没有半寸多馀脂肪坚实贲起的肌肉、灵活多智的眼睛、高挺笔直的鼻梁，搭配起来更是恰到好处，帅气得无可挑剔，有着让任何女人垂青的条件。 尤其是此时他头戴红缨冠，身穿白色底绣上虎纹武士华服，脚踏黑色武士皮靴，腰间配上一把破军弯刀，更显得英伟不凡！ 在唐朝，一个文士本就不比武夫有吸引人，但毫无疑问的是拥有武力的文士比之单纯的武夫、文士书生更加吸引人。罗通有着文人的模样，又一身武士服，文武并存，还是吸引住了不少妙龄宫女！她们以服侍为由，大明其白的看着，低声轻声的议论着。 罗通听着宫女们的嬉闹，有种进到女儿国的感觉，但是想着一屋子秀色可餐的美女，却能看不能吃，那颗心登时拔凉拔凉的。 足足当了一刻多的男模，长乐这才走了出来，那乌黑的头发，挽了个朝云近香髻，穿的是白地青花的长褂，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端庄多姿，文静优雅，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来到了近处，一股淡淡的香味入鼻，这种香味不是那种胭脂味，而是长乐本身的体香。不浓，可闻起来却让人心旷神怡。 每一个少女，身上都有一股属于自己的体香，区别只是香味浓不浓，好不好闻而已。就如郑丽琬和瑶池，都有属于自己的香味，郑丽琬的香味闻之清爽，让人迷恋，瑶池公主香味则要浓郁一些，嗅之就如同无数双柔软小手游走身上，很舒坦。 而长乐的又不同，她的香味很自然，正如她本人的恬静给人带来的那种如沐风的感觉一般自然。 “她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长乐公主望着如鸟兽散的一众宫女，很敏感的察觉了异样…… 罗通无言以对，总不能说她们看帅哥吧？明智的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夸着长乐打扮的特别漂亮。 长乐公主红着脸，满心欢喜的与心上人出了宫。 与郑丽琬、瑶池碰了头，一行十四骑往万年县方面缓缓徐行。 这个时代的环境还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还可以看到各种土生土长的植物，尤其是那成片成片如血一般的杜鹃花，更是艳丽无匹。充满原始气息的森林中偶尔还会跑出一两只小动物，充分的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气息。 山水独有的秀美不由让人陶醉其中。 长乐公主眺望远方，只见山林间花繁草茂，绿树成荫，杜鹃盛开，苍松流翠，美不胜收，这大自然的壮丽，远胜皇宫那些人工修葺的林园。饶是她娴熟端庄，也不禁低呼了一声，赞了一句：“好美！” “确实好美啊！”娇俏的郑丽琬也为眼前的景色而震撼，她与长乐一样，都是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大家闺秀，这等壮美的自然景象少有见识！ 郑仁基就她一个孩子，宝贝得不行，这宠着宠着就把她宠成了才智成熟过人，可性子却是古灵精怪的叛逆少女。等郑仁基发现时，纠正也纠正不了了，说又说不过伶牙俐齿的郑丽琬，每次都把郑仁基气得暴跳如雷，都以关禁闭而告终，管得太死自然适得其反！ 近来郑丽琬了认识瑶池、长乐后，又听了罗通用桃园三结义的故事暗喻她们是终生连在一起的不是亲姐妹胜过亲姐妹的姐妹，要相亲相爱之类的话！便一通忽悠把瑶池、长乐坎晕，然后三女效仿桃园三结义来了一出女版三结义，她年纪大自然成了刘备，牢牢的占据了大姐之名，以后就算嫁入罗家，长乐这正妻也得叫她大姐！ 她的小心思罗通看出来了，却也没去点破，都是他的宝贝，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正妻平妻之分，以年纪来相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让罗通意外的是，这古灵精怪的姑娘责任心非常重，并不是在口头上占瑶池、长乐的便宜，而是实实在在的当起了大姐，每次聚会的时候，就像刘备那样对两位公主妹妹处处照顾，有了责任心，以前的性子竟也慢慢的收敛了起来！ 一直头疼的郑仁基弄清宝贝女儿变化的缘由，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心说还是夫家管得好，是以每逢罗通亦或是瑶池上府来约，二话不说就放人。 瑶池公主摇头晃脑，一派诗人模样的说道：“的确很美，快比上天山瑶池了！” 长乐公主“噗嗤”一笑，道：“这景致美是美，可哪及瑶池姐美啊！是不是婉儿姐？” 瑶池公主解释道：“我说的是天山的瑶池啊！一个很大的湖，那里常年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宛如人间仙境！” 郑丽琬亦笑道：“瑶池妹妹也很美啊，这异域的容貌也最吸引人了！”心说“还有那迷死人的身材”。 耐不住心中羞意，便要催马离开，要逃避这种尴尬的局面。 “哈哈……”罗通终于爆笑出声，他抱着肚子，爬在离弦箭的背，身子不住的抖动，笑得起不了身了。 郑丽琬惊得松开了瑶池，双手掩面，没脸见人了她。 瑶池也羞得不行！ 远远跑开的瑶池公主敷衍道：“是啊！”鬼才知道罗通说什么呢！ “婉儿姐姐，你们说什么，一个个怪怪！”长乐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罗通道：“没啥！我突然想唱歌了！” “好啊，好啊！”瑶池公主调过了头，跑了回来。 郑丽琬害羞的扭了一下身子，轻声道：“让我回去！” 罗通跳下马背，将她放回了她的小马。 第060章：笑傲江湖 提起音乐，得到了胸部长大的三个良方，郑丽琬也是兴致勃勃，说道：“人人都说青霄诗、书、琴、歌、武、箭无不是天下一绝，武、箭自不必说，诗、书、琴也已见识，这歌还未曾听过。你唱吧，我来伴乐！” 她兴致勃勃的从行囊里拿出了一支竹箫，向罗通一扬。 长乐公主笑道：“姐姐，早有准备啊！” 罗通一清嗓音，向瑶池公主借来冷月弯刀，与破军战刀刀背交互，打着拍子，开口铿锵有力、气势雄浑唱道：“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郑丽琬、瑶池、长乐只觉这曲子起伏转折、演奏技艺虽不高超，可那苍凉、豪迈的意境却是令人热血沸腾，回味无穷。 听他唱完半阕，郑丽琬已知其中曲调，立即素手按箫，应和起来，这一曲唱得荡气回肠，连罗通自己都融入进那风雨飘摇的江湖梦境中去。 一曲唱罢，郑丽琬、瑶池、长乐闭目回味起来，好半晌，郑丽琬才叹道：“我目高于顶，自以为歌曲已臻上乘，青霄却化繁为简，真是大巧不工，曲自天然啊。此曲之高超处，在于那曲中意境，此曲应由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临海观潮，高声唱来，方得其趣。” 这赞誉之，只听罗通懵然不知，心中想道：后世资讯发达，有些才能的人都能出人头地。那先逝了的黄先生是亿万人里的一枝独秀，他创的歌曲自然不差。只是没想到这笑傲江湖曲的由来，竟是如此这般，当真是莫名其妙已极。 瑶池也赞叹道：“听了如此天籁之音，真是让人心中热血奔涌，恨不得找人打一架。这歌叫什么啊？” “笑傲江湖！” 长乐一双眼眸异彩纷呈，佩服道：“笑傲江湖么？好豪迈的壮志，只有罗通哥哥这种少年英雄才能用多姿多彩的人生谱写这么一曲笑傲江湖！” 罗通笑道：“我的傻妹妹，权势富贵，过眼云烟而已。我人生的终点决不是在朝堂上，更不会沦为权势的奴才，辅助岳父完成了大唐荣耀，我便放下一切的退休。” 郑丽琬奇道：“什么是退休？” “退休就是卸甲归田！人老了容易犯浑，百姓犯浑危害的只是一家；一方大员犯浑，祸害的就是一方百姓；一个统帅犯浑，代价就是几万几十万将士的生命。趁自己清醒的时候退休，既能避免人老糊涂，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又能给青年一辈上位机会，重要的是能够在活着的时候，指点经验不足的青年，让他们四平八稳的接手各种职务，等到老了死了，青年一辈已能担当大当。” “我打算干到四五十岁的就退休养老，养养花、遛遛鸟，亦或是陪着老伴游历山水，在我看来，这样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这样的选择于国、于家都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长乐公主认真道：“罗通哥哥，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罗通望着三个如花似玉美眷，笑道：“人生短暂，也就几十年而已！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会因为大唐荣耀大唐事业聚少离多！临到老了，再不放开一切，就没机会陪伴你们了。我没什么大志，也没什么野心！能与你们姐妹朝夕相对、恩爱厮守，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到时我们可以一起看天山雪、昆仑月；可以在草原上纵马高歌；也可以荡舟江南，岂不快哉？” 郑丽琬、瑶池、长乐心花怒放，目送秋波，含情脉脉，这些女子无不是绝世姿容，兰心惠质，此番眉目含情，各具研态。实是动人无比、美不胜收。 “看天山雪、昆仑月也好；纵马草原、荡舟江南也罢，都需要强健的体魄，说好了一起‘笑傲江湖’，若因体魄不行缺席了哪一处景致，于大家而言都是无法弥补的缺憾。瑶池是武人体魄自然不成问题。这一点，婉儿、长乐就严重不行，必须加强锻炼，日后我会监督的！” 郑丽琬、长乐甜甜一笑，给他了一个秋天的菠菜。 “这几天，我教你们一套强身健体拳法！这套拳法运动量小收获大！” 郑丽琬喜滋滋道：“好看吗？不好看我可不学！” 罗通笑道：“不仅潇洒美观，还能防身自保、克敌制胜；要是你们练到极致，别说我了，就算打败秦琼伯伯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了吸引她们的练拳，罗通不但极尽的迎合了女孩子的喜好，还一本正经的大吹特吹了起来！ 郑丽琬撇嘴道：“吹吧你！谁不知道秦伯伯是天下第一猛将，打败他？白日做梦。” 长乐公主也觉得罗通吹牛。 罗通笑道：“这就是我跟你们的不同了，你们遇到险峰想着绕道而行，我想的却是攀登！我喜欢向天下第一挑战！结果呢？天下第一霸主颉利可汗让我抢了、天下第一劲旅玄甲军让我挑了……我承认，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秦伯伯全力出手，我一招也接不了，但，人总得有个目标不是吗？秦伯伯是横亘在天下武者面前的一座山、一道岭！但，谁又能理解到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一个武人，可悲的不是输，而是失去睥睨天下的斗志！”淡淡的语声中，透露出了昂扬的斗志。 都说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要是这个自信的男人又是一大帅哥，魅力自然是以N次方的增加。 一个个女孩，一双双眼眸水汪汪的，给迷得神魂颠倒。 “明早都到家里练拳！” 长乐公主为难道：“我要上学啊！” “请假几天就够了！少上几天课也难不倒你。谁要是不到，家法伺候！” 罗通豪气干云、杀气腾腾的模样，不但没有让人畏惧，反而惹来一阵批判，这个说还不入门就要挨家法，那个说以后日子咋过…… 一路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第061章：民间纠纷 长乐公主实封三千户，几乎占了半个万年县的税收，这里有一个专门替她收租收税、管理民生、调解纠纷的机构，这个机构以一个总管为首，下面有五个手下，长乐公主还小从未接触这些，所以，一切都是李世民帮她操办，变现后直接纳入她的小金库。这六人当然也都是李世民帮她挑选的有才之士，至于工资什么的，则由长乐自己出。 总管李辰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看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物，听到嫡长公主与未来驸马的来意之后，便带他们往作坊方向而去。 路过农田时，只见成片成片的田野绿油油的，长势十分喜人，若不出意外，又将是一个丰收年了。 一行人走了数里，跨过了一坐石桥！ 一大片格外突兀的农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与其他绿油油的水稻不同，这里的水稻黄压压的，一副萎靡的模样。 李辰大吃一惊，道：“半月前我刚巡视至此，这边的农田与对岸无异，甚至长势更好！怎么短短半月竟成这副模样？” 罗通沉声道：“你看这水渠就明白了” 众人一看，只见沟渠黑糊糊的，浑浊不堪的污水流向农田，农田里的水也与是黑乎乎的！ “这些污水，是导致禾苗枯萎的罪魁祸首。如果不出我的意料，这些污水是从造纸作坊排出来的！” 前世的时候，罗通去到过西南的湘黔边境，曾见过一个造纸厂排出的污水，污染了整条大河，毒死了很多夏天游泳的小孩，因为那个造纸术污染巨大，两岸百姓告到国家最高法律机构，曾一度造成了轰动。大唐没有有化工企业，因此，除了造纸作坊，别的作坊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污染，昨天才听李世民说造纸作坊污染巨大，长安一家不留，想不到今日就遇上了。 “禾苗都枯萎了，可这田间地头没有一个百姓！这片田地的主人一定讨要公道去了，我们快点过去，不然会死人的！” 农民靠的就是农田而活，收成好来年的日子就好过，收成差来年的日子就苦着过，但若发生了天灾人祸，颗粒无收，他们来年日子就没的过。所以每年的春耕对于百姓来说是相当重要的，破坏了春耕就等于破坏了他们的生计，毁坏了禾苗，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对于要了百姓们一大家子命的人，百姓会客气吗？答案明显不是！ 罗通一边理智的分析，一边道：“瑶池与金凤卫护着婉儿、长乐，我先行一步，你们逆流而上即可。” 长乐公主将她的令牌抛给罗通，大声道：“罗通哥哥，你代我行事，让百姓冷静，千万不要伤了人命！” 长乐公主一双凤眸闪烁着无穷怒意， 这水渠是今年为了丰收才挖出的沟渠，怎么成了百姓要命的通道？究竟是谁污染了这条百姓赖以生存的生命线。 她心中也涌现出无尽怒火，污染这条沟渠的人，无疑是在百姓胸口狠狠的插上一刀。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小心点，放摔伤了。”罗通接过令牌，策马飞奔，深入农地几里，水源污染的也越严重，深处的几亩田地里的秧苗已经完全干枯了。 狂奔数里，前方传来了阵阵喧哗吵闹声，远远看去，只见田间地头已经聚了千多名手持棍棒的百姓，大家群情激奋，把几间茅屋团团围住。 “大唐左武卫中郎将罗通，奉长乐公主令前来处理此事，所有人给我退下。”眼见百姓的怒火已到喷发临界点了，罗通策马扬鞭，直接由斜刺里冲到了百姓的面前，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意图。 听罗通如此一喝，所有百姓都退了一步。 “长乐公主令牌在此！谁敢不从。”罗通高举着长乐的令牌，大喝了一声。 万年县百姓都是长乐公主管辖的，手持长乐公主令牌的罗通意外出现，让群情激昂的百姓们统统的避上了嘴巴，面对长乐公主这位封地里主人物，百姓都存在着很深忌惮。 罗通策马回来疾奔，一边高声道：“一路上，我也看见了沟渠受到了污染，明白你们为何如此愤怒，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事已至此，就算把罪魁祸首打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们受到大唐律法的制裁。你们已经损失惨重了，难道要把身家性命也搭进去吗？长乐公主、李辰他们一会儿就到这里。所以，请大家你们手中的东西，作为你们的顾主，作为这片封地的主人，长乐公主一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大家都把东西都放下，长乐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若是让人误以为袭击公主就不好了。” 罗通是军中人物，身上让人折服气度气势。百姓们也觉罗通说得有道理。袭击公主的罪名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担得起的，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的棍棒。 罗通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么多同时向作坊里的人下手，他真没办法！ 打这些无辜受害的百姓？他罗通做不出来。 这时一个人须发俱白的老伯伯冲了出来，哭拜道：“罗将军，您是大唐的大英雄，大伙儿都服您！您说的也对。可是，草民的田地就在这不远处，因受到污水影响，田里禾苗已经萎死。苍天可怜，草民这一家六口全靠这些过日子，现在教我们来年怎么活啊。” 罗通跳下马背，将老伯伯扶了起来，正色道：“放心，这位老伯！长乐公主让我罗通全权处理此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不会让你们平白受到任何的损失。” 安抚了一下老伯伯，罗通想到那长势喜人的禾苗仿佛才下田不久，不由问道：“现在重新插下秧苗，还来得及吗？” 老农认真想了想道：“来得及。” 罗通一听，心底大石落地，然后对百姓们说道：“这位老伯已经年迈，想必是有经验的种田长者！他的话大家信不信？” “大家播种、洒种都是陈伯伯拿的主意，他的话大家自然信了。” “是啊，是啊！” “……” 百姓们纷纷表态。 罗通有主意了，笑着道：“我想问一下诸位。你们是想将屋里的人拖出来，将他打死出一口恶气，然后偿命。还是摧毁这制造污染的源头，重清沟渠，重新耕种，以保来年过上好日子？” “这……自然是重清沟渠，重新耕种。”陈老伯略一犹豫，做出了选择。 其他人也是一样，纷纷附和老伯的的决定。在他们眼里，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他们见禾苗损失惨重，才失去了理智，如今冷静下来，哪敢恶意制造命案。 “若你们信得过我罗通，就立刻组织人手清理沟渠，把田里的水全放了，重新犁一遍！我让李辰替大家购买秧苗，趁着春耕的好日子还没有过，所有受到污染的田地，都重新来一遍，以保障你们秋收能够有好的收成。我会让李辰一一登记你们的名字以及受损田地大小，若是收成受到影响，就依名册办事，到时候该免税的就免税，该补偿就补偿。至于这污染的根源，今日之内，我必将它拆除，已决后顾之虞。” 听罗通如此安排，在场百姓感动至深，纷纷纳头叩拜。 罗通赶忙扶起陈老伯，让大家起身，高声鼓励道：“时间紧迫，大伙儿立刻动手如何？我让李辰负责购买秧苗一事，保证你们只要一清理完沟渠，秧苗立刻送到你们手上。而你们重新耕种所耽误的日子，给你们工钱，就当我请你们做工。” “将军已经帮我们这么多了，若非将军来得及时，不知有多少乡样要偿命，将军救了乡亲们，草民哪能让公主、将军破费！不过几日而已，小事小事，大家闲着也是闲着。”陈老伯断然拒绝。 百姓们也纷纷表态拒绝。 李辰心急如焚，从金凤卫那里借来一匹战马，也已经赶到，见罗通镇住了百姓，处理纠纷更是有条不紊，方法之妙、手法之老练让他大是叹服，是以没有出声！等事情解决了，表态支持道：“大家请放心，罗将军说的我一律照办，我李辰必然不负你们所望。” 百姓对罗通了解并不深，但李辰在万年县却深有众望，听他如此说来，更加放心！一个个四散而开，各自忙了开来。陈老伯带着几个汉子，跑去上游断水去了。 “李总管亲力亲为，值得褒奖，但你们就几个人而已。累死也管不了这么多的田地，人手不足可以让百姓轮流观察田间地头！一旦发现异常就向你们汇报，这效果比你们几个人好多了，而且还不误事。百姓以田地为生，一定会用心看顾的。” 李辰双眼一亮，恭敬道：“受教了，等解决了此间事，一定依将军之法发动百姓协助！只是作坊之事……” “事分急缓，当务之急是给百姓们购买秧苗，造纸作坊我们自己找就行了。有了长乐的令牌，你到不到都一样。” 李辰明白罗通的意思，点头道：“我这便去县里，问问县令大人，哪里剩有秧苗，绝不耽误春耕。”事态紧急，他也不多说匆匆离去。 “闹事的百姓呢！”事情已经解决了，以至娘子军到来的时候，一个百姓都看不到了，郑丽琬还一个劲的问。 她和长乐的骑术不精，行走在狭小田埂上的时候，两人胆战心惊的，死死的抓着马缰绳，就怕一头栽进水田，要是弄得一身泥水可就大大不妙了。 罗通笑道：“已经解决了！”将事情的经过向大家说了一遍。 “好厉害！”郑丽琬吃惊道，换成是她，估计连百姓们都说服不了！ 罗通挑眉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你们没摔着吧？” “那是！”郑丽琬有样学样，竟学罗通那牛皮哄哄的模样说了一句：“也不看看是谁？” 众人大笑了起来。 第062章：工匠精神 “可以出来了，难道还要我进去请吗？信不信我一把火点了这狗窝。”笑闹过后，罗通才发现还没处置没有一点环境意识的罪魁祸首！ “别点，别点！”里面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苍老声音。 众女窍笑不已 “砰”的一声响，屋门大开，一个肮脏不堪衣衫褴褛的老人走了出来，此人异常瘦弱，一头白发又脏又乱，散发着霉烂与酸腐的难闻臭气，身上脸上鼻青脸肿。 见他这般模样，郑丽琬、瑶池、长乐、金凤卫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罗通倒没什么反应，以前当杀手的时候，粪坑、下水道都钻过，有的时候为了等候目标出现，一呆就是好几天！这气味还好了。 “草民史知国多谢罗将军！”那老人自称史知国，恭恭敬敬的跪伏在了地上，一脸的虔诚叩了几个响头，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胆小鬼！”郑丽琬鄙夷的说了一声。 史知国却正色道：“姑娘错了，草民六十有三，死是一两年的事情，只是草民现在还不能死也不敢死。” 众人暗自惊奇，这老头子谈吐不凡，与他的衣着可全不像呢！ “起来吧！”罗通并不喜欢他人跪在自己的面前，这时候也没有跪礼。身为人子只跪天地与父母，遇到皇帝也只需行躬礼。就连站礼，在这里也不盛行。不管职位大小，只要在朝堂上就有位子坐。不过在与皇帝对话的时候，臣子需要站起来应答，以视尊敬。 史知国站了起来，却又一躬到底，道：“草民史知国多谢罗将军救命之恩！” 罗通哭笑不得道：“你不是感谢了吗？” 史知国却解释道：“刚才是感谢罗将军救了草民三代人的心血；现在才是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这么说，你的心血比你自己还重要了？你说的三代人心血也是你说的不能死不敢死的真正原因吧？”罗通恍然道。 史知国点头道：“正是！” “科学狂人”四个字，从罗通脑海里一闪而过，心头一动，而后厉声质问道：“你难道不知这造纸所产的废水再毒不过了，今日还好只是排入灌溉秧苗所在的沟渠，但若排入人饮的生活用水中，造成了人命你又担待的起？” 史知国坦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那模样心有余悸，也是一阵后怕，颤颤巍巍的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现在没有闹出人命，损失不小，但总算在可以应付的范围内。看你的样子，也支付不出这些损失，此事就这样了了吧！将作坊拆了，别再害人了。”罗通对于史知国的“三代人的心血”非常好奇，通过他的作为来看，又一定与造纸术有关，便打算恩威并施，了解他的研究成果。 史知国感激涕零，再度跪倒道：“草民知道自己时日已经不多了，只想在临死前完成祖父、父亲遗愿，所以凡事都图便捷，全不知会造成这般结果。将军仁德，草民没齿难忘。” 众女肃然起敬，一个个均收了起那鄙视之心！ 罗通亲自扶起了史知国，恭恭敬敬的向史知国行了一礼！ “这，这……如何使得，草民如何担得起！”史知国手足无措，想扶罗通又怕脏了对方名贵的衣服。 罗通隆重的拜了三拜，大声道：“谁说担不起！你担得起。” “史先生一家三代求真务实，这种尽善尽美的工匠精神，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得以传承的灵魂，正是有你们这些能工良匠的代代破旧革新，我们才结束了茹毛饮血的生活，住上了房子、穿上了衣服……我知道你在造纸，亦或是在改进造纸术，我不管你研究到了什么地步。以后，我罗通支助你作坊、支助你副手、支助你学徒、支助你一切费用，全力助你改良研究怎么样？” 史知国似乎让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了一样，一脸茫然道：“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没骗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史知国毫不犹豫道：“罗将军刚刚说乡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将军是好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将军。” “好好活下去，用你有限的生命，继续完善你的研究，以后动手的事情让给助手、学徒来做；怎么做，你交待别人就是了。” 史知国神情激动，两行浊泪从眼睛里滑了下来，慨然道：“史氏三代，是千万人眼里避之不及的疯子！将军是第一个认可我们史家的人，我代替先祖先父感谢将军！”行了一礼，道：“承蒙将军看重，草民这一副残躯就交给将军了！” 罗通再次将之扶起，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到此便是为了造纸工匠而来，你们史家三代沉迷于造纸术，一定很有心知，可否拿出你的成果给我一观？” “喏！”史知国二话不说，以一种异样的情绪，急急的进入屋内，拿出了一大叠的纸来，道：“将军请看，这是我造出最好的了！” 罗通伸手接过，分别递给郑丽琬、长乐一叠，拿在手上端详。 纸在手上轻而柔软，除了色泽难看以外，论纸张的其他优势，便是连硬黄纸也比不上。更加别说是竹纸了。 罗通试着对折了一下，不断；再折，依然不断，连续对付了无数次，直到无法折叠了…… “好纸啊！这么折都不断。” 纸张折叠在后世并不奇怪，在后世中纸想怎么折就怎么折，想做飞机做飞机，想做青蛙做青蛙。但这是唐朝，在唐朝除了宣纸以及一些名贵的纸以外是没有可能折叠的。流传市面最广的纸是竹纸、硬黄纸，竹纸流行于小康之家，这种纸硬如饼干，一折就断，只能用于书写。硬黄纸流行于上流社会，李世民、罗通以及一些达官贵族练书法时，用的多是这种纸。这种硬黄纸最后的一道工序是上蜡，只要纸张一折叠，蜡就会脱落起皱，纸面也不再工整。 只有宣纸级别的上等纸才拥有折叠的可能，但是史知国递过来的竟然像后世的纸一个，可以任意折！不说别的，单是这一项功能就超越了市面上所有纸张。 以询问的目光看了两女一眼，从她们眼中，罗通看出了一个讯息，震撼！ 谁料想的到这等纸张，竟然出至于这破败的草屋，制作人甚至连一个助手也没有。 郑丽琬、长乐公主异口同声的赞叹了句，“想不到史先生竟有这般高明的技术。” 史知国寻声望去，顿时呆立当场，即使他一生专注研究，此时也让郑丽琬、长乐他们的绝代风华震慑！一会儿，才醒悟道：“草民失态了！” 然后才回忆道：“我祖籍江南，造纸术承自先父，先父又师从先祖。草民自小就与先父学习造纸术，这一学就是三十年。三十年里，我无时无刻的不将心思用在造纸上，就算是闭上眼睛，我也能造出纸来。在我技艺大成的时候，先父却不让我造纸了，他说造纸技术即便练得登峰造极也就那样。要想出人头地，必需要改良造纸的技术！他教我三十年，是让我娴熟的掌握技术，他说只有吃透了技术，才能熟能生巧，从中发明新的造纸术。还说先祖也是那么交待他的。先父辞世，我以作坊为生，日子清贪，一家人却也过得去！” “后来作坊毁于战火，一家人也死于战乱之中，几经辗转便来到长安，以前在崔家作坊帮忙，一边学他们的技术一边做工为生！这年纪大了，力气不行了，就让他们赶了出来。”说道这里，他面目狰狞了起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样无果，史家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子了，我不能也不敢辜负先辈的期盼，一定要成功改良这流传下来的造纸方法。于是我在这里搭建作坊，一边研究一边卖纸为生，只是想不到村里新修了水渠，不巧竟引了污水灌溉，给村民造成了这般危害实在是我的错，要是我到下游建作坊就不会这样了。”他脸上又是不甘、又是自责。 众人哭笑不得，这事闹来闹去，罪魁祸首竟是今年新修的那条利民工程。 第063章：得来全不费功夫 罗通现在也明白了。史家世代改进造纸术，他在前人的基础上又研究了近三十年能够发明出这种纸张不奇怪，以他目前这种技术及纸张，当真流通出去，他的名气绝不会亚于蔡伦。他这新纸没有得到广泛流通，一是作坊简陋，一张纸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操作，产能严重不足，就算偶尔卖出去也是石沉大海，兴不起波澜；二是他以研究理想中的纸张为毕生目标，并不知道自己研究出来的纸张与技术的价值！ 至于最后湮灭于历史尘烟之中，一定是他的技术没有人传承，史知国本人要么是让人打死了，要么就是老死病死了！ 他死了，研究成果自然都给清零了！ “这纸你是用什么造的，价格如何？” 史知国有感于罗通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毫不犹豫道：“这纸是用我用竹子与马莲草混合起来制作成的，造价是竹纸的一半，但效果却远远比竹纸要好，若不是色泽上有些瑕疵，我相信就连硬黄纸也比不上它！” 郑丽琬、长乐公主都发出了一阵低呼，神色动容道：“竟然只有竹纸一半的造价？” 史知国道：“不仅仅如此，这纸制作流程简单，只要人手充足，一天就能够造百十来张。”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自豪。 郑丽琬、长乐又发出了惊呼，这一次连罗通也不例外，他们都知道在唐朝一张宣纸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才能上市，便是竹纸也需要十来天，而史知国全新的方法仅仅一天就能够造出百十来张，这数量可用恐怖来形容了。 “只是……”说道这里，史知国却又长叹了口气：“可惜这色泽一关始终难以克服。” 罗通笑了笑：“我知道！” “啊？”史知国双眼一亮，毫不掩饰的露出激动之色。 “啊什么啊？我就是改进造纸术来的。原本我以为要从头一一实践，现在遇到史先生，而史先生都已经简化到这等地步了，我认为我的法子都没有用处了，能用的也就是所谓的漂白技术！其实是最简单的工序。” 罗通在徽州住过一时间，那时候古法造纸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合，他用几副书法、画作就轻而轻举的学到了古造纸术，还用自己制作的纸张写字送人！可毕竟知道是一回事，但有千多年的差距，一些工艺全然不同，他还以为要花费很多时间很多实践才能让大唐纸匠吃透那时代的法子，现在遇史知国，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他也想不到随手解决了一件民间纠纷，就白白的拣到了一个科学家。 “啊？”又是“啊”！这一回，连一众女孩也震惊了，她们只知道罗通来这里是为了工匠，却没想到是改进造纸术，一下子着实被震了个呆。 史知国急道：“还请将军告诉草民，如何漂白。”急得上窜下跳，像只大马猴一样！这求知之心着实让人感动。 罗通摇头笑道：“先生还是没有意识到，你这项技术背后有着多么可怕的财富。” “可怕的财富？”史知国懵懂不解。 罗通明白真正的科学家眼里都只有科技，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科研，至于财富方面只求一个温饱而已，所以，对这方面没有概念，于是道：“你这新纸技术一张纸的成本不足一文！它的品质虽逊色于宣纸，但是宣纸一年才成形，因为稀少才贵得连富有天下的陛下都舍不得浪费。而新纸物美价廉，生产速度又快，一旦面市，必然灭绝天下各种纸张，一张纸的利润虽不高，但天下人都在用的话，积少成多之下，又是何等惊人的财富？” 一下子，所有人都懂了，一个个震惊的看着身在宝山不识宝的史知国。 史知国也一副傻了呆了的模样。 “但是，我认为价值连城的新纸技术不应该用在盈利上，而是应该用于大众，用于天下！不知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下学者世家多而寒门少？为什么我大唐百姓有百万，可能够识字念书的人，却远远比不上世家子弟？” 罗通的问题让在场的人人都陷入了沉思。 长乐、郑丽琬眼睛一亮，齐声道：“是因为纸？” 史知国一脸茫然，还是没想明白。 “不错！”罗通表情严肃，给予了肯定的答案：“就是因为纸，因为纸太贵，百姓连最廉价的竹纸都买不起或不舍得买，更何况是硬黄纸、宣纸这类的上等纸了。” “一本书，几万字，近百页！包括印刷费用，装订费，那价格寻常百姓如何买的起，连书都买不起，试问他们如何能够读书万卷，如何能够拥有丰富的知识。但是新纸的价格是任何人都可以承担得起，组合成一本书，价格也高不了多少，书籍的价格不高，自然能够让更多的人得以识文断字，提高我大唐子民的个人修养。是传播文化科学。推动我朝文明的绝世创举。若是如此，不需要十年，我相信在我大唐上下不论贫富贵贱，人人都可以拥有纸张写字，人人都可以手拿书本读书。这种技术与其让人谋求私利，不如献给大唐，让我大唐利用这技术，来造福天下万民！这也是我来万年县找能工巧匠的终极目的！” 长乐公主惊呼道：“若真如此，这可是这可是功在千秋，利在万世的壮举啊！” 一双美目痴迷的看着罗通，眼中那是万般柔情，觉得自己能嫁给罗通这种能够全心全意，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大豪杰，正是自己千世万世修来的福分。 “史先生，我想请你严守造纸术的秘密，并不是我罗通要独吞，而是怕别人谋利。这技术只能给朝廷使用，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我想这也是史家前辈之所愿。” “罗将军，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史知国本以为自己贱命一条，死活无足轻重。但如今才知我这技术也能干大事，也能利国利民，为大唐贡献自己的力量……将军，从今日起，我就跟着你了。”史知国神情激动，也让罗通说的前景蓝图而震撼，这番言语斩钉截铁，在阳光照耀之下。随着面颊肌肉的牵动，须发都跟着突突跳动起来。 罗通看了手中的新纸，道：“色泽不一，是因为草木缺少黏性，漂白的时候固然成功，但一制浆时，问题就会出现，所以造出来的纸不但色泽难看，而且颜色不一。只要增加黏性，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史先生，你这里有没有蔗糖？” 史知国讪讪一笑，罗通明白了，笑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一些回来！” 说着，纵马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买了一大堆蔗糖和一大堆吃食，并请史知国一起吃，但史知国哪里吃得下，告罪一声，就提着蔗糖实验去了。忙碌完毕，才出来拿东西吃，不过依旧坐立不安的时不时的观看。 如今一切工序，完成只等湿纸烘干了。 见时辰差不多，史知国进入了作坊，作坊里发出了一阵惊呼，不一会儿，就兴高采烈的捧着一叠白纸大步走了出来。 “成了，成了！”史知国兴奋的红光满面，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罗通拿过纸张，果然一张张的，毫无瑕疵。洁白的如玉一般，摸了摸纸面光滑，扯了扯还行，来回折叠还是没有问题，稍逊于宣纸，但比起硬黄纸、竹纸那是好上不少。 “这……这纸可媲美宣纸！”便是长乐公主在这一刻也动容了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第064章：怂恿从商 “别高兴太早了！”郑丽琬看了一下手中的新纸，认真道：“你们也不看倒了多少蔗糖，如果那么多糖加进去了，只是产出这么多点纸张，最后也没有几个人用得起这新纸。” “说得不错，这并算不得成功，让我再想想！”史知国笑意全无，当即顾不得他人，坐在地上沉思起来。 长乐思索道：“婉儿姐姐，你这想法是好，但是不是太过苛刻了。固然加了糖浆，但这类纸的造价以远远小于硬黄纸了，一定能够在大唐风靡的。” “妹妹也说了将会取代硬黄纸，那有什么用？硬黄纸本就只流行于大唐上层贵胄，民间百姓根本买不起。妹妹别忘了，青霄的目标是人人可用！” 长乐公主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罗通向郑丽琬竖指而赞。 郑丽琬嫣然一笑，道：“青霄又何必难为史先生呢？” “甘蔗渣！” 史知国当即狂喜道：“是啊！我怎么想不到呢！甘蔗渣虽然经过榨取糖分，但还是剩余一些榨不出来的，甘蔗渣又能造纸，里面剩余的糖分又能弥补黏性的不足！公主治下就有很多作坊，以往他们都是烧掉的，可惜，太可惜了！” “先生可知道作坊在哪里么？” “知道的！” “那一起走吧！”罗通纵身上马，向史知国伸出了手，史知国看着自己臭烘烘，但一想罗通不拘小节，也不犹豫的借力上了马背。 一行人在史知国的指引下，奔往长乐的造纸作坊。 造纸产生的污水对环境危害太大，落座在极度偏远无人下游山区，其余的作坊也都聚焦此处，使这一片非常开阔的山地形成了一个有数十家作坊的工业区，这些都是长乐公主的私产，里面都是她的工人。 抵达之后，长乐公主也顺便见了这里的工人，褒奖了一番，便任命史知国为造纸作坊的作坊主。 史知国有过自己的作坊，对于造纸作坊的运作程度并不陌生，相互认识后，便讲起了自己的新技术。让大家依式而为，他那全新的造纸方法让作坊里所有的工匠都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一个个依令而为、有条不乱 弄来甘蔗渣后，史知国满心希望的让人将它倒入了制浆池中，让它发酵，制成浆水。 这制浆的过程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订了半月之约，罗通一行人带着之前形成的新纸，兴冲冲的回了长安！ 入城之后，罗通、长乐跟郑丽琬、瑶池道别，直奔皇宫。 正在批阅奏章李世民一见两人的惊喜模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成了？”他俨然不知，自己的语声中已经带着了丝丝感动的颤抖。 “成了！”罗通将新纸放在了李世民的桌前！ 李世民第一个感觉就是宣纸，但知道绝对不是，因为拿在手上立刻觉得有些异常！ “这么大半天就成了？”李世民难以置信！ “巧合！”罗通耸耸肩，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罗通，老半天才大笑道：“贤婿真是大唐福星！这种巧合都让你遇到了。” “天意，天意！” 李世民苦笑道：“谁能说不是天意？处理一件小小的民间纠纷就让你遇到这种人才！” 长乐公主亦笑道：“谁说不是呢？晚一点的话，史先生估计让百姓们打死了。” 李世民庆幸不已，这种大才要是无声无息的死了，这损失，实在，实在无法估量，好半晌，才问道：“这技术，你打算如何处理？” 长乐公主抢先道：“父皇，罗通哥哥与史先生商议好了，他们打算将这项技术献给朝廷，罗通哥哥说这种利于大唐千秋万代的技术，应该用来教化天下，而不是谋取私利的工具。”她紧紧的牵着罗通的手，还没有从激动自豪中回过来，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罗通一眼，长叹了口气，道：“贤婿如此待我，如何待大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可听过皇帝从商的？所以这事你就看着办吧，朕不过问了！”他说着，便笑了起来。 李世民这话让罗通、长乐都惊呆了。两人愣是不太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又或者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唐朝的律法中对于官员从商或者官员家属从商的事件，都给了严厉而合理的惩罚，此举较为有力地保护、促进了唐朝政治的安定和经济的繁荣。当然，在封建社会的任何律令都难以严格执行，唐代贵族、官僚暗地里受贿。从商也不是没有，但这种事情都是无法摆上台面的。 李世民作为皇帝，竟然让罗通从商，这真的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以至于直接让罗通跟长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世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妥，但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首先他是皇帝，他不能从商，汉灵帝的前车之鉴他可是知道的。但这造纸术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创举，又不能不干！ 其次、新纸的利益实在太大，他从未与商人打过交道，不知哪个商人能够公正的担此重任，他不放心将这项重担交与一个不认识的人。 第三、他对罗通完全信任，本来罗通就是他最欣赏的青年一辈人，现在又是徒弟又是女婿的，这信任就更不用说了！罗通自己都说这技术价值无穷，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献了出来，可见他并不贪财。交给他来处理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四、罗通领会他李世民的意思！昨日，两个人都是怀揣明白装糊涂罢了。 李世民本就是一个行为果敢的君王，这有想法便暗示罗通，让他自己办妥此事。他好笑的看着一双少年男女道：“别怀疑自己的耳朵，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事关系到我大唐的千秋万世，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你小子鬼点子多，又领会我的意思，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我大唐律法？”罗通看着教唆自己犯法的大唐皇帝陛下，脸色有些无语。 李世民两眼一翻道：“还真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迂腐了？这律法嘛，有些时候需要变通的，尽量做的干净一些。我当你靠山你还怕什么？” 罗通思前想后，觉得还真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来干这种事！ 李世民见罗通思索着，不由笑问：“如何？” “既然岳父瞧得起我罗通，那就当仁不让了。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人比我合适担起这副担子。” “快人快语！”李世民抚掌轻笑：“我就欣赏你这种气吞河山的性格，现在又多了一样，行事果决。” “罗通哥哥，你想到法子了么？” “都在这里了！”罗通指着自己的脑门。 长乐公主惊讶道：“这么快？” “说来听听！”李世民也是兴致盎然。 第065章：大唐图书馆 “新纸物美价廉，一旦上市，硬黄纸、竹纸一定死绝！一张张卖肯定是看不到钱，但全大唐人手买一张的话，这利润就相当恐怖了。但是以你好小小的作坊根本满足不了需求，所以，首先要做的扩大作坊规模！” “这么一来，造纸技术岂不泄漏出去了么？”长乐公主问一句，李世民亦是点头！ “用流水线作业就行了！”罗通向李氏父女介绍了流水线作业的整套流程，然后道：“核心技术掌控在绝对信任的人手里，造纸术自然不会流失。其实这种作业方式适用于任何技艺，就拿弩来说，臂、弓、机、箭分由四人制作，再给第五人组合。前四人另外三样懵懂不解，就算泄漏也只有一个部件，第五人虽是组合，却不知如何铸造部件，更不知部件的材料！如此一来，弩的技术就一直掌控在我们的手里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以后就这么办了！你继续说下去。” 罗通点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我们的宗旨！我决定用五成或者六七成兴建大唐图书馆。” “图书馆？”李世民、长乐公主各自皱起了眉头。李世民觉得有些郁闷，在大唐他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可如今在罗通面前却如三岁娃儿一样，这个不清，那个不楚。 “臭小子，图书馆是什么东西，给我说清楚点！”李世民觉得有些没面子，有动手抽人的想法。 长乐公主“噗嗤”一笑，看父皇脸红的模样，又连忙掩嘴强忍着。 罗通赶忙解释，“是搜集、整理、收藏图书资料供人阅览、参考的机构……就跟弘文馆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弘文馆是禁止他人入内的，而我说的图书馆却是公开、开放的，在图书馆中准备桌子，席子，供学子入内借书抄写阅读。这样等于给他们一个学习氛围，又给学子努力学习的机会。寒门士子买不起书，可以到图书馆里去借阅、抄录。” 李世民、长乐公主的神色在罗通表达意思后的那一瞬间，彻底震撼了。 长乐公主震撼道：“进入图书馆，且愿意抄书学习的人，必然是酷爱学习的学子，这图书馆的创立，等于给我大唐造就千千万万勤奋好学的人才。” “这图书馆简直大妙啊！”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闪着锐利的光芒，望着罗通，感慨道：“了不得，了不得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小子了，将这造纸术交给你，真是太对了。” “这只是一个构想，一切等钱出来了才能现实。有了钱，先从长安开始，然后是洛阳……” “太慢了！”李世民已经恢复了平静，道：“我大唐地域广阔，若要造图书馆各地各州各府加起来少说也要造千个万个！各类有关书籍除去工、医、农、工、兵等实用书籍，少说也有两千册左右，一个图书馆至少备上百份，这是何等惊人的数字？且不说造纸能不能赚利，就算真的大赚特赚，等你买地造馆，且一一设馆，少说也得二三十年才能于全国铺展开来，这二三十年间，得浪费多少英才的美好年华。”他说到这里，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子，想了良久，才目注罗通，非常坦诚道：“图书馆的想法非常好！但是只能有朝廷来做，你一心一意为大唐着想，我岂能害你跟长乐的子孙。” “多谢岳父厚爱，小婿欠妥了！”罗通冷汗涔涔，只此一下，内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一旦开了几百上千个图书馆，他就是大唐王朝的孔子、圣人，声望之隆便是皇帝也不如，这种教化万民的圣人，皇帝又如何许得下？李世民在隐晦的告诉罗通，他信得过罗通，可是他不能保证大唐王朝的继承人像他一样，他不让罗通插手图书馆，实则是对罗通的保护与爱护。 李世民欣慰一笑：“你是我的女婿徒弟，跟我的孩子一样！咱爷俩一切照旧。” 罗通笑道：“大唐图书馆我的确不是一个人能办的事情，我虽然没有能力一下子铺开，但如果朝廷运作，我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李世民急切道：“什么办法？” 罗通道：“图书馆的价值是书籍，而不是房子有多豪华，有多气派！天下大乱过后，全国各地都有许多无主豪宅，稍加修缮即可使用，到时装上书架、桌子不就是图书馆了么？书架桌子也不用多少钱！岳父只需下发一道旨意，图书馆就会遍地开花。” 李世民兴奋道：“就知道你有办法！”想了想，又郁闷道：“哎，我怎么就没怎么想到，处处让你赶了先。” 罗通笑了一笑：“全国图书馆有了，但是书籍需要合理安排，依我之见，州一级的一册一百本；县级十五本已经足够了，各类书籍按两千册算，州级百本可供二十万人同时借阅，县级是三万人！怎么算都只有剩余的！书籍就由我提供，以抵税收！不过，得给我喘息的时间。” 李世民震惊道：“我知道你一心想替我分忧，可全国都铺开了，得多少本书啊！那你不得亏死了？” “短期内的确是难了一些，但满足了朝廷的需求后，就开始赚钱了。不过兴建作坊、制作纸张、印刷书籍、装订书籍都需要时间！” 长乐公主插话道：“罗通哥哥想过没有，就算有了纸，可是纸张毕竟不能够产生知识啊！你有再多的纸也不可能变出那么多书来。” 李世民点头道：“长乐说得不错。” 罗通道：“印刷，确实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借岳父的印玺一用。”见李世民点头，便拿了两枚印玺，在纸上印一遍，然后调换顺序再印了遍。 最后将印出来的两张纸交给了李世民道：“岳父你看，大致的概念就是如此。虽然前期制做活字的工程大一些，但以后排印书籍则十分方便。这一个活字，可以反复的使用。若是用金属制作，成为金属活字，至少也能用上十年。” “我们现在用的印刷术俗称雕版印刷，这种雕版印刷是用刀在一块块木板上雕刻成凸出来的反写字，然后再上墨，印到纸上。每印一种新书，木板就得从头雕起，速度很慢。如果刻版出了差错，又要重新刻起，劳作之辛苦，可想而知。而我的想法是活字印刷，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将一块印刷板切分成百个小木块，然后在木块上雕字，雕那些常用的字，需要用的时候，将这些小木块用模块组合起来印刷，印刷完成后可以分开，留到下次再用，没有必要印一页纸就需要雕刻一块模板，费时、费力、费财，如此不但大大的节省了时间，还可以省下一大笔的金钱。” 活字印刷术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听罗通这么一说，李世民、长乐两人哪能不明白过来，一个个更为狂喜。 “这些字模，我需要少府监来做。少府监手艺顶尖，他们制作出来的字模端正，才能流通于天下。”少府监掌管百工技巧诸务，也有负责雕刻印刷的专家。 “准了。”李世民道：“我给你一道圣旨，你想让他们怎么做都行。” “多谢岳父！”罗通行了一礼，道：“长乐我也要借几天。” “呃……”李世民怔了怔，疑惑又警惕道道：“你要长乐去做什么？” “我要教她一套拳法！这套拳法内外兼修，集实用与养生于一体，男女老少皆宜。运动量小作用大，是颐养生命道家至宝。等她学会了，可以在宫中推广，瑶池、郑丽琬她们也一起学。” “准了！” 罗通知道李世民着急，也没有浪费时间，跑了趟少府监，告诉一众工匠活字印刷的原理，让他们制作活字字模后。便马不停蹄的再跑一趟了万年县，请万年县县令招聘工匠，务必在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造纸作坊扩建成食宿工作一体化的可以容纳两千人规模以上的作坊，再修一条从县城通往作坊区的双马车道，同时把聘请造纸熟手的广告打出去，现在正值农闲时节，人手遍地都是，县令也乐见治下百姓多一份收入，罗通一走便召集县衙官吏议事，让大家将罗通的要求当重中之重来抓！ 离开县衙，罗通把一千银饼丢给了李辰，让他全权负责监工、支付工钱一事，此外，还肩负收购造纸原料事项。 李辰是长乐的管家，能力、忠诚都不是问题，对于未来家主的命令一律照办，请忠诚可靠的百姓为助手，让他们跑遍长安所有的制糖作坊，收集甘蔗渣。甘蔗渣在制糖作坊手里都是无用的废品，有人用钱来收，自然无人拒绝。 至于马莲草遍地都是，采摘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唯有竹子比较麻烦，但古代地广人稀，竹子成长又快，有心砍伐收购还是能够准备齐全的。 最后才与史知国碰头，着重交待了技术的重要性，让他以后务必按照流水线作业来操办，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眼前这五十余名工匠带出来，让他们以后作为作坊里的核心人物，掌握各个流程。以防万一，罗通还与这五十七人立下了保密协议，带走了他们的家庭信息以为保障。 种子已经播洒，就等开花结果了。 第066章：拳名太极 “太极拳，是以传统儒、道哲学中的太极、阴阳辩证理念为核心思想，集颐养性情、强身健体、技击对抗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结合易学的阴阳五行之变化，医术经络学，导引术和吐纳术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相济的拳术。” 翌日清早，罗通在湖畔传授郑丽琬、瑶池、长乐、金凤卫太极拳！ 《易传·系辞上》有言：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顺布，四时行焉。 郑丽琬、长乐公主对“太极”二字不陌生，可她们却不能将这抽象的理论与武学实践结合起来。 “太极拳是‘太极’的一种衍生事物，但它并不等于就是‘太极’。你们要清楚一点，这套拳法与你们所理解的大开大合、势大力沉的拳理完全不同，太极拳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罗通的话人人都明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理论的东西比较抽象，说了也是白搭，咱们还是来点实际的，通过实战，你们才能更深刻的理解‘太极’二字！谁示范一下，用最强的功夫最强的力量朝我出手，然后我再告诉你们什么叫借力打力。” “我先来。”瑶池公主跃跃欲试，生怕别人抢了一样。 “好！你先来就你先来。”罗通说完，负手而立，双脚不丁不八。 瑶池公主伸手直探胸口，出手之快捷，手法之凌厉，远远超过罗通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拳术高手。 罗通却缓缓合眼，他动作缓慢，右掌挥出，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鸿毛，瑶池公主只觉诧异，却不知道这正是太极拳所谓“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最高境界。 太极感应，有感必有应，罗通右掌于重重臂影中精准无误的搭在了同样是左撇子瑶池公主左手腕，借巧劲横推，瑶池公主身不由主的向前冲了几大步。 金凤卫想不到会有此变化，齐声惊噫。 金凤卫惊，瑶池公主更惊，她势在必得的一拳竟好像打入汪洋大海，不光劲力消失个无影无踪，她下盘竟也被带动，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刚到莫名的惊悚。 罗通一招得手，他得理不饶人，后招如长河贯日般连绵不断，瑶池公主跌跌撞撞，竟好似被困在无形的牢笼之中摇摇晃晃。 若不是罗通收手扶着，非得摔倒不可。 “这就是太极拳？好厉害！我好像让很多绳子绑住，每个人从不同方扯” 太极拳以静制动，应敌之际有“发、拿、打、化”四法。 所谓“发”是指发劲，以气蓄劲，把全身气劲集中于一点，爆发而出；“拿”是以劲拿劲，拿住对方关节或穴道，以截止对方攻击，从而牵制对方活动致使其败落；“打”则有打势与打意之分，想法设法干扰对方精神，指上打下，声东击西，以打掉对方攻势；“化”则以柔劲为主，大化小、小化无，化解对方攻势，乘胜而击之。 结果换成金凤卫首领明月，明月右手握拳，中宫直入，罗通双手背在身后，他只是微微侧身，明月劲力十足的拳头擦着他的衣袖打在空处。不等明月站定，罗通轻轻一撞，明月跌跌撞撞的向侧前方冲了好几步。 两人交手，明月东倒西摔，罗通要么拉住、要么接住，与其说是在演武倒不如称之为嬉戏。 最后再加上初月、新月、弦月，结果更惨，姐妹四人不仅东倒西摔，还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打了起来。 “太极拳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沉肩坠肘、松腰垂臀’十六个字。” 罗通解说，众人照做，刚才亲身体验了太极的神妙，她们学习的态度无比端正。 “啪”的一身，罗通一巴掌拍在大姐头郑丽琬挺翘的屁股上，说道：“屁股别翘这么高。” 姑娘们学太极，罗通却发现这是光明正大泡妞占便宜的手段， 郑丽琬呆在当场，她完全懵了，只觉屁股上火辣辣、麻酥酥的感觉促使全身血液一波一波的上涌，她脸蛋儿变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嘴巴似乎也完全脱离了大脑控制，她期期艾艾的说：“人…人家那…那儿就是那样的，也…也没办法。” 罗通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儿真想亲上一口，他左手搓着右手，刚才的感觉真好。不知道郑丽琬有没有学会太极拳，但那挺翘玉臀却已深得以静制动、借力使力的真谛。 “你比老大还过分！还好意思笑！”罗通啪的一巴掌，扇在窃窃私笑的瑶池公主的屁股上，不愧是学武的，进步就是快，以静制动、借力使力的本事郑丽琬比她差远了。 长乐公主见罗通看向自己，吓得连忙提气收臀，一板一眼的使着李氏太极拳，很好，很强大，已经“无招胜有招”了！ 一众女孩胆战心惊，罗通却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弘文馆里的老师似的：“你们可知世上最柔弱是水、是风，然而力量最强大的也是水和风，你若能领会这个道理，就能明白太极的真髓，温和时可以使人毫无痛觉，猛烈时亦能使人五脏皆裂。” 这么重要的理论，却一句也没听进心里…… “都跟我来！” 罗通抓住郑丽琬的手，他感觉她的手心尽是汗水，拍一下屁股会造成这么大的反应？真是太奇妙了。郑丽琬则仿佛触电般抖了一下，挣脱不开，随他来到水缸旁边。 “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听懂没？”见郑丽琬眼神恢复清明，罗通松手笑问。 众所摇头，罗通笑道：“听课的时候不专心，该打屁股！” “你敢！”郑丽琬凶巴巴的瞪了罗通一眼，她现在还感觉那麻酥酥的。 罗通怕郑丽琬恼羞成怒，怂恿大家都不练了，见好就收的转移话题问道：“你们说世间最柔弱的是什么？” “女人。”郑丽琬回答的很干脆。 “那个…也对，照你这个说法，世间最刚强的应属男人了。” “当然。”郑丽琬有点胡搅蛮缠了。 罗通寓教于乐，他说：“世间有种女人叫‘河东狮吼’，也有些男人患有‘妻管严’，这岂不也是以柔克刚的道理？就像程伯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回了家得跪搓衣板的道理是一样的。” 众人笑着，却一点都不信，程咬金狂暴得像头狗熊一样，他会跪搓衣板？不可能。 只有罗通才知道这是真的，有一次还亲眼目睹。 程咬金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别将跪搓板当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跪跪跪就跪习惯了。在内丢面子，在外有面子，这才是真男人。”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要是跑到崔氏那里学艺就惨了。 罗通看了看水缸里浮着的水瓢，“瑶池，用你最大的力气击打，能不能让水瓢沉到缸底？” 瑶池公主上前一步，盯着浮在水面上的瓢，她左手抓着右臂衣袖，右拳猛地砸在水瓢上，只听“砰”的一声，水花四溅，溅湿了围观的人的身上衣衫，然而水瓢只是微微下沉又顽固的浮了起来。 罗通抹去脸上水花，“我说瑶池，你得尊师重道啊。” “活该，”瑶池嘻嘻笑道：“你又不是人家师傅，再说，谁让你打人家…打人家那儿的。那你能做到吗？” “看好了。” 罗通挽起袖子，他五指按着水瓢，直接把水瓢按到了水缸底部。 “你…你…这不公平。耍赖！”郑丽琬非常不服气，她也能把水瓢按进水里。 “世间最柔弱的是水，你甚至可以掬一把在手心，然而最刚强的也是水，洪灾泛滥，摧古拉朽，世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挡。就好比刚才，瑶池掌击水瓢，水花四溅且手掌也很痛，可水瓢却依旧浮于水面，而我只是轻轻一按，水瓢就被按到水底，这就是柔能胜刚。” “还有，用力越猛，反击之力也越强烈，如果你们能真正领悟这个道理，你们就算知道了太极的真髓。” 众人若有所悟的看着水面上晃动的水瓢。 “别看这水缸里的水安安静静，但这水同样是威力无穷，我给大家示范一下水之威力！”罗通挽起了袖子，双手放到水缸里，双手在水里挥舞着太极圆，他越舞越快，越舞越快，当大家通过漩涡中心看到了缸底时，罗通收手后退。 过了一会儿，一声“砰”的闷响，大水缸顿时四分五裂，碎片飞了十余丈远。 第067章：心不到力不足 “好热闹啊！”罗夫人这时远远走了过来。 “娘！” “夫人！” 一众女孩，纷纷行礼！受瑶池影响，郑丽琬、长乐也早已改了口了。 罗夫人笑着把儿媳一一扶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尤其的满意。 一个娇俏精灵，一个活泼开朗，一个乖巧可人，自己的儿子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娘，您也来学拳吗？”罗通问道，早上拒绝了，莫非现在想通了？ 罗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罗通：“你郑爷爷要看看你的拳法！有没有授徒的资格。” “呃！”罗通回首一看，才发现郑墨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了自己后面。 “听说你拳术不错，老夫试试看！”郑墨说话间已经出手，伸手直探罗通胸口，出手之快捷，手法之凌厉，远远超过罗通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 罗通那里想到郑墨说动手就动手，片刻也不耽搁，赶忙向后急退。 岂料郑墨如影而至，速度比他尤要快上许多。仅从这一拳便可看出，郑墨拳术之绝妙，更在秦琼之上。 罗通与郑墨相隔不过数尺，见他步步紧逼，只得出手招架，手掌斜刺里拍在了郑墨拳头之上，手臂非但没被震开反而像生出黏粘劲力一般拉着他起身。 习武之人必先固其根，下盘尚不稳固，何谈克敌制胜？郑墨想不到罗通竟反其道而行之，他不讲究腰马合一，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他好似物漂于水，球滚于地，整个人如不倒翁一般上轻下重。 郑墨当然不知道《太极拳谱》所谓的“飘飘荡荡浪里钻，上轻下重不倒颠”，如果换成旁人，他肯定不屑一顾，但罗通不同，他的行事总能出乎他之预料。 罗通扳回劣势，如影随形般欺身而上，出手就是杀招。 仅只一招，罗通就清楚他跟郑墨的差距，如果以硬碰硬，不出百招就可能落败；太极乃压箱底的功夫，当然只有在关键时候才能派上用场，除此，他只能以攻代守攻郑墨必救。罗通想到了前世接触过的军用搏击术——克拉夫玛迦。 所谓军用搏击，它就是用来杀人的。克拉夫玛迦借鉴了中国功夫、泰拳、空手道、截拳道等世界武技所总结提炼出来的一套包含徒手和器械的军用格斗术。这套搏击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狠；打人打得都是要害，咽喉、下阴、太阳穴，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与人交手的时候，除了快如闪电的拳头、威猛无比的腿法之外还有肘击、膝撞，尤其适合近身接触式搏击。 罗通当然不是想要郑墨的命，而且也要不了，因为知道要不了，无所顾忌的拿郑墨当靶子来练。 郑墨的功夫大开大合又不是灵巧，罗通五招抢攻均被他一一化解，饶是如此，也让这无所不用其极的打法惊出一身冷汗。 他所遇高手纵非堂堂正正之人也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出手招式，俱不肯失了自己身份风范，几曾见过罗通这般歹毒泼辣的招式，竟然摘阴踢肾，无所不为，若非武功实在高强，便像个泼皮无赖。 二十招过后，郑墨也觉得这种招式比任何招式难对付，毒辣奇诡，招式之凶险歹毒，部位之刁泼狠辣，有些别人不忍也不屑出手的招式，他却屡屡使出，叫人防不胜防！ 数十招之内，郑墨被那蛛网蚕丝一般的困住，连拳法都竟然施展不开，有时明明击出了一拳，但拳到中途，便被绊了回去，罗夫人、瑶池等会武之人心头暗骇，不知道自己遇到罗通这打法时该如何是好？ 只见郑墨拳影越来越小，渐渐竟变成了淡淡一重掌影，包在那郑墨高大的身子四周！ 突听一声霹雳般的大喝，郑墨奋力一拳，直击而出，带着一股劲风，突击罗通胸膛！ 面对如此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先机再先的罗通丝毫不显慌乱，直接用上了防守王牌——太极拳。双脚不断趟着圆圈，每一次总能险之又险的避过郑墨的拳头。 郑墨一拳不中，第二拳、第三拳……第九拳呼呼发出，瞬息之间，一个老年人便似变成了一只下山猛虎，虎影腾跃，虎掌急舞，将罗通压制在掌风之中。 罗通看似无处躲闪，实如黄河中的扁舟，摇而不翻。 观战的人们惊讶的发现，狂风暴风般攻击的郑墨仿佛突然变成了五个人，五个郑墨从上下前后左右攻向罗通，让人看不出谁是真人，谁是残影。 与快得令人欲呕的郑墨相比，罗通慢腾腾的，一招一式清清楚楚，一双手臂轻飘飘的划着，左一圈右一圈，那一圈圈光晕就像水中的涟漪，与郑墨的拳头相交，便如涟漪碰上了阻碍顿时消散，可是不待郑墨进攻，下一轮光圈又飘荡而来。 罗通手中太极拳不是一招一招地进攻，而是将招式浑然一体，也分不出起势、收势，一时间千百个光圈犹如浪潮一般，缓缓涌出。 舞着太极拳的罗通潇洒飘逸，漫天朝阳，将他英挺的面容，映得彷佛天神之子…… 众女不觉瞧得痴了。 “好拳法！”郑墨窥得全貌，蓦然一拳轰出！击碎了重重圆圈，逼退了罗通，左手已经虚按到他胸前！ 罗通笑着说道：“郑爷爷，我输了！”若是生死对决，他早就挂了无数次了。 郑墨赞道：“你小小年纪能如此已经非常不错了，你这两套拳法一攻一守，相得益彰，若非我临敌经验丰富，非折在你手上不可。眼下你的武功，应付一般的江湖高手是没多大问题了，但遇上厉害的。你还是敌不过……” 说到这里，郑墨脸色一板道：“你与人对战时，少了一颗拼搏之心，象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你坚持进攻，不收回拳招，我也只能回防。不敢再攻了。毕竟你是攻向我的头部，而我却是攻向你的腿部。孰轻孰重，明显之极。” 顿了一下后，他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与人对战时，一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则武功低于你的敌人。也有可能击败你。象刚才，你就是中途收回了拳招。以致失去了先机，导致败阵。这种错误，在高手对阵中，可是致命的！” 罗通心中惭愧，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今后一定出招之时，果断坚决，决不瞻前顾后，丧失勇气。他心知肚明，由于自己杀手的经历，养成了凡事都留一手，凡事都以保命为主的性格，因为缺少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你每一次让秦琼一招击败，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罗通沮丧道：“我受到了影响，没有自信接下秦伯伯一招。” 郑墨道：“你觉得他的枪法很高明吗？” “秦伯伯的枪法威力很大，可平淡无奇，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夺人心魄，充满了一往无前的霸气，给人一种难以抵挡的感觉。不是我看不透他的枪法，是我的心神都让将军的动作气势吸引，只看到了表面的强大，从而忽视了最关键的地方。”罗通喃喃自语，已经有所领悟。 “秦琼对阵沙场，心中惟有‘勇霸’二字，武技所体现与追求的就是勇猛霸道视千军万马为草芥的勇气，一枪挥出，让敌人挡无可挡，避不可避，唯有饮恨枪下的霸道。” “你如今的力量、速度、技巧远胜同辈，纵是位列朝堂的武将也显有能敌，可你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你的心志不坚、勇霸不足。你一直说攀登高峰，但你实则一直在绕道而行，你要打败秦琼，就必须迈过你心灵这座山峰，否则，你永远只是一个二流武者。” 罗通满头大汗！ 他一直觉得自己处在一个瓶顶，一直以为这瓶颈是力量不足、速度不快、招式不全！ 如今郑墨的这番话如醍醐灌顶一般。 武艺的高低靠的不仅仅是力量，不仅仅是速度，不仅仅是技巧，还有心境。一个人在烦躁的时候，自身的能力只能发挥一半，一个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力量会毫无道理的增强。 这就是心态的关系。 完美的控制心境，才能完美的发挥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瓶顶，已经不限于身体的素质与技巧而是心境，一颗武者之心。 只有突破这个瓶顶，他才能够真正算的上是一个高手。 罗通恭恭敬敬道：“还请郑爷爷指教！” 郑墨断然道：“我教不了，也没有人教得了！大道万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罗通默然点头！ “或许先祖遗录可以帮你！”郑墨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古木盒子，递给罗通，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道：“原先我打算给士信，只不过那小子一根筋，是以一直秘而不宣，你自小心眼多！给予你最是恰当不过。”说着，教了他打开盒子的方式。 罗通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了盒子！盒子虽是坚硬木材打造，却不大、不沉，但不知为何，罗通感觉到沉甸甸的，感觉自己接下的仿佛不是一个木盒，而是一份艰巨的使命！ 第068章：墨武 回到书房，将郑墨给他的盒子打开，一枚云朵型的令牌露了出来。令牌倒不如木盒那么神秘，轻飘飘的入手一点重量的感觉也没有，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提神，把玩了片刻，便将令牌放进了凹槽，吻合之后，用力一按。 木盒再次弹开，暗格里装着八本书籍，最上面的一本赫然写着《墨经》两个篆字！第二本则是《墨史》，另外六本是《墨技》《墨工》《墨攻》《墨医》《墨法》《墨武》 “郑爷爷竟是传说中的墨家钜子？这么说，瑶池的师父也是墨家子弟了。”罗通着实让这个信息震撼了一把。 “郑爷爷武技出神入化，他的武技都记载在这几本书里…莫非真有内功不成…”当初郑墨露了一手轻功、点穴，将他制得动弹不得，那神妙的手法可是记忆尤新啊！ 罗通热血沸腾的逐一翻看，终于在《墨武》的“心经篇”找到了。 “气有清浊，清升浊降，道一法众………清者为天，浊者为地，天地交泰，人神合一………”“心经篇”是练气秘诀，篇幅不多，三千字左右，却语语珠玑、字字金玉！ 罗通虽然想练，却不敢盲目的练习：外功招式偶然练错了，不过是损伤经络气血的小问题，以药物慢慢恢复即可；但是内功根基上出了差错，绝对不是吃些药物就能够纠正过来，练错了会死人的！君不见武侠小说中轻则残疾、重则毙命的“走火入魔”！ 只是内功的出现着实令罗通意外之极。 实则内功练气一道，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上古的诸子百家时代。传至秦汉之时，道家、阴阳家、兵家、医家、方士、鬼谷子等等传承，均有涉及一些养气、服气、练气、呼吸、吐纳之术，只不过有深有浅，有粗有细罢了，其时各家各派所练之气虽然有所不同，但到底未能彻底定型，也很少有完善的功法。 其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诸子百家的练气士大多汇入道家，少数归入医家、兵家，剩下的蛰伏山野，难脱湮灭。道家练气之法因而大盛，又痴迷于追寻长生修仙，其间无数功法被总结、完善出来，流传于世。 直到三国时期，大量运用练气之法提升气血力量、增强武力的方式才开始在习武之人中大肆扩散开来，但是，那时的修炼之法基本都是由外而内，先练外功，强壮筋骨气血，同时配合简单的呼吸吐纳，渐渐练出内劲，再根据内功心法引导精元真气，培植内劲，而出招之时，也是用得沙场招数，类似外家功法，拳拳到肉，或尽量选择长兵器马上作战，极少有使用什么剑气、掌风、指风之类的轻巧招数。之后又经数百年发展，沙场武功与江湖武学渐渐分道扬镳，各成体系，但仍旧藕断丝连，相互影响。 武功无非两个作用，强身健体和打人杀人。所以，从古到今，往往创造武功之人，多为道家练气士、佛门高僧以及沙场兵将、盗贼劫匪。而且，前两者学识渊博、心境高深，多会创造精微奥妙的内功，后两者刀头舔血、厮杀不断，多会创造简单狠辣的外功招式。 罗通不知道，他本人其实也一直是内外兼修，且不说从小就辅以药物修练的吐纳术，他从后世带来的太极心法也是内功心法，太极拳和形意拳、八卦掌并列为内家拳的三大派系之一，若没有心法辅助，他的太极拳比老太太强身健体用的太极拳没多大的区别，如果是单纯的有形无神的养生拳，他又怎么可能与郑墨斗了那么久？ “墨武心经”之后是“阴阳策”！阴阳策是双修功，一听名字就知道该如何修炼的功法。 阴阳策图文并茂，整篇功法，画满了身无寸缕的绝色美女，而且是以极为鲜艳的色彩绘就。 这些美女或坐或卧，粉臂雪股，莹莹生光，不但体态姿势，各尽其妙，画得生动无比，而且眉梢眼角，隐含春意，面目之间，更满含荡意，有的是鬓发乱洒，胸雪横舒，有的是金针轻拈，绣榻斜卧，其后，是男女合和之势，便是铁石傻子见了，也无法不为之心动。 罗通自然不是什么情场初哥，什么AV、美照该看的他照样看，单纯从图画上说，自然不及真真实实的照片诱人，但这些图画之中，还似隐含着一种奇诡的魅力。此刻他定了定神，只觉心头似乎还在砰砰跳动！ 罗通耐着性子逐字逐句看，看过篇首总诀已然砰砰心跳，开篇明义，率先将采阴补阳、采阳补阴斥为邪功。直斥为邪魔外道，谓其功法为“饮鸩止渴”，害人终害己，乃是十大禁功之首，只是功法本身构织精密，是以一时间收效甚巨，其害不显，到得症状发作时，已然病入膏盲，无药救治。 接下笔锋一转，执笔人自谓一生对房中秽技厌憎至极，然则先贤创意未必无由，多因后世本末倒置，逆天道而行，遂使流毒无穷、祸遍天下！是以潜研深思，尽集各门功法，创出天人合一的“阴阳策”。 然后庄重无比、三令五申，让后人秘而藏人，此物若传之非人，则遗祸世间、流毒无穷。 罗通不知创此功的前辈是何等才华出众之先贤，竟能勘破万物众生，天人同一之理，创出这等神妙不可方物的功法。 他知道道家功夫本有单修、双修之别，俱各自命正宗，数百年间争执不休，然因双修派所传多非其人，传人单恋其房中奇趣，只得其皮毛而遗其精髓，遂日趋卑劣粗陋，传之至今，不过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害人无数，亦复自害其身是以声名狼籍，为人所不齿，至闻其名而洗耳，嫉恶入骨。 罗通感慨之余，不禁为道家双修派叫屈，但转念又想：双修功必须夫妻二人同修，且须定力深厚，克制有节，方可尽收其阴阳相合，功参造化之奇效，这等传人也委实难觅，难怪双修派之式微了。 阴阳策共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需要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这样才能让元气在两人之间流动，这是最开始的阶段，也是最风光无限的一个阶段，因为每一次修炼都旖旎万分，场面湿热 第二个阶段便是现在的状态，心意相通，无需像以往那般坦诚相对，只需一点点接触便能运转功法 第三个阶段，才是真正的心心相蝇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两人隔着几十丈，体内的真元也会遥相呼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两人合壁，更会战力激增！不过这一阶段，即使是创立“阴阳策”也没有验证，只停留在理论阶段，真要是那般，任何一人都能共享对方的实力，纵横天下谁能敌？太玄乎了一些！ 还是第一阶段，让人悠然神往啊！仅只一想瑶池的敏感、丽琬的翘臀，罗通就兽血沸腾。 阴阳策之后，才是枪法、刀法、剑法、拳法、箭法……等制敌之学！他的枪法、刀法都是出自《墨武》之中！ 第069章：先父遗兵 接下来的半月，罗通的日程十分紧凑，学武、练兵、教太极拳，到了晚上，郑墨教他墨武心经，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半个月后，罗通特地早早的来到了造纸作坊。 工匠们正在将沤烂的竹子、腐朽的甘蔗渣、发臭的纸浆水搅拌着，操作间刺鼻刺眼的空气让人难以承受。他们一个个裸露上身用毛巾包着脸部只露出眼睛在烧开的臭浆汁旁搅拌，让人看的心酸。 史知国指挥着工匠干这干那，一步步的由脱水，再经压缩、成纸、抄捞、晾干等等繁杂的步骤。 罗通有些焦急的等待着，依照原理，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只要未成，一切都有可能。 终于在下午时分，纸成！ 在纸成的那一刹那，“噢！”“啊！”作坊里几声怪叫传来，凄厉骇人，就如见鬼了一样。 “成了！”史知国嚎了一嗓子，泪水不住涌了下来，半辈子造纸付出，现在终于有了回报，将白花花的纸送到罗通的面前，叫道：“公子，你的办法比我的办法好上不少。这纸，几乎是无本造就啊！” 新纸以毛竹、马莲草、甘蔗渣制造。这三样东西，除了毛竹有些麻烦以外，马莲草、甘蔗渣随处可见，根本不要什么成本，造几百张纸，论造价仅仅只是工匠的手工费用而已，再也没有比这更廉价的造纸方法了。 新纸几乎拥有宣纸的所有特点，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搓折无损、润墨性强，虽然每样都比宣纸差那么一点点，但造价却低于宣纸数百倍。 宣纸要经过无数繁杂的工序，经过一年的时间制成，而这种纸只要有材料，只需一日就可以制成，双方根本不具备可比性。这类纸若用在市面上贩卖，定能风靡整个大唐，能够短时间里取硬黄纸代之，从而赚得钵满盘盈。 “史先生，谢谢您了，谢谢史家的付出！这种纸的上市，一定能够让我大唐更加的辉煌，我相信你的名字必然会如蔡伦一般，流芳于世。”罗通看着手中的纸。想起大唐百姓因自己自己之故，人人能都读书识字心底畅快，充满了自豪的情绪。 史知国怔了怔，忙道：“公子这话可折杀我了，这改良造纸术固然是我开的头，造纸的进程以及最关键最重要的一步却是由公子自创，何况若无公子毫无保留的支持，我独自一人，断然无法成功，这功劳万不敢独居。” 他说的一脸严重慎重，并不是他不知这新改良的造纸术对后世对大唐的影响。只是他为人实在，一言一句都是心中所想。 罗通敬服道：“先生胸襟广阔，让人景仰！自今日起全力产纸、印制书籍，积累到几十万张纸、几十万本书籍，我们再面市，到时候，这天下将因物美价廉的新纸、新书而轰动！” 史知国重重点头，激动莫名。 李辰道：“公子，原料已经全部就位，人员也已就位，属下依公子法子与他们签了五年合约，等新作坊落成，即可全力产纸。” 罗通非常满意！这时候的人们非常纯朴，鲜有偷奸耍滑之辈，他们觉得拿了工钱就理所当然的全力做事，仅只半月，那条长达八公里的马路已经全部修成，工作食宿一体化的作坊再过半个月也可以投入使用了。 印刷这一块，李世民支持了大量印刷工具及十名技艺精湛的工匠，他们长住万年县教徒弟，等新纸产出，便可制作书籍。 “这些日子劳累李先生了，这些事项先生与墨宇叔父交接即可！”李辰有自己的使命，只能借用一时，罗通也在物色可靠的人才，最后，还是身为墨家钜子的郑墨帮了一个大忙，给他弄到墨宇这样的人才。 身材魁伟的墨宇四十出头，他是墨家子弟，与两千多名墨家后裔生活在万年县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全村上下过着穷得叮当响的生活，过着靠郑墨等人的救济而生活。 郑墨听说罗通需要人，便的向他推荐了墨村。 罗通急需这种宗主观念极强的人，一听有这么一个村子的存在，便毫不犹豫的与郑墨走了一趟，与几名负责人一商量，全村的以后罗通全包了，年轻力壮的男人暂时进造纸作坊造纸，女人就做印刷、装订书籍这些精细的活儿，老人当“工业区”的厨师、环卫工人。至于那些小孩子的安排，罗通也想好了，以后创办一个子弟学校，请老师来这里教书，男孩女孩都可以免费上学。 消息传播开了以后，在墨村造成的影响极为惊人，罗通在墨村人们的地位一跃千丈，成为了人人仰慕的了得人物，几乎将他视为再生父母一般，他们日子贫寒微贱，有心向学，企图让孩子们读书改变命运，但却无力学习！罗通的安置计划不仅给他们一个美好未来，还给他们的孩子改变家族命运的CD机会，如此恩情，对于贫困潦倒的墨村百姓不易于有再造之恩。 更让罗通惊喜的是墨村之中，竟有三百七十一名罗士信亲卫在此安家！他们大多都在三十五六之间，一个个都魁梧雄壮，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比左武卫还骁勇的百战雄师！他们是罗士信的私军，罗士信战死洺水城后，罗夫人与郑墨商议后，便将他们安置于墨村！直到罗通露出了从军之志，郑墨想着罗通以后也需要忠贞勇猛的亲卫，与罗夫人一商量，便让这些铁血将士在墨村操练以待罗通的成长。 古人重义、重情、重承诺，他们是罗士信从百万军中挑选出来的勇士，大浪淘沙，剩余皆是真金！罗士信有恩于他们，待他们如若兄弟，但后来罗士信战死沙场，作为亲卫的他们情何为堪？解散过后，这些铁血汉子一度迷失自我，在自责中放纵着。直到上前年郑墨带来了罗夫人的口信，让他们重新训练，这些汉子才知道自己还有价值，也才知道罗夫人从未责怪他们，以前她将她的丈夫交给他们护卫，以后，她还要他们继续守护她的儿子，她从始至终都相信他们认可他们。 那一刻，从不知眼泪为何物的三百七十一名铁血汉子哭了，一个个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痛彻心扉。哭掉了过去的愧疚、自责，在统领罗渊的带领下重拾武器，没日没夜的玩命的练着，几年下来，一个个远胜当初，一个个都有将校之能，便是与十万挑一的玄甲军比起来也不逊色。当初，他们可以为罗士信效死，如今换成少主罗通也是一样。 墨宇是墨家子弟，也是罗士信亲卫副统领，但他负过重伤，体魄严重跟不上兄弟们，这几年来，他因为不能参训练而自暴自弃！直到罗通光临墨村，从一众勇士中知道他的经商天赋后，便将他安排到了这里，在自己所长之领域为罗通为罗家做事。他有双重身分，既是墨家子弟又是罗家人，忠心方面比李辰更加可靠！ 至于另外不适再战与淘汰下来的七十一名将士，也让罗通安排到了这里，他们与从墨村青壮中挑出来的二十九名壮汉组成一个百人队，肩负护卫技术、护卫作坊……的安全力量。 李辰另有要事，与墨宇交接完毕，便告辞而去。 “少主，属下用一万两银饼与县令已经完成了购置土地一事，以作坊区为中心，方圆十五里荒山土地皆是少主的了，但不知少主如何处置这些荒山！” 等李辰走后，墨宇指着一大片低短的土地问道，他对罗通的花钱本事也是叹为观止了，为了这些无主的荒地，甚至向自己透露出两万银饼的底限。更让他感激零涕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三万两银饼扔给了他，让他产生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罗通想想道：“择一地建立新村，安置墨村百姓，兴建之时务必考虑到以后的发展，这从零开始，自然要设计得美轮美奂、饮水排水什么的都要得面面俱到，别搞得旱季没水，雨季水淹。” 墨宇笑道：“少主忘了我们墨家是干什么吃的了么？这方面正是我们之所长啊！”罗通是墨家当代钜子的身份，目前，整个墨村也有五人知晓，他便是其中之一。 “我却是忘记了这事！”罗通顿时会意了过来，墨家以墨工、墨技而名扬天下，长安这样的大城都可以设计得尽善尽美，区区一个小村落又算得了什么。思索了一会儿道：“先建村子，过后再慢慢的把荒山开辟出来种植竹子、甘蔗、果树、茶叶、蔬菜，开鱼塘、稻田，饲养家禽什么都可以！” “墨村百姓搬迁至此就没了土地，全村几千号人都以造纸作坊为生，竹子、甘蔗渣是造纸的原料，就怕哪天有人恶意断了源头，造纸作坊一旦没有原料，开不起工，村民也跟着遭殃。自给自足才是长久之道。开辟出来后，按人数分配给村民，让村民自管自家地！多劳多得才能激发村民做事的热情，头三年全部免税！” 来自后世的他知道，大锅饭的激情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源源不断的收入才是人们奋斗的动力。 墨宇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少主英明！”墨宇心服道，原本他以为罗通乃是心血来潮，现在看来，墨村在罗通的带领下一定能够成功的。 “叔父留意下，看看墨村有没有出色的人才，特别经商的人才着力培养，以后我们的生意要扩大到整个大唐，需要大量人才去经营，当然，必须以忠诚为主，能力倒是其次了。至于别的叔父自己看着办吧！以后我的重心在军政之上，这边的事情交给叔父，我很放心。” 墨宇肃然道：“定不负少主所托！” 交待完结，罗通也不废话，带着罗士信遗留下的无价财富——罗渊等三百亲卫返回长安！ 对于母亲、郑墨的馈赠，罗通感激无比，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自己成长的这些年里，他们节衣缩食的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多！ 这三百锐士，致使他罗通凭空多出一双翅膀。 三百亲卫的确很强，熟悉战阵！ 但，还不够！ 他们还需要通过立定跳、俯卧撑、引体向上这些运动来加强个人力量！ 他们忠于罗家，罗通！罗通也要报之以李，对他们的生命的负责。早知道这么一支强兵的存在，他早就弄回长安加强训练了。 一个月，他准备加强训练一个月！ 一个月后，北上历练！ 第070章：北上 郯国公府面积广阔，安置两千人都没问题，区区三百人不在话下，南院以前就是安置亲卫的地方，现在入住也是重归故里了，演武场也是以前的演武场，只是多出了立定跳、俯卧撑、引体向上、障碍跑道、双杠、单杠等充满21世纪的训练项目，这些项目没什么技术含量，罗通示范了一遍，介绍各自的作用后，便让罗渊带着大家去熟悉。 罗灿、罗战等府中侍卫已经练过一段时间，不懂地方，他们可以出面指教。 眼看着天色还早，罗通便马不停蹄的进宫面圣。 甘露殿。 大唐皇帝李世民在练习书法，写的自然是罗通这位大书法家“所创的青霄体”，“青霄体”以大气磅礴、气势雄浑闻名于世，李世民对于这相当霸气的“青霄体”十分喜爱。一日不练，心底就痒痒的。 他勤耕不辍，又有“名家”不吝指点，已是习得些许精髓，这更让他觉这“青霄体”的博大精深，每日研习不断，也时常感概，自己的徒弟女婿实是怪胎怪才，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古有甘罗十二岁拜为秦国上卿、宰相等，又有霍去病十九岁攻杀匈奴歼敌四万。罗通如今年不过十七，就成了自己的臂膀，为自己解决了不少的疑难问题。不但人杀得狠、兵练得好、字写得好、诗作的妙、唱歌动听、弹琴悦耳，还能造出物美价廉新纸，目光深远的大局观、天下观便是朝中文武也鲜有能敌者。年纪轻轻，深得李靖，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重视，等成长起来，绝对是大唐的擎天白玉柱。 李世民放下手中毛笔，吹干了新纸上的墨汁，见自己所书诗句，自得一笑，自恋想道：“嗯，不错，似乎又有些进步了，在这样下去。不久就能与罗通那小子相比了。”正如此想着，突得罗通求见的消息，面上一喜，让人宣他入内觐见。 他入内觐见。 罗通大步走进了甘露殿，不等他行礼，李世民就以笑着热情的招呼道：“来的正好……来来来，免礼了，上前来，看看朕这字写的如何？” 罗通走上前去，凑近瞧了瞧，见李世民写的字已经有了一点神韵，在他认识的人当中算是写的好的了，也只有长乐公主一人胜的过他，但与李世民比，长乐的字少了那份恢弘的气势，也点头赞道：“还行！已经得到个中三味了。”说着一笑，“看了岳父大人这字，小婿手也痒痒的，也想写上几笔！” 李世民一笑，给了他一张白纸，空出些位子，让他发挥。 罗通看了一眼，李世民字确实不错，但比起他的来依旧是逊色太远，更不要与颜真卿这位一代宗师相比。 于是，提笔随性而写，写了一首简单的诗句。罗通也懂得官场的作风，便通过这无声的方式给李世民上一课。 李世民怔怔的看了看，对比自己写的，发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干咳了咳，也知罗通之意，嘿嘿一笑道：“不错，贤婿这字实在是妙不可言！嗯，较当初又有了变化。看来，我在这方面，还是有很大的不足啊……”他如此说来，显是接受了罗通这无言的劝诫。李世民一边将欣赏罗通写的《春晓》，一边道：“这首小诗也是千古名作啊，贤婿文采，可谓冠绝古今，让人震撼！”他欣赏了很久，宝贝似的铺在桌子上，而后问道：“对了，贤婿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竹子、马莲草、甘蔗渣为原材的新纸已经研制成功了！等新作坊建成，便可全力产纸。”罗通说着，将一叠厚厚的新纸放到了桌子上！ 李世民大喜过望：“那我是不是可以宣布成立大唐图书馆的事情了？” 罗通苦笑道：“作坊还需要十天半月才落成。我觉得先让价格低廉的新纸轰动起来，然后岳父再宣布图书馆一事，事实俱在，就算某些人想反对，也反对不起来。岳父，欲速则不达啊！” 李世民红着脸讪笑道：“贤婿言之极是，是我心急了。” “其实小婿此来，主要是向岳父要装备的！” “哦？”李世民兴致盎然道：“莫非是陌刀军又有改进了？” 罗通摇头道：“是给我的亲卫要的！” “你想得倒美！”李世民差点没给他呛死，亲兵是每一个主将的私军，装备什么的都由主将自己置办，罗通这家伙倒好，直接向他开口了，倒不是舍得，不给，以罗通替他为的事出的主意所立功勋，区区几百套装备根本不足以褒奖，只是他不能开这个头。以后，每个主将都向要装备他怎么办？不给不行，给了的话朝廷的压力大增。 “对了，你哪来的亲兵？”李世民正色道：“亲兵不是闹着玩的，它不是摆设也不是仪仗！而是一员大将手中的利刃！就像我的玄甲军，关键时刻能扭转战局，你可不能乱来。”作为玄甲军的创建者，李世民自当是知道手上握有一支骁勇无比，在关键时候投入战场，扭转局面的精兵是如何的管用。其实不仅是李世民，但凡大将，手中都会有一队军中翘楚组成的属于自己的亲卫。 罗通又感动又好笑的白眼道：“岳父，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我的亲卫兵不是保命的亲卫，我罗通还没有沦落到需要护卫保护的地步。所谓的亲卫而是由精兵组成的攻坚部队，就如历史上出现过的魏武卒、铁鹰剑士、技击骑士，岳父的玄甲军等强兵，专门负责攻坚破阵。” “我的亲兵其实就是先父的亲兵，先父与王君廓换防的时候，有三百余亲兵进不了洺水城，先父就义后，这些忠义之士执拗的认为是自己的无能导致先父阵亡，被遣散后曾有一段时间陷入低谷。后来听说我有从军之志，他们重新拾起武器自己操练了起来，准备为我效力！论单兵作战能力，一个个都不弱于岳父的玄甲军，剔除一些不宜再战的将士后还剩三百人，我已经带入长安，自明日起便当我的利刃。” 李世民拍拍罗通的肩膀，感叹道：“好一群忠义之士！我误用了王君廓，是我对不起你们！” 罗通坦然笑道：“马革囊尸是一个武人最好的归宿！岳父多想了。我知道岳父的难处，我是与您买装备的，总之，我现在很有钱就是了。” 罗通上次赢了十一万两银饼，分给长乐、秦怀玉、六仙后还剩下很多，这段时间使劲的花也不过不到两万银饼。他财大气粗，准备直接自己掏腰包支付了所有装备。 李世民也笑道：“好吧！我就破例一次！与你做这笔生意。你倒是说说要些什么？” “长枪、横刀、骑弓、手弩、校尉盔甲各五百，战马三百匹！”罗通原本各要三百的，但一听李世民说“破例一次”，立马改口了过来。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苦笑道：“你倒是舍得。” “他们连命都舍得交给我，我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罗通嬉皮笑脸道：“况且，他们的装备越好杀的敌人越多，对大唐也是百利无一害。” 依照规矩，官至都尉者均可领亲兵五十。但一般来说主将的亲卫却远远超过这个数，朝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兵多没有坏处，何况亲兵是不用朝廷支付费用的。好比罗通，依照规定他的亲兵只允许带一五十人，可他现在倍而翻之，李世民也没说什么。 李世民想想道：“捐五千银饼给朝廷，由兵部调配盔甲武器！明日自己去领。” “多谢岳父成全！”罗通嘻嘻一笑，走正常流程，也不落养私兵的口舌！李世民替他考虑，他还有什么说的。 李世民倒是愣了一愣，一百两一套装备，绝对是天价中的天价了，他还以为罗通会讨价还价一番呢！但转眼就明白罗通的意思了，他是不愿自己以后为难，故意把装备的价格抬到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高度。 罗通道：“岳父，我一个月要去草原练兵。” “决定了？” “决定了！实战是检验军队的唯一的标准。” 李世民当即沉吟了起来，手指在桌上有次序的敲打着，发出“夺夺夺”声响。最后决定道：“好，不过要平安回来！于公来说，三千精兵大唐损失得起，但是你，大唐却损失不起，你的价值远胜十万雄兵。于私，就更不必说了。” 罗通心中顿悟，大为受教。 第071章：李靖的好奇 忙碌的时候，一个月时间说长不说，说短不短！强化训练了一个月后，休整三天！罗通便率领三千陌刀军北上，准备通过灵州，过梁师都的夏州，再进突厥大草原。 他三军皆骑，所以很快就抵达了李靖掌管的灵州。 李靖仿佛早料罗通到来一般，早早派人迎接。 安置好陌刀军，罗通带着瑶池、秦怀玉、程处亮一道赶往都督府拜会李靖。 还没步入都督府，李靖孤身一人的出来迎接。 “拜见大都督！”罗通上前作揖行礼问好。 李靖长得异样英武，据罗通所知，今年李靖五十七岁，但从站在他面前的真人相貌来看，李靖怎么样也不像拥有这个年纪。他看上去至多四十来岁上下，方方正正的脸上一对眼睛闪闪发亮，显示出非凡的神采。他长得鼻直口阔，颌下一把长髯，配合抖擞的精神与气度，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刚阳至极的男子魅力。五十七岁的模样都有如此魅力，可以想象在年青个二十岁那是什么样的光景，难怪大名鼎鼎的红拂女会连夜奔投，创出一段佳话 “免礼免礼！” 在彼此入座之后，李靖对罗通道：“想不到连陛下也拦不住你！你们少年人满腔热血的为国效力是好事，值得提倡，可是我还是很不赞成你的冒险作为。” 罗通等人有些错愕。 李靖道：“这么说只是希望你做事能够三思而行。毕竟性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作为长辈，不想见大唐的未来英年早逝而已。尤其是青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有万夫莫敌之能，又有治国雄才，在军事上又意外很有天赋，继续成长下去成就不亚于汉朝霍去病！成为一员让异族闻之胆寒的大将是迟早的事情。既可保我大唐安宁又能成就伟业，也能流芳后世。但若因为冒险而有所闪失一切都是空谈。在你而言，事业起步大事未成，对大唐来说也少了位难得的人才。古人云，不立危墙之下，亦非没有道理。” “可世间事就是如此复杂，所站立场不同，想法思绪自不一样。在我看来，你有些鲁莽了。但是换而言之，你要是过于在乎自己安危、畏首畏尾。就是明智理性的做法？说出来只会让人鄙夷，并非为人之道。” “多谢大都督关心，您说的晚辈也都明白，可一个人总是需要磨砺才能成长，否则，与纸上谈兵的赵括又有什么区别？我会小心的。” 李靖这话说得与李世民一个月前说的些异曲同工！若李靖一味的说他做的错，罗通反而不会认同，但是李靖从双方面来分析细说，言论得失却让他无言以对，顿觉很有道理。 李靖见罗通认可，也适可而止，呵呵笑道：“能想得这般周全不简单，难怪陛下如此看重于你。” 罗通笑了笑，向程处亮道：“去把礼物拿来。” 李靖笑容一僵，冷脸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别把那一套拿到这里！” 罗通神秘一笑：“是我自己折腾出来的关乎千秋万代的东西，但它的价值不值二两银饼，而且我敢保证大都督喜欢。”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了。” 一句“千秋万代”让李靖好奇了，他从李世民那里知道，罗通为人处事有些洒脱不羁，但在公事上绝不夸大其词，他说千秋万代的大喜事，那必然是一件关乎大唐千秋万代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虚假。 罗通接过程处亮手中那包大得夸张的包裹，放到李靖的案头之上，一边解开一边道：“大都督且看这些纸再决定收不收！” “宣纸？”李靖一眼看出，只觉得是纸中之王，但拿在手上却立刻觉得有些异常，立刻说了一句“不对”。 见大唐军神也让自己弄得满头雾水，罗通自得一笑：“这是我与纸匠史知国合力研究而创的一种新型纸，一张造价不足一文，造纸作坊扩建以后，现在是日产万张，等工匠熟练以后，产量就会更高了。” 李靖呆呆的看着手上几可比拟宣纸的纸，不可置信的念着：“日产万张，不足一文！”他反复念了几遍，道：“这纸若是面世，我大唐上下的所有百姓都能有纸可用，各种书籍学识，通过这种纸来传到所有百姓家中…一代人后，英才满天下…”李靖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罗通暗自窃喜，心知这位大唐军神的心思已经跟他及李世民同步了！原来李靖同路人，心思也在扶持寒门士子，打压世家大阀，让大唐王朝摆脱对于世家大阀的依赖。于是便将活字印刷、图书馆一事也告诉了李靖。这也是李世民的意思，此事牵涉太广，他需要大唐这些重磅级人物声援与支持，罗通北上之前李世民特意叮嘱，让他向李靖透个底。 李靖更是动容了，若说纸是一把正对门阀世家隐藏在暗处的利刃，那么这图书馆就是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这位泰山崩塌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军神，在这短短瞬间连续多次失去了冷静，半晌才笑道：“陛下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这礼物我很喜欢，我收下了！”他正在编写用兵心得，需要用到大量的纸张，罗通所赠礼物比什么奇珍异宝都没他高兴。等罗通他们去看士兵后，便兴冲冲的抱着礼物返回后宅！ 红拂女和一个英武少年迎了上来，红拂女抱怨道：“你也真是的，不过一个小孩子而已，让业嗣去就行了。用得着你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子亲自去见么？” 李靖笑道：“这个小孩子可不简单！” 红拂女哼声道：“不就是先靖哥一步创了陌刀阵，不就是未来的嫡长驸马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红拂女嫁给李靖多年了，身上始终抹不去江湖痕迹，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对李靖的称呼由始至终只有一个“靖哥”，便是在外人儿子孙子面前亦不例外，从不在乎世人眼光。 李靖豁达洒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也不以为意！ “你可别小瞧罗通这个小孩子，这大唐的天，很快就要因为他发生大变了！”李靖把那包礼物往桌子上一放，将会面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笃定道：“这小子稀奇古怪的，图书馆也一定是他想出来的妙招。” 红拂女震惊道：“大唐的确要变天了，不过，于大唐于万代子孙有利。” “爷爷、奶奶！青霄手段如此，虽是大快人心、利在千秋！但却也让他处于风头浪尖，以后在朝中恐怕讨不得好处！”英武少年是李靖的孙子李业嗣，也是罗通少有的朋友之一，李靖坐镇灵州便跟来学习。作为朋友，李业嗣难免会为罗通的前景而忧心。 “虽说士族根基雄厚，可是经过前朝两帝的严酷打压，实力远非当初，乱世之中又丧失英才无数，时下士族正深陷低谷，没有三四十年根本无法卷土重来。尽管如此，陛下依旧将之视若病虎，现在有了廉价新纸、以后又有图书馆，再加上陛下的打压，士族还要翻身？难咯。” 李靖摇头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儿不如人家的地方，大丈夫为人处世就应该当机立断，瞻前顾后又如何干成大事。罗通此举或许如你所说一样得罪了那些士族，但那又如何？只要陛下欢喜，那些士族还能翻得了天不成？” 李业嗣点头道：“论才能，孩儿确实比不上青霄！”越是与罗通接触，越是能够察觉到他的能耐，所以跟罗通相交的年青一辈，都隐隐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情形。 李靖哈哈一笑：“这点孙儿也不用灰心，罗家这小子古里古怪、深不可测，有出将入相的潜力，将来的成就，你爷爷我都未必及得上他，比不上他并不丢人！孙儿不是一直想跟他们一块么？爷爷答应了。” 李业嗣大喜道：“爷爷答应了？”仿佛怕李靖反悔一般的，夺门而出。 红拂女嗔道：“靖哥，突厥凶险，怎么答应业嗣了！” 李靖问了一句：“你以前想过罗通会领兵去突厥么？” “没有！” 李靖语带兴奋的道：“我们都想不到，颉利又怎会想到？这些年来从来都是他主动进攻别人，他们又怎么想到有人去打他们？况且突厥一分为二，双相对垒，又哪会想到大唐出兵？罗通这小子看似胡作非为、鲁莽行事，实则是谋定而后动、想人之所不想！你就等着看吧，这小子一定会像上次一样扬名于天下。肉，业嗣是吃不到了，但肉汤也不错啊！” “爷爷，爷爷！青霄让我拿样东西给您看。”红拂女正说话，却听李业嗣大呼小叫的提着一条鼓腾腾的“裤管”跑了进来。 李靖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喜不自胜的向罗通道：“这是你想出来的？”李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裤管”的作用了！ 罗通接过李业嗣的“裤管”，把它斜跨在肩上，然后用两头的带子绑牢，笑道：“草原广阔人烟稀少，有的时候几天都得不到补给，所以必须提前准备大量的干粮、火石、绑腿等物，其中尤以干粮最为要紧！很难得到补给，所以我设计了这个。” “这东西是油布制作的干粮袋，便是大雨也打不湿里面的东西，干粮袋一头打活结一头封死，里面便可装着炒面！“炒面”这东西虽然味道不佳，却便于携带，更重要的是不用生火煮，拿起就能吃，夜间不易暴露目标，还能减轻后勤压力！”罗通一边说着，一边解下干粮袋，分别倒了一些在李靖、红拂女的手心。 李靖、红拂女尝了尝，有肉干的味道，口感还不错！ “我们都是骑兵，所以每个人都带了两条干粮袋，就算得不到补给，也能靠着干粮撑住半个多月。业嗣要加入，我便让他也准备两条。” 李靖惊喜道：“这个办法好，有了干粮袋，有了你这炒面，以后长途奔袭也不怕军队断粮了。出征将士各带粮食，还怕什么敌袭粮道、火烧粮食？这小小一个干粮袋，是一个伟大的变革。准备充足连运粮队都省了，能给朝廷节省大量的钱粮。” 古代大军作战，往往需要发动沿途百姓运粮！有时候还没到目的地，运粮队就让敌人杀了个干净。几十万大军没有没粮不战而溃的战例多不胜数。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官渡之战，曹操把袁绍的粮草一把火烧个干净，导致兵无战心，最终输去了这场旷世之战。 就算运粮队安全抵达战场，但也会给朝廷的物资带来巨大压力，十万大军出战，最少要发动两万百姓运粮，这一万百姓一个月的消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百姓都出动了导致土地无人耕种，会影响到百姓来年的生活。而这干粮袋却减少很多麻烦，短期作战的话，变根本不需要运粮队了，没有运粮队的拖累，大军作战就更加方便了。 李靖机智过人，仅只一眼就看出这小小干粮袋的巨大作用，对干粮袋的理解比罗通还要多还要深刻。 罗通向李靖如此赞不绝口，甚是高兴，也便说起防止毒虫、包扎伤口的绑腿等物……一件件平常的微小事物在战场上的作用，经罗通介绍，让李靖对罗通的奇思妙想叹不观止。 第072章：红拂女 待罗通说完了各种小物件的妙用，李靖道：“你仿效突厥，有出其不意之妙！然夏州朔方犹在梁师都的手上，他可是突厥的走狗。岂会轻易的让你们路过他的疆界？就算他一时不查，让你闯了过去。回来的时候，万一与突厥里应外合，断了你的去路，岂不危险？” 罗通笑道：“梁师都，宵小鼠辈一个不足为惧！估计他现在是自顾且不暇吧。” 他已知道如李世民历史上那般，亲自下令夏州长史刘旻、司马刘兰谋取其地。以内应离间其君臣，同时派出轻骑蹂躏其庄稼。因为唐军的离间毁田毒计，朔方一地的百姓纷纷背井离乡，逃往南方的大唐。而大唐对于百姓人口来者不拒，不但提供食物，还出借良田耕牛稻种等种田器械，以税收的方式缴纳租金。亦就是说，不要一分一毫便能有田有地安心的生活，也因此出逃隔壁大唐的络绎不绝。 朔方为之人口锐减，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将人口控制起来，便是如此也避免不了百姓的出逃。 这人口锐减自接影响到了兵卒的数量，朔方本就偏隅一方，兵源不足，兵力鼎盛时期亦不过五六万之数，养活这五万兵马，还依赖突厥连年入侵大唐，从获得的战利品中分得一些残羹饭菜才养活的起。自从突厥在大唐面前讨不得好后，梁师都便被逼着裁军。这些年一直裁一直裁，直到二刘对他们出手之后，他们裁的更加厉害了。 到了今年，他们食物紧缺，发不起足够的军饷，兵力勉强维持着必要的三万之数。这三万人中绝大部分都是被逼从军的，这战力可想而知。 罗通的三千陌刀军连二万五千十六卫骑兵都干败了，还怕梁师都这种士气低下、战力不强的兵？他早已不将梁师都放在眼里了，若那家伙胆敢出兵，干脆顺手把朔方收了得了。 李靖听的胡子翘了翘，哼了一声：“贤侄那主意有够损的，不过还挺有趣！”给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评价，也不知是夸多一点还是贬多一点。 罗通嘻笑道：“仁义道德，不是不好不对，先辈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有道理的。但要看对什么人什么事。小错小过可以原谅。面对梁师都这种卖国叛，就应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对他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过伯伯的顾虑也有点道理，这鼠辈也会偶尔也会有吃了豹子胆的时候。伯伯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把灵州的兵卒都聚在边境训练，这样一来梁师都便只能闭城不出，我们就可以从容的越境而过了。” 李靖道：“也罢，我便与我们胡闹一回！” 红拂女听他们说来说去，都是她不感兴趣的国家大事，不耐烦了起来，不经意的看到那一大堆白纸，开口道：“罗通，你给靖哥礼物！我的呢，莫不成瞧不起我这老太婆？” 罗通有些瞠目结舌，这自己好歹也算是客人，哪有一照面就向自己要礼物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红拂女的身上：她虽上了年纪，眉宇间有着点点皱纹，却有着清秀绝俗的瓜子脸，高鼻雪肤，不见老态，尤其是一身鲜红的衣服，让她更显年青。她的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大有英姿飒爽之感。 罗通虽与李业嗣相交多年，可红拂女还从所未见。李靖的信息他是知道的，李靖雍州三原人，生于北周天和六年，今年五十七岁，他的夫人红拂女小他六岁，可他面前出现的这个红衣妇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与他心目中的形象相差太大。他的夫人红拂女小李靖六岁，可他面前这个神彩飞扬的红衣妇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与自家老娘差不多大，因此也没有想到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红拂女，是以一直没有留意，现在一听她出声要礼物，不禁问道：“业嗣，这位阿姨如何称呼？” 李家三口都愣了。 半晌，李业嗣白眼道：“青霄别乱说，这是我奶奶。” 罗通恍然大悟，只是红拂女与他心目中的形象相差太大了，将错就错道：“你耍我吧？这位阿姨和我娘坐在一起，就跟姐妹一样。”“是嘛是嘛？”红拂女最喜欢听这话了 “当然是了！”罗通正色点头 “那好，以后我就是你阿姨了！”红拂女兴奋无比，亲热至极地牵着罗通的手，十分亲热。 李业嗣哭丧着脸道：“奶奶成了青霄的阿姨，那我咋办？” 红拂女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别跟我来这套，江湖儿女，计较那么做甚，各论各的。” 罗通有些失神的瞧着大大咧咧的红拂女，实难想象李靖如此深沉之人，他的夫人欢脱至此。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郭靖配黄蓉吧！也只有憨厚老实胸怀天下的傻小子才配得上冰雪聪明的黄蓉丫头，低调内涵的李靖才能吸引红拂女这样的奇女子。 “阿姨要什么礼物？不过这次真没带什么。”既然知道红拂女是什么性子，罗通也实话实说了。 红拂女喜笑颜开道：“大侄子一手书法威震我大唐谁人不知，你给我写一幅字，我很喜欢你那首《侠客行》！” 当初与三大书法名字品鉴书法，他写的便是《侠客行》，这首诗随着他的书法，也已名扬天下，红拂女是江湖人物，喜欢这首诗也很正常。 罗通恍然笑道：“既然阿姨喜欢我的书法，咱写就是。刚才可尴尬死我了！” 红拂女更是大笑！拍着罗通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李靖和李业嗣脸色一黑，莫有办法。 罗通拿出一张新纸，提起旁边的笔，认真的将《侠客行》写了出来，并且留下了自己的大名——罗通！ 豪迈的诗、豪迈的字，二者融为一体、相互映衬，磅礴气势跃然纸上！ “好字，好字，好字！难怪世人称贤侄一字千金。”李靖赞不绝口！ 罗通是赤手可热的书法名家，受人追捧。 由于他一字都没有流传出去，他亲笔写的“青霄体”也因此水涨船高，称之为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见李靖爱不释手，罗通稍一思索，写了一诗赠送：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至于诗名则让他更改成了《李卫公》 李靖拿着罗通写的字、作的诗！目中已不觉露出欢喜得意之色，“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恭维话毕竟是人人都爱听的，便是李靖也是一般！ 何况这些话又出自诗书名家罗通之笔，不难想象，此字此诗，留传开来，足以让他之名更上一层。 李靖赞叹道：“古有曹子健七步成诗，今日却见青霄挥毫即诗，当真了不起！”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收下了字！ 第073章：朔方内讧 朔方皇宫！ 梁师都正对着朝堂下的满朝文武大皱眉头，不满的咆哮道：“老子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连秧田都没本事守，再不解决秧苗这个问题，到了秋天，我们吃什么？吃人？” 梁师都越说越火大，他将手中的精美茶器丢在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指着一个与自己长得极为相像的壮汉破口大骂：“梁洛仁，你这个大将军如此当的，对付唐朝的散兵游勇你都无能为力，我梁国还能指望你来保卫江山？” 梁洛仁脸色阵青阵白，却也无言以对，忙活了大半年，他确实奈何不得专门跑来搞破坏的大唐骑兵！ 朔方也就是唐朝叫的夏州一地，李唐改郡县两级制为州县两级制，废除了隋朝朔方郡的称呼，改为夏州。长史刘旻、司马刘兰便是李世民特德调派对付梁师都的两位阴雄。他们一个负责离间梁国上下，一个负责动武，捣毁田地，断绝朔方前景。 梁师都心烦意乱，最近可算的流年不利。大唐越来越强盛，为突厥镇守边关的他们最有感触，大唐立国采用的是关中十二军军制，说白了就是将关中划分为十二块地区，分别建立军府，训练士卒。 大唐一统天下的主要战力都是来自于这关中十二军，素有十二军卫天下之称，所以那个时候李唐的军队呈现两个极端。关中本就民风彪悍，十二军百战之师，由李世民亲自统领，战斗力极为强悍。但因为大唐主战部队以十二军为主，边军的战斗力相对较差。 以往梁师都一但存有经济危机，与突厥老爹打个招呼，入境侵掠一番就能满载而归。但随着天下归一，大唐的重心开始偏向周边，边军的战斗力也跟着强大起来。 前年突厥劳师动众入寇大唐，梁师都所迎入门的突厥老子非但没有给他一点汤喝，几十万大军还在朔方大吃大喝，将朔方吃的一穷二白。 那时杨文干谋反事件刚平息、玄武门之变，大唐内部不稳，胜利登基的李世民还没有来得及在北方任命一个管理军事的都督，兵权有些散乱，正是他从中牟利的机会，这朔方的地理位置极为关键，能够随时随地的寇入庆、绥、延三州，于是纵马抢掠一番立刻遁走，如此倒也安稳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可随着李靖坐镇灵州、李绩坐镇并州、张公瑾，梁师都发现凭借自己手中的军事实力已经打不过大唐边军了，过年的时候就曾意图趁着喜庆奇袭没有著名人物坐镇的延州，原本打算掠夺一番过个好年。可谁想到，名不经传的延州刺史段德操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厉害人物，闻讯之下，直接领着五千兵马沿途阻截将他赶回了朔方，抢掠不成还损失了几千人。去年的冬季，因为实在无以为继，城中上下都吃起了次年的稻种，勉强渡过了寒冬。今年开春，求爷爷告奶奶的从突厥那里弄来稻种，谁想到秧苗还没拇指高，就让唐军毁了个干净，没有秧苗也就意味着没有希望，没有粮食，没有一切。 面对这种景象，逃民已经越来越多。 目前为止还控制的住，一但过了插秧使节，农民百姓依旧得不到春秧，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分析出来，饥荒即将来临。到那时成群结队的大逃难，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梁师都看出这关键，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拿着部下出气。 “陛下，大将军掌军中大事，顾不得细节情有可原。秧田由李正宝将军守护，城中又有关于李将军的流言。这无风不起浪啊！陛下。”说话的是冯端。 冯端是梁师都最新提拔的大将，跟随他很多年了，对他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半句忤逆他的话。梁师都极度自傲，听不进他人意见，冯端这种对他命令如若圣旨一般的部下最对他心意胃口。 梁师都蓦然醒悟，眼中闪过一丝丝的阴狠，李正宝是他麾下的一员大将，地位不凡，是仅次于大将军梁洛仁的存在，这段时间关于李正宝让唐军策反、意图生擒梁师都归唐的流言满天飞！因为大唐的阴谋阳谋，朔方城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他也不知当信不当信。但现如今冯端一提，两事一结合他便信了，顿时大喝道：“好呀！好一个李正宝，原来你是李唐的内应，来人啊，把李正宝拉下去砍了，给老子诛了他九族！” “陛下，冯端与臣有怨，他这是借机排除异己，臣冤枉啊！”一员雄赴赴的武将大声叫屈。 梁师都语若寒冰道：“拉下去砍了！以儆效尤。” 梁洛仁出列奏道：“陛下不可啊！自起事开始，李将军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值此国难当头，更应精诚团结！陛下革了李将军，岂不自断膀臂？唐军早不毁秧田迟不毁秧田，偏偏到李正宝守护的时候去毁，您不觉得巧合么？冯端与李正宝有旧怨谁人不知，他这是公报私仇，陛下明鉴！” “陛下，末将辛獠儿亦可为李正宝将军作保。”辛獠儿是个彪壮的北地男子，长得雄壮威武，有几分草原人的风采！ “末将赵飞扬……” “末将牛童……” …… 梁师都麾下的几员将领依次出列作保。 一丝浓重的杀机从梁师都眼中一闪而没，冷哼道：“李正宝，你是骠骑大将军，不是嫖技的的嫖技，你他娘的连秧田都守不住，给老子滚！滚回家嫖你娘去。” “谢陛下不罪之恩！”李正宝交出印信，漠然离开。 梁师都道：“冯端，自今日起，你就是朕的骠骑大将军。” “谢陛下！”冯端连忙叩首谢恩。 处理了李正宝，但依旧解决不了当下困境，梁师都的眉头都锁在了一处。 拒绝大唐招降，自然不是因为对突厥忠心耿耿。实是梁师都放不下手上的权利，不愿意当一个太平王爷，在长安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还有被清洗的危险。 但是大唐这一招也确实是狠，外毁田地断他们口粮，内部攻心，令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再如此下去。大唐就算不攻过来。他们自己都要支持不住了。 “必需想个法子才行！”梁师都对自己说着，但是那如九十岁老者般的眉头却预示着他的心态。 无计可施！ 夏州朔方是梁师都的老家，梁家世代都是这个地方的豪族，家底十分丰厚，他本人年纪轻轻就当任隋王朝的鹰扬府郎将。手握着兵权，他在朔方作威作福多年，偌大的梁家上下皆由他一人谋划决断，独断专行，以至于听不进他人意见。 长年累月下来，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无人与他商议什么对策。 梁师都最初还不怎么在意，觉得手下人的才智都不如他，听不听他们的建议都没所谓。 直到今时今日，梁师都才发现自己身旁当真是半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平时都没有，更何况是现在危难关头。 想来想去，想到最后，还是只有一个办法……抱大腿。 尽管现在突厥内乱，颉利有些自顾不暇，但是他们也不想失去朔方这个入寇大唐的重要门户，就算在如何的困难，他们也应该会为了自己未来的利益，伸出援助之手。心念于此，梁师都道：“大将军！” “臣在！”梁洛仁上前行礼。 梁师都早已自封为帝，建国号为“梁”，改纪元年号为永隆。虽谁地盘不大，却真真实实的当了几年皇帝的隐。他对身份观念看的很重，觉得自己是天子，自当是与众不同的。哪怕是堂兄弟遇上他，也要恭恭敬敬的称他“陛下”或者“圣人”之类的皇帝称呼，不能再以兄弟相称。 原本梁洛仁与梁师都的关系不错，梁师都能够杀害朔方郡丞唐世宗，占据朔方郡造反，梁洛仁可算是居功至伟，第一功臣。 但是梁师都称帝之后，突然间架子大了，皇帝威风十足，梁洛仁心中不满，兄弟之间的情意，已经在这些年消磨的差不多了。 对于梁洛仁的心态，梁师都并不了解，就算了解也无所谓，他是天子，理所当然是高高在上。 “你速度去一躺草原，去拜见颉利可汗，将我们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让他出个主意，或者拨给我一点兵马，让我南下寇略庆州、延州，他们毁我田地，那老子就杀他们的百姓，抢他们的口粮，看谁狠的过谁。” 梁洛仁也知这是当前唯一之法，淡淡的说了一声：“明白了！”“嗯！”梁师都沉吟了一会儿，道：“眼下国事艰难，狡猾的唐军也不知什么时候出没。大将军离开的日子，冯端将军暂行大将军职，你看如此？” “臣，无异议！”梁洛仁也就退下去了。 梁师都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他一度觉得梁洛仁就是他怀疑的内奸，想要将他拿下。但梁洛仁对于他梁国而言，就如东汉的韩信，西汉的耿弇，功劳卓越地位极高，一但动他，会让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大梁国更加危险，也就忍着一口气，打算慢慢的入手削梁洛仁的兵权。 沉浸于自得中的梁师都，浑然没有察觉到，殿下的辛獠儿、赵飞扬、牛童正飞快的交换眼色！ 第074章：火攻之议 走出了朔州皇宫，走在烈日下的梁洛仁却感到彻骨的冰寒！心下哀叹：这梁家是否走的下去。 梁家作为朔方豪族，家族谱上可追溯到汉武帝时期。汉武帝以罪犯流民充军朔方，将朔方发展为抵御草原民族的第一战线。 梁家的先祖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朔方立足的，那个时候的梁家先祖还是一个犯了重罪的囚犯。慢慢的发展，梁家顶着艰难一步步的在朔方发展起来。经过足足七八百年的时间，梁家成为了朔方第一豪门，左右着朔方的政局。成为地方上举足轻重的存在。 隋末动乱确实是一个将家族发展壮大的天赐良机，但是机遇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当初他们让梁师都布下的美好前景所迷惑，现在看来是异想天开。梁师都压根没有半点帝王之才以及帝王的胸襟。梁家的前景就如现在的天气。随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尤其是现在的局面，万一大唐纵兵袭来，岂非整个梁家都要给梁师都陪葬？ 事态严重到这个地步，梁洛仁已经不得不考虑他们梁家的后路未来了。 刚才众将为李正宝求情的时候，梁师都那一抹杀机及得色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梁洛仁。 其实梁师都又如何不知李正宝没有谋反，他不过是借机发挥削了李正宝的权罢了，李正宝与梁洛仁是姻亲关系，梁师都明里是对付李正宝，实则是在向他梁洛仁磨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唐军破坏以来，梁师都便借机剪除梁洛仁提拔上来的有才之士，任用自己的亲信，甚至在背地里以不光彩的手段，蚕食着他的权力。 都到了这个内忧外患的地步，梁师都犹自玩这一手，梁洛仁心寒至极，李正宝过后，下一个是辛獠儿、赵飞扬、牛童……亦或是自己呢？ 他的职位是大将军，钦点了五十名亲卫，打算出朔方出使突厥。这刚出宫门，便见一员骑兵飞驰进宫！ 梁洛仁心头一紧，大生不妙之感！想了想，便重新入宫，等他走进大殿，梁师都已经心急火燎道：“大将军回来正好，唐军在边境集结，说是练兵。可莫名其妙的练什么兵，你说是不是要打我们来了？” 梁洛仁神色也是剧变，失声道：“现在颉利汗王现在与突利对峙，难道他们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来袭？夺取朔方？” “有可能！”梁师都骇然叫道：“快，快派人通知颉利汗王，就说唐军大举来袭，让他火速支援。还有，将所有的兵都调到朔方城来，速度封死四门，坚固城防，准备死守朔方城……无论如何也要死守下来，不能让唐军功克了。” “陛下，臣这就去草原请颉利汗王出兵救援。”梁洛仁慌忙领命。 梁师都叫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随便派一人去便是。这时候，朔方哪里少得了大将军！” 这就是大梁国皇帝梁师都的风格，需要梁洛仁的时候，让他为自己卖命，不需要的时候，竭尽全力的剥夺他的权力。 “喏！”梁洛仁苦笑着应声而出！ 他们又是调兵又是遣将，将朔方守的如铁通一样，完全不顾周边城镇百姓，便如乌龟一般的缩着，没有了军队的镇压，城外的朔方百姓毫不留恋的拖家带口，投奔大唐。 而罗通就在梁师都他们缩着的时候，从容不迫的通过了无人坚守的朔方大地，踏入了突厥的领地。 ********** 突厥各部的资料，早已从李靖手中获得，罗通这一次进兵并非肓目奔走，而是有目的有针对性的选择的偷袭的敌人，这首次出击，自然要选择一个有份量的敌手。 于是突厥多伦多部落便成了此行的首选目标，多伦多凶狠暴戾，早年时常袭击朔方一线，令隋唐两朝的边境不得安宁。 多伦多作战骁勇，对颉利可汗忠心耿耿，深得颉利的重视与信赖，多伦多依仗颉利的信任，通过战争不断吞并小部落，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把一个中小势力团体发展成了当之无愧的大部落，一跃成为突厥势力最大的二十部族之一。 多伦多部落人口十五万，由于草原民族人人善战，这十五万人，能战者少说也有十二万之数。而罗通这边陌刀军三千人、亲卫三百，配合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的亲兵，总兵力还不到四千，若是正面作战，还多伦部落塞牙缝。 困难，并不表示不能为之；固然在兵力上存在巨大差距，但在其他方面，唐军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优势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突厥安逸了几十年，早已失去了忧患意识。像多伦这样有颉利可汗为靠山的强大部落，他不主动攻击别人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别人又哪有胆量去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这种自大惯了的大部落，从来是不设防的！ 优势二、多伦尔漠虽已成年，却是战场菜鸟，没有经历过实战的洗礼，应变突发事件的能力等同于无 有这两个足以致敌于死地的优势，若还不为之，那么，罗通这个三军主帅也白当了。 罗通虽怀有必胜之心，但也知道以弱胜强的前提条件是知己知彼，下达休整的命令后，便与李业嗣领着寥寥数骑前往四十多里外的伦多部落勘察。 黄昏之前，罗通等人便到了伦多部落旁的一座小山之巅，在一处山崖旁居高临下的纵目四顾。 在晚霞的照耀下，四周山势延绵伸展，岩色赤如朱砂，奇峰处处，在晨雾下苍茫虚莽，景色变幻无定，极尽幽奇。不远处，是多伦连绵十余里的栖息地。 站在绝壁上凝神眺望，罗通将伦多部落大致的分布图雕刻在脑海中，他们的帐篷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俨然是八卦之局，可看出这布营之人，他胸中韬略确实非凡。 李业嗣不由赞道：“想不到突厥人在军营布局上也有如此的造诣，了不得啊……” 罗通也发现了一丝异样：“这布局处处都充满了中原人的紧凑，应该不是出自突厥人之手，一定是另有高人，这种布局将关键人物置于中心，可以以洪荒巨兽之势吞噬掉入侵之敌，一动而全身发，很了不起。但是华而不实，纯粹是吓唬人的玩意儿。” 李业嗣诧异道：“何以见得” 罗通道：“布阵者没有从实际、实情出发，守营之人要是中原军队，可以发挥阵法的威力，可突厥人么？嘿嘿……” 李业嗣思索了一会儿，亢奋道：“突厥善攻不善守、注重个人武力，他们自由散漫，一动而百动，让他们按着既定的方式作战，简直是痴心妄想。这八卦阵看似充满了奥义，可一旦受到偷袭，这些固有的营帐必将成为他们作战的最大障碍。” 罗通笑道：“这便是我们破阵的关键。” 便在此时，一阵嘹亮的号角之声，直冲云霄，在这辽阔无际的草原上听来，更是雄壮悲凉，令人热血沸腾！ 李业嗣道：“这是放牧的号角” 罗通点头不语，来这之前他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对于突厥人的号令也颇有一番研究。 两人极目望去，只见远山已自浅蓝染成了深碧，薄雾渐落，顶上天空灰暗——已是黄昏。 西方的天畔--草原的尽头，却染着长长一抹朱霞，夕阳返照的余光，穿云而出，流露金黄，苍苍茫茫地笼罩着这一片苍苍茫茫的辽阔草原。 草原上突地远远传来各种苍凉的声浪，四面八方，自远而近，有如战场上万鼓齐鸣，动人心弦。 随着这苍凉奇异的声音，四面八方，波浪般卷来了一重重黑影--这便是归牧时草原的群兽。 只见数十万只牛羊、匹马，以排山倒海般合围而来。 千余匹骏马，领导先行，马上人直立马背，呼啸而来。 马群的奔驰，整齐迅快，一色深黄，昂激奔放，一泻千里，有如长江大河之水，自天边倒泻而下。 牛群的奔驰虽较散漫弛缓，但进程间不断格斗，黑色的牛毛奔窜横逸，看来亦是惊心动魄。 白色的羊群，却在温柔而迅急地起伏波动着，在黑尘黄浪中看来，另见一种别致的情调。 黄马、黑牛、白羊......马嘶、牛啸、羊鸣......混合成一种苍凉悲壮的音乐，宛如十万大军挺进。 李业嗣只觉热血奔腾，不能自己，大有仰天长啸的念头。 而罗通则看着八卦阵中心的中军大帐，默默的记着通往其中的路径，以及牲口回归的地方。 李业嗣想不通什么，索性看着这壮丽的奇景，心旷神怡。