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盛世帝国 - xp1024.com
《大唐的盛世帝国》


第一章一个庶子的耻辱

一个国家最好的音乐学院毕业生,三年的艰苦打拼,使他在圈中混的风声水起。

甚至在娱乐圈中都是小有名气。

本来可以香车美女愉快度过一生的他,一纸病例单将他彻底击倒。

仅仅半年的时间,病魔就将那个如同阳光一样的青年折磨的骨瘦嶙峋。

此时的郑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得了淋巴癌晚期的他,在弥留之际看着病床前为自己送行的亲人。

他心中虽有百般不忍,但他还是悠悠的闭上了双眼,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吧。

“我主、上主,慈悲的天主!求你恩赐所有亡者早日解脱死亡的枷锁,进入平安与光明的天乡,

因着你的慈爱能得享永生的幸福。”

在神父的祷告声中,他离开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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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宝九年公元750年

“宏儿,你快醒醒啊。”郑宏在一个中年妇女的关切声中悠悠醒来。

似乎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再次醒来,郑宏便看到一个身着古装的中年女人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不停地哭诉,哭诉声中尽显悔恨与无助,在这个女人伤心的哭诉声中,

郑宏又是一阵恶心,随后就是大脑的剧烈疼痛。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大脑为何而疼,因为此时正有另一个记忆在不停的进入自己的大脑:

“郑宏,当朝中书令郑之南之子,眼前这个哭泣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她原是郑家的婢女,

因为面容姣好,被酒醉的郑之南霸占,这才怀上郑宏。

由于母亲的身份低贱,自己又是庶子,所以他在郑家的地位与奴仆无异,而且母亲的性格过于懦弱,

虽然为家主育有一子,但那些家奴依然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从小到大,郑宏便在郑府受尽了欺辱。”

当这些事完全进入了郑宏的大脑里后,郑宏同时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他“穿越了”。

“哎,病入膏肓,已是药石不能医了,待老夫开一个安慰方,接下来便听天由命吧。”

郑宏本来还有些头疼,想在床上躺一会,可是一听这个庸医“又”要给自己下“病危通知单”————

哎?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郑宏刚刚领了一张“病危通知单”才死过来的。

为了避免自己再死回去,郑宏“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不要紧,可把旁边的郑宏母亲和那庸医下了一跳。

过了一会,郑宏的母亲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起郑宏的手,感觉手上还有温度,便确认自己的儿子起死回生了。

郑宏母亲一把抱住郑宏,然后哭着说道:“我的宏儿醒了,我的宏儿真的醒了,老天保佑啊,

都怪母亲身份低贱,害的宏儿在这郑府里也不受待见。”

自己前世叫郑宏,没想到这回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名字也叫郑宏的身上,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但还是有些不习惯。

可是郑宏见母亲这般样子,心中一痛,便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宽慰道:“母亲何必如此说,孩儿再不济现在也是一个驸马。”

郑宏的母亲一听这话哭的更是厉害。

郑宏看着母亲有如此反应有些奇怪,于是仔细的回想着记忆才慢慢清楚。

自己虽然是当朝中书令之子,宁国公主的驸马,但是他与宁国公主的这桩婚姻,只是太子为了拉拢父亲的一桩政治婚姻。

郑之南也没有把这段联姻放在眼里,于是便想着随便找一个庶子应付了事便好。

因为这唐朝的驸马甚是可怜,政治前途葬送了不说,就连作为男人最基本尊严也会葬送。

他虽有两个嫡子,老大虽以成亲,可是老二与宁国公主年龄相仿,正好可以婚配。

可是他哪里会舍得。

因为在古人的眼里,只有嫡出的子女才是子女,庶出的无非就是自己快活之后的意外产物罢了,

身份那是极为可怜。

可是庶出子女里面也分三六九等啊,哪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遭那份活罪。

就算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商贾之女幸福的过一辈子,也不娶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去当一辈子奴仆。

所以这个当驸马的任务便落在了庶子里面最不起眼的郑宏身上。

郑家很“愉快”的选了一个倒霉蛋出来,可是宁国公主那岂会甘心。

郑家让一个身份如同下人的庶子与她成婚,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于是便一使性子,这婚不结了。

这下可是吓坏了郑家与东宫,因为此事已经禀告了玄宗皇帝,玄宗皇帝为此还将本是宁国郡主的爵位升到了宁国公主。

此等以太子之女的身份便破格身为公主,这还是大唐头一份



所以这婚要是不结的话,那便是欺君,所以在宁国公主的父亲,当朝太子李亨亲自劝说下,

宁国公主才勉强答应这桩婚事。

但是还有条件,那就是双方只是交换婚书,宁国公主不参加婚礼,而且婚后不许郑宏住进宁国公主府。

这对郑宏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啊,但是这对于郑家和东宫来说,那便无所谓了。

只要交换婚书,那这桩婚事便算成了,至于某个人的耻辱与尊严,那又能怎样呢。

婚礼那天,宁国公主果真没有过来,好在新娘子是全程不用露脸的,郑家索性就随便找了一个丫鬟装作宁国公主,

就这样,在所有知情人嘲笑的表情中,郑宏耻辱的完成了这场荒诞的婚礼。

婚礼过后,郑宏便一病不起,也许是遭受到了常人难以承受的耻辱,渐渐的病情越来越重。

直到最后,那个后世死于癌症的郑宏占据了他的身体。

“你的耻辱,我给你记下了,你安心的去吧。”

此时的郑宏躺在床上,回想起以往的一切,眼神渐渐的亮了起来。

第二章郑家二公子

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郑宏才算真的好了过来。

此时他正在院中散步,他是刚刚来到大唐,所以对这里的什么东西都感兴趣,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花瓶摆件都是好奇的看了半天。

“釉色艳丽光滑,但是成色不足,虽然年代是唐朝,但也是下下品不值钱。”

不知为什么,郑宏的脑海里突然会闪现出这些念头。

自己之前从没接触过古董,他也不知何时懂得辨别古董价值了。

郑宏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自从他这次起来之后便感觉自己的

大脑怪怪的,看什么事情都比之前更透彻了,而且人也精神了不少。

“也许是唐朝的空气比后世更清新些吧。”

实在想不出原因,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但是他哪里知道,这魂穿本就是个技术活,中途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也很平常,特别是大脑,那一点都不奇怪。

如今他由于在穿越时大脑经过了莫名的开发,已经比常人更加发达,过目不忘那是小本事,如今大脑里装了足有一个图书馆的知识,那是比爱因施坦还要厉害。

虽然他现在名义上是宁国公主的驸马,但是公主府大门冲哪开他都不知道。

可是郑宏也并不以为然,反正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妻子长什么样子他都没见过,更谈不上喜欢。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思维逻辑就是,既然相互不喜欢那就不要在一起,这样最好。

如今公主府住不得,没有地方住的郑宏现在只能跟母亲住在郑府的一个偏院里。

虽然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但是也只有两间厢房,他与母亲一人一间。

而且这房里面的布置也是极为普通,比那些丫鬟下人住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但这些对于郑宏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他面前,那就是驸马这个身份太影响他了。

结婚生子那就不要想了,出去鬼混那就更是不敢做。

你是驸马,就算不顾及公主的颜面,那后面皇家的颜面你还不顾了?

那样只能是自己作死。

“难道要在这大唐当一辈子鳏夫不成。”想到这郑宏的心里是莫名的感到悲哀。

正在这时,郑宏的母亲拭着泪水走进了院子。

郑宏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有些心疼,看母亲的样子,年轻时也算是一个美人,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己的父亲郑之南看上。

怎奈她性格过于懦弱,所以才会遭到父亲的厌弃,而且父亲其他的妾室对她也是如临大敌,对她百般欺辱。

而性格使然,面对这些她也只是默默承受,一心只是想着把儿子拉扯大了便好。

怎奈自己的儿子刚长到二十岁便成了郑家的政治牺牲品,而作为母亲的她也只能任由摆布而无能为力,这命运也是极为悲惨。

郑宏上前问清母亲原因,原来是母亲看他刚刚大病初愈,想去厨房给他炖只母鸡补补身子。

怎奈被厨房的管事给生生的撵了回来,而且还出言不逊嘲讽与她。

郑宏一听有些生气,好歹母亲是为郑家的家主生了儿子的,虽然这

儿子暂时还没有什么出息,但也轮不到下人这般侮辱。

“看来其他的事要往后拖拖,还是先改变一下自己与母亲在郑府的地位

才是第一要事。”

郑宏想到这心里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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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的死而复生在偌大的郑府里没有荡开一丝涟漪。

尽管他是宁国公主名义上的驸马。

“哦,你说郑宏没有死,他可是真能挺啊。”

郑府的长房二公子郑宇喝了一口茶说道:

“都说这人要是起死回生,那必是去过阎罗殿的,我倒是想找他问问

那阎罗殿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正是五月,牡丹花开的正盛,这大唐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是极其喜爱。

而郑府的后花园就是一大片的牡丹园。

今日郑宏无事,便来这里赏花。

可是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几个小厮正在殴打一个小丫鬟。

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正义感爆棚,他急忙上前制止。

一听有人制止,一个小厮便回了头,可是一见制止的人是郑宏,

于是便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驸马爷吗。”

郑宏哪里听不出来这帮人是在讥讽与他。

但他还是忍住气说道:“既然认识我,那你们就放人吧。”

怎奈那小厮“呵呵”了一声,语气极其傲慢的说道:

“这个贱婢昨天抓伤了二夫人的内弟,是我们二夫人下令

要将她活活打死的。”

郑宏一听心里便明白,一个丫鬟会闲的无聊去抓伤一个男人,那定是男人没做好事。

想来应该是那二夫人的内弟精虫上脑,想要强占了这女婢,怎料女婢不从误伤了他,于是二夫人气恼想要打杀了她。

郑宏看着这些狗仗人势的小厮摇了摇头,他们跟这女婢何尝不是同一类人,可以被主人随意处置的奴仆,想杀便杀。

可是他们对这女婢悲惨的下场丝毫没有一点兔死狐悲之念,反而还助纣为孽。

“可怜人啊。”郑宏不禁感叹了一声,然后一步上前,对着那个小厮就是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他这一巴掌是一点余力都没留,扇的他手掌生疼。

那挨了一巴掌的小厮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便流出血来。

旁边的几个小厮反应过来,上去便要替同伴报仇。

郑宏一看要挨打,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说道:

“我可是主,你们是仆,你们要是打我的话就不怕与这女婢下场一样吗?”

众小厮一听也是,便全都站住了脚,虽然眼前这个小子在郑府的地位很低。

可是那也是正经的庶出公子,他们这些下人的主子。

平时瞧不起他,甚至语言上顶撞两句没什么大碍,但是真要动手打他那可就是把事情搞大了,于是众人都开始犹豫起来了。

可是别人不敢动手,这个被扇了一巴掌的小厮已经气得满眼通红,他推开一旁的同伴指着郑宏狠狠的说道:“这女婢有你撑腰,我看你有谁撑腰,今天我便要打你了。”

说着便挥起拳头向郑宏打去。

这个世上唯有疯子最让人难以预测,而这个小厮显然是已经疯了。

正在这时,突然从一旁串出来一人,对着那个发疯的小厮便是狠狠一脚。

那小厮“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便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是被踹晕了。

而这个踹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家长房二公子郑宇。

只见郑宇一收手里折扇指着这帮人说道:“平时我和大哥都不爱管这后宅之事,你看你们的二夫人把这后宅都管成什么样了,居然还真的敢以奴欺主。”

众奴仆一见是长房二公子,急忙身子抖如筛糠的跪下道歉。

原来这郑府的长房夫人死的早,只留下两位嫡子,大公子已经成家出去另开府邸了。

而这二公子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

所以郑府的大房没有了,自然便是作为妾室的二夫人掌管,但是在长房二公子的眼里,这个二夫人也算是他半个仆人,所以他自然不怕。

他向跪在地上的小厮呵斥道:“回去告诉你们二夫人,凡事别做的太过,滚。”

几个小厮一见二公子让滚,便急忙拖着地上那个昏死的人跑开了。

第三章除恶

郑府的家主郑之南一共有八子两女。

除了嫡出的两个儿子,其他的全是庶出。

古代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有很大的区别,尤其是在这些官宦世家里,那就如主仆的关系。

所以郑宇哪会记得这些庶出的兄弟们,要不是刚刚听说郑宏起死回生有些好奇,怎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连庶子都不如的兄弟。

可是刚刚在远处看着郑宏扇出去的那一巴掌时,自己都感觉嘴角酸疼,

所以不禁有些佩服起他这个弟弟来。

“你那一巴掌看的我是热血沸腾啊。”郑宇笑呵呵的说道。

郑宏印象里见过这个二哥,但是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话。

但是这也毕竟是兄弟,而且还是自己的二哥,于是便故作甩甩右手,说笑道:“要不是我的手怕疼,早就把他的牙扇掉了。”

郑宇一见自己的这个弟弟这般幽默,很合自己胃口,于是便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诶呀”一声,光顾着说话的郑宏想到地上还躺着一个婢女,于是便

急忙跑过去查看。

看着满脸是血的婢女还有一口气,郑宏便放心下来。

这时一旁的郑宇急忙说道:

“你把他背回去,我去找大夫。”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郑宏此时也不管那些,背起这个婢女便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郑宏的母亲虽然懦弱,但是很善良,看着儿子背回一个要死的婢女,便帮忙安顿照顾,再后来郑宇找来了大夫算是帮这个女孩捡回了一条命。

看着这女孩没事,郑宏和郑宇二人便也松了一口气。

郑宇此时坐在椅子上喘吁吁的道:

“明天我便以我的名义将这个丫鬟要到我的身边,然后就养在你的这个院子里吧,免得她回去在受欺负。”

郑宏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纨绔子弟般的二哥居然这般善良,而且考虑事情也这般周到,不由得心中有对他所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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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郑宏就被府里的二夫人叫去了。

他知道昨天得罪了二夫人,早晚会被她报复。

但他没想到会这样快,这二夫人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禁让他有些佩服。

“怕她作甚,老子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会怕你一个小妾生的————不对,他本身就是个妾。”

想到这些,郑宏便无所畏惧的去见传说中的二夫人,那个欺负他娘快一辈子的女人。

郑宏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二夫人的院子。

一进来便感觉这里富丽堂皇,可比他和他娘住的地方好太多。

前厅后庭的好几进,郑宏才在几个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二夫人面前。

既然是来怼人的,那开头便不能露怯,还没等二夫人说话,郑宏先语气强硬的对二夫人说道:

“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二夫人以为这小厮虽然不会马上跪下认错,但也会赔礼道歉一番。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这般愣头。

没等她说话,他旁边的弟弟便一下子跳了出来呵斥道:

“大胆奴才,见到主母为何不跪。”

“奴才?奴才在那?”郑宏故作诧异道。

“奴才说的就是你。”

“我堂堂郑家之后,虽为庶出,但不是奴才。”

二夫人的弟弟一见他这般伶牙俐齿,竟不知说些什么。

郑宏见他如此,心中一乐。

“就这口才,是谁给你的勇气请我过来怼你的。”

于是便轻咳一声说道:“请问这位说话的又是何人?”

“我是二夫人的弟弟,这郑府的舅爷。”

“哦”了一声郑宏做恍然大悟状说道:“你是舅爷,那么你的姐姐就是主母喽。”

“那是————————”

这二夫人的弟弟刚要回答就被姐姐轻咳一声打断了。

郑宏一见二夫人有些怂了,心中一乐,不过这样可不行,我还没怼够呢,于是又急忙对二夫人问道:

“你是这郑府的主母?”

二夫人一见郑宏把枪口指向她,急忙拍桌怒斥道:

“就算我不是主母,那也是为老爷生过两个女儿的侍妾,你一个庶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原来这二夫人是长房主母生前的陪嫁丫鬟,在主母的助攻下才上了老爷的床,然后又生了两个闺女,随后便得了一个妾的身份。

后来主母死了,郑之南便把这宅子交给她管了,并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怀念亡妻才让她当了这宅子的家,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她还是一个妾的身份。

郑宏“呵呵呵”了三声,这三声如同暴击一般的打在二夫人的心里。

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郑宏又把枪口怼到了他弟弟身上。

郑宏大喝一声说道:“大胆奴才,你身为侍妾之弟本就是府里的奴才,你竟敢自称郑府舅爷欺辱郑府女眷,你这有悖人伦的畜生还敢在这嘤嘤狂吠。”

原来当过丫鬟的二夫人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可是奴隶当上了奴隶主以后可不会解放奴隶,反而会变本加厉的对待奴隶。

所以这二夫人掌家以后,对奴仆下人极其严苛,非打即骂。

而她那个弟弟更是为所欲为,府里面稍有姿色的丫鬟哪个不被他欺辱过。

府里的众多下人也早已经对她心存怨恨。

看着屋子里的众丫鬟个个面色凝重,有的甚至已经表情不安起来。

郑宏心中大定,他冲着屋外大喊一声“进来吧。”

声音刚一作罢,只见长房二公子郑宇如同天神降临一般飘进了屋子里。

一进屋子便指着二夫人身边的二夫人弟弟说道:

“你以郑府奴仆身份淫乱郑府女眷,跟我去见我爹。”

原来这郑宏和郑宇昨天便商量好的计策,这二夫人嚣张跋扈,今天他兄弟二人就是来除恶的。

此时二夫人的弟弟一见大事不妙,急忙跪在姐姐脚下求姐姐救命。

那二夫人也是疼他这个弟弟,于是便对郑宇说道:

“你说我弟弟淫乱郑府女眷,证据和在?”

这二夫人的话音一落,那些被侮辱过的丫鬟们再也忍不下去,于是便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说道:

“我们可以作证,我们都是受害者,求二公子为我们做主。”

郑宏一见屋子里的丫鬟们跪了一地,心中安定。

看来自己刚才“巴巴的一通白话”没有白费。

今天他和郑宇计划主要就是煽动人心。

先以釜底抽薪之计剥掉二夫人弟弟伪舅爷的身份,然后再以诛心之计不断提醒受害人,其实二夫人也就是个侍妾。

随后天神郑宇的降临让她们彻底见到曙光。

就这三连击出手,只要不是被欺负傻了的人都会出面反抗。

第四章前面带路

郑宇像提溜死狗一样把二夫人的弟弟带到了郑之南的面前。

郑之南问明原因后便命人将他活活打死了。

但是主人打死奴仆的事朝廷也是不允许的。

可是郑之南是何人,堂堂朝廷中书令,仅次于宰相的大官。

所以他命令下人拿了钱,去官府交了罚款报了备,也就草草了事了。

而二夫人那面郑之南没有过问一句,反正这种后宅之事对他们这种

眼里只有权力的人面前,本来就是麻烦事,所以他也懒得管。

可是郑宇和郑宏哥俩开心啊。

郑宇整日无所事事,所以变着法的想找点有趣的事情做,至从碰到郑宏,在他眼里每天都是开心事。

就像这回智惩恶奴,那是他之前打死也想不出来的好玩事。

而郑宏也是开心,这回虽然没有把二夫人搞垮,但是把他的亲弟弟搞死了也算是给她一个警告,经过这次教训后,谅她也不敢欺负母亲了。

母亲被这二夫人欺负了半辈子,如今有他为母亲撑腰,想来以后母亲也应该会有好日子过了。

碰到开心事自然是要喝酒,于是郑宇拉着郑宏足足喝了一下午的酒。

待回到自己住的偏院时已是深夜。

郑宏醉的六亲不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摸回住处的。

大脑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睡梦中还是潜意识中,他感觉有一个人在忙里忙外的照顾他。

时而给他搽脸,时而喂他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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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睡——————

郑宏悠悠转醒,起身的郑宏去桌子上找水。

一口水刚刚入口还没下咽,便看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

郑宏先是一惊,随后便被口中的水呛到了,害的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那女孩也没想到他会醒的这么早,看见他也是被吓跳,

“呀”的一声退了出去,随后便在门外歉意的说道:

“奴婢不知少爷醒了,惊吓到少爷,奴婢有罪。”

“奴婢,少爷。”这都哪跟哪啊。

待郑宏叫进来问明原因后才知道,这女孩是昨天从二夫人的恶奴手上救出来的小丫鬟。

昨天因为她伤的满脸是血,所以今天没认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郑宏问道。

“奴婢叫浦月,少爷以后叫我月儿就好。”

“月儿,真好听的名字。”

郑宏仔细看了这个小丫鬟一眼,这个小丫头虽然没有那样倾城倾国之色,

但也异常清丽,散发着淡淡出尘的气质,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郑宏倒是对她的第一印象不错。

突然,月儿“扑通”一声给郑宏跪下,然后说道:

“奴婢多谢少爷昨日的救命之恩,少爷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铭记心。”

月儿的这一举动可把郑宏吓了一跳。

别说他一个现代人,不适应这种大礼,就是古代人被月人这么一吓也受不啊。

于是他急忙扶起月儿,只见月儿已经嘤嘤啜泣起来。

虽说此时的郑宏已经拥有无上智慧,但是面对女人哭泣这种事他也是束手无策。

“你别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就连他自己说完都感觉画风不对。

果不其然,只见月儿的脸“腾”的一下通红,然后便是突然间破涕为笑。

“少爷稍等,奴婢去为你拿早餐。”说完这话,月儿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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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郑宏所料,至从弟弟被打死以后,二夫人便老实多了。

现在的她折了弟弟这个羽翼不说,还在府中威望尽失,几乎没有哪个仆人肯听她的摆布,她现在在府中就如同瘟神一般。

而旁落的府中大权也都被其他的妾室瓜分了。

郑宏看着自己的这个母亲心中也很是无奈,这恬淡和不与人相争性格

他是改变不了的,他也不想改变,试问哪个儿子不希望心中母亲的形象不是和蔼可亲,就算那个儿子自己本身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他心中母亲的形象也是善良的。

像母亲这种女人也许就是那个大时代里,大多数女人的写照吧。

好在其他的妾室就算没见识过,也算是听说过他郑宏的威名了。

也没有哪个胆大的再敢欺负他母亲了,反到有几个过来找母亲刻意结交的。

郑宏见此情景也没了给母亲争那郑府主母之位的心思了。

接下来的几日郑宏便是在极其无聊中度过的。

好在院子里多了一个天真烂漫的月儿,平时陪着母亲说话解闷。

偶尔郑宏也在边上插科打诨,逗得母亲和月儿“呵呵”直笑。

但是每回月儿一跟郑宏说话便是满脸的春心荡漾,一副含羞待放的表情。

郑宏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个月儿年方十九,长相甜美,身材婀娜,

在前世如果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倾心与他,那对他来说将是何等的荣耀。

郑宏的母亲也是看出来了,她也是极其喜爱月儿这个丫头。

可是每每想到儿子名义上那个驸马的身份便心如刀绞。

“一辈子不能娶妻生子啊,老天啊,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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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郑宇颠颠的跑过来,一过来便要拉着郑宏出去,说要带着他去平康坊耍耍。

郑宏一听急忙摇头说道:“你敢带驸马去青楼,你不要命了。”

郑宇一听笑道:“就你这样连公主面都没见过的驸马还算驸马。”

“可是那也不能去啊,这要是被人发现驸马狎妓可是要掉脑袋的。”

郑宏又是一阵摇头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搁一般人也就吓得放弃了,可是郑家二公子不是一般人啊。

郑宇一见劝不动这个弟弟,便灵机一动悄悄的说道:

“你为这面都没见过的公主守身如玉没问题,可是你敢保证那公主不会出去给你带绿帽子,这要是戴了,你说你一个做男人的亏不亏。”

郑宏一听这话瞬间如同醍醐灌顶,突然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那就是他与公主的这桩婚姻算是彻底焊死了,除非其中一人死去这婚姻才算作废。

要不然两个人算是永远的合法夫妻。

你敢保证公主现在不“出轨”,但是你能保证她一辈子都不“出轨”。

这就好比有顶帽子在你的生命路上一直在等着你。

无论是你见,或者不见,

它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帽子要带也是我先给她戴上。”

郑宏想到这便拉起身边的郑宇说道:

“前面带路。”

郑宇一听大喜:

“得令”

“我没有钱,你结账。”

郑宇:“——————”。

第五章驸马逛青楼

平康坊位于皇城边上,与郑府所在的本务坊就隔了一条大街。

步行几分钟就到,连打车费都省了。

所以郑家二公子的郑宇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但是郑宏可是第一回来,之前在他在郑家的身份比那奴仆好不到哪里去,怎会有钱来这种地方。

具一路充当向导的郑宇介绍,这平康坊里也不是只有青楼。

红灯区只是平康坊北街的一小块地方,而其他的便都是居民区了,

同时这里也是住着一些大人物。

大唐宰相李林甫的宅邸便在这平康坊里,离那红灯区最近。

“想来咱们的李宰相也是为了更加能方便融入百姓的生活才住在这的吧。”

郑宇被郑宏的这一句玩笑逗得“哈哈”大笑。

原来平康坊里的红灯区也有它自己的名字,名叫“三曲”。

三曲又分别为上中下三个等级,分别为,南曲,中曲,循墙一曲。

而作为中书令家的公子,郑宇当然是这南曲的常客了。

二人进了南曲最大的的青楼“天下楼”,只见一个身材丰盈,有些姿色的老鸨迎了上来。

只见老鸨满脸堆笑道:“郑二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这位——看着有些陌生啊。”

郑宇指着郑宏说道:“这是我兄弟郑宏,找个大一点的包厢,在多

找几个有姿色的姑娘来让我这个弟弟挑一下。”

“哦,原来也是中书令大人的公子啊,倒是第一回见。”

郑宏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他是故意让郑宇透露出他的身份的,今天他本来就是宣誓主权的。

而且他还有另一成意思,那就是故意将名声搞臭,让公主主动提出和离,虽然这会多多少少的付出点代价,被免了这个可有可无的驸马俸禄不说,极有可能被打个几板子,反正自己是中书令之子,朝廷还敢杀我不成,只要和离成功,老子几个月后养好伤,又是一个好汉。

所以做这等“好事”岂能不留姓名。

二人被老鸨子带到到了二楼一间包房,进了包房一看,这里并不是很大,而且里面没有床,进去需要脱鞋,然后席地而坐,看样子像是一个日式包房。

可是郑宏知道,现代所谓的日式便是学的古代大唐,这个样子才是大唐正宗吧。

一桌子酒菜,外加四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

郑宇便彻底把这个大唐驸马给带沟里了。

郑宏左拥右抱,一口菜,一口酒,抽空再波一个,玩的好不自在。

对面的郑宇看着这个还是个处的弟弟,咋看也不像是第一回来青楼。

“咋还比我还会玩呢?”

郑宇有些不解。

兄弟二人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只听外面一阵喧嚣之声。

二人好奇便要出去看看。

怎奈刚一起身,只听“诶呦”一声,郑宏揉着腿叫了起来。

原来是刚才两个陪酒的姑娘见郑宏这位小哥年纪不大还一表人才,所以并不厌恶,反而极力亲近。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朝中书令之子,这等身份平时她们可是少见。

所以心中自然喜欢,这才一面一个坐在郑宏的腿上狠狠的抱着,

生怕这力量弱了对方。

郑宇看着狼狈的郑宏笑道:“嘿嘿,你还是太嫩了,这里面门道多着呢,以后跟哥哥多来几次自然就学会了。”

郑宏;“——————”

“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郑宏一瘸一拐的来到二楼的栅栏处向下看道。

郑宇笑着答道:“今天是天下楼的头牌红倌人紫嫣姑娘的铺堂之日,

所以自然热闹。”

“哦,铺堂。”郑宏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郑宇一听这个弟弟连“铺堂”都不知道,心中顿感责任重大,今天要是不把他教的明明白白,都无颜去见管仲祖师爷,所以他悉心的为郑宏讲解了起来。

经过郑宇的一番教诲,郑宏才明白这铺堂的规矩。

自古都只是客人选姑娘,而这铺堂便是反过来的,是姑娘选客人。

规矩是姑娘选一题,然后众人以题作诗。

最后姑娘在众多诗词之中选一首中意的,然后这首诗的主人才能成为姑娘的入幕之宾。

郑宏听完规矩后心中一乐,“这不就是包装炒作,然后溢价出售吗。”

用这种办法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贵”。

果不其然,郑宏一看价格果然比普通住局过夜的姑娘贵上十倍。

“今天紫嫣姑娘的题目是七夕,众位公子可听清楚了。”

老鸨话音一落,大堂之中“嗡”的一声炸开了。

只见满屋子的”才子”们都在讨论诗词。

郑宏手肘一拐旁边的郑宇说道:“哥哥想不想试试?”

郑宇一听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哥哥我的这点文采就不去丢人了。”

郑宏听得出来,他这话绝对不是谦虚,是真的没那文化水平。

于是说道:“哥哥若想一亲芳泽小弟可以帮你。”

郑宏一听眼前再度一亮。

”那就多谢贤弟了。”

成为天下楼头牌红倌人的入幕之宾,对这一屋子男人来说的确诱惑不小。

但不是文化有限就是财力有限,真正能提笔博一下的人也是五六个。

而郑宏郑宇兄弟二人正是其中之一。

只见郑宇提笔,郑宏诵诗,兄弟二人为这事到真是“齐心协力。”

作为一个艺术生,郑宏前世就喜欢古诗词,所以也算是满腹经纶,可是他不会写毛笔字啊。

于是这事便由郑宇代笔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首秦观的《鹊桥仙》在郑宏的口述和郑宇的代笔之下热气腾腾的出炉了。

这首诗首先惊动了旁边看人闹的人。

随后挂在了大堂之上便惊动了整个天下楼的人。

“好词啊,好词。”

不止众人惊叹,就连郑宇都啧啧称奇。

他不禁问道:“我说弟弟啊,你这啥时候学会作诗了。”

郑宏不想告诉他原因,于是拱手说道:“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郑宇一见弟弟不愿回答,也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便对他说道;

“陪你喝酒的那两个姑娘我已经使钱了,一会你跟她们走就好了。”

郑宏会意,然后便是心有灵犀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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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已经查明了。”

“说”

“这首诗是郑家的二公子郑宇写的,现在已经进了紫嫣姑娘的房间了。”

一听是郑家二公子,那个被称作殿下的人“哦?”了一声,站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年近二十的少女,只见她银绡缥缈,宫髻高挽,容貌娇美绝俗,乌黑细眉微微挑起,益显得清贵高华,英气逼人。

一听到关于郑家的消息她不禁有些好奇。

因为她就是郑家名义上的儿媳宁国公主。

身边禀报消息的女婢一见她的反应有些为难,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这首诗其实是郑宏所作,郑宇只是代笔。”

第六章捉奸的公主

“啪”的一声。

一个唐代秘色瓷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宁国公主万万没有想到,郑宏他居然有胆来青楼狎妓。

虽说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你也要隐藏一下身份啊。

哪有上来便对别人自报家门的,难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驸马狎妓,这要是闹个满城皆知,她这个公主脸面何在,皇家的脸面何在。

“他现在在哪呢?”宁国公主忍着怒气问道。

看着公主脸色铁青,小丫鬟有些胆怯的答道:

“跟着两个红倌人进了包厢了。”

这个小丫鬟是宁国公主的贴身女官,名叫莲儿,显然她是知道郑宏与宁国公主的关系,。

“去,找人把他给我绑来。”

“是”

莲儿应了一声便急忙走了出去。

连儿刚刚走出屋外,只听屋子里随后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摔杯声。

而郑宏这面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漂亮女孩,有心想要堕落一会,可是今天还是想先搞臭自己的名声为主,所以他一直在纠结着。

可正在这时突然“咣”得一声门被踹开,几个体格肥硕犹不弱于男人的妇人闯了进来。

扑到上去就将一脸懵逼的郑宏如捆猪一般的捆了起来。

随后将他的嘴巴用破布塞了起来,便抬到了宁国公主面前。

宁国公主此时一脸怒气的看着这个出来偷腥的“丈夫”。

恨不得马上抽出宝剑将他剁碎。

可是为了自己父亲和郑家的关系,她还是忍住了冲动。

可怜这个被五花大绑的郑宏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这一屋子的女人,有些发蒙,尤其是看到宁国公主这样的美人更是有些搞不懂,

这是哪跟哪啊,自己不会被绑架了吧?

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是绑匪?

要绑也是绑那个还在跟紫嫣姑娘嗨皮的二公子。

你绑我一个庶子也没用啊。

不待郑宏想明白,宁国公主一拂衣袖说道:

“将他带上,我们走。”

这些彪悍的妇人应了一声,便粗鲁的用大被将郑宏卷上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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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的一声郑宏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虽然外面有棉被包裹着,但还是被摔得内脏翻腾。

几个彪悍妇人将郑宏从棉被里拉了出来。

郑宏出来一看,这里竟是一个装修极为华丽的房间。

“不用看了,这里是我的闺房。”

宁国公主看着贼眉鼠眼的郑宏说道。

“闺房”郑宏心里一惊,都说唐朝的女人开放,但是当街绑男人到自己的闺房?

这——这也太开放方了吧?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尽情享受。

郑宏仔细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宁国公主,螓首蛾眉,国色天香,长得还算漂亮,要是今晚真的

无路可逃,那就只好————。

宁国公主哪会想到此时被绑的如同野猪一般的郑宏还有这种腌臜的想法。

若论平时她的闺房却时是不可以其它人进来,尤其是陌生男人更是不能。

但是郑宏是谁,是她的丈夫,虽然她主观上很不愿意认同这个事实,

但是下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所以这闺房,他还是可以进来的,起码宁国公主的内心是认同了这一点的。

“这首词是你作的?”

宁国公主临时手写了一首《鹊桥仙》摊在郑宏面前问道。

郑宏一看心中明白,原来这为了这个啊。

古人为了一首好的诗词而疯狂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点他可以理解。

可是你这为了一首诗词而绑架作者就有些过了吧。

“难道唐朝就有脑残粉了?”

想到这郑宏急忙说道;

“你不会就为了这首词才绑的我吧,你要是喜欢我还有好多,

我念给你听啊。”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话眼前一亮,

她这些天呆在天下楼的目的就是想找一个精于诗词的人物,

为一个月后贵妃娘娘的寿辰上作词祝寿,这贵妃可是皇帝的宠妃,

那是心头肉啊。

每次她的生辰,皇帝都会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宴请群臣为她贺寿。

而如今她身为太子的父亲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是越来越轻,甚至有些厌恶。

宁国公主这样只是想替父亲在这次宴会上交好宫里的这位杨贵妃,

如果太子与杨贵妃的关系亲近,爱屋及乌,那么皇帝自然也会对自己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

所以这次要想尽办法替父亲交好这位贵妃娘娘,这样才可以保住自己父亲的太子之位。

今天她一听这《鹊桥仙》文笔意境都是极品,所以想要将作者重金请来帮忙。

怎奈这一请便无意间知道了郑宏去妓馆鬼混,她气急之下竟然忘了自己的本意。

“之前那般羞辱他,而如今又对他这般无礼。”

想到这她有些心有余悸,眼前这个被她伤透的男人会帮我吗?

思忖片刻,宁国公主眉毛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

“如今已经这样,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这宁国公主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剑便向郑宏走去。

郑宏一见心中大惊。

“完了,完了,这是要砍了我的节奏啊。”

一见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临死前想做最后挣扎的郑宏急忙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有事你就说,咱们好说好商量,

只要我能帮你办到的我一定办,就是帮不了的,我玩了命也一定帮。”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话顿时一愣。

他本想自己这恶人算是做定了,那就索性恶人做到底。

拿起宝剑威胁恐吓一番在让他乖乖的帮忙。

怎奈这货竟这般胆小,一见事情不妙便直接怂了。

亏得宁国公主刚才心中准备的说辞,现在已经全然用不上了。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心里暗骂了郑宏一声“胆小鬼。”

郑宏被宁国公主松了绑,然后便在宁国公主的“提剑”监督下搞起了创作。

“真是亏了这么好的诗词,在你这妙笔之下真是糟蹋了。”

宁国公主看着郑宏这一首狗爬字是真的气啊。

郑宏一听不干了,“啪”的一声把毛笔扔到了桌子上说道:

“你来,你来,我把我这辈子的毛笔字都在今天写完了,就这水平了。”

宁国公主见郑宏还跟自己使起了小性子,便“锵啷”一声拔出手中的宝剑在桌子上敲了敲。

吓得郑宏马上又将毛笔拿了起来。

宁国公主看着郑宏如此样子甚是好笑。

竟然“扑哧”一声掩嘴笑了起来。

这一笑竟把自己下了一跳,他急忙看向一旁的郑宏。

还好他没发现,于是便轻咳一声脸色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第七章夫妻相认

“啪”的一声,郑宏又是把毛笔一扔说道:

“我说你到底让我作什么诗,你就直接说。”

这郑宏快把所有的宋词都给宁国公主写完了,但是她还是不满意。

但是不满归不满意,宁国公主也是暗暗心惊,这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这前前后后快有上百首诗词了,不但语境还是意境都是不俗,而且无论哪一首单拿出来都是堪称世间绝句。

就是名震大唐的诗仙李太白,想来也是不遑多让啊。

但是可惜,这近百首诗词没有一个适合为贵妃祝寿的,但是宁国公主还是很用心的将每一首都抄了下来,方便日后赏析。

郑宏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不爽,这是要把我肚子里这点诗词统统榨干的节奏啊。

虽然我是博学古今,但也架不住这么祸害啊。

宁国公主也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便给他指明了方向。

郑宏一听“杨贵妃寿诞”便大吃一惊,

“这可是个名人啊,可是————”

郑宏想着想着,便看向宁国公主,难道她是皇族之人,要不然这贵妃寿诞关她什么事。

宁国公主也感觉大事不好,生怕自己的身份败露,便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

“我父亲是朝廷大官所以——————”

宁国公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郑宏他有所怀疑,也万万想不到

她就是宁国公主,只是她自己心虚而已。

郑宏管她什么大不大官的,反正不想蹚浑水的他说道:

“那姑娘你是找错人了,据我所知现在李白还活着——不是,李白还在大唐,这种事他比较拿手。”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话何尝不知李白的大名,但是不止她一个人知道啊,那是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李白办这事厉害,几个月前所有的长安贵族就已经就满城“通缉”李太白了。

但是作为通缉犯的李太白至今还未落网,想来如今春暖花开,他应该是跑去江南踏青了。

不过这个事可是真把郑宏给难住了,他倒是知道关于杨贵妃不少的诗词,

但是除了李白的三首《清平调》以外,好像就没有说过杨贵妃好话的。

要是拿着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长恨歌》

去拿给杨贵妃,那不是耗子舔猫,找死吗。

看着郑宏一个劲的摇头,宁国公主也是无奈。

但是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房顶瓦片“哗啦啦”的响起。

宁国公主见此情形心中大惊,对着一旁的郑宏说道:

“不好,有刺客。”

话音刚落,“嗖嗖嗖”几只之钢矢穿过窗子飞了进来。

宁国公主急忙拿起桌子上的宝剑将飞向他们的钢矢挡开。

郑宏心里苦啊,今天本来是出来开心的,怎么到现在又是绑票又是杀人的,这大唐的治安怎么会差到这等地步。

七八轮箭雨过后,外面厮杀声渐起。

应该是宁国公主的侍卫赶到了。

这时宁国公主心中稍安,拉起郑宏便走了出去。

院中七八个手持长刀的暗卫一见宁国公主出来,于是急忙拜道:

“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郑宏一听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是公主。”

宁国公主一见马上就要露馅便急忙岔开话题说道:

“刚才这里打斗声不小,一会坊丁必然会过来,你们快走吧。”

几个暗卫一见公主下令,不敢怠慢,于是便都急忙撤走了。

如今院子中只有宁国公主和郑宏二人,还有地上躺的七八具刺客的尸体。

看着消失的暗卫,宁国公主心中发愁啊。

在平康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惊动丞相府。

父亲和丞相乃是政敌,如果自己解释不清楚的话一定会连累父亲。

而且他怀疑今天的刺杀必定与这平康坊的丞相府有很大关系。

可是这时已经惊吓过度的郑宏急忙说道:

“我说公主殿下啊,你这场面整的太大了,小生我却时有些害怕了,

你放心,贵妃娘娘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没事的话我就先撤了。”

郑宏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是真的怕了,说完便要逃走。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说话,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拽回郑宏。

“你不能走。”

话音一落,宁国公主迅速将手中的长剑塞到了郑宏手里。

郑宏一见此景感觉大事不妙,这是要让他顶包的节奏啊。

刚要扔下手中长剑,宁国公主突然又栽到了他的怀里。

“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正在这时一群平康坊的坊丁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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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丁虽然没有权利扣押人贩,可是必竟也是七八条人命啊。

他们也不敢轻易地放掉嫌犯,于是便被带到了丞相府。

原来这平康坊的坊丁都是由丞相府的家丁兼着,

所以他们休息和打尖的地方也自然是丞相府。

来的半路上郑宏就挤眉弄眼的暗示宁国公主亮出公主的身份。

可是宁国公主心里苦啊,如果郑宏没在身边她早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现在她哪肯啊,露馅了怎么办?

“呦,这小妞长得不赖啊。”

其中一个坊丁色眯眯的看着宁国公主奸笑道。

宁国公主是何等人物,哪里受过这等羞辱,那公主脾气上来了,

上来就给那坊丁一个巴掌。

郑宏一看暗自佩服,这才是真正的公主,传说中的公主脾气也不是盖的。

宁国公主是扇的爽了,郑宏也看的爽了。

可是那那挨了巴掌的坊丁哪里受得,撸起袖子便要打回去。

郑宏一见不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坊丁的手说道:

“这位大哥,有事咱别打女人。”

那坊丁一见郑宏出手阻止便有些害怕。

眼前的这个男子武艺高强,一人一剑怒斩七八个刺客,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可是他们刚才一进院子里的时候,亲眼看到那种场面,所以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坊丁胆小,于是便悻悻的忍了这个哑巴亏。

可是他们忍得,宁国公主哪里忍得,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调戏过她。

“殿下想要出气吗?”

郑宏趁众坊丁不注意悄悄对余怒未消的宁国公主说道。

“出气?”

“哈哈,瞧我的。”

郑宏说完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深夜羁押公主。”

众坊丁一听郑宏的话有些面面相觑,这玩笑可开不得,他们可不敢不信。

这长安城里面什么亲王,公主多的扔出一板砖能砸倒一大片。

虽然不确定,但事关公主的身份可是大事,于是这些坊丁不顾家主的责骂,硬生生的把李林甫的大公子李岫从被窝里给喊起来了。

这李林甫的长子李岫是将作监的长官,将作监是专门维护和修建皇家建筑的官署,所以她自然是认识宁国公主。

李岫一见宁国公主先是大惊,随后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罪道:

“臣的家奴有眼无珠冒犯了宁国公主殿下,臣有罪啊。”

宁国公主这回是彻底放弃挣扎了,她看着旁边的郑宏,身子一垮有些无奈。

“罢了,瞒不住就算了吧。”

而郑宏这面一听是宁国公主,惊的差点没咬到舌头。

第八章你去哪过夜?

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郑宏纳闷。

对他这个“被神选中的男人”身份有所怀疑。

这也太点背了吧,出来消遣一下,目的也是搞臭自己的名声。

巧的是是真的被一面没见的媳妇当场抓包。

“接下来怎么办?”

都到这份上了,宁国公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向郑宏问道。

“哭”郑宏无精打采的说道。

宁国公主冰雪聪明立马会意,便开始嘤嘤抽泣起来。

边哭还边说道:“我与驸马今日游玩平康坊,时间太晚便在坊中住下了,怎奈夜间碰到了歹人,好在我夫君武艺高强斩杀了歹人,可是坊丁过来把我们当做坏人羁押到了这里,为了李府的声誉我本不想亮出身份,怎奈到了这里竟然遭到调戏————。”

说到这宁国公主竟然已是哭的泣不成声。

李岫搞清楚事情的原因之后,便感觉今天这事不妙。

这羁押调戏一国公主的事往小了说是以下犯上,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謀逆。

这要是闹到皇帝面前,就连他父亲李林甫也是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可是宁国公主就是不管,只顾在那一直哭,哭的那是一个泣下沾襟,

我见犹怜啊。

过了许久,一旁的郑宏见她哭的有些累了,便从远处给她搬来一个椅子,宁国公主很是赞赏他的眼力见,于是坐下后还是继续的哭。

李岫看她一时半会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于是内心便着急起来,这马上就要天亮了,一到天亮坊门打开,宁国公主出了平康坊不回公主府,

而是直奔大明宫找玄宗皇帝告御状,那可真是惹了大祸了。

无奈之下,李岫只好把全府的家人都叫过来一起跪求宁国公主原谅。

此时的宁国公主早就知道郑宏的小心思了。

“不就是撒泼打滚,这事本宫会做。”

她留意观察了李府众人的态度,感觉今晚刺客之事好像真的不是他们所为。

可是就算如此,宁国公主与李府之间的梁子也是不小。

今天既然有机会,那就闹他一个鸡犬不宁,也算是为自己的父亲出一口恶气。

李府的人见宁国公主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于是只能请李林甫出来,希望借着李林甫的身份能够镇住这个妖精。

李林甫在众多家人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出场了。

李林甫来到宁国公主面前,双手推开搀扶着他的家人,慢悠悠的跪在了地上说道:

“臣有罪啊,臣惶恐啊。”

宁国公主哭到现在,要的就是把这个老头从被窝里给拽出来,既然目的达到,她也不好在闹下去,于是便擦了眼角的泪水上前搀扶起李林甫说道:

“怎么还惊动了丞相,丞相久病卧床,这要是被皇爷爷知道了非得埋怨我不可。”

李林甫一听急忙恭顺道:“公主抬举老臣了,我这不懂事的家人得罪了公主殿下,臣有罪啊。”

这李林甫说了几句没有用的客套话之后竟然也挤出了几滴眼泪。

宁国公主这面也是一个劲的向李林甫赔不是,说什么“要是早知道会惊动您老人家的话我就不这般胡闹了”之类的客套话。

看着她这般诚恳的态度,倒是把那些刚才还在心里恨极了她的李府家人给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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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互飙演技后,二人出了李府。

郑宏走在前面,宁国公主跟在后面。

深夜的大街上只有他们二人在路上走着。

“对不起”后面的宁国公主轻轻的说了一句。

郑宏在前面只是顿了一顿,但是没有回头,然后又继续向前走着。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作为高高在上的公主,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可是郑宏今天的态度让她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当初父亲的一纸婚约就决定了她的婚姻,当得知他在郑府的身份连一个庶子都不如时,她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可以一怒之下终身永不相见与他。

可是她考虑过那个男人的感受吗?

每一天无时无刻不背负着耻辱生活。

郑宏每次想到这心中便会隐隐作痛,仿佛消失的那个郑宏无时无刻

不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这个女人给你的耻辱。

“殿下,有些话想对您说。”

郑宏突然的一回头倒把宁国公主吓了一跳。

“你——你说。”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这个面还没有见过就伤他最深的女人。

本来幻想过无数次见面后的情景。

但是到了此时大脑中无数次幻想的情景都已经变得空白。

突然间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嘴巴张了半天,最后只冒出了那么一句话。

“你放过我吧。”

宁国公主听到这句话何尝不知他的意思。

“我放过你,那谁肯放过我呢。”

她心里有些凄凉的想着。

“你今天晚上去哪里过夜。”

郑宏一见宁国公主岔开话题不愿意回答他。

他也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便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要回去,我二哥还在那。”

“是天下楼吗?”宁国公主急忙问道。

郑宏点点头。

“可以不去吗?”宁国公主又说道。

“那我去哪?难道去露宿街头吗?”

一句“去我那里”都到嘴边了,宁国公主又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郑宏看她的表情有些好笑,见她没有说话。

便“嘿嘿”的笑了一声。

“公主也早点回去休息,我走了。”

宁国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那一天我自然会放过你。”

远处传来郑宏的回应声:“知道了。”

宁国公主“扑哧”一笑,自语道:“如果那一天我能放得开。”

走了几步后宁国公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事情,

于是便又向漆黑的大街上喊道:

“回去只能睡觉,不能干别的——————。”

“知——道——了。”

远处又是传来了郑宏三个字的回答声。

宁国公主心中顿时一甜,回去的路上竟然如小孩一般蹦蹦跳跳,

尽显小女儿姿态。

好在此时已是深夜的大街,无人看到。

第九章美人的邀请

平康坊的东北处有一片极为普通的民房,这里住的都是一些穷人。

还有一些暗娼也就是俗称的半掩门,这里的妓女一般都没有官府的认可,也就是从业资格证,所以过夜资极为低廉。

来这里关顾的也基本上是一些去不起高档青楼妓馆的穷人。

此刻已经过了丑时,这里也是一片漆黑的不见一个人影。

但是唯独一个屋子里还亮着一盏小灯。

灯光之下一个穿着极其华丽的白衣公子正在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而白衣公子对面则是跪着一个黑衣人。

那个白衣公子悠闲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说道:

“折了八个人,结果还没有成功。”

别看这白衣公子神情自若,也没说什么狠话,但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极其让人惧怕。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惊恐的答道;

“属下也没有想到宁国公主身边会有那么多高手,所以没有派出足够的力量去解决此事,是属下判断失误,属下愿意以门规自处。”

说着就拔出腰间佩刀横在颈上就要自刎。

那个白衣公子眼疾手快,掷出手中茶杯,茶杯“啪”的一声击在了黑衣人持刀的右手之上。

此时黑衣人右手吃痛,便扔下了手中的佩刀。

这白衣公子名叫史朝义,是史思明的长子,为人极为聪慧深沉。

年仅三十便一手创建了特务组织“忠义堂”,这忠义堂的势力遍及大唐北方各道,尤其在长安的力量极其庞大。

他们主要的职责是为安禄山的河北三镇收集情报。

至从安禄山有造反之心时,他们便在长安贿赂和探查朝廷百官的动向,

必要的时候也负责暗杀的任务。

今日忠义堂便接到线报,说是宁国公主今夜会在平康坊有所活动。

她是当朝太子李亨之女,这李亨为人贤明豁达,对下属也是为贤而用,颇有一副明君之相。

将来必将成为安禄山起兵造反的最大威胁。

所以忠义堂是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打击太子李亨的机会。

于是作为忠义堂之主的史朝义便亲自制定了今晚刺杀宁国公主的计划。

“今夜刺杀失败我也有责任,看来这宁国公主不止是一个闲散公主那么简单,她的手上也必定掌管着某些神秘力量,你去查个明白。”

黑衣人一见史朝义又有指令下达便急忙应了一声。

这忠义堂在史朝义的打理之下门规极其严格,但凡有任务不能完成或失败,领头者必须以死谢罪。

今夜本该自裁,但是捡回一命的黑衣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便急忙退了出去。

黑衣人出去以后,史朝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叹了一口气。

因为安禄山和他父亲史思明的意思是等到当今皇帝唐玄宗死后再出兵造反。

可是他心里想的却是恰恰相反,如今皇帝沉迷后宫不思朝政,正是造反的大好时机,玄宗皇帝死后虽然朝堂之上会有短暂的动荡期,但是以当今太子的能力很快便会稳住朝堂。

到那时新君初立,君臣一心,安禄山起兵造反的成功率反而会大打折扣。

一想到这史朝义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自语道:

“不行,不能等了,我看是时候要改变一下他们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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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和本务坊隔的不远,但是折腾了一夜郑家兄弟实在是不想走路了,二人雇了一辆马车便往郑府走去。

坐在马车里的郑宏和郑宇此时是一起昏昏沉沉的打着哈欠。

“哈哈,不愧是出了名的红倌人,这一夜的花样弄得我是欲仙欲死啊,哈哈哈————”郑宇看到一旁的郑宏笑嘻嘻的问道:“昨天你的那两个姑娘怎么样?”

郑宏哪敢说他第一次出来玩便被“老婆”无意中堵个正着。

而且又稀里糊涂的跟她折腾一夜没得消停。

这要把这事告诉眼前的这位纨绔阔少,那能被他笑话到过年。

于是只能敷衍的答道:“还———还行吧。”

二人进了郑府,郑宇昨夜忙活了一宿,现在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

于是便跟郑宏告辞回屋睡觉去了。

而郑宏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丫鬟月儿一见他回来很是高兴,又是打水洗脸又是端茶送饭的。

虽然她知道昨天郑宏去哪了,看着他今天的这个样子也猜到他昨夜干了什么。

可是月儿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郑宏。

因为这是古代女子的无奈,尤其是像月儿这样地位的女子更是这般。

其实郑宏昨夜真的没有干什么坏事。

只是别人不相信,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脸面去解释啊。

郑宏也没有想太多,吃过饭后便睡觉了。

到了晌午,睡梦中的郑宏被月儿叫醒,起来后得知是宁国公主府来人了。

细细问过月儿才知道,原来宁国公主派人送了一些衣物和补品,说是给他和他娘用的。

那送东西的人放下东西便走了,还留下一封宁国公主亲手写给他的信。

郑宏有些莫名其妙,昨晚既然已经答应帮她解决贵妃贺礼的事情了。

今天为何还要这般讨好与他。

看着箱子里成捆的人参和鹿茸,郑宏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呀,这件蜀锦的圆领袍真好看,这料子真好。”

月儿拿起一件男人穿的衣袍惊讶道。

郑宏虽然不识货,但是他也听说过蜀锦的昂贵,据说那是寸尺寸金。

“既然好,那就把它毁了给你做身衣服。”郑宏调笑道。

月儿瞟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好的袍子,要是拿剪子把它裁了,我可下不去手,再说了,也不够改的啊。”

“那就改两件肚兜—————。”郑宏这话一出口便感觉不对劲。

果不其然,只听“呀”了一声,月儿红着小脸扔下袍子便跑出去。

此时的郑宏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嘴巴。

“我这张贱嘴啊。”

郑宏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

拆开宁国公主送过来的信件,只见信上字数不多。

“明日邀君曲江池一游,府中静候。”

宁国公主请他出去游玩,郑宏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她了,反正有人花钱,还有美女相伴,不玩白不玩。”

想到这郑宏将那蜀锦的圆领袍拿起,看了半晌。

第十章夏日绝句

郑宏本想带上郑宇一同前去,但是后者听说是宁国公主邀请,便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

在古代,无论是哪朝哪代,像郑宇这样的世家公子就对公主就有着一种本能的抵触。

驸马,你当是多么好的职业吗?历朝历代“外戚干政”都是一个敏感词,所以当上驸马以后,他的政治生涯也基本玩完。

其次,驸马娶的是皇家的女子,虽然是他的老婆,但是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因为驸马虽然不用进宫生活,但是也算得上半个上门女婿,而且是那种没有人权的上门女婿。

公主在夫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驸马上个床,想羞羞都要经过公主的同意。

当初郑之南不是没有考虑过让郑宇来当这个驸马,但是郑宇以死相抗才躲过一劫。

好不容易逃过这命运的主宰,现在又让他去主动找死,他才不会去呢。

无奈,郑宏只好自己穿戴整齐站在郑府门口等着宁国公主。

不一会公主的马车便到了郑府门口,因为是私下会面,宁国公主并没有进郑府的意思,这要是进去了,一套礼仪下来这一天便过去了,那也走不成了。

郑宏也乐得其所,便登上公主的马车直奔曲江池而去了。

宁国公主见郑宏把昨天送给他的蜀锦圆领袍给穿上了,而且又戴了一顶黑纱璞头,也算是神采英拔,飒爽英姿,心中也甚是欢喜。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出门只是一驾马车和随行的两个侍卫,便担心的道:“殿下昨夜刚刚发生过那种事,今天怎还如此不知道小心,只带了两个人。”

虽然郑宏这话有些埋怨的语气,但是宁国公主听得出来这是在关心她,于是心中便是一暖。

然后笑着说道:

“不妨的,现在是白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那些宵小之徒是不敢现在出来的。”

郑宏感觉也是,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小心点总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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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在没有堵车的情况下走的。

可见这路程之远和马车之慢。郑宏和宁国公主下了马车便往曲江池边走去,而两个随行的侍卫没有同行。

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并肩而行。曲江池算是长安城里唯一一个对百姓开放的“公园”了吧。

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美丽和壮观。就算跟那些皇家园林相比景色也是不遑多让。

郑宏站在湖边,临湖远眺,带水衣山,水平似鉴,水体清澈凝润如玉。

“看到那座山了吗,我在山上有座别墅,是用来夏天避暑而建的,现在正值春季,还不适合居住。”

听到宁国公主这么一说,郑宏心里不免想道:“这宁国公主人美还多金,如果真的要跟她过上一辈子享一世荣华富贵也未尝不好。”

突然旁边一阵嘈杂之声,郑宏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几个做文人打扮的在那饮宴作乐。

“忘了今天是上已日,这些都是今年新榜的进士,过来乘兴作乐的。”

宁国公主见他好奇便解释道。郑宏知道古代科举考试不易,范进中个举人便能高兴的得了失心疯,何况是这些中进士的人,那可都是帝国的佼佼者,祖国的花骨朵啊。

于是便说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高兴一点应该的。”

站一旁的宁国公主一听他这话竟然“扑哧”一声笑了。

“什么啊,你看到那面半山腰的亭子了吗。”

顺着宁国公主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看到不远处有个小亭子。

“那叫彩霞亭,里面可都是一些官宦家的小姐们坐在那里,站在那个亭子里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

郑宏听到这就秒懂了,原来这是“非诚勿扰”的唐代直播现场啊,这个有点意思。

正在这时,一个从远处跑来的小丫鬟来到他们面前。

那小丫鬟向宁国公主施了一礼道:“殿下,我们家小姐请您去彩霞亭一叙。”

显然宁国公主是认识这个丫鬟的,自然也知道她家小姐是谁,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也不好推辞。

于是便回头对郑宏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远了,省的一会我找不到你。”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想来应该是被招去做临时嘉宾了,于是便点头应了一声。

宁国公主走后,郑宏傻傻的站在这里有些无聊,爱凑热闹的他看着那些进士们玩得有趣,便也悄悄的凑了上去。本来只想靠近些看看热闹,怎奈这帮人玩得太过有趣,不知不觉的越靠越近。

只见他们放置酒杯与盘上,放盘于曲流之上,盘随水转,转至谁前,谁就执杯畅饮,并按规则赋诗一首。

“我说你怎么站的那么远,难不成想耍赖。”

不知谁说的这么一句,郑宏就被稀里糊涂的拉近了人群里。

本想解释一番就告罪离开,但是进来才看见这中间是个小的直径只有两米多宽的荷花池子,呈着酒杯的盘子在里面飘飘荡荡显得甚是好玩。

玩心渐起的郑宏暗想,“反正互相都不认识,玩他几轮也没有什么大碍。”

于是他便毅然决然的混进了这些“帝国的佼佼者,祖国的花骨朵。”队伍里了。

被神选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只见那池中的托盘飘飘荡荡的就转悠到了他这里。

对于运气这个东西,郑宏早就在平康坊的那一晚看的淡然了。

好在这会只是来首应景的诗词,也不算什么事。

只见围在池边的众位进士们都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时他有些胆怯的问道:“请问这题目是什么啊。”

众人一听有些无奈,这都玩了好几轮了,这货怎么连个题目都记不住。

可是他们哪知道郑宏这个冒牌货是自己后来偷偷地混进来的。

“主题是英雄。”有人突然不耐烦的提醒了一下。

郑宏听后思忖了片刻,突然灵机一闪。

随后慢慢吟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进士们乍一听郑宏作的这首诗过于简单和直白,但是心里又默默的吟了几句后便感觉意境有些大不一样。

再到后来竟然有那醍醐灌顶,大梦初醒的感觉。

此时已经有人不禁大声赞道:“好诗啊,好诗。”

第十一章他是我的驸马

曲江池半山腰的彩霞亭之中,

一群莺莺燕燕的官宦家的大小姐们坐在亭中。

亭中的地上铺着上好的羊毛地毯,大小姐们都在地上席地而坐。

旁边的茶几之上,果盘美酒一应俱全。

看来这亭子是被她们临时布置过,显得格外整洁和豪华。

宁国公主看着亭子中的众女子们有说有笑,她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啊。

因为这楼下还有个人等她呢。

她昨天不知下了多大的勇气才约郑宏出来共游曲江池。

可是现在居然要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满亭子的单身狗上。

人家可是有老公的好吧,老公就在下面等着她呢。

“我说你也是的,怎么闷闷不乐,你也趁此机会挑一个如意郎君。”

坐在宁国公主旁边的宗正寺寺卿之女徐思曼调笑道。

宁国公主一听急忙说道:

“你可莫要开这种玩笑,我可是有驸马的。”

徐思曼娇笑道:“你是说那个郑家的下人吗?你们还没有和离吗?”

宁国公主对这个把她请来,浪费她大好时光的罪魁祸首是一句话

也不想说,于是便拿起旁边的酒杯饮了一口酒,然后索性就不说话了。

“来了,来了。”

在亭中众人的期盼声中,一个小厮拿着一张卷轴跑了过来。

亭里侍奉的小丫鬟急忙上前接过卷轴,挂在中间的黄花梨木的架子上。

原来这底下进士们每作一首诗便会有旁边的人誊抄下来,然后拿于彩霞亭供众位大小姐品评。

如今架子上已经挂了四副了,现在送来的是第五副。

画轴缓缓打开,纸上写的正是郑宏刚刚做出来的《夏日绝句》。

“好有气魄的诗词啊。”

亭中的众女看到这首诗词皆是惊叹。

“怎么会是她?她可真是眼疾手快啊。”

亭中的大小姐们看见一个小丫鬟率先跑出了彩霞亭都是有些失望。

原来这里有个规矩,那就是如果碰上自己欣赏的诗词,那就要将

作者请上来隔帘对话,如果模样还行,那便继续往下发展,如若不行,那就直接淘汰。

至于大家都看上的,那便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没机会。

“她是谁啊?怎么往年没见过。”宁国公主有些好奇的问道。

徐思曼“哎”了一声说道:“这是礼部尚书何思改的孙女,号称长安第一才女,而且容貌也是不俗,看来年岁大了,便有些着急了,如今也来这曲江池挑男人了。”

这徐思曼越说越感觉好笑,到后来竟然真的笑了起来。

宁国公主看着她有些无奈,感觉眼前这个笑话人的丫头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了。

郑宏一听有人请他去彩霞亭叙话,便感觉事情不妙。

他就是随便玩玩,怎奈这桃花运扑棱扑棱的往身上爬。

可是你爬也得挑个时候吧,这宁国公主可在亭中当嘉宾呢。

为了“家庭和谐”他只顾着推脱不去。

可是旁人不干呐。

那些祖国的花骨朵们抱着“你的荣誉就是我们的荣誉”硬生生的把他架到了彩霞亭旁,临走时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隔着帘子,郑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但是里面的众女子们可是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比想象的年轻多了。”

“嗯,还真是一表人才。”

在这些众女子的品评下,礼部尚书的孙女,长安城第一才女何青雨

也是一眼便相中了郑宏。

“小女子何青雨请教这位公子了。”

“这个——这个,请教,请教。”

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宁国公主一听这声音感觉有些不对劲,再一看人,她就立马不干了。

“这个登徒子。”

宁国公主心里暗骂,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在众女的注目下,宁国公主跑到了郑宏的身边。

上来就是美目狠狠的瞪了一眼郑宏,然后回过身来向众女子施了一礼。

歉意的说道:“这是本宫的驸马郑宏,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不住大家了。”

说完便如同逃难一般拉着郑宏离开了彩霞亭。

只留下亭中的众女子面面相觑。

待到有知情的人说了这宁国公主和郑宏的关系后,众人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那个大唐第一才女何青雨暗暗生气。

她抬头看着那副《夏日绝句》心中有些向往,

“郑府庶子又如何,此等胸怀和报复的男人,你宁国公主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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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的郑宏是还一顿的解释啊。

其实他都根本不用解释,宁国公主也会想清楚是怎么回事。

二人前后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郑宏贪玩,无意中被当成了相亲对象,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

但是宁国公主享受啊。

“他这么极力的向我解释,她这么关心我的感受吗?”

宁国公主心里甜丝丝的想着。

可是解释了半天,口干舌燥的郑宏一见宁国公主还是这般无动于衷。

后来再想一想他两的关系,再后来就干脆不解释了。

可宁国公主见郑宏不说话了,心里急啊。

于是谁便找了一个话题说道:

“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了。”

郑宏一听心里有数,关于杨贵妃生辰这件事他是真想帮宁国公主。

因为郑府和东宫以他们两个人的“婚姻”绑到了一起。

就算为郑家考虑,也应该全力帮助宁国公主。

只是他认为贺寿诗词这件事未必会管用,李白的三首《清平调》已经把格调定在那了,那可是诗仙呐,谁能超越。

所以他想从别的方面入手。

好在这个杨贵妃是个历史名人,对她也算是有些了解,想要从别的方向摆平她也不是难事。

郑宏将关于贵妃生辰贺礼的想法对宁国公主说了,宁国公主也感到此事不妥。

“出了诗词那便只能从舞蹈和音乐入手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去哪早一些音乐大家呢。”

宁国公主有些发愁的说道。

一听乐器,郑宏心里灵机一动急忙说道:“对,乐器,什么乐器呢?”

宁国公主心中一垮说道:“这贵妃娘娘别的不多,光是乐器就堆满了

一殿,光是焦尾古琴就有几百架。”

“琴?对,钢琴,那我们可以送一架钢琴给她啊。”

宁国公主一听这话便好奇的问道:“钢琴?什么是钢琴?是钢做的琴吗?”