待他回过神来，却看见罗通用刀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刻画着。他凑近一看，却是缩小版本的多伦多部落的“八卦阵”。 李业嗣颇为期待的问道：“有破敌的办法了？” 罗通笑着点头：“破这八卦阵，其实一点都不难！” “啊？”李业嗣震惊了。 罗通笑道：“要我说，破这伦多部落真的一点都不难，只我一人足矣。但要取得最大的战果得需要好生谋划谋划了。” 李业嗣道：“别卖关子了，你！” “农耕民族有固定的居所，钱财要么放在家里，要么购置土地与房产，可游牧民族也农耕民族不一样，他们过着游牧的生活，居无定所，也意味着他们没有固定的财产，而他们的财产的消耗方式有两种，一是用在身上穿戴，一是用来购置牲口，牲口的多少向来是衡量一个人富有与否的标准，因此，他们将牲口珍若性命，谁要是抢了他们一头牛，一只羊，都有可能会拔刀相向，也因此，他们往往把牲口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那么，什么地方最安全呢？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家里，对于一个部落来说，则是部落中间。你看……”罗通指着还在源源不断进入八卦阵中出来的牲口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业嗣双眼一亮道：“以牲口冲阵是吗？” 罗通点头道：“牲口太过拥挤，聚散十分缓慢！但若是到了晚上，但若有火就不一样了。火是牲畜的天敌，一般来说，圈养牲口的地方又是乾草，又是干粪什么的，这火一点起来，谁也别想将之熄灭，这一把大火下来，数十万牲口就如潮水一样四下狂奔。自然灾害面前，又岂是人力所能挽回？我打算率领一支精锐之士混进去放火。” 李业嗣皱眉道：“牲口一旦着火，是不分敌我的，大火一起，又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大火一起，只要我们呆在牲口圈里，就丝毫无事。这个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李业嗣笑道：“万马奔腾的场面，真是令人期待啊！几十万只牲口，对付十多万个沉睡的人类毫无压力，明晚过后，多伦部落永世除名。” “夜长梦多！破敌就在今晚。我们回去准备。” 第075章：轻取强敌 “嫂子，青霄不会有危险吧？” 夜幕中，李业嗣焦急的询问瑶池公主，他们已到了既定的地点，而罗通则率领三百亲卫潜入多伦部落放火，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可诺大的营盘毫无动静，这使得沉稳的李业嗣也沉不住气了。 瑶池公主自豪道：“我家郎君是神使，神使怎么会失败！” 这是什么破答案？……李业嗣在夜风中凌乱。 程处亮得意洋洋的秀道：“老李啊！你这就不知道了。人类在丑寅之交睡得最香！这个时候放火效果会更好。” 李业嗣倒吸一口冷气，他发现自己善良了一些。 “看，起火了！”瑶池欢呼一声。 八卦阵里，一个火星，由暗而明，由明而亮，再变成一片火焰，顿时，马群惊嘶，铁蹄渐乱…… 火势能熊，眼见即将成燎原之势，马群惊嘶，有如决堤之水，风中巨浪，向外狂卷而出！ 一团团火球，照亮了夜空。 刹那之间火焰奔腾，浓烟冲天而起。 一匹匹战马身上着了火，相互引燃。那场面是十个万马奔腾。 它们惊骇的鸣叫着，恐惧害怕令它们疯狂。 火是畜生的天敌，即便是虎狼这等猛兽，也避免不了他们怕火的习性，何况是一匹匹的战马？经过罗通等人放火烧马，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匹匹马如疯如狂本能往前直冲。 浩浩荡荡的马群逢兵破兵，见营便踩，任凭你武艺在高强，面对一匹匹惊慌失措，横冲直撞的战马也只有死路一条。 更加厉害恐怖的是火马所到之处就是火种。毛发本就是最容易燃烧的东西，一匹马拥挤在一处，相互点燃。 一匹、两匹、五匹……十匹……百匹……千匹……万匹…… 在短短的时间内，数十万牲口受到了波及，无数火种在营盘里横冲直撞。 它们遇上的营帐、人、牛、羊、无不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声势极是骇人。 作为旁观者，看到的景象更是惨烈，尽管远离“八卦阵”，可那热浪却一阵阵的扑面而来。 火光冲天，黑暗中的唐军看到前面的牲口扬声惊嘶，撞到营盘后还未倒地，后面的牲口已冲将上去，踏着前者的路继续前仆后继的狂奔，伤亡的尸体挤在一齐，燃起了一堆堆大篝火，可是后面还在狂奔而出，有的绕道而奔，有的便自篝火中奔踏过去，真不知有多少牲口被同类的铁蹄踏死，又不知有多少奔驰而出，身上着火，嘶声更是惨烈。 火焰燃烧声，狂风呼号声，人类绝望的惨号声，马群惨嘶声，铁蹄奔腾声，交炽混杂……声音之刺耳，景象之惨烈，便是铁石人也要为之心动。 这一招“火牲口”冲阵，威力委实惊人，直冲得人仰马翻、四散避开。只不过一刻左右时间。这支无可匹敌的数十万天兵天将由火的中心四散开来，像一道道涟漪往四周扩散开来。所到之处，摧枯拉朽一般，将之夷为平地。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燃起熊熊烈火，整个“八卦阵”已让烈火包围。 烧了马，再烧人！ 数十万牲口，十数万突厥人，在睡梦之中不是被挤死，就是亲眼见火势蔓延到自身，却无法动弹，活活的给烧死。 烈焰涛天、肉香四溢，不知是人肉烧烤，还是牲口的肉被烈火焚烧。 以四千人想要撼动不设防的多伦部落不难，但要想要获得歼灭性的战果简直是白日做梦。 但数十万匹牲口却能够轻易办得到，当突厥人让数十万牲口奔腾时发出的声响惊醒时，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来不及走出帐篷已经让马群连人带帐踏做了肉泥，灰色帐篷顿时染成酱紫。 三三两两从帐中匆忙钻出的突厥人见眼前情景，一个个都吓得掉头就跑：他们还以为有敌来袭打算迎战。可一看那如潮水一般澎湃的马群牛群羊群，哪里还有抵抗之心？ 只是两条腿岂能跑得过四条腿？还没有跑几步，就让马匹撞飞了出去，然后步入前者后尘，成为肉酱。 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多伦部落漫天全是焦炭的恶臭。 是役罗通部大获全胜，多伦部落的十余万人全军覆没，除了侥幸逃生的几千人，余者尽在大火之中丧生！ 罗通的三百亲卫竟无一损伤，他们以零伤亡的代价歼灭多伦部落十多万人。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一个神话。古往今来，也找不出多少个能与这一战相比的战役，更别说柴绍今年才十七岁，在他这个年纪取得如此战绩的，史上名将绝无一人。 大唐兵卒都对罗通投以了敬慕眼神，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信服、崇拜。而后，却是大笑。 原来罗通他们虽无损伤，但一个个给浓烟熏成了一根大木炭，除了眼睛、牙齿，整个人黑得与昆仑奴（非洲人）有得一拼了，这模样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罗通洗去黑烟，换上衣甲，复又焕然如玉树临风，只是头发给大火都给烫成了曲卷的“方便面”！罗通让秦怀玉帮自己剃了。 这主意一出，差点把众人吓死，这好说歹说的才打消了罗通的“自残”行径。 古代，有一种奇葩的刑法，名叫髡刑。髡刑是指剃光犯人的头发和胡须，古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也，孝之始也！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流行；因为佛教徒是剃光头的，而且又不结婚，世俗社会认为是大不孝行为，所以当时的人蔑称他们为“髡人”。 蓄发留须是中国古代男子的正常状态，此类刑罚采取的是将罪犯的发须强行剃除，使罪犯处于一种明显的非正常状态，并因此感受到痛苦。所以剃光了是对人格的一种羞辱。一些古板的人受了此刑，痛苦不堪，以自杀的方式了决自己的生命。 当年刘黑闼崛起河北，威势如虹。当时在刘黑闼麾下效力的苏定方用计大破罗艺，以至于薛万彻、薛万均两兄弟被擒，刘黑闼为了羞辱二人，将他们的头发剃的一干二净。此乃两兄弟之大辱，心高气傲的薛氏兄弟，差点就自杀了事，也不知是谁说服了他们，致使这两兄弟坦然面对这份耻辱，以光头示人，从不掩盖，奋发图强，最终成了一代名将。 罗通认为再正常不过的剪发，在古人看来是件十分疯狂的堪比自杀的举动。望着一张张担心他“自杀”的脸孔，罗通啼笑皆非，不得不打消掉剃发这种“自残”的行为。 这场胜胜实在太没意思了！且没有丝毫收获。罗通野心滋长，与唐军挟大胜之势，把目光盯住了百里外的纳什部落。 他们一路清空了突厥斥候，对着纳什部落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毫无防范意识的纳什部落遇到唐军强兵的突击，一下子乱了方寸。 突厥本就是各自为战的主，打仗从来不成建制，被从天而降的训练有素的唐兵这么一突袭，几乎没有丝毫反抗便步了多伦部落的后尘。 唐军以碾压性的胜利，一举将纳什部落摧毁，并夺走了他们所有的牛羊马。 歼灭纳什部落后，唐军马不停蹄的连夜攻击了另一部落——突厥皇族阿史那思摩部落。 罗通深知时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 这一仗打的如此顺利，一则是颉利、突利内斗，相互对峙，多伦、纳什部落酋长与百战强兵不在部落。另外一点便是对于他们的来袭，突厥人一点防范也没有：他们根本想不到唐军会越过朔方出现在他们的附近，向他们发动猛烈的袭击。以至于他们被打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打的，根本是无从抵抗。 今夜过后，事情曝光！ 突厥人也不是蠢蛋，他们一旦知道唐军会袭击他们的部落，自当不会如今日这般松懈，他们日后得手的也不会如此轻松容易。但在消息传开之前，他们还是占据着奇兵的优势。于是也就有了一夜袭两部落的事情，不过阿史那思摩部落就不如多伦、纳什部落那般容易攻陷了。 第076章：陌刀扬威 阿史那思摩受汉文化影响，使全族上下都有居安思危的意识，这一次他听从颉利可汗的安排，调走了三万兵力，但犹自留下了五万兵卒护卫部落。 罗通也没想过像对付多伦、纳什那样，再来一个酣畅淋漓的歼灭战，但要做到瞄准突厥大户，抢了就退的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的。 突厥之中也有贫富贵贱之分，突厥的平民家里大多只养着几只羊几匹马糊口维持生计，但突厥贵族却是拥有十万计的马匹牛羊。他们通常雇佣突厥百姓为他们养马。以从中原抢掠来的汉人百姓为牛奴羊奴为他们放牧。被擒到草原来的中原男子是没有帐篷可以睡的，只能睡牛圈羊圈，为了防止逃跑也不给他们吃饱，比之猪狗都要逊色一二。 多伦、纳什部落因为过于靠近汉人地界，担心汉人逃回领地，没有什么汉人奴隶。阿史那思摩的部落相对深入草原许多，有着数以千计的汉人奴隶。 这是李靖给予罗通的资料，罗通听得勃然大怒，毫不犹豫的将目标盯着阿史那思摩这个突厥贵族来打。打突厥皇族、贵族既赚得多，又能为那些被擒到突厥来的百姓出口恶气，顺便还能解救一些困在草原上的百姓。 是故他们这一次率先袭击了阿史那部落的牲口重地，一举将马厩、羊圈、牛圈给占领了，还救出了困在其中的一千三百多名中原百姓。 罗通分出在纳什部落战斗中负责的兵马护着百姓。又给百姓下了道命令。让他们将牛羊马都赶到大后方。唐军打仗可以，但是放牧却是笨手笨脚的，从纳什部落缴获来的三万余牲口，他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力，才将它们安抚下来。而这些中原百姓受困于突厥多年，自然学会了驱牛羊放牧，驱赶牛羊。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唐军将他们救出水火，对于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个个都干得格外卖力，将牛羊席卷一空。 洗劫了牲口重地之后，罗通亲自冲在第一线，与闻讯而来的突厥兵交战，他手中的长枪挥舞，击破一个个意图反抗，意图阻挡他们抢掠的突厥兵，高声大笑道，“烧杀抢掠，谁不会。今天就让你们也尝尝这份恶果。”他来回突杀，将周边的突厥视若无物。看着突厥营盘冲来过来一支突厥兵，他长啸一声：“碾过去！” 他不做任何迟疑，毫不犹豫的带着亲兵冲杀了过去，长枪夹杂着呼啸的劲风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亮银的光芒刺穿了为首一名突厥兵的胸口，单手将他的尸体挑起来，甩向人群中去，砸倒一片兵卒。在他身后的唐军一拥而上，刀砍枪刺将这队突厥兵杀的干净。 已经击破了三股这种有次序的反击了，罗通隐隐感觉到突厥的反击越发的犀利，他们人少不宜久战，而且天明在即让对方看透他们虚实，他们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理智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他带出来的兵，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他撤退的命令就一股脑的逃跑。罗通与他的亲卫队，依旧奋战在第一线，阻挡突厥的追击反抗。 秦怀玉、程处亮、瑶池、阿拉木图领着自己的曲部驱赶着牛羊马，徐徐的先后撤退。 待确定后军安全，罗通这才招呼亲卫撤退。 退了半里左右，忽然后面传来阵阵喊杀声。扭头一看，原来突厥兵又追了上来。 他们不甘心自己的牛羊马匹就这样让罗通掠夺了去，匆匆忙忙的聚集了两三万突厥勇士，又追了上来，只是让他们郁闷的是，由于牲口被抢了个精光，导致他们一个个突厥精骑变成了手舞弯刀的步卒。 这时天已蒙蒙亮，罗通看到突厥兵这副模样，不由得大笑了起来，没有匹的突厥兵还是纵横天下突厥兵吗？ 唐军先是一愣，也便大笑了起来，报应啊！以前唐军让突厥骑兵打得头都抬不起来，现在却调换了过来，唐军有良好的军纪、完善的军阵！成了步兵的突厥人呢？散兵游勇而已。 “他娘的！”罗通骂了一句，喝道：“都别撤了，兄弟们，下马迎战，用陌刀阵灭了他们，秦怀玉领五百铁骑攻左翼、罗渊亲卫兵攻右翼。李业嗣继续南下……” 陌刀军毫不犹豫换上自己最熟悉的装备，各司其职的列阵迎敌。 以步破骑尚且不在话下，以步破步这点小事实在太容易了。突厥兵没有了骑兵的优势，陌刀手索性将陌刀放在身边，全部换上了弩！等待敌人自己送死。 等突厥兵靠近，罗通大喝一声：“射击！”进攻的命令接连发下，强劲的弩箭破空而飞，无数利箭宛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飞向密集的突厥兵！ 破空的锐响，箭矢的呼啸瞬时间大作。 密密麻麻的如同雨点一片的扑向突厥步兵。 刹那间，追魂夺命的弩箭穿人透马，往往一箭就洞穿了三四人，突厥兵阵头顿时一片混乱。 “咬住他们！连环射击！”罗通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芒，就如他以前说的那样，突厥人太天真了，想以数量上的优势冲阵，简直是白日做梦，陌刀阵岂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陌刀兵机动性慢确实会成为靶子，但是想要将陌刀当成靶子之前，凶残霸道的弩箭会先一步将对方射成筛子。 强大的火力网，硬生生的让突厥骑兵止步于一百五十步之外，甚至至压到了两百步。 仅只一波攻击，就给突厥造成了两三千人的伤亡，不是唐军箭术高明，实在是突厥人太密集了，简直就是活靶子，唐军射出的箭矢根本就没有落空的。 “狗贼们只有两三千人，压上去我们就赢了。” 就在突厥兵出现骚乱的时候，人群只有人大喊了起来。作为善射民族，对箭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如何射箭如何破箭最清楚不过了，要么把距离拉得远远的，要么把距离拉近进行肉搏战。 在这种距离一旦被弩箭以连环叠射之法缠住，密集的突厥兵就算的调头都很难，一旦下达撤退的命令，必将出现各自逃命而自相残杀的局面。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前冲杀，拼着损失也要冲到近前和唐军肉搏，这样弩箭的威力也就无从发挥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完全陷入挨打的局面，还未交手就损失了几千族人，种种情况反而激起了突厥兵的血气，一个个咆哮着无视那急射而来的弩箭，硬生生的用血肉堆砌出一条前进的道路。成千成千的突厥骑兵倒了下去，在突厥不要命的突击下两军的距离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拉短着。 突厥人付出四千多条性命的代价后，战场上两军也正式撞击在了一起。 陌刀手肩并着肩脚顶着脚，将手中的陌刀长长地伸出。形成如同刺猬一般针刺的防线，浑身都是刺，让人无处下口。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突厥兵狠狠地楔入陌刀军中，已着大无畏的胆气猛冲了过去。 无处下口就强行啃咬。 血花飞溅之中，急冲上来的突厥兵撞上了伸出来的陌刀刀尖，在那股恐怖的力量的加持之下。陌刀毫不犹豫的穿过了敌军前胸，一直刺入身躯，最后由马背上透体而过。刺入突厥兵的身体里。 突厥人从来不缺死战的勇气，但是，失去战马，失去冲击力的他们，对陌刀军的威胁实在有限。 “斩！” 随着罗通的一声令下。憋了许久的勇士，同时前迈一步，以手中的陌刀，凶狠的砍下了面前的敌人。 作为古代冷兵器最凶狠的陌刀，在这一刻露出了它们狰狞的面貌。 刀起刀落，人马俱碎！ 第077章：人马俱碎 历史上“人马俱碎”是专门用来形容陌刀的威力。 事实亦是如此，就如代名词一般，无坚不摧的陌刀，砍人人亡，斩马马倒。豪勇之士，更是直接的，将敌人斩杀于地。陌刀在勇士的连环挥舞中，就像割草般的，将突厥军斩杀，鲜血大片大片地溅在黄色的土地上，将土地染成了红色。 突厥人傻眼了，一个个脊背发凉，凶悍的突厥兵也忍不住发怵…… 正面的突厥兵，完全受制。 前进无路的突厥兵完全撞在了一块，乱作一团。 “碾压过去！” 随着罗通的一声令下，陌刀军一步一步如一座山一道岭一般的向前推进，大乱的突厥兵无力抵挡，被迫的步步后撤，留下了一地的碎尸。 随着秦怀玉、罗渊左右两翼的加入，突厥兵坚持一刻左右，便溃不成军张惶而逃，唐军依势推进，以倒字“品”的方式给突厥兵来了一个围三阙一，以陌刀军为箭头，压着突厥兵没头没脑的追杀。 一直以来，罗通没有身先士卒，而是很好尽起了指挥官的责任，没有猛冲狠杀。但是等到敌军崩溃，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心中的热血。 “把这些杂碎碾压成灰！”罗通压制住的勇悍血气全部释放出来，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张扬霸道，目空一切，望向那群突厥兵好似在看一群土鸡瓦狗。 主帅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余下的兵卒一个个也毫无畏惧的跟在各自将军的身后争先恐后的冲杀了过去。 唐军本是百战雄师，本就有着一定的胆气实力。此次随着出击，亲眼见他们的统帅宛如霸王再世，单枪匹马便能将百倍与他的敌人击破，更见十多万突厥在他的谋划下灰飞烟灭，唐军发现突厥远不如他们想的那么可怕，就如纸老虎一般，看的可怕一搓就破。 经过今夜的两战，他们已经意识到突厥不再是什么可怕的怪兽，只要跟在那道身影的后面，再多的突厥人都是荣耀战功金钱地位，自然倍显英勇。 顿时，在主将的率领下，如排山倒海一般的铁骑洪流攻了上去。 在天色大明之际，唐军终于将这支追兵尽数歼灭，再次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战场之上，尸体就象树林中那厚厚的落叶，密密地铺满了一地。 “撤离！”罗通下达了回军的命令，整个人也长出了一口气，也感觉有点疲累了。不过想想这一夜的收获，一切都是值得的。然后利用战争中获取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继续进行战争。 打的就算如此注意，他倒不是为财而战，而是为战而战。没有比经历战争磨练更快的练兵之法，利用不断的战争来磨练兵卒的意志战力。 罗通领着凯旋之兵返回了他们的临时营地，所谓的临时营地也不过是一些伤兵看守着的一片丰盛的水草地而已。有了吃的，家养的牛羊马也很听话的悠闲的啃吃着青草。个别调皮的想要跑远，很快就回给逮回来了。 望着无边无际的战利品，罗通决定撤兵，为这一次行动划下圆满的句号。 贪多勿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大军来不及休整，便往灵州方向行进！不是罗通不近人情，实因收藏太过丰厚，牛马还好，羊群行走的速度实在太慢，这要是让突厥人盯上，他们将很难脱身，这儿毕竟是突厥的地盘，要是敌人接二连三的行那车轮战，唐军再强也逃不过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一次罗通并没有走得太远，而是贴着边境行事，因此仅只用三天时间，黄昏之时就抵达朔方的疆域。 秦怀玉担忧道：“前面就是朔方了，我们如此大规模的过境，不知梁师都会有什么举动？” 罗通道：“放心，梁师都没那胆子的。出兵之前，我与大都督定了十天之约，我们这次来去匆匆的，前后仅用七天时间！灵州兵理应还在朔方耀武扬威呢！他们正好帮我们一起把这些牲口赶进关去。” 程处亮大笑道：“不知那群胆小鬼看到我们这一次的收获，会有什么感想。” 瑶池公主“噗嗤”一笑：“还能有何感想？羡慕妒忌恨喽。” 唐军获得大胜，快美是非常，正在说笑之时。 “报！”一骑电掣而来，远远叫道：“灵州李大都督麾下斥候，送来急报！” 李靖对罗通他们并没有放任不管，在他们出发后，便在草原上广布斥候，给罗通及时送来情报。 罗通看了书信暗号无异，便撕了开来，念道：“三万突厥精兵，于朔方东北百里扎营！” 秦怀玉问道：“青霄，怎么办？” 罗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断然然道：“敌军扎营，证明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我决定今晚吃掉这支突厥兵。” 唐军损失不大，但是战利品太过丰厚，接下来肯定走不快！以现在的速度来算，还要三四天才能抵达灵州。要是敌军发现他们，必然拼命赶来抢夺战利品，到时首尾不能兼顾！为了安全稳妥起见，必需将这支毫无所觉的敌军弄死在这里。 “请你回灵州！请大都督钉死梁师都，同时，派遣骑兵接应战利品。” “喏！”斥候应喏离开，斥候就是侦察兵，一个个都是不亚于特种兵的存在，这点小事难不住他们。 “李业嗣，领亲兵及伤兵就觅地驻扎！” “喏！” “其余人等，随我再战一回。” “喏！” 见罗通再次一马当先，余下的兵卒一个个也毫无畏惧的跟在各自将军的身后，轰动出动折向东北。 大军用了一个半时辰，天黑之前抵近了敌军三十余里外，罗通看着身后浩浩荡荡一脸疲乏的兵卒，露出了自得的笑容：这才是兵，这才是军人，克服一切困难，才是军人应当做的事情，逃避什么的，那是懦夫行为。 “全军休息。养精蓄锐。记得醒来以后擦好你们的兵器，磨快你们的刀。别到时候兵器缺了口，再到老子面前抱怨刀不快。杀的人少，人头比不上别人。”他高声说着，稍带幽默的语调，引起了一阵轻笑，每一个兵卒都显得战意昂扬。 主帅的情绪能够直接影响到麾下兵卒的斗志与战斗欲。这也是所谓说话的艺术，罗通的话并不深奥难懂，也不提战事结果，但就是能够从他话中听出必胜的信念信心。 安顿好疲惫不堪的部队，让阿拉木图率领狙击营清除敌军斥候暗哨，叫来秦怀玉、程处亮，详细的叮嘱了一番。 罗通骨头都要散架了，任是他体魄惊人也有点承受不住，瞧着不远处就着凉水默默吃着炒面、烤肉瑶池与金凤卫，眼神里有着丝丝敬意与怜惜。如此急骤的行军作战，她们竟然没有一人掉队，一旦战争来临，每个人都表现得非常出色！让很多大老爷们都望尘莫及。 “宝贝慢点吃，别噎着了。”罗通紧挨着瑶池，一屁股坐在地上，抚去瑶池憔悴美靥上的一点面糊！ “才没呢！”瑶池很享受罗通这种不经意的亲昵，她每次醒来，都是在爱人的怀抱里，再苦再累她也无所谓了，对一个陷入热恋的少女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爱郎患难与共更甘美的呢？ “郎君，你也吃。”瑶池将准备好的烤肉递给罗通，她发现自己的郎君特别喜欢吃肉。 可是，烤肉太干，罗通吃得太猛，塞了满嘴竟一时之间咽不下肚去了，只噎了个脸红脖子粗，那副怪相，把瑶池笑得花枝乱颤。 瑶池公主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但她那娇媚的笑态，的确可以令人意乱情迷，她连忙递过水囊， 罗通连喝一大口水，才“嗯！”的一声，把一大口的食物咽下肚去了！ 瑶池公主笑着嗔道：“我的好郎君！还说我呢。你慢点吃好不好？如果没被敌人打死，吃东西反而噎死了，那才划不来呢……” 罗通用肩头撞了她一下，嘻皮笑脸道：“有我宝贝瑶池的唾液，美味极了。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流氓！”瑶池公主轻笑着打了他一下，与罗通处久了，他的一些口头禅瑶池也说得溜顺！ 罗通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向嘻笑着看的大兵们瞪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两口子亲热啊？羡慕死你们这些王八蛋！有本事去找一个像我家宝贝这么温柔善战的媳妇去。要么拿真本事来追求我家金凤凰。” 此言一出，惹来一阵畅快的大笑。 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大家都习惯了！可这两口子依然我行我素，真是羡煞旁人。 “都休息去，晚上还有大战呢！”吃饱喝足，罗通伸了一个懒腰，张开双臂，重重的躺倒在草地！ 瑶池公主十分自然的倒在罗通的怀里，枕着爱郎的手臂拱了拱，只觉得这宽阔的胸膛才是自己的倚靠，偎在他怀里，是那么温暖，安全，闭上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罗通微微一笑，低头在那柔嫩的脸上吻了一下：在这群出征唐军之中，他的体魄算得上是最强健的一个，但这一路上来，他所消耗的体力与脑力亦是最多的，任凭他体力过人，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疲乏，闭眼就睡了过去。 第078章：破敌 罗通醒来的时候已是丑时凌晨两点左右，经过六个小时的休息，他精神大振，轻轻移开八爪鱼一般的瑶池，起身问道：“阿拉木图回来了没有？” “来了！”阿拉木图来到近处，道：“将军，所有突厥探马斥候全部清除，一个不剩，特来复命。” “干得漂亮！”罗通称赞着，没有走漏一人，正是最理想的结果，想了想，问道：“可知敌人是何来路？” 阿拉木图答道：“这三万兵马奉颉利之命，前来协助梁师都护卫朔方，主帅就是那个阿史那思摩。” 罗通笑了一笑，道：“阿史那思摩在突厥也是一个人物，他专精外交领域，虽历经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两代，但始终竟没有得到掌管军事设立牙帐的机会，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军事上的雏鸟。” 秦怀玉道：“应该是李大都督动静太大，梁师都那鼠辈害怕了，便请他的主人帮忙。他们也跟我们一样是长途奔袭劳累至此，百里之外驻扎，想必是养精蓄锐，准备天亮之后作战。” “管他什么原因，先把这支军队吃了再说。”罗通伸了个懒腰，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出征！” “喏！” 一声令下，三千余骑直往阿史那思摩营地奔驰而去。 进入二十里范围之内。罗通让神箭手清理突厥斥候。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阿史那思摩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将人手浪费在防守上。斥候并不严密，根本逃不过唐军神箭手的清理。 还有十里的时候，罗通让全军停了下来，几乎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就列成了整齐的军阵。 罗通来到士兵们的面前，清了清嗓子，道：“首先大伙儿保持安静，不远处就是敌营，若一起喧哗，这天大的功劳恐怕就要与我们无缘了，因为突厥兵怕死，所以从小就不辞辛苦的精通骑术，他们逃命的功夫是一流的。” 一个小笑话，让所有兵卒都翘起了嘴来，绷紧的神经跟着轻松下来，脸色越不是那么严肃了。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保持一份平常心是在重要不过的了。 “其次，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十里之外的突厥军营，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美味的食物还有财富与荣耀……” 士兵们一阵骚动，若不是罗通先前刻意提醒，只怕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已经能把十里外的突厥给惊动了。 罗通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大家安静下来：“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还要告诉你们，那里有强大的敌人。当然没有我们强大，跟我们歼灭掉的阿史那部落是同一水准，因为他们是出自同一个部落，不过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当然这也不是问题，因为我们把二十倍于我们的敌人也干翻了，所以眼前的这点小菜还不够我们塞牙缝……所以，我要老实的告诉你们，三万人听起来很多，可均分下来，一个人还不到十颗人头，如果不努力拼杀一把，那么原本属于你的功勋跟财富都将与你们无缘。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回家，把战利品分了，别到时候怪我偏心谁谁谁……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理应了解。” 众将士默然点头，几个月下来，大家都被罗通的人格魅力折服了，除了训练，他把军饷、军资的消耗都张贴出来，让大家自己每一两银饼的来源去处。 特别是打败了玄甲军及二万五千十六卫骑兵后，所有边兵都清楚了一件事情，罗通不但是个正直的将军，还是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名利的将军，让他们获得功成名就的将军。 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跟着罗通前来冒险，只因罗通是一位值得他们投效的人物…… 作为军人，他们需要的不是父亲母亲一样呵护，军人从来不怕吃苦，只怕没有属于军人的荣誉。所以评价一个好将军，首要的条件不是什么与士卒同甘共苦，亦不是什么爱兵如子。而是能打胜战，一个能带着兵卒打胜战的将军。才是一个好将军。至于与士卒同甘共苦，爱兵如子什么的这些都是次要因素，有则更好。没有亦无伤大雅。 罗通毫无疑问是一个能打胜战的将军，是一位能够给部下带来荣耀带来荣誉的将军。其次他向来都是与士卒同甘共苦，一并训练，以身作则。至于爱兵如子，罗通或许差上一点，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对于士兵的关爱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他这样的能打胜战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对兵士还不错的将军几乎是没有什么缺点了。能在他麾下效力，正是兵卒梦寐以求的事情。 一支部队的强大。关键在于部队的凝聚力如何。部队的凝聚力有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对将领的信仰程度的基础上的。出色的将领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一个兵卒，产生莫大的勇气。将领表现出能够解决一切困难的气魄，正是兵卒精神的原动力。罗通通过之前的努力已经成功的抓住了这支军队的效死之心，再通过这一路上相互扶持及前所未有的战绩，他的表现更是让所有的兵卒敬服。 此刻他身上露出来的信心勇气，完全成了这些兵卒拼下去的动力。也因如此，一个个兵卒听到当前的情况，士气并没有任何低落，反而愈发的旺盛，眼中的战意十足，毫无疑问他们都愿意跟着罗通打这一仗，他们对于自己这个信任将军充满了信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相处点滴。他们服气他愿意跟着他干就这么简单。 “秦怀玉，你领着骑兵，从敌营左面杀进去！罗渊领亲兵从右营杀进去！” “余下的人随我从正前方杀进去……” 命令下达，全军一同摸向了突厥营地。 “杀！杀！杀！” 在罗通的喝令声中，陌刀军齐声暴喝，排着整齐的队伍分头快速冲向各自的目标，在马匹的助势下，声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 突厥军营营门岗哨也就三十人上下来人，正或坐或站在围着营门前的火堆聊天。听到那天崩地裂也似的呐喊，他们当场惊得呆立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狂冲而至的骑兵撞翻在地，踏成肉泥。 紧跟着罗通身后的自当是陌刀手，经过罗通的言传身教，战力极为惊人。兼之全军的突袭的战术都是围绕罗通拟定的凿穿战术，以强力突破为主，相互之间配合的极为默契。 罗通作为剑锋，如虎似狼地扑入营门，全军以锋矢阵势跟在其后。 在罗通的带领下，全军就像是发狂的蛮牛，肆无忌惮横冲直撞，挡在前面的几个突厥营帐首当其冲，被冲倒在地上，犹在帐中贪睡的突厥兵只觉得天踏了下来，灰白色帐篷包顿时染成酱紫，里面的人连惨叫声音都没发出，后面跟上的数千兵卒战马七八千只马蹄将之连人带帐踏做了肉泥。 也有反应机警的突厥兵，三三两两从帐中匆忙钻出抵抗的突厥兵，但由于散乱不成阵型，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战马，便以先后溅血倒地。 罗通挺枪跃马，高喝道：“大唐罗通在此，挡我者死！”嘴里喊着，长枪所到之处，温热粘稠的红色液体四处飞溅，溅洒在四周的帐篷上格外扎眼。 “挡我者死！”全军早已心领神会，步调一致地一起放声大喝，好象也昏暗的夜空里打了一个霹雳。 毫无准备的突厥兵看见从天而降的敌人来势如此凶猛，又听见“挡我者死”的凶狠呼喊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就分不清来敌有多少。但以声势来看，他们处在绝对的劣势当中。阻挡的敌兵步子明显放慢，喊杀声也变得迟疑不定。 趁此机会，罗通更是无可阻挡的冲进敌人中间。长枪盘旋飞舞，冲进敌人中间，杀散这股敌兵，继续向前直奔突厥狼纛旗下中军营帐。在他身后的大军趟过荡着血沫的水洼，跟着向敌人营盘中央突袭。 这越是深入敌方中军营帐，遇到的阻碍力量越是强劲。阻击的敌人渐渐增加，敌阵开始变得密集粘稠。但是罗通大展神威，一枪一刀在他手上便如死神的镰刀一样。举手投足间痛快的饮着敌人的鲜血，再多的人抢也抵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霎时间摧枯拉朽般一口气冲近了五十丈远。一路上只听惨呼乱叫哭爹叫娘之声敌我难辨，一时间也分不出有多少人惨叫着倒地毙命。 再深入了十数丈。所遇到的已经是整备完毕的突厥兵了。压力瞬间大增。便是罗通亦觉得前进突刺的速度沉重迟缓了许多，眼中闪过厉色，喝道：“突厥帅帐就在前面，随我去踹了它……” 这一交手，罗通已经察觉对手的不同凡响。他对突厥有过详细的了解，突厥兵的军制并不复杂。极其简单，只有三个称呼拓揭、侍卫之士、控弦之士。 拓揭是突厥可汗麾下的突击队。身经百战，只有族中的勇士才能进入拓揭这个行列，而侍卫之士则是突厥可汗身旁的亲卫，身经百战的战士。控弦之士就简单了……突厥上下人人善战，控弦之士也就是族中有一战之力的人物。现在他们压力倍增，定是已经冲杀到中心腹地与突厥的侍卫之士交上手了。 忽然如雨的箭支自两侧袭来，两支更加勇悍的骑兵从左右翼杀到。他们人数不多，但在在黑夜中奔走如飞，神速非常，手中的短弓，发出阵阵轻响，射入密集的唐军之中，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程处亮你带二百五十人清理左翼，阿拉木图你带两百五十人清理右翼，他们是突厥拓揭之士，与我们一样都是特别选出来的战士……”罗通这话音一落，程处亮、阿拉木图都听懂了意思，战意更盛。 两道洪流与左右杀来的突厥拓揭鏖战在了一处，杀做了一团。 “陌刀军，随我开路，只管向前突破，直至砍下阿史那思摩的脑袋为止！”罗通辨别了方向，大吼道。 第079章：游击 唐军人数不多，固然得到了六个小时的休息，但长途跋涉、连接作战，实在不堪久战。对方兵马远胜他们，打消耗战是大大的不利，唯有擒贼擒王方能一战定乾坤。 想到这里，罗通心中杀机大盛，长吸了一口气，策骑疾冲入敌阵，长枪泼风也似的向前攒刺乱斩。每一击都都是刚猛霸烈，务求一击必杀，长枪所到之处中者立毙，连刺倒二十多人，将攻击范围之内的敌人屠杀的干净。 突厥人也是异常勇悍，又有人围杀了上来。罗通起手将冲的最狠的突厥兵刺穿，顺势一抖，将尸体甩向了人群，重重撞在随即拥来的突厥兵身上。这是他偶然使用出的一招绝技，将尸体当做一件武器，蓄满劲力向敌人投掷而去。多名突厥勇士吃了这一撞，当即筋断骨折地软倒在地挣扎抽搐，口中鲜血狂喷，顿时动摇阵脚弄得一团混乱。 后面的兵卒见主帅不畏生死，冲在第一线，还表现的如此勇悍。也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那股乏力感觉，人人振奋，红着眼睛舞动着明晃晃的陌刀，犹如一道长满尖刺的铜墙铁壁层层推进，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碎尸。 陌刀手背后的弓弩手熟练的分成三拔，朝前方、左右两翼尽情的扳动弩机，支援着舍生忘死般拼命的弟兄，他们发射的目标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眼前的天空，那些射向高空的箭矢飞行了相当远的距离，画出一个大抛物线后，配合着重力的作用，如雨一般洒落突厥的队伍中。 虽然没有特定瞄准的目标，但范围相当广阔，而且一波接一波，毫不停歇——唐军射手分三排轮射，循环进行，形成了无间歇的箭雨打击，顿时成了突厥兵可怕梦魇。 随着一声声的惨嘶，突厥兵纷纷倒地，中箭的部位大多是肩、头和四肢。这些精骑平时只有射人的份，哪想到也有被人这么射的一天，猝不及防下，许多士兵连人带马都被活生生地钉死，惨不忍睹。虽然他们也配备有简易的皮盾，但无法完全抵御从天而降的箭雨。这一骤变也让突厥人惊呆了，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弩阵的掩护，罗通、程处亮、阿拉木图率领的三支队伍突进的速度惊人！仅只片刻功夫就突破了拓揭之士的防线，将其屠杀一空。 接着，又轻而易举的突破了突厥侍卫之士的堵截。 果然，中军大帐就在他们面前！ 但是中军帐前的纛旗已经不再，偌大的中军帐并无兵卒防守，反而空无一人，四周兵卒聚来，就是不见敌将踪影。罗通见此情形，先是一愣，心念电转，将内力运到了极致，大喝一声道：“阿史那思摩死了。”他中气十足，这放声大笑，便是在杀声阵阵的战场，也能传播开来。 “阿史那思摩死了。” 罗通身后的将士高声呼应，紧接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如此呼喊，在远处冲杀的秦怀玉、罗渊也心有灵犀的跟着让兵卒高喝起来。 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整个突厥军营上空都回荡着如此呼喊，声音越来越洪亮。 罗通寻不得阿史那思摩的踪迹，也只能选择往人多的地方突杀。 突厥兵本就让三面夹击打的不知如何应敌，被动之极。战至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摸清楚唐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有，而且到处都能瞧见凶狠的唐兵屠杀着他们部落勇士的身影。 只是突厥人向来勇悍，明知道唐军凶悍无比，却也硬着头皮的支撑着。他们相信阿史那思摩会领着部落里的拓揭、侍卫之士来支援他们，将敌人赶出军营。 但是等到的却是主将身死的消息，再看到纛旗不在时，士气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混乱不堪的他们愈加惊慌失措，“轰”地一声，往唯一没有唐军的方向逃窜。 反观唐军却越杀越是起劲，在一声声“阿史那思摩死了”的高喊声中，士气也越来越高涨，砍杀起来也越发有劲。 “追击，给我一路撵杀过去！”罗通等的就算这一刻，他故意留下一个缺口不打，便是存着让突厥兵怀有一丝求生希望的缘故。打了那么多的仗，他自当知道。冷兵器时代真正战阵拼杀，伤亡人数是有限的，就算在凶狠的战役亦是如此。真正造成大幅度伤亡，出现大幅度伤亡的时候，往往是在追击战中。 逃跑的兵卒是完全没有理性可言的，他们一心求存，不管敌我推挤践踏，就算敌人追到了近处，丧失斗志的兵卒也没有勇气回头反抗，而是拼着微乎其微的可能继续逃跑，结果自然是被砍死当场。 秦怀玉、罗渊自当深知想要扩大战果，尽可能最大限度的杀伤突厥兵，此次机会，决不能错过，见突厥兵已经溃败逃窜，不用任何命令，不约而同的追杀了上去。 让他们三路兵马默契的追杀，越发地慌不择路，四下里乱冲乱挤，彼此践踏，因此而死亡着少说也有四位数字。 他们一路追砍，浮尸遍野，突厥兵阵亡者不计可数。 ********** 军营一里开外！ 阿史那思摩看着火光冲天的军营，听着那声声“阿史那思摩死了”的声音，一颗心跌落谷底。 在敌人势如破竹的攻势下，阿史那思摩当机立断，果断的放弃了大营，率领亲卫到了这里，并坚起了纛旗，准备重新组建队形，向敌军发起反击！但结果，他的兵因为他的无端撤离，出现了一面倒的惨败！此时的突厥兵只顾着逃命，即便是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那也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原路逃跑，根本没人停留一刻。 阿史那思摩怔怔的看着这令他郁闷的一幕，方才知道他所学的兵法战术，跟真正通晓兵势的中原人比起来，相差太多太多。 作为一个初当大任的主将，面对这种恶劣的情况，阿史那思摩已经渐渐无所适从了。 自信心也跟着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想要反抗，想要带领族人走出困境，却无计可施。 经验上的不足，导致魄力不够，也令他难以下这个艰难的决定：最终导致突厥兵的士气斗志在时间流逝中一点一点的消失，失去了最后一点点的翻身机会。 “撤离！往部落方向撤离！”阿史那思摩情知不可为，黯然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若他知道自己的部落也让唐军踏平了，不知是何感想。 唐军追击了十多里，也先后返回了，这一仗，直将突厥军营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罗通是追击的最狠的，当他返回突厥军营的时候，秦怀玉、罗渊两路兵马已经回来了，大家来不及休息，就押运此战缴获一万多匹战马向李业嗣方向靠拢。 “兄弟们，怎么样！”汇合之后，高坐在马上的罗通，感受着四方兵士投来那敬慕叹服的目光，高举起了长枪道：“想不想吃肉……” “想……” 罗通话还没有说完，四方兵卒已经齐声高喝了起来。 罗通将说道嘴里的话咽了下去，高声道：“那还等什么？秦怀玉将军，安排兵卒护卫！阿拉木图将军，安排骑兵游弋四周！李业嗣将军，你负责宰杀绵羊，罗渊将军，你分一部分人，与百姓们将所有牛羊马这些活物都给我聚集起来，明早一并带走。另外在安排一部分人烧水，生火……” 命令一个个从罗通的嘴巴里发出去。 他吼的厉害，四周兵卒也应的高兴。 昂扬的气势，让他们忘记了大战之后的疲乏感，兴高采烈地的执行着罗通颁布下去的一个又一个的命令。 没过多久，就在他们旁边的河畔处，一堆堆火把，伴随着肉香升起。 罗通坐在篝火旁招呼着将士们吃肉。 因为绵羊的数量实在太多，不好赶路，罗通也就索性就地杀了一批，烤了炖了，提前犒赏三军，让一路上都在吃干粮啃硬饼喝生水的兵卒，好好的美餐一顿，过一把瘾。 轮流布防、轮流休息、轮流吃肉，在罗通合理的调派下，所有兵卒都充分的得到了休息与食物的补充。 休息了半宿，拂晓到来的时候。罗通整备了兵马开始行军。游击战便是如此，打了就撤，绝不拖延。之所以会选择原地休息半夜，也是为了军队有充足的体力能更好的撤退而已。 还不到正午，部队就整备妥当，长长的队伍往西南方向蜿蜒而行。 第080章：收获丰厚 罗通与瑶池骑着马走在前头，金凤卫跟在后头，接着是罗渊这个亲兵统领率领亲兵他身后护着，挂彩了的程处亮在中间负责驱赶着羊马。秦怀玉领着兵马在队尾约束部队。这番布置下来，正是可攻可守。不管前后那边来敌，他们都能从容以对。 一路安全无虞的来到了朔方边境，跟李靖派遣的数万边军实现了大会师。算准了梁师都没有出城作战的胆量，大军无视戒备森严的朔方军，抄着近路赶着二十几万头牲口大摇大摆的从朔方城下通过！ 自从李靖在边境练兵，梁师都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命令全军上下严防死守，生怕唐军在哪一天突然兵临城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朔方。 李靖这一年在这片土地上风声水起、声名鹊起，而他梁师都现在内外交困，根本没有对上打遍中原南方的李靖的勇气。也只能向突厥求援，然后缩在城池里死守着，不住的打探唐军的动向。 发现唐军真的是在边境练兵，并没有袭来的意图打算。梁师都方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生怕对方来个虚虚实实，突然袭来，于是广派斥候密探留意唐军的动向，让心腹大将骠骑大将军冯端亲自护守着城防。 为了不至于让梁师都看轻了，冯端每日都要在城头上转上几圈，最近他都在琢磨李靖的用意，莫名其妙的一次练兵，不可能没有用意。只是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半点回应，实在想不透他们目的为何。 “也只有被动死守，以不变应万变了。”冯端想了很久，却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咦，那是什么？”便在这时，负责城防的兵卒突然惊呼一声。 冯端寻声望去，远远的一支大军正压城而来，冯端神色大变，一边大喊警戒，一边派人飞马进宫，将情况告诉了梁师都。 等梁师都匆匆忙忙的赶到城楼之际，才发现梁洛仁也已到达，梁洛仁对于梁师都他并无多少忠心，但是梁家流传了千年，他不想梁家就这样断绝他手，虽说实权一直被梁师都削掉，却也每天都来探听消息。 “如何？”梁师都紧张问道。 冯端指着远方，道：“陛下您看。” 梁师都凝目远眺，大是骇然，只见开道的数万大唐军队过后，传入耳里的却是“隆隆”的蹄声，那是不计其数的牛羊马匹发出的响声。 乍一看去，漫山遍野都是奔跑的牛羊马匹，黑压压一大片，根本就望不到头，仿佛一朵黑云在飘动。 而后面的唐军已经不能叫军队了，应该叫牧民了。他们挥着鞭子，赶着牛羊马匹，一声接一声的吆喝，此起彼伏，让人生出处身大漠深处的感觉。 梁师都傻了呆了，指着漫山遍野的牛羊马匹问道：“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冯端早已呆若木鸡，又怎么答得出来？ 梁洛仁颤抖着声音道：“练兵只是一个幌子，练兵只是掩饰了他们的轻骑的行动，李靖真实目的是到突厥抢劫。” 梁师都惊骇了半响，颤声道：“李靖去突厥抢掠？” “错不了了！”梁洛仁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听过草原民族南下抢掠他们中原百姓，从未听说过中原打劫草原民族，这世道仿佛反过来了。 梁师都想了想，觉得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也便认同了梁洛仁的说法，很不可思议道：“这个李靖，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梁洛仁道：“李靖文武双全，胆大心细，李唐南方的半壁江山是他与李孝恭打下来的！若不然他一个外姓将领，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踏进李唐军事核心？” “他们故意将兵马陈于边境，让我们聚兵死守。他们却轻骑而去，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现在想必是抢掠的物资太多，速度提不起来。瞒不过我们，又算准了我们没有出战的勇气，索性就直接抄近路从朔方城下通过了。” “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他们的情况，要不要堵住他们的去路，将他们一举拿下？这些牲口然后就是我们的了。”这时候，冯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几丝贪婪。 “就算抢到了也不会是我们的。”梁洛仁一副白痴的表情看着冯端，一副你脑子被门缝夹到的表情。 冯端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觉得梁洛仁是在看一头蠢猪。 梁师都吓了一跳，脑洞大开的说道：“不可不可，唐军有大军几万人，完全可以不管不顾这些牲口的跟我们作战，等我们败了，牲口还不是他们的？就算抢到了也得送还突厥。我们又何必冒这天大的危险去做吃力不讨好之事？我们只要保住朔方便可，没有必要冒险出击。他要路过让他们路过就是，我们以朔方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梁师都否决了冯端的提议。 梁洛仁啼笑皆非，明明是怕了，还有这么多理由，不过这也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说不准唐军是故意以这些牲口为诱饵，准备一举拿下朔方呢。 也因为梁师都的如此决定，唐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光明正大的穿过了朔方，带着所有的战利品回到灵州。 踏入自己的领土，秦怀玉笑道：“这梁师都胆子比老鼠还小，竟然就这样被吓唬住了。” 罗通笑道：“梁师都这么胆小，让大都督的后手白费了。” 程处亮道：“早知他这么胆小，就不应该会师，坐等着他上门送死。是我失策了。” “不管了，进关清点战利品！分赃去。”罗通大手一挥，大批牛羊马在牧人兵卒的驱赶下下进了关。 好一番清点！ 此役罗通率三千陌刀军出关，加上各将的亲兵，一共三千九百余人，回来的时候加上营救回来的汉人百姓，人数不减反增，直逼六千之多，细算下来，罗通的亲卫队折损了了十八人，陌刀军和各将亲卫损失了一共三百四十九人，也就是说，在这次行动中，唐军损失了三百六十七人。然而他们给突厥造成的伤害却是这个数的几百倍，只是他们以劫掠物资为主，并没有统计人口，也就没有详细数据，保守估计也应该有十五六万左右。 关键还是他们的惊人收获，这一趟一共掠夺了突厥战马六万一千三百四十五匹，绵羊八万八千零三十一只；耕牛最少，毕竟突厥是游牧民族，不以农耕为主，不过却也有八千五百七十五头。 看着统计出来的惊人的数据，罗通为之失神，其他人了解到这巨大的收获之后，也纷纷的惊呼出来。 “我的老天！难怪突厥每一年都要来中原溜达一圈，这才几天时间啊？就有这巨大的收成，这当真是死赚不赔的好买卖。”程处亮少年心性，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就连稳重的秦怀玉，也忍不住道：“以后我们时不时的去突厥溜达一圈，还愁吃喝不成？没有了去突厥抢就是了。我们便是要让突厥知道，我们只是秉持仁德，不愿意行劫掠之事，真干起来比他们还要在行。” 罗通听得大是皱眉，怒道：“什么劫掠？抢劫的，真难听。我们是救苦救难的仁义之师，是有文化讲文明的人，要说打猎、狩猎才对……瞧瞧你们，怎么用的词儿啊？一个二个的多学着点。” 程处亮赶忙改口，像小鸡食米一样点头道：“对对对，是打猎，是打猎，突厥就是我们的猎物。”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赶来帮忙的李靖眼中也充满了震撼，他知道此次收获不小，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巨大数额。 突然间他都心生一种感觉，这么多年的时光他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要知道他在边境镇守一年多了，连根羊毛都没有捞到。罗通的成绩委实太过惊人了，让人不服都不行。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李靖呆了片刻，笑着提醒兴奋欢呼的一众晚辈道：“此次收获，可遇而不可求，下一回能够在不吃亏的前提下有今日的一两成，你们便心满意足了。” 罗通亦道：“大都督说的对，突厥人麻痹大意，我们出其不意，才大占便宜，以后他们有了准备，就不会有此次的效果了。” 众将恍然大悟，先后点头称是。 “不过向来只有千日捉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以后再想办法便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获得如此多的战利品，自当高兴……通传下去，此次所有参展兵卒都将获得六只羊，一头牛，一匹马作为奖励，金钱军饷另算，阵亡将士翻三倍发放。”罗通眼中露着笑意，似乎看到了未来的情况。 这道封赏的命令一传下去，此次出征的将士爆发了难以自控的呼喊声。 六只羊、一匹马、一头牛，这当真是莫大的赏赐，尤其是牛。唐朝采用的是府兵制，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这种制度很像周代兵役制度的兵农合一，只是更加的完善。这也意味着这些兵卒，一个个家中都有田地。 牛作为耕地能手，在农业上的价值远远不是羊马能够代替的。在古代，只有一定家资的农民才买的起牛来耕地，寻常农民多以驽马耕田，在次之的是驴，最穷苦的自然是人力。 一头耕牛的劳动力堪比十余个壮年，在农耕为主的民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因如此古代的律法中还特地有保护牛的法规，禁止宰杀牛，伤及他人家牛，还要被问罪坐牢，可见牛的重要。 丢失一头耕牛，能够逼垮一个家庭。而多一头耕牛，来年耕地的效率至少提升几倍，收成自然也会大幅度的提升。一个个兵卒都激动的面红耳赤，有的甚至喜极而泣。 第081章：顺者昌，逆者亡 与欢天喜地、热火朝天灵州相比，突厥则是一片愁云惨淡、凄凄惨惨戚戚。 罗通他们安然抵达灵州，却给突厥留下了一片狼籍。他们仿佛蝗虫过境，又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到之处不留活物。唐军手段之毒之狠，以杀戮为乐的突厥人终于害怕了，终于尝到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惊悚。 惨，实在太惨了。 多伦部落倒是还好一些，一把大火过后，无论人畜，都已化作灰烬。 但是，纳什部落、阿史那思摩部落及朔方边境的军营却是满地尸体，鲜血干涸过后，将大地浸染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深红色，断裂的肢体散落各处，刺鼻地恶臭让人每次呼吸仿佛都要耗尽全身力气。让人不知这是修罗屠场还是人间地狱，十八层地狱里只怕也无此惨象。 这次意想不到的袭击，在突厥掀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挨近灵州边界的突厥部落，上上下下都惊呼着杀神来了，中原的魔鬼已经向他们伸出了尖利的爪子，凶残的恶灵，意图逐一将他们吞并吃下。 他们一边向颉利求助，一边遁入草原深处，同时还广布斥候、加强警卫，以防唐军再度袭来。 罗通这强有力的一击，终于让突厥尝试到了恐惧威胁的滋味。终于知道“血债血偿”这个成语的含义了。 颉利可汗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傻了呆了。 几天前，他才得到梁师都的救援，说李靖在边境陈兵三万，意图攻打朔方。 朔方不仅挽扼大唐的门户要地，而且这属于河套地区的一带还水草丰美，对于突厥也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所以朔方绝不容失。他见梁师都实在没有守住朔方的能力，便派遣精通汉学，精通内政的阿史那思摩以协防为由，掌控朔方的军政大权，从而达到架空梁师都的目的。只是还没等阿史那思摩抵达朔方，那个抢了他马皇的罗通火烧多伦部落、全歼纳什部落、捣毁阿史那思摩部落、攻克阿史那思摩军营地消息传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又收到了多个部落的求援，信中莫不是要将聚集在前线的部落勇士调回，防止罗通再度袭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罗通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狠。这等一日奔袭两大部落的事，在同等兵力、突然偷袭的情况下，就算他自己也万难做到这般战果，即便最终获胜，可结果也将是惨胜。 一连串不好的消息传来，直接让志得意满的颉利傻眼了，好半响又是愤怒又是不甘的破口大骂，“罗通这畜牲，处处坏我好事，次次灭绝到底，他娘的，怎么就不去打突利小儿的部落，偏偏就只打忠于老子的子民，难道这禽兽便是老子的克星不成！哼，这小子放着就近的阿基偌部落不打，一定是故意的，一定跟突利有着老子所不知道的协议。” 也难怪颉利可汗会这么想，因为忠于突利可汗的阿基偌部落处于灵州的正北方，从灵州出发的话只需一天的日程，可罗通偏偏舍近求远，兜了一个大圈子，袭击效忠于他的三大部落，这不是故意是什么？这其中没有鬼才怪呢？ “汗王，多伦多可汗、纳什尔可汗、阿史那思摩大人……一并求见。” 大帐外传来了亲信的声音，他一连报了十二个名字，除了多伦、纳什尔、阿史那思摩，其实的部落首领正是与他手中的收到的请求求援的部落一般无二。 颉利可汗摇头苦笑，长叹了一声道：“让他们进来。” 一得允许，多伦多、纳什尔、阿史那思摩等人先后涌了进来。 “汗王，你要为我做主啊！”多伦最为悲惨，他以为可以吃到肥美的大肥肉，便一口气调集了麾下最强的最有作战经验的拓揭、侍卫之士，结果这边还没有开战，大后方却让罗通一锅窝了，除了十几万族人变得骨灰、变成焦炭，牛啊羊啊马儿什么的都成了对方的战利品。想着自己多年的努力奋斗，一下子就损失九成之多，一颗心是拔凉拔凉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嚎啕大哭、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了。 看着自己这位心腹爱将，颉利可汗也泛起同情之意，咬牙切齿道：“将军且放宽心，我与罗通、李世民不共戴天，你的仇便是我的恨。我一定会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漆成溺器，尤其那罗通，我要亲自抓来交给你，用最残酷的酷刑炮制，一刀两断实在太便宜他了。”他刻意提起罗通，便是想激起他同仇敌忾之心，将他留下来参与到秋天的大战。 多伦凄惨的摇了摇头道：“部落被毁，子民被杀，连尸体都还没有得到安葬。幸运逃脱的族人无家可归，四散而逃，或为马贼所劫或为他族所掳，全是我的利欲熏心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这大错铸成，再不回去弥补。我如何面对将可汗位子传给我的阿爹？将士们归心似箭毫无斗志，与其在这儿影响大军士气，倒不如趁早规避，还请汗王批准，多伦撤军回去，立即召集四散的族人，为年终早作筹备。” 巢穴被踹，物资被烧被他了个精光，这里还有三万多口子需要供养，如不及早筹备，肯定无法渡过今年冬天，他只能早作准备听天由命。 颉利可汗叹息道：“将军一路小心，你也是为了我突厥才受此损失。我颉利会竭尽全力的给予你补偿，一定助你渡过这个冬天。”多伦手中还有三万精锐精锐，这可是一股不小的战力，能拉拢自然不会放过。 多伦心下一宽，一拜到地。纳什、阿史那思摩带着颉利可汗的承诺也忧心忡忡的走了，而其他都说受到罗通威胁的部落首领也先后告辞。 这也是草原民族最无法控制的地方，个个部落固然会奉一人为主，但是他们都以自己的部落为先。为了自己的部落，能够无视违抗突厥汗王，这与中原的士族极其相似，但比起中原士族，这些部落首领的自主性更强万倍。 颉利可汗也正是看到这种“分封制”、“诸侯国制”的弊端，才重用赵德言等汉人、胡人为官，便是想着逐渐削弱各部首领的权利，从而将中原的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改变突厥这种各自为政的情况，建立一个如同汉人王朝一样的突厥国家。 只是到目前为止，突厥上下部落，没有几个吃他这一套，但是，经过罗通突袭这事过后，他却感觉自己找到了开始收编的对象。 多伦、纳什、阿史那思摩根基已失，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只因他们还需颉利可汗的帮助才能度过这个冬天，否则，大家一起等着饿死得了。 这十二个铁杆部落一走，聚集的前线大军一下子就少了二十三万之多！ 颉利可汗气得差点吐血，现在还还好了，如果在战争中发生这等事，他颉利还不得让这些家伙害死啊？ 仅是想想那后果都觉得可怕，稍一安定下来，赵德言那句“攘外必先安内”的话，以及向他献出的那三条计策，不断在颉利可汗的脑海里回荡。 “来人啊，将赵先生给我请来。”默默的思索了一会儿，颉利可汗拍案而起，一双虎目闪着噬血之寒光，他决定不顾一切的去推行中原套制度。 等我收编了多伦、纳什、阿史那思摩，就向突利小儿开战。哼，我倒要看看，有了多伦、纳什、阿史那思摩开头，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老子的收编。如此再多理由，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念及至此，一股澎湃的杀气从眼里迸射而出，那堪比利箭的目光，直将步入大殿的赵德言逼退在数丈开外。 第082章：名扬天下 “火烧多伦部落十二万余人；踏平纳什部落，连夜奔驰百里，再定阿史那思摩部落……破阿史那思摩三万精骑于朔方境……缴获绵羊八万八千零三十一只；耕牛八千五百七十五头，还有战马六万一千三百四十五匹……解救落难百姓一千二百人，自身仅有伤亡三百六十七人……这，这……” 战报传到李世民手中时，李世民渐渐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捧着战表的双手都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 伤敌数字之巨大、损失差距之微小、战果之丰厚令人震撼，令人难以相信。 李世民彻底的让这一份战报给震住了，他固然知道罗通不会安分守己，可做梦也想不到突厥毫无防范，以至于白白便宜了罗通。 此外，大唐一统天下之后，突厥几乎是年年入侵，每天夏末秋初的时候，边军必听突厥为患的消息。在边境生存的百姓早已习惯，也养成了防备突厥的习惯。每到夏末的时候，便将值钱之物藏起来，或者整理出来。一听闻突厥来袭的消息，或是带着值钱的躲到城里或是逃到山上。这躲突厥早已躲出经验来了，突厥想要获得大丰收，自然是不大可能。 而突厥自隋朝没落以后，一直强势的力压中原，从未有过被中原人抢掠的经验，没有任何防范，自当损失惨重，让罗通赚得盆溢钵满。 李世民震撼了一会儿，把战报念了一遍，然后道：“仅以三百六十七人的损耗，灭敌无数，缴获如山，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长孙无忌也不禁动容道：“罗通将军能战的也就只有那三千人，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处于极其不利的劣势，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火烧多伦部落，踏平纳什部落，再定阿史那思摩部落，破阿史那思摩三万精骑于朔方边境’……他还要带着丰厚的战利品，这一战他是怎么打的？” 李世民哈哈大笑：“孙子有云‘出奇制胜’，想着我宝贝女婿自有取胜之道，我不也是一样以少胜多，大破窦建德于虎牢么？况且他还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呢。” 长孙无忌点头，心底震撼，无法言语。 虎牢之战是李世民所经历的战役中，打的最经典的一战了。 昔年李世民在攻打洛阳时，将王世充围困在洛阳内。窦建德率兵十万来救，连续攻克管城、荥阳、阳翟等地，进到虎牢的东面。由于唐朝的大部队需要围困洛阳城，李世民腾不出手中的兵力去迎击窦建德。 他与部下商议对策，部将多主张退避。但他力排众议，决定分兵围困洛阳。占据虎牢要地，阻止窦军向西进军。于是，在这被逼无奈之下，他亲率三千兵马抵御窦建德的十万雄师，与之一决雌雄。最终一战功成，以三千精锐力克窦建德的十万大军，取得了胜利。 不管罗通是否偷袭，但胜了就是胜了，他这一系列的战争，精彩程度绝不亚于当年虎牢关的一战。 李世民喜不胜喜，眉飞色舞的。再三拿起战报阅览，似乎这一仗是他打的一般。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挥了挥手，拿着战报，直奔立政殿而去。 刚进入太极殿西堂，入眼就见长乐搀扶着长孙皇后在院前的阔地上散布，晒太阳。李世民遥遥叫道：“长乐，看朕给你挑多好的夫君，真了不得了，连朕都大吃一惊。” 长乐巨震，抬脚就想跑上前去，但看了长孙皇后一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长孙皇后会心一笑，点头道：“去吧！” 长乐脸上浮起两朵红云，这好些天没有得到罗通的消息，正处于热恋的她，无时无刻都在思念、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此时她虽害羞，可心上人的信息战胜了一切，也顾不得矜持，迈步向李世民跑去：“父皇，是不是有罗通哥哥的消息了，怎么样，究竟怎么样了？” 李世民见长乐实在心急。也不忍逗她，将罗通取得的战果一一说明。 长乐公主喜极而泣，也为自己的心上人有此成就而感到高兴。 长孙皇后也一个劲的夸罗通能干，有本事，是一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人才，同时也道：“名师出高徒，果真一点不假。” 李世民一听，更加得意了，他实在压抑不住心头的振奋，兴高采烈的说道：“这前古未有的战绩，大涨大唐士气，突厥精骑又如何，在我大唐的铁骑之下什么都不是。今日过后，谁还敢说突厥骑兵来无影去无踪，谁还敢说突厥不可战胜！以前还有人说我让青霄练兵是胡闹，以后谁敢胡言乱语？我亲自挑选的徒弟、女婿又岂是易与之辈？等青霄回来我要重重褒奖，我要让人们知道，只要有才华只要有能力就不怕没有出头的机会。哼哼，我就知道我眼光还是可以的。”说到最后，李世民莫名其妙的自恋了起来。 长孙皇后、长乐相互望了一眼，两人都知趣的没有说话。 ******************** 这一战旷古铄今，罗通、瑶池公主、秦怀玉、程处亮、阿拉木图、李业嗣名扬天下！作为陌刀军之首，大唐的话题人物，罗通成大唐青年辈的领军人物！ 罗通率领陌刀军在灵州休整一天，翌日一早，三军皆动。 陌刀军凯旋归朝，受到了热情的迎接！李世民甚至派出了大唐第一战将左武卫大将军秦琼来城郊相迎。陌刀军划归左武卫，一众小将又是秦琼的后辈，李世民如此安排，可谓是意义深远。 看着巍峨高耸的长安城，罗通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的感觉，觉得这千古名都更是亲切。 刚至城门，乐队奏起了欢迎的乐曲，庆贺胜利的百姓早已等候多时了。 在去皇宫的路上，人民夹道欢呼喝采，鸣放鞭炮烟花，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气氛炽烈，沸腾着大唐百姓的感激和热情。 来到了朱雀大门，出战的兵卒在朱雀大门接受犒赏。 罗通带着瑶池、秦怀玉、程处亮、阿拉木图、李业嗣进入皇宫，他们这一票人是由李世民亲自封赏的。 太极殿分正殿、东堂、西堂。西堂是皇帝居住的地方，自不用说。正殿唯有元旦大朝、新皇即位、大赦改元、巨大政治决策等重要国事活动才在这里集结。而东堂才是皇帝真正处理日常公务的地方。 李世民选择在太极殿正殿接见功臣，足见对于此战胜果的重视。 “拜见陛下！”罗通这个首领打头，领着身后一干大唐少年英杰一礼到地。 “哈哈哈哈……大唐的少年英雄们，快快请起，请起！”李世民很是高兴，一脸兴奋的从龙椅上站起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他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殿下一字排开的几名少年，最大的秦怀玉也就十八岁，身为首领的罗通更只有十七岁，可就是这些少年男女，干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这一个个英气勃勃的少年男女，都是大唐未来的白玉柱、都是大唐的希望。 李世民笑道：“诸位小爱卿无愧是我大唐的栋梁，这一役打的精彩漂亮，朕听得捷报，喜的是夜不能寐夜不能寐啊！” “陛下信任，我等才有立功的机会！” 这话非常坦诚，比起什么“托陛下洪福，我等才能取得如此恢宏胜利”更有威力。 李世民更加高兴了，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头了，若非他不拘一格用人材，岂有这场辉煌的大胜？一种慧眼识英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李世民翻开罗通呈上的功劳簿，在所有人面前历数罗通、瑶池、秦怀玉、程处亮、阿拉木图、李业嗣他们的功劳。说道最后，他突的一声利喝：“罗通上前听封……” “臣在！”罗通上前了一步，高声应到。 李世民正色道：“此次我大唐左武卫中郎将罗通，以三千弱旅全歼突厥多伦部落十三万余众，随即连夜边克纳什部落，翌日强破阿史那思摩所部，返程再破突厥三万精骑。爱年少有为，年经至斯能立此奇功，古来唯有大汉霍去病堪堪比之，加封左武卫将军兼忠武将军，特封万年县伯，实封三百五十户，另赏金三百，绢布、绫罗、丝绸各万。从事！” 此言一出，殿内文武大臣皆为之哗然。 实封三百五十户，没问题；加封万年县伯，理所当然；忠武将军是武散官，虽挂着正四品上的头衔，但只领俸禄而没有实权，阶卫虽高于中郎将，但还不如中郎将。 但左武卫将军就大有问题。别看仅仅只是左武卫中郎将与左武卫将军这几个字的差别，这其中的问题海了去了。 左武卫中郎所领之兵至多不过三千，但如今的左武卫将军却是真真正正的将军。若有战事，凭借左武卫将军的身份，他完完全全可以坐到全军副统帅的位子，能够领五万以上的大部队，单独出战。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手中可以管一万人。 这意味着罗通一下子就步入十六卫将军的行列，成为最年轻的十六卫将军。其实以罗通所立的功绩，就算进入十六卫也是合情合理，但十六卫太过重要，任务是“居中御外，卫戍京师”，进入十六卫就等于进入李唐军事的核心。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居于这左武卫将军这个要职位，在唐朝是绝无仅有的。如此封赏，李世民摆明是要培养罗通为大唐青年一辈的战将了。 “罗爱卿，不满意么？”李世民见罗通惊呆当场，连谢恩都忘记了，笑眯眯的提醒！ “不是不满意，是太满意了。所以我在等别人反对！”罗通实话实说。 大唐君臣无不一愣，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 李世民哭笑不得道：“论才、论能、论功绩爱卿皆有资格！想反对的可以，但先用三千弱旅歼敌十几二十万再出来说话。” 这狠话一出，那些准备反对的人一下子就丧失了说话的理由。 罗通的成就是不可复制的，按杀敌、按缴获来算，在坐的有哪个能与罗通相提并论？别说满朝武将了，就算李世民也没有弄死这么多突厥人。 那些眼红的人不是不想反对，而是自己所立的功绩足以匹配这个身份，他们想反对也力不从心！那些与他地位相等的卫将军，也没有几个取得如此奇功的。 他固然年纪有限，但大唐武将就是以军功晋级，依他的军功来言，担任这左武卫将军那是绰绰有余。纵使有人有心反对也无理由无说词。 他们若是来劝李世民不要重赏罗通，等于是让李世民干赏罚不明的蠢事。满朝文武又有哪一个不是狡猾成精的人物，又岂会傻傻的冒这个头。 罗通明白了，当下抱拳作揖道：“谢皇上恩赐。” 接下来李世民也重赏了瑶池公主、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五人，他们都让李世民提拔到了左武卫中郎将，继续效力于罗通麾下。 不得不说李世民在赏罚上却有一套，所有出征将士都心服口服，至于出征兵卒获发三倍军饷，也是皆大欢喜。随后李世民更是宣布当晚举行国宴，在两仪殿犒赏他们这些个凯旋归来的小将。 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吃了近月粗食的罗通馋的口水直流，当即也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除了瑶池与作陪的长乐，其他人跟他没两样，一个个都开怀大吃，想将这些日子受吃的苦通通给补偿回来。 吃饱喝足，宴席散后，罗通本欲回家，却让李世民让人叫到了甘露殿！ 第083章：调戏调戏 “哈哈！过来让朕瞧瞧！”罗通还没有行礼，就让李世民拉住了：“让朕看看胖了还是瘦了！” 罗通怔了怔，答道：“岳父这不是废话吗！” “呃！”李世民一头雾水，诧异道：“怎么是废话了？” 罗通白眼道：“这才几天时间，怎么会肥会瘦呢！就算有也是只瘦不肥，区区几个部落，还不够小婿塞牙缝，怎么可能胖的起来？突厥、吐谷浑、高句丽、吐蕃那样的大肥肉才过瘾。” 李世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高声大笑：“废话，确实是废话！朕错了，说了不该说的废话。”他听得爽快，心底却是震撼，想不到罗通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雄心壮志的进取之心。自己贵为大唐皇帝，怎能落于人后，感慨了一会儿，续道：“你这小子果然没有辜负朕的厚望，这第一次上战场便有如此成绩，那霍去病也不及你！”李世民眼睛望着罗通，那眼中的器重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罗通却摇头道：“这是凡夫俗子的看法，岳父也信？若不是李靖大都督陈兵边境，我们又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梁师都？若不是突厥自大习惯，也不会有此辉煌的大胜！有此结果无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换作他人也可以做得如此。别人没有我的胆子大，让我占了这样的便宜！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消除人们对突厥的恐惧，让将士们觉得突厥也不过如此。” 李世民傻傻的看着罗通！由于罗通出类拔萃、惊人之举，因此他在格外器重，甚至有违制度的让他练兵，练兵的时候，对于他的要求无有不应。在唐朝经济吃紧的情况下，也要咬牙的优先满足给他。现在罗通立下不世奇功，又破格的将他提拔到左武卫将军这种高度。 他担心自己如此的器重，会不会将罗通惯成一个恃宠而骄，持功自傲的人物？ 若是如此，那他当真是好心干坏事了。有着这般担忧这才连夜会见。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李世民颇为感慨。这人身份地位越高，心态越容易变，越容易受到各方面的影响，就算是他也不例外。遥想当年，年轻气盛，只觉得投身疆场，开疆扩土是自己的归宿。十六岁那年，辞别双亲，投入云定兴之麾下，开始军旅生涯。这妙计解杨广雁门关之围后，但见天下乱起，又产生了新的想法：杨广无道，乱象四起，大隋亡国，不可避免。这皇帝人人做的，他老爹宽厚仁武，比之杨广天下诸侯更为出色，凭什么做不得皇帝之位？ 当时的那只想将老爹捧上皇帝宝座，从未想过其他。但是随着大唐立国，他南征北战，多次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军功威望甚至盖过大哥李建成，于是心态又变。 可罗通却不一样，就算立了不世奇功，成为朝堂上最年青的要员。可罗通就是罗通，就算载誉天下、身居高位也依旧不改初心！在为人处事的态度上一点都没变，始终都保持着本心，当真难人可贵。 定了定心神，李世民欢笑道：“小小年纪能够保持本心，不简单呐！” “那是当然！”罗通蹬鼻上脸，“也不看我是谁教出来的？要是连骄兵必败这点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岂不是打岳父大人的脸么？” “这倒也是！”李世民笑了笑道：“其实你打一大胜仗除了消除将士对突厥的恐惧，还有一个好处，你猜是什么？” 罗通想不出，索性摇头不语。 李世民笑道：“你可知道，你这一次奇袭突厥，不但让突厥损失惨重，甚至直接影响到突厥的战事，颉利、突利的大战本是颉利占据上风，现在让你这么一闹，颉利的很多个部落撤军。顿时形势逆转，让颉利处于劣势。突利趁势强攻猛打，颉利已经被迫退让五十里，被逼的将一块丰盛的草地送给了突利。此番颉利败退，他的威望再次大减，而突利在草原却是如日中天，许多墙头草都倒在了他的门下。实力已经开始逼近颉利了。我们之前一直在为突利实力比不上颉利苦恼，担心突利太快失败，得不到重伤突厥筋骨的效果，现在却不用担心了。若细说来，这一切还是你的功劳。对了，你还因此提出江南大开发的事情呢，你忘啦？” 罗通听得如此消息，摸了摸鼻子，也颇为得意道：“意外！意外而已。” 李世民笑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罗通沉吟了一会儿，道：“打乱旧制，让陌刀军为基层武官，以点带面的练习万人陌刀大阵！” “短期战力下降，却是明智之举！你点子多，怎么折腾你自己看着办，我概不过问！等你什么时候觉得适合‘练兵’，与我说声就行。” 罗通表示明白。 李世民见天色不早，笑道：“你先回去！跟长乐说声，她很担心你呢。” 罗通行礼告退，出门遇到了一个似乎在等他的宫女。 “少将军！我是长乐公主的侍女青荷，公主让我在这儿等你。” 罗通神色一动，迫不及待道：“长乐在哪？” 青荷道：“在书房看书呢！” “麻烦你带我去看她！” 青荷并未拒绝，直接将他带到了书房。 罗通让宫女退下，悄悄的走了进去：书房很大，藏书不下万册，在中央的书桌上，只有长乐公主一人，瑶池公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长乐公主子持卷书，双袖高高挽起，皓腕如藕，十指细细。她本就拥有天仙姿容，此刻聚精会神的干一件事情，身上更有一种别样的美。 罗通静静的欣赏了片刻，发现长乐始终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到来，怕吓到她，便轻轻的敲击房门。 长乐公主回过神来，却见罗通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啊！”的一声，长乐叫了一声，喜滋滋的上前迎接：“罗通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罗通笑着说道：“看你都忘了来多久！” 长乐公主脸红红的像极了红富士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 罗通上前一步，一把揽过她的杨柳细腰，将她搂在怀中，将脑袋埋在了颈间深吸了口气，闻着那独属于长乐的悠悠淡香，低声的囔囔道：“长乐，好想你呀。” 长乐娇羞之下便想将他推开，可那句动情的“长乐，好想你呀”像支箭矢一样击碎了她的矜持，还有颈脖处那火热的气息，薰得她芳心无主，整个身子软在了他的怀里。也许是因为衣服穿的少，几乎能够感受到那手掌心散发出来的热量，只觉得身子酥酥的。有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罗通也觉得长乐的身躯轻若无骨。靠在身上嗅着那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本能勾起了男性的荷尔蒙，还未接触过女性的小老二本能的抬头刺入了长乐的两腿之间。 正在彷徨，不料外面忽然传来了瑶池公主的声音，惊骇之下，忙卯足所有力气把罗通推了开去，鼻息咻咻道：“姐姐回来了！” 罗通正在兴头上，被这么一搅合，顿时有些怏怏不乐，见着一向优雅高贵小宝贝此刻鲜媚绝伦的容颜，只能哀叹。 长乐公主生怕被瑶池撞见这羞人一幕，赶紧推开他，起身抚平身上的褶皱，看罗通意兴索然，“噗嗤”一笑，咬了咬下唇，用媚入骨髓的声音软腻道：“呆子，谁让你不娶我进门……” 说完，长乐已经红晕透面，再压不下芳心的乱麻，携着一缕香风，转身小跑去了书架后面佯装找书。 第084章：利刃 罗通走马上任以后，就对所属一万将士进行了改制，他还是以前的规矩，要兵不要将。此举虽说有违制度，但背后有李世民这么一尊大佛，谁也不会没事找抽。 罗通目光落在瑶池公主、秦怀玉、程处亮、阿拉木图、李业嗣身上，这五个人毫无疑问的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例行的早会过后，罗通开始针对左卫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制。 大唐与突厥的决战即将开幕，他对将士的战斗力十分看重。他知道想要在军事上成就一番事业，个人的武勇智略固然必不可少，但拥有一支拥有足够力量的劲旅，同样重要。 真正的劲旅是靠练出来的，罗通现在要做的是争分夺秒的给这些兵卒足够的训练时间，又需要重新分配，要完全打乱原来的习惯制度，一切推倒重新来过。 换做以往，早就有人跳出来反驳，谁愿意平白无故的乱了自身的节奏。现在却无人反对，将士们都明白，罗通动作越大，就越代表他有足够的壮志雄心要在左卫干出一番事业。他们相信罗通能够带领他们一起发达，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十足的干劲。 关于这种大整改，原陌刀军官员都参与其中，探讨优劣，各抒己见。几乎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罗通才综合众人智谋，拟定好初步的计划。 “暂时就这样安排下去！”罗通长长的升了一个懒腰，看着讨论气氛的热烈，意犹未尽的众人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们这些上位者有干劲，才能带动下面的人成倍努力。 吃了午饭，这些新任官员根据会议决定，将全新运作方式安排下去，一时间整个全军上下忙碌成一团。 罗通也没闲着，批阅着推积的公文。将公文过目一边，能处理的处理掉，不能处理的丢给秦琼头疼，再不行就扔向兵部！ 罗通的大动作，对训练有素的普通士卒影响并不大！不到一周的磨合，就恢复了正常的节奏，剔除了害群之马，战斗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陌刀阵是对付突厥骑兵的利器，被李世民寄予厚望，李世民对于罗通的能力还是很看好的，也希望罗通真能训练出一支大规模的对抗突厥骑兵的陌刀军，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军事物资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当然实在拿不出来的也没办法。 全新铸造的陌刀是全部到位，伏远弩也基本能够满足，战马方面也是全军皆骑，可谓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关于战马配额一事，还生了一场风波，大唐尽管很重视马政，但王朝数十万大军，谁不想要多领一些战马。地方总管将军十六卫大将军哪一个不眼巴巴的瞧着每一年的战马数额，脾气暴的还曾为了几匹马大打出手反目成仇的。 李世民一下子就将罗通的陌刀军所需的战马补齐了，这谁不嫉妒眼红不满？李世民让大唐将军们搞得烦不胜烦，不得不放出狠话：战马是罗通自己缴获的七分之一，你们心安理得的分了一个十七岁小男孩七分之六的战利品，还要斤斤计较，你们不害羞朕都替你们脸红。要马可以，自己抢去。 这狠话一出，李世民耳根立刻亲近了。 那些大将军、将军、地方总管给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往下钻，一个个回去之后，暴跳如雷的大练兵，于是大唐几十万将士就遭了殃，但换取的是战力的倍增。 当了一回鲶鱼的罗通听了只是一笑置之！不是他贪心这一万匹战，而是他需要善骑的兵，善骑是去大草原去打劫最基本的要求，唐军在骑术上本就先天不足，先天的不足只能通过训练去满足，而训练就必须有马，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各项物资到位，便开始大规模练兵。 罗通当初连胜玄甲军、二万五千骑兵后，作为娘家的左武卫便依照罗通的陌刀阵训练，所以新加入陌刀军的七千余将士对陌刀阵并不陌生，在以点带面的模式及严苛训练下，陌刀军很快就已经掌握了陌刀阵的基本战法，效果还算不错，接下来的主要训练方式是布阵走位，这正是罗通发挥所长的时候了。 三千人的陌刀阵与一万人的陌刀阵有着很明显的差异。适合三千人的陌刀小阵未必就适合人数超过上万的陌刀阵。关于这点，罗通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他对于阵法的研究依旧处于入门阶段，想要弄出适合的陌刀大阵，还得倚靠李世民的相助才行。 是以在练兵的这段时间里，罗通着重向李世民请教陌刀大阵的关键。李世民用兵如神，放眼整个初唐，能与之相比的也只有李靖，他对于军队的理解，自非罗通能及。 李世民早已料到在战马不足的情况之下，陌刀阵是对付突厥骑兵的第一利器，平时就没少做研究。对于陌刀阵的了解完全超过罗通，在阵法方面更远在罗通之上。 对于罗通的求教也不私藏，不但指点了他从陌刀小阵改良的陌刀大阵，还专门给他开了小灶，指点他行军布阵之法。不过罗通对于行军布阵之术的领悟力远远比不上战术战法，尽管李世民言传身教，却也只是了解个七七八八。 这也是罗通的性格使然，作为一个走勇战派路线的人物，对于谋战派的那种细节考究有着先天性的弱势。如何布陌刀大阵，他还是学会了的，正好可以用在陌刀阵身上。 这一日，罗通一如既往的在军营里练兵。却不知朝堂上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原来罗通的造纸作坊有了墨家子弟的加入后，再一次改进了生产工艺，新纸的日产出提升了三成，经过两个月的全力产生，足足造出了百多万张新纸，印制百万余册书籍后，还剩十多万张。 新纸、书籍产能出乎罗通与李世民的意料，两人均感时机已经成熟，不待新纸上市，李世民就在朝堂上宣布了在大唐各州建造图书馆一事，以让天下百姓都能得到教化。 李世民精明过人，他不提什么寒门士子，更不提门阀世家。只是从教化万民入手，说大唐读书写字的人不多，有失天朝上国体面。理应如至圣先师孔子一般有教无类，宣扬大唐文化，建造图书馆正是为了让大唐百姓有书读而已。 孔颖达、于志宁、徐文远这些儒士，第一个就起来举着双手双脚赞成，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高士廉、苏世长、姚思廉、薛收、褚亮、虞世南、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侯君集等李世民嫡系官吏自无异议，魏征、王珪、欧阳询原太子旧臣也隐隐明白李世民的用心，也高声赞同。 满朝文武所有大佬一致认同，在朝中上边缘化的门阀世家官员根本无力制止，只能一个劲的抹汗，终究一个谏官道：“陛下，这造图书馆确实是功有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但我我大唐地域广阔，若要造图书馆，各州各府加起来少说也要造上百个，纸张价格惊人，书籍造价更高，我大唐近年虽然大治，但国库所蓄钱物也吃不消啊！工程过大，我大唐国库堪忧啊！” 李世民大手一挥，大笑道：“我大唐国库的确不丰，但大唐各州各府无主豪宅甚多，只需加以修缮，装上书架桌子即是大唐图书馆，一州一百两，百州也才万两，这点费用我大唐出得起。至于书籍方面，朕那爱将罗通联合墨家神匠史知国改进了造纸术，造出了不逊宣纸的墨史纸，墨史纸两文一张，一本墨书极度廉价，朕特封为贡书，以抵税收。可以说，除了那一万两银饼及看护图书馆人员的微小俸禄，朝廷无须再花一文。另外，罗通已经改良了印刷术，在印刷上也没有任何问题。墨史纸不日面市，诸位爱卿届时便知！” 罗通把新纸命名为墨史纸、书籍命名为墨书，也是征得加入墨家的史知国的同意，“墨史”既代表墨家又代表史知国，又含墨家历史之义，新纸意义深远，作为墨家当代钜子，罗通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重塑墨家千古美名的机会。 这建造图书馆以及发明墨史纸、活字印刷术的事情传播开了以后，造成的影响更为惊人。 尤其是在那些想读书却有没钱读书的寒门士子中更是造成了极大的震动，使得罗通在寒门士子中的地位一跃千丈，成为了人人仰慕的了得人物，几乎将他视为再生父母一般。 想读书没有书的感受罗通从来没有尝试过，但在古代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尤其是出生于寒门的士子，更是如此。 寒门是一个统称，泛指贫寒微贱的家庭，寒门士子即是生于贫寒微贱家庭里的读书人。这类人往往有心向学，但却无力学习。 罗通的图书馆计划以及活字印刷术与纸的发明问世，给了他们一个学习的机会，给了他们成才的希望，如此恩情，在真心向学的学子眼中无疑是再造之恩。 这种感觉罗通无法体会，但这份恩情，走在街上的罗通却感受到了，识得他的人纷纷上前问好，有些话口中未明说，但对方的眼中透露的情绪却让他别有一番感受。 舆论到了顶峰的时候，纸店于六月中旬正式开张。 果如罗通预料的一般，墨史纸一上市，立刻在长安引起了轰动，两文一张。极度的廉价，却只是略逊于宣纸的纸，这等事情立刻轰动了整个长安。 为了杜绝大户人家大规模购买，所以特别规定一次性只能买十张，谁也不例外，先到先得。 即便是如此限制，十三万张的存货依旧在两天内销售一空，可见墨史张，在长安引发了何等的购买狂潮。 一张两文的墨史纸在长安在大唐的轰动不亚于百颗原子弹同时爆炸。作坊所产纸张是供不应求，罗通让墨宇拿出每日产出四成制作书籍，另外六成拿来长安四个纸店销售，这些墨史纸在当天就被购买一空，有些读书人为了购买到这些纸，甚至心甘情愿的整夜整夜的等候。 面对这神秘的纸，罗通并没有深藏在幕后，而是站了出来，直接表示这类新型纸是由他与墨家工匠史知国合力发明的，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与其让人发现他偷偷摸摸的与史知国接触，然后抓到把柄，不如明摆着告诉世人。他与史知国是朋友。聚在一起是朋友之谊，但开店的是史知国不是他罗通，所以算不得犯法，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人就是这样，你越显得保密，越让人在意，直接说明白了，反而没人在意了。 第085章：郑家出手 六月三十，意义深远的首家大唐图书馆正式开张！开馆之日人数爆满！朝廷不得不动用了军队去维持秩序。 图书馆是李世民捐出来的规模宏伟的秦王府！当初选址时，就考虑到就读的人数，只是长安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朝廷又舍不得把有限的资金用来买地重建图书馆！使这大唐首家图书馆一度陷入了困境！罗通机灵一动，便把起了秦王府的主意！ 当时可没把李世民气死，倒不是他舍不得，只是他的很多事情都在秦王府里发生，这秦王府对他意义重大，有很深的感情！当时连掐死罗通的念头都有了！ 关键时刻，罗通祭出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先说秦王府是养才之地，再说大名鼎鼎的十八学士、名将武将出自秦王府，这地方一旦用来当图书馆，一定可以培养出一千八百学士；然后又说秦王府对李世民、大唐都意义深远，捐出来更能彰显大唐皇帝的爱民亲民之心；在李世民动心之际，更说空置的秦王府有着很深政治含义，送给哪个皇子都不合适，皇帝是天下之父，对于自己的孩子理应一视同仁，可秦王府毕竟地势有限，送不了那么多人，那么，以图书馆的形式送给天下子民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李世民开始只是鄙夷冷笑的看着罗通卖弄口才，但是当罗通说出秦王府政治含义时，顿时敛去了冷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正如罗通所言，这秦王府送给哪一位皇子都是一场让人站位的风暴，后果是造成可怕的党争，党争、皇储之争是一个国家走向衰弱的征兆，也是每个帝王的忌讳！现在皇子们都还小没那兆头，但以后呢？真要因为一个府邸让入住的某一皇子野心滋生，那就不是爱而是伤害了。如果改成面向全天下每个人的图书馆，就能避免那可怕事情的发生，成了全面开放的图书馆，可以说送给了每个皇子，也可以说每个人都不送，这确实是处理秦王府一个完美方式。 李世民本是干脆果决的人，想明个中厉害关系，二话不说捐了出去，并交给工部、少府监没日没夜的改造成大唐图书馆。 秦王府、天策上将军府改造为大唐图书馆的消息一经散布，立时在民间掀起了涛天巨浪，其风暴仅只一天就将罗通发明墨史纸、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巨大舆论压了下来，使李世民的名声一下就达到了另一个高度，消息发布当天，长安几十万百姓自发到皇城前集结，那惊天动地、经久不息的“万岁”宛如山崩地裂，震耳欲聋，撼天动地。 宫墙之上的李世民深为震撼，神色大动的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劝了一个多时辰，感恩戴德的哭着笑着陆续散去。等百姓离开，李世民心中萌生了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豪情，情不自禁的高吼：“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深深感慨，这才发现罗通的建议是多么高明，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明智。 回宫之后，亲笔题写了“大唐图书馆”五个大字，并交由大唐著名画家、雕刻家阎立本、阎立德兄弟雕刻成匾额，开馆这日不仅亲自揭幕，还在昔日的演武场里向几万学子授了一课！ 孔颖达、于志宁、徐文远这些海内宇名的儒士；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高士廉、苏世长、姚思廉、薛收、褚亮等名臣能吏；虞世南、欧阳询纷纷留下了自己的墨宝。罗通题写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二联更被誉为大唐图书馆之训言，将与李世民题写的“大唐图书馆”悬挂于天下各州图书馆。 *************** “哗！” 罗通洗去一身的汗渍，顿觉无比轻松，抹着身上的水珠，照着澡堂里的那块巨大的铜镜，秀了秀一身近乎完美的身材，颇为自得：铜镜里的罗通由于勤修武功的结果，宽肩细腰，全身肌肉浑圆匀称，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在宽阔的肩膀上，隐隐透露出狂野的气息格外具有魅力。 论相貌咱确实太帅了一些！ “俏罗成”罗士信的基因有够强大，不仅给予自己神赐之力，还长得这么帅，风度翩翩之中，却不失英武，整个人充满了男性的魅力。 中元节朝廷放了两天假，由于天气太热，他也不想出门，便在家里练武看书，这大早上的才练了一遍枪法就全身是汗。 这些日子虽然专注于练兵，但个人武力却也不敢落下，经过上一次的杀戮，一身武艺日渐精进，与当初以不同而语。尤其是源自沙场战技的枪法、刀法更是突飞猛进。 换上舒适的衣服，正要去看瑶池及跟着养马师从象雄而来的五十名女卫，忽然下人匆匆来报，说是郑丽琬求见。 罗通喜道：“来得正好，快快有请！” 正欲起步迎接，却见郑丽琬疾步而来，一双明眸哭得犹如樱桃一般。 “怎么……”“了”字还未说出口，郑丽琬已如飞鸟投林一般，冲入了罗通怀中，抱着他大声痛哭了起来。 暖香入怀，罗通更为不安，别看郑丽琬平时古灵精怪，但却比长乐都害羞，若非有大事发生，她绝不会如此的。 罗通将她搂在怀中，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慰。 他心底焦虑，虽不知缘由何在，但她遇到困难来找自己显然是将自己当做丈夫当做避风港。罗通要做的不是询问缘由，而是履行自己这避风港的职责，让她安定下来。 郑丽琬痛哭了一阵，泪水打湿了罗通的胸襟，好一会儿才停止了哭泣，她万分不舍的靠在罗通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罗通语气有些严厉，郑丽琬是他的未婚妻。作为一个男的，自然要尽义务保护自己的女人。 “我爹！”郑丽琬擦了眼泪，愤愤不平的说着。 “呃！”罗通将后半段话硬生生的掐住了：“姨夫怎么了？”他心下疑乎：莫不是郑丽琬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自己那古板的老丈人又要关她禁闭？ “荥阳郑氏来人，逼我爹退婚……他们说我爹是郑氏旁支中的旁支边缘角落，觉得我们家配不上你，要嫁也是嫡系女子。我爹不答应也行，但务必让出平妻的位子给郑家嫡系女子，让我当小妾，当那女人的奴仆……” 郑丽琬满腹怨念，一双眼睛杀气腾腾道：“他们眼高于顶、狗眼看人低。当初太上皇要与郑氏结亲，他们嫌弃皇室血统不正，不屑与太上皇结亲，可见他们猖狂的程度。我们订亲了这么久，他们都不闻不问，现在你才刚弄出墨史纸、墨书，发明活字印刷，并说服陛下大建图书馆，他们就眼巴巴的上门凶神恶煞一样的逼父亲逼婚，并无耻的要我当小妾当奴仆，我看他们嫁女是假，实则是藏着祸心，想要通过那个女人谋夺你的造纸术。”她发了一通牢骚，可怜兮兮的望着罗通：“你不会为了攀上五姓七望，嫌弃我这个旁支中旁支的边缘角落女子而不要我了吧？”说着还带着几分卖萌的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就差脸上没写五个大字“不要不要我！” 郑丽琬虽然出生五姓家族，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但是性格却少见的叛逆，没有一点世家女的贤良淑德，对于礼法并不是很重视。尤其是爱情观特别的顽固蛮横，认准了就一根筋转不过弯来，是有了情郎忘了爹娘的典型人物。她早已将自己视为罗家人了！成为罗家的媳妇是她现在怀揣的梦想。 “你都说荥阳郑氏不安好心，我怎么会把一个奸细安插在自己家里？”罗通笑着捏了捏那小巧的鼻子，他知道这个可人儿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呢。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啊？不信自己的相公，该打屁屁。”罗通贪婪地抚摸着那令人心荡魂驰的曼妙臀峰。 “不是不信你啦！”郑丽琬羞涩的扭着腰肢，想要摆脱那只作恶的贼手，脸红红地道：“是信不过我爹，他就是你说的老古董一个！” 罗通听了“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郑丽琬不满的掐了他一记。 罗通道：“我想起了一句名言……说是再睿智的女人，一但喝下爱情这毒药，智商就会变为负数，这人越聪明，越是厉害。” “讨厌，人家都愁死了，你就会取笑我！”郑丽琬跟罗通相处久了也知道爱情、智商、负数这些跨时代的字词，听的懂意思。 “哪有！”罗通振振有词的道：“这是夸你聪明呢，你可是我遇到的最聪慧的女子……诸葛亮跟你比起来都变成诸葛不亮了，孔明也不明了……我罗通是个粗人，这辈子最怕的就算动脑子。从小呢，最大的愿望就是取一个女中诸葛当媳妇。这样就不用我来动脑子了，一切伤脑筋的事情都由媳妇来，我来当苦力。这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妇唱夫随、琴瑟和鸣，天生一对。” “噗嗤！”郑丽琬见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白眼道：“哪有这种和鸣的？” “怎么没有！我们不就是了…你大可放心，就安心的等着我娶你进门。我罗通是不会放着长得怎么漂亮又那么聪慧的媳妇的……怎么样也要抓着你的手一起到老，就跟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两个人一起变老。”罗通深情款款的说着。 郑丽琬媚眼迷离，感动得一塌糊涂。 第086章：狗眼看人低 联姻一直以来都是世族大家巩固自家地位的手段，尤其是号称五姓七望那七个站在最顶尖的世族，更是如此。作为五姓女，她们一生下来基本上就等于失去了自由：她们在幼儿时就开始接受训练，最好的书香教育，最优秀的礼仪熏陶的同时还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洗脑。所以五姓女大多都具备同一个特点知书达礼，华贵大方，抚琴刺绣，无所不通，同时还有这对家族的自豪与忠心。接受过严苛训练的她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弹得了古琴、吹的了洞箫；研磨写的了一手好字，提笔能做得一首好诗，堪称女人中的典范，几乎能够用完美来形容。 但他们的未来只有两个，其一是与其他世族通婚，这样能够保证自身血统的存纯正，也能将七大望族盘根交错交错在一起，形成唇亡齿寒的局面。另外则是许给强力具有潜力的外姓人，将他们收为己用，壮大声势。 但因为五姓女绝大多数都是内部消化，只有少部分流落在外，供人抉择。是以天下人莫不以娶五姓女为荣，以拥有一个近乎完美品行的夫人为傲。也因如此隋唐时期，世族女是一种象征，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以至于高宗朝宰相薛元超，才华横溢平生享尽了荣华富贵，却一直以未能够娶五姓女而觉得遗憾。 其实五姓七望，崔、卢、李、郑、王这七个超级大豪门，表面风光。背地里也有自己的难处。 世家盛于两晋时期，事实讲究士族门第崔卢王谢这些门阀大族都是左右朝廷庙宇的存在，甚至于有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情况。 隋朝起。英明神武的隋文帝杨坚便对崔、卢、李、郑、王这七个超级大豪门产生了忌惮，意图消弱五姓七望的声势。推广文教，开创科举，他的本意是让天下贫寒百姓都能学到知识，以科举制度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打断超级大豪门对于文化层次以及中小官员的垄断。 但因为 寒门人才少之又少，科举制度反而让五姓七望获得了许多至关重要的职位；文教也推广的也不尽如人意，反而让五姓七以联姻的方式获得了更多的外援，声势更大。也直接导致杨坚在晚年干了最大的蠢事。下令废学，将国子监、太学以及州县学全部拆了废了，不允许百姓学习。 唐朝新立，虽然李渊没有明确的表示出排斥五姓七望的意思。但毫无疑问目前李唐王朝的核心成员没有一个是五姓七望中的成员。李唐倚重五姓家族出来的人才。重用却不大用，使得五姓七望远不如以前那般具有政治影响力。 七个家族相互依仗之余，相互之间又有比拼暗斗之心。谁不想自己所在的家族成为第一，崔家霸占第一多年，现在又处在疲软期，只要家族中出现一两个引领朝堂的人物。我进彼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并非不可能。 郑仁基在郑家微不足道，是边缘中的边缘人物，连祭祖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他的女儿郑丽琬竟然与罗通这颗耀眼的明星有了婚约。 唐初尚武，出将入相的人物比比皆是，但仅以文人的身份入相，却少之又少。李唐立国已有六年，一路走来宰相分别有李世民、裴寂、刘文静、萧瑀、窦威、窦抗、陈叔达、杨恭仁、封德彝、裴矩、李元吉、宇文士及，这些人除了陈叔达是以文人的身份入相之外，其他人都是有着战功在身。其中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这几位还特地让李渊派给李世民让他们去战场上镀金。不镀金获得点战功回来，连宰相都不给他们当。 可见初唐的尚武风气，武将的地位着实在文臣之上。 而罗通所有的罗家虽只是兴盛于罗士信，但罗通武功方面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在没任何人支持的情况下，以十七岁之龄居左武卫将军之得高位，文道上的成就更是非同寻常，他不仅有着书、诗、琴、歌、文“五绝圣手”之名，他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小小年纪就有了霍去病的成就，此外更是当今圣上的女婿兼徒弟，若得到士族人脉的支援，那前途无可限量，指不定就能成为唐朝最年青最早以军功入相的人物。隋末大动乱，他们这些世族大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荣登相位的。罗通却存在这个可能。如此有潜力的人才谁不心动，谁不想利用联姻的方式将之拴上自家战车成为强有力的外援！ 也因如此，士族对罗通多有关注。 直到他造出墨史纸，更改良了印刷术，造出了一本万利、物美价廉、掘士族根的墨书之时，士族都坐不住了，都在打听罗通婚姻之事。 这正妻是不可能了，象雄国瑶池公主占据一个平妻，但自古以来就有三妻四妾的规矩，还有一个平妻的位置！虽说在地位上终究不如正妻，但平妻虽然也是妻啊！哪家女儿抢到这个位置，就意味着前途无量的罗通是哪家强有力的外援！ 也因如此，罗夫人当初找崔氏说亲时，看到罗通潜力的崔氏有点嫌弃郑丽琬的背景太弱，若不是罗家母子中意。她恨不得在清河崔氏中找一个崔家嫡系女许给他呢。 各家一查，才发现罗通连平妻的位置都没有了！最后一个让荥阳郑氏旁支中旁支的边缘人物郑仁基抢走了。 但旁支也终究是郑氏子弟，五姓暗中争斗，但明里终究是同气连枝的盟友关系，无奈只得放弃了这个前途无量的罗通。 到了荥阳郑氏这里，那些嫡系眼高于顶，除嫌弃旁支边缘的郑丽琬分量不足不能代表郑氏，还担心“没有受到良好教育”郑丽琬能力不行、城府不够、心机不深、相貌不佳……得不到罗通的欢心，无法替郑氏争取到罗通，这才派出使者登门造访，希望郑仁基凡事都能以郑家为主，让郑丽琬“退位让闲”，亦或以小妾的身分跟嫡系女结成一体，与皇室系的长乐、象雄系的瑶池分庭相抗。 荥阳郑氏的说客不认为野路子出身的郑丽琬，比得过他们训练出来的大家闺秀，连郑丽琬的面都没见便宣读了的“旨意”！却不曾想，整个谈话过程都让郑丽琬听了进去。 原来郑丽琬听到荥阳来人，机敏过人的她就直觉有问题：首先，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进入荥阳郑氏的“通行证”，在她记忆中，郑仁基也未曾有过；其次，荥阳从未有人与他们父女接触；第三、使者出现的时机，恰好是墨史纸、墨书、图书馆面市不久；第四、墨史纸、墨书对士族的冲击，而墨史纸的技术掌握在罗通手里。 有了以上四个理由，郑丽琬马上猜到荥阳是奔着罗通的造纸术而来，她了解士族，知道士族明里高高在上、高洁清正，暗里实则是藏污纳诟、无所不用其极。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的就是这类人。 他们那股严重的功利心、自私心，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第087章：未雨绸缪 郑丽琬从罗通的只言片语、图书馆的创立及小题大作处理王子健事件等一系列事情看出了李世民对付士族的用意，以前皇室对士族无奈，是因为士族掌控了学识，但墨史纸、墨书这等利器的出现，让士族等于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李世民只需再等上三五年，便能将士族压得到一个小小的角落，毕竟，士族人数就那么多，又怎么比得上千千万万百姓？她知道士族从些以后，再也威胁不了皇室，没落已成定局！ 她担心荥阳郑氏狗急跳墙的阴谋对付罗通，更怕迂腐正直的父亲上当成为荥阳郑氏的帮凶！从而走上不归路。于是便偷偷摸摸的偷听郑仁基与使者的对话！ 她原以为荥阳郑氏会用认祖归宗、列入族谱为条件，让父亲对她施压，从而令她为郑家服务！ 可一听之下，差点没把郑丽琬给气死。 她发现自己把荥阳郑氏想得太仁慈了一些，他们不但瞧不起他们父女，还无耻的要她让出平妻的位子，亦或是退居为小妾与嫡系女子共进退！这火气一下了涌上了心头！ 她丢失了正妻位子也就罢了，毕竟那是阴差阳错，且没有半点的利益冲突，长乐又一直礼敬她为姐姐，所以对长乐、对平妻她没什么反感抵触。 可这荥阳郑氏竟如此的无耻，要求他们父女为仅有“郑”字相连的荥阳郑氏牺牲，而且口气上还是必须、理所当然的命令。气恨之余又替自己的父亲感到不值，他一辈子的期待啊，换来的竟然是一道让他宝贝女儿让位为妾的命令。心疼父亲的郑丽琬眼泪就止不住的滚了下来，恼火之下便来找罗通。 对于罗通，郑丽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将她得来的消息，怎么得来的消息都说了！ 罗通听完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也是啼笑皆非。 郑丽琬在外的形象是一个大家闺秀，这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也不会干偷听这种下作之事。作为她父亲郑仁基对她，也没有多少防备。也只有罗通知道这个大家闺秀是什么事情，当然了，郑丽琬自己也从来不以大家闺秀自居的。 郑丽琬一双眼睛闪闪生辉，担忧道：“你不退婚，我爹也没辄。你的墨史纸、墨书是挖人根基的东西，我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乱咬人。他们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要小心一点，出门多带几个侍卫。” 对于郑丽琬提醒，罗通深感于心！ 但是对她的担忧，罗通从容一笑，道：“刺杀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你不用担心。” “可是……”郑丽琬有些不满。 罗通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道：“好了好了，我们心里有底就可以了！倒是你手无缚鸡之力，这安全存在很大问题，我担心那些人朝你下手，等会让弯月、眉月带五名象雄女卫跟你一段时间！她们是金凤卫最小的两个，实力较弱但胜在机警！对付一般刺客绰绰有余。等我找到更合适的人再换回来。” 郑丽琬一听罗通的安排，心底有着深深的感动，笑得格外甜蜜的亲了罗通一下，但却摇头道：“金凤卫和新来女卫是瑶池妹妹的近侍，保护瑶池妹妹才是她们的使命，我怎么能要？” “怎么不能要，怎么不能要？”罗通还没说话，瑶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听说大姐郑丽琬哭着“回家”，她就抛下她的公主侍卫队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她正好听到郑丽琬的话，便远远扬声！ 郑丽琬羞涩的挣脱了罗通的怀抱，却见瑶池公主提着弯刀跑过来。 罗通向瑶池说了派人护卫郑丽琬之事，不出所料，瑶池很爽快就同意了。 郑丽琬很不好意思道：“那怎么能行？” 瑶池公主牵着她的手，亲热道：“我的郎君是大姐的郎君，我的侍卫也是大姐的侍卫！姐姐不会武艺，照我说分一半才合适。” “瑶池说得好，我们不分彼此，就按我说的办。等会写封书信去灵州，让红拂阿姨帮忙物色几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女，对付刺客还是江湖人士比较在行。”罗通看着一双玉人姐妹情深，不免有些志得意满，上前一手一个，在两女的低呼声中，将两女搂在了怀中。 他是二十一世纪人，对于搂搂抱抱看的很开，二女也没有少让他搂搂抱抱，但这左拥右抱却还是第一次。感受着左右佳人薄薄衣衫下的美妙，闻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幽芳香不禁飘飘然了。 瑶池对于跟罗通的亲热并不排斥，反而格外喜欢这种亲密。行军之时两人搂搂抱抱，她都能从容对待，大大方方的跟他黏在一起，就如二十一世纪陷入热恋中的男女一样。虽然他们还没有成亲结婚，但是除了临门一步，亲搂抱什么的都干过了。 郑丽琬固然古灵精怪，但归根结底是还是受过传统教育的中原女子，有着女子纤细的心，她哪里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身子显得有些僵硬。 罗通见她们没有反对。更加大胆左低头在郑丽琬脸颊上香了一个，右抬头在瑶池脸颊上亲了一下，手掌不由自主的滑下了腰肢，停在两双饱满的玉臀上轻轻抚摸。 郑丽琬感受到了作怪的手，更是羞愧难当，瑶池这下也招不住了，抬头见罗通一脸暗爽，竟不约而同的伸出两指头，重重的揪住了罗通在她们身上作怪的那只手的表皮，拎起来转了半圈。 “嘶！” 罗通嘴巴歪了，眼睛直了，不住的吸着冷气。赶忙求饶。 郑丽琬、瑶池公主冷哼了一声，携手挑选侍卫去了。 罗通原地呆了片刻，神色严肃。这种事情，在他决定用新纸辅助李世民对付士族的时候就有准备了，只是想不到会来得这么快。他知道崔、卢、王、李四家按兵不动，是因为顾及郑丽琬是荥阳郑氏旁支的身份，可一旦郑仁基、郑丽琬与荥阳郑氏闹僵，没了顾虑的各大士族的阴谋阳谋、刺杀暗杀、明夺暗抢、威逼利诱就会接踵而至。 他不知道士族有多强大，但仅凭杨坚、杨广、李渊的妥协或高压，以及历史上的李世民穷尽一生都解决不了士族等史实，便能知道士族的可怕，坐拥天下的帝王尚且如此，他罗通又能如何？他自信有能力应对一切阴谋诡计，也不担心长乐、瑶池的安危，他不觉得士族会蠢到刺杀长乐、瑶池而让李世民借机发挥！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没有什么后盾的郑丽琬了。只要郑丽琬一死，各世家大族就有机会通过联姻的方式与自己交好，从而离造纸术更近一步。正因有此担心才派出瑶池的侍卫去保护郑丽琬，但弯月、眉月的忠诚武力他不怀疑，但她们的机警也只是相对金凤卫、象雄女卫，与中原杀手一比，她们还停留在学徒阶段。 有鉴于此，罗通才想着让新认的“阿姨”红拂女帮助物色江湖侠女，红拂女是隋唐乱世时最著名的江湖人士，她爱憎分明，却知交满天下，可见她的朋友也是恩怨分明的好汉，她推荐的人罗通相信，只有保障了家人的安全，他罗通才能主动出击，否则，他只能被动的见招拆招、疲于应对。除了家人，便是史知国及作坊的安全了，这一方面只有李世民才能解决，万年县作坊区地势偏僻，李世民只需出动一两个强悍的百人队协助防守就够了。 如此一想，便进宫面圣，述说士族动态，李世民重视无比，派出一个百人队护卫作坊，并让罗通安心，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迎着李世民的目光，罗通明白了，在宣布图书馆计划之前，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未雨绸缪的准备了一些事情。墨史纸、墨书、图书馆的问世，朝廷对士族的依赖降到了史上最低，以后还会越来越低，而士族对朝廷已完全失去了肘制手段！以后李世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士族完全丧失了话语权。这时候犯事正好给李世民对付他们的借口！现在如履薄冰应是士族，而不应是自己。 罗通也觉得自己敏感了一些，士族传承了近千年，若净是无脑之辈，早就湮灭在了历史尘埃里了。乱世中他们可以无所顾虑的明杀暗杀，太平之际动手岂不是自取毁灭么？士族都是人精，哪不明白李世民正等着他们犯事呢！ 第088章：大刀阔斧斩冗官 士族有李世民让人盯着，罗通大放宽心，闲聊了一会儿便欲告辞！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他当然要回家陪伴如花似玉的老婆，而不是和李世民这个老大爷们大谈政务。 “不急，朕有一想法，想听听贤婿的意见。”罗通想走，李世民却不放人了！ “什么事情？”罗通无奈，只得重新坐下。 李世民沉吟道：“我大唐存在着严重的民少官多的现象，我一直想在亢官上动手。免去无意义无价值无能无作为的官员，以振兴朝纲朝政。初步估计了一下，我大唐朝堂上的官员大大小小加起来两千多余人，职位重复、责任重复的多不胜数。他们没事也能闹出事来，有事就相互推卸责任，不但对我大唐的发展毫无意义，反而存着巨大的隐患，京师尚且如此，地方上就更不必说了，我一直认为官在得人不在员多，这裁员裁官势在必行。至少也得裁减一半以上。” 罗通有些吓呆了，亢官亢员、人浮于事是每个朝代都不可避免的事情。面对亢官亢员唯一的方法就是裁员，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减员，如何减，减谁？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处理不好便会引发动荡。面对亢官亢员这种现象，大多数的王朝都选择了听之任之，以免动摇根本。就是这听之任之的做法，导致亢官亢员就如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到了真正危害国家的时候，已经无从处理了。 很多弊政其实就如人的身体一样，有小毛病的时候不注意狠不下心来处理，等到威胁到身体，想要处理却来不及了。 长安朝堂官员两千，这个数额并不算多，远不足以出现危害，但李世民却察觉出了这一点隐患，意图大刀阔斧的将人员削减至半数以下，这份魄力委实让人震撼。 “天下官吏，一半以上出自士族，他们把持地方政务，遇到清正之人还好，若是为非作歹之徒，不仅朝廷的援助全部进入他们的口袋，还让百姓有苦无处申。朕即位时要动手，士族却联合了起来，以子弟全部辞职为名来逼宫。嘿！现在有了墨史纸、墨书、图书馆，士族的优势不复存在，他们不会蠢到放弃固有位子，他们不舍得放手，朕却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罗通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听说士族嚣张狂妄，却不想竟然狂妄到了和皇帝对抗的地步。这还是士族低谷的时候，要是平顺之期，又将是何等的飞扬跋扈？罗通无法想象天下一半官吏辞职后，无政府的天下将是一个什么模样，他终于明白了士族的强大，乱世后的大唐士族尚且占了五成的官职，和平盛世的隋文帝时期，岂不是要占了七八层？士族若是出一个惊世之才，若是这个人登高一呼，就有七八成的官吏响应，难怪隋唐两朝四帝终其一生都在与士族作斗争了，士族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些。 “其实我也察觉到这问题了。” 罗通避开士族这个话题，实事求是的说道：“我在灵州的时候，听了一个记忆尤新的故事：说是一个老汉求助官府，他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足足找了三十多个官吏，这三十多个官吏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去讨论，最后报告上级，又花了一个多月。其实这只是一个人只有数十呼吸就能办成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李世民肃然道：“就拿你这例子来说，事情办成的时候，老汉可能找了一百人，也就是，其中九十九人是多余的。所以说，必须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裁员减员。几年后，形势更复杂，受到的肘制更多。一两代人，想动手几乎不可能，我不敢保证他们有这魄力。” 罗通深以为然，未来的形势会更加复杂，且正如李世民说的那样，不是每一个皇帝都有李世民这等魄力，想了想道：“岳父的减员裁员计划我支持，而且我敢肯定，这些冗官有八成左右都是底子不干净的人，岳父只是裁员，不觉得太仁慈了吗？我认为裁员的同时，治贪的也要一同进行下去！这样既能挽回一定的损失，又能警示未来之人。” “你有什么办法追回朝廷的损失？”李世民顿时来了精神！ 罗通道：“官员贪污方式无非就那四招：一是靠上司包庇；二是借钱粮充账；三是花小费报大帐；四是官官相护、欺上瞒下、为祸一方。” “既然你明白这点，不知是否有办法解决？”李世民心底也没有抱多少希望，只是他们已经聊到这里，也就随口问了问。 “好办法没有……不过，蠢办法却有一个！”罗通已有了备案，神秘的笑了起来。 李世民起初脸上还显出一丝的遗憾，但听到最后却露出了一丝的期盼：“蠢办法就蠢办法，总比没有办法的好！” “其实也简单，主要是还看岳父的决心！” 这时代没什么高科技，贪官贪污的手段也比较原始，一般都逃不出罗通说的那四项！罗通笑了一笑，便将大名鼎鼎的“雍正治贪”说了出来： 第一招：雍正组建精明干吏团队前往各地查帐，查出一个贪官污吏，立即就地免职，从随行官员里选出一人接任！ 官官相护是官场顽症。历来的继任官总会帮前任补窟窿，然后自己再留下一大笔亏空，让后任去弥补，亏空之所以总也补不上，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用了柴绍这样的办法就不一样了，贪官的继任者是去查账的，查账之人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自然不会替他打圆场、做掩护。这样，这个贪官就再也无处可逃，只有低头认罪，接受处罚。而且查账之人也知道自己的官位是怎么来的，故而只能兢兢业业做事，而不敢有所贪污，因而，从根源上斩断了贪官的产生。 第二招：针对借钱粮充账，下令所借钱粮全部充公！ 有些贪官在上级官员前来查帐时，会去向富户借钱粮来充实府库，等查帐官员离开之后再返还。但柴绍派人核查时，无论钱粮本身是属于谁的，只以州府记录的数目为准，派人全部查封后，全部弄到了官仓，派军队严加把守。这样一来，贪官被抓，富户钱粮也要不回来，就让贪官难以填补亏空，直接等待锒铛入狱。 第三招：针对所花小费报大帐，雍正设立了一个审计组。统计组是个核查审计机关，只听都督府之命，它的任务，是稽查核实各级官吏的钱粮奏销。从此，地方上缴税收或报销开支都要通过审计组核实，谁也做不了手脚。这样一来，上级官吏无从贪污，地方官员想通过花一点好处费就把自己上面的亏空全部赖掉，也就不可能了。 以上的三大杀招，从根源年杜绝了贪官污吏的产生。 针对已经成为贪官的，雍正采用三步走的办法：先罢官、再索赔、三抄家！ 罢官：是查出亏空后，立刻停止责任官吏的一切官职。 索赔：是勒令该官员在限期内补齐，一个被罢免的官员无法再鱼肉百姓，他们只能自己掏腰包填补亏空。 抄家：一经查出亏空官员，一面严格搜查衙门，一面让贪官所在老家的官员，将其老家的家产查封，对其家人进行监视，追索已变卖的财物，杜绝其转移藏匿赃银的可能。赃官们的罪一经核实，就把他的家底抄个干净，连他们的亲戚、子弟的家也不放过。 “先罢官、再索赔、三抄家”这一手，可以说是最根本，最彻底整治贪官污吏的办法。贪官在贪污了钱财之后，无外乎挥霍享受，一般都是一个家族一起贪，说白了，没有后台靠山，哪敢呢？所以雍正对贪官所有家族也不放过，凡是从贪官哪里得到好处的，通通不放过，罢黜官位，贬为平民，深刻体会百姓困苦，让贪官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这套源自“雍正治贪”的法子绝对是华夏吏治的集大成者，也是惩治约束贪官污吏的典范。雍正大刀阔斧地惩治了腐败，在他当政那段时期，贪污几乎灭绝，官场上下人人清廉保身，称得上封建官场吏治上的一个奇迹！ 同样是封建时代，既然雍正用得，李世民同样也用得了，怀着如此想法的柴绍便是在这基础之上，作了一系列的删减与添加，使其更符合唐朝这一时代。 而罗通在“雍正治贪”的基础上，除了提出贪官三代不能为官的理念，还让各州各县在图书馆计里开辟一个房间充作“贪官污吏”史料馆，每一个贪官都有一本自己的档案本。 这个档案本搞得跟家谱族谱一样：从贪官那一辈开始记，接着是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 这档案本的存在，让贪官污吏意识到一旦自己贪污了，将会连累子孙万代受人唾弃！从而树立起“一人贪腐，万代遭罪”的理念。 有了这种理念，官员家族也就自发一种内在的约束力，使其时刻提醒、监督出仕为官的族人子弟，令其不要贪腐，以免给家族带来飞天横祸、万世污名。而同僚也容不得身边人的贪腐，以免被涉案其中，受其牵连。 罗通滔滔不绝的跟李世民讲着“雍正治贪”的所有办法，再加上了21世纪某伟人的治贪法子及全民监督等个人见解，动情处更是手舞足蹈，述说着美好的蓝图。 李世民听的目瞪口呆之余，也不由拍案叫绝。接着又将不懂不明白的地方一一询问。 罗通也不厌其烦的一一作答。 个别有些不适合唐朝风气的提议，两人又互做了商讨，重新修正规划。 李世民语带兴奋道：“贤婿啊！你真是个天才，朕服你了，你这反贪之法堪称是前所未有的伟大创举，我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对了，你这制度令人不敢贪污，却也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要是人人怕犯错而不敢放开手脚，那大唐谈何发展？所以，在惩罚贪官的同时，奖励清官、奖励有为之士也必须同时进行。” 罗通笑道：“这有何难，陛下只需根据竞技精神，设立一个荣誉奖项就行了。” 李世民明悟道：“科举有状元，马球有第一，将之用在朝政之上又何尝不可呢！朕要评一个年度政绩最佳刺史、年度最佳朝臣、年度最佳谏官、年度最佳将军。你想一想，这是何等的殊荣，若颁布下去那一个个刺史岂不要削尖着脑袋为百姓谋福？那一个个朝臣岂不要千方百计的为我大唐国事出谋，那一个个谏官，还不想方设法的来挑朕的毛病？还有那些无所事事的将军，还不一个个的厉兵秣马，乞求出战。” 李世民说着说着，自己却也未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先手舞足蹈了起来。 罗通看着已经陷入狂喜中的大唐皇帝，露出了由衷的敬佩。年度政绩最佳的刺史，年度最佳的朝臣和年度最佳的将军，这些都好说，但年度最佳的谏官却当真显示出李世民那种善于纳谏的广阔胸襟，暗忖：“大唐有如此皇帝，何愁大唐不能威震四海。” 罗通道：“岳父举一反三，罗通佩服。” 李世民一脸的愉悦道：“又多礼了，更何况这终究是你的注意，我所作的无非是稍加改良而已。若算功劳，贤婿最少也占八成。你这反贪法子等我整理好了便可颁布。” 看了看窗外天幕，李世民大笑道：“每次与贤婿议事，浑忘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又到傍晚了！来人，准备用膳，今日朕要与贤婿一醉方休。” “今天不用了！”罗通赶紧拒绝道：“还要去渭水看灯呢！” 李世民忽然醒悟，道：“我倒忘了，今天有盂兰灯会，很是热闹，京城几乎一半人都会去洛水看灯。去吧去吧！” “岳父……”罗通走了几步，突然变了音调，有些嬉皮笑脸了起来：“您看长乐在宫里也闷得慌……”然后做出一副你明白的表情。 李世民笑骂道：“去去去……那丫头都让你小子带坏了，还没有嫁出去，就成天往外跑！嗯，非常时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可要小心些！” 罗通高兴道：“岳父放心吧！有我在呢。” 第089章：中元灯会 中元节在唐朝是一个比较热闹的节日，每天这一天，长安城中三夜金吾不禁，城门大开，一任百姓随兴而游！ 值此普天同庆之日，长安百姓也是举家而出。 罗通与长乐公主出皇宫的时候，天色尚未落黑，但已有顽皮的孩童点起早已准备好的各式花灯，在街巷间欢呼雀跃，闯来闯去，偶尔有撅着着屁股的孩童悄然点燃一支爆竹，装点起节日气氛的同时，引来身边小伙伴儿惊叫声声，使坊市间更多了几分纯真的喧闹。 长乐公主在认识罗通之前，极少出宫游玩，偶尔出宫也是坐在马车中，从未有过信步街头的经历。故而对于一切显得格外好奇，左看右看，这中元夜还未开始，就已经喜笑颜开了。 至天一落黑，早已等待许久的百姓们不约而同举家而出，至皇宫里点燃第一盏花灯起，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整个城中已是花灯满天，照亮天幕的同时，也使长安中亮如白昼，陷入火海，道道坊街人头涌涌，可谓哈气成云，挥汗如雨。 长乐公主哪里想到真正的上元节竟然如此热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罗通笑道：“节日嘛！皇家有皇家的过法，百姓也有百姓的过法！皇家讲究排场华丽，而百姓讲究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热闹！比起皇家的中元节，我更加喜欢着百姓的。” 长乐公主自从出了皇宫，走在大街上，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断过，听罗通这话，也赞同的点着头：“我也一样，虽说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但这热闹的情景更有节日的气氛。我从来没有想过，百姓是如此过节的，也真的很羡慕。” 罗通笑道：“今晚是中元节，又是佛教的盂兰灯会！两节合一，自然热闹非凡。每年盂兰灯节最热闹的地方是渭水两岸，和上元节不同，中元节是鬼观灯，水为阴，因此各种灯饰都集中在水中，而渭水两岸又是摆设盂兰盆，佛光争斗之处，因此渭水两岸几乎是人山人海，数十万居民携妻带子涌到渭水两岸观灯。” 佛教兴盛于南北朝，官民极为看重盂兰盆节，各大寺院的盂兰盆皆是由官方供养，每年送盆献供种种杂物，以及举盆、音乐人、还有送盆官人等等，盂兰盆节这一天盛大而热烈。 但民间更多是称中元节，这一天地官轮值，饿鬼赦免，被yīn曹诸官押解赴阳间就食，因此家家户户煮饭蒸饼，供奉果品，以供地下先祖回家就食，同时张灯结彩，驱逐恶鬼，加上权贵名门盂兰献盆，争斗佛光，引来民众携妻带子前来赏玩，这一天也就成为了人鬼同乐的盛日。 中元节是七月半，但实际上是从七月初迎祖开始，大量焚烧纸钱冥财，一直延续到七月十五送祖，家家户户要祭祀先祖，官方祭祀阵亡士兵灵魄，到了月半，又是盂兰盆节开始，两节合并，观灯赏盆成了大众雅俗共赏之乐。 长乐眼中露出向往之色，几乎是哀求罗通：“哥哥，我们也去渭看灯好不好？” “也不知道婉儿、瑶池去了没有，把她们也约上，人多有个照应。” 罗通也有三四年没有去看灯了，想到瑶池她们都从未见过唐朝灯会的繁华，也该让她们见识一下。两人到了家里，才知道郑丽琬、瑶池早在半个时辰前带着金凤卫一众女卫先走了。 “一般来说，有百万人在渭水两岸，我们还是共乘一骑吧，免得走散了。”在离弦箭背上，罗通向长乐伸出了手。 “好的！” 难得在节日里独处，长乐心里喜滋滋的伸出了手任由罗通拉上了马背， 两人同乘一骑，往渭水赶去。 长安本就人多，所行的目标大多一致，虽然不至于人挤人那么夸张，三五成群一并同行的却比比皆是，纵然有马也快不到哪里去。 越接近渭水，游人越是密集。 “你看那是什么？光彩夺目的……”在罗通怀里长乐指着远处，只见远处有一座十多丈高的光塔，光轮璀璨，不停变幻颜色！ 罗通举目眺望，也忍不住叹为观止，在他们数百米开外有一个巨型灯轮，上万花灯，相互辉映，极为壮观。 “走，我们看看去！” 两人慢慢挤上前去，来到近处更是惊叹的说不出话来，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高耸入云，宽一丈高达十多丈的巨型七彩光轮！ 七彩光轮上挂着幡节龙伞，其上又有一座白玉盂兰盆，盆内供奉一株高一丈五尺的玉树，四周树丫无数，每一根枝丫遍布各色彩灯和各种珠宝金翠。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细细数来少说也有两万盏之多，好大的手笔。 也不知这七彩光轮怎么设计的，那巨型光轮随风而动，不断变幻颜色，璀璨夺目，令人叹为观止，引来大量民众前观灯。 长乐一脸的愕然。 罗通也是一脸的惊叹。 来到近处，罗通更是如此，七彩光轮是放到在艘大船之上，光轮已然如此夺目，但与盂兰宝盆比却算不了什么。 直径一丈的白玉盆用整块美玉雕成，润泽晶莹，天下绝无仅有，其次是珊瑚，一支赤红色珊瑚高一丈，如果连上黄金基座，那就是高三丈三尺，枝蔓丰富，仿佛一棵珊瑚树，这支高大的红珊瑚同样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珊瑚树上挂着九九八十一只金佛，绝妙的是，八十一只金佛都姿态各异，没有一座重复，制作的栩栩如生。 在盂兰宝盆后面是一盏巨大的莲花灯，它非常巧妙地将灯光聚集，映照在珊瑚树和百玉盆上，使整座宝盆通亮剔透，光芒四射，形成了一圈巨大的光环，远远看去，就是光彩四射，佛光鼎盛，引起了周围民众一片惊叹。 渭水观灯和盂兰佛光是中元节之夜京城的两大盛景，渭水观灯是在渭水，而盂兰佛光一般是在永兴坊，这是因为京城的权贵名门和公卿大臣都基本上住在永兴坊两侧。盂兰佛光只有权贵名门的府门前才会出现。 盂兰盆几乎家家都要制作，只是小户人家的盂兰盆制作简单，就是果品菜蔬和米饭等等食物，或者放置于门前。请路人食用，或者放置寺院，供奉佛陀。 而权贵公卿等豪富人家已经渐渐地变了味，不愿和小户人家并论，便用珠玉代替蔬果，用金银粒代替米饭。精心装饰，放置在府门前敬奉过路神佛，到了夜间，又扎灯映照，使得珠光宝气，璀璨夺目，远望去形成光轮。所以世俗人谓之佛光，盂兰佛光就由此而来。 天下太平后，盂兰佛光在长安大行其道，士庶民众观灯赏富，趋之若鹜，使盂兰佛光成为京都一大盛景。 像眼前这个弄到渭水一艘大船上还是第一次，这一船奇珍异宝多是无价无宝，很多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也不知是谁这么有钱，还拿出来炫耀。 就在这时，宝船上出现了一个面容朴拙衣着的中年商贾，手中拿着金锣，敲击了三下，一副有话说的模样。四周渐渐安静下来，都静静的瞧着那中年商贾要说什么。 “鄙人长安郑家商号管事郑胜……”中年商贾一报出自己明白，四周顿时传来了哗然之声。 郑胜名不经传，但郑家商号却是大大的有名，是全天下最大的布商。罗士信在绛州当任总管的时候就曾听过郑家商号以及大唐首富郑凤炽的大名，郑凤炽是公认的大唐首富。相传李渊入主长安之后，郑凤炽送上了万贯家财充当军费，甚至受到了李渊的接待。他家产不可计数，邸店园宅，遍满海内，与权贵往来，势倾朝市。大唐新立有很多耗费的地方，每每财政吃紧的时候，郑凤炽都会慷慨解囊，出资相助。 他甚至在李渊面前炫富，说终南山上每株树挂绢一匹，山上所有的树挂满，他家里还有余绢。他女儿出嫁，宾客数千人，新娘子出场的时候，身旁侍婢有三百人，个个绮罗珠翠，垂钗曳履，光彩照人，让人都分不清那个是新娘子。 可见郑家之富，富可敌国，也只有郑家能够拿出这样的手笔了。 郑胜继续道：“正逢这中元喜庆之夜，大东家特地从西域购来玉盆，又众大和购来这珊瑚宝树，加以点缀，做成宝盆，以庆佳节。此宝盆取名普度众生。大东家特出灯谜二十个，谁答出的题目多，谁就拥有邀请家人上船，接受二十八名高僧祈福和盛满珍珠的玉碗九只，此外，还能随船众览这渭水夜景的机会。” 郑喜话音一落，满地的欢声雷动。 且不说高位祈福了，单是九只盛满珍珠玉碗就让人心动。一个个自持才高的就如打了鸡血一样，抱着获胜的心态，静悄悄的等着郑喜出题。 猜谜这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出现的一种娱乐方式，那时叫“隐语”，到汉魏时才开始称为“谜”，有了猜谜一说，此道也在三国时代盛行于世。 郑凤炽富可敌国又喜欢炫耀，此时竟别出心裁弄出了普度众生宝盆，还将谜面弄在了花灯上，做出了灯谜，除了适时的配合时下人们祈福的心态，还以利诱之真是不简单。 罗通在长乐耳边道：“郑凤炽在给自己造势之余，又能准确的揣摩他人的心里，弄出这个吸引人的活动项目，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个大唐王朝的首富，也是当之无愧。” “是啊！盛满珍珠的九只玉碗虽说价值连城，但今晚过后，人人都记得郑凤炽、郑家商号！以后买布匹的时候，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郑家商号，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这个郑凤炽真的很厉害。”长乐公主说到了这儿，轻笑道：“哥哥，咱们抢这九只玉碗好不好？” “好啊！看谁答的多。”罗通笑道。 长乐公主紧紧的盯着前方道：“快开始了！不说了。” 在万众期待中，第一个灯谜随着礼花纸屑飞舞，如对联般的条幅落了下来，出现在大众面前。 只见条幅上写着简单的六个字“宫墙上的战斗！”最后面又有一个提示“猜一个古代一著名战役的名字！” 罗通想都不想的高声道：“赤壁之战！” 四周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大悟以有人拍手称赞。 “好厉害！”坐在罗通怀里的长乐笑崇拜道：“我都还没想，头筹就这样让哥哥拔了！” 罗通笑道：“这个字谜不难，若是出得难了，就没有取得他们想要的效果了。郑家搞了这么大的声势，要是玉碗送不出去就尴尬了！”促销的目的是把礼品送出去，让人相信促销的真实性，从而把商家名号打响，若送不出去只会起到反效果。 长乐公主恍然道：“原来如此。”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已有一个伙计打扮的人物送上了一份信引。第二个字谜也出了来。 “半部春秋，打一古国国名。” 罗通道：“秦！” 猜谜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智力游戏，起源于易经八卦。也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一，并不是瞎猜乱想，要讲究方法，还是很有学问的。先前那一题就是最基本的拆字法，一半的春秋，自然是秦。 罗通很小的时候玩过，反应比之不经常接触的古人要快一点点。 毕竟猜谜虽然在三国时期红火过一段时间。但真正流行灯谜的是宋朝，而非唐朝。 “回答正确！”罗通又获得了一份信引。 第三题出来之后，罗通就有些傻眼了，乖乖的闭嘴想也不去想。这一题的谜面是“霍去病卒！猜《礼记》中的一句！” 罗通纵然对正猜法、反猜法、侧猜法、分猜法、增损猜谜法等等颇有经验，可《礼记》他虽读过，但这书有九万字，一字一句深奥难懂，他又没有下过苦功夫，如何了解的清楚？想了许久，毫无头绪！ 不过就在他放弃的时候，他怀里的长乐却道：“是礼记中的疾止复故。” 罗通讶异，长乐年纪虽小但学识渊博。才思敏捷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第四题是“取君上驷与彼中驷！打一人物！” 罗通稍一思索已有答案，高声道：“是马超！” 第五题是“两下里做人难！猜一字！” 罗通以前听过这题目，想也不想的就答道：“是个入字！” 这下子，四周文人墨客有些不淡定了。 有人拔得头筹，他们能一笑置之，但接连五道题都让人家毫不犹豫的拿走，那就是被比下去的节奏，不好玩了。大多人都认真严肃以待。 第六题是一条如对联一般的长形条幅，上书“展翅翱翔，飞鸟归房，娃娃献计，凿壁借光。尾部写有一句一人名！” 罗通道：“展翅翱翔，张飞！” 他这话音一落，长乐立刻接话道：“飞鸟归房，关羽！” 便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娃娃献计，孙策！凿壁借光，孔明！ 罗通打了一个激灵，迎声望去，果然郑丽琬这丫头，正站在不远的地方。今日她穿着一件精致的黄色长衫，笑吟吟站在人群之中，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清秀绝俗，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不可方物。 目光一转，也看到了她身边的瑶池！她那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走动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耀人眼目。妙曼身段凹凸有致，蛮腰盈盈似不堪一握，玉项修美白皙，肌肤似雪，神态妩媚，恍若神人。一双灵眸深邃若明镜幽湖，明**人，实在是勾得人三魂悠悠，七魄荡荡。 第090章：应情应景 长乐抿嘴一笑，两颊笑涡如霞光荡漾，她向郑丽琬、瑶池招手道：“姐姐，这边来！” 她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万千的注意，人人都报以了热烈的目光。 她一身白衣胜雪。黑发如云，眼睛更是柔情似水，外带一股凌然而不可侵犯的庄严。她这一吸引众人的目光，立刻使得周边的女子黯然失色，在她那种特有的光辉下，任何对自己容貌万分自信的女子，都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再看罗通时，发现两人一个俊若潘安宋玉。一个美如西施昭君，任何一人都有着让人嫉妒的相貌，让人嫉妒的气质。若单独站出来，足可让世间男女嫉妒的发狂。但如今他们站在一起，却是相得益彰，正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四周的人们静静的望着他们，眼中并没有任何的嫉妒，有的只是赞叹：只有她才配得上他，也只有他也配得上她。 郑丽琬挥动手执碧罗扇，在金凤卫的护送下，与瑶池款步姗姗向罗通这边靠拢。 “公子，姑娘！这份信引……”郑家商号长安主事人郑胜为难了，罗通这边一人答了一个，郑丽琬这边一人答了两个，他不知道应当把信引给谁。 郑丽琬嫣然巧笑道：“他们一个是我夫君一个是我妹妹，给谁都一样。” 此言一出，众所哗然！ 罗通与长乐，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也是容色绝姝的佳人，站在一起正是令人羡煞的一对。 人们没有妒忌！只有羡慕。 可现在，又有一个不弱于长乐的天仙玉人称罗通是“夫君”！ 人们想不妒忌都难。 刹那间，一个个都呆望着汇合在一起的两路人！在一众美女的环绕中，罗通宛若众香国里的国王一般。 突地，人群中有一人激动的高声叫道：“啊！那是马皇离弦箭！是罗少将军，是罗少将军。” 又有人惊叫道：“异域少女是象雄国的瑶池公主！” “正月初三，陛下下旨将长乐公主许配给罗先生，与罗先生共骑的女子神圣高贵不可侵犯，会不会就是……长乐公主！” “‘容色绝姝，当时莫及’的郑丽琬与罗先生也有婚约…啊！…是罗先生携三位未婚妻子出游。” “难怪才思如此敏捷，原来是罗先生……” 一个个都惊呼了起来。 倒是附近文人听得罗通之名，纷纷口称“杜先生”，争先恐后的上来拜见。仅仅只是“青莲体”，便已然将他捧上宗师级别的高位了。 近来他又发明了墨史纸、墨书！并建议李世民创办图书馆……此之种种都奠定了他在寒门士子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且还不算他在武事上的成就呢！ 总而言之，时下几乎所有年轻人都以罗通为目标，作为人生的榜样动力，视他为唐朝的偶像。 只是罗通一向生活自律，几乎没有出现在娱乐场合，因此，认识他的甚少。好不容易露面一次，而且还带三个美貌如花的未婚妻及一众相貌出众的女卫，想不轰动都难，人人都争着往这边靠拢，一度让场面失控。 罗通身份的曝光，使得郑家商号都黯然失色。他好说歹说，才让百姓们安定了下来，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郑家的答题之上。只是剩下的十四道题目，他们一家子都不好意思抢答，只是在一边看着人们抢答。 连接抢答了几题，人们见他们一直没有出声，这才意识到罗通的容让之心！ 因此哄抢的特别激烈，每一题出现所有人都埋头苦思，想到点子上的高举手来说出答案，引发一阵感慨与懊恼。换来一份信引，一些自得，场面也因此格外热闹。 不过因为占了先手的缘故，罗通他们一开始就抢答了六题，手上就有六份信引，其他人多是一份两份，连三份也没有。 毕竟猜谜不是什么大学问，用心去构思去想，还是会猜出答案的，并不是有学问的人的专利。与成千上万人相比，罗通他们能够获得六份信引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真是应了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歌词。 郑胜笑着上前行礼，双手献上礼品道：“恭喜罗先生拔得头筹，不知先生与郑姑娘、二位公主是否要登船祈福？” 罗通大笑道：“算了算了！一边杀人放火一边聆听高僧说‘放下屠刀’太搞笑了些。万一高僧法力无法将我点化了，突厥岂不是少了一个祸害？” 众人大笑！ “罗先生说笑了！这祈福无关信仰，只求一个心安罢了！”郑胜干笑一声，心里却非常遗憾：罗通若登船，处处以他为首的长乐公主、瑶池公主必无异议，对于郑家商号的名声必然更上一层楼，可对方直接拒绝了，他不敢强逼，只得退居其次道：“罗先生以琴、歌、诗、书、武闻名天下，可愿写诗一首以记今晚盛会？” 罗通暗自冷笑：真当老子是白痴啊？让老子一家四子给你们郑家当免费代言人不成，却又打起了诗的主意！郑家宝船光彩四射，将别的压得暗淡无光，所谓的以记今晚盛会还不是记你们家的？赋诗一首，与上船有什么区别？ 周边行人本见无热闹可看，正准备散去，乍一听郑胜的提议，顿时驻足叫好， 心如白纸的长乐和精通汉文化的瑶池浑然不知郑胜的鬼主意，还傻乎乎的跟着起哄，只有鬼精鬼精的郑丽琬一脸不爽的瞪着郑胜。 罗通瞧见这么多人期盼，也知道逃不掉了，只是他哪里会写诗，就算抄一首，他一时也想不起有关中元节的诗！ 郑丽琬见罗通思索，便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个郑胜好算计，别上了他的当，就不说他家的宝船。” “那你说我吟诵什么？你倒给我一个意见。” “真笨，你可以我们姐妹啊！你写了那么多！有‘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豪迈大气，有‘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的睥睨天下，又有‘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的孤芳自赏，还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浪漫……若论风格之多变，诗句之优美，古往今来，谁人可比？” 郑丽琬心系罗通，对于罗通的了解更胜自己，说到他的好处，那是滔滔不绝，直将罗通说得直脸红。 “可是你写了这么多风格的绝世佳作，却从不曾给我们姐妹写情诗哩！你就写首情诗嘛？” 郑丽琬语气里带着少女的撒娇，活泼泼的一双秋波，越显得神情如水，令罗通怦然心动。 “哼！我们好不容易从万众人里挤了进来找你，你这没良心的却在这里陪长乐妹妹看灯！” “我们也在找你们啊，真是众里寻……”罗通说到这儿，双眼一亮，双掌一击，高声道：“有了！我想到了一首应情应景的诗了。” 众人无不讶然！他们见罗通要作诗，很自觉的安静了下来，生怕扰了他的思维，可是罗通却一直跟郑丽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根本就没有构思什么！这眨眼之间就说有诗了，这敏捷的才思实在让人震惊。 “难道郎君可以一心二用？”瑶池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罗通自若一笑，那随意的脸上有着说不尽的潇洒飘逸道：“面对灯会，一万人人有一万种心境！无意间想到与长乐公主一路寻找丽琬、瑶池不获的失落，及相聚瞬间的惊喜，遂得词一首！既然大家瞧得起我罗通，那罗某就献丑了。”罗通凝神想了想，便缓缓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字一句，罗通饱含感情的念出，眼睛却直视郑丽琬、瑶池公主，透露着无限情意。 上阙提到了灯会盛景；而下阙却主情：从“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苦觅不得的失落，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涛天惊喜，而“雪柳、黄金缕”与瑶池公主的雪衣、郑丽琬淡黄衫对应，“笑语盈盈”不正是郑丽琬答题时的模样么？ 渭水两岸先是一阵寂静，随即又让众人发出了阵惊呼，低声细语，无不叹服。 这首《青玉案》是流传千年的千古名句，只要是有见识的人都不可能不说一个好。 尤其是最后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情意绵绵，艳丽而不猥亵，情真而不痴癫。 所有人都为诗句中表达出来的感觉而震撼。 更加别说是抒发对象的郑丽琬、瑶池公主了，诗句中那种感情直接传送到她们的心底，让她们心神颤动，两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罗通。 罗通脑中想起了一句话，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一首“情诗”已经让她们有些情难自禁了，罗通不免有些志得意满，以后把李商隐、柳永、李煜、秦观、李清照的情诗都背出来，一龙三凤似乎都不是问题！只是有些对不起辛弃疾了，一首内涵深远的《青玉案》被完全解读成了情诗。 长乐眼中有些羡慕，那样美丽的诗篇，罗通以后是否也会在无数人面前送与她，这一刻她突然有种和郑丽琬、瑶池公主易地而置的冲动。 第091章：一人灭一国王玄策 “青霄先生才思敏捷，无愧五绝圣手之名！” “‘从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姗处’正是刚才的真实写照！至此而后，谁还敢说青霄先生是一介武夫。” …… 在大唐也有追星族，只是他们追捧的不是演戏唱歌的戏子，而是大儒、书法家、名将、猛将。 罗通“五绝圣手”的大名早已落实，再加上最近的战突厥，发明墨史纸、墨书、图书馆等一系列行动，已经奠定了宗师及青年第一人之名！ 故而人们从美好的诗作醒来，立刻有人上来问好。罗通只能一一回礼，说了些客套话。应付完了一众理性的粉丝，罗通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许久。 便在罗通一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带着激动口气的声音道：“罗将军！” “你好！你是……”罗通笑着问了声好！人们不是“青霄先生”就是“罗先生”的叫他，这个清秀刚毅青年的一声“罗将军”还是产首次，也让以军人自诩的罗通倍感亲切。 “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经常在酒馆听闻将军的英雄事迹，特别仰慕，今日有幸遇上，见将军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成就，心中惭愧。想跟随将军马前效力，也搏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青年一口气说了长长一段话，一点停顿也是没有，气都不喘一个。 罗通笑了笑道：“我的兵是从左右武卫卫精选而来。而十六卫的将士又是从百万军中精心挑选而来，想要成为我的部下可不容易。看你的衣着理应是个书生，倒不如用心读书，为国效国不分文武。” 尚未散开的人们发出一阵阵善意的笑声，正哪罗通说的那般，只要一心为国，不分文武都值得人们的尊重。 青年却急道：“将军有所不知，在下早年一直学习文事，后来家道中落无以为继，也就弃笔从戎，成了灵州李靖总管麾下的一名斥候，近来听闻将军事迹，倍受鼓舞，又目睹将军在草原上的雄风，便辞去斥候一职，尾随陌刀军到了长安，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陌刀军一员” 罗通惊讶的看着青年道：“你以一个文士。竟能混上斥候，可不简单。” 斥候是一个比作战战士更难训练的兵种，对于武勇不做过多要求，但骑术机灵目力分析判断能力有着近乎苛刻的标准。 只因军情大如天，一则正确的情报能够带来一场大胜或是免去一场大败。反之错误的情报，会带来一场莫可预料的兵灾。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如此。要不然世界上的那些强国，何必大费周章的搞什么人造卫星，侦查无人机等玩意，还不是为了情报二字？ 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奢侈，靠的只能是人力斥候，对于斥候的要求自当是万分严苛。所以大多斥候都是久经战阵的老人。此人投笔从戎，年纪轻轻却能混入斥候营，绝非易事。 青年从容答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在下虽不通武艺，射、御、数之道却自幼磨练，自认不差。这三者对于斥候大有利处，也就受到了将军另眼相待。” 罗通一想也是，斥候不需近战，远战自是弓箭之力，射是关键。御则骑术，拥有一身好的骑术，是斥候的标准。数则计算，计算能力强，对于统计大军数量大有利处。想不到这精于君子六艺，无形中却能锻炼出一名斥候出来。 李靖治军严谨，在斥候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此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斥候，可见他本人确有不凡的能力。斥候是一个特殊的兵种，是一支军队的耳目，罗通也一直想组建起来，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统领。 阿拉木图沉着冷静，骑术、箭术异常出色，原本是天生斥候料子，但是他憨厚的可爱，那肠子直的跟飞机场一样，不懂变通，现在的他还分不清什么是玩笑话，什么是真话。只要罗通一个指令，不管有没有道理有没有道义，让他杀谁就杀谁，不会皱半点眉头，这样一个没有分析是非能力的人一旦当上斥候统领，绝对是陌刀军的噩梦。 而眼前这人在李靖麾下当过斥候，又有着从灵州步行到长安的毅力，罗通便动了心思。 “放这位军士过来！”罗通让远远挡着的女卫把青年放过来，他对这青年来了兴趣，军人退役后是没有马匹的，他又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人，显然，他是从灵州走到长安来的，这步行千里的毅力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青年怀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走近前来，他的目光从长乐、郑丽琬、瑶池一扫而过，最后目光落在正前方的罗通身上，心情有些激动：“偶像！”从军不足一年，但如此近距离的与偶像接触，他还是第一次。 罗通年纪不大，但他的事迹几乎可以出一本励志小说。 唐朝尚武，时下几乎所有年轻人都以罗通为目标，作为人生的榜样动力，视他为唐朝的偶像。 他今年刚过十九，正是因为罗通的独闯突厥才令他下定决心弃文习武投笔从戎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偶像，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没有什么可怕的！”罗通笑着开了个玩笑，以笑话缓解了对方的紧张情绪。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失礼了！”青年讪讪一笑，不过他的自控能力极强，片刻就恢复了过来：“在下姓王，双名上玄下策，河南洛阳人氏……” 罗通听得直皱眉。 他不太习惯古人这解释自己的方式，换做他来直接就是“我是罗通”就完事了，充其量加上一个长安人，简单直白。 什么姓王，双名上玄下策，这不是折腾人嘛！直接说王玄策有什么不好的？ 等等！ 罗通突地打了一个激灵，王玄策！ 这名字好熟悉，难不成就是那个历史上一人灭一国的牛人王玄策？ 唐初是一个璀璨的年代，无数匪夷所思令人惊叹的牛人在这个时代留下近似传说的事迹，有薛仁贵的三箭定天山，有苏定方的五百破阵，但要说故事离奇最具玄幻的还要属王玄策的一人灭一国。 具体的事情，罗通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大唐威临天下，与远在葱岭南便的天竺也就是印度交好，李世民派遣王玄策出使印度。结果印度摩揭陀帝国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政变，王玄策让谋朝篡位的新王擒住了。 王玄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跑了出来，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十之八九返回长安复命。 但王玄策却是个奇葩，他觉得自己是代表大唐颜面、威严的天朝上国使者，却让天竺的摩揭陀帝国给擒住了，一怒之下发誓要灭了摩揭陀帝国，以雪耻辱。 王玄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跑到了尼泊尔，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向尼泊尔借了七千兵马，还向四周西域诸国檄召借兵。筹齐了一万兵力，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天竺。结果在他的指挥下将天竺的大军打的是落花流水。最后还用火牛计一举摧毁了天竺七万象兵，将摩揭陀帝国的国王给擒了，导致摩揭陀灭国。 一人灭一国，这自然是笼统的说法，但是王玄策一个外交官却凭借一己之力，领着一票杂牌军将一个大国给灭了，这个能力毋庸置疑，这个流程的精彩程度不亚于好莱坞大片。 罗通着怔怔的瞧着王玄策，心中忍不住想：“不知此王玄策是否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牛人。还是同名同姓。” 在他看来是一个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为王玄策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寻常的斥候。 不过以王玄策的才学，当斥候也确实屈才了。 看着面前带着些许儒雅的王玄策，罗通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他缺少斥候统领，更缺精通政务的手下，以他的地位来说要找一个文士是非常简单的，但他看不上一般的迂腐文士，个人性子与一般的文人犯冲。不迂腐的文士大多又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给他当下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也就一直空着。甚至连一个代笔的人都没有，奏章写信什么，都是亲力亲为 王玄策精于文事，为人机敏又不迂腐，岂不是最佳选择？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参军事的职位。在我身旁听用，过了试用期再将你提拔起来，你看可好？”罗通向来直爽，也不客套，直接下达了邀请：“愿不愿意？” 王玄策让天上的馅饼砸了，整个人晕乎乎的，让自己的偶像器重留在身旁听用，喜出声来道：“谢将军厚爱，在下愿意追随将军。只是参军事职位过高地位过重。玄策寸功未立，愿意由下而上。” 罗通是后知后觉，认为王玄策是个牛人，给他个高位理所当然，让他这一推脱，也醒悟过来，心中更赞：参军事对于罗通来说自然不算高，不过正八品上，不过地位确实不小，等同一个参谋，能够参加军事会议。而王玄策在此之前是一个小小斥候，如今一跃四阶，又获得如此地位，未必就是好事。他能够不为到手的职位而喜，反而冷静的推脱确实不错。看来他确实是那个牛人了。 “那就任命你为掌固吧，骁卫掌固，在我身旁听命行事，也能帮我处理一些日常事务！”罗通一言而定。 王玄策神色激动，想不到他一来竟然直接就让罗通提拔任用了。作揖道：“谢将军！玄策决不辜负将军厚爱！” 罗通笑道：“等你熟悉了，便帮我把军务政务担起来。” 陌刀军是一个属于左武卫却又相当独立、相当自主的万人军！ 左武卫大将军秦琼管他们的吃喝拉撒，却没有任命的权力，他看似是掌握了这支名声显赫的军队，实则职权却削弱了一半。只不过秦琼是一个视军令为天职的纯粹军人，他对于李世民的安排毫无怨言，他的豁达大度便是程咬金也远远不如。他将李世民的思想贯彻得非常彻底，罗通怎么用人他从来不闻不问！ 长乐、瑶池听了罗通的话，却是相继愕然！他提拔人才，量才录用，无所厚非！可这个王玄策却是初次见面啊！这么用人，胡闹了。 王玄策感动之余，复又怔怔问道：“初次见面，将军就如此重视玄策，难道不怕玄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么？” 罗通大笑道：“因为你是王玄策，所以我要用你，就是这么简单。” 王玄策更加感动了！ 长乐她们却更无语了，只是多年以后，她们才发现罗通看似胡闹的举动是多么英明。 第092章：郑丽琬发威 逛花灯却白捡了一个送上门来的大牛人，罗通的心情可想而知，与王玄策定下了约定的日子，便与一众女子买了花灯去放。 河水里放满了水灯，桨声荡漾，波光摇曳，满条渭水变得流光溢彩。 早前官府便在水中放了千余盏水灯，排列整齐，另外几十艘小船上布置了花灯，水光倒映，千姿百态，光彩夺目。在河边立下两座灯塔，叫做招魂塔，是官方所立，灯火通明，将点燃一夜。 此时灯塔前挤满了点灯的庶民，士女阗咽，喧闹异常，点一盏灯，许下心愿，随水漂走，最后死去的亲人就能收到他们的祝愿。 河边也挤满了放灯的少女，另一种风俗说，未婚少女可以在这一晚许下心愿，灯随水而去，那么她的心愿就会如愿以偿。 少女们的心愿自然是想找一个如意郎君，她们挽起水袖，露出皓腕，将水莲灯放入水中，慢慢地，灯随水波向河心流去组成了蔚为壮观的灯阵。 罗通他们人多，便在一个稍微僻静的河段点燃了水莲灯，这一带其实人也不少，一群国子学的学生在也旁边不远处放灯。 “婉儿姐，你要许什么愿？”长乐很兴奋地问道，今天是她第一次放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我啊！当然是说几句祝愿先母的话。”郑丽琬见她一脸兴奋，便笑道：“你是不是还许了出嫁的愿？” 长乐的脸蓦地红了，跺脚娇嚷：“婉儿姐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人家是要祝愿父皇、母后平安无事。” 郑丽琬见她急得像只发怒的小鸭子，便笑道：“好！好！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郑丽琬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用帕子铺上，双膝跪下，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段玉藕般的皓腕，双手捧着水莲灯低声许愿，随即将水莲灯放进河中， 长乐也默默许了愿，将水莲灯放进水中，两盏水莲灯汇在一处，缓缓向河中漂去。 郑丽琬望着两盏灯并肩而行，她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就在不远处，那群国子学士子注意到了她们，两个少女超然绝伦的气质使他们心生爱慕，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你推我攘，终于有一名士子上前，躬身向长乐行一礼，“小生张镜，西河郡人，请问姑娘芳名？” 长乐一惊，向后退了一步，“你是何人？” 旁边的女兵反应极快，上前挡住了这名士子，这时一群士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我们只是想问问芳名，并无恶意，姑娘何必这样冷淡？” 被推开的士子又鼓足勇气，上前再行一礼，“小生张镜，西河郡人，请问姑娘芳名？” 这次他不敢上前，隔了几尺，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一眼将郑丽琬、长乐团团护住的女兵，对方刀已经拔出来了，他不由又向后退了一步。 长乐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穿着儒袍，带着士子帽，便淡淡问道：“你们是国子学士子吗？” “正是！” 这名士子顿时有了勇气，又道：“姑娘白衣仙姿，不染凡尘，令小生无比敬慕，特斗胆相问，不知姑娘能否将芳名告之。” “哼！中元节哪有什么仙姿，鬼影罢了。” 郑丽琬转身拉了一下长乐：“我们去找瑶池！” 罗通那家伙尿急，很不仗义的丢下了她们一群女子，放灯的人多，她们便稍稍分开，瑶池在她们不远处的上游。 两人转身便走，那群士子急了，追了上来，“姑娘慢走！” 张镜更是苦苦央求：“相逢便是缘，姑娘为何不惜缘？” 十几名女兵大怒，一齐拔出刀拦住他们，这时，大姐头郑丽琬见他们纠缠不休，也有点动怒了，她霍然转身，怒视一群士子道：“你们有何资格知道我名字？你们是舍生忘死，为国杀敌的三军将士吗？还是辛勤耕耘，为国奉献田赋的老农？你们什么都不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思刻苦读书报效国家，却在这里无聊下作，看你们一眼，我们姐妹都觉得是羞耻！” 郑丽琬一番痛斥，将众人骂得哑口无言。那名士子羞愧行礼道：“姑娘骂得好，我知错了。” 长乐望着大发雌威的郑丽琬，一吐舌头，在她耳边道：“婉儿姐，你骂好痛快啊！” 郑丽琬冷冷哼了一声，“一帮无聊的读书人，坏了我心情。别理他们，我们走。” 眼眸一扫，却见罗通那家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郑丽琬想到自己的凶悍都落在了他的眼里，登时脸热心跳，手足无措，一个劲的在心底说：完了，完了！他一定说我是悍妇了。 瞧着一头白玉老虎眨眼间就变成了小猫咪，长乐为之愕然！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忍不住“噗嗤”一笑！她完全明白了。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你还好意思笑，丢脸死了。”郑丽琬小声抱怨着！ 罗通见郑丽琬吓得要哭出来了，便快步走了过来，一手一个的揽着郑丽琬与长乐的香肩，向那些看呆了的士子们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她们有这么多女兵护卫着，也不掂量一下。下次搭讪姑娘时注意了，要是惹到一些惹不起的人，你们自己乃至你们家族都承担不起。” 那些士子见到数十名女兵正往这里集结，一个个吓得腿肚子发软突突的发颤。 一个长相不俗的青年书生越众而出，拱手一礼道：“多谢公子提醒，在下等人轻狂，失礼了。”他见罗通和善，不安的心渐渐的安定了。 罗通笑了一笑，不再搭理他们，便拥着郑丽琬、长乐转身走了，一直走远了，才向一直低着脑袋的郑丽琬赞道：“表现不错，值得褒奖！” “你不怪我凶悍？”郑丽琬霍然抬头，心中的郁闷忐忑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通松开长乐，双手捧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身为大姐的你就该担起这份庇护亲人的职责，我高兴还来不及。怪你？我有病啊我。对付那些没有眼光的色迷心窍的苍蝇，更凶一点都应该。你不知道瑶池、长乐有多佩服你呢。” 简单的一句话，郑丽琬满腔的怨念都化作绕指柔了。 “是啊，是啊！”瑶池公主道：“婉儿姐姐可温柔了，我才是真的凶悍，郎君杀人放火，哪样都少不了我。” 长乐也连连表态！ 郑丽琬“噗嗤”一笑，道：“是我心眼太小了。” “这不是心眼小，而是你的使命感强、责任心强！”罗通轻笑道：“你们三人性情不同，长乐公正、瑶池勇武、你多谋。以后咱家由长乐当主帅，瑶池当大将军，你当军师！” 听着罗通的号令，三女无不捧腹而笑。 长乐笑嗔道：“那你当什么？” 罗通理所当然道：“我？自然是当开花散叶、开疆扩土的小兵卒子。” 三女娇笑不已，一个小小的风波就此过去！ 第093章：马蹄铁 收假之后，罗通又一心一意的练起了兵。 虽说陌刀军的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都是他的心腹，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但是作为陌刀军的首领，罗通也不能完全当一个甩手掌柜。一个不长时间与兵卒接触的将军是无法永远的维持威信的。 罗通会放权给部下锻炼能力，但不会将一切都交给部下，免得影响自己作为统帅的地位。所以他必须了解陌刀军的动向，必须事无巨细的解决一些日常事务。 但随着王玄策的加盟，罗通却更得轻松了，而对于陌刀军的掌控却更加清晰明了了。原来罗通对陌刀军的掌控在于军事上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都是他的亲信，他们掌控着陌刀军的兵马。但政务上的一些琐碎事情他只能掌控一个大概。因为缺少管理这方面事物的人，所以用的都是左武卫的官员，罗通缺少对于他们的直接认识，算不上是他的心腹。现在却不一样了，王玄策的存在弥补了这一点不足之处。 此时的王玄策重文事而轻武略，接管骁卫掌固后凭借一身精干的能耐，多看少说多做，短短时间，便将陌刀军的文事领悟的通透，让所有骁卫营所有的文官叹服之余，都心存忌惮。都知道他是罗通的人，也不敢在文事上做小动作了。 这么一来，罗通变得清闲了起来，军队抓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政务抓王玄策就够了。 本来他心疼媳妇，让瑶池退役，乖乖在家里陪伴母亲，可这姑娘死活不依，罗通无奈，只得加强她的武力，让她一起学墨武心经这门内家功夫，瑶池的师父是郑墨的师姐，说起来她也是墨家嫡系子弟，郑墨并不反对。 这一日，正在罗通汗流浃背的训练大军的时候，却见王玄策焦急的跑了过来，于是将训练的事情交给了秦怀玉，急冲冲的走向了王玄策。 每个人的处理方式不同，有些人即使将天下的重担交给他，他也能够处理的游刃有余，有的人即便给他一件小事，他都会手忙脚乱，没有头绪。 罗通正是前者，他的长处在于用人。 就拿一万人的陌刀军来说，军事繁杂，各项琐事数不胜数，但罗通却干的轻轻松松。他不需要每一个兵，每一个兵的管理，只要他抓住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王玄策这就可以了。 王玄策这些日子把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罗通索性以军事录事之名处理陌刀军的一切政务，小事从不干涉，王玄策体会到罗通的用心，一般事务从不找他罗通，现在王玄策一副苦瓜脸，显是遇到了需要罗通出面的大事。 “可是出了什么事？”罗通迎上王玄策，劈头就问。 王玄策苦着脸道：“我的小祖宗，你这几日练骑术练得太厉害了，有四百多匹战马的马蹄受损，你再这样玩命的练，这些战马非得让你练废了不可。”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边的军马，让它安静的躺在地上，然后拿着身边那匹军马的后蹄给罗通看。 原来是因为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马蹄外边的那一层活体角质脱落了。 罗通蓦然巨震，低喝道：“马掌，马蹄铁……怎么没有马蹄铁？” “什么是马蹄铁？”很迷茫的王玄策，压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罗通恍然意识道问题的所在，在这文化鼎盛的唐朝，居然没有马蹄铁。 心念电转，罗通脸色严肃了起来！ 仔细的检查了那匹军马，发现军马除了没有马蹄铁，连高桥马鞍也没有，马蹬也是单边马蹬！ 他骑术惊人，离弦箭又是马中之皇，与他配合默契，对他来说有没有马鞍、马蹬都无所谓，但没有马蹄铁的话，离弦箭迟早让他骑得报废不可。 之前，他练兵时，一直训练战阵，纵横草原时，又因缴获的马匹太过丰富，只要坏了一匹，将士们就自己挑了一匹好的代步，也因如此，他一直没有意识到大唐的战马尚未配备马蹄铁、高桥马鞍、双边马蹬！ 近些日子，陌刀军的陌刀战法已经纯熟，他便日夜训练陌刀军的骑术，这才使得马匹受损，但由于他有李世民的格外命令，所以坏了一匹就向秦琼领一匹，因此，依旧没有察觉到这一问题。可负责后勤的王玄策稍一统计，立马得出惊人的数目，惊骇之下便向罗通汇报情况，罗通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险！”罗通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叫道：“多谢了，玄策！你功德无量，命了我大唐的骑兵。” 罗通庆幸之余，复又兴奋无比，他接手的军队都是千里挑一的十六卫强兵，这些人的骑术、战力自不必说，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接触新兵的罗通才忽略了马蹄铁、高桥马鞍、双边马蹬的问题，这要在战马上加了高桥马鞍、双边马蹬，双手得到释放的陌刀军自然是战力倍增了。 他跑回训练场，让秦怀玉把骑术训练换成战阵训练，并下达了未来几日不得训练骑术的严令，然后找来一张白纸，用印泥印了一个马蹄印，这才脚步匆匆的奔向了甘露殿。 他身怀李世民给的高级令牌，在宫里可畅通无阻，不一刻就在甘露殿找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在书桌上批阅奏章，一脸的满足，略带一些疲惫。 未等罗通上前问好，李世民就爆发出了一阵洪钟般的大笑：“多亏了贤婿的提议，你看我现在几乎都要忙不过来了。每个大臣为了那最佳大臣的封号，一个个的卯足了劲为我大唐出谋献策。短短半月，朕以三次下令修改不足的唐律，让我大唐的律法，国策更加的完善。” 中元节收假后，李世民便将裁员、反贪、年度最佳等下令颁布下去！ 各种年度最佳奖项，让一个个文武大臣都红起了眼睛，上至宰相，下至谏官，一个个的眼中都泛起了寒光。 无欲无求，这是屁话。 入朝为官，所求者无非是报国扬名，手掌大权。 若被李世民指认为年度最佳大臣，年度最佳将军，年度最佳谏官等，这无疑是对于他们这一年努力的肯定，名气、权势自然会接踵而来。 现在满朝的文武大臣、地方官吏，无不干劲十足的做事、挑刺，人人赞扬李世民英明，夸他是明君圣主。 官吏干劲上头，连带李世民也忙得没日没夜。 但李世民虽然疲惫，笑容却异常的充实。对于他来说，没有比能够让大唐富强更加高兴的事情了！ 对于点子百出的罗通，李世民难掩兴奋欣赏之意。 “劳逸结合，岳父还望多多注意身体。您是我大唐王朝的擎天玉柱，可不能倒啊！”罗通玩笑的说着。 李世民却是大笑道：“无妨，我年轻力壮！从长乐那里学了你的太极拳后，不仅五官和直觉更为敏感了，连带武艺也长了不少，嘿嘿，长乐说你的太极源有改变人体质的作用，果然所言非虚！前几天与敬德打了一架，比之当初，我又多撑了百余招！” 李世民就是一个冲锋陷阵的主，是那种一马当先，敢率领三千兵马强冲十万大军的人物，论武艺也是大唐王朝位列前茅的猛将。他当了皇帝以后并没有放弃武艺，每日依旧勤练不辍！ 得意了一会儿，李世民又道：“对了，你小子若非有事，绝不会好心找我聊天，快快说来，我忙着呢！没空与你绕弯子。” 罗通苦笑着将马匹的问题反映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他最善用骑，曾经也是一员冲锋陷阵的悍将，对于此事并不陌生。 “你全力练兵，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忍心怪你？关键在于应该如何解决！”李世民相当明白事理，并未因此加罪。 “针对此事，小婿有了一个想法！”罗通把那张马蹄印递了过去。并说出了马蹄铁的理念。 李世民动容的站了起来，拉着罗通就往少府监闯。 少府监掌管百工技巧诸务，包括冶炼锻造之术，里面有大唐最出色的工匠。 根据罗通给的马蹄印，匠师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打造出了一幅马蹄铁！ 罗通让宫卫牵来一匹战马，将它放倒之后，罗通让工匠往马掌上钉上马蹄铁。并向李世民解释道：“马和人一样，若是有一双合适的鞋子，它们必然能够跑得更快一些。” 给马穿鞋？这想法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一些吧，心中有些不信，但李世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工匠的动作。 “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那时候再想要延续马儿的奔跑，可就不容易了。马蹄铁不起眼，但它能够好好的保护马蹄，让战马可以在尖石沙砾、刀山火海上自由奔腾。”罗通拿着一幅马蹄铁，向李世民解释道：“这上面的纹路、划痕能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既然是在光滑的冰面上也能来去自如，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 看起来寻常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效果，听了罗通的解释，李世民不禁有些咋舌，战马的马掌更易磨损，但在军营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却从未想过去改变这个问题，而罗通方才见到马蹄受损，便已经想了那么多。这家伙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天才。 由于马的角质层，如同人的指甲一般，即使是钉上了马蹄铁，也不会感到半分的疼痛，所以没有用多少时间，工匠便成功的将四块马蹄铁全数钉到了马掌之上。 迫不及待想要试试马蹄铁效果的李世民，一个翻身便上了战马的背上，疾驰而去！ 第094章：骑兵三宝 李世民纵马狂奔后，众人焦急的等候着。唯有罗通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对于土生土长的古人来说这是一次未知结果的实验，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高桥马鞍、双边马镫、马蹄铁的出现，是骑兵崛起，不可避免的利器。 过了些许时候，众人都有些急不可耐。 便在这时！ “夺、夺、夺……”如同打鼓的蹄音响起。 人影未到，李世民那中气十足的笑声，已经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李世民一脸喜色的甩镫下马，纵声大笑道：“这个小小的马蹄铁果然了得，朕骑着它淌泥砾，冲火海，急行十里，马蹄竟毫无损伤，足可大用。你们看……” 李世民亲自抬起了马蹄，马蹄铁光亮如新，没有丝毫损伤。他放开战马，欢声道：“这马蹄铁的出现，对我大唐的骑兵将士那是福音啊！以往我大唐骑兵与敌交战，最吃亏的便是战马。一场大战下来，战马伤者至少八成，死的也有三成。根据统计，战马因马蹄受损而伤的占据多数。我大唐不比那些游牧民族，他们的马匹源源不断，伤了立刻更换。而我大唐骑兵战马若是损伤，却只能更换两匹，若两匹也伤，便只能带伤上场。这对马，对人都是极大的危害。有了这马蹄铁，我大唐将士可免去此苦，也不用在为此事由发愁了！” 骑兵之战，骑士不但要远距离奔驰，要近距离冲刺，还要在满是刀兵火海泥地里来回冲杀。马蹄的表面的那层角质皮遇到这种情况最容易脱落，一但脱落马蹄立刻受损，而且不能再战。 大唐现在严重缺少战马，因此吃亏的战例并不少见，故而，李世民别有感受。在他看来，罗通“发明”这小小的马掌的功劳，并不亚于打了一场胜仗。 李世民思索了一会儿，向跟随而来的中书省官吏道：“拟旨：封灵州总管李靖为兵部尚书，克日进京就职。至于灵州都督则由任城王李道宗担任！” 之前，李世民兼领兵部尚书一职，只是近来天下官员全部努力，力争年度最佳之荣誉，使得李世民分身无术，已经无暇兼顾责任重大的兵部！ 对于李靖担任兵部尚书，罗通也是由衷的支持。以李靖的名望功绩足以胜任！至于能征善战的任城王李道宗也算是重回故地，与李靖比虽是逊色不少，但突厥内战正酣，哪有心力入侵大唐，就算突发变故，李道宗也能应对自如。 等中书省官员拟好了圣旨，李世民又道：“立刻传令军部，让我大唐所有战马的马蹄都必须钉上这马蹄铁。此外，朕也要诏告天下，让这马蹄铁的妙用，流入千家万户！”李世民处事雷厉风行，立刻下令将这马蹄铁的妙处传告天下，让天下人免去马匹角质皮脱落之苦。 “且慢！”罗通阻止道：“战马钉上马蹄铁没问题，但流传天下还不是时候，我认为突厥败亡了再昭告天下不迟！” 李世民的何等人物，岂能看不懂罗通的意思，略一沉吟道：“有道理，先在军中使用。”马蹄铁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若是突厥这个天下霸主学了去，对大唐决非好事。 “等一下再拟旨！”见中书省的官员又要写，罗通连忙阻拦道：“除了马蹄铁，还有马蹬、马鞍也要改造。” 罗通也不客套，从李世民手里抢走了指挥权，指挥工匠制作高桥马鞍和双边马蹬，在工匠制作的时候，他跑去训练场把离弦箭牵了来，准备以权谋私的率先装上！ 可离弦箭霸道异常，工匠还没有靠近，便飞起后足，将他踢了个筋斗，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罗通哭笑不得，在他不住的安慰下，工匠这才战战兢兢的给它套上了缰绳、高桥马鞍，并且装上了马蹄铁！初次装上马蹄铁，马儿似乎有些不适应，四蹄不住的蹬地。 罗通纵身上马，感觉比以前舒服多了！试了了一下马鞍，便踩着两边马蹬直直的站了起来，然后稍稍弯腰，一边控马飞奔，一边放开马缰，双手握着破军战刀狂舞，并做着一系列高难度动作。 李世民看着在马背上玩着各种花式的罗通，双眼发亮道：“有了这双边马蹬，稍微会骑术的人都能释放出双手来作战。这多出了一只手，杀伤力倍而增之！” 罗通跑了回来，下马道：“不止呢！有了高桥马鞍、双边马蹬，更有利于长途奔袭。” 虽然从西汉开始，马背上便是多出了马鞍这样让骑乘变得更加舒适的物件，但因为脚步没有固定的东西，坐在上面时间长了双腿还是有些微微发麻，若是长时间的骑乘，不仅气血不通畅，还会磨破腿皮，但有了这两样就不同了，只要不适，便能在马背自由活动。 “这三个小物件实在太神奇了！”李世民骑乘了用来试验的那匹战马几圈，方依依不舍的回到罗通身边，翻身下马，豪气干云道：“现在咱们有了这样的利器，完全能够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支骑**湛的弓骑兵，到时候走马骑射，真能够做到了杀人不留行！贤婿当日说突厥所恃，唯有骑射，除了骑射，他们什么都不是。这话一点不假，这骑兵三宝的出现，我们只需数月，便能超越生活在马背上几十年的突厥精骑，再加上我们的强弓硬弩、坚硬铠甲，我看突厥等游牧民族还拿什么与我们斗！” “这是科，技艺的魅力。也是我要求秘技自珍的原因了。”罗通笑着说了句！ 李世民长叹了声道：“贤婿，你又为我大唐立下一大功了，你说朕应当如何赏你？” 罗通无所谓的笑了一笑，道：“岳父有这份心就好了，这功赏不得的！” 从意义上讲，骑兵三宝确实时是一大功，可以减少大唐在马匹上的劣势。但说白了不过就是在马蹄上装块铁，加一边马蹬，抬高了马鞍而已，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你倒是想的明白！”李世民对于罗通的识时务，相当的赞赏！眺目远望，悠悠道：“但我不是那种赏罚不明的昏君，这有功不赏的，我感觉不舒服。” 罗通笑道：“岳父要是过意不去，那就优先装备陌刀军的战马吧！陌刀军对于陌刀战法已经纯熟，嘿嘿……” 李世民双眼一亮，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少府监监正命令道：“动用工部一切力量，近期全力打造这骑兵三宝，优先装备陌刀军战马。” 少府监监正连声应是，告辞离去。 罗通原本也打算告退，但却让李世民叫了住。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宫的路上。 李世民笑道：“你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整个稀奇古怪的，鬼点子百出，却相当有用！我恨不得你一人变成几个，分别在六部担任要职！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的脑袋破开开看看！” 罗通忙做了一个怕怕的表情。 “好了，别卖乖！说点正经事，如我们预料的一般，突利妄自尊大，其实是一团扶上不墙的烂泥，枉他兵多将广的占据了上风，却轻兵突进，让颉利吃了近十万精骑。此役过后，两边的兵力又持平了。当初因你行动而吓得离开的十几个部落安要是顿下来，等他们十几万大军重归颉利帐下听命，突利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一旦突利失败，颉利的威望将会更胜当初。”李世民脸色相当郁闷，对于突厥这一战的结果重视非常。 罗通从容一笑道：“那岳父便让小婿再帮他一把得了！” 李世民冷哼道：“这天下间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情。你不知道这个突利有多嚣张？” 罗通忙缘由。 李世民嘲弄道：“突利就是一头目光短浅的白眼狼，前些时候只是稍微占据上风，就自以为是起来。找这个借口那个借口的提高物资兑换的比例，还减少给我们交易战马的数额。分明是担心我大唐骑兵强大之后于他将来不利。” 原来突利力压颉利之后，在突厥如日中天，得到许多墙头草的投效，声势大有压倒颉利的感觉。 突利也因此有些不可一世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力压颉利，不需要大唐帮助了。慢慢的也改变了对大唐的态度，不在是那么的恭敬，不在是那么的讨好，连彼此的交易也百般推脱。 罗通轻笑道：“这人之常情，岳父又何必动怒？” 李世民撇嘴道：“我才没动怒！” 对于突利如此行为，李世民只是不屑，玩心机玩腹黑，在他李二眼里，突利不过就是一个屁大点的娃娃，一点也不足为惧。 罗通思索道：“正如岳父所言，这个突利傲慢骄纵，见利忘义。只是稍占上风，局势尚未明朗便把持不住的自绝后路，依我看他日必为颉利所败。只是他败得太快的话于我们不利，就算再不爽也得帮他一把，然后就坐等他们相互残杀自生自灭吧。” “英雄所见略同！贤婿这眼光可比朝中九成以上的大臣都长远得多！我也决定再帮他一回。”李世民眼睛望着罗通，器重欣赏之意不言而喻。他拉了罗通一把，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甘露殿说！你看得这么明朗，我倒是要好生考考你了。” 罗通微微一笑，快步的跟了上去。 第095章：驸马集中营 甘露殿！ 李世民与罗通相对而坐，李世民笑道：“你当初献出的分化、离间、扶持之计与我们所行之事不谋而合。如今已经成功的分化、离间了颉利与突利，突厥乱象已成。你倒是猜猜我们扶持那把覆灭突厥的尖刀又是哪个部落！” “薛延陀夷男！” 李世民动容道：“这你也知道？” 罗通心想“我不仅知道你扶持夷男，还知道你册封的真珠毗伽可汗最后反噬大唐呢！”嘴里却说道：“这有什么，我知道的多着呢！” 李世民心情大好道：“看出来了，我大唐的左武卫将军确实能够称一句文武双全……对了，你是怎么猜到的。” 早知有此一问的罗通答侃侃而谈道：“我大唐要彻底歼灭突厥，自然不可能扶持‘阿史那’这个姓氏的人了！但突厥历史悠久，从阿史那土门建立突厥汗国算的话，也有百余年历史，虽说草原信奉强者为王，可‘阿史那’这个姓氏在草原上有着非凡号召力，我大唐希望‘阿史那’的影响力彻底消失，自己却又不能动手，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扶持与‘阿史那’姓氏有着不可化解仇恨的宿敌。” “既不是突厥皇室，又与突厥有世仇的自然非铁勒莫属。铁勒是草原非突厥人的统称，主要有九姓，又叫铁勒九姓，包括回纥、仆骨﹑同罗﹑拔也古﹑思结﹑契苾﹑浑、葛逻禄、拔悉mì等九姓，除此以外，还有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的薛延陀等部。铁勒最早是柔然人的臣属，而突厥却是锻奴，从根源上说铁勒也是突厥的原主人之一。但突厥的崛起之战却是以铁勒的失败为代价的，从那时起，两族之间就开始结下了仇怨，后来突厥渐渐强大，灭掉了柔然，成为草原霸主，铁勒九姓和其他草原民族又转而臣服于突厥。但突厥一直对铁勒戒备有加，世世代代都在打压着铁勒，因此，两者之间有不可化解的世仇。” “草原上但凡有所作为的部落统领不是臣服突厥就是让突厥吞并。目前唯有铁勒薛延陀的夷男是个人物，在草原上很得人望！当初处罗一举击杀反抗他的铁勒酋长一百多人，这其中就有夷男的父亲兄弟，再加上他又与突厥又有世仇，是值得信任的人物！这是我猜出的原因之一，这其二嘛，便是夷男这个人了，他为人大气豪勇、大度重义、目光长远、又有人望，我大唐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突厥，这夷男就不得不与之结交了。” 铁勒这个民族有些惨淡，论战斗力铁勒民族是公认的骁勇善战，称之为冠绝草原亦毫不夸张。但是数百年来铁勒这个民族都没有产生一位类似于匈奴冒顿单于，突厥的阿史那土门这样的领袖人物。 领袖是一个人，但他却有翻云覆雨之力，支撑起一个王朝一个时代。 冒顿崛起匈奴，将匈奴推向巅峰，强势如大汉者亦不得不与之和亲，直到汉武帝横空而出，方才挽回了大汉的颜面。阿史那土门也是一样，突厥原本并不强，是游牧在阿尔泰山一带，从属于柔然的一个小部落，但是阿史那土门凭借自身的干略，建立突厥汗国，打败了柔然成为蒙古高原新主。 人是群居生物，但凡群居生物，首领便异常重要。若首领是狮子猛虎，手下便是一群羊只要披上狼皮就是一群饿狼，若首领是绵羊，就算手下是一群狮虎也如绵羊一样。 铁勒遇到的就算这种情况，铁勒人骁勇人所共知。不论草原是谁当家做主，他们的第一件事便是善待铁勒，将特铁勒勇士招募至麾下效力。突厥最强的精锐拓揭，近乎一半都是铁勒人。骁勇如铁勒人，却从来没有一次成为草原之主，便是因为他们缺少领袖，一个能够带领他们崛起的人物。 薛延陀夷男的出现，让铁勒人看到了主心骨。夷男除了骁勇善战之外，还仁德大度，视金钱如粪土，爱护部众，年纪不大，却令薛延陀上下归心。 去年夷男高举义旗反颉利，铁勒各部一并跟随。 颉利凭借人数的优势，将夷男率领的铁勒劲旅打回了大漠之北，但他意图深入大漠之北攻打薛延陀时，却受到了铁勒诸部的猛烈还击。 颉利承受不住伤亡，又有东方的突利割据一方，无奈之下，只得灰溜溜的撤军了。 夷男如今已经成了铁勒之主，君临半壁蒙古高原，只待突厥灭亡，他便真正的成为草原之主。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听了罗通一席话的李世民怔了半晌，大笑出声！ 罗通提醒道：“如果不出意外，夷男绝对不会辜负岳父的期望。他的存在必将是一把能够捅向突厥腹心的利刃，不过对着这种利刃，千万别大意。能够帮我们伤人，自然也会伤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半点参不得假。” 李世民不以为意的笑道：“这点不用贤婿说我也明白，现在之所以对突厥如此费心费力，实是因为我大唐真正统一的时间太短，我大唐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大规模的动兵会伤及国体。有杨广的前车之鉴，我大唐不干这蠢事。等灭了突厥，我大唐也差不多休养好了，夷男就算强大起来又如何？我大唐能将他扶起来，自然能把他按在地上。” 罗通也笑自己多心，他最欣赏李世民的地方就是他的侵略性，他与汉武帝一样充满了攻击光环。你要是乖乖的听话，那就相安无事，你要是傲娇了，想找点事，那对不起，不跟你讲什么道理，直接出兵把你灭了或则打残打服。 但想到薛延陀给予大唐造成的破坏，还是觉得不能让夷男过于顺心了，认真的想了一想，忽然有了主意，道：“岳父可还记得阿拉木图。” “记得，当然记得。他不是在你麾下当猎杀主将的狙击营主将吗？他怎么了？”元日朝会过去半年了，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长乐都差点被迫远嫁了，李世民又怎能会忘记。 “阿拉木图其实并不是吐谷浑人，而是黠戛斯人，是黠戛斯大酋长送给吐谷浑的神箭手，他虽年少，但他五岁起便随长辈去极北之地的冰原猎熊，极北之地经常半年都是黑夜，练就了他们夜箭的天赋。阿拉木图箭术出众，不仅是天赋过人，而且还有一套源自中原的箭技！岳父可知他们的箭技是谁的么？” 李世民是一头雾水，说夷男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跳到了阿拉木图，从阿拉木图这里却又跳到什么黠戛斯，什么箭术传承上去了。不过他知道罗通这么不着边际，必然有因，便笑骂道：“你小子别卖关子了，就明说了吧！” “阿拉木图是李陵的后人，箭术承自飞将军李广！” “噗”李世民一下没忍住，一口茶水全喷在罗通脸上。 “不好意思。实在是激动了。”李世民歉意地看着罗通，并肃然道：“如果他没骗你，与我倒是同宗了。” 罗通擦去脸上的茶水，正色道：“阿拉木图是不是李陵后人我不敢保证，但他的箭理确实与岳父传授的基础箭技一样。他说他只学到最基本的箭理，更高层次的在他们大酋长手中，只不过谁也没有学到手，或许就是飞将军传下来的‘御弓术’了！” 让阿拉木图与李世民认亲只是顺带，真正用意是促使大唐与黠戛斯搭上线。他所知道的大唐外交史，黠戛斯就贯穿了整个唐朝，从酋长失钵屈阿栈率团朝贡，与李世民认亲成功后的几百余年时间里，无论大唐兴盛还是衰弱，黠戛斯自始至终都是唐朝最为信任的蕃邦，也是唯一对大唐不离不弃的附属国！这样一个与李家同源又忠诚的国度，比什么夷男可靠多了，现在突厥覆灭在即，没理由再让夷男一家独大，就算黠戛斯不能威胁到夷男，但至少也要给他们分上一块蛋糕，从而令其有实力在西北之地替大唐默默的监视着夷男，分担大唐一部分压力，一旦夷男野心暴露，便可与大唐一南一西夹击，使其首尾不能兼顾。 “你的意思是让我扶持这个古称坚昆的黠戛斯，让他成为一把捅向夷男后背的匕首？”李世民精明过人，仅只瞬间就明白了罗通的意思。 “夷男现在尚处于成长的阶段，又与突厥不死不休。就算知道我大唐用心，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况且岳父与黠戛斯是同宗，帮助自己的族人过上好日子理所当然。” 李世民怔道：“你怎么确定黠戛斯就是我的同宗。” 罗通眨眼道：“岳父说是就是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起身来到墙前，望着墙上的一幅突厥地图， 李世民在地图上找到了剑河，坚昆在突厥牙帐西北，相距几千里，他点点头，又回到座位上问道：“你可知道他们的概况？” 罗通道：“阿拉木图说黠戛斯在剑河中部，那里一共生存十四个部落，人口近六十万，其中黠戛斯就有二十多万人！” 等罗通说完，李世民便完全明白了，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振奋的消息，黠戛斯一旦吞并了其余的十三个部落，那就是一个人口六十万的国度了，而且游牧民族的老弱病残少得可怜，这六十多万人口里，在战时少说也能拿出二十多万精骑。如果有这二十多万军队牵制，夷男以后便是称雄于草原，也不敢对大唐不敬，自己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发展大唐、经略西域。 “你说得不错，这个亲我是非认不可了。”李世民满脸笑容道：“我调用阿拉木图去当向导了，陌刀军战力有没有受损？” 罗通摇头道：“他在军中的主要作用是猎杀敌军主将而已！作用不是很大，而且这方面瑶池也可以代替！” 李世民点头道：“你先与他说一下，让他明日去礼部报到。” “好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贤婿，你觉得你手上的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瑶池有何特长？” 罗通苦笑道：“怀玉、处亮勇猛有余，智谋不足，目前来看，还不具备独挡一面之能；业嗣不错，但太信兵书了，若他跳不出李尚书的，前途堪忧；阿拉木图的思维跟十岁小孩差不多，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你让他吃饭他绝不吃菜；至于瑶池嘛，他从军的目的就是为了跟着我，当兵还是将军她无所谓，且一直吵着要和罗渊换位子，让罗渊当将军，她当亲卫统领，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说白了，这几个现在都是问题儿童，这些问题儿童虽然给我壮大了声势，也的确做出了成绩，但如果离开我的视线，一定会搞得乱七八糟。不过他们品性好，吃得苦耐得劳，更愿意学习，以后总会成长起来的。” 李世民不禁笑了出来，赞道：“小子不错啊！为将为帅就该如此。只有做到对于部下之能，了若指掌，在需要的时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罗通心知李世民在教他将帅之道，也心领神会，表示明白。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笑道：“这问题儿童嘛，带一个也是带，十个也是带，我再给你安排两个！” “谁啊？”罗通心底嘀咕，脸露奇色。 李世民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与这两个比，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瑶池他们都成了名将了。” “这么恶劣？” “非常恶劣！” 罗通嘀咕了一下，蓦然道：“不会是杜荷、房遗爱这两个祸害吧。” “就是他们了！”李世民一脸的微笑。 “房大人、杜大人同意吗？”罗通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正是他们之所求，死了不怪你。”李世民一脸无害的看着罗通，道：“如何？这两个问题儿童要是不要？” 罗通恶狠狠道：“要，怎么不要！房杜乃大唐之名臣，他们一心一意为国为民，从而忽略了对自家孩子的管教，他们既然信得过我罗通，那我就代天下百姓回报他们，将这两个祸害教成好人。军队是最能淬炼人的地方，我还真不信教不好他们了。” “啪、啪、啪、啪……”李世民猛烈的鼓起了手掌：“说得好，我就欣赏你这气吞山河的脾性。” “不过，岳父，这陌刀军也该改个名字了！” “改成什么？” “大唐驸马集中训练营！” “……”李世民一头黑线！ 李世民跟罗通、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杜荷、房遗爱都有翁婿关系，他们是大唐未来的六大驸马！ 第096章：蜕变之始 翌日一早，罗通与瑶池来到军营，意外见到麾下兵痞聚集在一处，喝道：“不好好训练，聚在一处做什么？” 众兵卒见罗通到来，纷纷让出了一条通道。 顺通道望去，人群的中央竟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杜荷，一个浑身铠甲的武士，厚重的铠甲把全身包裹严实，只露一对眼睛在外面，他手执一把骇人的陌刀，似乎是纯钢打造，寒光闪闪的。陌刀属于重兵器，重达五十斤左右，但那人手中的陌刀却不下百八十斤的样子。 难不成这家伙是房遗爱？ 罗通大步的走上前去，向杜荷道：“青莲！” 他听长乐说，杜荷、房遗爱在他退学不久也消失了，大半年来也没有听到他们再闹事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们这大半年去了哪里。 “老大！”杜荷颇为激动的叫了一声，他们在罗府梅园有过一次聚会，因为听着秦怀玉、桃谷六仙叫罗通“老大”。杜荷、房遗爱也一并跟着叫了。 罗通大笑着扶起了杜荷，随即问道：“这个钢铁怪物是遗爱？”“嘿嘿，可就不是我么？”钢铁怪兽取下了头盔，露出了房遗爱的模样。 “老大！哈哈，我们来了。”房遗爱露出了欣喜若狂的激动神色，将手中的陌刀随手丢在了地上。陌刀落地，“砰”的一声，溅起了大片尘土。 罗通甚至觉得地都因此抖了一抖，接着他便让房遗爱一把抱了住。 那双臂跟铁钳似地，夹得罗通隐隐生疼。 罗通惊愕的呆了呆。这个房遗爱看似瘦弱，但身上竟有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忽的想起来房遗爱在史书上的记载：“次子遗爱，诞率无学，有武力。” 嘿，看来这家伙与自己一样，是个天生神力的货色。 罗通重新打量了这对难兄难弟，发现两人都变了很多，皮肤从书生般的白皙，已经成了古铜颜色，给人一种阳刚有力的感觉。吊儿郎当的气质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坚强，如军人一样。 见到他们如此，罗通也由衷的替他们感到高兴，毕竟杜荷、房遗爱是他除了秦怀玉、桃谷六仙、李业嗣之外，少有认可的朋友。 罗通笑道：“你们真的变了……！” 房遗爱咧嘴笑道：“我跟青莲年前就说了要当你们的兄弟，作为兄弟的，又岂能落下太多。” 罗通微微一愣，想不到两人竟把一句戏言当真了，但看着两人的变化，还是拍拍两人的肩膀，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罗通交了你们这两个兄弟了。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头了，军中无父子、无兄弟，若是你们犯错，一样军法处置。” 杜荷大笑道：“放心吧老大，我们明白的！” “如此就好！”罗通捡起了房遗爱陌刀，虚空劈了几刀，递还给了他，取了自己的夺命锁喉枪，道：“你全力劈我几刀试试！” “这……”房遗爱搔头道：“老大，我的力量大得很…这个…” “放心，我跟你一样，天生神力。”罗通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误伤了自己，笑着道：“你的装备及力量，很适合担当陌刀手的主将，但陌刀手是陌刀军重中之重，大意不得，我想亲自体验一下，看你能不能胜任！” 房遗爱大喜过望，陌刀军名扬天下，他从父亲房玄龄那里知道陌刀手是陌刀阵最重要的一环，也知道陌刀的打法简单直接，当时他就感觉自己适合干这活儿，现在听罗通说自己可以陌刀手主将，这兴奋无法言喻：“老大，小心了！” “尽管使出你的本事！”罗通自信一笑。 “哈！”房遗爱已然大喝一声，上前跨越了一步，双手握着刀柄，力劈而下，直接是一计力劈华山。 只听“呼”的一声，陌刀与空气的接触，竟然产生了强烈的破空声，这一劈竟如撕裂了空气一般。 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等人暗暗吃惊，他们所在之处离罗通、房遗爱相隔近二十步，可相隔二十步，却依然能够听到，这股猛烈无匹的破空声。 尽管罗通有所准备，但房遗爱这一刀劈下，但那股惊涛骇然的狂霸之气，却依然让罗通脸色微变，于是双手高举长枪，奋力平推。 “砰”的一声，兵器的相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漫天尘土。 巨力涌来，两人竟同时噔噔噔连退几步。 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呆了，将士们傻了。 一个个都让房遗爱那恐怖的力量震惊了！罗通是陌刀军第一高手，力大无穷，从来没有人让他退后一步，可这个房遗爱竟在力量上与罗通旗鼓相当，这是何等的惊悚。 但是将士们也知道，作为受力方，罗通是吃了大亏。可尽管如此，依然无人能够否认房遗爱的恐怖。 刚才罗通已经察觉房遗爱身上那恐怖的怪力，但哪里想到他的力量，竟大于斯。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好强！ 这当真是房遗爱？ 莫不是楚霸王复生了？ 程处亮走上前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房遗爱：“好家伙，你还是第一个逼退老大的人。来，来，来！咱们比一场。” 房遗爱却摇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唯一的优点是力大无穷，招式差得可怜，若你不跟我硬抗，生生都能把我累死。但你若要打，我也不在乎，玩玩吧。我练武不过半年多，输给你，并不丢人。” “这话实在！”罗通大笑道：“处亮你这是欺负人了，遗爱的优点是力大，而且是力大无穷，缺点是因为练武练的太晚，不够灵活。遇上我们这种打小练武的人，只要不与他硬拼，那他也只有挨打的份了。所以他选择了陌刀作为兵器，陌刀能够将他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然后他又穿了一身覆盖全身的几近刀枪不入的铠甲，让他不会因为身手不够灵活而让他人有机可乘。嘿嘿，他跟人打架完全不需要什么技巧，以后专门跟别人硬碰硬，别人一刀对他没有丝毫伤害，他的一刀下来却是要人老命的！” 房遗爱咧嘴笑道：“我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罗通奇道：“你老师是谁？” 房遗爱笑道：“尉迟大将军啊！” “哦？” 众人傻眼了！想不到房遗爱竟然拜了大唐第二号猛将尉迟敬德为师。 “走，到里头再说！” 罗通一手一个的拉着杜荷、房遗爱来到了大帐，相互就坐，问起了他半年来的经过。 房遗爱细细说来：原来罗通他们退学后，自知不是读书料子的房遗爱鼓起勇气向房玄龄说出了自己想从军的想法，更说出了自己在学堂里只是混日子，先生教的根本听不懂，也不想听。 房家世代书香世家，房玄龄听了心中盛怒可想而知，但房遗爱当着他的面力举千斤巨鼎气都不喘一下的时候，房玄龄震惊无比，当他心中释然下来，觉得房玄龄读书是一种暴殄天物。 他觉得班超投笔从戎成就一生美名，房遗爱也未必不能。 房玄龄不愿房遗爱左右为难，更不愿意他这样醉生梦死的荒废一生，终于答应了他弃笔从戎的要求。 为子着想，房玄龄打算让他拜朝中大将门下学习武艺韬略，这首要人选自当是秦琼、尉迟敬德！本欲让房遗爱与秦琼学武的，但想到房遗爱脑子笨，学不来秦琼的武技，更学不了那种武人的境界，便让他与最诣沙场战技的尉迟敬德学艺。 杀敌之术简单，只为杀敌而生，天赋过人者，只需练上年余便可成为一名悍将。只是尉迟敬德非常讨厌房遗爱的纨绔，好在尉迟敬德受过房玄龄的恩惠，恰恰他又是那种有恩必报的人物。 所以房遗爱在尉迟敬德府门前跪了一夜，终于让尉迟敬德开口同意。只是他委实瞧不起房遗爱这种纨绔子弟，是以提出了半年试探的要求。若半年里房遗爱能够撑下来，甘愿将一身技艺传授，若是不能，尉迟敬德此生也不再欠房玄龄什么了，自从答应给房遗爱一个机会以后，尉迟敬德就开始了对他的磨练。 训练很苦，晚睡早起，但习武却是房遗爱唯一的喜好，也是房遗爱他自己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所以咬着牙撑了下来。 尉迟敬德本不相信房遗爱能够撑的住他的训练，但事实出乎他的意料，房遗爱的坚忍在他的想象之外，不论他如何加强练习的严苛，房遗爱都坚持了下来。并且在训练的时候，尉迟敬德惊喜的发现了他的那一身怪力。他虽然没有习武，但天生神力，才不过十八岁双臂却有千斤力量，便是同一年纪的自己也不如他。于是，他的心态变了，开始传授房遗爱武艺，直到三个月前，他认可了房遗爱，收下了他。 尉迟敬德身经百战，武艺高强，看出了房遗爱自身的优点缺点，便给他弄了这一身装备，并针对房遗爱的特点创制出了简单直接粗暴的几式刀法。此后，便让房遗爱手握八十斤重的陌刀，身披八十斤的全身铠甲练习，直到完全纯熟了，尉迟敬德才放他回家，我告诉他陌刀军是最适合他的军队。 想起房遗爱那惊天动地的一击，罗通嘴巴都笑弯了。骑兵冲锋，他有罗通，骑射有秦怀玉，程处亮原本是破锋的最佳人选，但因为陌刀手没有合适的主将，他一直兼任着，现在骁勇的房遗爱来了，以他的神力及简单粗暴的招式，无疑是陌刀手最佳的主将人选。 忽的想到房遗爱是校尉的身份，又问道：“以房大人的身份，怎么给你一个校尉？” 房玄龄的身份地位犹在杜如晦之上，虽然房遗爱没有为大唐立任何功勋，但也不至于当个校尉啊！在大唐校尉才不过统三百兵，属于下级军官。 “是我自己要的。我只有一身蛮力，什么将军我是干不来的，还是跟老大混的好，至少有汤喝！父亲也同意了，他说我笨，不是的成事的料，但只要跟着老大，功成名就，不在话下！”房遗爱有些憨憨的说着，举起了臂膀道：“以后老大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了，我房遗爱别的没有，力气到有的是！” 罗通笑了笑，又了解了杜荷的情况！ 杜荷没有房遗爱的天赐神力，但在算学方面格外有天赋，这半年来一直在国子监学算术、统计！因为他与房遗爱是同条裤子的铁哥们，舍不得分开，因此在学算术的时候，也在苦练骑、射、御，并加强了身体方面的淬炼。加入陌刀军既是自己之所愿，也是杜如晦的授意。 了解了两人的基本情况后，罗通便将房遗爱交给了程处亮，让程处亮传授他陌刀手战法！至于杜荷，则扔给了王玄策，让他与王玄策一起处理军政事务。 分配完毕！ 罗通目光在大家身上扫了一遍，道：“原本我打算去北方‘打猎’的，但房遗爱、杜荷的加入，使计划有变。杜荷主管后勤，对于军队影响不大，但房遗爱将要接手陌刀军最重要的陌刀手，需要时间来磨合。不过，陌刀手的战法简单，主要学的陌刀战法的各种号令与走阵！” “房遗爱！” “末将在！”房遗爱见罗通正式议事，不敢大意的抱拳出列。 罗通肃然道：“北方突厥的突利吃了一个大败仗，情况出现了不利的变化，陛下让我们尽快北上，帮突利一把。时间有限，我给你五天，我不求你面面俱到，只要熟悉各种号令即可。五天后，我们起兵北上，做到吗？” “末将做得到！”房遗爱一咬牙，重重应道。 “无须担心！我不会一下子就把陌刀手交给你，你先当程处亮的副将，等你成熟了他再放手不管！但我希望你在最短的时间里跟上，陌刀军不养废物！” “喏！” 罗通点头道：“你可有适合的坐骑？” 房遗爱明白罗通的意思，答道：“父亲给我买了一匹千里良驹，驼得动我的重装备。” “王玄策准备两万三千份干粮袋；带上杜荷，让他熟悉出征所需物件的用途。” “喏！” 第097章：儿戏了 安排妥当，罗通觉得有必要向李世民汇报一下，得报李世民正在早朝，让他到书房等候。 罗通在书房里闲着无聊，打算找本书来消磨时间，在书架上看到了本《吴子兵法》。 《吴子兵法》是中国古代著名兵书，乃战国初期名将吴起所著，是一部与《孙子兵法》齐名的军事著作。只可惜绝大部分都以失传，唯有诸多残篇遗留下来。 罗通展开书页正文，只见标题四周的空白处赫然写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定神一看，认出这是李世民的手迹，大为好奇，于是仔细阅览，原来这竟是他为《吴子兵法》写的注解。 粗略的一翻，这部《吴子兵法》依然只有六篇，仅仅千余字，但李世民却写了近乎上万字的注解。 而且每注解一段，都会引用历史上的经典战役，以及用兵实例。上至秦汉时期的巨鹿之战、彭城之战、垓下之围以及隋唐时期的灭刘武周之战、虎牢之战等等战例都一一记录。 古人总喜欢把文章写的玄奥无比，晦涩难懂不说，又没有标点，而且都是干枯的大道理。若非拥有一定的文学功底，能否读通都是一个问题。但经过李世民这一注解，这部兵书却立刻变得深入简出了起来，比原版更加生动，易懂。 见李世民一时半刻来不了，他索性就地把笔录对照着原文细读，每读一篇，就愈加对李世民感到钦佩，暗叹：李叔叔在文治上的成就几乎让自己忘记了他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军事家，论军事水准李绩大叔也未必比得上。 尤其是读到《治兵》这一篇时，更是让他惊叹出声来：“不愧是千古一帝，岳父在文治、武功上的感想，果然非常人所及。” “咳，咳！”在上首突然传来了一阵干咳。 罗通暗惊，忙抬头望去，却见李世民不知何事已经坐在大殿上了。他脸色有些红红的，有些害羞，也有些高兴，也许是因为喝多了酒，但更大的可能还是自己无意中的那一句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是后世人评价的，在唐朝自然没有。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自恋的李世民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罗通心底暗笑，问道：“岳父，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不久，见你看的入神，也没有打扰！”李世民端正了姿态，问道：“你刚才看的是《吴子》中的治兵篇？” 罗通笑着点头：“吴起用兵重治，一字一句，可谓字字珠玑！岳父在注解中将其中的道理，与治理国家练习一起，令人耳目一新！” 李世民道：“吴起本就是卓越的军事治世齐备的了得人物，兵法中本就暗藏治世道理，只是常人不察觉而已。朕如你这般大时，喜欢霍去病，欣赏他那种扫荡八方的气势，二十岁时，改为韩信，认识到用兵重谋，登基以后，朕更为看重吴起，重治。霍去病之强，领秀一时；韩信之强，纵横一生；吴起之强，却能称雄几世。” 罗通心领神会，这是思想境界的提升，霍去病作风强硬，打的匈奴闻风丧胆，但终究只是一时胜负；韩信重谋，每战几乎皆有奇谋，往往以最小的胜利取得最大的战果，为刘邦打下了一个偌大的基业，而吴起重治，即在治兵也在治国，治兵兵强，治国国盛，只有兵强国盛才能真正的横行于世，才能打造一个偌大的帝国，称雄百年。 “吴起既反对持众好战，也反对重修德，而废弛武备。他认为只有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才能使国家强盛。这一点朕是万分赞同，所以朕在征讨四方之余，不忘对国家的治理，以免出现如汉武一般的状况。”李世民笑道：“你既然喜欢，这本书朕便送你吧，若对你有所帮助，也是我大唐之福！”他大方的一挥手，将书送给了罗通。 罗通如获至宝地收了起来。 “对了，朕给你的两儿问题儿童还行吧？”李世民笑问。 罗通忙道：“杜荷看不出来，但房遗爱绝对是一个宝贝。这家伙，有一身恐怖的力气，便是怀玉也不如。我刚刚跟他比了一招，差点丢了个大丑！这家伙配上八十斤陌刀、八十斤重甲，简直就是刀枪不入的杀人工具。” 李世民难以置信道：“房遗爱竟然这么厉害？”罗通的天生神力他是知道的，两人也干了几回架，每一次都让罗通以一力降十会的打法搞得头昏脑胀，有力没处使。 房遗爱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竟让罗通差点丢人，着实让人意外。 “仅以力量而言，他的确恐怖！可惜他学武太晚了！”罗通颇为遗憾的摇头道：“如果像我们这样从小就学武，他的成就无法想象，现在是怎么都跟不上我们了，只要别跟他硬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游斗的法子将他耗死！不过，陌刀手本来就以力量见长，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直劈、横削就行了！” 李世民笑道：“本想给你搞点麻烦，却不想给了你一个宝贝。你真是我的福星，什么坏事到你这都成了宝。哈哈，玄龄为大唐推荐英才无数，却连自家孩子都看不穷。改天一定要笑话他一次！” 罗通忍不住白了一眼，相处下来，他发现李世民那琢磨不透的性格中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恶劣，尤其是对那些看不顺眼或是得罪他的人，会毫不吝啬的抹黑挤悦。 “你不会是专门来感谢我的吧？你会那么好心？” 罗通汗颜道：“这个，好像还真不是来感谢的！” “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说吧！”望着罗通尴尬的模样，李世民露出了微微的自得，这小子滑不溜手的，让他失态的机会可不多。 “我决定五日后去突厥打劫！” 李世民愣了一愣，道：“有人不同意啊！” “谁这么霸道？”罗通的语气有些不善。 李世民似笑非笑道：“我！” “呃……”罗通将后半段话硬生生的掐住了，猜测道：“莫非岳父觉得小打小闹不足以改变战局？” “正是！”李世民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赞许之色，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这是他与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侯君集、于志宁、苏世长、姚思廉、薛收、褚亮刚才商议出来的决定，罗通第一时间领悟，确实不简单，果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罗通双眼发亮道：“是灵州还是代州？岳父放心，搞破坏我最在行了。” 李世民神秘的笑了笑，打开了大唐疆域图，地图非常详细，一眼就能看出什么地方代表什么地方。 从地图上的形势来看，突厥西以金山为界，东着挨着高句丽辽东那一块。不过因为水草丰盛的缘故，突厥绝大部分分布在南部，铁勒诸部则在北方，细说起来就如中国的版图雄鸡，鸡背上蒙古国的那块地方。 李世民以李道宗镇守灵州，又以李世绩镇守并州、张公瑾坐镇代州，差不多有点呈现东西夹击的形势……看着地图，罗通猜测李世民也许存着的就是东西夹击的的想法。 果然！ 李世民取出了三枚棋子代替李道宗、李绩、张公瑾摆在灵州、并州、代州的位置上，并说道：“突厥制霸草原，疆域极为广阔。想要一战而定，绝不容易。我打算到决战之时分兵而击：一路还是以李靖为主，带领李道宗从灵州由西向东攻打突厥，一路张公瑾从代州由东向西攻打…并州李绩负责攻打定襄…然后让夷男自北而南，让他们封锁住突厥的北部，以防他们让北方深处逃窜。” “分兵四路不是更好吗？” 罗通也取了一枚棋子，放在庆州的方向，道：“出兵之际，药师公出灵州自西向东，张将军出雁门关自东向西，李将军啃下定襄；而中间这一路出庆州朔方由南至北。四路大军分而进兵。然后在辅以北方的夷男便形成了四面合围之势，保管让突厥成为瓮中之鳖。”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便是存着此意。你想啊，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经济嘛！隋末动荡，中原元气大伤，伤得太重，一时间恢复不过来。在这百废待兴之际，贸然长时间的发动对外战争。所消所耗会伤及大唐根基，加重百姓负担。但是目前的情况，我们又不能不打。那怎么办？速战速决，就是用最短时间、最快办法、最强效率、最少物资消灭突厥。” 他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用坚定、霸道，以及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所以这一战，我大唐将会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突厥荡平，以最强姿态、铁血兵锋告诉草原群雄：比突厥更加强大的大唐王朝来了！” “大唐战将如云，猛将虎将更是不计可数。但论及最拔尖的三位名将莫过于赵郡王（李孝恭）、李靖、李绩。南方是我大唐的大后方，不容有半点差错，赵郡王动不得！” 李孝恭是李渊的堂侄，是一员文武双全、身经百战的战将，灭萧铣、定江南……大唐南方的半壁江山几乎是都他打下来的，论起平定天下的军功，李世民与李孝恭是铁打不动的第一、第二。比起领兵打仗，李孝恭更加擅长的是地方治理，担任荆州大总管期间，他大力开置屯田，创设铜冶，将荆州治理的欣欣向荣！ 南方初平未久，正需要上马治一军、下马治一方的李孝恭坐镇，而且他擅长的是山地战、丛林战、水战等复杂地型的战争，贸然把他调来北方打不擅长的阵地战，绝不是什么好事！李世民是出了名的知人善用，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罗通有点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了，只是太意外、太难以置信了，让一个十七岁的人充当一路军主帅，这李世民也真敢想！ 呆了半晌，猛吞口水道：“岳父是说，让我来负责由南向北的这一路大军？” 李世民眨着双眼，道：“你认为我这安排如何？” “儿戏了！”罗通坦然一笑，道：“我知道岳父并不是一个在乎年纪的人，但经验的差距，那是天份无法弥补的。” “我也觉得儿戏了一些。” “……”罗通一头雾水。 李世民笑道：“李靖用兵擅于奇擅袭。长于计谋算计；李世绩用兵老练灵活、擅于钻空子。而你擅长打硬仗，除了你，相信这天下也难找出第二个敢以三千人马，正面迎战突厥精骑，还将突厥打得惨败的人物了！你打硬仗狠如虎，剑走偏锋奸似狐，正面大军统帅自然非你莫属了。所以我想调你到庆州，接受都督之位，掌庆、延、绥三州军事，镇守北方边界。如李道宗、张公瑾、李绩一样，镇守之时派人深入突厥境内，调查突厥情况，了解突厥动态，方便日后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方式将突厥拿下。” “岳父，我不得不说您了，您这决定太疯狂了一些。尉迟敬德、侯君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又都擅打硬仗！哪一个都比我强。”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作为一个皇帝若不懂得臣子的特长，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皇帝出色的皇帝。朕也知道敬德、君集之所长，敬德勇则勇矣，然性格暴烈，非最佳人选；君集擅打硬仗，摧凶克敌，所向披靡……但他太傲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让他全心全意听命，歼灭突厥之战是协同作战，哪一方出错都将满盘皆输，我不敢冒那个险。” “你智勇双全，心胸广阔，容得不同疑义。你唯一缺少领兵的经验，而经验是可以弥补的。我们与突厥决战也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你在庆州一两年领兵，这经验不就来了么？更何况大战时，你还有李靖、李道宗、张公瑾、李绩这些最坚固的后盾支持，你怕什么……” 李世民越来越看好罗通的潜力，有这样潜力的人，放眼整个李唐他只是发现两个人，一个侯君集，另一个就是眼前的罗通了，貌似罗通比侯君集的潜力更大，更值得用心培养。 侯君集！ 李世民最为器重的后辈之一，从收他如帐下起就看中了他那惊人的军事天赋。带在身旁培养。让房玄龄、杜如晦传授他兵法韬略。策略算计，更是让李靖收他为徒，传授他更高层次的兵法战术。 侯君集也没有辜负李世民的信任，在房玄龄、杜如晦的培养下，侯君集各项数值大幅度上升，已经成为文武双全的了得人物。文可成为他的谋士团一员，武能领兵打仗统帅千军还能冲锋陷阵。但是李世民对他还是有些不满意，侯君集的真正天赋在军事上。他需要侯君集成为超越李世绩接近李靖那样的军事统帅，能够为他为将来的大唐开疆扩土。成就辉煌霸业，但是侯君集在军事上的进步却不尽如人意。 以往是没有参照对象，现在有了一个罗通，李世民发现侯君集立刻给比下去了。 在罗通的进步面前，侯君集就像是乌龟爬一样。 罗通有种鼻子发酸的冲动，李世民让他坐镇庆州，破格提拔是其次，他真正的用心是竭尽全力的培养他，希望他迅速成长，成为大唐军事未来的核心。 庆州与梁师都接壤，看似凶险实则不然，因为四周尚有着诸多前辈名将，就算他犯了错，这些前辈也会及时解围，不会给大唐造成任何的损失。 明白了李世民的良苦用心后，罗通慨然道：“那就多谢岳父的信任了！不过这大半年来虽得岳父深入浅出的指点，但那些毕竟是岳父的作战经验，与我可没有丝毫关系！若是一边实战，一边领悟，一边与诸多前辈学习，有朝一日终会形成自己的领兵风格，真要这般，与突厥作战，把握更加足了。” 李世民大赞，对罗通的未来亦更加看好。天赋本就过人，加上这种谦逊不自傲的态度，日后定能大放异彩。想起侯君集，又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侯君集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太原起兵就跟着他了。有着极其出众的天赋，罗通未顿悟之前，将之视为李唐未来的擎天柱，为了培养他，特地将他推荐给李靖，让李靖授他兵法韬略。但李靖觉得侯君集功利心太重，为了点滴利益不择手段，不为他所喜，便没有倾囊相授，只是象征意义的传授些许用兵之法。结果侯君集却诬告李靖有反心，这让李世民大伤脑筋。 第098章：开源节流 七月二十日，对于罗通来说算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他即将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早朝。 唐朝的早朝分为三种，也称朝参，是唐朝在京官员最重要的政事活动之一。每日上朝是为常参；朔望之日也就是每月的初一十五，朝廷会固定举行一次大型的朝会叫做朔望朝参，最后便是元日和冬至日举办的大朝会。 罗通地位不低，左武卫将军是从三品的官职！他职位虽到，但文武殊途，在唐朝虽无宋朝武将不得干政的说法，却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概念。 早朝向以政务为主，武将也就被特许不必每日朝参的。朔望朝参要隆重一些，具有一定身份的武将就必需到场了。至于大朝会，那就是文武强制到的，类似于节日一样的。 十六卫将军是大唐核心将军之一，常参可以不去，朔望朝参却避免不了，不过罗通得李世民特许，这朔望朝参与从未出现。 若不是李世民昨日专门提醒，罗通还真不了解这个基本制度，更不会参与今日的常参了。 常参一般来说，卯时四刻集合，也即是六点。 李世民会在两刻钟内抵达！ 罗通来到皇宫的时候六点多一些，朝中的大臣都来的七七八八了。进大殿之前，礼部侍郎告知了罗通的位置，这殿中等级森严，御史台的诸君在监督朝会纪律，错了位子也是一种种失仪之罪，重者可以发配外州，轻的也要罚俸禄，当然要看犯错之人在朝中人脉深不深了。 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只听“当”的一声，宣布早朝的金锣声响起。 这个时候，李世世在众星捧月之下，来到了龙椅处坐了下来。 “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罗通也特地学了些礼节，跟着大众，有模有样的行了躬礼。 “赐坐！”李世民表情愉悦，笑着回应众人的行礼。 一干朝臣有序的跪坐在位子上，罗通跪坐在软软的席子上，满怀兴趣的听着李渊与堂上文武的应对。 说的都是一些政务，也没有罗通什么事情，只是在一边旁听，听着大唐最近的局势动向。 主要议题是即将来临的秋收，这一年，大唐无战事，使得唐朝经济渐渐复苏，但在粮食储备上却显得有些不足，分布在大唐各处的知名粮仓都存在空仓的现象。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讯息。 粮食是国家资源，一日不可或缺。 储备粮食，正是为了防止突发意外。就如突发的战事，突发的灾难，这些都需要用上粮食，而且需求不低。 一但战事、灾难来临，一个国家拿不出储蓄的粮食，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民变。 大唐粮仓的空仓，正是缺粮的危险讯息，是不可不解决的长远问题。 满朝文武针对这一点议论纷纷，但大多都是一些解决当前问题的死办法。比如魏征的提议，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国家确实少粮，但大唐百姓富足，家家皆有余粮，可以收购来以防万一。 这个办法古时候也有，成效非常好，可只能指标，不能治本。能够填满粮仓，却不能增加粮食的产量。一但战事来临，同样的情况将会再次发生。 大唐想要征战四方，必须要有强大的经济物资力量作为后盾，很显然现在的唐朝没有这个力量。 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在于人！只有人多才会有生机，才会有希望。 隋末大动乱造成的伤害太大太惨，官方曾经整合过人口统计：大业五年，全国人口大约八百九十万户人口，可到了武德年间，却仅仅只有两百余万户，锐减了几近四分之三，将近三千五百万人死于动乱之中。现在天下各地十室九空，又哪来的粮食！ 针对这粮食一事，满朝文武商议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想到的办法不少，但真正能够改变长远的主意却始终没有。 罗通想了想，从容的站了出来道：“陛下，储备粮食困难，关键在于人，人少粮食总产量自然上不上去。因此臣认为根源还是取决于人，如何提升人口，才是长远之计。” 李世民也想不到罗通会在政务上发言，而且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微笑道：“罗爱卿言之有理，人口即是繁华的象征，扩充人口至关重要，只是关于这点并不容易。” 罗通整理了一个措辞，拱手道：“臣认为人口方面，一样可以‘开源节流’！” 此言一出，满朝成了欢乐的海洋。 人口可以“开源节流”么？这想法也太奇葩了一些。李世民也忍俊不禁，不过他知道罗通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便用眼神鼓励他继续。 “‘开源’是鼓励生育，朝廷可以用土地奖励、免费教育等方式来奖励孩子多的家庭。百姓以前不敢生孩子，是怕生得起养不起，一旦朝廷颁布了奖励政策，百姓没有了后顾之忧，还有奖励可拿，就可以无顾虑的生孩子了！” “罗将军这个‘开源’的法子好。战乱过后，荒芜良田多不计数！与其白白浪费，倒不如以奖励的方式赠与百姓耕种！既能提升粮食产量，又能添加人口，实为两全其美之策。臣复议！” 罗通这一解释完毕，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同意这一决定。 最先站出来的人是魏征。 “朕也觉得罗爱卿所言极是，散朝后，尚书省拟一个合理的奖励的法子。” “臣领旨！”尚书省左右仆射房玄龄、杜如晦出列应命。 李世民接着道：“罗爱卿，这‘节流’又有什么说法？” 罗通拱手道：“据臣所知，在天下太平时期，拉低人口总量的根源在于新生儿的夭折率和因疾病死亡的青壮！臣所谓的‘节流’是保证现有人口的寿命、健康！要做到‘节流’，关键在于医者的多少。现在一万人里有一个医者就不错了，这一万人中若是有两人生了急病，就意味着有一人必须死，而另外一人下存活的机会也仅有五成，若是医者达到百比一，那么，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房玄龄叹息道：“罗将军说得没错，每十个新生儿能活一半就已经很高了，这夭折的孩子里，又有七成以上是小病托成大病，最终致死的，提升医者地位的，鼓励百姓学医的办法值得一用。不过此举效果实在缓慢了一些，一名医者，没有十年之功实难可以就医。房某实话实说，罗将军还望见谅。” “房大人客气了！此举的确难见成效。”罗通报以一个微笑，并不生气，其实有此弊端他早已知道：“不过，陛下可以让太医署罗列出常见的病症及最简单有效的救治法子，汇总成册后公布于天下，百姓生了病，在没有医者的情况下，完全可以依法自救，这总比坐着等死的好吧！” “罗将军此法大善，臣孔颖达附议！” “臣于志宁附议！” “……” 罗通这一法子，博得了满朝赞赏。 “准了！”李世民毫不犹豫的应允了下来！ “陛下，除了开源节流，臣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人口的难题！” 李世民也在考虑这人口问题，闻言精神一振忙道：“爱卿快快说来” 满朝文武也纷纷侧目。 “‘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罗通朗诵了一段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妙，妙，妙！怎么将这事给忘记了……” 李世民一点即透，他兴奋的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天下大乱时民不聊生，后有群雄割据，相互攻伐，百姓死伤无数。为求活命，逃生山林中躲避祸乱的比比皆是。如今天下大定，在山林中存活的百姓有的组成小村庄，有的在大唐真正一统以后，下山回到乡里自顾生活，这类人往往官府都未记录在案，将他们彻查出来，无形中可让人口更上一筹。” 罗通笑了一笑道：“臣便是这个意思。” 他说的其实就是黑户，古代的黑户是很幸福的。在后世中人人出行都需要身份证，黑户难以生存。而古代对此没有那么严格，他们可以自由买卖，而且不用缴纳任何的税收。 魏征笑道：“前朝立国的初，人口三百五十万户，十数年后，人口就激长到了九百八十万户，几乎翻了三番。这不是因为隋朝的制度如何如何的高明，也不是当时的人多么多么的能生，而是因为南北朝的动乱，使得黑户遍地。文帝对于黑户抓得相当的紧，几乎查清了所有的黑户，使得隋朝人口激增。这一点，我大唐立国至今都没有做过。” 大唐对于黑户抓得不那么紧，关键在于彻查黑户相当的麻烦，当初隋朝因为黑户数量庞大，查起来对于国家的发展有奇效，而大唐无所作为。现在正是需要人口的时候，彻底的查清黑户，确实对于大唐的经济发展拥有奇效。 李世民喜道望向户部尚书，当即下令：“以县为基，彻查我大唐所有黑户，将山中那些依旧躲在山中，不知天下变化的百姓，迁途下山，告诉他们天下已经太平。” 户部尚书高声领命。 第099章：封疆大吏 大唐的实干之风，在“年度最佳……”奖励的颁布、裁员之后，达到了一个巅峰。 朝会之中，诸多良臣也提出了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李世民觉得合理，一一照办，即便存有异议，也没有凭借主观判断，而是提出来与大臣商议，集合众人之智来解决问题。 整个朝堂呈现一片祥和之气。 在他们这群真正的干练大臣面前，几乎没有什么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所有存在的问题，都一一让他们克服，一条条利国利民的政令从太极宫里颁布了出来。 办事效率之高之快，处理难题之佳……令初次参与早朝的罗通这个后世人看得叹为观止，钦佩不已。 通过这充满务实的朝会，他感觉大名鼎鼎的“贞观之治”的伟大盛世已经遥遥在望了。 不知不觉到了朝会最后！ 李世民笑道：“散朝之前，朕要散布一项任命。” 他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立刻便知道了李世民口中的这个他是谁了。 大多数的目光都聚集在罗通的身上。他作为一个将军，任务是训练兵卒，积极备战，做好每一分每一秒的战前准备，早朝是没有必要例行的。 今日却例外的参加了，总总迹象，无不表明，罗通又要升官了。 嫉妒、羡慕、欣慰各种情绪都有。 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升官的速度即便称之为火箭飞空，也毫不为过。 李世民道：“这个人朕也不例外点名了。”说着他脸容一正道：“罗爱卿上前听旨。” “臣在”罗通来到了大殿中央，弯下了腰。 “自今日起，罗爱卿不在任左武卫将军一职，把印信交出来吧。”说到这里，李世民故意到停顿了一下。 对于这一道命令，九成九的官员都有些傻眼了。还以为又给罗通升官呢！想不到结果却是撤职！ 一些心思机灵的人，想到罗通从头到尾惊艳的表现，生起了罗通弃武从文的念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罗通举着印信，高声道：“末将还令。”将印信交出，也是应着规矩卸去左武卫将军的职。 李世民脸上挂着笑意，道：“忠武将军罗通忠力济时、忱诚徇国年少有为、沈勇多谋。所向无前，以征必克；师行有纪，所至孔安。功绩著于邦家，威名震于蛮夷……特受庆州都督一职，掌领庆、绥、延三州军政，以护北疆。” 长长的一道诏命，李世民正式授命罗通为庆州都督，负责长安以北庆、绥、延一线的边境安危。 唐朝都督的权力极大，都督固然主要负责地方军事，掌诸州兵马、甲械、城隍、镇戍、粮禀等所有关乎于军事的事物，但也有总判府事的权力。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一样能够兼理民政，施行军政两头抓。 罗通的都督职位远在刺史之上，对三州刺史存在着节制的问题。也就是说身为庆州都督的罗通一下子就成了庆、绥、延三州的土皇帝。 满朝文武倒抽了一口冷气，十七岁封疆大员，这亘古以来，都是少之又少啊！比起受到诸多节制的左武卫将军，这庆州都督简直高得离谱了一些。 裴寂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陛下，万万不可！陛下宠信罗将军，世人皆知，以他弱冠之龄，身居忠武将军，万年县伯已经备受人非议。先祖法制本诸人情，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私恩害公，后患无穷。罗通身为天子门生、陛下爱婿，已经受到了远胜同辈人的待遇。如今却又破格提拔为了庆州都督。这是作何道理？臣恐天下人不服。” 他这番话直指李世民对于罗通宠信过头了。 裴寂的话让罗通很不是滋味，他并不否认李世民对他的器重，但这种器重并非是自己靠溜须拍马换来的，也不是依仗天子门生、未来嫡长驸马的身份得来的。 他有今日的一切，他靠的是自己的真才实学，是他凭着真才实学引起了李世民这位大唐皇帝的关注，器重。 古代比现代更加重视身份地位，一个人想要让人瞧得起，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凭本事。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凭借自身的实力换来的，先是因为他有能力有本事，才得到了李世民的另眼相看，得到了长孙皇后的认可，这才拥有驸马的身份以及如此的地位。根本不是因为他是驸马以后才拥有这般地位的。 这两者只是正逆关系，但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裴寂这话明显就是将他当作那种依仗帝宠才有今日的人物了。罗通气愤不过，但在这朝堂上也未发作，只是撇了撇嘴。 就在此时，便听“砰”的一声巨响，只见李世民拍案而起，叫喝：“谁敢不服”他用力极大，不但震响了整个太极殿，连桌上堆积成山的奏章都震倒在了地上，他站立而起，虎目直视裴寂，重复了一遍道：“谁敢不服” 裴寂让李世民如此反应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一句。 李世民环顾群臣一眼，强掩怒火道：“朕不否认自己很欣赏罗通，也清楚很多人执同样的想法，可这种人是瞎了眼了还是愚昧无知？你们只看到朕对罗通的器重，难道就瞧不见那铁一般的功绩？” “他创陌刀军阵，才得中郎将一职；他率三千孤军深入虎穴贼窝，游走于贼军内部，杀伤突厥十六万余人，夺得牲口数十万，从而让突厥内战朝我大唐有利一面发展，朕才册封他为左武卫将军。如此战绩，在场的诸位谁做得到？如此人才，朕器重、重用，何错之有？” “元日晚宴，大唐君臣千余人让吐谷浑极尽羞辱，又是谁化出面化解？又是谁点破了吐蕃意图盗取中原五千余年沉淀技艺的阴谋？国库空虚、粮食不足，又是谁提出开发江南的伟大畅想？事实证明，他的江南水稻一年两熟的惊世创举是对的。在治吏一事上，他的反贪计划一样是前所未有的伟大创举。此外，他发明物美价廉的墨史纸、发明活字印刷术、设计大唐图书馆……种种创举莫不是功有当代、利在千秋。种种成果、重重成绩无不表示他罗通有实力有本事在六部任何一部担当要职。只要你们拿出一件堪称利在千秋的成就出来，朕便撤销他一切职位，甚至传下世代不录用的圣旨。至于册封他为庆州都督，朕又岂会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罗通在军政上的表现作为，比你们这些瞪眼瞎的空泛之辈强上万倍，他比你们任何人都有能力当此重任。以他的功绩论，一些窃居高位的人连个县令都没资格当。” “朕重申一遍，罗通有今日的地位，在于他的功绩、在于他的努力，他只是得到他应得的地位！以后再让朕听到再种不负责任的话，休要怪朕翻脸无情。” 李世民饱含怒气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 裴寂脸色一阵红一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罗通深受帝宠，节节攀升，这让满朝文武眼红之极。他在朝中毫无根基，也没有什么势力支持，故而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有今日的地位皆因李世民之故，本能的忽视了他所立下的赫赫功绩。 此刻听李世民提起，登时无话可说。 魏征沉吟道：“罗将军的功绩有目共睹，这都督的确当得。可庆、延、绥三州与敌接壤，事关大唐北方安全，罗将军年纪尚幼，处事经验不足，如此关键三州，臣恐他难以支撑。不若先在没外患之地先历练一两年。” 他为人正直，此话却不是针对罗通。只是这三州至关重要，他担心会适得其反。 李世民明白魏征的意思，顿了顿道：“魏爱卿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朕相信罗通有这个能力。既然魏爱卿担心，此事也容易解决。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拿出来遛一遛。这庆州都督他若能干的下去，对于大唐则是一大喜事，也证明了朕没有看走眼。若不能，则怪朕用人不当，庆州都督也可以撤去嘛！庆、延、绥三州虽然重大，但灵州李道宗、并州李绩、代州张公瑾、宁州、坊州……又岂是易与之辈，况且，突厥自顾且不暇，又哪有能力入寇大唐。” 他说了一个万全之策，表面上是妥协，但实际对于罗通是信心百倍！ “罗爱卿，你怎么说？” 罗通道：“臣没什么好说的！” “嗯？”李世民惊讶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多说无益，事实胜于雄辩！”罗通笑了笑，道：“其实臣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 众臣轰笑，全然不信。 但秦琼、程咬金、李世民却知道，罗通真不是多话的人，没有要事的时候，他可以一整天都不吱一声！ 第100章：吃了郑丽琬 散朝过后，罗通返回了军营，将出任庆州都督的消息告诉了陌刀军，一万将士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强烈的呼喊声。 他们是真的军人，军人面对战争看到的是荣誉、奖赏，惧战什么的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 带着这么一群勇悍的兵，罗通倍感自豪之余，亦是充满了必胜的信念。拥有如此强悍的部下，怎么可能干不好庆州都督这种小事？这一离去，也不知多久才能返回长安。他给将士放了两天假，让他们与家人相聚！第三日准备，第四清晨开军开拔！ 安排妥当，罗通没有进宫，而是直接回家，将近郑仁基府邸的时候，他便决定登门拜访，有些事情他得提醒自己未来岳父一下，别傻乎乎让荥阳郑氏当枪了，一旦涉入皇室与士族之争这潭浑水，罗通想救也是有心而无力。 来到郑府，管家却告之郑仁基因公去扬州了。 郑丽琬在西院赏花！ 穿过了重重回廊，来到了西院外，隐隐约约听到了阵阵豪迈悦耳的古琴声。他让侍女退下，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院门外，悄悄的寻声望去。 这一望，罗通为之失神：他的目光落在了桂花树下那个抚琴的白衣女……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照着那一身的白纱，朦朦胧胧的有若仙女一般。披散的乌云般的秀半掩香腮，那透着秀气的脸庞正如桃花瓣粉红，露出一截雪白青葱的手臂。衣袂裙角随风飘动，又彷佛不食人间烟火之仙山精灵。 院中的景象很美。右侧有一个巨大的小湖，湖心有密密麻麻的长着成片的荷花，此时正是荷花盛开之时，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热情盛开，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远处假山瀑布飞溅而下犹如山水画卷，河心有个凉亭一道长桥连接两地，桥上玉亭高低错落造型古朴淡雅精美别致与湖中荷花相映成趣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 但如此美景在这个时候却只能成为绿叶，只为衬托那凉亭中的仙女精灵而存在。 那种美无法形容，不是人间所拥有的，而来自于天上。 “啪啪啪！”曲毕！罗通鼓着掌，踱步向郑丽琬走来。 郑丽琬回过头去，见罗通就在不远处站着，脸上似笑非笑。 “啊！郎君！你怎么来啦？”郑丽琬一边欢呼，一边提着裙子向罗通跑来！ 罗通趁势搂着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笑道：“自然来看我的大宝贝了！” 郑丽琬嘻嘻笑道：“就爱说这些话哄我开心，但明知是在哄我，可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她眼中闪着狡黠，道：“郎君此来是为了荥阳郑氏的事情吧” 罗通一刮她的翘鼻道：“你又知道？” “婉儿了解郎君，知道郎君视责任重于泰山，但与责任比，更重情，更在意我们姐妹。本该在军营练兵的时刻，你却出来了，只能证明一点，你遇到了比责任还重的事情，你到这儿自然与我们父女有关了。陛下对付士族之心昭然若揭，之前，又有荥阳使者上门逼迫，你是怕正直的父亲涉入其中无法自拔，更怕我因此而伤心难过。” 郑丽琬轻轻的将柔弱的娇躯靠在那宽阔温软的胸膛上，带着几分甜蜜的笑容，看着面前盛开的桂花，闻着桂花特有的扑鼻香味，细语轻声的说着。 “神机妙算”罗通由衷赞叹！ 郑丽琬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这洞察人心的直觉，连他都自愧不如，轻声道：“科举是隋朝开创的一个创举，雄才大略是隋文帝杨坚也有着提拔寒门之心，只是隋朝的门阀比之唐朝更要强大。科举几乎是摆设，根本没能解决近况。发展到了唐朝，李世民改了科举的制度。科举越来越公平公正，给了寒门世子晋身的机会。这已经让士族心有忌惮，然而他们掌握着资源，比起寒门世子多了很多有利条件。便是科举在如何的公正，受到良好待遇的士族子弟，始终要压读不起书、买不起笔的寒门世子数筹。然而现在却改变了这种情况，图书馆的建立，让读不起书的寒门世子有了学习的机会，印刷术的改良，让书本的价格一跌再跌，价格已经不是望尘莫及，便宜纸张的现世，更是给了寒门世子学习的基本。寒门世子因为贫苦，学习起来，比士族子弟更要刻苦，一旦他们有了学习的条件，士族子弟很难与寒门世子相比的。” “接下来的科举变革，寒门的渐渐崛起，不出十年，寒门即可与士族并肩而论，取代士族也是时间问题。崔卢李郑王等大家族，彼此都有千年深厚历史，他们为了维护高高在上的优越，一定会逆势而为。但寒门崛起乃大势所趋，谁也无法改变，况且民心、军队皆在陛下掌握之中，因此，士族的疯狂只会加速他们的灭亡。我就担心岳父遭小人算计，一旦误入这个是非漩涡后果将异常严重。切记，切记！” 郑丽琬仰着头，看着那为自己担忧的俊颜，甜滋滋的送上香吻，笑道：“婉儿晓得的。郎君尽管放心好了。” 罗通突发其想道：“我了解过岳父的生秉性，有点迂腐但正直无私，还很有能力，之所以仕途不畅，是他较真的性子断了上司的财路，可现在不同了，陛下最喜欢这种有能力又正直无私的人了！如果岳父离开长安这个风暴中心，并与郑氏划分了界限，陛下一定加以重用，这人皆自私，士族子弟亦然，他们看不到士族的前景后，肯定会为自己作打算，有了岳父这样一例子，那些心怀二志的士族子弟必然投入陛下麾下。成功分化了士族后，朝廷决不会亏待了岳父，赏赐俸禄、官职比之现在只多不少，到那时岳父的安全，更是绝对无虞。” 罗通眨了眨眼，笑道：“到那时，朝廷只怕对岳父的安全保护要比任何人都高。试想，若是与士族划分界限的岳父哪怕掉了一根汗毛，天下士族的异志子弟们会怎么想？普天下的臣民会怎么看？” “岳父忠厚正直，一旦得到重用，必然竭尽全力报效国家，就算有流言蜚语传到他耳边，就算郑氏恶语相向，他也只会对郑氏失望，促使他与郑氏彻底决裂，因为他为国为民，一切都无愧于心！” 郑丽琬眼中一亮，已经明白了罗通心中所思，那迷人的眼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道：“郎君这办法的确是上上之策！但是在陛下与士族正式开战之前，又如何保证身为外地的父亲不被郑氏说动？又如何保护他的安全？” “我啊！”罗通笑道：“就凭我们夫妻联手，还保护不了岳父不成？” 郑丽琬听得此话，底气更足，脸上的笑容也如牡丹花一样，绽放着耀眼的光彩。转念一想，问题又来了：“可你是将军，还是拱卫京师的十六卫将军。” “嘿嘿，忘了告诉你了，左武卫将军一职被撤了。” “啊？”郑丽琬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呆呆道：“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嘛？陛下怎么说撤就撤了？咦？你怎么还一副高兴的模样。” “撤了左武卫将军是为当更高级的官！”罗通说到了朝廷的任命，最后道：“我去说服陛下，让他把岳父调到庆、延、绥三州中的任何一州为官，我是三州都督，是土皇帝，谁敢恶意刁难岳父，我灭了他。” 郑丽琬静静的听着，身躯忍不住微微一颤，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迷恋爱郎，固然为爱郎少年得志而高兴、自豪，可心中就涌现千万不舍。更甚之产生强烈的同去念头……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郑丽琬把脑袋深深的埋入罗通怀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罗通道：“二十四北上赴任，已经定下来了。瑶池一起去，给你安排的女卫继续在你身边。” “我，我，舍不离开你？”郑丽琬肩膀耸动，低声抽泣着。 “乖乖等我回来娶你们！未来几天，要准备行军，我可能抽不时间来陪你们了。唉，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罗通捧起满是泪水的俏脸，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一吻，给了她一个承诺。 听罗通如此说来，郑丽琬却是大急。国事大，私事小，罗通为国事操劳，正是男儿应做之事，她自幼受到父亲教诲，这些道理岂有不知。罗通如此他非但没有抱怨之心，反而暗自窃喜，因为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儿。 之所以说这番话，只因心中实在舍不得。方有此言，却不想罗通直接道歉了。 “这话可是羞煞人了！你为国效力，因公忘私，值得赞叹。而我却成了不能体谅难处，胡乱抱怨的小女子了。”郑丽琬有些惭愧的掩起脸来。 罗通哈哈一笑，“我知你的心意，更知你的为人。不过，我说也是事实。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才是真好男儿。” 郑丽琬笑了起来，伸出手臂搂住他脖子，亲了亲他的下颌，眼波盈盈。 罗通看得心中一荡，心想不能如此逾越理术，欲抽身离去心意方起，旋又放下，心中着实不舍，反而把郑丽琬拥抱得更紧。 郑丽琬突然感到被罗通紧紧的一抱，轻轻抬眼一看，正好看到爱郎的脸上充盈一种满足、不舍，甚或还有几分依恋的神情，颊边还带有一丝淡淡的红晕。 秀外慧中的她隐隐明白罗通的心思，目光如宝石般明亮，羞涩中又饱含着期待，她就像一朵初绽的花朵，娇媚、新鲜、柔美，花芯放射着异彩，她的心扉早已向他彻底敞开，她没有后悔，她在等待着一生中最幸福时刻。 她吻上了他的唇，细腻的、充满了芬芳的吻，丁香般的舌尖在暗示她的爱郎，罗通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炙灼他的双唇，他的呼吸变得猛烈而急促，紧紧地拥抱着她苗条而柔软的身体，嘴唇微微张开，贪婪地呼吸着她那令人陶醉的香气。 郑丽琬雪白的鹅颈拱成了一条迷人的弧线，半睁着眼睛呢喃道：“别……别在这里……去……房间……我要做…新娘子。” 郑丽琬心思细腻，更不是一般的女子，对于什么礼节也看的不那么重要，心中早已将罗通视为自己的丈夫，想着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重逢，又念及战场凶险，便决定把自己当着礼物送给爱人，让他有所顾念，在战场更加珍惜自己。 锦榻之上，一双璧人赤裎相对，刹那间。罗通终于把这妻子看了个清楚，暧昧的光晕如同一层轻柔薄纱披了下来，让这具绝色艳极的国色佳人完美毕现，仿佛增一分减一分都是多余，如花似玉，国色天香，再锦绣的词藻也难以完全诠释这份美韵。 初经人事，哪怕这段过程显得水到渠成，可最终进入了她的身体一刻，罗通仍然看到郑丽琬星眼含饧，咬紧唇瓣，眉宇间写满了痛楚，簌簌泪光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香汗飞洒，点点殷红落在洁白无瑕的绣榻上，有如娇艳欲滴的梅花迎春怒放，分外的美丽。 两人融为了一体，达到了最为完美的契合度，毫无缝隙地拥有了彼此。 暧昧的气息充斥在香闺中，身体撞击的声响和郑丽琬轻微的喘息连成一片，奏起让人遐想连篇的绝音 两人尽情地给予，尽情的索痊如鱼在水，不分彼此…… 第101章：我想有个家 香闺里迷乱的气息仿佛还未消散，罗通和郑丽琬衣衫整洁 面前有一块铜镜，光鉴照人，郑丽琬侧坐在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女初尝云雨，本该清雅脸蛋上依然残留着醉人的酡红。 罗通站在她身后，替她整理凌乱的秀发 无声，却很温馨 从少女转变为女人，郑丽琬的容颜仿佛更添了一丝妩媚，那一双美眸中的晶莹比以往越发强烈不少，看向罗通的时候满是温柔 接过郑丽琬递来的一支发钗，罗通将其插进她的秀发中 和以往的少女打扮不同，郑丽琬这一次把头发全部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颈脖，这是妇人才会有的发式！ 她将柔美的背依在罗通身上，吹气如兰，声音里带着爱恋中女人特有的娇痴：“我终于是你的新娘了，我的发髻为你而结……”语声娇柔，颇为遗憾。 “好看！”罗通俯身在郑丽琬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吻了一下。 “喜欢么？” “恩！” “可惜，只能让你看这一会！”郑丽琬颇为遗憾。 “我们不争朝夕！” 罗通朝着晶莹玉润的垂耳呵气，他发现郑丽琬这个地方很敏感，那是禁地，碰都不能碰的位置。 郑丽琬急促道：“我们先说说正事。” “正事？好！”罗通收敛了轻佻的神色，把她轻轻的放在绣榻上，自己来到她旁边坐下 郑丽琬用一只手抚摸着面前这个夺去自己身子的男人的脸，目光中有些迷离，看了他好半晌才开口道：“我们这样了，什么时候过门我不在意的，可……”她的小手在肚子抚摸着，脸洋溢起母姓的光辉，患得患失道：“要是怀了宝宝咋办啊！我又喜欢又害怕……” 未婚生子在21世纪都另人侧目，到了这时代那简直是犯了大忌。郑丽琬如此一往深情，罗通又怎么会没有考虑呢！只是郑丽琬这方面的知识匮乏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太阳西下，罗通这才与郑丽琬拥吻道别，见郑丽琬依依不舍的模样，便道：“庆州离长安说远不远，官道连着，快马也就是几日之功。我身负重任回不来。还不许你去看我不成？国内太平无事，弯月她们这十几个女卫足以护卫你的安全。” “其实你把太极拳和刚才教你的《阴阳策》学好，不说能够像红拂女一样纵横天下，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的！别忘了，咱们家里还有郑爷爷这个大宗师，他跟红拂女孰弱孰强我不知道，但一定比红拂女会教徒弟，我们这个门派有几千年教徒弟的经验，红拂女这等野路子出身的江湖女侠是万万比不上的。” “当初年小不懂事，觉得一学就会太过简单……长大之后才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个中有大学问，值得一生研究，当初所学不过万中之一。