第十二章和离书

郑宇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郑宏的住处,一进屋便说道:

“你知道到吗?今日的大朝会上父亲与礼部尚书吵了起来,都差一点动手了。”

郑宏听后有些不解道:“这关我何事,看你累的这样。”

郑宇哈哈笑道:“当然关你事了,不然我跑来干嘛。”

“哦?”郑宏有些好奇。

“那礼部尚书今天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皇上的面参了父亲和太子一本,说是你与宁国公主成亲却不遵循人伦之道,此时还在分居,而他们作为双方长辈犯有教子不严之罪。”

郑宏一听到这有些不解,老子结婚不同房碍到这位礼部尚书的哪只眼,这也太多管闲事。

郑宏这时问道:“然后呢?”。

郑宇说道:“太子不方便出来辩解,然后父亲出来便开始反驳他,

说他作为一部尚书不顾国家大事反而操心别人家的家事,两人就这样吵着吵着便要动手了,幸亏旁边的人制止及时,不然那个八十多岁的礼部尚书非让父亲打伤了不可。”

“八十多岁?”这闹得是哪一出啊。

连八十岁的老头都敢打,这让郑宏不禁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这个老父亲了。

宁国公主府。

宁国公主也听说了今日早朝之事,礼部尚书弹劾父亲,这让她不由的想到是丞相李林甫搞的事情。

但是听说当时朝堂之上属他劝架劝的最卖力,而且礼部尚书何思改为人刚正,不是李林甫一党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他。

那是——————?

“何青雨。”宁国公主一想到这,便心中一惊。

听说这个八十多岁的礼部尚书极其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孙女。

而且是越老越疼。

想来为了这个宠爱的孙女,这老头在朝堂之上打上一架也是不奇怪。

想到这宁国公主气的一拍桌子自语道:

“这个不知羞的女子,还真能干出夺人之夫的丑事来。”

宁国公主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公主的身份,

居然会有其他的女人敢从她身边抢男人。

而且貌似已经得手了,这件事要是真的落实,那她以后可就真的丢人了。

果不其然,想来是真随了何青雨何姑娘的愿。

皇帝一听这荒唐事,果然龙颜大怒,狠狠的斥责的太子和郑之南一顿,

然后督促宁国公主尽早与郑家公子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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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一个郑府的小厮过来请郑宏,说是老爷叫他去前厅答话。

一听是父亲叫他,他也不敢推辞,便急忙跟着小厮去了前厅。

一见郑宏被叫走,郑宇这面放心不下,因为父亲刚刚应为郑宏的事在朝堂之上难堪,并且还受到皇帝的训斥,他怕父亲把气撒在郑宏身上,于是便也跟了过去。

郑宏来到前厅,只见父亲穿着大红的官服端坐在上首处。

而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白纸。

郑宏瞟了一眼那张白纸,是一张父亲刚刚草拟好的和离书,因为旁边的砚台和毛笔还没有撤下。

郑宏急忙上前拜道:“孩儿给父亲请安了。”

郑之南看着地上的郑宏只是“哎”的一声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认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无能,他只是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儿子。

知道公主的嫌弃并不是他这个儿子的错,那是自己没有给他一个好的出身。

如果当初在他迎娶宁国公主之前便扶他的母亲为正室,何必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

想到这郑之南心里竟有一丝后悔,不禁软语的对郑宏说道:

“宏儿把它签了吧,跟这个公主和离也未尝不是好事,我郑家的男儿应以保国安民为则,这驸马并不是正途,待日后为父自会再给你说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子。”

郑宏这次来与父亲见面本来就是抱着充当出气筒的准备过来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会对他说这些话,这让他心里不禁一暖。

他虽然也是有些喜欢这个宁国公主,但是对她之前的任性郑宏心里还多少有些芥蒂。

如今父亲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忤逆,于是郑宏便把父亲递过来的和离书接到手上。

郑宏接过和离书仔细看了看,洋洋洒洒近千字,内容大致分为四段。

榜首段,回想成婚之初的缘分,归于“宿世三生结缘”,

大有来之不易的感叹。

第二段,描绘成婚后,因为性情等要素,致使夫妻之间发作了不和谐之音,以至于实在难以一同生活下去,不如好合好散。

第三段,祝愿公主在离婚后,装扮得漂漂亮亮,提前觅得赋有良伴。

第四段,郑府还要主动承当公主府离婚后三年的衣粮,并且是一次付清。

公主府三年的衣粮用度,那应该是笔不小的数目。

看着为自己离婚的事如此大出血的父亲,郑宏心里竟然有一丝的不忍。

可是无奈,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是无法挽回。

郑宏刚要提笔签字,只听府外有人喊道:

“宁国公主驾到——。”

话音刚落,只见宁国公主提着袄裙匆匆的走了进来。

先是看了一眼郑宏手中的和离书,庆幸还没有签字。

随后便盈盈一跪向郑之南拜了下去。

郑之南一见大惊,自己的官就算在大那也是臣,而她公主永远都是君,君给臣下跪那是大逆不道。

于是便也急忙的跪了下去,屋子里的郑宏郑宇,以及郑府的众家丁们一见此情形便也呼啦一下全跪了下去。

“这一拜没有公主和君臣,只有犯错的晚辈给长辈认错,之前是本宫的任性给郑家还有驸马带来了耻辱,请伯父原谅。”

宁国公主这段话说的是尽显谦卑,郑之南听后急忙扶起她,而屋子里的众人也都跟着起来了。

郑之南“哎”了一声说道:“公主不愿和离,但这是皇帝的意思,臣等不好违拗啊。”

宁国公主这时说道:“只要不是圣旨就好办,郑家和东宫的联姻不能断,那样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如果我与驸马搬到一起,然后做出伉俪情深的样子,外面的流言蜚语自然迎刃而解,到那时皇帝也自然会收回成命。”

东宫和郑家,只是宁国公主的借口罢了,她与郑宏短短见过几面,变感觉这个郑宏还不错。

如今名义上已经成婚,那就不好在错过如此姻缘。

郑宏很不喜欢就这样被稀里糊涂的安排了,跟这个如花似玉的公主住到一起也不是不行。

但是之前受得耻辱可不能白受。

于是郑宏急忙大喊一声制止道:“让我搬到公主府去住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大厅里的众人皆是一愣,但还是宁国公主最先反应过问道:

“什么条件?”

“三日之后,我让你公主府有多大场面就摆多大场面,把我风风光光的接回去,然后你要亲自前来以儿媳之礼为我父母奉茶。”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条件心中就是一气,裙子里面的脚已经忍不住的要踢上郑宏的屁股了。

“这个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是可恨————”

第十三章干了这碗合欢酒

其实郑之南是挺想让自己的这个儿子和离的。

郑府也算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

家中出了一个驸马毕竟也是好说不好听,而且经过这一次的观察,和郑宇的描述,郑之南总感觉自己这个儿子将来多少会有些作为,要是这么早就为他的政治生涯画上句号,他心里多少为这个儿子有些感到可惜。

可是事以如此,后悔也没有用。

三天之后公主过来“接亲”,那为什么不是明天呢?

他这个儿子的这点心思他郑之南还是懂得,既然三天后公主要来给公婆敬茶,那么公公是当朝中书令,

婆婆总不能是郑府中一个连妾室都不如的奴仆吧。

于是郑宏的母亲被提为郑家主母的事便是不可避免的。

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有个身份尊贵的儿媳妇呢。

二夫人被请出了正房,为新晋的主母腾了地方。

在她眼里一个妾室的身份就无比尊贵的郑宏母亲,万万没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坐上郑府主母的位置。

而且更令她高兴的是那个宁国公主终于让自己的儿子进她的公主府里生活了。

虽然也会想到自己的儿子跟公主生活会多少受些委屈,但是也比之前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驸马要好很多。

再过几年,添上一个大孙子,郑宏母亲每每想到这,心里都会乐的不行。

而随身侍奉她的丫鬟月儿,虽然最近不知怎么的有些魂不守舍。

但是如今也是一步登天,郑府主母的大丫鬟。

那是凌驾于府里所有丫鬟之上的存在,现在哪个还敢欺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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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

宁国公主的仪驾浩浩荡荡的向郑府走去,一路上的场面那是极尽奢华和壮观。

可是这么大的场面总要有一个名头,但是这名头又不能是接驸马回家,这也有点太奇葩了。

于是乎宁国公主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说是自己的公公在朝堂之上受了小人诬陷而气结成疾。

这次去郑府就是为了探望生病的公公和接回衣不解带照顾父亲的驸马。

何青雨听着下人们的禀告心里暗自好笑,她看出宁国公主这是在故意气她。

既然这么快就做出反击,这倒令她没有想到。

那天因为那首《夏日绝句》她是真的对郑宏芳心暗许了。

但是后来得知他是宁国公主的驸马时她还真的有些失望,本来都要放弃的何青雨,听说了宁国公主和这郑宏的关系后,她又重新的燃起了希望。

央求着爷爷在皇帝面前挑明此事的主意便是她的杰作。

本想凭借这一招便能达到目的她,没想到宁国公主会如此破釜沉舟,还真的把郑宏给接回府里了。

这倒是更加提起了何青雨的斗志。

“本来捡你不想要的东西我还感觉有些不甘,既然你也这般珍惜,那就正好,看你我谁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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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主的车驾浩浩荡荡的到了郑府,府里的家人以及下人都是出来跪拜迎接,就是郑宏的父母也不例外,这让本来想找回面子的郑宏很是郁闷。

一身钿钗礼衣盛装出行的宁国公主似乎感觉到了郑宏的窘态。

趁人不注意便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显得及是俏皮。

在郑府一通大礼行完,宁国公主又向公婆奉了茶。

一切礼毕之后已是下午,离开郑府回到宁国公主府时已是黑天。

宁国公主在丫鬟们的帮助下总算脱了那繁重的礼服和头饰。

感觉浑身轻松的她一出里屋便看到了坐在堂上的郑宏。

宁国公主脸色一红,心里暗暗想道:

“这个男人就是以后要与我一起生活的人了吗。”

一见宁国公主出来,郑宏的也是有一点紧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这可是第一回结婚啊。

而且自己妻子还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这让他更是紧张。

宁国公主来到郑宏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美酒说道:

“古语有“合卺而醑”,以一瓠分为二瓢叫做卺,你我各执一半饮了这卺美酒,行了这合卺之礼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郑宏一见这所谓的卺就是把一个完整的瓢从中间剖成两半,

然后夫妻二人拿着它喝一杯交杯酒就算完事了。

二人喝过交杯酒后,宁国公主悠悠的说道:

“这礼本来是两年前就该完成的,怎奈那是本宫性子倔了些,

不服父亲为我指派的这庄婚姻才————。”

郑宏伸出手来轻轻的放在了宁国公主的嘴上,示意她不必再说了。

这一亲昵的动作搞的宁国公主身子一颤,仿佛如触电一般。

这还是她与身边这个男人第一次的身体接触。

作为一个现代人,郑宏也知道,她作为公主,今天做的事已经够多了,虽然她给了自己两年的耻辱,但是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也算是弥补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做了那才叫真的弥补了。

于是郑宏也不顾宁国公主此时的感受,拉起她就来到了书案旁。

郑宏在案上铺了一张洁白的宣纸,然后又拿起一旁的毛笔。

这时宁国公主很配合的拿起砚台为他研墨。

郑宏看到后哈哈大笑:“月下闲读,红袖添香,实乃人生的一大快事啊。”

可是拿起笔来的郑宏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便又说道:“殿下——。”

宁国公主见他此时还叫自己殿下心里便有些别扭,于是便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的乳名叫伶儿,是我皇爷爷给我起的,私下没人你就叫我伶儿吧。”

“哦,那伶儿,我的字不好看,我研墨,你来写好吗?”

宁国公主想起刚才他那“红袖添香”的气魄还有些钦佩,但此时又看他的样子便不禁有些想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了郑宏的吟诵,宁国公主写完后说道:“这句话是出自春秋时期《诗经》里的一句话,我记得。”

郑宏将宁国公主拿笔的那只手轻轻挽起说道:

“就算我胸中有诗万首,也没有一句能像这句诗词一样代表我对你的心了。”

宁国公主听到这句话后竟然无意间的扔下手中的毛笔,眼神变的有些迷离。

“郑郎。”不知不觉间一声郑郎出口,已经能完全表达此时宁国公主的内心了。

郑宏前世的撩妹技能还算不错,起码对付这个宁国公主是足够了。

今天必须要搞定她,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老婆了,不算犯法吧。

他故意把气氛烘托到了如此地步,

就是傻子也知道下一步应该是个吻了。

再下一步——在下一步———

“郑郎不可,今天我不方便。”

宁国公主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了郑宏的头上。

第十四章钢琴的制作

一大早宁国公主的贴身女官莲儿便叩开了卧房的门。

随后跟着一众丫鬟进来为公主和驸马更衣。

郑宏此时算是理解了那句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就连起床穿衣都由四个俏丽的小丫鬟帮忙,自己连手都不用动一下。

“殿下,府里的所有下人都已经在前院候着了,

就等着拜见驸马了。”

听了莲儿的禀告,宁国公主“嗯”了一声悠悠说道:

“驸马刚起床,还没用过早膳,待用过早膳后在过去,让他们先候着。”

郑宏一听公主这话心中汗颜,人家早就等着了,你却还要吃完早饭在过去,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可是他哪知道公主的良苦用心,这帮下人奴仆原先都是从宫里拨给公主府了,那性子可是各各都傲到天上去了,他们必定会瞧不起身为驸马的郑宏。

让这帮下人多等一会,无非就是为了彰显一下驸马在公主府的权威,

免得郑宏被这些宫里出来的下人们看轻了。

郑宏受了下人的参拜之后,又在宁国公主的亲自带领下参观了公主府。

这公主府位于长安城的大宁坊,紧靠着皇城和大明宫,也算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而宁国公主府也是占地极大,足足占了大宁坊的三分之一土地。

据宁国公主自己说,是她大婚的时候玄宗皇帝亲自命将作监给她修建的。

郑宏一听也有些理解玄宗皇帝因为他与宁国公主的婚事大怒了。

这么大的婚房都送了,你特么居然是假结婚,这事搁谁谁不生气。

逛了将近一上午,算是把这个偌大的皇家园林给走完。

这可比他前世逛颐和园累多了,后者起码还有观光电车,这个却只能靠两条腿一路腿着。

午膳后郑宏闲极无聊对宁国公主说道:

“伶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为贵妃娘娘准备的贺礼钢琴吗?”

宁国公主点点头说道:“记得啊,你说那钢琴大唐都没有一件,一定很是稀奇。”

“那眼看贵妃的生辰越来越近了,怎么不见你着急啊?”

一听郑宏这样问,宁国公主放下手中的茶杯,挽起他的手臂亲昵的说道:

“我怎么不急,只是我不想让驸马以为我就是为了这些事情才跟郑郎在一起,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比郑郎更重要的事了。”

这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前几天还为父亲在朝中的处境忧心忧虑的宁国公主,转眼间便成了一个只顾过自己日子的小女人,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女儿不管,那就由他这个女婿管管吧,反正是自己的老丈人,郑宏不管谁管。

听说郑宏要做钢琴,宁国公主自然开心。

虽然不知道那钢琴是什么,但是郑宏一心要帮自己的父亲就令她很感动。

这一下午的时间里,郑宏都在努力的想着钢琴制作方法。

他可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对钢琴的了解,可不比对女人的了解差。

踏板,调音钉,琴锤,制音器,击弦机,琴弦,响板和琴键。

想了半天,钢琴里面也就这几种东西了,可是这几种东西也要一样一样的制作。

郑宏伏案奋笔疾书的忙活了两个多时辰。

而宁国公主坐在旁边不知道他在纸上到底画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也不敢胡乱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看着桌子上已经不差什么的钢琴制作材料郑宏高兴的说道:

“幸好是在大唐啊,这些东西在大唐应该好找,我对大唐的制作工艺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宁国公主好奇的拿过图纸看了一眼说道:

“象牙,梧桐木,钢索,这些东西倒是不难找,可是只靠这些东西就能做出钢琴吗?”

“这些当然不行,我还需要在公主府里辟出一个单独的院子,然后请几个城中上好的木匠,漆器师父,多请一些回来。”

郑宏的这些要求并不难,第二天宁国公主就吩咐下人将一应事情准备妥当了。

就在刚刚制作的前两天,郑宏原本以为击弦机将会会是最大的困难,

那可是一组精密的木质机械啊,是一架钢琴的灵魂。

就连郑宏也是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能不能做的出来。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叫来了经验丰富的老木匠说了这个击弦机的大致原理。

没想到这个老木匠没到一天就就做出了第一件样品。

郑宏拿来样品一经测试,没想到完全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这不禁令他佩服起唐朝匠人的无上智慧了。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难住他的竟然是一根小小的琴弦。

宁国公主托人差不多搜遍了整个长安城,可是就是找不到合适做琴弦的钢索,就算粗细合适,可那韧度却是差远了,根本就发不出想要的声音来。

就在郑宏准备放弃的时候,宁国公主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说是她拖人寻问了兵部的好友得知,兵部的军器监可以打造出钢琴用的那种钢索。

于是宁国公主便花了重金请了军器监的老师傅私自开炉来打造。

郑宏一听心里大乐,心中想道:

“对啊,这大唐可是能打造出陌刀的,那可是世界冷兵器史上的巅峰之作,就这冶炼技术会连一个小小的钢索怎么会造不出来。”

郑宏看着自己心中的钢琴慢慢的变成了现实,心里别提有多美。

内部已经无懈可击,那么接下来便是外观了。

经过宁国公主的授意,就是要将眼前这的大宝贝豪起来,不然这个类似于大衣柜的东西还真的有些拿不出手。

于是郑宏便要从外观开始着重入手了,黑的发亮的漆面,那是有了几十年漆器制造经验的老师傅刷了足有二十多层的漆才刷出来的。

而象牙的钢琴键,那是废了整整十多根的象牙才雕出来的。

再就是那钢琴上描金的图案,由于是送给贵妃娘娘的。

那图案便绘成了两只金凤凰盘旋飞舞。

在纯金的描绘下,那两只凤凰显得格外明亮高贵。

好像稍有一眼照顾不到,它们便会飞升上空,翱翔于九天之外了。

第十五章钢琴曲的威力

钢琴已经制作完成了,表面上看这东西是精雕细琢美轮美奂。

就是放到现代也是碾压一切郑宏看过的钢琴。

如果就是光看外表,说它是一件乐器,那倒不如说是一件可以传世的艺术品。

可是郑宏心里没底啊,这外表看着完全没问题,可是这里面到底怎么样他可不敢保证。

本身不是专业造钢琴的,只是凭着脑海中对钢琴的了解,讲给工匠,工匠在凭借着他们的经验制作出来。

所以这架钢琴完全是在不断的摸索中诞生出来的。

钢琴一经制作完成,宁国公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领略一下这钢琴的之声。

但是郑宏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弹给她听,一是这钢琴只是刚刚做好,连一首整支的曲子都没弹过,鬼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如果要是在宁国公主面前漏了怯,那这钢琴可是白做了。

再一个就是这毕竟是大唐的第一首钢琴曲,也是世界的第一首。

要是没有一点仪式感,那就真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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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花园,灰白的小路,摆满了红色的灯笼,满园盛开的牡丹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出了一种朦胧美。

一袭白衣如同仙子的宁国公主被郑宏大晚上邀到了后花园。

远远看着亭中的郑宏正在望着她,她疾走了几步奔向亭子。

“就站在那里不要动。”郑宏突然出声制止了她,宁国公主很听话的站在了那里。

郑宏这边抿了抿嘴唇,拉出钢琴下面的凳子坐在了上面,一甩双手,便弹了起来。

前世在音乐学院为了学业,每天弹钢琴弹的想吐,可是现在毕竟好久没弹了,于是也不敢一上来就是那种高难度的钢琴曲。

一首卡农钢琴曲,简单而又优美的在他的弹奏下悠悠响起。

这钢琴声音清脆,几乎囊括了音乐体系中的全部乐音,所以一直被称为“乐器之王”的称号。

而这卡农钢琴曲也是世界名曲,刚一响起就勾住了宁国公主的心弦。

琴声作罢,宁国公主听的痴了,郑宏也是弹的酣畅淋漓,似乎就这短短的三分多钟,让他忘记了此时是在大唐,忘记了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遇。

深吸一口气,郑宏睁开双眼看着宁国公主。

看着她呆呆的站在那,好像一直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郑宏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弹得钢琴那可是声音优美,动作闷骚,就是那些经过大风大浪的现代女子,也是难以抵挡,何况是宁国公主。

钢琴声都过去了好久,宁国公主才缓过神来,果不其然,她不顾一切的奔向郑宏,上去便是一个拥抱。

娇躯入怀,郑宏嗅着宁国公主迷人的体香淡淡的问道:

“这钢琴,我弹得好听吗?”

宁国公主没有回答,只是在他的怀里点了一下头。

郑宏会意,脸上微笑渐起,又狠狠的搂住了宁国公主。

“郑郎,今晚——今晚我要把欠你两年的所有都给你。”

听了宁国公主的话,郑宏心中不禁一荡。

“你——你可以了吗?”

宁国公主还是没有回答,又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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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春雨熙熙,宁国公主和郑宏是真的乏了。

女官莲儿已经是第三次唤他们起床了。

可是宁国公主的玉臂就是狠狠的扣住了郑宏的脖子不让他起来。

初为人妇的她已经完全不见昨夜小女儿的羞涩。

果真是大唐风流啊,如若是在宋明,女子哪会这般撒娇。

而受过现代教育的“熏陶”,郑宏岂会怕了她。

但是初经风雨的宁国公主不宜过度,这点郑宏还是懂得。

所以只是躺在床上抱着她,依偎在一起说些体己话,并没有做别的事情。

宁国公主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对郑宏说道:

“后日皇爷爷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为贵妃娘娘举办生日宴,

到时全长安的皇亲贵胄都会携家眷去参加,到时候你也要随我前去。”

郑宏搂过宁国公主说道:“那是自然,整个大唐就我一个人会弹钢琴,我要不去的话,这钢琴若真的被贵妃娘娘当成大衣柜给收了,我岂不是白忙活。”

宁国公主“扑哧”的笑了一声,然后又不可置信的问道:

“贵妃寿宴当天,难道郑郎要亲自上台演奏钢琴不成。”

看着郑宏点头,宁国公主又道:“虽说我大唐的男子为琴师已经不奇怪,可是郑郎毕竟是当朝中书令的公子,也是宁国公主府的驸马,这当着满朝的勋亲贵戚的面——”

“啪”的一声,郑宏的手掌打到了宁国公主的翘臀上说道:

“怎么?瞧不起你的驸马弹琴弄月?”

宁国公主痛的“诶呦”一声说道:

“我知道驸马做的这些是为了我,可是———。”

郑宏制止了宁国公主的话说道:“如今朝中风气就是这般,

想要得到圣宠,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虽然会为他人所不齿,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还是有些不解的宁国公主,郑宏“哎”了一声又叹道:

“我知道伶儿眼中的丈夫是什么样的,其实我也想做那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男人。”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宁国公主不断的品着这两句话含义,最后歉意的说道:

“都怪伶儿这个公主的身份阻碍了你,心有这般大志,如今却

做了驸马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郑宏“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谁的前途也未可知,你就等着瞧好吧。”

宁国公主看着傻乐的郑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她心里默默的发誓:

“如果我的男人真有那等能耐,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的前程埋没在我这里。”

看着满不在乎的郑宏,她的心里也就释怀了,马上又换出一副极其惹人怜爱的表情说道:

“郑郎,我还要————。”

郑宏一听这话,心中的欲火腾的一下又被勾了起来,

一下子又扑到了宁国公主的身上,随后便是一屋子的春意盎然。

第十六章牲口的错

大唐天宝九年六月十五

玄宗皇帝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为贵妃杨玉环举办生日宴。

凡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参加,由此彰显皇帝对贵妃的恩宠。

郑宏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公服早早的等在了外面,这公服与大唐的官服相似,只是没有衡量官员品级的玉挂饰和鱼袋。

而宁国公主这面依然还是一身钿钗礼衣,这是大唐贵妃公主以及受封过诰命的女子,在重大场合必须穿的礼服。

为了与郑宏公服的颜色相配,宁国公主特意放弃了喜爱的白衣而穿上了一件红色的礼服。

二人并肩坐在马车里,一身极为相配的“情侣装”倒是将二人比作那神仙眷侣也是不遑多让。

这马车离兴庆宫越近越是堵的厉害,以此看来,这贵妃的生日宴去的人还真是不少。

“你长眼睛了吗?没看到我的马车先过来的吗?”

郑宏一听外面有人大喊大叫,便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自己的马车与别人的马车对峙在路口谁也过不去了,而这喊叫的正是对面马车旁的下人。

“我们向后退让一下,让对面的车先过去。”宁国公主看了一眼对面的马车说道。

赶车的听了公主的吩咐急忙的应了一声,然后跳下车扯着牲口便往后面拽。

“这对面是什么人啊,还要你这个公主主动退让。”

郑宏一见宁国公主这等身份还要主动退让,于是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宁国公主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是虢国夫人的车驾,贵妃娘娘的二姐,此时圣眷正隆,别说我一个公主了,就是我父亲是当朝太子也要礼让的。”

郑宏一听是虢国夫人,那可是历史上玄宗朝后期有名的跋扈之人,礼让一下也好,像这种睚眦必报的人还是不惹为妙。

但是你不惹她并不代表她不惹你啊。

古时候的马车没有倒挡,那让牲口往前走挥一鞭子就是了,可是往后倒的话,那可是要车把式费力的往后拽着牲口才行。

对面马车上的下人看着这个笨拙的车把式可能是嫌慢了,于是便向宁国公主的拉车牲口的身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这一鞭子下去,牲口吃痛便尥了蹶子,这一尥蹶子害的宁国公主马车不稳。

“诶呦”一声,宁国公主的头上硬生生的磕在了马车的木壁上,磕出了一个好大的包。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疼的眼泪直流,甚是心疼,便怒气大盛。

不顾宁国公主的阻拦便跃下了马车,郑宏一把抢过车把式手中的马鞭后问道:

“刚才是哪个手欠的抽了我家的牲口。”

对面马车旁一个三十多岁做家奴打扮的小厮趾高气昂道:

“是小爷我抽的,我可是虢国夫人—————”

那小厮话还没说完,郑宏便一步上前将他从马车旁扯了过来。

前一秒还是趾高气昂,这一秒便被郑宏拖在了地上一顿鞭打。

郑宏的手上是一点情面都没留,那是鞭鞭见血。

而那个措手不及间,就被抽的遍体鳞伤的小厮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只是嘴上不停的喊道:“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住手。”

只听一声大喝,郑宏抬头一看,从对面走出了一个年将四十的夫人。

看这这妇人的姿色还算风韵犹存,但是那一身首饰却是极为夸张。

“这是把整个珠宝店都带出来了吗?她也不嫌压得慌。”

郑宏看出这人就是虢国夫人无疑,但是他可没有停手的意思,抱着多抽一鞭子是一鞭子的心态继续打着,反正人已经得罪了,不抽白不抽。

“我让你住手。”

虢国夫人又是一声大喝,郑宏才心有不甘的将手中的马鞭扔了。

扔下鞭子后郑宏急忙说道:

“这个恶奴惊吓了我家牲口,害的我家殿下受了伤,甚是该杀。”

郑宏知道这场冲突已经避免不了,动手倒是不至于,但是拌两句嘴倒是无伤大雅的,这要是真的吵起来,那就是谁掌握话语权就等于谁就掌握真理,所以这恶人先告状的事情最好还是自己先来。

这面虢国夫人一听郑宏说什么殿下,便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虽说此时的她就算在长安城里横着走也不算什么,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总有几个他怕的人,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

“我乃陛下御封虢国夫人,不知你是?”

郑宏一听急忙答道:“宁国公主府驸马郑宏。”

虢国夫人一听是宁国公主便放下心来,这个小小的宁国公主她还是不怕的,作为太子之女本是一个郡主的爵位,只是因为大婚才混了一个便宜公主当,于是她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吩咐了旁人将这惹祸的奴才抬走,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竟然从头到尾也没将受伤的宁国公主放在眼里。

郑宏一见不干了,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说道:

“夫人的下人这般跋扈,致使公主的玉体受伤,夫人竟然一句歉意都没有吗?”

虢国夫人一听指着宁国公主府的马掩嘴浅笑道:

“驸马爷可莫要框我,我这在车里可是看的真真的,伤了你家公主玉体的可是那个畜生,不愿我的人啊。”

看着虢国夫人的这极度嚣张的样子,郑宏真是气啊。

随即捡起他刚刚扔在地上的马鞭,然后便在虢国夫人的马上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这一鞭子可比刚才那家奴的力道大的多,抽的那马连蹦了好几下。

“哎呦”一声,虢国夫人让那发了疯的马碰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只听“哗啦”一声,她身上首饰竟然掉了一地。

还有她那身华丽的礼服也是被路边的泥坑给染成了黑色,看着就让人心疼。

虢国夫人的随从一见夫人受辱,便将郑宏围在了中间要打他。

“都给本宫停手,我看谁敢造次。”

车里的宁国公主此话一出,公主府的随从们也都围了上去。

虢国夫人的家奴一看这公主府的人比他们多,打起来未免要吃亏,所以就都没敢动。

“夫君快些上来,再耽误片刻就要误了时辰了。”

郑宏一听车中的宁国公主唤他,便应了一声急忙的钻上了马车。

宁国公主府的马车在众随从的护卫下,继续启程向兴庆宫走去。

临走时宁国公主面都没露的从车里向虢国夫人说道:

“这牲口不服管教可是大事,夫人这回伤了便是教训,以后可要注意啊。”

宁国公主的这一击“暴击”打的刚刚从泥坑里爬出来虢国夫人差点吐血。

“走,进宫。”

说完她便满身泥浆的爬上了车,也向兴庆宫走去。

第十七章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宁国公主的马车里还真是个移动闺房,居然还有铜镜和胭脂。

郑宏看着正在仔细遮盖脸上淤肿的宁国公主心疼的道:

“这些该杀的狗奴才,刚才真该一刀宰了他。”

宁国公主听到郑宏这么说,心里一暖,娇笑道:“你都已经惹了大祸了,这虢国夫人见了陛下和贵妃必然会告我们一状,那样的话,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郑宏满不在乎的笑道:“那又能怎样,敢欺负我的女人,我看看到底是谁先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宁国公主瞟了郑宏一眼,放下手中的铜镜,然后玉臂揽过郑宏的脖子亲昵道:

“我们夫妻一体,嫁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堂堂公主还能让你受了委屈,她虢国夫人要与为难与你,就要先过我这关。”

郑宏刚开始听这话还有些感动,但是后来越听越不对劲。

“你的人——?”

原来这话里面有个陷阱,郑宏假装生气,然后一下子扑到了宁国公主身上说道:

“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谁的人。”

“饶命啊”,宁国公主一声娇呼,随后车里顿时传出一阵打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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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虢国夫人的马车进了兴庆宫便直奔后面的南薰殿去了。

这南薰殿是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休息的地方。

虽然已是晌午,但玄宗皇帝和贵妃娘娘刚刚起床,二人正坐在梳妆台前享受画眉描唇之趣,这时小太监突然来报,说是虢国夫人求见。

想来虢国夫人是这兴庆宫的常客,玄宗并不意外,对进来禀告的小太监说道:

“让她进来吧,正好让她帮爱妃梳妆一番,我这笨手笨脚的可是不行了。”

坐在一旁的杨贵妃满脸深情的瞟了一眼玄宗皇帝说道:

“看你说的,好像你之前帮我梳洗了很多回似的。”

杨贵妃这面话音刚落,只见虢国夫人一溜小跑的进了大殿。

只听“咣当”一声,便跪在了玄宗皇帝和杨贵妃的面前,然后便是嚎啕大哭。

杨贵妃先是被吓了一跳,再看着跪在地上满身污泥的虢国夫人,她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生怕虢国夫人一会哭到伤心处在一下子扑到她身上,那可是真的要了她的命了。

玄宗皇帝看着跪在地上,样子有些好笑的虢国夫人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虢国夫人一听玄宗皇帝询问,又是一声嚎叫,然后便哽咽着将今天在大街上与郑宏之间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虢国夫人也是不傻,她没有提宁国公主半个字,眼前这个看似有些老糊涂的玄宗皇帝毕竟是宁国公主的爷爷,哪有当着爷爷的面讲孙女的不是,除非你是她奶奶。

可是你不提宁国公主,玄宗皇帝哪知道他郑宏是谁,以为又是这个惹事精在外面惹了哪家的公子,然后让人给打了呢。

待到听说是宁国公主的驸马,玄宗皇帝便有些为难,自己的孙女婿怎好真的惩罚,但是在看看跪在地上快哭晕过去的虢国夫人,还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来人,把那个宁国公主的驸马,叫那个郑宏的找来。”

一旁的杨贵妃可是知道她这个二姐在长安城里有多跋扈,但她心性天生淡薄,不爱管那些闲事。

但是她还怕为了这点小事让玄宗皇帝动怒,于是她又关心的说道:

“陛下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动怒,气坏了身体可是不值得。”

玄宗皇帝一听自己的爱妃这般关心自己,便是心里一暖,他趁虢国夫人不注意,悄悄的递给了杨贵妃一个眼神,以表示自己也是很无奈。

杨贵妃会意,美眸瞪了一眼玄宗皇帝,然后掩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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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和宁国公主慢悠悠的一到兴庆宫的正门,出南薰殿传旨的小太监便到了。

一听皇帝宣他去见驾,郑宏便有些兴奋和紧张了。

一会便能见到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唐玄宗和杨贵妃,他作为一个现代人

怎么会不紧张兴奋。

可是一旁的宁国公主看他的表情有些担心,以为他是害怕了,便宽慰道:

“你放心,这等小事皇爷爷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顶多便是训斥一番,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郑宏连忙制止道:“不可,这件事你相公我还是能摆平的,你去了倒是不好。”

宁国公主虽然有些担心,但是郑宏既然说没事,那她也就只能听他的了。

郑宏随着传旨的小太监走了好久,才算走到了南薰殿,抬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心中是无比的激动啊。

一会便可见到唐玄宗和杨贵妃了,这时手里要是有部单反相机该多好。

临近大殿之前,郑宏还特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搞得一旁带路的小太监看了暗暗惊奇,这哪像是去挨骂的,明明像是去领赏的。

郑宏躬身一进大殿便看到坐在正首位置上的老人,如果没错的话,想必这就是唐玄宗无疑了。

可是据他推算,此时的玄宗皇帝已经七十有余,但眼前这位怎么看也就只有五十多岁,想来是不惜重金,精心保养的原因。

而旁边坐的这位少妇应该就是杨贵妃了吧?

郑宏可不敢细看,急忙跪伏于地拜道:

“臣宁国驸马郑宏拜见陛下,贵妃娘娘。”

坐在上首的玄宗皇帝仔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郑宏,可是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于是便问道:“你就是伶儿的驸马?抬头让我看看。”

郑宏应了一声,急忙抬起头来,玄宗皇帝一看郑宏长得还算是一表人才,于是便点头笑道:

“长的还可以,倒是配得上伶儿,起来吧。”

旁边的虢国夫人一看玄宗皇帝这画风不对,这哪是要给他做主?

怎么看怎么像在这会相孙女婿。

郑宏站了起来,看玄宗皇帝的态度,倒是真如宁国公主所说,这都不是个事,于是他便想就此机会与玄宗皇帝套套关系,拉拉家常。

怎奈郑宏刚要说话,一旁的虢国夫人“咣当”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又是一通惨绝人寰的控诉,郑宏算是听明白了,在她的口中自己就是那无恶不作的恶霸,差一点就要当街凌辱了她的流氓。

“这屎盆子还能扣得再有技术点吗?你让大家怎么能信你的鬼话。”

果然玄宗皇帝不信,就连坐在一旁表示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杨贵妃都不信。

但是郑宏知道,就算他们不信,那把虢国夫人整的这么惨,也是事实。

这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今天就算玄宗皇帝不发怒,小小的惩戒一番他也是受不了的。

于是他便说道:“臣对虢国夫人的伤害臣不敢狡辩,只是这一切都有原因的。”

玄宗皇帝第一次见郑宏这个孙女婿,与之前一见他就唯唯诺诺的驸马们大不一样,看他不卑不亢,能说会道,倒是有一点喜欢他,于是有意偏袒,便允了郑宏解释。

郑宏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说归说,只是全场只围绕着一个中心思想去说,那就是“爱情”。

“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比起广阔的天下,我更关心眼前的东西,我不能抛弃她,所以,我只想守护我能守护的。”

说完这话,郑宏都感觉自己酸的不行,但是为了活命也只能忍了。

他听着酸,但是号称大唐第一情侣的玄宗皇帝和杨贵妃可不觉得酸。

特别是杨贵妃,听了这话先是一惊,然后便是深情的望向一旁的玄宗皇帝。

郑宏这话显然是打动了他们,而在一旁的虢国夫人心里恨呐。

郑宏看着气的满脸涨红的虢国夫人心里好笑,更为她着急。

“陛下,娘娘替我做主啊。”

看着如同鬼叫的虢国夫人喊了出来,郑宏算是心里有了底。

果不其然,这回不止玄宗皇帝感到了厌恶,就连一直陶醉这句

“爱情鸡汤”的杨贵妃也是有些不耐烦。

“姐姐勿要这样了,人家驸马是因为公主受了委屈才会这样,

别说打伤了你的家奴,就是杀了也是应该。”

郑宏等的便是杨贵妃表态,她可是虢国夫人的妹妹,她要是有心替姐姐出气,自己就算是有七十二变,那也避免不了一顿打。

可是这回杨贵妃的态度表明,那郑宏便无后顾之忧了,接下来就看我继续表演吧。

“扑通”一声,郑宏也是狠狠的跪了下去,忍着膝盖疼痛的郑宏不禁佩服起虢国夫人膝盖的功力来。

“陛下,臣本事郑家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子,能娶到像宁国公主这般天之骄女是臣的福气,能得到公主的青睐更是上天眷顾,臣至从与公主结婚的那日起便在心中暗暗发誓,要随时随地为她而死,

所以今日陛下无论怎么处置臣,臣都甘心领受。”

一听郑宏这话,玄宗皇帝便感觉有些不至于,这咋还扯上生死了呢。

而坐在一旁的杨贵妃早已经被感动的鼻子酸了起来。

她轻轻的推了一下玄宗皇帝,玄宗皇帝的看着她的眼神便懂了她的意思。

玄宗皇帝轻咳一声对虢国夫人说道:

“这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咱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太过较真,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皇帝有意保郑宏,那么虢国夫人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生生的吃了这哑巴亏。

这时杨贵妃打圆场的说道:“姐姐在我这沐浴一番吧,我去叫宫女去给你找一身好衣服。”

说完便拉着虢国夫人走了下去。

而郑宏一看此间事情以了,不好在这呆下去,便要告辞退下。

怎想到玄宗皇帝是越看这孙女婿越是喜欢,杨贵妃走了他感觉有些无聊,便挽留着说道;“在这陪我呆一会,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花萼相辉楼。”

第十八章极乐之宴?

来参加贵妃生日宴的勋亲贵族们都在花萼相辉楼里等待。

这是长安城内举办皇家大型娱乐活动的文化艺术中心,也是盛唐天子玄宗皇帝与万民同乐、交流同欢之处,

享有“天下第一名楼”的美誉。

玄宗皇帝和正主杨贵妃都还没有来,所以楼中的众人都在寒暄着攀交情。

宁国公主此时也是被一群贵妇们拉着说些闲话,可是她哪有那心思。

至从郑宏被皇帝叫去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了,如果不是郑宏临走时再三叮嘱自己不要去找他,她现在早就拼着得罪皇爷爷的危险去后宫要人了。

“皇帝驾到。”

门外的小太监大喊了一声,众人一听皇帝和贵妃娘娘来了。

大厅之中吵得人心烦的“嗡嗡”之声也瞬间停止了。

在众人的跪拜中,玄宗皇帝和杨贵妃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虢国夫人和郑宏,这虢国夫人还是好说,但是这个郑宏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跟皇帝和贵妃在一起

众人皆是好奇。

这本是一场宴会,没有大朝会那种繁文缛节,行过跪拜礼后,大家也都坐回了位置上。

郑宏来到宁国公主处坐下,宁国公主焦急的询问刚才的情况。

郑宏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刚才的情况,宁国公主娇羞的拳头打了一下郑宏的胸口说道:

“就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

但是突然感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此举有些过于暧昧,便又急忙的收回拳头看向四周。

坐在他们二人后面,随爷爷一同前来的何青雨看到此景是这个气啊。

从郑宏刚才一进这花萼相辉楼,她的眼睛就寸步不离的关注着宁国公主和郑宏二人。

此时看他二人如此亲密,可把这位长安城第一才女气成了长安城第一怨妇。

宴会开始,众人皆落座于大殿两旁,而大殿中央则是一群舞姬在随着音乐偏偏起舞。

看惯了现代杂技和小品的郑宏对这种古代的舞蹈真的有些不感冒,虽说这舞姬各各容颜俏丽,但是与身旁的宁国公主相比那可是差的太远了。

有了肥肉,哪个还去惦记骨头,郑宏此时的品味可是高的很。

对舞蹈失去了兴趣,郑宏便好奇的观察起大殿之中的落座情况,皇帝和贵妃坐于上首,这点毋庸置疑,两边依次便是众位大臣安品级而坐,品味越高,离皇帝越近。

经过宁国公主私下里一一介绍,那挨着皇帝坐的最近的几个人可都是大人物。

自己的岳父太子李亨,宰相李林甫,最让他奇怪的是高力士也有座位,而且坐的位置显然是仅次于太子和宰相,看着位份也是极高。

问明原因才知道,人家现在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爵位齐国公。

虽然平时也会如贴身太监一样随侍圣驾左右,但是那在朝中也是相当有势力的人物。

一舞刚刚作罢,只听大殿之中有人高声喊道:

“臣安禄山前些时日偶的一宝物,今日想要献与贵妃娘娘作为贺礼。”

郑宏一听是安禄山,心中不觉一惊。

“这可是个大人物,我倒要看看这货到底长成什么样?”

说话的安禄山也是坐在了离皇帝不远的位置,只是这说话的人可把郑宏吓了一跳,这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确定是安禄山?

郑宏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这货的大肚腩都快耷拉到膝盖了。

“看着这么废的一个人居然是搞得大唐乌烟瘴气差点灭亡的安禄山。”

郑宏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贵妃娘娘的寿辰,来的人是都要送礼的,而且礼物不管好坏都要登记造册。

但是这安禄山能把他的礼物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出,那么必定是个稀世珍宝。

玄宗皇帝一听说有宝贝,便也来了兴致,急忙叫人抬进来看看。

安禄山接了旨意,便向外面一摆手,一个一人多高的东西就被四个小太监抬了进来。

由于外面盖着红布,大殿的众人皆是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安禄山上前得意的拉下红布,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塑像展现在大家眼前。

众人仔细看了一眼塑像,这——这不是贵妃娘娘吗。

原来得到这块玉石后,安禄山便命工匠按照杨贵妃的容貌与身材雕刻,为的就是在今天献给杨贵妃。

玄宗皇帝和贵妃一见玉像皆是眼前一亮,看样子很是喜欢。

郑宏看着这个白玉像也确实是件宝贝,这东西要是放到后世,轻轻松松拍它几十个亿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可惜了,郑宏不禁替安禄山有些惋惜,这本来可以成为焦点的宝物,今天就偏偏碰上他的钢琴了,沦为热场的道具,也怪它生不逢时了。

郑宏心里坚信,在杨贵妃眼中,这尊玉像绝对没有办法与他的钢琴相比。

在郑宏的示意下,宁国公主一点头便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拜道:

“皇爷爷,孙女这也为贵妃娘娘准备了一件宝贝作为生日贺礼。”

玄宗皇帝“哦”了一声好奇道:“伶儿准备了什么啊?”

宁国公主不紧不慢的答道:“是一件乐器。”

说完便回头示意早已经在门口等信的小太监。

不一会一驾三角钢琴在一众小太监的费力搬运下放到了大殿中央。

大殿众人的眼界都被前面的那尊玉像养叼了,原以为这之后的宝贝就算没有之前好,那也不会差在哪去。

可是这个类似于大衣柜的东西一抬上来,众人皆是有些失望。

“你说这个稀奇的东西是乐器?”

本来就对音乐比较敏感的杨贵妃也来了兴致,便好奇的问道。

宁国公主急忙回道:“回贵妃娘娘话,这叫钢琴,是我的夫君

查阅孤本古籍才知道这钢琴的制作之法,今日为娘娘祝寿,特意奉上。”

一听是古籍孤本上的东西,就连一旁的的玄宗皇帝也是好奇,立刻便命宁国公主演乐起来。

郑宏一看该自己上场表演了,于是站起来拜道:

“宁国公主驸马郑宏愿为陛下娘娘演奏一曲,”

随后郑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钢琴旁边,抽出钢琴下面的凳子优雅的坐了上去。

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手指按下————————

一首武文贝的《夜的钢琴曲5》悠悠的弹了起来。

台下众人一听这钢琴独特的声音,都被惊呆了,尤其是与玄宗皇帝坐在一起的杨贵妃,竟然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玄宗皇帝的手,玄宗皇帝惊奇的看着身旁的杨贵妃,感觉此时的爱妃与平时大不一样。

而宁国公主虽然听过郑宏谈过一次钢琴,但是这一次也不由的有些醉了。

郑宏余光瞟了一眼大殿众人的反应心里暗爽,这是他心的预期,可是——这才刚刚开始————

郑宏趁热打铁,又一首曲子悠悠而出。

“落叶堆积了好几层

而我踩过青春听见

前世谁在泪语纷纷

一次缘分结一次绳

我今生还在等一世

就只能有一次的认真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一首《醉赤壁》从郑宏的口中缓缓唱出,在钢琴的伴奏下,这首歌显得更加凄美浪漫。

台下的众人也是彻底的蒙了,这这这————这也太好听了吧。

而杨贵妃攥着玄宗皇帝的手早已经沁出汗水,但还是依然死死的攥着。

而坐在人群里面的何青雨彻底的呆住了,她之前惦念郑宏,不止是对郑宏的才情有所青睐,也有一部分要与宁国公主置气的成分。

而如今看到郑宏这般模样,那一颗芳心算是彻底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像她这种才女身边不乏追求者,而她这种家世好,长的又漂亮的官宦家小姐更甚,大概也就是这种既有才又不失浪漫的郑宏才能入了她的法眼吧。

待到歌曲唱完,郑宏跪伏余地,说了一通祝贺的吉利话。

杨贵妃这时恍如大梦初醒,她悠悠的对玄宗皇帝说道“陛下,臣妾——臣妾喜欢。”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得”既然杨贵妃喜欢,玄宗唤过一旁的高力士。

高力士会意,临时充当了一回传旨太监,大声喊道:“陛下有赏。”

皇帝一时兴起说赏,哪会马上便赏,只是先打一个空头支票。

至于赏些什么东西,那就要皇帝自己拿主意或是按照已有的规格赏赐。

可是郑宏哪里会懂这些,他就直勾勾的站到那一动不动。

何青雨看他的样子,然后心里一合计,“看来他是在等着拿皇帝的赏赐呢。”

想到这她便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旁边的礼部尚书何思改一看孙女太不注重自己的仪表,便轻轻的打了她一下说道:“注意点礼仪,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何青雨吐了一下舌头,很不情愿说了声“是”。

刚一开始何青雨冰雪聪明看出了门道,可是时间一长,这大殿之中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于是便有几个人想笑,但是在皇帝和贵妃面前,岂能失了礼仪,便只好硬生生的忍住的。

但是越往后反应过来的人越多,终于有那性情直爽的将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便都忍不住了。

大殿之中的笑声顿时震耳欲聋,就连坐在上首的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站在大殿中央的郑宏知道这帮人都在嘲笑他,可是——原因何在?

坐在一旁的宁国公主实在是不忍自己的丈夫再在人前出丑,便也顾不上什么君前失礼,跑过去便把郑宏给拽了回来。

好在此时正值大唐盛世,足够开放和自由。

而且还是在杨贵妃生日宴这种非正式的场合下出的丑。

大家也就把这当一乐,笑一笑便过去了。

可是郑宏心里堵啊,这刚刚在大家心里建立起来的那个英俊帅气,会弹钢琴的绅士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第十九章我的岳父是太子

如果说今晚杨贵妃的生日宴最大的受益者,不是那得了一塑玉雕像和一驾钢琴的杨贵妃。

而是出尽了风头与洋相的郑宏,今晚宴席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宁国驸马将来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回去的路上,宁国公主将大家嘲笑他的原因告诉了郑宏,郑宏“呲溜”了一下牙说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看来我今天是真的现了眼了。”

宁国公主一听娇笑道:

“是啊,全长安六品以上的文武百官,还有他们的家眷,你这会算是真出了大名了。”

郑宏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丢人,但是他却是不亏,因为他今天看到了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今天的态度,阿谀奉承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是他来到这大唐,而且已经知道没有可能再回去,为了母亲,为了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个从小没有给郑宏多少温暖的郑家,他打算搏一把。

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宁国公主以为到家了,但是随行的侍卫说,前边有马车拦住了去路。

现再虽然已经是深夜,可今日是贵妃娘娘的生辰,所以全长安城解除宵禁一天。

“难道是虢国夫人的人,过来寻仇的?”郑宏感觉不妙,便要下去一叹究竟。

怎奈宁国公主一把按住他道:“虢国夫人不会这么大胆,你等一会,待下人问清楚了再说。”

过了一会,过去打探的下人跑回来禀报道:“禀报殿下,是何府的何青雨小姐,她要驸马下去答话。”

“何青雨”郑宏感觉这名字好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点名要找自己,那就不好不去。

可是郑宏刚一起身,又被宁国公主狠狠的按了下去,这一下力度有些过大,郑宏的脑袋磕在了木质的车壁上痛的“哎呦”一声。

宁国公主也没想到自己稍一用力竟然误伤的郑宏,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

但是心里心疼,面上还是冷冰冰的说道:“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我去把她打发了。”

说完也不待郑宏答应便走了出去。

何青雨看着宁国公主跳下马车向自己走来,便意味深长的笑道:

“殿下把夫君看的这么紧,难道你是真害怕他会离你而去吗?”

宁国公主一看何青雨便气不打一处来,她的话语还如此直白伤人。

“她既然如此,我也省的跟她客气了。”于是宁国公主便板起脸说道:

“成天的有这些莺莺燕燕的在旁边惦记着,我也得小心一点才好。”

没有骂出“狐狸精”已经算是宁国公主保持了大唐皇族最起码的教养,可是何青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上郑宏了,也没有了跟宁国公主置气的心思。

她今天拦在这里其实就是想见他一面,宁国公主出来阻挡也是她意料之中的。

可是她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想来碰碰运气。

宁国公主见她已经无话可说,便冷冷的对她说道:

“夜深了,我们要回去休息了,告辞。”

说完宁国公主便回头向马车走去。

“公主殿下。”何青雨喊住了宁国公主后悠悠的说道:

“我听说过你和他之前的事,之前你那般对他是对他的不公,今天眼看他便要飞黄腾达再回来爱他,

便是对他更大的不公,你真的爱他吗?”

宁国公主听完何青雨这话后虽然没有回过头看她,但是她感觉到了宁国公主身子一颤。

“我爱他。”宁国公主只回答了这三个字,然后便登上了马车。

何青雨看着远去的马车看了好久,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的说道:

“我也爱他,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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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郑宏在家里是翘首以盼,可是这皇帝答应他的赏赐却是迟迟不来。

宁国公主看他这样感觉有趣,每回都是故意嘲笑与他。

这日宁国公主穿戴整齐说要带郑宏出去,一问才知道是要去东宫,说是太子要见他。

郑宏一听便有些紧张了,这可是老丈人要见他啊。

看着他如此紧张,宁国公主笑道:“只是平常的见一次面,不用那么紧张。”

郑宏也是这般安慰自己,但是哪有女婿第一次见丈人不紧张的,而且丈人还是一个东宫太子。

宁国公主和郑宏驾车进了延禧门,过了此门便进了皇城,进了皇城往右走,再进嘉福门,便是太子居住的东宫了。

进了东宫,宁国公主二人便不能乘车而行了,只能步行。

好在太子早已经遣了一个宦官候在了东宫门口为郑宏带路。

这宁国公主本就是在这东宫长大的,成亲后才出去建了公主府,所以这里她是熟悉的,不用别人带路。

只是郑宏这个老丈人为了出于礼貌,派个人出来也算是给了这个新女婿面子。

嘉福门离太子居住的紫宸殿还有一段距离,而这郑宏又是个善谈之人,所以一路上便与这个领路的太监闲谈了起来。

原来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老太监是太子李亨为忠王时便在身边侍候,是太子身边二十多年的老人了,看着宁国公主对这老太监也是极为尊重,便感觉这也不是一个一般人。

郑宏对那老太监笑嘻嘻的行礼道:“聊了这么半天了,我还不知道公公的名字呢。”

那老太监一听这个叫郑宏的驸马对自己这般客气,又看看旁边的宁国公主,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悦,便回礼道:“老奴叫李辅国。”

“李辅国”郑宏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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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紫宸殿,夫妻二人对太子李亨行了大礼,拜完老丈人的郑宏好奇的抬头看了这位太子李亨。

在他这个现代人的印象中,太子不是那朝气蓬勃的亲年才俊便是那无恶不作的纨绔阔少,总之一样,都是年轻。

可是眼前自己的这位老丈人已是年过半百,两鬓已经渐渐地生出白发,可是现在居然还是太子。

“伶儿,今日来到东宫,正巧你二哥和三哥也在,你且去后院与他们相见,我与驸马随后便到。”

郑宏一听自己这老丈人是要把自己女儿支走,单独跟他说话。

可是能说些什么呢?总不能教你怎么背着媳妇藏钱这样的家常琐事吧。

宁国公主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父命不敢为,只能担心这走开了。

宁国公主一离开,再在这诺大的紫宸殿中只有郑宏和李亨二人。

李亨率先打破寂静,悠悠的说道:

“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在此时对你说明,待到日后你飞黄腾达之日就没有机会对你说了。”

郑宏一听这话便感觉今日他这个岳父是来者不善啊,但还是恭敬的说道:

“谨遵岳父大人教诲。”

郑宏故意失了礼数用民间称呼与太子李亨说话,目的就是要提醒他,我是你的女婿,亲的。

李亨听到郑宏不称呼自己为太子而是岳父,先是一愣,随后便知道了郑宏的用心,这时他不免暗暗惊奇他这个女婿的聪慧之处。

可是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只说到一半,于是便又继续说道:

“谄媚君上和内宫虽说是一条上升的捷径,但也并非正途,你既然为我的女婿,今后你也将洁身自好,勿要走上歧途。”

李亨这一席话有点伤人,但是作为晚辈,尤其是女婿的郑宏也能听得进去。

毕竟郑宏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而且就当做老丈人教训女婿了。

可是他想到几年后那场给大唐带来几乎灭顶灾难的“安史之乱”,

又看看眼前这位被“安史之乱”改变命运的帝王。

历史上都说,是安史之乱的原因将李亨推上了地位,可是没有人说过,他的八年皇帝生涯也都是笼罩在安史之乱的阴霾里度过的,可想而知他的八年皇帝当的并不开心。

“我可以改变这里所有人的命运吗?”这是郑宏的脑海里第一次有这种念头,前世作为一个愤青,

他何尝不是为大唐这样辉煌的王朝灭亡而感到可惜。

每回读到那句“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话而感到心痛。

“也许我真可以改变历史,至少我可以试一试。”

郑宏想到这不免心中有些热血沸腾,面上不免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

一旁的李亨看到郑宏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郑宏缓过神来,急忙对李亨歉意道:“小婿刚刚听岳父大人说那朝堂之事,心里不免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所以才出了神。”

李亨一听郑宏的话,眼中闪出一丝狡黠之色,然后惊奇的问道:

“哦?你自己的看法?说来听听。”

郑宏本就有意要在政局上提醒一下这个岳父大人,于是急忙说道:

“古话有云,兵者,凶器也,如今大唐赖以立国的府兵制已经被土地兼并而破坏,取而代之的募兵制不失为一个有利之法,但是弊处也是颇多,若再不及是补救,怕是以后将会铸成大错啊。”

李亨听到郑宏这一席话心中大为吃惊,能看出藩镇势力强大,已经威胁到大唐根基事情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是作为一个刚刚二十而且远离朝堂的年轻人能看出此等层面实属不易。

“你继续说来。”李亨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郑宏一见李亨听进自己的话了,便心中高兴道:

“小婿并不是否决募兵制,相反小婿还以为募兵制的好处远远大于府兵制,如果不是募兵制的话

,我大唐现在绝对不会牢牢的控制西域广阔疆土和震慑强盛的吐蕃帝国。”

第二十章双首长制

“双长官制度。”李亨第一回听到这词,感觉有些稀奇。

郑宏知道李亨不懂,于是便解释道:

“如今地方节度使的权利过大,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刻意削弱兵权,

不仅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也会使我大唐军力受损,从而不能震慑周边各国,所以只能朝廷派人到地方藩镇的军队里任职,起到分化和监督节度使的作用。”

李亨一听摇头道:“这监军制度古已有之,可是向来对军队百害而无一利,这样只会得不偿失。”

郑宏一听李亨这话心中一乐,原来是李亨误解了他的意思,可也难怪,像这种先进的军事理念说与一个古人听,确实是要费一番周折,可是好在自己这个老丈人甚有一副虚心纳谏的帝王之相,以至于还能听进去他的话。

于是他便有说道:“这双长官制度并非监军,监军大多是皇帝派出去的內官,仗着皇帝的权威多数都是凌驾于将军之上,而且他们又不懂军事胡乱指挥,自然是要出错。

而我说这个双长官制度是朝廷派人长期任职于军队之中,而且最好是文官,因为他们代表的是朝廷而不是皇帝。”

“代表朝廷而不是皇帝”,李亨听到这话感觉有些靠谱,但是还是感到那里不对。

郑宏看出了李亨心里的顾虑,于是便又款款说道:

“不止是节度使身边,我们还要在军队中任何一个级别里都有朝廷的人,朝廷不需要他们指挥战斗,只要他们给下面的每一个士兵灌输一个唯一的思想,那就是你们都是大唐的士兵,是朝廷的士兵,待到这种观念牢牢的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到那时,就算哪个节度使有那造反之心,怕是也没有一个士兵愿意追随,有一天,那些节度使也会意突然意识到,除了拥有打仗的指挥权外,他们将一无所有,到时我大唐才能做到朝廷对军队的绝对拥有权和指挥权。”

郑宏的这一段话信息量非常巨大,李亨沉默的品了很久,他虽然在太子之位上待了很多年,但也是帝国政治中心的人物,他心里也是清楚,如果这种军队制度要是实施下去,那将是造福后世的大事。

“这种办法虽然好,可是一下子派出去这么多人,这朝廷的人才有限啊。”

郑宏一听李亨这话感觉也是,这各级的军阶都派人下去的话,没个一万也有八千。

这时郑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记得崇仁坊里住的可都是每年高中进士而等待补官的人吧,与其让他们为了一个县令的位置等上三年五载,想来现成的军中官职对他们来说更有诱惑力吧。

大唐的读书人可比后世宋明的读书人猛多了,他们可是不已舞枪弄棒为耻,反而对投笔从戎多了一分向往。

就连当时的诗仙李白不仅有诗仙的称号,那剑仙的称号也不是白给的,“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你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不成。

郑宏对李亨说了那些住在崇仁坊等着当官的替补们,李亨点头表示可行。

但又说道:“此事毕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就算实行,也要先挑一镇节度来试看效果,这样既能提前发现问题,也能给其他节度使做个表率。”

郑宏有些佩服自己的这个岳父了,不仅能对自己的提议举一反三,而且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看来要不是有安史之乱的拖累,也有创造一朝盛世的能力。

李亨有些好奇的看着郑宏,据他所了解,这个郑宏就是郑家的一个庶子,从小如同下人一般的教养,并没有听说他读过什么书。

可是如今他不仅在政见之事上滔滔不绝,而且眼光非常独特精准。

“看来是这郑家的家学厉害吧”李亨想到这对郑宏说道:

“如今伶儿在私底下掌着我的暗卫,但是这终究不是女人该干的事情,以后这暗卫便由你管着,你也算是替伶儿分担一些事情吧。”

其实郑宏早就感觉到宁国宁国公主后面有一股什么力量,但是他没有问,宁国公主也没有对他说,他知道这是宁国公主不想让他参与到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里来。

这朝中稍有实力的人物为了避免被人暗杀,身边都会隐藏一些不被别人发现的力量,以便于关键时刻可以达到奇兵的效果。

但是像太子李亨这样在朝中势力极高的大人物,暗卫已经不仅限于保护人身安全之用了,偶尔也为做一些刺探情报的任务。

但即使如此,这暗卫跟史朝义的忠义堂那种有规模的特务机构还是差远了。

郑宏不敢推辞,急忙应了下来。

这时宁国公主从殿外走了进来,说是二哥和三哥对郑宏好奇,想要见他一面。

可这只是一个借口,真实原因是怕自己的这个父亲为难郑宏,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夫君才过来救驾的。

一进大殿李亨便跟宁国公主说了要把暗卫交给郑宏打理的事,宁国公主起初心里不愿,她是真的不想自己这个夫君参与到这朝堂之争的事情上来,怕他有什么危险。

可是再一细细的想来,这也算是父亲对郑宏赏实的一种表现,自己的夫君被父亲认可,她这个做女儿的心里不免也有一些开心。

“看来这个冤家又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把父亲给唬住了。”

宁国公主满眼尽是欢喜的看了一眼郑宏,便跟李亨告辞,然后便拉着他离开了。

李亨宠溺的看着出去的宁国公主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当初是他在朝政上碰到了过不去的坎,如果没有郑之南的帮助,自己的这个太子之位便会不保。

于是便动了以联姻的方式拉拢郑之南,可是这便牺牲了自己的女儿,

两年间这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过不去的结。

可是如今看着女儿对这个驸马还算恩爱,心里自然也是替女儿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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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要去哪啊?”

郑宏好奇的向宁国公主问道。

宁国公主说道:“回公主府啊。”

“那不见你二哥和三哥了啊。”

宁国公主一听,美目瞟了他一眼说道:

“二哥和三哥是要见你的,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你出来,后来他们便走了。”

郑宏看了一眼天色才发现,原来自己跟老丈人足足聊了一个下午,这眼看天就要黑了。

郑宏坐在车里大致的询问宁国公主一些关于东宫暗卫的事情。

原来这东宫暗卫就是几个身手不错,会点武功之人。

那日在平康坊,宁国公主遇刺的时候就是他们出手解决的。

宁国公主看着郑宏小心翼翼的说道:

“之前这暗卫是由我三哥李倓建起来的,但是他后来封了建安王后父亲就不让他管了,说是一个个堂堂郡王在背地里搞这些小把戏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这宁国公主本以为说完这话郑宏会生气,但是郑宏全然不在乎的说道:

“这哪是小把戏,做任何事情即使不能料敌于先,那也不能落人与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过。”郑宏又疑问道:“据我对我这岳丈的了解,就算不让你三哥掌着暗卫,那也断不会让你掌着。”

郑宏这么一问倒是把宁国公主问的脸色一红。

当初她从三哥手里要过暗卫的意愿就是想证明自己虽是女子,可是不止联姻才能帮到父亲。

等到证明自己价值的那一天,便是她与郑宏和离的那一天。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只见了郑宏这个冤家一面,便深深的爱上了他。

之前的所有想法都抛之脑后,现在只想与他无忧无虑的厮守一辈子。

郑宏看出宁国公主的脸色不对,也就想到了她内心所想,于是便故意岔开话题说道:

“我之前也没听你说过你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啊。”

宁国公主笑道:“皇家子嗣众多,这有什么稀奇的,皇爷爷的孙子辈的就有上百人,光我父亲就有子女二十个,只不过除了我们兄妹五人,剩下的都是些庶子,有的还是舞姬所生,自然————。”

说到这宁国公主便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自己的夫君便是庶子,而且还是丫鬟所生,郑宏听了这话必会生气。

“夫君,我——我——。”

看着宁国公主的窘态,郑宏这颗心都要化了,他宠溺的用手指刮了一下眼前这个美人的鼻子说道:

“无妨,我母亲现在已经是郑府的主母了,我现在也是郑府的正牌嫡子,他老人家能坐上主母的位置还是托了你这个好儿媳的福呢。”

郑宏这句话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宁国公主突然正色道:

“夫君不要说这有悖伦常的话,我既然嫁给了夫君,便从没想过要以公主的身份自居,你的母亲便是我宁国公主的母亲,虽然礼制有累,我不能行儿媳之礼早晚请安,冬温夏清,之后这些母亲托我之福的不孝之话不要再说了。”

郑宏这时是“咕咚”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真的被宁国公主这些话惊呆了,“瞧瞧,这就是我郑宏娶的老婆,你们羡慕吗?”

第二十一章大唐名将高仙之

宁国公主和郑宏回到了公主府,莲儿急忙迎出府来说道:“殿下,驸马,宫里来人传旨了。”

郑宏一听有些兴奋,这应该是玄宗皇帝给自己的空头支票要兑现了,急忙向府内跑去。

“夫君慢点。”宁国公主竟然在后面都没拽住他,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一进堂中,郑宏便看到一个白面无须的老太监坐在那里,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缎卷轴,这应该就是圣旨无疑了。

那传旨的老太监中午过来传旨,可是一到公主府就扑了个空,领着皇命出来的,没有办完谁敢回去,于是便在公主府里足足等了一个下午。

一见郑宏终于回来了,老太监也是高兴的无以复加,与他寒暄了几句便说道:

“驸马爷,时候不早了,老奴宣了圣旨便要回宫复命了。”

郑宏一听急忙说道:“等等,我还没备香案呢。”

那老太监一听还要备什么香案,急忙惊讶道:“驸马爷,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何要备香案啊?”