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的钻研。” “争取像瑶池一样，跟你一起上阵杀敌，当你们真真正正的军师。”郑丽琬得天独厚，不但拥有过人的相貌，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为学得太容易，以至于小觑了各种值得研究一生的技艺，不愿意学，才有如今博而不精的情况。 郑丽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郑墨的恐怖她亲眼目睹，他先教出罗士信这个天下第二的徒弟，再借罗夫人之手教出罗通这个大唐青年辈的第一人，授徒水平不容置疑。 她有主意有才智，但是没有半点势力，就如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纵然有着深林之王的威武，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有什么计划都只能倚靠罗通帮忙才能实现， 郑丽琬不止一次在想，若她拥有瑶池的本事，那该多好：很多时候就能亲力亲为了。不但能够帮助她的父亲，还能成为他未来丈夫罗通的助臂。现在学习的机会摆在眼前，又有良师指点，她自然要好生珍惜。 郑丽琬这一分神，离别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前世的生命里，罗通不是个循规蹈矩的情场良人，放纵不羁的秉性，使他渐渐疏忽了感情的分量，转而一直在欢场游荡， 现代的爱情，容不下太多天马行空的幻想，转而充斥满了物质，他过早看清了这一切，所以价值观逐渐变得直接和简单，所谓的耐心无从谈起，也不屑于投入太大的心力，毕竟他手中的钱财和地位，已经足够他俘获绝大多数的尤物了 如今，当真真切切拥有了的动人的郑丽琬，他几经颠沛的心才算终于平复了下来，找到了一个久久相依的归宿，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找个踏实且温馨的家而已！ 只是爱情和事业如同不可兼得的熊掌和鱼，当好不容易才将心沉静下来，偏偏又要远赴庆州，坐镇边塞。 不过，这所谓的难题，在其他人眼里，却完全是天降鸿运！ 准备这三日，罗通早已安抚好了长乐；郑丽琬这里，他食而知味，天天上门去与她胡天胡地的胡闹，美其名曰：修练阴阳策。 至于老丈人李世民也被罗通说服，了解到罗通另一个老丈人的能力与人品后，决定将郑仁基调到延州去当长史，决定以他为典型，为以后分化各个士族做准备。 罗通责任重大，也没跟李世民客气，武官方面能带走的一个不剩，文官却应者寥寥。 毕竟一个是在天子脚下，一个在北方边境，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差别。 武将通过军功晋级，跟着能打胜仗的将军就有前途，而文官的晋级却要看运气与天时地利。但毫无疑问，在长安天子脚下的机会远远大过在庆州当任一个都督的幕僚，虽然职位上去了，但晋升机会也跟着大幅度减少，得不偿失。 尽管他们对于罗通并无恶感，反而充满了敬意。但人都是现实的。没有人会与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他们敬重罗通是一回事，要不要放下目前的一切。跟着他去庆州就是另一回事了。 整个陌刀军除了王玄策、杜荷，也只有十个底层文官愿意跟去庆州，人家不愿意去，罗通自然不会强求。 至于那那十个文官也是因为自身资历太浅，与其在最下层的左武卫镀金，不如先到庆州谋个出身，寻个好的履历。以便日后推销的出去。 这本是件互利的事情，罗通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反正他麾下缺少处理政务军务的官吏，对他们自然抱以欢迎的态度，登记之后，全部丢给了王玄策、杜荷，让他们根据十人之所长来分配任务。 有一万雄兵在手，罗通决定把亲卫军扩建成一支人数五百人的能够在战时可以扭转乾坤的亲卫军。 关于扩建亲卫队一事，李世民鼎力支持。作为玄甲军的创建者，李世民自当是知道手上握有一支骁勇无比，在关键时候投入战场，扭转局面的精兵是如何的管用。其实不仅是罗通，但凡拥有一点地位的大将，他们的手上都会有一队军中翘楚组成的属于自己的亲卫。 罗通迟迟没有扩建，一是因为在长安没必要，二是忙于陌刀阵的设计、训练，没有那时间。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组建，也不出李世民的意料，还特地送了一个名字给他，叫“破军营”，取义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意思。 “破军营”好听，寓意又好，罗通也认可了这个名字。 二十四日清晨，罗通拜别了李世民，大军从皇城左武卫官邸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很是威风。 一万骑士，犹如一条长龙，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朱雀大街。 长安城的百姓早已熟悉如此场面，这些年来，大唐雄师屡屡出征，攻无不克、兵威赫赫，沿途围观百姓已经开始发出胜利的祝愿。 这是大唐荣耀，在每一个百姓的心中都自豪的确信大唐不败！ 来到城门口，罗通远远望见了母亲、郑墨、郑丽琬、长乐及前来相送的秦琼、程咬金、桃谷五仙等亲友！ 罗通并没有上前叙话，只是挥了挥手，做出了一个让他们放心的手势。 第102章：可怜的麻醉 定襄城，皇宫！ 男女不住喘息的声音……汇集成了一曲令人遐想、热血贲张的交响乐 不到多时，随着一个浑若野兽声音响起！整个世界陷入了无穷的静。 良久，一个媚入骨髓的声音于夜空中悠然响起：“大汗，你太强了，臣妾快活得要死了。” “义成，我颉利阅女无数，从没见过你这么Yin荡的女人。” 女人用甜腻腻的声音道：“大汗，义成就是臣服在您跨下。” “贱人！是我厉害还是我父兄厉害。” “自然是大汗您了。他们加起来都满足不了，可在大汗您下，臣妾差点美死了。” “哈哈……” 一个粗狂得意的声音震耳欲聋，“你太有情有趣了，每次都让我得到不同的享受。美人儿，好生想想下次怎么伺候本汗，走了！” 夜，复归平静。 老半天，装饰华丽的宫殿燃起了明亮的灯火，一个宫装丽人提着一个灯笼，惶恐不安的冲进那间宫中。 她长袍曳地，宫鬓高堆，眼波转动如水，腰肢娉婷似柳，容貌之美，固是难画难描，神情间似带的那种高贵清华之气，更是令人不敢仰视，单只“仪态万方，宛如天仙”八字，又怎足以形容？ 宫装丽人推开大门，目光一下就被床上境况吸引了，床上，是一个遍体乌青、伤痕累累的女人。 女人的头上、脸上、胸腹、饱满玉峰、丰盈臀部，均有散发一种腥臭味的不明液体，她仿佛死了一般，那双黯然失神的眼睛盯着天顶一动不动。 “义成，义成！”宫装丽人语声中满是关怀与焦虑，浑不顾暧昧的味道，用干净的毛巾为床上那女人细细擦拭。 这宫装丽人是前朝的萧皇后，而床上饱受凌辱摧残的女子则是突厥可敦义成公主。 萧皇后乃杨广一生至爱。在隋文帝建立隋朝后，选其为爱子晋王杨广妃子。 萧后婉顺聪慧、知书达礼，又通医术，颇知占侯，深得文帝夫妇欢心和丈夫杨广宠爱，诞育三子一女，并为夫夺嫡立下汗马功劳。隋炀帝即位后，萧后仍得到其宠爱和敬重。炀帝之后多有失德，萧后婉谏无果。江都之变炀帝遇害后，萧后带着幼孙和皇室诸女，先后流落于叛军宇文化及、窦建德处，后义成公主迎其至东突厥，流亡突厥的隋百姓奉炀帝孙杨政道为主，萧后与其居定襄。 义成公主名叫杨佩华，是隋朝宗室杨雄最小的庶女，她自幼耳濡目染的是大隋如何如何富强，如何如何威凌天下，她作为皇室女深深的为大隋自豪着。那一年，她被选中和亲对象。在出嫁前，接受洗脑，带着为大隋靖边事业出力的野望，嫁给了突厥启民可汗。她不像远嫁匈奴的王昭君那么有名，同样是政治需要，依靠少女俊俏的面容、丰美的臂膀，尽量笼络住那些吃生肉、喝冷血的草原民族。 “隔山买牛”的婚姻，哪有什么浪漫情感？无非是凑合而已。好在义成公主对隋朝有着死忠之心，恪尽职守的履行着自己的任务。把瑰丽的青春献给了陌生的突厥可汗，也献给了隋朝的“靖边事业”。于是这个执著倔强的女子，忽然变成了一道诡秘的幽灵，尽管没人刻意关心她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却时常浮现出她“救世主”般的身影。 大业十一年，杨广到太原附近的汾阳宫度夏。夏末北巡的时候，竟然被突厥的始毕可汗团团围困，眼看就要束手就擒。君臣忽然想到了义成公主。经过秘密联络，义成公主极为仗义地出手搭救，如救世主一般为了大隋冒着被杀的危险，慌称突厥边境有情况，这才骗走了可汗的部队。隋炀帝像一只疯狂的兔子，逃回了雁门关，从此，被突厥人吓破了胆。 接下来隋朝落败之势，无可挽救，还是义成公主出面，保住了大隋朝唯一的血脉。 她为了大隋付出了一切，为了完成隋文帝托付的任务，义成公主恪尽职守，不惜把全部根须扎在塞外草原上。她先后嫁了四位突厥可汗，从父亲到儿子，从哥哥到弟弟……男人，像一根又一根刺疼的钉子，扎进她柔弱的生命里。有着传统思想的义成公主，为了大隋挨过了各种（乱）伦之苦，换来的结果不是一个辉煌不落的大隋王朝，而是一个灭亡的大隋。 她多年的付出，多年的痛苦就如一个笑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义成公主岂能甘心，她要报仇，她要证明，证明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了。 大隋还没有亡，还有嫡系血脉。 义成公主开始了她的策划，与其堂弟杨善经以及王世充使者王文素一起劝说颉利奉杨政道以伐唐，恢复隋朝。为了让颉利独专于己，并能听得一言半句，义成公主充分的发挥了女人的特点，利用自己柔弱的肉体来满足颉利的兽性，使其对她永远怀有一种新鲜、期待感。 颉利也有心给唐朝制造混乱，于是顺推舟的打着光复隋朝的旗号，一次又一次的以名正言顺的口号入侵大唐。 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颉利不但没有灭了大唐，反而因为他的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无情压制，逼得铁勒夷男、突利先后起事。前些日子，获得大胜的颉利一时张狂，对突利发动了规模最大的战争，可结果竟然是以失败而告终，颉利也差点死在了突利的连串埋伏里。 突厥一分为三，颉利自顾不暇，使得隋朝复国一下变得渺茫起来，义成公主深感前途黯淡，忧心之下一病不起。 噩梦并没有眷顾这个固执、倔强的女人。 大败而归的颉利可汗，迁怒于义成公主，将战败的罪过全部堆到她的头上，他认为自己若不是听从义成公主蛊惑，就不会出兵，不出兵也不会惨败，不惨败也不会也不会威望大损，突利也就不会在短短时间内拉拢到几十个部落也他分庭相抗。若不是突厥内斗，铁勒也不敢谋反，铁勒不敢谋反他也不会一败再败。 一再惨败的颉利不顾义成公主还在病中，一次次的用各种极尽耻辱的方式对她加以凌辱，从她身上找回大可汗的面子与尊严，从她这柔弱的身体里，得到征服汉人政权的变态般的快感。 今夜，颉利足足在她身上逞恶了一个多时辰，小弟弟不行了，他就撕、扭、拍、打、揉、搓、捏等各种手段都用在了义成公主身上，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直到恶气尽消这才扬长而去。 “义成，义成，你这又何苦呢？大隋亡了，百姓不要大隋了！对于黎民百姓来说大隋是一个恶梦，杨广、我的丈夫是一头吃人的恶魔！隋朝是一个灾难！” 萧皇后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痛哭流泪！ 她一如以往的贤良淑德，她早已看开了一切，大隋势不可为，她早已放弃了报仇，只想着将孙子踏踏实实的拉扯大，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因如此想法，二人不止一次的发生冲突，可打断了骨，还有肉连着，每每遇到困难，对方总会在第一时间出面授以援手。 “大隋没亡，还有嫡系血脉。政道聪明伶俐，只要教导得宜，一定能够收拾民心，重现大隋之辉煌。”奄奄一息的义成公主猛然坐起，厉声反驳！ 为了大隋，义成公主已牺牲了除生命与信仰之外的任何东西，而忠贞的信仰也是她痛苦着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动力的源泉则是杨广唯一的嫡孙杨政道。 路已经走到现在，义成公主别无选择，为了大隋，也为了她自己的付出能有一个回报，她必须坚持，必须自我麻醉的陶醉在复国梦里，她不能否认自己的梦想，也不敢否认。 梦碎，就是她死亡之时。 第103章：姑婶争锋 萧皇后不希望义成这个可悲可敬的女子在梦破后陨落，她这辈子为隋杨付出了太多太多，她太苦太累了！ 付出等于收获，那是自欺欺人。 一个王朝是她一个女人能担得起的么？一个需要用女人身体去维护的王朝又能走得了多远？ 她悲哀的分析道：“义成呐！颉利如狼如虎，又岂是真心帮她复兴大隋？颉利真若有心，早在大唐初立时就会联合窦建德、王世充、梁师都、高开道等等诸侯覆灭大唐了。” “那时，威望无双、上下齐心的突厥引兵南下，李唐必然覆灭。他心里根本没有想着帮你复国。他又怎么会傻到让中原一统，给自己培养出一个强大的敌人呢？一个统一的中原王朝，不符合突厥的利益；一个统一的中原王朝，绝不是突厥所能战胜的，文帝时期的大隋如此，如今的李唐同样如此！颉利自顾且不暇哪会在意隋朝死活？突厥一分为三，已经永远失去打败李唐的机会了。现在的突厥与当初的大隋何其相似？现在的李唐与当初的突厥又何其相似？乾坤已经倒置，非人力能改变啊！” 萧皇后一双凤眸，闪着睿智光芒道：“你不认识李氏父子，你不知道他们的可怕。我却知道李氏父子是我见过的最能忍的人了，比起卧薪尝胆的勾践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取得先帝之信任，李渊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李世民取安世济民之意，自小就有雄心壮志，他连杀兄弑弟，实为一代雄杰。他把李唐著名战将李道宗、张公瑾、李世绩、卫孝节、薛万淑安置于灵州、代州、并州、幽州、营州，便有夹攻突厥之意！” “颉利、突利大战不休、互有损伤，等这一双叔侄两败俱伤、决出胜负之日，便是李唐四路夹攻突厥之时！李唐以前使庆州、延州、绥州不设防，其目的既是安抚颉利之心，又能满足突厥掠夺的兽性，还可以骄敌之心。哼，李氏父子牺牲三州百姓来换取休生养息的用心瞒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现在突厥已日落西山，他们再无顾虑，若不意外，李唐近期内必有动作。” 萧皇后乃南朝梁明帝萧岿之女，天资过人，嫁与杨广后，多年如一日的追随在丈夫杨广身边，见多了听多文帝、杨广时期的两代杰出军政人才在商议军国大事，久而久之，她也具备了极其敏锐的战略眼光！这种眼光，绝非身在突厥的义成公主所能企及！正因为她看得透彻，所以，比任何人都知道隋朝真的没希望了！“复兴大隋”四字，在她心里跟佛家的“阿弥陀佛”一样，只是一句口头禅而已！ 萧皇后除了才貌出众、温柔贤淑之外，还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政客！否则，又岂得得到杨广的专宠？ 高明的政客在可以争取的时候，尽力去争斗，不择手段。既知不可争，则放下一切，坦然面对失败，这是一个真正政客必需拥有的胸怀、 明知失败，却还要执迷不悟，甚至以牺牲自己所在集团的利益谋求所谓的胜利，那是蠢材行为。 萧皇后自不是蠢材，她是一个高明的人。她知道义成继续争下去的下场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失败，到时候，不仅是义成一个人的毁灭，还会连累到她的孙子杨政道。 隋朝已经输了，是个失败者，失败的后果自己尝就是了。困兽犹斗，并不是理智理性的做法，下场也只有连累一切与他有关的人。所以萧皇后放弃了，放弃得得极为干脆洒脱！ “颉利突利反目成仇，固然是权力作怪，但这其中，李唐一定扮演着幕后推手的角色！以权势离间敌酋关系、以利益分化阵营、扶持敌对突厥势力……与当初长孙晟、裴矩分裂东西突厥的法子如出一辙。” 义成公主大怒，执问道：“你早知道，为何不提醒？” “义成啊，你还是不懂权谋之术！” 萧皇后叹息道：“颉利知道又怎样？知道了他又能接纳突利？同样，突利知道了又怎样？他会放下自己的野心吗？就算他放下，颉利又容得下他？颉利是什么样的人草原上谁都知道。突利搏一回还有一一线生机，放下那就十死无生了！” “离间、分化、扶持这一系列手段出自春秋战国时期的纵横家，古而有之，说起来已经有了千年历史，说起来并不高明，但偏偏百试不爽，因为这计策抓住了人的‘私心’，这就是阳谋。阴谋阳谋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让人防不胜防；而后者让人防无可防，明知是计也不得往里钻。” 萧皇后说了一通，悠悠长叹道：“我只希望李世民当我们是微不足道蝼蚁！一旦他重视起来，便是我们灭顶之时。” 义成公主不服道：“危言耸听！颉利雄霸天下多年，岂是易与之辈！” 萧皇后跟一根筋的义成公主谈话好累，但还是耐心分析道：“我们是颉利对付李唐、搅乱中原的棋子，他才厚待我们，等棋子失去了价值，他便毫不客气的抛弃！颉利与突利之争现在已经陷入僵局，李唐此时出手的话他必死无疑。如果李世民用我们为条件跟颉利缔结和约，颉利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我们绑给李世民，换取突厥与李唐的和平。义成啊，为了政道，也为了你们老杨家的香火传承，我求你少折腾一点，不要试着去激怒李世民，不然，我们会死得很惨很惨。” 义成公主冷然道：“我不信！” 萧皇后咬牙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传国玉玺！” “怎么赌？” “我猜颉利会逼着我们交出传国玉玺！” “如果不是呢？”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复出助你一臂之力嘛？如果我输了，我竭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为了复兴大隋奋斗余生。如果你输了，我希望你放弃‘复兴大隋’的痴心妄想。” 义成公主道：“我会证明‘复兴大隋’不是痴心妄想。” “那你敢不敢赌？”萧皇后激道 “赌！” “好，我们击掌为誓！” “啪啪啪！”两只白生生的手掌重重的击了三下。 萧皇后悲哀的看着突然亢奋起来的义成公主，长长一叹：“希望你说到做得！” 一个只能依靠理想活着的人是痛苦的，在现实中，其实义成也不断的意识到现实和理想的距离，年复一年的奋斗却总是换不到结果，她的凄然可想而知。 凤凰的失败未必便能涅磐，自小根植于内心的忠贞之志驱使她在这条路上不断的走下去。 王霸雄图，血海深痕，义成公主的人生承受了太多的责任和压力，义成虽历尽挫折，却始终不悔其志，亦令人敬佩。 “我义成一生都说话算数！这一次，也不例外。” 萧皇后自信十足道：“义成，你输定了！请你做好失败的准备，不要再做误人误己之事！” “哼！走着瞧。” 火花四溅中，沉寂已久的萧皇后风采绽放，煞气逼人。 萧皇后回到居所，立刻摒退左右。只留下一个跟自己身材相仿、相貌平平的中年侍女。 “萧英！我离开定襄一段时间！”萧皇后对中年侍女说着。 “喏！”萧英应了下来，也不问萧皇后去哪里，去多久。 萧皇后威严道：“你去外面看着，若有人过来，就说本宫已经休息” 萧英二话不说，带门离开。 萧皇后拉开梳妆台，从地毯下拿出一个楠木小箱子！ 打开箱子，箱子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摆放着各种千奇百怪药瓶，她挑出了二十九个瓶子，然后忙碌了起来，不久，两张薄如蝉翼的“面膜”在她一双巧手中成型！取了几支药瓶放在身上，然后把箱子放回原处！ 之后她唤来萧英，将其中的一张“面膜”贴在萧英脸上！两人对镜一照，镜子里出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绝美的面容，赫然便是两个萧皇后。 神态、笑容、风姿毫无二致。 第104章：赵德言 定襄宫，正殿！ “来人啊！请赵先生前来议事。”带着一身浓重气味的颉利可汗大马金刀的高坐主位，也不知向谁下了命令。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个人脚步匆匆的踏步入殿。此人身穿绛紫长袍，头戴诸葛巾手拿羽扇的一个文士，他姓赵名德言。 赵德言自幼饱读诗书兵法，自许甚高，野望颇大。他隐居于野，希望能如姜太公、诸葛亮一样得明主看上，留下一段佳话。但等了半辈子也无人问津，他一怒之下就北投了突厥。 颉利最大的野望是建立一个草原帝国，如中原的帝国一样，都自己的文化能够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 赵德言学识渊博，善于揣摩上位者之心，是以深得颉利器重，将之视为诸葛亮一般的人物，当做左膀右臂使用。 “先生，我突厥该当如何是好？”颉利颇为恭敬的问道。 赵德言轻摇着羽扇高深莫测道：“大汗不是已有定夺了么？”不过话虽如此，但还是借机向颉利可汗表现了自己的远见。 “说句不客气的话，大汗虽说依旧不可一世，实力仍在突利与铁勒总和之上，然内部问题已经出来了，若大汗威望再次受损，到时就不只是一个突利、一个铁勒了。杨广远征高句丽损兵折将，杨玄感的起事让隋杨再无威慑天下之力，从而使庞大帝国二世而亡。今之突利，与杨玄感又何相似也？” 颉利可汗陷入沉思。 颉利不惧其他人，唯独这突利是他心腹大患：作为上任突厥汗王的嫡长子，突利的实力仅次于他，在草原上很有威信。他们两人矛盾重重。自从突利自立，两人已经干了几次大仗，这其中各有胜负，双方虽尽量克制，但，谁都知道双方正为大决战而积蓄力量。 现如今颉利先败于铁勒，威望声势大不如前，根基已有所动摇，在跟突利战争中，又没有做到全面压制，使他雄霸天下的威望一再受创，一些墙头草已迫不及待的投奔了突利，而那些蠢蠢欲动的中立派左右摇摆，这些人若是加盟了突利的阵营，那颉利的形势就更加不妙了。 到时候，突利要是与唐朝、铁勒结成守望相助的盟友关系，三方同进同退，那他颉利就凶多吉少了。 “在下认为突厥这等窘境的因由有四！” 赵德言滔滔不绝的说着：“第一、诸侯林立，心思各异，军政不一，则贻误战机；第二、气候异变，致使灾祸频繁。第三、法度，一个统一而建全的法度是执法之基，没有法度，导致处置内部事务时往往不问对错只问亲疏。第四、地域广袤，政令不通。” 不说敌人如何，赵德言这四点因素直指突厥内部之不足。 第一：诸侯林立，心思各异。 这个是事实，突厥的一个部落就是一个单独存在的国家，只有在出征时才会听从大可汗之号令，但大可汗实力弱小时，各部消极怠工，错失许多稍纵即逝的战机。 第二、气候异变，致使灾祸频繁。 同样是事实，近年灾祸连连，使一些撑不过去的部落为了生存铤而走险，向周边的部落下手，弄得突厥内部防邻甚于防敌，这种相互算计的友军，在战场又能发挥几成战力？ 第三、法度！ 没有健全的律法，从何谈起公平执法？人都是自私的，在没有法度的情况下，裁决者肯定会偏向自己的亲人朋友，长而以往，弄得人人不满，怨言四起。 第四、地域广袤，政令不通！ 突厥世代游牧居无定所，除了几个固定的水草丰茂的草原，长期漂泊，乃至于突厥这个大可汗都不知道一些部落的具体地点，这些部落是生是死同样不知，可一旦莫名的消失掉，其他部落又会指责，说他这个大可汗当得不好，整个整个部落消失了都不知道，你当的什么大可汗；也因地域广袤，政令不通，在突发的战争时，无法及时调动一支强大的军队。 赵德言四点，事实俱在，直指突厥核心！ 历史上有一些人，凭借着一张嘴能干出许许多多轰轰烈烈的事情。 赵德言此刻也就是靠着一张嘴，将死的说成活的，历数突厥内部不稳之处，而且说的极有道理，事实俱在。 更重要的是他挠到了颉利可汗的痒处，颉利最大的野望是建立一个草原帝国，如中原的帝国一样，能够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而不是依靠利益维持的部落联盟。 定襄是草原上最大的城池，一直是突厥发展的重心。这些年，颉利甚至有占据定襄为国都，建立突厥汗国的想法。只是受到了抵制，不得不放弃。不过在隋朝义成公主的提议下，颉利将从隋朝救来的杨广的孙子杨政道立为皇帝，定都定襄，发展定襄，将许多突厥百姓与劫掠来的汉人安排到定襄城里生活。而他将牙帐建立在定襄附近，以控制定襄。 尽管那建国梦胎死腹中，但颉利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念头，现经赵德言一提醒，颉利可汗蓦然发现，只要解决了这四个问题，那么，他的大国梦不再是一种梦想。 颉利可汗思绪大动，仰天大笑道：“先生说的极是，只要解决这四大问题，这突厥汗国将不再是一个梦想。只是，先生，我应当怎么做才能将突厥拧成铁板一块。” “就看大可汗的决心有多大了。”赵德言沉吟道：“李唐与突厥是生死不共戴天之宿敌，一方倒下这段恩怨才会终结。李唐崛起乃是不可阻挡之事，一个天下一统、上下一心的中原王朝是非常恐惧的，汉之匈奴是一个强大的统一国度，可最终还是让弱小的汉朝生生磨死，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大可汗当引以为鉴！针对眼下困境，在下认为大可汗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颉利可汗急问：“哪两个选择？” 赵德言道：“第一、举突厥全部兵力再战李唐，胜了，大可汗之威望则如日中天，令之所至莫有不从，到时内部问题不问自解，大可汗想颁布什么样的法度也无人不从，但若败了，则内部矛盾集中暴发。届时，突厥将再一次分裂成无数个突厥小国；第二、先安内，然后举一支上下一心之师与李唐决一死战。” “两个选择中：前者太过冒险，不亚于一场惊天豪赌；分出胜负之前，好处多过于害处。大可汗嫡系精兵尚有五十余万，是突厥当之无愧的大势力，其他各部慑于大可汗的威势与大义，对可汗之令自然是莫敢不从，若有不从者，大可汗便是屠其一族，别人也无二话。如此一来，大可汗可借助李唐之手削弱敌对部落的实力，而自身没有折损，同时，又能破坏李唐的休生养息之既定国策，从而达到一箭双雕之结果。” “后者则将征伐对象换成铁勒！铁勒乃是外部势力，又是突厥世仇，今又以下犯下的行叛逆之事，大可汗挥师征伐各部自无异议，此对外之战，若突利兴兵攻伐，则是整个突厥民族之叛徒，终将大失人心，以突利之智，必不会蠢到于国战时拖汗王后腿。届时，大可汗只需允诺谁打下铁勒，铁勒的一切就属于谁，铁勒富足早为各部所妒，今有大汗之大义，各部还不尽力讨伐？而这一次主战之力，则由那些摇摆不定的中立部落担任。” “李唐穷困潦倒、入不敷出！没有五年积淀，其国内经济支撑不了一场大战。若李唐出兵，大汗只要避其锋芒，将之引入广袤草原，然后毁其粮道，李唐终将不战而溃，到时大汗只须出动少量骑兵，即可全歼来犯之敌。等李唐恢复过来，突厥已经是一个军政合一的突厥汗国，面对李唐又何惧之有？” 颉利可汗只听得红光满面、热血沸腾，哈哈大笑道：“先生果非凡人。” 赵德言笑而不言。 颉利可汗恭恭敬敬说着：“多谢先生为我定下如此大计，我颉利不敢有片刻相忘。我在最落魄最困难的时候得到先生，就如三国时，刘备得到诸葛亮一样，您就是我的诸葛亮。” “大可汗过誉了！”赵德言回了一礼，然后沉声道：“昔年突利主管东方契丹、靺鞨、奚、霫、室韦等族时，对之横征暴敛，各部因恨而反，大汗派突利前往征伐各部，突利又是惨败归而！双方仇恨已深，大汗不妨大张旗鼓的派出使者东联各部，陈说利害关系，能否结盟都无所谓，只要让突利有这一回事即可。大汗转战铁勒之时，有所顾虑的突利必然东征，各部力量弱小，但若连成一体也有大军二十万，突利便是全歼各部也损失惨重，若是不能胜之，契丹、靺鞨、奚、霫、室韦便是大汗肘制突利的盟友。” “好一招驱狼吞虎、好一招借刀杀人。”颉利可汗精神一震，踌躇满志的承诺道：“成功之日，便是先生登上突厥汗国宰相之日！” “谢可汗厚爱，德言誓死从命！” “好，好，好！就让我们一起努力的建起一个伟大的帝国吧。” “在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德言颇为激动的说着。 第105章：传国玉玺 “明日，我便依计行事，派遣使者东联契丹、靺鞨、奚、霫、室韦！然后颁布大汗令，北征铁勒。” 颉利可汗眼中闪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大笑道：“我就退这一步，让突利与东方各部消耗去。” “李唐也一样的派出使者！”赵德言自信道：“种种迹象表明，突利已经与李唐结盟成功。突利有大唐为后盾这才无所顾及、不可一世。那么，我们便用一件毫无益处的物品破了这个因利而合的暗盟。” 颉利大喜道：“何物有此妙用？还请先生明言！” “传国玉玺！”赵德言道：“传国玉玺对于大汗而言，是一件毫无用处的死物，但在中原，却如大汗的狼头大纛一般，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大汗拿出如此至宝，不管结盟与否，突利也不敢再信大唐。到时候，突利疑神疑鬼、孤立无援，待他与东方各部拼得两败俱伤，大汗便可一举击灭。” 颉利可汗思索道：“把传国玉玺送出，岂不是帮了李世民收复民心？传国玉玺，就是中原的狼头大纛啊！” 狼头大纛……突厥汗王的象征，至高无上般的存在。其地位相当于中原的尚方宝剑与传国玉玺，突厥上下大小酋长可汗，谁不想屹立在狼头大纛之下，发号施令，号令突厥数十万控弦之士。 “大汗此言差矣！”赵德言大摇其头，问道：“李唐已经一统天下，李世民又颁布各种利国利民政令，李唐现在早已是民心所向，有无传国玉玺对李世民来说都一样。” 颉利可汗恍然醒悟了过来，大笑道：“先生说得对，传国玉玺对李唐没有一点用，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化解突利、李唐之盟的神兵利器。嗯，就这么办！” “大汗英明！”赵德言微微一笑。 “大汗！可敦来了！”颉利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侍卫的报告。 “请进！” 收拾停当的义成公主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模样，沉着脸道：“大汗！臣妾这里受到了一则可靠的消息！说李唐派遣罗通为庆州都督，掌庆、绥、延三州军政！” “两种可能，一是茂守边疆；二是夺取朔方，彻底歼灭梁师都。”赵德言很好的担起狗头军师的责任。 “真的？”颉利动容的站了起来，疾步来到义成公主的身前，肃然的看着她。 朔方地处战略要冲，当初为了这块土地，雄才伟略的秦始皇以蒙恬为大将，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将此地纳为己有。武帝时期，卫青再次从突厥手中将此地夺来。 汉武帝从大臣主父偃的提议，派兵屯田驻守，将朔方视为“广中国、灭胡之本”的战略要地。汉武帝雄才伟略，多次徙民移居朔方、五原、上郡、北地诸郡，并穿凿河渠，屯田戍守，修筑长城、要塞。 历朝历代，中原都是依仗千年不倒的长城一次次抵御草原民族的入侵。 突厥因为控制了长城内部的梁师都，才能自由的出入长城，就如逛自家后院一样，深入大唐疆域掠夺。 如果唐朝拿下朔方，也就意味着大唐重新获得长城防线，以朔方为据点，派兵驻入长城。他们突厥想要再次入侵李唐就必需攻破长城防线，那就麻烦了。 “消息很可靠，是来自于大唐朝廷内部的。内斗，永远是中原疲弱的主要原因。”义成公主肯定的说道。 赵德言又问：“可敦，可知罗通小儿有多少兵马？” 义成公主回道：“据说是一万骑！” 赵德言松了口气道：“梁师都只需广布斥候，唐军来犯，紧闭城门，即可万无一失！梁师都的三万兵马战力不强，可有坚城之利，就算唐军出兵十万，守一个月不成问题！李唐边军比朔方军好不了多少。罗通是天子门生又是帝婿，深受李世民喜爱，他将罗通调到庆州，理应是让罗通积累资历来了！” 看了眼义成公主一眼，赵德言意味深长的向颉利可汗道：“大汗，罗通地位非凡，说话也有分量，他或许是最好的人选。在下告退。” 赵德言出了门，背后传来了颉利的声音：“爱妃！我要向你借样东西！” 义成公主奇道：“借什么？” “传国玉玺！” 义成公主脸都变！ “隋王困守一方，没有实力，传国玉玺只是件废物！与其这么浪费着，倒不如用它助我一臂之力，只有我好了，隋王才复国有望。” 颉利可汗只是轻轻地缓缓地说着。 不愧是一代枭雄，他没有用任何强迫的手法，只是理智的分析这一切，让义成公主不得不对之屈服。 “大汗，可否宽限一日，容臣妾思考思考？” “行！我等爱妃的答复！” 离开正殿的义成公主差点摔倒在地，不管她愿不愿，传国玉玺都保不住！没有强迫已经很给面子了。 一切都让萧皇后说中了！ 她不在意传国玉玺，但是，她在意那个赌约！ 真要认输吗？ 义成公主面如白纸，脑海一片混乱。 ********** 罗通率军一路北上，取道邠州、宁州，直抵庆州。 这日黄昏，已到庆州地界，罗通便让亲兵亮出了“庆州都督”的旗号。 离城尚有二十余里，庆州刺史孟孝敏、绥州刺史刘大俱、延州刺史段德操远远出迎，他们曾是李建成的下属，但李建成在皇储之争中败亡，他们便成了无主之人，李世民登基以后一切都照旧，对他们也不闻不问！他们对李世民深怀恐惧，不知李世民会怎么炮制他们这些建成党羽，这些年来一个个惶恐不安，兢兢业业的不敢有丝毫大意与私心！ 现在李世民突然任命他的徒弟、女婿为庆州都督，不解圣意的他们心怀恐惧， 罗通的都督职位在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之上，也因此存在着节制的问题。对于罗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上司，三人自当怀着些许的不安。更不知道罗通是什么人物，怀有什么圣令。 三人一合计，甭管对方来的目的是什么，马屁先拍了再说。就算拍在马腿上也好过什么都不干。 “诸位大人，都督已到！” 便在这时，一骑快马飞也奔而来。 其实不用斥候禀报，众人整衣而待了！ 轰隆隆的马蹄声，早已传到这儿！从声音上算，已有不足三里之距。 “咚”、“咚”、“咚”…… 类似于打鼓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一下一下，震撼人心。起初众人都以为这是打鼓声，可声音越来越近后，一个个都骇然失色，这绝对不是鼓声。 是马蹄声，是一万多匹军马凝聚在一起的脚步声。 一万多兵马凝聚成的这种脚步声，就犹如打鼓一样，比打鼓更加的让人震撼。兵马未至，这脚步声，已经夺人心魄。 在迎接队伍期待之中，大军缓缓靠近！ 便在这时，一匹骏马越阵而来，马匹之上，端坐着一名面目冷峻身穿紫袍的青年大将，他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之中，却不失英武，充满了男性的魅力。 众人情知正主已至，上前行礼迎接：“拜见大都督！” “劳众位大人久候，罪过，罪过！”罗通甩蹬下马，很正式的还了一礼，他这些日子也学了一下此类礼节，一举一动，浑然天成，不卑不亢，即显示出了亲和的一面，也彰显了气度风范。 寒暄过后，一道进城。 接风宴也举办的额外隆重。 罗通自不知三位刺史心中的算盘，这些人怎么想的，他无暇去管也不想去管。他当这个都督是为了打突厥，而不是勾心斗角、争权逐利。不过都在一地为官，他们又是自己的下属，很多事情，难免要跟他们接触，需要他们配合。见三人有心示好，自是以热情的态度赴宴。 三位刺史见罗通极好说话，全无干涉他们的态度。也没有排斥、清洗他们的意图，一个个也是大喜，对罗通更是奉承示好，他年纪轻轻、便以功绩据此高位，大家还是很佩服的。 罗通来此之前，从李世民那里了解到了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的信息，这三人都是难得的政务人才。尤其是段德操，更是文武双全，多次击退梁师都的入侵，能力远在前任庆州都督杨文干之上，只是不善言辞，给埋没了。 酒到中途，罗通笑道：“三位大人常年戍守边疆，说来也是大半个军人，咱们同为军人，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请都督明示！” 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心头一凛，知道重头戏来了。 “虽说都督这个职位能够军政两头抓，但是我没有丝毫干涉政务的念头，一没精力，二是没有具备理政能力！” 段德操笑着说道：“都督客气了，您要是外行！我们这些人都成不诣世事的孩童了。” 孟孝敏、刘大俱连连称是。 谁不知道减员裁员、反腐治贪的大手笔是出自罗通之手啊？想出这等绝妙主意的人物岂是不通政务之人？大家以为罗通谦虚！ 罗通也不点破，继续道：“三位大人在这里已有很多年，对各州事务知根知底，我初来乍到，要是贸然干涉，只会将原本平稳有序的政务搅得一团糟，我只需稍作了解便可，你们一切照旧。” 对于罗通如此做法，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好感大生。他们各自在位少的四五年，多的已有七八年了，各有各的经验。他们最怕调来个新上司，为了刷存在感，没头没脑的乱指挥一通，不仅加大他们的工作量，还导致机构的瘫痪。 “减员裁员、反腐治贪、改善民生是大唐政务的重中之重。我在这里也向大家透个底，朝廷未来考核文官的方式主要是实实在在的成绩、明查暗访、民间口碑这三大方面！庆、延、绥三州与乱接壤，陛下对这里非常关注，他对三位刺史的人品、能力十分赞赏。但是，三位大人也知道，自古以来的很多名臣被亲属门生什么的给坑害了，所以，大家在这方面需要多多注意！这前程尚在其次，若上了黑榜那就是千秋万代的事情了。” “边境虽恶劣，却也容易做出成绩！陛下不会亏待有功之臣，我罗通同样不会欺上瞒下。我们都很幸运，遇到了一个能者上弱者下、廉者来贪者走的大好时代。” “都督放心！我等一定不负陛下重托。”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又惊又喜，有感责任之重，亦喜机遇之多。 一场接风宴，宾主尽欢，三位刺史满意而归，罗通亦然！正如他说的一样，他没精力也不想干涉政务。 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能够配合他行动，在他而言是再好没有的事情。 第106章：边军弱的理由 罗通当务之要是将三州兵马掌控在手，只有手握兵权才有都督真正的底气，说话做事亦能响如雷暴。对于如何控制边军，罗通在离开长安之前就与麾下商议过。 众人都想了不同的法子，最后一致决定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直接将兵权收过来。大义在手，畏首畏尾的不是他罗通的风格。 罗通做事雷厉风行，休息了一个晚上，到任的第二天便展开了对所有三州边军的调查收编。打算以最短的时间将相互不熟悉的边军掌控在手！ 受到他的影响，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房遗爱、王玄策、杜荷这些人也习惯喜欢上了罗通这种霸道行事的处理方式，也不想磨磨唧唧的跟着那些不愿意放权的边兵将领扯七扯八。 反正就是一句话，不服不听话，那就把你撤了。 你敢造反，行！ 灭！ 对付军队，实力镇服最为有效。 他罗通承担起逼反边军的后果，但边兵却受不起造反的结局。他接受不同的声音，决不容忍阳奉阴违、明暗各一套的把戏！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罗通烧火的方式就是霸道、直接、简单！用最短的时间，在军中建立绝对的威信…… 很快，罗通就先后收到了秦怀玉、程处亮的回报，他们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交接，全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边兵温顺的就跟兔子一样…… 对！ 秦怀玉、程处亮几乎是商议好的，他们一个在绥州，一个在庆州，几乎同时用上了“乖巧”和“兔子”这两个词语来形容边军。 “乖巧”的“兔子”？ 听到这两个与军人不搭边的词汇，罗通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自古以来，边军远在环境恶劣的边境，他们时刻与敌人保持作战的状态，比起中Yang军要野蛮要骁勇要彪悍得多，就连天子脚下的十六卫军，关中十二军都时常传出因为军中兵痞横行，那些意图在军中镀金的军二代，因为缺乏威信没有真实实力，让兵痞欺负的事情，更何况是“粗犷狂野”的边军？ 面对这种情况，罗通意外的傻眼了。 神马情况？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依照常理这些老兵痞应该是不服直接才是，然后自己连烧三把火，将他们制的服服帖帖。 这才符合剧本。 咋滴一入这军营，一个个“粗犷狂野”的彪悍边军竟如小兔子一般的乖巧！ 而且，二将还不约而同的用“像小兔子一样乖巧”来形容“粗犷狂野”的边军 罗通开始还为毫无波折就完成了交接而感到高兴。但随后细细一想，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了。 如狼一样的兵卒。如虎一样的兵卒，这才是形容军队的。可是秦怀玉、程处亮人不约而同的用兔子、乖巧、温顺这等词语来形容边军。 合适么？ 秦怀玉、程处亮又不是大字不识的文肓，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合逻辑！非常不符合逻辑。 “立刻让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给我回来。” 这是罗通这个庆州都督到任后下达的第二道任命，第一道是分别派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接手绥州、庆州、延州。第二道是将他们叫了回来。 “对了，让段德操也一起来。” 三州之中，仅有前往延州军营的李业嗣反应正常，段德操又是多次打败梁师都、突厥入侵的人物，他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古怪。 庆州军营离都督府相距不远，程处亮第一时间赶了回来，他怒火冲天道：“都督，真是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罗通额上露出了几条黑线，竟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是说你！”程处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喝了一大杯冷水，才高吼道：“庆州军不堪造就，一个个都是废物！要勇气没勇气，要战力没战力。说他们是小兔子都是好听，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可庆州军连兔子都不如，他们都是一砣砣烂泥，整个军营就是一个烂泥塘。那些个家伙，简直不堪造就，比废物还要废物一万倍。你要是给我一千，不，只要五百陌刀军，我可以轻松的干掉这两万庆州军！” “不仅是你，怀玉大哥也遇到了类似问题。你先回去，等怀玉、业嗣、段德操到了再一起商议。” “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不是说他们温顺、乖巧吗？”罗通眼闪利芒道：“就用我们操练手册上那套来对付这些小兔子，如果还是兔子，就把训练强大加大一倍、十倍、百倍！给我尽情的折磨，我倒是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血性。” “我要提醒你。我们的时间富裕，但决不能浪费。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将这群兔子给我训练成个模样。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干脆回长安当混吃等死得了！” 程处亮本就是程咬金的翻版，这脾性可爆了，一听罗通说这话，立马就炸了起来，叫道：“都督放心，我保证一个月让这些兔子变成一群嗷嗷叫的老虎犊子。”他气势汹汹的说着，又气势汹汹的走了。 ********** 第三天，程处亮、秦怀玉、李业嗣、段德操到齐后。罗通便召开了军事会议，罗通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边兵再弱也是茂守一方的军队，怎么可能跟兔子一样卑微？段大人，你多次击溃、击败梁师都，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段德操自信十足的拱手道：“回都督，延州军堪比关中十二军。” 罗通道：“堪比十二军那就对了。”段德操多次击败梁师都与突厥的入侵，固然他本人文武双全，但与能征善战的延州军不无关系，他这么说就合理了。 秦怀玉见罗通望着自己，便苦笑道：“都督，一支军队可以实力不济。但是不能没有斗志，不能没有争胜之心，可绥州兵根本没有当军人的自觉，懒懒散散的。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你不说话，他们就在悠闲的聊天嬉戏，根本就不像个军人。” 程处亮亦道：“庆州军同样如此！” “可知庆州、绥州是怎么守边的吗？ 段德操叹道：“他们有一套可笑的打法，敌军来了。他们就躲在城里防守，他们认为反正打也打不过，出战就是送死只要守住城池就是无罪。等援军将突厥打退之后，突厥仓惶的从他们领地经过。他们就逮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的出击。击退了几股跑散的突厥兵就是大胜，就是值得炫耀的战果。这便是他们的作战的方式，他们连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 罗通等人有些傻眼了，这战术打法是高明呢，还是不高明呢？好半响，他才憋出一句话来：“好一个乌龟战法，难怪突厥来一次，朝廷就要派兵增援一次。如此边军还谈什么茂守一方。陛下这是让我把羊练成老虎啊，难度太大了吧。” 段德操苦笑道：“其实这些人的体魄好，有着强兵的底子，可意志实在太差了，甚至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瑶池皱眉道：“他们不敢打仗，留之何益？” 秦怀玉道：“说起来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兵，不管胜利还是吃了败战。能够活着就是一种实力的说明。他们或许不强，远不及十六卫或者关中十二军。可是比起没有上过战场新兵还是强上一些。只是他们大多都习惯了放纵，没有纪律，没有目标。都督说过一句话末将到现在都还记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这有了目标，有了向往才会去拼。绥州军营里的那些兵给我的感觉就是行尸走肉。难以想象，历朝历代以勇悍著称的边兵，到我大唐竟是这样子。” “在别的朝代确实奇怪，但在我大唐却不奇怪了。” 众人惊讶的望着罗通。 罗通最初也存着同样的感觉，在他的印象中，边兵应该很强的。他们常年受到异族的威胁，生活在战火之中，护卫着边疆的安宁。所以古往今来，边军都是勇悍之士的代名词，在许多朝代，边军的实力甚至远胜于中央军。 因为中央军远离战场，很容易受到奢华的侵蚀，受到利益的蛊惑。以致将校之间爱财惜命，影响到了全军的战斗力，不堪一击。历史上因为边境失陷，中央军不堪一击的事件，数不胜数。但是在唐朝，这种情况却是反着来的。 第107章：鞠躬尽瘁 边军积弱，与大唐军制密不可分。 唐朝立足关中之后便采取了以关中战天下的国策军制，在关中秦川一代建立十二军府，也就是耳熟能详的关中十二军。大唐征伐，必调关中十二军，几乎可以说整个大唐江山绝大部分都是十二军打下来了，关中十二军的强弱能够直接代表着大唐王朝的战斗力几何。 因为关中十二军过于强势，大唐军队的发展也向着关中十二军。一切优良的装备先满足关中十二军，有赏赐也先给关中十二军，有荣耀也是关中十二军的。 关中十二军在朝廷的全力支持下越来越强，而边军这些“私生子”各种不平衡，也就丧失了因有的斗志。也造成了突厥大军一来，边军龟缩着，护着主要城镇不让突厥攻陷，而如狼似虎的关中十二军在李渊父子的调派下奔向了前线战场。 长此以往，就形成太过依赖十二军的恶性循环。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李渊觉得天下大定，关中十二军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于是撤销十二军建制。结果突厥大军袭来，唐军被打的落花流水，以至于将士慑惧，三军大骇，不敢与战。李世民不得不亲自率领玄甲军百骑掠阵，领着百人在突厥五万大军面前叫阵，鼓舞士气，这才逼退了突厥大军。 李渊亦在此战后，恢复了十二军建制，足可见大唐对于关中十二军的依赖。这也是为什么边兵弱如绵羊的缘由所在。 听了罗通的分析，众人这才恍然明白。 段德操佩服道：“都督说得不错，十二军过于强势，以至于边军的风头都让抢了过去，这军心不定，人心不在，年长日久也就成了今日毫无上进心的边军。” 李业嗣接道：“他们觉得再努力，远在朝堂的陛下也看不到，觉得朝中的文武都将重心放在十二军上，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他们越这样想，表现的越不尽人意。表现的越差，越得不到军人的待遇与荣耀。于是，直接堕落成了今日的边军，不知上进，不思进取，混吃等死。” “再这样下去边军就废了！边军废了，天下不安。”罗通沉吟片刻，道：“知道了病源，就好对症下药了。不管怎么样，先将军纪给我拉上来，让他们有一个军人样子。此后，从最基本体能训练抓起，方式方法就用训练手册上的那一套，就算是一群猪，我们也要把他们身上的膘给剐了，在贴上老虎的毛。至于让他们找回军人的荣耀，这一点我倒有些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留意一下。我相信所有边军中还是有可造之材的，还是有怀才不遇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好兵，将他们找出来特别照顾我有大用。” 众人沉声道：“末将领命！” “老实说，我有几个办法可以让这些绵羊、兔子变成狼、变成老虎。但是……”罗通环顾这些喜上眉梢的将军一眼道：“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要学会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错了不要紧，大不了重新来过就是。事事依赖别人现在的边军就是以后的你们！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不会说，但你们可以从‘名利、仇恨、荣誉’三个词入手！只要围绕‘名利、仇恨、荣誉’这个核心都不会错。我最初练三千陌刀军的时候，比现在更不乐观，你们都仔细回忆回忆，我是怎么激发陌刀军斗志的？我的每一种法子又有什么作用？这些都是方法，虽不一定适合边军，但，万变不离其宗！你们可以从中总结出一套适合边军的训练办法，只要适用那就是属于你们的宝贵知识。” “你们怎么练，怎么交流我不过问，我只要结果！给你们三个月，三个月我来验收成果，满不满意我说了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都自己回长安去吧！” 罗通拍了拍秦怀玉、程处亮的肩膀道：“怀玉、处亮，我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一起成长一起受罚！但这一次，我不能帮你们。做兄弟的只有鼓励。” 秦怀玉、程处亮只觉得双肩重若千斤，目光也先后凝重而坚定。 他们能有今日，与他们的能力没有丝毫关系，全是因为罗通把路给铺好了，换成任何一人都能拥有今日的地位。 他们压力大，作为三州之首的罗通压力更大。 现在罗通需要他们，各自告诉自己决不能辜负厚望。 两人先后抱拳退了下去。 罗通对于他们并没有任何不放心的，秦怀玉沉着冷静，智勇双全，具有名将之才。程处亮大智若愚，多年相处下来，亦知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 但是两人与他一样，年纪是一个硬伤，不到二十就要独立去掌管两万兵痞，这两万兵痞比起新兵更难对付！ 不过他们跟着罗通练兵了大半年，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才没有想着直接插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这不尝试跌倒，永远也不会走路。 等李业嗣、房遗爱、杜荷、王玄策接了命令，一个个神情凝重的离开。 段德操忍不住道：“都督，是不是太严厉了？”他觉得罗通冷酷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罗通道：“我们这些官宦子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窃居高位，这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若窃居高位还不知珍惜、不思上进，那就更加混账了。我接受得了犯错，接受不了不思上进。别人我管不了，但是在我这里，中郎将就必须有中郎将的能力，长史就必须有长史的能力，没那能力趁早滚蛋，把位子让给有能力人，免得害人害己。” “都督一心为公，实乃天下之幸！”段德操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罗通的目光充满了叹服，能想出那等令人叫绝的反贪之法的人，果真是不同凡响。 罗通笑了笑，突然道：“段大人，我这里最大的王玄策，今年也不过二十三，我想让您与孟大人调换一下位子，到庆州来助我一臂之力，您意下如何？” 段德操明白罗通是相中自己的军事经历，希望自己到庆州替他坐镇，对于罗通的倚重，他深为感动，然则考虑到自己的身体，不禁惆然长叹道：“都督佳意，老夫本不应拒绝，若是早两年，老夫定当效力于都督麾下。如今是不成了，老夫六十有四，这身体每况愈下，前些时日是死里逃生了一回，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过今年了。都督上任前，老夫已经递交了辞呈，批文理应就这几日到了。” 罗通问道：“老大人得了什么病么？” “没病！”段德操摇了摇头，见罗通一脸惊愕，解释道：“老夫生于动乱时节，以文人之身行武将之事，身上伤疤不可计数，如今旧患复发，身子骨又如何支撑的住！” 他说的轻松，但罗通却是肃然起敬，深深的一拜道：“或许老大人威风不在，但您所流的血却铸就了一座辉煌的大唐，你为大唐立下的功绩后世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老一辈打下来的太平天下，就由我们晚辈来守护吧。” 段德操身躯震了震，略微的失神。想起了出生入死时的情形，随即笑了起来：“都督言之不错！老夫已经尽力了，如今老迈，却无愧此生、无愧天下，又有何遗憾。这天下终究需要你们年轻人来守护。唉，老夫长于北地，见多了突厥之恶行，生平之所愿便是辅佐明君覆灭突厥，这辈子怕是见不着了，等我大唐北定突厥之时，让小儿焚烧一纸便能瞑目九泉了。” 段德操非常豁达，并没有伤感，作为一个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对于生老病死本就看的有些淡。 罗通却听得非常震撼，想不想陆游的事件会发生在他的身旁，他不知自己到了段德操这等年纪会不会这么豁达：“老大人，我会医术，可否让我看看？” 段德操笑道：“天下皆知都督多才多艺，却不曾想连医术也会。”说着，把手腕递了过去。 段德操瘦得可怜，罗通最初就看出一些端倪，细细诊治之下，才发现他的情况跟秦琼一样，只不过自己在八年前就让秦琼接受太医诊治，那时秦琼年轻力壮恢复也快，多年前已经得到了根治，但段德操年老体衰，他已经回天无力，只是替他开了个调养的方子！心有所感之下，写了一幅字赠与段德操，内容是改编的《示儿》。 “多谢都督！简直说到老夫心里去了。”段德操爱不释手的拿着罗通送给他的字，眼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与欣喜。 自从罗通赠与李靖的那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流传开来，李靖获得了“飞将”之名，饱受天下人崇拜。这首《示儿》一旦传出，他段德操铮铮铁骨、赤胆忠心必将流传千古。 罗通笑道：“顺手为之而已！比起老大人的付出，晚辈实在汗颜了。” 古人好名，这点罗通非常清楚，也知道此诗传出，段德操必将流传千古，但事实上，这也是他应得的，他之一生为国为民，是大唐的英雄、民族的英雄，难道不值得讴歌么？ 段德操的情况非常严重，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又见他请辞之心甚坚，罗通心下不忍，也便写了道奏章，向李世民说明了段德操的情况。 段德操辞别之前，递给了罗通一本厚厚的书札，上面都是他的宝贵经验，以及延州的概况，一字一笔都融汇了老人的心血，这书札不仅可以助罗通在最短时间内了到延州，还能助他行非常之事。 第108章：突厥来使 众人在学习如何独挡一面的时候，罗通也在学习如何做到一个都督的事情。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做好庆州都督，手握三州军政大事，不能如以往一样，这里掺和一步，那里掺和一点，凡事都插手过问。放权任由麾下亲信处理，把握大局是他这个身份必需要学会的事情。 所以军事安排下去之后，他立刻把都督府军务交给了王玄策，政务交给了杜荷，大小事务只要过问一下、了解大概便可以了，细节方面他们会去处理的。也难得的空闲了下来，开始考虑他的下一步计划了。 这也是身为都督的责任，大方针大战略他来考虑，而麾下文武则围绕着大方针处理细节问题。 军政要务安排下去了，无事一身轻的罗通，便亲自训练陌刀军与破军营！ 陌刀军已经上了正轨，每日都在各级将领的率领下按时按量的训练！ 罗通没有一直盯着这些士兵，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想要成为强者，需要依靠的是一定的自觉性。若是没有自觉性，就算他罗通再怎么管着，也没有办法让这一群人成为精英。陌刀军是一支荣誉感十足、士气旺盛的精锐部队，他偶尔抽查即可，无须刻意盯着。 因此，将重心放在了破军营上面。 说起来，破军营就像是李世民的玄甲军，李靖的捷胜军一样，是属于罗通自费供养的私人武装，依照朝廷的规矩，官至都尉者，均可领亲兵五十。罗通是从三品级别，又是边境重将，按规矩来说，他可以养兵一千五百人！ 但很多人养的私人装备都远远超过职位的规定，朝廷对这方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毕竟这兵多也没有坏处，反正亲兵又不用朝廷支付费用，薪水、装备、抚恤金等各项支出均由自费供养。 一千五百人，有着墨史纸、墨书这个巨大本源的罗通不是养不起，而是觉得五百人已经足够利刃之用了！之前，兵员已有四百人，到了庆州，经过重重选拔，留下的两百个名额也已经补齐。 人员一齐，罗通每天带着罗渊，一起训练这五百勇士。 庆州城外。 一片平整的大地上，马蹄隆隆，尘土飞扬。马蹄踏地那沉重杂乱的声响，战马的喘息和喷鼻声自天明起就没有停歇过，吆喝声在西大营的上空回荡，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句骂喝声。 罗通高声的说道：“骑兵是兵中之王，王者要有睥睨天下之气势。骑兵的优势在其强大的机动性与冲击力。骑兵的机动性可以保证军队快速的追击、包围、偷袭和驰援。” “骑兵的冲击力，可以有效破坏敌军的阵型，奔腾气势可以使敌军的士气崩溃。骑兵对于毫无士气的步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你们是骑兵不假，但是你们都记好了，是谁让你们成为兵中王者的？是马，是你们屁股下的战马让你们成为兵中之王，没有了马，你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们不但要像疼爱你们老婆一样去疼爱你的战马，还要了解它，只有与战马合为一体，把战马的速度、爆发力、冲击力融入到你们的攻击之中，才能发挥骑兵最大的力量。现在，我给你们示范示范……” 他也没有骑离弦箭，而是随意牵了一匹，坐上了马背，御马驰骋，将战马的速度提升起来，感受着战马驰骋的那股冲力，长枪顺着冲击力猛击而出，一个稻草扎的假人让他一枪穿透了过去。他的攻势不停，一枪接着一枪，一口气刺倒了并排在一起的十个稻草人方才停顿下来。 他跳下了战马，来到兵卒的面前道：“你们看清楚没有，骑兵的强悍之处在于他的速度穿透力，而穿透力来至于什么？不是人，而是马。想要将骑兵的力量发挥出来，关键在马不在于人。马毕竟是一个畜生，你别指望它会如何如何的配合你。在聪慧的马儿，它也不可能比得上人。你们要做的是配合它，配合着它将彼此的力量一同施展出来，这才能与马融为一体。” “你们还有一个毛病。喜欢将力气用死，这没有多少意义。战场之上，你们借助着马势。出手力量强劲，只用七分力便可致人于死地，但很多人偏偏喜欢全力刺出。全力刺出威力固然是大了，但是你们的力气也跟着用老，想要重新聚力，又要耗费一段时间，得不偿失。记住。在战场上用十分力，不如用七分劲。留下三分余力。进退攻防，游刃有余，攻势也能连绵不绝。” 罗通面前的是他的破军营，对于他的亲卫军，他现在不遗余力的训练他们，亲自传授他们骑战冲锋的技巧。 破军营的每个人都有丰富的经验及骑术，接受能力非常强。经过反复练习，已经能够掌握其中的一些奥妙。 他们都是强兵，强兵不缺对敌的勇气决心，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技巧与配合，只要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相信自己这支强兵必将焕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意想中的破军营，骑战只是一项最基本技能，他要的是一支全能的王牌，一群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魔鬼！ “对了，就是这样！作为骑兵就要有这样的魄力，藐视一切。既然当兵了，就不要怕苦怕累，更不能怕死！不管面前是千军万马还是什么庞然巨物，都抵挡不住你们手中的枪、腰间的战刀！毫无顾忌的冲过去，将所有面前的敌人都给我碾碎。要记着，你们都是勇士、强者，是我特别选出来的战士，任何敌人在你们面前都是杂兵流寇，不堪一击。” “都督，王大人让您回府，有要事禀报！”这一日，罗通满意的瞧着破军营的训练，突然得到了侍卫的通报。 “知道了！”罗通应了一应，他给王玄策、杜荷很大权力！若无要事，肯定不会惊动到他。于是便将训练的事情交给了英姿飒爽的罗渊，急冲冲的骑着离弦箭回府。 回到都督府，才知道颉利竟然派出使者拜访于他。 “可知颉利派使者的来意？”罗通先和王玄策会面！ 王玄策作揖回道：“没有说！” “咱们玩他一玩，或许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罗通向王玄策交待了一番！ 王玄策眼睛发亮的去准备了。 第109章：骇人听闻 颉利使者是一个名叫萧匀的中原人，受颉利之命，带队前来商议交易之事！ 作为使者，自然都是不卑不亢、不焦不燥之辈。 只是萧匀现在有些沉不住气了，从被引入会客厅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时辰，期间，除了那个接待他的王玄策再出现了一次，告诉他罗通将至，他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 枯坐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萧匀也难免焦躁了起来！再等了一会儿，便出门找了一员侍卫问道：“敢问大都督回府了么？” 侍卫道：“大都督回了一躺，不过会客后又走了！” 萧匀问道：“王先生呢？” “一个多时辰前，王大人就到地方上处理政务了！” 萧匀呆了呆，第二次出面的时候，王玄策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临行前也说了庆州都督已经回来的消息，可是自己一等就等了这么久，稍一思忖，道：“烦请小哥通知大都督，就说突厥使者萧匀求见大都督！” “好吧！”侍卫狐疑的看了萧匀一眼，转出去的时候，嘀咕了句：“今天吹的什么风，连续来了好几个突厥使者了。” 萧匀一言不发，装作没有听见，心中却是警惕大起：“好几个突厥使者，看来窥视突厥汗王之位，打算与李唐联手的人不在少数！” 过了半个时辰！萧匀终于得到了罗通的接见！ “见过都督！”作为颉利的使者，萧匀表现的倒是不俗，以中原的作揖礼问好，不卑不亢带着几分从容。 借行礼之机打量了一身戎装的罗通一眼，满头大汗、尘灰满面，一副从训练场赶回的模样。 罗通很热情，一派熟的不能在熟的表情给他看座，还让人送上了茶水，漫不经心的道：“你们可汗又有什么事情？” 萧匀道：“我们大可汗请委托都督跟大唐陛下说上一声，我们想赠上厚礼，与大唐交好！” 罗通呆了呆，愕然道：“陛下不是已经答应你们可汗了嘛。都说了我大唐给你撑腰，想干什么只管干就是了。怎么？嫌弃条件低了，还来讨价还价？” 萧匀心头一颤，心道：“罗通会见的一定是突利的人” 罗通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们的可汗是什么？突利、颉利、还是……” 萧匀心叫“不好”，忙道：“是突厥汗王颉利。” 罗通半响没有反应过来，迟疑道：“颉利老儿让你来干嘛？” 萧匀忙道：“汗王有意与大唐交好，先奉上传国玉玺以表一片赤诚之心！还请都督向大唐皇帝说明一二。” 罗通迟疑道：“颉利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跟我大唐陛下说，但是成不成还是两说！你走吧！你身为一个中原人为甘愿为突厥做狗，着实可恨。老子最恨充当异族走狗、祸害同族的汉奸。在我没改变注意之前，快点滚蛋。”他越说言语越是犀利，最后甚至拍案而起，一脸恼怒的表情。 便在此时，一阵将从门口吹过，罗通却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不是那种胭脂味，而是女子本身的体香。不浓，可闻起来却让人心旷神怡。 “等一下！”罗通狐疑的看着萧匀，到了近前，这种香味更浓了。 看着毫无破绽的萧匀，罗通眉头挑了挑，“颉利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怎么派个女人出使？” 萧匀心头一颤，皱眉道：“不知都督此言何意？” “厉害啊，我差点让你给骗了。”罗通绕着他走了一圈，在细微之处，终于发现了一些异常。他一把抓起了萧匀的手，赞道：“指如削根葱，掌似玉镜台，柔弱软无骨，浑似莲花开！好一双巧手！” 萧匀用力挣开道：“都督说笑了，都督的手不也这样么？莫不CD督也是女人不成？” 罗通用手在萧匀的脸上狠狠的撮了几下，直把对方的脸都撮红了，也没有掉皮：“啧啧啧！好高明的易容术，竟然看不出丝毫破绽。但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细微之处暴露了你是女人的身份。没有喉结、颈部肌肤、手、胸、腰、臀，哪一处不是女人的特征。” “公子，您说这家伙是女的？”明月全然不信，她们上上下下的看着萧匀，怎么看都是一个男人。 罗通冷眼一翻，道：“你们不信？” 金凤卫全部摇头！ 罗通邪恶一笑：“那简单，把她给我拔光了，是男是女一看即知。男的就放他走，女的，嘿嘿，就赏给将士们了。” “我认了，我是女的！”萧匀让一众女卫抓住了手脚动弹不得，这些邪恶的女人已经扯他衣服了，再不承认非得让这群邪恶的魔鬼拔光不可，认了还能免受那脱光之辱。 “我是女的又如何？女人就不能当使者了？” 萧匀变回了女人的声音，她声音轻柔甜美，世间无双，又哪是刚才那清朗的男声。 一众女卫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这家伙果真是个女的，一大伙人对罗通生出了高山仰止之心，她们同为女人都不知道，他竟然看出来了？ 罗通让明月带领女卫退下，冷声道：“使者是男是女我不在乎，只是我讨厌上当受骗的感觉！其实你可以用你本来的面目与我谈话，但是我现在怀疑你另有目的，你根本就不是颉利的使者。你现在可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传说中的易容术啊？谁不好奇。 萧匀见罗通冷若冰霜，无奈之下，只得从怀里拿出一只瓶子，倒出瓶子里的药水，化了脸上贴在脸上的胶水，然后一寸寸的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罗通定眼一看，不由得呆立当场。 美！ 好美！ 太美了！ 娇巧的琼鼻，桃腮泛红，小巧的两瓣殷唇，不施粉黛的脸蛋红晕片片，如雪玉般的肌肤嫩泽白皙 与大多数美人没有区别，她的每一个身体部位都精致的毫无瑕疵 但是当这些精致无瑕疵的身体部位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却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变化！圣洁和娇憨的气质交织在一起让罗通觉得她凛然不可侵犯却又让人大生侵犯之念 罗通见识过的美女多不胜数，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像她这般，给他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 在见到她真容的刹那，罗通心中竟然涌起了一阵难以压制的冲动 他恨不得将这女子搂紧了，揉进自己的身体内把她带着，永远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这个念头一起，罗通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将这股悸动压制了下去，面上涌出狐疑的神色，他不是没有定力的人，相反，他还是个能克制自己的，约束自身行动，相当有自制力的男人 可他依然有了那样的念头 罗通不知道，若是让旁的男人看到她的容颜，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是他心中有一对矛盾的词语：“保护或者侵犯！” 保护她那懵懂不谙世事的纯真，侵犯她那凛然于世的圣洁，这能让每一个男人都生出巨大的成就感！ 罗通毕竟不是段誉那类痴儿，他的心动也只是个人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感觉，看了几眼收回了目光：“如果这是你真正的样子，我只能说你是一个摄人魂魄的妖精！” 萧匀诧异的看了罗通一眼，这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恢复得这么快的人，而且，他的目光还纯净，有的只是对美好事物的赞赏，没有杂糅丝毫占有。 萧匀轻声道：“这是我真正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到了。” 罗通看着这个看着似乎只有二十岁却又像是三十多岁少妇的女子，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谁？”女子警惕道。 “你跟萧瑀大人长得很像，又姓萧！所以，你真正的身份是杨广的妻子，萧皇后！” 说出了这段话，罗通心中恍然。不过他很快就念及一段野史，心思给那段野史给占了去：在他的记忆中看过一篇文章题目就是“迷倒六个君主的奇女子”这其中的奇女子说的就是萧皇后，以前他只是置之一笑。毕竟，萧皇后是李渊同一时代的人物，说起来已经是一个老人家了，不是他歧视老人家，而是不信风华正茂，集结帅气地位权势什么于一身的李世民会禽兽看上一个老人家…… 可现在，罗通信了。 李世民是明君不假，但他也是一个色狼，这点毋庸置疑。 而且那家伙跟曹操一样重口味，李元吉一家子里除了貌美肤白、知性贤淑的齐王妃活下来，余者全部给他杀了个精光，独独活下的齐王妃现在成了他后宫中的一员。萧皇后有着让人疯狂相貌，一旦落入唐军之手，李世民那色狼不将她纳入宫中才有鬼了。 萧匀笑了笑，道：“大都督觉得我像四五十岁的人吗？” “不像，但是你连神秘莫测的易容术都会，会驻颜术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不能确认，可长安认识你的人多不计数。你是不是萧皇后，到了长安便知真伪。” 萧匀面色一变，顿时冷若冰霜、凤眸生威，与刚才的端庄高贵宛如两人，冷声道：“罗都督，你待如何？” 突然间剑气纵横，她竟就那么以指代剑，凌空虚点，劲气逼身，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被抽干，罗通拔出破军战刀，切断劲气，两股真劲相撞，发出一声脆鸣！ 萧筠惊讶道：“都督竟也是内家高手，可依旧留不下我！” “前朝萧后素有贤名，我也有所耳闻，我没有难为你的意思！你很强，但是我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对我大唐来说，敌人是突厥，你们寄人篱下，不具备当大唐敌人的资格。” “你不怕我杀了你？”萧皇后凤目含威，俏丽之中竟流露着无比的煞气。 “你不敢！”罗通摇头道：“你比我强，但要杀我也不是一时半会之事！我只要高喊一声，整个都督府都知道你的身份！我死了，萧瑀一家子也别想活！更重要的是你始终没有杀机。” 萧皇后看了罗通一眼：“不得不说，你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你是第一个看出破绽的人。我的是促成这一桩交易！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罗通撇嘴道：“你想多了！大唐有民心为基，有没有传国玉玺都一样！你还是说出你的真实目的吧！我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萧皇后沉声道：“突厥使者只是掩饰，我想以我的身份与李世民做交易，你是天子门生又是他的女婿，所以我才来找你。” 罗通奇道：“什么交易？” 萧皇后道：“用潜伏在李唐内部的谍报人员，换取杨政道一世平安。” 罗通嘲弄道：“你们不是很看好突厥吗？怕了？” 萧皇后道：“别把我想得那么无知，我当过太子妃、也当过隋朝的皇后，经历过浮沉盛衰比你多万倍。” 罗通无言以对，她说的是事实，无法否认。 萧皇后见他没有生气，暗自舒了口气，侃侃而谈道：“一个分崩离析的突厥不可能是统一的中原王朝的对手！匈奴不行，突厥同样不行。能够打败中原王朝的永远只有中原人。” 罗通道：“我会如实上报，但是前提是杨政道没有威胁大唐的能力，你懂的！” 萧皇后点头道：“都督大可放心，政道胆小怯懦，是一个很平庸的孩子。” 想着历史上的杨政道寿终正寝，罗通点头道：“真要如此！陛下定不会斩尽杀绝。” 萧皇后道：“我先将藏得最深的人透露给你。此人无所不用其极，是非常可怕的一个人” “谁？” “大唐齐王李元吉！”萧皇后一字一顿道。 罗通大笑道：“你真会说笑。” 萧皇后冷笑道：“死的那个是替死鬼，李元吉早就跑到突厥了，他现在叫元罕复吉，是突厥元罕部落的酋长，也是颉利最信任的战将之一！在颉利的支持下，他的元罕部落蒸蒸日上，通过吞并中小的部落，现在是一个人口高达二十五万之多的大部落，仅可战之士就十八人，元罕部落崛起于五年前，很显然他是早有谋划！他能征善战，在战争中做大，他用中原法度治理元罕部落，全族上下由他一人说了算，十八万大军说动就动，此人野心勃勃，又会隐藏自己的野心，利用颉利的信任发展自己，此人不除，迟早会成为中原之大患。” 罗通脸色大变，李元吉没死？还跑到突厥当什么元罕部落的酋长？这消息有够劲爆的。 第110章：惨遭算计 “吩咐下去，我今日不见任何人，百丈之内，谁敢强闯，杀无赦！”罗通下达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命令，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给造成惊天波澜。 李元吉没死，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新闻。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萧皇后道：“我的另一重身份是颉利最信任的谋士赵德言！知道的可多了。” 萧皇后很坦率的话，在罗通的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女人，太可怕了，以前，他觉得郑丽琬腹黑厉害，可是与萧皇后一比简直是过家家。郑丽琬的玩具是王子健，而这个萧皇后的玩具却是突厥这个庞然大物，这境界，没得比！ “控弦百余万，北狄之盛，未之有也”突厥真够倒霉的，今日这副倒霉的模样，完全是“赵德言”搞的鬼。 突厥的社会组织和中原不同，本质上是由很多游牧部族组成的联合体，各部族尽管听命于可汗，但各自仍是相对独立的。各部族首领与大可汗之间的关系，也和中原王朝的君臣关系有所区别。本来突厥应该按照自己的道路发展下去，但却因为不顾本地的实际情况，盲目学习中原的先进政治制度，最终把自己弄得一团糟。而这个向突厥传播“先进经验”的人便是“赵德言”。 “赵德言”在突厥被颉利可汗发现，得到赏识和重用。《资治通鉴》记载，突厥人本性淳朴，政令简洁，不讲究礼仪排场。而“赵德言”向颉利可汗推销中原的帝王统治模式，颉利听了感觉良好，就变更突厥旧制度，施行“赵德言”的建议。 “赵德言”的改革，主要内容是突出颉利的尊贵地位，扩大专制权力，增加上下级之间的繁文缛节。这样一来，颉利当然感觉不错，但其他部族的人渐渐不满，而且政令烦苛也给所有部众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加之颉利又重用贪鄙、反复的胡人，而疏远突厥人，使得部下对他的离心力增强。 而“赵德言”一直鼓动颉利加强自己手中的权利，最后颉利信以为真，大力整合草原部落，合并小部落，吞并大部落，短短几年使得他的实力大增！ 颉利是满意了，但是在草原百姓看来就属于暴政了，草原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因此，各个部族对颉利怨言越来越大，渐渐离心离德，甚至不断发动反叛。在这样的形势下，突厥的国力越来越弱，兵力也越来越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亡之路。 突厥各部对颉利离心离德，到忍耐的边缘的时候，李世民又恰好玩了一手“分化、离间、扶持”妙计，这突厥不崩溃才怪呢！说来，造成这一切的一切的“赵德言”是突厥覆灭的大功臣，从根源上说，她的功绩比起李靖还大几倍。 得此结论的罗通又是惊骇又是好笑，最终还得替颉利默哀，颉利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一心一意帮助他的大忠臣”赵德言竟是突厥走向消亡的掘墓人。 罗通佩服道：“你真厉害，竟然用中原这一套说服了颉利，让他自己把突厥弄得四分五裂。突厥给你祸害惨了！只是，我不理解……” 萧皇后凄然一笑：“我以前劝他轻徭役减赋税，体恤民心，可他听不得任何人的意见……已至于如此……天下十室九空，死了好几千万人，我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罗通心中恍然。在他的记忆中看过一篇文章题目就是“迷倒六个君主的奇女子”这其中的奇女子说的就是萧皇后，看她模样的确有这资本，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还能把李世民迷住，但史传萧皇后颇有贤名一事，看来却是真的了，否则，她一个女人也不会如此苦心孤诣的替颉利出主意，把突厥玩死了。 “李元吉其实不是李渊的儿子！”便在罗通感慨的时候，萧皇后张口又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却是将罗通吓的面色苍白，做梦也没想到从她嘴巴里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这消息太惊人了，谁都知道李渊的老婆窦皇后为李渊生儿子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还有平阳公主这个巾帼英雄。 现在萧皇后居然说李元吉不是李渊的亲生儿子。 “你又怎么知道了？” 罗通有些忐忑的问，这涉及到了窦皇后及皇家清誉，这消息一旦泄漏了出去，他罗通吃不完兜着走。 “我以前是隋朝皇后，后宫之事，又有哪件瞒得过我的耳目？”萧皇后叹息道：“世人都说他独宠我萧筠！事实上他最爱的是窦凤，他二人青梅竹马、情意深重，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若不是文帝为了安抚江南，若不是心怀异志，皇后之位又岂轮得到我？这二人各有家庭，却始终难忘彼此！” “当初与其说猜忌，倒不如是忌恨！他每每对付李家子！都是窦凤进宫劝说。到后来，理由也变得越来越可笑。窦凤死的早，或许是吃药太多的缘故。” 罗通心中瞬间炸开了锅，十分惊骇的望着萧皇后！ 按照她这么一番说法，李元吉居然是杨广和窦氏的儿子。难怪李元吉长成那副模样了，记忆里的李元吉，绝对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丑的丑鬼。 那张脸怎么形容呢！ 长的跟马面一样，脸上遍布雀斑，小眼睛大鼻子小耳朵阔嘴巴，右脸上颊上生着一颗大痣。五官不正眼鼻口根本搭配不到一起去，简直就是一个面团乱揉一下的结果。尽管罗通知道以人丑品论人很不道德， 可那个李元吉实在是太丑了，丑到了一个境界，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境界。他的丑，简直侮辱了“丑鬼”这个词！小时候看到李元吉的时候，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真是李渊的种吗？ 李建成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在后世绝对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大明星，李世民阳刚英武，洒脱帅气，与李建成对比鲜明，不相上下。平阳刚健婀娜，美若天仙。李渊虽上了年纪，却也是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可那丑鬼李家的老四李元吉哪有半点李渊、李建成、李世民的样子。 他当时就想着，难怪以贤惠著称的窦皇后会嫌弃了。 依稀记得窦皇后生下李元吉后，只是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让人将这个儿子丢了。都说儿不嫌母丑，反过来母亲更加没理由嫌弃自己的骨肉，可偏偏李元吉的丑，居然让生身母亲都无法忍受。 现在听萧皇后这一席话，罗通多少明白贤慧出了名的窦皇后那个异常的举动了，丑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她抛弃的主因实为李元吉乃是孽种，李元吉活着，对她就是一种心灵上的煎熬。 至于李元吉生着那副模样，也许是吃多了药的缘故，吃药吃多了，才让李元吉长成那副鬼样子，李元吉骁勇善战、勇不可挡，大概也是因为基因突变的缘故。 历史掩藏了多少东西，罗通不知道萧皇后说的是真是假，杨广、窦皇后早已辞世，也是不可能询问，萧皇后说的是真相吗？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有一点罗通是知道的，无论是李渊也好，或者是李建成、李世民也罢，都对杨广的老婆、嫔妃、隋杨女子有着执拗般的偏爱，纷纷将其纳入自己的后宅，或许也有这个缘故。 “是不是很惊讶？”萧皇后冷笑道：“你还小，不懂世家大族里的龌龊，世家大族从来都是如此冷酷而虚伪。” 罗通只感到毛骨悚然，在这貌似闲聊里，他已经惨遭萧皇后的算计，萧皇后给他挖了怎么都填不了的大坑，她先用交易、李元吉消息、赵德言麻痹罗通，然后再抛出这个丑闻。 罗通听了这个秘密，等于有个可以让罗家灭门的把柄落在了她的手里，因为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亦或是李世民的儿子后代，都不容许知道这段秘密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别说他罗通了，就算长乐也活不成。 而萧皇后的目的，或许就是用这个把柄逼他费心费力的庇护杨政道！杨政道身死之日，也是罗通覆灭之时。 惨遭暗算罗通感到背上早已汗湿，他没有把握将萧皇后一招击毙，唯一能做的只有怀揣明白装糊涂，否则，他更加被动，推动的更多。 萧皇后似笑非笑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叫陈善意的侍女也知道此事。！” 罗通一脸茫然的表情：将无知装到底。 陈善意他自己知道，只不过早已让李元吉灭了口。 李元吉被窦皇后丢了之后，若不是侍女陈善意不忍心，偷偷的将李元吉抱回来抚养。李渊倒是不嫌弃李元吉丑，说服了老婆养了下来。 李渊留下了李元吉后，便提拔陈善意为李元吉的乳母。 陈善意一直将李元吉视为亲子一般抚养，李元吉很小的时候就体现了凶狠暴力的一面，他喜欢看人拼杀，让部下赤着身子用真刀真枪来搏杀，闹出了不少的人命。稍微大了一些之后，更是亲自上场，时不时的也会受到一点伤，陈善意心疼李元吉，好言劝说。李元吉听的厌烦，竟然命人将陈善意活活勒死。 （禽）兽畜生尚且知道报恩，李元吉却因陈善意对他的爱护而生出的点点厌烦，残忍的将之杀害。所作所为比之二者，更是不如。 现在看来，李元吉厌烦陈善意啰嗦而将之残忍的杀死，亦不过是杀人灭口的一个借口罢了。 因为李渊一旦知道真相，李元吉自知必死无疑！才将唯一知道真相的陈善意生生杀死，只有死人才会保守得住秘密，可他万万没想到，除了陈善意，还有一个熟知杨广大小事务的萧皇后！现在又多了一个无辜的自己！ 罗通心下暗恨不已。 这女人真是把他坑害惨了，别看他位高权重、深得帝宠，可一旦涉及到了这种皇家丑闻也只有死的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你全家死光。就像李君羡这么一个功勋卓著的十卫六大将军，一个“五娘子”的乳名就把他给弄死了。 第111章：帝王级待遇 “罗都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天下皆知，这么一个聪明人，别说不知道我的用意，你装傻是没用的！” 萧皇后微微一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那双明媚至的眸，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俯览众生的高傲，又有一种冰冷而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凉。 罗通知道装不下去了，连声冷笑道：“想控制我罗通，门缝都没有了。” 萧皇后俏丽无比的脸上，浮起一种令人望了心胆皆寒的煞气，以冰冷得如同从北极冰原里吹来的寒风一般冰冷的语调，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右手拔出一把匕首，一道闪电就朝罗通杀了过去。 罗通转身就逃！ 追赶着的萧皇后，蓦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大骇之下，一口气没提上来，倒将那些奇异的香味吸进去不少。 没走几步，身体往前一倾，直接跌了个满面开花。 异常的反应让她警惕了起来，仔细查看了一下体内，却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去，直接跪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也迅速消失，眼前的景色也猛烈地旋转了起来。 罗通蹲在她面前，用食指点着她的脑门，笑吟吟道：“武力不能代表一切，凡事多动动脑子。小看我的人，一个个都倒霉完了。” “别碰我。”萧皇后伸手去推罗通，可浑身却使不出一丝力气，软绵绵的手抚在罗通胸口，倒有点象撒娇。 罗通看着她那如花似玉的俏脸上一片灰尘，就好像贪玩的猫咪钻进了炕洞被火烧过一样，不由感觉一阵好笑。 “无耻！卑鄙！”萧皇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卑鄙是我乳名，无耻是我的绰号！我们彼此彼此！” 罗通心中也有些许侥幸：不愧是当过皇后的人，这女人太可怕了，不管是心机还是实力都令他防不胜防，好在自己谨慎惯了，凡事都多个心眼。否则，今日非得栽了个大跟头不可。 离开长安前，罗通本着有备无患的心思，依照《墨医》上的方子，弄了几种坑人的药！这初次出手，便将胜券在握、强大恐怖的萧皇后放翻了。 “罗通，你对我了什么？”萧皇后突然像是醒悟了过来，紧皱眉头开口问道！ 罗通大笑不已 “小贼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伸出一只手想抽罗通一巴掌，但那只软绵绵的手，只是轻轻地擦在罗通的脸皮上，看上去倒像是在打情骂俏。 “我让你凶！让你算计老子！”罗通把一瓶药粉直接扑撒在她的脸上。 白色的粉末状药物瞬间撒了这个女人一头一脸都是。 她的实力到底如何，罗通不清楚，但是看她的反应，很恐怖就是了，自己下的药无法彻底仧制住她的。所以又给她加了点料。 迷药！ 普通人嗅上一点就会沉睡过去，此刻一并瓶都撒出去了，她的鼻嘴巴眼睫毛上，全是那种白色的粉末。如果药效真如《墨医》上说的一样，她再厉害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又是什么？”萧皇后的脸色变了。 “春·药！”罗通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使劲的吓唬。 听到这两个字，萧皇后的双眸中腾地就燃起熊熊怒火，一声娇叱：“我跟你拼了！” 也不知道哪生出了力气，直接就将罗通扑倒在了地上，整个人丰腴的身都骑在罗通的腰间，两只芊芊玉手掐住了罗通的脖子，用尽了全力，很明显是想将罗通掐死当场。 可中了先后两次中了迷药的她，哪还有多少力气，罗通也只感觉脖处有点紧罢了，根本不会影响到呼吸。 即便如此，被一个女人这样骑在身上也有失体统，再想起刚才她的嚣张猛，罗通心头也是一阵火起，扬起大手，叉住她的脸庞，狠狠往后一推，就将对方给推开了。 然后一个威风凛凛的虎跳，反骑到对方身上，两只腿叉开，将她的两只手跪在地上，死死地摁住，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右手成拳，将中指微微往外突起，形成一个富有杀伤性的姿势，对着她额头就是一阵敲打，一边敲一边道：“让你嚣张，让你算计老子，老子是吓大的么？” “你到底下了什么药？”萧皇后惊怒中，突然感受到了不对劲。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了起来，脸蛋酡红的仿佛喝醉的酒，明媚的眼眸中有一汪淡淡的春水！ 罗通亮晶晶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神秘韵味：“都说是春，药了！” 罗通刚刚想站起身来，却觉得浑身一阵酥软，脚下一空，没头没脑的摔在了萧皇后身上，一身力气竟然有些提不起来，一支瓶子从手中滚了出去。 萧皇后强撑着意识不散，大笑道：“你也中了自己下的药，报应啊！这就是报应！” 罗通直着双眼，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不住冒出药粉的瓶子：“草啊…弄错了，不是迷药黯然销魂……是醉生梦死…我TNND竟然给自己下了春—药！” 萧皇后惊得目瞪口呆：天啊，这是什么人啊！下药的时候不仅把自己翻了，还，还竟把春—药当成了迷药！ ......... 沉默了半晌，萧皇后道：“这是一个意外！” “明白！” 这只是一个意外的交会，跟交易没有任何区别，没有情感、灵魂上的交融，哪怕她是绝世倾城的萧皇后，对罗通来说都一样！ 萧皇后木然点头，然后找出了一个小小的册子，道：“这是从义成那里抄录来的名单，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如果杨政道死在定襄，我管不着。” 萧皇后怒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小心那个杨元吉而已。”罗通嘿嘿笑道：“杨元吉是杨政道的皇叔！他有继承‘皇位’的权力！嘿！义成跟杨元吉一旦搞到一块，他们的野心必然会迸发出足以将你们烧成灰烬的能量。” 萧皇后贴上了那张面具，又变回了颉利的使者萧匀！ 罗通望着“萧匀”蹒跚的步子，邪恶的笑声不断。 “萧匀”瞪着罗通！ 萧匀脸一红，脚步匆匆的走了。 罗通张狂大笑！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帝王级服务！ 21世纪那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差了远了。 浑然不知地上留下一小滩血迹！ 第112章：瑶池耍玉玺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得……呕……”一股恶臭，让罗通干呕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整个房间充满了绝对能让整个世界的人一起窒息的恶臭！ “草！这是什么鬼？”罗通大惊失色。 一身衣服黏糊糊的，不但如此，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全是粘稠状的东西，就好像稀泥一般，自己的皮肤表面，居然覆盖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呕……”抬起手臂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罗通差点内伤！ 罗通摒住呼吸；飞一样冲了出去，直接就跳进了院子里的鱼池。 噗！ 水花四溅！ “公子…怎…呕！” 明月、新月、初月、弦月飞也似来，飞也似的逃了，一个个快得像火箭一样。 整个院子就没有不臭的地方，她们是瑶池的贴身侍卫，两百多人在残酷的环境里训练多年，最终活着的只有她们十人，她们姐妹在生死关头来回滚了千百次，什么恶劣的环境没有呆过？但是，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令人发指的臭味…… 罗通只顾着拼命搓洗身上的黏糊糊，一直到……鱼池里面所有的鱼都翻着白白的肚子飘了起来…… 罗通：“……” …… 这通澡足足洗了一个时辰，终于将自己洗干净，也终于将臭味散尽，罗通有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 晚霞夕照，居然已经黄昏了。 搞了萧皇后，竟把自己弄成了生化武器。他娘的，太诡诈了！ 罗通躺在鱼池里，一动也不想动了， “郎君，你……”得知都督府发生变故的瑶池、程处亮、房遗爱、王玄策、杜荷、孟孝敏……终于来了，一群人把鱼池团团围住。 正想开口，却一下全愣住了，所有人的嘴巴直接圈成了圆形，一双双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罗通。 呆了很久很久，瑶池才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不可置信的说道：“这……郎君，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罗通的脸一片光洁，如同一块无暇美玉，白里透红，充满了一种晶莹的质感。 这……简直不像是个男人，肌肤居然比瑶池、明月、新月、初月她们这些女子还要白嫩！ 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要发光一般。 到底是怎么了？ 瑶池、明月、新月、初月等女子羡慕嫉妒恨到要死要活！ “不就是穿着衣服洗澡，不就是洗澡睡着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不用做事了？走，走，走……” 罗通像赶苍蝇一样的把人群轰了出去，看着自己无瑕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一个人不管从外表看起来多么健康，皮肤多么光滑，身体内总是有杂质的，这一点谁都不例外。那些看起象稀泥闻起来臭臭的东西，是功力大进后从经脉排出来的杂质。 自从修练了阴阳策，每一次都会排出体内的污秽杂质！只不过，以前没有这么夸张。 以刚刚排出这么多杂质，可想而之这一次的的进展效果有多显著。 炮打成这样子，自己也是奇人了。 跟郑丽琬没有这么夸张！这一切都是修为恐怖的萧皇后造成的。 在爽的的时候，阴阳策真气会不经意在两人身体里运转，从而达到阴阳相济，共臻化境 萧皇后或许也会获得好处，但效果绝对是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多，就算罗通一身真气涌入她的体内，也根本翻不起一点点浪花，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踪！ 而对于罗通来说，实力雄厚的萧皇后哪怕一点点真气，就能让她受益无穷。 罗通运功检查自己的身体，那一阵连天炮火，竟让经脉变宽了不少。 罗通喜不自胜！也不管自己还在鱼池里头，让瑶池不要干扰后，便运动真气，开始按照阴阳策的行功路线穿行…… 温润的真气不停地在体内游走，宛若鱼儿落入了水中一般畅快！渐渐地，罗通发现这股真气变得缓慢了下来，而且也不似最开始那般雄厚了，但是体内的经脉却被开拓出更多，更宽，更坚韧。 足足运转了上个周天，直到那股气息彻底消失殆尽，罗通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搬动着真气撞击面前阻塞的线路。 “嗯！”刚一开始冲击，罗通就感觉到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以他的承受力，竟然也忍不住轻哼出声。 真气每钻进一点，那种极致的痛苦，便如刀子在骨髓中疯狂的搅动一般。 罗通大口呼吸，额头上汗出如浆！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一直在全力运行！通过去！ 到后来，罗通的意识已经痛得模糊了麻木了。但那真气却像锋利钻头，在经脉中艰难的坚定的挺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之间！ “砰”的一声，罗通骤然感觉体内轰然一震，紧接着一股更为纯净的力量涌入身体！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刹那之间，罗通的心神逐渐完全步入全新的境界：耳边是清脆的鸟鸣，清晨柔和的阳光撒在碧绿的草地上，内心宁静而安详，不用肉眼来看，一切细微的变化都容纳于心，就如长了八只眼睛的感觉一样。 这一刻，罗通惊喜得险些晕厥过去！ 顿时感觉，就算是更痛苦一百倍，也是值得了！ 太奇妙了。 这一突破，整个人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不论是眼光、大局观、心态还是什么，都有了显著的提高。 他完全可以肯定，只要给自己一定的时间，超越秦琼，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能爽，还能提升功力！ 这天地之间除了《阴阳策》还有谁？以后，得多多勤奋、多多努力了！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跟萧皇后再行鱼水之欢！嗯，下次多备些迷药。 大获好处的罗通，非常无耻的畅想着。 他这里兴高采烈，却不知离开庆州的萧皇后郁闷透顶。她这一回真是陪了皇后又折兵：身体陷落贼手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的丢失了很多宝贵的功力！ 两人那啥的时候，身体像是两丘水平高度相当的鱼池：一个干涸，一个充沛，水流本着水往低处流的特点，流进了干涸这一边，若不是干涸的池子淤泥太多，丢失的水量会更多。 这还是无意识的行为，如果罗通有意识的运转阴阳策去汲取，萧皇后会更惨，当然，阴阳策本来是一种互补互利的功法，若罗通贪心不足，他的池子将会承受不住过多的水量而垮塌，两人只有互相滋养，才能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罗通正呆呆发怔龌龊的当儿，瑶池忽然噗哧一笑，“郎君，你为什么用那种眼光望着我？” 罗通机伶伶的吓了一跳，瑶池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眼前，一张笑容可掬的俏颜近在咫尺：“哎……你真美…” 瑶池听罗通赞美她，嘻嘻哈哈地笑道：“你知道就好了！可不能让你看，你的眼睛好像要吃人的样子，使人害怕……” 罗通：“……” …… “公子，这是那个汉奸让我把这个给你！”罗马换了衣服，明月把一个黄绸小包裹交给了罗通。这些女孩跟罗通久了，倒是把他的一些口头禅学得顺溜。 包裹里面是一个古老的木匣，打开匣子是一个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印玺！ 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环刻“双龙戏珠图案”、最下面有三道尖波浪线、双边。 “传国玉玺”四个字，差点从罗通胸腔喷了出来。 传国玉玺乃是中华民族的无价瑰宝，君王的象征： 它的来历众所周知。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后，命人将传说中的宝玉和氏璧雕砌玉玺，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此后传国玉玺就成为了帝王军权的象征。就是这枚玉玺，可以说见证了无数王朝的兴衰，无数明君庸主手持着它，下达一个个命令。 在他的记忆中，真正的传国玉玺是毁于唐末，石敬塘引契丹军至洛阳，末帝李从珂怀抱传国玺登玄武楼自（焚），传国玉玺就此失踪。虽然后面也有传言，宋朝哲宗时期，传国玉玺再现，但真伪却无法辨别。 目下毫无疑问的是，这枚传至杨隋的传国玉玺是确确实实的真品，由秦始皇传下来的无价瑰宝。 罗通吞了吞口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玩意是正统的象征，有了它，王朝、皇帝才是真正的天子，他那个皇帝岳父没有传国玉玺，嘴里说着什么“民心就是传国玉玺”，可实则想传国玉玺想疯了，不然也不会刻数方“受命宝”、“定命宝”等玉“玺”聊以自娱了。 “好漂亮啊！”瑶池公主从罗通手里抢了过去把玩：“郎君，送给我好不好？” “我的乖乖！” 罗通脑子一了眩晕，差点没给瑶池给吓死，一颗心随着她的翻覆把玩上上下下的，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声音道：“哎，哎，小心，小心！宝贝，咱放下好吗？这玩意碎了，咱们全家都得玩完。” 玉，易碎的属性，可与传国玉玺没有丝毫关系。 瑶池公主见罗通苍白着脸，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印玺，而汗水却一直流淌个不停，不禁“噗嗤”一笑，白眼道：“当我不知道这是中原的传国玉玺嘛？” 她小心翼翼的把传国玉玺放进了木匣里，嘻笑道：“我学汉学，自然知道传国玉玺啦！” “吓死了我了！”罗通瞪了瑶池一眼，狠狠道：“小丫头皮痒了，这玩意可不能开玩笑！碎了，咱们只能亡命天涯。” 瑶池公主道：“这是玉髓，跟咱们佩带的一样，不过它是温玉，咱们的是寒玉，它非常坚硬，摔不碎的！要不要试一试？” “我的小祖宗，你别吓我了……我这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呢！”不等瑶池说话，他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将之抢在手里，牢牢的藏了起来，恨不得咬她一口出气。 “郎君，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印玺。”瑶池公主正色的问道，她也闹够了，再逗下去非得把罗通点爆不可。 罗通道：“自然是快马送回长安。” 瑶池公主道：“我的好郎君，你怎么突然傻了呢？这东西这么贵重，你又与大唐的士族有仇，那汉奸若是有心害你，他随便把消息透露出去，那些恨你恨得直咬牙的人一定会拼命来夺，庆州到长安要几天时间，你一个人再强也强不过人多，他们一路追杀，累都把累你坏了。你一个实在太危险了，我建议你带着破军营一起回去！” 罗通惊出了一身冷汗，向瑶池当头一拜：“多谢贤妻提醒，是我草率了。就依你说的，我明日带上破着军营，回一趟长安。” 这能够烫死人的传国玉玺在手上一天，自己就多一天的危险，还是趁早交给李世民为妙。 第113章：半路截杀 太极宫，甘露殿。 八月十一，午后！ 批阅了大半天奏章的李世民，直感双眼发涩，便想着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这才踱步出门，前方一个拐角处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李世民来不及反应，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整个人直挺挺摔倒在了地上，接着，一个人重重的摔入了他的怀里。 李世民疼的厉害，大发雷霆之火，仔细望去，这莽撞的人竟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罗通。 “臭……”“小子”二字还没有从李世民嘴里冒出来，却让罗通一口鲜血喷了满面。 但见罗通此刻铠甲污垢，神情憔悴，片片雪白鳞甲是一团团紫黑污渍，李世民知道那是干涸后的鲜血，大骇的把罗通扶了起来：“贤婿，怎会变得如此模样？又怎会来了长安？” 罗通惨然一笑，道：“岳父，小婿险些永远回来不成了。” 李世民变色道：“莫非庆州发生了什么变故？”转目四望，大喝道：“都死光了吗？速传太医。” “庆州无事……”却见罗通身子摇了两摇，话未说完，便软软的缩了下去。 李世民将他拦腰抱入甘露殿，放在自己平时栖息的胡床上，一张俊脸阴沉如青铁。 这才几天时间啊？怎么就搞成了这副模样回来！ 刚才，他才批了罗通的奏章，那是关于延州刺史段德操寿命不足一年报告，他希望李世民满足答应段德操请辞，让这员老将在家安心度过这最后的短暂余生。 他还在段德操“王师北定突厥日，家祭无望告乃翁”的伟大情怀而感动着，这个罗通就跑了来，而且还是不知生死。 不一刻，几名御医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陛……” “给罗通看病……”李世民咆哮着，杀人的心都有了他。 一名御医勉强抑住心头震惊，为晕厥了的罗通把脉。 李世民在旁紧张问道：“不妨事么？” 御医凝神探视了半晌，微微笑道：“陛下，少将军只是连日劳累、腹中空虚、焦急惊惶，再加以不断厮杀，被寒露风霜一逼，于是内外相攻，便逼出事来了。幸好少将军体质极壮，只要用些参汤饮食，便可不药而愈！” 李世民大喜过望，吩咐备下参汤饮食！ 罗通回复知觉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后了，这朦朦胧胧间眼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不用细看便知是谁。 “罗通哥哥，你醒了！”长乐公主比罗通先一步察觉，惊喜的上前了两步，语气充满了担忧。 “让你担心了！”罗通强笑着回话，随即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身体上下带来的虚弱感，连抬手都觉得吃力，带着几分疑惑道：“这是哪儿？” 这明显是女孩的香闺，粉红色牙床，粉红色的被褥，粉红色的家具，四处都以粉红色为主，布置的精巧别致，处处显示女孩子家细心的另一面，用鼻子闻一闻，满鼻腔的都是长乐的体香。 “这是我的房间！”尽管担忧罗通，可长乐公主脸色也是微红，这还是第一次带男子踏入自己的闺房，而且睡在她的床上。虽然是认定了的夫婿，可心底难免有些忐忑。 罗通轻声道：“扶我坐起来。” “你的身子……”长乐公主担心道。 “我没事！” 长乐拗不过，只得依言将他扶坐起来，细心的在他背后垫上了软软的褥子。 “我的衣服呢！”罗通看了自己身上的干净的衣服，脸都变了。 长乐红着脸垂首道：“在外间，我还没洗。” 罗通松了口气，喃喃道：“谢天谢地……没洗就好，没洗就好！” 长乐紧张道：“那衣服很重要么？” “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为了内衫里的物件，我们死了百多人，你把衣服剪了，胸口处有一个小包裹。” “是这个么？”长乐骇然的把衣服抱了进来，当着罗通的面将包裹取出。 罗通点头道：“请岳父来一趟！” “朕在这！”李世民龙行虎步，从外间迈步而入，李承乾与怀抱一个襁褓长孙皇后紧跑其后。 李世民问道：“为何弄成为副模样，究竟遇着何事？” 罗通神情凝重道：“小婿越礼了，请岳母、太子、长乐回避下，周遭百丈不得有一人聆听，否则，杀无赦。” 众人动容无比，以前，不管再大的事情，罗通都没有避讳，也从未如此失礼。这一次他死里逃生，还没有开口就越礼下令，可见，遇到了大事了。 罗通昏迷期间，破军营也已抵达长安，见到侥幸活着的三百余人时，李世民脸都变了，这些虎贲之士没一个不带伤！ 他从罗渊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只是罗渊也不明所以，他们离开庆州后，一路星夜兼程，在宁州、邠州交界的罗水河畔遭到了埋伏，敌人动用了强弓利弩等军中利器，若不是罗通南下时，让大家一路披甲，仅那一次埋伏破军营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中了埋伏后，罗通临危不惧，他亲为箭尖，率领破军营，迎着漫天箭雨将埋伏圈撕开了口子，杀出重围之后，回军转战，一战歼灭了近千人。 破敌之后，他们马不停蹄南下，在宁、邠、坊三州分界的凤凰山再堕险境，这一次敌人出动两千余人占了地利之便，将他们困在山道了一天一夜，初七凌晨，罗通率领三十名锐士，摸到了敌方背后行斩首行动，由于不诣地形，误入了敌人的后军，除了罗通，三十精士尽皆阵亡，罗渊作战经验丰富，见敌人混乱，果断的让破军营将士弃马攻山，厮杀了两个时辰，才将刺客杀散。 这一战惊动了凤凰谷离宫仁寿宫的守军，守军出动了一千五百人协助，这才将刺客歼灭，这些刺客均是悍不畏死的死士，给守军造成了近千人的伤亡，战斗意志十分惊人。 李世民被惊吓到了，一次是一千多刺客，一次是两千多！而且，这两次大规模的刺杀竟发生了紧邻长安的宁州、邠州、坊州。 这些人若是杀进长安，又会给天下造成多大的震动？朝廷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严必在动荡中荡然无存。 让他震怒的是战事发生了那么久，当地守军竟没有丝毫反应。 是守军懈怠？还是守军的主将故作不知？ 若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守军主将让人收买，那情况可就严重了。除此以外，长安附近又还潜伏了多少刺客？这些都是未知之数，若不彻查清楚，将幕后主将扭出来，他李世民将寝食难安。 “岂有此理这群叛逆跳梁小丑，真是有胆！” 听了这消息，可将李世民这位大唐皇帝气得，眼睛充了血，胡子都翘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直将案几上的笔架都震倒在了地上。还影响到了在逗儿子耍的长孙皇后，将出生未久的李治吓得大哭了起来。作为皇帝最在乎的就是性命，这发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这还了得？ “不将他们诛尽杀绝，朕还有何颜面坐在这个位子上” 李世民两眼散发着浓烈的杀机，心中怒火难平，竟未留意宝贝儿子让他给吓哭了。暴怒之下，一次性动用了十六卫里的左右威卫、左右骁卫、左右领军六万大军，前往三州控制守军、临近事发地的各县官吏。同时，让玄甲军护送刑部、大理寺的干吏前往州府问责调查。 第114章：李世民的震惊 “贤婿，为何如此急着回京，究竟遇着何事？又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能耐，在京畿要地动了三四千名刺客？” 长乐公主的香闺之中，李世民眼中闪着利芒，若不是发生了此事，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关中可以令他高枕无忧呢！他现在有着太多的疑问。 罗通这才叹道：“岳父，这些刺客是奔着传国玉玺来的。” “传国玉玺”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震得李世民久久回不过神来，罗通才到庆州几天功夫，就把传国玉玺给他弄来了？这小子，也太神奇了吧！ 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 “玉玺就在这木匣里，岳父打开便知。” “我看看！”李世民以朝圣的心情打了木匣，当他取出那枚梦寐以求的玉玺时，竟激动得颤抖了起来。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传国玉玺，不可置信的叨念着：“传国玉玺，真是传国玉玺……”他反复念了几遍，欣赏了许久，才爱不释手、恋恋不舍的把玉玺放回木匣：“好小子，本领真不小啊！竟从定襄把传国玉玺偷回来了。” “不是偷，是别人送的……”罗通愁眉苦脸，当下竹筒倒豆把萧皇后给卖了出来。 李世民听完，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激动了，脸色再次红了起来。这……真是太滑稽、太意外、太古怪、太刺激了。 被李家夺了江山的隋朝萧皇后在暗中替大唐做事，拼命的祸害帮他们隋朝复国的突厥。 赵德言这个狗汉奸，是搞残突厥的幕后大功臣？ 照罗通分析，他得重重封赏，才对得起赵德言了。 李世民傻傻的，像个呆瓜一样，聪明如他，也被罗通这个信息雷得脑子发晕、思维短路。 “颉利最信任的大汉奸赵德言竟尔在玩命的搞死突厥？”他竟还有些不敢相信。 罗通苦笑：“岳父大人，传国玉玺都送到你手上了，你说要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 李世民脸上也觉得有些微红，心知面对这种错综复杂、稀奇古怪的喜事，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干咳了咳。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我不是不信你，按道理说，萧皇后恨我们才正常，可她却偏偏在帮咱们，只是此事实在，实在不可思议了。” “天下十室九空，她也有责任，所以才要赎罪。同时，她也是希望杨家香火得到延续。” “唉！萧后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奇女子，其实她也多虑了，眼下天下归心，一个小小的毫无羽翼的杨政道又翻得什么风浪？连容纳一个几岁孩子的心胸都没有，我以后怎么统御天下万国？她也太小瞧我李世民了。下次萧后若是派人找你，你尽管让她放心便是。不要说杨政道了，就是屡屡与大唐作对的义成公主我也接纳，抛开敌对身份来说，她也是一个可敬可悲的忠烈女子，不过她多次怂恿突厥南下，给这天下造成的创伤实在太深，所以她必须改名换姓，以另外一种方式而活。” 罗通叹服道：“岳父胸襟广阔，令人佩服。” “你也别恭维我了！”李世民呵呵笑道：“说白了，这些可怜人不值得我下手，杀了他们，只会污了我的名声。” “萧皇后是以离间大唐与突利关系为由送还传国玉玺的，会不会造成困扰？” “不会。这个颉利，我一直把他定成枭雄，但他竟然傻乎乎的以为我们与突利会因为一个传国玉玺而反目，其实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突利与我们只是一种利益关系，彼此之间并不信任，所谓的反目成仇其实只要不在边境陈兵就会烟消云散。突利以后面临着西方颉利，东方各部的夹攻的危险，就算怀疑也不敢与大唐反目。对了，追杀你的人既不是颉利也不是突利，那么义成、士族的可能性就各占一半了。义成是要夺回玉玺；而士族是想着毁掉玉玺，从而让你无法交差，让我降罪于你。” “都有可能，但，可能性最大的是另外一人。” “谁？” “李元吉。” “你说谁？”李世民满目震惊。 “李元吉！岳父的弟弟。萧皇后说李元吉还活着，死的那个是他的替身。他现在叫元罕复吉，是颉利手中的一把利刃，也突厥元罕部落酋长，他五年前就已经谋划突厥了，这些年来利用颉利的信任，已经把元罕部落经营成了一个拥有精骑十八万人的大部落……”罗通一口气说完，把萧皇后给他的名录递给了李世民，道：“这是义成在大唐内部的谍者，这些人将情报送到义成手中后，义成就分享给颉利、李元吉，她现在扮演着收集大唐情报头子的角色。” 李世民一屁股坐在床上，老半天没有说话，罗通今日给他的种种信息太震撼了。特别是李元吉，竟然跑到突厥去当什么元罕部落了，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兵力十八的部落，呆了老半晌，才叹道： “记得小时候，我很羡慕我大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一直以他为榜样。我们的关系很好，他懂事听话，朕调皮捣蛋，常常闯祸。每当闯祸的时候，大哥总是第一个替我扛，替我求情。至于元吉，他跟朕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他武艺高强，但好勇斗狠，有些残暴，性子一起，就会欺负人。爹爹宠着他，大哥也惯着他，我担心他闯大祸，时常管他，骂他，甚至出手打他。可一但朕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站出来为朕出头的就是他。虽说常因此，闯下更大的祸，但他从不在乎。因为我们是兄弟啊，就是关系不好。他也叫我二哥，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害死小妹……” “小妹为了李家，嫁给了柴绍，大难临头之日被柴绍抛弃，她一个妇人，没有坐以待毙，直接变卖家产，女扮男装白手起家，与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流寇为伍，降服他们，硬生生的拉起了七万大军，在关中立足，立下了让我们兄弟都汗颜的功绩，小妹在军中威望素著，立国之后，一跃成为仅次于我的军中第二人，若非是女子先天劣势，她的地位尤在我之上，这是她应得的理所当然。可是，因为我们嫡系兄弟姐妹四人里，因为脾性相投，小妹与我感情最深，他们怕我们连成一体，竟毒害小妹。若非我解救及时，小妹早就死了。之后，用一模一样的手法对付我。” “平阳公主殿下还没死？”从李世民话里，罗通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信息。 “小妹似睡似睡，似醒非醒的！与死没什么区别！” “植物人”三个字从罗通脑海里喷涌而出，但他知道，不是好奇的时候。 “大哥真的很厉害，非常厉害。”李世民话音一转，替李建成说了句公道话，说完之后，似乎陷入了深思。 第115章：兄弟隔于墙 如果是依照演义电视来说，那么结果毫无疑问。电视演义里的李建成就是渣，废得不能再废的废材。 但是现实呢？ 李建成真的很出色，有着不亚于李世民的才能。 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关心民生民计，在监国在处理家国大事的时候，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有着明君的风范。 李家的嫡系兄弟姐妹就没有一个善茬，李世民不用说文治武功惊才绝艳，平阳公主几百人起家，在关中硬生生拉起七万大军，打下一块根据地，李元吉虽然品行不端，统兵能力不强，可冲锋陷阵却是第一好手，还曾上演了三英战元吉的戏码。 李建成同样是将门之后，不仅政治上有所建树，军事上也有极高的成就，起兵初便拥有攻取西河、先破大兴城的大功，稽胡作乱是他平定的，北方抵御突厥的防线也是他一手操办。放在任何一个时期，李建成都能算是一员赫赫有名的名将，只是有点生不逢时，风头让更加能打仗的李世民给盖过了。 李建成是个眼光透彻、思路清晰、谋略过人、果敢自信的领导者，还是个重情重义、心地慈厚的朋友和亲眷。他礼贤下士、独具慧眼，善于识才用才，手下有一批品格端方的能臣和英勇善战的武将；他待人谦和、宽宏大度，在外得到朝野的拥戴，在内同宗室亲戚家人的关系也十分融洽。 一个皇帝一辈子有一个如此了得的儿子绝对是家国幸事，但是如今却出现两人，还不相上下，不碰个你死我活都有鬼了。 两兄弟，两个极端。一个身为太子，政治根基雄厚，但军事基础相对薄弱。一个是天策上将，军事资本过人，政治根基偏弱。 所以他们在玄武门之变发生前取长补短，李世民有意无意的累积政治基础。李建成亦是有意无意的增加军事后援。李建成有太子的名义，在笼络人才方面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是秦王李世民永远无法匹敌的地方。 李建成不是善男信女，他就在等李世民发难，结果李世民发难险些就剥了他太子之位，对于这个一心想取自己而代之的二弟那里还敢有半点的手下留情，一招一招的向李世民发起了进攻。将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杜如晦逐出秦王府，将李世民的羽翼党羽一个个的剪除。 李世民又岂是省油的灯？ 面对李建成、李元吉的进攻，李世民也在不断的反击。 你咬我一口，我踢你一脚；你阴我一下，我敲你一棍。 便是如此，李建成、李世民你来我往！ 他们一个是太子党的首领，一个是秦王党的首领，直接导致了太子党、秦王党在朝堂上全面开战，仇恨也因此越来越深。 曾几何时李建成一度有机会杀李世民，李建成没有动手；曾几何时，李世民也有机会杀李建成，李世民也没有动手。 毕竟他们是同胞兄弟，手足相残，也不是他们所愿。但是在仇恨累积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在太子党、秦王党只能活下来一个的时候，还有什么兄弟情义可言？ 李建成展开了除去李世民的计划，但是就如小卒拱死老帅。李建成的计划让李世民事先知道了，后者早已收买了李建成府上的东宫率更丞王晊。一个名符其实的小人物。 永远不要小看小人物再一次在这里被证明了。 在玄武门事变的前一天，李世民得到了李建成杀他的计划，而当天夜里，李建成的计划开始实施。 太史令傅奕向李渊反应“太白复经天！” 简单的几个字，却饱含了无边杀机。 古人最信天象巫蛊这类的东西，尤其是帝王。明智如汉武帝者，因为巫蛊险些灭了自己的九族，将自己的儿子亲人当做草芥一样杀。李世民也因为谣言而杀了玄武门守卫李君羡。 “太白复经天”是天象，而天象出现秦地，也就是“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翻译着来说，太白金星频繁地在大白天出现在秦地，预示着秦王李世民在不久之后将会踩在他李渊的头上，成为皇帝。 这无异于是诬告李世民要谋反，通过天文异象，说明李世民谋反，而李建成杀李世民的理由就是李世民谋反。 李建成已经布下了局，只等挥刀的时候。 李世民反击了，绝地反击。就在生死存亡的一刻，用了一个最可笑最雷人的假话，扭转了乾坤：他告李建成、李元吉yin乱后宫，与尹德妃、张婕妤这两个李渊最宠爱的妃子有染。 李渊是个男人，还是一个皇帝。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李渊都必需确认。于是他如李世民预料的一样，要求李建成、李元吉对质。 这也就意味着李世民掌握了李建成、李元吉的动向，第二天，李世民在玄武门等着李建成、李元吉的到来。 生死就在一念间！ 李世民先了一步，他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兄弟残杀的悲剧也由此开始。 “世人都说我李世民弑兄杀弟，如何残忍，如何阴谋算尽。哪里知道，我当时的处境是何等的不乐观。我兵权被罢，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房玄龄、杜如晦……等左膀右臂，一个个被赶出长安，连玄甲军也一个不剩，我当时可用之人只有秦王府的八十一人个侍卫。朝堂上，也没一人替我说句话，我走投无路了！” “玄武门之变说的是好听，但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宫廷政变，而是一次刺杀，一次惊天豪赌。在守卫深严的皇宫，以八十一人刺杀一个未来太子，一个大唐最高军事统帅，成功率有多大？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当时我们兄弟互相戒备，出入都有一群骁卫跟随，大哥文武双全，虽不如朕，但也不弱。元吉是仅次于秦琼、你父亲、尉迟敬德的猛将，你父亲就义后，他的武力大唐第三人，甚至可以说是与尉迟敬德第二。就算他们失了先手，坚持一阵子根本不问题，当时宫中禁卫尽是他们的人，等禁卫到来，我这百人队必死无疑。我也是以必死之心去行事的，可结果却是大出意外，大哥的那些骁卫竟不堪一击，悍不畏死、骁勇善战的四弟竟畏惧潜逃，让敬德轻而易举的刺死。我一直想不明白，最终只能以天意来说服自己！现在听你说四弟还活着，我终于豁然开朗！” “四弟深得大哥信赖，所用亲卫皆由四弟选拔与掌控，他想要调动大哥身边人手轻而易举，他调走大哥的精锐亲卫，是故意让我胜出，等我跟大哥死了一个，他便能够站出来主持大局，以大义之名处死胜出的那一个。我跟大哥都死了，太子之位自然非他莫属。只是我行动快，立即从父皇那里拿了大哥、四弟叛乱的圣旨，我大义在手，又在军中拥有独一无二的威望，不到一个时辰就掌控了皇宫禁卫。四弟深知宫墙高大，不是一时半会所以攻克，一旦十六卫赶来他必死无疑，因此当机立断的潜出长安劝说颉利南下。大唐人心惶惶、防线崩塌，几十万突厥一举杀到了长安城外，他的设想是好的，但是又错了。” 李世民分析至此，已经是笑容满面，也许以前的种种不解豁然贯通，也许是觉得李元吉枉费心机。 “我考考你，你且说说，他这次错在哪里？” “呃……”罗通综合渭水之盟的结局，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满怀自信道：“他看不清突厥的本质，算错了颉利的需求。” 李世民眼睛一亮，道：“详细一点！” “颉利是个人杰，他看的很透彻。知道我们中原的富饶并不适合他们突厥，我们中原的富饶是因为农耕文化，农耕是中原的基本。而突厥是根是畜牧，我们的土地盛产的粮食不是马草。颉利要是看中我中原的土地，早在隋末动乱的时候大军就可以南下。试问那个时候，十万突厥铁骑，哪个诸侯能够抵挡的了？” “无人能敌。”李世民认可的说道。 李家反隋的时候，拉帮结派不过是三万不到的新兵蛋子，若野外真遇上十万突厥骑兵，那铁定是一波带走的结局。李唐好歹是世家，李渊自身也有一定的身份势力，以李家起家的资本都是如此，刘武周、窦建德这些出身底下的北地强豪就更加惨淡了。 那时候若真遇上突厥大军南下，除了龟缩在城里，没有第二条路。也是因为如此，当初李渊不得不厚着脸皮让刘文静出使突厥，缴纳保护费，这才抽出兵力攻打关中，李唐正式在隋末立足。 “突厥在能打的时候不打，大唐一统天下，突厥还会为了土地而出兵？答案肯定不是。所以说，突厥从来都是为了钱财而战！他们的战争只不求财，故而他们不会跟我们死磕。” 罗通神采飞扬肯定道：“草原没有忠君思想，他们崇尚强者为尊。在我看来，‘大可汗’就是个屁，没有任何的用处，只要各部强大，只要我‘大可汗’衰败，这‘大可汗’就是他们屠宰的对象。各部听从‘大可汗’号令是因为他们没有实力，一但他们有了实力，必然会露出他们了锐利的牙齿。颉利为了继续稳固地位，就必须在军事上凌驾于各部的总和。对于他来说，他的每一个嫡系将士都是宝贝，所以，当陛下在渭水布下疑兵的时候，他已心存退意，再到岳父答应用布帛钱财与之结盟，求财的目的已经达成。长安处于大唐腹心之地，突厥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因此颉利干脆利落退了回去。” “颉利不会为了财富而损失安身立世之本的军队，更不会为了不适合他们生活的土地损失折将，李元吉看不穿颉利这一用心，他的谋算理所当然的失败。等他明白过来一切已经迟了。” “赵德言用中原这一套祸害突厥的时候，深得颉利的李元吉一定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若是颉利建国计划成功，便能坐等突厥与大唐拼得两败俱伤，自己成为最后渔翁；若是颉利的建国计划失败，李元吉可以趁乱壮大，颉利成败与否都与他有利，他不可能不支持赵德言。” “正是如此！”李世民凝重道：“我这四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混吃等死、愚昧无知的纨绔，借此隐藏着自己的野心，然后借助身体之便利，挑拨我与父皇、大哥的关系，看似鲁莽无谋，却处处借刀杀人。”旋又透出讥讽的神色：“他嘛，就如汉初之陈平，但少了几分圆滑，又如曹魏之贾诩，但少了几分沉稳。唯一的长处就是阴毒，能够让他的对手万劫不复。但阴谋比起阳谋，始终落得下成，这类人只能生活在暗处，若上了台面，就成不了事啦！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他还活着又岂不加以戒备？他终究成不了气候。” 完了之后，一拍案几道：“四弟出计谋害小妹在先，又谋害天下，我李世民饶不了他。有了这本名册，我让他心血毁于一旦。” 这番话李世民也只有对着罗通才说的出口，只因在李世民心中罗通除了是他的臣子女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能够一起把酒言欢的知己。 罗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但此刻在他看中的李世民不是什么千古一帝，也不是什么大唐皇帝，而是一个软弱的男人，一个因为弟弟背叛，小妹命悬一线，引发不堪回首的往事的软弱的男人。 也是啊，就如一首歌说的，在坚强的男人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李世民很强，强的离谱，不管是军事上还是政务上都创造了许多的奇迹，但他这一生经历的事情确是风雨波折，并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罗通沉默了许久，突然道：“岳父，李元吉活着的消息应该告诉太上皇。” 李世民先是一怔，心中顿然明白，罗通是让他用这个消息改善他与李渊的父子关系，还能借助此事来洗脱“杀兄弑弟”的恶名：你们说我弑弟，李元吉还好端端的活着；你们说我阴谋夺位，李元吉却与突厥狼狈为奸……他卖了国家，挑拨离间才有玄武门之变的发生……我李世民为国为民，他李元吉当了汉奸，你们信谁。汉奸，难道不应该杀？杀了也是大义灭亲……大不了流几滴眼泪……反正，李元吉已经臭了，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都无所谓…… 心念于此，李世民眉头忍不住的挑了一挑，兴奋的差点呼出声来！ 第116章：传国玉玺回来了 罗通遇刺险些丧命，此事在整个长安都引起了一阵轰动。 一个王朝新贵，一个青少年的版样偶像，就这样在帝都长安几百里外的京畿关内道受到神秘人的袭击。 朝野震撼，百姓惊愕。 翌日，早朝！ 李世民在朝堂大发雷霆之火，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怒斥了一通。在至关重要的京畿关内道里，发生了这种恶劣事情，他们难辞其咎，被李世民骂得狗血淋头。 李世民也毫不吝啬的在这个时候下了圣旨，严令三个部门彻查调查，一定要将胆大妄为的刺客一网打尽。 “你们真行啊！就在长安的眼皮底下，冒出了三四千刺客，你们竟然毫无反应，是不是要等到攻克了长安你们才知道……一百多名大唐勇士，没有血洒疆场，竟死在自己的国土，骇人听闻、触目惊心，朕心痛欲绝。坊、宁、邠三州官吏玩忽职守，全部革职改办。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有多少刺客同党藏在里头……” 空旷的太极殿里，李世民充的咆哮不断的回荡？他能不生气，一两个、一两百个刺客聚在一处不发现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是三四千个人。更让他想杀人的是，罗通遭遇刺杀后，地方官吏都没有反应，三四天时间过去了，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若不是罗通找上门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陛下，罗都督可有事？”等李世民发完火，关心情切的秦琼焦虑的问道，罗通是死是活、轻伤重伤他都还不知道呢。 “大将军放心，罗爱卿骁勇善战，独闯入千军之中，与敌搏杀一夜，自身毫无损伤。”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罗通简直是三国时期里的常山赵子龙！赵子龙闯的是农民军，而罗通面对的是一群杀人不眨眼、悍不畏死、同归于尽的刺客、死士，比起传说中的赵子龙，罗通似乎更厉害一些。 秦琼长吁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陛下，罗通擅离职守，犯了死罪，理当立刻处死以儆效尤。”就在这当头，一名谏官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 一个面容方正，年在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越众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李世民一拳击在御案拍上，咆哮道：“来人，给朕将这废物轰出去！朕再也不想见到此人……” 李世民真的气坏了，他怕自己独断朝纲、误国误民，这才设谏官了一职，谏官的作用是阻止他犯错。为了提升谏官的地位，为了让更多人无顾虑的大胆的指出皇帝过错，他对谏官是诸多包容，哪怕对方是无理取闹他也一笑置之，甚至对的也主动认错，现在谏官敢发声了，但一个个却老是抓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放，这让他甚是无奈恼火。 如果像魏征这样，能够言有之物。哪怕对方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也认了。可绝大数谏官当他的肚量包容是怯懦，觉得皇帝好像很好欺负似的，找各种可笑的理由来刷存在感，他一直觉得有必要明确一下谏官的使命，但又怕别人说自己出尔反尔，因此忍着。可现在，他实在忍不可忍了。 罗通擅离职守的确犯了大忌，弹劾他是对的，处罚也合情合理；但是，总得让他说话，总得弄清楚他犯禁的理由吧！杀人犯尚且有辩解的权力，罗通一个堂堂从三品的朝廷大员难道连杀人犯都不如？李世民要是听了他的话，“立刻处死”罗通，这跟昏君跟没有谏官又有何区别？ 李世民对于这类言辞空洞、不务正业的的谏官不满久矣，再加上他正在火头上，一句“立刻处死以儆效尤”的谏官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满朝文武一脸沉重的严肃，没有人替那谏官求情，而且全部都觉得那谏官活该。 罗通显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且预料有人沿途刺杀，这才领五百亲卫星夜兼程返回长安！而刺杀他的幕后主使竟然出动了三四千刺客刺杀，由此可见，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即将揭晓。 大事前去纠结细节，纯粹是找死！ 李世民不理会满朝文武，对身旁的太监点了点头。 太监上前几步，来到阶梯前，高声喝道：“请庆州都督罗通上殿！” 罗通没有如例的穿着朝服，而是身着战后归来的盔甲，待罗通走近，闻着他身上令人呕吐的血腥味，看到铠甲凝固着的泛黑的血迹，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身雪白的亮银铠甲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若不是走动间偶有鳞甲闪出一丝丝亮光，人们都误以为紫黑是铠甲原本的颜色了。 一身变色衣甲！ 足以说到战况之激烈、形式之险峻、罗通之勇武。 他们仿佛置身梦中一般，呆呆地看着那个浑身染血的男人，双手捧着一个黄绸小包裹，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就那么，呆呆地看着！ 这一刻，似乎用震惊都不足以形容他们内心的震撼了。 等文武大臣惊醒，心神却又被那个黄绸小包裹吸住，若不意外，这场震惊天下的刺杀是由这一个黄绸小包裹引发的。 是什么？值得几千条命？ 文武大臣没有疑惑多久，更让人疑惑、震惊的来了，只见罗通二话不说的单膝跪地。 唐朝讲究跪天跪地跪父母。对于君王也只需行拜礼而非跪礼。要跪也是自己的长辈，李世民是罗通未来的岳父，罗通跪他拜合情合理。可这里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太极宫，不是私底下场合，那么罗通为何要跪？ 黄绸小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值得如此隆重、郑重！除了暗自发笑的李世民跟早得吩咐的老太监，所有人的胃口都让罗通装神弄鬼一般的行径调动了起来。 “臣，庆州都督罗通拜见陛下。” “这里不是私人场合，爱卿无须行此大礼！平身吧！”李世民装模作样道。 传国玉玺是皇权的象征，偷偷摸摸的回归实在太龌龊了一些，所以，李世民刻意安排了这种正式的晋献方式，虽不是因为灭了突厥弄了回来而有些遗憾，但罗通那浴血的铠甲也能充充场面。 见礼之后，罗通并没有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举着小包裹，高声道：“臣幸不辱命，成功将传国玉玺请回来了，特此晋献我大唐皇帝陛下！” 罗通这“幸不辱命”、“请”用得非常好！“幸不辱命”表示他奉命搞来了传国玉玺。“请”字更显水平，既能理解成罗通去定襄偷来，又能解释突厥的各种说法！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个个激动的自语。 原来罗通怀揣传国玉玺！难怪会有三四千刺客截杀罗通的事情发生了，文武大臣明白过后，复又惊骇的看着浑身浴血的罗通。 受“幸不辱命”与“请”字迷惑，都认定罗通明里是当庆州都督，实则受命去定襄弄来了传国玉玺，只是他未免太神通广大了一些吧？ 有了这一次截杀，不管颉利怎么说都不会有人信他是以传国玉玺缓解与大唐的关系的事实了，要是存心和解，干嘛还要派人刺杀罗通？派人在大唐国境刺杀无非是让罗通放松警惕，让人背黑锅罢了。 若颉利知道大唐官员真实的想法非气背过去不可，他是包藏祸心，可没有派人拦截啊！跟他比起来窦娥的冤情，那还叫冤吗？ “此言当真？”李世民“惊喜”的站了起来，神情与昨日见到传国玉玺时一模一样，连声音也是。 罗通心里感叹“影帝”，嘴里却肃然道：“此事怎能有假？” “朕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传国玉玺太过神圣，朕有些失态了！”李世民干咳了咳，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走下玉阶，对着传国玉玺行了一礼，沉声道：“大唐皇帝李世民代天下万民恭迎至宝传国玉玺”他双手慎重的将传国玉玺接过，这个时候老太监已经找来了一个木制的托盘，呈现上来。 李世民将传国玉玺放入托盘之中！然后双手接过，亲自放在御案之上。 “爱卿辛苦了，平身！” “谢陛下！”罗通在当职官的指点下到了自己的位子。 李世民让人摆上香案，点上香烛，净水洗手！这才取出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回来了。”半晌，李世民才惊叹着说。 “大唐万岁，陛下威武！”满朝文武呼喝声震动了整个太极殿。 （推荐朋友作品《毒战乾坤》https://book./info/1013564523走火入魔，重生到玄罡大陆将门独孤家！今之将门已死，天下只剩独孤。世间毁誉又何妨？我以我心，杀出一个旖旎、惊心动魄的不朽传说！且看少年无忧，荼毒异世） 第117章：刘伯英 李世民把玩了传国玉玺了一会儿，虽说昨晚上玩了大半夜，但此刻依旧依依不舍，人前炫耀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独玩比得了的。好不容易才舍得放手，他深深的看了罗通一眼，突然道：“庆州都督罗通上前听旨！” “臣在！”李世民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罗通本能的站了出来，心底神色却有些郁郁的，这些个大人物，总喜欢玩个突然，让人心底发虚。 “庆州都督罗通年少有为，上任不足月，便替朕请回传国玉玺！功有大唐，功在社稷，加封云麾将军；特封冠军侯，享开国伯食邑，实封百六户，就食万年县，另赏金银各五百，绢布、绫罗、丝绸各万。从事！” 此言一出，殿内文武大臣皆为之哗然。对于这一封赏，群臣都有些傻眼了……这 太低了一点吧？ 根本无法与取回传国玉玺之功匹配啊！ 云麾将军是从三品武骑官，开国伯级别的冠军侯也是从三品，阶卫虽与庆州都督平级，但都是只领俸禄没有实权的荣誉称号。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就食万年县，万年县属于黄金地段，那里有长乐公主的三千户实封，把罗通往那里放，顶多算是凑在了一块儿，算不了什么大封赏。虽说给了他一些物质奖励，但人们还是感觉有点点不值得。 不过罗通升得太快了，出仕不到一年，就一直升一直升，这速度在大唐也没谁了。 若是继续升，再干一年的话，都得当宰相了。 这一次没有提升实职，估计李世民是用这一功绩去平庆州都督这个实职。 如此一想，对罗通受封庆州都督一事耿耿于怀的人也平衡了。 罗通呆了呆，剧本里没有封赏这回事啊，演着演着怎么就加戏了呢！忙叫道：“陛下，这封赏太重了，臣承受不起！”这传国玉玺是从天上砸下来的，不属于他应得的，这封赏他不屑去享受， 大唐爵制九等：一等为王，食邑万户，正一品；二等为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三等为国公，食邑三干户，从一品；四等为开国郡公，食邑二干户，正二品；五等为开国县公，食邑—干五百户，从二品；六等为开国县侯，食邑一千户，从二品；七等为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八等为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九等为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 但这大多都是虚的，唯加实封者才可以享有所封地的租税收入。 就如秦琼、程咬金、李靖、杜如晦、房玄龄……的国公爵位，国公食邑定为三干户，但他们却只能享受到一千三百户的待遇，因为他的实封只有一千三百户，其他人也是一样。 一般来说，这实封食邑往往是虚封食邑的一半以下。但罗通却封赏了六百户，占据了虚封食邑一千的一半，已是极尽荣宠了。所以罗通才说封赏太重，承受不起。 可是转念想到传国玉玺的重要性，若是一点不要，李世民太过尴尬，于是续道：“金银、绢布、绫罗、丝绸臣愿代替牺牲的将士们领受。云麾将军、冠军侯等臣立了实实在在的大功再册封也不迟。” 自古以来只有霍去病一人被封为冠军侯，响亮又好听，先预订了再说。 “牺牲的护玺将士朕另有封赏。” 李世民眼睛眯了起来，眼中似乎有股杀气，还有一些威胁：“难道说罗爱卿认为朕是赏罚不明的昏君？”他咬文嚼字的将“罗爱卿”三个字说的极重。 “呃……”罗通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未来岳父得罪不得，只能脸红道：“陛下赏罚分明，谁人不知。那，臣就谢主隆恩了。” 李世民这才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才是朕的好女婿嘛！” 罗通恍然大悟：李世民明里封他带回传国玉玺之功，实是因为他出了让李元吉背玄武门之变黑锅的主意。 古人重名，杀兄弑弟是千万年洗不掉的恶名，是李世民心中的一根毒刺，以前他没办法拔除，现在有李元吉这黑锅来扛，他就可以“逍遥德外”了。 散朝之后，李世民把罗通叫了去，询问了延州刺史段德操的情况，从罗通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李世民深表伤感，段德操降唐以来，先是担任左卫将军，但是他主动请缨去艰苦的边境就职，在延州刺史的位子上，他一干就是七年，这七年来，多次成功的抵御突厥、梁师都的入侵，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经验丰富的大能一旦仙逝，对大唐绝对是一大损失。 但生死有命，即使是皇帝也无能为力！ 惋惜了一阵，这才批复了段德操的辞呈，给予了丰厚的赏赐。 接着，任命刘伯英接替延州刺史。 刘伯英与段德操是一类人，他们文武双全，攻守兼备，是难得的贤才！ 刘伯英在李唐立国之前，就已经为李唐效力了。在天下基本大定之前，因为高祖李渊的心胸狭隘，杀了北方威望极高，深得民望的窦建德，使得刘黑闼借助窦建德之亡，趁势而起，一举击败了淮安王李神通、幽州总管李艺和黎州总管李世绩三员唐朝大将。 李渊不得不派自己最能战的二儿子李世民征讨刘黑闼，纵然是李世民用兵过人，这一战也非一帆风顺，曾一度陷入困境。那一战最关键之处就在于洺水城。 谁能占据洺水城，谁就能够掌握战局的主动。当时洺水城的主将是罗通的父亲——骁勇无敌的罗士信，而副将即是刘伯英。为了拿下洺水城，刘黑闼的以十倍的兵力八天七夜猛攻城池，任是没有撼动洺水城分毫。 只是天降大雪，唐军无法进军，延误了时间，致使援兵无法即时赶到，又因王君廓、王子健狼狈为奸，公报私仇的带走了一千五百名大唐锐士，这才致使罗士信战死、刘伯英被擒。最后李世民击败了刘黑闼，救回了刘伯英。 李世民知人善用，深知罗士信擅攻而不擅守，两人能够以几百残兵据守小城洺水八天七夜，刘伯英功不可没。 唐营中擅攻的大将无数，然善守又能治国的却是不多，刘伯英恰是其中一个。延州现在需要的是守御与治理，刘伯英无疑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当然，刘伯英与罗士信生死间结下情谊才是主因，有了这一层关系，他不会也不好意思与罗通唱反调。 第118章：破军营 “破军营，以一破万军为名！但是，我们在大唐国境被三千余名刺客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前后牺牲了一百六十九人，重伤五十一人，余者全部受创。破军营是本将的亲卫军，可在生死关头还需要我去保护……这说明什么？你们的能力不行，还不配‘破军’之名！” 罗渊等活下来的破军营将士，一个个羞得脸色发紫，是的，罗通说得没错，若不是罗通率领三十名骁卫从背后袭敌，若不是罗通独战千军近两个时辰，这里没一个人活得下来。作为万里挑一出来的破军营将士，真的没脸见人。 “如果你们满足于现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我知道你们都身经百战、也不缺少死战之胆魄，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死。可是战争难免会死人，想不死，怎么办？变强，在魔鬼一样的训练中变强。” “这里有一万人，除了原先的破军营战士，还有从庆州军、绥州军、延州军挑选出的力争上游、不甘平常的百战老兵，而我只要五百人，意味有九千五百人被淘汰！只有最强的五百人才资格接受我最终的训练，这五百人一旦成熟，别说以一杀百了，就是在万军中拧下颉利可汗的脑袋理所当然！” 军人崇拜强者也渴望变得更强，没有喊口号也没讲什么大道理，他只是给大家说了一个遥远的希望。 有士兵问怎么练，罗通简单的解说了特种队的构想，全军听得热血沸腾。 “你们这一万人是幸运的，因为你们是大唐百万大军中，唯一有资格有机会接受魔鬼训练的人。废话就不说了，淘汰训练从现在正式开始。” 罗通望着全盔全甲站得笔直的一万将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兵之人，当要做到一点，站如松。我在这里先给你们做个示范。站立时两脚微微分开，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一定要贴紧，别人如果用力拔你的手，即使你的人被扯得倒下了，你的手也不能松！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记住你们是大唐的保家卫国的军人，若是挺不直那脊梁骨，又何谈承担家庭和国家的重担，你们接受魔鬼训练不是为了我罗通，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家庭，为了整个大唐的安定繁荣。” 以己为镜，可以正他人之德行。 罗通如同长枪一般挺拔的身姿，很好的为台下那一群士兵树立起了一个正确的形象，站就要站出他一般的姿态。 岿然不动如绝壁松柏，正如自己所言，罗通的身姿绝对不会被任何外来的压力所压迫，他就是他，谁也没有办法让他放弃心中的桀骜。 “现在才算有些样子，从现在开始，保持这个姿势一个时辰，若是不能保持得住。就给我滚出特战营。记住了，离开了大门，你们这辈子都没有资格称之为精英，也没有资格去保护身后的亲人。” 罗通从演武台下走了下来，目光灼灼的在一万人的队伍中饶了一圈。 他可以看得出，这些个士兵，变强之心非常强烈！不愧是三州军队中不甘平庸之辈，只要坚持一个月的训练，这些人必将蜕变为强中之强者。 秋日的阳光并不那么炎热，但是时间久了，依旧会给人一种燥热的感觉，一柱香的时间，众人的额上便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敢去擦拭。 不是因为罗通的命令让他们不敢抵触，只是所有人都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自己想要变强。 罗通没有一直盯着这些士兵，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想要成为强者，自律是根本，没有坚定自律性，永远不可能成为人上人！ 他回到了点将台上，处理积累的公务。在将士们踏上了强者之路的训练时，罗通自己也在学习如何当一个大都督，做上位者应当做的事情。 长安路上的伏袭给他提了个醒，他未来的敌人不仅是光明正大的敌军，还会有更多来自内部的各种阴谋诡计、毒杀暗杀。破军营身经百战，可仅是会打仗这远远不够。他们还必须具备特种兵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他未来路上真正的臂膀！ 兵法有云，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 官场风云际会，变幻莫测，自有人类以来，被源自内部的敌人暗算的名臣名将多不胜数，罗通不怕死，但不愿意死得那窝囊。他罗通现在还没有资格谈什么政敌，但，以后一定会有，而且还非常强大，所以他必须未雨绸缪的为未来做准备。 回到庆州之后，便将庆州、绥州、延州选拔出来的不甘平庸、怀才不遇的将士汇集于此，着手选拔、训练特种似的破军营。 原本，他想从陌刀军中选拔，但一想到陌刀军源自十六卫，雕刻的痕迹太深，让他们为国为国而战，他们二话不说，但如果说效忠罗通，唯他之命是从那就悬乎了。这才退居其次的从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边军选拔。 他会从这一万人里取八百人来训练，五百人是明面上的破军营，另外三百人则会成为他的暗势力！ 他要创建的暗势力是一支不为人知的部队，从来没露过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以做为他罗通人生中的杀手锏，在必要时刻能够力挽狂澜，甚至是为此捐躯，以换取他罗通未来路上决定性的胜利。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但对于罗通来说，却不是很难！ 因为他会内功，《墨武》中除了记载墨武心经、阴阳策的同时，还记载了一些不是太过深奥的内功心法，以及一些武艺战技。 这些或许比不上墨武心经、阴阳策，但也是高深的技艺，只要学有所成，必定会成为一支相当可怕的队伍。 唯一顾虑的只有忠心，他可不想练出一群反骨仔来对付他，不过这个顾虑罗通很快就释怀了。内功一学讲究循序渐进，有好几种。 罗通学的墨武心经、阴阳策就属于绝顶的内功心法，余下的墨者心法属于一流心法，除此之外，还有最简单的吐纳法。这是入门心法，人人可学，但即便练上四五十年，成就也是有限。可以先教他们最基本的吐纳法，然后在选择心腹传授墨者心法。 墨者心法共计十二层，一层层分开传授他们。要想学新的一层就必须取得相应的功劳以及让罗通更加放心的忠心。 若真有人学到第十二层那就是不知多少次生死与共的兄弟了，对于如此兄弟，罗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到了那个时候，罗通的“阴阳策”早已练到了最高境界，天下间又谁能耐他如何？ 更何况边军一直被朝廷忽略，一直没有得到大唐王朝君臣的重视，这里的军队就像尚未开发的江南，是皇室、各方势力的荒原，等各方势力关注这里，准备开发这里成为自家后院时，罗通的暗势力以威望已经建立起来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目标，罗通便毫不客气的开始了他的准备，利用都督之职动用朝廷资源，调来一万强兵供自己选择。 他不会反唐也不会反李，以后还会用自己的暗势力来为国做事。因为他有今日全因有李世民，全因大唐王朝是他的支柱。大唐王朝与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断然不会做出有损大唐利益这种自掘根基的事情。所有一切的准备，均是源于“自保”二字。 第119章：强化训练 一个时辰之后，罗通再次关注他回到校场的时候，满意的点了点头。 边军的身体素质真不是盖的，一万人一个不少，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从三州选出来的这些人，当真不是花架子，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初具雏形了。 “不错，你们倒还有几分骨气，行了，原地休息一柱香的时间，罗渊校尉过来一下。”罗通满意的点了点头。 “呼！” 罗通前一刻恶魔般的声音，此刻却好似最美妙的音乐，所有几乎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原地坐下，不断的用衣襟扇着热风。 比起烽火狼烟一般的战场，似乎这该死的闷热天气，更加让人讨厌。 “都督。” 得了罗通的命令，罗渊一身汗水的跑了过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十几个冒着寒气的大木桶。 这一个时辰的军姿，对于罗渊这群源自罗士信铁卫这些每天要站更长时间三体式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罗通在将士们站军姿的时候，让人挑来了十四个大木桶，这都是他准备犒劳这些军士的奖赏。 松弛有度才是最佳的训练方法，若是一味的压榨人的潜力，这些士兵还未能够上得战场，怕是已经被练坏了。 同时奖惩有度，才能让他更快在军中树立不可动摇的形象，若是一直唱黑脸，这些个苦哈哈的士兵，迟早得给他来个造反。 “这可是好东西，你尝一尝。”罗通神秘一笑道。 “额，这时候吃东西似乎有些不好吧，军队讲究苦乐同当。” 罗渊有些为难，这闷热的天气里他实在难以提起食欲，甚至有些厌食。 罗通此时让他先品尝食物，在罗渊心中不算是对他的奖励，反倒是有些为难他了，旁人都在休息，若是此刻吃了不必要的东西，待会的训练能不能保持最佳的状态，可就难说了。 罗通笑道：“你看了再说。” “好吧！”罗渊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 在罗通示意下，罗渊揭开了包着许多层布料的木桶，在他看来做到如此的保温措施，里面必然是热食。 闷热的天气里站了一个时辰，还吃着热食，真是让人不愉快的体验。但是在揭开盖子的一刹那，扑面而来的寒气，却是让罗渊顿时一个激灵。 木桶内白色的冰水混合物，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同时，也散发出了大量的香气，不断刺激着罗渊那因为炽热而有些内敛的嗅觉。 “这是冰糖水！消暑用。。” “我先尝尝！”罗渊咧嘴一笑，迅速跑到了一边，从木桶中拿了一副碗勺。 罗通亲自为他盛了整整一碗的量，知道罗渊食量大，身体好，多吃些冰食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大口冰糊入嘴，罗渊那铜铃一般瞪大的眼睛，享受的闭了上去。 糯糯的口感，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冰凉带着马奶、葡萄独有的香味，不断冲击着他的味蕾，闷热的天气能够尝到此美味，当真是一种享受。 罗通两人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舔着干涩的嘴唇，不知道罗渊享受的模样是不是刺激到了他们的味蕾。 “好了，以纵队为单位，每人取一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罗通的话语如同军令，吃完了碗中之物，罗渊充满活力的从地上一跃而起，似乎再也没有了之前炽热困乏之感。 冰块在夏天可是稀罕物，朝廷与一些大家族都有冰窟，冬季储冰，夏天用冰消暑，特别炎热的天气，朝廷甚至会以冰块作为奖励发放给有功的官员，可见，冰块在大唐是多么的稀罕。 可在别人眼中的宝贝冰块，对于罗通来说，跟普通的水没什么区别。 在大唐之内，没有谁能弄到比他罗通有冰块多。朝廷也不行。 因为罗通采用的是比较特殊的方法，也就是硝石制冰发。 硝石的化学名称叫硝酸钙，它溶解于水时会吸热，使水的温度降低，当水的温度降低到一定的程度，冰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当然硝石制成的冰，是没有办法直接食用的，但是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天然的冰库，从而制作出更多的天然无副成份的冰。 “啧啧，夏日里若是时常有此等美味消暑，快哉啊。”一员将士吃完了冰糊，一脸享受的说着。那眼神和话语很明确就是告诉罗通这位都督，以后训练的时候，多准备这冰淇淋。 罗渊大声喝道：“若是这样，都督非要让你们吃成乞丐不可，这可是都督自己掏钱给大家的奖励。” 罗通赞许的看了罗渊一眼，摆手道：“大家训练辛苦，我破点费算不上什么，若是有人在训练中疲懒，别说是奖励了，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地狱。” 罗通的话语，让享受着的爽快的士兵们忍不住集体寒颤。 地狱是什么？以前没有人知道，今天之后却是多有体会。从方才的训练中，他们完全可以体会得到，罗通绝对是个恶魔，谁也不能忤逆他的意志。 烈日下，即使保持那站姿一柱香都已属不易，方才的一个时辰，已经让他们初步感觉到了地狱的存在。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属于地狱的噩梦，只会是开始，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但，变强之心，却让这些上过战场的将士们愿意接受一切训练，之前罗通的话说到了心坎里去了，他们都经历过战争，了解战场残酷的人，知道一个人想要在千军万马活下去是多么不容易！而要想活下去，实力是唯一的标准，现在有变强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 一队接着一队，十四大木桶的冰糊很快便被分食完了。吃完了之后，那些士兵有序的用清水将碗勺冲洗干净，递给下一队的兄弟。同甘共苦之间，才能体会袍泽之间的亲密，加深战友之间的磨合。 罗通最大的意义并不是让他们学会享受，也不是来此炫耀他的新成果，只是想要让这些士兵，在苦过之后，一起品尝甘甜的滋味。 人是独立性极强的动物，同时也是群居性的动物，在偌大的天地间，只有相互依靠才能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 军队是人类社会组成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战友之间的感情，往往胜似亲人。 罗通希望在自己有所得之余，将这一万将士拧成一股绳，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调教成一支王牌之师，人心是队伍最重要的灵魂。而他所属的这支队伍，不需要什么铁血来作为军魂，他需要的军魂只是一句话，那就是不抛弃不放弃。 休息时间结束，所有士兵都站立整齐，重新回到了纪律严整的状态。 打一大棒给个甜枣，罗通的小恩小惠多少还是起到一定的效果，让这些士兵从心底里初步开始信任他。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的训练有些枯燥，但我想告诉你们，没有枯燥的训练，没有流汗的艰苦，上了战场之后，流血的只会是你们自己。平时多留一些，战场上手中的兵戈，就能多饮一些敌人的鲜血。”罗通的目光如炬，凌厉的扫过演武台下的每一人。 相比于之前边军可有可无的训练，从军姿开始的罗通式训练法，的确是有些枯燥异常，但道理却不假。若是连夯实的体力都没有，怎么去成为一支铁军，实力不是靠吹出来的，而是靠的练出来的。 “现在开始，两柱香的时间内，给我从这里跑到庆州城门，一个来回的时间，若是有一人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今日所有人的晚饭都没了。” 恶魔，恶魔！ 庆州城到特战军军营来回的距离，差不多有着十公里之多，一柱香的时间，着实是太看得起他们的长途奔袭能力了。 为了能够不拖累大家，所有人都要紧了牙关，准备奋力起跑。 罗通对于士兵们的表情有些不以为意，直接将身边的香点燃，五公里还是没有负重的跑步，若是不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完成，他真的很为这些士兵的存活能力所担忧。 跑，除了跑，这些个士兵也没有抱怨些什么。当然作为总教官的罗通，并没有闲着，在所有人跑出了军营以后，让交与工匠定制的器材，全数拿了出来。 等到那些个士兵回来了，会有一个大大的惊喜等着他们。 双杠，单杠，八百米障碍所用的器材，若不是工匠众多，罗通一个人真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多的搭建工作。 呼！呼！呼！...... 两柱香的时间，在罗渊领头之下，一万人的队伍陆陆续续的喘着粗气回到了校场，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瘫软在地上，舒服的躺一下。 可惜在罗通凌厉的眼神下，没有人敢这么放纵自己。 只是看着里面瞬间多出来的东西，这些士兵瞬间就傻眼了，罗通的训练方法果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似乎地狱的景色才揭开冰山。 “休息一会，很好这次没有人掉队，不过很快你们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今天的运动量不过是热身而已，真正的训练还未开始。” 罗通的笑容彻底坐实了他恶魔的名字，当然即使是恶魔，他还有些作为总教官的觉悟，令罗渊等充当基层官吏的破军营将士，示范了一遍所有器材的使用方法。 看起来并不是很难，但边军士兵发现，自诩身体强壮的他们，在俯卧撑和单杠这些比较容易的项目上面，就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至于八百米障碍，那更是让他们摔了一个鼻青脸肿，除了破军营将士踉踉跄跄的勉强达标，所有边军，没有一个可以在罗通要求的时间内完成训练。相比于罗通的训练方式，以前边军的训练方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享受了。 痛苦并快乐着的将士们，在汗水中看到了变强的希望。王牌之师的训练之法，无一不是奇招尽出，罗通的训练之法奇特异常，让他们看到了成为王牌之师的曙光。 月上梢头，星辰点缀在银河之上，校场上，仍然有一群端着长枪的身影，而长枪的前端，则是系着沉沉的石块。一连三日，罗通的手段，总算是让所有士兵彻底为之折服。 不过和身上兼任的其他职位一样，完成了第一步之后，罗通直接给了罗渊副官的职位，在他看来信任手下之人，才是一个总领全局的人应该做的事情。有负责心重的罗渊在，可没有几人敢于偷奸耍滑。 （推荐朋友作品《毒战乾坤》https://book./info/1013564523走火入魔，重生到玄罡大陆将门独孤家！今之将门已死，天下只剩独孤。世间毁誉又何妨？我以我心，杀出一个旖旎、惊心动魄的不朽传说！且看少年无忧，荼毒异世） 第120章：讨要人才 第118章： 罗通原以先边军不堪大用，只想着挑出一千人便将那些被淘汰的将士退回三州军营，可半个月下来，罗通的心态没了。边军表现出来的顽强意志、强悍体魄，让他生出了将之练成陌刀军一样的强兵的念头，对待这支边军的格外的重视了起来。优胜劣汰的挑走了一千强者之后，将罗渊提拔为都督府军司马，主持训练这九千将士。同时对三州军事进行了重新规划：延州刺史刘伯英肩负延州军队的训练，调令李业嗣为绥州军事长官，秦怀玉回掌陌刀军。罗通亲自训练精选而出的一千精锐之余，兼顾着都督该做之事，一个人恨不得分为几个人来用。 这一日，罗通将庆州这里的情况详细写了下来，将他所需求的兵器、衣甲都记在心中，然后又写了一封公文，以公文的形式向李世民讨要军备物资。 处理好这桩事情，他信步来到都督府的档案室，档案室里王玄策、杜荷与一伙文士正在整理档案资料，身为都督，地方上的军事统帅，所管辖的事情就多了。不只是练兵那么简单，掌诸州兵马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兵器铠甲，粮草军饷，城池防御，城池修葺，地域防卫都是归他管。 若他再如昔日当左武卫将军事事都要插手过问，保管活活累死，英年早逝。军事上他能够放手给刘伯英、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罗渊，但是军务上，便不得不慎重以待了。 他的根基出生，终究浅薄了一些，手上的文臣太少，武将能够从军队里提拔，但是政务方面，都督府文政应有的官员都凑不起来，他可用的文官实在太少了一些。 罗通大步走进了档案室，去看专注政务方面的杜荷：“青莲，别太累了，休息会儿，事情总有做完的时候，你们要是累倒了那我可是要哭了。这么繁重的事情，要是撂倒我头上我这都督可做不来。” 杜荷从容一笑：“老大放心，这点事情可压不垮我。” 说着，还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了一旁的副手，吩咐他注意细节，他笑容中带着疲惫，但神色沉稳，言语干练，点到即止，指挥起人来颇有大将风范。 罗通有些讶异，这还是长安二害之一的杜荷吗？ 细细一想，心中恍然，会意的笑了笑：杜荷作为历史上李承乾造反的首席谋士本就天赋过人，而他麾下的文臣谋士又少，绝大部分的事物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压榨着他的潜能。杜荷没有被压倒，换来的自然是自身能力的大幅度提升。可以想象，经过如此强度的历练，杜荷的自身的才华得到了充实，他的成就一定难以想象。 都说问题儿童脑子聪明，一旦认真起来，比起老实人都容易成就大事业，这话一点都不假。从杜荷这里又想到了在陌刀军里干的风生水起的房遗爱，这二害一文一武，都有非凡的潜力，这二害在还是混蛋的时候喜欢出风头、要面子。现在各有官位在身，又有实事可干，想着自己手下有一大票人看着，这使命感一上来，做事格外认真。他们头脑灵活又受过良好的教育，比起寒门出生的人进步都快。 罗通退了下去，又去看了同样埋头在如山资料里的王玄策，心中顿时想到了“招人”二字：繁重的政务固然不断地敲打着王玄策、杜荷这两块好钢，可再好的钢，敲打过头也会毁掉，何况是人？ 必需要找一些人来帮他们分担政务。 罗通琢磨着，忍不住搔了搔头皮，这军事上手了，可文事一点不顺，自己这三州第一人每天累得像狗一样，这都督当得真他娘的憋屈啊……他有些泄气，但想到自己事事旦旦的表示整备边军，直捣突厥汗庭的的“大话”，拍了拍脸颊，现在还不到泄气的时候。他忖道：“我就不信了，凭借穿越者的优势，还找不到优秀的行政人才？”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岑文本……一个个贞观朝的出名人物都在他脑海中过一遍，发现绝大多数人都让李世民这坑女婿的家伙挖去了……难道还能反挖李世民的墙角不成？ 哼！老的挖不到，难道不能挖他儿子的么？ 薛仁贵？应该还是一个十四的小孩子，待定； 裴行俭？算了吧，他这个寄养在罗士信封地里的小舅才九岁！裴行俭是裴仁基的腹遗子，罗士信在瓦岗寨时受裴仁基厚待，李密战败后，裴仁基、裴行俨父子跟随王世充，裴行俨号称“万人敌”每有攻战，所向披靡，为王世充打下大大的威名，反而引起了王世充的防范和猜忌。裴仁基为求自保，策划谋反，事情败露被灭了三族，上下老幼一个不剩。罗士信将他们收敛，葬于北邙山。裴行俭是裴仁基与一个丫头酒后怀下的孩子，裴仁基、裴行俨密谋大事，有灭门之险，事先将那不起眼的丫头送到女婿罗士信这边，这才使得裴行俭免去一死。 裴仁基出身河东裴氏，纵然比不上五姓家族，也是一等一的旺族。裴仁基已死，裴家豪门大户，自然不可能承认一个来路不明的歌姬是裴家媳妇，于是裴行俭跟他母亲生活在罗府，而后罗士信战后，罗夫人如他所愿，就将他葬在裴仁基墓旁！之后罗府败落，非常有志气的裴夫人不愿拖累“女儿”罗夫人，不顾罗夫人反对，带裴行俭去绛州生活去了。现在小舅裴行俭到了学知识的年纪，也应该把他请回长安来学习了，把这样一个威震西域大破突厥的大唐儒将给耽搁了，那真是罪过了。 薛仁贵、裴行俭还小，那么给演义小说黑得一塌糊涂的名帅苏定方呢？他也不行，听李业嗣说苏定方在李靖身边学兵法，有兵部尚书为师，后台硬得不能再硬，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给他罗通当小兵。 刘仁轨！ 想着想着，突然一个人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罗通惊喜的跳了出来，叫道：“就是他了……就是说嘛，天无绝人之路……老子就不信，身怀几千年的知识还会让人才憋死。” 李世民固然是一个擅于识人擅于用人的好皇帝，但是天下人才何其之多，就算李世民在如何会用人，也有遗漏的人物…… 刘仁轨，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极为出名的一个。 刘仁轨生长于隋末动乱时期，因为天下动荡，不能安静地读书，每当劳动之余，就伸出手指在空中、在地上写写划划，来巩固学得的知识，终于以学识渊博而闻名，但他一直没有得到重用，直到高宗朝，他才真正的闯出一片天地，尤其是在留守平壤的时候，算无遗策的打通了新罗的运粮道，还与白江口痛击日本海军。 中日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决战，便是刘仁轨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小日本。其后他治理百济，效果卓越，最后位极人臣成为大唐宰相，得到了高宗李治、武则天的器重…… 罗通毫不犹豫的立刻执笔写信，他记得刘仁轨的英雄事迹，但是对于没落的时候刘仁轨的事迹却不晓得，也不知现在他在什么地方。不过但凡只要是一员小吏，都会有文档记录在案，这个繁重的任务就交给尚书省的左右仆射房玄龄、杜如晦头疼去，他们把两个纨绔儿子交给自己培养，这点面子不会不给。 从大器晚成的刘仁轨，又想到上官仪，索性也一并要了。上官仪跟刘仁轨一样，也是一位日后的宰相，还是一个跟武则天叫板的牛人！他现在应该在朝廷某个小部门打杂。 对了，还有一个马周。 不过马周麻烦一点，他应该还客居在常何家里，这个马周心高气傲，在别人家里当客人肯定不好受，他本人理应没问题！ 常何就更不是问题了，常何只是一个中郎将，而且还是一个墙头草，当初他拿着李建成的信任与赏赐，干的却是卖李建成的混账事，这样一个小人，肯定不会也不敢为了一个马周得罪“当朝第一红人”。 看着讨要刘仁轨、上官仪的公文，分别给马周、常何的两封私信，以及让罗夫人接裴行俭进京学习的家书。 罗通得意洋洋！ 未来宰相马周、刘仁轨、上官仪；未来儒将裴行俭，未来大外交家王玄策，再加上一个预定了的未来统帅薛仁贵……若都归于麾下，并加入重视，“识人之名”这个成语估计是逃不了了。 第121章：未来三相 陈仓官邸，议事厅。 刘仁轨闲来无事。坐在自己的办公厅里翻阅古籍，怡然自得。他是陈仓县尉，掌管一县治安。 陈仓县位于山区偏远之处，本身又是一个极小的县，又离长安很近，境内也是一方太平，没有任何的贼患威胁，配备的捕快就只有寥寥几人，自从朝廷精减机构，邻近长安的陈仓便成了裁员减员的首当其冲地区之一，考虑到陈仓县的实际情况，朝廷裁掉了所有的捕快，使得刘仁轨这个县尉成了光标司马，地位相当的尴尬。 朝廷的决策刘仁轨无权干涉，况且他本人对这场意义深远、自上而下改革也是赞不绝口的，特别是罗通提出的“反贪术”让他生出高山仰止之念。 刘仁轨在这里干得不甚如意，上下不得其心。 关键在于能力的排斥，刘仁轨有大才，让他在一个小地方与一群能力不出众的人混迹在一起，自然是鹤立鸡群！ 周边的人或是嫉妒，或是不理解，久之，也就有着一定的隔阂。 刘仁轨才高气傲，亦不会因此解释什么，隔阂自当是越来越深了。 “刘大人……”一个大腹便便的油头胖子拿着刚到的公文来到了刘仁轨的办公处，见刘仁轨正悠哉悠哉的看着书，边上还煮着一壶茶水，气便不打一处来：“好悠闲啊，整个府衙就县尉最空闲了吧？”心中还怒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叫卢烙，人不可貌相，虽然卢烙长得油头大耳，体胖如猪，但却是五姓七望中卢氏的子弟。 卢烙看出刘仁轨非池中之物，曾以卢氏人脉诱惑，意图让怀有旷世之才的刘仁轨加入卢氏的体系，却让刘仁轨直言拒绝，因故怀恨在心，对他不闻不问，考勤功劳簿上也从无他的名字。近来，更是多次怂恿豪纵无礼的陈仓折冲都尉鲁宁为难刘仁轨。 今日莫名的收到来至于京师吏部给刘仁轨的公文，卢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要让他私扣公文却也没有那个胆子，只能硬着头皮，将公文送了过来。 刘仁轨瞥了一眼卢烙，将手中书本放下，作揖道了一句：“卢大人……” 他为人清廉刚正，不屑于卢烙这类自以为出身高贵却喜欢投机取巧的人为伍，但好歹也是上司，对他保留着最基本的礼节。 “你的公文……”卢烙见他礼数周全，态度却拒之千里，心中更是不满，将公文丢给他甩袖离去了。他虽好奇，公文中的内容，却也无颜面留下来。 其实刘仁轨对于自己的前途也有些茫然，当年他是一个芝麻绿豆点大的小官。机缘巧合之下，帮着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瑰的文章修改了几句话，得到了任瑰的另眼相看按照朝廷的授官规定任命他为息州参军。本以为此乃仕途之起点，却不想任瑰给调到了徐州当任总管，彼此之间断了往来。 不久，刘仁轨转任陈仓县尉，本想大有作为一番，可陈仓治安良好，又因为得罪卢烙，也就在陈仓混了多年，一身干略，却始终无用武之地。 打开公文，刘仁轨看着公文里的任命，脸上出现一股潮红，双手忍不住的抖了抖，公文里的内容自然是调命，将他调至庆州都督府听命。 刘仁轨无所事事，却不意味着不关心天下大势，庆州都督罗通威名暴于中外，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大唐朝极富盛名的文武全双、军政两全的少年英雄，更从隋杨余孽手中“夺回”传国玉玺、还朝途中遇袭一事而再一次轰动天下，一直有大唐霍骠骑之名的罗通也因受封的原因，被人们尊称为寇军侯 现在突厥内乱，朝廷将罗通这样一名少年将军调至庆州茂守边疆，绝对不只是为了守御疆土那么简单，能够在他麾下充当任何职位，前途远胜在小小陈仓混吃等死。 “熬出头了啊！” 刘仁轨轻声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朝堂会突然下达如此命令。但他却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只要有一个能够展示自己才华的位子，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他将公文收好，大步走出了府衙。 卢烙此刻还未走远，刘仁轨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卢大人，朝堂下达了任命，将我调至庆州都督府下听命。刘某不日上任，继任人选，大人早作决断。”他向卢烙汇报此事，是为了方便职位交接，倒也没有炫耀之意。 但是卢烙却傻呆住了，庆州是中等都府，都督府可是远远超越陈仓县的存在，都督府里的任何一个官职都要比他这个陈仓县令话语权重的多，况且，庆州都督罗通是当朝皇帝的门生兼未来女婿，当这种苗根正红的人物的下属，这机会可多了去。 刘仁轨已经飞上了枝头就要成为凤凰了…… 嫉恨之意，现于脸上。 “大人！”告辞离去的刘仁轨想起一事，回首道：“请转告折冲都尉鲁宁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若再听到鲁宁勾结某些人为恶乡里消息，在下不介意将此间事情告诉冠军侯，冠军侯嫉恶如仇，才提出了前古未有的反腐大计，他决不容忍军政勾结来欺压百姓的事情的存在，请好自为之。” 刘仁轨不是睚眰必报的人，但考虑到百姓的疾苦，便“狐假虎威”警告了一句。 卢烙嫉恨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如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刘仁轨已不见人影。这才走回县衙，却见到折冲都尉鲁宁被一群军士五花大绑的带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卢烙有些不妙的上前询问 “你是……” “陈仓县令卢烙！” “带走！”为首的一名官吏一挥手，一群军士毫不客气的将卢烙押了起来。 卢烙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绑架本官？” “我们是刑部、大理寺组成的人员，据百姓举报，你任职期间与折冲都尉鲁宁勾结一起，欺上瞒下、为非作歹、祸害一方，请卢大人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好，好……我，我，全力配合。”卢烙惨白着脸，腿肚子突突发抖！ 卢烙这窝囊的模样一出现。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很默契的互望了一眼，心里有数了！ 几乎所有古代王朝都有一个定律，立国时国家空前强大，但随着时代的流逝，一代不如一代，这其中跟君王大臣缺少磨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现今大唐方刚立国。朝中文武大多都是凭借真实本事提拔上来的。大多都是有能力有水准，敢于管事能够管事的人物。 收拾行李出来的刘仁轨想不到自己的嘴巴这么毒，这才刚刚警告不到两刻，刑部、大理寺就把卢烙、鲁宁押走了。 他怔怔的看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马上就应验了。 刘仁轨忽略了刺杀事件的影响，更忽略了李世民的震怒，发生了几千刺客出现在关中的事情后，给激怒的李世民，特地叫来了大理寺与刑部官员连手调查清楚。 结果一查，宁州、坊州、邠州一些官员吃着大唐的饭，却为突厥干活，种吃里扒外的内奸，李世民容不得，于是着令吏部、刑部、大理寺联手起来，对全国各地来一场彻彻底底的锄奸行动，顺带将卢烙这种苍蝇也一并拍了。陈仓就在长安眼皮底下，自然成了调查的首选之地！ 自食其果。 从让他配合调查的刑部、大理寺的官员了解了情况后，刘仁轨终于放下了对陈仓县百姓的担忧，安安心心回京向吏部报到了。 到了吏部，这才知道还有一个名叫马周、一个名叫上官仪的人已经久候多时，他们将与自己一道前往庆州都督府做事。 第122章：三杰毕至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汇合之后，便结伴而行，满怀希望的踏上北上庆州之路。 三人都是旷世之士，又都怀才不遇， 他们同病相怜，皆为失意之人，一路上相互畅谈，大倒苦水，引为知己。 相处下来，自负才高的刘仁轨惊心不已，他发现马周、上官仪在政治上的干略远在他之上，是堪比傅说、管仲、萧何的人物。 马周、上官仪对军政皆能的刘仁轨也心折不已，三人出自寒门，才华相当，又一样有着一段漫长的失意往事，这结伴而行，说说笑笑，也不寂寞。 三人都是蒙尘珍珠，希望在庆州大放光彩，走的也是极为速度。有马代步的他们，仅只七日后，便抵达了庆州。 这日黄昏，来到都督府，送上了拜帖。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一脸的风尘，在等着通传。 没等多久，便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三位先生终于到了，我盼你的到来可是望穿秋水啊……”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面面相觑，彼此都感讶异。 很快他们眼中就出现了一位青年男子，身形高挑迁瘦，面貌儒雅俊俏，一身华贵的紫袍官服，让他平添了许多的贵气。 依照大唐的制度官服分各类颜色：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鱼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银鱼袋；六品以下绿袍 不用介绍便知来人是谁，在大唐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身穿紫袍，整个庆州也只有具备庆州都督、云麾将军、冠军侯这三个从三品官职的罗通有资格穿着紫色的官服…… 看着比他们要年轻许多的罗通，刘仁轨、马周、上官仪都忍不住露出叹服之意。 罗通能有今日，完全是他自己的能力所获，正如李世民当日在朝堂咆哮着说的一样，罗通是先有才能，之后才有数十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这实在是他们的楷模榜样。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就算自恃才高，在罗通面前却也不得不服。 当然这要是在宋朝，由士大夫执掌天下的朝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现在是唐朝，并非是士大夫横行的朝代，根本不存在轻武的思想，反而投笔从戎的书生数不胜数，有着重武偏向。所以三人压根没有轻视罗通这个武将，反而对他有今日的成就佩服在心，况且，人家不是单纯的武将，还是大唐文坛上大名鼎鼎的宗师呢！ 此时此刻，罗通用上了望穿秋水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都督掌管的权柄实在太多太重。三州府事何其繁杂，只凭王玄策、杜荷根本忙不过来，便是再加上一个不精于繁琐事物的他亦是如此。 好在李世民在任命他为庆州都督的时候，改了庆州都督府的管辖地，若如依律掌七州府事，他还不得疯了。 他可不是敷衍了事处理事务的人。依照他的性格，要不接庆州都督这个职位，既然接了就尽可能将它做的最好。这是他自身的原则。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这个时候的抵达，便如雪中送炭一般及时。 三人想不到罗通会放下身段亲自迎接，心中亦是有些激动，在罗通热情的邀请下，一道走进了都督府。 入座看茶，罗通问起了他们的姓名！ “回大将军话，在下汴州刘仁轨。奉朝廷命来庆州都督府任职。”刘仁轨作揖回答。 罗通目光在他身上瞟了瞟。果真有几分儒雅的风采，挥手道：“跟我都不用客套，也别说什么奉朝廷命来的，你们三人都是我向朝廷讨要的。我知道三位有大才，而我身负重任，缺少你们这般人物，也就将你们要来了。虽然你们有大才，不过毕竟没有什么功绩。我也不好直接将你们提拔起来。这样吧，我先安排有过参军经历的刘先生当参军事的职位。在我身旁听用，过了试用期，在将你提拔起来，你看可好？” 刘仁轨神色激动，想不到他一来竟然直接就让罗通提拔任用了。这都督府的参军事，可比他的息州参军重要的多。 “谢都督！仁轨决不辜负大将军厚爱！”刘仁轨想着自己被如此器重，一改胸中苦闷，神采飞扬！ “马先生不知长于军务，还是政务？”安排好刘仁轨，罗通开始了解马周，以便量才而用。 刘仁轨知道马周不好开口，躬身道：“都督，论及才干，马兄更在我之上，相向而言，马兄长于后勤政务……” 罗通目光落在马周身上，见他相貌平平，心中忍不住道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马周在后事并不是很出名，大多人只知魏征而不知马周，却不知马周的功绩才干比之魏征，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周因为脾性古怪，一直怀才不遇，半生奔波流离，为了生计只能投奔中郎将常何，当任常何的门客，一直也籍籍无名。直到某年，李世民让所有的朝臣写一篇关于时政得失的文章，他好也做自我检验检讨。常何是个大老粗，也就请了马周代笔。 马周聊聊千字让李世民大吃一惊，方才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有如此大才，立刻派人去请马周。马周脾气古怪，直接拒绝见李世民。 李世民求才若渴，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请马周，这才见到了马周这位奇才。 而马周所写的那篇文章，不但让李世民动容，四请马周，连后世的本朝太祖在看《马周传》的时候也将那篇誉为“贾生《治安策》以后第一奇文。” 马周也因此平步青云，短短数年便成为大唐宰相，位极人臣。 除此之外，马周不求名利的风范，在唐朝是独此一份。 李世民擅于纳谏，马周、魏征都是出了名的谏臣。不同的是魏征，不断揭李世民的短，数落李世民的错误，还将李世民的短记载下来，怕史官不知道交给史官，让史官记录下来。李世民在魏征死后，对于魏征态度极为恶劣不无这个原因。而马周却不在乎这个名号，临死之前，让人将所有的奏章谏书烧毁。 在贞观一朝，马周堪比商之傅说，汉之萧何。 马周衣着朴素，还打着很多补丁，想比在常何家里也过得不如意，如此人才，落魄的时候到自己麾下，真是难得的大喜事。 罗通大笑道：“如此正好，如此正好。我对公文之事，实在是一窍不通，正缺政务能手，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他知道马周脾气古怪，若说什么久仰大名的客套话，一定令他反感。虽然他确实久仰大名，但显然这个时代的马周，屁大的名声没有半点。 马周笑道：“都督快人快语，周愿意为都督效力。” 罗通起初还在想李世民作为大唐皇帝，请马周都要四请，他区区一个都督，不知要怎样才能将他收入帐下，却不想就这么简单。想来也是，现在的马周怀才不遇，在常何屋檐吃赏赐饭，怎么可能再摆什么架子，等他出名了，有架子了就让李世民头疼去吧，自己用着先。 “我身旁正好缺一个总录文簿的录事，先生就先将就担任录事一职吧。” 录事的地位与刘仁轨的参军事一样，地位算不上很高，但都是罗通身旁的重要职位。 马周性格有些古怪，也因此饱受冷眼，除了个别朋友极少得到认可。虽身怀雄才，却一直碌碌无为，反而被他视为庸才的刺史达奚恕骂的狗血淋头，之后，更是寓居人下，胸中苦闷自不用说。罗通待他如此，心中感动，沉声道：“马周决不辜负都督厚望。” 古人极少自称自己的全名，只有在情绪到了一定界限，才会以全名自称。 “上官先生，可知我为何最后安排你么？”罗通笑吟吟的问道。 三人均是一怔，长官仪想了一想，有些不太确信道：“莫非都督还让得我上官仪？” 罗通点头笑道：“中元夜渭水边放花灯的时候，一众国子监士子让我一番话吓得魂飞魄散，唯有先生表现不俗，我便记在心里，打听之后才知先生之名之才。我们也算是故人相逢，而与刘、马二位先生还是初见，因此才将先生放到最后，不介意吧？” 上官仪激动道：“想不到都督记得在下，游韶…实在感激不尽…” 中元夜那晚，郑丽琬遭人搭讪而大发雷霆，罗通一翻劝谏说得一众国子监学子腿肚子发软，只有上官仪表现不俗，不卑不亢，罗通对他有印象，至于什么打听那是骗人的鬼话，只能说是巧合罢了。一问才知上官仪也长于政务，最后也安排了一个录事的职位给他。 第123章：步入正轨 如愿的把三个未来宰相收归帐下，罗通高兴异常，有他们当幕僚，还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以后，自己可以放开一切的练兵了。 罗通也不跟他们客气，翌日一早，便直接将他们带到都督府的议政厅，给他们介绍给王玄策、杜荷，然后将无比信任的将繁重的事情交给了他们。 刘仁轨当了近乎五年游手好闲的县尉，上官仪靠代人写信为生！马周更是以四处流浪的方式增长见闻，说白了也就是无所事事， 他们现在是巴不得手上有着事情做。罗通将繁杂的三州府事交给他们处理，让他们感动之余，对公事热衷的态度让习惯了工作压力的工作狂王玄策、杜荷都倍感压力。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均是天纵之才，尽管从未接触过都督府的政务，也只有刚开始的时候显得有些生手，但处理过的结果却不可谓不准确。 这还不足一周，刘仁轨、马周、上官仪三人便掌握了各种的诀窍奥妙，如同老手一般，将所有府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马周还特地拟定了一套处理三州府事的流程，将王玄策、刘仁轨分化出来，处理最新的政务，而他与上官仪、杜荷整理以往累积的府事。如此即能第一时间解决最新情况，累积的府事也在不断的减少。避免了日积月累，新事拖成旧事的情况。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王玄策、杜荷虽是五人，但忙开熟手的他们，效率可当百人使用。 再如何繁杂的事情，到了刘仁轨、马周、上官仪的手上都能让他们剥丝抽茧的以最简单的方式处理完毕，这份处理军政要务的水平，王玄策、杜荷自愧不如。 罗通在与刘仁轨、马周、上官仪的接触中，逐渐发现他们三人都是难得人才，能力也各不相同：刘仁轨处理公务偏向长于战略军略上的事物，马周、上官仪善于处理后勤政务方面的事情，各有所长。 罗通分别让他们处理自己擅长的领域，效率又提高了不少。 前后不过半个月，便是因为得刘仁轨、马周、上官仪相助，都督府已然厘清了以前烂账，并且还顺利的运转起来。军务上的一切动态，三州有多少兵多少战马有多少粮食有多少城寨，乃至于有多少将校以及他们的名字都在罗通的掌握之下，也正式坐稳了庆州都督的职位。 对于功臣，罗通从不吝啬奖赏。短短半个月，他便将刘仁轨提拔为诸曹参军事，将马周、上官仪提拔为录事参军事，各自都官升一阶。 尽管刘仁轨、马周、上官仪干了半个月便升官，罗通手下的幕僚团却无人民不满：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们已经让三人的才华给折服了。就连罗通麾下的参谋长司马王玄策、秘书长长史杜荷亦对刘仁轨、马周、上官仪的干略佩服的五体投地，反过来向他们请教。两人为人机灵口才绝佳又虚心求教，明明地位高于刘仁轨、马周、上官仪，却不耻下问的向他们请教。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都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人物，王玄策、杜荷如此用心，他们也不吝啬的指点。 现在的罗通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上位者，军事交给刘伯英、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罗渊、回归了的阿拉木图，以及“不思上进”瑶池。政务交给了王玄策、杜荷、刘仁轨、马周、上官仪，只要过问一下，了解大概便成了，细节方面他们会去处理的。也难得的可以全心合意的练他的一千破军营了。 这也是身为都督的责任，大方针大战略他来考虑，而麾下文武则围绕着大方针处理细节问题。从军政事务中解放出来，也开始考虑他的下一步计划了。 “都督，朝廷送来了三千套铠甲、三千把和破军战刀一样的……” “苗刀，禾苗的苗！发明不久的新式武器，比唐刀更适合砍劈及马上作战。”罗通提示了一句！ “三千把苗刀，一千匕首，十五把特制苗刀，我这里已经签收了，数额无错，不知是拨给哪一军的，我要有所准备。”马周今日在清算府库里的军饷，意外得到朝廷送来了三千套衣甲、三千把苗刀、一千匕首、十五把特制苗刀的消息。现在还不到三州兵卒更换旧衣甲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那一军缺少衣甲，特地来问个清楚。 罗通挠了挠头，嘟哝道：“铠甲、苗刀各要三万，才给三千，亏他还是大唐皇帝陛下呢，真够小气。哼，一定是李尚书搞的鬼，回长安找红拂阿姨告状去。” 马周汗道：“都督，不少了……”整个大唐有谁像罗通这样，衣甲、武器、战马样样俱全的，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可这货还赚这赚那的！ “走，我们看看去！”罗通心中的计划是一千套，有一千套，他的计划就能施行，少于这个数额就有些麻烦，现在有三千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知道李世民虽然支持他在北方行事，却也不是没有底线。若要兵有兵，要钱有钱，也不会安排他到这个位子上受罪了，谁干不是干的。他狮子大开口，就没想过李世民全部兑现。只是尽可能的多要些福利，方便行事。三千套，其实很多了，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在信里可是要了足足三万套呢。 来到庆州库房，马周指着刚刚入仓的衣甲道：“就是这些，似乎与我们军的样式有些不一样，艳丽了一些。” 罗通亦不答话，上前取来了一副衣甲，抖了开来。 尽管历史上记载唐军步卒将士六成以上的兵卒以铠甲为主，着铁甲率极高，所有朝代中仅次于以步卒为主要战力的宋朝，但绝非是这个时代。武德年间，唐朝还没有如此奢侈，这个时代的兵卒衣甲还是以皮甲为主。多以犀牛、鲨鱼等皮革制成，上施彩绘，分为甲身、甲袖和甲裙。 以往的兵卒衣甲，只要满足于甲身、甲袖和甲裙这三个关键部位，其他的都很随意，但罗通手上的这副衣甲，除了甲身、甲袖和甲裙这三个关键部位以皮革编制以外，袖子衣领裤腿这些地方都以红色的绢布整齐的缝制了起来，看上去非常的美观，就如马周说的“艳丽！” 罗通左右上下一瞧，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是精心设计的，古代也没有非主流的思想，做工美观都符合大众口味。 都是大老爷们，罗通也没有顾忌其他，直接将自己身上的紫袍官府给脱了，甩手丢给护卫，将手上的衣甲穿在了身上，边整理着衣袖边道：“怎么样？” 马周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完全不了解罗通唱的是哪一出。 “帅不帅气？”罗通摆了一个骚包的姿势，追问了一句。 马周嘴角扯了扯，道：“都督剑眉朗目，俊雅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确实是人中英杰。”他不擅于恭维人，不过罗通身形高挑，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是穿着小兵衣甲，依旧有着一股吸引人注目的气度。 “谁让你说这个了，我长的如何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要问你呀！我说的是衣甲，这衣甲怎么样？”罗通带着些许自恋的说着，不得不说比起他前世那中庸的相貌，罗通的的确确是万中无一的大帅哥。 “俏罗成”罗士信的儿子，能差到哪里去。 马周尴尬的咳了咳，他为人严谨认真，不怎么擅长罗通这种玩笑，自主的过滤过去，重新扫视了一下道：“此衣甲将兵卒皮甲与绢布甲融为一体，穿着在身上确实美观大方，还很实用，只是这无必要之功，会不会奢侈了一些？”他专门负责粮草、器械这些琐事，也了解了这方面的知识。 大唐朝有十三甲，共分为明光、光要、细鳞、山文、鸟锤、白布、皂娟、布背、步兵、皮甲、木甲、锁子、马甲。其中明光铠是大唐做工最精良防护最得当的战甲，不但帅气而是实用，但是因为做工繁杂，耗资巨大，产量极低，只有个别立了大功的大将在得到李世民的赏赐之后才能够拥有。 罗通因为时不时的帮助李世民解决麻烦，他这里已经有三套明光铠甲了，比十六卫大将军还多了一套。 至于其他衣甲各有妙用，比如锁子甲擅于防范利箭，细鳞甲对于防范劈砍很有一手等等…… 这批全新的衣甲，便是将作战的皮甲与绢布甲合二为一了。即有皮甲的防护力又有绢布甲的美观。 不过在马周看来，这种变化却是奢侈浪费，完全没有意义。 “你懂什么！”罗通白了他一眼，“看着吧，这匹铠甲会是边兵崛起的关键。” 他说着脸上挂起了深邃的笑容，这批帅气的士兵皮甲他很是满意。 试完衣甲，罗通便先看向了特制苗刀，他将苗刀一把把取出，一共是十五把，罗通轻轻拔出刀，刀锋上的森森冷气便扑面而来，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轻轻一挥，‘嚓！’一声，十公分厚的桌角迎刀而断，令人周围所有人都动容， “你的！”苗刀归鞘，罗通扔给了马周。 马周轻易接过，大喜过望道：“都督说给我？” 唐朝尚武，即便是马周这样的文士也能上阵杀敌，到了庆州之后，他们这些文臣没少参与军训，一个个也被罗通强制性的学了养生版本的太极拳。 马周并不宽裕，他用的是一把劣刀，这种宝刀，他还没有见过。他接过苗刀，欢喜得心都要炸开了，他抱着宝刀向罗通深深行礼，“都督赠刀之恩，马周铭记于心。” 罗通挑出四柄，分别赐予王玄策、杜荷、刘仁轨、上官仪。看着四人激动得失去了冷静，又想到自己获刀时的欣喜若狂，马周隐隐明白了罗通的用意。 第124章：杀人夺马 罗通让马周将铠甲放好，封存起来，暂时还用不上这秘密武器。 回到都督府，罗通召集秦怀玉、程处亮、瑶池、阿拉木图、房遗爱、罗渊、王玄策、杜荷、刘仁轨、马周、上官仪开会议事。 分赠六将宝刀，等他们激动过后，罗通道：“立刻传我命令，令李业嗣将兵事交由副将处理，领麾下精锐，秘密出发，前往延州卢子关集结，程处亮亦领庆州精锐及陌刀军亦往卢子关出发，一道接受刘伯英统御；令刘伯英节制诸军，广布斥候，时刻关注朔方动向，一旦朔方有变，立刻引兵扑上。” “罗渊领五百陌刀手秘密潜入朔方，若是情况有变，给我拿下西门。秦怀玉接管九千新军，阿拉木图、房遗爱从旁协助；我自率三千陌刀小阵及一千特战队。玄策、青莲、马先生、刘先生、上官先生立刻准备一万三千大军的口粮，要上好的干肉，另外找个时间将一千套新衣甲、战刀给运到卢子关。我走之后，都督府大小事情便由你们五人全权负责，凡事相互商议而定，不必特别向我汇报。” 一个个命令从他的口中发出去，简单有力。 刘仁轨、马周、上官仪与罗通虽然相处了半年，但并未见过他领兵作战的模样，只道他无为而治，敢于放权，极少见他如此果敢，一时有些发愣。 王玄策、杜荷却早已对罗通五体投地，早知罗通不会太过安分，对此并不意外，只是觉得可惜，没有机会能够与罗通一同出战。 马周迟疑道：“都督这可是想做些什么？” 罗通眯眼笑道：“三州刺史均称颉利动用了四十余万大军北伐铁勒，企图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歼灭铁勒这个宿敌，而突利又与东方的奚族开了战，因此，草原内部是一片空虚。既然他们打得正过瘾，那么我们到草原发财去，可能的话，顺道把朔方拿了。” 突厥人打仗向来没有什么隐秘可言，拉帮结伙一大派，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战事来了，更何况是三州刺史派出去的密探。因为罗通特别吩咐，他们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了庆州。 刘仁轨念及罗通的任命，立刻反应过来，低呼道：“都督可是想旧事重演？这一次可不同上次，就算梁师都不敢出兵拦截，但也向颉利通报啊。万一颉利有所准备，都督就孤军作战了，若梁师都再与都督里应外合，岂不危险？” 罗通傲然道：“梁师都内外交困，自顾不暇！哪敢出兵作战？就算他全军出城，那三万废物也不够咱们一个冲锋。诸位尽管放心，咱们这一次是翻越白于山潜入突厥大草原，一样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大唐延州与朔方接连，而两地接连的左右是雄伟连绵不绝的大山叫做白于山，呈现近东西走向，阻挡住了大唐与突厥的疆界。白于山东西极为狭长，南北又尤为宽阔，山势较高，山脊起伏和缓，南、北坡呈不对称状，南陡北缓，南坡比北坡沟谷切割强烈，地面破碎，以至于悬崖峭壁无处不在。 也亏得有这座白于山，阻挡住唐朝与突厥的疆界，不然大唐就将成为突厥的后花园，随时随地突厥都能来去自如。事情在这里也证明了，凡事都是双向的。白于山作为唐突疆界，是大唐阻挡突厥入侵的天然屏障，但大唐想要通过白于山入侵突厥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上官仪道：“属下不通军事，不慎了解。不过白于山真的能够穿越过去？我记得汉时也有人提议穿越白于山，奇袭匈奴汗庭，但最后因为白于山不可翻越而告终。” 马周亦道：“白于山存在世上已有近乎千年之久。这人事变更，沧海桑田，白于山依旧如初。自古到今从未听说过白于山有什么供人往来的小道小径，也任由草木疯长，野兽横行，想要贯穿南北，找到一条能够供给大军行动的道路绝非轻易之事。” 罗通笑道：“先生这就多虑了，几百年前的事了，做不得数。我们不知道，但有一种人知道。” 上官仪奇道：“哪一种人？” 罗通笑道：“为财死为财亡的走私违禁品的黑商！” 王玄策道：“若如此，大事可为。能够通过违禁品的路就算再难行也难不到哪里去。人是可以走，但是战马估计就难了。” “罗灿走了一回！有什么疑问还是问他吧。”罗通将罗灿叫了来。 一直在外面聆听的罗灿作揖道：“黑商走的小道确实有，只是王大人过于乐观了。公子要领大军通过却是极其不易。” “为何？”王玄策肃然道 罗灿苦着脸道：“王大人有所不知，白于山极为古怪。南北山势较高，中间山势又极低，中间好像受到了地震的关系，裂成好几道口子，地面跟破碎的玻璃一样，基岩裸露，巉岩峭壁，极难行军。想要大军经过却不容易。” 罗通沉声道：“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困难的环境，越能磨练兵卒的意志。越是危险，却能激发，兵卒的潜力。《孙子兵法》就曾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如果恶劣的环境行军都能困住兵马，将之累垮。那这支军队也无救了，至少从现在看来，边军还是能够吃得苦，耐得住劳的。对此，我有信心。” 杜荷皱眉道：“人可以过，那马怎么办？” 是啊！草原一望无际，是骑兵的主场，没有马，在草原上玩袭击，那不易于送死。 听罗通的意思，这一次是要出动这一万三州集合的边军，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至少需要一万匹战马的配合，想要瞒过梁师都将一万匹战马运至相对应的地方，绝对不可能。 房遗爱咧嘴笑道：“草原上遍地都是马，愁什么啊！杀人夺马便是。” “就是杀人夺马了！”罗通笑了笑，道：“我没日没夜的训练特战队刺杀夜战能力，为的就是杀人夺马。” 第一次大获成功，他到了庆州便开始筹划第二次袭击。抢掠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以战养战方才是他的打算。至于收获，那是顺带。但奇袭奇袭也就贵在一个奇字，大唐还没有与突厥全线交锋的准备，他也不可能领着参差不齐的边军与突厥决死。朝廷亦不可能配合他进兵。想要取胜，还是离不开奇字。 第一次用奇是出其不意，但第二次第三次想要继续用奇，困难的程度将会成倍上升。但若能够解决骑兵问题，第二次用奇的战术就圆满了。 “白于山地势险要，千年无人穿行，被突厥视为不可逾越的天险，这一边又远离延州、灵州，即便有了上一次教训，自以为置于安全地带突厥部落依旧轻而无备。” “这里原本有三十多个部落，但随着元罕复吉的异军崛起，目前仅存十七个。”罗通提到元罕复吉的时候，目光有着一丝丝的兴奋：“元罕复吉采用离间的办法，导致另外十六个部落防邻甚于防敌。彼此之间相距百里之遥，从而为我们提供了逐个击破天然良机。” “元罕复吉的元罕部落是其中最大的一支，也是我们首攻之选。该部可战之士有十八余万，但由于他因颉利的信任而兴盛，故而在这一次北伐铁勒的战争中，他就动用了十万精锐！我们占有待机，以一敌八的将其歼灭并不是什么难事。元罕复吉作战骁勇，但性情多疑，生怕有人在背后作乱，他这一次北伐铁勒就调走了有影响力的战将，仅留各率一万守军的八名新秀坐镇本部，这八名新秀没有节制诸军的权利，一旦我们夜间发动攻击，他们必将乱而一团。” “那我呢！”瑶池公主见人人都有任务，就她一个人干坐着，顿时急了起来。 “在家候着。”这一次要翻越白于山，罗通不想瑶池辛苦！ 瑶池摇头道：“我不要！” 罗通冷道：“不听命令，撤了你的职务。” 瑶池道：“撤就撤，我无所谓。脚长在我身上，你走了我就自己跟上。” 罗通头疼道：“怕了你了。带上明月她们几个，跟在我身边！”他知道瑶池说得出做得到，与其让她游荡，倒不如放在身边看着。 瑶池甜甜一笑：“遵命！” 罗通瞪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 第125章：清扫行动 庆州城东，一所大宅。 宅内院中遍布手下，约有四、五十人，这些人手持兵器，个个都有着凶悍之气！ 厅中，几名庆州名商正在议事，只是此刻每人脸上都布满了严肃之色，庆州大布商张天宝沉声道：“赵兄，庆州军、陌刀军连夜开拔，往延州方向行军！在这之前，又有轻骑先后奔向绥州、延州方向！我怀疑罗通准备向朔方动手了！” 被称为“赵兄”的人是庆州米商赵成，此人原是长安人士，三前年落户庆州，他凭借过人的本事及雄厚钱财，短短时间成了庆州第一大粮商。 他与张天宝是庆州最有钱的富户，他们时常出资救助穷苦百姓，名声在外，凡是受到他们恩惠的人，不溃余力的为他说好话，说得有声有色，把两人夸得便如观世音菩萨一般，专门下凡救苦救难的，久而久之，有了张大善人、张大善人之名。 灾年之时，还出资帮助府衙度过灾年，因此受到官府的多次褒奖，一些时候州府议政时，还专门邀请了他们这些“义商”参与，以示重视。 但事实上，名声在外的张天宝、赵成乃是突厥可敦义成公主的细作，他们奉义成之命在此刺探大唐军情，特别是罗通任庆州都督以来，更令他们关注着罗通的一举一动。 他们是非常优秀的谍者，都督府今日的变动一下令两人猜测到罗通将有军事行动，既然大军往延州方向集结，不出意外的话，是罗通得到颉利可汗远征铁勒的消息后，准备趁机夺取朔方这个战略要地了。 “消息可靠么？”赵成动容的站了起来。 张天宝肯定的说道：“非常可靠！” 赵成皱眉道：“朔方一旦失守，麻烦可就大了！” 梁师都虽有三万守军，但绝大多数被迫入伍，由于唐军的破坏，使得守军的军饷、粮食补给不上，这士气是一天比一天下降，再加上梁师都把非常有人望的梁洛仁、李正宝、辛獠儿等将革职之后，朔方是乱成了一团，一些有才将领生怕自己遭到清洗，纷纷主动请辞！这样一支人心动荡的军队，就算有城墙之利，也决不是能征善战的唐军的敌手，朔方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突厥因为控制了长城内部的朔方梁师都，才能自由的出入长城，就如逛自家后院一样，深入大唐疆域抢掠。 如果唐朝拿下朔方，也就意味着大唐重新获得长城防线，以朔方为据点，派兵驻入长城。他们突厥想要再次侵入大唐就必需攻破长城防线，那就麻烦了。更严重是会使大唐与突厥的形势必将逆转，占据了朔方这个重要门户的大唐完全可以效仿突厥，时不时的进入草原掠夺一番。 朔方若失，突厥永无宁日。 “罗通沉寂以久，必然是雷霆万均的一击。我们必须尽快将此消息送出去！” “正有此意，迟则生变。张兄继续监视都督府，小弟设法传讯……” “砰！”漆黑的夜中，传来了一声如雷鸣巨响。 震耳欲聋的声音令张天宝、赵成勃然色变。 “暴露了，走！”张天宝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走？不知道两位大善人想去哪儿？”罗通大步走了进来，他双手环胸，俊秀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神色，双目有些可笑的望着他们。 罗通的声音不大，而且很柔和，但此刻在张天宝、赵成等人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们对于罗通的突然出现，都吓得后退了一步，忍不住为之色变！ 张天宝脸无血色，失声叫道：“罗通，你……”他张了张嘴，竟不知应该说什么了？ “意外吗？”罗通摇着头，嘴里发出了“吱吱吱”的声响：“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们是突厥奸细，之所以任由你们活到现在，之所以让孟刺史与尔等亲近，就是借助你们的渠道，将错误的情报传递出去。同时，也是为了将你们的下线一网打尽。你们的其他据点现在已经毁灭了吧。为了感谢你们传递虚假情报、为了感谢你们配合着将其他人都暴露出来，本都督特意来见你们一见。”他手中有萧后给予的名录副本，对于义成分布在三州的密探是知之甚详，早在赴任之时，已经做好了一网的打尽的主意，庆州这边行动的时候，延州、绥州想必也已动手。 张天宝厉声道：“怕什么，他只有一人。杀了他冲出去！” “唉！”罗通再度摇了摇头，叹道：“你当真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会一人来挑你们全部？” 面对他如此的嘲笑，张天宝、赵成等人非但没有恼怒，有的只是恐惧！ “冲，一起冲出去！能活一个是一个。”赵成大声道。 罗通笑道：“还不错，有个聪明一点的。可惜，晚了一些！” 在赵成的号令下，一个个的壮士拔出了兵器，向他杀去。但还未逼近，“嗡嗡嗡”的一阵炸响，冲在最前头的十几人让强劲的弩箭，射成了马蜂窝。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通的背后出现了，百余手持连弩的弓弩手，将明晃晃的弩箭无情的对着他们， 前冲的步伐立刻止住，面对近距离的弩箭齐射，即便是史上最强的武将项羽也未必有这个能耐闪避，何况是他们？ “走围墙！”在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呼喝，以有人反应过来攀爬上了围墙，只是他刚刚露出了一个头，立刻就传来了十数声“嗖嗖”的弩箭破空声响。 打算从围墙逃走的人重重摔了下来，整个人插了足足十九支弩箭。 见此情况，张天宝、赵成等人心如死灰，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血色。 “你们跑不掉的。四周我安排了二百名弩手，便是你们有霸王神勇，今日也是插翅难飞了。”罗通言语中充满了无比的自信，他转过身子，不疾不徐的退回院子，淡然道：“一个不留！” 伴随着“嗡嗡嗡……”的一阵阵炸响，一声声凄厉的惨嚎，在夜空中传得老远。 此之同时，同样的事情在庆州十余个地方上演，仅只三刻时间，义成苦心孤诣架设在庆州的情报网络，全部毁于一旦！负责这一次清除行动的特战队无一损伤。 一个多月的训练，卓有成效！ *********** 罗通出动大军清除的义成公主细作的时候。瑶池公主在自己房中，轻声吟唱，她的声音本就好听，哼起歌来，便如百灵鸟的叫声一样悦耳动人。 她怕罗通甩掉自己，便让明月、黛月盯着，而弦月、初月则当起了跑腿，时不时的向她汇报罗通的行踪，听说是除奸不是丢下她，终于可以放心的洗澡了。 坐在木桶中舀起热水来，洒在她光滑得如同缎子般的皮肤上。她的肌肤滑如凝脂，呈现出晶莹的奶白色，一双笔直的长腿曲线优美、丰腻动人。她的腰细细的，更加映衬得一对傲人的双峰是那样坚挺，远比中原未婚少女更加饱满、更加浑圆。 罗通要做什么她并不在意、也不想问，只要别丢下她就好。这个陷入热恋的女孩儿的心扉，已经深深映下了他的影子，她也知道爱郎心疼自己，然而她哪怕一刻也不愿与他分开。突袭虽然辛苦了一些，可一到了晚上，她就可以无拘无束的枕着他强壮的胸膛入眠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相爱的两个人，非要分房而睡。 她将水自滑腻如瓷的肩头洒了下来，忽地想起上次行军，罗通激情高昂的把她调戏得飘飘登仙，潮湿的亵裤弄得自己好不尴尬，不过真的很舒服哦！瑶池公主不禁悄悄地羞笑了起来！ 那温柔不失霸道的手沿着肩头，划过丰挺的胸膛，停在平坦的小腹，抚着……瑶池公主想着，脸忽然热辣辣地红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膛：他的手好轻、好温柔，如果他的手再抚在自己的胸膛上……想到这里，她的芳心忽地急跳了几下，呼吸急促起来，眼波也变得朦朦胧胧，如同雾中之月。 便在这时，门上“夺夺夺”地敲了两记，罗通的声音在门外道：“宝贝儿，睡了没？” 瑶池没料到刚刚想到他，想到一些不堪的想法，他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就好似心中的秘密被人窥破了一般，脸上热烘烘的羞不可抑。 宝贝儿！他唤自己“宝贝儿”时，就像大哥和叫唤大嫂时一样亲昵，听了心中就像一缕春风拂过。她羞红着脸将身子往水中缩了缩，就好像罗通隔着房门也会看见她身子似的，半晌才轻柔地道：“郎君，我……我正在洗澡，你等人家一下好吗？” 她这声音似有意、似无意地稍稍带上了诱惑的鼻音，罗通听了这柔腻无比的声音猛地打了一个冷战，连忙道：“喔喔，我缴获了一副轻薄的内甲，破军战刀都砍不破……那……你过会来取……”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往楼下走，心想：“我的乖乖，这丫头怎么变得像阳春三月的猫儿似的？啧啧，这声音，要是去声讯台，十部电话也打爆啦！真要命啊，若非行军在即，怕伤了这丫头，非吃了她不可。” 第126章：彪悍小妞 罗通回到房间，静静地回顾了突袭计划，见没有遗漏，又想到了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单兵物质，还没想到什么，突听门上有人叩门之声。 房门并未关死，罗通说了声：“进来。” 随声进来的是瑶池公主！ 罗通整个人不好了，呆了一般，一双眼睛再也移不开。鼻血都差点喷了出来！ 瑶池公主穿了一袭皑雪色的绸缎睡袍。玉洁冰清，将身段曲线淋漓尽致地凸现出来，仿佛增一分减一分都是多余，国色天香，再锦绣的词藻也难以完全诠释这份美韵。新浴之后，一头湿漉漉的及臀长发随意的挽了起来，映衬得那白皙如美玉的肌肤、俏丽如凝露的娇颜，宛若人间仙子，丽色逼人，不可方物。那集东方美女的娴静婉约和西方女子的明朗性感的完美身材，又岂是一身聊胜于无的薄袍遮掩得住？ 除了一袭比没穿还要人命的薄袍，她竟然真空上阵！这么娉娉婷婷地走着，丰腴胴体无不纤毫毕呈。 罗通被两座高峰，两点殷红，一抹芳草晃得有些头晕目眩，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不由吞了汪口水，一脸正色道：“宝甲在床上的包裹里，拿回去贴身穿上！这件宝甲，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效果，但破军战刀都砍不动，理应能庇护你的安全，有了它，我也放心的让你上战场了。”他现在动都不敢动一下，裤裆都成了颉利可汗的大帐了，顶得高高的。 “那我试试！”浑不知春光大泄一声欢呼，趴在了罗通的床上，宝贝似的打开了那个包裹。 薄薄的亵衣裹在身上，臀部的曲线浑圆动人。她腰肢细细，上身窄窄，但是臀部却丰润翘挺，大腿修长笔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让人欲罢不能。 罗通越看越是心动，心怀激荡之下，气息渐渐紊乱，忽的心口一阵绞痛，刹那之间，差点走火入魔，罗通惊出一身冷汗，深吸一口气，连忙运起阴阳策压制，不敢再看这个小妖精。 他怕再看一眼，不死也残，可是这丫头拿了宝甲，却趴在床上赖着不走了，罗通只得赶人：“明天还要准备出征呢！该睡觉了。” “好啊！那你还不快来？”瑶池滚了一通，钻到里头去了。 罗通目瞪口呆，半晌道：“我是说各睡各的！你睡你的床，我睡我的床。” 瑶池爬了起来，走到罗通面前，一挺胸脯道：“你的床不就是我的咯？” 恢复了正常的罗通忙退了两步，瑶池胸前的蓓蕾贲出惊人诱人的曲线。怕走火入魔，不敢多看。 瑶池双手负于背上，气愤地瞪着他道：“为什么都没看我？” 罗通叫起撞天屈来：“我哪有！你说在房间小得出奇，东西又多，走路时我不看路看你？碰到家具怎么办？就算碰不到家具，碰到那些花花草草……哎哟，你拿什么丢我？” 瑶池又向前一步：“你不想理我，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是番邦女孩？”眼睛里已经有亮闪闪的泪花儿涌出来。 罗通结结巴巴地道：“没有，我很喜欢你呀，心疼你还不及，不要怎么会把有且仅有的宝甲送给你，怎么会嫌弃你？你又漂亮、又可爱，又……” 一团彩色的烟雾在罗通脸上化开，瑶池红苹果似的脸蛋上绽开一丝微笑，一字字道：“这是你、说、的！” 罗通直着眼道：“这……是什么鬼？” 瑶池亮晶晶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神秘韵味：“春-药！” 罗通被瑶池的表白和大胆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眼看着她插好了门，转过身，那略显紧张、却充盼期待的脸庞上散发着令人不可逼视的神采，忍不住一颗心也怦怦怦地急跳起来。 瑶池的身躯偎进他傻傻站立的怀中，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娇喘吁吁的小嘴儿鸡啄米似的吻着他的嘴唇。 虽然挑逗的动作是那么生涩，可是她的小嘴湿润香滑，呵气如兰，一股清新动人的少女气息诱惑得罗通一股热力从小腹蓬勃升起，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一把抱住她那新鲜、稚嫩的身体，让柳枝儿也嫉妒三分的柔软腰肢紧贴在自己的身体上。瑶池仰起脸看着他，一脸的娇羞，黑亮亮的眸子纯得就像一泓泉水。 罗通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住手，还要出征，伤了她会很严重…… 但是，不是他的错，要怪都怪那神奇春天感冒药，罗通觉得久旷的欲望像烈火一般烧灼着他，理智因为有了一个可以推诿的理由而迅速崩溃，他情不自禁地吻住瑶池的小嘴儿，在她的小嘴里恣意品尝甜美的感觉，撩拨着她柔软灵活的香舌。瑶池轻盈的娇躯被他悬空抱起来，他一手揽着细腰，一手贪婪地在她丰盈、结实的美臀上抚弄着。 身体，对他的爱抚反应非常敏感，瑶池已陶醉在他的亲吻和抚摸里，轻吟着回吻他，配合地挺起丰臀，享受他的挑逗。 她的鼻翕轻轻地扇动着，柔情万千地贴在他怀里，拉起罗通的大手抚在她发烫的脸蛋上，轻轻摩挲着：“郎君，要了我…我现在好想……做你真真实实的妻子………”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又如一声轻柔的叹息，听得罗通心中似燃着了一团烈火，他已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双馥郁芬芳的红唇，瑶池一声呻吟，纤白优美的双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拥着他向床上倒去…… 瑶池这撩人的昵喃让罗通最后一丝理智也飘到九霄云外，两个人纠缠着倒在榻上，结实滑腻的修长大腿裸露出来，青春胴体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当她笨拙的小手主动爱抚起罗通时，一声兽性的呻吟，那曲线优美流畅的胴体，已在痛楚的呻吟声中与他深深地契合在一起。 瑶池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得紧紧的，像上紧了弦的弓，胸脯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来。那双小手忽尔搂住罗通健硕的腰部，忽尔又抗拒似的推搡他的胯部，胸前一双饱满的美胸的也慢慢坚挺起来…… 烛花劈啪，红烛已将燃尽。 初为人妇的瑶池娇慵无力地瘫软在罗通的身下，乌黑的长发铺在榻上，妖异而美丽，红馥馥的脸蛋儿像一朵绽开的牡丹，散发着芬芳的气息。 喘息声又过了好久，一条光滑的大腿顶了罗通一下，娇滴滴的声音：“郎君……起来一下好不好？你都压麻了我了。” 罗通连忙翻到一边，瑶池想翻身坐起，感觉下体有些疼痛，忍不住蹙起眉毛哎哟一声，看见罗通古怪的眼神，顿时羞不可抑，连忙把自己的脸蛋又埋到他怀里。那光溜溜的身体一挨上来，罗通顿时又是一阵心旌摇荡。 瑶池贴着他赤裸的胸膛，轻声说：“郎君，你心跳的好快呢。”没等他回答，又说：“在我们象雄，只要女人和男人这样，就是那个人真真正正的妻子了，我现在算不算？” 现在的她，还真像个娇羞可爱的小媳妇，罗通叹了口气说：“傻姑娘，你一直都是啊…我怜惜你这小妖精，嗯哼……竟然给我下春-药！” 瑶池瞪着他，过了半晌忽然“噗哧”一笑，得意地在他胸脯上一点：“你看我的眼神一直就色色的，还以为我不知道？” 她将脑袋又靠在罗通胸上，甜蜜地道：“人家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儿，弄点胭脂粉儿当春、药给你壮胆儿，马上就原形毕露变成大色狼了，哼！” 罗通吃了一惊，道：“什么？你…你…你没用春、药？” 瑶池嘻嘻笑道：“我哪有啊！再说是不是春药、有什么关系？我就知道你也想，只是你不敢碰我……” 罗通被她说得羞愧难当，自己一直这么虚伪么？想要还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只等有了一块遮羞布就……细想想刚刚虽然欲火如焚，确是发自内心，而自己居然天真地以为是什么春、药的力量，心底里有了一个可以推拖的理由，就彻底放开了心中的禁忌。 唉！罗通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心中哀叹：“老天啊，我罗通的女人怎么个个都是人精儿，竟然没有一盏省油的灯？以后这日子可没法过啦。罢了罢了，今日栽在这小妖精的手里了。只是……原以为自己是顺水推舟遂了心愿……可现在到底是谁上了谁？ 撕破了君子假面的罗通索性敞开了胸怀，以一种新的心情重新品味爱抚着瑶池迷死人的娇躯，忽然想起《阴阳策》增加闺房情趣的秘术，顿时淫心大起，贴着瑶池的耳朵一阵嘀咕，瑶池听了掩着面啐道：“人家才不要，好恶心，怎么想出这样的法儿来，你真的吃了春、药啦？” 瑶池妩媚的声音、撒娇时微微扭动的娇躯，逗得罗通两眼发直、心火上升，还吃什么春、药！世上还有比这更诱人的‘春’么？罗通怎能不‘药’？ 一时梅开二度、被翻红浪，隐约听得一个娇媚的声音道：“不要不要不要，好恶心……唔唔……嗯……” “无上至宝《阴阳策》说这东西可补了，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这是生命的精华……吞下去了，我再教你练功…练了阴阳策…包你比婉儿、长乐还要美……她们想要还没有呢！大占便宜了你……” 第127章：穿越大山 一觉醒来，罗通神清气爽！ 得瑶池公主少女的本命元阴的滋养，阴阳策已突破到了一阶四境，一阶十二境，一境一重天。 罗通嗅着瑶池的香味，都舍不得起来了，修练了《阴阳策》，两人排出的杂质让他的房间臭得住不人了，清洗过后，便把战场转移到了瑶池的房间。只是瑶池看他的目光怪怪的，似乎从那臭味联想到罗通毒死一池景观鱼的事件，也似乎在猜测上一次的女主角……那目光只瞅得罗通心头发虚。 走一步是一步，算他呢，“日”后再说！ 罗通揉揉鼻子爬起床来，心中想起昨夜的荒唐和瑶池性感媚惑的胴体，不禁心中一荡：“这丫头比婉儿开朗，平时虽是一副刁蛮任性模样，可是在闺房内却千依百顺，加上年轻好奇、勇于尝试，对前世今生的古怪花样，只要自己软语一番，就脸红红地任他胡为，弄得欲仙欲死，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嘿嘿，等适应下来，又该是怎样的风情万种，真是好期待啊，只待成了亲，嘿嘿嘿嘿……” 淫笑戛然而止，房中竟没有一丝声音，罗通一愣：天还没亮，初为人女的瑶池跑哪去了？ 推开房门，赫然见到瑶池手中端着一盆水，莲足轻移，自那楼梯款款而上，犹如步步生莲，她身上穿了一袭白色的衣裳，袖边领旁绣着朵朵梅花，衬托得那玉面芙蓉，异常娇媚。 那优美的身姿、窈窕的曲线，宛如烟中芍药，轻盈的步履中飘然而来时，更觉迷人！ 她俏生生地抬头，蓦地瞧见罗通站在楼梯上痴痴望着自己，不禁垂下眼帘来抿嘴一笑，那一低头的风情，直是叫人销魂。 罗通将瑶池带进房中，放下水盆，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埋怨道：“大清早的不好生睡觉，跑去哪里了…出征之后，想睡个安稳就难了…还不抓紧休息？以后别这般辛苦了，我罗通有手有脚，还不需要自己的女人伺候。” 瑶池被他搂在怀中埋怨，心里却是窝心得很，她仰起脸来甜笑道：“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悄悄出去帮你打些洗脸水来。阴阳策真的好神奇，我现在精气神是前所未有的好。你是我的郎君，瑶池服侍你是应该的，就怕你不要我伺候。” 罗通伸出手指在她直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笑吟吟地道：“你呀，又变成我刚认识时的瑶池公主了，我行我素、高傲自负！” 瑶池皱着鼻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忽地放开他的怀抱，退后两步，轻盈地转了个身，嫣然道：“我这个样子好不好看？” 她身材高挑、腰身纤细，这轻盈地一转，如出岫之云，不可方物，罗通眼睛一亮，赞道：“好美，那股霸气全没了，水灵灵的像仙子一般，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件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瑶池俏脸一红，自不好说是因为见他望及郑丽琬、长乐时总是满眼痴迷赞赏之色，却总是无视于自己的存在，才学两女，在长安的时候，偷偷买了件白色的宫装来穿。 瑶池翘了翘小嘴，嗔道：“人家整天在你身边晃，你都看不到，离开一时半晌的你怎么会注意？” 瑶池见她撒娇，那娇憨可爱的神情异常动人，忍不住拉过她来在柔软的小嘴上亲了一下，笑道：“以后天天看，时时看，盯着你不许离开我半步，你可不许烦啊。” 瑶池神色一喜，举掌道：“一言为定！” 罗通哈地一笑，和她对拍一掌道：“一言为定……” ********** 白于山上！ 一万三千唐军在小道上排成一条蜿蜒盘旋的长蛇，沿着罗通开辟的道路艰难前行。 罗通在队伍的最前方，挥舞着破军战刀，将前方的荆棘丛砍得四分五裂。 千百年来，白于山杳无人迹，以至于荆棘杂草交错纠缠在一起，除了斩断没有第二方法可选。最初一段路，他们沿着小溪而行。这有水的地方就有动物饮水，动物来回走动，也就走出了兽径，可供他们行走。但他们已经过了溪水，只能倚靠人力劈砍荆棘，走出一条路来。 破军战刀以殒铁反复锻打而成，削铁如泥，罗通又是刀枪双绝，墨家的落叶刀法施展出来，不多用一份力气，刀刀精准无比，过半腰的荆棘草丛就如秋风吹落叶一般，让他削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一万三千名兵卒就如此踏着罗通劈开了道路，裂成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道路前行着。 大军分成三个部分行军，三州边军组成的九千新军背负着全军的重装备、粮水在前头，中间是陌刀军，最后才是一千特战队。 陌刀军、特战队轻装上阵，走的是九千名新军走过的“平坦”道路，相对而言会轻松许多。 这绝非罗通偏心，实是战略需要。尽管此次跟随他新军也是经过精心选出来的翘楚，也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但比起身经百战的陌刀军、特战队逊色许多。 罗通需要陌刀军、特战队保持足够体力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战争，才有这样的安排。 他不知道的是便在他在最前头挥汗如雨的时候，身后的一个个兵卒看着那个并不强壮，却异常高大的身影，有股说不出来的哽咽。 他们是最底下的兵，而且还是没有尊严的边兵。尤其是前任的都督杨文干，杨文干只顾着那些他的亲信兵卒，对于茂守边疆的他们是不闻不问，甚至还会克扣他们的军饷物资来补充他的卫兵。他们向来饱受着鄙夷排斥，干的也是最苦最累的活儿。 可是自从罗通来到庆州，一切好像都变了，几个月来他们的军饷到了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的发放到他们手上。收到的禄米还都是精粮，中间不掺杂着任何东西，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们受到了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庆州、延州、绥州上下无人不说罗通是一个好将军，好首领…… 只是他们放纵逛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但是有些人却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辉煌，无怨无悔的响应了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的号召前来庆州军营接受训练。 他们最初不明白，为什么罗通只打了一仗，赫赫有名的陌刀军就将罗通信若神明，这一刻他们却都懂了。 罗通，的确是一位值得他们效死的人物。 罗通不知身后兵卒的想法，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个不落的带着所有的兵卒，翻过这座山，然后给突厥狠狠的捅上一刀。 他在这时展现了超强的体魄，就如超人一般。手握破军战刀，左挥右砍，路上挡路的荆棘枝丫无不因手而断。直到坚持不住的时候，罗通才将开路的重任交给了神力惊人的房遗爱。 这白于山确实险峻，到处都是断崖裂石，非常难走。这种情况下，罗通、秦怀玉、阿拉木图、房遗爱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但，这几名爷们加起来，都不如瑶池、明月、黛月、弦月、初月、蓝月、新月、冷月、清月这九名女子！ 强兵从来都有着一颗不服输不满足现状的强者之心，还有强者的高傲，可在行军途中，一个个大老爷们竟需要九名“纤弱”的女子开道！ 这种现状让这些有着大男人主义的男兵非常羞耻！即将累倒的时候，一想到那九道靓丽的身影，便都顽强的撑着。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行军，一万三千余人发挥了军人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将力量凝聚成一股麻绳，相互配合前后扶助，克服了一个个难关。他们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在不是路的小道上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翻了五座大山，又爬过了三到低谷，终于在第四天黎明，全军一个不落的抵达了白于山北麓，这几天天公作美，没有下过一滴雨水，比预想中节省近两天的时间。 抵达这里的时候，全军上下，一个个神色疲惫，但却是神采奕奕。神色疲惫、神采奕奕两个词，看起来很矛盾，其实不然。 神色疲惫是因为翻山越岭，体力有所不支，神采奕奕却是因那些人都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刚毅的神情以及不屈的斗志。 望着远方的大草原，充满了神往。因为只要沿着这条平缓了的小径下山，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突厥，那广袤的大草原里，有着无限的功绩与财富在等着他们去领。 从这里出发，只要步行半天时间，就可以到元罕部落了，但现在并非是进攻的时机，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直接在山腰的森林里休息。 林木间，树高三丈，遮天蔽日。 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山林树冠的缝隙照射下来，给人格外阴森幽暗之感。现在是夏未秋初，大军在林中休整倒是十分的凉爽。林间树木高大，地上除了厚厚的落叶是寸草不生，躺在落叶上面跟松软的床铺没什么区别。 看着浩浩荡荡一脸疲乏的兵卒，露出了自得的笑容：这才是兵，这才是军人。 克服一切困难，才是军人应当做的事情，逃避什么的，那是懦夫行为。 “全军休息，养精蓄锐！休息期间，谁都不能吃山中野果，要是误食毒果中毒就亏大了，就算不到阎王那里报道，拉了肚子也不好吧！” 罗通高声的说着，引起了一阵轻笑。每一个兵卒都显得战意昂扬。 “好了，现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拉的都滚远一点，别他娘的营地弄得臭气熏天！督战对给我看好了，谁要是在三里以内拉屎撒尿，就让他吃回肚子，重新到合适的地方再拉一次！” 一个小笑话，让所有兵卒都翘起了嘴来，绷紧的神经跟着轻松下来，脸色越不是那么严肃了。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保持一份平常心是在重要不过的了。 “遗爱，没事吧！”安顿好疲惫不堪的部队，罗通走到了呈大字型躺在地主的房遗爱面前，一脸的担忧。 房遗爱坐了起来，他咧嘴一笑，拍着胸口道：“老大放心，硬朗的很！”他工作量仅次于罗通，当了这么久的开路先锋，任凭他体力过人，这会儿也觉得，双臂重若千斤，微微颤抖。 罗通笑道：“好好休息，还要仰仗你这钢铁怪物当先锋呢。” 房遗爱一阵傻笑：“嘿嘿！” “郎君！明月姐姐生病了。”远远的，传来了瑶池焦急的声音。 罗通心头一惊，这时候生病可不是好事儿，急忙与房遗爱结束了谈话，向九女方向走了过去。 第128章：万劫转生菇 “明月这是怎么了？”一个箭步，罗通冲了过去，关心的问道。 此时明月红润的脸颊都出现了一丝病态的苍白感觉，看着明月这模样，又看瑶池等人小脸颇有些憔悴，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这些女孩固然坚强，但最大的明月，今年也不过才是二十二岁，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她们还是父母娇宠的幸福女大学生！可她们却早早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成为最坚强的战士。 明月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罗通见状，夺过了她的手腕，细细诊治之下，终于明白明月支支吾吾的不说半句话，原来是痛经，她羞于开口！ 痛经的产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但是罗通却知道是气血不足而引发的事情，一般女人在生产之后这个毛病也随之结束。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说，女人坐月子是人生体质的重组。 在坐月子的时候，女人能够加强自己的体质，并且让身体越来越好。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女孩子生孩子之前身体不好，但是坐月子坐的好，身体越来越健康的原本，所以坐月子才会那么重要。 “弦月、蓝月、初月去烧水，注意了，到林间深处去生火；新月、冷月、清月把帐篷支起来。”罗通吩咐道，此行行军道路艰难，能不带的都不带，考虑到女孩身子骨这才带了五顶帐篷。 “公子，不用这么麻烦，疼一会儿就好了。”明月虚弱的娇羞道。 “闭嘴！”罗通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明明知道自己情况，还硬撑着要来，简直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都记住了，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这情况不能吃生冷的东西，未来几天只能吃热食热水。都给我看紧。” 几个女孩脸红红的点头…… 帐篷支了起来，等明月躺好，便让瑶池解开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小腹，大手很体贴的一下子就覆盖在明白那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 明月娇躯一颤，惨白的脸蛋飞上一抹红霞，感受着罗通大手抚上，她不情愿的想要躲开！ “别动，我用真气帮你理下气血，缓解你的痛楚。” 在罗通严厉的目光下，明月吓得不敢再动。 罗通将内力聚集在双手，由脐下丹田输送进去，助她促进血液循环，减轻疼痛！ 明月感觉一股暖哄哄的热气通过罗通的手掌透入体内，只感觉小腹越来越热，让其十分的舒服。 痛楚慢慢消失不见，一团热气在小腹处不断的徘徊，这让明月都有种想要呻吟出声的冲动。以往每当月事来临的时候，都是疼得死去活来，她不是没有自己用热水袋敷过，但是没有一次如同现在罗通这样舒服，这样好得快，而且，自己油然生起了一种枯木逢春的犹如新生的感觉，神奇的感觉让她忘记了害羞，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满头大汗的罗通。 “你这是宫寒引起的，我通过调动你身体的气血，能够让你减少疼痛，多行功几次，再加上药物的辅助，可以让你除掉病根，不过……这里药物难找，只有回庆州再说了。我去山上找找，看有没有缓解疼痛的药材。” “公子……不用这么累，我已经好了。”明月感动得眼泪汪汪道。 “你想一辈子怀不上宝宝就硬撑吧，啊！” 明月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生不了娃娃，当不了母亲更悲惨的了。 “明月姐姐，别死撑了！郎君医术高明，他说的一定是真的。”瑶池连连劝说。 “都好生休息，我去找找看。” 罗通走出帐篷，带上破军战刀和一个布兜兜便往深山里进发。 白于山千百无人迹，生长的药材不胜枚举，罗通只走了几里路，便采了满满一兜兜。 就在罗通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道七彩光芒闪入了他的眼睛！ “莫不是什么神刃利器，亦或是天材异宝？” 罗通好笑的嘀咕，不过还是好奇的沿着光线而行。 走了几十米，在一个极阴之地生长着一株有些象蘑菇又有些象灵芝的东西，这一株“灵芝”颜色鲜艳无比，浑身泛着一种离彩琉璃般的光芒。一圈圈的光晕盈盈生辉，仿佛一株株珊瑚镌刻的宝树。“灵芝”方圆几十米内，竟尔寸草不生。 万劫转生菇？ 这里居然生有《墨医》提及的传说的万劫转生菇：万劫转生菇共生七层，每层七瓣，每瓣一色，交错而生、其形如塔！形状与灵芝有点相似，但是本质却截然不同，灵芝是良药，七情菇却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每二十年，才长一瓣，待到四十九个二十年后，又用四十九个二十年着色。长成七层七色，需要一千九百六十年时间。 万劫转生菇生长条件十分苛刻，专门长在阴暗潮湿剧毒之地，以周围毒素为养分生长，而且不能见阳光，阳光一曝晒，药效便会迅速流失。七七四十九天后，最终变作一凡物。 万劫转生菇本身虽然是剧毒之物，可也必须服下才有效果，单单只是触碰到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如果用它作为主材料，再加上其他一些药物来泡药酒的话，不但可以提升自身实力，而且还能治病，长期饮用更可以让人百毒不侵、延年益寿。 “七层七色，一样不少！帮明月采药，竟然遇到成熟的万劫转生菇，好人果然有好报！” 罗通欣喜若狂，也不管是否如《墨医》说的那么神奇，毫不客气拔起带走。 “这是什么？” “七彩灵芝！” “灵芝成仙了！” …… 冷冷的冷月却道：“根据我的观察，这应该不是什么灵芝，而是一种毒药。” 当罗通把衣服包裹的万劫转生菇出示给几个女孩观看时，瑶池她们议论纷纷。 “嘘！”罗通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才轻声道：“这不是灵芝，而是万劫转生菇！冷月说得对，这家伙是剧毒之物。” 伸手去的摸的瑶池吓生生的收回了手，轻声道：“既然你知道它是毒性剧烈的毒药，你就不怕被毒死！” “万劫转生菇本身虽然是剧毒之物，可也必须服下才有效果，单单只是触碰到并没有什么危险。只一丁点，就能毒死一个突厥部落。嘿嘿！” 瑶池眼眸一亮道：“你是想把这些部落毒死了？这样就不用打了？” 罗通砰然心动，可最后还是摒弃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建议，这是大军作战，而不是特种作战，下毒的效果是好一些，但就没有了练兵的效果。 “先不要，杀了几个部落，我再决定吧！先帮我收起来，这东西可宝贝了！药材拿去煎了，是养气培元的药物，我让三个朵月亮多弄了一些，你们都可以喝。不说了，我行安排一下军务。” 罗通让阿拉木图去探听消息。 等到夜幕降临，将藏身上山上的兵卒都调了下来，直往元罕部落营地而去。 进入三十里范围之内。罗通开始让秦怀玉、瑶池、明月等神射手清理突厥斥候。 如他料想的一样，李元吉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像颉利可汗那样，硬是把中原那一套利用到自由散漫的突厥人身上。 元罕部落并没有将人手浪费在防守上。斥候并不严密，逃不过秦怀玉、瑶池、明月他们的清理。 在离元罕部落还有五里的时候。 罗通让全军停了下来，几乎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就裂成了整齐的军阵。 罗通来到士兵们的面前，清了清嗓子，道：“首先你们保持安静，别一起发出太大的声响。你们听我说，在我们十里之外，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美味的食物还有财富与荣耀……” 士兵们一阵骚动，若不是罗通先前刻意提醒，只怕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已经能把十里外的突厥给惊动了。 罗通赶忙示意他们停下来：“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还要告诉你们，那里有强大的敌人。当然没有我们强大，不过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所以我要老实的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是无路可退了。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再从白于山返回去，唯一的活路就是跟我一起狩猎，打败他们，踩在突厥的脑袋上吃他们的粮食……退就是一事无成就是死，拼就是生……我能以三千奇兵灭了十六万突厥人，现在有一万三千人，何惧区区没有一点防备八万兵马？一句话退就是死，拼就是生……” 一支部队的强大。关键在于部队的凝聚力如何。部队的凝聚力有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对将领的信仰程度的基础上的。出色的将领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一个兵卒，产生莫大的勇气。将领表现出能够解决一切困难的气魄，正是兵卒精神的原动力。 罗通本来就很得军心，这一路上的相互扶持，他的表现更是让所有的兵卒敬服。 此刻他身上露出来的信心勇气，完全成了这些兵卒，继续拼下去的动力。 “最后我要告诉你们一些好消息，尽管我们形势恶劣，但我杜荷，也就是你们的统帅依然有十足的把握取胜，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们！大家只要相信我，听我发的命令去拼去杀，天还没亮，我们就能够一起品尝胜利的果实！” 便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样，让兵卒了解情况，为险情激发他们的战斗力。 一个个兵卒听到当前的情况，士气并没有任何低落，反而愈发的旺盛，眼中的战意十足，毫无疑问他们都愿意跟着罗通打这一仗，他们对于自己这个信任的都督，充满了信心。不是因为他的名气，而是相处的这些天他们亲身经历的这些事情。他们服气罗通，愿意跟着他干就这么简单。 “罗灿，你领特战队先行一步，去夺马厩，并给我守住！”元罕部落的情况就是罗灿打探到的，马厩在哪里他清楚。罗通命令一下，他带上一千特战队员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129章：端了李元吉的窝 约莫半个小时，预计罗灿已经事成。罗通再次下达了作战任务：秦怀玉，你四千将士，从元罕部落的左营杀进去；瑶池、阿拉木图你们两千五百将士协同从右边杀进去！我亲率陌刀军正面突击，我们分兵潜进，听我号令发动攻击。” 罗通本不愿瑶池脱离自己的视线，单独冒险，但此刻无人可见，也只能让她带队了。 命令下达，罗通、秦怀玉、瑶池、阿拉木图、房遗爱一同摸向了元罕部落的营地。 “杀啊～～～” 不到一里之遥，在罗通的喝令声中，三面一万两千余兵卒齐声暴喝，紧接着一万两千多名兵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分头快速冲向各自的目标，声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霎时间夜晚的宁静详和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突厥营门岗哨也就三十人上下来人，正或坐或站在围着营门前的火堆聊天。听到那天崩地裂也似的呐喊，他们当场惊得呆立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狂冲而至的罗通、房遗爱砍死在地。 紧跟着罗通、房遗爱身后的自当是一身重铠的陌刀手！罗通、房遗爱作为战术的剑锋，如虎似狼地扑入营门，陌刀手以锋矢阵势跟在其后。 陌刀手就象发狂的蛮牛，肆无忌惮横冲直撞，挡在前面的几个突厥营帐首当其冲，被冲倒在地上，犹在帐中贪睡的突厥兵只觉得天踏了下来，灰白色帐篷包顿时染成酱紫，里面的人连惨叫声音都没发出，就让后面跟上的陌刀军连人带帐踏做了肉泥。 也有反应机警的突厥兵，三三两两从帐中匆忙钻出抵抗的突厥兵，但由于散乱不成阵型，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武器，便以先后让眼尖的弓弩兵定位清除。 罗通一手破军战刀，一手陌刀，步战的时候，陌刀的效果比轻便的破军战力效果好、威力大，他高喝道：“大唐罗通在此，挡我者死！” 嘴里喊着，双刀挥舞，温热粘稠的红色液体四处飞溅，溅洒在四周的帐篷上格外扎眼。 “挡我者死！”全军早已心领神会，步调一致地一起放声大喝，好象也昏暗的晴空里打了一个霹雳。 对于突厥，李世民曾经如此形容过他们：突厥所长，惟恃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陈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 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可谓将突厥的习性分析得淋漓尽致。尤其是“见利即前，知难便走”跟是点名了突厥人的心态。 此时，毫无准备的突厥兵看见从天而降的敌人来势如此凶猛，又听见“挡我者死”的凶狠呼喊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就分不清来敌有多少。人又在睡梦之中，听着惊天动地的高呼声，一个个没命的往后跑。 然而，混乱之下，十多万人，人人只顾自己，一个个像没头的苍蝇四下逃窜，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言而喻。 他们不住挤撞，不住的前推，有些丧心病狂的，直接对着自己的人舞起了屠刀。本来只要依照次序，还能最大限度的逃脱，可在这种生死存亡之境，谁又拥有如此高尚的品德？ 在中原个别受到美德熏陶的汉人或许会出现一些无私的人物，但自幼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如狼一般凶狠自私的突厥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哪管那么多，一个个的都以保命为主，人人不甘落后，蜂涌争先。 最终导致可以容纳三十多人并肩行走的营地大道，整整挤下了几万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往这此奔来。 大道贯穿前后，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是人都知道大道是逃命的捷径，这蜂涌而来，直接造成了大拥堵。一个个突厥就铁屑一般，被大道这块磁铁牢牢吸住，拥挤着出不去也退不回来，等于是堵死了自己出路。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人退后一步，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又有谁能让人一步？ 随着战事的发展，前、左、右三方的唐军像赶鸭子一样，把更多突厥人往中间轰了过来，使得突厥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娘哦！”就成了血人的房遗爱只看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上战场，没有经历过这种大规模战争，他一直以为今夜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事，可现在……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就是战争？未免太简单了吧…… 罗通大笑道：“爽不爽？是不是比你在长安欺负平民百姓过瘾？” “爽，太爽了！这才是纨绔的最高境界……”回过神来的房遗爱鬼哭狼嚎的叫着，他那大陌刀一刀下手，随随便便就能砍死几个人。 “兄弟们，砍得爽不爽？”罗通身披明光铠甲，看敌人微弱的攻击对自己没有半点伤害，索性不再避开，他手持双刀就像陌刀手那般直接砍、劈，来来去去就那几招。 “爽！”跟在两人身后的陌刀军轰然回应。 “想不想更爽一些？” “想！” “那就随老子砍TNND！砍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陌刀军心神领会，精神贲发、撕心裂肺的高喊道：“砍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那陌刀一劈下去，刀下的人已经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而是成不成人样的问题。运气好的，让他当众从头到胯下劈成两段，运气差的，较他拦腰斩成两截，上身不死，由至爬动，五脏六腑以及肠子滚落一地，惨不忍睹。 陌刀手一步一步如一堵墙一座山一般的向前推进，失去了抵抗力的突厥人无力抵挡，被迫的步步后撤。 陌刀手身后的弓弩手“啪叽啪叽”地趟过荡着血沫的水洼，跟着陌刀手向敌人中间突袭。他们更为轻松，他们安全无忧，潇洒的把箭矢往突厥人人群倾泄，箭箭不落空，一波箭矢带走一群人。 突厥虽是士气不高，乱成一团。 而唐军无不是勇气倍增，奋勇冲杀，呈三面合围之势，向大道中间挤压、挤压、再挤压……压缩着突厥的生存空间。 这场惨烈的屠杀足足持续了大半夜。 …… 此时的元罕部落营地早已成了修罗屠场。 碎裂的内脏，残缺的尸身，断裂的肢体，翻倒的旗帜……多不胜数，积尸枕藉，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 此时的积水早已不是红色了，而是紫色。那是因为大量的鲜血与泥浆混合，变了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让人呕吐的血腥气。 唐军用自己的勇武，用实际行动，践行了那句“砍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此之一役，开了一个好头，打出了边军的勇悍，也打掉了他们心中那可笑在的突厥不可战胜的念头。 这一场屠杀里，十多万大唐将士的精神、军魂得到了淬炼，迅速成长成了真正的合格军人。 这大半夜的战争，最累的不是正面作战的陌刀军，而是守护马厩的特战队。唐军突袭时，每个突厥人第一个念头是“夺马而逃”，当他们到了马厩，代表生机的战马遥遥在望时却让人狙击，顿时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战力，从而给特战队造成巨大压力，但特战队是罗通的杀器，他们的战力、勇气、意志绝对是全军最高的，再加上突厥兵不成建制的各自为战，因此，他们将马厩牢牢的掌控在手。 背后马厩不失，正面又是合围作战，这也意味着李元吉苦心孤诣创立起来的元罕部落大本营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四处劫掠而来的数目庞大的物质、财富、牲口尽数落入了罗通之手，多年辛苦，徒然成为他人嫁衣。 身有前线作战的李元吉若是知道大本营被罗通一锅端掉，估计会气得吐血。其实这也怪他自作自受，若不是他疑心重的将守军一分八部，而是留下一名德高望重的宿将坐镇大本营，并统筹全局，结果决不会这么惨，唐军也决不会胜得这么轻松，就算胜也是惨胜，毕竟罗通这次的主力是没有打过硬仗的边军，虽说战前动员，但这种三分钟热度不可持久。 不过，一切都朝罗通预想的方向发展，如果元罕部落有一个统筹全局的人在，他也不会硬撼这个还有着八万大军的部落。 胜利实在轻松，又见将士们斗志昂扬，罗通留下特战队和负伤看守战利品，挟大胜之势，一人双马的跑到百里外，于黎明前把端乌蒙部落端了。 此后数日，罗通率领大胜之师，或强攻、或有水源毒下万劫转生菇、硬生生将这十七个部落屠了个干净，这才率领大军及解救出来的万余汉人百姓带着百多万牲口及大量财物往延州卢子关方向移动。 唐军恍若蝗虫过境，所过之处，没一个部落幸免于难，这也使得东进的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虽说唐军的减员情况比上次严重，但战后存活下来无不是真正的强者。 一路安全无虞的来到了朔方边境，秦怀玉道：“前面就是朔方了，我们怎么办？” 都督府高层都知道，打猎、打劫只是开胃菜。朔方才是重头戏！ 罗通搔搔脑门，突道：“遗爱，你去一趟朔方，在城下告诉梁师都，就说我罗通打猎回来了，识相就乖乖当他的缩头乌龟，怎么嚣张怎么说，这种事情你最在行……” 房遗爱咧嘴笑道：“还是老大懂我，这种事情老房最在行了。”说着，策马而去。 第130章：内斗内行 朔方，皇宫。 梁师都忙里偷闲的打着盹，他的日子非常难过，粮食耗尽的朔方，若不是看重朔方的颉利出力接济，朔方军都就崩溃了。 自从以三千人杀了突厥十五万人的罗通成为庆州都督，梁师都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如此凶人，就睡在身边，他哪敢放心大睡。 梁师都得利消息的时候，瞬间觉得这灰蒙蒙的天要塌了……至于去庆、延、绥三州打劫的事情，他压根都不敢想，罗通不打上门来，他就烧高香了，神经病才去惹那疯子。 罗通凶名太盛，梁师都现在内外交困，没有对上罗通的勇气。也只能缩在城池里死守着，不住的打探唐军的动向。生怕让罗通像上次那般搞死十五万人那样，对他来一个出其不意！ 但，最后发现罗通安分守己的在练兵，并没有袭来的意图打算。 梁师都方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生怕罗通来个虚虚实实，突然袭来，广派斥候密探留意唐军的动向，让除为骠骑将军的梁洛仁亲自护守着城防。 梁洛仁每日都要在城楼上转上一圈，对于梁师都已经彻底死了心，梁师都的死活他不在意，但是梁家流传了千年，他不想梁家就这样断绝他手。 