郑宏以为这老太监这么问也是奇怪,难道接圣旨不用焚香跪拜以表示尊敬吗?

这时宁国公主也从外面追了进来,也听到了郑宏要备什么香案,于是急忙问道:

“夫君这是为何啊,接个圣旨哪有这么麻烦。”

“靠”,听了宁国公主的解释才知道,这唐朝的圣旨不但不用这般繁琐,你就是坐下把圣旨接了也行,这些焚香跪拜接旨的毛病是明清时才有。

“真是电视剧里害死人那。”郑宏心里暗骂道。

传旨的老太监可不想在这公主府继续耗下去了,于是轻咳一声宣读道:

“门下:宁国驸马郑宏、上孝下谦;性资敏慧,率礼不越。

与宁国公主伉俪情深,朕心甚慰,特赐银鱼袋、封五品朝议大夫,余如故。

天宝九年六月二十日。”

宣读完圣旨,老太监恭敬的对宁国公主和郑宏说道:

“其实这皇帝圣命早就出来了,只是这任免官员的制书本就不同于其他的圣旨,中书省草拟,门下省审核后,还要交道吏部归档,这中间的事情甚是麻烦,不过好在吏部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明天驸马爷只需去吏部签个到即可。”

郑宏一听在这大唐当个官会这样麻烦,但是好在不用自己亲自去办,

于是再繁琐的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了。

赏了那个传旨老太监一些银钱,又将他送出府去,郑宏回来高兴的对宁国公主说道:

“这五品官可是不小了,只不过这朝议大夫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宁国公主笑着答道:“就是一个散官,什么也不用干。”

郑宏仔细听了宁国公主的解释才知道,这朝议大夫就是一个养老官,连个正经上班的地方都没有,每天只呆在家里就可以领工资,这可比那些现代一上班就喝茶睡觉的公务员的生活还要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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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在众人的侍奉下郑宏穿戴整齐,他本想让宁国公主陪他一同前去吏部报备,要不然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怎知宁国公主不去,说是眼看便到夏季了,曲江池边上的别墅也该打理了,现如今宁国府里已经是两个家主了,有些地方自然是要改一下,不然真的到了署季再改可是来不及了。

家里的山区大别墅,被宁国公主这么一说,郑宏也想去看看,但是自己还有正事要办,所以只好等到以后了。

此时郑宏走在大街上,后面还跟了一个手持长剑,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自从那日李亨让他接管东宫暗卫,宁国公主就真的迫不及待的把暗卫交给了他。

反正宁国公主现在已经过上了幸福生活,掌着这个暗卫也是个累赘。

可是当郑宏看到全员的东宫暗卫时,他差点没气傻了,因为就八个人,多一个没有。

此时跟在他身后的这个持剑男子就是那八个人的其中一个,郑宏选他跟着自己不是因为他武功有多高,是因为他是李白的徒弟名叫王卫。

你没听错,是李白的徒弟,他说他已经得到李白真传,手中的两尺长剑以经是耍的出神入化。

但是这对郑宏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的身份,带着李白的徒儿走在大街上,就像开着一辆兰博基尼跑在大街上一样拉风,这样的感受,这帮唐朝人是不会理解的。

郑宏二人来到了皇城,这皇城并非皇宫,不是皇帝住的地方,而是唐帝国的重要衙门大都设在此地。

郑宏要去的吏部自然也是在这皇城之内。

对守门的侍卫亮了身份,郑宏二人便进了皇城之内。

太仆寺,司农寺,太常寺,郑宏和王卫在皇城里溜达了一个多时辰,就是没有找到刑部。

这偌大的皇城之内竟然一个能打听道的人也没有,这还有点国家中枢的样子吗。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行来,由于这是皇城,所以马车行驶的并不快。

郑宏急忙上前拦住车驾恭声道:“请留步,小弟可否能问个路。”

护卫马车的几个侍卫一见有人拦驾,本能的抽刀护卫,站在郑宏后面一声不吭的王卫见此情景,急忙“锵啷”一声也是抽出了手中长剑护在郑宏身前。

看到王卫这么快的反应,郑宏暗暗惊奇啊,这保镖够格。

“放肆,这是皇城,不是西域,快把刀都收起来。”车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浑厚的训斥声,随后一个男子便从车里走了出来。

郑宏仔细一看,从车里出来的这个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但是长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那是出奇的帅。

“你是?你是宁国公主的驸马?”那个男子一眼便认出了郑宏。

郑宏有些惊奇眼前的这个老帅哥怎么会认识自己,虽然惊奇,但还是恭敬的说道:

“在下宁国驸马郑宏,不知您是——?”

那男子急忙说道:“安西节度使高仙芝。”

郑宏一听是高仙芝,又是一惊,这个叱咤西域的唐朝大将,在历史上可是赫赫威名,郑宏自然知道。

所以今天看到他本人,自然是有些好奇。

高仙芝怎会知道眼前这个叫郑宏的心里想的啥,于是便恭敬的说道:

“那日郑驸马在贵妃寿宴上出尽了风头,我有幸也在,自然是认识你啊。”

郑宏一听高仙芝这么说便明白了,那日自己确实是出尽了风头。

但是他哪里知道高仙芝对他影响深刻,那是他因为当晚属他笑的最卖力。

二人寒暄了几句,当得知郑宏要去吏部报备,高仙芝自告奋勇的道:

“吏部离这里不远了,我亲自带你过去。”

郑宏一听急忙道谢,便跟着高仙芝往吏部走去。

二人都觉得马车里面有些气闷,于是便并肩而行。

“不知高将军来这皇城所办何事啊。”郑宏随意的问道。

高仙芝“哎”了一声叹道:“如今西域各方势力繁杂,形式风云诡谲,可是兵部对西域的下一步的作战方略还是迟迟不下,我今天闲极无聊,所以来兵部看看。”

郑宏一听知道了,高仙芝这次回朝不但是为了述职,更是想请求朝廷批准他武力整合西域的战略方针。

这次贵妃生日宴,他可是带着西域众多宝物和能歌善舞的伶人为贺礼回来的。

可惜那位杨贵妃是典型的小女人性格,本来对这军国大事就不放在心上,虽然喜欢高仙芝的礼物,但也没有想过为这种国家大事求情。

可是郑宏对这个军功赫赫的高仙芝可是肃然起敬,放眼整个中国历史,只有大唐一朝对西域的经营最为用心,而这为高将军也是唯一有能把中亚广阔的土地纳入中国版图的的人。

可是郑宏也有一些担心,古语有云,盛极而衰,登高宜跌重,自古有多少将军没有死在战场而是死于朝堂。

“将军在西域的赫赫战功必能名垂千古,但是——。”郑宏稍有犹豫,但还是说道:

“当今皇帝虽然沉迷后宫有些怠政,但是他对开疆辟土之事的热情尤为不减,纵观我大唐历史,属本朝对西域的征讨最为频繁,只是将军的纯武力征服,跟我大唐的对西域怀柔安抚外加征服的政策有些相悖,日后朝廷的整体战略怕是不能尽如将军所意啊。”

高仙芝何尝不知郑宏话里的意思,只是如今的大食帝国也在极力向东扩张,横亘于它与大唐中间的石国是两国之间最后的屏障,谁先占了石国谁就取得了有利的战机,可是这种情况朝中的各位官员们谁会看到,说与他们听,他们又有谁会相信。

正在高仙芝内心愁苦之际,郑宏又悠悠的说道:

“可是如今大食帝国的阿拔斯王朝刚建立不过三四年,此时正是其部混乱之际,如果此时大唐挥军攻打,就算不能灭其国,到那时对它也会造成严重的打击,对他们的心里也会造成极大的打击,中亚自然就成了我大唐的盘中餐了。”

“知己啊。”自认为全大唐对西域最了解的高仙芝暗暗心惊,这位郑驸马到底是个什么路数,看年龄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怎么会对西域形势这般了解。

高仙芝对郑宏有些刮目相看,于是急忙拱手请教道:

“可是战机稍纵即逝,朝廷还是迟迟不能下定决心,这可怎么办啊。”

郑宏也是摇头叹道:“自古就是这样,将军领兵在外,朝廷自然会有所忌惮,尤其是将军这样一战便灭两国的丰功伟绩更会让人为之侧目,想要随了将军的愿,难呐。”

高仙芝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是他对征服中亚的愿望是何等的强烈。

抛去国家大义不谈,就是这一战便可名垂千古的机会,是多少沙场将军舍了性命都不可得。

第二十二章安禄山的心思

高仙芝正想进一步请教郑宏对西域的看法,但是二人已经走到了吏部门口。

反正以现在的情形,高仙芝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的走不了,日后还有机会请教,于是便对郑宏说道:

“既然郑大人还有事情要办,那我就不打扰了,日后我定会登门请教。”

无论是历史的记载还是现在对他的认识,郑宏也是对这位高将军很有好感。

于是郑宏急忙拱手说道:“那就恭送高大人了。”

看着远去的高仙芝,郑宏突然想起了他悲惨的下场,“安史之乱”郑宏无奈的摇了摇头。

郑宏进了吏部,一看这满院子的人,他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外面不见一个人,原来都躲在这呢。

郑宏知道,这些人都是往年得了功名而没有官做的进士们,他们每天白天都会来这吏部枯等着,等着那少的可怜的官缺。

晚上便去那平康坊里去消遣时光,排解忧愁。

本以为一朝得势,鲤鱼跃了龙门,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宦海沉浮,这第一步就难住了他们。

好在他们得了进士,有了做官的资格,家乡官府也都会给予相应的补贴,才能让这些人在这长安城里生活下去。

郑宏看着这些人暗暗的想道:“我对太子说的军制如果实施,这些人可未来的各大军区藩镇的政委和指导员了,相对于待在这里浪费时光,他们应该更愿意去战场上证明自己吧。”

与他们不同,郑宏是有圣旨的,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他被吏部堂官请到后面,接待他的是一个吏部员外郎,一个从六品的小官。

那员外郎一见郑宏便上前恭敬的说道:

“下官吏部员外郎徐凯见过驸马爷。”

郑宏一见这吏部的官员这般客气,便也客气的说笑道:

“徐大人莫要这样,我在现在可是来找你们吏部办事,你要是这般客气,让我还怎么好意思求你办事。”

徐凯一见郑宏这般风趣,便也笑道:“驸马爷有所不知,接见你的本来是我们吏部的郎中大人,

下官哪有那资格,可是这一早,吏部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宰相叫到议政殿去议事了,临走时郎中大人特意交代我来接待驸马爷。”

郑宏一听原来如此,但是他也没有在意,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本来就不在乎这些繁重的礼节,只要能把事办了,管他是几品的官。

别看这个吏部员外郎作风及是阿臾恭顺,但是做事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不一会便在密密麻麻,看着让人头晕的书架上找到了郑宏的卷宗,摊开卷宗便一一念道:

“宁国驸马郑宏,封五品朝议大夫,每月奉料3000,食料600,杂用费600防阁5000,总计每月9200钱。”

奉料就是底薪,食料是餐饮补贴,杂用费就是奖金,这防阁嘛,说白了就是你雇佣个秘书或者保镖的工资朝廷给报了。

郑宏一听这数可是相当满意啊,他刚来大唐时还特意算过这大唐钱币的帐。

算后得知大唐的一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4000块钱,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钱,那么他一个月的工资就是36000多块钱,一年就是40多万。

最主要的是什么事情也不用干,想想就是美啊。

官服和官印都要现做,所以今天郑宏来吏部只是量了一下身材的尺寸,然后便是定了自己的工资,

从今天开始便要算钱了。

一应事情办妥,郑宏高高兴兴的出了吏部,闲的没事可做,他便想去西市给宁国公主买些首饰,让她也跟着沾沾喜气。

这长安城的西市卖的可都是西域货,不乏一些奇珍异宝。

虽然自己的妻子是一国公主,就算是西市最好的的首饰摆在她面前,也未必会入了她的法眼。

但那是要分谁送的,如果是郑宏送的,就算是普通的一支银钗,想必在宁国公主的眼里也会大不一样。

“郑大人留步。”

郑宏和王卫刚一出顺义门,便有人在后面喊住了他们。

郑宏好奇的回头一看,一驾极为奢华的马车向他们驶来。

马车来到他们跟前,从里面下来一个人,郑宏一见此人吓得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安禄山”郑宏怎么也没想到是安禄山叫住了他。

郑宏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安大人叫住下官不知道有何事啊。”

安禄山在四五个人的搀扶下,艰难的下了马车,可是三百多斤的身体站着实在有些吃力,两条腿已是酸痛不已。

但还是忍着难受对郑宏说道:“那日在贵妃生日宴上见到郑驸马一面后,便感觉甚是投缘,今日有幸碰上,想请郑驸马去府上一叙,喝上一杯如何啊。”

郑宏一听安禄山要请自己去他家里喝酒,心里便暗自叫苦。

别人现在有可能不知他安禄山的为人,但是郑宏可是知道啊,哪敢跟他过度深交,而且深知历史进程的他,对这个葬送了大唐盛世的乱臣贼子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是他也不敢回绝啊,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驸马爷,五品下等的散官。

而对方是圣眷正隆的三镇节度使,朝廷一品大员,人家不嫌你身份低微,、主动与你结交,你还敢推辞不成,郑宏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应声答应。

而安禄山这面也有自己的心思,刚才当朝宰相李林甫,招了五品以上全部有实权的文官去议政殿议事,

他也应邀前去了。

可是一进大殿他便蒙了,满堂的文官,只有他一个武官。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议事,李林甫分明把这次会议开成了安禄山的批评大会。

会议上不聊别的,只是不断的批评安禄山近些年在河北做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坏事。

可也是奇怪,这李林甫只是揭发罪行,不谈惩处办法,搞得安禄山会议全程都是懵逼状态。

原来这李林甫虽然蔽塞言路,排斥贤才,但是老辣的政治嗅觉还是有的。

当初是他建议玄宗皇帝重用像安禄山这样在朝廷之中没有根基的胡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安禄山这么一个奇葩出现,同时身兼三镇节度使,已经超出他李林甫可以控制的范围了。

于是便搞出今天这么一个批评大会,目的就是想告诉朝堂之中的文官们,安禄山是一个坏孩子,

以后谁也不许跟他一起玩,想以此来孤立安禄山在朝中的影响力。

如今交好朝中大臣的事被李林甫那个老狐狸给搅黄了,那么只有与宫中拉好关系这一条路了。

于是他便把眼光盯上了郑宏,那天他在贵妃生日宴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皇帝和贵妃看着郑宏的眼神都不一样,尤其上那能引得满堂大笑的本事,在别人眼里那是犯二,

可在他安禄山的眼里便是大本事,所以他才有意结交。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只好故作“一拍集合”,便一起登上安禄山的豪车,向安禄山的宅邸行去了。

看着安禄山手下的四五个侍卫费力将山百多斤的安禄山往车上推就感觉好笑。

要不是历史记载,他是万万不敢想眼前这个人会扯旗造反,更不敢相信,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会把辉煌的大唐拉下神坛从而走向地狱。

马车来到了亲仁坊,安禄山的宅邸便在坊中,这是玄宗皇帝命人为他新建的宅邸。

郑宏下了马车,一动极为豪华壮丽的宅子便呈现在他眼前,随着安禄山的后面走进了府里,府中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古代园林的杰作,特别是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更令郑宏感到惊奇。

在宁国公主府住久了,郑宏也不是一个土炮了,好的宅子他也是见过了,但是像安禄山这样豪绰的宅子他可是第一回见。

由于这次宴会来的匆忙,就算仆从如云的安禄山府宅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二人分坐在大厅之中等着上菜。

“滚开,你这个废物。”

郑宏闻声望了过去,只见安禄山非常生气的将一个下人踢到了一边。

那下人“诶呦”一声如同皮球一样滚到郑宏这面,脑袋竟然“咚”的一声撞到了郑宏的桌角处,撞得桌子上的美酒撒了一地,差一点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这个不知轻重的废物,把他拖出去给我杀了。”

安禄山一见那奴隶冲撞了郑宏,心中更是生气。

宁国公主府也有奴隶,但是宁国公主性情善良,哪里像这样对待过下人。

郑宏自然也是不忍心,于是急忙出声制止道:

“安大人何必这样,我不妨事的,今天第一回登府便见如此血腥,终究是不好的,还望安大人慎重处理啊。”

安禄山本来就视这些奴隶为草芥,既然郑宏不放在心上,他也就狠狠作罢了。

郑宏顺手扶起一旁的那个小奴,那小奴一见是家主请来的贵宾,

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急忙自己起身,向郑宏跪拜,不停的磕头。

郑宏一见这样,便有些不好意的道:“算了,你——你下去吧。”

那小奴也不敢留在此处,便急忙退了下去。

本来安禄山府上是有几个上好的西域舞姬的,那是色艺双绝,每回来到安禄山这赴宴的官员回去之后都是对这些舞姬赞不绝口。

可是此次的客人是郑宏啊,当朝的驸马爷,如果驸马在自己的府里传出什么不检点的事情出去。

那就算他是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也不敢惹这麻烦啊。

于是整场宴会便是在极其无聊的氛围中进行下去的。

第二十三章交公粮

“安将军,您家的这个酒可是真好喝,哈哈哈。”

宴席都过了一半,郑宏全场都是这种这种毫无营养的聊着。

可人家安禄山是三镇节度使,请你这个五品下的散官来府上喝酒,可不是全程陪你尬聊的。

于是安禄山直接切入正题的说道:“如今郑驸马即将飞黄腾达,倒时如果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可要提携一下我啊,啊哈哈哈——。”

郑宏听安禄山这话,心中便是一凛,他这招揽之意已经是放到明面上了。

不过郑宏也是佩服他安禄山的眼光,没想到来大唐这么久,第一个如此欣赏自己的竟然他。

可是那又能怎样,自己是当今皇帝的孙女婿,皇太子的正牌大女婿,安禄山还真要拉着他扯旗造反不成。

“哈哈哈”三声大笑,郑宏继续尬聊道:

“将军三镇节度使,大唐兵马二分您以占其一,与其借将军吉言,

我日后真的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将军不正是如此,就是提携,那也是将军先提携我啊。”

安禄山“呵呵”一笑,双手击掌,一旁的郑宏看到后一惊,这击掌为号,暗里埋伏刀斧手的戏码他可是知道的。

“难不成这安禄山也要这样?”

郑宏想到这,扑棱的一下跳了起来,吓得一旁的安禄山也是一惊。

可听到暗号进来的不是刀斧手,而是一群莺莺燕燕的西域舞姬。

看着这些身材婀娜,容貌俏丽的美人们,郑宏心里想道:

“终于到了压轴节目了,老子是驸马,但并不代表老子不吃荤,

我都不怕,你个三镇节度使,掌管二十多万兵马的大将军怕个球。”

大堂之中音乐声想起,舞姬们刚要随着乐声偏偏起舞,只听郑宏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你,和你,过来,到我来。”郑宏假借酒意,挑了两个容貌姣好的舞姬坐到他的身边,随后又说了一声:“跳吧。”

大厅之中音乐优美,舞姬们翩翩起舞甚是美丽,郑宏一左一右搂着

两个异域美人,上下其手很是不老实。

坐在一旁的安禄山惊呆了,他知道郑宏之前就是一个妾生的庶子,

就算是驸马,眼界必然不高,如果用美色金钱稍加利诱,应该不难摆平。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啊,这郑宏竟然这般上道。

“真是个厚颜无耻之人,呸。”

安禄山心里暗骂了一声郑宏,表面上还是满脸微笑道:

“驸马放心,我这府里的下人嘴严的很,不会乱说的,你尽管开心就好,如若你还是不放心,一会我把他们舌头都割了去。”

大厅之中的所有人一听安禄山这话,面色都是一惊,有些害怕。

这时郑宏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无妨,我在宁国公主面前,那是——。”

郑宏醉的舌头有些捋不直了,但还是坚持的说道:

“我说一,她哪敢说二。”

安禄山看着郑宏有些想笑,但是他并没有想对这个郑宏怎样,

今天只要能与他说上话就好,日后慢慢的拿下腐蚀他也是不迟。

今天已经算是超额完成目标了,胖子可不是一口便能吃成的。

郑宏正在怀香软玉的在两个西域舞姬身上揩油之际。

候在外面的王卫急忙的跑进来禀告道:

“驸马爷,宁国公主派车过来接您回府了。”

王卫的话声刚落,“诶呦”一声,郑宏怀里的两个舞姬瞬间就被他扔了出去,可怜那两个舞姬的大腿狠狠的磕在了地上,看着都痛。

“哪呢?哪呢?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此时的郑宏已被吓得手足无措。

一旁的安禄山正坐在那里看着打脸的郑大驸马,体内是运着十二成内功压制着笑意,此时他看着郑宏的样子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破了“内功”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真的笑出来,那今天晚上这顿酒就白喝了。

一旁的王卫看着被吓得手足无措的郑宏,也有一些挂不住面子了,

于是便轻咳一声说道:“驸马爷,只是派车过来,公主在府里等您呢。”

郑宏一听恍然大悟,但也不敢耽搁,向坐在上首的安禄山告了罪,

便匆匆的离开了。

安禄山还是没敢动,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理解,尽管请便就是。

看着已经出府走远的郑宏,安禄山彻底的爆发了,

“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响彻了安禄山的府邸。

而郑宏这面忍着醉意,接连摔了好几个跟头才算是上了公主派来接他的马车。

登上马车后,郑宏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瞬间清醒过来,原来之前的醉意都是他装出来。

“老子前世可是踩着啤酒箱喝酒的,两箱啤酒下肚跟玩似的,难道还会怕你的唐朝低度酒。”

想到这郑宏也是有些心有余悸啊,今天算是躲过一劫,但是今后呢,

如果要是自身不能尽快强大起来,你就是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别人看你不顺眼,那你终将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我让你悄悄回去通报公主的事情,没有被安禄山的人发现吧?”

坐在车里的郑宏有些担心的问道。

跟在外面的王卫拍胸脯的说道:“驸马放心,我得师父李白亲传,

一手飞檐走壁的功夫那是出神入化,没人会发现我。”

郑宏不听他说李白还好,一听他说李白反而心里没底,李白坑的很。

马车到了宁国公主府,郑宏还是那副醉的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是一跨进公主府的大门,他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像后宅跑去。

郑宏一进卧房,便看见宁国公主在那里誊写诗句,仔细一看,

竟然是之前郑宏说与她听得那些宋词,想来宁国公主是对它们极其喜爱。

宁国公主一见是郑宏进来,美目瞪他一眼说道:

“去安禄山的府邸喝酒了?”

郑宏“嗯”了一声急忙点点头。

“喝的好吗?”宁国公主又问道。

郑宏还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宁国公主的眼神却是极其的诚恳。

宁国公主看他的样子感觉好笑,但还是忍住笑意板着脸说道:

“这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这安禄山的府邸里养着一群色艺双绝

的异域舞姬,夫君一定是品尝过了,你还舍得回来?”

郑宏一见宁国公主这是呷醋了,于是急忙说道:

“是啊,酒喝到一半,那个安禄山就叫进来了一群莺莺燕燕的西域女子,上来便往我的身上靠,整的我是烦透了,便偷偷的叫王卫回来,

让伶儿帮我做个假,我好抽身逃出来。”

宁国公主对郑宏坐怀不乱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生气,她恨恨的说道:“这个安禄山,仗着自己得了几分圣宠便敢用府中女眷来勾引驸马,看我明天进宫去参他一本。”

“勾引”郑宏很是赞同宁国公主的用词,是,绝对是她们先勾引我的。

可是郑宏还是有些担心的道:

“不妥吧,你这一本要是参上去,我这个做驸马的可是颜面无存了,

以后谁还敢跟你夫君一起完了。”

宁国公主听到郑宏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然后淡淡的说道:

“难不成你是喜欢了那些西域舞姬,你要是喜欢的话,跟我说一声便好,我也去给你买回来几个,倒时候侍奉枕席岂不是快哉。”

有时候吃醋的女子更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这不是,宁国公主这一番话彻底将郑宏的欲火勾了起来。

上前一下子便抱起了宁国公主便往床边走去,被扔到床上的宁国公主

一把推开了郑宏说道:“去洗澡,被被别的女人碰过,我嫌脏。”

被这么一推,郑宏有些泄气的说道:“我怕洗完澡后便没了兴趣。”

宁国公主听他说这话,便一把揽过郑宏的脖子说道:

“你敢,一会洗完澡乖乖的给我过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在外面鬼混。”

郑宏一听宁国公主这话,顿时又来了兴趣,他急忙说道:

“公主殿下放心,我洗澡很快的。”

说完,郑宏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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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黑,驸马和公主便在卧房里鬼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府中的下人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有的下人还在背地里以此来谈论驸马和公主有多么恩爱。

天都已经擦黑了,卧房里才算彻底的安静下来,这时宁国公主的贴身宫女莲儿焦急的对着房门轻声唤道:

“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要招驸马进宫。”

此时的宁国公主正和郑宏拥在一起,享受着欢娱后的甜蜜,这是宁国公主最喜欢的事情。

怎奈听到宫里来人传旨,她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让宫里的人等一会,我们一会便出去。”

但是莲儿有些担心的说道:“殿下不可啊,来传旨的是高力士高公公。”

一听是高力士过来传旨,宁国公主“呀”了一声急忙对外面的莲儿说道:

“快,好茶和点心侍候着,我和驸马马上就过去。”

郑宏一听是高力士,看着宁国公主这般重视,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这历史上的高力士可不是一般的太监,那是著名太监。

第二十十四章兰陵王入阵曲

郑宏和宁国公主匆匆的来到了前厅,宁国公主一进来便恭敬的说道:

“阿翁怎么还亲自来传旨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高力士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说道:

“陛下和贵妃娘娘在沉香亭饮宴,也是偶尔想到殿下送的那架钢琴了,可是无人会弹奏,所以才让我来请驸马进宫的。”

郑宏在一旁听到高力士的话心中一乐,至从那日贵妃娘娘的生辰到现在,已经有两三天,这要是别人早就着急了,可是郑宏不急。

那么大的一架钢琴就在宫里摆着,进宫面圣那是早晚的事。

他这两天虽说表面上散漫的很,从来不干正事。

但是内心里已经将面圣时的细节推敲演习了好几遍,本来他对自己的这般行径还有些嗤之以鼻,但是今天安禄山的事情让他彻底改变了内心的想法。

就算是做个无忧无虑的骑墙派,那你也要有本事上了墙再说啊。

高力士和郑宏二人乘车出了宁国公主府,然后便是直奔兴庆宫走去。

郑宏坐在车里,感觉马车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而且也平稳了很多。

高力士看着好奇的郑宏笑着说道:

“驸马爷,咱们现在走的可是夹城,平时只有御驾才可以走,今天

你能走这夹城,可是陛下御批的。

郑宏一听高力士叫自己驸马爷,心中便是一惊,这高力士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皇宫內官可以比拟的,

他的老丈人,当朝太子都要叫他一声二兄,其他的一些公主王爷见了他也是恭敬的唤一声阿翁,自己这个小小的驸马怎敢让他称爷,于是郑宏便恭敬的说道:

“高公公莫要折煞了我,您是长辈,怎好这样称呼我,如果高公公不嫌弃,以后我便唤您一声高爷可好。”

高力士刚才也有一些试探他的意思,不过看着这个满身都是心眼的郑宏还算上道,便也高兴的点点头,因为以他的身份,被一个小小的驸马称呼为爷,他还是受得起的。

这一路上郑宏跟高力士那是聊得甚是投机,郑宏心眼通透,每句话都能说道高力士的心坎上。

而高力士如今能以一个宦官混到现在的身份,那眼光也是不比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差到哪里去,知道此子以后必定不凡,所以也是有意结交。

闲谈之中得知,原来玄宗皇帝为了来往于大明宫和兴庆宫方便,

特意修了这个“旅游专线”,两边城墙高磊,中间便是一条不窄的车道,道上全是用青石铺砌,不像外面的土道似的坑洼不平。

由于玄宗皇帝想快一点见到郑宏,所以才让高力士中途拐到夹城里,

好走的快一些。

这已经是郑宏第二次来这兴庆宫了,下了马车后,在高力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花园之中。

这花园之中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泄于石隙之下。

再走几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壁秀栏,皆隐与山坳树木之中。

高力士提醒郑宏说道:“这在往前走便是龙池了,皇帝和贵妃娘娘就在龙池边上的沉香亭,到了那可要注意言行,不要惊了圣驾。”

郑宏急忙应道:“是,是,多谢高爷提醒。”

二人来到沉香亭,只听乐声阵阵,玄宗皇帝手持长笛正在演乐。

而杨贵妃则在玄宗皇帝的笛声和众乐器的伴奏下偏偏起舞。

玄宗皇帝笛声渐急,杨贵妃的身姿亦舞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眼睛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下凡的仙子。

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

郑宏看着台上的二人不禁暗暗叹道:“不愧是春宵苦短日渐高,从此君王不早朝啊,有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陪自己这么玩,哪个还愿意干别的事?”

一舞作罢,玄宗皇帝将笛子放下,可是杨贵妃似乎并没有休息的意思,又是一阵乐声渐起,竟然又舞了起来。

高力士此时拉扯了一下郑宏的衣袖,郑宏会意,急忙随着他去拜见玄宗皇帝。

“臣郑宏叩见陛下。”

玄宗皇帝一见是郑宏到了,便呵呵笑道:“你是终于来了,你前几日给朕的那架钢琴好是好,可是除了你会弹,这宫里就没人会,所以趁着今晚爱妃高兴,才叫你来为朕和爱妃在奏上一曲。

郑宏急忙说道:“这个钢琴的弹奏之法甚是好学,如果皇帝和贵妃娘娘想学,臣自会倾囊相授。”

玄宗摆手笑道:“我是不行了,老了,不过爱妃要是知道你愿教她弹奏钢琴之法定然欢喜。”

郑宏急忙奉承道“臣能传授贵妃娘娘琴艺,那是臣的荣幸。”

也许是当皇帝对这种奉承的话早已经免疫了,所以只是笑一笑便看向看舞台之上偏偏起舞的杨贵妃。

玄宗皇帝看了一会不禁有些伤感道:“这首《兰陵王入阵曲》是爱妃最喜欢的一首曲子,而且最喜欢与我双双起舞,怎奈朕现在老了,算是彻底跳不动了。”

高力士一听玄宗皇帝伤感,急忙劝慰道:“陛下龙体康健哪会那么容易老。”

玄宗皇帝瞄了一眼高力士继续说道:“当初本以为爱妃喜欢,朕也以为,只有朕与爱妃才配舞这《兰陵王入阵曲》,所以才在民间禁了这曲子,怎想到如今爱妃只能一人独舞此曲,朕真是后悔啊。”

郑宏前世对这些古乐和舞蹈很有兴趣,对这《兰陵王入阵曲》他自然是了解,但是当时的资料上记载过,这曲子是唐朝中期唐玄宗以“非正声”而下诏禁演。

因此害的这个曲子渐渐失传,到后来还是从日本又传回中国,中国人才又一次目睹这《兰陵王入阵曲》的真容。

郑宏正在心里狠批这玄宗误国时,大脑中灵光一闪。

便向玄宗皇帝拜道:“臣会这《兰陵王入阵曲》,如果陛下允许,臣愿意为陛下舞上一段。”

玄宗皇帝一听,眼前一亮,急忙说道:“爱卿真会?

好在前世郑宏大学时期看过一场校园晚会,其中的这段《兰陵王入阵曲》的舞蹈节目便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其实哪里是舞蹈吸引他,就是那个带头跳舞的学妹实在是太漂亮,为了撩妹方便,他谎称自己想要学这段舞蹈。

那个妹子看他长得很帅,嘴甜还很会说,于是便认真的教了起来。

至于教学的中途发生了什么,为了不跑题我们就不做过多描写了。

反正是一身“艺术细菌”的郑宏很快就跳的有模有样,一点也不比专业的差。

玄宗皇帝禁了这曲子多年,世上会跳这曲子的伶人都已经老了。

没想到看着这么年轻的郑宏竟然会跳,于是便把桌子上的面具亲手递到了郑宏的手上。

郑宏急忙双手接过面具,没想到这面具入手一沉,在一掂量,想必是纯金打造。

玄宗皇帝如同孩童一般兴奋道:“戴上面具,悄悄的过去,给爱妃一个惊喜。”

郑宏一听这话汗颜啊,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描写只有荒唐二字,

可是在这亲眼见证过他们的现代人郑宏来说,这荒唐背后也许还带着些许的浪漫吧。

郑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高力士,只见高力士表情自然,丝毫没有惊奇之色,想来他是经常见证这种荒唐事,所以才显得这般淡定。

“得,我一个现代人还能让你们古人唬住。”

郑宏把心一横,戴上纯金打造的面具,抬头望了一眼辉煌壮丽的沉香亭暗暗想道:

“想当年李太白就是在这凭借三首《清平调》扬名立万的,今天我郑宏郑大驸马也要在这名扬天下了。”

杨贵妃正在随着激昂的音乐偏偏起舞,带着面具的郑宏突然进了场。

他几步越到杨贵妃身边牵起她的玉手。

杨贵妃先是一惊,但是直觉告诉她,此人是来与他共舞的。

作为一个舞者,杨贵妃瞬间平复心中的惊讶,随着这突然入场的男子继续舞着。

许久未有这样的感觉——————

杨贵妃的内心不由得唤了一声“陛下”。

音乐声停止,而舞姿也随之作罢。

郑宏放下怀中的杨贵妃,急忙摘下面具拱手道:

“拜见贵妃娘娘,是臣有罪,唐突了娘娘。”

刚才带着面具的郑宏上来时,杨贵妃便瞟了一眼台下。

知道这个男子不是玄宗皇帝,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是郑宏。

她美目看着郑宏悠悠的说道:“没想到郑驸马不止精通诗词乐器,就连这舞蹈也是这般了得,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郑宏急忙谦虚道:“跟娘娘相比还是差了点。”

杨贵妃掩嘴一笑,然后在宫娥的搀扶下向玄宗皇帝走去。

走到玄宗皇帝身边,杨贵妃故作生气道:“陛下又在戏耍臣妾。”

玄宗皇帝揽杨贵妃入怀调笑道:“我是看你独舞无趣,才让郑驸马上去与你共舞,那里戏耍你了。”

第二十五章女人的心思

这时郑宏也走了过来,他双手将那黄金面具高高捧起,然后说道:

“这是陛下之物,请陛下收回。”

杨贵妃一见他过来了,也不好依偎在玄宗怀里,于是便起身在一旁坐下了。

玄宗皇帝很是满意的看着郑宏笑道;

“这面具我很久都没用过了,想来以后也用不到了,今天便赐给你了。”

郑宏一听玄宗皇帝要把这沉甸甸的黄金面具赏他,顿时喜出望外,

这皇帝御赐之物可是难得啊,虽然不用像明清那样夸张到每天三炷香供着,但那也会让旁人极为羡慕之物啊。”

郑宏便谢过玄宗皇帝,然后如获至宝般把面具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玄宗皇帝看着郑宏的样子也甚是满足,然后便对一旁的杨贵妃说道:

“爱妃,薛爱卿说是要教你弹钢琴。”

玄宗皇帝这话一出,杨贵妃开心的说道:

“那再好不过,生日当天我就看着那架钢琴很是好奇,生日宴结束后,一直也没抽出空来向郑驸马请教,这回有时间了,郑驸马从明天开始就教本宫琴艺吧。”

郑宏一见杨贵妃如此心切,哪天教对他这个闲人也无所谓,于是便急忙应了一声。

杨贵妃一听自己明天便可以学钢琴,心里自然开心。

玄宗皇帝看见杨贵妃如此的开心,自己便也高兴。

于是对一旁的高力士说道:“拟旨”。

高力士一听急忙躬下身子应了声“是”。

“在这兴庆宫的龙池旁设一处专门训练乐器演奏人员的地方,名为梨园,而命郑宏为梨园大总管,总管梨园一应事宜。”

一听玄宗皇帝又封自己官职了,急忙跪下谢恩。

但是一听在这名字感觉有些不对,“梨园大总管”不会是————————

郑宏顿时大惊,随后便吓得手脚发凉,以为玄宗皇帝让他在这兴庆宫里当太监,便当即拒绝了。

在场的人有些纳闷,这皇帝亲封的官职怎么还不要呢,而且你也得给个理由吧。

郑宏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大家听后都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杨贵妃笑的头上金钗乱颤,玄宗皇帝更是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一旁站着的高力士强忍着笑意说道:

“谁说这大总管就一定要行以宫刑,这里是兴庆宫,不是大明宫,没那些规矩。”

高力士这么一说,郑宏才算是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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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郑宏郑大驸马天天都去兴庆宫教杨贵妃弹钢琴。

而这杨贵妃也不愧是号称唐代宫廷的音乐家和舞蹈家,那天赋可是没得说,只学了不到半个月,便已经能熟练的掌握钢琴的技巧,并能弹几首简单的曲子了。

但是郑宏可不只是会弹钢琴啊,那些现代的女人保养方法和一些保健秘诀,经过他的简单讲解,精于此道的杨贵妃便能与古法融会贯通,从而受益匪浅。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杨贵妃倒是越来越离不开郑宏了。

但是郑宏也不傻啊,如今的杨贵妃也才三十多岁,而自己才二十一岁,这要是闹出点绯闻可是要命的事。

于是他一直在刻意的拿捏着分寸,时刻注意着玄宗皇帝的态度,希望在情况不妙时,方便全身而退。

整天跟皇帝的女人这般亲近,那就是随时站在悬崖的边缘,天下哪个男人不会吃醋?

于是郑宏每次与杨贵妃在一起时,必须选在玄宗皇帝在场。

好在这玄宗皇帝成天与杨贵妃形影不离,这种机会也并不难找。

而且郑宏整天把歌颂玄宗皇帝和杨贵妃爱情的话挂在嘴边,经过他的如此小心,倒也没看出玄宗皇帝有何异样。

今日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举行科举考试,玄宗皇帝前去亲自督考,这就难坏了郑宏了。

一大早起来他便开始愁眉不展,就连宁国公主都看出来了,担心的问道:

“郑郎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要不要找大夫看一下。”

郑宏摇了摇头,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也不好跟宁国公主说,毕竟玄宗皇帝还是她的爷爷。

宁国公主又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派人去宫里知会一声,今天就不进宫了,反正你那个梨园大总管也是个虚职,自会有人替你管着呢。”

郑宏一听也是,请一天假也未必不可,不过很快这个主意就被他自己给否缺了。

玄宗皇帝在的时候你天天的往宫里跑,玄宗皇帝有事不在,你郑宏也不来了。

人家杨贵妃也不是傻子好吧,人家也会挑理的。

那日玄宗皇帝临时兴起封了自己一个梨园大总管的官职,高力士知道郑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便找了一个专业人才替自己全权打理刚刚成立的梨园。

高力士帮他找的这个人名叫雷海青,通晓音律,尤善琵琶,为人也是老实本分,郑宏很是喜欢。

高力士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让他腾出空来陪着玄宗皇帝和贵妃玩的。

此等的机会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高力士这么做,也是对郑宏大有栽培之意啊。

郑宏何尝不知他的良苦用心,为了不辜负这位高公公,郑宏把心一横想道:

“一会进宫注意点就好,那杨贵妃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郑宏进了兴庆宫,来到了沉香亭,这是他教杨贵妃学习钢琴的地方。

他送给杨贵妃的那架钢琴就在这里,杨贵妃可是把它当成了宝贝,每日要不是她亲自前来,

这钢琴都是被锁起来的,不许别人靠近。

虽然郑宏已经把钢琴的制作方法,还有跟他一起做钢琴的工匠,告诉了那个替他管理梨园的雷海青。

雷海青也如获至宝,不但高新聘请了那几个工匠,还打算把这钢琴在大唐之内推广下去。

郑宏也是乐得其所,他甚至yy的想过,钢琴从此以后便会贴上大唐制造的标签,把这个在音乐上造诣不算太高的汉民族往上提一提,将来哪会有什么维也纳的金色大厅,

从此以后只有长安城的平康坊,你爱来不来,想到这郑宏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郑宏进了沉香亭,看见大殿之中的杨贵妃正背对着他在书案上写着东西。

郑宏急忙跪下拜道:“臣郑宏,拜见贵妃娘娘。”

他这一跪,只见背对着他的那个女人身子一动。

“这不是杨贵妃,靠,拜错了。”郑宏看着那个女人便感觉不对。

果不其然,真正的杨贵妃从偏殿走了进来,随手还拿着一个碧绿的玉碗,碗里盛的是郑宏教她做的美容养颜汤。

“你拜错了,我在这呢。”杨贵妃看着郑宏娇笑道。

郑宏急忙起身,而那个背对着她的女子也回过头来,明眸皓齿,瑰姿艳逸,看着有些眼熟。

那女子向郑宏盈盈一拜道:“郑驸马别来无恙了。”

“这声音好熟悉——。”郑宏突然想了想了起来,急忙说道:“原来是何青雨何姑娘。”

何青雨一见这平日里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没有忘了自己,便是心中一喜。

杨贵妃在一旁不可思议道:“你们原来认识啊,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郑宏恭敬的的对杨贵妃说道:“我与何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自然认识。”

杨贵妃有些好奇,这一个是公主府的驸马爷,一个是未出阁的官宦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认识。

但还是给他们找借口的说道:

“定是郑驸马与宁国公主出游时恰巧碰上了何姑娘吧。”

事情的确如此,郑宏急忙点头称是,并且从内心里开始佩服杨贵妃的善解人意,何时她哪里知道杨贵妃是随口说的。

而何青雨这面不干呐,本来今天看到了郑宏,心情大好,但是一经提起宁国公主她便有些心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青雨心里暗自埋怨起杨贵妃来。

而此时何青雨的小心思却被杨贵妃尽收眼底,她与这何青雨虽然熟络,但也是互相钦佩对方的才气而已,这何青雨毕竟是号称长安城第一才女。

但是关系并没有好到如同闺中密友一般相互串门的地步,她杨贵妃毕竟是住在宫里的。

可是今天何青雨的偶然拜访,便令杨贵妃心生疑窦,但也是非常的高兴,毕竟在宫中生活很是无聊。

可是此时的杨贵妃看着何青雨的神情便感觉不对,“她看郑驸马的眼神怪怪的。”

想到这,杨贵妃心中一惊,莫不是何青雨这丫头喜欢了人家有妇之夫了?

女人的血脉里天生就有八卦的基因,就连高高在上的杨贵妃也不例外,此时的她正在努力的搜寻着何思雨和郑宏之间的蛛丝马迹,以此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郑宏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虽然不知道她们心里想着什么。

但是确定的是她们心里一定有事。

“都是一些有心机的女人啊。”郑宏暗叹一声。

本以为今天虽然玄宗皇帝不在,意外的来了这么一个何姑娘,算是老天帮他。

但是他怎么隐隐感觉今天的画风有些不对,特别是这个杨贵妃,本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却要努力的装出一副天下之事,我无所不知的感觉。

第二十六章谋逆?

郑宏是真佩服这何青雨啊,不肖半天的功夫,便跟杨贵妃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这让绞尽脑汁,为了讨好杨贵妃,又是钢琴,又是跳舞的郑宏感觉很没面子。

看着何青雨,郑宏心中暗自佩服,不禁感叹道:“这丫头聪明伶俐,天生就是一个社交高手啊。”

郑宏一整天便是在极度无聊中度过的,虽然偶尔品评一下这两个女人随性而作的几首诗词外,其他关于女人之间的话题他也不方便插嘴啊,直到傍晚,杨贵妃才与何青雨依依惜别。

郑宏与何青雨出了兴庆宫,来接何青雨的何府马车早已经等在宫门口多时了。

郑宏见此情景,便说道:“我与何姑娘就再次别过了,慢走。”

何青雨一见此时正是难得与郑宏单独相处的时光,哪肯就此错过。

于是急忙对郑宏说道:“郑大人没有车驾接送吗?还要自己走着回去。”

郑宏笑着答道:“坐那个东西气闷的很,反正这里离家也不远,走着挺好的。”

何青雨听他一说,回头看看来接自己的马车,突然感觉碍眼的很。

于是便也说道:“我也突然感觉有些气闷,不如我陪郑大人走一段路吧。”

大唐虽然民风开放,但是这未出阁的姑娘与有妇之夫并肩走在大街上也是有些于理不合。

但是何青雨哪管那些,而作为现代人的郑宏更是满不在乎。

唯有那过来接何青雨回家的车把式和护卫们感觉不妥,但是何青雨毕竟是大小姐,在何府还是说一不二的那种,他们也不敢阻拦,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

郑宏和何青雨就这样走在傍晚的大街上,二人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直走着。

何青雨心里难过啊,“难道他真的这般与我无话可说吗?”

而郑宏这面也是感觉尴尬啊,他能说什么,之前只见过一面,还是隔着帘子,要不是记住了她说话的语气,想必连今天都认不出她。

“我知道你与宁国公主的事情,之前她那样对你,你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何青雨打破了尴尬,说了这第一句话,虽然话题有些敏感,但是郑宏也是松了一口气,在郑宏眼里,沉默着不说话才是是真的好尴尬,于是他便侃侃说道:

“之前确实对她恨之入骨,当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而且知道了她有事相求与我时,你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的爽吗?”

“爽?”何思雨听到郑宏用到的这个字感觉有些好笑,于是便“扑哧”一声的笑了起来。

何青雨本就是极其清秀的姑娘,而且周身透着那股子才女的气息,显得她很是高贵。

她这无意间的一笑更是显得她秀丽端庄,兰质蕙心,郑宏竟然一刹那的有些看呆了。

郑宏收拢了一下心神说道:“但是后来,我不那样想了,我发现我突然间的便爱上了她,而且,她也爱上了我。”

何青雨一听郑宏这话,心里瞬间变得凄凉,“你爱着她,她同样也爱着你。”

从来都不服输的何青雨,第一次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谁知说话说到情浓时的郑宇在一帮悠悠的吟道: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何青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这首诗词。

过了好久,她突然间释怀了。

“哎”了一声喊住了郑宏,何青雨面带微笑的说道:“我们到这就不顺路了,我该走了。”

郑宏一听,急忙拱手道:“那么何姑娘请自便。”

何青雨没有说话,只是向郑宏施了一礼,随后便登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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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从郑宏与何青雨在大街上分别之后,这净街鼓就响了起来。

大唐律法规定,每日晚间响鼓声600下为号,期间所有人都要尽快回家,如若鼓声停止,还有人在大街上逗留,那么巡城的士兵就要收拾你了。

据说是拿弓箭射人的脚面,想到这郑宏不禁加快了脚步,因为这鼓声已经响了快五百下了。

还有就是郑宏不得不吐槽一下大唐的交通规则,那就是人让车,车让马,这是什么炒蛋的规则,整个与现代的交通规则相反,要不是郑宏中途给几个大老爷的马车让路,他此时也不必这般着急。

踩着最后一声鼓点,郑宏算是进了大宁坊,进了坊就不必着急了。

“一会见了宁国公主,一定让她也给我买辆车,这一天天的也太累了。”

郑宏拖着疲累的脚步心里想着。

进了宁国公主府,下人们一见是驸马爷回来了,都纷纷上前打招呼,这都归功于宁国公主教导有方,

自然也少不了郑宏自己的人格魅力,此时的他在宁国公主府里也是极为受尊敬的。

郑宏进了后宅,一见宁国公主的面,便把自己要买车的想法跟她商量了。

宁国公主一听,有些歉意的说道:“都怪我考虑不周,郑郎没有特意要,我也就没想过,待到明天我就亲自为郑郎准备,”

郑宏见宁国公主答应的这般爽快,心里也不禁暗自惊叹,这当个驸马爷就是好,想买车直接跟媳妇要就好,虽然是个马车,但是感觉是一样的啊。

郑宏很不喜欢有人贴身侍候,尤其是当着媳妇的面被那些俏丽的小丫鬟们侍候,所以这公主的卧房之内,是很少有其它的人进来的,如今便是宁国公主亲自侍候郑宏宽衣。

将郑宏脱下来的长袍挂在了衣架上,宁国公主说道:

“今天长兄来府上找过你,可是在府上等了很久却不见你回来,他便走了。”

郑宏“哦”了一声说道:“是广平王李豫吗?明天我亲自去他府上一趟。”

宁国公主一愣,随即便是掩嘴笑道:“不是我的长兄,是你的长兄郑林。”

“郑林”,郑宏突然想起来了,这郑林可是正宗的郑家长房长子,

是他那个不着调的二哥郑宇的同母兄弟。

“他来找我做什么?”郑宏有些疑惑的想着。

至从他穿越到了唐朝之后,他就没有见过这个大哥,只是听他二哥郑宇说过一些他的事情。

他这个大哥郑林是一个极其刚正不阿的一个人,没有借着父亲尚书令的关系,自己便坐到了兵部太仆寺卿的位置。

当初他是极力反对郑宏与宁国公主的婚事,劝解父亲郑之南不要参与党争,可是郑之南不听,他便一气之下搬出了郑府,出去另立门户了。

如今郑宏在朝堂之上风头正盛,虽然他没有参与朝政,但是圣宠在那摆着呢,所以一些往宁国公主府攀交情,送礼的人便是络绎不绝。

但是郑宏不相信自己的大哥郑林也是这样的人,于是他心中有些不解的道:

“我大哥一定是碰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不然他是不会找我的。”

宁国公主“嗯”了一声说道:“我与大哥攀谈了几句,大哥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我在细问,他便不说了。”

郑宏感觉情况不妙,便要亲自去大哥府上问个究竟,但是被宁国公主拦下说道:

“现在都已经宵禁了,你还能去哪里?待到明天一早再去吧。”

郑宏竟然忘了此时已经是宵禁了,想出也出不去了,可是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安。

心里一直有事的郑宏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便早早的起床了。

看着一旁还在熟睡的宁国公主,郑宏不想吵醒她,便悄悄的自己一个人穿戴整齐,要去大哥郑林家问个清楚。

怎知郑宏这面衣服刚刚穿好,莲儿那个丫鬟突然的在面喊道:

“殿下,驸马,郑家的二公子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见驸马,现在正在前厅后着呢。”

莲儿的这一声,不仅吓了郑宏一跳,就连熟睡的宁国公主也给吵醒了。

宁国公主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郑宏有些好奇,问明原因后便说道:

“郑郎先去吧,我梳洗好了再过去。”

郑宏应了一声便来到前厅,看着郑宇正在厅中着急的来回渡步,郑宏急忙跑上前去。

郑宇一见郑宏,也不讲那些礼节,一把拉住郑宏的手说道:

“大事不好了,大哥被人告发,说是謀逆,现在全家被下了大狱了。”

“謀逆”,郑宏一听,有些不可置信。

听郑宇仔细一说郑宏才得知,原来郑林掌管的太仆寺是专门为皇帝准备车驾的,

这次例行检查皇帝的车驾,被查出车子的车轴有断裂的迹象,这本来也不算什么,顶多是太仆寺工作疏漏,换一个车轴便罢。

可是这事不知怎么,竟然传到了御史台那,御史台故意把事情闹大,上书谈何太仆寺卿,也就是大哥,说是在皇帝的车架上做了手脚,想要加害皇帝,意图谋反。

郑宏虽然来自现代,但是这谋反的大罪他还是懂得,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一旦大哥谋反的事情坐实,那么他也是难逃一死。

郑宏想到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向郑宇问道:“父亲呢,父亲此时在干什么。”

郑宇面色惨淡的答道:“父亲刚刚进宫,想为大哥说情。”

郑宏一听大叫一声:“大事不好。”

第二十八章听我的话,乖

不一会,宁国公主也从后宅来到了前厅,听到郑宏大哥謀逆的事情也是一惊。

郑宏一听父亲进宫为儿子求情,就感觉此事必定会越闹越大。

“郑郎——,”宁国公主忽然想到郑宇也在身旁,急忙改口问道:

“驸马,郑大人进宫为儿子求情也是情理之中,怎么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啊。”

郑宏“哎”了一声叹道:“这本来就是太仆寺犯得很平常的错误,而御史台抓住不放,从而把事情闹大,这就不是一个寻常的问题了。”

“党争”,宁国公主听完郑宏的分析后惊道。

郑宏又急忙问道:“御史台的一把手现在是何人?”

“一把手?什么是一把手?”郑宇有些不解的问道。

郑宏心中着急,竟然连现代词都说了出来,于是便解释道:“就是长官,说的算的人。”

郑宇一听就懂了,急忙说道:“现在的御史大夫是王鉷————。”

“王鉷是李林甫的人。”宁国公主此言一出,郑宏心里就是凉了半截。

宁国公主担忧的问道:“他们的目标是我父王。”

郑宏点点头说道:“这李林甫想借着太仆寺的这桩谋反案来拖我父亲下水,我父亲是太子一党的事情天下尽知,如果我父亲与这谋反案有了牵扯,那么太子也将难辞其咎。”

郑宇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担忧的说道:“那父亲进宫去给大哥说情,岂不是正中他们的圈套。”

此时的郑宏不停的回忆着这段历史,这李林甫曾经是武惠妃的党羽,一直想立武惠妃的儿子寿王为太子,就是杨贵妃的前夫,但是武惠妃步子有点迈得太大,一个“三庶人”事件虽然搞垮了前任太子,

但是也把自己给折了进去,儿子寿王也因此得到玄宗皇帝的猜忌,而与太子位失之交臂。

至从母亲死后,妻子也被自己的亲爹夺走,寿王早已经对太子位没有任何执念了,可是这李林甫不甘心啊,为了他的相位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他还在一直打击着现在的太子李亨,三番四次的构陷与他。

郑宏急忙拉过一旁的宁国公主说道:“据我推测,父亲此次进宫便不会出来了,不久后我们郑宏满门便会全部入狱,就连我也逃脱不了,现在我便托付与你一些事情,

在我入狱之后,你按照我说的做,或许我郑家还有一丝生机,就算没有,也可保住太子,也可以保住你————。”

宁国公主此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听到郑宏说这话更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知道此刻不是哭的时候,但他还是忍不住,她情不自禁的抱住郑宏说道:

“放心吧,我会按你说的做,保住父王,是我为人子该做的事情,如果郑家真的——。”

说到此处,宁国公主已经是哽咽的不能说话,但她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郑郎真的去了,我宁国公主定不会独活于世。”

“伶儿不可——”郑宏刚要出口制止,但是已被宁国公主用手堵住了嘴巴。

郑宏也不多言,回头对郑宇说道:“趁现在你我还没事,你快些回到郑府,遣散了下人,能遣散多少便遣散多少,在一个就是告诉我的母亲,让她放心,孩儿定会救她出去。”

郑宇点点头,也知道此事不可耽搁,应了一声便急忙回了郑府了。

见到郑宇已经走了,郑宏回过头对宁国公主说道:“昨晚大哥着急过来见我,定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就证明太仆寺这件事上定有转机,我入了大狱之后,你不要管其它的事情,只要暗中调查此事,搜寻证据,这是我郑家唯一脱罪的机会。

再就是————。”

见郑宏有些犹豫,宁国公主着急的问道:“还有什么,快说。”

郑宏把心一横继续说道:“让太子及时斩断与郑府的所有关系,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落井下石,

这样才能避免你们引火烧身,还有就是,你要赶快入宫,面见皇帝,说你要与我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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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虢国夫人府邸。

两条肉虫在床上刚刚行完房事,此时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闲谈。

那女人自然是虢国夫人无疑,她的夫君早在几年前便过世了,此时她虽然是孀居的身份,但是并不影响她的艳名在长安城远播。

此时她床上的这个男子便是当朝玄宗皇帝的宠臣,侍御史杨国忠。

这虢国夫人是杨贵妃的堂姐,而杨国忠是杨贵妃的族兄,他们两个在一起虽然有些乱伦的嫌疑。

可这并不影响他们行那苟且之事,他们也并不嫌丢人,反而他与虢国夫人的奸情,早已经闹得满城尽知。

“你知道吗?那个把你推进泥坑里的郑宏快要大祸临头了。”杨国忠搂着虢国夫人的娇躯说道。

虢国夫人一听,便开心的道:”是吗?因为什么事啊?”

杨国忠嘿嘿笑道:“他大哥意图谋反,他怕是要被连坐了。”

虢国夫人躺在杨国忠的怀里娇笑道:“那样最好,要是宁国公主也一同被牵连的话,那就更好了。”

杨国忠又是笑道:“何止宁国公主,就连太子李亨也是在劫难逃喽。”

此时的杨国忠是与李林甫一党的,虽然诬告郑家谋反的事情他没有参与,但是作为为李林甫一党的核心成员,他却知道这件事的的前因后果。

就连李林甫买通太仆寺的人,在皇帝马车上做手脚的事情他都知道。

看着郑家覆灭,他杨国忠也是乐见其成的,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依靠杨贵妃得宠而换来的。

他仗着杨贵妃族兄的身份,在朝廷之中混的是顺风顺水。

但是郑宏在宫中日益得宠已经是触动了他的利益,此时郑家出事,

他正好不费吹灰之力而搞掉了自己的潜在威胁,这对他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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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正如郑宏所料,听闻郑之南入宫面圣的消息后,宰相李林甫和御史大夫王鉷也随后进了宫。

长子犯謀逆之罪被抓,郑之南已经是乱了方寸,在面圣求情之时,李林甫和王鉷又在一旁不断的煽风点火。

不知道郑之南说了些什么,便被盛怒的玄宗皇帝以同谋之罪,把郑之南也收监了。

郑之南是上午进的宫,查封郑府的圣旨下午便到了。

圣旨上写到,郑家全府男丁被押送至天牢看押,女眷全部圈至内院等待另行处置。

而郑家的最后一条落网之鱼在没有被捕,那就是宁国公主的驸马郑宏。

此事关乎皇亲国戚,就连传旨的执行官也不好拿主意,便进宫另行请旨。

玄宗皇帝一听是郑宏,心里也是难为的很,今天杨贵妃还与他念叨着郑宏怎么没来。

可是事关谋反大事,他也只好悠悠的叹了一声说道:“捕了吧,但是勿要伤了宁国公主。”

得了圣旨的执行官也不再犹豫,急忙点了上百人的队伍后,便浩浩荡荡的去宁国公主府抓人了。

到了宁国公主府后,执行官派人封了府中的几个出口。

“宁国公主驸马郑宏,涉嫌谋反,大理寺少卿徐安陆,奉圣上谕旨,特来拿人,还望公主殿下配合。”

奉了圣旨来亲自拿人的是大理寺少卿徐安陆,朝中的四品大员。

可是宁国公主毕竟是凤子龙孙,他也不敢过分造次,于是没有进府拿人,只是在府外扯着破锣嗓子不停的喊着。

喊的周围的百姓都纷纷的围过来看热闹,徐安陆也是乐得如此,他还正愁看热闹的人不多呢。

他不敢进公主府立即拿人,那么什么意外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那个宁国公主的驸马,性情刚烈,不堪受辱而自杀了,这可不关他的事啊。

这可有一大街的老少爷们替他作证呢,他可什么都没有干那。

“嘎吱”一声,宁国公主府的大门终于开了,徐安陆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宁国公主一身家居常服的提着长剑走了出来。

来拿人的大理寺的捕快们和围观的百姓,看到宁国公主这身打扮皆是一愣。

堂堂的大唐公主啊,出入都是衣着华丽,仆从如云,而今天这个披头散发,不休边幅的女子就是他们平时所见的公主?还真是有些稀奇。

只见宁国公主长剑指着徐安陆恨恨的说道:“想从宁国公主府抓我的驸马,先杀了我再说。”

“这话说的霸气啊”,旁边围观的百姓无不佩服宁国公主的性情,

而领了圣旨的徐安陆有些头疼,玄宗皇帝可是特意叮嘱过的,勿要伤了宁国公主,可是见到此时宁国公主的架势,这怎么可能。

正在徐安陆为难之际,郑宏从府里走了出来。

刚才自己一个没看住,这宁国公主便提着长剑出来闹这么一出。

郑宏担心她真的会出什么事情,便也急忙的跟了出来。

郑宏走到宁国公主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长剑说道:“不要这样,办好我交代你的事情。”

“可是——”。

宁国公主刚要说话,便被郑宏制止道:“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二十八章我让给你了

大唐帝国,中书令郑之南意图谋反,郑府上下接被囚禁于天牢等待日后发落。

这件事已经在长安城的坊间传开,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李林甫和王鉷出了宫门,便一起来到了李府,二人简单的准备了些酒菜,坐在一起为今天的胜利而庆祝。

王鉷举起酒杯,对李林甫恭敬道:“这回郑之南倒台了,太子看来日子不好过喽。”

李林甫一口美酒下肚,高兴的笑道:“太子,他的日子岂止会不好过,我看下一个进天牢的就会是他了。”

王鉷有些不解说道:“这謀逆的帽子已经是扣在了郑之南的脑袋上,

但是太子只要一口咬住此事与他无关,那这罪责也找不到他的身上啊。”

李林甫哈哈笑道:“你这还是火候不到啊,我们跟太子斗了快十年了,太子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最迟不过三天,太子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为郑之南向陛下求情,到那时————。”

王鉷急忙在一旁抢说道:“到那时,我与丞相大人在陛下面前再来一出栽赃嫁祸,把那太子也给脱下水,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李林甫看着王鉷,摆出一副我很欣赏你的表情说道:“对,就是这样。”

二人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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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郑宏被带走,宁国公主不但没有胡闹,反而冷静了许多。

她清楚她现在最应该做什么,于是便立刻召集了东宫暗卫,开始秘密调查太仆寺之事。

而她也是立即去了东宫,希望能与父亲商量出一个救郑家的办法。

宁国公主一进东宫,不止父亲在,就连她的三个哥哥也在,看来他们都是为了郑家的事来的。

宁国公主的三哥李倓一拍桌子恨恨的道:“这个李林甫欺人太甚,这明显就是冲着父亲来的。”

一旁的二哥李系急忙说道:“是啊,所以要我说,父亲现在最好什么也别做,明哲保身最要紧啊。”

宁国公主一听李系说这话便有些生气,她这个二哥与他们兄妹不是一个母亲所生,是仅次于太子妃的张良娣所生,宁国公主的母亲死后,这个张良娣就成了东宫的实际女主人,而她所生的李系自然也就成了她们这些嫡子中的一员了。

可是这个李系从小便是自私狡诈,与宁国公主兄妹的性情大不一样,所以宁国公主也是不喜欢她的这个二哥。

她一听李系要父亲弃了郑家自保,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反驳,一旁的大哥李豫说道:

“二弟的主意不可行啊,如果父亲此次弃了郑家自保,虽说能得一时安全,可是今后朝堂之上谁会在与父亲同行,到那时,父亲的处境不是更危险。”

宁国公主一听大哥这般分析,便想到了郑宏进天牢之前对她的嘱托,他便急忙说与李亨听。

李亨听后点点头说道:“查清太仆寺的案子的确是重中之重,可是他让我弃了郑家——。”

李亨看着宁国公主叹了悠悠说道:“他让我弃了郑家无非就是要护着你啊,怕你受到伤害。”

宁国公主一听李亨的话,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一旁的李亨也是心中一痛,但还是坚定的说道:

“郑家我一定要保,哪怕是拼了我的东宫之位,甚至是自己的性命,我也要保。”

这时一旁的李豫和李倓也是坚定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而唯有一旁的李系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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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主出了东宫,得知父亲保郑家的心意已决,便也感觉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到那时天子之怒一出,就算她这个凤子龙孙也难逃一劫。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要做的就是尽快查出太仆寺的案子真相来。

宁国公主一直在焦急的等着东宫暗卫们调查的结果,可是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而且据她打听来的消息得知,郑家一家上下都不认这谋反大罪。

大理寺在李林甫的压力下,对郑家的人都动了大刑了。

一想到郑宏此时正在牢中受苦,这宁国公主便心如刀绞,正在她无比焦急之中。

终于,王卫急匆匆的过来禀告,说是太仆寺那面查出了一些事情。

宁国公主一听心中一喜,她急忙让王卫说与她听。

王卫应了一声说道:“太仆寺中跟此案有关联的一共三人,其中两人都已经畏罪自尽了,唯有郑家的大公子还活着,可是已经被收监了。”

宁国公主听到这心中一惨,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三人中两人畏罪自尽,唯一存活一人,还牵出了这么多同谋,甚至现在矛头已经直指东宫,这分明是后面有人捣鬼。

王卫一看公主有些失望,便又急忙说道:“可是这发现太仆寺御驾有问题的是太府寺,那日是太府寺的人给御驾装饰金银玉饰时无意间发现车轴断裂的,这事也是由太府寺报给御史台的。”

宁国公主一听太府寺,心中便是一惊,“太府寺,杨国忠。”

王卫急忙说道:“不是杨国忠,只是一个太府寺的小吏,是这小吏发现御驾有问题的,从而越过上级,直接报给御史台了。”

“那小吏现在在何处?”宁国公主焦急的问道。

王卫无奈的摇头道:“也被人灭口了。”

宁国公主瘫坐在椅子上,这最后一点线索都已经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卫突然又说道:“我本想偷偷潜进去搜一下那人的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可是正在这时,杨国忠进来了,从尸体上翻出了一封信件,看他的表情,似乎对这封信很感兴趣的样子。”

听到这,宁国公主心中合计:

“难道这封信跟郑家谋反案有关系,会吗?”宁国公主虽然心里没底,但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杨国忠拿出证据呢?