最近他都在琢磨罗通的意图，李世民将他调到守边，不可能没有用意。只是罗通来了这么久却没有半点回应，实在想不透他们目的为何。 “也只有死守死死的一天了，以不变应万变了。”梁洛仁想了很久，却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咦，那是什么？”便在这时，负责城防的兵卒突然惊呼一声。 梁洛仁寻声望去，远远一名骑士从对面飞马跑了过来，手中高举一旗，似乎前来传递消息。 “让他靠前来！”他沉声说着。心如明镜，唐军用意将要揭晓了。 来骑渐渐接近。 房遗爱来到城下，陌刀高指道：“老子是大唐云麾将军、冠军侯、庆州都督麾下统军都尉房遗爱。城楼上有没有一个能够主事的？出来与我说话……” 梁洛仁给了身旁的将军一个眼色，将军叫王威，负责城墙上的防守，此刻得到授意，探出头，高声道：“我是负责城防的大将，有什么事情说。” “哈！”房遗爱嚣张的叫道：“一个看门的，算个屁。找个坟墓把自个埋了，让个像人的东西出来答话。” 他看着严阵以待的朔方兵，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自跟着罗通以来深入突厥搞事以来，他对自己的老大已经钦佩得五体投地，本人也变得眼高于顶。区区朔方也不看在眼底。 王威气得脸色青白，只恨不得取弓箭一件射出去。 梁洛仁挡住了他，上前道：“我乃大梁骠骑将军梁洛仁，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了。” 房遗爱狂笑道：“终于来了一个有分量的。我家都督让我告诉梁师都这王八蛋，他老人家刚从突厥打猎归来，识相就乖乖的当你们的缩头乌龟，免得坏了我家都督的兴致，就这样了，快点禀报去……让梁师都老王八来对话。” 梁洛仁脸色也是不悦。 这是什么意思？ 连话都不让他们回一句的借道，摆明了戏弄他们一番，然后强行通过。 等等！ 突厥打猎？ 梁洛仁骇然色变，他自不会认为罗通真的去突厥“打猎”，“打猎”的含义也不难猜透，将突厥视为猎物…… 这罗通嚣张猖狂的已经没了边，而是从局势情况来看。他们收获应当不小，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张扬。 没有任何犹豫。梁洛仁一面派人出朔方打探罗的消息，一面返回了朔方皇宫，将情况告诉了梁师都。 梁师都惊骇了半响，颤声道：“你是说，又去突厥抢掠了？”根本就来不及想罗通他们是怎么出现在突厥的。 梁洛仁笃定道：“错不了！” 梁师都整张脸都变得铁青，二话不说，就往城头上跑，待他看着眼前的情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漫山遍野的牲口一望无际，正缓缓的大摇大摆的从朔方城外南下，他高在城头之上，尤是看不到边际，这牲口的数目得是何等的惊人，此时，朔方城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牧场，费尽心思，他才看到一个个挥鞭的“牧民”！罗通这一次的猎物，较之上次简直是十数倍之多。 看着对方毫无戒备、吃定了他不敢出兵的模样，梁师都气得拍着城垛喝道：“罗通欺人太甚，真当我梁师都是泥捏木头做的，一起脾气也没有？” 梁洛仁斜着眼睛道：“那陛下想干什么？” “当然是出战！”梁师都青着脸，道：“我要让罗通知道，朔方是我梁师都的地方，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突厥大草原。直接用箭将这个房遗爱射跑，他罗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有此理，叫他洗干净了脖子等着……” 他这命令一下达下去，突然神色一变，叫住了弓箭手道：“房玄龄是李世民重臣，房遗爱是房玄龄的儿子，切记别射伤了他。”他阴沉着脸，眼中却露着一抹笑意。 梁洛仁满头黑线，却也看透了梁师都心底的算盘。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上一次梁师都安然的放罗通经过他们的领地，惹得颉利雷霆大怒，特地派了人来指责梁师都。 梁师都气得几欲跳脚，但他们实在离不开突厥的支持，也只能忍气吞声下来。不得已还跟突厥说定了，互助合约，在朔方境内分兵驻扎，盯住庆州罗通的动向，只要罗通一有意动，立刻回报。 如今罗通不知怎么又跑到突厥去了，还收获巨大，也不知是哪些个部落遭了殃、倒了血霉。依照约定，他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但是上一次罗通兵马不过三千，他都不敢招惹那个杀神，更何况对方现在是掌三州军政的庆州都督。这一次，对方出的兵肯定只多不少。 梁师都不敢打，却又不能不打，要是他不打，把颉利惹毛了，断了他的供给，他就只能生生饿了。 于是只能选择敷衍了事，面上做出翻脸的态度，动作却放慢了下来，给罗通充分离去的时间。如此又不会惹上罗通这个煞星，又能向突厥证明自己的立场：不是我不打，而是罗通属兔子的，长了四条条腿，跑的太快了，追不上。 很好的借口，很好的理由。 “既然陛下已有定计，属下就告退了。”梁洛仁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也就离开了。 梁师都看着梁洛仁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狠：因为李唐的阴谋阳谋，朔方人心惶惶，前段时间目标指向了梁洛仁，他疑神疑鬼，找个由头把梁洛仁降为骠骑将军。原以为梁洛仁会服服贴贴，可哪料到梁洛仁变得阴阳怪气，对他更是不敬。这导致他对梁洛仁更不满，更怀疑他就是传说中的内奸，恼火之下，没收了梁洛仁的全部兵权，让他天天巡城。 梁洛仁也知如此，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复杂险恶。 ********** 房遗爱还在等着朔方的城楼上来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与他说话，不想等了片刻，等来的越是黑乎乎的利箭。守城将士竟然下达了射箭的命令，悉悉索索的箭羽飞射向他的四周。 房遗爱拔马边走，这还没走远，耳中就听得身后城将的高呼：“陛下让你告诉罗都督，朔方是梁国的领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进出出的，让你们都督洗好了脖子在前面等着。” 房遗爱眼中透着一股怪异，扬鞭追上了大部队。 罗通一路南下，没有收到任何堵截，不过因为他们这一次获得的战利品实在丰富，尤其是赶着羊群，速度快不起来，走到延州，至少还要花费一两日的功夫。 见房遗爱回来，罗通问道：“回来了？梁师都是什么态度？” 房遗爱见罗通一副已经知道答案的模样，笑着将城守的话说了出来。然后道：“他们还射了我一通。” 罗通错愕道：“梁师都什么时候这么有胆量了？” 房遗爱点了点头，将他在朔方城下的事情细说。最后道：“其实我觉得梁师都应该只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没有战意战心。” 罗通得一怔，问道：“这怎么说？” 房遗爱咧笑道：“他们用箭射我，准头还歪到了天上，还特地提醒我们他要出击。磨磨唧唧的，如果换做是我，一句话不说，在途中来个奇袭，比什么话都惯用。” 罗通恍然大悟，他阴阴一笑道：“我正愁着要强攻呢，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那再好不过了。” 秦怀玉一脸置疑道：“不会吧？梁师都敢出来跟我们打？” 罗通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梁师都怕颉利怪罪，却又不敢跟我们打。怎么办？只能等我们走了之后，派出大军跟遥遥跟在后头，颉利问下来，他可以说他已经倾巢而出了，只是罗通跑得太快，我追不上啊。” 秦怀玉恍然笑道：“这个梁师都也真可怜，当狗都当得这个困难。” “嘿嘿，他就算不是倾巢而出，也会出动大半兵力。传令下去，全军加速行军，一些笨重的不值钱的东西丢了。梁师都穷兮兮的，怪可怜的，送给他们一些东西，让他们自己抢。” 秦怀玉幡然醒悟，兴奋的高叫着传达命令去了。 第131章：大败梁军 “哈哈！罗通也不过如此！”梁师都为自己的计策志得意满，认为自己看穿了一切。 梁师都的大军集结的缓慢，但是他派出的斥候却是不慢，罗通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唐军丢了那些不甚值钱的物品，加速行军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梁师都的耳中。 罗通固然勇悍，但是潜入突厥的人数肯定不多，他们在突厥大战，固然胜了，自身肯定也是损失惨重，他现在以安全撤回庆州为第一要务。毕竟朔方军再如何不济，也有三万余兵卒。纵然未必能够胜得唐军，但占据着人数众多、以逸待劳的优势，干死一支残军还是大有希望的。 上一次罗通袭击突厥，收获颇丰，狠狠的在突厥汗王颉利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为此颉利雷霆震怒，现今罗通再次得手，颉利不可能坐视不理，后边定有大军尾随，到时候罗通将会面对两路夹击的危险。 罗通率领的唐军再如何的凶悍，面对两路袭击，也只有覆灭一途。这个基本的道理，以罗通的智略，应该是能够看穿的。 对于如此判断，梁师都也颇有自信，让人叫来取代了梁洛仁的位子，成为了朔方的大将军的冯端。 “大将军。你立刻点齐两万兵马，不，两万五兵马，给我杀向契吴山，追击罗通大军。”梁师都一如以往的下达了作战命令。也没有做任何的商议。 冯端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向来听话的他，听到对手是罗通，也忍不住道：“这个……罗通骁勇善战，天下闻名。他能以三千孤军灭杀十五六万强悍的突厥人，这只有两万五千兵马，我怕不是他的敌手。” 梁师都对于冯端的不敢战并不觉得他窝囊。反而能够理解，这罗通太能打仗，这短短的一年崛起天下。诚可谓抢尽了风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他都有着惊惧之心。何况是他的部下？这里也就没有生气。而是好言劝道：“朕没让你与罗通交战，做做样子就行。罗通孤军深入，有此大胜，自身肯定也是损失惨重，你当突厥人是泥捏的啊？罗通现在只想安全的把战利品带回延州，又怎么会跟我们打？你只要领着兵马在后边慢慢的跟着，等到他们回到延州，退回来便是了。”他细说因由，冯端恍然，原来只是做做样子演一出戏而已。 他的底气一下子也足了，高声领命。点兵聚将去了。 为了不让梁师都看轻了，冯端速度极为迅捷，短时间内便整备了两万五兵卒，浩浩荡荡的出城去了。 冯端威风凛凛的离开了朔方城，这还没有走出十里，他便传达了命令，缓慢行军，以蜗牛一般的速度往契吴山赶去。 冯端走在对付的中间，脑海中却在思考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大唐对朔方采取的制裁手段太狠了，流言蜚语自不用说，弄得现在朔方一号二号人物处在翻脸边缘，三号甚至已经叛逃到了大唐。如此同时，境内的所有田地都让唐军轻骑破坏，现在城中粮储空虚，军民每日只能分食一些粥米青菜混合起来的食物，绝大多数都挨着饿，士气之低下可想而知。 大唐在去年就开始施行绝粮计策了，但因最初城中有着储蓄，加上突厥的支助，以及通过黑心商贩走私来的粮草，勉强渡过的一年。现在城中的储备已经不多了，吃光做种的稻米，也许能够维持渡过这年的冬天。可是来年怎么办？ 连种米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前途？ 冯端善于钻营，但并不愚蠢，又如何不知朔方前途渺茫呢？他压根没想打这一仗，也就没将心思放在打仗上面，神游天外的替自己的未来担忧了起来。就在他想的入神的时候，突然“杀——！！！” 惊天动地的怒吼在身侧响起，那震耳的呼喊声卷起了一阵狂风，似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 冯端打了一个激灵，直接给吓得从马上摔了下来。 “什……什么情况？”摔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冯端眼前却是一片乌黑：他的头盔因为摔下马的时候歪了，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睛，将头盔扶正，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只见无数身披着衣甲的骑兵从契吴山所延伸的丘陵中钻出来，直接冲侧面想他们冲杀过来。 来者全是骑兵：黑色的铠甲反射着秋末泛着土黄色的阳光，让他们周身呈现出一种类似于黄金一般，金闪闪的光芒。远处一杆高举的旌旗直竖半空，阳光透过旌旗，仿佛在熊熊燃烧，旌旗上龙飞凤舞的绣着几个大字“庆州都督罗”。 在大唐只有一个庆州都督…… “是，是，是罗……罗通……这个魔鬼。” 冯端失声惊呼，吓得心胆俱裂，脚下发软，方干爬起来的他，险些再次躺下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声音不自觉的带着颤抖之意。 对方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到了近前。 “上上上！给老子顶上。” 冯端完全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急急忙忙之间，哪里指挥的过来，只知道让兵卒顶上去，挡住这一波的冲击。 这一刻兵卒的优劣，以及将领的的作用便得以体现。真正的强兵在遇袭的一瞬间便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将领的命令一下达，他们不回去考虑将领的命令是不是正确的，在思考之前，本能的以执行命令为先。而一个出色的将领，在遇到这种情况，必需在第一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以及最明智的指示，以安将士遇袭后的不安之心。 很明显朔方军远远达不到这个境界，而冯端此人虽说不上一无是处，但作战经验明显不够丰富，打多了以多胜少的顺风战，一旦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不知如何应对。 最关键的还是罗通，罗通的存在就如一座大山压在冯端的胸口…… 他没有半点与之对战的勇气。 连主将大将都是如此，更别说是兵卒了。 除此之外，朔方军还有一个致命的不足。 朔方的兵都习惯了梁洛仁统帅，梁洛仁治兵还算可以，能够把握的住将士的心。而冯端方刚上位，根基不足，绝大多数的兵卒对他都不甚信服。尤其是最近朔方食物短缺，梁洛仁会给他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而冯端逆来顺受，梁师都给他多少，他就发给下面多少，早惹怨言。 多种情况参差在一起，以至于冯端的命令没有多少人执行。 这罗通都快要杀到近前了，却没有兵卒上前抵挡，自乱一团。 两军瞬间就厮杀在了一处。 鲜血四溅，人仰马翻。 罗通长枪挥动，长达丈余的长枪，刚与敌人一接触，便杀了十余人，破入敌阵，看出了朔方军全无战心战意，高吼着：“只拿贼首、降者不杀！” “只拿贼首、降者不杀！”全军早已心领神会，步调一致地一起放声大喝，好象半空中又打了个焦雷。 四周兵卒见帝君已经冲到近前，本能的要上前战斗，这回听见“只拿贼首、降者不杀！”的号召，四方的朔方兵步子明显放慢，动作也变的迟疑。 瞧着对方旌旗之下的那位身披明光铠的犹如战神一般的大将，冯端的心脏几乎跳出口腔子，那是追魂夺魄的眼，白森森的獠牙，痛饮鲜血的长枪，在他眼中罗通几乎就成了一个怪兽，瞧着他们越来越近，又听到针对他的呼喊，终于受不住压力，拨马便逃。他这一跑，让本来就无战心，士气低落的朔方军残余的那一点点士气降到了谷底……跟着一并跑了。 第132章：众叛亲离 罗马率领的唐军六千骑兵，身都没热，对方竟然跑了…… 跑得慢的直接丢下武器，十分自觉的跑到路边当起了俘虏。 罗通愣住了，他从没遇到这么胜利的战事……六千骑兵对上两五万骑兵，在这种兵力差别之下，还能让他胜的如此轻易的，实在是生平头一回，以至于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看着落荒而逃的朔方军，连追击的命令都忘记下达了。 “老大，追不追？”房遗爱乍舌道，他还想着大开杀戒呢？哪想到这刚一接触，对方跑了个干净，没跑的也当起了俘虏。他甚至怀疑对方这是玩传说中的诱敌深入之计，佯装不敌，将他们诱惑之埋伏地点，群起而歼之。 “啊！”罗通也反应过来，高声道：“立即跟我追！跟着我的后面一直向前，不擒拿贼首，誓不罢休！”他到现在对方统帅叫什么都不知道，最开始他以为是梁师都麾下的第一大将梁洛仁，但对方旌旗却写着“冯”字，明确表明了对方绝不是梁洛仁。 罗通说是追击，但是他的速度并不快，就在后面咬着逼着。 这一路追击下来，跟着冯端一并逃的人越来越少，其余的全部成建制的丢下武器，跳下马背蹲在地上当起了俘虏，职业道德低得令人发指。 罗通对于他们不闻不问，直往冯端方向一路追去。 一番追逃，他是军中大将，又是梁师都最倚重的人物，胯下坐骑也是良驹，这放肆奔逃起来，独自一人远远的跑在最前头，将兵马甩在了最后面。他脑中只有一个念：逃，逃回朔方城就安全了。 朔方城已经远远可见，舔了舔几近干枯的嘴唇，冯端回头看见罗通的旌旗跟在后面远远的咬着，不由一阵心慌：对方竟然尾随追击而来，一股不将他擒拿誓不罢休的模样，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跟这煞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针对与我。” 其实这只是他自视甚高而已，罗通的目的可不是冯端，他眼中才没有这个无能软弱的小人物，他的目标是朔方城，打算尾随着朔方溃兵一口气杀进朔方城中，直接将朔方给攻取了。 胜得太过容易，也多了如此天赐良机。 罗通见朔方在即，下令加快了速度。 冯端已经逼近了朔方城，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心中涌现了一阵狂喜，加快了冲刺的速度。刚他踏上吊桥，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城门突然闪出一个血人，一柄闪闪发光的大刀当头便劈了下来。 冯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一声，便让人劈得人马俱碎。 “公子，速速进城！”血人罗渊一刀劈死冯端，向紧随而来的罗通大叫道，他听罗通之命领五百陌刀手潜入了朔方，神不知鬼不觉的绑了西门周边的房子里的百姓，默默的等候战机出现。今日，混上城头的将士向他道明了城外的情况，再见到冯端领大军出城，便知战机出现，命令将士们做好夺城的准备，待冯端远远逃回，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夺门的命令，陌刀手骁勇善战，他们又是从背后出击，仅只几息功夫便将守军杀了个干净，他本人更在第一时间斩断吊桥铁链，看着冯端远远逃来，当头便是了一刀了账。 罗通毫不畏惧领兵入城，大笑道：“罗渊，带我杀向朔方皇宫。” “喏！”罗渊纵身跃上了一匹唐军让出的战马，率先开路。 ********** 朔方皇宫！ 梁师都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一个人喝着小酒，脑中在布着局，想着应该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吞下从唐军那里“缴获”来的牲口，而不用归还突厥人。 至于前方的“战事”，他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自己的判断，自视甚高的梁师都有着极大的自信的。 可他等到却是冯端战死，唐军杀入城中的结果，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手中的酒杯不自觉的摔落在地，痴傻了好半响，方才手忙脚乱的道：“什么，你说了什么？唐军攻进城了？” 亲自传令的王威，心底一阵冷笑，嘴上却是恭敬的道：“陛下，唐军已经攻入城中，正往皇宫这边杀来，我们的军队不战而降，相信用不了数息，罗都督就会杀到，所以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梁师都一阵头晕目眩，冯端生死不明，也就意味着两万五千大军、他的最后家底彻底的败光了。而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降者不杀”之声轰然炸响。 “完了，一切都完了。” 梁师都失神的喃喃自语，最后的希望崩溃，他连指挥反抗的意念都没有，失神的坐在那里发起了呆来。 “陛下，末将认为，您还是趁早逃往突厥吧。”王威的语声中，带着一丝丝调侃之态。 “对，对，对！逃往突厥，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梁师都一下了有了主意，大声道：“你，率领麾下将士护送朕撤往突厥，朕以后，不，现在就封你为大梁宰相、大将军。” 梁师都心下战栗，但想起了自己是大梁国的国君，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便要有一国之君的威严，鼓起勇气叫上三十多名亲卫，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却在这时，一队甲胄鲜明的朔方军冲了进来，将梁师都、王威团团围住。 梁师都定眼一看，发现为首的不是旁人，而是被他夺下军权的梁洛仁。 “你来这里干什么？”梁师都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四处望了望，果见百余人人已经缓缓的向他这边逼近，面露不善。 “对不住了，大哥。为了千年梁家不至于在我们兄弟手中断绝，只能牺牲你了。” 梁洛仁看着梁师都，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无奈。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内奸是你！”梁师都双目中喷出怒焰，身子气得颤抖起来。他对梁洛仁只是怀疑，虽然他不满梁洛仁，但从来没有对他下手的心思，毕竟他们是堂兄弟，血亲啊！想不到一时的心慈手软，却换来今日的结局。 梁洛仁摇摇头，悲哀的对梁师都道：“我梁洛仁从来就没有背叛大哥的意思，更加没有做出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反而是大哥你对不起梁家，对不起跟你出生入死的将士。大哥啊，你当了大梁的皇帝，你就变了，变得不思上进，变得没有人情味，变得刚愎自用，变得多疑善变，变得作威作福……正因如此，降唐之士不胜枚举，如此一来你的多疑变得更多万倍，你先是屠杀了对你忠心耿耿李正宝将军一族，后又夺了小弟及诸多宿将兵权，竟重用只会溜须拍马、毫无能力的冯端之辈。小弟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变，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梁洛仁长叹道：“冯端完了，也败光了朔方最后的家底！唐军正往这边奔来。面对杀入城来的唐军，无一兵一卒出来反抗，一个个伏地称呼‘唐军万岁’，这说明什么？说明朔方向唐久矣，更说明大哥不得人心。” “大哥多次引突厥入寇大唐，早已结下了如山仇恨，大唐为了给边境百姓一个交待，必然不会放过梁家。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大哥一人头颅换取梁家一族的性命。” 梁师都看着梁洛仁身后的人物，突然爆发一怔狂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辛将军、赵将军、牛将军，将叛贼梁洛仁给我就地处死！” 梁洛仁漠然道：“王威，还不动手？” “噗！”便在此时，一把利刃从梁师都的背后透体而入。 梁师都身子巨震，望望胸前的刀尖，再看看向他出手的王威，再看纹丝不动的几十名亲卫，讷讷道：“为何，为何要杀朕。为何你们都要叛变？” 王威摇头道：“陛下说错了，不是我们叛变你，是你背叛了大家！当初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大家为了吃一口饱饭，才跟着你起兵反隋，可结果大家都错了！这十多年来，你如愿以偿的过上了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的奢华生活，可我们，却要受到那些无能的狗腿子排挤，更被突厥狗无情的凌辱。陛下，兄弟们累了，怕了，心寒了……” 第133章：颉利南下 唐军以零伤亡的结果拿下了朔方城，罗通令人接管四门城防，与瑶池、秦怀玉、房遗爱、阿拉木图、房遗爱率领特战队气势汹汹杀向了朔方皇宫。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大门紧闭的皇宫。 罗通也懒得理会这里头有什么玄虚，让房遗爱上前破门。便在此时，那厚重的漆红大门徐徐打开。 “这……”罗通有些傻眼了，心想：“这梁师都不会是脑洞大开，想要出来也我决战吧？他真有那个胆子，老子劈飞了他的脑袋不可。” 罗通正要下令的时候，却见一员相貌堂堂的大将，领着数百赤手空拳的汉子大步而来，其中，几名汉子抬着一张胡床，上面躺着一个身穿龙袍不知死活的人！ 难道梁师都还是逃不过自己兄弟梁洛仁的毒手？ 罗通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却见那员大将快步上前，他一步一步的来到近前，在离罗通还有四十多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单膝跪地拜道：“罪人梁洛仁拜见大唐云麾将军、冠军侯、庆州都督。吾等早已看不惯梁师都逆行倒施，早有离去之心，奈何梁师都势大多疑，吾等不得不屈身从贼，今日恰逢上将军大展神威，破去朔方仅存军队，故而吾等方有机会除贼，将逆贼首领梁师都擒杀。希望将军能够从轻发落。” “请将军从轻发落。”一众朔方高层跪伏在地上！ “大唐庆州都督代表大唐，接受你们的投降。” 罗通想了想，下马接收梁洛仁高高举起的大梁国的玉玺以及兵符令牌。 “谢都督不罪之恩！” 梁洛仁、辛獠儿等人闻言大喜：“罪将必将痛改前非，用此残生来赎之前所犯罪孽。” 罗通让众人起身，在几将的护卫下走近了那具尸体，看着那鲜血尚且发热的尸体，无法确定是不是梁师都。毕竟他连梁师都一面都没见过。 罗渊端详了一会儿，低声道：“公子，确是梁师都。” 罗通点点头，便安抚了梁洛仁、辛獠儿等人几句，让他们带领自己回城观察。 这座雄伟的军事古城，外面巍峨雄伟，内部却是一片萧条，露头观望的百姓一个个都是皮可见骨的百姓，一个个便如电脑游戏里的丧尸一样。 朔方位于北地，北地人以魁梧高大耳闻名，可面前这些百姓却一个个瘦的如同皮包骨，双目无神。对于他们的到来，竟然无动于衷，精神可谓差到了极点，实在是令人震撼。 罗通忍不住心生恻隐之心，也更体会到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之意了。 乱世之中，人不如犬，果非夸张之言。 都说时势造英雄、乱世出英雄，这话倒是不假，可又有谁去关注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不管什么时候，面对着改朝换代之始末，受苦的终究是这些无辜百姓。若梁洛仁、辛獠儿、赵飞扬、牛童这些有着一定身份的人物，又哪有半点饥饿之态？ 走了一段路，罗通实在看不下去，道：“这些百姓就这么饿着？” 梁洛仁苦涩道：“梁师都将所有粮食都收了上去，每天定时分给百姓一定的粮食维持生计。” 罗通毫不客气的道：“什么维持生计，只是保证他们不死罢了！” 梁洛仁无言以对，他说的是事实。 罗通继续道：“朔方还有多少余粮？” 面对罗通的询问，梁洛仁面上显露尴尬之色，讪讪道：“若算上储备的种米，还能维持整个朔方渡过两三个月。” 罗通道：“就是说城里还有粮食了？先不管别的，先把能吃的全部拿出来，依照兵卒的份额将粮食分给所有百姓。告诉他们，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我大唐子民，我大唐决不让自己的子民饿着肚子。” 梁洛仁惊愕：“这不符合规矩啊！要不要等陛下圣命再做定夺？” 罗通毫不犹豫的决然道：“我可以对突厥人狠，但这么看着同族同胞这么饿着等死，我罗通做不到！你就按照我的办，出了什么问题，我罗通一个人兜着。” 朔方地处夏州，他庆州都督这一职位并不包括夏州一地。而夏州一直在梁师都的统治下，大唐也没有闲着蛋疼的在这个地方设置刺史。依照唐朝的规定，地方州县没有长官者或长官没有之官到任者，以长史司马为主事。 罗通虽收复的战略要地，接手了朔方城，但是对于朔方的政务却是无权干涉的，尤其是朔方城里类似于粮草这样的军事物资，更是不能擅自妄动。 罗通在无权的情况下妄自动用城中粮草，这是犯忌的行径。 梁洛仁见罗通主意已决，又念及他在大唐的地位，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点头去处理此事了。 罗通有着后世的思想，让他坐视这些骨瘦如柴的百姓徘徊在生死之间，他做不到！也顾不得什么犯忌不犯忌了，最多就是受罚而已，只要觉得值得，受点处罚，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认为李世民会因为这小事会处罚他，就算处罚了，也正好逐了心愿，这近一年来忘乎所以的布局也感到累了，下了他的职务，正好可以借机休养，顺便把人生大事给办了。 “秦怀玉！” “末将在！”秦怀玉应了一声。 “速速赶去前方，将干肉什么的带回朔方，这是我们的战利品，怎么安排我们说了算。同时，令刘伯英抛下一切政务，领李业嗣的绥州军、程处亮的陌刀军驻防朔方。” “报！”便在此时，一员唐军远远而来，抱拳道：“都督大人，延州刺史刘伯英领庆州、绥州军、延州军、陌刀军正往朔方而来，程将军的陌刀军已在二十里外。刘大人的五万大军明晨将至。 罗通大笑道：“告诉刘大人，朔方已经收复，让他全速前进。” “喏！”传令兵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梁洛仁、辛獠儿等朔方将领骇然失变，再起到罗渊的里应外合的致命一击，这才知道罗通谋夺朔方，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谋划，只是……这倾巢而出的，也未免太瞧得起朔方守军。震撼之余，复又庆幸自己的选择，要是大军到来再降，结果就不一样了。 翌日一早，刘伯英准时到来，来不及休息，便依令接手朔方防务。 直到下午，挂着夏州长史、司史的名义的刘兰、刘旻才匆匆忙忙的抵达朔方。 李世民依着罗通恶毒的计划，于去年任命刘兰、刘旻为夏州长史、夏州司史，两人借住延州，以对付梁师都。他们用了近乎年的时间对朔方布局，或是散布谣言或是拉拢内应，可谓机关算尽，本想着获得去朔方之奇功，从而踏上仕途的辉煌道路，可最终得到的消息却是罗通攻取朔方，梁洛仁擒杀梁师都，举城归降罗通的消息。 如此一来，功劳都让罗通得去了，他们的努力都化作乌有，这心中的不甘，自当是显而易见。面对罗通的时候，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罗通知道他们中心所想，这得了便宜的他，却也无法出声安慰。 但二刘得知罗通动用朔方城中粮食赈济百姓的时候，便不动声色的互望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话，两人相互一起共事多年的搭档，已然从对方一抹眼光里，明白彼此的用意了。 “刘长史、刘司马……” 罗通道：“朔方极其重要，我担心颉利得到朔方落陷的消息后，很有可能聚集周边部落的兵马，趁着我军尚未在朔方立足，站稳脚跟的时候来袭。朔方军的战斗力极差，我担心只凭二位带来的兵卒以及区区朔方军可能挡不住。便暂时在此守上一段时间，并让攻守兼备的刘伯英大人负责防务，所耗粮食先记载账上，回头延州运来粮食，补上使用的数额，你们看可好？” 司马刘兰欢喜道：“如此便太好了，有都督在，朔方可保无忧。” 罗通的顾忌是极为正确的。颉利现在声望大减，罗通现在一举灭了效忠于他的十七个部落，又夺走了朔方这个战略要地。他若是不做点什么，他这个突厥汗王的地位就真的动摇了。 但是，罗通低估了颉利身为一个汗王的忍耐之心。 颉利得到十七部让罗通歼灭的消息后，的确毫不犹豫的率领族里的三万最精锐亲卫军，马不停蹄的从前线往朔方方向赶来，并且还派人给梁师都下了一道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将罗通给留在朔方，不管用什么方法，牵制也好，死磕也罢，不需任何代价，将他留住。所付出的一切损失，他颉利将十倍补偿。 颉利作为突厥汗王，在这危机时刻，表现的极有魄力：罗通的活跃，已经成了他脖子上的一把刀，时刻威胁他的存在。能够将他除去，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朔方不要也是值得的。 罗通存在的价值威胁，早已胜过了朔方落入大唐之手。但是行军途中，颉利却得到了朔方已经让唐军攻陷的消息，而且罗通亲率七万大军驻防朔方城。 颉利闻讯之后，整个人便如傻了一般，在猎猎北风中，沉默了半响，便明智的率领军队返回与铁勒对峙的前线！ 朔方易守难攻，突厥又不善攻城。 时下，朔方有七万唐军驻守，要想拿下朔方，无异于痴人说梦，别说他这三万精卫了，就算三十万条人命也不够填。 离开前，颉利也不忘传缴朔方周边生存的各个部落，让他们撤离到安全地带，免得让罗通一个个的屠杀，至于那些听不听他的命令，他也顾不上了，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各部要是怀着侥幸之心，那也是他们自找的……现在突厥门户已失，他现在只想用最短时间解决铁勒，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突利，然后整合突厥，以一个全新的大一统的突厥与大唐决一死战！ 第134章：能屈能伸 “好一个颉利，能屈能伸，不愧是玩弄了天下多年的一代枭雄！”罗通得知了颉利去而复返的消息，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颉利制霸天下多年，目空一切，但他此时却吞下了罗通给他带来的耻辱，理性的退却了，这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如果失去理智的硬攻朔方，只会加速他的灭亡，只会造成更多个铁勒、突利的诞生。 接管了朔方军政要务的夏州长史、司马刘旻、刘兰闻讯却是欣喜若狂。 颉利的去而复回，并让各部退往草原深处，意味着他们不但坐稳了朔方，整个夏州也得以完整，他们作为夏州的最高行政长官，也变得名副其实起来。 见罗通并不是那么高兴，刘兰笑道：“都督的一番布置，却是无用了。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能够让颉利可汗不战而退，纵观整个天下也只有都督一人，都督何必愁眉苦脸？” 罗通摇头道：“颉利以前狂霸一世，向来是以力压人，现在却忍下了我带着他的屈辱，可见他醒悟了、明智了，如果说以前的颉利是霸王项羽，那么，他现在正往善忍的刘邦转变，这对我大唐而言，却未必是一件好的事情。等着看吧！这铁勒估计是完了。” 刘旻惊愕道：“这是为何？” 罗通道：“一时说不上来，但可以肯定一点，颉利他做了一个最明智的决定。我很难想象，以颉利的性格，能够受得了这份耻辱。便如勾践，卧薪尝胆，受得了耻辱的人，不是懦夫，就是了不起的人物。” 刘旻、刘兰不可置信的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 “颉利已退，我也无须在这里多待了。你们小心一些，以防突厥杀个回马枪。要是有什么异常，立刻通知我。”罗通觉得自己与刘旻、刘兰有些代沟。彼此无法深入交流，也不愿意与他们多说，打算率兵离去了。 刘旻、刘兰将罗通送出了朔方城。 “提醒一句，若是元罕部落的元罕复吉来战，千万千万不要出城接战，这是一个堪比尉迟将军的猛将！我大唐或许只有秦琼大将军具备将之击毙的能耐，但即便胜出，也是险胜。秦琼是我大伯，也是我半个师父，我不会拿长辈的名声来开玩笑。” 刘旻、刘兰勃然色变，神色间充满了不信，但见罗通说得郑重，也便将元罕复吉这个名字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罗通领着几万大军悠然自得的走在了回庆州的路上，他所掠夺来的物资已经先一步由解救的百姓及伤兵赶回了延州待命，他们这里也就不需要急着赶路。 “都督，借一步说话！”远离朔方了，刘伯英策马到罗通身边，低声说了句。 见刘伯英表情带着些许严肃，罗通也知这员儒将的厉害，听他有事请说，也没有大意，便与他策马到了一边。 “刘伯伯，有什么事呢？”罗通好奇的笑问着！ 刘伯英叹了一声道：“青霄啊！你犯大忌了？”他与罗士信私交甚笃，又见罗通如此敬重自己，索性以私交而论，这样说话效果更好一些。 “犯大忌？”罗通一时还想不起来，过了会儿，方醒悟才道：“伯伯是说给动用朔方国库里的粮食？这倒是有的，城里的百姓都饿成那样子了，神智都有点出问题。我怎么能够坐视不理？万一来了个迂腐的顽固的长史，不愿意自作主张的开国库救荒，非要等到朝廷命令，那百姓还不遭殃？干脆就直接下令开仓了先。不过我好像是多虑了，二刘还是有些爱民心思的。每日都会派发一些粮食维持百姓日常生计，还向朝廷讨要救济物资，还有牛羊之内的，为来年的春耕准备。” 刘伯英道：“你就不担心他们在背后阴你一下，一面向朝廷介绍朔方情况。一面参你一本，让你受到应得的惩罚。” “不至于吧？” 罗通有些不敢相信。在朔方他虽然跟刘旻、刘兰两人尿不到一个壶子里去，却也不至于背后捅他一刀，阴他一下。 刘伯英摇头道：“内部的敌人比战场更可怕，当年你爹与我就是让‘自己人’暗算，才落得那等结局，我毫无名气，这才侥幸活了一命，而你爹……不说了。总之，他们尽心尽力的努力了一年，到头来功亏一篑，你当他们没有想法？总之，你抢了他们的功绩，就是断了他们升迁之路。” 罗通道：“我一心为国，这也怪的了我？” 刘伯英道：“你是这么想，可他们未必就会，尤其是偏激的时候更会往牛角尖里钻。” “这个……”罗通也一时回答不上来。 “这也怪我，没想到你执行计划的时候，将他们遗忘了。” “伯伯初来乍到，上任不到一个月，怎么怪得了你。” 刘伯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陛下还是秦王时，刘旻、刘兰便已经跟随，这两人都是功利心极重的人物。陛下调用了刘旻、刘兰两人来谋取朔方。这两人又岂是易于之辈？若我所料不差，没准陛下现就在阅读弹劾你的奏章了。” 罗通从容一笑，道：“弹劾就弹劾吧，其实梁洛仁也再三的好心提醒我了。但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伯伯是没看见当时的情况，那一个个北地百姓，几乎都要成皮包骨。他们早上吃的是稀粥，中午吃的是稀粥，晚上吃的还是稀粥。我对突厥人狠，但是对同族狠不下心。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开仓库放粮。要罚就罚呗，最多受点罪而已！大不了不当官，我无所谓的。反正我还年轻，现在有了偌大的名声，还怕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对于刘伯英的好心，罗通深为感动，自己的老爹人品还真不错，人虽走了，可是却替他留下了庞大的人脉资源。 刘伯英摇头长叹：“你们父子啊！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倔……” “不然怎么有‘子承父业’这个成语呢！” 刘伯英：“……” 罗通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谢一声，追上了大部队。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不管刘旻、刘兰是不是参了他一本，但是这件事情他却是问心无愧，本就带着受罚的心思，做这件事情的，纠结细节有什么意义？ 回到了卢子关。 王玄策、杜荷、马周、刘仁轨、上官仪到关下迎接了。 “这一回收获怎样？”罗通迎了上去。 战利品先到了好几天，依照王玄策、杜荷、马周、刘仁轨、上官仪的办事效率，早就应该清点好了。 官职最高的王玄策满脸激动，声音发颤道：“这一次收获实在惊人。马三十二万多匹，羊五十一万多只，牛最少，却也有九万多头。但是各种毛皮上上下下加起来有百万多件，还有五万多斤，青稞十万三千九百斤。黄金三千八百五斤，白银六千六百二十一斤，各类珍贵多不胜数……” “我的老天爷，竟然这么多？”纵然心有准备，罗通听了这个数字，心头忍不住一跳。 “都督借一步说话！”见罗通高兴傻，刘仁轨忍不住开口了！ 王玄策、杜荷、马周、刘仁轨、上官仪要说的也是如刘伯英一般的话，也想了解一下朔方之事，早作防范。 罗通只是笑了一笑，便如回答刘伯英的答案一样，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擅自动用战略物资，确实触犯了基本法律。我有我的理由，当前的情况，我也必需这么做。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不成？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有处罚就受下，既然有这个规定，就没有必要考虑怎么避免了。大大方方的接受不就好了？受点处罚算什么？问心无愧才是关键。” 王玄策、杜荷、马周、刘仁轨、上官仪闻言动容，马周更是深深作揖道：“都督德行高尚，马周佩服。” “将我夸的那么伟大我挺不好意思！我还是喜欢杀神、煞神这些绰号！真若因此受到重罚，咱们兄弟伙一起开荒去。” 罗通笑着搂了一搂马周的肩膀，回到了人群中。 马周瞧着罗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淡淡的笑了一笑。 第135章：收获丰富 罗通在城外将出征将士集结了起来，当着三州将士的面宣布了此行收获，并通传下去，此次所有参展兵卒都将获得七只羊、一头牛、一匹马作为奖励，金钱军饷另算，表现最为出众的千名边军，还将得到华丽的战甲一套！ 这奖赏的命令一传达下去，此次出征的将士爆发出了难以自控的呼喊声。 七只羊、一匹马、一头牛，这当真是莫大的赏赐，一个个兵卒都激动的面红耳赤，有的甚至喜极而泣。 紧接着华美的军服分发了下去，这衣食住行，衣甚至由在食物的前面，可见古人是如何重视自己的穿着的。看着发下来华美帅气的军服，兵卒们欢喜的甚至不敢用脏手去接，在身上擦了又擦之后，方才敢接过来。 罗通让所有兵卒在护城河洗漱一番。换上了全新的军服。 帅气华美的衣服穿在身上，气氛感觉立刻不一样了。这人靠衣装，马靠鞍。所言的是一点不虚。便如阅兵一样，兵卒穿上了这一身全新的衣甲，精气神显得格外有气派。 “走，我们凯旋回营！”罗通一挥手，三千名表现出色的兵卒雄赳赳气昂昂的在罗通的带领下走进了军营。 最前头的罗通一身华丽的明光铠，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威武不凡，在他身后的是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房遗爱六员大将。他们都穿着光要甲，这光要甲固然没有明光铠华丽，但是作为大唐最普及的将军铠甲。光要甲也是异常的耀眼华丽。跟着六名大将身后的是一身校尉铁甲的的特战队。 作为亲卫兵，罗通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的长枪、横刀、骑弓、手弩、校尉级别的山文盔甲也派上了用场。特战队过后是陌刀军，两支兵马合在一处，那股强悍的气势。一眼可见。 接着是三千新甲出色边军，最后才是此行一道出征，稍有不如的边军。 周边顿足观望的兵卒一脸的欣羡，罗通、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房遗爱这些人他们不敢想，但是同为兵卒，他们还是幻想过进入亲卫队，接受最好的福利待遇。但很快他们便发出了阵阵的惊呼，在陌刀军的身后是一票穿着兵卒皮甲，却装饰的异常华丽的兵卒……什么时候兵卒也有如此待遇了？ 他们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甲，在看了看对面那皮甲附加皂娟甲合二为一的新型兵卒衣甲，自觉地浑身不自在，有着点点的嫉妒，个别人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当初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分别在军营中贴出告示，要招募精锐，精锐的待遇不变，但训练的强度是日常练习的两倍。习惯了敷衍的边军，见无利可图，还要耗费血汗去训练，绝大多数都打着退堂鼓。只有个别有雄心有抱负想要提升自己实力的人物选择了报名。 看着挥汗如雨的兵卒，那些在阴凉下休息的边兵，报以了嘲笑的态度，直到今日，见那些双倍付出的兵卒，鸟枪换炮，变得如此光鲜，突然意识到对方的付出是有价值了，而选择退缩的他们却只能在一旁羡慕与嫉妒。 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羡慕的对象获得了什么样的奖励。 在有心人的宣扬下，此次取得的战果，此次兵卒获得的奖励，短时间内就在军中传开了…… 七头羊、一匹马、一头牛，还有一身光鲜的衣甲，还不包括银钱奖励。若原先的想法只是羡慕外加小小的嫉妒，那么听到消息的他们整个人就不淡定了…… 但是不淡定又如何？ 选择权是在他们手上，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懦夫选择了退缩，选择了随波逐流，不求上进，自然什么得不到。而勇敢的人不惧训练的苦，愿意无条件的接受两倍的训练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他们的付出自有一定的回报。连基本的训练之苦都不愿意接受，那里受得了战场的罪。 在利益的驱动下，大部分的兵卒后悔了，他们只能以羡慕的眼光看着得到了奖励的兵卒，那些帅气异于他们的兵卒……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这还是第一步！ 很快庆、绥、延三州都得知了罗通在草原上取得了巨大成就，以一万三千人之数，连破突厥十七个部落，杀伤敌人数十万之数，救回了将一万多名困在突厥的中原百姓，还获得了马三十二万多匹，羊五十一万多只，牛九万多头……随行的勇士一个个都颁发了特殊的衣甲，获得了特别的奖励。 作为边境城市，庆、绥、延三州没少受到突厥的袭扰，但是边兵的无力，让他们对于边兵无甚好感，对于关中十二军却报以极大的热情，每每关中十二军从关中赶到前线击退来敌，都会受到他们的热情招呼。 现在他们突然发现边兵中也有勇士，那一个个身穿新型帅气衣甲的兵卒便是深入突厥大破突厥的英勇战士。在舆论的宣扬下，但凡穿着山文甲的特战队、重甲陌刀军、新型衣甲的兵卒、佩带苗刀兵卒都成为地方英雄，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所需所求，莫过于名利二字。 追名逐利是绝大多数人一生的目标，真正能够淡泊名利的又有几人？ 跟随罗通北上劫掠的兵卒在短短的瞬间内便获得了名与利，这如何不让他人羡慕心动。 以往北方百姓是无差别待遇，但凡边军都视如无物，久而久之边军的脸皮便如城墙一样，无动于衷了。现如今北方百姓都知道边兵中也有英勇之士的存在，同是边兵穿着寻常衣甲的边兵与穿着华丽衣甲的边军，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所有人都知道前者是混吃等死的废材，而后者却是敢深入突厥腹地大破突厥的勇士。走在大街上前者让人唾弃，后者受人赞扬；回到家中，前者的家人缩着脑袋郁郁不乐，后者是喜气洋洋四处炫耀，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孩子第一个榜样就是自己的父亲，看着同样是兵，别人的父亲受万千赞扬而自己的父亲却是鄙夷的对象，那失落的心，自然不言而喻。 人贵知耻，耻而后勇。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一人在笑话那些愿意无条件接受两倍训练的兵卒了，在日常训练的时候。规定训练结束之后，许多兵卒都继续自发的加入超额的训练中，与最初的那些兵卒一同训练。 尤其是罗通放出还会在某个时间他去突厥打猎，到时候带的兵将会更多，而且带的必将是骁勇之士，以自身实力为上，只带拥有一定实力的强者。 已经尝到甜头的那些兵卒，自然不愿意被刷下去，训练的更加刻苦。那些错过一次机会的兵卒，见有望洗去身上的耻辱，有机会获得一样的待遇福利，也都卯足了劲力。对于每日的日常训练，边军已经不再以敷衍为主，而会自发的接受每日的超额训练，私下里也不住练习弥补自身的实力，争取在半年后的比试中取得好成绩，并且获得下一次“打猎”的名额。 庆、绥、延三州的边兵，斗志战心勇气这些打仗至关重要的因素还不好说，但至少已经开始往好的方向转变了。 尤其是在自觉上，三州边兵已经逐渐有了军人的自觉，不在如以往一样懒散，吃得了苦，耐得起劳，有了好的开始。 ********** 战利品方面，让罗通伤透了脑筋 实在太多了。 罗通只得如上次一般，一边将获得的战略物资分出一小部分给了此次出征的兵卒，其中肉皮青稞这些食物全部都分给了他们，牛羊马这些大头留下来。还是老规矩，牛羊都上报给了朝廷，他可没有人手去照顾牛羊。至于战马，经过一番琢磨商讨，罗通这一次除了将所有的母马上缴生产，还额外上邀十二万匹军马给了朝廷。 倒不是罗通财大气粗大方，实在是有些逼不得已。 原来是人多肉少，盯着一块肉就跟盯着绝世美女一样的，当初因为李世民分配给他一万匹战马，还引爆了各大将军、各地总管联合上书的事件。 但是现如今罗通发现肉多人少也不好受。 罗通管辖的边兵有六万，加上一万陌刀军，一共七万人，但是李世民分别拨给他的一万五千匹战马，若是再算上现在的十八万战马，他手中的军马就有了二十万之数。 七万兵却拥有二十万匹战马，在这缺乏战马的中原实在是太奢侈了。而且二十万匹马一天要吃的饲料罗通也难以负担。莫说是调理的精饲料，就算是最基本最普通的马草加起来都是个天文数字。 现在摆在罗通面前的情况是肉太多撑不下去。索性也就大方一点。拨个十二万给朝廷。七万兵八万匹战马足够的了！ 大唐现在还是缺马的，还没有发展到日后可怖的地步，这十二万匹马还是很需求的。 尤其是李道宗、李世绩、张公瑾、卫孝节那方面，也需要足够的兵马支持。 第136章：用心阴险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啪！” 眉飞色舞的李世民将手中的战报重重的丢在了案几上，然后又爱不释手的将战报拿起来，孜孜不倦的又看了一遍。 一旁的房玄龄舒了口气，笑道：“罗都督这是又打劫成功了？” 作为李世民的首席的谋士，房玄龄是知道罗通这一次行动的，他的次子也随行出征，说不担心是假的，见李世民这副模样，哪还不知罗通又成功了？ 依照流程，罗通的战报传由兵部，由兵部受理，传至尚书省，再由尚书省传达皇帝跟前。但因为李世民关心事态的进展，破例的跳了这一个环节，消息到了兵部尚书李靖手中后，便直接送达李世民手中，李靖都还没有看，房玄龄、杜如晦就更不用说了。 “岂止胜了，实在是太漂亮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这群小子太厉害了，跟他们比朕都觉得自己老了。哈哈，能够如鱼得水的在草原上混得如此潇洒，也只有罗通一人做得到。当世霍骠骑，朕的冠军侯，当真是名不虚传！” 李世民昂首“哈哈”大笑了起来：“罗通这臭小子野心不小，也摆了我们一道，他明里是翻越白于山去突厥打劫。事实上一开始就盯上了朔方，南归时利用梁师都不敢打又要向颉利交待之心，激怒梁师都派两万五千骑追击，他怕敌军胆小不敢战，便果断以数十万牲口诱惑，待敌军乱成一团，六千骑轰然袭杀，敌军概莫敢战、闻风而降，主将冯端逃入城门，让内应罗渊一刀劈为两半。全军杀入城中，结果直接导致梁洛仁斩了梁师都，归降大唐，至于朔方落陷。接着是接手朔方，开仓救济百姓。待命卢子关刘伯英闻风而动，于翌日率领五万于大军入驻朔方，闻风而来夺城颉利见事不可为，半途而退……”他笑着将战报递给了李靖。 李靖接过细看，也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好！罗都督大胆野蛮的打法，我朝之中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打了。他这种打法这种风格，原本不是大胜就是大败，但他却深谋远虑，行事之前，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他打朔方主意，这内应就不说了！可刘伯英明显就是对付颉利的神来之笔，因为朔方军还不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这小子还真不简单，一举一动，兼顾全局，多加磨练，必然是一代名帅。恭喜陛下既得一英才，又得一佳婿。” 若说先前翻越白于山袭杀突厥十七部是罗通大胆的风格战术体现，那么后面刘伯英的及时入驻就是神来之笔，画龙点睛之处。 这每一个优秀的统帅，都有自己的作战风格。尽管兵无常势。但一个人的作战风格，却不容易改变。 他李靖有他的作战风格，打仗理念，李世民、李世绩亦是如此。但适合这种游击战术，奇袭奔袭。领小股部队硬打数倍于己的强敌这种战术，最适合擅打硬战，而且用兵又相对灵活的罗通。 “不过……他那刚直桀骜的性格，也注定了是个祸头子！”房玄龄看了一遍，话中有话的说着。 房玄龄这随口一说，却让李世民心底徒然一惊，神色微微一变。让他想到了先战报而至的两封弹劾奏章，若有所思的考虑者一些事情。 近日他却受到两封弹劾罗通恣意妄为，独断专行的奏章。奏章里礼数罗通在当任庆州都督期间，所干的恣意妄为之事，比如擅自举办这个活动，举行那个项目。 到了这里，笔锋一转，说了罗通越权处理朔方的事物，擅自将朔方粮食分给百姓，有刻意收买人心之举。 这种事情是轮不到罗通来下命令的，可是他却下了这个命令，而且还是在知情的情况下，下达的这个命令：这其中就有点问题了。 “陛下，这事总得有个了结。” 见这两天，李世民都在考虑这弹劾罗通一事，以为他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房玄龄也就提了一个意见。 李世民道：“只是下令救济一些百姓而已，小事一件。” “那陛下的意思？”房玄龄自问是跟随李世民的谋士，对他极为了解，但是有些时候，还是没有办法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没事！”李世民笑道：“只是想求证一件事情，在想我是看对人了，还是看走眼了……”他没有把话说明，只是道：“庆州的公文应该就要到了，若是到了，第一时间送来给我。” 当天中午，房玄龄便拿着薄薄的一封公文交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有些疑乎的打开了公文袋，这份公文也实在是太小了，这拆开一看，方才知道公文里竟然只是薄薄的几张纸。字迹清秀有力，最近罗通送来的公文多是相同的字迹，他也知道书写的人是一个少见的人才……马周。知道罗通那边缺乏人才，也不容易，只是将这个人物记了下来，并没有花心思去撬罗通的墙角。 见他来信，李世民意外中更带着些许的好奇，将信细细看来，忍不住笑道：“这个马周，也太小瞧我李世民。真将我视为昏庸昏聩，只凭几封弹劾就受到蛊惑，任由摆布了不成？不过此人也真不简单，竟然一语道破了刘旻、刘兰的心思，将他们的意图猜个八九不离十。更加难得的是，他字字珠玑，言语中充满了一股刚直凌然之气，了不起，实在了不起。此人让我想到了魏征，多谋刚正，当真有几分王佐之才的样子。” 见房玄龄一脸茫然，李世民笑道：“这信是那臭小子麾下的马周以自己的意思写的，他在信中替罗通请罪道歉，希望我从轻发落。” 房玄龄向来自诩多谋，这一刻却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犯忌的罗通不来请罪，他一个下属，越俎代庖的请什么罪。这玩的是哪一出？ “这你就不知道那臭小子的性情了，他呀！根本没觉得自己犯错，既然他觉得自己没错，自然就没想着请罪，而是在等着受罚呢！”李世民语气有些欢愉的说道：“他明知道不该下开仓放粮的命令，但性子使然，还是知法犯法的干了，在他下命令的那一刻，他就做好受罚的准备了。” 房玄龄瞠目结舌道：“这…这罗都督还真是个奇人，他难道就不了解自己的越权可大可小？” 李世民毫不犹豫的道：“他要是知道，那他就不是罗通了。”想着刘旻、刘兰心中弹劾的含义，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因为看不惯百姓受苦，而下令开仓救济，与开仓救济百姓，有刻意收买人心之举，同样的事情，意义却大不一样。 前者心存善念，后者心怀叵测， 刘兰、刘旻告的就是罗通手握边军大权，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这一旦处罚，两者的待遇，天差地别。 当初他是看中刘兰、刘旻两人心机深沉，功利心重，适合破朔方的局，想不到这局是破了，却因为罗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没有召唤他们，从而导致功劳落在了罗通的手上，他们竟然将功利心用在了罗通的身上。 罗通一旦定罪，奖励自是轮不到他。撇去罗通，这取朔方的头功也自然落在他们身上。 第137章：自作自受 刘旻、刘兰的心思，李世民又如何不知？他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他是想确认一件事，马周的这封信，似乎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 “陛下，庆州又送来了文公！” 便在这时，杜如晦拿着公文，走进了宫中：“长史刚走，公文就到了。知陛下急要，也就送来了。” “辛苦了！”李世民心如明镜，定是马周刻意嘱咐前后脚送的，对于马周机敏的心思，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接过厚厚的公文袋，李世民再次翻阅起来。 公文是罗通亲自写的，那一手字没有人可以比。 公文中也真没有请罪之意，只是有着受罚之心，但从字与字中透露的消息却可以看出，罗通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还嚣张的说下次还这么干。丢官算什么，大不了带着长乐去开荒就是了。 李世民摇头笑了笑，颇为自得的在心中念了一句：“还好遇上的是我！” 公文的最后却是罗通将掠夺来的牛羊一并捐送给了朝廷，以缓解大唐经济上的不足。其后的十二万匹战马也记录在案，提到那些牛羊战马的时候，字里行间充满了厌恶嫌弃，恨不得马上送人的口吻！ 李世民看着这个数额，表情也跟着动容了。平白的多了四十多万只羊八万多头牛十二万战马以及八万母马弩马，大唐吃紧的财政，能够得到极大的改善，完全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长叹道：“我大唐能拥有罗通这样的人物，实在是莫大幸事。” 将公文合上，李世民将面前的两封弹劾奏章丢给了房玄龄道：“将它烧了，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刘旻、刘兰不管怎么说，也立了大功，朔方来的如此容易，他们确实功不可没。对我也算忠心，将他们调到南方去，让他们当任地方长官。” 李世民从一开始就没信刘旻、刘兰的弹劾，对于罗通在庆州的那些恣意妄为，独断专行的举动，他一开始就知道。 罗通在出任都督的时候，发现边军的情况，特地跟李世民说了这事，直接挑明了论及练兵军事修为他比不上李靖、李世绩，没有如他们那样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只有剑走偏锋，才能短时间内交出满意的答案。李世民也因此纵容了罗通在庆州的一切做法。 这收到对于罗通的弹劾，李世民心中却衍生了另外一个念头：怕罗通恃宠而骄。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罗通就是罗通，就算身居高位，依旧不忘初心，心中念着百姓，念着大唐，愿意为百姓不惜犯忌，为了大唐，将钱财视为无物，把本可属于他的战利品通通都给了朝廷，缓解大唐的经济。 罗通崛起不到一年，他打仗不但没有给大唐经济造成压力，反而弥补大唐王朝的赤字…… 这番成就，实在让人不服不行。 房玄龄问道：“陛下，罗都督这边怎么处置？” 从根本上说，他与杜如晦一样，不希望罗通这样一个不忘初心、心存善念的少年英雄受到责罚！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需要维护，若是人人像罗通那般妄为，天下岂不全乱了套了？不得已，这才出言询问！ “自古功过不能相抵，罗通大意越权，撤去庆州都督职位以儆效尤……”李世民语若寒冰。 “啊？”杜如晦目瞪口呆，这也未免太重了吧？ “过是过功是功，不能混为一谈！”李世民暗自好笑道：“云麾将军、冠军侯罗通攻取朔方，收复战略要地，有功于大唐，有功于社稷！加封夏州都督，夏州都督府辖夏、绥、延三州，都督府设在朔方城中，庆州边兵调往朔方待命。家人若愿意跟从。奖励羊一头，第一年减免所有赋税。第二年只收五成赋税，第三年收八成赋税。第一年朝廷无偿租借耕牛。” 房玄龄也“啊”了一声，哭笑不得。 这一来一回的，罗通除了名号从庆州都督改为夏州都督，辖区从庆州、绥州、延州变成夏州、绥州、延州之外，没有任何的改变。因为夏州包含着朔方还有朔北草原，管辖的领地反而大了许多。 “罗通就是一祸害，碍眼得很，丢在朔方，省得心烦。”李世民一脸嫌弃！ 房玄龄、杜如晦心里鄙夷不已：装什么装？这之前，也不知是谁一直在问“臭小子”“朕的贤婿”“朕的冠军侯”的消息。 “陛下，是不是应该委派一个夏州刺史？毕竟，罗都督与公主婚期在即，夏州不能没个主事的人啊。”房玄龄说了一句， “别担心，那个臭小子了不得，骗走了几个厉害人物，累不跨他的。” 李世民一副酸酸的样子，这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就成了别家人，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青莲、遗爱这两个小子也不错，远离了京师，都成了大才了。看来罗通说的军队最能锤炼人是对的！”李世民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房玄龄、杜如晦这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个羞愧无比，与人家罗通比，杜荷、房遗爱才是真正的祸害。不过，看着自家儿子成长，两人也是十分开心的。 ********** 老实待罪的罗通看着先后两道圣旨，也有些傻眼了！ 前一道措辞严厉，不但下了他庆州都督，李世民尤嫌不够似的写了一封私信，信中狗血淋头的将他臭骂了一顿，让他以后行事，要谨慎而行，朝堂政治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的，也提到了那封信的事情，让他好好感谢马周。 第二道则是任命他为夏州都督，伴随而来的是一封温情脉脉的信件，让他尽快上手，然后回长安与长乐完婚，日子便是双十一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这次多亏先生了！”罗通看完两道圣旨、两封私信，向马周深深一揖。 马周回了一礼，道：“举手之劳，哪里比得上都督对我马周的知遇之恩。大人行事虽不合规矩，但却是一片赤诚之心。说来惭愧，在下自诩学富五车，自恃过高，觉得应当如史上名臣一般辅圣济世，不屑为小吏而自甘堕落，从而一事无成。在大人麾下处事。时日不多，却备受感触。大人身居高位而不自傲，手握重权而不贪。马周自愧不如，更是惭愧。能为大人效力，实是莫大幸事。” 罗通最不禁夸，尤其是马周这样的智者，不免飘飘然的笑道：“先生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不过我很好奇，你给陛下写了什么东西，他对你可器重了。” 马周淡淡的笑道：“也没有什么，只是例举了两个人而已，一个是韩信，一个是霍去病。只是说都督的性格类似霍去病，而不是韩信。” 罗通听得是一头雾水，但见马周不愿意详细解释，也就不多问，索性就下达了搬家的命令。 这道命令一下，整个都督府鸡飞狗跳。 …… “小心点，这是整理起来的公文，别弄散了……哎哎哎哎，这是今天要处理的公文，别那么找搬到马车上去。这东西最后搬，用的时候好随便取。我在马车上要看的……喂喂喂喂，这里面可是文房四宝，翻了坏了，扣你工钱啊！” 上官仪急得直跳脚的指手画脚的指挥着兵卒，将庆州都督里的档案资料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搬运至都督府外的马车，有点不可开交的感觉。 因为上面将绥州、延州划入夏州都督治下，庆州都督府里的绥州、延州的各种资料都要带往夏州朔方。 还有罗通存在庆州的兵器、铠甲、军马什么的也要带走。 时间有些紧促，也就有些仓促。 兵器、铠甲、军马罗通是最在乎的东西，也就安排了王玄策、刘仁轨、杜荷三人负责。 公文只能麻烦马周、上官仪这两个政务高手了。 第138章：驸马集中营 这步入朔方境内，罗通看着朔方城边的田地。 朔方附近属于北地，较之农耕更加适合畜牧，但是汉人终究是农耕为主的民族，就算身在草原，也改变不了这个民族习性。他们在朔方附近的草原上开垦出了适合耕种的农田，但是现在这些农田坑坑洼洼的，田地里都是石头，还有万马践踏过的痕迹。 很明显是因为刘旻、刘兰为了拿下朔方而派人干的事情，在他们的干涉下朔方所有的田地都成了废田，颗粒无收，才导致了朔方城中的惨状。想起朔方百姓的凄惨，对于二刘的恨意一下子就涨了上来。他倒是忘了这阴损的主意是他出的，二刘算是完美的贯彻了他的意思。 “老子倒要看看，这两个笑面虎等会是何等面目？”罗通恨恨的把目光遥遥在望的朔方城。 直到现在，想着李世民那封信里臭骂般的分析，再加上朝廷的任命心中依旧有些发怵：自己还是年轻了一些，也想不到刘旻、刘兰会那么狠，笑里藏刀玩的那么溜。在他看来只是开仓救济下百姓而已。越权就越权了，受点罚也就没事了。 如此一想，也便没有把刘伯英、马周等人的担忧放在心上，以免得将事情弄得复杂化了。 罗通这么做，其实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因为皇帝是李世民。是一个秦皇汉武相提并论的千古帝王，寻常的花花心思瞒不过他，没有一定的能力水准，没有瞻前顾后的思虑万全，在怎么辩解他都能看出来。与其让他觉得推卸责任，不如将责任承担下来。这受点罚，也能显得他坦诚。并没有偷奸耍滑的推卸责任。 自己干的事情，自己承担就好了，没必要将大家牵扯进去。 他敢怎么从容，也是因为了解李世民的为人。李世民此人对于功臣，还是有一定的宽容之心的。历史上侯君集意图谋反。李世民以证据不足而宽赦了他。尉迟敬德在他举办的宴席上发飙，差点把皇亲国戚大唐功臣李道宗打成瞎子，也都受到了宽赦。 他在夏州也没干什么，不至于受到什么严厉的处罚。万万没想到刘旻、刘兰两个笑面虎会将他随意的一个行为与图谋不轨挂钩，把他往死里整。 事后听马周、上官仪分析，这才惊出一身的冷汗，也暗自庆幸皇帝是李世民这样的明君，他能够明察秋毫的差距出问题所在，给了不是惩罚的惩罚。 “刘旻、刘兰对朔方的破坏实在太厉害了，朔方受到了致命打击，人口稀少、田地荒芜。我们必须在年前把田地、水渠恢复过来，否则，误了明年的春耕。”马周无愧是马周。很有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风范。 罗通一根筋的将心思用于军事上，确实还没有考虑过朔方的政务。也许是因为庆州、绥州、延州都不需要他来操心。自有三州刺史处理，从而忽视了自己兼管政务这方面的事情。 现在夏州的政务皆在刘旻、刘兰手中，而就在他接任夏州都督的时候，两人将会被调往南方当任刺史，夏州的一切将会由他全权处理。 这怎么处理，罗通莫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便是想都没有想过。 好在他手上有马周，一个优秀的属下的价值意义在这里也就体现出来了。马周不但思考过这个问题。还凭借出色的政治才华，整理出了一系列的治理方案。 这民以食为天。想要将朔方发展起来，真正成为然后中原决胜草原的军事基地，首当其冲的要务便是将田地给发展起来。 有田有地才有希望。而朔方周边的田地是旱田，耕作极为困难，以人力耕作，产量太低。想要短时间内取得成效，需要足够的耕牛。 这大唐不可能为了朔方而投入太多耕牛，开垦已经荒芜的旱田的。 耕牛也只有让他们想法子！好在把战利品献给朝廷的时候，听马周的话，最终反悔留下一万头，否则，春耕都没办法展开。 “马兄所言极是！”上官仪忧心忡忡道：“但修田、垦荒、水利均需要人，没有人什么都做不成。” 罗通道：“朔方还有三万多名兵卒，这些人比庆州、绥州、延州的百姓还不行，他们让梁师都玩废了再也练不回来了，我看全部让退役为农就是了，他们家中无粮难以度过这个冬天，可以打工换粮，反正我们缴获了那么多青稞。” 以前他觉得庆州、绥州的兵比普通老百姓还不行，可是朔方军比三州的百姓更差十倍，果真是有对比就有伤害。 “还有，我们现在收复了朔方，控制了长城，延州、绥州都成了腹心，乱成一团糟的突厥根本无力侵犯，继续保留七万大军，只会落人口实，除了陌刀军及参与出征的将士全部保留，其余五万人通过优胜劣汰方式淘汰掉三万，四万大军，足以应对一切来犯之敌，练好了，可当二十万来用。如此加上朔方军，我们平白得了六万青壮！六万人，一个冬天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去。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马周、上官仪相顾一眼，马周道：“此法可行，不过需要上报朝廷。” “自然！”吃了一个大亏，罗通也长了记性。 这入得朔方城，朔方城里的景象比之当初第一次进来时候的情形好了许多。 往来的百姓有精神也有朝气了，只是因为毁得有些厉害，大街上没有一家商铺是开门的，更没有商人愿意来这里做生意，想要真正的发展起来，还需要花费一番心血。 对此罗通并没有多少苦恼，反而是信心十足。 对于政务他确实是个生手，但是他有马周、上官仪、刘仁轨三个未来名相在手，还怕个屁。 前者是协助李世民打造大唐王朝地位崇高的政治家，上官仪是李治时期凭才上位的宰相，最后一个文武双全在治理百济极有建树的宰相才。 身为上位者，属下的智慧就是他的智慧，有他们在，何愁区区夏州治理不定？ 一路直行来到了朔方官邸。 闻讯的刘旻、刘兰苦涩的出来迎接，看着坐在马上趾高气昂的罗通，两人想着各自的任命，一颗心就拔凉拔凉的。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两位笑面虎刺史大人好啊！拜你们所赐，我罗通又回来了。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很意外、很失落……”罗通对这两人想弄死他小人，自然没有任何的好感，这马都没下都恶语相向，官场那套明里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潜规则在他这行不通。 恨就恨了，没必要惺惺作态。 更何况，这两头笑面虎这辈子也没希望了。 原来刘旻、刘兰官是升了，刺史却是比他们的夏州长史、夏州司马有权力的多，但是州也分很多种的。 刘旻被安排到了义州，刘兰被安排到了融州，都是靠近少数民族的州县，那里位于大唐的南方，属于不在主要发展地带的偏远地区，连消息传递都不怎么便利，几乎等同流放了。这远在天边，政治前途是一片昏暗。 其实以李世民的手腕能力，这朔方的归属谁的功劳大，他心知肚明。如果刘旻、刘兰不玩这一出必将受到奖励重用，可二人偏偏心术不正，搬了石头砸向自己的脚。 面对罗通这般恶语，刘旻、刘兰无言以对，此时被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房遗爱一众杀气未消武将盯着，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得两人气都喘不过来。 两人也知自己理亏，且受到如此重罚，也晓得了罗通在唐王朝的地位，并不是他们能够动摇的，不敢有放肆嚣张，低怂着脑袋在城门口做了权力的交接，这夏州是片刻都不想呆了，也呆不下去了，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他们害怕自己活不过今晚。 二刘看着眼前的阵容，肠子都悔青了，二人现在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罗通是天子门生、帝婿； 秦怀玉是左武卫大将军秦琼长子，帝婿； 程处亮是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次子，帝婿； 李业嗣是兵部尚书李靖嫡次孙，帝婿； 房遗爱是尚书省左仆射房玄龄次子，帝婿； 杜荷是尚书省右仆射杜如晦次子，帝婿。 皇帝的六个女婿，而且都有一尊大得不能再大的靠山；罗通出身稍微弱一些，但他却是六大帝婿的首领，别人巴结还嫌没机会，他两倒好，这机会摆在眼前，还鬼迷心窍要去陷害罗通。 罗通真要获罪，另外五人也逃不了干系，这一伙少年要是倒霉了，与得罪秦琼、程咬金、李靖、房玄龄、杜如晦有何区别？ 直到此时，两人才发现罗通牛气冲天的强大的背景，这一觉悟让两人差点摔倒在地，这辈子完了！ 小人，往往以为别人也与自己一样心思！ 秦琼、程咬金、李靖、房玄龄、杜如晦深怀雅量，又岂与他们一般？ 罗通见刘旻、刘兰二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也没有欺负下去的念头，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转向都督府去了。 第139章：回京完婚 罗通都督府在朔方皇宫边上，朔方皇宫罗通自然是不可能入住的，已经改名为朔方行宫，也许一辈子大唐皇帝都没有机会来。但是不管会不会有皇帝来入住。除非皇宫拆了重建，不然没有一个人有胆子住进去。 现在的都督府其实也就是此前的大将军府，李世民并未为难梁洛仁，如他所愿的保住了梁家，也未为难梁家。 梁洛仁给封为右骁卫将军，朔方郡公，已经去长安定居了。对于类似于梁洛仁这样的人物，李唐还是能够容纳的，但是他们想要获得重用，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真当有经世之才，或者不能不用的理由。 梁洛仁显然不是这样的人物，梁洛仁自己也显然知道这点，也不以为意。 梁家与大唐作对多年，还多次引突厥入侵中原，可谓罪大恶极。现在能够保证梁家血脉，已经是极为满意了，对于权势什么的想都不去想。 他所居住的大将军府也献了出来，改为都督府使用。 走进这都督府。罗通见到了不一样的屋舍布局。 这地方风格不同，各地的屋子布局摆设也各不相同，江南就以独特的水乡的庭院备受推崇赞扬。而关中崇尚大气。尤其是长安，兴许是因为国都的影响，长安的风格以大气为上，每一栋耗费心思布局的屋舍，都给人气度辉煌的感觉。 而这朔方位于长城之外，横跨在中原草原之间，是故屋舍朴实豪气。整个都督府都没有什么花花草草各式盆栽点缀。但四周横栏木柱却让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兽雕琢修葺。屋舍中的装饰也不是精美的瓷器或者名人的字画，而是各种风干的兽皮巨齿，别有味道。 罗通对于这种风格并不排斥。显得很是满意。 “对于这府邸，都督可有什么看法？是暂住，还是另修。”马周想着朝堂上拨下来的预算包括着修建都督府这一笔银钱。 国人从古到今对于门面都极为看重，就算大唐经济在如何的吃紧。类似于府衙都督府这类关乎大唐脸面的重要官邸还是比较舍得花钱的。 “朔方百废待兴，花钱的地方多了去，咱们能省则省，修葺一下就行了！” 罗通道：“前院拆了，搭建必要的官邸办公处，方便你们处理政务军务，其他的地方就算了！能住就行，这是梁洛仁的大将军府已经非常豪华了。别的你们看着办，你们办事，比我自己办事还让我放心。” “属下明白。”马周、上官仪作揖领命。 “对了，我要回长安完婚！” “恭喜都督！”一个个满面喜色！ 罗通笑了笑道：“我后天就走了，政务以马先生为首，上官先生、青莲从旁协助；军务就交给玄策、刘先生；军事秦怀玉为首，处亮、业嗣、阿拉木图、遗爱为辅！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你们可以商量着办，实在不行可以致信问我。” “这么快？”众人傻眼了！ 现下才是十月初三，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夏州百废待兴，没首领了大家怎么干事情？ “我也不想，但皇家礼仪多，得提早准备。”罗通呵呵一笑，鼓励道：“我相信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夏州这张白纸，变成一幅千古杰作。” ******** 当了甩手掌柜的罗通，本想带瑶池、金凤卫及女卫回京就够了，但是他这一决定，受到一致抵制，发生了上次的刺杀事件，秦怀玉、王玄策、刘仁轨、马周……他们都不敢大意。 罗通认为朝廷大力打压黑恶势力，对官场进行了一次清洗，旧事肯定不会重演，但大家拳拳好意他也不好拒绝，而且他又另有打算，便精挑三百人特战队跟随。 上次偷袭突厥特战队一直肩负重要使命，功不可没，但也损失三百余人，回到庆州后补满了八百人，其中五百人留在庆州，由罗渊训练。 至于罗通带着的这三百人，年纪都在二十上下，且都资质不错，除了三十名火长是罗家铁卫，余者全部来自边军，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在战乱中失去亲人的孤儿，他们身世清白，没有家室所累，又有奋进心、忠诚度高，无疑是暗势力的最佳人选。 罗通带他们回京的目的是传授他们最基本的内功心法……吐纳法！让他们日后为自己效力。 这些人是罗通众万军中提拔出来的佼佼者，深受罗通的知遇之恩，忠诚度极高。他们对于罗通的亲授武艺，一个个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何况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个个都自有一番抱负，面对这等好事，自然无人拒绝。 吐纳法是最基本的练功方法。通过呼出浊气吸进清气，来调整身体各部机能的内功锻炼方法，人人都可以练习。 这三百人天资悟性相当不错，罗通将他们视为奇兵，所以悉心指点、教导。仅仅一天，他们各自都掌握了吐纳法的各中诀窍。 其中三两人进展最快，分别是罗家铁卫里魏子陵、石守信与来自边军的楚辰远。他们仅仅只是用了一个时辰就领悟了吐纳法的关键，显示出了极高的天份。 罗通欣喜无比，便将三百人分为三队，魏子陵、石守信、楚辰远各分百人队队长。 罗通还给他们取了武侠风十足的三个名字。 侠客、天骄、江湖 就连罗通也不知道，他亲手训练的侠客、天骄、江湖在日后为自己练出了一支呼啸天下，纵横捭阖，令整个天下闻名丧胆退避三舍的杀神队伍！ 回京途中罗通传授他们简单的轻身功法，让他们沿途运功狂奔，以作练习。累了乏了就停下打坐练习吐纳法，以恢复他们的体力内力。 在内力的加持下，这些刻苦训练的青年，他们有马不坐！一日竟能行得八十里地，足可匹敌世上最强劲旅了。 如此成绩让略知兵事的瑶池惊得是目瞪口呆：受罗通训练才不过几日，这伙人就有如此能耐，实在是了不得！她看得眼热，便央着罗通训练金凤卫、象雄女卫 罗通自无不允，传了金凤卫第一层墨武心经，象雄女卫学的是侠客、天骄、江湖一样的吐纳法，综而称为红颜！ 经过连日赶路，罗通回到了长安城。 回到府邸，罗通、瑶池大吃一惊。 这才短短的一个月多时间，罗府来了一个大变样，两人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原来为了罗通的婚事，手头宽裕的罗夫人一口气买下了隔壁的豪宅，然后直接将两栋豪宅连在一处，在中心的部位新建了一个全新的大门，将两栋豪宅合并在了一起，两栋府邸加起来占地面积大了足足两倍，只是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规划、推倒重建。 这也难不住罗夫人，毕竟家里有一尊墨家大神在那坐镇。 郑墨担起了总设计师的职位，他没有全部推倒重建，而是根据两府的格调，重新设计了一翻，除了对主体大动干戈，他独具匠心的保留了两府各异的景致，通过一些小小的删删添添，用最短时间用最少的成本，将两府并成了毫不矛盾、和谐统一的全新府邸。 这难度比新建一栋新宅还要高上百倍，为了在婚期前完善，他调来了万年县造纸厂里的五百名墨家工匠为施工小头目，再请三千名长安百姓当小工，仅只二十多天就把主体弄了出来！再花半月时间逐一完善、修改！ 最终便成了罗通眼前的这栋大豪宅。 这不是罗夫人奢侈，更不是暴发户心态，实是不得不尔。毕竟，罗通结婚的对象来头太大了。 长乐是大唐长公主，是大唐地位最崇高的公主，在大唐女性中，其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便是李承乾的太子妃都远远不如。此外，她还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心头肉，掌中宝。 如此人物嫁入罗家，若罗家不将把府邸扩建，若不将婚事办得隆重浩大，就算李世民不介意、皇室不介意，但满中大臣会介意、地方官吏会介意，甚至长安百姓也会介意…… 罗家以前清贪，日子过得紧凑。可现在有造纸厂这个聚宝盆，再加上李世民对罗通左一个赏赐，右一个赏赐，诚可谓是财大气粗。 更何况罗通在两次打劫突厥的行动里，抢到了无穷财宝，分了赃后，剩下的可都是他的私人物品。虽说他聪明的把六成上交国库，两成送入李世民的小金库，但由于总量巨大，余下两成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既然手头有钱，罗夫人自然不会在这种大喜事上给人留下攻讦罗通的把柄。 罗通也知道改造的事情，却想不到变化这么大、下手这么狠、速度这么快！ 来到府邸全新的大门前，罗通抬头眺望着府前高高挂起的匾额：匾额上刚劲有力的雕琢着“冠军侯府”的字样。 字迹一笔一画极为漂亮，一气呵成，边角还盖了一块印章，那是李世民的私人印鉴。 当世之上能让李世民亲笔题字赠扁的，也仅有赵国公长孙无忌，现在又多了一个罗通，可谓荣宠之极。 看着用“青霄体”写的四个大字，罗通却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说了两个让瑶池喷笑的字：“难看！” 李世民的“青霄体”进步不错，但比他逊色多了。还好不是驸马府、公主府之类吃软饭般的匾额，不然罗通可郁闷惨了。 第140章：裴行俭 罗通叫了门，罗夫人、郑墨、还有回来了的裴行俭母子先行了出来，领着府中的家丁侍婢拜见主人，如此隆重的排场，似乎隐含着罗夫人将“冠军侯府”全权给予罗通之深重含义！ 罗通先对母亲行了一礼，然后领着瑶池向裴行俭母子行礼，瑶池非常懂事的一一行礼，只是称呼比老娘还小的裴夫人为“外婆”，才九岁的裴行俭为“舅舅”，怎么都让她觉得古怪，不过，她知道中原重礼，这辈分是乱不得的，否则，被人视为没有家教！ 进了府里，罗通本性流露了，双手插在裴行俭的腋下，将他高高举起，摇晃着大笑道：“小舅舅长高了，你外甥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众人无不失笑。 罗通口称小舅舅、自称外甥，可那玩笑的意思谁看得出来，听得出来。 九岁的裴行俭长得非常文静，那张幼稚的脸上却透露着几分老成。小家伙幼时受尽冷眼，饱受私生子的非议，自小就有着几分难得的沉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沉稳之气越发的明显。 罗通将她高高举上天，向裴夫人问道：“外婆，他的成绩如何？是到了上书塾的年纪了吧？” “成绩还行，只是行俭不愿意去。”裴夫人因为出身是丫环的缘故，一直有些自惭，她不想来长安。亲自去请的罗夫人说裴行俭到了学知识的年纪，长安有最好的先生，也有最好的环境，罗府也非当初穷困潦倒的罗府，她这才勉强答应。 作为一个母亲，一辈子就是为了孩子。 可是到了长安，从下人嘴里得知罗通的事迹，才知罗通才是府中真正的主人，她不知罗通是何态度，便患得患失了起来。 现在总算松了口气，她看得出罗通对于裴行俭的关爱喜欢是真心的。 “怎么不去读书？想当兵啊？”罗通笑问裴行俭。 裴行俭还认得罗通，他让罗通高举起来，也不惧怕，用着清脆的童音一字一字的说道：“去上了几天，就没去了。那里太吵，没办法安心看书，先生教的东西又太简单，学不到什么东西，反而不如在家看书学的更多。郑爷爷比先生教得好。” 郑墨道：“行俭年幼懂事，学得极其认真。比你安分聪明多了。” 罗通嘿嘿一笑道：“我那是假聪明！” “不是的。”裴行俭红着小脸，崇拜的看着罗通，天真的笑着：“等我再大一些，我要去夏州帮你打坏人，做一个跟你一样有出息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孝敬娘亲，不辜负姐姐的用心照顾。” 罗通大笑道：“那咱们说定了！你到了夏州，我封你当个小将军。不过当将军可要学武艺。” 裴行俭的小脸却更红了！ 罗夫人无奈道：“他读书厉害，可学武却不行。” 罗通忙问缘由。 原来裴行俭到了长安后，罗夫人便托郑墨教他文化知识。 郑墨每日都会抽两个时辰教裴行俭习文学字，裴行俭年幼懂事，学的极其认真。 罗夫人兴致一起，便教裴行俭习武，却不想小家伙在这方面没啥天赋，笨拙的要命，枉费了拥有一个骁勇的父亲以及号称万人敌的哥哥，身为姐姐的罗夫人只能放弃将他教成“万人敌”的念头，只传授他一些强身的功夫。 罗通笑着一把将裴行俭丢在自己的肩膀上笑道：“不会武艺也不要紧，夏州有个刘仁轨，武艺稀疏平常，带人家那带兵的本事可了不起。现在带我去书房，我要考考你，怎么走我不认识路。” 裴行俭下的惊呼一声，随即却也笑出了声，指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要考裴行俭也是罗通随意说说的，他的目的无非是逗裴行俭玩而已，真要考起文化知识，也不知是谁靠谁了。 就算赢了也没啥成就，输了就……呵呵了！ 现在的冠军侯府，罗通还真认不得了。 因为大了一倍的缘故，环境构造更胜于以往，更关键的是很多地方都贴合罗通自己的品味，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尤其是演武场，当初决定将两座府邸合并的时候，郑墨便构思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什么地方是马场，什么地方建一个弓箭场，什么地方练武，什么地方强身健体。 看着放大一倍，大变样的演武场，罗通叹为观止。这演武场抵得上好几个足球场，所有布局都方便完美。 这稍微逛了一下府邸，罗通带着瑶池与罗夫人、郑墨、裴行俭母子聊着府中的情况，罗夫人得知他们尚未吃饭，很贴心的让人送上茶水，还捎带了瑶池最爱吃的糕点。 两人来的急，正好没有用餐，肚子正饿着呢，也便吃了罗夫人准备的点心。 罗通稍微填了填肚子，说了离别后的经历：他从清除内奸，布局谋夺朔方开始，先叙说翻越白于山的艰难、元罕部落的强大与缺陷、士兵的疲劳程度。从双方情况说到鼓动士气、背水一战、全歼元罕，奔袭百里消灭乌蒙部落……接着是激怒梁师都出兵，如何以财乱敌俘、虏朔方军；如何里应外合、收复朔方、逼降梁洛仁，最后是会师刘伯英，吓退颉利…… 他的口才极佳，不足之处又有瑶池补充，使得本来就匪夷所思、精彩万分的故事，经两人一说更是让人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裴行俭听的是津津有味，在脑中几乎将自己当作故事的主角，听到惊心动魄处为之惊叹，听到高兴处为之欢喜。 尤其是听到罗通胆大包天以疲兵硬撼八倍之敌的元罕部落、朔方人心未稳颉利大军来袭两事，更是让他捏了一把的冷汗。 接着罗通又说起了二刘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事，个中的惊险尤胜孤军深入，众人捏了一大把汗，大人纷纷埋怨罗通大意之余，大赞李世民之英明。 小孩裴行俭却钦服罗通知法而犯法的大义之举，只见大人数落着，便不敢声援尤在倔强的罗通，可心里却觉得罗通没错。 一家人叙了离别，各自散去！ 罗通眼看时间尚早，便去皇宫述职，这才出了客厅，罗夫人却快步的跟了上来，劈头就问：“通儿，你是不是与婉儿、瑶池都行房了？” 饶是罗通脸皮厚，可是让老娘这么一问，一张老脸瞬间通红，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热了起来，他与郑丽琬聚少离多，也就几次而已，可瑶池就在身边，捅破那一层薄膜后，两人便理所当然的同居了，他顾及女孩名声，一直偷偷摸摸的，现在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八朵月亮知晓，便是红颜里的象雄女子也不知道。但房门一关，春色无边，那不可言于人听的羞人手段可是层出不穷，叫人见了简直要称他为荒淫无道的商纣王了。 他自认为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可怎么也料不到瑶池才回来一会儿，老娘就看出来了！只是，这让他怎么回答？他现在理解《港囧》里那个清风徐来的心情及感受了，老娘才问一次自己都受不了，清风徐来被问了好多年还没崩溃，他也是服气了。 罗夫人见罗通红着脸，支支唔唔的说不上话，心中已然有数，大火的警告道：“你这混涨东西无所谓。要是婉儿、瑶池未婚先孕！她们一辈子就毁了，你知道吗？” 三个儿媳妇乖巧聪明、知书达理、贤慧孝顺，罗通不在的时候，她们陪她开心，她打从心眼里喜爱这三个儿媳，以一个母亲身份替她们着想！ “还好没有祸害长乐，否则你小子死得很难看。哼！”罗夫人哼了几声道：“等长乐进门了，尽快安排婉儿、瑶池进门。混小子，别给长乐说了！” “我有那么蠢吗？”罗通白眼一翻，落荒而逃！不过心里却是好生好奇：自己这老娘平时不显山露水，可这相人的目光也忒毒了一些，竟从面相上看出婉儿、瑶池不是处子之身。 第141章：老谋深算 长安城东，一座豪华富丽的庄园中，千檐百宇，气象恢宏，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尽显大富大贵之气。庄园外两座石狮，重逾千斤，显示着这家主人的地位。 站在石狮的前方，可以看见“赵国公府”四个金璧辉煌的大字。长孙无忌是李世民的大舅子，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没有显赫之功，但却是最早跟随他的大臣，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心腹。 此刻长孙无忌与长子长孙冲正在商议了家族锁事。 长孙冲已经没有了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一脸的颓废失落，还有不甘不满以及嫉恨：“父亲，陛下为何如此偏爱罗通？为何待我如此不公？罗通这次明明犯了大忌，为何还让重用他？还有姑母，当了皇后，为何要将长乐许配罗通而不是我？我才是她的亲侄子！” 长孙无忌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着长孙冲，看着自己的爱子兼长子，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错了！” 长孙无忌更正了长孙冲的态度，道：“陛下从来不会偏爱任何人，从来不会。他厚待罗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罗通值得他如此！” 长孙无忌面上毫无表情，只是轻轻地缓缓的说着，似乎在说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陛下是一位前无古人的君王，只要有能力，只要你能为我大唐王朝做出贡献，他就会重用、器重。你不能怨陛下偏心，只能怨你自己不如罗通！” 不如罗通？ 长孙冲听了这话，登时眼红耳赤了起来，呼吸急促，极不平静。 “不如罗通，怎么可能，我哪里不如他了？”他有些失声裂肺的咆哮着，从小到大他都是官二代里的第一人，要让他承认自己不如罗通那是万万不能。 “这点你就不如他！”长孙无忌面对长孙冲的咆哮，心中暗暗一叹，脸色却依旧不动声色。 “你不如他冷静，不如他果敢，更没有他那副泰山崩塌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领。”长孙无忌想起了自己跟罗通的第一次见面，那是罗通上朝自救的时候。 面对皇帝、面对满朝文武，面对大名鼎鼎的大儒徐文远的责难、面对王子健的恶意刁难，罗通表现出的冷静、机智，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那时他看似胡作非为，但实则是步步为营的卸掉徐文远、王子健的獠牙。 从那时起，长孙无忌就将罗通记在了心底，因为他知道罗通的出现，很可能意味着他日后的政治生涯里将会多出一位劲敌。这一关注下来，他深感毛骨悚然！ 罗通太出色了！ 军事上有成为李靖的潜力、政治上有成为房杜之姿、文道上有超越子健之才、武道上超越秦琼之英、权谋上有李世民之远见…… 朝堂上看似如若无根飘萍，但他与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房遗爱、杜荷是挚友，那五名少年无不是未来的帝婿，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背后都有一尊举足轻重的人物。 肤浅的人以为五个少年紧跟罗通到边关建功立业，看似个人行为，他却一眼就看出这是大唐军事巅峰李靖，武道巅峰秦琼、程咬金；政治巅峰房玄龄、杜如晦的授意。 五位少年以罗通为首，这又何尝不是大唐军、政、武三方至尊的默许？他们虽不明言，但已经用自家子弟效命麾下的实际行动来承认罗通为下一代魁首的事实。 除了以上，罗通还有李世绩、李君羡、刘伯英、牛进达等少壮派的鼎力支持，如若算上与之为友的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孔颖达文坛、书法巨匠，以及受其恩惠、视其为父母的天下寒门。罗通的政治潜力非常恐怖。 罗通用自己的能力、魅力正一点一点的积蓄力量，而他长孙无忌受限于“过尤不及”的忌讳，只能一点点的卸下实权职位，变成了现在这空有虚名，却没有任何实权的挂着开府仪同三司、司空、司徒等等称号。 以前，长孙无忌视杜如晦、房玄龄二人是如今他政治场上最大的敌手。 因为有他们在，自己这外戚的身份，实难掌握朝中大权，现在又多了一个后劲无穷的罗通。 “父亲，孩儿，孩儿是真心喜欢表妹的，失去了表妹，孩儿……孩儿真不知该怎么办了！陛下、姑母最相信你了，你就让他们中止了罗通与表妹的婚事吧。”面容憔悴、形如枯槁的长孙冲近乎哀求的望着眼前的父亲。 “混账！”长孙无忌那千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怒火，他自诩算尽一切，但有些事情始终不如他所料。 尤其是长孙冲与长乐的事情。 李世民、长孙皇后溺爱长乐公主，人尽皆知。 谁要是娶了长乐公主，飞黄腾达那是一定的。 长孙无忌之前之所以迟迟不给长孙冲行冠礼入朝为官，正是为此。只要能娶长乐公主，长孙冲的政治生涯将会是一帆风顺，至少至少也能免去十五年以上的打拼。长孙无忌极力想促成彼此的婚事，但想万万不到婚事不成，长孙冲竟自个陷了进去。 长孙无忌心底也有些悲哀，自己儿子众多，却没一个可造之材，唯一一个较为出色的长孙冲为了一个女人，竟窝囊至此。 人家罗通在边关收复失地、为国建功的时候，他长孙冲颓废的躲在家里喝闷酒，将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惹人生厌的模样。 换成他长孙无忌也会选择罗通，而不是长孙冲！ 更是气得想杀人的是罗通与长乐完婚在即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长孙冲竟然愚蠢的让他去阻止这天下关注的美满婚姻，不说罗通是最佳的人选，就算罗通这个时候犯下大错，李世民也不会不能中止，否则，皇室威严诚信尽失！ 他深深长叹，漠然的看了长孙冲一眼，失望至极的说道：“为父对你非常非常失望。元日宴会吐谷浑逼婚时，你哪怕是粗鲁的骂一句，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可是你倒好，在长乐最需要的时候畏缩退却了，你现在却说自己有多喜欢长乐，为父都感到羞耻！” “陛下最看中的是能力，最讨厌的就是依仗父势、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你觉得陛下还会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你？皇后是你亲姑母，但她更是长乐的母亲！长乐，是你亲手推给罗通的，你怨不得任何人。事到如今谁也无法改变什么，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长孙冲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罗通勇武可单骑夺马皇；军略上两破突厥，收复朔方；政治上献开发大江南之策、结象雄制吐蕃、创反腐大计……；他是天下第一书法名家、诗中圣手……你呢？你有什么成就？要想让陛下、皇后重视于你，拿出你的成绩来说话……这个月你在家里好生反省……” 请将不如激将，如果长孙冲还不醒悟发力，他这辈子没救了。长孙无忌是不会将长孙家交给一个废物的，这一个月既是让长孙冲反省，也是一种考验。如果长孙冲能够改头换面、破而后立自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继续颓废，那么，他会毫不客气的将心血放在其他儿子身上。 轰走了长孙冲，长孙无忌揉揉脑门，大是伤神。 “老爷！”一个黑袍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道：“要不要除掉罗通？” “不！”长孙无忌决然道：“罗通深得帝心，又与太子交好，是太子胜利上位的重要力量，太子登基前不能动罗通分毫，不仅不能动，甚至还要倾尽全力保护！罗通光芒万丈，又何尝不是长孙家子弟成长的磨刀石？” 作为大唐王朝最狡猾的狐狸，早已看清楚了自己在朝堂上的对手是房杜。他没有动只是时机不对。如今大唐正在蓬勃发展中，李世民最依赖的两人就是善谋的房玄龄以及善断的杜如晦。这两人如今对于李世民来说就如同与左膀右臂，谁针对他们就如砍李世民的手臂一样，房杜陨落大唐不前。这愚蠢的事情，长孙无忌决计不会去干的。 换成罗通也是一样，罗通虽没有什么政治倾向，但他与李承乾交好，不管他愿不愿，别人都当他是李承乾的支持者，这么一个潜在的实力雄厚的盟友，他长孙无忌不会傻到早早的自断膀臂。 黑袍人语气生硬道：“老爷不担心养虎为患？” 长孙无忌阴阴的笑了起来：“罗通是有些能耐，可到时候自然有人收拾罗通，我们只需轻轻一推，他便轰动坍塌。” 黑袍人沉吟道：“老爷是说士族吧？” 长孙无忌点头道：“罗通发明了墨史纸，使得士族优势荡然无存，不出二十年，士族必然毁灭，他们报复不了皇室，可报复罗通却不在话下。二十年、三十年，我们等得起。” 他狡猾的如狐狸，耐力又可比乌龟。他等，他相信自己终究会等到时机的来临。他长孙无忌终有一天，能够成为大唐最有实力的权臣。 关于这一点，长孙无忌从不怀疑。 第142章：邪恶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长孙无忌太深、太久的算计，还是感应太慢，直到翌日凌晨，罗通才打了个几个大大的喷嚏。他揉揉鼻子醒来，才发觉一层薄被被踢到一边，偷偷一瞥，半掩半盖的薄衿是一具鬼斧神工的完美女人******奸一笑，罗通把薄衿揭了开去，露出了郑丽琬冰雕玉体。 她的锁骨瘦削性感，胸部却很饱满尖挺，大腿长而笔直，臀部丰满浑圆，全身上下显现出一种诱人的魅力。那曼妙修长、曲线流畅的胴体简直像是美玉雕成，造型优美而生动，冰清玉洁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每分每寸，都充满了女性的诱惑，女性的魅力， 昨日他与李世民聊了太晚，在回家路上溜进了郑丽琬香闺，原本只是打算亲热亲热就走，谁曾想聊着聊着，一发收拾的聊到床上去了，美色当前，顿时把老娘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将郑丽琬压在床上狠狠的那啥了大半夜。 看着眼前冰雕玉体，头脑一下子清醒得不得了。一双贼眼不断的扫视着，他敏锐的感觉郑丽琬呼吸有些紊乱起来，低眼看去，却见郑丽琬脸颊上满是羞涩，长长的眼睫毛眨啊眨啊，小小的鼻翼也在微微扇动。完全出于自然的旖旎娇羞引逗得罗通如痴如醉， 又过了一会儿，郑丽琬装不下去了，偷偷自指缝间瞧见罗通痴迷地着着自己的身子，忽然羞不可抑地挺起身来，一双柔软的玉臂，蛇一般缠上他的脖子，娇嗔道：“不要看了，好羞人呀…………！” 郑丽琬果然是绝妙的美女，那蓬乱的云鬓，如丝的媚眼，微启的樱唇……惹得罗通整个人都似化作了一团火焰，只有她晶莹的身子才能将他的烈火熄灭。 罗通年青精足，食而知味，就忍不住上下其手。 郑丽琬从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早变成千娇百媚的小妇人，来不及过如胶似漆的蜜月，便突然分离，她心中也是异常想念，寂寞惆怅，见爱郎痴迷，自不拒绝。 香汗淋漓的郑丽琬好似一只懒猫一样趴在罗通的胸口，裸露出的翘臀招摇的显露在罗通眼中，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罗通。 “好欢喜，我能成为你的女人！”郑丽琬轻轻枕着罗通的胸肌，倾吐出带着幸福味道的言语，抬起头，眨着长睫毛，晶莹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丝丝的妩媚和娇柔。 看着娇媚诱人的郑丽琬，罗通终于体会到唐玄宗李隆基的滋味了。终于懂得什么叫做“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当然，罗通这叫做”丽琬暖帐度春-宵，从此青霄做早Cao”！郑丽琬的柔媚，让身为夫君的罗通都有每天做早cāo的念头啊！ 当衣冠禽兽衣冠楚楚出现在郑丽琬面前，郑丽琬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甜蜜爱意。 “你家男人是不是很帅一塌糊涂？”罗通看着面前脱了几分少妇魅力、温柔滋润的郑丽琬，一脸自恋的对其嬉笑地显摆说道。 看着一脸帅气阳刚，充满了男性成熟魅力的罗通，郑丽琬笑着走上前，亲手的帮着罗通整理好衣服，幸福的笑道：“是，我的男人最帅气了！” ”哈哈……”罗通被郑丽琬小女人的模样弄得心中一热，轻笑声中，大手一揽，一把搂住了小蛮腰，高高翘起丰臀让罗通一阵爱不释手，大把的抚摸蹂躏了一回。 “讨厌……快点走啦，天都快亮了！”郑丽琬娇羞的白了一眼，听着鸡鸣声，她羞涩又不舍的催促。 …… 夜幕中。 罗通走在路上，心情舒畅。 口中唱着十八摸！ 蓦然，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危机感突然间从心中升起！ 一股锐利的杀气，从身后猛然出现；在这长安街道上，向着自己的后心猛然间刺来！ 这一次刺杀，简直是毫无预兆！ 而且近在咫尺！ “噗通” 罗通一个恶狗扑屎，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 “呃！” 电光石光之间，一道闪亮的匕首，已经从罗通手中射了出去，一个黑衣人手抚咽喉，难以置信扑倒在地。 罗通右手一撑地，已经站了起来，一抹寒光闪烁，破军战刀已在左手掌握之中，而右手之中，紧紧的捏着一个药瓶！ 罗通面前出现了四个人，而身后还有四个。这些人身穿黑衣、戴黑巾，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在空气中，面前一人稍稍突出，显是这些人的首脑人物。 “冠军侯好敏捷的反应！在下佩服。”黑衣人这声赞叹绝不是有意嘲讽。 “你们是什么人？”罗通横刀于前，戒备的看着黑衣人。 前世作为杀手，罗通的人生低调、低调再低调，而今他不想再走以前的路，他想让母亲幸福、让爱人幸福，现代人常说有钱不一定幸福，但没有钱一定不幸福，颜回箪食瓢饮、安贫乐道，罗通做不来，他也不想给母亲、爱人这样的幸福。 有此觉悟，这才一改前世低调生活，从而成为大唐光芒万丈的少年英雄，成为大唐青年的偶像，但是，站得高摔得疼的例子他见多了，是故，他从没有抛弃杀手的谨慎，而这份谨慎在刚才救了他一命。 离开郑府时，他敏感的察觉不对劲。若是别人，或许会一笑置之，可是罗通没有这样认为，因为这种对危险的敏锐直觉，救了他上百次。 他离开郑府，抄小路而走，看似图近，实则是故意将暗中的敌人引进这条只容一架马车通过的胡同，黑衣人许是以为前后一阻，罗通插翅难飞，但，其实占在优势的却是罗通。 人多，在狭小的胡同里反而成为一种累赘。更何况，罗通压根没有想过累死累活的打，他真正的杀招不是幽幽泛光的破军战刀，而是右手里的药瓶，空间小，药效才好！ “区区在下既然以黑巾遮面就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冠军侯何必多此一问？” 黑衣人眼神不复之前的凝重，前后包抄、胜券在握：“老实说，在下很佩服冠军侯，但，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你……”黑衣人话没说完，一头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罗通看着都疼。 “噗通、噗通……” 一个个黑衣人，步了先时那人的后尘。 “太不专业了、你太啰嗦了。” 罗通蹲在啰嗦杀手面前，理解道：“杀手没有朋友，平时又不能太多话，很孤独、很压抑，对于一个话唠来说，不能说话比死还难受。” “你好卑鄙！”话唠杀手恶狠狠地看着罗通，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通一个个的把他们绑了起来。 “卑鄙？老子是不是应该洗干净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了……”罗通眯起了眼睛，原本有些玩世不恭的神色突然一变，变得杀气腾腾，语气也是阴森森的冷厉。 黑衣人首领冷哼道：“我不会告诉你什么。” “你们是谁老子没心情问，幕后主使是谁，你们也没资格知道！但老子炮制你们几个就够了。” 每说一个字，罗通身上的杀气就浓郁一分，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波涛汹涌地涌现了出来。当罗通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双眯起的眼睛猛然睁开，站在罗通面前一直紧盯着他的四个人骇然地发现，在罗通的眼中，赫然出现了一块鲜血染红的不毛之地。 无边血海，滚滚骷髅，积尸成山，流血漂橹！还有无数虚幻之影构成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凶残地扑了过来。 一股阴凉的感觉不约而同地从几个黑衣人的脚底升起，沿着脊椎骨一窜升到头顶。 从来不知怕字怎么写的杀手，此刻，终于有一丝丝的害怕了，这浓重的死亡气息，让他们从心底恐惧。 “噗！” 墙头上摔下了一个人，没头没脑的砸由黑衣人组成的人肉垫子上！ 一阵香风吹来，沁人心脾。 砸下来的是一个女人，不，一个女孩。 这女子身材窈窕，纤秾合度，一身的青衣，穿在她的身上，却似乎要乘风而去一般，身上充满了钟灵琉秀之气，完全不像是红尘俗世中人。 一袭麻衣，翩若惊鸿，她容貌绝美，尤其那股出尘之气，使得她仿佛从九天之上谪落凡间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也让罗通的迷药放翻了。 这从天而降的女子待遇好，不因她是女人，而是杀死那准备刺杀罗通的匕首是她的；罗通那一把射中了杀手的裤裆，致命，但，不致死。 好人坏人一锅端！ 齐了！ 罗通冷冷一笑，用这些黑衣人的腰带连成长长的绳子，在女子惊奇、吃惊、好笑的目光下，将九个死的活的杀手全部扔在绳子上，然后像捆柴一样，牢牢的脚捆了起来，然后，把女子扛在肩头上，一手直接拽着绳子拖死猪似的拖着那一捆杀手走。 也活该是他们倒霉，前方是一道长长的石阶，罗通抛开绳子，一脚揣在一个人的身上，一堆人全部滚了下去，石阶下是一条臭水沟，话唠杀手很幸运的垫了底，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更令他生不如死的是痛哼的时候，喝下了几大口屎屎尿尿。 这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 到了石阶底下，罗通肩头上的青衣女子这才发现，那些个杀手，一个个惨不忍，面巾没了，脸皮都磨掉了一块，隐隐见肉血淋淋的，有点恐怖，只怕要毁容了。衣服也多处磨破，身上更是多处受伤。但也不以为意，这种家伙，就应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但接下来一幕，更令她惊叹。 罗通将一捆杀手踢进了臭水沟里，然后拖着他们在臭水沟里走。 这一回，她总算明白“炮制”是啥意思了！这种处置人的法子，似乎比刀割剑划还要严重一些，被杀手们搅浑的臭水沟发出的气味熏得她差点吐出来，在里头打滚的杀手的处境可想而知。 又走了一段路，罗通遇上了巡逻的兵卒，他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并道明了沟里那一捆是要杀他的杀手，并临时从他们的队伍里抽调三个人，帮他拖着那捆杀手在臭水沟里的走，并指点他们哪里深，哪里有尖石！ 路过一间公共厕所！领会了他们偶像意的三名士兵把手中的三根长枪穿过“绳子”！扛着就往茅坑方向跑！ 伴随着“噗通”一声而来的是一阵难闻的恶臭！ 哪怕隔得老远，让罗通扛在肩头上的女子也被熏的干呕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不禁同情起那些杀手来。 太邪恶了！ 太恶劣了！ 刚刚还正义凛然的士兵们，仅只一会就被带坏了。直到她看完了整个“炮制”流程，罗通这才把她给放了。 而杀手们的悲惨命运还没终结，被提出来后，又给闷进了臭水沟。 “罗爷爷，你杀了我吧！”等到扔进了鱼塘清洗干净，给拖到了冠军侯府。 话唠杀手撑不住了，一个大男人，豆大的眼泪啪啪啪往下流。他就是一个杀手，一个工具，今天不过是执行一个特殊点的任务而已，都说杀人不过点头算，用得着这么歹毒么？ 第143章：生死门 “通儿，怎么回事？”天色大亮，罗夫人听说罗通拖回几个人形的东西，便到前院观看，她看到几个老大爷们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模样也是凄惨至极，一个个皮开肉绽，脸上更是看不清了模样。 罗夫人清楚罗通为人，知道他不是欺善怕恶的人，只是这几个怎么都不像是恶人啊。 罗通行了一礼，笑着答复：“这几个不知是谁派的杀手，要刺杀孩儿，武艺不知咋样，挺笨的。特别是他们的首领，就是那个长着一只角的独角兽……” “我，我不过多说了几句而已。”独角兽辩解了一句，嗷嗷大哭！他委屈啊。 不是说杀手很凶，很恶么？怎么一个个都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这是什么战术？三十六的苦肉计？ 瑶池公主摸着自己的脑袋，两个俏丽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懵逼。 裴行俭人小胆子大，掩着鼻子轻轻的踢了踢独角兽的角。 独角兽哭得更大声了。他们的志气、骨气、心志、意志都丢在漫长的黑暗的臭水沟以及粪坑里去了。 老实说，独角兽不怕死，也不怕严刑拷打，可就是那毫不起眼的区区臭水沟、粪坑让他崩溃了。 裴行俭跑到罗通跟前，天真道：“这只角好生奇怪。软软的！跟牛不一样。他们真是杀手？怎么与猫咪一样。” 猫咪？一众杀手无脸见人，他们是大恶人好不好。 “他们真是要杀我的杀手。只不过，在臭水沟、粪坑里泡了段时间而已……太脆弱了。” 罗通摇摇头，太不专业了，太没有职业道德了。臭水沟、粪坑是臭了一些，但不至于恐怖啊！想当年，老子…… 众人：“……” 好残忍的手段！围观的人们感同身受，同情的看着倒霉的杀手 罗通莫名其妙！ 他这现代人的心态，永远无法理解古人。 就像“髡刑”，剪头发而已，可在古代那是比砍头还大的罪；剪头发尚且如此，这泡臭水沟、粪坑自然比“髡刑”更惊悚万倍。 他的出气之举，恰恰命中了杀手们的要害！这手段太歹毒了，比挥刀砍死、暴尸荒野还要残忍万倍。 雍州州府来人把杀手领走的时候，独角兽他们还在哭，罗夫人还在石化、同情…… 唐朝是没有设立京兆府的。京师所在地的行政机构属于雍州府，以高资格的亲王担任雍州牧，但实际上这些亲王主要是挂个名，总大纲而已，真正主管雍州事物的是州府长史。 在长安处理类似事情的机构有两个，一个是大理寺，另一个就是雍州府衙。唐朝并没有设立京兆府，所有长安上下的的民事诉讼都是雍州府衙处理的。大理寺的地位就要高得多，主刑狱，审核各地疑狱重案。 这雍州府衙等于地方法院，大理寺就如同国家第一人民法院。 如后世一样，地方法院权力有限，只能处理一些民事诉讼。真正遇上大人物的人时候，有些情况就无法公的处理了。大理寺就不同，他们除了皇帝不能审问，满朝文武只要犯事落在他们手上，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好过。 这初唐政治清明，不同于那些贪官横行，权臣只手遮天的时代。李世民奋发之年，识人用人，鲜有纰漏。现任的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御史中丞等大理寺的第一把手都是那类干实事的人物。 他们也许比不上包拯、狄仁杰那般断案如神，但实力是有目共睹，断案很有一手。以他们的权力，只要尽力调查此事，是没有可能是调查不出真相的。 罗通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也不知是谁下的暗手。尽管知道独角兽这样的杀人工具所知不多，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直到郑墨看到地上一块闪闪发光令牌，捡起来一看，沉声道：“这是生死门地字杀手令牌。这幕后之人竟请了地字杀手杀你，这仇恨可深了。” 罗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煞白。 “生死门是杀手组织？郑爷爷知道他们的来头么？”罗通心头一动。 郑墨道：“生死门是一个严密的杀手组织，据说南北朝某一王朝所创，初衷乃是刺杀敌国政要，隋朝一统天下，沦为无主之物的生死门只为钱财卖命、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大唐立国后，便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直到生死门再度刺杀太上皇，人们这才知道，生死门更厉害了。那一次太上皇差点就中了招，所幸武士彟挡了那致命毒箭，虽然救治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从此左臂不能用力。为此太上皇还特地授予武士彟一块免死金牌，给了他一个犯罪免死的权力。太上皇召令全国清剿，可生死门藏于民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取得成效着实在限，不过却也令其安分了一些时日，想不到事隔多年，生死门再度死灰复燃，而且第一个出手的对象竟然是你。” 简而言之，生死门就是一个为钱财卖命的杀人组织，生死门的杀手，共分为天地玄黄人五级，天级最强、地级次之、玄级第三……天级只出手一次，便是刺杀李渊；是以地级才是生死门主力佼佼者，请动一个地级杀手的价格，以前都不会少于十万两银饼。 这样的交易价格，即便颇有家财的大户人家也要是望而却步。 而刺杀罗通的独角兽赫然是地级杀手，依生死门之例，那么，另外八人便是价值五万两的玄级杀手了！ 换言之，只是为了刺杀罗通，幕后主使就花了至少五十万两银饼！ 这种“待遇”，即便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也是万万没有享受到的。 五十万两银饼，可以换算成21世纪的32亿多RMB！老美的总统也不值这个价，罗通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独角兽太差劲了，还地级杀手？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假货吧？” 罗通总觉得怪怪的，独角兽那痛哭零泣的模样，与梁师都的朔方军差不多一样，一个边军都能一棍撂倒的模样，他直接怀疑独角兽是山寨货。 “通儿不可大意，有人冒充皇帝我信，但说有人冒充生死门杀手我不信，那是诛灭九族的下场。再说，谁没事去冒充杀手？估计你用了什么手段。” “一点迷药，全部摞倒。” “这就是了！若是轻敌大意，再加上你的迷药，谁也逃不掉。但你不能因此小看生死门，你要记住，这一次只是意外。”郑墨再三叮嘱。 罗通点了点头，死了的那个的出招角度、时机都拿捏得非常准，若不是他有所准备，非死即残，可即便如此，也逼得他来了一招恶狗扑屎，这还是玄级，若是独角兽有出手的机会，结果就大不一样了。有了这个什么生死门，让对侠客、天骄、江湖越加重视了起来。 “郑爷爷！”罗通想起了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问道：“你是不是派人在暗中保护我？” 郑墨道：“没有。” “这就怪了！”郑墨是不会骗人的，他说没有就没有。 郑墨奇道：“有人暗中保护你？” “一个青衣小姑娘！很厉害。” 郑墨沉吟道：“会不会是陛下？” “有可能！陛下昨晚还让我小心。我去问问！”罗通话音刚落，就有宫里人传旨，李世民召他晋见。 依旧是李世民的书房甘露殿。大唐帝国的皇帝正在书房作画。 “岳父！”罗通行了一礼！ 李世民见罗通到来，眼珠子转了转，道：“你才回京，就能够搅的风风雨雨，真是了不得。” 罗通也苦着脸道：“我仇家满天下，让人惦记也正常。” “你这是代我受过！委屈你了。”幕后主使不管是突厥、义成、元吉也好，还是士族也罢，都是他李世民的敌人，而罗通招惹这些庞然大物的根本原因还是为了他李世民、大唐。 “我无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往好处想，又何尝不是一种磨砺。” 罗通无所谓的笑了一笑，道：“不招人嫉是庸才，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有些麻烦想多也躲不了，想避也避不开。遮掩锋芒，稳固自身，确实是一种方式，但风雨后的历练不也是成长的历程？我不怕风浪，更不在乎风浪。遇到问题，退一步，确实能够海阔天空风平浪静，但我更加喜欢逆浪而上。迎头将问题解决，才是我的处世之道。我不在乎输赢，只在乎寻求胜利的过程。就算最后输了也无怨无悔……连刺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可见幕后之徒是没招了，这不过是最后的疯狂罢了！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放马过来。” 李世民呆了半响，拍掌大笑，赞不绝口：“洒脱。豪气干云。这才我的女婿、冠军侯！”沉吟一下，又笑道：“你小子不枉我耗费心血教导，在北方做出了令人汗颜的惊人大事，却因二刘私心……抹煞了你的涛天大功！” 他脸上有些为难，罗通此次端掉李元吉大本营、收复朔方要地、缴获巨大财富……功劳巨大。可最后却因为一片赤诚仁心被抹掉了！三刘的私心害得罗通只能平迁，这对于赏罚分明的李世民来说，有功不赏着实是一件十分郁闷的事情。若不表示一下，李世民都不好意思了。 罗通也明白李世民的难处，笑道：“大唐利益重于一切，只要大唐能够昌盛富强，其他的都是小事。何况，岳父将您最珍爱的宝贝女儿嫁给了我，这已经是莫大的赏赐了！什么夏州都督、云麾将军、冠军侯，加起来都不及长乐之万一。” 这种爱情宣言在二十一世纪那是狗屁不通，但古代重男轻女。却极少有人会说如此肉麻的甜言蜜语，尤其是李世民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物。女人在他们而言就是送上门来的，根本不用去哄去骗，在这方面更是接触的少，也因此，李世民听得大为满意。 罗通见李世民高兴，也顺势提起了朔方军不堪大用，将之全部退役为民，以及走精兵路线的裁军决定。 随着夏州朔方的收复，庆州、延州、绥州已成大唐腹心，保留庞大的军队只会成为大唐经济的负担，再加上北方无战事，裁军是必然之举，对此，李世民自无不允，对于罗通的振兴夏州计划也都一一应了！ 闲聊中，罗通旁敲侧击，才发现暗助自己一臂之力的青衣女子竟也不是李世民委派。真是怪哉了。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不管对方是何来历，目前来看是友非敌。 没准还是深深迷上自己了的江湖妹子呢！肯定是这样。 罗通颇为自恋的想！ 第144章：成家了 对于生死门不知所以然的罗通，除了戒备也是没法了，等了几天，却仿佛又销声匿迹了般。既然找不着，罗通索性百事不管的地享受了他难得的清闲。 白天不是看书练武，就是训练侠客、天骄、江湖、红颜；到了晚上不是钻入瑶池房间，就是偷偷的潜入郑府陪伴郑丽琬，权当是为即将到来的婚事热身。 前世后世年岁加起来，罗通也有四十好几的人了，可这结婚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忐忑，有些紧张。 但随着双十一的佳期将近，他就没有时间忐忑，没有时间紧张了。 唐朝的礼节本就繁杂，何况他要娶的是公主，还是大唐身份地位最高的公主，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女儿。 各种礼节流程，各种礼节什么的都必需要了解。 皇家婚礼，在古代却是一件举足轻重的国事，皇帝嫁女儿也是国事，而且是重中之重的国事。 李世民在二十余日前，已经开始筹备了。太常寺动用国库钱物，采办公主的嫁妆。备齐嫁妆，还要有执政宰相亲自察看公主的陪嫁物品。 而罗通也要配合着试穿各种亲自为他制定的礼服，要选择一件最合适的。用李世民的话说：配得上长乐的男人，这世上不存在！罗通不好好打扮怎么成？ 就因为如是，罗通现在一天要换个二十多套礼服，每天木偶一样让一群妇人围着打扮。 那滋味…… 那劳累…… 比连续奔袭突厥十七部落还难受。 罗通看着大铜镜中的自己：一身火红的喜服，晶莹剔透的玉带，玉佩饰环一样不少，在华美服饰与珍贵珠宝的衬托下，整个人都生出了一股贵气。 罗通本就是祸水级别的大帅哥，加上一身衣服的衬托，更显风神俊雅，玉树临风！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现在他这幅打扮，换到后世绝对是风靡全球少女的男神。 但是全权主持男方这边婚事的程夫人崔氏依旧不满意，琢磨道：“到底选择哪件好呢？换换换……”她手指着另外一套礼服，催促下人快点动手。 罗夫人虽是豪门女子，但随着父亲裴仁基、裴行俨、罗士信先后遇难，河东裴氏对她的态度比裴行俭母子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她早年不喜红妆喜刀枪，是以对这种繁杂的婚俗不太懂。 索性将指挥大权交给了出自清河崔氏的程夫人，罗、秦、程三字形如一体，程崔氏接手后，便兴致高涨的主持了罗通的婚礼。侄儿娶到了大唐地位最高的公主，她这做伯母的也觉得倍有面子，婚礼也应当更加隆重才是。 罗通见又要换，连连抗议道：“这不是穿了三遍了吗？” “还不怪你？”崔氏不满的帮下人逮住了罗通道：“身形那么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怎么挑一件最好的。” 罗通哭道：“就不能随意挑一件？” “不行！”崔氏很直白霸道的回绝。能让程咬金跪搓衣板的，比起房玄龄的卢夫人也差不到哪去。 如此磨磨蹭蹭，罗通几乎是“熬”到了双十一这一天。 这一天的礼节更是繁重。 罗通一大早就让老娘、两位伯母从床上逮了起来，一边穿上精挑细选的大红色喜服，一边听着崔氏讲解着婚礼的各项流程，说道：“大多一切都由伴郎帮忙处理，你呢，只要把客人招呼好，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依照习俗惯例，娘家一方会出些题目来考考新郎。要过了关才能见到新娘子，过不了关也不至于娶不到，只是遭些罪而已。” 罗通愕然道：“什么罪？” 崔氏轻轻笑道：“你若是没过，就知道了。” 罗通让心底登时变得忐忑起来。 崔氏见这外界盛传的煞神一脸紧张，“噗嗤”一笑，安慰道：“这种大喜日子，自然不会舞刀弄枪，顶多考些文事而已，这些还难得住你这出口成章的五绝圣手么？再说了，你那一众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罗通这才略微放心，只是从夏州狂奔回京的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杜荷、房遗爱另外的程家四仙，在文道上根本靠不住，现在就看专程叫回来帮忙的王玄策、上官仪了，特别是大才子上官仪是罗通用来破关的得力助力；现在的朔方有刘仁轨、马周主事，军事上由刘伯英暂代，罗通没丝毫担心。 好不容易打扮好行头，罗通在既定的吉时，骑着特别打扮、头戴大红花的离弦箭出了冠军侯府，往皇宫方向行去。 今日长安城上下喜气洋洋。尤其是冠军侯府上下更是热闹非凡。 不为别的，今日正是长安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冠军侯与大唐皇帝李世民的长公主长乐公主成亲的大日子。 罗通民望极高，许多百姓都特别赶来凑一份热闹，以至于整条长街热闹非常。长公主长乐固然不及罗通赫赫有名，但美若天仙、贤良淑德。人尽皆知，他们两人的成亲，正是所谓的天作之合。 农忙时间刚过，百姓的空余时间充足，面对这等热闹，自然不愿错过，一个一个的等在罗通迎亲的路上凑着热闹，观看的人数太多，李世民甚至临时调动了左武卫一万将士出来维持秩序。 鼓乐队和仪仗队在前面开路，轿夫们抬着花轿在队伍中央， 罗通的迎亲队规模堪称浩大，鼓乐队和仪仗队在前面开路，轿夫们抬着花轿在队伍中央，最后跟着的是表演喜庆杂技的艺人，前后加起来能够占据一条大街。为了这一次迎亲，罗家也是下了血本了。毕竟长乐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女儿。 在前几日定嫁妆的时候，李世民特意要求将长乐公主的嫁妆定在永嘉公主的一倍以上。永嘉公主是李世民的妹妹，先皇李渊的长公主，昔年出嫁时，嫁妆最为丰厚，无可比拟。 李世民特地要将长乐公主的嫁妆翻永嘉公主一倍，足见他对于长乐公主的重视和溺爱。不过，魏征一个大帽盖了下去，将此事驳回了。 本来公主出嫁会有一栋公主府的，但长乐却断然拒绝了李世民的好意道：“女儿嫁入罗家，自是罗家儿媳，相夫教子，孝敬婆婆，岂能再以公主自居，坏了人伦之德？与其为儿臣白白耗费钱物，不如用于该用之处。”李世民拗不过长乐，于是。公主出嫁之地就改在了太子的东宫。 面对如此重视这门婚事的李世民，罗家也只能尽量将婚事办得更为隆重浩大一些。 罗通有些反感一连串的繁文缛节，但是对于能够娶到长乐，他还是很高兴的，见周边人山人海的，不管是不是来为他庆贺，都热情的向四周摇摆着手，抒发着喜悦之情。 罗通本就长得俊伟不凡，此刻一身华贵的礼服，发至内心的喜悦，配上马中之皇离弦箭，整个人更是显得英俊潇洒，即有文质彬彬的书生睿智风采，又有武将的英武，让人赞叹。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大姑娘，看着大名鼎鼎的罗通竟存有这般风采，先后议论纷纷，品头论足的暗自羡慕长乐公主能嫁个如意郎君。 在他身旁的伴郎分别是秦怀玉、王玄策，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此时此刻两也觉得与有荣焉，特别是王玄策，对于能够当任他最敬慕的都督的伴郎，显得格外激动，三人之后才是罗通的谋士团。 “瞧瞧，这就是冠军侯，还以为他是个魁梧如张飞般的人物，现在才知道长得跟天上金童似的，怪不得能娶上长乐公主……” “娶上公主跟相貌有什么关系，冠军侯靠的是才华，你也不打听打听，真当五绝圣手是白来的？冠军侯惊才盖世，诗、书、歌、琴、武上宗师水准。” “屁话……作诗有什么出息！能娶上长乐公主，可不是诗、书、歌、琴，你可知道世人如何称呼冠军侯的？今世霍骠骑……知道霍骠骑是谁不？大汉王朝最了不起的少年英雄霍去病。如冠军侯这样的人物。也只有汉朝的霍去病能够相比了……” 四周讨论之声议论不绝。 罗通就在如此议论中来到了皇宫之外。 这皇帝女儿出嫁，礼节与寻常的百姓不同。 罗通先到了长乐门等候，在这里送上用大雁、币帛为聘礼，以迎娶长乐。古人一直都将大雁视为忠贞之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具脍炙人口的诗句，说的就是大雁。 送上大雁，也就表示着对公主的“忠贞”！ 接受了聘礼的李世民，亲自下旨召见，罗通与一众迎亲队才能进入皇宫，在两仪殿接见了罗通一行人。 罗通依照习俗给老丈人敬酒。 李世民喝了之后，兴高采烈地依照习俗赏赐给了罗通玉制的腰带、靴子、尘笏、马鞍等物件，还有红罗一百匹、银器一百对、衣料一百身、银钱一万两。 这只是李世民赏给罗通这女婿的见面礼。并不是聘礼。 说到聘礼。罗通想到了昨天李世民送来的礼单。 看着礼单，当时的他感慨万分说了一句话：“要致富取公主。” 娶公主，在唐朝绝对是致富捷径。 在封建社会，皇家的事就是天下人的事，皇帝嫁女儿，亦如天下人嫁女儿。一切嫁妆都是由由太常寺行文有关部门，动用国库的资金进行采买置办的。 公主的受宠程度之间影响着嫁妆的数量，长乐的嫁妆因为她的受宠程度而极为隆重。 那礼单是一本厚厚的账簿。里面有装饰着珍珠、九只五彩锦鸡、四只凤凰的凤冠，绣着雉鸡的华美衣服一件。珍珠玉佩一副，金革带一条，有玉龙冠、绶玉环、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宝冠花梳子环、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领四时衣服。至于累珠嵌宝金器、涂金器、贴金器、锦绣绡金帐幔等等物件更是数不胜数。 而他的聘礼，仅是大雁、币帛之类的玩意，总言之他是人、财、权三得。 赚大了！ 第145章：小鸡食米图 赏赐过后，罗通又去后殿给长孙皇后敬茶。李世民设宴，让他们用膳，宴席是九盏规格，极是隆重，还有皇家的御用乐队在一旁奏乐助兴。 直到宴会结束，罗通这个准驸马这才拜别李世民，前往长乐出嫁之地的东宫。 罗通从清晨辰时一直到时近黄昏，还没能见上长乐公主的面。想着窈窕佳人就在近处，罗通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这来到西宫，却让一大群拦路小鬼挡住了去路，他们手上拿着棍棒、竹掸子拦在门外，虎视眈眈的。 所谓拦路小鬼也就是宫里的王子、公主！这里有李渊的儿女，有李世民的儿女、李承乾的儿女，一群年纪相当的小鬼头，却妥妥是三代人。 这其中又以李渊的儿女、李世民弟妹、李承乾叔姑最多，李渊特别能生，历史上他一共生了二十二个儿子十九个女儿，至今未出阁未出仕的绝大多数都住在皇宫里，再加上李世民的、李承乾的，形成了一支庞大的儿童团。 他们难得遇到这种可惜嬉闹玩耍的喜事，一个个格外敬业，表现的极为认真。 这个时候就是伴郎秦怀玉、王玄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他们两人带着悲壮的气概，冲上前去，顶着棍棒、竹掸子的殴打，不能还手也不能叫出声来，一个个给他们送上了红包，打发了拦路小鬼。 拦路小鬼实在太多，他们闹得欢，房遗爱也殃及池鱼的挨了几棍子，貌似是他未来老婆高阳公主抽冷子下的黑手；杜荷也好不到哪去，对他下手的他的未来老婆城阳公主；朝程处亮下手的则是他的未来老婆清河公主，朝李业嗣下手的也是他未来那位。四位公主仿佛事先商量了一般，还没出嫁就借机给自己未来的驸马来了一个下马威，很强大。 杜荷最惨，给温柔出名的阳城公主抽成了单眼熊猫，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他咝咝呼痛的嘀咕道：“下次我成亲也让老大来当男傧！” 罗通瞄了单眼熊猫一眼，强忍着凑成一对的念头，嘿嘿心笑：“傻子才给你当男傧。再说了，男傧须由未婚男子来当，我想当也当不成。” 罗通也因此得意进入了东宫大门。 皇室庞大，使得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拦路小鬼不少，但是秦怀玉、王玄策任劳任怨的派发着红包，一路也算是畅通无阻。 不多时，罗通来到了中堂。 李承乾在中堂等着他们，并一脸同情、好心好意的低声提醒道：“接下来妹夫要小心了，我那些妹妹已经商议好了。一致商议，说绝不让轻易的让长乐嫁入你们罗家，想要抱得美人归，还需要过上三关。” 罗通苦着脸：“至于嘛！这娶个媳妇，怎么感觉比打仗还累。”嘴上抱怨着，脚步却是不停，为了抱得美人归豁出去了。 这昂首阔步的走进后厅，果不其然。 通往后厅的路已经让一群女人封锁了，一个个枕戈待旦的，大有拦路虎的架势。 秦怀玉、王玄策这两个伴郎一如既往的打着前锋，意图以红包摆平问题。 但很显然，现在的问题已经并非红包能够解决的了。 当头拦路的居然是一个十余岁的明眸皓齿的小公主，罗通不认识，也不知道是李渊还是李世民的孩子。 她穿身粉红宫装，皮肤雪白，一张脸蛋儿清秀可爱，眼珠儿灵活，透着灵动狡黠。 她看也不看秦怀玉、王玄策一眼，目光落在罗通身上，笑嘻嘻地向他道：“未来姐夫，我是豫章，曹子健七步成诗，长乐姐姐说姐夫可以三步成诗，小妹请你在三步之内，作情诗一首，否则的话……” 罗通略作沉吟，一步未走，便道：“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方未白孤灯灭。” “啊！”豫章公主低呼了起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你竟一步未走……” 四周一干凑热闹的女人、女孩呆了半响，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了起来。 尤其是最后几句的“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方未白孤灯灭。”更是让人如痴如醉，不但表达情深似海、矢志不二的坚贞，也透露出这强烈的相思之情，夜以继日，永无绝灭之期。 《千秋岁》正是情诗中的精品。豫章公主从未经过情爱，但也为诗句中表达出来的感觉而震撼。 趁机她神色震撼时，罗通双手已搭在她的腋下，将她提了起来，放在一旁，揉了揉小姨子的脑门，豪气干云道：“兄弟们，过！” 豫章公主又惊又羞，心中如鹿般乱撞，但神态却无比震撼。她也自然习得诗文，听懂了罗通诗中之意。赶紧吩咐让路。 走了百来步，又有一支娘子军拦路，为首的却是秦怀玉的未婚妻襄城公主，历史上她是嫁给了宋国公萧禹的儿子，现在却成了秦琼的儿媳……襄城公主，她是李世民的第一个女儿，只是并非嫡系，故而轮不到她来坐长公主之位。襄城公主眉目清秀、雅礼有度，在历史上了也是出了名的贤惠知礼、温柔孝顺，他日与秦怀玉珠联璧合定当美满，他们的婚事定在腊月初一！ 罗通也是由衷的替自家兄弟高兴，其实他的一众兄弟中，除了房遗爱的高阳公主有些悬乎，别的公主都是良配。 秦怀玉、襄城公主目光一碰，都闹了大红脸，比起襄城公主，秦怀玉更加不堪，一张俊脸都快滴血了。 “未来大嫂，自然是怀玉大哥出面了！”罗通大笑说着，一众狐朋狗友纷纷笑着起哄。而皇家女眷看着有趣，也纷纷附和，这一下，“矛盾重重”的男女双方达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一致要看秦怀玉、襄城公主的笑话。 “大姐，出题啊！”襄城公主身边的一个小鬼头提醒着。 罗通一句“未来大嫂”弄得襄城公主心中晕陶陶地，连为难罗通都忘了，她烦死了，想不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子，偷偷的瞧了秦怀玉一眼，却见他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一颗心很不争气的砰砰狂跳！倒像是将要出嫁的新娘子一样。 “哦，什么题？”襄城一脸懵逼。 刹那间，此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小鬼头一抚额头，脆生生道：“大姐没救，魂儿都给大姐夫勾走了。” 大家复又失笑！ 跑来看热闹李世民菀尔而笑：“襄城这孩子温柔大方，有礼有节，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静了。这般进退失据，难得一见。” “有陛下这么当爹的么？”被拖来的长孙皇后听李世民颇有调侃之意，又好笑又好气的轻轻打了他一下！只是看着秦怀玉风萧兮兮的走向呆萌的襄城公主，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小鬼头看大姐没救了，身为助手的的她便顶了上去，向罗通高声道：“未来姐夫，长乐姐姐酷爱书画，想要成为他的夫婿，这绘画的功底一定不能差，我这里有一幅卷轴，只要你能在固定的时间里将卷轴画满，这一关就算是你过了。” 她手一挥，画轴摊开。 罗通登时瞪圆了眼睛，“这……” 画轴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宽足足有他一人高，长却从铺满了整条回廊，足足有十五米长。 罗通吞了吞口水，惊愕问道：“有多少时间？” 小鬼头大气的一挥手，有人拿来了香炉，香炉上插在半支香，看那香燃烧的速度，最多最多不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画满如此打的一幅画，这怎么可能？ 罗通傻眼了！ 究竟怎么办？ 总不能打道回府吧？ “你们有什么想法？”跟随罗通来的都是他带来的谋士，专门给他出主意的。 面对这巨大的画卷，他们一个个都傻眼了。 便在这边遇到难题的时候，呆呆愣愣的秦怀玉出了状况，这位武艺仅次于罗通的夏州第二将，靠近襄城公主的时候，脚步一拌，一个不慎，立刻失去了平衡，大力前冲的将襄城公主扑倒了下去！众人还来不及发出惊呼，暖香暖玉满怀的秦怀玉瞬间惊醒，他搂襄城公主柳腰，奋力一转，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地上，而襄城公主则摔在了他的怀抱里。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纷纷叫好。 “怀玉这孩子不错，这怜香惜玉之心比叔宝强！”李世民赞许点头。 秦怀玉、襄城公主相隔不过数寸，秦怀玉看见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魂儿整个都陷了进去，望着小师妹竟然半天没有说话。 房遗爱鬼哭狼嚎道：“老秦，你也快！咋这么心急呢。” 杜荷起哄道：“老秦，老大等你破局，迎回大嫂，你倒好，自己抱得了美人归。” 秦怀玉扶着襄城公主，恍恍惚惚道：“不是过了关吗？是不是啊！公主？” “嗯，嗯，嗯！”襄城公主瞪大了双眼，除了感受秦怀玉急促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却什么也不知道了，脑中一片空白！ 小鬼头一声惨叫：“完了，完了！大姐中了敌人的美人计，襄城沦陷了！” “哈哈……”众人捧腹大笑，襄城公主让秦怀玉吃得死死的，可不是中了“美人计”么？ 李世民亦大笑不已，这喜庆日子，有这等喜庆之事，那是喜上加喜！ 秦怀玉总算清醒了过来，松开了襄城公主，远远的逃了开去。襄城公主面上飞霞，却有一种淡淡的不舍！ “兄弟们，这关咱们又过了……继续前进，冲向下一关。”罗通一挥手，率领夏州军团往前冲。 小鬼头寸土不让，据理力争道：“怎么就过了？那画轴还空着呢。” “你大姐夫已经画了！”罗通针锋相对。 “画了什么？” “小鸡食米图。” “米呢？” “小鸡吃了！” “小鸡吗？” “吃完米，走了！” 小鬼头目瞪口呆！ 众人：“……” 这样也行？ 这样也行？ 绣楼之上，待嫁的长乐听着爱郎的解释，禁不住笑了出来！ 秦怀玉助攻成功，夏州军团再下一城，襄城！ 第146章：连下三城 夏州军团轻而易举先下豫章，再陷襄城，皇室公主团溃不成军。 最后一关，守关者依旧是公主，她们这一次来势凶猛，一次性出动清河公主、遂安公主、高阳公主、城阳公主镇守要塞。四公主的未来驸马分别对应夏州军团的程处亮、李业嗣、房遗爱、杜荷！ “四位弟妹！” 第二关的内容让罗通心有余悸，若不是趁乱耍奸都不知道怎么过关，不知在第三关会遇到什么样的难题。 四位公主给叫得脸红通通，一个个都不说话！努力保持着严肃。 罗通愕然！ 一个小鬼头道：“未来姐夫！你若同时把四位姐姐逗笑了，我们就让你进去接长乐姐姐！” 小鬼头自以为得计，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罗通再度愕然，想不到这关如此简单！ “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什么故事？”小鬼扭头问道。 “恩，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只兔去买东西……” “兔子怎么会去买东西？”小鬼疑惑不已。 “故事就是这样的，你别当真。”罗通揉了揉额头。 那定然是一只成了仙的兔子，小鬼认真的想道。 “第一天，小兔问你们这有胡萝卜么？老板说没有。第二天小兔又去问你们这有胡萝卜么？老板说没有。第天小兔又去问，你们这有胡萝卜么？老板还是说没有。第四天，小兔又来了，还没等它开口，老板就生气了，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再敢问我就拿锤锤你。到了第五天，小兔还是去了，问老板你们这有锤么？老板说没有。小兔说好了，那你们这有胡萝卜么？” 小鬼眨巴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罗通，表情很有些茫然。 倒是四位公主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本来罗通以为小鬼没听懂什么意思，岂不料过了好大一会，这小家伙才突然捂着肚笑了起来，一笑就停止不下来了，直笑得眼泪水直流，脸颊通红。 罗通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这娃娃的反射弧也长了点吧？ “这小兔……怎么……怎么这么有意思？” 至于其他人，也一个个笑得发抽。 罗通汗颜：笑点太低了！ 通关太过容易，罗通心情大好，他脑袋中记得的东西还真不少，逗女孩开心的故事几乎可以说是随手拈来。 “还要不要听？”罗通笑眯眯地问道，他觉得这些小孩也不容易，准备奖赏一样。 “要，我要。”几个公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道。 “话说一只熊和一只毛绒绒小兔在森林里面大，洗澡……” 罗通觉得不雅，及时把那个什么改成了“洗澡”：“熊突然开口问道：‘你怕脏么？’小兔说我不怕。然后熊就抓起小兔搓身上的泥巴……” 笑声从最开始响起的时候就再没有停止下来。 不过听了两个故事，大家总算是明白了，这短小精悍的故事中的主角，是一些平常看起来无害而又可爱的小动物，而且听这些故事的时候不能较真，必须要将这些小动物拟人化，它们会说话，它们会做一些和人类相同的事情，只不过这些故事往往需要让人细细揣摩一下，才能明白其中蕴含的味道，一旦听懂了，那笑意就如滔天巨浪一般席卷而来，让人忍俊不禁。 众人完全没想到，这个号称杀神、煞神的男人的脑袋里居然会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这么会哄人开心！ 罗通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关还真好过，他以为像现代网络中写的那么恐怖，这才准备了一个庞大参谋团，可不曾想古代比现代文明理性多了。 文雅不失大体、喜庆不失风趣……这才是真正婚俗文明。 宫门终于打开，长乐也出现在了罗通的面前。这细看之下，登时连呼吸都给忘记了。 长乐是他所见女子中最美的一个，世上女子鲜有匹敌者，以往的长乐楚楚动人，弱质纤纤，有着人见人怜的气质。只要她随意俏立于任何地方。轻蹙黛眉，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把她拥入怀里轻怜蜜爱的强烈冲动。与此同时，她身上还有一种公主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让人不敢亵渎，欲语还休，难以自拔。 而今她头戴九翚四凤冠，鬓发被整理成弯曲的钓状，云鬓慵梳，突出了她完美的瓜子脸型和含情脉脉的美眸。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娇躯，配上凤冠翠衣，更使她有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美态。 这仅仅只是衣物而已，她身上佩带着各式各样的饰物，每一件饰品都点缀的恰到好处。增添她的艳丽之余，又不存在喧宾夺主的问题，便如红花绿叶一般自然。 在她的身后竟然有十余清秀的宫女为她提着裙尾。 豪华奢侈！ 除了这四个字，罗通找不出任何话来形容。 长乐轻轻羞笑，看到罗通那呆滞的模样，心底也充满了满足：她向来不喜欢穿这种豪华奢侈的衣服，但是她很重视此次婚礼，想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耐着性子，一遍遍的挑选，一件件的尝试，花费了不可计数的时间，才有了今日的打扮。 “好美！”罗通竟然不知如何形容，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此时此刻的平阳，最后只是说了这两个字。 长乐脸上的笑容更加旺盛，有这两个字这段时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辛苦了。”长乐轻声细语的说道。 罗通轻笑道：“这一路过来繁文缛节，的确把我累的要命，可是见到了你，一切都值了。长乐，我们回家！” “嗯！”长乐羞意盎然地朝罗通这边移步而来，停到了他的身前，扬起了那些精雕细琢的脸，粉色的双腮、烟波荡漾的双眸，无不让人心动。 罗通赞叹不已。心想着如此佳人今天就将是自己的妻子，心中不免充满了自豪，充满了自得！ 罗通与长乐并肩而行，女的绝美，男的俊俏正是一对人人赞叹的璧人。 长乐坐上了没有屏障的轿子，罗通骑上离弦箭，一起前往两仪殿拜别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自己含在嘴里养育了十多年的闺女，却成了罗家人，不免心疼不舍，一再嘱咐着二人，直到有人提示吉时将至，这才依依惜别，钦点长孙皇后、太子李承乾护送长安出嫁。到了这一步，娘家的婚庆流程方才到一段落。 罗通在送亲队伍的最前面领路，向冠军侯府出发：跟在他身后的是天文官以及按照公主身份所应配备的陪嫁物品与仆人。在长乐轿子的左侧是坐着九龙轿子的长孙皇后，右侧则是皇太子李承乾。 他们这个送亲阵容可以可怖来形容，一路自是畅通无阻，无人有胆子闹事，平平安安的来到了冠军侯府。 依照习俗，长乐先被送至卧房，罗通还要在前厅宴客。在他的府上，他还要宴请所有到场的亲朋好友。 罗通酒量不俗，也确实高兴，对于酒水也来者不拒，直到确实有些喝高了。 口口声声说要将罗罗灌倒的桃谷五仙、李业嗣、房遗爱、杜荷等人与一直注意状态的秦怀玉一起站了出来，亲自给他挡酒代他喝。 人生有如此至交，却也无憾。 罗通也因此得以空闲，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消失在了宴会大厅里，目的自然是新婚洞房了。 第147章：花好月圆 洞房里灯火通明，多个秀丽的人影倒影窗前。 长乐公主作为新娘坐在床沿，除她之外还有生有李恪的杨妃，及长乐带来的侍女流云、飞雪。见罗通走进来，三个人影立刻站了起来，举行最后的礼节。 每一个朝代的礼数不同，礼节在细节上也有着点点差异。但是大体上还是不变的，以古时周王朝制定的周礼为主要依照，每一礼都有独特的意义：分为沃盥之礼、同牢合卺之礼、拜堂之礼、结发之礼、执手之礼。 所谓沃盥之礼也就是洗手，引水沃盥，为新人洗去一路风尘，以备之后大礼。同牢合卺之礼，所谓同牢也就是共饮共吃，同案而食，同品脍炙，佳偶互敬共食，以示今后衣食丰足，康健多福。而合卺也就是所谓的交杯酒，以匏瓜最为饮酒器，两片匏瓜经合卺何为一器，象征夫妻二人经此合为一家，又因青瓜味兼甜涩，又有取意夫妻二人由此同甘共苦的意味。所谓青瓜如酒，甘甜浸苦，自此两人同甘共苦。彘宴共结同牢亲，淡眸含笑合匏饮！ 至于拜堂礼，自不用说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告拜天地炎黄祖先，同享宗族馈礼祈福，以贺此刻吉庆大礼。这些礼节都在入门的时候逐一经历了，还剩结发之礼、执手之礼两大礼了，也只有将所有礼节都过上一遍，长乐才能真真正正的算是他的妻子。 杨妃对于主持这种礼节可谓轻车熟路。各种贺词说的一套套的：“一缕红缨，沧桑情缘，今日解下。纵隔千里情难断，两簇青丝结百年！结发夫妻，相守白头。” 在美好的祝福之下，罗通、长乐剪下彼此的一小撮头发，绑在了一起，放入香囊中，收藏起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风雨同归，白首百年。请新人闭目持手……” 长乐柔嫩的小手有点凉，一直在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罗通轻轻的捏了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执手之礼当真是简单，但个中却包含着对未来的美好渴望。 简单的礼简单的话，却是一辈子的事情，难怪长乐会激动紧张了…… 到了这一步，才是真正的婚礼礼成。 诸事礼毕，杨妃莞尔一笑：“大典礼成！祝新人鸾凤和鸣、枝兰永茂，执手偕老！长乐未央！”在祝福声中，杨妃先退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罗通、长乐一并睁开了眼睛。相视一笑。 流云、飞雪一并为长乐宽衣，她那一身华贵复杂的装饰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脱得下来的。便是流云、飞雪两个熟手，一件一件的取下收起，都忙活的好半响。 罗通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出声。 过了几盏茶水的功夫，长乐身上的装饰已卸。 流云、飞雪齐声道：“祝驸马公主，早生贵子。” 两人轻笑着退了下去，掩上了房门。 罗通笑道：“还是流云、飞雪两个丫头懂事，姨娘虽然说得好听，但不实在……” 长乐公主俏脸儿泛红，鼓起勇气道：“这么中意，便将她们收了呗。”这个年代，妻子的陪嫁丫头本就大多会成为主人的通房丫头，因故她说的毫不勉强。 罗通倒是听呆了半晌，道：“说什么傻话呢！我的夫人！” 长乐期期艾艾的叫了一声：“郎君！” 洞房花烛，花前月下，美人娇颜如画，罗通早已心动情动，只是一直压抑着。这一声“郎君”将那团火焰点燃…… 轻轻一揽就把长乐整个人全揽进了怀里。一声惊呼，脸颊之上那黑宝石般璀璨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怯羞的媚意在当中流转着。 拥抱着佳人，虽然隔着外衣，任然感受得到怀中可人儿那柔嫩的肌肤，以及柔软的接触感。 看着这位集合大唐山水灵气为一身的东方俏佳人，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如映红霞，紧闭双眼睫毛却颤跳着，樱红的小嘴明润晶亮，彷佛比花瓣还要娇嫩，还要鲜艳，像熟透了的甜蜜樱桃一般，任人采摘，毫不犹豫的低头便亲吻了下去。 在亲吻的时候，魔掌便如长了眼睛一般渐渐的向她的衣襟里伸去了…… 一切水到渠成！ 晨初带来的寒意，而静谧的卧室则残留着芳香和温意，和往常相比，这股温意嵌入了酥魂化魄的绵绵情丝！长乐公主慵懒地张启了眼帘，发现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并非她以往睁眼所见之景象，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当望到近在咫尺的脸庞，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爱郎的怀抱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臂膀，略微惊惶失措，本能地颤动了香肩，一时间还难以适应枕边多出的这一个人，可当心境平复后，回想起昨晚的水乳交融，又忍不住嫣然甜笑，流露出的羞意媚态，焕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 就在昨天她已经嫁给了自己最在乎的人，成了罗家的媳妇…脑海中浮现昨夜的疯狂，露出了娇艳欲滴的表情…… 幸福在胸中荡漾！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如愿以偿的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一丝不挂，肌肤相贴，耳闻着屋外的鸟雀脆鸣，稍稍活动了下身子，却发觉通体酥软，使不上半分力气，随之面上一片的忸怩和羞赧，忆起了昨夜的只影片段，又是一阵目迷心乱，加上身子仍然被两只大手箍着，担心惊扰了眼前这人的睡眠，又看窗外天色尚早，便轻轻的娇慵地趴在了爱人怀里！ 初经人事，她即便早已百般思虑和决断过了，但还是极为的不适应，这是一种经验上的缺失，她只能让自己尽快投入角色，适应这样程度的亲近！ 这是她平生首次赤着身子与一个男子依偎紧贴，伴随着昨夜的狂风骤雨，她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人妻家妇。 彷徨、迷惘、甜酥、憧憬，种种的滋味漫上心头，长乐感触着周边传来的热量，热气仿佛涌到了脑袋，思绪渐渐模糊只好向后微微挪了挪，单手托着红霞遍布的桃腮，那双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沉睡中的俊容，心底只有满足与幸福，他没有平常的洒脱不羁，沉入梦乡的平静，让人觉得恬逸和舒怀 这样的表情，她是头一次目睹，而且以后也能经常瞧见了 想到了这里，长乐登时甜腻透心探出青葱玉指，隔着窄窄的缝隙临摹起他的五官轮廓，格外的细心和小心，每一处都没漏过，似乎想通过这种近乎幼稚的举动，将对方此时的模样深深烙刻在心房上 刚临摹完成，罗通就动了，双臂收拢将她紧紧拥了过来，随着两副躯体契合无暇地依偎，一对娇挺软弹的玉峰紧紧地贴在了胸前，他朝着晶莹玉润的垂耳呵气道：“一大早就调皮作怪，精力还挺旺的，看来昨晚还保存了不少体力嘛！” 长乐玉容愈晕，她不其然地想起了昨夜那场浓云密雨中，自己迷失在如潮的欢乐后，口中流淌出的那些婉转娇吟以及那些羞人心悸的姿势，不由霞云升腾，颈红耳赤，羞得阖上了眼帘。 可是稍顷，还是睁了开来，含情脉脉对望了会，鬼使神差地抚上罗通的脸庞，用青葱细指细细描着他的轮廓，梦呓似的道：“罗通哥哥一直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可不可以？” 罗通凑首吻了下去，从发梢、额头、鼻尖、唇一直到了下颌，迎着盈盈欲滴的充满期盼的眼眸，柔声而坚定道：“傻丫头，我不对我的妻子好，还能对谁好？” 长乐蓦然悸动的紧紧搂着罗通，主动送上香吻。 直到门外响起了扣击声，两人这才难解难分地分开了。 长乐谨记着所有流程，连忙提示道：“天明了，根据习俗，该登堂拜母亲了吧！” 罗通得长乐一提醒也记起了正事。 依照婚礼习俗，婚礼过后的第一天，新婚夫妇是要给男方的双亲奉茶的。 在流云、飞雪的服侍下，备好一切，一同前往正厅拜见母亲、外婆。向两位长辈敬茶！便先后依着流程吃红蛋，大枣，桂圆，花生，瓜子等等这些早生贵子的彩头，也逐一例行。 之后，才是瑶池向长乐敬茶，这本应是入门后才做的，但她一直居住在冠军侯府，今日又是长乐进门的第二日，也便先来了一遍。 都是熟悉的姐妹，完成了正式的礼俗，一切照旧，叫姐姐的还是叫姐姐，叫妹妹还是叫妹妹！眼见姐妹相得如故，罗通与母亲欣慰异常，这才是一个家庭应有的气氛。 第148章：回门 一家人聚在一起聊着家常，午饭过后，长辈们便让他们自由活动，罗通、长乐、瑶池一起逛着冠军侯府！ 长乐以前也没有逛完，现在扩大了一倍，又大变了模样，以全新的身份来看的时候，处处感觉到新奇、亲切！这里将是她与爱人生活一辈子的家！ 如此过了婚后第一天，到在当天夜里，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胡天胡地。 长乐再次醒来，只是……这一睁开眼睛却没有瞧见自己的丈夫，心上有些小小失落。 “来人！”她叫唤了一声。 流云、飞雪早已在屋外等候多时了。 听到叫唤，一起端着梳洗的用具，轻快的走进了房间，并将房门合上。 长乐问道：“哥……郎君呢。” 流云将把手中的热水放在床边，一边沾着布巾一边道：“驸马爷、瑶池夫人这会在演武场练兵呢！驸马与瑶池夫人当真是勤快，他们一大早就起来练武了，据说驸马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这样风雨无阻的练武读书！” 长乐神色动容道：“驸马什么时候起床的？” 流云摇头道：“奴婢们也是不知，我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书房教瑶池夫人写字了。还特地的吩咐我们不要吵了公主，让你多睡会儿，驸马好贴心，公主真是幸福。” 长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愧，丈夫、姐妹如此上进勤快，她实在是差远了啊！ 世人都说罗通是星宿下凡，觉得他的一切成就都理所当然，那些人哪里知道自己丈夫的努力？ 而瑶池的努力却更让长乐心疼，瑶池奋发图强，不为名不为利更不是为了权，她这般辛苦的练武，只是为了跟着最亲的夫婿而已！在大唐，她形单影只的，只有罗通这么一个至亲，离开了罗通她会害怕。这才万般辛苦、万般艰险的行军也要追着走。当初听罗通说瑶池这种心境，当她劝说瑶池时，瑶池流露的无助与恐惧，长乐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同为公主，自己实在比瑶池幸运无数倍，而这幸运都是拜丈夫之所赐。 梳洗完毕，长乐快步亦来到了演武场。 瑶池公主挥汗如雨的练习枪法，罗通给她喂招，看到长乐，两人都收住了长枪，罗通柔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长乐脸红道：“郎君人中龙凤，勤而好学。妾身哪有脸面在床上赖下去，自当陪郎君、姐姐一道精进。” “等婉儿来了，咱们一家人共同进步！”瑶池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 “姐姐，辛苦了！”长乐笑着拿出手帕替瑶池拭去汗珠，瑶池的天真率直笑容竟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母性，心想：“瑶池姐姐虽比我大，却犹如浑金璞玉，像个孩子一样单纯……我以后可得多费心思开导照顾她了，一个女孩上战场，太危险了。” 罗通踌躇满志的揽过两女，一人香了一记， 长乐不好意思的羞笑着推了他一把，瑶池倒是习以为常了 “长乐学识渊博，精通古籍，以后当我们的老师。” 作为一个穿越者，罗通的想法有些与众不同，可以说是另类。他看过不少小说，小说中主角穿越之后，凭借超时代的知识，轻轻松松的改变时势，引领潮流，然后大杀四方，纵横天下，将历史上的英雄豪杰收于帐下，将一个个青史留名的枭雄人才踩在脚下揉虐。但是实际不是那么行得通。古人有他们自己的习俗习惯，几乎不吃现代人的那一套。罗通觉得想要在古代混下去，首先要将自己融入这个时代，先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成为古人，然后在发动他自身的知识，改变一些事情。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就算是穿越者，也很难让世界围绕他一个人转动。但是他不经意的举动，关键时候却能颠覆一切。 他不需要让世界围绕着他转，只要关键的时候，做些改变，引领着方向，便以足够。 但是想要过得好，想要出人头地，真才实学是必须的。穿越带来的知识是天赋，不是真才实学，天赋的作用极大，但是过于依赖天赋，早晚会出事。是以在对于自身的学习上，罗通向来不落于人后。他能在短短一年获得今日的地位，固然在于他有着超前的知识，归根到底还是与他的刻苦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然而诗词书法之类的怡情艺术他可以抄，可以囫囵吞枣。但实用古籍就必须吃透了，可古文实在难懂，又没有标点符号断句，实在难为死他了。 长乐在这方面恰好是专业人士，她这里愿意陪他一同上进，可见她确实是难得的良配。 罗通文学功底不强有长乐在，正好弥补了这点，长乐学拳亦能得到罗通就近的指点，相辅相成。 婚后三天，是他们与皇家约好的归宁之期。 所谓归宁之日就是俗称的回门。这新婚夫妇成亲之后的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女婿携礼品，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此为婚事的最后一项仪式，有女儿不忘父母养育之恩赐，女婿感谢岳父母及新婚夫妇恩爱和美等意义。整个婚庆也在归宁之后，真正的告一段落。 长乐公主回门不得不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李世民一大早就让下人们准备起来，特地吩咐下人去做长乐、罗通爱吃的食物，并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一并叫来，相互之间认识认识。 作为一个父亲，李世民最爱玩这一套。 用餐过后，李世民拉着长乐嘘寒问暖的，不住的问在罗家过的如何，可有受到委屈。 罗通听了这话，只差没气背过去，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在亏待了长乐一样。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很滋润，长乐娇花初放、千娇百媚，比之前更美一筹，他倒好说什么瘦了一大圈，简直满嘴跑火车。倒是丈母娘长孙皇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的眼前的浊世佳公子，正印了一句古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喜欢！” 饭后，一众皇子、公主各自散去。罗通与李世民小酌的时候，才想起礼物中的五十坛酒，让李世民好生保管。 酒是李世民赏赐的御酒，但现在是罗通用万劫转生菇为主配方泡制的药酒，若是李世民不知道，转手赏给了别人，亦或是大宴会时一人一碗，那就暴殄天物了！只是泡制的时间短，一个多月后才可以喝。 李世民听了药酒的功效，动容不已，重视的让人搬到他眼皮底下封存，他现在还年轻，能不能增长实力、强身健体并是是看重，李世民看中的是毒不侵！皇帝向来是很怕死的，特别是明君总觉得有着做不完的事情，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他出入有大堆侍卫跟着，根本不怕暗杀，只是毒这玩意着实让人防不胜防，若能把自己喝成百毒不侵，可就万无一失了。而且长孙皇后身子不好，特别是生了李治之后，老爱生病，到时候药酒泡好了就给她喝，让她养养身子。只是若他知道主配方是小小一片就毒死三个突厥部落的万劫转生菇，不知敢不敢喝！ 说完私事，两人又谈起了公事！现在整个婚庆已经完成了，罗通表示要回夏州去主持发展事项，虽说马周、刘仁轨他们的水平高、不容置疑，但他们现在还不是大唐宰相，还只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新手，他这都督总得去主持一二，特别是军事上，副帅秦怀玉要留在长安准备完婚，程处亮他们又没有统率全军的能力与威望，虽说有老将刘伯英，但人家是延州刺史不能离任太久，而且他的军事理念、练兵方式也跟夏州军截然不同，就怕他好心训练，反而坏了事。 至关重要的是罗通总觉得李元吉不会闷声吃下这个哑巴亏，颉利是突厥的汗王，他顾全大局中途撤军没错；但李元吉是元罕部落的王，他为了收拢人心安抚人心，不管胜负都必须要与大唐打一仗，不将十八万精兵的恨意泄了，他的队伍就不好带了。 李世民默默的听着罗通的分析，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又是欣慰又是复杂的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正不知怎么开心，你却自己提出来，我很欣慰。但……” “岳父的意思我明白，正如您以前说的，您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皇帝；而小婿不仅是长乐的丈夫，还是大唐夏州都督，戍守边疆是我的使命，这就是在其职谋其事！长乐没有公职，又不是不可以一同前往夏州赴任。”唐朝的制度非常人道，没什么大将守边，家人为质之说，这是一大王朝的大气魄大气度。 李世民用劲的拍了拍罗通的肩膀道：“我就知道贤婿心系天下、公私分明……但，若那人率军来攻，必须把长乐送回长安。” 罗通心中大安，就怕李世民心疼女儿，舍不得让长乐去边境受苦。这新婚燕尔的分隔两地，对于初为人妇的长乐也实在有些残酷……李世民能这么通情达理，那是再好不过了，过年的时候，大不了把老娘接去夏州团聚，反正郑丽琬也去延州了，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也就三四天的路程。 罗通再无顾虑，道：“岳父，我要两万陌刀军的装备！” 李世民目光大亮道：“贤婿是想……” 罗通道：“小婿对于陌刀阵已经纯熟，准备打造一支人数三万的陌刀军！那家伙不来便罢，要是来了，就拿他的元罕军当贺礼送给岳父，用以震慑朝贺各国使者。有三万陌刀军加一万精锐，他来多少，我就杀多少。” 元日宴会的事情历历在目，区区一个吐谷浑都如此嚣张跋扈，真当大唐是泥捏的？如若李元吉兴兵来犯，他准备弃朔方坚城之利，打算与之硬碰硬。守城战固然够胜的轻松漂亮，但远远达不到期盼的效果。而硬仗虽是惨烈了一些，但，就能够打出大唐的威风，打出大唐的声势。 李世民那双虎目散发着炽热的目光，罗通记得，他更记得那晚上受的窝囊气。 明白了罗通的想法后，心底被其豪气所震撼，想不到罗通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雄心壮志的进取之心，竟有如此长远的打算。自己贵为大唐皇帝，又怎么能落于人后。 “装备我给你！但，现在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小婿在庆州的时候，一直按照陌刀军的方式练兵，离开夏州前，就吩咐怀玉训练三万陌刀大阵，陌刀大军由陌刀军、随我出征的边军、精选边军组成，有原陌刀军当基层武官，效率更快、成军更快！现在万事俱备，差的就是装备而已。陌刀阵一直让我干偷摸狗的事情，实在暴殄天物，现在也是名扬天下的时候了。” “我让兵部星夜兼程的将装备送去朔方，助你破敌。”李世民说干就干，写了一道手谕，派人送往兵部，让他们今日就出发。 长孙皇后见翁婿二人嘀嘀咕咕了老半天，搞得李世民最后更是杀气腾腾的，哪还不知道一大一小又说公务去了，很不满的过来抗议，两人才终止了公务！聚在一起说些家常 直至天黑，两人方才返回冠军侯府。 第149章：回朔 回了家，与老娘、瑶池、裴行俭聊了一会儿，也便各自休息。古代缺乏娱乐设备，一到夜里，除了媳妇可干也就没什么能干的了，也又与长乐滚上了床去。 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罗通轻抚着怀中佳人的娇躯，也说到了要去夏州的事情。 长乐只听到一个开头，就忍不住微微一颤，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迷恋枕边的爱郎，听他要去夏州，心中就涌现万般不舍。 “你也去。已经与岳父说好了！”罗通在那张诱人的俏脸上轻轻的吻了一口道：“这次也许要一两年才回来，” 长乐喜不自胜，不用与爱郎分开，那是再好不过了。过了一会儿，却又问道：“母亲也去么？” “母亲估计是不会去了，裴行俭是外祖父唯一的血脉，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母子请回长安，若是母亲跟我们去了夏州，他们母子一定不会住在家里。若是回了绛州，只会误了裴行俭，你别他小，我这小舅天资过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出将入相都有可能。” “这么厉害？”长乐惊讶了。 罗通肯定道：“那小家伙非常厉害。你等着瞧好了。” 长乐枕着他的胳膊，幽幽一叹道：“那我也不去了。” 罗通惊奇道：“怎么又不去了？”他看得出长乐是很想去的。 长乐道：“郎君为国戍边，妾身应在家里代替郎君以敬孝道。” 这短短几天中，长乐作为妻子，她尽心尽力的服侍着罗通；作为儿媳，她定时的去陪母亲聊天，以尽孝道；作为一个望夫成龙的女人，她以身作则，每日如东晋祖狄一般，闻鸡鸣而起；作为正妻，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比她大却天真无邪的瑶池，完完全全算的上是一个模范妻子。 罗通没辄了，总不能阻拦长乐尽孝心吧？ …… 午后！ 十二月初一，秦怀玉、襄城公主大婚之日，罗通却踏入了朔方地界。 夏州诸事繁杂，没办法，他也只能对不起兄弟了。秦怀玉非常理解，还表示婚后就来夏州汇合。 罗通、瑶池走在最前面，中间是一驾豪华的马车，在他们身后是八个金凤卫，一个个都是姿容不俗，明眸善睐，身材婀娜，风华绝世。 然后就是红颜、侠客、天骄、江湖护卫的庞大车队；竟然是浩浩荡荡的上五百余人。 车帘掀开！ 露出了一张千娇百媚绝世娇颜，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轻愁，眼眸中透露着深深感激。 长乐公主！ 终是与罗通一起远赴夏州了，她是被婆婆“轰”走的。罗通要回夏州的消息让罗夫人知道后，二话不说的让长乐公主前去照顾儿子的日常起居。但长乐却以要代替罗通以敬孝道为由，再三拒绝。 最后罗夫人“火”了，这婆婆要照顾，丈夫就不要照顾了？老娘还没有老到要人照顾，信不信上阵杀几个敌人给你看看。 长乐拗不过婆婆，又着实不舍与罗通分离，也便跟着到了夏州，李世民心疼女儿，怕宝贝女儿习惯不了夏州苦寒，各种物资是无穷无尽的送，那架势，真是恨不能把长乐生活的庭院都拆了，打包到夏州重建一般！尽管长乐百般拒绝，可最后还是来了四十车财物，而罗通跟瑶池加起来还不到十车，这差距海了去。 此时，长乐从车窗里看出去，触目所及，满目尽是皑皑白雪。只见雪原千里，漫无边际，散见牛羊。 她极目四望，胸襟不觉大畅，忍不住低吟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苍茫雄壮的景物，低沉雄浑的歌声，健马如龙，奔驰在千里无边的青青草原之上...... 这是何等壮观的图画。 长乐激动的向罗通说道：“郎君，给我匹马儿，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罗通招手要来一匹温顺的马儿，让长乐坐上！ “好美！”长乐感到微微凉意，竟是雪花，落到手上、脸上，一片、两片、三片，顷刻间，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天女散花般从半空洒落。 “好美！”长乐吸了一口气，仰着头，双臂张开，仿若惊鸿翩翩起舞。 朔方这边以草原为主，官道左右皆是草地，这雪一铺上，的确十分壮美，也难怪长乐失去了往日的娴静。 瑶池嘻笑道：“凡是郎君所在的地方，就是天下最美丽的地方！这句话我不表怀疑！” 长乐顿时羞怒交加：“瑶池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故意嘲弄我！” 瑶池哈哈一笑。 罗通微笑道：“长乐，以后可得多练骑术！” 长乐眨着眼，不解道：“为何？” 罗通笑道：“无拘无束、信马由缰的奔驰在草原上，那才畅快。你不想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纵马高歌一番？” 长乐听得招放光，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地：“想，我想啊！我一定要学好骑术！学好了来这里骑马。” 罗通大笑道：“这里有什么好的，朔北草原才是真正的草原。” 长乐道：“朔方以北的草原？不是还在突厥手里么？” 朔北草原，正如长乐说的一样，是朔方以北的大片草原。当初为了这块草地，雄才伟略的秦始皇以蒙恬为大将，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将此地纳为己有。武帝时期，卫青再次从突厥手中将此地夺来。 汉武帝从大臣主父偃的提议，派兵屯田驻守，将朔方视为“广中国、灭胡之本”的战略要地。朔方也正是在汉朝发展起来，成为军事堡垒。 古往今来，中原与草原民族，谁占据朔方一地，谁就占据战略主动。这早已是公认的事情，隋朝的没落，突厥的崛起。表面上还是在汉人梁师都手上，实际上梁师都真正掌控的只有三分之一的朔方。朔方真正的富庶之地，朔北草原都让突厥侵占了去，成为了突厥人的牧场。失去了精华的朔方，也就只留下一个空壳。 作为突厥的看门犬，梁师都虽然是名义上的大梁皇帝，实际上不过自欺欺人，便说他是诸侯都有点小小的不称职。所以朔方城虽然收复，但实际上唐朝掌控的也不过是朔方城的要塞。朔方北面那广阔的草原，还是在突厥掌控之下的。 “这片土地是该收回来了，夫人还没学精骑术，朔北草原就是我们大唐的了！” 罗通淡淡笑着，若非急着回去完婚，那几个不遵颉利号令，顽强生活在朔北草原的突厥部落早就没了，哪还轮到现在。 长乐心头激荡，俏脸上又是崇拜又是欢喜，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心爱的丈夫。 他身躯挺拔，临风而立；黑发如墨，紫衣飘飘；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傲然而立，卓尔不群，超逸出尘。 他语下温柔，虽然没有什么雄壮的言辞，但无形中居然让人有一种张扬霸道、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的气势。强大的突厥兵在他眼里好似在成了一群土鸡瓦狗。 弹指间，灰飞烟灭！ 长乐公主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的狂跳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口干舌燥，有一种让他马上狠狠怜爱自己一番的古怪冲动。 第150章：长乐要骑马 “拜见都督！”朔方十里之外，刘伯英、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房遗爱，王玄策、杜荷、刘仁轨、马周、上官仪等夏州要员列阵迎接。仅是罗通、瑶池回归，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可这一次多了长乐——大唐长公主、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是以格外隆重。 “诸位辛苦了！”罗通跳下马背，将众人一一扶起，他人在长安，但是对于朔方并非一无所知，特别是杜荷、马周、上官仪做了许多恢复民生的大事。 “拜见公主、瑶池夫人！”等罗通介绍了长乐，众人又是一一行礼。 “将军、先生们无须多礼！长乐虽未全部认识，却也听说大家均是盖世贤才，长乐看得出来，我家郎君很器重大家！这些日子有劳大家费心了。” 虽说长乐年纪尚小，但她温婉高雅、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大气。 “都督知遇之恩，此身难忘！” 马周、刘仁轨、上官仪这些寒门人士脸上也有些激动，罗通器重是显而易见的，但由长乐亲口说来，却拥有非一般的效果。 因长乐贵为公主，不认识她的，都有些拘谨。 长乐看出来了，便牵着瑶池的手，笑道：“这里没什么长乐公主、瑶池公主，我们只是你们都督的夫人而已。” 众人听长乐说出这番话来，对她肃然起敬，均是应了一声！ 长乐笑道：“处亮、业嗣、遗爱、青莲，大家一起长大，你们现在怎么也见外了。” 程处亮、李业嗣、房遗爱、杜荷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程处亮咧嘴笑道：“老马说礼不可废！” 李业嗣道：“以后咱们照旧！” 房遗爱道：“两位大嫂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杜荷亦道：“并列天下第一美人” 马周、刘仁轨等人：“……” “你们不冷吗？”罗通笑道：“天黑了，回城吧！”这种结果再好不过了，他还真担心因为结了婚，友谊就变了！ …… 到了都督府！ 送走了一众官吏，接着是安置一众随众、物品！ 晚饭过后，还忙了许久！没个管家真不行，嗯，不过不要紧，以后由长乐管便是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做不至郁闷。 瑶池根本靠不住，让她砍人没得说，让她掌管一家事务，呵呵了…… “长乐啊！你都整理一半天了房子了，不累吗？”罗通躺在床上，看着长乐进进出出，真不知她哪来的精神，到了都督府就忙到晚饭，饭后又开始了！ “一会儿就好了！郎君累了，先睡吧。”大冬天里，长乐却香汗淋漓，俏脸红通通的像个苹果，额头冒出细密汗珠，甩了一句话，又出去了。 罗通突然发现自己挺禽兽的，要是在21世纪几条命都不够毙，真算起来，长乐还是未成年少女。 等她再次到来，又要出去的时候 罗通不等她说第八十一遍“一会儿就好了！郎君累了，先睡吧”，便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逮住了，拎着扔到了腿上，抱紧了她动人心弦的纤巧身子，嘿嘿贼笑着，大手在她结实、饱满的酥胸上抚弄着，贴着她俏美的脸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小娘皮，精力这么旺盛，就陪大爷乐呵乐呵！” 长乐感觉到他某个部位已经发生了变化，顶在自己臀下十分难过，忍不住吃吃娇笑着嗔道：“大色狼，不想好事儿？” 罗通提着她的身子，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双手又揽在她苗条的腰间，长乐白晳的脸上挂着动人的红晕，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楚楚动人地看着他，含羞带怯地伸出嘴，飞快地在他唇上沾了一下，反手抱住她的腰，突然动情的呢喃道：“郎君，长乐好喜欢这么陪着你。初次遇到你时是在弘文馆！只觉得这家伙怎么长得比我还漂亮。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和你相依相偎在一起，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得很呐。” 罗通低头在她颊上一吻，感叹道：“是啊，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无法预料的。” 现在乱了套了，长乐成了他的老婆，襄城公主今日嫁给了秦怀玉，李业嗣不知道是不是对得上，程处亮、房遗爱、杜荷倒是匹配上了，只是这些官二代、皇子、公主好像一个个都比原先大了很多。还有就是李元吉这家伙福大命大的没死，还当了突厥元罕部落的酋长。 他想不出头绪，但也不去想了，管他历史怎样，反正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社会，乱就让他乱吧，只是心底难免为房遗爱感到默哀！但愿，高阳公主也变了，不会重口味的找个和尚搞婚外恋情。 忽然又想迎娶长乐时，中了彼此“美人计”的襄城公主、秦怀玉那晕乎乎倒在地上，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瞧着对方的情景，不禁嘿嘿一笑。 “你贼笑什么？”长乐公主不满的打了罗通一下，她情深款款的表白，这家伙却在邪恶的贼笑！长乐差点没气晕。 “我在想，怀玉大哥和你大姐现在在干嘛？是不是也像那天一样就那么看着。” “你……怎么有这等不堪的念头。”长乐公主气极，狠狠的拧着他腰间的软肉。 罗通痛得吡牙咧嘴，手指在她臀缝间挠了一下，长乐一下就酥了软了，道：“媳妇，你是不知道啊！，我迎娶你的那天，他们两个有多么的搞笑！” 长乐好奇了！ 那天她深在宫中，只听得外面阵阵欢笑，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现在一听罗通说起，她虽娴静文雅，可终究难脱少女心怀，心痒痒的催道：“快说快说！” 罗通给她扭得火气十足，呼吸已急促起来，喘着气道：“日后再说！” 善解人衣的他，几下子就把长乐剥成了小绵羊。 “呃……”随着一声颤抖的呻吟，长乐迷迷糊糊地想：郎君讲话好有哲理喔，日后的事，那就日后再说罢…… …… 翌日一早，鸡鸣时分，罗通因生物钟的关系悄悄爬起来，替像小猪一样甜睡的长乐掖好被角。 在雪地里练了枪法、刀法，然后双脚不丁不八，立在树下练了会儿吐纳，看看天色已经渐明，想着自己的美人儿也该醒了，就转身往回走，扭头看见径旁一树梅花，开得正艳，便走过去折了一枝，转身返回室内。长乐的睡姿都没变，还是裹紧了被，甜甜地睡着。 她的体质较弱，虽说练了太极拳、阴阳策，但根基太浅，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也是心力交瘁，昨天又精神亢奋的收拾房间，开了几次花，实在是累得不行了，难得一见的错过了时辰，赖起了床。 罗通宠溺地一笑，走过去将梅花放在她的枕边，俯身在长乐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偷吻了一下。 他身上带着的寒气让长乐睁开了眼睛，乍一睁眼，就看见眼前红艳如火的一枝梅花。抬起头来，惊喜的眸子迎上了罗通的脸。 伸出一只手，捡起那只梅花，在鼻端嗅着，展颜一笑，慵懒的神态异常动人：“怎么想起送花给我？”美人拥被，玉臂红梅，娇颜更胜梅花，好美的画面。 罗通便想，怎么说出一句富有诗味的话来哄她开心呢？眨着眼想了半晌，方拍掌吟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语落，锦被中闪出一条玉腿来，砰地一声，罗通跌坐在地上，上边小美人娇滴滴地嗔道：“讨厌！” 被角掀开，罗通的眼睛却是一亮，看着了光滑如玉、洁白无发的某处……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长乐看他那鬼样子，不解其意，偷眼向罗通看的方向看去，却见被中露出一抹儿白润细嫩的肌肤，褥上黏糊糊的干巴了一大块，她的脸也不禁红起来，拉过被子遮住羞处，咬着唇扯过枕头，狠狠地向罗通砸去。 好半晌，星星般的眸子亮亮的娇媚地说道：“郎君…我今天要骑马…” 罗通以惊人迅速脱光了自己，一下子窜上了床去，摆了一个大字型，眉飞色舞道：“宝贝，放心骑吧！” “干嘛啊！我要练骑术……” “……”糗大了。 第151章：治理朔方 朔风怒吼，冰雪严寒，天地间一片雪白！大雪纷飞中乌水河畔却呈现出热火朝天之势！ 身穿便装的罗通、长乐与马周等大小官员一起走在乌水河畔。 在他们的左侧，数万名青壮百姓正冒着严寒，挥舞着锄头，挖着一条长长的沟壑。 “进度如何？”罗通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百姓，心中赶到了些许宽慰。开渠是又苦又累的事情，大冬天里，有的百姓也不可避免的大汗淋漓，但是罗通还是从他们脸上看出了对未来的希望，脸上的那股麻木的表情统统消失不见了。 关于如何治理夏州！ 罗通曾仓促的向大家灌输了以点带面、辐射四周的治理理念！二十一世纪的大型城市、城市带都是这么发展起来，罗通并不陌生。 夏州本就处于草原关外，地处偏远，若在没有一个经济心中，就算花十倍力也是枉然。倒不如直接将资金投入夏州境内最大的城池朔方，把朔方发展成夏州的经济中心，吸引商贩来此！ 夏州文吏寥寥，但个个都是这个时代的尖端人才，又如何不知这个法子之妙？ 掌管政务的文吏便对这个主题展开了商议！ 在议政时，罗通根据各人所长，任命杜荷主管银钱统计，马周主管经济开发、上官仪主管行政事务！ 马周干略不凡，在罗通离开朔方后，第一步发展计划也随之展开。 朔方缺水，城里水井只够饮用，遇到干旱时节，还有水井断水的可能。这灌溉田地，种植蔬菜所用的水大多都要前往数里外的乌水河取水极不方便。 马周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开通一条通往朔方的河渠，给朔方百姓打开方便之门。 在这里马周吸取了隋炀帝杨广的教训：杨广打开运河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他却弄得天怒人怨，天下百姓人人反之，对其恨之入骨。主要原因便是过于心急，不恤民力的强行而为。以至于地方官员，强迫百姓下河，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干，连腰间都让水浸泡的发烂，长出了蛆虫。百姓为了逃避这种罪，甚至不惜将自己的手脚打断，成为残废，称之为福手福足。 为了不重蹈覆辙，在开河渠之前，马周便耐心的将开河渠的用意目的什么详细的告之百姓，而且也不强求百姓服劳役，只是许诺参加开河渠者，管吃管住，还有工钱拿。 朔方百姓、退役的朔方军本就因为唐朝的政策被困朔方，家无余粮，生活依靠接济。大冬天的也无事可干，面对这种唐朝这合乎情理的招工，一个个都表现的极为踊跃，短期内便募集了六万余名百姓。 罗通作为夏州都督，尽管将至关重要的经济板块这一块交给了马周全权处理，却也不是任由他肆意而为，不闻不问的当一个糊涂都督。 看了马周的发展计划、工程进度之类的公文，便带上好奇宝宝长乐公主特地看看河渠的挖掘工作。 “宾王！河渠进度如何？春耕前能不能贯通？”河渠能否贯通关系到春耕，而春耕是否顺利，直接意味着来年是否有个好的收成，春耕将至，罗通因此对此格外重视， “已经完成了三成进度……开春下种耕种的时候应该能够完工。”罗通一大早就赶来这里，令马周感到十分意外，不过心底却有着小小的高兴。罗通回到朔方的第一天就来这里说明他挂念此事，这是身为夏州都督应该做的事情。于是很热情的给他介绍着这河渠的情况。 “这条河渠是第一步，乌水源头是契吴山，我问过许多地方老者，他们从未听过乌水断流一事，足见乌水水源充足，完全可以开个河渠，灌溉整个夏州。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此事要从长计议。我大唐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展开浩大的工程，河渠可以放一放。” 顺着河渠方向走去，行不过里许，看到数千名魁梧健壮百姓舞动着锄头、铁钎、铁锤！尽管他们干得十分卖命，但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因为这里全部是坚硬的石头，一家伙下去，才敲掉小小的一块。 马周叹息道：“接下来的七里多长的河渠全是这种坚硬的石头，整条河渠进程因此受堵，开挖这段河渠的这些百姓都是庆、绥、延三州退役的边军，朔方军、朔方百姓体格太差，他们更慢！” 罗通走了上去，从一名百姓手中接过一根丈长铁钎，双手握着奋力一插，“砰”的一声，碎石四溅飞舞！铁钎没入了三尺有余， 目瞪口呆！ 在四周诧异的目光下，身为肇事者的罗通拔出了铁钎，皱眉道：“是挺硬的，我全力一击，竟然只进了这么一点点。” 百姓们一听，差点集体晕倒过去！ 三尺来长，还说一点点！那么他们在干嘛？过家家？ 马周等一众官员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只听说罗通很厉害，却从没见他发威的时候，直到这一刻，通过与那些壮汉的对比，才知道什么是天生神力，他文质彬彬的哪里像是一个万夫莫敌的猛将，看起来比马周他们还柔弱一些，大家真不知道他那恐怖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马周忍不住感慨：“霸王之勇，莫过如此。” 长乐一双美眸异彩纷呈，她觉得天生神力就是为她丈夫而生！ 罗通却像是做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跳上一边，道：“不能这么蛮干！得想个法子。” 马周苦笑道：“能想的法子都想了。” “火烧呢？” “火…烧…这个没试过。” 罗通叫停了工程，让百姓们架起干柴烧，等石头烧得通红了，再用冰雪去埋，不一会儿，伴随着氤氲的水汽，不断响起了“啪啪啪”的碎裂之声！然后让百姓们再用铁钎、铁锤砸，很快就敲掉了厚厚一层，这样的速度，比起用铁钎、铁锤生敲可是快了几十倍，而且又能省力。 一把大火、一堆冰雪，轻而易举的干出之前几百号人几日的工程，而这前后用时不到半个时辰。 呆愣了半晌，马周再也忍受不住心头的激动，书生气质早被丢在了一边，像头暴怒的狮子大声吼叫：“都TNND傻不愣登的忤着干嘛！立刻给老子搬柴，铲雪去……” 这是马周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失态，不过，当以后有人问起这事时，马周是失口否认的。 回到都督府，罗通叫来了王玄策。 “大人！”王玄策作揖见礼。 罗通不太喜欢这种繁文缛节，对这几名大员久劝无效，也就任由他们了。 “你的情报网布置的怎么样了？”事情渐渐步入正轨，罗通也给了王玄策一个任务，让他派人深入突厥，建立情报网，打探突厥的内部消息。 王玄策对于罗通让他掌握如此军事机密，深受感动，全心全意的投入此间，从军中挑选机敏之辈，派他们深入突厥或是从商或是立足定居，一步一步，建立情报根据地。 “这个……”王玄策为难的道：“还没有什么消息，都督，依玄策之见，此事急不得也急不来。我们不是为了一时的情报，可以肆无忌惮的打探消息。我们要求长远的利益就不能急在一时，要让派出去的人，在突厥立足，让他们得到信任。当他们融入突厥的时候，在穿针引线，将他们联系起来，这才能够源源不断的为我们提供消息，从而不被发现。” “你说的有道理！”罗通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王玄策的睿智稳重，能够让他轻易的上手把握这方面的轻重得失。 “你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什么细节，我要的情报是关于颉利、突利的。这些在什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随便打听就能打听的出来。我需要知道他们大军的所在，尤其是他们彼此相互交锋死战的时候，我必需要在第一时间内知晓。” 王玄策歉声道：“是属下误会了，大人所说的事情这个容易，据我前些天打探到的情况。颉利、突利都拼了老命了，一个冒着严寒猛攻铁勒、一个猛攻东方各部……他们上下部落全民皆兵，大军动时，不需要多做调查，第一时间便能知晓。属下会特别留心的” 今年风雪很大，若是以往，草原人忙着避寒，开春了又要选择太平丰盛的水草地，因为他们都要忙着保障族人的生计，无心作战。依照惯例，他们一般在夏末秋初这个最空闲的时间动兵。像现这样在大冬天作战还是非常少见的，看来颉利、突利都意识到了时间的重要性，都想结束战事后捅对方一刀子。 罗通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就交给你了。接下来重点关注颉利这边，我担心他们会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喏！”王玄策应声而退。 罗通想了想，唤来军政双通、专注军务的刘仁轨，让他从交给马周的退役边军、朔方军挑选一万五千名存有血性，不愿意就此堕落的都聚集起来，交给降将辛獠儿、赵飞扬、牛童严苛训练，传授他们战场武技，务必要让他们在夏末秋初之时，拥有一战之力。 辛獠儿、赵飞扬、牛童都是良将，只是跟错了梁师都。蹉跎半生、一无所成，他们受到梁师都怀疑，空有才能而无处使，又能不是甘于平庸之辈，现在得到罗通重用，一定能够爆发出来几十倍的热情，训练好这一支后备军。 第152章：孩子 罗通顾不上吃饭，捞了几张大饼。去军营视察了军队，观看将士们的训练情况！军事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松懈。 对于这支军队战力的提升，罗通等人的秘密武器只有两样，分别是：竞技、名利！ 竞技精神已经深入了每一员将士的骨髓，凡事训练都要争取第一，这种争胜之心，罗通自是喜闻乐见。 每半月都要来一场小比，一个月来场大比。 小比是一团（包含两旅，一旅百人）内部对比，输的一旅，替胜的洗衣服半月！ 大比也是以团为单位，让他们通过内部竞争，推选能人参与各种训练项目的对决，前三名获得一定的奖励！ 在竞技大赛过后，再根据每一个人各自的长出短处，合理的将他们安排至不同的兵种中去，以兵种的特性，发挥他们的长处。而且还在军中下达了一个指令，让兵卒根据自己的长处选择喜欢的兵种训练。只要考核通过，便能编入他们想编入的兵种，从而专一的进行练习。 这个任命让每一个士兵都如愿以偿的在他们喜欢的岗位上训练，发挥出了他们自身的长处，效率比笼统的训练，胜过百倍。 从连胜突厥哪里获得的高昂士气，辅以竞技大赛激发出来的旺盛斗志，加上合理有效的训练，边军已经有了今非昔比的改变，足可用焕然一新来形容。 单对单，罗通不敢保证边兵能够战胜马背上长大的突厥兵，但是上万数量以上的交锋。罗通绝对有信心，边兵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至于秘密之二的名利，其实已经在竞技中获得了，当然，这点小小的名利，将士们已经不满足了，他们需要更大的舞台去获得，就像上次那般，从突厥那里去获取！ 陌刀大阵果然比陌刀小阵更适合大规模的陌刀军。毕竟一万与三万在这里不是一加三等四的概念，尤其是在两军交战的时候。三万人的转变不可能做到如一万人那般细腻，灵活走位那么到位。所以也就需要更加严谨粗糙的陌刀大阵才能做到运转如意。 这陌刀大阵中又能包含着陌刀小阵，能够弥补大阵粗糙的不足之处。大阵小阵环环相扣，灵活而变，着实是一套适合陌刀兵作战的了得战法。 罗通站在校台上，以令旗指挥着三万陌刀兵变阵，看着浩浩雄兵手持着明晃晃的陌刀、伏远弩、唐刀、长枪、圆盾在人群中穿插如意，那指点千军万马的感觉，着实让他胸口窝着一团烈焰。 秦怀玉他们想出的这种以老带新、以一带二、二新夹一老的排阵办法，效果出奇的好，仅只一个多月，就可以与一万人的时候媲美了。 整个下午，罗通都是在军营度过，傍晚才跟瑶池一起回家，她眼中流露一种复杂至极的神色。 那是一种爱与恨的交织，血与泪的控诉，有郁闷，有爱恋，有哀怨，有愤怒，有期待……这眼神……是陷入感情漩涡之中，无法自拔的女子才能拥有的……她咔嚓咔嚓的踢着路边冰凌，仿佛在踩某个讨厌的家伙一样，走着走着，前方有一根突起的冰棍，感觉像男人独有器官，瑶池恨恨地一脚揣断，还不住的踩着，却不慎的踩到上面，像是溜冰一样的滑了出去，她一下失了平衡，“哎呀”惊叫着往向摔倒！ 罗通眼疾手快，将她接了在怀里。 两人对视良久，瑶池气愤的瞪着他道：“你这混蛋！为什么你今天一整天都没跟我说话？” 罗通叫起撞天屈来：“我哪有！是你，我忙嘛！”这姑奶奶半天都不理他，他知道她的郁闷。以前长乐没在的时候，两人双宿双飞，过着二人世界，现在长乐来了，她又还没过门，别说滚床单了，连亲热都不敢！他倒不是怕长乐，而是像母亲说的那样，得替瑶池考虑，现在都督府里，服侍长乐的就有百来号人，电视上都说皇宫人最是八卦了，若是惹来闲言闲语对瑶池不好。 瑶池气道：“你不想理我，都快一个月没陪我，不要我了……”眼睛里已经有亮闪闪的泪花儿涌出来。 罗通哭笑不得道：“不要你？我得病有多重。你们姐妹，我最疼的就是你了。” 瑶池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罗通见瑶池瞪他，心里总算舒了口气，若是瑶池一直不理他，那才真的糟糕了呢。好话说了一箩筐，瑶池俏颜上才稍见霁色。 “你混蛋！你简直就是一头猪！”瑶池说话间，挥舞起拳头就朝杨开身上砸来。不过等拳头落到罗通身上之后，却变得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罗通见她模样，知道此关已过，涎着脸笑道：“就算我是一头猪好了，无论投胎转世多少次，也要永远记得瑶池对我的好。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同圈猪。” 瑶池刚刚听了两句，心中感动，随即被他不伦不类的俏皮话逗得“噗哧”一笑，罗通心想：哎哟我的妈啊，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罗通任由她的粉拳捶打几下，连衣服都没起褶皱。 瑶池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满的地方，她抬起头，倔强地瞪着他，轻咬薄唇。她的红唇蠕动，煞是诱人。 罗通没忍住，轻啄了一口。 瑶池登时面红耳赤，颈脖处泛起异样的光芒。慌的她连忙推了罗通一把，赶紧逃离了他的怀抱。 虽说金凤卫也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实实在在的夫妻，但这里是大路上啊！虽然除了他们两人，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罗通大笑一声。 罗通见他如此淡然若素，又气恼地跺了跺脚，小女儿的神态一览无遗。 她气鼓鼓地走了过来，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罗通，明媚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哀怨凄婉…… 罗通瞧了她那模样，心头沉甸甸的！ “唉！现在只是两个都能搞定，以后加上了婉儿，这可咋办？要是能够大被同眠、一龙二凤，一箭双雕，那该有多好！” 罗通在脑中意yin想着，自从娶了长乐后能够一龙二凤就成了他心底最大的渴望，梦想。 也不知是阴阳策还是体质的问题，他那方面强得要命，单挑的时候，把她们杀得丢盔弃甲、半死不活的时候，他还雄赴赴气昂昂的，他又不能不顾后果的折腾她们，所以只有憋着。以后郑丽琬、瑶池过过了门，若是分房而睡，一个飘飘升天，另外两人独守空闺，而他也得不到满足。若是大被同眠，就不一样了。 只是长乐出生高贵，就如凤凰一样。郑丽琬也是受封建思想荼毒的人，虽然那妮子在床上大胆放浪，但真正缘由是因什么也不懂，以为所谓的鱼水之欢就是那样。要让她们同榻侍寝，那无法想象，也只能存在梦中了。倒是瑶池没那么多顾及，或许大被同眠的钥匙在她这里也说不定。 “有什么法子能够一箭双雕呢”罗通喃喃自语。 “什么一箭双雕？”瑶池好奇的问道。 罗通瞧了她可爱模样，贴着她耳朵悄悄说出心中所想。瑶池听得脸上发烧，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道：“郎君，人家什么事不听你的了？不过……我怕长乐妹妹不肯呐，她可是腼腆得很呢。” 罗通嘿嘿贼笑着，贴着她俏美的脸颊道：“瑶池最乖了，只要你我联手，长乐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冰天雪地的，你一个人睡觉不无聊吗？” 瑶池感觉到他某个部位已经发生了变化，忍不住吃吃娇笑着逃了开来，回首嗔道：“大色狼，不想好事儿，昨晚你们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没有我和你联手，你还不是马到成功，所向披靡？”他们没分什么主院、东院、西院，都住在一起，有些事情有心还是听到的。 夜，深了。 已是十分寒冷，长乐却渐渐进入了盛夏般的炎炎热情。 刚刚洗过的身子光滑如水，微微透着凉意。洁白宽松的浴袍遮不住那娇美的身子，胸口醉人的风光若隐若现，她温顺地躺在榻上，崭新的被褥透着清新的气息。 沐后的肌肤细腻芬芳，盈盈一握的纤腰下，两条白生生的腿儿羞涩地扭缠在一起，姿态撩人。微微的烛火下，那张俏美的面孔痴痴望着罗通，抱紧了他的身子，眉梢眼角荡漾着温柔的春意。 当癫狂渐渐进入高峰，长乐的双手紧紧抓住雪白的被单，纤巧可爱的脚趾也时紧时松，终于在一阵战栗后瘫软在床上，好半晌才悠悠地喘过一口气儿来，娇嗔地在罗通结实的胸口轻轻地捶打了一步，道：“郎君……以后可要斯文些了，人家……人家可能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呢！” “什么？” 罗通先是一喜，又是一惊，紧接着是无语……自己顾惜她小，偶尔的巅峰也没在她体内喷涌，哪来的身孕。 真是一个小傻妞！ 紧紧抱住了她汗涔涔的身子，哭笑不得道：“真的么？天明了，给你号脉！” 长乐娇羞地点点头，道：“我感觉我有宝宝了。” 罗通：“……” 忽然旁边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啊？什么有宝宝？” 罗通扭头一看，不禁两眼一直，瑶池已经悄悄地进了房来。长乐哎呀一声，羞得连忙扯过一条锦衾盖在身上，羞道：“瑶池姐姐，你怎么……怎么……光着身子来了。” 只见瑶池苗条的身体不着寸缕，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从螓首香肩、到柳腰直腿，一条优美圆润的曲线流畅而下，瑶池不懂得摆出诱人的姿势来挑逗男人，不过在她的心里，既然已经成了罗通的女人，那么把身子呈现在他面前，当然是天经地义的。 然而在两个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瑶池也不禁有些羞涩了，她的手掩着胸部和要害之处，娇嗔道：“都是郎君主意嘛，要人家来你房中，你们在说什么宝宝？” 罗通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扯上了床，道：“我们一起努努力，争取明年增加一个小小罗……” 第153章：送美女的来了 “老大，你好像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去军营路上，房遗爱跟随在罗通身边，很是惊讶的发现罗通意气风发，与以前大不一样。 “成亲了，你也会变！你会觉得多了一种使命感，一种男人的责任，这种责任与当将军不一样，没有压力，有的只是沉甸甸的幸福感。”罗通微笑与瑶池对视了一眼，有些事情的确会改变很多东西。 夜色之下，到朝阳初升，罗通对于那种未曾消散去的悸动，依然很是享受。 一龙双凤的计划，如愿以偿。 蹂躏了瑶池，再蹂躏长乐。事后一手抱着一个光洁玉润的嫡长公主，高兴之下向她们普及了生理课，长乐才总算明白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了。 姐妹二人，长乐想要孩子，为罗通延续血脉；瑶池想打仗，暂时还没那念头。想要孩子那个又早早的败下阵来，她原本想着让罗通收了流云、飞雪，可罗通死活不同意。她现在为了当妈妈，便羞人答答的默认了瑶池当助攻的事实。瑶池与她地位相当，又是罗通未来的老婆之一，比起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女人，更容易让她接受，是以对罗通大被同眠的荒唐想法，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房遗爱却唉声叹气着！ 瑶池大奇道：“陛下的女儿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你还不知足？” 房遗爱急得大叫：“什么美啊，大嫂，这是你不知道。不要以为所有的公主个个都跟长乐大嫂一样好说话，大嫂那是异类，做不得数。公主就属一尊菩萨，拿来天天拜得。一旦我娶了公主，再也别想去青楼ji院潇洒了，一但我娶了公主，三妻四妾的梦想也就不能实现了，一旦我娶了公主，还需要她挂灯笼同意才能进屋。以后我住在公主府，再也没有人生自由，我的幸福也就完了。”他一脸的煞白，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罗通、瑶池面面相觑，想不到房遗爱还有如此“高尚”的想法。 罗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说需要挂灯笼了？谁说要住公主府了？我与怀大大哥不好端端的么？”虽不知秦怀玉那里会不会有灯笼一说，但没有公主府却是真的，襄城公主与长乐公主一样，婉拒了李世民赏赐公主府的拳拳爱女之心，她出嫁的地方也是皇宫，以后也住秦家！ “所以才说长乐大嫂、襄城大嫂公主中的异类！”房遗爱振振有辞道：“青莲的城阳公主、处亮的清河公主、业嗣的遂安公主都是异类……高阳公主稀奇古怪，直爽像个假小子似的，一点都不温柔体贴。” “不学无术！”罗通笑想斥了一句，这么多公主都温柔体贴，高阳公主是异类才差不多。 “圣御下达，谁也改变不了。遗爱，你还是认命了吧！那个高阳比襄城、城阳、清河、遂安都漂亮，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只要你能降得住她，算是一段美好的姻缘。陛下通情达理，就算有一定的家庭纠纷，他也会站在有理一方。所以，关键还是在你而不是高阳，要是你立下了大功，成为载誉天下的将军，高阳公主怕你不要她还来不及呢！” 罗通觉得有些无颜面对自己的这位兄弟，因为他说出了这辈子最违心的话来。 对于罗通的话，房遗爱却明显上了心，他呆了一呆，愁眉苦脸道：“老大，我也想像你一样载誉天下，可我脑子笨啊！” “这是你妄自菲薄了，你学武晚了，不如我们不假。但你有天赐之力，在战场上给敌人的震慑比任何人都强，你也上过战场，也看到大战、混战中技巧的用处并不大，最有效的往往就是你竖砍、直削、横劈那三招。我们辛辛苦苦的学武，目的还不是最大限度的杀敌而保自己不伤？你现在都已经做到了，还去在意那些细节末节干嘛？战场从来都不是一对一的对决，你拿自己之短跟别人比技巧你不是找抽么？咱们兄弟中，论冲锋陷阵、震慑敌胆，谁比得上你？” 罗通真不是吹牛，房遗爱的大陌刀威力绝伦，一招下去，人马无存，可他偏偏穿着一副如乌龟一般的甲壳，大刀长枪砍刺在他的身上最多留下一道印迹，实难透甲而入。 而他一劈下去，敌人已经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而是成不成人样的问题。运气好的，让他当众从头到胯下劈成两段，运气差的，较他拦腰斩成两截，上身不死，由至爬动，五脏六腑以及肠子滚落一地，惨不忍睹。 但是，他与一众兄弟比武的时候，往往被大家用技巧吊着打，每一次他都被兄弟们用游斗的方式累得半死，因此而自卑！ 现经罗通这么一说！ 房遗爱眼珠子几乎凸出来。 我这么厉害？ “是啊！遗爱，你真的很厉害。” 瑶池也说了句！ 房遗爱却一脸懵逼。 “你知道婚后的女人喜欢干嘛么？”罗通笑问。 “喜欢干嘛了？” “炫夫！炫耀自己的丈夫有多了不起。你只要功成名就，高阳公主还得仰视你，到时还得担忧你不要她！你有功成名就的资本，又有功成名就之心，还怕什么？到时候不说三妻四妾，就算你把青楼楚馆的女子搬到家里，她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她已经爱你得得死去活来，中毒太深了。” 瑶池脸色阴沉至极，听得一头黑线、一脸郁闷。 自己老是担忧罗通不要自己，不就是中了他的这种毒么？深到合伙去坑长乐的地步。 “老大不愧是老大，在我见过的人之中，你是最厉害，最会玩的纨绔子弟。”房遗爱却眉飞色舞，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罗通 “我？纨绔子弟？”罗通声音都变了调。你们一群二世祖在一起玩游戏，关老子屁事！老子什么时候纨绔了，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一次青楼。 “是啊，你是纨绔祖宗啊！”冬天冷崇拜地说道：“在我见过的人之中，没有人比你更加会玩，没有人比你更纨绔，没有人比你更懂女人心，没有人比你……所以，我们还在长安斗狠的时候，你已经去欺负颉利了，我们还喝花酒的时候，你已经用你的战绩、你的文才无声无息的夺了全天下女子的心了。我敢肯定，你现在相中哪个女的，只要一招手，她就会乖乖的送上门来。” 房遗爱崇拜而期望的说道：“大哥，老大，把丰富的纨绔经验教我吧！” 罗通：“……” 瑶池：“……” 这么高尚的一个人，这么骄人的功绩，竟然是夺得女人心的丰富的纨绔经验…… 啥时候！“纨绔”这么高尚了。 如果真是这样，当一回纨绔子弟倒也无妨。 “我丰富的纨绔经验只有两个诀窍：首先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若是文不成武不就，鬼才理我；其次是扬长避短，像自己的特长发挥到极致！” “你天赋过人，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一关算是合格了！以后关键就是扬长避短，千万别干那种一个武夫去跟人斗诗那种蠢事。等你扬威天下，天下女子还不是招手即来！是不是想一想都要流口水？” 房遗爱对女色的热情绝对比建功立业高，罗通这是寓教于乐。 “嗯，嗯，嗯……”房遗爱眉飞色舞，乐不可支：“以后什么硬仗尽管叫我上……” “都督，突厥大举入侵……”一骑飞驰而来。 房遗爱斗志昂扬：“给我送美女的来了！” 罗通：“……” 第154章：压城而来 都督府，文武分列而坐。负责情报的王玄策道：“都督，突厥不计伤亡的攻打铁勒，迫使夷男退入大漠，突厥取得了大胜后，迅速分兵南下，正往朔方杀来！” “终于还是来了！”罗通笑着说了一声。 见罗通并无多余的表情，王玄策惊讶道：“都督已经事先知道了？” 罗通摇了摇头道：“没有得到消息，只是有了心理准备而已。颉利与突利是不死不休的对头，为了无后顾之忧的决战，两人拼尽全力的在大冬天收拾铁勒、东方各部，颉利打退了铁勒，自不会错过这种与东方各部夹攻突利的天赐良机，只是他又担心我们大唐背后捅他一刀子，他这是给我们下马威来了！” 王玄策肃然道：“都督说得不错，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一般的下马威。突厥出动了二十万精骑，是由突厥拓揭、侍卫之士组成的强兵！声势浩浩荡荡，漫山遍野有如蚁聚。” 突厥兵制简单只有三种称谓是为拓揭、侍卫之士、控弦之士。 拓揭是昭武九姓中选拔出来的精兵，突厥上下重视胡人，将胡人中最骁勇的战士组成小规模的军队取名拓揭，拥有者无比强悍的战力。侍卫之士谓之附离，也就是狼的意思，寓意为狼氏族的亲兵，是草原上所有可汗的扈从队伍，在突厥创业时代有过汗马功劳，是经验十足，身经百战的战士。控弦之士就是突厥的能战之士，突厥民风彪悍，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是战士，故而人口不多却能轻易聚集数十万的控弦之士，相比前面两者控弦之士固然具有一定的战力，但始终不是正统兵士。 突厥来的二十万兵卒不仅是意义上的二十万兵，而是意味着最强大的十万战力。 罗通听了这个数量也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凉气！ 刘仁轨道：“幸好我们夺了朔方！否则，我大唐北地又将生灵涂炭。我们有有五万余精锐，又有裁撤的边军，完全可以迅速组成一支人数七万的大军，别说二十万，就算来了四十万也别想攻陷长城、朔方！我们只要撑过一段时间，突厥自会退兵。” “可有详细点的消息？”罗通忍不住问了一句，刘仁轨的固守待援之策的确不错，但这不是他想要的战法。 “主帅又是谁？” “主帅就是颉利本人，战胜铁勒之后，他留下心复大将元罕复吉继续攻打铁勒，自己亲率二十万大军，一人双马的奔袭而来。” 罗通一直用心地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时不时还会对一些细节仔细反反复复的询问，甚至还会问一问王玄策的意见看法。 短短的对话不足百句，罗通琢磨了足足半个时辰，将突厥的情况，了解个透彻。 罗通闭目静思：突厥是情况，突厥的弱点，突厥的实力……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中闪现。又过了半个时辰，罗通突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露着一丝大胆与疯狂。 “我决定出城去打！拿突厥的二十万精骑当新年贺礼！” 众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本准备回延州的刘伯英愕然道：“都督你说什么？” “我决定出城去打！拿突厥的二十万精骑当新年贺礼！”罗通慎重的重复了一遍。突厥主帅既不是熟悉兵法，长年在李世民当副手的李元吉，那就好办多了。 刘伯英终于听清楚了，摇头道：“都督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仗不是这么打的。这里地属平原，一马平川，最适合骑兵作战。我们虽也说是全军皆骑，但与突厥精骑比起来还差远了，我们与其以骑对骑，还不如步战效果好。我们人数上又处于劣势，在这种地形正面对上万突厥骑兵，无疑送死。” 依照正常情况，就算实力相等的双方，中原骑兵对上草原民族精骑，一般都是碾压式的溃败，更别说是人数处于劣势骑着马的步兵了，以七万之数，在这适合骑兵作战的平地与上三倍于己的突厥精骑对抗。在刘伯英这种通晓兵事的能手看来，罗通的出城决战计划不易于找死。 刘仁轨亦长叹道：“行军作战，当退的退当进则进，当攻则攻当守则守，勉强硬撑下去，只会平白牺牲将士性命。我们占据坚城，都督又何必冒这个险？” “是啊！都督。宾王虽不知兵事，却也知道我们虽是占了以逸待劳之先机，但用七万人骑着马的步兵与突厥精骑对决，着实不是英明之举。” “谁说七万了，我的意思是动用三万陌刀军摆出陌刀军队，再加上一万骑兵就足够了，余下的全部交给刘刺史指挥守城。骑兵的强大无非是冲击力而已，只要抵消了这个优势，人马困顿的突厥人，也只能等着挨打。” “都督，你……”刘伯英气恼的瞧着罗通，想从他的眼里脸上瞧出他是什么心态，结果发现那一张俊朗的脸上全是自信，尤其是说道由他迎敌的时候，神情语气更是流露出一股必胜的自信。 他，那没由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就那陌刀大阵？ “都督，你是拿将士的命在赌！”刘伯英气了，武将可没文人那么客气，涉及到大事的时候，他们从不拐弯抹角。 罗通辩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一点刘刺史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利益正是兵法至理。我能以三千陌刀军，先败玄甲军，再败几近十倍的二万五千名十六卫精骑，现在我有三万装备精良、战法完美的陌刀军，对付区区人马困顿的二十万突厥大军不再话下，这块肥肉我吃定了！刘刺史就准顿边军，等着去打扫战场吧。” “好！”刘伯英咬着牙，气呼呼的道：“希望你别为这个决定后悔。” 罗通笑道：“我罗通从不后悔做的每一个决定……也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刘伯英、王玄策、刘仁轨、马周说的道理，罗通如何不懂。只是他们太小看陌刀大阵了，这三万陌刀军固然不如当初的三千人、亦或是一万人时纯熟，但根本不怕这一支长途奔袭、人马困顿的突厥骑兵！ 而且他也不甘心错失掉歼灭颉利这一支主力军队的机会。他们现在人数上处在劣势，但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也许是个人情绪，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未败过。凭借继承来的盖世武勇，凭借根据超时代知识创出的陌刀兵，凭借些许机智，还未领受过败绩。 这未尝失败的人，自然不愿意不甘心就这么将大好的机会葬送，承受失败的结果。他婚后不到半月，就拖家带口的跑来朔方，其目的就是吃掉来犯的突厥大军，现在突厥军真的如意想般来了，若是自己畏战不出，真是笑掉李世民的大牙了。 在罗通看来，没有将敌人吃掉，纵然把长城、朔方守住，那也是失败。 罗通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力排众议是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他突然想到了李世民，想到了李世民这一生的巅峰之战：虎牢之战。两人面对的局面竟然存着 似曾相识之处。当年李世民奉命攻伐洛阳王世充，一路摧城拔寨的打到洛阳，将洛阳围困的水泄不通。就在洛阳落陷在即的时候，窦建德率十万大军来援。 面对这十万大军，唐朝几乎所有将校谋士都劝说李世民退兵，就连房谋杜断都是如此。但是李世民力排众议，毅然决定不退，亲自领着少数兵马赶往虎牢关驻扎，结果创下了三千五百破十万的可怖战绩。 不过比起李世民来，他此时此刻面对的形势要恶劣的多。李世民至少还有虎牢关可以坚守，当初李世民的意图就是死守虎牢，以关隘之利，拖延时间，结果窦建德求战心切，露出了破绽。李世民用兵本就阴狠如一条毒蛇，擅抓破绽。一但让他抓住破绽，就死咬不放，结果十万大军就这样让他三千五百人碾压了。 罗通心底明白，李世民这种胜利是不可复制的。需要天时地利各方面的条件配合。 他不是李世民，颉利也不是窦建德！年久失修的破败长城更加不可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虎牢关。但是若李世民当时不是力排众议，他又凭什么创造这个奇迹？ 议事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冰点，寂静无声。 “都督这也是无奈之举。刘大人误会都督了。” 众人好奇的看着突然说话的上官仪，便是罗通也不意外，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无奈的。 “长城修在朔方境内，被梁师都，亦或是说被突厥人，破坏得太过严重了，虽说没日没夜的抢修，但非复当初的长城，破残之处比比皆是，若颉利铁了心去攻打，长城根本没有起到阻敌的作用，如若长城失守，我们就算守住了朔方，突厥大军完全可以不顾朔方而入寇庆州、绥州、延州……现在三州的守军都在朔方，突厥大军一旦南入，必呈势如破竹之势的再一次打到长安。等到那时，我们就是大唐的罪人了。” 上官仪又是佩服又是感慨道：“我们只想着长城可以让我们御敌于国门之外，却没有考虑到长城的现状。而都督的想法是：与其日后像抓蝗虫一样一只只的的去抓那些破坏三州的突厥人，倒不如在‘蝗灾’未生前，以逸待劳的将他们一锅端了。” 刘伯英恍然大悟，一脸惭愧作揖道：“都督高瞻远瞩、思虑周全，属下目光短浅，却是误会都督的意思了！还请都督恕罪。”罗通回京完婚时，他日夜巡视着，长城是什么情况他比罗通知道多了。 “刘刺史忠义无仁，这拳拳的爱兵如子之心，正是我辈之楷模……只是，有些事情，明知不为也必须为之啊。”罗通一脸的高深莫测、智珠在握、痛心疾首。 天地良心，他哪里想了那么许多，只是一心要干掉颉利大军罢了，现在呢，有了上官仪合理的说辞，这决战于国门之外就顺理成章了。手下有能人就是爽！ “突厥大军什么时候抵达朔方？” “以他们的行军速度，后日午后即可抵达契吴山。” “立即动员全城军民，让所有人都知道突厥入侵，我军将要主动迎敌的消息。” 刘仁轨道：“都督，朔方收复未久，城中定有突厥细作，这过早的散布消息，会不会提醒了颉利？” 罗通哈哈一笑道：“我就是要让颉利知道！” 第155章：以逸待劳 朔北草原，石子岭下，突纥利湖畔！ 连续奔行了十二日。颉利这位突厥可汗非但没有任何疲惫。反而是精神抖擞，他身旁的护卫大小可汗亦是如此。 不得不说，马背上的民族，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尤其是长时间的马上生涯，对于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连续几天几夜的马背上生活，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 不过他们人撑得住，马匹却撑不住了。驯养战马其实很苛刻的。马料很有讲究。 一般来说马的饲料分作三种：精饲料、粗饲料、杂料。 所谓精饲料是用心调制的马饲料主要材料是豆类麸皮类和杂粮谷物，这些食物营养价值高。含蛋白质、脂肪多，马儿爱吃，好消化，吃了以后特别有劲。而粗饲料也就是常见的草：谷草、稻草、麦桔和野草等都行，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是干草。驯养大批战马，自是不可能喂养精饲料那么奢侈，粗饲料干草也就是战马的主要饲料。当然什么样的马草也是很关键的，这里也不细说。 至于杂料也就是随处可见的杂草野草树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人饿了尚且吃这玩意，何况是马儿。马儿若长期食用杂料，会造成消化不良，拉肚子，体力跟不上等种种情况。 颉利他们二十万大军四十万匹战马，自然不可能带着可怖的马草奔行。战马沿途所食用的，多是杂料。他们的行军速度也会因为战马体力跟不上而下降。 抵达突纥利湖附近，战马的体力也消耗到了一定的地步。 颉利不得不停下来，好好休整休整战马，喂一些精饲料补充一下，恢复恢复马儿的体力。 颉利固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朔方、破长城而南下大唐腹心，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基本道理还是懂的，只能耐着性子休整。 “汗王，好消息！”颉利麾下第一大将执失思力大步来到了颉利的面前。 执失思力身后还跟着一名装束有些怪异的男子。 颉利一眼认出了来人，他叫梁仁山，是梁师都的远房亲戚，也是颉利监视梁都师的重要人物，因为来到草原，化妆成了突厥牧民的样子，显得很是古怪。他显然一直在赶路，不仅眼布血丝，连头发上都结了厚厚的冰。 颉利道：“先生长途而来，辛苦了，可有要事？” 对于梁仁山这种小角色，颉利依旧很是客气，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梁仁山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说道：“回汗王，在下来此是请您小心罗通，罗通准备率领守军出城，想要截住你们南下的道路。” 听到“罗通”这二个字，颉利眉头不自主的跳了跳，这一年来，颉利两次失利都是因为罗通在背后捅了一枪，导致参战部落可汗撤兵，尤其是上一次，他率领三万大军半途而归的事情，让整个突厥都在看他笑话，导致个人威信再一次大减。 这好不容易把铁勒打压到漠北深处，但也损失了不计其数的物资，颉利便想着挟大胜之势攻陷长城，深入大唐去抢掠一番。 料想不到，罗通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正怕他龟缩不出，他自己却送上门来了。先生可知他有有兵马？” 梁仁山想了一想，恭恭敬敬道：“罗通有兵四万人，其中一万来自十六卫，其余三万是由庆、延、绥三州边军组成，此外，还有裁撤下来的三万余弱旅。不过，他这四万人倒是全军皆骑。” 朔方轰轰烈烈的裁军，罗通现有多少兵力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只不过军营重地，方圆五里都布有明暗哨，具体情况梁仁山却是不知。 “不是有马就是骑兵的！”颉利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自己的二十万大军以及罗通的四万人马，心道：“所有的旧账，是时候一并算了，顺便把朔方这块战略要地收复了。” “将地图拿来！” 不多时，侍从从撵帐里取来了地图。 颉利就地摊开，上上下下端详细查，目光落在了契吴山附近，哼声道：“想要阻截我突厥大军，这契吴山、乌水河畔是唯一的地方……” 朔北草原一马平州，唯一的险要之地是契吴山，契吴山位于朔方西北，是一座将北地彻底隔开的绵延山脉，论地理位置与朔方城遥相呼应，而以东是乌水河，乌水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无法强渡。 契吴山、乌水河加上朔方。恰好成为了一个口袋，突厥想要继续南下，必须从契吴山下与乌水之畔，经过朔方的这条道路而行，要不然必须绕过契吴山，或者横渡乌水绕过朔方，再不就从西方横渡黄河。 乌水上游水流湍急，人马不可渡，非用舟船不可。突厥不存在舟船一说，绕过契吴山更加不符合实际，西渡黄河更不可能，因此经由契吴山与乌水河中间过朔方就变得势在必行。 纵观南下一线，也只有契吴山与乌水相交的地方有这个便利。 也是罗通唯一阻止他们前进的地方， 因为他们突厥有大军二十万，而罗通仅有四万。他想要以弱战强。选择一个有利的，让突厥大军排不开，发挥不出他们人数优势的地形地势就尤为重要。 颉利不认为罗通会蠢到与他们在草原上对决，他想了想，高声道：“思力将军，你立刻领一万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契吴歇脚，在那里等我大军到来。我们灭了罗通再南下李唐也不迟，免得回程时让他抄了后路。” 执失思力是他最器重的爱将，智勇双全，作战极为勇悍，阿史德乌没啜死后，一直是他的常胜先锋，深得他的信任。 毫不犹豫的领命上前。 颉利强调道：“罗通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我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但他不可小觑，你不能大意，只要不让他们控制此地就行，若他们已经占领此地，不让他们修筑工事就行了。等大军稍作休息，我便率军接应。” “属下遵命！” 执失思力点齐兵马，昼夜兼程，终于在唐军到来之前抵达契吴山附近的乌水河畔。 选择了一处最为平坦，靠近水草的地方安营扎寨。 突厥人战法与中原不同，安营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 中原人行军作战，习惯依仗器械之利，以防守见长。所安营寨，大多选择攻守兼备的要地。而突厥作战，大多依仗战马的便利，营地自然以水草为先，次之是便于骑兵奔驰作战的平地。 这一将营地安排妥当，执失思力立刻下令麾下兵士，好好的将战马坐骑调整喂食。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的从西北的铁勒领地疾驰而来，而今抵达大唐地界，上上下下休息的时间极少。本是在突纥利湖附近彻底休整，却因罗通出城应战，不得不由他先一步赶到大槃山，免得这一军事要地落入罗通的手上、 这一路兼程而来，执失思力明显的感觉到了坐下良驹有着些许不支。他的良驹尚且如此，下面的军马更加不堪了。 长时间以杂草为食，有长时间的体力透支，对于战马的危害是极强。 草原人离不开马，对于马的爱护非同一般。 执失思力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爱驹喂得饱饱的。做好这一切，执失思力这才停下来休息。 他本人如此，麾下的五千兵卒也是一样，先安顿好马儿再来休息人。 只是这不休息还还好，一休息下来，便感到一股倦意涌来，连动都不动一下。 便在忙忙碌碌的营盘渐渐安静下来之后，却得到了五千唐军骑兵已经逼近二里之内，正马不停蹄的冲杀而来的消息。 “什么？”执失思力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区区五千的骑兵，敢硬冲他五千突厥骑兵？ “好个罗通，果然是一个狡猾如狐狸的人物！”执失思力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唐军不是没有考虑到此地的重要性，也不是没有丝毫准备，而是早就潜伏了起来，等着他们松了那口锐气这才出面攻击。 他们从铁勒奔袭而来，前后距离好几千里，尚未得到良好休息。强弩之末之下，又奔袭了近乎百里地，抢占契吴山地利。尽管数量上比唐军略占优势，但兵疲马累，胜负当真是未可知。 执失思力与汉人打了十多余年了，从没遇到攻击如此果敢的汉人军队，面对他们的一千人，对方竟然不曾有半点犹豫，直接正面，毫不停顿的在行军百里之后，投入战斗。 “不论怎样，也只有迎战再说……”执失思力牙缝里迸出结论，眼中露着失算的愤怒，还有恶狼一般的凶狠，咆哮道：“别休息了，起来迎敌。” 执失思力刚好列成阵势，对面的滚滚铁骑已经映入眼中，马蹄踏地那沉重杂乱的声响，战马的喘息和喷鼻声也越来越近。 执失思力凝目远眺，只见一员白马银铠的大将把大军抛在脑后，正往已军杀来。 而那人穿着的是明光铠，明光铠是在这个时代最好最优秀的铠甲，几乎能够防护身体上的所有要害，而且丝毫不有碍穿戴者的灵活性，造价非常高，即便在唐军中也未能普及。只有立了大功的将领才有机会得到一件。 执失思力也因此推断得出，凡是穿着明光铠的大将，必然是统帅级别的人物。 他莫名其妙的的瞧着身先士卒的敌方大将，忍不住心道：“这家伙跟罗通有仇吧！”狰狞的笑道：“得罪了罗通，你也别想活下去，就由爷爷的送你一程。咦，不对！他就是罗通本人。” 瞬息之间，执失思力便从离弦箭认出了来将的身份，突厥人可以不知道李世民，但不能不知罗通。因为离弦箭是马中之皇，所以它很出名，也因为它的出名，连带降服它的罗通在突厥也是老少皆知。 执失思力猜得没错，来将便是罗通本人。 罗通是一个心理学的专家，他知道从未与他正面作战的颉利瞧不起他，也知道对方一直认为他前两次是走了狗屎运，因此，占尽兵力优势的颉利一旦知道他出城，一定会来“吃掉”自己。 毕竟，野战是突厥的强项，又有兵力的优势，又有四万条“战功”，最后还有朔方这种重城为馅饼。颉利没理由不来。 因此他才故意散布出城迎敌的消息，他的本意就是进一步将突厥拖累！ 轰轰烈烈的闹了半天之后，便率军来这战略要地布局，这才准备不足两个时辰，便得知前锋执失思力来夺取要地的消息，索性让全军偃息旗鼓，打算先吃掉这支突厥前锋。 作为拥有“鬼狐”这等绰号的杀手，罗通比谁都知道最适合攻击的时机是敌人卸下那口锐气之时，也因如此，他一直坐看突厥喂马休息，等战机到来，便毫不犹豫的与程处亮率领五千精骑前来冲阵。 第156章：先吃一军 “所有弓箭手，向那员大将射去。他就是罗通，杀了他，我们就赢了！” 执失思力猜出罗通的身份后，兴奋的下达了猎杀的命令。杀了罗通，唐军便群龙无首，突厥便能一战定乾坤。 这打攻坚战，冲阵的先锋军必需手持盾牌以防高处射来的箭羽，这是基本的常识，罗通身为主帅，身生士卒也就罢了，他倒好，一人一杆枪，连一个盾牌也没有就来冲阵，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这命令一下达，成百上千的羽箭犹如大雨一样急冲罗通而来。 执失思力已经仿佛已经看到罗通变成马蜂窝的模样了，只是他还来不及替马皇感到惋惜，就彻底呆住了。 冲在最前头的罗通非但没有被射程马蜂窝，反而活得精神抖擞，他舞动着长枪，长枪上缠绕的披风顺着他的力道形成了巨大的保护伞，将所有的箭羽都挡在外边。 没有一支箭羽能够破开他的保护伞…… 长枪舞动如飞，枪尖处的长袍犹如巨型的铁伞，所有飞射来的羽箭都让长袍卷飞了出去，无一例外。 这武道不同，武艺的展现也有着明显的差别。 罗通的武道讲究霸道，不可一视。在他长枪范围之内，唯吾独尊。所以每当身陷敌阵，他都能实行领域封锁，将他的攻击范围距离内的所有地方，视为禁地，任何人只要进入领域禁地，下场唯死而已。 此时他将自己最擅长领域技巧以另一种方式全方位展现，以长枪配合披风将前方丈余间距封锁，将所有羽箭都挡在了枪距离之外。这一招是他从太极拳原理想到的避箭技巧，在训练这一招时，他让大军朝自己放箭，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有效。也因如此才敢托大，冲在最前头，不带防身盾牌。 如此景象神乎其技，大大的激励了五千边军的士气，一个个加快了冲锋的步伐，口中还顺带大叫：“都督威武盖世！” 突厥兵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都是跟随执失思力征战多年的老兵，上下皆由作战经验，可从来未有遇上这番情形，竟然有人用一枪外加一个披风，将数千人的激射的箭矢都挡了下来，而且毫发无损。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罗通这一挡有些惊世骇俗，直接让突厥军忘记二次张弓再射了。 “兄弟们，天气太冷了，就拿突厥前锋练练手，热热身！随我灭了这些小杂鱼。一个时辰太久，只须三刻！” 程处亮听的是热血沸腾，高举着大斧头喝道：“一个时辰太久，只须三刻！。” “只须三刻！” “只须三刻！” “只须三刻！” …… 激情洋溢着热血，站在最前头的勇士高举着兵器，发出了阵阵胜利的呼喊。 罗通将马速提到极致，厉喝道：“突击！” 在他“突击”字出口的那一刻，震耳欲聋的鼓声犹如雷鸣一般作响。 激动人心的旋律，激励着所有将士的热血。 罗通首当其冲的往前方冲去，没有任何犹豫的第一个首当其冲的进入了一箭射程之内。 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军阵，仅只惊骇数息的执失思力便吹起了进攻的号角。 要让这群该死的中原汉人知道，马战是他们突厥人的天下，他们突厥小孩学骑马的时候，中原汉人的儿子还在玩尿和泥！ 两支先头部队闪电般靠近，顷刻间已到了一箭之地。一箭之地，正是突厥人杀伤力最强的距离，他们的威力也在这个距离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无数利箭宛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飞来！ 破空的锐响，箭矢呼啸瞬时间大作。 冲在前端的一百多名边军骑兵瞬间筋断骨折又或身中数箭，他们当中有些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落下马去。 一个照面损失一百余人…… 无主的战马四处乱蹿；受伤的战马悲嘶着摔倒，将背上的战士掀在地上，最前头的阵容瞬间崩溃！ 骑射永远是草原民族最强的利器！ 执失思力还来不及叫好，却见对面的唐军已经越过的同伴的身体，速度越来越快…… 那密集威力可怖的一箭，非但没有阻挡唐军的前进的步伐，反而激发了唐军的凶性。一个个都按照事先躲避弓箭的训练，举起左臂上宽大的护腕护住头面，加速冲锋。 擅骑射闻名的突厥在这个时候，甚至来不及射出第二箭…… 大唐骑兵已经在罗通、程处亮的率领下与突厥骑兵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随着兵器相互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传起，残肢断臂漫天飞舞，血柱飙射，刹那间就给这残酷的战场抹上了一股血腥气味。 一具具尸体从马背上落在地下，随即被拥挤在一处的无数战马踏成了肉泥。 突厥骑兵本以轻骑剽悍见长，向来都是采用放风筝的战术远远放箭，敌军一旦逼近就立即后退。但是罗通冲的太狠太猛，几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近处。兼之突厥人疲马乏、仓促应战，反应不够迅捷，这阵形没能及时收缩后退，使得双方狠狠撞击在一处！ 唐军带着适才饱受箭雨的怒气，同僚战死的愤怒，化作洪流一鼓作气的楔入突厥骑兵之中。 论骑射不论是边军骑兵，还是十六卫，乃至于李世民的玄甲骑兵都不是突厥的对手，但是若论白刃近战，突厥骑兵无论是从铠甲还是武器上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至于武艺和阵势就更别提了，边军骑兵是秦怀玉一手带起来的强兵，经过严苛的马上冲杀练习，还做过群战配合训练，这一些都不是突厥所拥有的。他们被精选出来训练后，一直没有对敌的机会，之前对突厥兵还存在一些畏惧，但此际因为受到罗通惊艳表现的刺激，一个个变得生龙活虎，再想着身份高贵的大唐嫡长驸马、夏州都督都不怕，他们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于是一下子，那久违的血性就迸发了出来。 他们五六成群的聚在一处，三人以长枪马槊刺杀正面前的敌人，左右两人以马刀迎敌，连环挥砍近处的突厥兵，就像斩瓜切菜一般将突厥兵不断从马上斩下来，鲜血大片大片地溅在黄色的土地上。 冲杀在最前头，最显眼的当然是夏州第一战将罗通了。罗通武艺高强，是青年辈的第一人，但胜过他的前辈还是很多，可是除了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寥寥几名猛将，没有一人敢说自己论及勇悍能够胜于罗通。 武艺与勇悍，戚戚相关。但是武艺高强未必就能称得上勇悍二字，勇悍者也不一定非要拥有万夫莫敌的武艺。 罗通便是这类人物，此刻他舞动着夺命锁喉枪，切瓜砍菜般的收割着人命，造型独特、宛如巨剑的枪刃招招含有千钧之力，一“剑”下去，砍哪哪分家。巨剑落处，必然带起喷泉般的血柱。 他的武道本是以杀戮为主，以前因为缺少一颗一往无前的武者之心驾驭，十成威力顶多发挥出五成，后经郑墨指点，罗通终于豁然开朗，经过两次深入突厥的浴血奋战，畏惧之心早已尽去，这时候全力发挥，威力倍增。 夺命锁喉枪盘旋飞起，左挑右杀，枪枪夺命！但凡长枪范围之内，尽数绞杀！ 程处亮表现得出非常出彩，巨型大斧不断的发威，将面前的敌人连人带马直接砍为两段，一斧子劈下，毫不停歇，猛地扭动身体，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锐气和力量，大斧弹起跃入半空之中，斧风发出无比凄厉的锐响，所到之处，右手旁的两名突厥兵当即被拦腰绞做两段，策马向前突进。他的斧头也是改造后的奇门武器，斧尖、斧刃都加长了许多，在保护斧子的威力下，正面可当刀砍、枪刺，反过来则是长着长长狼牙的长方形铁锤。 他砍杀之际，还不时的传来几声。叫喝：“不是吃程爷爷一斧”、“狗头爷爷收下了……” 不像是生死存亡的拼杀，到有几分后世拍戏耍酷的味道。唯一的区别，程处亮砍的是实实在在的人。 第157章：迫敌决战 在罗通、程处亮这两员主将的率领下，大唐骑兵不断向突厥阵形腹地挺进。不到一刻钟的工夫。以摧枯拉朽之势穿透了这股敌兵。 “处亮！连环突击。”罗通了大吼一声。 “跟我来！”程处亮也不回答，心神领会，他穿透了突厥兵后。心神领会的呼喝一声，竟然率领一半骑兵直接往前冲了出去，好似离开战场一样。 如此一来，停留在战场中的骑兵压力倍增。 白刃战本就逊色他们的突厥，在如此状态下，战斗力消弱的厉害，战局的主动，一开始就在他们这里。 可是程处亮带走了一半骑兵，兵力上的差距一下子拉大了，这岂不将他们给卖了？ 执失思力本以为无力回天，想不到来了一个神转折，对方直接少了一半兵马，当即欣喜若狂的叫道：“压过去，压过去！” 他还未高兴多久，很快就惊讶地看见，敌将并没有彻底的离去，而是迂回着跑了一圈，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调整阵容，重新组织力量。 震耳欲聋的杀声响起，接下来的，是一波更加凶狠的突击！ 程处亮拉开距离是为了凝聚一次，更强力更威猛的攻势。 “连环突击之术”是承自玄甲军的战法。 当年窦建德志得意满的以十万大军支援王世充，意图效仿三国刘孙联盟对付最强大的李唐，但是李世民以三千玄甲精骑将十万夏军打的落花流水。 当时李世民用的就是连环突击之术…… 程咬金便是李世民麾下的骑将之一，作为他的儿子，程处亮精于如此战术自是理所当然。 罗通是这战法创始人李世民亲的门生，自然学了这强悍的一招。 不过因为边军毕竟不是玄甲军，虽经过训练，但需要准备的时间长一点，以至于有了离开战场的假象。 突厥兵再度被来势凶猛的边军冲散，这一次是拥有冲击力量的骑兵后背强冲停止下来的兵卒，威力更是可怖。 而程处亮这边穿入之时，罗通已经突出了重围，他一如程处亮，重整阵形，再次突击而入。 兄弟二人，就这样像两把梭子，不住的在突厥兵里交叉穿梭。突厥军很快便让被他们分割包围成了一块一块，再也没法把残余的力量集合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突厥兵的伤亡越来越大，他们仍在勇猛地搏斗，可形势已近于绝望。 执失思力看着两支唐军在自己军中如鱼得水的穿梭，心底涌现出透骨的寒冷…… “轮颜，你率军撤退！向汗王求援……”执失思力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亲自率领麾下亲卫迎击了上去。就算死了，也要抵挡那灭掉一支箭锋！ 只要灭掉罗通亦或是另一员少年将军，其中一支军队必然因为无首而丧失这种气势。 二将之中，执失思力毫不犹豫的选择价值最大的夏州都督罗通，意图将之斩杀，以振士气。 长枪忽然毫无征兆地飞速旋转起来，发出无比凄厉的奇异声响，充满了窒息感的怪异杀气直逼罗通胸口。 “叮！” 异声嘎然而止。 兵器的撞击声传入耳中，一股大力从手中兵器上传来，双臂顿时麻木失去了知觉，冰冷的气息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是突厥少有猛将，一直自诩骁勇的武艺，竟然没有接下一合……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枪怎么架到他脖子上的…… 枪尖上传来的那刺骨寒冷几乎要将他的脖子给冻成冰块，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缓缓的移动着脑袋：这一看不仅是脖子，连全身的血液都要跟着凝固了：他看清楚了原因，罗通的枪并没有神奇的穿过他的枪，而是直将将他的铁枪给打弯了。 笔直的铁枪，此刻已经成了“V”字型，罗通那一击之力，直接将他那重达四十斤的浑铁枪给砸弯了，所以罗通的枪才能架在他的脖子上。 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又看了看弯曲的长枪，执失思力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怔怔的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罗通，扯了扯嘴：“你很强，要杀便杀！我执失思力，决不向你求饶！” 执失思力在决定亲自阻挡罗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面对脖子上的长枪，不屈的怒视着面前的敌人。 “执失思力！呵呵，我可没有想过要杀你。”罗通长枪一抖，将执失思力打下了马背，道：“将他给我拿下！”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面上细数这一些大唐王朝踏平塞外的异族将领：其中耳熟能详的高仙芝、哥舒翰，还有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执失思力等等一些人。 在他的记忆中执失思力虽然开始跟着颉利与大唐作对，但是降唐之后，对大唐忠心耿耿，能力还是很不错。不但做了唐朝的驸马，灭吐谷浑、破吐蕃、灭高昌、败薛延陀都有他的身影，为大唐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在李世民去世之后，还意图效仿突厥的习俗给李世民殉葬，要在黄泉路上护着李世民。 不管怎么说，执失思力此人对大唐还是极有贡献的。 罗通知道突厥前锋主将是他，念及历史上他对大唐的贡献，也没有杀他的心思，饶了他一命。若他能如历史一样，为大唐效力，对大唐忠心耿耿，也是一件好事。 执失思力见两次将他们突厥几十部落屠得寸草不生的罗通竟然不杀他，大感意外，他让人按在了地上，脑袋却可以自由转动，左右一看，却见自己的部下大部分已成了刀下亡魂，他所率领的大军正让唐军杀的溃不成军。奇怪的是，罗通似乎并没有追击的念头，而是悠哉悠哉的追杀四散的溃兵。 想起了先前那股奇怪的感觉，趴在地上的他，忍不住大叫道：“你到底再耍什么花样？” 罗通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另一位勇武不亚于我的兄弟正在收拾你们的溃军。” 执失思力听到这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再次看了看周边的唐军惊呼道：“你们有兵在我军后方？” 罗通笑而不答，只要看着正前方，低语道：“遗爱应该发动进攻了吧！藏在雪地下这么久怪冷的……” 执失思力心若死灰，他一路上广布斥候，只是一路都是草原，现在又是一片雪白，这一望过去鬼影子都没发现一个，却万想不到罗通竟然把军队藏到雪地下了，这个他真想不到。 执失思力被生擒活捉，直接让此役提前结束。 仗打到这个地步，丧失了指挥的突厥兵已溃不成军，战场上的突厥人无心恋战，抛下数千具的尸体开始四散逃亡……只是他们不知道，罗通麾下最强悍的陌刀手正在前方等着。 等房遗爱兴高采烈的收兵回来，罗通已经退役的边军指挥修建防御设施了。 “收获如何？”罗通看房遗爱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杀得过瘾了！ 房遗爱嘿嘿笑道：“听老大的吩咐，放了百多人去报信！” 执失思力喷出一口鲜血，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一万人，只剩下百多人，还是对方故意放的，这与全军覆没根本没啥区别。 “干得漂亮！”对于房遗爱的表现，罗通高度评价之余，也竖起了大拇指。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只有部下强他才能更强。 “灭了前锋，不怕颉利不来了。大家各就各位，抓紧休息。”罗通笑着下达命令。 第158章：大军压境 “啪！” 颉利拍案而起，看着面前从前线逃回来的一干突厥骑兵。这位突厥的大可汗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五千骑兵……正面打垮了我突厥一万勇士？连执失思力也被罗通亲手生擒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所器重的常胜先锋，自己所信赖的突厥勇士，就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里让对方碾压了。 执失思力是颉利麾下的第一大将，他原本是一个猎人，但因为战功一步步爬上来。没有依靠任何的外力支持，靠的自是自身的战功闯出今日的成就，在突厥营中极有威望。 执失思力是颉利手上至关重要的人才，如今失陷，形同斩了他的一条手臂。 “来人！”颉利满心怒火的大喝道：“召集所有可汗议事。” 等到一个个突厥酋长先后赶到，颉利说了执失思力失利一事，大怒道：“我们都是草原儿郎，狼神的子孙，却让李唐一个小小的罗通先后了屠杀了几十万人，现在又杀我一万铁骑。不管什么缘由，传出去都是大丢颜面。不找回这个面子，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在草原上生存。” 受创极深的阿史那思摩粗着脖子站了出来，厉声喝道：“汗王说得不错，我突厥子孙决不能给我们祖先蒙羞。数十万的草原雄鹰，却让罗通赶羊一样的杀。我们是狼，不是羊。这种耻辱，只能用罗通的鲜血来洗清。决不能就此罢休，惹天下人取笑。” 阿史那思摩这一喊，其他可汗也扯着嗓子嗷嗷叫了起来。 草原人有草原人的骄傲，突厥称霸天下这么多年了，维护突厥威名是每个人的心愿。 在这些可汗的思想里，唐朝跟他们放牧羔羊没什么区别。 可是今时今日，他们眼中的“羔羊”却先后杀了他们数十万“恶狼”。这不易于将他们的骄傲一巴掌拍在地上，还狠狠的踩上两脚，孰不可忍。 颉利见一个个突厥可汗首领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满意的喝道：“毁坏我们家园的敌人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契吴山，他们只有区区四万左右……族人们，我们是草原的主人，可恨的李唐人竟无耻的践踏我们的家园，你们说，怎么办？” “杀！” “杀！” “杀！” 如狼嚎的喊声响起…… “拿出你们的弓箭，拿出你们的弯刀，让你们的敌人知道我们突厥是不容轻辱的，让他们在我们的箭羽下瑟瑟发抖……” 颉利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厉色，愤慨的咆哮着：“罗通，不将你扒皮抽筋。我颉利誓不为人。”他大手一挥，继续高声道：“灭罗通、克朔方，我们就继续南下，打下长安，将中原人的皇帝擒拿到我们草原来，让他给我们草原勇士酿酒！” 颉利能够成为突厥的汗王，这蛊惑人心的话语还是说的极有诱惑力的。 让中原的皇帝给他们酿酒，只是想想就热血沸腾！ 颉利可汗还嫌气氛不够，扬声道：“长安，别的不多，就是钱多漂亮妇人多！” “可汗说得没错！汉人就妇人好，细皮嫩肉的，身上香喷喷的，哪象我的妇人，一身的羊膻味。” 一提起汉家女人，无不是双眼放着邪淫之光。 内乱之前，他们哪年哪月没有滋扰过边关？谁个手里没染上百姓的鲜血？谁个没有侮辱过汉家妇人？ 刹那间，“呼哈呼哈”的吆喝声响起！ 颉利带着一群突厥兵嗷嗷叫着，再次南下…… 十九万突厥铁骑，赫赫兵威。以铺天盖地之势涌向了朔方。 越行下去颉利心头的火气越大，还有着对李渊父子的恨意。 当初李渊起事时，兵不过三万，还是一些未经训练的杂兵，而颉利本部的控弦之士就几十万，碾压当时的李渊那是轻轻松松的。偏偏那时他求的是大隋动荡，越乱越好，就接受了李渊的示好，还赠送战马以作支援。他那里想到时过境迁，当初的小杂鱼坐拥隋朝原有的疆土，现在更是公然跟他叫板，李世民这个白眼狼崽子竟派出他的女婿，毫不客气的杀了他数十万子民，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计耳光。 这么一想，颉利心头窝着团烈焰 …… 马匹的恢复能力远胜人类，尤其是吃了适量的上等精饲料，精神体力都恢复的极为迅速。 突厥行军向来神速，二十万大军不过一日之功已到庆州二十里之外。 行军之速不可谓不迅速。 但…… 当他们抵达契吴山的时候！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遮天蔽日的旌旗，是“夏州都督罗”旌旗下那三万余严阵以待，士气正旺的雄兵。 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军阵，颉利与他的心腹以及草原上一干酋长可汗面面相觑：罗通的举动再一次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原以为我强敌弱，对方应该采用最常见的防守打法，以阻碍他们南下。而他们用十九万的兵威压在唐军心口上。养足好精神，一举以绝对的优势将他们击垮。 颉利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地步，罗通还打算正面迎击。 现如今己方一口气奔行了近两百里，面对如此局面是打呢还是不打呢？ 以疲兵正面对上养精蓄锐之师。 打，自己吃亏！ 不打！ 还是吃亏。 先前一役，罗通歼灭了一万突厥前锋，兵威大盛，使得大唐兵将觉得突厥也不过如此。若此时突厥避而不战，唐军更会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对于敌我士气的影响可想而知。 意图采用攻心法，现在反而被攻心了。 颉利忍不住破口大骂：“狡猾，中原人良心大大的坏！” 见各路可汗酋长都在等他的命令，颉利咬牙道：“打，我突厥纵横天下，今有雄师近二十万，畏惧不前，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扬鞭指着地形道：“此处地势平坦，但夹在两座小山之间，不适合我大军行动，敌人又准备充分，万不可大意……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 各路可汗酋长面面相觑，行军打仗他们在行，出谋献计却是难为他们了。 便在此时，颉利可汗身旁的一人道：“不利于大军行动是我们的不利，同时也可算是我们的优势。” 颉利精神一振道：“社尔此话怎讲？” 阿史那社尔道：“我等兵力胜过对方六倍之多，而且都是强兵中的强兵。可将兵力分为六军，分而攻打，一波进击，五波歇息，车轮而上。纵然铁打的劲旅，也耐不得如此消耗。” 颉利仰天大笑，“社尔说的极是，六队大军轮番而上，看那小子能够坚持多久。”说着依照阿史那社尔的意图，布置了下去。 “呜呜呜……”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从前方隐隐传来，罗通缓缓抬头，只见一面狼头大纛正从北方低矮的山梁后面冉冉升起，紧随大纛之后出现的，则是一大片绵绵无际的兵刃之林，那一片冷森森的寒刃，几欲映寒暗沉沉的天空。 再后出现的，才是汹汹人潮。 士兵上千，无际无边，士兵上万，接地连天！ 数以十九万计的突厥士兵汇聚成了连绵无际的浪潮，在那面狼头大纛的引领下，沿着低矮的山梁漫卷而下，又滚滚向前，其前锋锐士都已经到了两里的之内，他们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冲到唐军面前，而后后轻兵却还在山梁后面无穷无尽地往上冒。 狼头大纛下，颉利可汗缓缓扬起右手。 霎那间，数以百计的令骑沿着行军队列，自前军向着后阵飞驰而去：“大汗有令，停止前进！” “大汗有令，停止前进！” “大汗有令，停止前进！” “大法有令，停止前进！” 命令逐次下达，汹汹向前的十九万大军遂即缓缓停下了脚步。 第159章：会颉利 杂乱的马蹄声中，阿史那社尔、契必何力、阿史那思摩……等大将纷纷簇拥到了颉利身后。 罗通远远看着敌人缓缓逼近，嘴角忍不住不屑的翘了翘，阵势够大，很会装逼。 突厥来到一箭之地方才停了下来，罗通眺望着人群中的那个鹤立鸡群的人物：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华丽的金丝铠甲，头戴金盔，下颏生了一丛褐色胡子，双目一转，精光四射。 人长得确实威武雄壮，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那本是杨广的战甲，随着萧皇后一起流落突厥，成为了颉利之物。 罗通在打量颉利的时候，颉利也在打量着罗通。 对于罗通，颉利是恨之入骨，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罗通真正的照面，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罗通应该是一个魁梧能够力拔山河的巨汉，可事实截然相反，罗通就是一个带着几分文人气息的英武青年，在他身上没有半点的彪悍气息。 随即，颉利的注意力落在了马皇离弦箭身上，然后，目光为之一凝。 马皇，原本是属于他的啊！可还没有等他驯服，却让罗通这小贼偷走了。 当初，他无数次让爆烈的马皇甩下马背，最后一次还闪了老腰，现在看着马皇乖乖的充当了罗通的坐骑，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你就是罗通？把宝马献出来，本汗留你一具全尸！”失神了一会儿的颉利总算想起了正经事，于是远远的喊了声。 罗通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你过来抢啊！反正你也抢习惯了，连你老子的老婆也抢，侄儿的汗位也抢，你怎么不把你女儿也上了？” “马皇就在这里，想要吗？想要就单挑啊。你赢了，马皇给你，输了赏你一堆马屎，怎样？敢不敢？敢不敢？” 罗通嚣张至极！极尽挖苦之能事。 唐军上下，轰然大笑。 房遗爱大笑之余，佩服至极：这才是真正的纨绔，这才是纨绔子弟的祖宗！ 颉利脸面铁青，差点没气死，他只不过说了句“把宝马献出来，本汗留你一具全尸”却换来这么一堆恶毒的谩骂。 “哟嗬，大可汗生气了？我给你一个机会，有本事过来咬我啊。” 什么东西咬人？狗呗！ 唐军这边差点没笑抽！便是突厥那边，一个个也憋得满脸通红，难为他们了。 颉利心烦意乱，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要是出声，不知道又换来什么恶毒的谩骂。他怒视着罗通，眼中杀机四溢，取下了背上的战弓，搭箭对着他射了过去。 双方相距八十步，正在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突厥人本擅于骑射，作为突厥的汗王大可汗，颉利的箭术固然称不上突厥第一，但也能位列前茅。他手中的战弓也是突厥少有的强弓，威力极其可怖。 强弓加上颉利自身的高明箭术，利箭确如流星赶月一般直射罗通的咽喉部位，箭矢去势之猛，竟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 八十步的间距眨眼即到，一个呼吸都不到便已经抵达罗通的咽喉处。 颉利大喜过望，这一箭若成，大事可定。 唐军将士都发出了一阵惊呼，有的甚至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而突厥兵已经准备做好欢呼的举动了。 罗通却不慌不忙，在长箭至喉的瞬间，他的的两根手指就像钳子一样，将这如流星一般的利箭紧紧的夹在了食中二指之间。 箭尖离罗通的喉咙还剩十多公分的间距…… 欢呼声瞬间响起！ 唐军兵卒见秦琼如此神技，一个个都声嘶力竭的高呼起来。 原本意图欢呼的突厥兵，硬生生的将已经到喉咙里的话给压了下去，一个个都以震撼的眼神瞧着罗通。 在古代对于速度的概念不强，在他们看来万事万物最快的莫过于利箭，形容速度，也大多喜欢以离弦的利箭来形容。 可就在他们面前，罗通不闪不避、一动不动的视穿喉之箭如无物，这份胆识足以令崇拜英雄的突厥人叹服！ 而更令人震撼的还是徒手接下他们汗王神力一箭，这是何等的了得。数万道目光尽皆注视在他身上，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叹服，敬畏…… 见过有人避箭，有人以兵器挡箭，甚至以巧劲接箭，但古往今来，似罗通这般高居马上、从容不迫的只手接箭又有几人？ 