如今其妹杨贵妃在宫中受宠,他的官职也跟着水涨船高,威逼的话,东宫都未必好用,更何况她这个宁国公主。

“杨贵妃,对啊,杨贵妃。”宁国公主想到这便眼前一亮。

要说这长安城里,能救郑家的恐怕就只有杨贵妃了,而且郑宏与杨贵妃交情还不错,如果求她相救,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让他兄长拿出证据。

“快,备车,我要去兴庆宫一趟,”宁国公主想到救郑家的办法后,已经是坐不住了,

便急忙要去兴庆宫求杨贵妃帮忙。

怎知丫鬟这时急忙跑进来道:“殿下不好了,宫里的御林军封了公主府了,说是奉了陛下谕旨,府内一应人等不得出入,而且,而且————。”

宁国公主顿时感觉不妙,急忙问道:“说,还有什么事。”

莲儿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说道:“听过来的御林军说,他们事先已经封了东宫,之后才封的我们宁国公主府。”

宁国公主听到这便明白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说道:“看来是父亲失败了。”

今天是十天一次的大朝会,朝中的文武百官都要在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觐见皇帝的。

而太子李亨便在朝会上公然为郑之南鸣冤,这使得李林甫一党,就势开始打击太子。

玄宗皇帝本来心里就感觉这次的謀逆大案跟东宫脱不了干系,于是大怒,派御林军封了东宫,和他几个子女的府宅,任何人不得出入,同时又令御史台彻查太子与郑府谋反案的关系。

满朝文武大臣一听,便感觉这太子李亨算是彻底的完了,让御史台去查此案。

谁不知道这御史大夫王鉷是与李林甫穿一条裤子的,让他去查太子谋反,那不等同于让弼马温去看蟠桃园,还有个好?

宁国公主不甘心啊,就差一步啊,难道这件事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吗?

此时她的自由也受到了限制,这长安城里还有谁能入宫找贵妃娘娘替他们求情呢?

脑袋里想了很久,“难道要找她。”不知为何,宁国公主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是此时唯一可以帮到她人了。

宁国公主紧忙拿出纸笔,犹豫了好久,但还是提笔写了一封长信。

写完信后,她小心翼翼的把信塞到了信封里,宁国公主换过一旁的王卫说道:

“你拿着,找没人的地方翻墙出去,然后把这封信亲手交到何府何青雨的手中。”

王卫接过信件,一点头便离开了。

望着王卫走远的方向,宁国公主自言自语道:“郑郎,只要你活着,伶儿什么都愿意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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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雨此时拿着宁国公主写给她的信看了很久,越看眉头越是紧锁。

这郑家谋反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但是自从那晚与郑宏交心的谈过一次话后,她便下定决心不再纠缠于他。

虽然有些不忍,但她还是故意不听关于郑宏的任何事情。

但是宁国公主信中所写,此时郑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何青雨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宁国公主在信中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写的很详细,也把进宫求贵妃娘娘帮忙的办法告诉她了。

最后甚至还写到,如果她能帮助郑家逃脱大难,宁国公主愿意与郑宏和离,成全她的美事。

读到这何青雨暗啐了一声,心里幽怨的想道:

“本姑娘嫁不出去了吗?非要你宁国公主让男人,再就是这封信的真假还不确定,就让我去冒险?”

她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太仆寺案子的经过,然后心里又思忖片刻对一旁等着回信的王卫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家殿下,这事我帮了。”何青雨有意戏弄一下宁国公主,便又说道:

“只是事情若是办成了,还望宁国公主遵守承诺。”

王卫不知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他还是记住了何青雨的话,好回去一字不落的禀告宁国公主。

一见王卫走了,何青雨嫣然一笑,自语道:“这个傻女人,以为进宫求了贵妃娘娘,这事变解决了吗?

看来此事还要我来从长计议一番了。”

第二十九章何青雨的口才

次日一早,何青雨便去了兴庆宫求见贵妃娘娘。

由于郑家谋反的事情,郑宏牵涉其中,被下了大狱,几日都没进宫教杨贵妃弹钢琴了。

而玄宗皇帝因为太子的事情烦闷,所以也很少过来陪她,杨贵妃正感觉百无聊赖之际,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是何家的何青雨进宫拜访,所以杨贵妃一听心中高兴,便宣她进来了。

何青雨一见到杨贵妃的面,便是行了一个参拜大礼。

杨贵妃急忙搀起何青雨说道:“何姑娘多久没有来兴庆宫,我这几日新作了几首诗词,正愁没有人品鉴呢?”

何青雨“哦”了一声好奇的说道:“据我了解,陛下的诗词也是不俗的,怎么陛下没有品评吗?”

杨贵妃顿时面色一惨,悠悠的说道:“近日郑家谋反,据说太子也牵扯其中,陛下因为这些事情整天烦闷,我已经多日不见他了。”

何青雨一听杨贵妃的话明白,原来这件事发生后陛下的日子也不好过,看来也是头疼的很。

于是何青雨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这谋反之事真真假假的谁能说清楚,当年武后一朝时,

酷吏来俊臣在位十几年,那经他之手的謀逆大案还少了,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多人真正想要謀逆。”

杨贵妃品着何青雨的话,别看前者说的像是无心之论,可是后者却听得明白。

于是杨贵妃试探的问道:“你是说——郑家谋反的事,是有人陷害。”

何青雨等的就是杨贵妃的这一问,于是她故作惊讶的说道:

“难道娘娘不知道吗?郑家谋反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而且我听传言,说是令兄就有证明郑家清白的证据。”

这本来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就这样被何青雨不咸不淡的透露给了杨贵妃。

杨贵妃本来对朝廷的什么謀逆案子一点都不关心,可是那个可以逗她开心的郑宏却受到牵连,她便有些不舍了,本来她自己也想着为郑宏在玄宗皇帝在陛下面前求个情,可是这两天一直未见到玄宗皇帝的面,这事便也搁置了。

今天一听郑家冤枉,而且还有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最重要的是这证据还在她族兄的手里,于是她便高兴的说道:“既然有证据,那为何不呈与陛下。”

何青雨故作迟疑的说道:“这个——这个朝堂之事,我们这些个女子那里知道。”

看着何青雨欲言又止的样子,杨贵妃却是懂了,她是知道她这个族兄的为人的,于是便说道:“待我跟他说,让他把证据拿出来。”

何青雨心中大喜,但是此事远远没有成功,那杨国忠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岂会杨贵妃一说他便妥协了。

于是便对杨贵妃说道:“娘娘的兄长心思缜密,甚是聪慧,娘娘就这般说与他听,他未必会从啊。”

杨贵妃一愣,好奇的问道:“那么何姑娘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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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忠被妹妹杨贵妃莫名其妙的招进了宫里,何青雨表面看上去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

可是心里却是极为紧张,因此她岂会离开,但她也不方便露面,就被杨贵妃安排在了偏殿偷听。

听了妹妹这次招他进宫的原因,杨国忠心中大为吃惊,急忙问道:

“妹妹这是听谁说的,他怎么会知道我有证明郑家清白的证据。”

杨贵妃怎会告诉他是何青雨说的,于是便岔开话题说道:

“既然哥哥有证据,那就把证据拿出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哥哥在犹豫什么。”

杨国忠心里合计,看来这妹妹是为了救郑宏啊,可是他手拿证据默不作声的原因就是想要至郑宏于死地。

他哪敢把这心里想的告诉杨贵妃,于是他面带愁容的对杨贵妃说道:

“我是把王鉷写给太府寺的人作假手书私自扣了下来,可是这也是为了将来李林甫做大,为难我杨家时,我可以以此威胁与他,这是我杨家的护身符啊。”

何青雨在偏殿一听杨国忠的打算后,便心中一喜,看来宁国公主预判的没错,这封信真的可以救郑家满门。

但他又不得不佩服杨国忠的聪明,平时看看他嚣张跋扈,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但做起事来还真是小心。

构陷当朝太子的罪名可是不小,如果因为此事,而太子被杀,李林甫这个大把柄算是攥在了杨国忠的手上,李林甫今后就是如何的不可一世,这也将是他一辈子的软肋。

当年武惠妃是何等的宠冠六宫,最后还不是因为构陷太子而香消玉殒。

杨贵妃一听此事是为了杨家着想,心里便有些犹豫了,她现在膝下无子,就算是宠冠六宫那又如何,

将来玄宗皇帝驾崩,她便会无依无靠,而杨家也会因此没落。

坐在对面看着妹妹有些犹豫,杨国忠心里暗喜,如果他这个妹妹执意要救郑宏,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毕竟他能有今天显赫的地位皆是拜杨贵妃所赐。

但是他了解他这个妹妹啊,只要以杨家的存亡牵绊与她,她便会乖乖听话,这种套路他都用了好多年了。

藏在偏殿的何青雨确实是低估了杨国忠的智商了,看着杨贵妃有些犹豫不定,她心中着急,这已经是郑家甚至是太子的唯一活路了,如果今天不能成事,今后便再无机会了。

“姓郑的,这回你可是欠了我的。”

何青雨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把心一横,便走出了偏殿。

何青雨走到杨国忠面前施了一礼,悠悠的说道:“小女子何青雨,见过杨大人。”

杨国忠见到何青雨并不感觉奇怪,因为他早就知道妹妹今天背后有人指使,于是便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可以证明郑家清白的证据的?”

何青雨面无表情的说道:“宁国公主告诉我的。”

杨国忠眼神中有些闪烁,意味深长的说道:“宁国公主现在已经被禁足府内,她怎会传信给你?”

何青雨微微一笑道:“杨大人既然知道太子一家人身逢大难,何不帮扶一下?”

“刚才我与贵妃娘娘说的那番话,想必你也是听到了,至于帮与不帮,还需我过多解释吗?”

何青雨听了杨国忠的话后继续微笑道:“杨大人的那番话,眼光长远,考虑周全,小女自然是听到了。”

杨国忠一听何青雨这般夸他,心中得意。

但是何青雨又说道:“既然杨大人已经看出李林甫日后定会与你杨家不合,那你为何还要帮他?”

杨国忠一听不解道:“此话何意?”

何青雨继续说道:“这朝廷之中,李林甫与东宫太子乃是政敌,如今太子受难,恐性命不保,

你拥有能替太子翻盘的证据而不能公布于众,你不是在帮李林甫话,那你是在干什么?”

“这————。”杨国忠有些答不上来。

何青雨见状感觉有戏,便继续说道:“既然李林甫在你眼里已经是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你为何要弃友而帮敌,如果你今日帮了太子,太子必将感念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太子登基,就算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何尝不是你杨国忠的,而到那时,你杨家的权势必将比今日更甚,此为捷径啊。”

杨国忠一听“宰相之位”,便已经不能自己了。

何青雨又说道:“有此捷径杨大人不走,反而手里拿着这个催命符,既然宁国公主都能探听到此事,

难道他李林甫会不知道吗?

当年武惠妃构陷前太子,他李林甫何尝不是参与其中,而事情败露之后,武惠妃是何等下场,而他李林甫却是没伤分毫,杨大人可还记得。”

杨国忠此时已经是彻底乱了方寸,眼前这个看似不大小丫头给他分析的如此透彻。

他不由得有些心动,那个宰相之位实在是对他太有诱惑力了,可是有李林甫横在那里,他就永远也触及不到那相位。

而一旁的杨贵妃看着这个何青雨有些傻眼了,她早就看出来何青雨这个小丫头对郑宏有意。

只是今日这个小丫头在她面前太会演戏,全程装作若无其事,使她也忘了还有这一码事。

这时他有些幽怨的对何青雨说道:“你这小妮子,刚才还真会演戏,想要救人便直说,竟然连我也利用。”

何青雨一听杨贵妃好像是生气了,她心里便有些害怕,虽说以救郑宏性命为主,顾不了那么多了,但是这杨贵妃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为了讨好杨贵妃,那个冤家废了多少心血,而郑宏此刻最大的政治资本也是眼前的这个杨贵妃。

于是何青雨急忙跪下拜道:“小女一时救人心切,诓骗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杨贵妃“哦”了一声说道:“你救人心切,那郑宏是你何人啊,你为什么要这般不顾一切的救他。”

何青雨脸色一红,喃喃的说道:“小女,小女因为————。”

看着已经囧的不行的何青雨,杨贵妃心中的怨气一扫而空。

天大地大,唯有爱情最大的杨贵妃,在她的心里,因为爱情而做的任何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第三十章出狱

今日是三司会审郑家谋反一案,玄宗皇帝虽然晚年昏庸,但是也算政治清明。

李林甫就算在无耻,也玩不出像前朝来俊臣那样请君入瓮的花样来。

只是简单的抽了郑宏的大哥郑林几鞭子,郑林咬牙挺住了,没有咬出太子,他便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在一个就是玄宗皇帝只是封锁了东宫,没有进一步表态,一向好揣摩圣意的李林甫似乎也知道,玄宗皇帝并不想动太子。

不过搞掉郑之南,卸掉太子一条臂膀,他李林甫也是感觉赚到了。

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大唐帝国的公检法的三大巨头皆坐在上首。

郑宏这回算是深有体会啊,什么狗屁的巧言善辩,什么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都是扯淡。

至从他入狱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得到一次说话的机会,进来之前本以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一张巧嘴,

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是进了这天牢之后才知道,你已经是一个失败者了,一块认人宰割的鱼肉了。

郑家谋反案的一应证据都已经确认,今天这个三司堂审的目的就是宣判对郑家的处罚。

虽然不能像前朝一样动不动就满门抄斩,诛九族,但是男丁斩首,女眷发配的处罚是避免不了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马上就要完成,堂中的御史大夫王鉷心里是那个高兴啊,前几日招郑家女眷过堂时,

他无意间发现了郑林的一个小妾,长得那是如花似玉,看的他颇为心动。

待到郑家宣判结束,那小妾必然会被发配为奴,到那时他便要过来,满脑子**的王鉷已经安奈不住,

竟然“嘿嘿”的笑了出来。

王鉷这笑声非常小,大堂内没有人能听得到,但是坐在一旁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可是听得真真的。

看到这个监察百官的御史台之长露出这般丑态,心里不由得感到厌恶。

王鉷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我说二位大人,这时候也不早了,我看还是早点宣了判决书,早早回府吧。”

吏部尚书刘志新看着这个王鉷有些不解,这郑之南怎么说也是同朝为官十几年了,眼看这一家人便要遭难,不见王鉷有一丝同情之心,反而还这般高兴。

心里暗骂了王鉷一声禽兽,但还是拱手说道:”一切都由王大人做主。”

王鉷又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大理寺卿,摇了摇头,然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正声道:

“中书令郑之南,其子郑林,——。”

这时王鉷突然有些嘴角抽搐,旁边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一见他没声了,便有些好奇,只见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原来门口处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玄宗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齐国公兼骠骑大将军的高力士。

只见高力士一脸天官赐福的笑容进了大理寺公堂,坐在上首的王鉷等主审官和堂下的众位陪审官,

皆是起身相迎。

王鉷急忙向高力士拱手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您老找个人过来知会一声便好,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过来。”

高力士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说道:“我是奉陛下口谕过来的,王鉷伪造证据,诬告朝廷命官,收押待审,中书令郑之南一家,案子在没有结清之前,暂时押在天牢,待案子水落石出后再予以释放。”

此时堂下跪着的郑家人听到高力士的话后,都是高兴的无以复加,鬼门关里走了一朝,现在竟然大难不死了。

高力士说完便急忙走到堂下,扶起了跪在地上郑之南,郑之南受宠若惊,急忙向高力士道谢。

这等殊荣,别说他是一个戴罪之身,就是他身为中书令那会,也不敢让高力士亲自扶啊。

扶起了郑之南后,高力士又急忙将身旁的郑宏扶了起来,郑宏紧盯着高力士的眼神看着,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

高力士似乎也知道郑宏的心思,趁人不注意,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郑宏此时悬着的心才算放下,看来郑家这回算是逃过一劫了。

不过这到底是谁的功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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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何青雨的认真分析和开导之下,杨国忠心动了,于是便拿着私扣下来的手书去面呈玄宗皇帝。

玄宗面色阴沉的看着呈上来的手书,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竟然勃然大怒的一拍桌子怒道:

“堂堂一个御史大夫,职责便是监察百官,可是没想到他自己便是这般可恶,可恶。”

一声大吼,大殿里的众多侍女和太监吓得皆是跪伏余地。

而杨国忠也不例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臣也有罪啊,这太府寺里居然也出了这样的人啊。”

玄宗皇帝强压住怒火说道:“这也不怨你,亏得爱卿及是,不然朕真的冤枉郑家了,”

唐玄宗长于武帝一朝,看尽了那些为了权利而互相攻击碾压的事情,

虽说他早年间也是因为发动了两场政变才登上这皇帝的宝座,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极度厌烦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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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的宰相大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王鉷几乎带着哭腔向李林甫问道。

原来他听说王鉷出事,怕他在牢里乱说,所以赶在王鉷堂审之前,一早便来牢中,想要稳住王鉷的。

李林甫站在牢房里,看着一身囚衣的王鉷摇头叹道:“百密一疏啊,这个杨国忠既然背后给了我一刀啊。”

王鉷急忙问道:“杨国忠怎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李林甫看着眼前这个白痴一样的王鉷叹道:“那个太府寺举报的人虽然被你灭口,但是你写给他的手书销毁了吗?”

听李林甫这么一说,王鉷犹如晴天霹雳,那日他派人去太府寺灭口时便知道这封手书下落不明了,

但他以为是那人自己销毁了,便也没有在意,毕竟这手书对那人来讲,留着也是一个祸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手书既然到了杨国忠的手上。

王鉷“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林甫面前说道:“李大人啊,这手书可是我亲笔所写,想必现在陛下也是看过了,你可要救我啊。”

李林甫听王鉷这么一说,心里灵机一动,“对啊,此事虽然他是主谋,但是表面上没有参此事,

一切都是以王鉷的名义去做的。”

想到这,李林甫扶起王鉷说道:“看来此事陛下必会迁怒与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护你周全。”

李林甫这话傻子都能听明白,意思就是你这次算是废了,不过你进去后嘴老实一点别咬我,我才好在外面为你和你的家人护得周全。

王鉷听懂了李林甫话中的意思,虽然有些心寒,但此时他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诬陷不成反坐之,

古代哪朝的律法皆是如此,他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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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高力士去大理寺传完口谕回了宫,玄宗皇帝一见高力士回来,便对他吩咐道:

“一会你将此手书交给大理寺卿,让他着手调查此事,要快,以免让郑家的人待在牢中受苦。”

高力士急忙应了一声。

玄宗皇帝环顾了一下大殿四周,心中感觉有些凄凉,这高高在上的帝位啊,坐上以后才知道有多难,

韦后,安乐公主,太平公主,他是踩着这些人的鲜血成为了皇帝。

到了晚年,每当午夜梦回,都会梦到这些人来向他索命,但是唯独跟杨贵妃在一起时,他才感觉安心,

她那天真恬淡的性格,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他这个冰冷的天子之心。

“走,去贵妃那里。”

玄宗皇帝话音一落,高力士急忙应了一声。

见皇帝和高力士离开大殿,跪伏在地上的杨国忠的脸上,不禁的扬起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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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王鉷的亲手书写的手书再此,那便是铁证,但是皇帝特意交代过,不要让郑家的人在牢中呆的太久,

大理寺卿特意优先处理了郑家的事,反正王鉷关在牢里也跑不了。

他诬陷朝廷命官的大罪,留到日后慢慢审理也不迟,这也是杨国忠托人带给大理寺卿的意思。

“看来这位杨大人也是不甘心啊,党争。”大理寺卿悠悠的叹了一声。

果然仅用了两天时间,郑家便被无罪释放了,玄宗皇帝率先派了宫里的內官拿着赏赐过来慰问一下郑之南。

这倒把郑之南感动了老泪纵横。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郑宏也没有奇怪父亲的反应,有可能是他来到大唐时间久了,那些好的,还是不好的,似乎也渐渐的习惯了大唐的一切。

郑宏回到后宅拜过了了母亲,好在朝廷只是把郑家的女眷圈在了后院,限制了人身自由,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改变,更加没有为难,这让郑宏多了一丝安慰。

母亲一见到郑宏便是抱头痛哭,而一旁的月儿也是嘤嘤抽泣。

郑宏看着这些关心他的人,险些便要遭难,郑宏此时的心里暗暗发誓。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爱我的人受一点委屈。”

第三十一章有仇必报

在郑府看过了母亲和父亲,郑宏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宁国公主府。

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他挂念的女人,同时也视他为全部的女人。

到了宁国公主府的大门口,只见府中一百多口的下人全都聚集在了门口迎接他。

他们满是笑容的看着郑宏,这让郑宏心里一暖。

可是,唯独不见宁国公主。

郑宏心急如焚的跑向后宅,推开卧房的大门,只见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站在那看着他。

他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了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狠狠抱住了他,好像害怕再一次失去他。

郑宏这时已经感觉到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宁国公主“嘤嘤”的抽泣起来。

于是好奇的捧过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了,我得脱大难,你这怎么还哭了。”

宁国公主刚才哭是因为自己心念的人安全回来,令她喜极而泣起,可是郑宏刚才的这么一问,倒让她想起了对何青雨的承诺,“如若帮助郑宏逃过此劫,我愿主动和离,成全你们,”

如今郑宏是安全的回来了,何青雨也确实出了很大的力,按照承诺,她该主动退出了。

想到这的宁国公主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又一次狠狠的搂住郑宏哭了起来。

被她勒的喘不上气的郑宏有些难受,但是他知道,自己招此大难,身为自己妻子的宁国公主,这段时间过的也并不比自己好受,如今雨过天晴,她想怎样便怎样吧。

二人就这样依偎了很长时间,宁国公主跟郑宏讲了他进了大狱后外面发生的一切。

包括在自己禁足时是如何请何思雨帮忙的,当然她与何青雨之间约定的事没有告诉郑宏。

因为郑宏是一个男人,如果宁国公主说出是以郑宏为条件才让何青雨帮忙的,郑宏必然会生何青雨的气。

这样的话,宁国公主就跟不守信用没什么两样,因为在这件事上,她还是非常感激何青雨的。

郑宏不可置信的说道:“只有几面之缘,没想到何姑娘竟然如此重情义,而且还这般聪慧。”

宁国公主此时的心里真是奇苦无比,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是啊,何姑娘真是聪明。”

这时郑宏似乎意识到了身边的宁国公主不太一样,于是揽过她的香肩说道:

“她何姑娘不错,但是我的伶儿也是女中豪杰,在府中运筹帷幄,也甚是厉害。”

听到郑宏这么一说,宁国公主心中一甜,但还是说道:

“我是郑郎的妻子,本是一体,救你是我应尽的责任,只是这何姑娘却是难得,到最后竟然当着杨国忠的面去陈述利害,把那狡猾的跟只狐狸是的杨国忠给唬住了。”

一提杨国忠,郑宏的眼里闪出一丝狡黠,虽然在历史上,这位老哥的风评不是很好,甚至很臭,但不管怎样,他确实是救了郑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如此大恩却是不得不报。

“看来我要去拜访一下这位杨大人了,对了还有那个冰雪聪明的何姑娘。”

一听郑宏要去拜访何姑娘,宁国公主心里便是一惨,于是一把拉住郑宏说道:

“夫君去哪我不管,但是今天确是不行,你哪里都不要去,只能在家里陪我。”

郑宏感觉宁国公主的神情不对,而且这拜访恩人的事也不着急,所以对宁国公主宠溺的说道:

“好啊,今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特别是到了晚上,看夫君我————。”

郑宏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国公主的嘴唇已经堵住了郑宏的嘴,看来此事是不用等到晚上了,于是郑宏一把抱住了宁国公主便向床上走去。

一夜过后。

待到早上郑宏起来时,宁国公主已经把早饭摆到了桌上,而且洗漱用的毛巾和清水都已经准备妥当。

这些事平时都是下人来做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宁国公主竟然亲自动起手来。

侍候郑宏穿衣,洗漱,吃饭,但是宁国公主的脸上似乎一直都写着不开心,甚至很伤心的样子,这令郑宏很是纳闷,于是担心的问道;“伶儿怎么了?你没事吧?”

宁国公主急忙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事啊,就是成亲这么久了,我也想试一下民间女子是怎样侍候丈夫的。”

郑宏“哦”了一声,但是宁国公主为他套上最后一件袍子时,心里苦的实在是忍不住,竟然从背面搂住了他的背哭了起来,郑宏心里纳闷,“难道今天是我的行刑之日”,

意识到自己已经平反了的郑宏赶紧“呸”了一声,然后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

郑宏又是问了宁国公主到底怎么了,宁国公主就是说她大悲大喜过后就这样,不用管她。

郑宏感觉实在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问了,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小心一点,这里面指定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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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先来到了何府,因为在见杨国忠之前,他必须要搞清楚何青雨对他说了什么。

但是来到何府后,听下人说何小姐不再,但是下人递给了郑宏一封信,说是他家小姐留给郑宏的。

郑宏好奇的打开信封一看,上面只写了五个字“彩霞亭相候,”

收起信件,郑宏有些佩服起这个何青雨来,神机妙算,还真是一个在世女诸葛啊。

可是一提彩霞亭有些头痛,这一去便是十几里路,坐着马车甚是耽误工夫,但是朝廷有法令,城内如若没有紧急公务是不准骑马的,就是多大的官也不行。

郑宏的马车来到了曲江池,郑宏下了马车,便向半山腰的彩霞亭走去。

这彩霞亭郑宏可是记得,那日与何青雨在这里闹了大笑话,还是当着宁国公主的面,想想也是好笑。

郑宏来到亭中,只见何青雨一壶香茗,一盘瓜子的坐在石凳上,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春风拂过,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眉清目秀,唇畔的气韵,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郑宏走到何青雨面前拱手拜道:“郑宏谢过何姑娘仗义出手,救我全家性命的大恩。”

何青雨并没有起身回礼,因为在她眼里,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欠她的,从第一次相见开始,就是欠她的。

此时故意冷落郑宏一下,也算是为她自己苦苦单相思了这么久而出口恶气。

而郑宏厥在那里有些难受,你就算不亲手来扶,那你知会一声也好啊,这让我厥在这成啥了。

好在他也算是个不懂礼数之人,没人让,那便自己起来好了。

起来后郑宏也不客气,一屁股也坐在了那里,然后便自斟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因为这眼看便到夏季,

天气已然炎热,这一路上山也确实是渴了。

郑宏的这一通操作,本来是极不合礼数的,尤其是在这个千金大小姐面前更是显得放浪。

可是谁让他是何青雨的心上人呢,就是在做些放浪的事,那在何青雨眼里也是个极有个性之人啊。

郑宏喝了一杯茶有些不解渴,于是又倒了一杯,然后似乎埋怨的说道:

“我说和大小姐啊,见个面,怎么还跑到曲江池这么远的地方了,多不方面。”

何青雨一听他这话心中来气的想道:“你给我道歉,地方还要你来选不成?”

于是便说道:“你一个赤手可热的当朝驸马,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你要去我家找我,我成什么了。”

郑宏满不在意的说道:“那又能在怎样,单纯的谢恩嘛,而且有你的家人在反而少了那些闲言碎语,

你在这里孤男寡女的反而好说不好听了,是吧,哈哈哈哈。”

郑宏一阵尬笑后,看着何青雨都快阴出水来的脸,便意识到自己这个脑子管不住嘴的臭毛病又犯了。

郑宏为了赶快结束这尴尬的话题,于是便问到了何青雨跟杨国忠到底说了什么。

何青雨也感觉此事重大,便忍着气,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对话说给了郑宏听。

郑宏听后,不禁夸赞道:“何姑娘对朝政的分析和理解,真是令我佩服啊,而且每句话说出来都是直达要害,毫不拖泥带水,这等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女子,真是世上罕见呐。”

郑宏这话说的很有马屁之嫌,而且何青雨也是毫不放在心上,但是唯独那句美貌与智慧,却让她心头一颤。

“他是在夸我漂亮吗?”何青雨心中想着。

郑宏饮了手中的香茗,然后笑道:“这回我去找杨国忠便知道说些什么了。”

何青雨好奇的问道:“不止是单纯的道谢吗?你还要说些什么?”

郑宏微微一笑说道:“那个李林甫险些害的我家破人亡,岂能让他扔出来一个王鉷便了事了,既然杨国忠有意取代李林甫,何必要等到太子登基,我帮他一下就好了,我从来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因为有仇我马上就报了,”

“好霸气的话啊”,此时的何青雨听了郑宏这段话后彻底被迷住了,在郑宏的几番喊叫声中才回过神。

何青雨刚才突然间有些犹豫了,但她还是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说道:

“将这封信交与宁国公主,此为我们女儿家的秘密,你不能偷看。”

郑宏应了一声,把信揣到了怀里然后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何青雨答道:“我约了朋友,一会便来,你先走吧。”

第三十二章赌徒杨国忠

郑宏离开了曲江池后便来拜访杨国忠了,此时杨国忠正在府里专研叶子戏的玩法。

这叶子戏算是中国古老的纸牌游戏了,兼用骰子掷玩,最早出现于汉代,是公认的扑克牌鼻祖。

杨国忠当年没有发迹时,在赌坊里干过几年,像是什么马快,投壶,藏弦,他都是无所不通。

而玄宗皇帝和杨贵妃甚是喜欢玩这种叫叶子戏的赌博游戏,杨国忠投其所好,对这叶子戏也是颇有研究。

一听郑宏过来拜访,杨国忠急忙收起桌子上的叶子戏,在他的眼里,他已经铁定了是下一任的大唐帝国的宰相了。

如果让外人看到他玩这些东西,终究感觉有些不妥。

手忙脚乱的收拾干净,杨国忠特意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对下人说道:“让他进来。”

郑宏见到了杨国忠,没有说话,先是一个90度的躬身大礼,对杨国忠拜道:

“晚辈郑宏,谢过杨伯伯对我郑家的仗义出手,救命大恩。”

杨国忠看着郑宏这样,先是一愣,他没想到郑宏会这样,不过看他态度如此诚恳,于是扶起郑宏说道:

“贤侄莫要这般客气,作为大唐之臣,食君俸禄,看到朝堂上的不公之事自然是要管的。”

郑宏进门对杨国忠行的礼和说的话都是他事先推敲过的,唐朝不兴跪拜之礼,这90度的躬身大礼算是最隆重的了。

而郑宏身为驸马,对杨国忠自称晚辈,而且唤他杨伯伯,这在一些读过圣贤书的大儒眼里,是极为不合礼制的。

可他杨国忠是何人,一个在市井中长大的人,虽然现在当了高官,也在极力的扮成很有文化的样子。

但是骨子里还真吃郑宏这套,于是他也顺杆爬的称呼郑宏为贤侄了。

只不过论辈分来说,要是在杨贵妃那论,他两这称呼却是有些不妥,好像是差了辈了。

可是在这郑宏和杨国忠两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人眼里,管他那些作甚,叫着开心就好。

“诶呀,小侄我真是佩服啊,杨伯伯把王鉷扣在大理寺里不审,那就相当于踩着他李林甫的狗尾巴,

让他一直难受着。”

听了郑宏对他的做法这番解读,杨国忠不禁有些眼皮乱跳,这也太粗俗了,不过很合他胃口。

郑宏见杨国忠对他的交流方式很是满意,于是又说道:

“不过杨伯伯已经跟李林甫翻脸,而且也踩到了他的尾巴,难道您能一直踩着吗?”

郑宏这么一加分析,杨国忠有些蒙了,因为他只知道这样做会让李林甫不自在,至于在深一层的他还真没考虑。

“这,这之后的事我还真没考虑过。”

听了杨国忠这话,郑宇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踩住了他的狗尾巴,那就扯着他的尾巴,把他拖进水里,

我们好在站在岸边痛打落水狗,岂不是快哉。”

说完这话,郑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杨国忠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后背如此诡异的笑声,听的他头皮有些发麻。

不过杨国忠还是轻咳了一声问道:“贤侄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讲的在通俗一点。”

郑宏:“————”

“我这还要怎么通俗”,郑宏强耐着性子对杨国忠说道:“杨伯伯能如此踩住——是攥住李林甫的把柄,

大理寺应该是您的地盘了?”

看着杨国忠点点头,郑宏又说道:“压住王鉷不审是对的,只要我们手里攥着一个活着的王鉷,

对李林甫的伤害是巨大的,因为他会时刻提醒着李林甫的同党,让他们生出兔死狐悲之念,我们还要时不时的拉着这个王鉷出来溜溜,可不能让那些狐狸忘了这只死兔子的存在,到那时这个李林甫必然会出手解救这个王鉷,他不出手还好,但凡要是出手,我们便借此把他拉下来。”

杨国忠听了郑宏的这个主意,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狠了吧,一会把他送走后,得赶快去一趟虢国夫人那里,让她管住她的那张嘴,

这要是把他之前意欲对郑家落井下石的事情被眼前这个狠人知道了,自己还有好。”

杨国忠心里正在盘算之际,郑宏又说道:“但那时,何必等到他李林甫死了以后,亲手抢过来的宰相之位,那才能让人信服啊。”

“宰相之位”,这是杨国忠无法拒绝的诱惑,但是他还是想到了些什么,对郑宏说道:

“我之前趋于李林甫之下,对太子殿下也做过一些糊涂事,现在我为了郑家和东宫,已经跟李林甫翻了脸,东宫太子那边——。”

郑宏知道杨国忠的顾虑,他这是要自己替他在太子面前表忠心,于是拱手说道:

“杨伯伯放心,你的顾虑小侄知道,这事就包在小侄的身上吧。”

跟聪明人办事就是省事,又是一通攀谈,郑宏便很愉快的离开了杨国忠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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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就像一盏长明不息的天灯,高高悬挂在缀着星星的夜空,月光皎洁、温柔的银辉洒在了院子里,

使茫茫夜幕染上了暖融融的夜色。

而在郑府的一处偏院之中,郑宏和他的父亲与两个哥哥正坐在一起浅酌,这是郑家的男人们第一次坐在一起饮宴,却是如此的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壶水酒,还有几盘干果蜜饯。

四人皆是从天牢中刚刚出来,精神都是有些蔫,尤其是郑林,还受了大刑,今天也是被自己府中的下人抬着来到郑府的。

郑宇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笑道:“七弟今日不回公主府了吗?”

不待郑宏答话,郑之南也问道:“是啊,今夜在家留宿,公主殿下那面告诉了吗?”

郑宏急忙拱手道:“父亲放心,我早就遣人告诉了。”

这时一旁的郑林挪了挪吃痛的屁股说道:“这回我郑家能逃此大难,多亏了宁国公主的背后周旋啊。”

郑宏听了心里一乐,何青雨在里面帮了大忙的事,他并没有说出来。

李林甫现在在朝堂之上还是炙手可热,所以为了何家,这事是一定不能说的。

郑之南看着这个在狱中糟了大罪的大儿子有些心疼的说道:

“都怪为父啊,之前是你苦苦的劝我不要参与党争,我孤注一掷就是不听,如今害你受了罪。”

郑林“哎”了一声叹道:“儿子经此一难,反而有些佩服起父亲眼光了,之前儿子以为,父亲已经贵为中书令,在朝中足可以独善其身,现在知道为何会选择太子了。”

郑宏也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岳父竟然会不顾自己安危来护郑家周全,虽然作用不大,但是这片心意可是感人啊。

要知道古时太子虽为储君,但那也是君,如此大恩,倒真是令郑家不知怎么报恩了。

郑之南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郑宏说道:“太子在与我闲谈之时说过你。”

郑宏“哦”的一声问道:“不知他与父亲说我什么了。”

郑之南喝了一口酒说道:“他对你赞赏有加,说你在政见很有想法,尤其是在军政上独树一帜,你与他提的那个双首长制的军政很是看好,说有机会一定要禀告陛下。”

郑宏谦虚的笑道:“是太子殿下高看我了,我只是在闲的无聊的时候瞎想的。”

郑之南听郑宏这么一说摇摇头,他虽然对庶子们时常都是不闻不问,但还是遵循着郑氏一族不可出庸才的家法,让每一个儿子都能读上书,而且完全是按照培养国家栋梁的标准而教育的,这就是郑家的家学。

所以郑宏能有此才,他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只是郑之南不想到这还好,一想到便是后悔,自己的庶子除了郑宏以外还有四个,而且看起来都是平庸之辈。

可是偏偏当时就选个郑宏来当这个驸马,可惜了这个可塑之才了。

如果日后给他足够的空间去发展,前途定会比他大哥还要厉害,就是混个一方节度来做,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了郑家世代书香门第,出的都是治国的相材,就这么一个看起来有点将才的好苗子,还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不是,是公主府里。

郑之南想到这,又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以此来解自己的后悔之意。

而一旁的郑林心有所思的说道:“如果将来太子殿下登上大宝,有七弟跟宁国公主的婚事的这层关系,那我郑家就被订上了外戚的烙印,到那时怕是父亲与我在朝中会很难做的啊。”

郑宏一听大哥这话风有点不对啊,当初是你们逼着我娶宁国公主的,现在又怕我的婚姻会耽误你们的上迁之路。

“我跟我们家伶儿爱着你们谁了。”于是郑宏有些不乐意的说道:“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啊。”

一听郑宏有些不乐意,郑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对郑宏歉意道:“诶,是大哥说错话,大哥给你赔不是了。”

郑宏倒也没记仇,兄弟之间相处就是这样,事情一定要当面解决,千万不可记仇,于是郑宏继续板着脸说道:

“大哥当自罚一杯。”

郑林一听郑宏这话笑了,于是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郑宏这面也是举起酒来干了一杯。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洒脱的很。

第三十三章梨园?

郑之南看着他们两兄弟如此豁达很是欣慰,但还是故作严厉的对郑宏说道:

“你大哥身上有伤,莫要再灌他酒喝。”

郑宏笑嘻嘻的应了一声,而一旁的郑林为他辩解道:“不碍事的,这等小伤喝点酒无妨,”

郑之南看着这个憨厚的大儿子有些无奈,于是对他说道:“这外戚也分好多种的,像是这驸马家的外戚,皇帝还是不会过于忌惮的。”

郑宏一听也是,这从古到今也没听说过哪个驸马造反篡位的。

而郑之南当初也是有过考虑的,太子李亨刚一提出联姻时,是要为他的三子建安王李倓提亲的,

但是郑之南当面便以女儿是庶出,身份低微为由而拒绝,于是退而求其次,才换成了郑宏娶了宁国公主。

如果郑家真要把女儿嫁给李倓,那么将来李倓的利益便与郑家联系在一起,然后便会帮助李倓夺嫡,

如若失败,恐郑家难保,如若成功,那就是实打实的外戚身份,必会招新皇帝忌惮,他的这样安排,就是不想让郑家走进这如同诅咒的恶性循环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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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家住了一夜,早上一起来,郑宏向父母请安后便离开郑府,回到了宁国公主府。

至从昨天郑宏离开了公主府,宁国公主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她已经遵守承诺,把和离书写好了,如今就放在了书案上,只等郑宏回来拿给他就行了。

下人们传唤,说驸马已经进了府,正朝后宅走来,宁国公主就莫名的紧张,她一直盯着书案上的那张和离书,心中有一种上去想把它撕得粉碎的冲动。

“嘎吱”一声,郑宏推开了房门,看见宁国公主在房间里,于是便调笑道:

“怎么样,夫君一夜没有回来,有没有想我啊。”

宁国公主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郑家刚刚脱难,一家人在一起聚一下是应该的。”

郑宏听着宁国公主这所问非所答的样子,便感觉她心里有事,于是好奇的问道:

“看你的神情好像有些不舒服,从昨天开始你就是这个样子,真的没事吗?”

宁国公主看着毫不知情的郑宏,想来是何青雨并没有对他说出此事,但是细细想来,何青雨这样冰雪聪明的女人,怎会做出这等蠢事来,背上拆散别人家庭的名声来。

她的目的只想要自己离开郑宏便好,剩下的便看她自己的能力了,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何青雨又年轻,又漂亮,还怕钓不到郑宏这个凯子。

宁国公主又是瞟了一眼书案上的和离书,然后心里想道:“跟他和离,还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看来人生最憋屈的事也莫过如此了。”

于是宁国公主把心一横变要跟郑宏说和离的事。

可是郑宏这面见宁国公主不说话,便抽出怀里的信说道:

“这是昨日我见何姑娘的时候,她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跟我说是你们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让我偷看。”

一听是何思雨写给自己的信,宁国公主急忙从郑宏的手中把信抢了过来,然后打开,

但是意识到站在身边的郑宏,正在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

宁国公主一个眼神递了过去,郑宏会意,这是不让他看啊,于是便悻悻的离开了。

看着走远的郑宏,宁国公主打开信件,这竟然是自己写给何青雨的那封信,翻到背面才看到,原来是何青雨又加上的几个字,“你给的,我不要。”

宁国公主一看到这六个字,便立马知道了何青雨的心思,“她这是不与我争那冤家了?”

想到这宁国公主心里突然间便如释重负。

“看来何青雨这丫头只是故意吓唬我的啊,并没有真的想要我与郑宏和离,看来这回算我欠她一次了。”宁国公主将那封信揣进了怀里后想道。

“伶儿,据我推测,我一会便要被召入宫,我身上的这身衣服太过于随便,不适合入宫面圣。”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的话,急忙应道:“知道了,一会我便吩咐下人安排。”

这时郑宏又说道:“还有我的那块白玉腰佩哪去了,好像是被我放到书案上了,你不会给我收了吧。”

本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宁国公主正在心中暗喜,但一听郑宏说什么书案,马上便是一惊,然后大吼一声制止了要自己找玉佩的郑宏。

郑宏被宁国公主这一声大吼,三魂吓丢了七魄,于是捂着胸口问道:

“你又怎么了?”

宁国公主一见自己惹祸,于是便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知道你的玉佩在哪,它没在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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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郑宏果然就奉诏入宫了,进了几次宫后,郑宏算是摸透了玄宗皇帝和杨贵妃的生活规律了,基本上是那种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生活状态,也真亏得玄宗皇帝那年近八十的老骨头了,竟然跟现在年轻人一样能作。

进了兴庆宫,郑宏有些好奇,没有去往常的南薰殿或是沉香亭,而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勤政务本楼。

一进楼内,郑宏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跟后世他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皇帝上朝的地方一样,御阶之上的龙椅,两边空旷的大堂,而且装修与花萼相辉楼不同,辉煌里还带着一丝庄重和大气。

“郑宏,你过来。”郑宏闻声一看,是玄宗皇帝坐在龙椅上喊着他,旁边还站着高力士。

郑宏一听皇帝在叫他,于是便一溜小跑的向皇帝走去,可是走到了御阶前,郑宏止步了,他不敢走了,他似乎是知道,这御阶好像不能随便上的。

玄宗皇帝身旁的高力士一见郑宏停住了脚步,似乎也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于是大声说道:

“郑大人尽管上来,这里没有别人,不用守着那些规矩。”

恒宏一听可以上,便也不矫情了,于是抬起步走了上去,来到玄宗皇帝面前拜道:

“臣郑宏,拜见陛下。”

玄宗皇帝准他免了礼,然后悠悠的说道:“之前是朕受人蒙蔽,险些错怪了你们郑家,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郑宏听玄宗皇帝这么一问,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的一个错怪,差点要郑家十几口人的性命,还问郑宏有没有生气。

郑宏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表面上还是微笑道:“臣怎么会生陛下的气,要不是陛下明察秋毫,

及是为我郑家翻案,我郑家才是真的大难临头了。

玄宗皇帝“哈哈”的笑了一声,似乎他也感觉郑宏的这声“明察秋毫”夸的有些受之有愧。

但帝王终究是帝王,就算有错,也从来都不认错,今天他与郑宏说的这番话也等同于认错,已经是很难得了。

玄宗皇帝对郑宏说道:“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见要事要跟你商量的。”

郑宏有些好奇,在他眼里,玄宗皇帝还有正事?那还真是好奇,于是便应一声说道:

“陛下请讲,臣一定照办。”

玄宗皇帝点点头说道:“太子已经将你提议的军事制度跟我说了,我也感觉不错,你的确是个人才啊。”

郑宏没想到自己那个太子老丈人还真是大嘴巴,自己的这点本事怎么遇见谁便跟谁说呢,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了一个好女婿啊。

郑宏正在心里yy着,玄宗皇帝继续说道:“既然你在军事上有如此天分,那么你就替朕在私下里组个暗卫吧。”

郑宏一听大惊,以为玄宗皇帝要他去军中历练,甚至是要他全面实行他所提出的双首长制度呢。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让他去组建暗卫。

他现在是掌着东宫暗卫呢,虽说规模小的可怜,但是他知道这暗卫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个情报部门。

玄宗皇帝让他组建大唐的情报部门,这是个什么操作呢?

这次郑家能被无罪释放,东宫暗卫在里面可是起到了大作用,所以他也知道这暗卫的重要性。

不过据他所知,这历朝历代都有一个专为皇家刺探信息的情报部门,可是唯独大唐没有,因为大唐的皇族足够自信,大唐也足够强盛。

“难道历史正在改变。”郑宏心里有些没底的想着。

这时玄宗皇帝又说道:“朕不想再有类似于郑家的事情发生了,朕也要实时的掌控一切朝廷的信息,

还有边疆各部藩镇的信息,使朕以后不再做瞎子聋子。”

郑宏听了玄宗皇帝的话,有些不解的说道:“那陛下为何会选我,您应该选个更加信任的人啊。”

玄宗皇帝故作纳闷的说道:“信任的人?难道你不是朕信任的人吗?”

郑宏一听玄宗皇帝这话,心里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原来玄宗皇帝也会这么无耻的御下手段,不过说的让人心里挺暖和。

于是郑宏急忙说道:“一切谨遵陛下旨意,陛下指到那里,臣就打到那里。”

玄宗皇帝听郑宏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但听着还挺顺耳,于是对郑宏又说道:

“这件事要保密,正好你现在掌着梨园,你就把新建的暗卫编到梨园的编制里吧,有一些细节的事情,

你便与高力士说,他会相助与你。”

“梨园?”郑宏差点被雷个外焦里嫩,据他所知,后世戏曲班子的别称,这咋摇身一变,还成了大唐的特务机构,这倒是有点意思。

玄宗皇帝看着正在消化的郑宏又说道:“此时虽说保密,但是想瞒住亲近之人也是难,只要你不把此事闹得满朝皆知便好。”

郑宏理解,不就是低调吗,这个事好办,只是这突然之间成了大唐的特务头子,这让他感觉自己似乎还在梦里。

三十四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出去的郑宏,高力士躬身对玄宗皇帝说道:

“这郑宏明摆着是太子殿下的人,陛下让他组建暗卫,这暗卫很难不被太子殿下所用啊。

玄宗皇帝悠悠的叹了一声,然后抬起那布满皱纹的双手说道:

“我已经老了,这大唐江山的早晚都是他的,他想用便用吧。”

高力士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当初郑家谋反案已经直指东宫,他第一次看到玄宗皇帝慌了。

他知道,玄宗皇帝不是因为太子的背叛而慌,而是一个父亲听到了儿子犯下了滔天大罪而慌。

“逆子啊,你让朕如何原谅啊。”这句话是高力士那段时间里听到玄宗皇帝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高力士想到这,心里忽然的涌出一个想法,“难道这暗卫,就是玄宗皇帝为了太子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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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东厂,西厂”,郑宏想到这些,急忙摇了摇头,像这样的特务机构对国家来说,实在是弊大于利,如果将这个开放自由的大唐变成一个警察国家,那他郑宏可就真成了历史罪人了。

“执法权”对,一定不能给这特务机构一丝的执法权,这是郑宏的底线,这就如同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将会是无穷的罪恶。

郑宏又想了几个现代的特务机构,相对于美国的fbi模式,他更钟情与英国的军情六处,足够神秘,而且主要的任务就是为大英帝国收集全球各地的情报,执法权几乎没有,

而且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个宏大的目标,如果情报网不止布在长安城,各地藩镇,南诏国,

吐蕃,甚至是西亚的大食帝国。

到那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将会完全暴露在大唐的视线之下,那样的话,本就天下无敌的大唐帝国,

将会更加的如虎添翼。

更重要的是,大唐今后的每一个“007”都会在自己的画像面前宣誓效忠这个国家。

想到这的郑宏已经忍不住笑起来了。

“郑驸马,你这是怎么了?”杨贵妃看着莫名而笑的郑宏问道。

郑宏急忙忍住笑意说道:“没,没什么,只是看贵妃娘娘的琴艺日渐纯熟,高兴而已。”

杨贵妃美目瞪了他一眼说道:“信你才怪,我看你今天的心,压根就没再这里。”

郑宏被人点透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贵妃看着他说道:“你要有事情就先走吧,正好我在练完这一曲也就休了。”

郑宏一听可以休息了,正好趁着还没到闭坊的时间,可以找高力士在商议一下筹建“军情六处”的事,

于是行了一礼便要走。

可是就在这时,杨贵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唤住郑宏说道:

“你要是太忙,这两日便不用过来了。”

刚迈出一支脚的郑宏一听杨贵妃要给自己放假,急忙高兴的应了一声“是”。

但随后杨贵妃又说道:“但是三天后你必须要来一趟,那日何姑娘也回来。”

一听何姑娘要来,着急放假的郑宏也没有多想,便满口答应,然后一溜烟的便走了。

可是郑宏哪里知道,这是杨贵妃在为她的婚外情创造机会呢,真是辜负了这贵妃娘娘的一片好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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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高力士谈了半天,郑宏有点失望啊,因为高力士一开始就阐明了他能帮到的,只有两个方面,

那就是权和钱,可是光有钱和权可不行啊。

这大唐最重要的是什么啊?人才啊,不求你直接划给一支军队,起码你也要抽调点人才过来啊,

直接拿钱让他自己出去现招人,你让他去哪招啊。

“我的军情六处啊,我的007啊,难不成真的让我找一些流氓过来当特务不成。”

郑宏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公主府,宁国公主看出了郑宏有心事,于是便问道:

“郑郎这是怎么了。”

郑宏一想,反正玄宗皇帝并没有说要保密,只是行事低调一些便好,

于是他把玄宗皇帝让他组织暗卫的事情告诉了宁国公主,宁国公主听后眉头有些紧锁,这朝廷设立特务机构古已有之,但是这大唐还是头一遭,于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郑郎身份为驸马,在朝中顶着外戚的身份本就尴尬,现在还要你掌着这么敏感的衙门,不会有问题吧。”

郑宏嘿嘿笑道:“可惜了你皇爷爷的良苦用心喽。”

“可惜什么。”宁国有些不解的问道。

在宁国公主的侍奉下,已经换了家具常服的郑宏揽过宁国公主说道:

“我是当今太子的乘龙快婿,而且不久前因为一桩案子而一同受了牵连,同党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

而你的皇爷爷岂会不知。”

这时宁国公主的双手正在为郑宏捏着肩,好在此时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这时要是一个小丫鬟突然闯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还不得怒斥郑宏大逆不道不可。

而看此时公主手法娴熟,郑宏享受的怡然自得,看样子是经常这样。

“你是说皇爷爷知道你是父亲一党的人,但还是让你组建暗卫——。”宁国公主说到这,

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不可思议道:“难不成这暗卫,皇爷爷就是打算给父亲用的?”

郑宏宠溺的刮了一下宁国公主的鼻子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次的事情也是把陛下吓的不轻,

他是不想他这个儿子在受一点伤害了,看来这朝廷大势已定,任他李林甫在蹦跶,也是白费力气了。”

宁国公主也没想到自己的皇爷爷会这般疼爱自己的父亲,心中开心,想要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可是再一想又不行,在重压之下,父亲可能会战战兢兢,但同样也可以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不犯错误,如果放下警惕,反而会漏洞百出,于是她还是不打算告诉父亲,一切随缘便好。

郑宏跟宁国公主说了自己组建暗卫的困难,宁国公主听后也是替他发愁,于是说道:

“既然咱们知道皇爷爷更深层的意思,那就可以把东宫暗卫给合并进去,可是人手还是少啊。”

郑宏一听将东宫暗卫合并,感觉这事靠谱,于是说道:

“八个人是少了一点,但是可以按照这八个人为蓝本招募更多的人,总比招一些流氓无赖要好。”

宁国公主听他说什么蓝本啊,流氓啊,这些词语很是不懂,但她也懒得问了,想来之前郑宏也经常会这样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于是又说道:“做事情向来都是为钱才会发愁,哪有会为人发愁的,明天你把东宫暗卫的八个人叫来,

他们总有道上的朋友,而他们朋友还有朋友,以此下去你还愁缺人手。”

听完此话,郑宏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宁国公主啊,对她这个现代传销模式很是佩服,于是一掐她的翘臀说道:

“此计甚妙啊,明天我就找他们说,只要是有能耐的,而且还不管是什么能耐,我都收。”

宁国公主在一旁鼓掌娇笑道:“古有信陵君三千门客,今有我的夫君也招他三千门客。”

“三千”郑宏想想自己心里的宏图大业,三千哪够,于是大喝一声:“三千不够,我要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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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杨贵妃放了两天假的郑宏没有多歇,第二天一早便把东宫的暗卫的八个人都找来。

其实这八个人里,也算是八仙过海各有神通,除去李白的徒弟王卫不说,其他的人也不不是白给的,

这让郑宏不得不佩服组建起这只队伍的李倓来,看来他走的是精兵路线啊,可是郑宏不能这么做啊,

他未来要监视的可是大唐全境,甚至是周边列国,所以人必须多,哪怕是后天培养也是在所不辞。

郑宏清了清嗓子对这八个人说道:“朝廷要组织暗卫,需要更多的人手,你们有哪些身怀绝技而无处施展的朋友,尽管让他过来,如果经过考核,通过后便可加入我们。”

众人一听朝廷要组织暗卫,那不也还是暗卫,其实他们这些人对于做暗卫这件事还是有所不齿的。

试想一下,学了一身本领后,谁不想扬名立万,谁愿意就此活在人后,除非是走投无路有之际,

否则谁也不想做暗卫啊。

郑宏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于是说道:“这朝廷的暗卫自然跟那些勋亲贵戚家的暗卫不同的,

因为他是有官职的。”

郑宏此话一说,众人有些骚动了,“官职”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这时的大唐虽然有了科举制度,但是这也仅限于贵族取士,平民很难有升迁的机会,就算你学富五车,考上了功名,那么等待你的基本上也是在吏部等着补官的命运。

而军中更是困难,如果没人举荐,你就很难上位,纵使你有万夫不当之勇,那也是白闹。

郑宏知道,就这一个条件就可以让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江湖人士为之卖命了,于是郑宏又说道::这件事情要秘密的进行,而且必须要每一个人都要面试。”

郑宏有些担心,搞这么大的一次社会招聘,很难不露出马脚,看来先起草一个保密协议是重中之重啊,

拿律法逼着他们保密,应该可以镇住他们。

遵守契约的精神你们没有,那么遵守法律,他们应该能做的到吧。

第三十五章郑宏的传销洗脑(假期结束,恢复一天两更)

今天郑宏又去找了高力士,说要把梨园从兴庆宫里搬出来,这样也好更方便一些。

高力士感觉也确实如此,于是便拨了一大笔钱,让他在兴庆宫附近选址重建一个梨园。

郑宏要选一个地方足够大,而且还要离皇宫近的,于是他便看中了长乐坊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虽然离兴庆宫很近,但是并非是长安城首善之地,所以地价便宜的很,花了很少的钱,便买了一个被富商们嫌弃地脚不好的大宅院。

由于这里原是商家的宅院,虽然有钱,但是地位极低,所以门前修的很是朴素,乍一看就与普通的民宅一样。

但是一进里面,那真是别有洞天,里面偏院众多,而且景致修的也是别具一格。

所以这里甚和郑宏的标准。

郑宏又偷偷的买下了旁边的几处民房宅院,然后私自打通扩建。

这梨园毕竟表面上还是一个音乐学院,私底下才是大唐的特务机构,所以两面都不能放下,也要共同发展嘛,因为郑宏还指着把长安城变成东方维也纳呢。

而招人这方面也有很大的进展,宁国公主提的这个传销大法还真是有用,一天时间便招了将近五十多人,当然让他们过来也不会把真实目的告诉他们,传销也没这么干的,于是便抬出高力士,以大内招收侍卫为由来面向社会公开招聘。

把人才们骗进来,那么接下来便是郑宏开始他的洗脑教育了,郑宏看着一屋子的人慷锵有力的说道:

“就在昨天,我接受了皇帝陛下的委托,组织梨园暗卫。

这次将你们汇集在这里,英雄们济济一堂,我已完成了此项任务中最重要的部分。

我将在明天向皇帝陛下呈递你们的名单,从明天开始,陛下将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由于你们的加入,我想我们刚刚成立的梨园暗卫在各方面都将是完整无缺的。

组成一个具有这种规模和复杂性的梨园暗卫,本身就是一项严肃而光荣的任务。

但是大家一定要记住,我们正处在历史上最伟大的帝国,大唐帝国,我们正在与西域的很多国家在进行战斗,我们必须要为与敌人决战而做好准备,因为双方的对峙仍在继续,众多的战备工作必须由我们来完成。

正如我现在要对你们所说的:“我没什么可以奉献,有的只是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光辉而又锦绣的前程,但是在我们面前,有许多许多漫长的斗争和苦难的岁月。

你们心里一定再问:我们要做的到底是什么?我要说,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我们全部能力,用陛下所给予我们的全部力量,在海上、陆地和高原之上进行战争,同每一个敢挑战我大唐无上权威的人战斗。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你们还会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去赢得胜利;

无论多么可怕,也要赢得胜利,无论道路多么遥远和艰难,也要赢得胜利。因为没有胜利,谁会给你封妻荫子。

大家必须认识到这一点:没有胜利,你们就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就没有你们想要得到的一切,就没有促使你们朝着自己目标奋勇前进的强烈欲望和动力。

但是当我挑起这个担子的时候,我是心情愉快、满怀希望的。”

郑宏对丘吉尔“战斗到底”的演讲做了一些删改,讲给了堂上的这帮汉子们听,相比那些文言文,

想必自己这白话文更能让他们听的懂吧。

总之就是在他们的大脑里,勾画出一个完美的未来,这些本就怀才不遇的汉子们,在郑宏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忽悠下,不上道的还真是少数,但是与传销唯一不同的是,郑宏的对他们的承诺是真的。

走出屋子,郑宏长出了一口气,刚才演讲时,他也是相当紧张的。

这时王卫手里拿着几张纸也跟了出来,郑宏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刚才讲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王卫点头说道:“放心吧,一字不落的全记着呢。”

郑宏点点头又说道:“我刚才演讲时的神情与动作也要学,这以后要是再来新人了,就靠你讲给他们了。”

王卫一听,自己以后也可以像驸马爷那样在人前如此威风,心中便有一些窃喜。

晚上回到了家,宁国公主还是像往常一样侍奉着郑宏,宁国公主有些担心的向郑宏问道:

“我听王卫说,你在收罗长安城中无家可归的孤儿,可有此事?”

“收罗”?郑宏听这个词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打算将他们养在梨园之中——。”

没待郑宏说完,宁国公主急忙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夫君不可啊,这豢养幼童,从小培养死士,

这是什么人能干出来的恶事,你怎么也干了。”

郑宏有些无语,他确实是派人去城中收留一些孤儿,但他真的没有要把他们培养成死士的意思啊。

这死士却时是要从小培养,从小用残酷的教育方法,使他们正常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受到扭曲,从而长大之后会更好的服从主人的命令,哪怕是马上让他去死,可是我真的有这么残忍吗?

于是急忙跟宁国公主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是看着城中的孤儿甚多,陛下的旨意又是要人没有,

要钱管够,我看那梨园的地方甚大,便想隔出来一块给他们生活和学习之用。”

宁国公主有些不信的问道:“真的?”

郑宏喃喃道:“要说一点私心没有那是扯了,我也想着把他们培养成梨园卫的下一代,但那也是他们长大以后自愿的选择,现在我会供他们吃住,给他们相应的教育,和培养正确的价值观,我梨园不仅有暗卫,那还有正经学礼乐的地方。”

宁国公主听他这么一说,也感觉是误会郑宏了,原来他是在做善事,于是便向郑宏认错了。

但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就算好心,那你也不能这么做了,如果哪天冬窗事发,那可就真的身败名裂了,到时候你在一一解释,我信你,可别人未必会信你,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郑宏万万没有想到啊,就自己犯的一个小小的错误,竟然让世界上第一所孤儿院提前一千多年成立了,

而第一任院长宁国公主的名字竟然也随着这所孤儿院而一直流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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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郑宏上班了,早早的来到兴庆宫的南薰殿,好在今日杨贵妃和玄宗皇帝起的也早。

郑宏见了玄宗皇帝的面,便向他说了梨园卫的筹建事宜,但是杨贵妃好像并不愿意听这些,

所以二人只是浅聊了几句便不再说了。

还是向往常一样,玄宗皇帝与郑宏对弈,杨贵妃在一旁练琴,偶有不对的地方郑宏也会加以指正。

而这玄宗皇帝也甚是喜欢与郑宏下棋,郑宏得了秦广王的智慧外挂,从古至今的棋谱都装在他的脑子了,就算玄宗皇帝棋艺再精,怕是也下不过郑宏。

但是郑宏会让啊,而且让的毫无破绽,在他的有意之下,他与玄宗皇帝的每一盘棋杀得都是精心动魄,

很有趣味性,就算来一个棋艺大师观完整盘棋,他也看不出来这是郑宏让棋了啊。

正在三人玩的不亦乐乎之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禀告,说是何府的何青雨遣人来宫门前稍信,

说是今天偶感风寒来不了了。

正在下棋的郑宏这才想起来,杨贵妃说过,今天何姑娘要来的。

杨贵妃一听心中有些失望,于是对那小太监说道:“知道了,你把南诏国进贡来的红糖拿去一包给那何府的人,据说这东西可以缓解风寒,然后让那个人替我带话给何姑娘,本宫愿她快点好起来。”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这时将一枚黑子放到棋盘上后,玄宗皇帝闲聊道:“户部上过折子,说是城南平民区已经起了疫病,

说是尸疰,这何姑娘不会是————。”

玄宗皇帝还没说完,一旁的杨贵妃“呸呸呸”了几声说道:“陛下说话真是晦气,何姑娘那么漂亮,

怎么会得了尸疰。”

听了杨贵妃与玄宗皇帝这一闲聊,可把郑宏给下了一跳,“尸疰”按现在来说就是肺结核,按古时候的医疗水平,得了肺结核那就只能等死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这何姑娘不会真的得了肺结核了吧。”

此时的郑宏哪还有心思下棋,于是便有些心不在焉了,下了几步错棋,就连玄宗皇帝都看出来了,

于是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的。”

郑宏经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于是急忙歉意的说道:“臣刚才不知为何,神情有些恍惚,还望陛下恕罪。”

一旁练琴的杨贵妃一听郑宏走神了,似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便对玄宗皇帝说道:“想必是郑驸马累了,臣妾正好弹琴弹得有些疲累,不如臣妾陪陛下对弈一盘如何。”

玄宗皇帝一听便急忙答应,杨贵妃于是便笑道:“郑驸马时候不早了,看你也是疲累了,不如早些出宫,回家休息吧。”

第三十六章尸疰之症

在杨贵妃的刻意为之下,郑宏早早的便出了兴庆宫。

由于王卫现在正在忙于梨园卫的筹建,所以今天随身护卫的是东宫暗卫八人之一的公孙颖。

此人是八人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擅长使暗器和短刀,模样长得虽然有些普通,但是身材细长消瘦,隔着裙子郑宏都能感觉到她那双大长腿绝对不俗,定是国际名模的标准身材。

东宫暗卫的几个人都在忙着梨园卫的事情,唯有这个女人,天生高冷,不善言辞,一天也不见她说上一句话,所以这些事情她也是做不来的。

如今郑宏在朝廷上虽然少有政敌,但是宁国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非要派这个公孙颖随身保护,

本来郑宏就是个性子热情之人,一刻不说话便浑身难受,给他旁边放一个这样的闷葫芦一样的女人,

那是比刀架在他脖子上还难受。

可是宁国公主执意要她跟着,拒绝几次无果后,郑宏便也放弃了。

坐在车上的郑宏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一直想着何青雨的病情,这丫头在郑宏的心中一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要是论贵气,虽然不及宁国公主,可是那份兰心蕙质,冰雪聪明的睿智却是无人可以匹及的。

这种女人虽然一般的男人都会敬而远之,但是郑宏是何许人也,那是被神选中的男人。

实在是放心不下,郑宏坐在马车里说道:“去何府。”

外面的车把式一愣问道:“不知驸马大人要去哪个何府啊?”

“礼部尚书何府。”

那车把式一听是礼部尚书,于是应了一声便赶车向何府走去,那时候没有驾照这一说,更不用艰难的考着什么ab票,所以会赶马车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能为一个达官贵人开专车,作为一个平民百姓,那是令街坊四邻都羡慕的职业。

而郑宏的这个专车司机之所以有这样的幸运,就是在于他熟悉长安城的道路,放眼整个长安城,

你只要能说出名字的地方,他便都能找到,所以这个何府也并不在话下,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何府的大门口。

而马车到了何府门口,郑宏不敢下车了,不是他怂了,而是他一个驸马,该以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拜访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呢?而且还是在病中,于礼更是不合啊。

正在郑宏焦急之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背着药箱从何府走了出来,郑宏猜他定是来给何青雨看病的,

于是便对坐在一旁的公孙颖说道:“一会你跟着这个老者,看到住在何处,探听到了告诉我,

我先自己回公主府了。”

公孙颖虽然表面冰冷,但还是极为遵守命令的,郑宏作为她的上级,吩咐的命令也是毫无迟疑的执行,

于是应了一声便闪了出去。

郑宏坐在车里看着偌大的何府,心中很是担心,不由得自语道:“希望那个丫头安然无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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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回到了公主府,便跟宁国公主说了何青雨的的事情。

宁国公主一听何青雨很可能等的是尸疰,那是无药可医的不治之症啊。

至从何青雨救了郑家,宁国公主便对这个惦记自己丈夫的女人有了很大的改观,起码不是敌视了。

于是担心的问道:“那可怎么办,何姑娘那般好的一个姑娘,如果就这样香消玉殒————”。

郑宏摇摇头打断宁国公主的话说道:“事情还没有确定,何姑娘对我郑家有恩,如果没事还好,倘若有事,我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宁国公主看了一眼郑宏,心里幽幽一叹,谁若是得了尸疰,那便与死无疑了,就连那医术再高的人也是束手无策,他一个连药理都不懂的人会有什么办法。

宁国公主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对他宽慰道:“郑郎不必担心,何姑娘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郑宏点头说道:“我想找机会去看一下何姑娘,我知道这件事我也很难帮上忙,但是又不能不帮,

我要亲自去见她一面才能安心啊。”

如今宁国公主跟郑宏的幸福生活是何青雨忍痛割爱让出来的,宁国公主在这方面自然对何青雨卸下了防备之心,但是她担心郑宏啊,怕他也染上那尸疰,于是想要制止。

郑宏早就猜出了她的心思,急忙说道:“伶儿放心,这肺结核——不是——是尸疰,我虽然不会治疗,

但我对它很是了解,不会轻易传染的,如果我在做一些防护措施,定会安然无恙。”

宁国公主对郑宏的话是毫无怀疑,既然他说无事那便无事,因为她也了解,这尸疰虽然传染,

但是并不像其他传染病那样凶狠,不会大范围的爆发,要不然户部都已经发现此疫病,但并没有做出什么防护措施,想来过一阵自己便会消失了。

这时郑宏又说道:“这尸疰虽然不易传染,但也不可不防,告诉府里的下人,最近尽量减少外出,

要是出去的话,也要用手帕捂住口鼻,这样也会避免了飞沫传染,便会无事了。”

“飞沫,飞沫是什么?”宁国公主好奇的问道。

郑宏无意间又是说出一句后世的话,这飞沫传播瘟疫的一说,最早是明末吴又可的《瘟疫论》里提到的,这大唐自然不知道,于是便对宁国公主解释道:“是口水,对,是口水。”

宁国公主听他说的有些恶心,于是不解的说道:“谁会故意的向人吐口水,这得有多无礼啊。”

郑宏有些尴尬的笑道:“有备无患吗,预防一下总没错的。”

正在这时莲儿在外禀告,说是公孙颖求见,共宏一听说道:

“我派她去查何姑娘的事了,这时来报应该是有消息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而宁国公主也是担心何青雨的病情,便也随着郑宏跟了出去。

“光德坊,万世斋?”郑宏听了公孙颖的禀告后喃喃道。

一旁的宁国公主说道:“我知道这里,这是孙思邈的徒弟刘志安开的药铺。”

“孙思邈”郑宏可是知道这位,心中一惊,然后对宁国公主问道:

“孙思邈,你说的是活了一百四十多岁的药王孙思邈?”

宁国公主听他说完一愣,随后“扑哧”一声娇笑道:“药王?不过这个孙思邈也算是配得上这个称号。”

听宁国公主这话,显然这个时候孙思邈还没有这个称号,但至此以后应该就有了吧。

郑宏听了宁国公主的细细讲解,才知道这刘志安今年已经快九十岁了,是孙思邈活在世上的唯一弟子了,想来是深得师父的长寿秘诀了。

这刘志安医术高明,女帝在位时,多次要他入太医院任职,可都被他回绝了,说是奉了师父遗命,

“医者惠及于民”,好在虽不入宫,但女帝每次召见诊病,他都及是前去,女帝也就任由他如此了。

“这次能让这刘志安亲自出诊,想是何府出了大力啊。”

听宁国公主这么一说,郑宏面色凝重的说道:“这也证明,何姑娘病的不轻啊。”

“备车,我要去光德坊。”郑宏感觉不能在耽误了,于是向下人急忙吩咐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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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来到了万世斋,由于心中着急,郑宏不想耽误时间,便急忙亮了驸马的身份想要求见刘志安。

虽然他这个驸马爵小位卑,但是毕竟是皇亲国戚,而且态度也及是诚恳,并没有仗势胡闹,所以药铺的掌柜便为郑宏引荐,见到了刘志安。

一见刘志安的面,郑宏便把来意跟他说了,刘志安听后捻着白胡子说道:

“这何府家的大小姐,的确患的是尸疰之症,而且已无回天之力了,可惜了,可惜了。”

郑宏早就猜到有此结果,但是一经人确认,心中还是一惨,瘫坐在了椅子上。

刘志安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而不聋,眼不花,看着在那捋着胡须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但是眼神时不时的瞟了一眼旁边的郑宏,心中很是好奇,不知道这位驸马为何会对人家何府的大小姐这般上心,

难道他们是兄妹?不对啊,一个姓郑,一个姓何,对不上啊。

难道是表亲,可是表亲的话就要注意人伦大防了,这等关系,已是不妥啊。

此时郑宏心乱如麻,哪会知道这眼这个老头眼珠乱转,心里想的竟是这般的八卦。

“肺结核?要是放到后代,只能是抗生素了,可这是在大唐,去哪里找抗生素呢?

抗生素?对,就是抗生素,没有我为何不能现做。”

郑宏想到这,已是激动的不能自己,脑海中突然涌出一些关于抗生素的制作步骤。

这种情况他已是见怪不怪了。

因为每回郑宏碰到难事时,只要努力的一想,便会想到解决的办法,这次也是不例外。

“但是我必须看她一眼才能放心啊”郑宏想到这,急忙拱手向刘志安拱手道:

“这位刘先生,明日你去何府诊病,能否带上晚辈啊?”

刘志远对这些男女之事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想掺和,于是急忙摇头表示不行。

而郑宏说道:“让我去看看病人,或许我有办法治疗这尸疰之症。”

刘志安一听这话,眼前便是一亮。

第三十七章亲昵的听诊

对于一个拥有医德的医者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东西会比一个药方更有诱惑力。

尤其是那个可以医疗绝症的药方,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无价之宝。

一听郑宏可以医治尸疰之症,刘志安的老眼里闪出一股狡黠之色。

然后淡淡说道:“这尸疰之症自古就是不治之症,老朽的师父医术高明都对此束手无策,你怎么会有治病的良方?”

郑宏见眼前这老头不信,于是便拱手说道:“这尸疰之症的症状多为咳嗽,咳痰,咯血,胸痛,严重的时候会呼吸困难,最后也会肺腑溃烂,得病着也将不能呼吸而活活闷死。”

郑宏对于一个古人来说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你总不能说这肺结核就是通过呼吸道感染了结核杆菌,

对呼吸系统造成了伤害,最后因为不能呼吸而窒息而死,他要是这样说了,非让人当成疯子撵出去不可。

刘志安一听眼前这小伙确实对尸疰之症很是了解,刚才郑宏所说的,别说是普通百姓,就连一般的医者都不如他了解。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是他师父生前最爱说的一句话,也是经常以此来教育他们的话。

于是刘志安轻咳一声说道:“如果这位小哥有那医治尸疰之症的良方,可否,可否——。”

郑宏知道这刘志安的意思,于是急忙拱手说道:“此药方我却时是有,但是也不敢保证真的好用,

但是您放心,贵家师的医德和为百姓着想精神都是为我所敬佩的,如果此方好用,我愿奉献出来,毫不留私,就是永记《千金要方》之中也是无不可的。”

刘志安一听郑宏此话,急忙一拍桌子说道:“好,此话当真?”

郑宏斩钉截铁道:“当真。”

刘志安得到郑宏的确认,急忙喊道:“快去取我药箱,我要再去一趟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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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郑宏一身素衣跟在刘志安身后,守门的何府家丁一看刘神医晌午刚走,这下午又回来了。

于是上前躬身问道:“刘先生,你这晌午刚为大小姐诊完病,这时又来是何意啊?”

刘志安瞪了一眼那家丁有些紧张的说道:“谁说我诊完病了,我刚才是回去拿几根银针。”

然后便跟那家丁从头到尾的解释了起来。

郑宏看着刘志安这个老小孩正在乐此不疲的跟那家丁纠缠,又看看天色不早了,于是便催促道:“师父,时候不早了,我们尽快吧。”

还没等刘志安说话,那个与刘志安搭话的家丁急忙说道:“是啊,时候不早了,还是我带你们去大小姐的住处吧。”

其实这个家丁也不是有意拦着他们,只是见他们来了,便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怎奈刘志安自己做贼心虚,跟那家丁纠缠起来了。

那家丁把他们带到了何青雨的住处便走开了,因为这里毕竟是内院,他一个家丁也不好多作逗留,

里面自有接应的丫鬟在里面等着。

刘志安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就是担心情人过来幽会的,但是为了药方他也不管那些了。

师父临走之前的唯一憾事便是不能医治这世间所有病痛,而作为弟子,如果能将其中之一的尸疰之症的治疗方法记于《千金要方》之上,那他死后也有脸去见师父了。

刘志安在何青雨居住的偏院门口停下,然后对郑宏说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但是里面也有侍奉的丫鬟仆役,你要小心。”

郑宏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咱们也不是来偷东西的,怕个啥,既然到了这里,那一切就都好办了,于是郑宏拱手说道:“老先生放心,我只是进去看一下症状,再说几句话便好。”

刘志安点了点头,二人便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只见院子里站了一对的丫鬟和仆役,脸上显得甚是焦急。

郑宏见此情景吓了一跳,难不成何姑娘已经不行了,于是跑过去向一个小丫鬟问道:

“怎么了,你家小姐怎么了。”

那小丫鬟是认识刘志安的,于是说道:“大小姐把我们撵了出来,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郑宏一听心中稍安,想来是这何姑娘怕自己的病传染别人,自己把自己隔离了,然后便向何青雨的卧房走去,那小丫鬟想要制止,一边的刘志安急忙说道:

“不妨,这是我徒弟,对你们家小姐的病有独到的见解,让他进去看看吧。”

郑宏来到了门口,没有进门,只是在外面喊道:“何姑娘,我是郑宏,我过来看看你。”

里面的何青雨一听是郑宏,本来被病症侵蚀的疲惫身体顿时来了精神,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门外,

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

郑宏刚要推门而入,但里面突然传出了何青雨的制止声,“不要进来,我这病传染的。”

郑宏哪会理她她这些,于是便要推门而入,怎奈这一推才知道,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郑宏推了几次无果,于是便商量道:“快点开门,没事的,有我呢,一切都会好的。”

这时何青雨在门里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我要对你说,我怕今天不说以后便没有机会。”

郑宏听这声音很近,想来是何青雨已经站在靠近门的位置,与他只隔了一道门的距离。

声音极小,旁人听不见,只有郑宏才能听见。

“至从那日彩霞亭的品诗宴上,我就心悦与你,贵妃生日宴上,更是对你情根深种,你身为驸马,我也知道这辈子你与我根本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要想你,今日你能过来,我已经是开心极了,现在我困在心里的话已经说了,心中已无牵挂,你快些走吧。”

听了何青雨这莫名的表白,郑宏有些蒙了,原来这个何姑娘一直都在喜欢自己。

可是此时已经不能再拖了,郑宏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又说道:

“姑娘的恩情,我已知晓,你快些打开门,有事让我进去再说。”

但此时屋里已经没有了动静,任凭郑宏再怎么敲门,也不见何青雨答话了。

郑宏有些无奈,把心一横,侧开身子,狠狠的撞了一下房门,这一下门没有撞开,倒是把院里的众人吓了一跳。

郑宏见一下没有撞开,于是便又撞了一下,“嘎吱”一声,掩门的栓子终于被他撞折了。

躲在屋子里的何青雨一见郑宏闯了进来,急忙用手帕掩住口鼻说道: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要是传染到你该怎么办?”

郑宏也不想跟她解释什么飞沫传播的理论,于是便几步串到何青雨身旁。

把何青雨吓的急忙闪躲着,几乎带着哭腔说道:“你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郑宏哪里管得了这些,上前便把何青雨拉了过来,郑宏现在是急于想知道何青雨的肺结核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郑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何姑娘,事急从权,有些对不住的地方还望莫怪。”

说完话便要将手伸向何青雨,吓得何青雨急忙护住自己惊恐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郑宏感觉这样确实不妥,起身急忙将敞开的房门关上,何青雨见此情形更加害怕。

郑宏急忙说道:“请何姑娘敞开衣襟,”

何青雨一听急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我现在身患病症,还极易传染,不可。”

郑宏急忙说道:“我要你敞开衣襟,我要附耳过去听一下你的呼吸情况。”

何青雨一听哪里会肯,自己一个姑娘家的轻白不说,这样亲昵,要是把病传染给郑宏可怎么办。

看着何青雨不肯,郑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于是把心一横,便上手要撕开何青雨胸前的衣物。

何青雨本就知自己身患绝症,即将不久于世,但让心爱之人如此欺凌,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外面的丫鬟们见事情不妙,便要进门一叹究竟,但是都被何青雨喝止住了。

郑宏眼神诚恳的看着何青雨说道:“你相信我吗?。”

何青雨没有说话,但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于是郑宏继续解开何青雨胸前的衣扣,此时的何青雨已经不再反抗,只是内心已经跳的厉害。

看着何青雨绯红色的亵衣,郑宏止住了,何青雨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如此这般了,她这口气松的已经是无所谓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郑宏竟然将脸颊紧贴在了横琴雨的胸口上,本来是鹌鹑心态的何青雨,已经任他胡作非为了,但是这一幕还是有些惊到自己了。

郑宏嗅到了何青雨的体香,脸颊处也感觉到了一丝软嫩,心里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但是郑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听一下她的呼吸情况,进而判断病情的轻重。

“深呼吸,平稳心情,不要心跳。”郑宏这一说倒是把何青雨难住了,这深呼吸好做,

但是这心跳谁能忍得住?

过了好一会,郑宏将脸颊从何青雨的胸口处移走,何青雨急忙将衣服穿戴整齐。

郑宏心中稍安,还好呼吸声没有异常,那就证明病情还没到后期严重的情况,于是对何青雨安慰道:“何姑娘放心,此病还没到不可治愈的程度,待何姑娘容我两天,两天后必拿药来救你。”

长安城的刘神医对她的病情都束手无策,郑宏的一句安慰她岂会相信,但心里还是莫名暖暖的。

“何姑娘病情虽然不重,但也拖不得,我要马上回去准备药品,这就告辞了。”

何青雨一见郑宏要走,急忙唤住了他,然后羞涩的喃喃道:

“两日后我在这等你。”

郑宏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冲她微笑一下便走开了。

第三十八章青霉素

郑宏跟刘志安回到了万世斋,此时已经天黑,他已经托人给公主府稍信回去了。

这两天便留在万世斋研制青霉素,由于何青雨的病不能再拖了,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

刘志安喝了一口香茗对郑宏心微笑道:“不知郑驸马配置药物需要什么药材,我这万世斋可是什么珍贵药材都有,您尽管取用。”

郑宏闭起眼睛想着,不一会睁开眼睛说道:“大米,菜籽油,陶瓷罐,还有过滤用的纱网。”

刘志安一听郑宏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郑宏经他已提醒,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一拍大腿说道:“哦,还有烂的长了毛的柑橘,越多越好。”

“噗”,刘志安一口茶没有咽下去,竟然全都喷了出来,然后有些不可思议道:

“就这些?你就能配出治疗尸疰之症的药物来,你就是加根人参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郑宏看刘志安不相信自己,心中也很是理解,拿这些东西炒个菜出来恐怕都没人敢吃,何况用它做救命的药。

于是郑宏起身郑重的拱手拜道:“老先生今日也看了,我挂念之人已经身染重疾,我岂敢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刘志安一看他如此,也急忙起身说道:“驸马勿需如此,配置这尸疰之症的药物,也是利国利民之事,

老夫定会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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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这刘志安办事还真是麻利,制作青霉素的原材料已经准备妥当,尤其是那一筐长着白毛的橘子,这可是难得的宝贝啊。

郑宏怕一会阳光炎热起来,把这些宝贝上的霉菌给晒死了,于是便想把他们拖到阴凉处。

可是这一筐橘子分量不轻,拖了一段距离后给郑宏累的够呛,想在原地站着歇一会。

就在此时郑宏透过拱门看到另一个院子里,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围着一个大铜炉在忙碌着。

郑宏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在炼丹,因为他小时候看过西游记,所以那个大炼丹炉他是认识的。

郑宏有些好奇,因为他还没见过炼丹现场真人秀呢,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近前一看,郑宏啧啧称奇,这哪是炼丹啊,看着这些工具分明是在做一个大型的化学实验啊,郑宏越看越是稀奇,没想到后来竟然被那少年发现了。

郑宏急忙对那少年说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少年表情凝重,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忙碌着,看样子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停止了。

既然被发现了,郑宏索性也就大胆了一些,他走到桌子前,仔细的查看了那些炼丹的材料。

石英,磁石,水银,胆矾,都是一些矿物质,真正的药材还是少之又少。

“这些东西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不吃嗝屁了才怪。”郑宏想着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看着那少年将各样的“药品”投入一个铁盘中调配,可是郑宏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当那少年把最后一样药粉混合后,便要端着盘子往燃着火焰的炉子里投。

郑宏一看心中大惊,急忙上前制止,那炼丹的少年一见制止,便也停下手来。

郑宏一把夺过盘子,手指捻了一点药沫凑到鼻子边上一闻,果不其然啊。

“硫磺,硝石,木炭”,这是要闹哪样啊,嫌命长了不成。

“你这投进去是要炸的,这是火药啊。”郑宏小心翼翼的将盘子放下。

刘志安不知何时来了,在一旁呵呵笑道:“原来驸马对炼丹之术也颇为了解啊。”

郑宏一见是刘志安,急忙笑道:“原来是刘先生啊,我这之前闲极无聊,查阅古籍的知道此方的,

这火药威力巨大,断不可尝试啊。”

那少年听郑宏这么一说,有些不信,于是拿起一本书认真翻阅着,一边翻还一边嘀咕着:

“不可能啊,师祖书上说的,怎么会错。”

刘志安看着这个少年只顾专研自己的事情,如此不善于交际,摇了摇头对郑宏歉意道:

“这是我的孙儿,叫刘艺,平时就喜爱专研炼丹之术,不善交际,有失礼的地方还望驸马见谅。”

郑宏微笑的摇摇头,表示无妨,原来这唐代的理工男也是这个样子啊。

这孙思邈不止在医学方面颇有造诣,就是那炼丹之术也是无人匹及的,如今刘艺手里拿的那本书,

就是孙思邈所著的《丹经内服硫磺法》。

“艺儿过来”,李志安将自己孙儿叫了过来,然后对郑宏说道:

“这配药之事想来定是不易,我这孙儿虽然不善交际,但是做起事来却是极为机灵,

让他在你身旁打个下手,也免得辛苦你了。“

郑宏知道刘志安这个老家伙是要自己的孙儿过来学艺,怕自己藏私,但是本就无此心的郑宏也乐得其所,有人帮忙自然是好。

郑宏领着刘艺开始制作青霉素,首先他让刘艺将大米打成汁液,随后在分装到一个个被特殊处理过的陶瓷茶杯中。

然后便是小心翼翼的将变质橘子上的白毛,也就是霉菌,娶了下来,也装到了茶杯里,这是要以米汁为培养基溶液,来培育青霉。

刘艺本来对爷爷不让自己炼丹而感到委屈,但是此时看到这制作青霉素之法也甚是有趣,于是便也极为认真的做了起来。

郑宏看着眼前这个叫刘艺的青年,也真如他爷爷所说,不善于言辞,但是却是极为聪慧,一些东西只需要告诉他一边便,他就会明白,而且会做的很好。

纵观后世的一些伟大的科学家们,哪一个不是如此,所以郑宏对这个刘艺也是极为喜欢,每做一个步骤,都会细细的讲与他听,虽然他还是不说话。

但是郑宏看出来,他在很认真的听,而且也很认真的在心里记。

这青霉怎么也得培养一天一夜,接下来的时间郑宏便开始着手准备提纯青霉的准备,从而得到高浓度的青霉素。

这青霉素的提纯之法才是自重自重,所以需要的专业工具和物品也要自己现做,昨日郑宏与刘志安说的那些东西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下的也要边做边看了。

忙了一天一夜,当准备完了一切物品之后,已经快要天亮了,郑宏实在是困得不行,便躺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小睡了一会。

好在现在已是盛夏,睡在外面反而清凉,而且刘志安早就为他们准备了可以驱蚊的香炉,所以别看时间短,但是睡的还可以。

可是当郑宏一觉醒来时,发现刘艺还在目不转睛盯着那些培育青霉的杯子子发呆。

郑宏不禁有些佩服这刘艺的性情,做这些事情倒是挺认真负责的,

想着以后有机会在挑一些可以利国利民的东西给他研究,说不定还真能让他研究出来什么呢。

郑宏洗了脸,便开始准备提取青霉素了。

他先准备了一个瓷罐,用纱网过滤掉了溶液中的杂质,将干净的溶液装在了罐子里。

随后郑宏又往罐子里倒入了菜籽油,在菜籽油的作用下,罐子里的青霉溶液化为了三层。

青霉素是溶于水的,所以最下面的那层水便是含有青霉素的水了,

刘艺看到此时已经惊奇不已,虽然郑宏每一步也是给他讲的明白,但还是惊奇不已。

将罐子最下层的水取了出来,然后将用水煮消毒过的碳粉倒了进去开始搅拌。

刘艺一看将黑乎乎的碳粉倒入他们辛苦得来的水中,很是心疼。

郑宏看他有些想笑,于是跟他解释道:“这碳粉具有吸附性,他可以将水中的青霉素吸附出来。”

搅拌一阵,郑宏将水中的碳粉捞了出来,此时的高纯度青霉素已经全在碳粉里了,而那罐水已经无用了。

最后再往碳粉中加入蒸馏水,再用掺了白醋的酸溶液,和掺了食用碱的碱溶液做最后一步提纯。

然后过滤出来的便是纯度较高的青霉素了。

郑宏拿了一个小瓷瓶看了好久,这一大筐的橘子就提炼出这么一小瓶的青霉素来,成本还是略高啊,虽然是一筐烂橘子,但还是感觉成本很高。

刘志安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个瓶子,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个东西便可治疗尸疰之症了吗?”

郑宏点点头,然后对他说道:“这药的治疗方法我已经交给您的孙儿了,虽然工序繁杂,但好在原材料好找,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能批量生产,听说城南还有好些患了尸疰的人,能救一些是一些吧。”

刘志安一听大喜,但郑宏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此药刚刚研制而成,到底是个什么效果我也不确定,而且此药过于霸道,少数人也会服用不适而丢了性命,这————。”

刘志安一听急忙说道:“这些人本来都是将死之人,这也许是唯一活命的机会,我想他们也会愿意博一下吧。”

郑宏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此事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方法我都告诉你的孙儿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定会解决此事,我想今后此药定会在你的孙儿手中救活更多的人。

第三十九章如此大才

两天过后,何青雨这天清晨起来便遣走了她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仆役。

忍着这两天咳嗽带给自己胸口处的疼痛,认真的梳妆打扮起来,

因为今天,是郑宏来看她的日子,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何青雨本来就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现如今虽然多了几分病态,

但也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

快到晌午,郑宏拿着药来到何府,这何府里的人只有何老太爷和何青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今天是常参朝议之日,何老太爷没在府里,剩下的人便只知道他是神医刘志安的徒弟了。

在经过何青雨的特别嘱咐,所以郑宏一来便被下人领到了何青雨独居的偏院来。

郑宏一进房间,何青雨便急忙起身相迎,看着这个在她眼前极力掩盖身体不适的女孩,郑宏心里有些难受。

他看的出来何青雨今天是特意打扮过,明白了这个女孩心意的郑宏也知道,何青雨是为他而特意打扮的。

郑宏手里死死的攥着那个盛有青霉素的药瓶想道:“如果我的药治不了她,那么这个如同花一样少女便会死去。”

郑宏想到这便不敢多想,于是拿出药来,找了个茶杯为何青雨倒了半杯说道:

“这是我为你配得药,我不敢保证它真的好用,但总是要试一试的。”

何青雨微微一笑,其实她并未对这药抱太大希望,如今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会,

哪怕一会便要死去,那他也感觉到幸福。

于是她便拉着郑宏的手说道:“如今我以对你吐露心声,生死已经看淡,接下来便是死也无所谓了。”

郑宏听她如此说,心中更是如同刀割一般,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心中感动,竟然不顾一切的抱住了何青雨。

何青雨顿时大惊,她第一反应便是要推开郑宏,但是此时已被郑宏抱得死死的,她又如何能挣得开。

“不可,不可,快放开我,我会传染给你的。”何青雨病体已经没了力气,但口中还是不停的说着。

郑宏放开何青雨把药凑到她的嘴边说道:“把它喝了,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直到你好了为止。”

何青雨一听郑宏这话,眼前一亮,便接过茶杯将药一饮而尽。

郑宏看着何青雨喝下了青霉素,心中稍安,其实他之前也是想过输液的,这样的成功率一定会更高,

但是郑宏不久便放弃了,因为他也不太相信自己这土法提炼出来的青霉素是否靠谱,这要是直接往血管里注射,那风险之大,想想还是算了吧。

吃完药以后,郑宏就一直陪着何青雨,刚开始见何青雨时还跟正常人一般无恙,但那都是她装出来,时间久了,便也坚持不住,渐渐的也就没了精神。

何青雨躺在床上,手死死的攥住郑宏的手,生怕自己睡了以后,郑便会离他而去。

而郑宏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只好坐在床边,拉着何青雨闲聊着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何青雨呵呵直乐。

过了午时,何府的小丫鬟来报,说是何老太爷回来了,要见看病的先生,询问何青雨的病情。

何青雨一听有些害怕,因为他爷爷是见过郑宏的,也知道他是宁国公主的驸马。

郑宏轻轻的拍了一下何青雨的手安慰道:“你吃了我这药以后,我怎会放心离开,所以要留在你身边随时观察着,直到你有好转为止,而这样自然是瞒不住你爷爷的,所以还不如跟他说明白。”

何青雨听郑宏说要在这一直陪着她,心里便是一喜,然后点头说道:

“嗯,我爷爷虽为礼部尚书,但是不像一般读书人那般迂腐,而且事关我的生命,他一定会答应的。”

郑宏点点头,算是安慰了何青雨,然后便随着下人们离开了。

郑宏在何府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厅,厅内站着一位老者,此人正是何青雨的爷爷,礼部尚书何知忌。

何知忌本来是担心自己的孙女病情,想招大夫过来询问,但是一看来的是郑宏,心中便是一惊。

郑宏也知道自己应该是吓到老头了,于是还没等何知忌询问,他便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于何知忌听了。

何知忌本来就对这个郑驸马印象深刻,前阵子因为他婚事的事情还掺了他父亲和太子一本。

可是一听说身患绝症的孙女有救了,何知忌哪还会在乎这些事,于是急忙问道:

驸马是说,青雨的病有救了?”

郑宏对何知忌暗卫的说道:“何大人勿要着急,何小姐已经服用了我配置的药,只是这药是否管用,还要我寸步不离的观察几天,不知可否————。”

还没等郑宏说玩,何知忌急忙应道:“好说,好说,一会我便安排离青雨住处最近的客房让驸马住下,我这孙女从小便没了母亲,父亲在她一小时便去了江南为官,这丫头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

命苦的很啊,如今要是早早的便————哎,你让我你怎么跟她父亲交待啊。”

郑宏一听这何青雨还是个留守儿童,那确实够苦的,于是又对何知忌安慰道:

“何大人放心,这何姑娘救过我郑家,是我郑家的恩人,我一定会让她活着的,”

何知忌听后心里一安,那日何青雨从兴庆宫回来时,便把她如何让杨国忠出面帮助郑家的事情告诉他了,当时他还埋怨何青雨不该参与此事,没想到今日便得到了郑家的回报。

郑宏看了看时辰,此时何青雨应该是睡了,像她的病,多休息一些是好的,如果现在他回去,那个丫头岂肯再睡,于是也不着急,便跟何知忌攀谈了来。

何知忌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的常参朝议,可是老夫这几年来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常参朝议啊。”

郑宏听何知忌这么一说,心中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不知这朝会上发生了什么,能让何大人这般说啊。”

何知忌看着他道:“今日一开朝,太子便提出一个军队改制的意见,可是百官对此意见不一,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如此情景,老夫倒是有好些年没见过了。”

郑宏一听便知道是这双首长制度被他的太子老丈人提出来了,但是哪有这么容易,这军政一旦实施,

将会损害很多人的利益,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所以就连皇帝也不能说改马上便能改的。

郑宏突然有些好奇这身为吏部尚书的何老太爷,对这个军政有何看法,于是问道:

“这军制我听太子殿下说过,不知何大人对此看法如何啊?”

何知忌有些好奇,这郑宏虽为驸马,但是太子怎会把这种事告诉他,难不成——————

想到这何知忌有些不可思议,“这军制不会是这小子替太子想的吧。”

何知忌捻着胡须说道:“这军制虽然对朝廷有益,但是百官们未必肯愿意啊,武将们莫名的被分了军权,文官们莫名又多了拥有军功的潜在政敌,这难呐。”

这军制武将们抵触是在所难免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文官也会抵触,经过何知忌这么简单的点播,

郑宏找到了原因,原来是怕被分权。

安史之乱看似乱在外面,但是何尝不是从里面开始乱的,几年前节度使制度刚刚成立之时,领兵在外的节度使们都是由朝廷外派到地方,几年任期满时,朝廷召回来,赐个丞相的虚职便可稳住。

但是嫉贤妒能的李林甫不愿意有更多的宰相出来与他分权,便斩断了节度使们的这条升迁之路,

致使这些节度使心怀怨恨。

到后来为了以绝后患,更是任用像安禄山这样的胡将为节度使,这使得如同一颗颗的定时炸弹被埋在了外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该杀的李林甫竟然不知道这句话吗?

“看来何姑娘康复以后,出去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搞垮李林甫了,不然他这个双首长制度便会胎死腹中。”

郑宏心中下了决心,眼神也显得更加坚毅。

因为他当初提出这个双首长军制时,就是为了安史之乱而准备的,就算那场灾难不能避免,

那也要把它给大唐带来的灾难降到最小,这是郑宏的底线。

何知忌八十多岁人老成精,郑宏的一个稍不留神,便被这老家伙看出了破绽。

于是心里有些不解的想道:“看来这军制真是这小子想出来的啊,如此大才,郑之南那个老家伙乱吃了什么东西,竟然舍得让他去当驸马,哎,可惜了这个好苗子喽,要是我成了我的孙女婿。”

何知忌虽然是心里想的,但是后面的这声叹息可是实打实的。

郑宏一听有些好奇的问道:“何大人怎么了?”

何知忌也意识到不对,急忙岔开话题说道:“你这药真的能救青雨的病?”

郑宏虽然没底,但是刚提炼出来的青霉素他也试验过,的确有效果,而且这个年代的人没有使用过抗生素,体内自然也不会有抗体,所以这青霉素对他们来说就能够答道奇效。

所以郑宏对能治好何青雨的病有九成的把握,于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答道:

“放心吧,一定能治好。”

第四十章阳谋

看着何青雨这几日咳嗽减少,人也精神了好多,郑宏知道,应该是青霉素有效果了。

但是肺结核的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在刘志安的孙儿刘艺,已经可以自己熟练的制作青霉素了,

所以何青雨这面也没有断药的危险。

但是郑宏现在感觉到,何青雨虽然病情减轻,对自己也越来越刻意疏远了,郑宏知道何青雨的心事,

可是那又能怎样。

作为一个现代男人,郑宏何曾没做过那古人三妻四妾,齐人之福的美梦,可是自己是驸马啊。

虽然礼法上驸马是可以纳妾的,但是必须要由公主同意,公主也是女人,试问哪个女人愿意这般做。

所以这条礼法也仅限于礼法,没有哪个人可以复制实施。

就算公主同意,那何青雨是什么人,抛开家世不谈,就说她那性格,哪像是个给人做妾的主,

郑宏也不在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现在何青雨的病已经基本没有危险了,郑宏留在何府已经没有必要了,至从那件谋反案过后,

郑宏一直都是诸事缠身,现在可以考虑一下处理这个李林甫了。

于私而言,这个李林甫险些害的他们郑家家破人亡,于公而言,他阻挠新军政推行,已然成为了大唐帝国前行的绊脚石,所以,在郑宏心里,这个李丞相不能留。

郑宏今日过来跟何青雨告别,何青雨似乎也早已经料到,竟然是房门紧闭,丝毫没有让郑宏进屋的意思。

不见面就不能告别了吗?对于何大小姐这种掩耳盗铃般的自我欺骗,郑宏怎会不知。

于是隔着门站在外面说道:“今日来与何姑娘告别,并非无日之期,我这还要回来复查呢,只是外面好多事都在等着我,我要出去处理一下。”

何青雨这几日虽然病重,但每日都可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便感觉心里甜蜜,她甚至想到就这样一直病下去该多好。

此时郑宏站在门外,许久未见何青雨说话,便也只好摇摇头,意欲转身离开。

可是就在此时,屋子里悠悠的传出了何青雨的声音说道:

“今生我以把心交付与你,此生便再也不会改变,你有你的顾虑,我何尝没有,今生若是无缘,那就这般吧。”

“何姑娘”郑宏听到后不禁喊出她的名字,但是接下来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世间最难还的是情债,最不该欠的也是情债,郑宏此时已经深感其中苦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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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很是伤感的离开了何府,没有马上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奔新建的梨园走去。

虽然才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但好在这宅院本来也不算破败,简单打扫一下便可住人,所以现在梨园基本上也已经都搬了进来。

郑宏一早便跟替他打理梨园的雷青海讲明要在梨园的编制里组建暗卫,好让这个梨园明面上的管理者多加配合。

雷青海虽然只是一个乐师出身,但是能得到高力士的赏实,从而被举荐给郑宏,那为人处世的本领自然也是不俗的,所以也是很积极的配合这个梨园暗卫的秘密组建。

将学音乐的梨园和从事特务行动的梨园卫混在一起,郑宏虽然知道此事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如今梨园暗卫刚刚成立,如果马上就让它暴光在光天化日之下,必会遭受来自朝堂上的攻讦而早早夭折,所以只能暗自寄托于梨园的掩护之下,待到他日实力足够强大,在脱离梨园。

但是像这种特务机构,势力又不可过于强大,郑宏无奈,现在只能不断的刻意拿捏着分寸,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日后等待契机才能有所改变。

这王卫办事果然厉害,短短十天的时间,梨园卫已经发展到了几百人的规模了。

郑宏之前对他交代过,不仅是武艺达标,其他方面有出类拔萃的能力之人皆可被录用。

看着名册上的记载,每个名字后面便是记载着年龄和所长之事,这是郑宏交代他们刻意这样记的,

简单而又明了。

“盗窃,算命?”郑宏无意之间看到了特长里面记载了这些,心中便想乐,看来这王卫算是深层的贯彻了他的思想了,于是对王卫笑道:

“我看这里面有不少作奸犯科之辈,我们的梨园暗卫虽然隐秘,但也是朝廷的组织。”

王卫听出了郑宏话中的意思,于是急忙拱手道:“您放心,这几百人虽然现在成为我们梨园暗卫的密探,但是里面大部分人表面上依然从事着原有的工作,不得我们召集,他们是绝对不会露面的,

我们给与他们的俸禄足够丰厚,那些作奸犯科之人想必也会老实一些,而且今后有什么任务,

少不了要用到这些人的本事,所以也只好这般了。”

郑宏摇摇头说道:“这样放任他们也是不行,尽快组建一些信得过的的人,对这些暗桩监看起来,他们一旦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好及是知道并加以处罚。”

郑宏其实早就知道,面向民间招聘,这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也没有刻意去管,因为干特务这一行,胸有文学之人未必比得过那些溜门撬锁之人,所谓物尽其用嘛,只要是引导和监管得当,这些人也未必不能替国家效力。

郑宏想到这,又向王卫交代道:“我定的那些规矩那要逐条的讲与他们听,让他们时刻记着,

如若有犯者,有赏也必定会有罚。”

王卫急忙应了一声说道:“您放心,我都时刻的提醒着他们呢。”

郑宏点点头,看着梨园暗卫发展的还算井井有条,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变落了地,接下来便是考虑如何处理李林甫了。

刚开始他不是没有想过用刚刚成立的梨园暗卫搞些小动作,就当是让他们练练手,不过郑宏很快便在心里否决了。

这上来第一个任务便是构陷朝中大臣,打击政敌,这可万万不能跑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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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郑宏不想构陷,但并不代表杨国忠没有想法啊。

至从那日郑宏给他定了大致的方针,他就开始严格的实施起来。

前任御史大夫王鉷,堂堂的朝庭正三品的官员,这在牢里可被杨国忠整惨了。

而且怎样的惨状,都由杨国忠故意透露出来,弄得满朝尽知。

这让李林甫很是闹心啊,本以为稳住了牢中王鉷不让他攀咬出自他也有参与诬陷郑家的事,然后尽早判决尽早下来,处置了王鉷,时间一长,所有人自然会淡忘这件事。

可是他哪会知道杨国忠这个杀才会来这么一手,压着王鉷就是不审,真是恶心至极啊。

其实这王鉷哪是讲义气的人,见李林甫迟迟的不来捞自己,在牢中早就把李林甫招出来了,可是那又有何用?

尽凭一纸口供便要拉一个宰相下马,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能向郑宏说的那样,逼李林甫出手,让他自己露出马脚,这样才能搞垮他。

就这样王鉷便被杨国忠塑造成了一个宁死不从,绝不屈打成招,攀咬同党的义士形象。

这让朝中之前对王鉷人品有误解的官员们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大生同情之心啊。

而李林甫一党的官员们却一直观望着李林甫的态度。

“人家都这般讲义气了,你李林甫却在这无动于衷,如果我们今后也落得这般下场,是不是也会这样?”

大有兔死狐悲之心的李林甫一党官员们都是这般想着,渐渐开始离心离德,大有分崩离析之态啊。

李林甫何尝不知此事的严重性,但是他隐约感觉这是一个圈套,只要自己一动,便会被彻底擒住。

可是知道又能怎样,此为阴谋的最高境界,那就是阳谋,随时而动,随即而发,无迹可寻,让你明知是个圈套而又不得不跳。

李林甫几声惨笑,悠悠叹道:“杨国忠志大才疏,绝不会想出如此计谋,究竟何人会如此狠辣。”

一旁李林甫的长子李岫不解的问道:“父亲,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李林甫愁容惨淡的说道:“没有办法了,除非我现在马上向陛下请辞,然后告老还乡,从此我李家所有人便会远离朝堂,而新帝登基之时,也是我李家灭族之日。”

李岫听父亲这么一说,身体吓得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急忙说道:

“既然救不出王鉷,那便让他在牢中死去算了。”

李林甫急忙摇头否决道:“不可,王鉷一旦死在牢中,如若摆脱的不干净,那我的处境会更难,万万不可。”

李岫看着父亲情绪如此激烈,急忙有说道:“如果让王鉷死的跟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不就行了。”

李林甫一听,眼神有些闪烁,李岫又说道:“最近听说城南尸疰疫病渐起,如果让王鉷不幸染上此症。”

一听到这,李林甫脸上微笑渐起,感觉此方法甚是靠谱。

但还是说道:“此事你不可亲自参与,如今御史大夫的位置空了,惦记着它的人可不少,富贵险中求嘛,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做的。”

虽然杨国忠对王鉷看的紧,但是让王鉷在牢中喝一些不干净的水,吃一点不干净的东西,他李林甫还是有办法的。

于是李林甫便吩咐自己的儿子李岫,小心的暗中操办此时,切勿露出马脚。

第四十一章先入为主

郑宏回到了宁国公主府,细算下来,他已经有将近十天没回来了。

好在也是在长安城内,郑宏每天三封信的与宁国公主汇报着在何府的点点滴滴,但是可辛苦了来回传信的女侠公孙颖了。

郑宏今天回来,宁国公主是知道的,所以吩咐厨房做了郑宏喜欢吃的东西。

郑宏初来唐朝时,最不习惯的应该就是吃的东西了,很难想象一个被被味精养惯了的舌头,回到那个连炒菜都没有的年代会是怎样的难过。

唐朝人酷爱吃羊肉,羊肉也是唐朝人重要的肉类食品,那个时候,猪肉反而是稀罕物。

而郑宏所能接受的就是一种类似于羊肉火锅的打边炉,而宁国公主今天叫厨房准备的就是这种食物。

看着郑宏狼吞虎咽的吃着打边炉,宁国公主在一旁双手托腮的看着他笑道:

“这是何府的伙食不好吗?瞧把你给饿的。”

郑宏将一片羊肉吃到嘴里后说道:“在何府哪有心情吃啊,每天都是担惊受怕的。”

宁国公主一听若有所思的调笑道:“听你说话的口气,你似乎很在乎她啊。”

宁国公主一说这话,郑宏吓得一不小心嘴被一片滚烫的羊肉烫到了,痛的龇牙咧嘴。

何青雨的心思郑宏知道了,但是并不知道宁国公主比他还要早知道,所以心虚的他才会这样。

郑宏有些尴尬,但还是故意的笑了笑,以缓解心中亏欠的心情的说道:

“哪里有,只为了报恩,报恩而已。”

宁国公主哪里会信他的鬼话,于是面带笑意的说道:“虽说驸马纳妾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也并非不可能,只要我同意,你纳多少妾室都行,怎么样?你心动了吗?”

“哪跟哪啊?”郑宏似乎看到了无数的大坑呈现在自己面前,但只要能被看出来的坑,那就不是坑。

于是郑宏放下筷子,拉起宁国公主的手,面带深情的对宁国公主说道:

“别闹,去给我倒杯茶。”

很喜欢听郑宏说情话的宁国公主,看到郑宏此时的状态,马上挺起腰板准备听情话。

但是听到的只是这么一个句话,心中很是失望。

于是便对郑宏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起身去给他倒茶了。

酒足饭饱之后,郑宏与宁国公主正在花园里闲谈,分离了十多天,新婚夫妻自然会有很多甜言蜜语要说。

可是正在这时,公孙颖走了进来,看她的样子是有要事禀告。

至从这个公孙颖为郑宏和宁国公主传了将近十天的情书,郑宏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女卫还是挺方便的。

因为身为女人,可以随意出入后宅,不用像王卫那样还要经人禀告传话,这对经常泡在后宅的郑宏来说,是在方便不过了。

公孙颖来到郑宏面前拱手拜道:“具梨园暗卫来报,王鉷在狱中染上尸疰之症了。”

这是梨园暗卫第一回向郑宏报告情报,这对郑宏来说很是激动,犹如自己新开了一个超市,

然后卖出去的第一件物品那样高兴。

但是一听尸疰之症,郑宏便有些脑瓜生疼,看来这大唐帝国,还是一个肺结核高发国家啊。

正在郑宏感叹之时,公孙颖又说道:“但是据梨园暗卫探查得知,王鉷的这次患病,是有人刻意为之。”

郑宏一听王鉷得病有猫腻,便猜出这事定然与李林甫有关,因为让李林甫浑身难受的圈套便是他给下的,这圈套对李林甫的伤害,除了李林甫自己知道,恐怕也只有郑宏最清楚了。

郑宏早就想动这个李林甫了,可是李林甫这个老家伙就是不上套,正愁无从下口他心中高兴啊,“来了睡意,马上便有人送枕头。”郑宏高兴的说道:“我要进宫一趟,这梨园暗卫第一次开张的高兴事,

也该让陛下跟着高兴一下啊。”

郑宏进了兴庆宫,此时的他有玄宗皇帝御赐的腰牌在身,别说是兴庆宫,就是出入大明宫,太极宫都无人敢拦。

郑宏来到大唐之后,一直是想见识一下著名的大明宫的,因为它太有名了。

可是玄宗皇帝整天的泡在兴庆宫,大明宫里住的都是除了杨贵妃以外的其他妃嫔,他去干嘛?那不是去找死吗。

郑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南薰殿,门口禀事的小太监一见他来,便急忙进去替他传话了,可是过了一会,

高力士出来了。

郑宏一见高力士,急忙躬身拜道:“高爷,您怎么出来了。”

高力士急忙走过来,扶起郑宏说道:“贵妃娘娘身体有恙,陛下陪在身边不肯离开。”

郑宏一听心里大惊,然后急忙问道:“怎么?娘娘也得了尸疰之症?”

高力士急忙伸手捂住郑宏的嘴,然后“呸呸呸”的三声后说道:

“不是,是贵妃娘娘昨夜喝醉了酒,然后执意要跳舞,一不小心把脚给扭了,现在都卧床不起了。”

郑宏一听有些无语,但还是问道:“那我梨园暗卫探听的事情,陛下听后怎么说。”

高力士“哎”了一声说道:“陛下说了,这等小事让你自己全权处理。”

郑宏一听又是有些无语,“奸佞,妄臣”也许就是在帝王这句“这等小事由你自己全权处理”中诞生的吧,好在郑宏自己有足够的自制能力,那要是换成旁人呢?

一旁的高力士焦急的说道:“郑驸马随意了,如今陛下和贵妃娘娘身边离不开人,我回去了。”

郑宏一听急忙又是躬身说道:“高爷慢走。”

高力士点点头,随后也一溜烟的闪进了南薰殿。

郑宏出了宫门一进马车,便对车里坐着的公孙颖吩咐道:“你替我去给杨国忠带个话,我此时不方便与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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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王鉷被人刺死在了狱中?”听人禀告后的李林甫有些不可置信问道。

那禀告的人诺诺的说道:“是啊,说是被一个狱卒刺死的,而那狱卒也自尽了。”

李林甫哈哈笑道:“好一个杨国忠啊,这是逼得他狗急跳墙了。”

这时一旁的李岫不解的问道:“王鉷的死对我们极为有利,可是这杨国忠为什么会急于杀死王鉷呢?”

李林甫听了这么一问,对他这个毫不动脑的儿子说道:“这杨国忠压着王鉷不杀,是想引我出手,

但他还有一个退而求其之办法,那就是让王鉷横死在狱中,然后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但是这效果远远不及前者,所以他也一直没用。”

李岫“哦”了一声,豁然开朗道:“可是他查出王鉷换了尸疰之症,即将不久于人世,

这才狗急跳墙的刺死了王鉷。”

李林甫点头笑道:“昏招啊,杨国忠出了一个昏招啊,你速将王鉷在狱中染上绝症的消息散发出去,杨国忠这次诬陷我不成,反而还要栽了一个大跟头啊,哈哈哈。”

果不其然,郑宏手里拿着刚刚从中书省下发邸报冷冷一笑,这是作为中书令的父亲郑之南,派人给他送来的,自从郑家被人诬告谋反的那件事之后,父亲都会把每一期朝廷下发的邸报给郑宏送来,也许是郑之南害怕此等事情再会发生,也许也是见到了他这个儿子的手段高明之处,所以朝中的任何事情都让郑宏知道,以此来做到有备无患。

“邸报中写到,说是御史台参杨国忠在天牢中谋害前御史大夫王鉷性命。”

宁国公主听了邸报内容,好奇的问道:“什么?王鉷死了?这御史台知道的消息还是蛮快的。”

郑宏合上邸报说道:“哪里是御史台消息灵通,分明就是他李林甫手眼通天罢了,这王鉷横死狱中本来是对杨国忠大为有利的,可是这事莫名其妙的被李林甫抢在前面掀了出来,那就形势大不一样了。”

看着宁国公主有些听不懂他的话,郑宏揽过她的腰说道:“李林甫这招先入为主用的妙啊,先把杨国忠杀害王鉷诬告与他的事情印在众人的脑中成为主导地位,之后杨国忠想摆脱嫌疑都难,更何况是把脏水引到李林甫身上,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宁国公主啧啧称奇的道:“这李林甫叱咤朝堂十余年,此等绝地反击的高招还真是厉害,你前一阵不是说给他布了一个圈套让他不得不跳吗?怎么还会这样?”

“这,这,还不是该死的尸疰之症,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好事,只要行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怕的就是他不动。”

宁国公主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比李林甫还要坏的郑宏有些想笑,这坏人做起坏事来招人恨,可是这心爱之人做起坏事来,怎么就如此招人喜爱呢。

看着这个泛着花痴的宁国公主,她何尝可知,这朝堂权势争夺倾轧,也许最终的目的是好的,可是这过程,还不是都一样的冷酷和残忍,哪有什么可爱之说。

第四十二章钓鱼

唐玄宗时期,常朝制度开始混乱,尤其是天宝年间,原有的五日一上朝的制度,以及每逢初一十五举行的朔望朝制度都遭到了破坏。

但是上朝这事又不能取消,所以时间只能看玄宗皇帝自己何时高兴,在临时通知。

今日是朝廷的常参之日,这常参跟其他朝会相比,规模甚小,不用摆列仪仗,也无大排场,是真正的行政日。

能参加此朝议的官员为常参官,人数少而级别高,都是五品以上掌管重要职责的要员。

而郑宏也被玄宗皇帝特别批准,从今以后也可以参加常参朝议。

郑宏为五品朝议大夫,按照品级来算,也刚刚够资格,但是还有一条呢,那就是掌实权者,他这手里的梨园暗卫掌管天下情报,虽然此时连长安城还没铺开,但那也是实权啊,虽然是一张暗牌,但玄宗皇帝知道,所以特让他来参加常参朝议也并无不可。

可是其他人不清楚啊,看着站在一起的中书令郑之南,太仆寺卿郑林,还有这五品朝议大夫的郑宏,

众官员是啧啧称奇啊,这郑家还真是一门三杰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看看这郑家的幕后之人,那个站在最上首的太子李亨,李林甫一党的官员们心中升起惧意,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彷徨。

还没见到人,只听高力士扯着嗓子一声唱进,玄宗皇帝在众多宦官的簇拥下向龙椅走去。

众官员纷纷朝拜,好在郑宏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跪在地上后“咚咚咚”的来它三个响头,只是随大流的行了三遍稽首礼。

这可是常参朝议,要随时注意礼节,不像在花萼相辉楼那样随便,在这里出了洋相,那是要被弹劾的,听说最轻的也是被扣半年工资,这让郑宏听起来感觉确实不太划算。

皇帝落座,重臣也都纷纷站起,高力士又是高高的喊了一声,询问众大臣可有事情启奏。

这时一个人手持象牙笏板出班说道:“臣御史中丞钱宰弹劾太府寺卿杨国忠,在牢中残害前御史大夫王鉷。”

郑宏听完心中一乐,这会一开始便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倒是痛快。

这大唐帝国的朝堂之中,水深那是自然,但局势还算明了,只要是在朝中的官员们,稍一动脑子,便能理顺这其中了的厉害关系,所以这王鉷的事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玄宗皇帝对此事也是头疼,这郑家谋反案都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栽赃嫁祸的主谋也都已经伏法,可是大理寺迟迟不判,非要等到王鉷被害,闹这么一出。

玄宗皇帝不爱管事,但并不代表他傻,他也看出其中之事并不简单啊。

这时被弹劾的杨国忠急忙出班辩解道:“我虽为太府寺卿,但陛下临时委派我调查诬告郑家谋反案,

我怀疑王鉷身后定有主谋,才迟迟不判,如若我要杀他,早就定他的罪了,何必等到现在才加害与他。”

御史中丞钱宰冷笑道:“那王鉷得了尸疰之症,恐性命不保,你才出此下策杀了王鉷来诬陷你想诬陷之人。”

“你想诬陷之人”这话足够直白了,众人都知道这人是李林甫,就连坐在龙椅之上的玄宗皇帝都知道,但就是不拿到明面上说,郑宏看着这些虚伪的古人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玄宗皇帝听到这事又扯到了之前那件郑家谋反案上,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太子李亨,又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林甫,突然想到昨天郑宏进过宫,而且禀告的就是关于王鉷的事。

于是急忙对站在最后面的郑宏说道:“郑爱卿,你对此事有何高见啊?”

站在前面的中书令郑之南以为是在叫他,急忙站了出来,玄宗皇帝一看误会了,于是急忙摆手说道:

“郑令使误会了,我说的郑爱卿是郑宏。”

玄宗皇帝话音一落,堂中百官的目光刷的一下投向了郑宏,郑宏无视这些人“崇拜”的目光,慢悠悠的出班说道:

“臣以为——————————。”

由于屋子太大,郑宏又是站在最后一排,他说些什么玄宗皇帝根本就听不清楚,于是对着郑宏喊道:“站过来说话。”

郑宏应了一声,急忙一路小跑的来到前面,他刚才站在后就看这个李林甫不顺眼了,上次扔了一个王鉷出来当枪使,这次又是一个钱宰,他倒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于是一翻白眼,心里想道“我就把你的这杆枪撅了,看你还有几杆。”

想到这郑宏拱手对玄宗皇帝说道:“臣有些不明白,这王鉷换上尸疰之症的消息,御史台是怎么知道的。”

一听郑宏相问,钱宰急忙说道:“听前往狱中瞧病的郎中所说。”

郑宏“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么杨国忠刺杀病危的王鉷,嫁祸李丞相的事是你猜的喽?”

既然没有人提李林甫,索性郑宏就先提出来,因为今天的目标就是李林甫,管他怎样,先把他拉下来再说。

把李林甫提到了明面上来,没在朝堂之上惊出一丝涟漪,这里是帝国的巅峰“场所”,

能站在这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所以都心里跟明镜似的。

钱宰也是毫不吃惊,“哼”了一声说道:“陛下赐我御史台监察百官之权,不猜怎么去查。”

郑宏点头说道:“既然钱大人是猜的,那你怎么会猜到王鉷死于狱中呢?”

郑宏此话一出,李林甫便感觉事情不妙,而朝中的众臣也是纷纷的议论起来。

“这,这。”看着无言以对的钱宰,郑宏心中想乐,看来是李林甫告诉他的,而且李林甫好像也没有核查过此事。

当初李林甫找到钱宰,以御史大夫的位置利诱他,让他嫁祸杨国忠,事情办成后,钱宰便可得到御史台大夫的位置。

受不住诱惑的钱宰才买通狱卒加害王鉷的。

人老成精的李林甫居然完全置身事外,丝毫抓不住他的把柄。

郑宏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天知道王鉷得了尸疰之症,碰巧又得到刚刚发展的梨园暗装来报,说是此事大有可疑之处,略一思忖,郑宏便想明白此事,于是他就索性将计就计,让王鉷假死,看看能不能钓出大鱼。

果不其然啊,今天这个御史中丞便上钩了,可是郑宏看着上首的那条更大的鱼,便忍不住留出了口水。

“老家伙,还不上钩吗?”郑宏死死的盯着李林甫心里想着。

感觉时机到了,杨国忠紧忙出班奏道:“禀皇上,这王鉷在大理寺监牢并没有死,那日下官的得知王鉷得了尸疰之症,便开始为他四处寻医,偶然间得知万世斋的刘志安可以治疗此症,礼部尚书何大人的孙女,就是被刘志安医好的,臣便前去求药,现在王鉷服了药,病情已见大好。”

“王鉷没死”李林甫听后大惊,随后看看站那的郑宏,郑宏此时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表情极具挑衅。

李林甫此时已经知道上了这小子的当了,看来钱宰也完了。

“好在这事就算败露,跟自己也没关系。”李林甫看着盟友受难,第一想的还是要置身事外,撇清关系。

玄宗皇帝知道何青雨得了尸疰之症,那日他拿这事吓唬过郑宏,可他还是向何知忌问了一嘴,加以确认。

何尚书立即出班答道:“杨大人说的没错,臣的孙女就是被万世斋的刘神医治好的。”

何尚书的话音一落,杨国忠又立即拱手道:“陛下,这尸疰之症的发病区是在城南,而大理寺监牢是在皇城之中,臣怀疑是有人在王鉷的饭食里动了手脚,所以臣派人严查,抓到了做手脚之人,经那人招供,他也是钱宰指使的。”

众人皆看着站在大堂中央的御史中丞钱宰,此时钱宰已经知道自己完了,便身子抖如筛糠。

唯有郑宏死死的盯着李林甫,郑宏现在还真有些佩服这个老家伙的隐忍了,“那你就继续忍着。”

郑宏急忙又对钱宰问道:“说吧,钱大人是听谁说的王鉷已死,或者是直接告诉陛下,是谁要加害狱中的王鉷。”

此时如同砧板上鱼肉的钱宰不知该说些什么,依然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不知声。

可是大堂上李林甫一党的官员们不傻啊,这还听不出来怎么回事,那还问个屁啊。

“谋害狱中王鉷的竟然是李林甫。”这让那些官员们不禁心头一寒。

想起太子李亨当初为了郑家一门的清白,明知是圈套也不顾一切的往里跳,此等仗义之举,已经和今天的李林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郑宏此时满意了,今天这个李林甫出不出头,今后都将成为孤家寡人,任谁也不会跟他混了。

终于听懂全部问题的玄宗皇帝已经勃然大怒,一声怒吼道:“御史台,肃正纲纪的御史台竟然已经烂到如此地步,郑宏,郑宏。”

天子一怒,在场的众位官员都是心惊胆战,就连郑宏也不例外,玄宗皇帝将他的名字喊了两边,郑宏才缓过神来,于是急忙上前拜道:“臣在,臣在呢,陛下有何吩咐。”

玄宗皇帝接着怒斥道:“朕命你的梨园卫进驻御史台,将所有官员都从上到下的给朕查一遍,如还有作奸犯科者,立即缉拿。”

玄宗皇帝一怒之下竟然把郑宏的老底揭了出来,郑宏也是无语了,但也只好应了一声。

而在场的百官皆是一惊,“梨园卫,郑宏”他们正在努力着消化着这个信息,难怪郑宏今天可以与他们一起站在这朝堂之上,原来是这个原因,当今陛下怎么也搞起这事来了。

“酷吏”众官员想到这个词后,皆是带着一丝羡慕和恐惧的眼神看着郑宏。

郑宏见自己漏了底,刚开始还有些心虚,但是在一细想,便很快得释怀了,于是心里想道:

“如今的大唐看似繁荣,朝堂之上已经如此糜烂,既然皇帝给了我这个权利,那我做他一次酷吏又如何,只要谁挡住了大唐前进的脚步,那我就狠起来给你看。”

想到这的郑宏看向上首的李林甫,嘴角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

第四十三章联姻

安禄山宅院的后花园,有一个人工湖,湖面烟波粼粼,湖边垂柳依依,芳草习习。

坡地上弥漫着植物的芳香。湖岸是成丛的树林,站在湖中间的亭子里,可眺望辽阔的水面景色。

而此时在亭中的二人,正是安禄山与史朝义。

这史朝义的父亲史思明,与安禄山情同手足,所以安禄山与史朝义一直以叔侄相称。

史朝义还是一身白衣,极为恭敬的对安禄山说道:“伯父,没想到这个郑宏居然掌着朝廷的暗卫。”

安禄山呵呵笑道:“早先见到这个郑宏就感觉他并非池中之物,如今得了玄宗皇帝的信任,

组织这个梨园卫,怕是以后要难对付了。”

史朝义面带一丝担心之色说道:“这个梨园卫刚组建不久,应该不会对我们构成太大的威胁。”

安禄山将手中鱼食尽数投进湖里后,回头拍着史朝义的肩膀说道:

“梨园卫的身后是整个大唐帝国在支持着,而你的忠义堂背后的势力有什么?只是河北三镇而已,

如若等到这个梨园卫日后做大,你拿什么去跟它比。”

这史朝义每天都是一身白衣示人,性格上多多少少的有一些洁癖,刚才安禄山用那拿过鱼食的手拍他肩膀时,他便感觉浑身难受不舒服,恨不能马上去换一身衣服。

但安禄山毕竟是长辈,还是父亲的上司,于是心中忍着厌恶道:“伯父提点的是,小侄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禄山对史思明的聪慧很是满意,于是点点头说道:“此事要尽快办了,那个太子李亨不知何时想出来一个双首长的军制,这矛头明显是直指我而来的,这长安城我是不可多待了,要尽快回到范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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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双双入狱,这让玄宗皇帝龙颜大怒。

所以便让刚刚成立的梨园卫查封了御史台,这御史台对外说是内部装修,不对,是内部整合,暂停营业。

实际上便是清理李林甫在御史台内部的全部势力,这是玄宗皇帝放出来的一个信号,这个盘横在大唐帝国上空十几年的阴云终于要散去,朝中李林甫的朋党势力也即将轰然倒塌。

所有招到李林甫打击和排挤的官员,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昨日在常参朝议上,玄宗皇帝及是喊停了对御史中丞钱宰的逼问,就是不想让他咬出李林甫,因为这李林甫执掌朝政达十三年之久,朝中关系盘根错节,虽说他的人品已经遭到朋党厌弃,但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大多是还会跟他站在一起。

所以玄宗皇帝打算对他实施怀柔政策,逐步削弱他的权势,从而也让他的同党们主动对出朝堂,这就如同那句俗话说的“交枪不杀”。

这点帝王权术,对这个也是革命上位的玄宗皇帝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如果要问此时最高兴的人是谁,那么就莫过于即将登上相位的杨国忠了。

李林甫在大唐已经成为过去式,不久的将来,杨国忠将会成为大唐帝国新一任的宰相。

虽然杨国忠此人并非最佳的人选,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他跟太子和郑宏站在同一个战壕里。

此时朝廷组建梨园卫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不止是朝堂之上,这也成为了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事情发展如此,皆是郑宏有意为之,因为他太需要人才了。

那些江湖人,说是什么寄情山水,笑傲江湖,可是他们也有诉求,也有欲望,“学得好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句话应该是他们内心最为渴望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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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今日随宁国公主来到了东宫,东宫的后花园之中,他的岳父太子李亨,已经实为太子妃的张婕妤,

还有宁国公主的三个兄长和一个妹妹,一家人正在廊下置酒赏花,其乐融融。

中间只有一个东宫太监李辅国在斟酒服侍,其余的便都是宁国公主的家人。

朝中李林甫一党以倒,即将上位的新任宰相杨国忠此时也对东宫眉来眼去,坐在东宫之位上担惊受怕了十几年的李亨,现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眉开眼笑的张婕妤举起酒杯说道:“如今东宫阴霾已散,多亏宏儿,来,我代你父王敬你一杯。”

这婕妤不是名字,是东宫的一个妃嫔之位的称呼,地位仅次于太子妃之下,如今东宫没有太子妃,自然是以她张婕妤为尊。

若是平常,一个驸马,哪里是受得她敬的一杯酒,但是郑宏这个驸马不一样啊,圣恩荣宠,就是朝中的一品大员都要为之侧目。

可郑宏不是骄躁之人,一见张婕妤敬酒,急忙起身端起酒杯,躬身的干了杯中的酒水,行事极为谦卑礼貌。

张婕妤见他如此,心中对他的印象大好,也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宁国公主看着自己这个说话办事近乎完美的夫君,眼神中皆是喜爱和崇拜的神情。

一旁宁国公主的妹妹,和政郡主看着她突然调笑道:“快瞧姐姐看驸马的眼神,咦,羞死了。”

在座的众人一听纷纷的看向宁国公主,宁国公主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被人调笑,羞愧无比的她,看着自己这个刚满十四岁的妹妹,恨得牙根痒痒,可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一旁的王婕妤看到宁国公主的窘态,急忙解围的对和政郡主说道: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你父王和你的三个哥哥都在,怎么说话这般不知礼数。”

和政公主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而一旁的二哥李系笑道:

“无妨,四妹向来都是冷冰冰的,今天倒是难得见她有如此女儿姿态,真是难得啊,哈哈。”

李系这么一说,在座的各位皆是哄堂大笑,就连一向严肃的李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这是家宴,在座的也是家人,可是也搞得宁国公主羞臊的不行,而一旁的王婕妤美目瞪了一眼众人说道:

“就你们知道欺负伶儿,伶儿,我们走。”

说完便拉起宁国公主离开了,临走时还回过头对和政郡主说道:

“你这个惹事精,在这里坐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和政郡主撅着小嘴“哦”了一声便起身跟着王婕妤她们离开了。

看着走远的三人,李亨心中尽是满足,但他知道,此时还没到满足的时候,于是回过头来对郑宏说道:

“如今李林甫在朝中已经不足为俱,被罢免是迟早的事,杨国忠这几日也频繁向东宫示好。”

郑宏一听,心中想乐,这杨国忠看来是迫不及待的要登上东宫的这条船了。

于是拱手向李亨说道:“李林甫一倒,下一任的宰相非他莫属,父王跟他搞好关系也并无不可啊。”

李亨摇摇头,有些无奈的道:“我何尝不知这道理,但是他昨日亲自前来,

说是为豫儿和韩国夫人家的女儿崔氏说亲,我这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啊。”

郑宏听到这,心中不禁佩服起这个杨国忠来,韩国夫人是杨贵妃夫人长姐,李豫又是何人,那是现在皇室的嫡长孙,如果李亨即位,那他就是未来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而杨家的女儿嫁给李豫,那就是未来的皇后。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妙啊。”郑宏想到这急忙问道:“杨家提出联姻,不知父王是什么意思啊?”