只此惊艳的接箭之法，突厥人再不敢小罗通看那个小白脸。 “颉利老儿，玩弓箭你还差远了，如果是贱人的贱，在下甘拜下风！” 罗通取下了宝灵弓，从箭壶里取出一把箭矢，弓如满月，箭则如流星，瞬息间即到颉利面前。 总共九支箭矢，在短短半次眨眼的时间全部被罗通射了出去，半空中，这九箭矢排成一条直线，犹如一条长鞭，彼此头衔着尾，尾衔着头，中间彼此间隔一掌长的距离，丝毫不差。 看着那箭矢急速朝自己射来，颉利一瞬间如坠冰窖，他将头一偏，举刀将箭羽向下压去避了开来。 他不是不想和罗通一样徒手接箭，将失去的面子讨要回来。但是他自幼习弓弄箭，对于弓箭的劲力有着异样的直觉。直觉告诉他，罗通的这一箭比他的威力由要胜过一个档次，接不得…… 而且，一下子就来了九支。 果然…… 飞翔中的箭羽因为他的大力下压，改变的方向往地下射去……整个箭头深入地面，只露出了一小半的箭杆在外。 足见这一箭的力道何等的惊人…… 然而，颉利根本没有时间惊叹，他拼尽全力的挥舞着弯刀 “当当当当……”一连串声响传来，随即便是“啪”地一声。 九支箭矢，全部让颉利挡了下来，但他手中的弯马在劈下第九支铁箭矢的时候，被那恐惧的螺旋力道弹飞至空中。竟未力衰落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悬于空中，刀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有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撕扯着它一般，这一来不但全场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这异象上来，便连“赵德言”也惊异地瞧向那刀。 那弯刀刀刃原本便薄，此时颤动之声越来越大，嗡嗡有如一群马蜂振翅，刀刃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忽然“铮”地一声清鸣，那刀竟从中折断，两截断刀这才掉落地上。 所有人无不骇然，九星连环的箭术，虽无人可以做到，但也只是钦佩而已，但他这力道实在诡异，竟将颉利的弯刀震飞，还凭空悬于空中，过了半晌才被绞断，这种怪异景象众人可真是闻所未闻。 九星连珠！李广顶级箭术之一，以前或许只能发挥出四成精髓，但是学了阴阳策，罗通基本可以完全驾驭这个手法了，再加上他采用的又是螺旋射法，螺旋射法使箭矢像子弹一样，在空气中调整旋转，能够大幅度的提高弓箭的射程威力，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颉利虽竭尽所能、超长发挥的磕飞了九箭，但也吃了大亏，他二话不说，在亲卫的护卫下没入军阵，强忍着的一口鲜血这才狂喷了出来。 这个时候，冷汗才从额头上滚滚而落…… 他，实在是捡了条命回来。 太恐怖了！ 有了这一次经历，他是再也兴不起接罗通箭的勇气了。 一众大小可汗惊骇的看着胸前一片殷红的颉利。百步之外，区区九支箭矢将颉利震得吐血，罗通的力量也太骇人听闻了吧！颉利是突厥排上的号的猛将，他刚才挡箭的手法非常精彩，众人自问自己做不到。 颉利无声退回，大小可汗以为他是怕了罗通的毒舌，现在才知道他在忍着那一口鲜血。 颉利沉声道：“那小子的力道大得惊人，执失思力败得一点不冤。以后，尽量避免与他单打独斗。”现在来的大小可汗都是他的心腹，他也不怕大家笑话。 众人默然点头。 颉利狰狞一笑：“一个人再强，在千军万马的作用也有限。出击吧。”看着那对方一列列明晃晃的大刀，心头冷笑：“罗通，今天我颉利就破让你有去无回。” 第160章：陷阱发威 “老大！突厥来了。他们这是准备玩车轮战啊！”房遗爱看着对面的突厥军。 他现在对于军事阵法也有一定认识，瞧出了突厥如此变阵调兵的用意。 罗通古怪的笑道：“逐一歼灭！正合我意。” 片刻之后，突厥军阵中号角陡变，由悠远绵长转而变得高亢激昂起来，霎那之间，率先进攻的三万突厥骑兵便犹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向着前方汹涌而进。 “儿郎们！拿出手中的弓箭！为我们族人报仇！” 多伦高高举起了短弓，当先向前突进。这头阵，是他争取到的，他发誓要在这里让罗通血债血偿。 在前行了数里之后，多伦下令开始加速，三万骑兵个个抓紧缰绳，伏在马背上，挥起鞭子猛打马屁股，进入了冲刺阶段。 “杀啊！杀光这些汉狗！胜利是属于我们无敌的突厥勇士！” 以步破骑，白日做梦。 多伦眼中透露着冷笑。 胜券在握！ 在他身后的两万骑兵骑在高头大马上纷纷举起武器高声响应着、狂叫着。气势如宏地向前方严阵以待的唐军方阵冲了过去。 远处马蹄踏地那沉重而杂乱的声响，战马的喘息和喷鼻声也越来越近，突厥骑兵们策马急速冲了过来。万人万马的冲刺果然气势恢宏，那滚滚洪流和巨大的呐喊声，使得他们看上去宛如洪水般波涛汹涌。 三万名陌刀军排成整齐的队伍，面对洪水般涌来的突厥骑兵，脚步都不曾松动一下。这亦是老兵的素质，若是新兵蛋子哪怕拥有两万兵马面对突厥如此声势也会忍不住手脚发软。 五百步…… 四百步…… 多伦手持弓箭猛力向前冲去，两万多匹马一起奋蹄向前狂奔的气势还是很宏伟的…… 现在离前面的唐军方阵已经越来越近了，多伦都能模模糊糊看见对面一手持盾，一手持枪的唐军步兵正望着他们这些冲过来的突厥勇士。 “哈哈！这些汉狗真的吓傻了！居然我们一路冲过来都没放箭。” 多伦心中狂喜，暗道只要自己这些精锐骑军冲进唐军的阵型之中，一定就能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两百步！ 这时骑兵已经进入高速冲刺状态了，按这个速度片刻间就能冲到唐军方阵前了。 “不对…这些唐军表现太诡异了…”多伦汗毛直竖，感觉似乎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大家先停一停！别忙冲！情况有点不对！”多伦连忙勒住了自己座下战马，力图把速度降下来。他是及时反应过来了，但他的部下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仍然以箭一样的速度冲向唐军步兵的方阵……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唐军方阵前的平地一下子塌陷下去，变成了一条又长又深的壕沟。 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顿时就陷了下去，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罗通微微一笑，这些天他指挥边军在这挖了一道长约五百多丈，宽十丈、高三丈的壕沟，壕沟里遍布削类了的竹木，再在濠沟上用树枝杂草遮盖。 突厥骑兵一时不防，以至于中了陷阱。 多伦嗔目结舌，手足无措：看着骁勇善战的族人一个个停止不住的落入陷阱，让一根根竹木洞穿毙命，心头不住的滴血，忍不住大声咆哮：“冲，给我压上去……” 在这种高速奔走之下，骑兵调头都很难，冲在前头的人就算停得下来，必让后面的骑兵撞得人仰马翻。 这种情况，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撤退，越撤只会越乱， 多伦慌而不乱看破了这点，拼着损失也要冲到近前和唐军肉搏。 完全陷入挨打的局面，还未交手就损失了三千多族人，种种情况反而激起了突厥兵的血气，一个个咆哮着无视那致命的陷阱，用自己的命坐骑的命，硬生生堆砌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远远看去，成百上千突厥骑兵就像一个个浪头，前面的倒下去了，后面的浪头又至！突厥这种不要命的突击下，两军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拉短。 罗通也有点动容，突厥无愧是此刻大唐的劲敌，这份不怕死的勇悍劲头，确实当得劲敌二字。 “这个突厥将军还有点水平！不过还是天真了点。”罗通眯着眼，手搭凉棚向前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突厥骑兵踩着族人血肉筑成的平坦大道，一个个手中拿着的都是短形马弓，以雷霆之势向他们冲来。 突厥骑兵冲锋的威势实在令人惊叹，罗通感觉脚下的地都在震动，那速度也令人侧目，转眼间以冲到近前…… 突厥兵慢慢减速，任是突厥人弓马娴熟亦不可能在急速冲刺中精准的射中目标，减速射箭是骑射的基本。 当突厥兵抵达两百五十步时，不约而同的弯弓待射…… 骑射因为无着力点，用的弓箭多为短弓最有杀伤力的射程是在八十步之内，但两军交战，人蜂拥在一处，只要对着方向无需瞄准亦能伤人……是以只要进入一箭射程，即可给敌人带来伤害。 尤其是万弓齐射带来的箭羽…… 突厥骑兵的有效射程高达一百五十步…… 就在突厥骑兵步入两百步即将进入一百五十步射程的时候，多伦愕然发现手持盾牌的唐军陌骤然伏地，露出后面上满弩箭的士兵！ 狡猾的唐兵竟然在陌刀兵的身后藏着大量的弩手…… 漫天的弩箭越空而来！ “好狡猾好卑鄙的汉人！”多伦大声悲呼！ 中原的弩向来是对付游牧民族的第一利器，是以对于中原的弩箭突厥将领有过深切的研究，唐朝伏远弩有效射程可达三百步，此时两军距离尚且不足两百步，纵使突厥骑兵的速度再快反应在过迅速，由密集转为疏散阵形在掉转马头撤退也需要大把时间，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刹那间，追魂夺命的弩箭穿人透马，往往一箭就洞穿了三四人，突厥骑兵人马悲嘶，阵头顿时一片混乱。 “咬住他们！连环射击！” 罗通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芒，就如他说的突厥人太天真了，他岂能让唐军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步兵确实容易成为骑射无双的突厥骑兵的靶子，但是想要将长枪兵、盾牌手当成靶子之前，凶残霸道的弩箭会先一步将对方射成筛子。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左卫将士整齐有序的层叠发射，循环进行，形成了无间歇的箭雨打击，顿时成了突厥骑兵可怕梦魇。 随着一声声马儿的惨嘶，突厥骑兵纷纷倒地，这些精骑平时只有射人的份，哪想到也有被人这么射的一天，许多士兵连人带马都被活生生地钉死，惨不忍睹。虽然他们也配备有简易的皮盾，但无法完全抵御从天而降的箭雨。 在唐军弩手接连不断的叠射下，用人命填平了壕沟的两万骑兵损失殆尽！ 而且唐军强大的火力网，硬生生的让突厥骑兵止步于一百五十步之外，甚至压到了两百步。 多伦脸色阴沉的可怕，黑色的瞳孔里闪动着怒火，大吼道：“狼神的子孙们，突进！从这些废物的身体踏……” 多伦高喊突厥语，就像输光了的赌徒一样，让残部压上去，还没有下达完命令，只觉得一缕锐利的杀气扑面而来，来不及猜想到是什么原因，一直利箭已经贯脑而过，且在他身后一名侍卫的胸膛上开了个大洞。 远处，阿拉木图漠然的收起了那张强弓！他以惊人的箭术完美的完成了这一斩首行动。 随着多伦的死亡，胜负结果已然揭晓。 失去了指挥的突厥兵只知道为他们的酋长报仇，杂乱无章的蜂拥而上。但那强大的火力网让他们无法寸进！仅仅一会，疲惫不堪士气低下的突厥兵就已经溃不成军，开始了自相践踏，盲目逃散。 短短不过几刻的工夫，遍地堆积得都是突厥人的死尸，尸体就象树林中那厚厚的落叶，密密地铺满了一地。 首战，唐军将突厥的三万先锋军打残在地，而本身却是零的伤亡。不过多伦部落的牺牲也不是没有丝毫用处，他们用人命马尸填平了那一道致命的壕沟，并且消耗了唐军的大量箭矢！对于唐军来说，这接下来的战争才是真正的考验。 第161章：手段百出 “卑鄙、无耻之尤！” 颉利心头滴血，三万人的牺牲他可以接受，但是，多伦的牺牲却让颉利心痛欲绝！多伦不仅是他最忠诚的下属，也是最强悍的战将之一，他的牺牲将使颉利失去一个威慑群雄的利器！ “多伦兄弟不负突厥勇士之名，他和族人用自己的命为我们填出了一条直取敌酋的平坦大道。第二纵队压上，以兵力、骑兵优势碾压取胜！我就不信唐军有无穷无尽的箭矢！诸位，我们今日务必将罗通斩杀于此！此人不除，他日必成我突厥的心头大患。” 罗通的表现让颉利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周边的可汗酋长，一个个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吩咐了下去。战局打成如此，他们已经有着寝食难安的念头了。 颉利勒马回头，手中金刀往南边的虚虚一压，喝道：“大纛传令，第二队出击！” 霎那之间，荒原上便腾起了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三万精骑气势汹汹的杀向毫不动摇的大唐军阵！ 罗通眯眼望去，这一次率先进攻的突厥骑兵竟然分成了三分分队，而且他们进攻的阵容很是松散，一点儿也不密集。 罗通感慨道：“吃了一次大亏，颉利学乖了啊！” 突厥能够称雄草原，成为大唐的心腹之患，确实不是易于之辈。唐军的弩阵刚才给了他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于是，他们针对弩阵杀伤力大的特点，将骑兵的阵容打散，以减少对方强弩劲射的威力，以左右翼为攻击点，从侧面迂回着攻打唐军的薄弱之处，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冲击波似的一次一次冲垮唐军。 “蹲下！射击！” 进攻的命令接连发下，强劲的弩箭破空而飞。密密麻麻的如同雨点一片的扑向突厥骑兵。 但因对方早已做了防范，上一次出现的情形，并未再次发生。 固然强劲的弩箭一轮之下带走了近乎一千突厥的性命，却也没有阻碍他们的进攻。 面对大唐的劲弩，突厥这一次完全放弃了他们骑箭的优势，一股脑的杀向唐军军阵，利用伤亡来换取近身的机会。 突厥这一招用的极妙，但罗通亦没有放弃强弩给他们制造的优势，利用叠射之法，毫不间断的射向不断逼到近处的突厥骑兵。在弩手接连不断的叠射下，短短的三百米射程，突厥付出了近乎三千的伤亡代价。 若非突厥吸取上一仗的教训，将阵型稍微打散，他们的代价将会更加可怖。毕竟这一战是大规模的正面对决，唐军的强弩手，就多达一万余众。 颉利心头滴血，想法很好狠天真，但现实对他十分残忍。满以为将兵卒分散开来，能够大幅度的减少伤亡…… 但是事实证明唐军的叠射之法，能够自行应付如此问题，他们分散开来，充其量不过是减少也些伤亡而已。 他的眼神逐渐变为锐利…… “就算是乌龟！今天老子也要将龟壳打破！” 颉利是如此想的！毫不犹豫的把人数四万的第三纵队投向了战场！目光所及之处，发现唐军已经收起了他们的弩箭……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 只要战场上两军正式撞击在了一起，唐军必将在骑兵的冲锋下全军覆没。 可就在突厥骑兵步入两百步即将进入一百五十步射程的时候，颉利愕然发现唐军强弩手毫无职业道德的掉头就跑！ 是的，列在前阵的分成四列的唐军强弩手跑了！ 他们这一跑，露出了后面拒鹿角阵！ 狡猾的唐兵竟然在强弩手的身后藏着密密麻麻的拒鹿角阵…… 颉利看得目瞪口呆！饶是他见多识广，可今日也被罗通的手段弄得头皮发炸！ 众所周知，骑兵之所以恐怖被称之为陆战王者，毫无疑问的在于他强劲无比的冲击力，以及灵活的机动性。利用冲击力撕裂开地方的阵型，打乱对方的部署，利用灵活性找出地方的弱点，这是骑兵制胜之道的秘诀之一。 反而言之，要想以步克骑，首先就是要限制住骑兵的冲击力与机动性。 说起来这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骑兵的弱点摆在那里，只要稍作了解，便可知道，但真正做到以步克骑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也是骑兵为什么能够纵横天下上千年，主导着冷兵器时期的主要原因。 突厥骑兵的冲击力可怕嘛？ 可怕！ 在正常情况下唐军步卒能挡的住突厥的骑兵？ 挡不住！ 但陌刀手可以！ 然而，也会有所牺牲！ 陌刀兵能克骑兵，但不是所有陌刀兵都能对付骑兵的。 这想要抵御骑兵冲击力的陌刀兵首先必须具备无惧生死的勇气，尤其是站在最前沿的兵卒，面对迎面而来的骑兵队，更不能心生胆怯之心。要以坚定地意志力巩固自己的防线，要存有死也不能移动脚步的决心，要将自己视为一睹墙。只有如此，才能够挡下骑兵那强悍如巨浪一般的冲击力量。 没有这股决心，就算是陌刀兵也难以抵抗骑兵的冲击力。 既然挖得了陷阱，罗通自然不会蠢到拿陌刀手直面那强大的冲击力了。 针对这一点，罗通做了特别的安排！ 五排拒鹿角阵脚顶着脚的深埋在地，形成如同刺猬一般针刺的防线，浑身都是刺，让人无处下口。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突厥骑兵一波一波的狠狠楔入拒鹿角阵中。 血花飞溅之中，马匹撞上了伸出来的尖刺，在那股恐怖的力量之下，拒鹿角的尖刺由马匹的颈部刺入，一直刺入身躯，最后由战马的脊背上穿出，反而刺入马上骑士的胸膛。 拒鹿角阵抵挡住了突厥骑兵的威势！ 突厥的骑兵并没有冲垮拒鹿角阵，没有生命的拒鹿角成功抵挡住了骑兵的突击。 这一切都在罗通的意料之中。 强横无比的弩箭已经将突厥骑兵最强劲的冲锋给抵消掉了，杂乱无章的弓箭又射乱了突击的阵型，百步之内才加速的骑兵冲击力根本就撼动不了经过特别加固的拒鹿角阵。 随着突厥伤亡人数的扩大，骑兵的冲击力也越来越弱，渐渐失去了应有的优势。失去了冲击力和骑射两大优势的的突厥骑兵，还是唐军的对手吗？ 不需要计算，由房遗爱率领在拒鹿角阵背后的陌刀手以实际行动来宣告结果。 “劈！”随着罗通的一声令下，憋了许久的勇士，同时前迈一步，以手中的陌刀，凶狠的砍下了面前的敌人。 作为古代冷兵器最凶狠的陌刀，在这一刻露出了它们狰狞的面貌。 刀起刀落，人马俱碎！ “好狠！” 颉利有些傻眼了，颉利身后的一干突厥可汗也一个个脊背发凉。 他们倒是听说罗通创了一个专门克制骑兵的陌刀阵，但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陌刀的威力，只是从极少极少的突厥残兵中听到一些端倪。但耳听与眼见的巨大差距，让一个个凶悍的草原民族都忍不住发怵……一直以来，中原人都是他们眼中的绵羊……可以任意欺凌，适意玩弄。 一个个在中原强盛的诸侯，都要仰仗他们的鼻息生存，不给他们厚礼，便存活不下去。直到近几年，他们发现绵羊已经渐渐成为了狼，知道反抗，懂得反抗…… 今时今日他们有一种感觉，他们的死对头中原人已经从开始的羊成了狼，并且已经朝着猛虎转变了。 “陌刀手，给老子碾压上去！”罗通兴奋的下达了推进的命令。 陌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砰……”的一声巨响，刀与马上的骑士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那无坚不摧的力量，直接压着骑士的身体，刀刃破开了他的肚子，那股力量丝毫没有因此而有所减弱，继续劈砍在了马背上。 豪勇之士，更是直接的将人带马一起斩杀于地。陌刀在勇士的连环挥舞中，就像割草般的，将突厥军从马上斩下来，鲜血大片大片地溅在雪白的土地上，将土地染成了红色。 人马俱碎。 还是人马俱碎！ 陌刀手一步一步如一堵墙一座山一般的向前推进，失去了冲击力的突厥骑兵无力抵挡，被迫的步步后撤，与后面冲来的同僚挤成了一团。以至于完全发挥不出威力。 “陌刀手继续推进，弓箭手从正面抛射！弩手分列两队，对敌左右两翼连环射击！长枪兵跟在陌刀手面后杀漏网之鱼，刀牌刀负责保护强弩手！全军以箭头之势给老子杀过去。” 罗通这总指挥当得是越来越有感觉了！他板着脸下达了命令。 陌刀手在弓箭兵的掩护下，一步一刀的向前推进！ 一万强弩手分左右两队，每队又分三小组，分别以连环叠射法，射向意图脱离大部队的左右骑兵。 一队弩手放射完毕，后面填充箭支的一队立即上前射击。 这一下突厥的骑兵付出的伤亡更加巨大，因为这个时候的骑兵已经没有了速度，左右翼骑兵花时间转向起步的当头，正好成为了弩箭的箭靶。 弩箭的精准性与威力更是呈几何上升。 因此面对如此可怕的攻击，来不及分左右翼的突厥士兵们，惟有被弩箭驱赶着向着箭支稀疏的中央地带不断靠拢，根本无力分兵，反而被劲弩压制彼此撞来撞去，自相践踏地挤成了一团。 第162章：大败亏输 唐军踩着敌人的尸体一步一杀！一刀一条命！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有默契，推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其结果是逼得突厥精骑越来越无法展开。 陌刀阵的效果巨大，战果惊人，就算罗通都想不到，作为被屠杀的对象，突厥就更想不通了。 明明是他们占据兵力上的优势，可此刻，人多反而成了相互间的肘制，被挤在中间的人连手臂都伸不出去，这又怎么杀敌？ 前面的拼命往后退，而后面的却在各自不明就里的主将的吆喝中拼命的往前挤，突厥大军乱成了一锅粥，他们进退不得，只能在人群中等死。 唐军的陌刀战法，让一个个凶悍的草原可汗、酋长都忍不住发怵…… “第三队、第四队！给我从左右两翼突击。”颉利也不是傻子， 立即针对陌刀阵法，找寻出了破阵之法。将骑兵的阵容打散，以减少对方强弩劲射的威力，以左右翼为攻击点，从侧面迂回着攻打陌刀阵的薄弱之处，企图利用骑兵的冲击力，一下一下的冲垮陌刀阵。 正面攻击，完全受制。 颉利将希望寄托在了左右两翼。 耳听着左右两翼人喊马嘶杀声震天，原来左右两翼的兵马也与唐军展开了决战。他们所在之处，一马平川，视线皆让正面攻击的突厥兵所阻碍，看不到左右两翼的动向，也不知战况如何。 他们根据唐军的布置而采取了左中右的战法，现如今正面被压制被杀得节节败退，颉利也无心细看，便拉着缰绳往左移动了数百米距离，查探左翼骑兵的情况。 这一看之下，目眦尽裂，他们以机动性而闻名的左翼，竟然同样陷入了苦战之中。 罗通这一次没有逞匹夫之勇去厮杀，而是尽了一个主帅的职责，指挥着大军作战。 陌刀手强烈的针对性，当拒鹿角阵抵消了突厥骑兵冲击优势之后，正面就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一步步的压着突厥骑兵打，正面如此，他理所当然的将注意力放在了左右两翼。 整个军阵，左右两翼确实算是薄弱之处。 机动灵活性的先天不足，让他们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出不同的变化来应对万变的战局。但是他手下的三万大军可不是单一的兵种，当他看到左右翼的突厥骑兵已经到了近处，就毫不犹豫的调出了刀盾兵、长枪兵。 圆盾、短刀、轻甲是刀盾兵的标配，这个兵种擅长的是近身格斗，其特点就是灵活、近身搏斗强。突厥意图以左右两翼骑兵的机动性来撕开口子，但是刀盾刀却狠狠给了突厥骑兵上了一课。 多个由刀盾兵组成的小型方阵狠狠的与突厥骑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当然这不是找死……而是凭借他们灵活性，就如风车一样，借助旋转之势巧妙地避开突厥骑兵兵锋的正面，凶狠地打击突厥军的侧翼，从侧翼截断突厥的攻势。 本来左右翼骑兵采用的是迂回战法，不如正面突击的两那么强悍。刀盾兵就是凭借着这一点，瞧准着往侧翼穿插，不停地旋转，硬是粉碎了大队突厥骑兵发动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而就在突厥骑兵与刀盾兵纠缠的时候，长枪兵也露出了獠牙，一根根长枪就像一条条毒蛇，一扎下去一个准！ 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双方人马死伤累累，鲜血染红了地面，场面惨烈之极。 颉利见他们的左两翼在刀盾兵灵活的发挥下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也没有去看右翼，他知道结果跟左翼这边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没有那个必要。 正前方被压制的极其惨烈，左右又相互绞缠，还略显败势…… 颉利瞧着在万军丛中，在那威风的“夏州都督罗”的旌旗下的那个高瘦看上去如若书生般的男子，心中一阵无力的感觉。 这是战术打法上完全的压制，多兵种协同作战的优势！ 罗通一边指挥着大军作战，一边注意着气候，并不时的抬头望了望天。 午前，唐军凭借出色的战术一直占据上风，但是到了午后，唐军的压力明显大了。 足足激战了一个上午，唐军就只有三万人，这三万人在连续不断的战斗里不断的损耗，体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流失，战斗力也在一点点的下降。 突厥兵则不一样，他们分作六组，轮流休息轮流作战，始终维持着一定的战斗力。至于消耗更不用说了，他们足有二十万大军，一副完全消耗的起的架势，完全就是一副跟唐军拼消耗的战术。 在午后这个时间段，唐军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攻守渐渐持平，半个时辰后。唐军已经处于劣势。 一个时辰后，唐军的军势摇摇欲坠。需要李业嗣、阿拉木图、房遗爱上阵去强行打退敌军，稳住阵势，将劣势强行搬回来。 一个半时辰以后，唐军意外的稳住，再度以疲兵挽回了劣势。 两个时辰后，优势一点点的返回到了唐军的手中。 仗打到这个地步。能够保持清明的只有寥寥几人！ 突厥上下除了颉利这个大可汗，余下的每一个可汗都亲自上过阵，此刻一个个都累得如狗一样，趴在马上喘着粗气。颉利眉头缩的越来越紧。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这一仗从清晨辰时开始。到现在申时三刻，足足打了将近四个时辰，八个小时。 此时此刻，对方的唐军伤亡至少过半，他们更是付出了三倍有余的代价，可就算如此，他们依旧被唐军打得节节败退，这是什么情况？ 口干舌燥之余。 颉利只觉得喉咙像火一般在燃烧，情不自禁的往取下水壶晃了晃。向嘴巴里倒了倒，一滴水也没有。 “给老子打水去……”颉利烦躁的将水壶丢给身旁的护卫。 身旁的护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让酒壶砸在了身上，结果护卫竟然直接从马背上摔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护卫，颉利突然惊觉过来，连忙向左右看去，只见一个个突厥士兵都像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休息，身上的皮甲都拔到了一旁，就差没有伸着舌头喘气了。 “罗通，你不是人！我颉利这辈子跟你没完。” 颉利咆哮着吼道，只是声音沙哑，连自己都听不到。 这时候颉利可汗都快哭出来了，长期的雄霸天下，造成了他目空一切的性格，他只想一心想要灭了眼前之敌，所以太过急于求成，从而忽视了士兵的体力。 事实上他并没有忽略士兵的体力，从车轮战就知道他一直留意到这点。 之所以造成眼前这一切，是他忽略了该死的天气，忽略了风向！ 罗通以逸代劳的靠山列阵，逼迫奔行百里的突厥兵来不及喘一口气就立刻投入战斗。 突厥人的确是体魄过人，倒也不至于吃不消，但现在正是强烈的北风夹着雪花的时节。 这逆风而攻，受强烈空气的阻力，威力减了不说，前冲之势也变得十分费力，特别是眼睛被强风吹着，被雪花扎着，仅只一会儿，眼泪水就哗哗哗的流。 他们轮换休息不假，这在前线打的体力不支，然后退下来，回来休息。这比不休息还要凄惨。长途而来的突厥兵体力本就不充沛，还要逆着风向吸着北风进行严酷的拼杀，这些因素加起来，他们消耗的体力自然是数倍于唐军…… 这种消耗是他们休息补不回来的，因为气候、风向的相助，突厥兵越休息越无力、越休息越懒散，反过来让久战疲乏的唐军取得了上风。 所以说，现在这种一面倒的屠杀，并非是唐军越战越强，而是因为他们越打越弱、越打越不行了。 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将近一个多时辰。兵卒再让强风吹下去的话，大军一定都要在这里玩完。 “撤军！往朔北草原撤！” 下完命令的颉利又有些不放心，对于狡猾无耻的罗通，他已视若蛇蝎：“契必何力，你带着部分兵马撤退！” 他的顾虑完全正确。 就在突厥兵上下得令，无不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异变突发！ 天空响起了一支鸣镝，在空中爆破开来。 这是大唐特有的信号箭，突厥也有鸣镝，但是他们的不会爆炸，大唐的鸣镝夹杂了炮仗的原理，有爆炸的效果。 的哒的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从大山斜刺冲出了两支精神抖擞的唐军骑兵。 犹自在前方与唐军鏖战，还来不及退下来的突厥骑兵对这两支突然出现的骑兵，谁也没有心理准备，不禁一片哗然，一阵混乱。 颉利脸色苍白，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都打成这样了，罗通竟然还藏得住兵马。现在他撤退命令已经下达，将士们一得如此命令，早迫不及待的转移，那里还顾及的到身后的敌人。 罗通一直留意着突厥大军的动向，现在突厥兵已经呈现劣势，体力的枯竭已经一眼可见了。原先没有察觉是因为没有影响到总体的发挥，但是打到现在这地步，还未察觉那便是蠢了。 事实证明颉利只是后知后觉，还没有到蠢这个地步。于是在颉利下令撤军的时候，也在第一时间从箭囊里取出鸣镝对着天空射了过去。 分别由程处亮、辛獠儿率领两支总计一万的骑兵近乎从天而降，风风火火的杀到了近前。 这些骑兵本就是好战之徒，坐看同袍厮艰苦的杀了大半天，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愧对死难的袍泽，从而憋了一股怨气在胸。 这支骑兵本来就具有无坚不摧的进攻，让罗通这一压，一股劲力憋做一处，现在出战的命令一到，超乎平常的发挥出了惊人的力量。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以沛然若可御之势杀向了人困马乏的突厥大军之中。 特别是程处亮这家伙，所过之处，方圆数丈都溅起了一阵阵血雾，一颗颗大好头颅被那把大斧劈得四下乱飞。 “突厥狗怂了怕了退了！兄弟们，敢不敢跟我再战一场！”罗通高举起了长枪，放肆的大吼了起来，早已疲乏的唐军见他们居然还有援兵，四万步卒打退十二万精骑的荣耀在胸中荡漾，不管能不能战，不管喊不喊的出声来。 这一刻都汇聚成一个字……“敢！” 山呼海啸，响彻天外。 房遗爱的嗓子早已在一次次的冲杀中喊哑了，但是此时此刻就为了这一个敢字，他觉得就算嗓子哑了破了，也在所不惜。 三万步卒打退了十九万突厥精骑，这是他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战果…… 而就在他眼中举枪高呼的男人，他做到了。 利用了一个最容易忽视的日常道理，利用壕沟陷阱、拒鹿角阵，硬生生的将十九万突厥大军的体力消耗的干净，并且还这最关键的时候，亮出自己的獠牙。 “哈哈！我老房的大刀才砍缺了十五个口子，还没废呢！”房遗爱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衣甲早已让他扯掉了。他的陌刀是纯钢锻造的，连百炼钢都砍缺了口子，可见他的大刀下痛饮了多少鲜血，砍了多少人头。 瑶池跟着聚了上来，这位巾帼英雄，此刻就如血海中捞出来的一样，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一身的汗水根本就洗不掉身上所凝结的血迹，而她的坐骑直接被鲜血染成了紫黑色。 罗通长枪所指，正是颉利撤退的方向。 一万骑兵，在罗通、瑶池、程处亮、李业嗣、房遗爱、阿拉木图、辛獠儿的带领下，冲向了突厥撤可汗的大纛而去。 余下尚未撤走的突厥兵，罗通根本不去顾及，他们还有一万左右的战力，足以对付士气体力全无，并且吓得心惊胆跳的突厥残兵。 一万骑兵，就如此撵着突厥兵的屁股后边打。 被追击了十余里后，直至迫于无奈，颉利不得不壮士断腕，派心腹拼死殿后，方才结束了可笑的局面，抵挡住了凶猛的冲势。但是殿后的一万突厥兵几乎被杀的全军覆没。 颉利一口气还没有松下去，又被埋伏于路上的赵飞扬、牛童大杀了一通！之后才是闻讯而来的刘伯英率领战斗力最弱的边军，这支军队虽弱，但是在打体力全无心惊胆战的突厥残兵时，却暴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斩杀的数量比起前面的赵飞扬、牛童还要多…… 在这一场旷世之战中，罗通的陌刀军已经伤筋动骨的牺牲了近两万。也就是说，在正面作战中，唐军损失的人数近两万。 然而突厥兵却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阵亡人数几乎高达五万之多。重轻伤就有五万多人。 以三万步卒与十九万精骑血战一日，唐军以步破骑，打退六倍多的强敌……杀敌伤敌擒敌数量高达十万 这一仗唐军打得异常艰苦，但胜得辉煌漂亮，缴获的战马不计其数，颉利仓皇而逃，连世代相传的狼头大纛都落到了唐军的手中。 突厥狼头大纛可不简单，那是相当于传国玉玺一般的存在，想到传国玉玺还在苟延残喘的隋朝残余手中，罗通让人把狼头大纛细心的保管了起来。 第163章：天从人愿 “痛快，痛快！”刘伯英大笑不止：“我打了一辈的仗，就属这一仗最爽快，都督，我真服了你了。开始还怀疑都督能力，惭愧惭愧！” 罗通虽然高兴，但想着突厥跑掉的那几万兵马，心中就很是不爽，道：“若再多一万，不，五千精锐骑兵，我们便能将剩余的兵马给留下来了。” 想到颉利的那一招壮士断腕，罗通亦不得不承认，那一招壮士断腕断的漂亮。直接将罗通意图将大小可汗一锅端的念头给挽杀住了。 一万人不多不少，若罗通不将他们击溃，他们必然奔袭赶往战场，将累爬了的懈了锐气的陌刀军置于死地。但是选择将他们击溃，亦就等于错过了乘胜追击的可能。就算突厥体力不支，战斗力不强，这拼死断后，凭借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罗通他们也一时间奈何不得。也只能选择将这股殿后军彻底歼灭，赵飞扬、牛童、刘伯英表现虽不俗，但他们的兵太差了，虽有斩获，但效果不大。 虽说整个战役的成绩已经很辉煌了，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大，你这是得寸进尺了！”程处亮见罗通胃口大的可以吞象，实在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罗通笑着受下。 “可惜啊可惜！”累得像死狗一样的房遗爱大叫道：“让颉利那条老狗跑掉了。” 罗通笑着摇头道：“谁都可以死，颉利却不能死。” 房遗爱傻乎乎的问道：“为什么？” 罗通解释道：“颉利死了，等于帮了突利的大忙。以突利今时之威望，颉利一旦死了，他就顺理成章的一统突厥。一个统一的突厥，不符合大唐的利益，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内斗不休，让他们自个儿把突厥打烂、打残……” 看了一眼众将，罗通淡然道：“突利太不争气了，所以，才有我先后深入突厥去打劫的行动。” 众将恍然，原来打劫只是借口，罗通真正目的是帮突利，让突厥继续斗下去，一个个对于深谋远虑的罗通致以了崇拜的目光。 罗通笑道：“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受命而为。这是大唐对付突厥的国策，大家千万要保守这个秘密。”虽不是秘密的秘密，但罗通还是交待了一句。 众将凛然遵命！ 辛獠儿、赵飞扬、牛童三将更是激动不已，一种被信任、被视为自己人感觉的油然而生。 “这一战，可用辉煌来形容。不过，句扫兴的话，现在还不是我们高兴的时候。”刘伯英是前辈，是平生经历是最丰富的人。 “这一仗的辉煌自不用说，以步战骑。取得胜利已不容易。更何况这一仗是以弱克强，击溃六倍于己的敌人，杀伤敌军数量是己方人数的四倍还超出一半。无可挑剔的辉煌战果。但是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陌刀军损失了三分之二的战斗力，剩下三分之一已经不能再战。而突厥呢？” “尽管他们伤亡惨重，但是兵多的优势这里也完全体现出来了。损失的如此惨重，突厥依然还有七八万战力。而我们却只有不到一万的主力骑兵。原本的兵卒比例是六倍，现在是十倍以上。形势还是异常严峻，若颉利整军再战，我们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众将的神色也变得异常沉重。 罗通却是从容一笑道：“伯父放心。这一战过后，突厥想要再次袭来，少不得要经过一两日的休整。时间战局的走向，已经不向着突厥了。” 刘伯英现在对罗通心服口服，此时见罗通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也不在说话了。 罗通见辛獠儿、赵飞扬、牛童似乎均有话要说，便笑着揽住辛獠儿、赵飞扬肩膀道：“三位将军无须多想，有什么就说什么，咱们身为军人，没文人那么多规矩。不管以前如何，现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辛獠儿感激道：“多谢都督信任。”他轻咳一声，道：“末将兄弟自小就在朔方生活，对于这里的气候异常熟悉，若不意外今晚必有暴风雪来袭，一般而言，这种暴风雪持续时间较长，少说也有三五天。” “而且不是一般的暴风雪。” “辛大哥要说的，正是末将想说的话。” 赵飞扬、牛童亦是表态。 罗通大笑道：“连老天爷都站在咱们这边，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能动的都给我打扫战场，尽快回城躲避风雪。” ********** 突厥临时休整的营地！愁云惨淡、一片哀鸿。 颉利原打算挟大胜之势，碾压罗通的夏州军，然后顺势去大唐抢劫物资以度冬天，谁曾想理想丰满，现实很骨感，罗通用他的陌刀阵狠狠的扇了颉利一记耳光。 疼得颉利撕心裂肺， 十一万嫡系精锐就这样没了，能不疼吗？ 大帐之中，颉利怒瞪着他最宠信的心腹阿史那思邪：“你竟然将本汗的这大纛给丢了？” 阿史那思邪吓得脸色惨白，作为掌纛使，他自是知道丢了大纛的下场，赶忙解释道：“回汗王，属下脑袋都被大风吹糊涂了。不知怎么的就将大纛丢了。” 颉利听他这不是借口的借口，心中更是大怒，上前便是一刀，将他砍翻在地，怒喝道：“连你也敢羞辱于我，翻天了！” 契吴山之役，打的实在太窝囊了。 十九万大军让三万步卒打残了，到了最后，他们近十万大军，让一万唐军追着屁股杀，实在是将脸面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被迫断腕，回到营地休整，颉利明显的感觉到幸存下来的大部分酋长对于他的不信任。好不容易凝聚的威望，因为这难堪的一战丢的干干净净。他也算是身经战，可实在想不到罗通将主意打到了风向上，以致一败涂地。 现在听到“风”这一字觉得是对他的羞辱。 “来人！”颉利满心怒火，喝道：“通报下去，阿史那思邪是唐兵的奸细，泄露我军情报，还意图向我行刺，因此被我处死。”他红着眼睛凶狠地扫视众人，喝道：“召集所有可汗议事。” 尸体被拖出埋了，地上的鲜血也被抹去。 一个个突厥酋长可汗无精打采的先后赶到，速早已不如往日迅速，颉利强忍着怒气道：“唐军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比我们更惨。我们好歹还有七万兵，他们却连一万也没有了。我决定再次兴兵，将罗通彻底歼灭在契吴山。不雪今日之耻，我们何以立足在草原之上。” 一干可汗虽对颉利的领带水平产生了质疑，但是他的这番话却道众人心里去了。 草原人有草原人的骄傲，骑射是他们最自豪骄傲的绝技。 可是罗通以一万骑兵撵着他们近十万骑兵打…… 丢人，丢到老祖宗阿史那土门那里去了。 对于突厥，李世民曾经如此形容过他们：突厥所长，惟恃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陈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谓将突厥的习性分析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胜止求财，败无惭色”跟是点名了突厥人的心态。 可是这一次败无惭色的突厥，罕见的惭愧了。 就算一个个突厥兵脸厚的如城墙，也受不了如此耻辱。 阿史那社尔厉声喝道：“可汗说的不错，我突厥子孙决不能给我们祖先蒙羞。十数万的突厥勇士，让一万骑马的步兵追着屁股，赶羊一样的杀打，这脸我们丢不起。” 阿史那社尔十一岁便担任部落首领，他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不但智勇双全，品行还廉洁高尚，担任拓设十年，从不征收赋税，亦不从族人手中获取一针一线，深得族人爱戴。突厥反中原态度激烈，唯阿史那社尔目光长远，看出了不许与大唐为敌，多次劝说颉利但未被采纳。 但是作为突厥皇族，阿史那社尔为自己身上的突厥血液而自豪，可是今时今日，一万唐军撵着他们十数万来打。 作为皇室中著名的温和派，此时也怒了，就算与颉利意见不同，但在民族大义上，他这一刻也站出来附和他的话，务必要将罗通拿下。 阿史那社尔起了头。其他可汗也深感羞愧，扯着嗓子嗷嗷叫了起来。 知耻而后勇！ 颉利见一个个突厥可汗首领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士气可用。 念及上一仗的耻辱，颉利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厉色，心中愤慨的咆哮着：“罗通，不将你扒皮抽筋。我颉利誓不为人。” 颉利可汗带着一群脸上刻着耻辱的突厥大小酋长、可汗嗷嗷叫着，走出帐门…… 却让漫天大雪弄得一脸懵逼！ 雪，下得非常大！十米之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阿史那社尔怔怔的看着天空中乌压压的浓云，良久才艰难道：“汗王，暴风雪来了，我看我们还是退兵吧。再不走，大家都得饿死、冻死。” 颉利又不是蠢猪，自然知道撤军是唯一的选择，这种恶劣的天气，别说打仗了，连路都看不清，再坚持下去的话，不让唐军杀死，也得冻死、饿死。 人还有口粮，马却没吃的了。 朔方有七万大军，而罗通只有出三万，也就是说，他手中还有五万余众。若是攻不下长城、朔方，他们的战马肯定被冻坏，没了马，他们就等于自断双腿。 最终只能冻死、饿死在冰天雪地里。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颉利铁青着脸，不甘的高声哼道：“撤！往定襄撤。” 第164章：捷报抵长安 曙光微明，长安北门，缓缓开启。 作为李唐的都城。早在晨光破晓那一瞬间，长安的大街小巷有百姓开始活动。 行人进进出出，越来越多，沉寂了一夜的长安又恢复了生气。 “的达，的达！”的马蹄声在大街上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 大雪纷飞中，一匹快马，急驰而入，狂奔的马蹄，在热闹的街道上踏碎一串冰雪，冰雪激飞，一声长嘶，快马骤停 在长安不许策马奔驰，是惯例，唯一类人除外，那就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 这类信使通常都是送特大事故的急信，或者是前线的战报！ 行人才堪堪避让，只见一个骑士飞马驰来，背上插着翎旗，正是急使。他一脸的疲惫，仿佛奔行了万里之遥似的，然而，他的眼里却是闪着兴奋的光芒。 “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急使无意看到百姓惊恐、害怕的神色时，倏然高声大吼。 一边喊叫，一边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当急使兴奋的声音再度响起，行人这才听得清楚他呼喊的是什么！ “朔方大捷？” “斩首五万余？” “这怎么可能？” “没听说朔方有战事呀？” 行人议论纷纷，谁也不信这是真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茫然的脸色。 “这是真的吗？”一名巡城兵士眼睛滚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欢呼？” 巡城兵士迎声一看，看到了出声的男子，那人年岁在二十五六之间，方面大耳，鼻正梁高，轮廓有种充满男儿气概的强悍味道，因长期曝晒的黝黑皮肤闪耀着健康的亮光，他一身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可掩不住那一身的英武气概，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这位兄弟，这能是真的吗？大唐立国这么多年，除了陛下虎牢关大捷，就没有一次斩首上万的胜仗呀！要是边将虚报，那不是空欢喜一场么？那不是欺君之罪么？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哩！” “你好不晓事！”英武青年大声道：“如此大胜，谁个敢虚报？他不要脑袋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么大的事，要是虚报，朝廷还不查实？一旦查实，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谁能有这个胆？ “好见识！” “兄弟高姓大名？” “在下苏定方！”苏定方一挥手，大吼道：“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行人在苏定方的感染下，纷纷挥着手臂，尽情的欢呼。 吼着吼着，苏定方不自禁的泪流满面，他这是喜极而泣，是为了大汉民族复仇般的大胜而深感欣慰，一边流着泪，一边泣道：“复仇了呀，哈哈，这是为死在突厥手中的百万同胞复仇了呀！” 苏定方说这话的时候，许多人的眼睛都红了，伤感之情皆在脸上。 这番话说到大家痛处，也搓到了人们的泪点了。 李唐的兵大多出身关中以及西秦，这些地方除关中外都是突厥兵锋涉及之地，常年受到突厥的抢掠袭扰，地方人民对突厥有着血海深仇。 百姓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一场一雪前耻胜利，大胜利！如今，复仇的大胜终于来了，他们无不是尽情欢呼，无不是泪流满面，激动难已。 喜悦好似滚烫泼雪一般，迅速传播开去。先是在城门附近，续而就是北城区，再过一会儿，整个长安的百姓都在欢呼！ “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长安百姓齐声欢呼，声浪直达九霄，声闻百里之外！ 长安沸腾了！ 因为胜利而沸腾！ ********** 皇宫，太极殿。 李世民在朝堂上与满朝文武商议国家大事，新年将至，春耕即将来临。这些年唐朝大规模用兵，对于粮草消耗极大。这春耕是否胜利，直接意味着来年是否有个好的收成。他对此格外重视，再三叮嘱司农卿，要抓紧统计，并鼓励民间百姓积极开扩田地，并且给出了许多的优惠，鼓励百姓生产。 诸多良臣也提出了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李世民觉得合理，一一照办，即便存有异议，也没有凭借主观判断，而是提出来与大臣商议，集合众人之智来解决问题。 整个朝堂呈现一片祥和之气。 “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突如其来、声震长安的欢呼声，打断了李世民总结性的发言。 来得太突然，群臣听在耳里，仿如做梦，谁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李世民眉头一拧，虎目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也是不明所以，虽与罗通有过约定，却没听说朔方有战事啊！莫非那小子又一次深入大草原，当强盗去了？ “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 急使在几名当值宫卫搀扶下匆匆而来，兴奋的沙哑嗓子，喊起他不知道喊过几千遍，还是几万遍的捷报。 “朔方大捷！” “斩首五万余？” 他的话好象火星掉进火药桶似的，一下子炸开了，整个大殿，嗡嗡作响，大臣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信这是真的。 “陛下，诸位大人，朔方大捷！斩杀五万余！”急使喊了这一声，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屁股的坐在了大殿之中。 李世民动容的长立而起，急切道：“快快将战报给朕送上来！” 内侍总管从急使手中接过战报，拿在手中，李世民让他当众念出声来。 内侍总管轻轻展开信纸，朗声读道：“腊月初五，颉利亲率二十万大军，挟大胜铁勒之势直奔朔方…长城破败、无从御敌………” 一言未毕，战报已被旁边一人劈面夺去。 却是李世民嫌他读的太慢，先一步将战报抢了过来，大声朗读道：“夏州都督罗通领兵四万出城迎敌，以逸待劳全歼一万前锋于契吴山麓……臣掘沟壑、设拒鹿角之阵，意图抵消骑兵之势！腊月初七，十九万突厥大军如期而至，臣以三万陌刀军正面迎战，以弩阵之威歼敌前锋三万余人于沟壑之中，自身无一伤亡……再以拒鹿角阵抵消骑兵之威势，颉利分兵六部、车轮而战……苦战四时辰，陌刀军以两万四千伤亡，斩敌伤敌各五万余……” 三万陌刀军被六倍于己的敌车轮而战，苦战四个时辰，伤亡两万四千。预示着罗通的主力已经残了，而颉利手中还有七万完好的精锐之士！ 李世民念到这里，冷汗都冒出来了！ 而听着的也无一例外的在这大冬天冒出了一身冷汗！ 战报虽是简略！ 但，一个个惊人的数字，无不显示出这一战的惊心动魄。四时辰不间断的作战，罗通与陌刀军这一仗是何等的艰难。 如此艰巨之战，纵然是李靖、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侯君集等名将猛将，也不敢说自己做到这一步。 “臣背风结阵、顺风而战……时有强风暴雪，突厥贼寇逆风而战、目不能睁，体力消耗倍而增之，最终，全军溃败……” “漂亮！” “这阵结得好！” “利用风向阻敌，前所未有，冠军侯，名将也！” …… 满朝文武轰然叫好，逆风、顺风都考虑到了，甚至连空气中的阻力罗通都利用到了极致，他这一手实在太漂亮了，便是李世民、李靖也是叹服不已。 但这些熟悉兵事的人听了，却无不心酸：这是敌众我寡给逼出来的小小点子啊！若是有充足的精兵在手，谁会如此事无巨细的考虑？听到突厥最终全线溃败的消息，满朝文武先是高兴，可接着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一个个心头发颤，对这些浴血奋战将士生出了无限敬意、无限怜惜。 一些人，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继续念道：“是时，潜伏之一万骑兵，以排山例海之势突出敌军……” 此言一出，满殿传来了一阵阵咝咝之声。 正面战场的陌刀军都全废了，罗通竟还藏得住兵马！这小子太能忍、也太狠了。 但，他这一手无疑是正确的选择，从而给了突厥致命一击。 李世民、李靖的眼神在空气中作了一次无声的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撼、欣喜之色！ 自古慈不掌兵，说得便是此理。 罗通最后这一手太完美了，他这一手简直是神来之笔，深具盖世名将的铁血之风。 李世民欣慰的感慨了一阵，把战报一口气念完。这些都是战后清点的内容了。 除了歼敌生擒各五万之众，就是不计其数的缴获！让人瞩目的缴获中，就有宛若传国玉玺一样的狼头大纛！ 战报之外，还有一封写给李世民的私信，这里写的更为详细，这里既说到初到朔方突厥就大举入侵的消息，也介绍了夏州的实情，这里包括了长城受损、不能御敌的现状，也包含了对突厥“蝗虫”过境的担忧，以及力排众议的“艰难”抉择…… 李世看了一遍，索性当众念了出来。 满朝文武这才恍然明白，之前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原来罗通根本没时间向朝廷汇报。这等大事突然出现，罗通这么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年郎，肩头上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听着他理智的分析，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罗通力排众议，破残的长城必失。长城一旦失守，突厥便能成功过境，届时，对于大唐而言，突厥造成的伤害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之前还在抱怨李世民任用罗通坐镇边陲的大臣无不庆幸，无不叹服李世民的识人之明。且不说这辉煌的战果了，单是这主动出击的气魄，都不是一般人敢决定的。 私信没有战报那般正式，语气比较随意，让李世民放心之余，罗通也提出了唯一的请求：那就是将阵亡将士集中葬在契吴山。 罗通在信上写：“古之匈奴有汗庭山供奉他们的英灵，今之突厥也有得胜山……为什么我华夏、我大唐就没有一个祭奠对外战争中牺牲的英雄的地方？秦有蒙恬，汉有卫霍、李广，后有乞活军冉闵…史万岁、长孙晟等对外战争的民族英雄……今有我们死难的两万多英烈……若我大唐无一个英雄纪念之地，让我们、我们的子孙如何祭奠英烈？如何缅怀先烈？如何知道前辈创业之艰难？我们英勇无畏的将士为国家统一、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若无一个归宿，又怎么能在九泉之下安心？我们的后代子孙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英烈们带给他们的一切？有鉴于此，小婿决定捐出家资，在契吴山亦或是在朔方城建立一个安放英灵的‘民族英烈祠’。” “我要将战争中牺牲的英烈们的骸骨埋葬其中，在墓碑上深深的镌刻下他们的名字、记载他们的功绩，以供千秋万代供人瞻仰，万世千秋英明永存！从而使英烈的名字永远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淹没。小婿此议，还望岳父批准。” 罗通的话象重锤一样敲击着满朝文武的心，是啊，这一点所有人都忽视了。活着的人还活着，还能够享受战后的生活，但牺牲了的战友们，再过个几十年、上百年，还有谁能够记得他们？还有谁能够记得他们曾经为祖国付出的一切？ 李世民念到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罗爱卿言之有理，自古以来，我们这个民族一直忽略了对牺牲英雄的重视。朕不仅同意罗爱卿的建议，还要在长安择一风水宝地，建一个大大的大唐，不，‘民族英烈祠’，其中，又分夏、商、周、秦、汉、晋……英烈祠，工部负责选址兴建事宜！礼部、史官负责收集从古至今的历史英雄事迹，不仅是为民族牺牲的英雄，但凡有贡献的先辈都要收录其中。而，属于我大唐的英烈祠就从太原起事开始收录，除此之外，还要预留大量位置，以供以后为我大唐作出贡献的英雄、名人……这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有在座的诸位……” “陛下英明！” 瞬间，满朝文武胸中热血沸腾，万万代拜祭啊！这是何等殊荣？这种大事，蠢货才会反对。 长孙无忌第一个说道：“陛下，臣愿意捐出从此以后的全部薪饷，帮助陛下建成‘民族英烈祠’！” 李世民挥手制止住了其他准备捐献的文武大臣：“不用，不用！你们的钱还得养家糊口，建‘英烈祠’的朕拿得出，虽然现在大唐各方面用钱的地方很多，但再穷，这个事一定要优先解决。” 李世民日后兑现了他的诺言，在贞观十年的时候，占地面积达高达20万平米的“中华英烈祠”在长安建成。英烈祠之美仑美焕，气势雄伟，让人叹为观止。 第165章：全军俱残 朔方大胜，举国欢庆！ 但罗通却高兴不起来。这一次战果巨大，夏州主力却残了，除去重伤的将士，陌刀军仅存一万一千余人。 唯一欣慰的是边军将士都参与了此次大战，通过这一场立国以来的大胜，使得久违的血性、自信全都回来了！ 从这四万老兵挑选两万精锐加入陌刀军并非难事，不过，一切只能从零开始、从零训练了！好在挑选、训练的方式都已经成熟，成军理应比以前迅速。 都督府！议事厅。 马周问道：“都督！那些突厥战俘怎么处理？” “砍了！筑京观。难道还要好吃好喝的养着？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提起突厥罗通就来火，害他损失了两万多将士。 “让我来，一定让老大满意！”房遗爱眼中闪着几分嗜血的光芒，他的陌刀手剩不了多少了，他对突厥恨之入骨，所以恨不得将所有突厥一并杀了。一听罗通要筑京观，眼都绿了。 上官仪也道：“都督，若有可能，属下希望都督能够饶过这些俘虏。” “呃……”罗通听了一脸的纳闷，古怪，上看下看，额上露出了几条黑线，竟不知道该任何如何开口。 马周、上官仪这个提议在罗通看来是强他所难。二人要让他放过那些突厥俘虏，在他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于有些妇人之仁，但是依照他对两人的了解，马周、上官仪作为一个优秀的政客。连心都是黑的，妇人之仁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半点，也就让他们说了下去。 马周拱手道：“刘旻、刘兰两人对于朔方的破坏实在太厉害了，都督作为夏州都督，身兼夏州的军政大权。这庆州、绥州、延州我大唐治理多年。政令通行，都督当时身为庆州都督，可以对政务不加以干涉。自有上下级官员，处置妥当。而夏州却是不同，这朔方受到了我朝的致命打击，人口稀少田地荒芜。都督既然兼任政务，便有义务将朔方发展起来。” “是啊，都督！我们这里田园要修、长城要修、水渠要修，需要用人的地方多了去，这五万战俘身强力壮，可是最好的劳力，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 罗通一下子就明白了，笑道：“有道理！有道理，这么杀了确实是暴殄天物。这样，避免这些王八蛋逃跑造反，我让罗灿领五百破军营押解着所有突厥俘虏下田去，让俘虏将朔方的田一块块的整理一遍。以方便初春百姓下田耕地。现在气候不对，大冬天的田地都是硬的，若不是如此，让他们耕田也是一个选择。反正你们看着办，罗灿以及五百破军营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累的脏的重的活都让他们去干，这白送的五万劳力，不用白不用。至于安全，你大可放心。罗灿那家伙也是一个杀胚，突厥人胆敢闹事，绝对过不了他那一关。修完了田地再修长城，我就不信颉利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还敢来。” 马周、上官仪相顾苦笑，实在不知突厥与罗通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他们想的这般周到？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话什么，罗通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这朔方本就是偏远之地，不是长安洛阳这类位于关键地域的要地，发展起来轻松容易。大家意图规划朔方，先把朔方发展起来，然后恩泽周边县镇。五万免费劳力，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 “不过……”罗通担心道：“你们可把这些俘虏看好了，若是逃回大草原，那又是一个骁勇的敌人了呢。” 王玄策笑道：“对于这一点，都督放心就是了。这暴风雪里，谁跑谁就是找死，突厥人最所过冬，他们丰年尚且不好过，今年这种天气更会死牲口、死人，突厥人比我们更清楚这个，但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不会傻到逃回去的。” “那我就放心了！”罗通听得大笑了起来，这身为上位者，手下多几个能人，这效率提升的不只是一星半点儿。 也因为军务有王玄策、刘仁轨；政务有杜荷、马周、上官仪的存在，罗通才能放心的将所以事情托付，将心神用在对于军队的训练上。 接下来的时间，他要严抓战斗力，把人数三万的陌刀军和一万精骑重新建立起来。 在这边关里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坐镇，罗通还真不安心，若是颉利亦或是元罕复吉那疯子这时候发了疯的来攻打，麻烦可大了。 不过他手下人才逐渐丰满了起来，政策只要抓杜荷、马周、上官仪，军务抓王玄策、刘仁轨，都督府的公务便在他的执掌中。至于军事的人才更多，且不说已经全部上道了的瑶池、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房遗爱。就算辛獠儿、赵飞扬、牛童也是被梁师都耽误了的良将，这三人现在正在学习罗通的训练手册，他们是老将，比当初的那群少年郎领悟更快，他们乍得重用，仿佛焕发第二春一般，做起事情来相当热情。三人拿着罗通的任命分别在夏州、延州、绥州负责募兵、考核事宜！ 罗通之前宣传到位，又有这一次大胜为基，军队待遇又好，募兵的消息一出，从军者络绎不绝。 边军百姓常年饱受突厥的袭扰，弱者都已经死在突厥人的手里了，能够活下来的边境青壮男人哪个不是体魄强悍、意志过人之强者？这些人比起生活在安逸的腹心之地的百姓强悍十数倍，是天然的强兵之源头。 辛獠儿、赵飞扬、牛童又从中选择专长强兵，经过一番小比拼，便将优胜者输送到朔方大本营，充实着主力军队。 仅只十天时间，大本营就有了恐怖的十四多万人。 当新年到来的时候，当大唐腹地万家团圆的时候，朔方尤在轰轰烈烈大练兵，尤在冰天雪地中日以继夜的进行残酷的选拔…… 除夕这一天！ 朔方庆祝的方式是军民大比！ 这种大比是罗通根据历史上武举比试，各项运动会而兴起的一个想法。 诚然军队是一个讲究整体的地方，但是个人的战斗能力还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将个人战斗力与团队进行配合，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麾下的破军营便是如此，破军营的战术极为简单，就是一个杀字，主帅到哪便杀到哪，罗通以自身的实力引导破军营发动攻击，他以自身强悍的武艺破阵，强行撕扯开一道裂口，而破军营则以可怖凶狠的杀伤力将破开的裂口裂痕扩大，相互之间相辅相成，将力量最大化。 寻常兵卒或许做不到如此，但是选择他们之间最优秀的授予队长之职，以他为首，带队冲锋，显然会比让一个平庸之辈带队冲杀更加有效果。 罗通能够分辨出一个人武艺的强弱，但是要他一个个去辨认去测试，显然也不可能，比赛定胜负是最公平公正的。 而且每个人的长处短处各有不同，尤其是在掌握陌刀阵之后，罗通更加的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世上不存在战无不胜的兵种，只有战无不胜的军队。 要想军队战无不胜，单一的兵种肯定是不行的。骑兵号称陆地上的王者坦克，但就算是骑兵也有相对于的弱点，他们机动性高，但防御薄弱，抓住这弱点，将弱点放大。便能以步战骑，取得胜利。历史上李陵率五千步兵与八万匈奴战于浚稽山，以孤军深入之兵。搏杀数万之师，依靠的就算强弩利箭。这并不是当时的匈奴不强，也不是因为汉军打了鸡血，而是李陵将匈奴骑兵的弱点放大而战，以致取得辉煌的战果。 所以就算罗通现在手上有着八万多匹战马，但他也并没有将三万兵卒全部往骑兵发展的意图打算。步卒有步卒的长处，骑兵有骑兵的缺陷。将步族骑兵的长处发挥出来，才是制胜王道，而不是一味的盲目最求骑兵。 突厥让陌刀阵克制的死死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是单一的兵卒。弱点优势，实打实的摆在面前，这才能完全克制。如果突厥有一支重型步卒来抵挡陌刀阵的杀招强弩，那么陌刀阵的威力将会下降一个档次。如果突厥有能够刺穿陌刀兵的强弩。陌刀阵亦很难运转自如。 这便是兵种间的克制。同样也是陌刀阵制胜的关键，突厥没有重型步卒与强劲的弩箭。 突厥人作为游牧民族，骑战上自有他的优势，而大唐作为农耕民族，兵卒在骑射上的劣势是不可避免的。 罗通很理性的觉得没有必要盲目的与突厥在骑射上一教高下，依然决定发挥他们中原民族的优势，以多兵种的配合方式来面对不久之后的大战。 所以比赛项目有体能、素质两大项目，这两大项目又有几十种具体的比试项目。 体能方面有耐力长跑、短跑、跳远、俯卧撑、蛙跳、臂力、视力等二十三个科目。 素质方面有马战、步战、骑术、箭术、骑射、夜战等多个项目。对于优胜者，罗通也不吝啬赏赐，获得项目第一名者，授予队正的职位，还赠送战马兵器衣甲，牛羊各一。 他这位大唐云麾将军、冠军侯、夏州都督还会亲自的为获得优胜的兵卒颁奖庆贺。余下前十名都能获得丰厚的奖励，前百名都有精美的礼品。 在名利的诱惑下，踊跃报名参加比赛的可谓络绎不绝。 足足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淘汰赛，才选择出每个项目百强。 这从十四万兵卒中突破重围者都有一定的水平能力。前百强都会授予火长、伍长的职位，成为军中的基层兵头子。 在马上技击中表现优越的给安排进入了骑兵营，徒步技击表现优异的给安排进入了步兵营，是编入擅于灵活的跳荡兵还是编入擅于突刺的长矛手，另以各自的长处分配。骑射表现出色的安排进了骑射营，臂力出众的自当是陌刀手。 这活动的最后为了彰显慎重，罗通特地将每个项目的前十名进行比试，分作三天结束。尤其是决定最终胜负与颁奖典礼给安排在了单独的一日，而日子便定在元夕（元宵节）这一日。 这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 自小到大，影视作品里都会频频出现这种颁奖仪式，罗通跟着记忆设置颁奖礼台以及任务流程，还特地让能说会道又长得相貌堂堂的两大帅哥王玄策、上官仪担任主持人，而英姿飒爽的红颜则担任礼仪小姐。 第166章：朔方庆典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又处于农闲时节，每天观看比赛的百姓多得出奇，决赛这一天，朔方几乎是万人空巷！ 观看颁奖典礼的人数更是高达几十万人。 好在罗通早有准备，早早就让人突厥人于城北的草原上搭建起了巨大台子。否则，朔方城根本容纳不下这么观众。 典礼以破军营合演的《精忠报国》开始，他们一边操练，一边唱歌！ 五百锐士歌声嘹亮、高亢、雄壮、豪迈，直上云霄； 手中的苗刀，整齐划一寒光四射，如山舞银蛇，银练漫天。 武艺，豪迈肃杀；歌声，雄壮大气。 歌与武融合在了一处。 当他们唱到“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的时候，他的剑快如流星，他的人仿佛置身疆场，每一剑都似在痛饮敌人之血。 当他们唱到“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的时候，剑中更是充满了悲愤不平之气，他的人又似乎位于千万尸体之前，让人垂泪而叹。 当他们唱到最后的“堂堂大唐要让四方……来贺！” 这“贺”字一落，手中苗刀化作一匹丈余长青朦朦的长虹，宛如银练凌空，天龙舞爪！ 强烈刀光，在这刹那之间，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森森刀光，全被砭入肌骨的寒锋所笼罩！ 当真风云突变，天地晦冥，日月无光！造成了一股难以言语的震撼。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动容了起来，抱以了热情的掌声，几十万人的欢呼、掌声，直上云霄。 紧接着，侠客、天骄、江湖合唱着《男儿当自强》表演了一套杀气腾腾军体拳！ 瞬息之间，将气氛推到了顶峰。 出席庆典的长乐公主那双美眸瞪得圆溜溜的，完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毫无公主形象风范的呆呆出神，半晌不出话来。 《男儿当自强》搓中了王玄策、马周、刘仁轨、上官仪等寒门出身的人泪点，他们从歌声中想到自己艰辛苦读，那一份为苍生谋福时的豪情壮志，一个个也激动的满面绯红，热泪横流，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 程处亮、房遗爱等武将更是不顾形象的吼叫了起来。 疯了，彻底的疯狂了！ 特别是待选的军人们，一个个瞪着眼睛，表情扭曲，一个个激动的热血沸腾。 两个热血沸腾的节目过后，则是长乐出场了。 她一身雪白外袍将自己的玲珑身躯包裹着。白色绣着金丝飞凤的披风在狂风的吹拂下，向后飘荡，晚霞照在她身上。非但无法喧宾夺主，反而如同绿叶一般衬托出那一身英姿飒爽的的高贵气派。 她落落大方的来到台上，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绰约动人的风姿。这还没说话，就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欢呼声，竟然胜过了之前两个节目的欢呼声。 罗通不由苦笑，美女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吃香的，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其实这就是他的无知了，长乐的美是次要原因，主因是“公主”这一重身份。 皇帝在这时代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神圣，而皇帝的子女在百姓心目中就像是一个教派里高贵的圣子、圣女……长乐身为大唐皇帝的长公主，她造成这种轰动很正常。 也只有罗通觉得意外。 长乐公主以大唐公主的身份发表了一番激励人心演讲，博得了满场喝彩。 “主持人”王玄策一身帅气的大红文士服，手中拿着一个聚声喇叭，说着鼓舞人心的话语，将所有优胜者都请到了颁奖台上，妙语珠连的说着喜庆的话，将罗通请上了台。 罗通被王玄策雷到了，认识他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家伙的口才有多么出彩。 难怪历史上李世民会安排王玄策担任他国使者，出使西域。他的随性口才，谈吐风趣，加上无与伦比的言语反应力，这语言上的天赋实在是出类拔萃。若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百分百是一个最顶尖的外交官。 嗯！一定要鼓动皇帝岳父成立一个专业的外交部门！ “现在让我们都督、云麾将军、冠军侯，为所有项目的优胜者颁奖！” 在庆贺声中，罗通从“礼仪小姐”双手捧着的盘子里取来纯金打乱的金牌，来到了马战优胜者的面前，当着几十万军民的面将金牌佩戴在冠军脖子上，骑战冠军一脸的激动，看着面前的偶像，话都说不出来。 “你叫陈羽？好名字，你的比赛我看了。枪法很好，箭术、骑术也不错，就是出手的时候不够果断狠辣，这是实战经验的缺失，以后多与同僚比试，实战能够弥补这些缺陷，我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我认为骑战营最适合你，等秦怀玉将军回来了，就到他麾下历练，他父亲是大唐第一猛将秦琼大将军，跟着他，你会学到更多。加油，我很看好你！” 陈羽幸福得差点晕了过去，堂堂云麾将军、冠军侯、夏州都督……大唐最出名少年将军亲自指点他武技，还给他颁分金牌鼓励他。 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羡慕的死掉？ “多，多，多谢都督指点，陈，陈羽一定不辜负都督厚望。”陈羽只觉得自己声音都是颤抖的。 罗通笑着走到步战冠军面前，笑道：“张策，好名字。你的比赛我也看了，你的招式、技巧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基本功异常的扎实，你臂力出众、下盘稳健，这一点难能可贵。陌刀军中的陌刀队非常适合你，我希望你能在陌刀队中，展现自己的价值。” 张策一脸激动，道：“张策多谢都督指点，老实说，我就只有一把力气，也觉得陌刀手适合我。” 罗通大笑道：“非常明智的选择。陌刀军是我的主力，陌刀手又是陌刀军的主力，好好干。” 张策道：“一定，我一定好好干。” …… 罗通逐一指点所有冠军不足之处，将奖牌亲自送到他们手上，给予鼓励。 做好这一切，他从王玄策手中接过聚声喇叭，高声道：“在你们眼中我看见了羡慕。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够强，你们也能成为他们。但是你们败了，也就只能羡慕的看着他们了。不过你们也没有必要灰心，这样的比试将会常态化，以后每三个月有这么一场大比，小比更是不断。我们这里是强者为尊，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获得奖励，就用实力来争取。” 罗通话音一落，全场军民爆发了惊天动地的欢呼。 罗通一言九鼎，说到做到的风格早已深入人心，他说有就一定会有。 这是第一次比试，有些人不适应，有些人没有发挥好，有些人准备的不够充分，大多是实力不济…… 但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这次不行，下次还不行。他们就怕没有机会，现在罗通又将机会摆在了他们面前。 不求上进的或许只是趁势吼吼，但是几十万人中有很多有理想有抱负的兵卒、百姓，一个个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辉。这一次他们失败了，下次自己必将站在这领奖台上。 看着下方士气高昂的边境军民，作为主持人王玄策、上官仪看着身旁的男人一眼，眼中除了服气还是服气：遥想当初，边兵士气低落，全无上进心，混吃等死。可现在他不但赶跑了突厥，还将士气提了起来。如今又举办一个这样大型的比试。 最初大家以为罗通只是临时决定，但是随着时日将近，众人却发现罗通真的打算举行这种大型的比赛，而且举办的极为隆重盛大。 很多人不理解罗通此举的意义，直到今时今日全都明白了，罗通这是一石数鸟，一箭数雕。 一次比试不但将兵卒的长处挖掘出来，进行兵种的改革，让兵卒能够发挥他们的特长，还从中选出了有实力的基础军官，以巩固边军的整体力量，同时又激励边境军民的争胜、斗志，让他们有了努力的目标方向。 如此无需刻意强求，那些向往成功的人，将会私下里苦练技能，从而带动三州军民养成一股积极向上的风气。 边兵的士气已经提起来了，战斗力也因为这一次的比试产生的荣誉之心，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就算各军主将不要费多大的心，麾下将士都会为了荣誉、名利自觉的苦练，再加上军中小团队的各种荣誉比拼，相信要不了一个月，整支军队的战斗力、精神面貌就会焕然一新。 第167章：太子驾临 春季大比结束后，军中第二号，秦怀玉也于正月二十一这日回到了朔方！与之同行还有新婚妻子襄城公主，以及一群侍女佣人，他学着罗通那般，也在朔方安了家。据说，襄城公主也是被自家婆婆给“轰”来的！ 秦怀玉的新家就在都督府隔壁，曾是梁师都骠骑将军冯端的府邸，规模不如都督府，但也极尽之奢华。要是等到程处亮、李业嗣、房遗爱、杜荷、王玄策、刘仁轨、马周、上官仪都完婚了，这朔方可就热闹了。只可惜王玄策、刘仁轨、马周、上官仪事业心重，至今都没有心仪女子，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罗通也没有安排什么，只有听而任之了。 对于不能参与那场旷世大战，秦怀玉郁闷死了、遗憾死了，不过他也是看得开的人，报怨了几句，便与罗通一道主持起了选拔精兵事宜去了。 忙到月底，才完成了初步的选拔，考虑到大唐与突厥的决战日子将临，罗通保留了六万常备军，落选的全部安排在夏州为民，由杜荷、马周、上官仪分发田地。 夏州有朝廷的优惠政策，田地又是突厥战俘开恳出来的良田，百姓们也乐意在这里安家，他们忙时为农闲时参与军事训练，一旦大战发生，夏州只需几天就能拉起一支人数十万的后备军。那种主力损失殆尽，无兵可用的窘境从此一去不复返。 这一日，罗通正在城北大营练兵，时近日中，卫兵突然来报：“都督，夫人求见！” 罗通在夏州是头号明星，人们对他的事迹非常了解，也知道他罗通有三个老婆，他们称长乐为“夫人”、称瑶池为“瑶池夫人”，而隔三忿五从延州跑来探亲的郑丽琬则被称为“郑夫人”。 罗通觉得这种叫法很合适，比起什么有明显等级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好上万倍！ “长乐怎么来了？” 罗通听报，有些狐疑不解，除了庆典长乐是从未出现在军营里的。他抹了一把汗水，让秦怀玉继续带队训练，骑上离弦箭急匆匆向营外跑去。 来到营外，却见长乐与李承乾并肩而立。 罗通微微一愣，怎么也想不到李承乾跑朔方来了，两个多月未见，李承乾依旧一如以往的温文尔雅，他身着便装，没有那些规模恢弘的仪仗队。 罗通下马作揖，劈头就问道：“大舅哥，你怎么来了？” 李承乾笑道：“妹婿所立的大功，还没领呢。” 罗通诧异道：“什么大功？” “父皇说得没错，你果真忘了。”李承乾苦笑道：“妹婿莫不是忘了，你大破突厥二十大军于契吴山的事情了？你如此功劳，父皇怎能不赏。可父皇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的请功表，后来听说你这里轰轰烈烈的大练兵，父皇说你可能忘记了，便让我来看看。” 罗通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他们立的大功，当初他只是写了一份战报一封私信给李世民。邀功表都来不及弄，就全力的搞战后抚恤事宜，之后是征兵、大比、选兵，选完了兵又一心一意的练兵，企图用最短的时间恢复战力。 一晃两个月，罗通却把请功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心念于此，不好意思的笑道：“瞧我这脑子，这一忙真给忘了，哎，太对不住大家了，这都督当得太不趁职。劳烦大舅哥跑这一趟，真是……”功劳封赏什么的他无所谓，但是，他属下的弟兄却需要啊！ 李承乾神色动容了起来，对罗通深深一拜：“妹婿因公忘私、一心为国的高尚品质，真乃我辈之楷模。” 他对罗通打心底的佩服敬重，这一拜安全是真心实意，他在李世民身边学习已久，每天接触许多请功之奏章，一些人把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拿来表功，内容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罗通倒好，他立了旷世奇功后，竟又全心投入到新的事情去了，连带把请功的事情都忘了。而且刚才他只说对不起大家，一点没有提到自己，可见他根本没有看重这些功劳。 这种情操着实令他震撼， 罗通扶起李承乾，连道不敢。 “我还奇怪怎么封赏，原来郎君忘了请功。”长乐公主望向罗通的眼神，流露着深深的崇拜，她看的不是人，而是神。 长乐甜甜一笑，给罗通一个秋天的菠菜。 十万福特的电压电的他打了个激灵，忙撇开目光道：“罪过，罪过！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走，走，走，回家回家，给将士们请功去。” 李承乾笑道：“大唐图书馆开馆之日，妹婿亲笔题写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被父皇视为治世名言，父皇亲笔题字，将之挂在皇宫太极殿的正殿之上，希望所有文武引以为鉴。我没看到有几人做到，妹婿这里言必行、行必果，着实让我佩服。” 罗通有些汗颜，但也坦然接受了下来。 回到家里！ 李承乾笑道：“妹婿打了胜战，扬我大唐国威。父皇说要派人前来犒赏，正好我被繁重的政务搞得一颗两个大，便以看望长乐为由，搞了礼部的差使。犒赏物资已经交由马参军接收了，我呢，顺便在朔方放松几日。” 罗通顿时大悟，他还奇怪犒军这等小事，怎么会派大唐太子来，原本是他自己搞的鬼。 “这是父皇根据战报，对你与各位将军的册封，你看看，有没有疑义。” 李承乾说着，让此行的军事长官瞿长孙将册封的圣旨递给罗通。李世民出动玄甲军护卫，可见十分重视李承乾的安全。 罗通细细的观看了起来，首当其冲的他自己，他变化不大，还是夏州都督、冠军侯，唯一变化的就是把云麾将军这个武散官升成了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然后是一些实实在在的财物，不过，都弄到了长安的冠军侯府，倒是省了来回搬运的环节。 冠军大将军配上冠军侯，看来李世民真的把他当成“吾之霍去病”了。 余下的刘伯英、瑶池公主、程处亮、李业嗣、阿拉木图、房遗爱、辛獠儿、赵飞扬、牛童等将也各有封赏，便是秦怀玉、王玄策、杜荷、刘仁轨、马周、上官仪也各自得到了应有的奖励。 不得不说李世民在赏罚上非常有一套，仅凭一份战报，仅凭他对陌刀军的了解便能给出合理的赏赐，阵亡的将士也得到了应有的抚恤，至于参战的兵卒则是发放三倍军饷，整个表彰圣旨是一个皆大欢喜局面。 “合情合理！没有丝毫偏差。” 李承乾笑道：“其他人理应不差，可父皇觉得对你的封赏低了些。” “冠军大将军、冠军侯……够威风，我喜欢。” 李承乾愕然道：“与父皇说的一模一样。” 罗通愣道：“巧合了！是不是应该颁旨了？” 李承乾道：“好像是这样子……对不对瞿将军？” 瞿长孙认真道：“理应、大概是这样。” 罗通直接听的斯巴达了，唯一念想就只有……亿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尼玛啊！ 你不懂装什么钦差大臣，也太不靠谱了一些。 还好！ 都督府有熟悉流程的刘仁轨、马周、上官仪，使仪式胜利的完成下去，否则，大家只能看着圣旨，干瞪眼了。 第168章：镀金来了 封赏完毕，罗通便在都督府设宴，并由太子李承乾来主持宴会。虽是仓促了一些，不过好在宴会的规模不大。出席的也就都督府的一众头目及瞿长孙等人而已。 宴会虽小，但李承乾却十分郑重，因为此刻，他是代表李世民在犒赏有功之臣。 因为这场宴会有庆功、接风、家宴等含义，长乐公主、襄城公主也均有出席！ 根据马周他们的安排，长乐公主、襄城公主分列李承乾下首左右两席，隐含先国后家之意，但“家”也不能忽略，因此，安排长乐、罗通、瑶池并席而坐，襄城公主、秦怀玉也是如此，接下来才是分成文武，再按官职大小就坐。 总之，乱七八糟的！罗通也不懂，听从安排便是了。 “诸位将军为我大唐浴血奋战，讨平敌寇，劳苦功高！我李承乾代表大唐，先敬诸位一杯，谢诸位为我大唐尽心效力！”李承乾站起来向四方恭敬，将溢满的高脚杯酒，仰首一饮而尽，点滴不剩。 “突厥凶残，一次次的入侵，曾令我大唐北地百姓苦不堪言！我李承乾代表北地百姓、边境百姓，再敬诸位一杯，谢诸位救他们于水火。”李承乾重复以上动作，再次将溢满的高脚杯酒，一饮而尽。 “颉利欺我大唐、欺我百姓久矣！我李承乾只恨不得亲自手刃此贼。只是才能有限，不及诸位有勇有谋，只能默默支持。这一杯，仅代表我个人敬诸位，谢诸位化我心中愤恨！”李承乾三次将溢满的高脚杯酒喝的点滴不剩。 三杯酒，代表李唐，代表百姓，代表自己！ 李承乾温文尔雅，行事却显得豪放大气，吸引住了所有目光。 “殿下，好爽快！”莫说是他人，连喝了三杯酒的房遗爱也忍不住的赞了一句。 沙场征战的将领，又有那一个喜欢婆婆妈妈？ 便是杜荷、王玄策、刘仁轨、马周、上官仪这些文官也都参与日常军事训练，一个个都沾染着军人的杀伐之气，他们都是实干之辈，素来不喜那种惺惺作态，也让李承乾豪气干云的三杯酒说得双眼一亮。 李承乾的出色，历史上有所公认，只是他的运气并不是那么好，自从瘸了一腿之后，便是对生活自暴自弃，养成了乖张的性格。 本来以他在李世民眼中的地位，又有长孙皇后、长孙无忌的帮衬，自然会得以继承大唐的万里河山，只可惜因为腿疾，性格大变，心中猜忌太多，将心思都放在与李泰的争斗上，反倒是让李世民对他失去了奢望。 当然有了罗通这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李承乾这位悲情太子的命运，似乎产生了些许的偏移。若是没有腿疾的李承乾，会在历史上留下什么样的表现，任何人都无法断言。 “大哥说的好！小妹虽是女子，却也听得热血沸腾，这里借花献佛，借大哥的三杯酒，敬为我大唐出生入死的将士。” “这第二杯，长乐感谢诸位将军、先生不辞辛劳来此苦寒之地，日以继夜的辅助我家郎君，正因为有你们，才有朔方今日之势。” “第三杯……” 嫡长公主长乐三杯过后，是襄城公主的三杯…… 兄妹三人，干脆利落，皇家子女泱泱大气，一览无余！ 接着才到罗通这个夏州都督！ 连敬三杯后，罗通笑道：“等处亮、业嗣、遗爱、青莲完婚！我们的宴会得改一改，到时候把酒杯改成大碗，至于菜什么的就不必了。” 李承乾好奇道：“为何？” “六位公主，一人三大碗，十八碗下来，大家全都爬了，这还需要什么菜啊，正好给我省一笔。” 众人开怀大笑。 长乐、瑶池、襄城也是忍俊不禁。 这里有六个驸马，另外四个也在今年完婚，到了年底，朔方就有了六位大唐公主。 因为罗通的玩笑，气氛变得活跃，开始有了宴会的模样，喝酒聊天，朔方条件艰苦，也没有准备什么娱乐节目，就只是喝酒、吃肉。 酒是突厥人的马奶酒，肉是突厥养的羊，连烤肉的也是突厥人。 这意义非同寻常！ “都督，近来有没有什么军事计划？” 酒酣耳热之际，李承乾突然问起了罗通。 “有！” 罗通毫不犹豫道：“朔北草原还有三个突厥部落赖着不走，再不清除他们，我就失信于人了。” “失信于人？” 众所惊愕！ 瑶池公主笑着爆料道：“郎君与长乐妹妹有个约定，妹妹学会骑术之日，便是无忧无虑的纵马朔北草原之时，妹妹骑术要学会了，某人急了。” “哇！” “太有情调了！” …… 纷纷感叹！ “瑶池姐姐…你…”长乐心中窃喜无比，但是这大庭广众的，那股不好意思还是占在前头的。 王玄策却道：“都督，那三个部落是突利的。” 罗通冷哼道：“我们帮他灭了颉利十多万精骑，他不仅毫无表示，还霸占属于大唐的朔北草原，他真是反了天了！他们赖着不走，那就别走了。” “不太好吧！”程处亮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丝绿幽幽的狼光，却故意摆着一副弱弱的模样。 房遗爱道：“你不干，正好由你镇守军营。” “谁说我不干了，我是，我是欲擒故纵……”程处亮一下子露出了本来面目。 众人大笑！ 杜荷道：“总得有个名目吧。” 秦怀玉道：“当他们是颉利的人就行了。” 上官仪一本正经道：“这法子好！” “老大，干了！” 罗通看看天色，从善如流道：“玄策、阿拉木图，你们都别吃了，让斥候营、狙击营，去给我把三族的斥候、暗哨清理了。大军晚上出发。” “喏！”王玄策、阿拉木图应声而起，向李承乾行了一礼，快步而去。 李承乾目瞪口呆，自己不过问了一句，罗通就开干了，这办事效率也未免太，太快了吧……而且，而且开战的借口就是不是借口。 太霸道，太嚣张了……不过，我喜欢。 李承乾一颗心砰砰直跳。 马周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对突厥来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受到罗通影响，王玄策、杜荷、刘仁轨、马周、上官仪这些文官也喜欢上了罗通这种霸道行事的处理方式。 见识到这群小青年的行事风格，三十多岁的瞿长孙更有一种“我老了么”的感慨。 见罗通除了安排斥候营、狙击营去猎杀突厥斥候暗哨，别的什么都不做，一如方才那般喝酒，不禁好奇道：“都督，不需要准备么？” “不用的！”罗通笑着解释道：“我对军队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时刻准备着’，为了训练将士们应对突发战事能力，时不时在夜间来一次紧急集结，规定时间内不到、兵甲不齐者，处罚全火负重奔跑五十里，第二次百里，第三次集体剔除！除此以外，还不时的来一次夜袭，虽是未开锋的武器，可打在身上还是挺疼的。这久而久之习惯就出来了，现在无论白昼还是深夜，只需号角一响全军就能迅速集结。不过现在的兵六分之五都是新兵，集结需要一刻，要在以前，半刻就能全部到位。” 房遗爱补充道：“为了训练这种能力，有的时候，一夜来五六次袭击呢！挺好玩的。” “好玩？” 李承乾、瞿长孙一头黑线！是残忍好不好？ 瞿长孙发现自己太仁慈了，虽是残忍了些，但好处显而易见。回到长安，也要建议陛下这么练。 “殿下，是不是也想参加？”李承乾那么问，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而且李世民不但出动两千玄甲军，还让瞿长孙带队，明显就是让李承乾上战场来的。 李承乾尴尬的笑了笑：“让你看出来了……” 第169章：再下三族 正如罗通猜的那般，李承乾前来朔方，还负有一项秘密使命，那就是上阵杀敌。 这是李世民给交给李承乾的任务，作为他李世民的儿子、堂堂一国储君，不懂军事，不真真正正的上战场成什么样子。当然，李承乾本人也乐意。 为此，李承乾还准备了一套骚包至极的黄金明光甲，只是还没秀上三分钟，就被罗通强行拔了下来，扔给他一套校尉级别的山文甲！ 你小子穿得金光闪闪的，不是当突厥人的活靶子么？你不怕死，老子还怕两位泰山大人秋后算账呢！ 好吧！你是主帅，你的理由也充分，瞿将军也说好，我李承乾认了。 “不对呀！都督，你不是说特立独行容易招蜂引蝶么，你自己怎么穿得银光闪闪的。”当罗通在他的妹妹伺候下，大爷一般的穿上帅气的亮银明光铠，李承乾不平地叫嚣道：“你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吧！还我的黄金甲。” “战场上明晃晃的刀枪不可怕，可怕的是冷箭，你又没有我的武艺，又是战场雏鸟，穿着黄金甲不是招冷箭么？你要么在都督府准备庆功宴，要么乖乖听话当你的校尉。瞿将军，这家伙交给你了。” “喏！”瞿长孙郑重的应了一声，他是沙场老将，非常认同罗通的说辞。 前来朔方的路上，李承乾兴奋的亮出黄金甲时，瞿长孙当时脸都绿了。刚才李承乾秀他的黄金甲，他老人家尿都差点流了出来。 好在罗通拔了下来，他这才松了口气。他现在又怎么会蠢到去帮衬李承乾这菜鸟呢！ 来到朔北军营，三通鼓响后，不到一刻，六万大军甲胄整齐，列着整齐的队形，静静的看着校台上年轻的统帅。 罗通扫视四周，密密麻麻的兵卒犹如蚁聚，这就是他的兵……整整六万之数。 看着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卒，第一次统帅如此大军的罗通，胸中难免涌现出万丈雄心，高呼道：“朔北草原百里之外，还有三个突厥部落赖着不走……废话不说了，发财去……”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简单的一句话正体现了罗通直来直往的风格。 六万将士先后一怔，随即大笑着高呼起来。 “发财去……” 大军浩浩荡荡，踏上了征战之路。 罗通满意的一笑，这出征宣言，本就随着主帅兴致而来，但大多数统帅会将此事看的很重，讲究什么名正言顺，宣告自己的正义王者之师，说个一大通讨伐的理由，来激励三军士气。 可是冗长难懂的出征宣言真的能够激发士气，令所有将卒都能理解？ 这个未必！ 如果是刘邦、希特勒这类擅于演说的人物，自然能够带动三军士气。一般人说一大通。只会让兵卒产生厌烦的不佳情绪。 罗通自问不会说什么长篇大论，口才也不及刘邦、希特勒，索性将出征宣言减短为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切重点。 罗通对于行军的速度拿捏的极为到位，黄昏时分，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五十里之外。 兴奋之极李承乾并未察觉其中猫腻，瞿长孙露出了赞许惊叹之意。 这领兵作战，行军速度的拿捏极为关键。 若一味求快，掉队丢士气不说，兵卒到了指定地点也没有力气作战。一味在乎兵卒疲乏，等到了前线，黄花菜都凉了。 一个出色的将领对于兵事必需要有全方位的了解，怎么样在保存兵卒有一战能力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此时此刻，罗通对行军的速度拿捏的极为准确，不但给了兵卒足够的休息时间，还准时的抵达了目的地。 这一点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 时间还很充裕，罗通下达了休息的命令，并召集众将议事。 “这三个部落自以为是突利的人，又再加上我们迟迟未动，早已经麻痹大意了。而我们这次倾巢出城，兵力十分充足，没必要一一去打。因此，我决定兵分三路，各行其事。怀玉、遗爱领一万陌刀军、一万骑兵攻打歌伦特部落；处亮、业嗣领同样兵力攻打卓木部落。我来解决乌图部落。你们在攻打前一刻告诉兄弟们，率先回到朔方的队伍每人多奖励一只羊……以此鼓励将士们的争胜之心。” “喏！”四将都习惯了罗通出人意表的行事风格，接令行事。 “怎么打，我不干涉。但毕竟是你们第一次独立作战，我要提及一些作战理论，或许能对你们有所启发。” 瑶池、秦怀玉、程处亮、李业嗣、房遗爱、李承乾、瞿长孙均做洗耳恭听状。 “我要说的就是‘战争’这个词。什么是战争呢？我也说不清楚。” 众人有些无语，想不到罗通竟得出如此结论。 “可是我认为战争有两个基本的要求：一是设法消灭敌人；二是避免自身伤亡过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惨胜不能算胜利。我认为，作为一个优秀统帅，不在于其如何体恤下属，也不在于他能为下属谋得怎样的前程，能设法让将士在战场上少死几个的统帅，才是人道的优秀的统帅。” 李承乾只能算是旁观者，其他人对这番话有更深的体会，战争是残酷的，出征前一万步卒，能从战场上走回来的，也许只有三千、甚至是两千人，其余的可能埋骨黄沙、可能抛尸荒野，作为统兵大将，把同胞带出去还要把同胞带回来才是真正的大将。 “我们每一次打仗，我都极尽阴谋诡计之能事，根本目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就。只要记住这些就够了，准备去吧。公平起见，一个时辰后出发！” …… 罗通对骑术把关极其严苛，纵然是步卒也要拥有骑乘水平，能够适应长时间在马背上的生活。为此罗通每隔五天，都会抽出一天时间特地来练习步卒的骑术，让他们适应未来战争。 这一系列的幸苦并没有白费，就算陌刀军以步战为主，但他们的行军速度依然是极为迅猛！ 在离乌图部落还有五里的时候，罗通下达了军令。 “罗渊领五千骑兵攻左翼。罗灿领五千陌刀小阵骑兵攻右翼，瑶池率领五千陌刀小阵随我从正面突击。”箭形战术是罗通惯用战术，用来搞偷袭百试不爽。 “都督，那我们呢？”瞿长孙见没有自己的任务，有些坐不住了，他跟来这儿还想着过一把瘾呢，再不实战，玄甲军都要生锈了。 罗通哈哈一笑，道：“自然有瞿将军打的。我留五千骑兵给将军为后应，看哪里需要支援你看着办。” 瞿长孙大喜道：“多谢都督美意，末将早就手痒了，回京请你喝酒。” “好，我们说定了。一切都要以殿下的安全为首位。” “末将知晓。” 大地在马蹄下飞速地倒退。 仅剩余的一里间距转瞬及至。 乌图部落得到消息也在短时间内慌慌张张的组建了一支骑兵(无—队，蜂拥着前来堵截。 密集的箭雨从前面无声无息地袭到。旁边的五、六名将士瞬间身上中了三箭以上，翻滚着掉下马去。 罗渊、罗灿都不是第一次与突厥作战，早已习惯他们的弓箭，大声呼喝着，将手中兵器舞的风雨不透，细微碰撞声不绝于耳，箭支纷纷下落。 “杀！” 一万五名唐军骑兵见敌人已经迎击上来呐喊着加速冲锋，在靠近突厥兵的那一刻再次将速度提升了上来。 罗渊催马向着敌军猛冲，右手舞动长枪。罗灿舞动着大刀，两人冲在最前边，争先恐后的先前突进。 乱世出英雄！ 在这个烽烟并起的乱世。能够百战而归的人就没有一个等闲之辈。 罗渊、罗灿虽是罗通的家将，但一身武艺相当精湛，特别是学了墨武心经后，更是勇力倍增。 罗渊彪悍骁勇，枪出如龙，幻出漫天枪影，凌厉无匹，破入人群之中，挡者披靡，杀得左右突厥兵前仰后翻。罗渊的武艺本就不俗。又曾获得罗士信这大唐第二猛将的指点，近年来的武艺更是突飞猛进，举手投足也有一定猛将风采。 罗灿的表现也分毫不差。手中大刀气势磅礴，只一闪一刀，冲在最前的两名敌骑应声而倒，好不威武。 迎击来的突厥兵。是临时临急组织起来的兵马。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面前、薛万均加上万余唐军，凶猛冲杀，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杀散这股突厥兵，顺着他们冲杀出来的道路，破入了突厥大营。 这边唐军破入突厥大营的时候，乌图部落的首领乌图蛮让儿子叫醒。 “父汗。唐军已经杀进部落里来了。” 乌图蛮昨夜吃喝的痛快，以至于酒醉不醒。 早有人向他禀报，始终叫他不醒。 乌图蛮的长子已经成年，擅自做主的安排迎敌。 乌图蛮余下的几位儿子也先后开始组织部落里的勇士战斗了，只留下十岁的幼子继续叫着。 听到幼子的哭喊，乌图蛮仿佛冷水浇头，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刺耳的兵器交串声、士兵的呐喊与惨叫声嘈杂地交织在一起。 “怎么可能、突利汗王不是说与大唐是盟友？不是说大唐不要朔北草原么？” 他恨恨地道：“快，来人！” 乌图蛮哪里还顾得此刻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裳，连哭泣的爱子也顾不得安慰，直接冲出了撵帐，大吼道：“快，将我的盔甲取来……”一边做着决定，另一边高呼着鼓舞士气，“我们突厥是狼神的后裔，现在我们的族部受到了唐军袭击，所有勇士拿出你们的兵器，将来袭的唐军打退。” 高吼声中，乌图蛮在佣人的帮助上披上了战甲，往战局最激烈的正南方冲杀了过去。 第170章：绝杀 罗渊、罗灿迂回攻击左右翼的时候。正面突击的罗通更快一步，领着破军营袭向敌营。 突厥人也变聪明了，竟然在营前埋设了拒鹿角。 趁着破军营强弩压制突厥弓箭手的时候，罗通见面前拒鹿角挡道，纵骑来到了拒鹿角前，翻身下了马。长枪挑着拒鹿角的交接处，手腕用力往上一挑，百来斤的拒鹿角竟然让他一杆枪硬生生的提了起来，向突厥兵卒砸了过去。 拒鹿角对外的尖头处先一步落下，插进了突厥兵的胸口，将他们直接钉死在地上。 一个不够，再来一个。 罗通接连甩了十个拒鹿角，为唐军打开了一条通道。 突厥的兵马本就让唐军强弩杀寒了胆，搅乱了节制。 现在见冲得最狠的罗通以长枪将一个个重达上百斤的拒鹿角。挑飞起来丢向他们，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投石器，瞠目结舌之余，一个个惊骇的心寒胆落。 赶了过来的乌图蛮也是脊背发凉，对于罗通的神勇，早有耳闻，但现在亲眼目睹那种神勇，让他觉得骨头都在颤抖。 破军营轰然来临前，罗通从容不迫的上得马来突入敌军之中，血光迸出，长枪刺穿了一名千夫长的胸膛，长枪一挑，枪上的尸体临空飞起，甩手一击，打棒球似的将尸体重重的砸了出去。尸体犹如炮弹，砸向人群，竟然将六人砸翻下马。 罗通眼中一亮，若有所悟，冲向近处的骑兵，一枪透心凉，随即挑飞空中，如法炮制以尸体砸向人群，这一次更是接连砸倒七人。 长笑一声，左冲右突，不断挑尸体砸人群，逼得骑兵不得不四散躲避，竟以如此手法将整齐的骑兵阵冲杀个七零八落，乱七八糟。 他忽然听见身后有风声刺来，他一闪身，一支长矛从他右肋下穿过，刺了一个空，罗通不加思索，拔刀向后劈去，‘噗！’的一声，人头飞起，一名偷袭的百夫长被劈飞了脑袋，热血从脖腔喷出，溅了罗通一身。 挥动夺命锁喉枪，俨如猛虎入羊群，在敌群中劈打砍刺，打得敌军血肉横飞，人头破坏。 破军营的马速略慢一步，他们赶到时，罗通已经杀开一条血路，两边死尸累累，热血在心中沸腾，破军营将士大吼一声，杀进了敌群，片刻，铠甲被敌军的鲜血染红了。 “其他弟兄，跟着我冲，只管向前突破，直至砍下乌图蛮的狗头为止！”罗通辨别了方向，大吼道。 他们加上玄甲军也只有两万两千五百余人左右。而乌图部落是三部中的最难啃的硬骨头，可战之兵就有七万左右，对方兵马远胜他们，打消耗战是大大的不利，唯有擒贼擒王，方能奠定胜局。 想到这里，罗通杀机大盛，长吸了一口气，策骑疾冲入敌阵，长枪泼风也似的向前攒刺乱斩。每一击都都是刚猛霸烈，务求一击必杀，长枪所到之处中者立毙，连刺倒二十多人，将攻击范围之内的敌人屠杀的干净。 突厥人也是异常勇悍，又有人围杀了上来。罗通起手将冲的最狠的突厥兵刺穿，顺势一抖，将尸体甩向了人群，蓄满劲力向敌人投掷而去。多名突厥勇士吃了这一撞，当即筋断骨折地软倒在地挣扎抽搐，口中鲜血狂喷，顿时动摇阵脚弄得一团混乱。 破军营兵卒见主帅不畏生死，冲在第一线，还表现的如此勇悍，人人振奋，红着眼睛舞动着明晃晃的长刀长枪砍杀突刺，成堆成块的死尸和四处乱滚的人头，转眼间已多了数百具。 杀得突厥士兵哭喊哀嚎，他们个个勇猛善战，将敌军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而后，则是瑶池率领的陌刀军，略知兵事的瑶池将陌刀手一分为二，跟在破军营后面，往左右两边开辟，而弓弩兵置于中间，将漫天箭雨向两边敌人倾泄而去，最后才是负责掩护的长枪、刀盾等军种。全军以罗通为首，以一个完整的军阵没入营盘深处。 瞿长孙远远地凝视着在万马军中大杀四方的罗通，凝视着英姿勃发的瑶池，心中无限感慨。再看着那军阵始终不曾混乱的快速推进，他当机立断的让五千骑兵沿着缺口左边杀了进去，而自己则亲率两千玄甲军向右边插入，努力向身为箭头的罗通靠拢。 有了七千生力军的加入，进展更为胜利，特别是玄甲军，没有辜负天下第一军之名，推进的速度令人惊悚。 李承乾虽是第一次上战场，但绝非第一次杀敌，玄武门之变发生时李建成兵困秦王府，他也亲自杀过敌的，不过那时杀的是自己人，哪有杀突厥人畅快，一把大刀犹如狂风暴雨倾泄而下，一套定唐刀法有李世民的五分精髓，比起身边的玄甲军将校，亦不落下风。 两支生力军努力前进的时候，此时战场上又起了新的转变。 草原游牧民族的战争其实不像中原军队那样讲究阵法，用旗、鼓、金来指挥战争，他们是靠勇力取胜，跟随首领冲锋陷阵，并且军纪不严，一旦士气受挫，或者伤亡跨越三成，就会解体。 罗通指挥的这一战，就是抓住这一点，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终于，突破了突厥侍卫之士的堵截。 万军丛中，罗通很快如愿以偿的找到个那个特殊的存在，突厥兵因为财力资源以及兵种的问题，着甲率并不高，轻便的皮甲是大多人的选择。唯有部落中极有地位的人才会身披铠甲，是故对于弩箭，他们没有半点的抵抗之力。 而那人竟然穿着跟罗通同一款式的明光铠，就在百步外，被数十名心腹亲卫围在大旗之下，他一脸郑重的调兵遣将，只是在火光之中，脸色非常难看，他显然没有意料到对方竟是如此犀利。 宝灵弓射程之内！ 罗通扫空前面的敌人，然后凝立不动，等破军营突入十余丈，这才挂上长枪，取出宝灵弓，抽出一支铁箭，张弓搭箭，双脚踩着马蹬，长身而起，猛地拉弓放箭，箭如流星闪电，从人群中向乌图蛮疾射而去。 战场上的喊杀声掩盖住了罗通弓弦声，当乌图蛮突然发现眼前呈现一支箭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噗！’强劲的箭矢射穿了他的头颅，乌图蛮惨叫一声，仰面倒下战马。 “都督神武，乌图蛮死了！” “都督神武，乌图蛮死了！” “……” 冲在前面的破军营眼见乌图蛮仰面而倒，不自禁的大声疾呼。 “都督神武，乌图蛮死了！”的叫声从破军营开始，扩散到陌刀军，扩散到玄甲军、左翼骑兵……继而响彻云霄。 乌图蛮阵亡使突厥兵一阵大乱，罗通顺势杀透重围，冲到王旗下，一刀劈断了旗杆，两丈高的王旗轰然倒下，主将阵亡、王旗倒下，使突厥军无心再战，乱成一团。 瑶池如今已经成为了经验丰富的陌刀军主将，领着陌刀军以推墙战法前进，一步一步速度不快，但无可阻挡，在陌刀面前连人马都能碾碎，何况区区人类，一路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鬼哭狼嚎，死尸遍地。 战锋队队如其名，正是当任突击手的步卒，他们一个个手持横刀，充分的发挥着自己的机动性，在人群中往来冲杀着，横刀本就是步战利器，当世少见的名刀，将士们挥舞起来，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突厥中军的溃退俨如多米诺骨牌倒下，连带着其他四周抵御的突厥兵也跟着溃退，唐军士气如虹，勇不成挡。 唐军勇力陡增，趁胜发威，杀得乌图部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草原。 第171章：敲诈 突厥草原！ 黑狼旗帜迎风飞舞。 在草原上狼是神圣之物，以狼为军旗的部落数不胜数，但是黑狼军旗在草原上是一种象征！ 突厥所向无敌的象征！ 黑狼旗是已故突厥汗王始毕的军旗，始毕是现任汗王颉利的兄长，突利的父亲。 始毕作为突厥皇族，亲眼目睹强盛一时的突厥因为隋朝长孙晟的鬼谋下分裂落败，制定了一系列政治册封的政策来分化操纵中原也是因此刘武周、梁师都、郭子和以及当初的李渊等，都称服于始毕可汗，抱他大腿。 自突厥分裂之后，突厥便让隋朝压榨着生存，是始毕带领着突厥反败为胜，力压隋朝，他所领导的突厥是那个时代最强大势力。 突利此次与颉利死磕，便是打着他父亲的名义，指责颉利无德无能，将他父亲给他的大好基业败坏于此，而他将继承父亲的遗志，重振突厥雄风。 此时突利可汗的的大帐中传来一阵疯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突利的声音充满了自得得意不可一世：“哼，唐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李世民有什么了不起？见我实力强盛，也不得不答应我们全新的提议。在与他们做几次生意，等到我军配置齐全了之后，就跟他们断了这条关系。颉利早晚为我所败，我们真正的对手是大唐。如今这个所谓的汗王，在我看来不过是窝囊废而已。多败汗王这个称号，正好适合他。” 他刚刚得到唐朝传来的消息，见唐朝让步，同意了他们新拟定的交换物资的比例，整个人更加得意，叫来自己的宝贝儿子，与他分享这一喜悦。 贺逻鹘看着手中大唐的公文，却没有突利那般喜悦，沉声道：“父汗，不要大意啊！颉利有称霸草原多年，虽说在朔方损耗了十多万精锐，但正如唐朝说的瘦死骆驼比马大，他的实力不容小视。他败给罗通之后就按兵不动，他这是休养生息、坐山观虎斗。反观我们一直打到现在，将士们已有厌战情绪，士气大不如前，一旦颉利与东方各部联手，我军堪忧啊。” “大唐是我们唯一的依仗，如若李世民断了交易，对他们没什么，可我们损失就大了。我们与颉利老儿已是不死不休，已经合了大唐之意，对于他们来说，交易不交易已经不重要了。大唐能够扶持我们对付颉利，同样能够扶持别人对付我们。而且父汗不觉得罗通两次偷袭的时机太巧合了吗？” 突利思索了一会儿，脸色大变，道：“你是说……” “没错！”贺逻鹘沉声道：“罗通每次出手，都是我们将败之时，每次出手都让颉利兵力大减，罗通固然是大有斩获，但对我们的好处更多，他们是在帮我们呢。相互利用才是长久之道，我认为决战之前不宜激怒大唐。理应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万一出现上两次的情况，他们不再帮忙，结果又将如何？” 贺逻鹘作为突利的长子，年纪不大，还不足二十岁，但为人老成，比较多智，深得突利喜爱，他看得比突利深远，非常反对突利这种自掘坟墓之举。 突利听到这里，额头上冷汗直流：“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贺逻鹘见突利终于醒悟过来了，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父汗，新的约定已经达成，若我们一改再改，只会让大唐笑话。为今之计，只能依最初交易的比例补齐，以犒劳的方式白白送给罗通，既能修复关系，又不损父汗之威。” “妙计！”突利大大的松了口气，他站立起来，上前给了爱子一个熊抱，高呼道：“感谢真神安拉，赐给我一个拥有狼一般智慧的儿子。是父汗错了。之前太过自以为是。贺逻鹘就依照你的计策行事！” “可汗！”就在此时，罗通兵袭歌伦特、卓木部落、乌图部落地消息传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又收到了多个部落惨遭屠戮的消息，一连串不好的消息传来，直接让志得意满的突利傻眼了，好半响又是愤怒又是不甘的破口大骂：“罗通这畜牲，竟敢坏我好事。” 他怒不可遏，同时心中忐忑不安了起来：这是罗通个人意愿，还是大唐对自己的贪得无厌忍无可忍了？念及至此，他几乎要呕血，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一想到大唐断绝一切供给的后果，一想到各部回师回防的后果，他的冷汗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贺逻鹘，你说我们怎么办？”突利一脸铁青。 贺逻鹘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报应来得太快，以至于他也懵了。 “汗王。”一人撞撞跌跌的摔了进来。 突利、贺逻鹘吓了一跳，只见地上，是一个泥人、血人，此人极其悲惨，两只耳朵让人割了，头发也给刮个了精光。 突利愣了半晌，才迟疑道：“昌尔可汗？” “是我啊，汗王！我部让罗通给毁了呀！除了我一个，全死了，全死了。”昌尔部落可汗爬了起来，这一个五十岁的大男人，泪水都哗啦啦的往下流了。 突利、贺逻鹘脸色大变，昌尔部落不大，但也有四万战士，现在却让人杀了个干净，而且，这唯一活着昌尔可汗还明显是罗通放回来的。 贺逻鹘问道：“昌尔叔父，怎么落得如此田地？莫不是你们招惹了罗通？” 昌尔可汗凄惨的摇了摇头道：“罗通那恶灵不来打我们就万幸了，我们哪敢去惹他啊！我们听说朔北草原的乌图、卓木、歌伦特被毁，都远远的离开了朔北草原，可那恶灵尤不放过，亲率六万骑兵，把我们七八个部落联盟杀了个干净。” 突利震惊道：“全死了？” “六成以上的将士、百姓都投降了。他们真的太狠了，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灵……”昌尔掉着眼泪道：“他让我告诉汗王，他妻子长乐公主要在草原上骑马，为了他妻子的安全，他要屠尽朔北草原方圆五百里的突厥人。还说汗王不仗义，他们帮了汗王那么大的忙，一点表示都没有，既然汗王小气，那么他们就自己去取，相信颉利也很开心。” 突利脸色大变，急问道：“他有什么条件？” “他给汗王半个月期限，让汗王给他送去一万头精壮耕牛，六万匹骏马，少一头杀一部，少两头杀三部…晚一天杀一部，晚两天杀三部…直到他杀得痛快为止。” “他怎么不来抢？”突利愤然的拍案而起，眼中怒火中烧：他现在自称是突厥汗王，手中的能够调动的兵马已经胜过颉利，掌控的草原也不逊色前者。现在颉利受到了各方面的危机正在定襄舔伤口，正是他乘胜追击一举歼灭东方各部的最佳时机，从而可以与颉利放手一战，奠定突厥汗王至高地位的时候。可是罗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这么一手，着实让他心中窝的慌，担忧得慌。 昌尔哭道：“汗王，他已经开抢了。” 突利差点没给呛死，老半晌才道：“昌尔可汗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治伤。” 昌尔边哭边走边说道：“汗王，这李唐分明是在戏耍我们，没有将我们看在眼底，我们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突利眼中也闪现厉色，哼声道：“放心，明年，只要我们收拾了颉利老儿，必将召集全族勇士，让李唐知道。我突厥才是最强大的民族……” 昌尔也知此时不是与唐朝决战的时候，不再多说，但是念及自己的部落，心中就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可恶！该死狡猾的汉人，等我消灭了颉利老儿，坐稳汗王之位，定要你好看！” 突利发着狠话，面上却依旧是愁眉不展全无办法。 贺逻鹘道：“父汗！我们已经没得选择。现在只能同意罗通的要求，尽快准备一万耕牛、五万骏马给他送去，否则大好局面将会一朝葬送。” 突利沉吟了许久，才道：“半月还有些时间，你速度再去与罗通商议一下，让他能不能消去牛，羊马我可以翻好几倍给他。” “没用的！父汗”贺逻鹘摇头道：“此次罗通的主要目的就是牛。他们引河挖渠，又提出多项政治手段治理朔方，有着大干一场的决心劲头。他们需要耕牛，不会同意我们要求的，去了不过时自取其辱罢了。” “那我们就不需要了？”突利两个眼睛等着贺逻鹘。 贺逻鹘也是无言以对。 很多人都以为突厥是吃肉的，将他们誉为肉食动物，其实不然。古代没有那么高明的繁殖技术，就算是游牧民族，也不可能餐餐吃肉。不然三年至多产两胎，一胎至多五只的羊，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消耗。他们只有在牛羊马老死之前或者贵客来的时候，才会杀之吃肉。他们平常的主食是奶与青稞，奶是营养价值极高的食物，而且不受任何污染是最纯净的奶食品，壮骨养身，草原上魁梧有勇力牛奶羊奶马奶是关键。 在这三种奶中，牛是产奶最少吃的却是最多的动物，而且不像马羊一样有额外作用。前者可以骑乘，后者能够生产羊毛。 所以突厥人不会大势圈养耕牛这种用处极少的家禽，但是他们也不能不养。游牧民族并不意味着不农耕，同样的就如农耕民族不可能没有猪羊牛马一样。他们也是需要青稞来填肚子的也必须养一些耕牛来耕地，在适合耕作的土地种植一些青稞。 突利实力雄厚了，但他的耕牛也就在一万，若是给了罗通一万头。 他们便缺少足够的耕牛耕种青稞。草原环境恶劣，缺少一样食物，就能让他们难过一整年。少了万头耕牛，依照他们的耕作技术，来年的食物必然短缺，陷入生活危机，伤他们元气。 突利看着一脸无奈贺逻鹘，肩膀无力地塌下来，咬牙切齿道：“罢了，罢了！他不是要耕牛吗？给他，给他！” 第172章：李世民的茫然 “让所有部落撤离朔北草原。远离那个疯子。”突利语气充满了万分不甘与屈辱，他们突厥人以随草而居不假，但是也有一定的地域限制，不然就乱作一团了。 朔北草原的水草丰美，正是他们理想中的家园。同时在突厥人的心中，朔北草原向来的他们草原民族的牧场。拱手让给劲敌死敌，无论如何也受不了。 他活了这么久。也见过不少的风浪：从来没有遇到过罗通这样刚硬，如此凶横的人物…… 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以他的手段必然会将忠于他的部落屠杀个干净。到那时他不但会受到族人的谴责，更关键的还会彻底的得罪他。 让一个疯子盯着，突利联想到十多个部落的悲惨下场……联想到他两次出兵，直接屠掉了颉利近乎数十万人的事迹。 以前，他还需要偷偷摸摸的绕过朔方。现如今他就在朔方，随时都可以入寇草原，而且手上还握有令人恐怖的六万兵马，一想到忠于颉利的数十万人突厥人的下场，突利没由的骨子里升起了一股战栗的感觉。 当初，罗通占据了朔方之后，颉利主动放弃朔北草原，此举在草原内部起了轩然大波。颉利放弃朔北草原，等于是将朔北草原拱手送给大唐，这无疑是卖国的行为。就算是在古代，这种行径都是极度让人鄙视不齿的。 突利更是借此机会，散发舆论攻势，以此打压颉利的威望。同时，还沾沾自喜的让忠于自己的部落入驻朔北草原，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颉利的决定是何等的英明，虽说失却了名望，但实力却保存了下来。可自己由于一时的贪念，一下子就损失了十多个部落，这种结果让他极不好受，但，又不得不撤，这脸真的丢大了。 他与颉利大战在即，决定草原归属的一战即将开打。在这个时候与唐军翻脸，与唐军为敌与罗通一战，最后得利的只会是颉利。他一直让颉利踩在脚下，难以翻身，好不容易反客为主，好不容易成为突厥的汗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与大唐决裂，百害而无一利。 大唐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是打算让他与颉利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当初直接的支持弱小的他们对付颉利，便是存着这份不怀好意。现如今他实力已经盖过了颉利，若是颉利愿意向唐朝低头，而他又与大唐决裂，很容易便会受到大唐的亲睐。 因为大唐而崛起的他，深刻的明白谁才是促成他崛起的关键。若形势互换，他毫不认为他有那个能力应付颉利与大唐这两股强劲的实力。此时选择与大唐翻脸，他到手的胜利将会逆转，他的未来前途将是一片黑暗。 罗通那狡猾的小狗，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杀他族人，逼迫他妥协。突利明知罗通的险恶用心，但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然则，坏消息不仅于此。 贺逻鹘去准备“贡品”的时候，突利又受到了一记当头棒喝：大唐以镔铁不足为由，提高了镔铁换牛马的比例，比之原来的比例翻了十倍。至于精良武器。更是将比例提高了十五倍。 “原来之前的书信是故意让我得意。这才是李世民的真实面目。大唐准备对我下手了么？” 突利脸色一阵惨白。他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与颉利决战在即，他需要大量的镔铁利器。而大唐的冶炼技术太过高明，他们突厥远远比及不上。唐朝制造的利器，不但杀伤力强大，还持久耐战。不易嘣口，着实好用。但是唐朝的刀剑一但嘣口，他们却没有那个冶炼技术重新锻打修补，只能以粗糙的打磨方式，或者以突厥的冶炼技术进行修补，甚至回炉重造，以恢复兵器的锋利。 这样也破坏了兵器的本身质地，造成了利器成为朽物的情况。 阵仗交锋。本就应该将所有的优势发挥极致，才能最有把握的取得胜利。 为了接下来至关重要的一战能够再次取得胜利，突利打算下一次血本。大数额的购买大唐的利器，以作取胜资本。 但大唐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这么一手，这已经不是的回报他之前的傲慢、狂妄的事情了，再联想到罗通的频频动作，他彻底的慌了、怕了，也才知道大唐对他是何等的重要。 一时间突利肠子都悔青了，不该不听他儿子贺逻鹘的苦苦相劝，一意孤行的过早与唐朝摊牌。 这一瞬间 突利感觉天都快塌了！ 怎么办？怎么修复大唐关系？ 凌乱了许久，突利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告诉大唐使者，就说我突利答应了大唐皇帝陛下的一切要求。同时，为表同舟共济的之诚意，另送骏马五万匹、羊十万只。另外，一万耕牛一个月后送到。”他心底已经彻底的虚了。在他看来大唐就如一条饿疯了的狼，不将狼喂饱最后倒霉的依然是他。与其血本无归的输给颉利，不如忍痛修复与大唐的关系，唯独这样他才有希望。 ********** 长安太极宫。 朔望朝会，李世民用心的听着满朝文武的汇报，不住的点着头，对于满朝文武、地方官吏近来的工作表现极为满意，无可挑剔。 尤其是在经济农业的发展上，更是取得了十足的长进。李世民并没有因为均田制和租庸调制是李建成提出的制度而全盘否定，反而对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大力支持，并且精益求精的在这两项制度上进行改良，效果更是显著。 听着众臣齐心协力、群策群力的解决一个个难题，李世民高兴至极。尽管减员裁员、反腐倡廉等净化官场风气的政策才执行不到半年，但效果非常显著。浮夸之风已经尽去，实干之风大起，一切都朝着理想中的盛世之气象发展着。 在处理完政务后，李世民将话题转移到了边境事务，询问了突厥乃至于朔方的情况。 李承乾已经北上朔方一个多月，按道理说也快回到长安了。只是他小子迟迟未归，罗通也没有传回只言片语，他都不知道这舅郎二人在搞些什么，尽管知道他们不会有事，但心中却十分挂念。 “陛下，幽州方面传来急报，说突利已经按照我们新的兑换比例完成了交易，还额外赠送了了骏马五万匹、羊十万只。另外，还有一万耕牛。”房玄龄站了出来，一串串数字从他口中说出。 这数字之巨大，令人震撼，满朝一片嗡嗡之声。 李世民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突利的存在符合大唐利益，李世民根本也不打算兑换比较上斤斤计较。他把镔铁换差牛马的比例提高十倍，把精良武器的比例提高了十五倍，无非是狮子开大口的教训一下嚣张的突利，根本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比例达到交易。 可现在突利竟然爽快的答应了这非份要求，还额外附送了大量的牲口。 尤其是春耕将至的现在，突利送这一万头，可解大唐的燃眉之急。这一万头耕牛，这对于大唐的经济，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魏征道：“陛下，会不会是颉利跟突利打起来了，突利失利了，以此来加强与大唐的关系，争取大唐的更大支持呢？” “颉利惨败后，一直在定襄休养，正坐看突利与东方各部厮杀。兵部没有收到任何颉利出兵的消息。”兵部尚书李靖出列汇报。 长孙无忌猜测道：“莫非是突利意识到离不开大唐的支持，急着修好之前弄僵的关系？” 李世民摇头道：“实力不如颉利时就妄自尊大的与大唐交恶，他现在实力胜过了颉利，更没有把大唐放在眼里。除非是……”李世民眼睛一亮，道：“除非是冠军侯有针对他的行动。” 此言一出，众所哗然。 “陛下，太子殿下晋见！”正在此时，大殿外传来了一声宏亮的汇报 李世民喜道：“让他进来！” 还第173章：太子还朝 “拜见父皇！”李承乾大步走上了太极殿。 李承乾尘泥满身，帅气的脸上多了几丝疲劳，眼中还满布血丝，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李世民让他平身就位。 李承乾变了，变了很多。皮肤从书生般的白皙，已经成了古铜颜色，那温文尔雅的气质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坚强，如军人一样，多了分杀伐果断的凌厉！ 杀气！这是从战场归来的杀气。 李世民敏感的察觉到了这种蜕变，他赞许的点头，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太子、继承人、大唐储君。 “乾儿，可有收获？”李世民面露满意的微笑。 李承乾在万众注视下，从容的站了出来，作揖道：“父皇，儿臣此行收获不计其数，但收获最大的却是明白了行军打仗真的很艰辛……理解了大唐江山的来之不易，也理解了敌人的凶残……更理解大唐将士的巨大付出，若没有大唐将士，根本就没有长安的安宁，他们，是大唐的英雄，非常值得我们敬仰。妹婿，冠军侯说文治、武功是大唐两只铁拳，不可或缺。对此，儿臣深表认同。” 听着李承乾由衷的感慨，李世民满意大笑：“看来朕让你去历经是对了！说说你的经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李承乾思索了一会儿，道：“儿臣到朔方的时候，冠军侯正在军营练兵，他果真如父皇说的那般，忘了请功的事情了。” “这小子！”李世民又发一阵欢愉的大笑。 “儿臣依命册封了有功将士！庆功宴进行到了一半时，儿臣只是问了句近期有无战事，冠军侯便说朔北草原还有三个突厥部落赖着不走，再不清除，就失信于人了。” 李世民奇道：“失信于人？他失信于谁？” 满朝文武也仔细聆听。 李承乾笑道：“失信长乐啊！冠军侯与长乐有个约定，长乐学得精湛骑术之日，就是无忧无虑纵马朔北草原之时。当时长乐骑术将成，而草原之上还有三个属于突利的突厥部落！冠军侯似乎很怕失信于长乐，说完话，便让人斥候营、狙击营猎杀突厥斥候、明暗哨。宴会过后就出动了六万大军，中途兵分三路，天未亮就把突厥三部灭了。” 满朝文武全都傻了眼，就因为长乐公主就骑马，罗通就灭了人家三个部落，这奇葩的理由也算是冠绝古今了。 李世民大笑：“这小子如此爱护长乐，足以证明朕眼光不差，没有看错人！”在这男尊女卑时代里，像罗通这种重视自己妻子的少之又少，长乐是他李世民的宝贝女儿，罗通如此，他是满意到了极致。 “然后呢？”李世民兴致盎然。 李承乾道：“然后儿臣天天跟着他们杀人，不管是颉利还是突利的部落，遇到一个杀光一个，遇到一个抢光一个。前后大约杀了三四十万吧！俘虏也有二十多万。” 大唐君臣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都被罗通的大手笔镇住了。 “最开始还有开战理由，后来连理由都不找了，直接告诉突厥人‘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老子今天心情好，杀点人玩玩’，亦或是‘老子喜欢看你们突厥倒霉，有本事来打’……总之，理由五花八门。房遗爱都说他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纨绔子弟。” 心情好也杀、心情不好也杀……突厥遇到这种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便是李世民对于“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纨绔子弟”的评价也深表赞同。 “就这样，朔北草原方圆百里再也没有一个突厥人。一个个都跑得比草原上的兔子还快。以突厥人的说法是马匹不敢入境，以免让‘蛮不讲理’的凶灵盯上。没人杀了，他又玩出了新花样，写信去讹诈突利、颉利，逼迫两大汗王送礼！” 房玄龄惊呼道：“突利、颉利答应了么？” 李承乾道：“都答应了，一马头牛、五万骏马，一匹不少，一刻不晚的全部到手。” 众人听得又是惊骇又好笑！ 看着一脸惊愕、震撼的父亲，李承乾也颇为得意，因为这里也有他的功劳。 “就这样用强横的手段，把突厥人全部吓跑了，用他的话说，突厥人都是贱骨头、欠收拾。” 满朝文武惊愕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动辄灭人一族的。手段还不是一般的凶悍，可是面对这种凶狠至羞辱的手段，突利、颉利竟然乖乖的讲牛马交了出来，实在……服了罗通的纨绔本事。 长孙无忌感慨道：“将冠军侯调到北方，当真是最理想的选择。突厥就如贪得无厌的饿狼，他们凶狠贪婪，没有任何道义道理。而冠军侯不以常理出牌，手段又是凶横至极，正是比饿狼更加凶狠的猛虎。饿狼在贪得无厌，面对压着他们一头的猛虎，只能乖乖的俯首听命。这征服塞外的名将不少，但如冠军侯这样吓镇服颉利、突利的却只有他一人了。” 李世民也恍然过来，这突厥向来都是吃硬不吃软的，遇上罗通这种硬茬猛虎，自然被吃的死死的。 想通了这个环节，李世民跟着大笑起来：“我大唐有罗通罗青霄这头猛虎，何愁突厥嚣张猖狂。” 李靖神采奕奕的说道：“现在猛虎还在山中休养，便闹的如此动静。待时机一到，猛虎出押，便是突厥的末日。我大唐能拥有冠军侯这样的人物，实在是莫大幸事。” 房玄龄道：“如此就不难理解突利的异常举动了，他误以为我大唐针对于他，这才答应了我们苛刻的条件，并送上大礼了。冠军侯仿若悬在突厥头上的无坚不摧的神刃，他在朔方，颉利、突利想睡个安稳觉都难了！陛下让他坐镇朔方，真是高明至极。” 向来自恋的李世民听了房玄龄最后的话，从头舒服到脚，自得的仰起了脑袋大笑道：“当初朕力排众议将他任命为夏州都督，便是相重他这份对异族的仇视……朕就说嘛！朕向来唯才是举，事实证明，朕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他看了意尤未尽的李承乾一眼，问道：“乾儿，怎么回来了？不与那小子胡闹了？” 李承乾不好意思的说道：“朔方那鬼地方实在呆不下去了，儿臣给熏回来了。” 李世民愕然！ 李承乾一脸嫌弃道：“那些马匹、牛羊少说也有两百万，朔方都成牧场了，每天都臭气熏天，要是到了夏天，估计人都被熏晕过去。冠军侯请父皇以八百里的方式派人去接走，他说父皇的人半个月不到，他就告老还乡，怀玉他们一个个也都这么说。” 众人想到一众小青年居然说什么“告老还乡”，无一大笑！ 李世民欢愉笑道：“为免这群‘纨绔子弟’回来祸害，度支部速速前去清点接手。” “臣遵命！”度支部尚书出列应是。 “父皇，儿臣被逼着带回了三万头耕牛，马匹十万，就在长安城外。” “这是好事啊！春耕在即，最需要耕牛了。” “还有五万突厥俘虏，也请父皇一并安置。” “房爱卿、杜爱卿速速着人处理此事。” “遵命！” “一群不满二十的少年郎，将颉利、突利逼到如此境地，干出如此惊天动地大事，了不起啊！”李世民满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而后笑道：“秦爱卿、程爱卿、李爱卿、房爱卿、杜爱卿教导有方，功不可没。” 秦琼、程咬金、李靖、房玄龄、杜如晦有些自傲的翘了翘嘴巴，嘴上却恭敬的应了一句：“陛下妙赞了，小孩子少不更事，有伤大雅，有伤大雅……呵呵……” 说道最后，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让在场的诸位翻了一个白眼，暗自鄙视：“德行！”同时也有点酸酸的，这才发现有一个出色的子弟，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房玄龄、杜如晦相顾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欣慰、开怀。 房遗爱、杜荷本就是一丘之貉，他们作为父亲的操碎了心，但因认识了罗通，两人先后发生了改变，各自找回了自我，现在还能为国效力。房玄龄、杜如晦父怀大慰。对于带上自家儿子走上正途的罗通，他们是打心底的感激。 “今天就到这里吧，退朝！”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李承乾跟上，父子直奔立政殿，向长孙皇后分享喜悦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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