不等李亨说话,一旁的李豫急忙说道:“只要可以拉拢杨家,孩儿愿意娶那崔氏为王妃。”

李亨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如今豫儿虽有几房侧妃,还没有纳正王妃,如今看来正好啊。”

郑宏一听李亨这话,心中有些想翻白眼,自古以来这稍有些势力的大户人家,哪个不是把这联姻之事玩的炉火纯青,小到商贾地主,大到官宦皇族,都是利益摆在最前面。

这宁国公主的三个哥哥,年纪都已经二十有余了,侧王妃每个人也没少纳,孩子也都生了几个了,

但就是这个正王妃的位置迟迟不定,不就是等着关键时刻联姻而用吗。

远的不说,就说他与宁国公主,不也是也是因为联姻才走到一起的,好在他二人生活还算幸福,可是能像他们这般幸运的还会有几个呢。

李亨饮了一口酒说道:“过几日便是外放的节度使们回朝述职的日子了,陛下有意要将你的新军政提出来,试探一下众位节度使的反应,

陛下就此事也询问过我了,我也赞同。”

节度使回京述职,现在大唐一共有九镇节度使,除了一人身兼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外还有七个,能当上一方节度的人,那可都不会好惹的主。

如果知道这条对他们来说非常“炒蛋”的军政是自己提的,会不会回去以后给他来一出清君侧?

郑宏心里暗暗盘算着:“到时候我要找个事溜出长安城,听说此时的江南已经相当繁华,何不带着宁国公主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运气爆棚,碰上诗仙李白,跟他切磋一二。”

正在郑宏想入非非之时,李亨又说道:“你要好好的准备一下,那日陛下有意让你亲自把这军政讲给他们听。”

郑宏:“——————”

四十四章大唐梨园卫

一想到过几日便要与大唐帝国的几大军阀见面,郑宏便感觉到心里没底。

但好在自己手里掌着梨园卫,心里也没虚到那么彻底。

至从查封御史台一役后,梨园卫的大名算是名扬天下了,如今的长乐坊,已经成了众多江湖人的朝圣之地了。

人手一多,梨园卫的编制问题就不得不解决,而且必须是朝廷公认的正式编制。

这个由玄宗皇帝自己挖的坑,也必须由他自己来填了,可是玄宗皇帝哪里会管此事,于是便密诏郑宏高力士以及太子李亨共同协商,最后拿出一套方案来在由他统一下发圣旨,昭告天下便好。

郑宏拿出了一套他自己制定的梨园卫编制,本来他是想尽量避免成为锦衣卫那样的机构组织。

但是后来想想,这个明朝锦衣卫也的确是中国古代帝制下,特务组织的巅峰之作。

虽然有些地方有点跑遍,但是大多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按照明朝锦衣卫的模式,郑宏将梨园卫一分为三,分别为北镇抚司,南镇抚司,还有礼乐司。

明朝锦衣卫北镇抚司是为诏狱而生,权利凌驾于三法司之上,在朝堂之上是恐怖的存在,而郑宏设的这个北镇抚司只是用与收集情报,探查军情,以及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务组织,偶尔也会充作皇帝耳目,探查特殊案件之用,就像这次的查封御史台之事。

而梨园卫的南镇抚司,郑宏也是受到了明朝锦衣卫的启发,想把他打造成一个大唐的科研院,那日在万世斋,郑宏亲眼看到刘志安的孙儿刘艺无意间按照孙思邈的记载配制出了火药,如果将他用与军事呢?但还需有人进一步研究才行,这便是梨园卫南镇抚司该干的事情,

当然也不只是军事方面,农业,手工业,甚至是轻工业,郑宏的脑袋里什么都知道,只要对这些大唐人说出理论,那便由他们自己慢慢研究去吧,反正玄宗皇帝下过圣旨,

要钱管够,那么这南镇抚司还愁科研经费不成,就算缺,杨贵妃少吃几回荔枝也就省出来了。

而这个礼乐司,纯属是郑宏被人逼迫着办起来的,当杨贵妃得知郑宏要把这些搞音乐的从梨园里踢出来,于是便不开心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让玄宗皇帝拒绝郑宏的这个提议。

其实玄宗皇帝也感觉把那些玩音乐的和那些大特务们,研究军火的人放在一起不合适,可是那也拗不过杨贵妃啊。

就因为这样,在一千年以后的大唐帝国便出现了神奇一幕,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音乐学院,居然是在一个特务机构的管辖下培育出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级音乐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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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卫剩下的一些琐事,郑宏索性就当了一回甩手掌柜,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了。

节度使们进京述职的日子也还有半个多月,暂时无事的郑宏便跟宁国公主去曲江池旁的别墅避暑了。

盛夏的长安城中,天热得发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像着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

低低的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气闷。

而曲江池旁的山中,便是一些达官贵人避夏消暑的好去处,只要是有些权势的人家,在这都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度假别墅。

而宁国公主的这所别墅坐落在群山围抱之中,峰峦谷地里到处开满野花,从别墅的二层阁楼,便能看见曲江池的湖面。

站在楼上望向湖面,不知不觉之中,郑宏的心突然变得平静了,看着院中跟着丫鬟们忙碌的宁国公主,突然间,他的心中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涌入心中,他突然间不想回到长安城了,就这样在这里娇妻美景的过上一辈子该多好啊。

可是不一会,郑宏的这种想法便在心中烟消云散,因为就在宁国公主的别墅旁的另一栋别墅,有人搬了进来,而这人不是外人,正是何府大小姐何青雨。

虽说这个时节搬到山中居住并不奇怪,但是何大姑娘的意图似乎就有些不简单,既然成了临时的邻居,而且两家关系匪浅,所以自然要去打声招呼,串个门的。

午饭过后,宁国公主和郑宏二人便来到了何青雨的住处,郑宏看着何青雨的脸色还行,想来是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便问道:“何姑娘,这病情虽然见好,但是那个药可是不能停的,还要坚持吃下去啊。”

何青雨美目瞟了一眼郑宏,说好的时常会过来看望她,可是这一走便再也不见郑宏的人影,这让何青雨很是来气,但还是忍着气说道:“万世斋时常会送药过来,这药从来就没断过,请驸马放心。”

郑宏听着此时的何青雨对自己如此生分,完全不是她在病重时对自己的那种依赖与亲昵,这让他心中有些失落。

可是郑宏在此等环境下,智商已经归零,但是这并不代表何青雨也傻了啊,这宁国公主就在眼前,这也是一个极为冰雪聪明的女人,就怕会露出一点破绽被她瞧出来,

害的何青雨都不敢正眼看一下郑宏。

可是郑宏哪里会注意这些,宁国公主瞧着自己这个好似偷腥的猫一样的夫君,心里暗暗想道:

“难不成自己的驸马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何大小姐?”

要是放在平时,宁国公主自然会生气,但是此时不同啊,那日郑家落难,她是对何青雨承诺过要离开郑宏的,要不是何青雨自己放弃,恐怕现在她早就离开郑宏了。

所以在宁国公主的心中,她也早已经接受了何青雨,那日她问郑宏是否喜欢何青雨,愿意纳她为妾时,她并非只是玩笑话。

此时坐在一起的三人,心中都各怀心思,别说尽情畅谈,就连简单的沟通都难以维持下去,全场的尬聊,和所问非所答,所以没一会就散了。

从何青雨的别墅中一出来,宁国公主便说道:“这何姑娘孤单单的一个人,真是可怜啊。”

郑宏点头说道:“是啊,一个姑娘家,出门只带两个婢女,这荒山野岭的,多危险啊。”

一听郑宏如此说,宁国公主停下脚步,一把拽住郑宏,然后便歪着脑袋,眼神里尽是疑惑的看着郑宏,

脸上还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郑宏此时被宁国公主这样看着给看毛了,于是结结巴巴的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怎么了?”

宁国公主急忙收起表情,然后若有所无的说道:“没什么,晚上吃打边炉,羊肉的,把何姑娘也叫来一起吧。”

唐朝人吃饭大多是实行分餐制的,就是一人一个小桌子各吃各的,这让郑宏很不适应。

刚搬进公主府时,一对新婚夫妻,正是情浓意浓之时,吃个饭也要隔得老远,一人一个桌子,于是没几天,郑宏便改了这个规矩,合到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而宁国公主似乎也挺喜欢这种吃饭的氛围,反正府中就他二人,于是便也习惯了。

可是今天来了客人,何青雨看着只有一张桌子,仆人们把做好的菜肴都陆续的端了上来,也不见他们搬上第二张桌子。

宁国公主将一双玉质的筷子双手递给何青雨,看着何青雨有些不习惯,于是说道:

“我与驸马在府中皆是这般用餐的,我见何姑娘也不是外人,于是便也这样安排了,希望不要嫌弃。”

“不是外人”何青雨听到这话心中一暖,然后接过筷子说道:“这样用餐的方式也的确少见,不过看着倒也亲切。”

郑宏在一旁笑道:“是啊,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那就是天伦之乐,如果要是吃个饭也要隔的老远,说话都费劲,哪里还有什么天伦之乐。”

郑宏这话说的极为亲昵,明摆着就是把何青雨当成了家人,何青雨哪里会听不出来,渐渐地内心也觉得甜蜜。

而一旁的宁国公主背地里瞟了一眼郑宏,今天请何青雨过来吃饭,便是有目地的,如此这般的吃法,

那就是有意撮合郑宏与何青雨的。

因为关于郑宏的问题,宁国公主感觉亏欠了何青雨太多,而何青雨为了他们也的确是付出了太多。

之前宁国公主可以认为是郑宏不喜欢何青雨,而不提出来。

可是今天她看了出来,郑宏是真的喜欢何青雨,至少心里已经开始在乎她了,这她就不能装作不知了。

宁国公主将一片煮好的羊肉夹到了何青雨的盘子里笑着说道:“这是郑郎最爱吃的,你也尝尝,反正我是觉得这个东西不是特别好吃。”

宁国公主是用公筷给何青雨夹的菜,这是郑宏发明的,每人面前摆着俩双筷子,一副银质的,一副玉质的,银的筷子用来夹菜,玉的筷子则用来吃菜,这样干净卫生,

起码不会让一直分餐制的唐朝人感觉到不适应。

何青雨与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羊肉,其实她也是很不愿意吃荤的,尤其是这场大病过后,更是沾不得半点荤腥。

但一听说是郑宏爱吃的,而且也是宁国公主亲手夹给自己的,于是便也拿起筷子轻轻的尝了一口。

第四十五章誓言

已经入夜,宁国公主的别院之外,一个青年男子与一个老者坐在石凳上聊天。

那青年男子望了一眼二层的院楼笑道:

“这宁国公主真是人间仙子,而那何家大小姐也是姿色不俗,看来咱们驸马爷还真是好福气啊。”

那个老者眯着一双老眼,淡淡的说道:“怎么?你也想找一个仙子不成?”

那青年“哎”了一声叹道:“哪里?咱们驸马爷是梨园卫大都督,自然是像宁国公主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像我只是一介江湖人,哪敢多想。”

那老者“嘿嘿”的笑着,然后摇头说道:“大都督之前不也是郑府的一个庶子,有今天成就,何尝不是靠自己的努力。”

青年一听那老者的话,心中也是一真激动,随后眼神中尽是期盼,他本是江湖世家的公子,虽然家族武学了得,他也相当的努力用功。

可是空有一身武艺的他,碍于自己的庶子身份,就算武功再好,那也永无出头之日。

正在苦恼之际,他便无意间得知朝廷组建梨园卫,面向江湖招募人才,而且招募时说过,不论家世只论能力,这让他又看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且由于武艺出众,刚一进梨园卫,便被提拔为大都督的贴身护卫。

那青年见与这老头聊的开心,于是拱手说道:“东海闻家,闻沧海,见过前辈了。”

那老者听完也没任何反应,只是悠悠的说道:“都说东海闻家,剑,掌,镖三绝,想来你也不差吧。”

闻沧海一听,便感觉眼前这个老者不简单,便又恭敬的问道:“晚辈斗胆请教,前辈怎么称呼?”

那老者急忙摆摆手说道:“小老儿只是一个赶车的,承蒙大都督不嫌弃,赏了一口饭吃,哪有什么名字。”

闻沧海不信,那老者又说道:“今天下午我便感觉这附近哪里不对,一会怕是会出问题,你可要打起精神啊。”

闻沧海一听这话,“锵啷”一声拔出宝剑,一旁的老者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年轻人啊,要淡定,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出来吧,这是大都督定的叫什么“突击演习”,

都是自己人,目的就是训练你们这些新人的临时应变能力,一会你那个飞镖就不要用了,免得无意间伤了自己人。”

闻沧海一听是这么回事,于是便收剑入鞘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剑都不用了,我掌上的功夫也足以应付。”

就在这时,树林中“梭梭声”渐起,老者眼神微眯着说道:“哈哈,看来是开始了。”

随后“刷刷刷”几杆细竹制成掷箭钉在了地上,箭杆浑圆,前端削尖,后不加羽,犹如一根削尖的竹筷。

老者看着地上的竹箭,眼皮直跳的想道:“这等凶狠的暗器,演习何时变得这般逼真了,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老者在一思忖“这,这,这不是自己人”顿时感觉不妙,随即大声喊道:“保护殿下与驸马,有人暗杀。”

这时还在里面吃饭的郑宏三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之声,宁国公主率先起身抽出墙上挂的配剑,

然后横与郑宏面前。

这让作为男人的郑宏很没面子,尤其是在何青雨的面前,于是急忙说道:

“没事,是我故意安排的,这些新招来的武林高手们,就要勤加锻炼才能成大器。”

郑宏话音一落,一杆削的极为锋利的竹箭飞进了屋子里,狠狠的钉在地板上,此时竹箭的尾部还突突的乱颤。

何青雨看着竹箭,好奇的说道:“你们这些人锻炼就锻炼,怎么如此没轻没重,差点伤到人啊。”

郑宏看着离自己只有几寸远的竹箭,心里没底了,这是什么情况。

“刷刷刷”又是几只竹箭飞了进来,这时郑宏才回过味来,于是说道:“不是演习,看来是真的招了刺客了。”

原来今夜郑宏却时是安排了演习,想以此来锻炼一下这回带出来的侍卫,不止是这些侍卫们得到了锻炼,就连那些假扮刺客的人也会积累到许多进攻方面的宝贵经验,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郑宏岂会放过。

但是今天这有点太过意外了————————

“这不是演习,快拔剑,还有把你怀里的那些飞镖都扔出去,若是伤了驸马和公主,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还在不停的秀掌法的闻沧海,那老者是真的怒了,于是便对他大声的喊道。

埋伏在暗中准备“偷袭”的另一伙梨园卫,是公孙颖亲自带队,当她看到公主的别墅受到攻击时,

她还以为是自己手下的哪一队不听号令私自行动的呢。

“看着情况不对啊,看这进攻的人数,我们也没有这么多人啊。”

也感觉事情不对的公孙颖,随后也意识到了是真的来了刺客,于是急忙带着所部的梨园卫掩杀了出来。

本来真刺客们见守卫不多,以为今天应该可以轻松的完成任务。

可是突然又杀出来的一队人,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瞬间士气便减了大半。

本来任务不成,也可全身而退的刺客们,这回被前后夹击的梨园卫给包了饺子,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刺杀不成,那便跑吧,本来这次行动来了一百多人,现在只有不到十人,就这十多个人,也是在在同伴用性命的掩护下才杀出一条血路。

看着逃走的刺客和满地的尸体,梨园卫的两拨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公孙颖问道:“高伯,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与闻沧海说好的老者便是高伯,他是最早东宫暗卫的八人之一,武功深不可测,同时也是现在梨园卫里的骨干之一,这次出来便是负责驸马与宁国公主的安全,

同时也是锻炼一下新人。

高伯用手解开其中一个刺客尸体的面罩,看着面孔有些陌生,然后说道:“看来有人对我们这个梨园卫的组建很不开心啊。”

公孙颖听后有些不解,她本来就对这些权谋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是她担心公主与驸马的安危,于是便一跃,跳上了二楼的阁楼。

进了屋子里,公孙颖便看到郑宏三人坐在地上,吃饭的桌子已经被横了过来,为的就是遮挡飞进来的流箭。

郑宏虽然已经装作极为镇定的坐在那里,可是那也掩盖不住他内心里的害怕啊。

反倒是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两个女人,宁国公主护夫心切,只顾横剑在前,也是乱了方寸。

而何青雨这个丫头,至始至终都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极为淡定,而且还是不是的用眼睛瞟着郑宏,嘴角的一丝笑意让郑宏心里很不舒服。

“不行,我要挽回我的场子,不能让这个女人看扁了。”郑宏此时心里正在果断的想着。

公孙颖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急忙跪伏余地歉意的说道:

“是梨园卫护卫不周,吓到殿下,驸马,和何姑娘了,请大都督责罚。”

郑宏一见公孙颖如此,便挺起腰杆,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扶起公孙颖问道:“他们在哪?”

公孙颖急忙恭敬的说道:“在院子里,请大都督前去训话。”

郑宏一听心中高兴,这是挽回面子的大好机会啊,于是走出屋子,站在高高的二层阁楼上俯视着这些梨园暗卫。

这些梨园暗卫一见是大都督,急忙齐声拜道:“见过大都督。”

这时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这一院子足有二百多人齐刷刷的跪拜,还确实有些震撼。

郑宏这时清了清嗓子高声的向下面这些梨园暗卫训道:

“你们来时孑然一身,身负枷锁,既无朋友,更无荣耀,你们来时或富贵荣耀,或赤贫如洗,

你们来自豪门望族,或仅有庶子之名,甚或籍籍无名,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一切皆成过去,

在这里,帝国之都,我们都是一家人。”

众人一听,郑宏不仅没对今晚他们的失责而生气,反而还在鼓励他们,顿时心中一暖,齐刷刷的单膝跪地,一起默念道:“

长夜将至,我从今夜开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将不娶妻,不封候,不生子,

我将不穿锦衣,不争荣宠,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帝国的守卫,

守卫皇帝陛下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大唐帝国,

今天如此,以后皆然。”

这是郑宏按照守夜人誓言为模本定制的梨园卫誓言,经过了一系列的洗脑教育之后,这是必须熟读并背下的梨园卫誓言。

郑宏知道此时的他们对这个誓言只停留在表面,有的甚至只是应付,

但是他坚信,时间一长,这些誓言便会起到约束他们内心的作用,

再后来甚至会成为他们做人的基本准则。

但是能做到这些,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郑宏坚信,有生之年必会见到。

这时郑宏用余光看着身边的两个女人,他就想问一句“燃不燃。”

而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也确实被震撼到了,作为聪慧的女人,二人在内心里感觉倒,

这支队伍若等到日后,定然会不同凡响。

郑宏满意的一挥手,一旁的公孙颖会意,于是大喊一声:“撤”

院中的众人听到命令后毫不迟疑,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就连那满地的尸体也不见一个,仿佛这个院中,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四十六章驸马纳妾

“我们本来都快得手了,怎知后面又杀出一群人来,我们腹背受敌,最终抵挡不住才————。”

史朝义听着回来的刺客禀告,眉头有些紧锁,感觉此事越来越难办。

这次刺杀郑宏,他几乎用上了忠义堂在长安城的全部力量,可是一夜之间竟荡然无存。

如果要想缓过来,恢复以前的实力,怕是也要三年。

可是安禄山起事在即,怎么可能容他三年时间,夜间的微风徐徐吹过,吹在了史朝义的脸上。

这个在别人眼里几乎完美的男人,心里第一回感到了无助。

“传我命令,忠义堂暂时蛰伏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在长安城中发展实力,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那个侥幸回来的刺客一听史朝义的命令,想到暂时可以不用去卖命,心中一喜,急忙应了一声。

这发展下线的事情好办,无非就是钱和女人,可是由钱和女人维系的忠诚会可靠吗

史朝义并非不懂其中原因,可是他还能怎样。

郑宏可以用一个可有可无的官职去让无数的江湖高手言听计从,也可用国家大义去让他们出生入死,

可是他有什么,他又能承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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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苍青的山谷里,静悄悄的晨雾像一匹蓝色的缎带,萦绕着正含苞待放的花树。

昨夜的一场恶战,好像并没有发生一样,一切都还如同之前一样。

但是郑宏他们可不一样啊,昨夜这个院子里还是满地的尸体,这让他们怎会不想,

由于害怕,昨夜何青雨压根就没有离开过,一直与宁国公主对弈到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两人才在地板上睡了一小会。

本来何大姑娘晚上睡在这就不合适,尤其是和公主和驸马共宿一间屋子,就算大唐风流,那传出去也是及损颜面的。

可是何青雨不管了,昨夜的那顿饭吃的她豁然开朗,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甜蜜,也第一回感觉到了他爷爷不曾给过她对家的感觉。

既然宁国公主已经暗里对她表明姿态,何青雨也不想在虚度年华,于是她暗自想道:

“接下来,便要看你堂堂的梨园卫大都督,是怎样掉进本姑娘的温柔乡里。”

宁国公主一醒过来,便开始张喽搬回城里的事情,因为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此时屋内的何青雨也已经醒来,睡了一夜的地板,整的她腰酸背痛,看着依旧在床上舒服着睡懒觉的郑宏,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四下望去,屋里没有别人,何青雨的童心渐起,便想捉弄一下郑宏。

于是看着床边有一根丝绸缠的竹棍,竹棍的另一头绑着稚鸡羽毛,何青雨拿在了手里,感觉很是合手,便用它在郑宏的鼻子上挑逗着。

可是这个东西长得如此诡异,而且还在床上,任她何大姑娘再厉害,

也猜不出这是夫妻床笫间的调情之物。

可怜那个高高在上,高冷美丽的宁国公主,跟了郑宏不到半年,居然也爱上了这个调调。

郑宏被人弄醒,但是没有睁开眼睛,以为身边调皮的是宁国公主,

因为清晨起来捉弄他,是宁国公主最愿意做的事情,郑宏早已见怪不怪。

于是一把扯过何青雨,便把她拉上了床,随后便开始手脚不老实的在她身上乱摸。

可伶何大姑娘啊,本想喊叫,但是嘴巴忽然被另一张嘴巴堵住,只能“嗯嗯”的喊叫不得。

虽然此时郑宏已经睁开眼睛,但是接吻的时候谁才能看清对面的人长啥样,看清了那才见鬼呢。

“何姑娘,起来吧,我们该走了”此时宁国公主走了进来,看到此情景突然大喊一声“啊”。

何青雨一见是宁国公主,极度羞愧之际,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推开了郑宏。

郑宏一脸懵逼的看着站在那看着宁国公主,又看看衣衫已被自己剥掉一般的何青雨。

郑宏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衫,“我没喝酒啊,这是什么情况”郑宏继续懵逼。

三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始缕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郑宏一口咬定,就怪那个绑着稚鸡羽毛的“情趣用品。”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时正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何青雨看着它心里羞愧,

宁国公主看着她心里比她还要羞愧。

“这个冤家,用完了也不收起来,这样随乱摆放,好丢人。”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虽然搞清楚了,但三人还是有着什么心事压在了心里不说。

终于宁国公主忍不住了,于是把心一横说道:“何姑娘,我知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向来心高气傲,我是我斗胆想让我夫君纳你为妾,你可否愿意。”

郑宏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这次又蒙了,“纳妾?这样行吗?”

何青雨其实早就有此意,她也知道宁国公主早就默许,但是突然间挑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

宁国公主又说道:“我知道在公主府为妾,身份比那普通人家的妾室还不如,但是我发誓,我今后一定会拿你当姐妹看待,绝不会有半点委屈你。”

郑宏对宁国公主突然这样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宁国公主对他讲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宁国公主以离开自己为代价求何青雨帮忙,何青雨过后是怎样慷慨的成全他与宁国公主的。

郑宏听完很是感动,便牵起何青雨的手说道:“何姑娘对我的倾慕之恩,我郑宏难以为报,今生愿与你和伶儿一起携手终老,你可否答应。”

宁国公主都那般说了,何青雨还是迟迟不肯答应,无非就是等郑宏的这句话,如今心上人已经表态,那她也不在矜持了,于是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回到长安城中,宁国公主的驸马纳妾,此消息一出,瞬间轰动了整个长安城,先是上层的官宦人家,随后就是民间也轰动了。

“朝廷组建梨园卫,驸马纳妾”这些登上长安城民间娱乐头条的大新闻,皆是与郑宏有关,此时的郑宏,已经走在了大唐帝国的时尚前沿,引领着大唐帝国的时尚潮流。

东宫,何府,兴庆宫,郑宏被以为这些人都会给自己纳妾带来阻力,但是万万没想到啊,真正的阻力居然来自郑府。

东宫太子李亨虽然对这件是气愤,但是心思很少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上,经过王婕妤劝慰下来了,

此时的郑宏在王婕妤眼里是什么,那是坚定的盟友,有力的靠山,这点小事算个啥。

玄宗皇帝听到后也想制止,但是有杨贵妃在,哪能那么容易,早就看出端倪的她暗自得意自己的睿智,

但也不忘帮了何青雨和郑宏一把。

而何府那边,何知忌听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何青雨的父亲去江南做官,已经续弦了江南士族门阀家的小姐,也生了新的嫡子,对这个远在长安的女儿早已经是不闻不问,何知忌心疼她这个没人疼的孙女。

何知忌扶起跪在地上的何青雨宠溺的说道:“我相信我孙女的眼光,我也相信我的眼光,那姓郑的看着不错,你要去便去吧。”

“你要是敢纳妾,我就打断你的腿。”这是郑之南跟郑宏说的话。

郑宏无奈啊,刚才差一点便被郑之南扔过来的茶杯砸到脸,这个老顽固,可咋办啊?

正在郑宏一愁莫展之际,突然峰回路转。

因为这事被杨贵妃知道了,不出半日,被迷了心窍的玄宗皇帝便把圣旨下到了郑府。

郑之南捧着圣旨气的七窍生烟。

郑宏知道,这是何青雨自己进宫求的杨贵妃,何青雨怕郑宏怨她找人威压他的父亲而生气,所以便没敢对他说。

三日之后,一顶小轿便从何府抬到宁国公主府,中途没有一点鼓乐之声,只是这样静悄悄的。

没有办法,娶妾娶色,自古便是这个规矩。

而且纳妾的还是当朝驸马,这事已经对皇族的声誉不利,你在隆而重之的举办仪典,那你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可是郑宏内心愧疚啊,婚礼,对一个女人是多么的重要啊,一个女人没有婚礼,那将谈何完美。

夜晚,何青雨独自一人住在屋内,这是宁国公主在公主府里特意为她准备出来的屋子,论规格,论豪华程度,丝毫不比自己住的地方差,或许这就她对何青雨的愧意的一点补偿吧。

郑宏走进了屋子,看到坐在床上的何青雨,郑宏心中难受,这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女人啊,为了他竟然这般委屈自己。

他坐到了何青雨身边,口中欲言又止,因为这世上最难说的话,便是对自己亲人说的那句“对不起”

因为此中包含了多少的真诚与无奈。

何青雨看着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郑宏的内心,于是将手放在了郑宏嘴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

随后何青雨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此时全长安的人都在嘲笑我,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但是他们不了解我何青雨,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都知道,我何青雨选的男人的眼光,她们永远都是学不到的。“

第四十七章大唐科技院

清晨,整个长安城都是清清亮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

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明德门缓缓打开,几队骑马的军人从明德门鱼贯而进,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城疾驰而去。

明德门是长安城的正南门,与皇城的朱雀门,宫城的承天门,构成长安城的南北中轴线“朱雀大街”。

这朱雀大街长10里宽150米,所以这几只马队就算进了长安城,也没见任何减速,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甚是壮观,早起路过的长安城百姓,无不驻足观看。

昨夜与何青雨温存了一夜,由于是初夜,郑宏并没有过度挞伐,二人只是抱在一起聊了一夜的情话。

二人还在睡觉,这时门外的公孙颖突然禀告道:“都督,梨园卫有事禀告。”

不怪公孙颖一大早就过来打扰,这是郑宏之初立下的规矩,凡是梨园卫有任何事情要是,不要管场合和时间,皆不可耽误,要立即上报。

郑宏在睡梦中被公孙颖叫起,睡眼还在朦胧之时说道:“什么事,讲。”

公孙颖没有进门,只是站在屋外,隔着木门说道:“就在刚刚,几大节度使入城了。”

郑宏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淡淡说道:“知道了,你们继续跟进。”

公孙颖应了一声,便闪了出去。

这时一旁的何青雨被郑宏吵醒,很不开心的轻轻的拍打了郑宏几下,郑宏一看她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乐,“这个丫头,起床气还挺大的。”

于是重新钻回被窝,搂着美人又睡起了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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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到了玄宗皇帝执政中期,由于土地兼并的一系列的社会矛盾,大唐赖以立国的府兵制遭到破坏,

玄宗皇帝不得不将其改为募兵制,而藩镇皆由此而来。

改革之初,朝廷共设八大节度使,分别为平卢,范阳,河东,朔方,陇右,安西,剑南,岭南,其实别看这节度使虽多,但总得来说就分三个大区。

平卢,范阳,河东,朔方,四镇兵马,防的就是东北和北方的少数民族,兵力足有二十五万,除了朔方节度使只有的区区不足三万兵,剩下的二十多万皆有安禄山一人掌管。

而陇右和安西两镇则是驻扎西域,防止吐蕃入侵和稳定西域局势,兵力不足五万,但好在西域诸国实力不强,防守之余,对外扩张也是绰绰有余。

至于剑南和岭南二镇实力最弱,分别驻扎四川与江南,兵力加起来还不足两万,可见那时号称大唐帝国钱袋子的南方,是何等的安定与太平。

这是郑宏这几日做的功课,各镇节度使的基本资料也都摆在了他的案上,现在梨园卫刚刚成立,能够做到这个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郑宏也是相当的满意。

午时过后,东宫的掌事太监李辅国亲自来到宁国公主府,替太子李亨来给郑宏传话:

说是玄宗皇帝有意在三天之后,召开朝议,议的就是郑宏提出的双首长军制,届时九镇五大节度使皆会参与朝议,让郑宏稍作准备。

郑宏听后微微一笑,他这太子老丈人看来是对此事真的上心啊,应该是想尽快落实下去,因为那个掌管大唐一半兵力的安禄山就横在那里。除了人老糊涂,没心没肺的玄宗皇帝不为所动,其他人谁看了不是心惊肉跳。

李辅国传完了太子的话以后,似乎并没有想马上离去,因为像这种传递消息的小事,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大可派一个小人物过来传信。

而这李国富之所以亲自前来,无非就是想跟这个朝堂上的第一红人拉拉关系,套套近乎。

郑宏也知道这个李辅国将来不会简单,也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所以抱着就算不结交,但也不得罪的社交原则,对他也算是客气。

实在无话可说之时,郑宏便与李辅国说到节度使的事上来。

郑宏突然间对这个几年后便会走上帝国巅峰的大太监来了兴趣,他想知道李辅国心里对政事是怎么想的。

于是郑宏为李辅国斟了一杯茶后问道:“对于节度使这件事,不知李大监是怎么想的啊。”

李辅国一听郑宏向他询问政事,以为是这朝廷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也有不懂得地方,也要请教与他,

于是心中一喜的说道:“郑驸马这双首长制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要是我,我还有一个更好的。”

郑宏“哦”了一声有些好奇,于是急忙问道:“不知李大监还有什么办法,请赐教。”

李辅国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说道:“要是我,我就趁现在这些节度使还没有做大,便把他们分别调离,岭南的去剑南做节度使,安西的去朔方做节度使,而且每两年在重新调换位置,这样他们屁股还没坐热,如何培植亲党啊。”

郑宏一听有些震撼啊,这也并非不是个办法,只是里面牵扯太深,而且对军队的战力有所伤害,

但是作为一个古人,而且还是常年生活在宫中的古人,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郑宏又斟了一杯茶说道:“李大监,这是今年刚下的湖州紫笋茶,清香可口您尝尝。”

刚才说的是关于朝廷的大事,忌讳颇多,李辅国见郑宏把话岔开,便知他不想再说下去了,于是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说道:“您这烹茶的方式别看只用清水,甚是简单,但是清香可口的味道,却是别具一番风味啊。”

郑宏初来唐朝时,第一回喝倒唐朝人烹的茶水差点没吐了。

胡椒,麻椒,盐,葱,姜,蒜,这是什么东西,尝一口感觉像是喝了煮茶叶蛋的汤。

“要是来碗米饭泡着吃,那就是绝配了”这是郑宏当时的想法。

后来实在是喝不惯唐朝黑暗料理般茶水,无奈之下,郑宏便把后世的喝茶技艺推广开来,这一推广,感觉效果不错。

现在不止是宁国公主府,就连皇宫大内里也开始流行这茶叶的新喝法。

喝了一会茶,李辅国也不好多待,于是便起身拜别了。

将李辅国亲自送出了大门,郑宏见时辰还早,便不想回府,于是便要去梨园卫看一下。

郑宏此刻还是没有坐马车的习惯,尤其是现在天气炎热,马车里更是气闷,于是他依然步行。

来到了梨园卫,郑宏没有去北镇抚司,因为现在大唐的节度使尽在长安城中,北镇抚司应该是最忙的时候。

这北镇抚司在李白徒弟王卫的掌管下,也算是有声有色,所以他也不想过多去打扰。

作为领导者,一定要学会放权,如果大事小事都要自己亲自过问,不但自己受累,同时属下也会束手束脚,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郑宏于是来到梨园卫的南镇抚司,就是大唐科技研究院。

这南镇抚司的掌权者,是郑宏亲自让高力士给他找的,是一个宫里的掌事太监,当初郑宏对高力士提的要求就是,为人一定要机灵,办事一定要稳妥,不求他会什么,只要是管理方面拿手就好。

于是高力士便把这个姓许的老太监派了过来,这老太监原是太极宫内掌管御膳房的管事,可是这大明宫都常年不见皇帝的影,那就更别提太极宫了,那是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在这里当御膳房总管,那就跟流放没有区别。

于是念旧的高力士便把许老太监推荐给了郑宏,郑宏当时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监心里有些没底,

但是为了给高公公的面子,还是把南镇抚司交给他管了。

那天只是对这个许老太监交代了南镇抚司的管理模式,和他应该做的,再有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主攻军事。

因为他总是隐隐感觉,不久的将来一定会用到。

但是今天一来,却把郑宏给镇住了。

“农业技术部,医药技术部,手工业技术部,军器部”看着这些,郑宏真是啧啧称奇啊,这些都是之前郑宏对许老太监随口说的东西,今天居然全都变成了现实。

而那徐老太监则在他后面不停的汇报着:“按照大都督的吩咐,主要研制军器,那刘家小子已经被我聘了过来,火药已经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怎么运用了,而那刘家小子又被我派到医药技术部,

听说他得您的真传,也会做那治疗尸疰之症的青霉素,最近可是把这小子累坏了,我还想着向大都督请求,封这小子一个小官,让他做起事来跟又动力,那样岂不是更好。”

郑宏看着这个徐太监,这人懂得物尽其用,还知道拉拢人才,提高员工工作积极性,真是天生的管理者啊。

于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许公公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居然把南镇抚司搞得有声有色。”

徐太监早就看出郑宏对自己很满意了,于是又说道:

“虽说军器部重要,但是属下听大都督说的其他部门也甚是重要,于是便也不敢耽误,所以我便去求高公公拨了银子,然后这其他部门也都相应的搞了起来。

现在农业部的新型农具,和手工业部的新型纺车,都是按照大都督提出的方法,正在改良中,应该是用不了多久便能成功了。”

郑宏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想道:“还知道自己出去搞科研经费?没错,是个当领导的好材料。”

四十八章大将风范的郭子仪

郑宏今日来到了兴庆宫,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与各大节度使见面的地方竟然是花萼相辉楼。

而且今日来的人,除了几个节度使和他以外,就只有太子李亨和杨国忠了。

玄宗皇帝这么安排是有意的,无非就是告诉各位节度使们,这只是个非正式会议,简单来说就是一场关于军事的学术探讨,与国事无关。

这样一来,郑宏就放心了,因为他还真害怕把这些军阀们给白话的炸毛了,自己可不想成为这些军阀们清君侧的理由。

郑宏跟今天这些大佬们相比,那是官小位卑,所以为了礼貌,他便第一个来到了兴庆宫。

可是一到宫门口,只见杨国忠身着二品官服,鷩冕,冕有八旒,青衣纁裳,绣有七章纹,配银装剑。

郑宏急忙走上前去揖了一礼问道:“杨大人今日为何穿的这般隆重啊,陛下不是说了,今天只是一场非正式会谈,只穿常服即啊。”

杨国忠老脸一红,急忙道:“这,这不是第一次见这些外臣吗,正式一点,可不能给咱们京官丢脸。”

“第一次见外臣”忽悠谁呢,杨国忠几年前便兼了大大小小四十多个官职,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全,他虽然一直在李林甫之下,那也是朝廷大官,怎么会第一次——————

郑宏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第一次,李林甫,哈哈哈”。

原来今天的会议,玄宗皇帝特意点名让他杨国忠来参加,而没有邀请现在还是宰相的李林甫,那这种情况还不够明显,杨国忠此时已经是实际上的宰相了。

“难道他是来这些军阀面前立万来了”想到这郑宏有些眼皮直跳,看来今天注定不简单啊。

但是郑宏还是故作会意一笑说道:“那我就提前恭喜杨相国了。”

这一句“杨相国”叫的杨国忠心里无比的舒畅,像是喝了两坛老酒,脑袋晕晕的拍着郑宏说道:

“郑贤侄新婚大喜,新納美妾,据说还是长安城第一才女,想必色艺也是俱佳,恭喜啊。”

杨国忠这话说的有些侮辱何青雨了,但是作为妾室本就地位不高,作为古人的杨国忠这样说也不算无礼,反而他还觉得这样反而跟郑宏近乎了不少。

可是郑宏不愿意啊,看着这个还不知道已经把天聊死的杨国忠,郑宏也不好露出不悦之色,只能“呵呵呵”的跟着陪笑。

不一会几个节度使也陆续的来了,都是穿着一身常服,当他们第一眼看到叮当环佩的杨国忠时,心中皆是一惊,以为自己听岔了旨意,穿着常服过来,那岂不是失了礼数。

待看到其他人的穿戴皆是常服,这才安心,原来是这个杨国忠自己太过奇葩,于是便也放心了。

这五个节度使里,郑宏只认识高仙芝和安禄山,但是他还想认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

此人可是名人啊,郑宏那是相当的好奇。

而这五大节度使们,可不敢因为郑宏只是一个区区的五品散官而瞧不起他,他是谁,宫里那两位眼里的红人,掌着监视百官的梨园卫,谁知道他跟前朝的来俊臣是不是一路货色,莫名其妙的给你扣上一个谋反的大帽子,搁谁也受不了啊。

所以对郑宏也是极度客气,尤其是安禄山,左一个郑兄弟,右一个郑兄弟,那是热情到了极点。

反而是一旁的准国相杨国忠,被这个安胖子冷冷的晾在了一边,这令他很是吃味。

“太尴尬了”这是郑宏内心此时唯一的独白,这特么还不如之前跟杨国忠聊何青雨色艺双绝的事情呢。

但是一直被“清君侧”这一词困扰的郑宏,也不敢对这个大唐第一强番无礼,只能不停的赔笑着。

好在没过多久,郑宏的老丈人,太子李亨也来了,算是结束了与安禄山的这一场尬聊。

众人皆向太子行礼,太子安然领受,因为这是太子作为储君理应得到的尊崇。

随后,兴庆宫的宫门缓缓打开,高力士从门里走了出来,向众人说道:“各位大人,皇帝在花萼相辉楼等着诸位呢,诸位跟我来吧。

众人跟随高力士来到了花萼相辉楼,玄宗皇帝早就命人准备了茶水和果盘,拜见了皇帝后,众人也都纷纷落座。

郑宏看着案几上的水果和烹好的菜叶蛋,不是,是带咸味的茶水,心中明了,“原来这只是个茶话会啊,这等气氛,就算只谈风花雪月,也毫无违和感,这样能聊出什么国家大事啊。”

而这几大节度使们,之前已经听说什么双首长制的新军制了,这回进京,有些节度使们已经做好被削军权的准备了。

尤其是剑南节度使和岭南节度使,竟然怕麻烦,这回过来直接把兵符印信都带了。

这二位已经做好了随时办交接的准备了,反正手里连一万人都不到,没了也不心疼。

但是今天过来一看,竟然是这种阵仗,心里到放松了不少。

玄宗皇帝与几位将军略微寒暄了一阵,便很快的进入正题了,太子李亨把新军政的模式说了出来,

朝廷当然不能傻到直接说是为了怕你们叛变才提的这个军制。

只是说为了更好的管理军队,为了能分担诸位将军繁重的军政事务,才想到这条军政的。

但是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为了削兵权而提的,但是此时的朝廷对这些军阀还算强势,还有掌控的实力。

“老子就是要削你兵权,你想闹哪样啊。”这就是此时大唐帝国可以有的态度。

当李亨介绍军政时,郑宏特意观察了几大节度使的脸色,以便能了解他们此时是怎么想的。

最坐立不安的当属安禄山,就算他再有城府,此事直接关乎生死,他也很难抑制住心里害怕的情绪。

而岭南节度使和剑南节度使,好像此事跟他们无关一样,摆出一副任你怎么说,我只听安排即可的态度。

待到李亨读完新军制,大殿之中一片寂静,玄宗皇帝坐在上首看着诸位,无人说还,这倒是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是该让他们好好消化一下。”玄宗皇帝心里想道。

可是时间长了也不行啊,于是众人纷纷把眼光投向安禄山,希望这个天下第一强番可以出来表个态。

可是这安禄山坐在这本来就虚,此时所有目光盯着他,他就更虚了。

“臣认为此军政还不适合在此时实施。”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了过去,令人万万没有想到,说这话的不是安禄山,竟然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

郭子仪继续说道:“这双首长制对军队整改的太大,如若稍有不慎,恐怕会产生连锁反应,后果不堪设想啊。

尤其是北方四镇兵马,民族成分多而杂,要以民族和国家的归属感来感化他们,怕是会适得其反啊。”

在座众人一听皆是感觉有理,就连提议者郑宏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心里不禁赞叹道:

“果然不愧是郭子仪,眼光长远,颇有大将风范啊。”

其实郑宏与太子李亨商议此事时,也并没有想拿安禄山开刀,因为怕整不好的话,真的惹毛了他,至于这军队民族成分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不过这也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

这时安禄山心情大好啊,如果郭子仪不站出来反对,那就只有他站出来了,可是他一旦站出来,性质可就跟郭子仪大不一样了,起码出发点就令人怀疑。

郑宏有些无奈,改革就是这个样子,慢慢来吧,于是他便把目光投向剑南节度使和岭南节度使暗暗叹道:

“看来只能拿这二位开刀了,先在小的节度使身上实验一下,有了经验在改大的节度使,循序渐进吧。”

这时从一进来便被视为空气的杨国忠不乐意了,我现在可是大唐帝国的准宰相,我今天可是来立万的。

于是急忙站起来说道:“民族成分不一,那有何难,分开来治不就好了,本来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这些外族人灌输这些国家大义,反而是对牛弹琴。”

此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变安静了,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郑宏心里暗自说道:“不好,不好,大事不好啊,这杨相国说话咋就没个把门的呢。”

果不其然啊,只见杨国忠话声一落,安禄山的脸色便开始不好看起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安禄山本就是一个胡将,这话就是点名说他的,他现在手握20万大军,说他其心必异,那不就是点名说他造反,“这事可不能忍”

于是安禄山大喝一声,起身说道:“杨大人此话诧异,我本就是胡人,承蒙陛下信任,掌管河北三镇兵马,难道你将我也踢出去不可。”

杨国忠之前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安禄山的民族成分,忘了他是胡将这一茬,但是知道后又能怎样。

“老子是大唐帝国的准宰相,李林甫能把你们这些胡人提上来,我就有本事给你们踩下去。”

想到这,杨国忠冷哼一声,对安禄山的态度极为不屑道:“这河北三镇,没你还不行了吗?”

第四十九章威武的杨相国

杨国忠这话说的确实过分,安禄山至从掌管三镇兵马,手握重兵二十余万,那是何等的权势。

但是他在朝堂之中依然小心谨慎,与他人交往也是极为谦和。

可是今天不行啊,这杨国忠就差点名说他要起兵造反了,如果这样还老老实实的不反驳,

反而证明自己心里有鬼了。

于是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狠狠的向杨国忠掷了过去,然后气愤的说道:

“你这杀才,老子从一介草头兵混到了三镇节度使,我能有今天,全赖陛下恩宠,

你辱我何事我都能忍,但是你说我不忠陛下,老子跟你拼了。”

郑宏坐在原地,听着安禄山发飙之时还不忘表忠心,竟然“扑哧”一声的乐了出来。

这一乐感觉失礼,急忙看向四周,还好没人注意他。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呢,谁能注意他啊,就连一旁站班侍候的宫女太监,

都斜着个脖子看的津津有味。

安禄山本就是为了表忠心,才演这么一出,他可不敢把茶杯真的往杨国忠身上招呼,

那可是瓷的啊,把人打坏了可咋整,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啊。

在安禄山的有意之下,茶杯果然在杨国忠面门前两寸的地方平稳降落,可是茶杯有准,

那杯里的水可是一点没剩的洒在了杨国忠的新官服上,杨国忠一见自己的官服脏了,很是心疼,

这可是他今天以宰相身份过来立万,穿的新官服,就这样被毁了。

那他那里忍得,抓起桌子上的葡萄,果子的就往安禄山身上扔。

这安禄山心里有准,可是杨国忠哪顾得上那些,那葡萄是一串一串的糊在了安禄山的脸上,

可怜安胖子一个劲的护着自己的脸,但还是被打的很是狼狈。

郑宏看着朝堂上的这一幕很想笑,再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也是强忍住笑意,就连坐在上位的玄宗皇帝,

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唯独自己的那个老丈人李亨,看着大殿上的这一幕,眉头紧锁甚是不悦,要不是顾及上首的皇帝,

他早就出言喝止住了。

也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好在现在两位只是远程交火,这要是真的情到浓时,二人滚到一起去,

那伤了谁,今天这个会也是开不成了。

郑宏为了自己的军制改革,急忙站了起来劝解道:

“二位住手啊,二位都是朝廷栋梁,拳脚无情,任凭伤了谁,那都是朝廷的损失,不要再闹了。”

杨国忠一见是郑宏出面讲解,那是自己人,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便住了手。

而对面的安禄山一见杨国忠攻势减弱,也放下了护脸的手臂。

至从他一开始扔的那个酒杯以外,他便再也没出过手,一直都是在防守,紧追不饶的反而是杨国忠,

可怜这个二十万大军统帅,三百多斤的胖子,竟然被杨国忠这个小老头给欺负成这样。

郑宏继续说道:“一个是我大唐气吞山河的一方统帅,一个是我大唐海纳百川的宰————

海纳百川的肱股之臣,我大唐缺了二位的任何一人,那都是大唐的损失,如今圣君在朝,

贤臣众多,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我看二位就摒弃前嫌,共同携手,创我大唐盛世啊。”

郑宏的这段话,那是把在座的所有人都捧了一回,众人听后,无不是暗暗佩服,

“看看,短短几个月,人家就能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驸马,一跃升到帝国的的上层与你我同列,

这等嘴上功夫,可真不是盖的。”

玄宗皇帝也感觉在吵下去就有些不妥了,于是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是啊,郑爱卿说的对,你二人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在这般闹下去成何体统,都消消气吧。”

杨国忠和安禄山一见皇帝亲自说和,便也不好再闹下去,于是便各自的做了下来。

于此同时,高力士吩咐小太监们收拾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大殿之上,便跟原来一样,

不见一丝刚才打斗中带来的狼藉。

见一切恢复平静,郑宏缓缓的站起来说道:“这郭将军说的没错,军队改制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所以臣建议,先选一处规模相对较小的节度军实验一下这个新军制,这样不仅能都快速吸收经验,

而且就算出现弊病也好及是改正,从而不动摇国本啊。”

玄宗皇帝和太子李亨一听,皆是点头表示赞同,而安禄山此时也已经放心了,

这试验新军制的地方必然是剑南或是岭南,与他的河北三镇应该是没有太大关系了。

可是就在这时,一晚上都不做声的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突然站了起来,拱手拜道:

“臣为安西节度使,下辖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手上兵力三万,愿意率先改制军政。”

高仙芝话音一落,满堂哗然,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这安西节度使驻扎西域,对比于只为镇守河西走廊的陇右节度使来说相对自由,

就拿高仙芝一年前灭石国和突厥施的战役来说,那都是他先斩后奏,自作主张的。

作为天高皇帝远,而且周围还是一群弱鸡的安西节度使来说,自由程度甚至比安禄山的河北三镇还要大。

当然,这也遭到了朝廷的忌惮,如果说现在玄宗皇帝对各大节度使的态度,

最不让他信任的不是安禄山,反而是高仙芝。

要不然也不会将高仙芝滞留在长安多时,迟迟不让他西去。

但是如今高仙芝主动提出第一个配合整改军制,这倒是令玄宗皇帝大为吃惊,

但对玄宗皇帝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安西军整改军制成功,那将是去掉了他的一块大心病,所以不待多想便立即便同意了。

而郑宏这面也是高兴啊,“这算什么,这叫意外收获。”

如果新军制在安西军里面开花结果,那可比在剑南和岭南好的多,茫茫西域啊,那将是多大的一个舞台。

但是高仙芝的下一句话,便让郑宏瞬间不开心了。

高仙芝一见玄宗皇帝应允,急忙又说道:“这军制初改,万事都还在探索期间,臣知道这新军制是郑大人提出,

想必郑大人对此也是极为熟悉,所以臣斗胆,想请郑大人亲自为我安西军整改军制。”

亲自整改军制,那可不是在长安城里说改就改的,那可是要下基层做调研的,

“让我去西域当兵”郑宏想到这便是手脚冰凉,这可咋整啊。

其实高仙芝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眼看西域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风云诡谲,他已经离开那里太久了,

眼看他一手缔造大唐在西域的良好局势即将不复存在,他着急啊。

最近还他听说从他手中逃走的石国王子已经到了大食帝国,大食帝国很有可能以此为借口而染指中亚,

这令高仙芝很是不安啊。

而这双首长制度在他高仙芝眼里,无非就是派一个跟他同等级的监军,这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但是与其跟一个不知芸芸的宦官共事,眼前这个对西域之事甚是了解的郑宏,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反正郑宏是当朝驸马,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想来陛下也一定会答应。

果不如他所料啊,玄宗皇帝一听当即便满口答应,然后对郑宏说道:

“高将军主动提出配合朝廷整改军制,可谓深明大义,而这安西军对朝廷甚是重要,

如果派别人前去我倒是有些不放心,今天高将军点名让你去安西军整改,

朕也感觉甚为合适,你就辛苦一趟吧。”

郑宏心里虽然百般的不愿意,但这是圣旨,谁敢违逆,只好躬身应了一声。

玄宗皇帝这时又笑道:“派你去安西军,可不是让你真的去打仗的,朕与你一年为期,

把安西军改制的事情做好,如若做好了,朕会赏你,如若做不好,朕可是要罚的。”

郑宏“嘿嘿”一笑,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微臣愿为马前卒,为陛下斩杀敌寇与阵前。”

玄宗皇帝“哈哈哈”的笑道:“算了吧,你能拉的动弓都算朕高估你了,

你到了西域,就一心的整改军制就好,打仗的事就交给高将军吧,

就像你的新军制里说过,叫什么将军管打仗,政委管————政委管什么了?”

郑宏一见玄宗皇帝想不起来,急忙提醒道:“政委管生活。”

“对————对,是生活。”玄宗皇帝点头说道。

玄宗皇帝看着眼前这个郑宏是非常的满意啊,聪明睿智,还会逗人开心。

与是又说道:“郑宏听旨”

郑宏急忙跪伏于地说道:“微臣接旨。”

“朕现在封你为安西军宣慰使,在安西军中建立宣慰使司,主管安西军的新军制的整改事宜,

在你之下的各级官员的任命权,皆交给你一人定夺。”

听完玄宗皇帝的圣旨,郑宏品着这个“宣慰使”的官职名称,听起来职务应该是跟军区政委的职能一样吧。

不过他感觉还是军区政委的这个名称霸气一些。

今天这个“茶话会”开的那是相当“和谐”,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不愉快,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来的各位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高仙芝从此以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西域发威了,皇帝也解决以一个心头顾虑,

安禄山没有任何变化。

对于安禄山而言,没有任何改变才是最大的收益。

但是要说收益最大的,那就应该属这个大唐的准宰相杨国忠了吧,这次不但达到了他扬名立万的目的,

还当着众多节度使的面狠揍了安禄山一顿,这威名扬的,就问一下,“还有谁”。

第五十章杀人演讲

仅仅一夜过后,这消息也不是哪个该死的传出去的,竟然一早便有人堵住了公主府的大门。

“陛下赐了我安西军宣慰使司的官员任免权,这帮人都是来求官的”郑宏喝了一口胡麻粥后说道。

这是大唐的早餐,一种在粥里放芝麻的食物,吃起来香香甜甜的很是好吃。

宁国公主将一片凉拌藕片夹到郑宏的碗里说道:“你可要注意点,咱们府上可什么都不缺,

你要是为了一些钱财干出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来,皇爷爷不管,那父亲也定然不饶你。”

郑宏听后“嘿嘿”笑道:“你的父亲不饶我,我那父亲还会饶我不成,还不把我的腿打折了不可。”

这时一旁的何青雨清了清嗓子,拿着一本三国志悠悠的朗读道:

“昔黄巾造反,其原皆由十常侍卖官鬻爵,非亲不用,非仇不诛,以致天下大乱。

今宜斩十常侍,悬首南郊,遣使者布告天下,有功者重加赏赐,则四海自清平也。”

郑宏一听放下手里的粥,然后将一旁看书的何青雨拉过来故作生气的说道:

“你厉害了,还看上《三国志》了,你相公我卖官鬻爵,被人悬首南郊,像你还有什么好处似的。”

何青雨被郑宏强行揽入怀中,无意间碰到腰处,痒的她“咯咯”的一直笑。

一旁的宁国公主看到后摇头说道:“大清早的便没个规矩,你快把这碗粥喝了,早上不吃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说完,宁国公主将一碗粥推到了何青雨面前。

这何青雨向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是宁国公主亲自递给她的,她也只好勉强吃上几口。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早餐,郑宏便要着手去办安西军宣慰使司的人员招聘的问题。

能来宁国公主府堵门口的人,那地位自然也是不低的,起码是平时有资格与公主府交往的世家贵族。

这些门阀士族的家中,自然也是不缺适龄做官的男丁。

虽然唐朝的科举考试对这些公子哥们有特殊政策,但是游手好闲的他们也不是那块料。

如今有那不用考试便可做官的机会,虽然要远赴战场,苦是苦了点,但是混上一点军功那也不错,

于是便想着来郑宏这走个后门。

郑宏倒不是看不上这些世家公子,他也知道,这些世家公子里也不缺少人才,

但他还是对那些在吏部每日等着候补官员寒门子弟更钟情一些,因为那些人天生便比这些世家公子们更渴望上升,

如果将他们提为官员,他们会更加的感恩朝廷。

而他领导的这宣抚使司干的就是战场动员,提升士兵们对国家的热爱和归属感。

如果上面动员的人都没有热情,你还指着下面听着的大头兵们感动的热泪盈眶,那就纯属开玩笑了。

于是郑宏来到门口,将他们好言相劝一番,便都给打发走了。

玄宗皇帝昨天宴会过后便单独招了高仙芝和他私自会面,

说是一个月后,待到粮草补给准备完成,他们便可前往西域。

这可不是玄宗皇帝拖时间,一个月之内准备三万人的粮草军饷和补给已经算快的了,

而且这一个月时间也算是给郑宏留下的最后时间,三万了人的队伍,郑宏保守估计也需要至少三百人,

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三百人的招募与培训,时间确实是赶了一些。

而且就算培训完成,如何将这三百人安插进军队,而且还要将军队的排斥降到最低。

这都是要郑宏在这一个月内要解决的问题。

不过好在这些事情,都有现成的办法,郑宏主要参考一下后世我党红军的古田会议的军队改制即可,

当然也不能照单全学,毕竟时代不同,一些事情还需要略该一下。

最难的还是这个培训,怎样才能让这些书生们快速建立起对国家的热爱,同时也能迅速让他们感染身边的人,

这就需要他们良好的语言和动员能力。

当郑宏来到了吏部,只见吏部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今年与往年得了功名而无官可做的举子们。

他们似乎也听说了朝廷即将在安西军里设立宣慰使司,而且急需一批年轻的军官。

这些都是没有资格去宁国公主府门前等候的寒门子弟,所以只能在吏部碰碰运气,

希望可以见到郑宏,从而一步登天。

郑宏看着这一院子的人,虽然场面很大,但是人数要比想象的要少,大唐虽然富庶强大,

但是教育还是落后,就是往上再倒三的的“应届毕业生”那能有多少。

郑宏粗略的数了一下,居然还不够三百人,“如果再加上今天堵他家门口的世家公子们,

应该也能勉强凑够三百人”郑宏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

好在宣慰使选拔的条件已经公布下去了,那些年老了,身体不好的,

以及感觉自己上不了战场的学子们都没来,来的都是一些年轻力壮的,起码身体素质方面都在及格线以内。

看着这些举子们渴望的眼神,郑宏大手一挥说道:“你们暂时都被录用了。”

郑宏此话一出,这些举子们瞬间沸腾,他们本以为这样的机会难得,但是没想到会这般容易。

可是郑宏随后又说道:“你们虽然被全部录用,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会对你们进行培训。

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虽然要去军队里做的是文官,但是一样要跟士兵们爬冰卧雪,冲锋陷阵,

所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会接受我你们身体和意志上的双重训练,

如果不能达标,你们依然会被我裁掉。”

众举子们听了郑宏的话有些面面相觑,有些感觉他不知所云。

但是郑宏不担心啊,听不懂没关系,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人早晚都会明白,

他需要的是这些人到军队里感染其他人的,而不是污染其他人的,反正郑宏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

那就是“宁缺毋滥”。

吏部专门为这些人辟出一个院子用作培训,虽然很大,但是足足三百多人站进来,还是显得格外的拥挤。

其实这长安城里比这大的地方有很多,但是吏部执意要他们在此处培训。

郑宏怎会不知吏部的心思,这些举子们一旦上了战场,将来封侯拜相之人会大有人在,

这将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势力。

吏部之所以会强行参与其中,无非就是怕郑宏把他排除在外,而这没有吏部辖制的巨大的势力会成为郑宏一人的党羽,

这是吏部不想看到了,更是朝廷不想看到了。

可是郑宏虽然知道,但他也不反感,其实从内心深处,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这股潜在势力将来融合成为一股新势力,然后在落入一个野心家之手,那对大唐帝国将会是巨大的打击。

而他的提出新军政的初衷,也将毫无意义,所以他何止要让吏部参与进来,郑宏还打算着,

过几天的军事战略方面培训,想办法把兵部也拉近来。

郑宏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看着下面的这些年轻人,心中满是感慨,曾几何时,

前世同样作为应届毕业生的他,也像这些人一样仿徨无措。

也正是因为郑宏曾经和他们一样,他懂得仿徨是什么滋味。他明白这群人心里想什么,

怕什么,最期盼什么,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们臣服,甘愿卖命。

所以郑宏站在高台上高声的讲道: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辉煌强盛的土地上!站在大唐,这块我们将士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

我的身后,是威严壮丽的皇宫!是万千的黎民百姓!是我们最敬爱的大唐帝国!

你们也许需要是金钱,是权利,你的说法很对,这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天下还有一种东西比这些更重要,那是就国家!那就是尊严!

我们需要的,不是金钱和权利!而是尊严!一个属于我大唐帝国的尊严!

而这尊严,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

别人欺辱我们,哪怕是比我们弱小很多的民族也敢来践踏我们,我们只会强烈的愤慨和抗议,

这样的人。是没有骨头的人!这样的人,是低贱的人!我们应该拿起刀枪,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敌人颤抖!

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

我很骄傲,在你们这些人中,这样没有骨头的人,少之又少!

在我的面前一群人,是一群流着千年不屈血液的一群人!

这血液,曾经在我们祖先的血管里面流淌过,他们没有屈服过!

现在,它们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汩汩奔涌,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它冷却吗?”

郑宏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语气越是愤慨,这时他有意模仿希特勒的演讲口气,

因为他知道,台下这群怀着建功立业的梦想还没有入士的学子们最是吃这套。

曾经有一个记者听完希特勒的演讲后惊呼道:“他的演讲可以杀人。”

而郑宏这依样画葫芦的刻意模仿,想来那杀伤力也是不小。

果不其然,一声刺耳的“不愿意”不知何人所说,随后三百多人也受到感染,齐齐的喊了出来。

郑宏感觉此时的气氛烘托的刚刚好,于是高举右手大声喊道:

“我的战友们,大唐万岁!大唐皇帝万岁!”

众人一见郑宏如此,皆跟着他高举右手,大声喊道:“大唐万岁!大唐皇帝万岁!”

第五十一章中国地理杂志和新华书店

大唐在安西军初设宣慰使司,郑宏任安西军宣慰使,正二品,与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平级,

主管宣慰使司一切事宜。

经过郑宏的初步了解,大唐的军队的编制分为军,府,团,旅,队,伙,伍。

团以上的人数不确定,主要是看军队的规模而定,但是团编制以下的人员数量就有了规定人数。

每个团为200人,下辖两个旅,每个旅的人数为100人,以下便以此类推,

到了最后的伍,已经是仅有五个人的编制了。

这跟后世西方的军队编制极为相似,军队的军令下达,已经基本上可以传到每个士兵了,

这也难怪大唐时期的军事能力较比于其他的朝代的军队要强,这应该是与这么先进的军事体系有关吧。

而这是令郑宏万万没有想到的,本来想着应该如何分派这些“政委,指导员”而犯愁,

但是一看这军队编制后便豁然开朗,感觉问题不大。

基本上还是按照后世我军的传统,将人派到旅级即可,因为再往下,人是真的不够了。

半个月过去了,这些准“政委”们已经接受了郑宏一整套的爱国主义教育,

剩下的便是兵部对他们进行简单的军事素质方面的教育,虽然从一开始郑宏就对他们规定,

任职了军职以后,不可以干扰将领对战斗的绝对指挥权,这是他为这些人定下的铁则。

可虽然这样,但是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要有的,别等到以后上了战场自己先怂了,

那还怎么监督和教育打仗的士兵。

所以郑宏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便没有什么大事要做了,只是安排一下梨园卫的一应事宜,

和后续的规划方针。

毕竟这回离开长安城起码要一年,这些事情还是要安排妥当的。

当然郑宏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那就是造小孩。

宁国公主至从得知玄宗皇帝的第二十九女寿安公主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就开始不淡定了,

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四岁姑姑,年仅十六便生了孩子。

这让已经二十的她很没有面子,而且至从知道郑宏要远去西域参军,足足一年的时间,

这就令她更着急了。

“夫妻生活还算和谐,不对,那是相当和谐,可是为什么就迟迟的不怀孕呢?”

宁国公主担心的想道:“难不成是我的身体不行?不对啊,青雨那丫头的肚子现在也没动静啊。

呀,那么会不会是郑郎————。”

宁国公主跟郑宏至从同房在一起,也才短短的两月个多月,而何青雨更是半个月还没到,

就算有孕,哪会那么早就被看出来,但是关己则乱的宁国公主,此时哪会想明白这些。

虽然郑宏早就对她进行了卫生生理课的教育,但是宁国公主还是一天天的忧心忡忡。

被怀疑很没用的郑宏郑大驸马也没有办法了。

今天郑宏闲极无聊,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口铁锅便进了公主府,然后直奔后宅走去。

此时宁国公主和何青雨正在院中喝茶闲聊,一见郑宏提着一口大锅好奇的问道:“郑郎这是干什么。”

郑宏敲了敲手里的锅说道:“今天我去了兵部,到了军器监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打铁,

于是我就顺便让他们给我打了一口铁锅。”

何青雨在一旁有些好奇的问道:“铁锅?铁也可以做锅吗?真是稀奇。”

原来这唐朝没有铁锅,铁锅的出现还是在宋朝以后,所以唐朝那个时代一直用的是铜锅。

同锅质量很软,只适合蒸煮,根本就不能炒菜。

这让想吃一口韭菜炒鸡蛋的郑宏很是无奈,宁国公主说他平时爱吃羊肉火锅,那是他真的愿意吃吗?

没来过大唐不知道,这里除了羊肉火锅,还有什么能吃的啊,难道天天让他啃胡饼不成。

但是今天去了兵部的郑宏有了特大发现,原来大唐不是没有制作铁锅的工艺,

而是从来没有想过将铁这个珍惜的战备资源去做铁锅这种没用的东西。

要不是郑宏身份显贵,而且特别平易近人,跟那军器监里专门管理锻造的官员聊得很投脾气,

那官员也不会私自开了小灶给郑宏锻造了一口铁锅。

从郑宏的讲解,到铁锅完成,一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这让郑宏对大唐的工艺叹为观止。

而且给他锻打铁锅的工匠还说了,像这铁锅,可比他每天都在不停锻打的兵器要好打的多。

铁在大唐如此珍贵,竟然是稀缺的战备资源,可是据郑宏了解,中国并非是缺少铁资源的国家,

看来此时的大唐还是勘探开采与冶炼技术落后啊。

郑宏拿着铁锅对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二女炫耀的说道:“今天为夫亲自下厨,叫你们尝尝什么是炒菜。”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要亲自下厨,急忙制止道:“郑郎要下厨,那可万万使不得,君子远庖厨,

这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你。”

郑宏只是想给自己的女人做顿饭,可是一听宁国公主的这一套礼仪教育,便有一些犹豫了。

但是一旁的何青雨急忙说道:“无妨的,今天给厨房的下人们休沐一天,就说我要亲自给殿下和郑郎做晚饭,

厨房没了别人,我便给他亲自帮厨,那不就行了。”

宁国公主有些犹豫,但是一旁的郑宏急忙说道:“那不行。”

何青雨与宁国公主皆是一愣,郑宏随后又淡淡的说道:“伶儿今天也要帮厨,今天谁不干活,谁就没饭吃。”

郑宏此话说完,三人皆是一乐。

韭菜炒鸡蛋,油焖菠菜,茭白炒羊肉,又红烧了一条鲤鱼,桌子上油亮油亮的四个菜,

把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二人都看傻眼了。

何青雨狠狠的嗅了一下桌子上的四个菜,陶醉的说道:“真香啊。”

郑宏紧忙笑道:“香吧,香的话一会就多吃一点,平时看你饭量少的都吓人。”

宁国公主在一旁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道:“是啊,每天就吃两口饭,也不知她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宁国公主这可是话中有话,何青雨身材消瘦,但是天生一副挺拔丰满的胸部,却是连宁国公主这样的美女都自惭形秽。

所以二人熟络以后,她便尝尝的拿何青雨的胸开玩笑,这令何青雨很是不好意思。

一旁的郑宏也听出宁国公主的话中之意,眼神不自觉的便向何青雨的的胸部看去。

何青雨脸色一红,急忙用双臂挡了胸,然后说道:“我半夜起来偷吃了不行啊。”

郑宏藏了几口自己炒的菜,这用芝麻油炒的菜怎么感觉怪怪的,不过看着一旁吃的津津有味的两位美女,

郑宏知道跟这些一只吃煮青菜的古人相比,嘴还是太挑了。

二位美女吃的很是开心,尤其是何青雨,独爱那道红烧鲤鱼,一条鱼快被她吃去了一半,郑宏们本来没想做红烧鲤鱼,

可是一进厨房,令他没有想到是这大唐竟然有酱油,但是这大唐的酱油跟现酱油相比有些不一样,郑宏一问,

原来这唐代的酱油居然是用鲜肉酿造,类似于今天的鱼露酱油,不过味道还是依然鲜美。

郑宏放下碗筷,拍了拍肚子很是满足的说道:“一会吃完饭,你们都不许走,我有些事还要你们帮忙。”

何青雨一听,从嘴里吐出一节鱼骨头说道:“我吃完了,说吧,让我们帮你什么?”

郑宏说道:“今天我去兵部的军器监,看见现在大唐的铁还是极为珍贵,所以我知道几处大铁矿的大致位置所在,

具体位置还需要你们帮我推敲确认一下。”

郑宏脑海里倒是知道中国八大铁矿的位置和名称,但是像后世的攀枝花,马鞍山,迁安,

鬼知道这些地方在大唐叫什么,所以只能在家与宁国公主和何青雨这两个才女慢慢的考证了。

三人坐在屋子里,对着地图考察了半天,这才算勉强的确定了一个马鞍山铁矿的位置,随后何青雨高兴的说道:

“如果郑郎说的,这个马鞍山铁矿露天便能开采,而且储量惊人,是不是以后所有人家里都能用上铁锅了。”

郑宏对她这个脑洞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宁国公主好奇的问道:“这大唐的淮南道从未听说过有铁矿的的发掘,郑郎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问的郑宏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但还是随便的找了一个理由,说是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

何青雨在一旁好奇的问道:“孤本?不知道夫君是看的哪一个孤本啊。”

“中国地理杂志”郑宏就这么随口一说,何青雨在一旁悠悠的叹道:

“这杂志里面居然还记这些东西,必然是一位奇人所著,这孤本郑郎可还有,能否借我一阅。”

郑宏看着何青雨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很是想乐,于是又面带笑意的说道:

“可惜啊,当年你夫君我身无长物,没有钱买这些孤本绝迹,只能用很少的钱去高人那借阅,

看完还是要还回去的。”

何青雨一听有些气愤,然后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奇人太看重金钱,想毕也不会奇到哪里去,

郑郎可知他的名字。”

郑宏呵呵笑道:“知道,当然知道,此高人姓新华,名书店。”

何青雨听后品了半天,然后又说道:“果真不是什么高人,连名字都是这般市井气。”

这时郑宏看着何青雨已经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一旁的宁国公主看出门道,用手轻轻打了一下郑宏嗔道:“又在欺负青雨。”

第五十二章杨家有难?

这一夜,可是把三人给忙坏了,郑宏先是确定攀枝花铁矿的具体位置,

然后就是开采冶炼等技术的口述。

他的那手狗爬字,宁国公主和何青雨自然是看不上的,于是便成了他的手抄员。

郑宏能做的只是一些设配的图形绘画,虽然有些写意和抽象,但是好在简单明了,

容易理解。

如今梨园卫的南镇抚司,已经在郑宏的技术指导下研制出了马尾手雷,这是一种带尾巴的手榴弹,

也称麻尾手榴弹,这种手榴弹比较奇怪,一个圆圆的弹体后面结着一根粗粗的麻绳,

有点像中国古代的流星锤。

这是一种由撞针触发的手雷,相比于其他的手雷,制作工艺比较简单,很适合现在的大唐批量生产。

郑宏很庆幸这回去西域便可用上这种新式武器,如果真的碰上了西亚的阿拉伯帝国,

那么正好试一试这个东西的威力。

可是一心想要创收益求表现的南镇抚司大当家刘太监,这两天是天天的堵在郑宏家门口,

希望可以在批示几个研究项目。

“这回的铁矿勘探,以及开采冶炼,够这个南镇抚司忙活一阵了。”

郑宏一说这话,何青雨在一旁“呵呵”笑道:

“是啊,这个刘太监这两天是天天来,说了你没在家,可是在堂上一等就是一天,

宫里赐的那个湖州紫笋茶都快被他一个人给喝没了。”

郑宏一听“呵呵”笑道:“这湖州紫笋茶甚是珍贵,刘太监不会专门来蹭茶喝的吧。”

宁国公主急忙说道:“别听青雨这丫头胡说,这紫笋茶虽然珍贵,但是每年进贡干茶就有上百斤,

像刘公公这样品级的內官是都能分到一些尝鲜的。”

郑宏一听心里大是不喜的说道:“当初高力士跟宝贝似的给了我一小包,我还以为多珍贵呢,

弄了半天都是臭了大街的东西了。”

宁国公主美目瞟了他一眼,这高力士高公公送的东西,就是一块砖头,那下面的人都当宝贝一样,

怎么到了他这还嫌弃上了。

可是宁国公主又细细想来,如今郑宏的官职和权势虽然没有高力士大,但是论圣宠皇恩,

那是跟他不相上下的,所以郑宏在潜移默化之下,眼界也就慢慢的变高了。

三人整整的忙活到了后半夜,宁国公主想在郑宏临走之前努力怀上孩子,

所以一晚上心里都在想着如何把何青雨这个丫头给支走。

但是看今天这个架势,何青雨是不打算走了,而且又在郑宏的极力挽留下,

何青雨便很“不情愿”的留下来了。

郑宏虽然对男女之事很是热衷,但还没有达到淫荡的地步,搂着两位娇妻睡觉行,

要是干别的,他可是做不出来。

先不说自己怀里的两个美人身份都不一般,做不出那等羞事来,就算能做出来,

郑宏受过的教育告诉他不能,真的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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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搂着两位美女一夜好睡,可是天刚刚亮,宁国公主的丫鬟莲儿便过来敲门了。

郑宏睡眼朦胧的起来一问才知道,是杨贵妃的三姐虢国夫人过来拜访,看着面色焦急,

像是有很急的事情。

郑宏虽然跟这个虢国夫人有过节,但是她毕竟是杨贵妃的三姐,杨国忠的“亲戚”,

所以也不敢怠慢,于是宁国公主与郑宏二人急忙起床去前厅接见。

二人来到前厅,还没等说话,只见虢国夫人“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郑宏一见这个虢国夫人的功夫还是不减当年啊,

可是宁国公主却是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虢国夫人问道:“夫人这是为何啊。”

虢国夫人站了起来,以泪掩面的说道:“我之前不知好歹,与殿下和驸马二人有过过节,

可是现如今郑驸马与家兄杨国忠要好,更是得我妹妹玉环信赖,所以你一定要救我杨家啊。”

郑宏见这个虢国夫人只顾着攀交情,正事是一点也不说啊,于是便焦急的问着原因。

虢国夫人在郑宏的再三追问下,带着哭腔说道:“昨日晚上,贵妃娘娘偷偷的吹了宁王生前赠与陛下的紫玉笛,

无意间被陛下撞见了,陛下便以贵妃娘娘忤旨,被连夜遣送回了大哥杨国忠的家,

此时贵妃娘娘在大哥府上正以泪洗面,甚是凄惨啊。”

郑宏一听什么“宁王,紫玉笛”这都是哪跟哪啊,这宁王李宪是李冒的养父,

当年武惠妃与玄宗皇帝的几个孩子都先后夭折,生下了这个李冒后为了好养活,

才把他送出宫去,认了宁王李宪为父,然后寄养在了宁王府,“难不成是为了杨贵妃的前夫李冒?”

正在想着事情的郑宏被虢国夫人打断,说道:“如今杨家已经乱做了一团,大哥更是没了主意,

也不敢进宫贸然求情,所以才想到了驸马,想请驸马帮忙求情。”

“把杨国忠吓得够呛?”郑宏一听突然想到,最近杨国忠正在朝中大肆清理李林甫的旧部,

而且空出来的官职则任用亲信,甚至卖官鬻爵。

这些事情都被梨园卫秘密上报给玄宗皇帝了,怕是玄宗皇帝看这杨国忠有点过分了,

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吧。

其实梨园卫上报杨国忠不法事宜并非他出卖盟友,而是这梨园卫建立之初就是作为皇帝耳目般的存在,

再说这杨国忠在朝中做坏事做的如此高调,就算没有梨园卫的密报,那也会早晚传到玄宗皇帝的耳朵里。

在一个就是这个杨国忠却时是触碰到郑宏的底线了,如果在这样下去,玄宗皇帝若不出手,那他也会出手制止的。

可是既然玄宗皇帝先看不下去而出手了,郑宏也不好现在跟杨国忠翻脸,

所以这个忙也是必须要帮的,毕竟他现在最大的政治资源还是杨贵妃。

如果要是在耽搁一会,杨国忠醒过味来,怀疑起了梨园卫,那可麻烦了。

于是郑宏急忙对虢国夫人说道:“你回去让杨大人放心,他此刻什么都不做是对的,

我现在便进宫去找高公公进一步了解情况,你先回去等信吧。”

虢国夫人一听郑宏这般慷慨仗义,于是感恩戴德的说道:

“我杨家有难,郑驸马如此这般相助,请受我一拜。”

但是虢国夫人还没等拜下去,便被郑宏急忙扶了起来。

郑宏有些心虚的说道:“夫人客气了,当年杨大人救过我郑家一家人的性命,论恩情,

可比这个重多了,你要我如何受得起你这一拜啊。”

郑宏将虢国夫人送出了公主府,他也不敢耽搁,急忙便往兴庆宫走去。

到了兴庆宫,郑宏便急忙托站门的小太监进去帮他找一下高力士,如今兴庆宫里的人谁不知郑宏是谁,

于是颠颠的去了。

过了一会,高力士面带愁容的出来了,来到跟前还没等郑宏说话,一把拉着他的手便往南薰殿里进。

郑宏急忙好奇的的说道:“高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高力士头也不回的说道:“陛下知道你来了,着急要见你。”

郑宏不解,今天他可没想过见陛下,只是想过来找高力士问一问昨天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站住了脚,向高力士问道:“我说高爷啊,见陛下行啊,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啊,

如果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了,触怒了陛下,你这不是在害我啊。”

高力士一拍脑门说道:“哎,瞧我这记性。”

于是便简单的跟郑宏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高力士跟说的基本上与虢国夫人说的如出一辙,

但有一点虢国夫人却是没说。

那就是之前陛下与贵妃娘娘之前都是好好的,待出去接了一个梨园卫的密报后,回来突然对杨贵妃发起了脾气。

果不其然啊,果真是玄宗皇帝为了提醒一下杨家才这么做的。

而高力士提起“梨园卫”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看来他也感觉这事不宜宣扬。

而郑宏是何等聪明之人,既然高力士不愿意趟这摊浑水,他也就装作不知,这样最好。

于是郑宏又说道:“看来是陛下后悔了,想把贵妃娘娘接回来,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

高力士点点头说道:“陛下没直说,但应该是在这个意思没错,我想陛下陛下叫你进去也是询问与你,

毕竟都是男人嘛,了解女人总是比我等不全之人更多一些。”

高力士这么一说。可把郑宏吓了一跳,关于太监的生理问题,尤其是像高力士这种权势熏天的大太监,

只有他自己说的,别人还是不插嘴的好。

郑宏没有接话,而且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然后对高力士说道:“高爷带路,咱们现在就去见陛下。”

郑宏二人进了南薰殿,只见玄宗皇帝一人坐在桌子边上愣愣的发呆,桌子上的摆着杏仁粥,

蒸饼,和胡麻饼,还有一些小菜。

“看来这皇帝的早餐也是这般简单”,向玄宗皇帝见了礼,郑宏便站在一边等着皇帝吩咐。

可是玄宗皇帝没有马上与他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桌子上的早餐说道:“这些都是玉环愿意吃的东西啊。”

郑宏一听有些想乐,这玄宗皇帝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咱还能再矫情一点吗?”

于是对玄宗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有办法让贵妃娘娘回到陛下身边。”

五十三章男人的小聪明

玄宗皇帝一听郑宏有办法接杨贵妃回来,还不有失他帝王身份的方法,

于是急忙问道:“郑爱卿有何办法,你快些说。”

郑宏又是对玄宗皇帝拱手拜道:“陛下有意借娘娘回家这件事打压一下杨家的嚣张气焰是对的,

臣出的这个办法既可以让杨家今后收敛,又可以让娘娘感动涕零而回到陛下身边。”

玄宗皇帝没想到郑宏会如此善解人意,就连他内心的想法也猜了出来,

于是兴奋的问道:“那你要怎么做,倒是说啊。”

郑宏“呵呵”笑道:“请陛下恕罪,至于怎么做,恕臣不能告诉陛下。”

玄宗皇帝一听,反而好奇,于是更加想知道,但是任凭他怎么问,郑宏就是不说。

最后郑宏只说了一句:“陛下,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动物,她们有些莫名的感觉都是非常准的,

陛下现在知道的越少,将来在娘娘面前露出的破绽就会越小,所以有些事情陛下还是不知道的好。”

玄宗皇帝听了郑宏的话,回想起之前与杨贵妃相处的日子,感觉很是有理,于是理解的点点头。

郑宏看着玄宗皇帝,心中很是感慨,“疯了吧,我居然在教一个皇帝谈恋爱,

而且是一个敢拿一朝盛世去换一个女人的皇帝谈恋爱”,这让他感觉很有自豪感。

正在郑宏自我崇拜之时,玄宗皇帝心中若有所思的问道:“郑爱卿如此了解女人的心思,

想必你也是经常对自己的女人耍这些小聪明吧。”

郑宏一听,肆无忌惮的笑道:“诶,陛下可不能这么说,男人对女人这样不叫耍小聪明,

那叫善意的谎言。”

但是郑宏说完这话,看着玄宗皇帝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便感觉大事不好,急忙收起了笑意。

可是玄宗皇帝“哼”了一声怒斥道:“伶儿是朕最心爱的孙女,你之前纳妾的事情朕没有跟你追究,

已经是对你的宽裕了,没想到今天你还在这跟我一套一套的,说,是不是经常这样骗伶儿。”

郑宏一时大意,竟然忘了玄宗皇帝是宁国公主的亲爷爷,孙女婿当着媳妇的亲爷爷面前讨论泡妞大计,

这不是耗子舔猫,找死吗。

这时一旁站着的高力士看的好笑,已经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郑宏瞟了他一眼,

高力士还强忍住笑意装作没事人似的,可是这哪装得住。

玄宗皇帝又说道:“这次你帮朕办事,办好了朕对你不予追究,办不好的话,看朕怎么罚你。”

郑宏本来以为玄宗皇帝是真的心疼孙女而生气了,没想到是在变相的给自己“加油打气”郑宏有些无语。

这时玄宗皇帝又对一旁的高力士说道:“你记住,郑宏要是此事办不成,你就亲自去宁国公主府,

把这事告诉伶儿。”

高力士本来就忍着笑意难受,这回又接了皇帝这么一个搞笑的旨意更是忍不住,既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玄宗皇帝听到后,表情很是严肃的瞪了他一眼。

高力士一见自己君前失仪,急忙跪下求饶。

一旁站着的郑宏看着高力士如此,很是解恨,心里还不由的骂了一声“活该”。

“高爷,去把宫里面贵妃娘娘的全部东西都装到车上,一会随我一起送去杨府。”

高力士一听郑宏这样安排,急忙制止道:“不可啊,你这样不就更把贵妃娘娘往外推了吗。”

郑宏一听笑道:“陛下这次不就是想给杨家一点颜色看看吗,你不这样,杨家怎会害怕。”

高力士一听不解道:“那这样的话,我们该如何接回贵妃娘娘啊。”

郑宏看高力士这般着急,急忙安慰道:“放心吧,陛下交代的事我怎会不放在心上。”

然后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又问道:“高爷,贵妃娘娘都爱吃什么啊。”

高力士虽不知郑宏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只好相信他,

于是指了几样杨贵妃平时爱吃的饭菜。

郑宏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劳烦高爷命人找一个食盒,把这些饭菜每样只盛一半,

我好一起带到杨府去。”

高力士一听,郑宏这是要给贵妃娘娘带些饭食,然后到那说是陛下亲自嘱咐带给贵妃娘娘吃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但是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妥的说道:“郑大人你等等,给贵妃娘娘带的早餐怎么可以这么马虎,

我让御膳房重做一份。”

高力士话音一落,郑宏急忙制止道:“高爷不可,你以为贵妃娘娘会在意这些,

她在意无非就是陛下的心意,而这能代表心意的,半碗粥可比一碗粥好用的多。”

高力士听着郑宏的话后有些似懂非懂,但是感觉像是好有道理的样子,于是便也不再管了。】

“诶,把那张蒸饼掰下去一半在带上。”看着郑宏如此指挥宫女们干活,高力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上百位位宫女太监们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杨贵妃的一应物品才算是都收拾好,足足装了十几大车,

光是针织刺绣之物有五大车,还有一些雕刻锻造的玉器宝物,以及奇器异服更是不计其数。

在郑宏的带领下,车队出了宫门,便浩浩荡荡的向杨府驶去。

去之前郑宏早已经命人放出风去,说是玄宗皇帝这次是真的打算与贵妃娘娘决裂了,

已经将贵妃娘娘的所用东西都送去给了杨府,一件不留。

道路两旁看热闹的百姓众多,都在议论着杨府这回算是彻底的失了圣宠了。

郑宏压着十几车的宝物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了杨府,在杨府门前一下马,杨国忠便颠颠的跑了过来。

帮着郑宏牵住了马头,显得极为谦卑。

待到郑宏下马,杨国忠便面色哭丧的说道:“贤侄啊,三妹今日清晨去你府上请你帮忙,

回来时跟我说,你是满口答应要帮忙的,当时我还甚是感激,可是这怎么还更严重了呢?”

原来杨国忠经出府探听的下人们事先禀告,早已经知道郑宏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便早早的在府门前等候。

郑宏拉着杨国忠的手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看此时还在大街上于是便又住了嘴。

杨国忠怎会看不出来郑宏有顾忌,于是便拉着郑宏进了杨府,随后又遣散的下人,只剩下他二人在客厅密议了起来。

“哎,杨伯父糊涂啊,这段时间你是昏招连连,陛下也开始厌烦杨家了。”

听郑宏道出了原委,杨国忠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我连累小妹了,并非是小妹连累我。”

郑宏又是“哎”了一声说道:“你还真信那民间传言,这贵妃娘娘与陛下恩爱情深,如同神仙眷侣,

你这个做亲大哥的居然也————哎。”

郑宏面上装的是无比的痛心疾首啊,没有办法啊,他心虚啊,这要不在装一点,看出来可咋办。

杨国忠此时也是追悔莫及,极度悔恨的说道:“都怪我啊,太心急了,打压李林甫一党太过激进了,

这才遭到陛下的猜忌,从而连累了小妹啊。”

郑宏一听这杨国忠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于是缓和了语气,淡淡说道:

“我看陛下这次也不是要杨家怎样,只要杨伯父及是收敛一下,陛下那也未必没有缓和。”

杨国忠一听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他急忙对郑宏问道:

“贤侄是说陛下还没有对杨家厌弃,杨家还有救?”

郑宏点点头说道:“我看陛下对贵妃娘娘余情未了,杨家想要没事,还是要看贵妃娘娘的。”

听了郑宏的话,杨国忠此时已经欣喜若狂,他急忙拉住郑宏的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贤侄从中调和,

你对杨家的大恩,我杨国忠没齿难忘啊。”

杨国忠说完便要给郑宏跪下,郑宏一见,急忙扶起他说道:“伯父这是何意,杨家救过郑家,

如今杨家有难,我郑宏必全力以赴的相助。”

杨国忠听完很是感动,眼角里居然流出了几滴泪水。

郑宏实在是受不了这肉麻的场景,于是问道:“贵妃娘娘现在何处,我要见她。”

杨国忠一听郑宏要见杨贵妃,便急忙的领着郑宏去了后院。

二人来到的杨府的后院,只见后院里那间最大最好的屋子外,丫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圈,

郑宏看着不禁啧啧称奇,不禁内心叹道:“不愧是当朝贵妃,就算如此落魄,这排场也是一点不弱的。”

“杨伯父在这稍等,我与贵妃娘娘私下里有几句话要说。”

杨国忠急忙点头,郑宏便提着食盒,一人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郑宏看到宽敞的大殿之中,杨贵妃孤零零的坐在了地板上,披发散釵,面容苍白不着粉黛。

郑宏走到跟前,对着杨贵妃恭敬的拜道:“臣郑宏,拜见贵妃娘娘。”

杨贵妃一见是郑宏,先是一喜,但喜色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板起脸,

然后淡淡的说道:“是陛下让你过来的。”

见郑宏点头,杨贵妃心中窃喜,但表面上还是冷冰冰的说道:

“你看到了,我现在的这个惨样子,回去你便跟陛下一五一十的说去。”

郑宏“呵呵”笑道:“我哪敢啊,陛下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心疼死。”

五十四章贝斯炼钢法

诅咒皇帝死,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但是杨贵妃听了却是心里一甜。

然后故作伤心的说道:“他会关心我?他昨天晚上那般对我,可曾把我放在心上。”

郑宏看着眼前这个只懂得浪漫和爱情,剩下的一概不知的女人,心中竟然一痛。

五年后,这个天真烂漫的女人就会被她最崇尚的爱情害死,试想真的到了那一天,她的心中该死何等的凄凉。

郑宏急忙掩住了心中的一丝不忍,然后拿出食盒笑道:

“你看,陛下知道你不会吃早膳,怕你饿着,特意让我带了这些吃的东西给你。”

杨贵妃瞟了一眼食盒,面上装作很是不屑,但是内心已经被玄宗皇帝的关心所打动。”

郑宏看了看杨贵妃的表情,何尝不知她心里是怎样想的,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的拿了出来。

半碗杏仁粥,半块蒸饼,还有半碟凉拌的蜜渍莲藕片,看着食盒本来装作不屑的杨贵妃,眼神慢慢的亮了起来。

郑宏一看有戏,于是便说道:“今天我一早便去了宫中,看见陛下一人再吃早膳,孤单一人很是可怜啊。”

杨贵妃一听,心中便有些不忍,但是此刻还在克制着自己,“是他撵我出来的,我不能这般漏了怯。”

郑宏不管杨贵妃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只顾独自说道:

“陛下每吃一口早膳,无不念叨着这是娘娘最爱吃的东西,每一次的念叨,无不潸然落泪。”

杨贵妃一听好奇的问道:“你是说,陛下哭了。”

杨贵妃这么一问,郑宏才知道自己说了慌,但是气氛哄到这了,临时改口已是不可能。

于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这是陛下捡你最爱吃的东西,每样特意给您留的,娘娘就吃一点吧。”

杨贵妃看着这剩了“一半”的早餐,心里是越发的感动,于是便接过郑宏递过来的杏仁粥喝了一口。

看着被郑宏摆着满地的早膳,而且都是一样只剩了一半,杨贵妃嗔怒道:

“亏得我被他一道圣旨遣回了哥哥家,滴水未进了一晚上,他的胃口倒是不见反增了不少。”

郑宏一听这话,脸色一红,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杨贵妃吃完了早膳,然后看了一眼郑宏没有说话,随手拿起了一旁刺绣用的剪刀。

郑宏一见大惊,以为她要寻短见,急忙上前欲夺过她手里的剪刀。

杨贵妃急忙制止住了郑宏说道:“你不要惊慌,我不是寻短见,我有几句话要你带给陛下。”

郑宏一听,便没有在进一步上前制止,只是担心的看着杨贵妃手里的剪刀,做着随时上前抢夺的准备。

而杨贵妃这面只是淡淡的说道:

“妾触犯圣颜罪该万死,衣服和余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圣恩之所赐予,没有什么可以献上留念的,

只有头发和身子是妾的父母说给,这就剪下一缕,给陛下做个念想。”

说完随即用剪刀剪下一缕长发交到了郑宏的手里,要他代为转交给陛下。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身体的毛发、皮肤都是父母给予的,不能轻易损伤和毁弃,这是最基本的孝道。

如今杨贵妃这样做,已经是主动向玄宗皇帝服软,为了爱情也罢,为了皇帝的权势也罢。

这个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的杨贵妃,只能自动的向玄宗皇帝认错。

倾国倾城,圣极荣宠那又如何,终究是抵不过那巍巍皇权。

郑宏回了兴庆宫,将杨贵妃的那缕秀发交到了玄宗皇帝的手上。

玄宗皇帝盯着那缕秀发看了好久,眼神中尽是后悔之色,郑宏在一旁看的是莫名其妙。

骄纵杨家跋扈的是你,打击杨家气焰的还是你,如今又拿着一缕秀发在这凄凄爱爱的还是你。

郑宏此时内心不禁“哎”了一声叹道:“真是帝王难测啊。”

果不其然,玄宗皇帝不一会便令高力士去吧杨贵妃接回兴庆宫。

郑宏一见此间事以了,一会杨贵妃回来了,与玄宗皇帝久别重逢的自己反而不方便。

于是将自己在杨府与杨贵妃谈的话说给了玄宗皇帝听,免得一会杨贵妃回来再给说漏了。

玄宗皇帝听后频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是一顿口头表扬了郑宏一番。

“得,这一天算是白忙活了。”正在郑宏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玄宗皇帝又突然厉声道:

“今后你回去要对伶儿好点,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对伶儿也这般耍心机,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宏一听,很是无奈的又点了点头,“不但白忙活,好像咋还赔了呢?”

郑宏出了兴庆宫,一上马车,公孙颖便向他禀告到,说是刚才南镇抚司来报,

说是钢铁锻造方面有重大的突破。

郑宏一听眼前一亮,之前在宫里所有的不如意,突然间一扫而空,

之前根据孙思邈的笔记和郑宏对现代科技的了解,在经过南镇抚司的上百工匠的不懈努力。

已经算是把火药精纯到最佳状态了。

郑宏不是没有想过再进一步,将火药直接更换为炸药,可是这炸药的原材料硝化甘油太过霸道,

稍一震动便会爆炸,给研制的人会带来很大的危险。

郑宏知道将硝化甘油与某种干燥的硅藻土结合,在经过特殊处理便会得到黄色炸药,

也就是后世大家熟知的tnt炸药。

可是那又能怎样,钢铁铸造技术跟不上,你有了tnt炸药又能怎样,无非还是做手榴弹,

根本无法用于枪炮。

而且据说枪炮的发射药还不是tnt炸药,而是一种混合物的无烟火药。

这些东西涉猎的太多,郑宏也是一时没有头绪,只能想出一点说一点,但是郑宏也怕自己那天意外归西,

他这满腹经纶的,那可是大唐的损失啊。

于是他才让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一有空闲便在家将他的一些想法手抄下来,然后著书立作,以便不是之需。

就像这回的贝斯转炉炼钢法,是他无意间看到兵部军器监的土法炼钢而想起来了。

军器监的土法炼钢术成本高,效率低,而且产量低的可怜,这才使得威震世界的大唐陌刀队没有成为唐军的主力,

只是作为一个救火队员般的存在,因为钢的建造和维护成本太高了。

而这贝斯转炉炼钢法只是简单的将炼钢炉密封真空,再将纯氧气代替空气打入炼钢炉内部,

这样简单的做法便可大大的改善炼钢效率。

但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真空炉和纯氧气都是问题,好在南镇抚司人才济济,这些问题也都不久便被攻破。

今天梨园卫南镇抚司来报,说是锻造技术有重大突破,看来应该是这贝斯炼钢法成功了。

“来来来,快给我看看,听说第一批钢材已经出炉了啊。”郑宏高兴的人还没到,声音先进来了。

但是郑宏一进来,便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堆人,而这些人中,竟然还有他的老丈人,太子李亨,

再一看,李亨身边竟然还站着郭子仪。

郑宏急忙上前对李亨行了一礼,随后又对郭子仪行了一礼。

此郑宏也已经是朝廷二品大员,任安西军宣慰使,跟郭子仪这个一方节度已经是平起平坐。

所以郭子仪也是急忙的回了一礼。

旁边一直陪着李亨观摩炼钢的南镇抚司掌事许大太监一见都督回来,急忙献宝似的对着郑宏笑道:

“大都督,你说的这个新式炼钢法已经成功了,这是练出的第一炉钢,钢的品色比之前用古法练的好太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产量居然提升了十几倍。”

听着许大太监的汇报,郑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这样还不行,还有改进的余地,要南镇抚司的弟兄们在多加研究。”

此时的许大太监对这个神一般郑宏大都督说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他既然说可以改,那就一定能改。

于是便急忙恭敬的应了一声便退下啊。

一旁的郭子仪听了郑宏的话以后笑道:“郑大人真是聪慧过人啊,我大唐能有如此惊人的炼钢产量,

已经是无可匹敌,您居然还不满意。”

这时太子李亨说道:“这个孩子就这样,我平时都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太子这话虽然有些不尊重郑宏这个朝廷二品大员,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宠溺,完全是以长辈的身份评价晚辈,

听着倒也是让人舒服。

郑宏趁太子与郭子仪对话的时候,看向一旁的许太监。

这新式炼钢法可是个高级保密技术,不但不能泄露到国外,就是现在的敏感时期,一些藩镇也不能告诉,

就算是郭子仪也不行。

这事之前郑宏便跟许大太监说了,许大太监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

可是这次郭子仪来南镇抚司参观,这让郑宏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于是便看向许太监。

许太监是何等聪明的人,与郑宏眼神稍一对视,便知道了郑宏的心思。

于是便在旁人察觉不到的时候点了一下头,示意郑宏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郑宏收到许太监的示意,心中稍安,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被郭子仪后面的一个亲兵看见了。

第五十五章鱼归深海,龙飞九天

太子李亨和郭子仪一行人参观了新式炼钢炉之后,郑宏哪里肯再带他们去别的地方。

于是便领着一行人去了礼乐司参观,因为在他眼里,还是文化交流安全一些。

此时的礼乐司已经组建了大唐的第一支交响乐团,郑宏特意还因为这个事进了一趟皇宫。

请玄宗皇帝亲自为这支交响乐团题字。

玄宗皇帝一听甚是高兴。拿起毛笔便在宣纸上洋洋洒洒的提了八个大字,

“大唐皇家交响乐团”别问郑宏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那是因为足够“洋气”。

还有一件更洋气的事,那就是杨贵妃任交响乐团第一任名誉团长。

随便的让交响乐团奏了几首曲子,但是郭子仪和太子李亨都不是喜好乐理之人,

虽然稀奇,但是过了一会也失了兴趣。

郭子仪府邸。

只见郭子仪的一个亲兵将头盔摘下,一头秀发散落在肩上,原来此人是个女子。

这女子脱下军装,换上一袭丝绸料子的白色长裙,显得她更是身材婀娜,曲线曼妙,

眸若秋水,翩若惊鸿,似浮光掠影一般轻灵,如谪仙临尘一般飘逸。

这时门外“嗒嗒嗒”的有人敲门,“熙儿,我进去了”。

那女子一听,急忙说道:“父亲进来吧。”

那女子话音一落,一个人便进了屋子,而此人,正是郭子仪。

而这女子,正是郭子仪唯一的女儿,名叫郭熙。

郭子仪见自己女儿一身女装,又见桌子上的那一套军装,面露埋怨的说道: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非要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刚才在梨园卫,我还真怕被别人认出来。”

郭熙为自己父亲斟了一杯茶,然后淡淡的说道:“看出来那又能怎样,大不了就以女装示人呗。”

郭子仪摇摇头说道:“那梨园卫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的私狱,里面酷吏横行,你一个女儿家去哪里终究不合适。”

郭熙一听父亲这话,掩嘴笑道:“皇帝私狱?酷吏横行?父亲是在哪里看到的?”

郭子仪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如今反被女儿问住,于是老脸便是一红。

郭熙看着父亲有些好笑,于是又说道:“改良冶炼技术,耕犁纺车,北镇抚司我没看到,但是这南镇抚司,

做的这些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郭子仪一听,点头说道:“是啊,尤其是那炼钢技术,对我大唐军队甚是有益,用不了多久,

我唐军的战力将会大幅度提升啊。”

郭熙听父亲这么说,便想到刚才在南镇抚司参观新式炼钢炉时,她是亲眼看到郑宏和许太监眉来眼去的,

为的就是怕这炼钢之法让父亲知道,于是心中一气,说道:

“父亲可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梨园卫大都督未必会将这炼钢的好处分享给父亲,他可是防着你呢。”

郭子仪一听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防着我,难道我手下的兵不是大唐的————。”

郭子仪说到这,突然脸色一变,小心的说道:“你是说,梨园卫已经察觉到安禄山要反?”

郭熙说道:“起码他是知道有些节度使不老实了,但是具体是谁,他应该还不知道,

不然也不会防着您。”

郭子仪这时有些手脚发凉,不可思议道:“这个叫郑宏心机还真是够深沉的,那要不要把安禄山谋反的是告诉他。”

郭熙摇摇头说道:“不可,对于安禄山有谋反之心,我们也是捕风捉影,没有证据,

而且这个郑宏掌着梨园卫,这些事情他早晚都会知道,安禄山瞒不了多久的。”

“过慧易夭啊,这个郑宏还真是个狠角色。”郭子仪不禁叹道。

而郭熙又说道:“父亲,我想随他一起去西域,看看他这个新军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你要去西域”?郭子仪急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而这时郭熙又说道:“你就说朔方军对这个新军制很感兴趣,想派人去西域考察,我便女扮男装去西域一趟。”

看着郭子仪还是不停的摇头,郭熙又说道:“父亲,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朝廷对您的忌惮,

如果那郑宏的梨园卫诬陷父亲谋反,那我郭家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在郭子仪的眼里,他这个女儿聪慧过人,而且主意还特别的正,就算不拿郭家的安危相劝,

那她执意要做的事情,郭子仪也是管不了的。

于是只能“哎”的一声叹了口气,而一旁的郭熙见父亲妥协,心中也是一喜。

而郑宏这面,送走了太子和郭子仪一应人等,又高兴的回到了新式炼钢炉旁边看了许久。

这时许太监也走了过来,满脸谄媚的对郑宏说道:“大都督,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郑宏兴奋的说道:“告诉军器监的人过来收货,这钢产量陡然增了十几倍,他军器监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啊,

一会一定要让军器监的王少监亲自前来,这样我好狠狠的敲他一笔。”

至从南镇抚司的研究涉及到了火药和手雷等一应“高科技产品”,

这就跟专门制造武器的军器监来往颇多,久而久之,这军器监的少监王大人便跟郑宏熟络起来。

但是看着郑宏这般市侩气息满满,许太监还是陪笑道:“是啊,这回军器监又要感谢咱们南镇抚司了。”

郑宏“呵呵”笑道:“一千把陌刀,我不算是敲诈他吧。”

许太监急忙说道:“不算不算,如今钢产量大增,一千把陌刀对他军器监还真不算个事。”

郑宏很是欣慰的看了一眼许太监,南镇抚司要不是有这个工作狂在,岂会有今天这等成绩。

于是拍了拍许太监的肩膀说道:“最近想必许公公也是劳累了,待到下回我见到陛下,

亲自为你请赏。”

许太监一听,满脸的褶子都快被他笑开了,为他亲自在皇帝面前请赏,这对他一个郁郁不得志了快一辈子的人来说,

这将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事。

于是急忙躬身对郑宏说道:“奴婢也没想过这老了老了竟然也会这般有用,

奴婢谢大都督的知遇之恩,至于请赏的事,奴婢可不敢奢求。”

郑宏怎会不知他这只是表面客气,内心里巴不得的呢,于是对许太监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郑宏便是算着日子过得,距离离开的日子越近,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二女越是不安。

一年的时间啊,要与心爱的人分别一年,就连郑宏也有些不舍。

接连几天,雨不断的下,秋是更加深了;风瑟瑟的带着不少凉意,吹落了半青半黄的树叶。

郑宏和何青雨二人就在廊下席地而坐,不知何时起,何青雨已经不自觉的依偎进了郑宏的怀里。

而这时,你宁国公主拿着一领白色的狐裘袍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边走还边说着:

“这西域本就荒凉,还非要冬天出兵,这领白色的狐裘袍子是三哥猎了足有十多只狐狸才得到的,

待你走时,便一起拿上吧,留着给你御寒用。”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手里的袍子,是一件纯白色的,表面没有一丝的瑕疵,于是夸赞道:

“三哥打猎还真是一把好手,这十多只纯白色的狐狸也是极难遇见吧。”

宁国公主笑道:“是啊,而且听三哥说,每只弓箭都要从狐狸的眼睛射进去,这样才不能破坏皮毛的品相。”

一旁的何青雨一听,有些不忍道:“眼睛射进去,这得多疼啊。”

宁国公主一听便没好气的道:“残忍?我看到了,你的狐裘袍子也没见少到哪去。”

这宏一听有些想乐,原来这女人买皮草的恶习,唐代就有了,于是他把宁国公主手里的狐裘接到手中,

刚一触摸,便感觉质地极为柔软,很是舒服。

但郑宏还是摇摇头说道:“这纯白的袍子穿在身上太过招摇,而且你们夫君我这次是去爬冰卧雪打仗去的,

这也太爱脏了啊。”

宁国公主一听也的确如此,于是便对何青雨说道:“我看到你有一领纯黑的袍子,一会便拿出来吧。”

何青雨装作没好气的说道:“还用你说,我早就给他装上了。”

郑宏看着两位美人,享着这齐人之福,他是真的不想走啊,一年的时间啊,你让他怎么熬啊。

“夫君,听说那西域美人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你这次去了西域,

可真是鱼入深海,龙飞升天了。”

听着何青雨这样说自己,郑宏气的直翻白眼,手在她翘臀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说道:

“你这一年也不要闲着,我说与你听的那个《天工开物》的孤本,你一定要整理出来,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可不要应付。”

“知道了,放心吧,一年以后一定叫你看上跟原本一样的。”

听到何青雨这般向自己打包票,自己也是心情稍安,于是又对一旁的宁国公主说道:

“我走后这一年,我母亲那里——————”

还没等郑宏说完,宁国公主打断他的话说道:“郑郎放心,郑府那便我会时常前去的,

母亲那边我也会多加照应。”

第五十六章大唐的国宴红烧肉

“陛下说了,这次宴会请的是朝中的几位重臣,算是为几节度使和驸马您送行的。”

听了过来传旨的小太监这么说,郑宏心中开始思忖起来。

待送走了传旨人,宁国公主从后面走了出来,面上满是埋怨的说道:

“这再有两天就走了,皇爷爷这是怎么想的,还要设宴。”

郑宏“呵呵”一笑,这皇帝为几大节度使设宴践行,那是在正常不过,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极爱举办派对的杨贵妃,那不是找个理由就来嗨它一场。

宁国公主之所以这样,不就是看他要走了心中焦虑,这几天她便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的,每一天对她不是无比的珍贵。

现在平白无故的又少了一天,任谁也会发些小牢骚。

郑宏揽过宁国公主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语气满是宠溺的说道:

“我虽没有英雄的情怀,也没有大丈夫的志向,但是为了我心爱的女人,为了成为她心中的荣耀,

我什么都愿意做。”

宁国公主躺在郑宏的怀里,早已经陶醉在情话里,但是过了片刻,还是清醒过来,

她搂着郑宏急忙说道:“不图郑郎给我什么荣耀,只要在我身边陪我一生一世就好。”

“这也太肉麻了”已经齁不住的郑宏在这个肉麻当有趣的女人面前败下阵来,最后只好换了一个表情,笑嘻嘻的说道:“咱们这是闹得哪样,好像我这次出去了就不回来了似的。”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话,马上如临大敌一般的急忙捂住郑宏的嘴巴,焦急的说道:

“呸呸呸,不要什么都说,好不吉利的。”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这个样子,心中也很是无奈,只能不停的好语相劝,劝了好久,算是把这个得了“离别敏感综合症”的宁国公主给稳住了。

郑宏一人坐在堂之上,想着明天的宴会,今年是公元750年,安史之乱的爆发是公元755年,如果真的给他五年时间。

郑宏完全有信心将那终结了大唐辉煌的安史之乱,变成一个局部爆发的小叛乱,

甚至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历史闹剧。

但是安禄山真的会给他五年的时间吗?看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起事在即。

“难道是有什么事拖住了他?”郑宏心里突然这样想了起来。

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牵绊住了安禄山,想到了最后,郑宏也是坦然一笑,

独自说道:“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去想了,与其指着别人,还不如靠自己来的安稳,

凭我现在的实力,还吓不到他一个安禄山龟缩在河北五年,那我岂不是太逊了。”

到这时,已经无比自信的郑宏突然在大堂上独自的笑了出来,笑声很是豪迈。

宁国公主的丫鬟莲儿走了进来,看见郑宏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发着“癔症”,

很是害怕,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接近。

来到郑宏身边,莲儿轻声试探的说道:“驸马,驸马。”

由于莲儿轻声轻脚的进来,郑宏哪里会知道,于是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下了一跳,

他这下了一跳不要紧,害的本就紧张的莲儿也是吓的不轻。

看着差点被吓傻的莲儿,郑宏有些无奈的问道:“你,你,你有什么事吗?”

“殿下让我叫你去侍寝,啊?不是不是,是殿下让我叫您去就寝。”

此时的莲儿已经被吓得口不择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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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宴会依然是在兴庆宫,这兴庆宫是唐玄宗做藩王时期的府邸,唐玄宗登基后大规模扩建,

成为长安城三大内之一;是唐玄宗开元、天宝时代的中国政治中心所在。

这兴庆宫的规模虽不及大明宫宏伟壮观,但是大明宫里住的都是玄宗皇帝其他的妃嫔,

唯独这兴庆宫,只属于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两个人的。

今晚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多,还是那天参加“茶话会”的几个人。

依然是大唐准丞相的杨国忠今日是老实了许多,一进大殿内,只是跟郑宏等几个要好的人打了声招呼后,

便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看来是经过了玄宗皇帝上回的“敲打”,和郑宏的“恐吓”,杨国忠是已经深知自己的过错,如今只能老老实实。

但是老实归老实,这杨国忠在安禄山面前可是依然毫不妥协,每回二人眼神相对,他便如斗气公鸡一般,

狠狠的瞪着安禄山,要不是此时玄宗皇帝坐在上首,他早就飞过去将那个安胖子撕的粉碎了。

郑宏看的好笑,这后世的历史书上就有写过,杨国忠与安禄山甚是不合,甚至安禄山起兵造反的借口就是诛杀杨国忠,

清君侧为由。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二人的梁子居然是在一场宫廷斗殴事件中结下的。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

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但是直到撤掉果品,呈上了菜肴为止,众人皆是惊奇不已。

葱爆羊肉,糖醋鲤鱼,红烧狮子头,还有红烧肉,众人看这些菜品甚是稀奇。

原来这铁锅制作出来的第二天,郑宏就背着一口大锅进了皇宫,

先是用自己的二把刀的手艺给玄宗皇帝和杨贵妃做了一桌的家常小炒,二人吃后甚是开心,

郑宏随后便跟皇宫里的御厨们教授烹饪的方法。

跟着郑宏学习厨艺的御厨们甚是佩服啊,佩服的不止是他这新颖的烹饪手法,

更是佩服的是他这能得圣宠的本事,众人无不心中感慨:

“看看人家,羡慕人家恩宠正隆,但人家也有那资本啊,人家这新花样,啧啧啧”

菜以上齐,大家虽然是看着眼前的菜肴好奇,但是玄宗皇帝没有动筷,哪个敢先动筷,

都在眼睛一直巴巴的盯着上首的玄宗皇帝。

但是玄宗皇帝还不自觉,只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大堂中央的舞姬们跳着舞。

最后还是杨贵妃看出了气氛不对,在桌子下面拿手偷偷的打了一下玄宗皇帝。

玄宗皇帝这才反应过来,于是急忙拿起酒杯,向下面的诸位节度使们敬道:

“诸位爱卿,饮了此杯中酒后,咱们就尽情饮宴,在这里就勿需客气了。”

众人一听终于可以动筷了,于是便急忙饮了杯中酒,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郑宏浅尝了一口糖醋鲤鱼,味道浓郁地道,可比他做的好吃多了,看来还是专业的厨师能做出这饭馆味。

再看旁人,皆是吃的津津有味,就连一向极为注重威严的太子李亨,也是大口大口的啃着那个巴掌大的狮子头。

最为夸张的当属安禄山,对那盘红烧肉是情有独钟,不一会便消灭的干干净净。

好在这大唐用餐的习惯还是分餐制,吃完的得菜品还可以“续杯。”

看着“盘到肉没”的安禄山,郑宏是啧啧称奇啊,不愧是三百多斤的大胖子,

就这吃相,也太对得起他这个体重了。

看着大殿上的诸人,看着他们此时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共享这顿丰盛的晚餐。

郑宏顿时心生感慨,再看看坐在上首的玄宗皇帝。

这不正与《最后的晚餐》的场景如出一辙,耶稣与他的十二门徒,此时不正是印照了在座的各位,

这大殿上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心中各有所思。

尤其是那看似吃货的安禄山,实则城府深沉,包藏祸心,五年之后便会亲手葬送这大唐盛世。

“安大人,这红烧肉虽然好吃,但也极为油腻,还是少吃一些的好。”

上首的玄宗皇帝看着安禄山的吃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出言制止道。

安禄山哪管这些,他将最后一口肉塞到嘴里后,甚是满足的说道:

“陛下,这猪肉在我大唐本就稀奇,经过如此烹饪更是难得,真是好吃的紧啊。”

郑宏纳闷,听安禄山这话,猪肉在唐朝好像比不是不是太受欢迎。

原来在这建立唐朝的李氏家族虽然是汉族,但早已经严重胡化,皇族如此,

吃得起肉的官僚贵族们皆是如此,胡人更爱吃羊肉。

虽然此时的大唐仍有少数人在饲养肉猪,但是较之两汉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玄宗皇帝听了安禄山这话,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一会我让御膳房的人去你的府上,

把这新式的烹饪方法传授给你府上的人不就行了。”

安禄山一听大喜,急忙说道:“那臣就谢过陛下隆恩了。”

郑宏看着这大殿之上君臣和睦的甚是开心,他也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今天他在这宴会之上可是有目的,

那就是给他安禄山一个下马威,希望可以镇住他一段时间便好。

“哈哈哈”三声大笑。郑宏说道:“安大人后日便要离开长安,返回藩地了,如果让他把这红烧肉的做法学了去,

那河北三镇的猪,岂不是有灭顶之灾。”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啊,安禄山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众人却是哄堂大笑,气氛很是欢愉,

他也只好强压怒火,跟着笑了起来。

如今郑宏已是朝廷二品大员,虽然郑宏没有兵权,但是圣宠却是一般无二,跟他安禄山也算是半斤八两。

所以拿他打趣一下,也算是无伤大雅。

第五十七章项庄舞剑

郑宏看着安禄山跟着一起傻乐,心中是暗暗吃惊,此等城府的人,世间少见。

但是郑宏不能放弃啊,他可是来争取时间的,“五年时间,一天都不能给老子少了。”

于是急忙站起身来,躬身走到大殿中央向玄宗皇帝拜道:

“陛下,梨园卫的礼乐司前一阵子刚刚谱写了一曲新的琵琶曲,贵妃娘娘早已经学了过去,

今天臣斗胆请贵妃娘娘为我等臣子们献上一曲如何。”

玄宗皇帝“哦”了一声甚是好奇,于是急忙看向一旁的杨贵妃,杨贵妃只是深情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事郑宏早就跟杨贵妃打过招呼,让她上台表演琵琶曲,这事做为一个资深的宫廷音乐家和舞蹈家,

自然是来者不拒。

于是在玄宗皇帝的带头“起哄”中,宫女们拿来杨贵妃的御用琵琶。

这是一架用紫檀木做背料的上好琵琶,看这样子好像还是用整块的紫檀木料作为背料。

这市面上用三四块紫檀木拼接的琵琶已是难得的宝贝,而这整块的绝对可以堪称是无价之宝。

杨贵妃走下殿去,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琵琶,坐上锦凳上刚要弹奏。

一旁的郑宏急忙制止道:“陛下,娘娘,这首琵琶新曲乐曲激烈,震撼人心,如若配上剑舞则更加相配,

臣前些时日得宁国公主亲手相授,学得一二,可否让臣舞给你看啊。”

玄宗皇帝一听“哈哈”笑道:“这伶儿的剑舞却是长安城一绝,朕是亲眼见过的,可是你———呵呵。”

看着玄宗皇帝这样,郑宏心中一气,“这是什么,赤裸裸的不屑吗?”郑宏气沉丹田,强压怒火。

但是听了玄宗皇帝这话,郑宏好像才明白,原来这宁国公主也只是个“舞剑”的高手,

亏她到哪里去都是剑不离身,原来都是装的,而她只是个赤裸裸的花架子啊。

坐在那里着急演奏的杨贵妃掩嘴笑道:“既然郑大人有这份心,那就让他试试吧。”

得,贵妃娘娘的发话了,玄宗皇帝便命人拿了口长剑过来,剑一入手,便感觉这剑比一般的剑要轻,

而且剑刃没有开锋,想来是舞剑专用的。

不过这正合郑宏的意,郑宏背过宝剑,手捏剑诀,向杨贵妃躬身敬了一礼。

这本是极为平常的礼仪,可是杨贵妃看郑宏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是想乐,但她还是强忍着笑意。

手指放在琵琶上,慢慢的弹奏了起来。

只见杨贵妃坐在那里,一头如瀑青丝,散发着美丽而又迷人的气息,而眼神中闪着尽是妩媚的光芒。

她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

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

这首《十面埋伏》是郑宏教授给杨贵妃的,他只是简单的哼唱了几句,音乐造诣十分高深杨贵妃便演奏了出来。

而郑宏这面,手中长剑随曲而动,虽然有些生疏,但终究是得“高人”指导,也颇有一些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

但是虽如此,郑宏刻意的拿捏着分寸,注意着风度仪态,虽说是舞剑,但也却是丝毫无损他君子般的气质。

这《十面埋伏》的琵琶曲本就是描写两军决战的场景,虽然好听,但是也足够压人心魄。

尤其是郑宏这剑舞,舞着舞着便下了道,跑到安禄山面前就是一通乱耍,颇有一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意思啊。

而安禄山这面,任凭他城府再深,但是他也早有了反义,虽不曾示与外人,但是自己的心里可是明净的。

刚开始听着这个什么《十面埋伏》的琵琶曲就令他心里不舒服,如今又来这么一个黄口小儿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怎令他不心生疑虑。

他望了一眼上首的玄宗皇帝,此时正面带笑容的看着郑宏在他面前胡闹,毫无制止的意思。

“难不成皇帝已经知道我要谋反了”。

想到这的安禄山瞬间不安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便扑棱棱的从脸上流了下来。

何止是脸上,身上也已经是汗流如注,也许是胖人的汗腺发达,不止是里面的衣服,

就连外衣都被浸透了。

一曲作罢,杨贵妃是弹得深思过瘾,而郑宏这面收起长剑,看着安禄山好奇的说道:

“安大人这是怎么了,身体有恙吗?为何会出这些汗。”

安禄山心中是对这个郑宏咬牙切齿的道:“要脸吗?老子出这么多汗,你心里还没数吗?”

但是表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无妨,我向来都有这个毛病,一饿就会浑身出汗。”

“饿”?刚才那几盘红烧肉都吃进了狗肚子里了不成?

这宴会之上,属这个安胖子刚才吃的最多,现在还喊饿,分明是被吓成这样的,

这大殿之上的人,哪个瞧不出来。

最后还是玄宗皇帝看不下去了,对着安禄山说道:

“安爱卿全身湿透,想来是极不舒服,这花萼相辉楼的偏殿便是一坛水池,引得的是华清池的温泉水,

你就去沐浴一番吧。”

皇宫大内之中恩赐泡温泉,这也是极为荣宠之事,安禄山求之不得,急忙扣头谢恩。

郑宏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中暗暗想道:“好事才刚刚开始。”

安禄山去洗澡了,众人便接着饮宴,由于刚才的一曲《十面埋伏》弹得嗨了,

如今心情大好的杨贵妃便跟玄宗皇帝对饮了起来,那是一杯接着一杯,显得甚是豪迈。

郑宏如今可有正事在身,哪里有心情喝酒,于是借着尿遁便离开了。

这兴庆宫之内,郑宏那是熟的就跟自己家一样,于是他止住了带路的小太监,说要自己去茅房。

那小太监一见可以偷懒,自然是乐得其所,反正是郑宏,还怕他迷路了不成。

郑宏见没人跟着,便左拐右拐的来到了安禄山洗澡的地方,左右望了一下,见四处无人,

郑宏便悄悄的向里面望了一眼。

“偷看一个三百多斤的胖子洗澡?我这是什么性取向?”郑宏暗骂了自己一声无耻。

“大人,您在干什么?”旁边突然有人这么一问,倒是吓了郑宏一跳。

郑宏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此人是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男子,但是给人感觉却是没有一丝阳刚之气。

“难道他是太监?”郑宏脑袋里快速的回想着这兴庆宫里的所有他见过的太监。

“完了,他是安禄山的人,这回所有的计划泡汤了。”正在郑宏无比惋惜之际。

只见那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扑通”一声给郑宏跪了下去,然后感激的说道:

“郑大人,您不记得我了吗?那日您去安府,您还救过我一命呢?”

这是郑宏突然想了起来,于是说道:“你是那日安禄山要处死的奴仆。”

那人一见郑宏想起了他,急忙开心的说道:“是啊是啊,没想到大人还记得我。”

郑宏一见是熟人,便想试一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将那人搀起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走后那安禄山有没有在问难与你。”

那人急忙回道:“奴婢叫李猪儿,那日您走后,安大人嫌我笨手笨脚,便,便——”

看着李猪儿有些说不出口,郑宏是何等聪慧之人,看出是那安禄山丧心病狂,阉割了这可怜的李猪儿。

郑宏很是理解的拍了拍李猪儿的肩膀,李猪儿心中一暖,有些哽咽的说道:

“也算是因祸得福,我自从成了阉人,安大人反而对我器重有加,要不然今天来皇宫赴宴,也要带上我。”

李猪儿虽然说这话,但是语气和表情中分明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郑宏一见有戏,于是说道:“如果一个人对下属的尊严过度地暴虐、亵渎之后,他究竟还有什么依靠呢?

在这个时代追求人人平等,看来是奢侈的啊。”

这句话一下子便说到了李猪儿的心坎里,他的脸色刚开始有些无奈,后来确实越发的深沉。

李猪儿思忖片刻,悠悠的说道:“郑大人,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今天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李猪儿说完,便原路退了出去。

郑宏有些惊奇,没想到李猪儿会这般聪慧,但是他也愿意跟聪慧的人打交道,因为从不拖泥带水。

这回终于四处无人了,郑宏打了一个手势,两个穿着太监服做太监打扮的梨园暗卫走了进来。

二人见到郑宏先是行了一礼,郑宏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勿需多礼,一会进去后,按我交代你们的说,知道吗?”

二应了一声,便悄悄的闪身走了进去。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虽然这里不是华清池,但也毕竟是华清池的温泉水。

安禄山刚才在宴席上真是心力交瘁啊,而且自己也是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

泡上舒适温泉水,难免的便瞌睡了起来。

“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什么秘密”

“那日我无意间听到梨园卫的大都督向陛下密报,说是安禄山要反了啊。”

第五十八章快来拜见干妈

一个小太监急忙小心制止道:“你不要命了啊,安禄山还在里面洗澡呢。”

另一个小太监“嘿嘿”笑道:“无妨,我刚刚看过,睡的跟死猪一样,一时半会醒不了。”

“那你是听郑大人怎么跟陛下禀告的啊?”

那小太监很是炫耀的答道:“陛下乍一听说,也是一惊,但是后来郑大人说如今的河东军里有自己的人,

一旦安禄山有异动,必会内起而响应朝廷。”

此时躺在池中的安禄山眼皮一动,这胖人睡的快,醒的也快,两个小太监的对话早已经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你可别瞎编了,这等重要的秘密,怎会让你一个小太监知道。”

听到嘲讽,那小太监很是不开心,于是又说道:“那日我在偏阁里收拾恭桶,看到一壶美酒,和一碟蜜饯,

我嘴馋便偷偷的享用了起来。”

另一个小太监很是嫌弃的说道:“咦,挨着恭桶大吃大喝,你也真是厉害,不过这是谁放过去的呢?”

“那还用说,一定是贵妃娘娘放的,她平日里最爱喝酒,喝完还爱撒酒疯,陛下不堪其苦,才节制着她喝酒的,

想必这就是她平日里偷喝时放下的。”

说完,两个小太监竟然同时嬉笑了起来。

躺在池中的安禄山是这个气啊,他本想在偷听一些有用的事,

但是两个该死的太监竟然把话题拉到什么贵妃偷酒喝的事情上,这让他很是恼火。

不一会,两个小太监走了出来,来到郑宏面前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妥。

但郑宏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我教你们说的,你们都说了吗?”

二人挺直腰板,已不是刚才扮太监时那般孱弱的样子,其中一个人说道:

“大人放心,我们后面还特意说了一些没有的话,以此来打消安禄山的疑心。”

郑宏听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吩咐道:“一会按我指给你们的路偷偷出宫,切勿露了马脚。”

二人听后也不再迟疑,急忙躬身退下。

郑宏看着二人离开,自己也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今晚自己主动让安禄山听的这些信息,他不敢保证安禄山会信,但是必定会在安禄山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如果安禄山想马上造反,那他就要考虑河东军“内奸”的事情。

如今安东军刚刚纳入他的麾下,对他来说一切都还非常的陌生,所以他也不敢确定高层将领能否会效忠与他。

如果内奸的事是真的,那腹背受敌,从里面开花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清洗河东军高层将领,又要避免被朝廷忌惮,岂是一两年便可完成的,安大人你慢慢的玩吧。”

想到这里,郑宏的心情是无比的舒畅,慢悠悠的走开了。

此时的杨贵妃已经彻底喝醉了,借着醉意的她,直接跑到大殿中央跳起舞来。

这唐朝民风自由,文化开放,无论是上层贵族还是下层百姓,酒宴之上喝的开心了,

都要起来舞上一段,以此来表示对人的尊重。

所以此刻贵妃起舞,其他人并不会感到不妥,反而还看的津津有味,鼓掌叫好。

随着掌声和乐声,杨贵妃越跳越是开心,荡人心魄的琵琶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

如同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十几名舞姬有如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身红衣的杨贵妃在众女的簇拥下,

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郑宏此时刚刚从外面回来,刚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可是此时已经酒醉的杨贵妃看到了郑宏,

嘴角露出一丝妩媚的微笑,便向郑宏走去。

伴舞的众舞姬们,那是杨贵妃亲手调教出来的,此刻看见杨贵妃无意在舞下去,便都自觉的退了下去。

一见舞姬们都退了下去,那些乐手们也都纷纷的停止了奏乐。

郑宏此时看见醉的连路都走不直的杨贵妃向自己走来,便感觉大事不好,也不知她刚才那舞是怎么跳的。

果不其然,杨贵妃都快到他跟前了,结果还是一个没站稳,便硬生生的摔了下去。

此时郑宏也不好不管,急忙几步串上前去,一把接住了即将倒地的杨贵妃。

一股浓烈的酒气入鼻,呛得郑宏差点没咳嗽出来。

此时躺在郑宏怀里的杨贵妃正眼神迷离的望着他,过了一会,竟然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此时的郑宏有些头皮发麻,没想到杨贵妃喝了酒之后竟然这般不懂事,玄宗皇帝可在上面坐着呢,

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于是郑宏急忙将杨贵妃扶了起来,然后急忙拱手道:“臣无礼,是臣冒犯贵妃娘娘了。”

而此时坐在上首的玄宗皇帝看到此情景果然有些不悦,但是又看到杨贵妃哭泣,还是担心的问道:

“爱妃这是为何啊?因何哭泣啊?”

杨贵妃一听玄宗皇帝相问,急忙行了一礼,然后哭诉道:

“臣妾看到郑大人,突然想到臣妾此时膝下竟无一儿半女,心中一阵凄凉,这才哭泣起来。”

大殿众人一听这话,心中皆是忍不住一乐,就连玄宗皇帝也是老脸一红。

他与杨贵妃相差34岁,杨贵妃嫁给他时,他已经是60多岁的高龄了,那能有子嗣才怪。

而此时最懵逼的当属郑宏,本身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哥一枚,杨贵妃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看到他竟然想起了儿子,这令他很受打击。

此时醉酒的杨贵妃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情到伤心时不停的抽泣。

而坐在上首的玄宗皇帝是真尴尬啊,他看得出来,大殿之上的众人们都憋着笑呢,

这令他一国之君的他很没面子。

看着醉酒的杨贵妃,玄宗皇帝此时也是没了办法,但是看到一旁的郑宏突然来了主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悠悠的说道:“如今郑宏刚过及冠之龄,而爱妃年龄已过而立,

不如爱妃就认郑大人为义子,这岂不是美哉。”

郑宏一听,真是一个晴天霹雳,这咋还给人当上便宜儿子了,而且还是鼎鼎大名杨贵妃的干儿子。

大殿之中的人们一听这爆炸性的消息皆是一惊,古人对待干爹干妈可不只是说说玩的。

也不是逢年过节送箱桔子葡萄就了事的。

那是真要当成双亲一般来孝顺的,而且义父义母无子,作为义子的是要养老送终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玄宗皇帝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借着一点醉意而口无遮拦。

此时郑宏的岳父,太子李亨已经甚是不悦,脸色极度阴沉,这威严赫赫的皇家怎会干出这等荒唐事来,

而且这这郑宏一旦拜了杨贵妃为义母,那将对郑宏的名誉是极大的伤损。

“勾结后宫,霍乱朝堂”这顶大帽子将会结结实实的扣在他这个女婿身上,你让他怎能高兴起来。

可是今晚一直沉默的杨国忠此时站了出来,拍起手来向陛下夸赞道:

“陛下真是好主意,贵妃娘娘身为陛下爱妃,身份自然尊崇,而这郑大人年轻有为,

又与宁国公主天作之合,身份也是不低,看来这样安排是在合适不过了。”

玄宗皇帝一见有人捧他“臭脚”,自然开心,于是便对郑宏说道:

“郑爱卿,等什么呢,还不快拜见你的义母。”

此时酒醉的杨贵妃也已经听出了玄宗皇帝的意思,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整理一下衣襟,

努力的抵抗住醉意,使自己站的笔直,来等待郑宏的拜见。

刚才杨国忠一站出来起哄,郑宏便感觉此事不简单,如今杨家已经有女子跟皇家嫡长孙联姻,

未来可保无虞。

但是此时对于杨家来说,依然是树大招风,危险重重,随时都有被坑的可能。

此时郑宏在朝廷之中权势正盛,而且西北之行过后,在军中的势力也将不可限量。

如果将他和杨家绑在一起,那将会使杨家彻底的高枕无忧啊。

杨国忠这手算盘打得及妙,郑宏怎会看不出来,可是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就连聪明绝顶的郑宏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时安禄山也洗完了澡,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大殿之中一片死寂,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时太子李亨看到安禄山,率先反应过来,如今朝廷的大敌是安禄山,而这郑宏在他眼里是唯一可以与安禄山抗衡的人。

“郑宏的圣宠不可以没”李亨心中这样盘算着,于是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父王,可能是这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给吓懵了,儿臣也算是他的长辈,带我提醒他一下。”

李亨对玄宗皇帝说完,然后便马上回过头来又对郑宏说道:“宏儿,还不快拜见义母。”

郑宏此时也在心中盘算了一番,感觉今天这个干妈是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了。

听了太子李亨的话,他也便毫不犹豫的向杨贵妃跪下拜道:“母亲在上,子郑宏拜上。”

第五十九章无间道

宁国公主的驸马,梨园卫大都督,安西军宣慰使郑宏,拜当朝宠妃杨贵妃为义母。

这等爆炸性的新闻不是你想瞒便能瞒得住的,事情如今已经弄得天下尽知。

此时的郑宏正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昨夜至从认了杨贵妃为义母,自己就被这个酒鬼义母灌得天昏地暗。

宴会散了以后,郑宏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玄宗皇帝本想将郑宏留宿在皇宫里。

但是太子李亨哪肯放心,自己这个父亲本来就不着调,那个杨贵妃更甚,

看着这皇宫里面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宫女们,再看看自己那个喝断片的女婿,

这要是干出啥丑事来,那还了得,为了自己的女儿,就是自己扛,也要把他扛出皇宫。

第二天清晨。

郑宏蜷缩在被窝里敲着生疼的脑袋,这时宁国公主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羹汤埋怨道:

“你这酒量还这般喝酒,难受了吧,这是拿灵芝和蜂蜜熬得醒酒汤,你喝了吧。”

郑宏接过醒酒汤就是一饮而尽,看的宁国公主“呵呵”笑道:

“亏得青雨给你熬了将近一个时辰,怕是你连着汤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吧。”

郑宏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又捧起了手中的碗,把碗中仅剩的几滴醒酒汤灌倒嘴里,然后努力品尝着味道。

但还没能品出啥味,于是歉意的说道:“昨夜喝了酒,今早起来太渴了,要不你再给我盛一碗?”

宁国公主抢过汤碗说道:“你以为是喝粥呢,那灵芝极为珍贵,一支也就熬这么一碗。”

郑宏有些无语,小时候看西游记的时候还嘲笑猪八戒吃人参果,看来今天自己却成了猪八戒。

宁国公主这时有些担心的问道:“昨夜父亲送你回来,没有进府,只是在府门前草草的说了此事。”

郑宏无奈的“哎”了一声,叹道:“你夫君我昨夜算计了一晚上的人,可是到最后竟然被老天给算计了。”

认杨贵妃为干妈,那可真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啊,也许现在其他人会羡慕不已认为这是天大的际遇。

但是熟读历史的郑宏知道啊,这杨家今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惨样他可是清清楚楚。

虽然郑宏很有信心摆平安史之乱,避免杨家会毁于那场灾难,但是他可是清楚的记得,

杨国忠正式上任宰相位之后,将是如何的倒行逆施。

这是郑宏完全不允许的,可是现在他莫名其妙的被绑上了杨家的贼船,这可如何是好啊。

想了半天也还是毫无头绪,最后郑宏也懒得再想了,如今他已经与杨家彻底同盟,索性现在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剩下的便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己马上就要远走西域,这杨家依然是自己在长安城的最大助益,等从西域回来再说吧。

可能是醒酒汤的作用,郑宏感觉好了很多,便要起床,宁国公主服侍他穿上了衣服。

这是郑宏四顾看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青雨,她这一早上去哪了?”

宁国公主将一个用凉水投洗完的毛巾递给了郑宏说道:

“一早便去厨房忙活了,说是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要亲自为你做上一桌子的菜,算是为你践行了。”

郑宏将擦完脸的毛巾递给宁国公主后,说道:“算她有心了,不过我要去一趟北镇抚司,还要交代一些事情。”

宁国公主一听有些不乐意,埋怨的说道:“这都是在家的最后一天了,怎么还有事情要办。”

郑宏笑了笑,他怎会不知宁国公主这是舍不得在浪费这为数不多的与他相处的时光了。

于是安慰的说道:“放心吧,我就北镇抚司交代一些事情便会,用不上一个时辰便回了。”

宁国公主并非不懂事的小女子,一听郑宏要去办正事,她也不好多拦,只能唤过一直在护卫内院的公孙颖。

然后对公孙颖嘱咐道:“去把我的车驾赶来,你就跟在车上,半路要是有那不长眼的畜生拦路,

直接给我皮鞭招呼。”

公孙颖应了一声,便急忙去准备车驾了,只剩下郑宏站在原地暗暗吃惊。

宁国公主看这个冤家还是不动地方,于是故作生气,冷冷的说道:“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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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坐着宁国公主的专车,一路绿灯的就来到了梨园卫的北镇抚司。

其实这一路上根本就不用公孙颖驱赶,路上的行人皆是很自觉的给让了路。

就是那在大官的车驾,远远看到是宁国公主府的马车,也都早早的给让了路。

这也不都是看在宁国公主的面子,还有宁国公主后面的那尊大神,那就是当朝贵妃娘娘的义子,郑宏。

郑宏到了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的镇抚使王卫,这是最早在郑宏身边护卫,号称得了李白剑术真传的狠人。

由于办事也足够谨慎机灵,所以郑宏给他向皇帝讨了一个正四品的镇抚使官职。

王卫与许大太监还不同,别看一个掌管北镇抚司,一个掌管南镇抚司,看似地位一样,

但由于许大太监是內官,所以官职也是按照內官品阶排的。

王卫早就知道郑宏今天要来,所以今天一早便在门口候着了。

这些刚刚从江湖上招上来的江湖高手们,初来梨园卫时,各各都是一头桀骜不驯豺狼,

但是来了以后,经过王卫的铁血管教,现在也都老实了许多。

而王卫在他们的眼里,便成了如同阎王一般令人又敬又怕般的存在,背地里大家都称他为“活阎王”。

但是让这些人无比的好奇是因为这个活阎王今天好像彻底的转了性子。

一早开始便换了一套崭新的官服,然后就是嘴里不停的默念着什么,仿佛马上就要面临一场考试一样,

显得极为紧张。

北镇抚司的众人对此还十分好奇,但是一经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那个从来没有来过北镇抚司的梨园卫大都督要过来,

所为才令这个活阎王般的王卫这般紧张。

王卫极为恭顺的上前搀扶着郑宏下了马车,北镇抚司的一行人皆是好奇的看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梨园卫大都督。

听闻这个一手创建梨园卫的人才刚刚二十岁,本来他们还不信,可是今天一看,他们信了。

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活阎王在他面前还要如此的卑躬屈膝,这些北镇抚司的财狼们也都老实了许多。

下了马车,看着满院子黑压压的,站的全是人,郑宏有些埋怨道:

“你看你,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你非要搞这么大的场面干什么。”

王卫谦卑的笑道:“这不是大都督难得来一次北镇抚司吗,大家都想看看大人。”

郑宏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不是把北镇抚司交给你放心嘛,我还来干什么。”

王卫一听这话,心中一暖,但郑宏又说道:“我交代你办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王卫答道:“大人放心,按照你的吩咐,西域,剑南,岭南,中原,以及关中,都已经建立起我梨园卫的势力了。

或是买通,或是下派,整个信息网从上到下都已经布好了,只是————?”

郑宏“呵呵”一笑,说道:“只是河北,你们是针扎不入,水泼不进,是吧。”

王卫老脸一红,说道:“请大都督恕罪,这河北已经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情报组织,处处提防我们,我们很难入手啊。”

郑宏摇摇头,然后问道:“我让你帮我找的人都找到了吗?”

王卫急忙答道:“找到了,一共二十人,三十岁以下,武功高强,而且也熟读兵法。”

郑宏在王卫的引荐下来到的一间密室里,密室之中坐了二十个带着面具的人。

这些人一见郑宏和王卫进来,皆是纷纷起立,郑宏一见说道:

“大家好,我是梨园卫大都督,我叫郑宏,今天把诸位召集到这里,其实是有一件事要拜托诸位。

我知道诸位身怀绝技,胸有藏兵百万,奈何碍于身世之累,很难有出头之日。

今日我便为大家指一条光明大道,至于走不走,由你们自己决定。”

那二十个带着面具的人没有说话,但几乎同时向郑宏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郑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淡淡说道:

“我近日得知安禄山即将清洗河东军的原有将领,到那时,河东军内将会出现上百个将领空缺,

你们现在混入河东军内部做个小兵,两三年后,凭你们的本事定会成为将领。

待到你们的任务结束,我郑宏向你们保证,回来后,以你们在河东军的官职之上,在连升三级,

我郑宏说道做到。”

大家带着面具不说话,为的就是不被旁边的人看到自己的模样,可是这郑给的承诺太大,

众人皆是惊奇,竟然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郑宏就这样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有些不忍,因为他也学了古人的那些老套路,

将这些人的家人都“监视,照看”了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于是郑宏心中稍一振作的说道:

“祝大家在河东军里的前途似锦。”

第六十章送别

从长安城向东望去,远处快到天际线处,才有一两片白云,亮得现出异彩,像美丽的贝壳一般。

白云下便是黑黑的一带轮廓;是一条随意画的不规则的曲线。

金光门,这是唐长安最西面的城门,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先是几百披着铁甲的骑兵走了出来,

随后便是几百辆运送辎重物资的马车缓缓驶出。

郑宏和高仙芝早就站在了城外的高地上检阅着这些队伍。

原来由于郑宏在玄宗皇帝眼中的位置,那特殊政策和优惠是必须的,粮饷辎重那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而且军器监那里也是相中什么就拿什么。

这次拿的不止是马槊,横刀,山纹铠和伏远弩等唐军制式装备,还拿了不少南镇抚司和军器监联合出品的马尾手榴弹。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郑宏把军器监压箱底的五百把陌刀全都拿了出来,这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杀器啊。

这要是放在平时,军器监的王少监非被郑宏熊哭了不可,但是这次可不一样,看着新式炼钢炉的产量,

王少监难得的大气一回,还甚是豪迈的说道:“三个月后,我再给你五百把。”

高仙芝看着这些运送辎重的队伍,心情是格外的激动,他强忍着兴奋对郑宏说道:

“陛下这次不但批准我西行,而且还准我这些紧俏的物资,这回老子去了西域,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郑宏一听高仙芝这话中的意思,心中一惊,本来想着在这一年之间,尽量用最少的时间去改革军制,

这样好早些回到长安与老婆团聚。

看着这个战争贩子高仙芝,郑宏是眼皮直跳,他可是去改革军制的,不是真的去打仗的,但愿去了西域他能老实一点。

这时从北面有一辆马车向高仙芝和郑宏这个方向行来,高仙芝远远望去,“呵呵”笑道:

“郑大人,我这面还要去督促一下辎重车的速度,你在这————嘿嘿。”

高仙芝之所以这样,原来是看出这辆马车是宁国公主的,马车到了郑宏面前,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二女下了马车。

郑宏一见,也是跳下马来,奈何他也是刚刚学会骑马,所以这下马还不是很熟练,竟然一跟头摔在了地上。

这时两个女人急忙上前搀扶与他,将他搀扶起来后,宁国公主已经眼里流出了泪水,担心的说道:

“郑郎你连骑马都不熟练,这要是上了战场,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啊。”

郑宏有些尴尬的说道:“无妨,去西域这一路也要走一个多月,我这骑术也就练好了。”

宁国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于是将手里宝剑递给了郑宏说道:

“这把流采剑也是把名剑,当年是家母赠与我的,我今天将它赠与你,希望你早日回家。”

郑宏接过长剑,他知道这把剑对于宁国公主来说太过重要,但是他更知道,重要的东西就是要赠与重要的人,

于是他没有拒绝,把剑直接挂在了腰上。

而何青雨这面也是解下身上黑色的狐裘大氅,亲手将它披在了郑宏的背上,然后再将它系实。

郑宏这时抓住了她的手说道:“这深秋的早晚甚是寒冷,可一会太阳出来便暖和了,这袍子还是你自己穿吧。”

何青雨哪里会让他在脱下来,于是手一用力,便扣住了郑宏的手,然后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我何青雨选的男人将会是万中无一的,今日妾身来此为你送行,他日我夫君必定会凯旋而归。”

郑宏一听这话,是一阵汗颜啊,这何青雨和高仙芝是一路人啊,都是“战争贩子。”

这时从北方又是一队人马向郑宏疾驰而来,郑宏一看心中感动啊,原来那是一队宫中侍卫的人马,

足有几十骑,而这些骑兵中间,正是郑宏的干妈,当朝贵妃杨玉环。

那队骑兵在离郑宏不远处便停下了,而只有杨贵妃一骑向他飞驰而来,只见马似流星人似箭,

杨贵妃一身赤红色的猎装,骑在马上只觉她身轻如叶,并不像一匹马载着她在走路,

倒像一只神鹰载着她在凌空飞行。

郑宏是啧啧称奇啊,看看人家一个堂堂女流之辈,都有这般骑术,我以后可要强加练习啊。

杨贵妃来到郑宏面前,一跃的跳下马来,郑宏急忙上前拜道:“儿郑宏,拜见母亲。”

郑宏此话一出,心里也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好在这杨贵妃也三十有六,自己刚刚年满二十,

而唐朝女子结婚都早,十六岁生子的也并不在少数,所以郑宏唤杨贵妃一声母亲,

也不算违背伦常。

而这时何青雨也上前拜道,实实的唤了声母亲,由于宁国公主是堂堂公主身份,郑府的正牌婆婆她都不必拜,

何况是郑宏的这个义母,但是礼制归礼制,冲着郑宏这方面,她还是依常理见过了杨贵妃。

杨贵妃急忙扶起郑宏和何青雨,然后说道:“宏儿此次出征,我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东西,但是你放心,

你走之后,你的两位夫人我会多加照顾,绝对不会让她们有一点委屈的。”

郑宏此次远离家门,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二人,这回有杨贵妃亲自承诺照顾她们二人,

这对郑宏来说可比任何礼物都要好。

于是急忙拜谢道:“那儿郑宏便谢过母亲了。”

众人在高台之上,依依惜别的说着话,这时下面运送辎重的马车早已经走完,

就连后面一千运送辎重的步兵方阵也都出了城。

这时郑宏见时候不早了,才与几人告别,然后一打马鞭跟上了队伍。

郑宏来到队伍之中,这队伍有一里多长,他居然找不到高仙芝了。

前前后后的逛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

郑宏没有办法,只好就近找了个人问道:“你知道高将军在哪吗?告诉我。”

“不知道”

郑宏一听这人说不知道,有些失望,刚想离开,但是感觉哪里不对,于是又回来问道:“你是叫什么名字。”

原来郑宏明明听出这个回答他的士兵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可是这军队之中怎么会有女人?

郑宏见那士兵面带恐惧,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于是郑宏更感觉事有蹊跷。

“锵啷”一声拔出佩剑,就要将那士兵的头盔挑下下来。

可正在这时,旁边闪出一柄长剑荡开了郑宏的剑,郑宏本就身无半点武功,将近三斤的长剑单手举着本就吃力,

经过这突如其来的一荡,长剑居然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众人一见有人动刀,于是机警的纷纷亮出武器警戒。

而那个荡开郑宏手中长剑人,收起长剑淡淡说道:“郑大人不必这样,我是朔方军节度使派来观察使。”

一听这又是一个女人,但是这朔方军派观察使到安西军的事情郑宏是知道的,不过派的是两个女子,

这倒令他有些稀奇。

那人也似乎看出了郑宏的心思,于是拱手说道:“我知郑大人心中有疑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郑宏点点头,然后一打马鞭便离开了,而那人也是急忙骑马跟上。

“我说姑娘,这里无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郑宏这一回头,只见后面跟来的那个人将头上的头盔摘下,一头青丝从头上散落而下。

如果说没有这一头青丝的衬托,郑宏看她也就是一个美如冠玉的翩翩少年。

可是有了这一头如水的青丝,就显得眼前这个女子面若桃花,秀儿不眉了。

那女子依然坐在马上,对郑宏拱手道:“我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之女郭熙,

这次乔装打扮来到安西军,就是为了全面了解一下大人的双首长军制,

这样也好为我们朔方军将来的改制节省很多麻烦。”

郑宏一听点头说道:“这些事情我事先都知道,我只是好奇这军中为何会有女眷,

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的。”

郭熙一听,掩嘴笑道:“郑大人聪慧过人,小女子哪敢在您面前不说实话,还不一眼就被您给认出来了。”

郑宏听郭熙这这么说,总感觉她这话说的根本没有好意,但还是当做好话听了,于是谦虚的说道:

“姑娘过奖了,不过这军旅生活甚是艰难,你一个姑娘家,不对,算你那个同伴,两个姑娘怕是多有不便,

不过请你放心,我既然知道了这事,我会多加照顾与你的。”

郭熙看着这个郑宏说话交际间都不像那个一手创建梨园卫的人,可是就是这个看似还有些木讷的人却是做了这些事。

前天晚上郭子仪回到家后,特意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了,宴会上,他是如何将安禄山吓得浑身是汗,

如何又阴差阳错的拜了贵妃娘娘为义母。

还有第二天郭子仪就派人打的铁锅和那稀奇的菜肴,据说都是这个叫郑宏的说发明。

郭熙突然对他来了兴趣,她很想知道这个郑宏的脑子里还装了些什么,从来不相信大智若愚的她突然间好像相信了这句话。

第六十一章行军与绑腿

深秋,天高云淡,碧空如洗,笔直的官道伸展至时值天边,沿路两旁杏黄色的白杨,浓绿色的柳树丛,

黄赫色的沙丘和远处不时闪现的戈壁,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组成一幅绚丽粗犷的景色。

高仙芝是归心似箭,不肖五日路程,这支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就走了300多公里,

平均一天60公里的行军速度,这已经是作战部队步兵的极限。

这种速度对一个押着上百车辎重的后勤部队,那辛苦是可想而知。

高仙芝也并非只知道赶路,这一路上也曾三番四次过来询问郑宏是否挺得住。

郑宏一路都是骑在马上,而且亏得何青雨送的他那件狐皮大氅,将自己紧紧的裹在了里面。

外面秋风冽冽,里面极其温暖,困得时候,自己还可以抱在马脖子睡上一觉,时间久了,

郑宏便也就适应这等急行军的艰苦。

这倒是令高仙芝惊奇不已,没想到这个从小便生活在长安,从中书令府直接就迈进宁国公主府的男人,

也会有这般毅力。

可是这军中还有两个女人啊,这件事只有郑宏知道,自然也属他最是上心。

郑宏驱马来到后军,看到了女扮男装的郭熙,和随她一起前来的同伴。

看着郭熙也是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马背上,想来是被这凛冽的秋风刮得够呛,但是一看郭熙旁边的同伴,

虽是女子,但是也如同其他人一般昂首坐在马背上,一点也不知寒意为何物。

郑宏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他看的出来,这女子定然身手了得,起码与自己的女卫公孙颖不相上下。

其实郭熙身边有如此高手,郑宏也不奇怪,她父亲郭子仪可是一方节度使,敢把女儿派到西域,

那身边岂能不配个高手而护其周全,那才奇怪。

郑宏这时从自己的行李里面也拿出了一件狐皮大氅,这是宁国公主那日给他的纯白的狐裘,

本来郑宏执意不要,但是宁国公主还是给他装了起来。

郑宏此刻手里拿着狐裘有些不忍,但还是将他扔给郭熙,郭熙此时已经冻得六神无主,

见突然有东西向她飞来,还是将她下了一跳。

郭熙手里攥着狐裘,质地柔软,手感顺滑,见是郑宏给她的,于是她感谢的说道:“多谢郑大人赐袍。”

郑宏这是抿了抿嘴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袍子是————这袍子我只是暂时相借与你,日后你可是要还我的。”

这时郭熙已经把袍子披在了身上,一听这郑宏只是将这个袍子暂时借给她的,心中便是一乐。

这大唐经历了开元盛世,到了天宝年间,此时国力大增,不止是上层贵族财力丰厚,

就是普通的民间百姓也是经济不俗。

所以这一件成色就算再好的狐皮大氅,对这个已是朝廷二品大员的郑宏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郑宏似乎也感觉自己给人一件狐裘大氅还要往回要,有些过于小气,于是解释道:

“这件狐裘是我夫人心爱之物,所以我回去还是要还给她的。”

郭熙一听郑宏这理由更是想乐,但是在一细想,如今这么有权势的男人肯把夫人放在心上的,

已是难得。

但是这郭熙还没有想到更下一层,那就是这郑宏的夫人是谁啊,那可是当朝公主,你不放在心上试一试。

这时从前方跑过来一个骑兵,来到郑宏面前拱手就是一礼。

郑宏认识他,他就是高仙芝身边的一个亲兵,那亲兵对郑宏说道:

“高将军说前方便是河州城,大队人马到了那便可休息一日。”

郑宏一听是河州,这可算是唐朝时期,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市啊,于是高兴的说道:

“哈哈,这回终于可以睡上床铺,喝上热汤,还能洗上一个热水澡了啊。”

这郭熙本就听着这郑大都督什么“床铺,热汤”这些毫无追求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是一听后面可以洗澡,

于是一向爱洁的她便也有些止不住心中激动地心情。

“河州,维雍州之西垂,壮矣哉,得地势之形胜”这首《河湟赋》生动的描写了河州壮美俊秀的山川景象。

而这个位于丝绸之路上的汉胡杂居的大城里,过往着各种西域商人,所以这里也显得极为繁华。

郑宏和高仙芝这次别看场面整的挺大,但也就是一个骑兵一百,步兵两百的小部队,还有郑宏带来的那些“政委”三百人,

其余的都是运送辎重的马车。

高仙芝早就派人先前来到河州通报,说是要在此地驻扎,让河州知府早日做好准备。

这高仙芝和郑宏,一个叱咤西域,一个叱咤朝堂,单单的拿出一位,那也是这个河州知府足够敬重的人物。

尤其是这个郑宏,据说还是当朝宠妃杨玉环的义子,当朝太子李亨的女婿,就这关系,

如果可以入了他的眼,那这个五品的河州知府还不是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由于人数并不多,河州城还算有足够的地方过这些人居住,而且这一百多车的物资虽然不似金银那般贵重,

但也是稀有物资,所以必须拉进城内妥善保管。

尤其是那将近十车的马尾手榴弹,一个不好便会有大麻烦,所以要时刻不离人的看守。

高仙芝一代名将,更是爱兵如子,每日都要巡查士兵的安顿情况,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而郑宏此时已经是安西军宣慰使,也是安西军的一员,这下军营视察部队生活情况和水平本就是他这个“政委”该做的,

但是这事都让军长代劳了,他也不好偷懒,于是只能跟在后面一起了。

还有那个郭熙,她来的目的就是到安西军学艺的,可不是来旅游的,所以她也不辞辛苦的跟了过来。

三人看过了骑兵部队,又看了郑宏的“政委们”,最后来到步兵营,可是刚到步兵营门口,

便听到里面“诶呦诶呦”的一阵乱叫。

进去一看,原来是这些步兵们连续五天都是急行军,都有一些受不了了,小腿肿胀酸痛不说,

有的已经抽筋了,正疼的乱叫。

高仙芝看着面露不忍,但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在他这个打仗以快而闻名的将军手下,

士兵这样那是再正常不过,他对此事也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郑宏这面却是不忍的说道:“这样不行啊,必须要用冰块冷敷,然后不停的揉搓,不然这样睡上一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腿会更加酸疼的。”

那些士兵岂会不知,但是也没有办法,不停的揉搓还可以办到,但是这冰块—————?

如今虽然已经天气转凉,但是也远远没到结冰的地步,去哪里找冰啊?

就算城里有冰,对于此时来说,那也会极为奢侈的东西,他们这些大头兵哪里用的起啊。

郑宏也感觉此事有些不现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酒点着,然后擦试揉搓,也可起到消肿止痛的目的。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唐朝,唐朝的酒还能解渴呢,你指它燃烧自己,那就更不现实了。

郑宏有些无奈,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揉啊。

但是为何不能预防一下呢?想到这,郑红红灵机一动,他突然想起了“绑腿”可以防止小腿血脉下积,

从而防止胀痛,让人不感觉酸痛。

于是郑宏急忙说道:“我有办法避免士兵们的腿部不在肿胀酸痛,从而也不在抽筋。”

众人一听,皆是好奇的看着他,郑宏也不在啰嗦,拿起士兵随身携带,用来裹伤口的布条。

然后挽起自己的裤腿,便在自己的腿上缠了起来。

一边缠着,还一边不停的解说着:“缠了绑腿之后,虽然刚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是时间一长,

便会感觉越来越舒服。

高仙芝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步兵的腿脚问题一直是困扰军队的大事,如果这个小小的一个布条就可以解决,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郑宏一听这话,心里暗笑,当年我红军能够创造出辉煌的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奇迹,那不就是靠着两条腿,

这些两条腿这么厉害,也是离不开这小小绑带的功劳。

于是郑宏坚定的说道:“高将军放心,我这方法一定有效。”

站在一旁的郭熙看着郑宏有些好奇,这等稀奇的方法对他这个故人来说堪称奇思妙想,

但是这个郑宏如此的坚定,那就证明此方法一定有用。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郭熙有些好奇,很想亲自问一下他。

三人走出军营,这是河州府知府胡宇迎了上来说道:“下官在城内最大的酒楼设了酒宴,

为大人们接风,大人们可否赏光。”

高仙芝如今已经巡完军营,去哪都已经无所谓了,所以便一口答应,有席可吃,郑宏这面也是来者不拒。

而这时高仙芝一扭头对郭熙说道:“郭侄女,一会去酒楼吃饭,你也一起前去吧。”

郭熙一听,便急忙应了一声。

而郑宏此时一听有些懵逼,不可思道:“原来,原来这个高大人知道她是个女人啊。”

郭熙此时看着郑宏的表情,只是掩嘴一笑。

高仙芝这面毫无所谓的说道:“是啊,走之前是他父亲亲自嘱托我要多加照顾他这个女儿的啊。”

第六十二章消愁

说是酒楼,其实胡知府安排的是河州城最大的青楼如意楼,其实这是一个“昏局”。

但是胡知府一听这个被高仙芝称为郭侄女的女子也要一同前往,于是便是心中一惊,这是啥局啊,咋还能带女人呢。

郭熙为了随他们去赴宴,特意回去换了一身缎地绣花百蝶裙,如今她将一席长发特意梳成了“朝云近香髻”,

这不是唐朝女子的主流发饰,更接近于汉代,类似叠拧的形式,其编法是将发分股拧盘,交叠于顶,生动而稳定。

郭熙的这身打扮,在如今的唐朝,那就是非主流。

郑宏三人在胡知府的引领下来到了如意楼,而如意楼的门口早已经有许多河州地方官员与有头有脸的商贾等在那里。

一一的打过了招呼,郑宏便进了如意楼,这一进去可把他下了一跳,满楼莺莺燕燕全是女人,而且还有不少浓眉大眼的胡姬。

但是唯独不见有其它客人在场,想来是这如意楼应该是被胡知府给包场了。

众人来到一间极大的包房内,这里说是包房,但是面积极大,说他是个包堂也不为过。

这大堂之内足足摆了二十多张雕刻锦云的梨木矮桌,众人皆是纷纷落座。

一落座,胡知府便笑嘻嘻的说道:“此如意楼乃我河州府最大的青楼,那是美姬如云,名姝无数,

更有那异域美人色艺双绝,两位大人一路辛苦,路过此地,下官若不是尽情招待一番,那还有何脸面为人啊。”

这胡知府经过多方打听,知道这个郑宏虽然身为宁国公主驸马,但也不耽误他纳娇妻美妾,

而这个高仙芝更不用说,那好色之名也是远播。

如今投其所好,他两定然没有不开心的道理。

唐朝民风较之后世明清要开放自由的多,唐朝官员饮宴,特别是像这种私宴,若无官妓美婢一旁侍酒承欢,

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只是这还有个女子?胡知府看了郭熙一眼,郭熙也没想到今天来的竟然是这种饭局,如今想走已是来不及。

只好对胡知府说道:“我今天前来只是吃饭的,你就不要处处都在意我就是了。”

胡知府一听霍然,然后大喊一声:“出来,快些过来。”

随着胡知府的喊叫声,一个看似妈妈的女子走了进来,说是妈妈,看着女子一身淡青罗裙,素紫色的背子,

手执一支团扇,倒像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夫人,长相清秀,举止优雅。

胡知府急忙对那妈妈说道:“快把那些姑娘们都叫来。”

那妈妈浅笑一声,急忙摇曳着妩媚的身姿闪了出去,不一会一群年轻女子便走了进来。

这些女子竟然清一色的都是西域女子,郑宏看着这些女子的长相无不暗自心惊。

都说古代帝王独爱西域美人,就连那看脸的二十一世纪,新疆的女明星们也是火的一塌糊涂。

而此时坐在郑宏身边的两位美女,郑宏发誓,绝不比后世的什么巴,什么扎差到哪里去。

可能是地位显著的原因,给郑宏和高仙芝陪酒的四个美人那是这群人里最漂亮的四个。

可是那又如何,郑宏看出高仙芝全然没有兴趣,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旁边还坐着一个郭熙呢。

只见这个郭熙拿着筷子饶有兴致的吃着桌子上的美味,那是你们玩你们的,我吃我的,全然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大家呢,看着上首的二位大人只是不停的让美人斟酒,不再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而他们也只能是如此,

就这样,这个由胡知府精心策划的宴会,就这样在无比“和谐”的气氛中度过的。

其实这样也并非不好,起码郑宏感觉不错,他并非好色之徒,就算身边有两个绝色美人陪酒那又如何,

如今两房娇妻美妾,而且各各都是极为爱他,他如果真的在外鬼混,心里反而会受煎熬。

不过宴会气氛虽然“和谐”,但是那酒可是实打实的喝啊,尤其是这作为宴会的主要人物,

郑宏和高仙芝自然是少不了被众人敬酒。

不一会,郑宏这个喝酒爱断片的毛病便出来了,“咣当”一声,一头便栽倒了地板上。

众人看见郑宏如此,皆是一惊,但随后便哄堂大笑了起来。

高仙芝一见都喝倒一位了,本想就此散了宴席回去睡觉,但是旁人哪肯,如今大家都已经酒过半酣,

那还认识你谁是谁,不像郑宏这般喝躺了,谁都别想走。

于是胡知府示意陪酒的两个女子一个眼神,然后说道:“郑大人不胜酒力,你们两个扶他下去休息吧。”

两女子略一思忖,急忙应了一声,便搀扶着郑宏退了下去。

可是一旁的郭熙有些不放心了,看着郑宏此时已经不省人事,又被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搀走,她有些担心。

这郭熙虽为女子,但是常年在外漂泊,什么事情也都是知道一二的,像这等美貌的青楼女子,

那心气可不是一般的高,都等着一步登天的机会呢。

像今天这郑宏,年轻有为,而又身居高位,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这等人物在这些青楼女子们的眼里,

那就是天鹅肉般的存在。

如果与他发生关系,事后在好语相求一番,不图去他家为妾,就是去做一个舞姬,那也是一步登天的事情,

只要进了府门,还怕将来会没有机会。

郭熙越想越感觉不对,于是对高仙芝辞行,说自己身子乏累便要离开,高仙芝一听郭熙要走,

哪有不肯的道理,又是便一口答应了。

郭熙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出了房门,一经关门,只见里面“哄”的一声便淫语声不断,郭熙站在外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禁心中暗叹“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

郭熙出来后,并没有着急出去,只是在如意楼中寻找着,“这个郑宏,到底被人带到哪去了?”

这如意楼是一件木质建筑,为了质量更轻,里面的墙壁也都是木质的,而且上半层也只糊上洁白窗户纸,

根本就不能隔音。

郭熙路过一间上房,便听两个女人在里面娇笑的对话:

“姐姐,这位公子长得还挺秀气的呢。”

“那是自然,何止是秀气,据说他还是长安城里的大官呢,大到连胡知府都不放在眼里。”

“这么厉害吗,还真没看出来啊。”

“不要耽误工夫了,一会他该醒了,这是你我姐妹的机会,一会我先来,然后你再来。”

郭熙在门口听到这,便是脸色一板,心中想道:“这两个青楼女子,果然没安好心。”

于是便推门而入,一进屋子,便看两个西域美人已经将自己的的外衣脱下,身上如今只穿了一个胸围和一条亵裤。

两个女人一见郭熙闯入,皆是吓得不轻,急忙拿被子围住自己的身体。

郭熙看着两个女子,也感觉他们有些可怜,于是便只是说道:“你们出去吧。”

那两个女子是认识郭熙的,她可是郑宏和高仙芝亲自带来的女眷,身份自然也是不一般,

于是两人便很听话的退了出去。

看着两个美人出去,郭熙有些好奇的近前一看,只见这个差点便失了身郑宏还在呼呼大睡,

于是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然后扯过一旁的背子帮他盖上,怕他着凉。

这时酒醉的郑宏突然一把抓住了郭熙的手,然后嘴上不停的念叨着“水,水,水。”

冷不防的手被他这么一抓,郭熙如同触电一般急忙的将手抽出,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便去桌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郑宏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接过郭熙递来的茶水一饮而进。

郑宏的酒劲此时好像还没有醒,手中拿着空杯子便“呵呵”的笑着,但是突然间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脸上似乎又伤心了起来,然后悠悠的唱道: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贯穿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

郭熙本来看着郑宏酒后撒酒疯很是有趣,可是听他口中唱的这个歌谣,脸色随后也变得凝重起来。

在这有些直白的歌谣声中,郭熙似乎听出了什么,整整敬了八杯酒,一杯比一杯更无奈。

此时的郑宏放下水杯接着睡去,郭熙有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他,心中有些好奇的想道:

“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装了什么,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娇妻美妾,高官厚禄,他该有都有了,难道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吗?

他到底想要什么?”

六十三章隐藏是实力

郑宏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悠悠转醒,揉了一下生疼的脑袋,只见郭熙正在屋子面正襟危坐。

先是一惊,随后有些好奇的问道:“郭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郭熙哪敢说自己在这里给他挡了一夜的桃花,于是只能说道:

“高伯父的酒局散了,我怕等你醒后没人告知与你,所以才在这里相候。”

郭熙这一说好像说的郑宏不认路似的,郑宏哪里会信她的鬼话,于是站起身来四周查看了一番。

看着这间屋子布置的还算简介干净,于是对郭熙说道:“如今已是半夜,我看这里还算不错,

要不我把这床让出来,郭姑娘就在这里安顿一夜吧。”

郭熙看着这粉红色缎面的锦被大床,是比驿站的强了不知多少,可是想到这里是青楼,

这张床上也不知有多少人行过苟且之事,所以心中便是一阵厌恶。

她蹙着眉毛对郑宏说道:“不必了,如今郑大人已经醒了,那就赶快随我回驿站歇息吧。”

郑宏刚刚醒酒,正是浑身难受的时候后,现在就想一头栽到床上再睡一会,可是这个郭熙执意要走,

他也无奈,只好一起跟随了。

夜,黑得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四周没有一点儿亮光,一片沉寂,只有那落尽叶子的树枝,

在北风中发出寒寒率率的声音。

郑宏和郭熙走在深夜的大街上,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郭熙这时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于是在一感觉,

脸上便露出一丝微笑。

然后说道:“郑大人的隐藏势力真是不浅啊,如今都已经在西域边城,而且还是三更半夜,

在这随身的护卫还是保护的这般严密。”

“护卫”?郑宏有些纳闷,然后问道:“如今大街上只有你我二人,哪里来的护卫。”

郭熙一听这个郑宏还在装蒜,心中一气,然后也不多说,随手拔出自己手中的佩剑,便向郑宏假意砍去。

“嗖嗖嗖”三只暗标从黑暗处打来,“当当当”三声,暗标竟然全部打在了郭熙的长剑上。

郭熙至幼文武双修,一身武艺虽然算不上武林高手,但也是颇为自负。

刚才这黑暗中的三镖完全是警告的意味,知道这郭熙并非要伤害郑宏,但这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郭熙看向四周,心中来气,于是举起长剑又是向郑宏砍去。

此时又是三支飞镖打来,但是这次不同,飞镖之后,又有两个手持唐刀的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

落地后二话不说,上来便与郭熙缠斗了起来。

郭熙本意就是想与郑宏的这股暗中势力一较高下,一见终于现身了,武功上颇为自负她,便提剑上前应战。

这郭熙使用的是长剑,而且又是女子,身法和剑法,自然是极为飘逸。

而对面使用唐刀的二人皆是用的大开大合的硬功夫,每一招向郭熙劈砍而去,都是毫无留情之意。

郑宏在一边看的是心惊肉跳啊,打斗的双方虽然都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会故意下死手,

但是刀剑无眼,伤到谁也是不好啊。

“闻沧海,不要让他们再胡闹下去了,你还是快些现身吧。”

郑宏此话一出,只听“哗啦啦”一阵树叶的婆娑声想起,又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此人正是闻沧海。

那两个与郭熙缠斗的黑衣人一见,向后两步便撤出战斗,闻沧海乍一落地。

右手高举,其中一个黑衣人会意,急忙将手中唐刀掷向闻沧海。

闻沧海号称剑,掌,镖三绝,一身高超的武艺早已经不屑于带任何兵器,要不是这回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

一心想试探他们的底线的漂亮姑娘,他也懒得使用武器。

闻沧海挥起唐刀,“当当当”只用三招,便将郭熙持剑的右手的虎口击打的生疼。

闻沧海不待她反应过来,又是一个四两拨千斤,便将郭熙手中的长剑夺了回来。

郭熙这个时候后是彻底的服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郑宏身边的隐藏势力是如此的强横。

于是说道:“郑大人身边高手如云,小女子我是真的佩服了。”

郭熙这话一说,一旁的闻沧海心中甚是开心,当初还是那个无论做何事,都被人瞧不起的庶子,

至从加入梨园卫之后,他得到了他应得尊严,和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尊重。

他将郭熙的佩剑双手捧起,递到了郭熙身前,郭熙看着这个闻沧海,可丝毫不敢有小看之意,

急忙恭敬的接过佩剑。

郑宏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闻沧海,然后说道:“你们退下吧。”

闻沧海和其他两个梨园卫的暗卫急忙听令,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郭熙看着闻沧海他们消失的方向,很是佩服道:“郑大人的梨园卫果真是藏龙卧虎,有这等高手随身护卫,

一般的刺杀看来对你是并无多大用处了。”

郑宏笑道:“我何尝需要这等护卫,无非就是得陛下信任,掌管了梨园卫,这也是近水楼台之便罢了。”

郭熙一听,不以为然道:“郑大人此话也不尽然,就拿长安城来说,宰相品阶极品,可是在城中行走,

依然是一车一骑,不可大摆仪仗。

可是那长安县和万年县的县令,每次出行都是可以鸣锣开道,随从如云,那是因为他们在百姓的眼里就是父母官,

他们在百姓眼里代表着朝廷的脸面,他们要时刻维护着朝廷在百姓眼里的权威。

而郑大人掌管大唐的暗卫组织,身边高手如云,也该是应有的标配,如若不这样,岂不是被他人小看了。”

郑宏第一回听到郭熙说如此多的话,不过看她分析事情井井有条,明理清晰,看样子也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

正在郑宏感觉有趣之时,郭熙又说道:“你知道吗?安禄山意欲谋反。”

郑宏哪里会不知道安禄山谋反,只是这事由郭熙亲口说出,他就有些吃惊了。

郭熙此时又说道:“你真的有把握镇住安禄山吗?”

原来那日宴会过后,郭子仪回家后便将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郭熙,郭熙以此判定,

郑宏应该是知道安禄山谋反的事情了。

如今跟他坦言,郭熙无非就是想替父亲的朔方军弄清楚,这朝廷对安禄山此时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最起码也要搞清楚这个梨园卫大都督是怎么想的。

因为北方一共就四镇兵马,如果安禄山的三镇兵马造反,剩下唯一的朔方军将会首当其冲,

情形将会极为危险。

郑宏怎会不知郭熙的心思,他对郭子仪和郭子仪的朔方军还是相信的,后世的史书记载,

安史之乱的平定,郭子仪的功劳是巨大的。

于是郑宏“哎”了一声叹道:“不求可以彻底镇住安禄山,只要给我五年时间,

五年之后就算安禄山造反,那也将是介癣之患。”

郑宏这句话,旁人只会听成是一句大话,安禄山掌管二十万大军,大唐帝国的兵力一半都在其手,

只用五年时间便可将人视作介癣之患,这是何等大的口气。

但是不知为何,郭熙的心里竟然会相信郑宏的话,于是淡淡的说道:

“你是说你的新军制吗?那安禄山岂会真的任凭你在他的地盘胡乱的改。”

郑宏“呵呵”的笑道:“中国历来就兵归将有,兵随将走的习惯,这种个人掌握兵权的传统,

是藩镇割据的主要生成原因。

随着社会危机的加深,军权逐步落入个人手里,从此各派军阀拥兵自重,彼此混战不断,

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郭熙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还是个心怀万民的人物,于是更加有些好奇,想要继续听他说下去。

但是关于郑宏暗自计划的事情,他哪肯再说下去,只是“呵呵”的笑道:“郭姑娘今日能跟在下来到西域,

不就是对在下的新军制有诸多好奇之处,今日我就告诉姑娘,在不远的将来,姑娘自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郭熙是何等聪慧的女子,既然郑宏不想说,她便也不想再问,反正这回都跟他来到西域了,

他就是再善于隐藏,想必也躲不过自己的眼睛不成。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郑宏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说道:“我真是鬼迷了心窍,这大半夜的好好的软床不睡,

跟你在这寒冷的大街上谈这些有的没的,我都快被冻死了。”

这是郭熙一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是啊,何止是软床,还有那两个暖床的西域美人想必也是让你甚是怀念吧。”

郑宏一听,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不解的说道:“对啊,我记得是两个女人给我拖下去的,

可是我醒之后,屋子只剩下你,那两个女孩去哪了。”

郭熙一听,心里有些发虚,他怎好意说是那两个女子欲对他图谋不轨,然后她出面及是制止,才阻止了“罪恶”的发生。

郑宏这面也怕自己酒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于是又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郭姑娘,我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六十四章浑羊殁忽

高仙芝和郑宏一行人离开了河州府,继续一路西行,走了三天队伍就到了鄯州,

这里是陇右节度使的驻扎之地。

按理说队伍路过此地,本该进城拜访,但是高仙芝却是下令全队不停,一直行军,众人皆是不解。

高仙芝则说是安西军等着物资发饷,但是他的这点小心思郑宏还是看的出来,无非就是怕自己在陇右军面前漏了富,

以免惹上没有必要的麻烦罢了。

那十几车的手榴弹怕是陇右节度使还不认识,没有多大问题,但是那一千把明晃晃的陌刀,

任谁看了不会馋的直流口水。

可是你不想打扰陇右军,但并不代表陇右军怕麻烦,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一听高仙芝和郑宏一行人在鄯州不停,

那是气的直跳脚,嘴里不停的骂着高仙芝不仗义。

这郑宏是什么人,那是杨贵妃的义子,满朝文武谁不是翘着脚等着结交呢,为此哥舒翰特地是早比郑宏一天离开了长安城,

然后就是一路快马加鞭,提前比郑宏早了五六天到了鄯州城。

到了之后便是精心的准备,整个鄯州城那是净水泼街,张灯结彩的甚是热闹,为的就是迎接郑宏。

如今郑宏不进鄯州城,那哥舒翰这的这一切都是徒劳了,于是才如此生气,而且他也知道,这必定是高仙芝从中作梗。

“高将军,都已经路过鄯州城了,不去见一下哥舒将军,是不是有些不好啊?”郑宏有些担心的说道。

高仙芝一摇手里的马鞭笑道:“诶,不妨事,这哥舒翰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

也将原因告知与他了,想必他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听了高仙芝的话,郑宏稍安,可是一旁的郭熙笑道:“其实高伯父也不必这般,如今已经到了陇右军的驻扎之地,

敌国军队没有,就是盗匪流寇也是少见,你只要将让那些辎重放在城外不进城,哥舒将军也不会出城查看,

那样的话,在这鄯州城休息一天也并无不可啊。”

此时的郭熙已经换回一身女装,军中有女子虽是大忌,但是她现在也是朝廷亲封的观察使,有军阶在身,

所以就算以女装示人,那也无所谓。

高仙芝一听郭熙这丫头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禁老脸一红,郑宏在一旁心中是忍不住一乐,

他还是有些搞不明白高仙芝为何会着这样,一千把陌刀竟把这位叱咤西域的大将搞得这般小气。

其实也不怪郑宏这样想,他是一个现代人,从来没有当过兵的他不知道,此时车上的这一千把陌刀意味什么,

那是可以装备一千人的陌刀队。

规模上千人的陌刀队更意味着什么,那是足以左右一场大战胜负的关键啊。

这时远处警戒的骑兵快马来报,说是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带着亲兵追赶而来。

高仙芝一听甚感不妙,于是马上吩咐下面的人说道:“你们继续前行,没我命令不许停下来。”

郑宏看高仙芝下如此命令,心中很是无语。

不一会,哥舒翰便追赶了上来,一下马便是面色阴沉的看向高仙芝,高仙芝自知自己此事办的不地道,

于是只是在一旁不停的赔笑。

哥舒翰来到郑宏面前打了招呼,甚至也跟一旁的郭熙打了招呼,但唯独就是没跟高仙芝打招呼。

高仙芝有些尴尬的“嘿嘿”笑道:“我说老哥啊,你这脾气这还这么大呢,小弟哪里得罪你了。”

高仙芝不提还好,一提更气,于是哥舒翰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你在陛下那得了不少好东西,

我今天就告诉你,老子不稀罕,我要是稀罕的话,会让你出了我陇右的地界,早就给你抢干净了。”

郑宏一听汗颜啊,这是节度使啊,还是土匪啊,说话怎么这般猖狂。

而高仙芝好像也就吃这一套,急忙对哥舒翰笑道:“我的东西就是哥哥的东西,哥哥若是喜欢,拿走便是。”

哥舒翰一见高仙芝说话这般服软,心中的气就消了大半,于是说道:

“陛下赐你的东西,我岂敢留下。”但是眼神说这话时,不自觉的飘向那一辆辆的辎重车,然后又说道:

“但我好奇这到底是送了你什么好东西,我去看看。”

高仙芝一见大事不妙,这个老东西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还是惦记他的东西,于是急忙拉住他说道:

“诶,车都走远了,你这再去也怪麻烦的,况且郑大人也在这呢。”

哥舒翰一见自己竟然把正事给忘了,于是便向郑宏告罪道:“郑大人恕罪,我这,我这与旧友久别重逢,

一时竟然忘了郑大人您。”

郑宏一听有些想乐,“你们两个在长安城里跟我就喝了两顿酒,你这人坏的很啊。”

郑宏虽然这般想,但还是拱手说道:“无妨,无妨,哥舒将军乃是性情中人,与高将军关系也是非凡,

真是羡煞旁人啊。”

郭熙在一旁看着这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男人们感觉好笑,可是人家就吃这套啊。

于是哥舒翰笑着说道:“何必羡慕,今天咱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说完便吩咐随从准备了起来,这一准备可是把郑宏看的目瞪口呆啊。

看着众人不停的忙碌,不一会,远处的一个亭子便被装饰一新。

这亭子是土台上搭建的,设于官道旁,为的就是给来往的行人遮风避雨用的。

可是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是显得破败不堪了。

如今亭子里面被擦拭一新,地上也铺上崭新羊毛编织的地毯,一行四人脱鞋进了亭子。

郑宏看着亭子中间支起来的烤全羊,还在炭火的烘烤下噼里啪啦的冒着油,那是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不禁暗暗想道:“老子在长安城里呆了将近半年,该吃的不该吃的都吃了,咋就把这烧烤给忘了呢。”

哥舒翰这时看着郑宏满是歉意的说道:“本来我在鄯州城都已经一切安排妥当了,就等着你们莅临了,

可是最后还是错过了,如今只能在这简单的准备一下了。”

“一切安排妥当”,无非还是一些什么异域美人,也不知道是便宜了郑宏,还是便宜了那些美人。

看着架子上的烤全羊,郑宏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无妨的,来到这西域,就该吃一下这西域特色,

这烤全羊我很是喜欢。”

“烤”?一听这话,郭熙有些不解的说道:“烤是什么?这明明是炙的全羊肉。”

这宏一听明白了,原来这大唐何止是没有喝酒撸串这一说,竟然是连烧烤的“烤”字都没有。

这烤字是后世齐白石经常到北京宣武门一家宛姓人开的烧烤店撸串,有一次心血来潮,

为这家店题字“清真烤肉宛”,生造了一个“烤”字。

对于这种咬文嚼字的学术问题,哥舒翰和高仙芝这种疆场打拼的将领来说也懒得谈论,所以也不在乎那些。

哥舒翰手里拿着做工极为精巧的匕首,在烤的金黄的羊肚子上轻轻一划,竟然从里面掏出一只冒着热气的白鹅。

此时的郑宏已经是看的目瞪口呆,这说好的烤全羊呢,怎么会有这种操作。

郭熙看到此处也是欣然一笑,然后说道:“这居然是浑羊殁忽,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的居然可以吃上这种东西。”

哥舒翰看着郭熙如此,心中大感慰藉,手中的匕首飞舞,手法显然是加快了。

当一个不算太大的肥鹅从羊肚子里拿出来后,哥舒翰叫来一旁的随从,吩咐他们将羊抬走。

郑宏看着烤的焦黄的肥羊被抬走,甚是可惜,急忙出言制止,想要将烤全羊留下。

哥舒翰一听“哈哈”笑道:“郑大人,那羊已经没用了,如今的好东西在这呢。”

说完便拿着匕首分解起了桌子上的肥鹅。

一旁的郭熙见郑宏不认识这道菜,于是便不厌其烦的细细讲解给他听。

听后的郑宏才弄明白,原来这道菜的主要食材是这只童子鹅,首先用火烧掉鹅毛,而后去除内脏,

里面填充腌制好的肉和糯米饭以及各种调料。

宰杀一只羊,除毛去内脏,将童子鹅放在羊肚子里,而后缝合好,放在火上慢慢炙烤,等烤好之后,

打开烤羊的腹腔,“取鹅浑食之,”所以这道菜叫“浑羊殁忽”。

看着为了吃一只鹅而浪费掉整只羊,郑宏也是有点搞不懂这唐朝人的脑回路,这应该就叫奢侈吧。

哥舒翰小心翼翼的从中间将肥鹅切开,郑宏看见鹅肚子里也是食材丰富,不止有肉,居然还有米饭。

郑宏浅尝一口,这米饭比普通的米饭要粘牙,想来是用黏米做的。

这亭子里没有下人,哥舒翰亲自的为郑宏三人一人斟了一杯酒,然后敬道:

“来,今天没曾想我们会在这荒郊野岭之上把酒言欢,倒也是别有一番风趣,我们干了此杯。”

众人也许也是被这豪迈豁达的氛围感染了,心情也是变的开朗起来,于是每个人都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哥舒翰看着众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作为一个胡将,血脉里都流淌着都是胡人的血统。

六十五章第二战场

哥舒翰,高仙芝,郑宏三人坐在亭中,那是推杯换盏聊得甚是开心。

郑宏看着眼前的这两位当世名将,也是非常喜欢,言语称呼上也就以兄弟相称了。

这郑宏在长安城中身份较为特殊,作为皇帝孙女婿的这个身份就令郑宏很是吃亏,因为辈分太低。

但是在朝中,如今他地位显贵,朝中的众人也不敢以对待晚辈一般称呼他,但是朝中少有几个与郑之南要好的重臣,

托大称呼他一声贤侄,但是能与当朝中书令郑之南要好的人,能有几个?

可是这些军旅之人就不管那些了,只要是酒桌上对脾气,谈话间也聊得开的,那就统称为兄弟。

哥舒翰酒过三巡,搂着郑宏,满嘴喷着酒气说道:“我说郑小兄弟啊,我哥舒翰能看的上的人没几个,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公子哥,我哥舒翰更是不放在眼里。”

高仙芝在一旁也是喝的有些醉意,见哥舒翰说话这般无礼,借着酒意便是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的哥舒翰“诶呦”一声,但是哥舒翰并不已为然,揉着腿悠悠说道:

“还有但是呢,但是,我就佩服郑小兄弟,那天宴会之上,我是看到了,你把那安胖子吓得屎都差点出来了,

看的我是那个过瘾啊。”

这时郑宏笑道:“哥舒兄此言诧异,那安禄山有没有屎,你我怎会知道,

反正他中途是出去洗澡了。”

哥舒翰和高仙芝一听这话,皆是哈哈大笑,就连一旁坐着的郭熙也是掩嘴浅笑。

郑宏本来在一个女孩面前就不好意开这种腌臜的玩笑,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美女并不以为然,他也就放心下来。

哥舒翰一口酒喝了进去,然后说道:“我真是羡慕你们啊,如今你们进入西域,那就是龙入大海,

有多少功绩等着你们去立,不像我,只能呆在这里那都去不了啊。”

郑宏一听急忙说道:“哥舒兄不要这般说,你这陇右军如今驻扎鄯州,厄住吐蕃东北的咽喉要地,

是帝都长安与吐蕃之间的重要屏障,你怎会这般不以为然。

再说了,你现在还守着河西走廊,那可是我安西军唯一的一条补给线,你可是责任重大啊。”

哥舒翰岂会不知自己的陇右军责任重大,但是对于一个将军来说,防守哪有进攻来的痛快,

于是没有说话,只是唉声的叹了一口气。

吐蕃,是古代藏族在青藏高原建立的政权,立国两百余年,一直盘踞在大唐西南的青藏高原之上。

这个与大唐同一年建国的政权,是一直看着大唐从萌芽走上强盛,从强盛又走向衰败,

在其中,两国不知互相征伐了多少次,相爱相杀了不知多少年。

男儿在世,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哪怕只是为功名利禄,谁不想为国征战,替国争光,

郑宏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热血,竟然将来之前只想着将自己的事情做完后,

变回去娇妻美妾安稳度日的心思冲的一干二净。

郑宏拍了拍哥舒翰的肩膀说道:“哥舒兄如此惆怅,小弟我自然知道,如今我与高兄入西域,

为的就是一扫不服我大唐的全部势力,如果我们腾出手来,哥舒兄愿不愿意跟我们干票狠的。”

郑宏这话说的有点糙,但这时高仙芝和哥舒翰眼睛皆是一亮。

郑宏拿起身边擦手的布巾擦了一下嘴角上的油脂,然后将手伸向一旁的郭熙说道:“地图,将地图拿来。”

郑宏的这一声吩咐,郭熙是气的美目一瞪,“怎么?还真把我当成了你的小厮了不成?”

郭姑娘怎会理她,心里已经是下了狠心,就是不动地方。

但是已经来了兴致的郑宏哪管得了那些,见催一遍不知声,又急忙催促道:“快些,地图。”

郭熙经过了郑宏的又一遍催促,不知为何,竟然情不自禁的去包里翻找起地图来。

郑宏将一张绢布材质的地图摊在羊毛地毯上,然后指点起来,这是一张概括河西走廊和大唐西域的地图。

里面河流,山川,以及城郭,皆是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各方势力和地势皆跃然于纸上。

哥舒翰看着这个五颜六色的地图很是惊奇,因为他是第一回见到。

原来这是郑宏命梨园卫南,北两大镇抚司合力绘制的新版地图,北镇抚司出情报,南镇抚司出技术,

两大部门合力,已经将大唐的的各个地区都绘制出详细的地图。

如今在勤政务本楼的勤政殿北墙,挂着一面高三丈,长五丈的飞针龙秀的大唐全境图,

那是郑宏送与玄宗皇帝的,玄宗皇帝收到后很是喜欢,当即便命人将它挂在了百官上朝的大殿上,

目的是让这些上朝的官员无时无刻的都能感到大唐的气势磅礴。

而郭熙和高仙芝早就见识过这种地图了,郭熙看到后更是如获至宝,当即便要求郑宏拿出几张北境的地图,

托人转交给了父亲。

郑宏交给郭熙之前,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万万不可落入安禄山之手,郭熙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于是便满口答应了。

郑宏指着地图说道:“大唐西南的剑南到吐蕃,地势险峻,根本不适合行军,而吐蕃每次骚扰大唐,

青海湖是唯一的出口,而出了青海湖,哥舒兄的陇右地区就是他们不可绕过去的麻烦。”

听了郑宏的分析,亭子内的三人皆是点头,郑宏又继续说道:

“那么反过来,我大唐进攻吐蕃,如果吐蕃集齐重兵在青海湖防守,占据地理优势,我大唐也是难以越过吐蕃的防线。”

哥舒翰听到这“哎”了一声叹道:“尤其是那石堡城,二十年间在大唐与吐蕃之间几度易手,那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啊。”

郑宏一听深以为然,然后手指在地图上一划,划到了西域,然后面带笑容的说道:

如果我与高兄在西域开辟针对吐蕃的第二战场,那么对哥舒兄在青海湖的战场会不会有所帮助?”

哥舒翰“滋溜”了一下牙,然后说道:“吐蕃兵力有限,之所以能跟我大唐纠缠这么多年,

无非就是仗着地理优势进退自如,如果安西军可以在西域给吐蕃一击,使它首尾不能两顾,

我这面一定没有问题。”

可是这个时候高仙芝说道:“西域与吐蕃有祁连山相隔,我们根本就是边长莫及啊。”

这时郑宏又是一指地图上的点说道:“高将军看这里如何。”

三人随着郑宏指的地方看去,不约而同的说道:“小勃律。”

此时高仙芝的眼眸已经亮了起来,因为他嗅到了战争的味道。

但是郑宏又说道:“如今西域虽为大唐版图,但是民族成分颇为复杂,我需要先整合内部,

才能图谋以外啊。”

郑宏对西域形势只是几句带过,那西域形势是何止复杂,那是相当复杂,大唐的北方草原向来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那统治民族如同走马灯似的换。

匈奴人走后就是突厥人,突厥人被太宗皇帝打服之后,就是回讫人。

而这西域就如同后场的休息大厅一样,手下败将皆在这里喘息,或是徐图以后再战,或是就此沉沦。

北方的突厥余部,沙陀余部,还有南方的吐谷浑余部,这西域就如同一个大染缸,表面看似风平浪静,

但是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郭熙有些担心的向郑宏问道:“你要整合内部,但不知你要多久啊。”

这一问,旁边的高仙芝也关心起这个问题来,因为这直接关系着他何时出兵的问题。

郑宏也不多想,出口便说道:“给我一年时间。”

高仙芝一听放心下来,因为对他来说,一年时间不算太久,但是郭熙有些担心说道:

“这西域何止只有这三部,民族多的如同牛毛,你一年的时间真的可以完成吗?”

郑宏听出这个郭熙是真的为他担心了,心中不禁一暖,然后淡淡说道:

“一年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的了,因为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哥舒翰和高仙芝听郑宏说这话,心中皆是感觉莫名其妙,这才刚刚二十岁,说话怎就这般老气横秋了。

可是郭熙听出郑宏话里的意思了,北方的安禄山啊,对大唐而言,他的威胁比吐蕃还要严重,

可是现在又有几个人可以看出来呢。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郑宏,这个表面看似风光无限的男人,谁知他内心的疲累。

就在郭熙心中有些心疼郑宏的时候,郑宏脸上突然露出那招牌式的阴险微笑。

“这又要坏谁”?想到这,郭熙不禁眼皮有些想跳。

果不其然啊,郑宏干了一杯酒后说道:“二位哥哥,咱们这如此忙活,可不能让那吐蕃得着空闲。”

说完将一枚玉佩递到哥舒翰的手里继续说道:“我梨园卫的北镇抚司已经分次派了几批暗卫入藏,

新的情报网正在铺设之中,麻烦哥哥行个方便,帮我在这鄯州城里将梨园卫的分部建起来,

也好就近掌控和指挥西域一应的情报事宜,好为我们一年后讨伐吐蕃做好充足的准备,

而这玉佩是我梨园卫的信物,有它便可亲自调遣梨园卫。”

六十六章结拜

郑宏岂会真的把梨园卫在吐蕃的势力全部交给哥舒翰。

他给哥舒翰这枚玉佩的意思就只是让他名义上对梨园卫有所辖制,并且梨园卫在在吐蕃的所有侦查结果,

他也有与之共享的权利,仅此而已。

而这郑宏之所以这么对哥舒翰说,无非就是想让哥舒翰在地方上给梨园卫的建立提供一些优惠政策。

果不其然啊,哥舒翰接过玉佩,满口答应了郑宏的请求,他本来以为这梨园卫的北镇抚司只是皇帝的私狱,

平时只是办理一些欺君瞒上的大案,或是一些无中生有的謀逆案子,没曾想也会做这些刺探帝国情报的事情。

作为一方将领,一代名将,他可知道这两国交战之间,情报的重要性,要不然兵法上也不会写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郑宏心中仔细的思忖了一下,这吐蕃是与大唐同一年建国的,立国两百多年,

他的立场大多时间都是与大唐唱反调,经过大唐的几次修理之后,吐蕃也老实了许多年。

但是安史之乱后期,大唐走向衰败,吐蕃趁机兵出祁连山,占领了河西走廊,使大唐彻底的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权。

只不过后来由于内乱,宗教,气候等原因,吐蕃开始自乱阵脚。

到了大唐晚期,自己已是百病缠身的唐帝国,最终还是兵出三路,灭了吐蕃,最后的扬了一次大唐国威,

也算是给这两国二百多年的恩怨情仇画上了一个句号吧。

可郑宏实在是等不到吐蕃自乱阵脚,大唐想要控制西域乃至整个中亚,

那这个一直对河西走廊虎视眈眈的吐蕃就不能留,不然就算大唐将西域搂在怀里,那也是搂的不安稳啊。

郭熙看着郑宏一杯接一杯,心里是不停的打鼓,生怕他像上回一样,醉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但是郑宏如今心里想着他的宏图伟业,越想越是兴奋,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与哥舒翰和高仙芝二人聊得甚是开心。

如今天已经擦黑,哥舒翰早就吩咐亲兵回到鄯州城,将他的帅帐拉了过来。

如今帅帐已经支了起来,看这架势今天是打算喝多了以后,就在这荒郊野岭的住下了。

由于秋天的夜风寒冷,几人嫌冷,就搬到帐中继续喝了起来,郭熙平时是很厌烦男人之间喝酒的,

在家里也是如此,他的父亲平时总跟他的哥哥们在一起喝酒。

每回她都是躲得远远的,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看着郑宏三人在一起喝了一下午的酒,

而且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好像也结束不了,可是不知为何,她很是享受此时的感觉。

就这样听着几人在一起谈古论今,演变兵法,甚是有趣,偶尔自己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引得在座的三位男士无不惊叹至极。

哥舒翰一口酒又是下了肚,然后说道:“今天这顿酒喝的痛快,与两位也是甚和脾气,

不如我们就此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啊。”

高仙芝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起来,你我三人如此投脾气,就该结拜啊。”

可是这时郑宏似乎有些犯难,只听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的辈分太低,两位都是在朝中与父亲同朝为臣,

与二位结拜,是不是有些显得我托大啊。”

高仙芝以为郑宏不愿意,但是一听他的理由,立刻笑道:

“无妨,无妨,兄弟之间投脾气就好,管那些事干嘛,既然你不嫌弃,那我们就此结拜吧。”

两大节度使主动与之结拜,这对郑宏来说将会是极大的便利,从此以后他的政治资本就不会仅限于朝堂,

将来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朝堂之外也会有与自己亲近的势力,那样也不至于让他束手束脚。

见郑宏还是有所犹豫,一旁的郭熙是真的为他着急啊,这等好事为何不干啊,于是急道:

“郑大人还是碍于辈分啊,这又有何妨,《南史·何逊传》中记载,逊字仲言,八岁能赋诗,弱冠,州举秀才。

南乡范云见其对策,大相称赏,因结忘年交。

这忘年交乃是古已有之,是圣贤大家都极为推崇的好事,你还纠结什么。”

其实郑宏有所犹疑,不是因为别的,还真是碍于辈分问题,他这辈分在长安城本就够乱,这回看样子是更乱了。

郑宏见此事已成定局,推拖不得,于是便说道:“那小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一见郑宏答应,皆是开心的哈哈大笑,哥舒翰立即命人设了祭坛。

郑宏三人坐在帐里继续喝酒,只听外面人声鼎沸的开始忙活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

哥舒翰的一个亲兵走了进来,说是结拜的祭台搭好了。

哥舒翰一听甚是开心,拉起郑宏和高仙芝的手就走出帐去。

出了帐子,郑郑宏看的是目瞪口呆,原来这结拜的祭坛甚是庞大,但并非像后世那般对着关二爷磕三个头便了事。

而是空地上一共放置八张桌子,分别摆在八个不同的方位,桌子上也没有什么关二爷的画像,

只有一鼎香炉,和一些贡品,看来这敬的是天,而并非哪路尊神。

哥舒翰“呵呵”笑道:“我年长二位几岁,这大哥之位我就却之不恭了。”

高仙芝没有异议,而郑宏更是如此,于是急忙拱手拜道:“大哥,二哥,小弟我在这里先见过二位了。”

三人商议完兄弟长幼,哥舒翰对郭熙笑道:“郭侄女,如今我兄弟三人结拜,缺一个典仪官,

你就充任一下吧。”

“郭侄女?兄弟三人?”郭熙听哥舒翰这称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感觉有些不对,但也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对,

于是只好答应了。”

“头一拜:伯牙子期知音之交;

第二拜:廉颇相如刎颈之交;

第三拜:陈重雷义胶漆之交;

第四拜,元伯巨卿鸡黍之交;

第五拜:角哀伯桃舍命之交;

第六拜:刘关张生死之交;

第七拜:夷吾叔牙管鲍之交;

第八拜:孔融祢衡忘年之交。”

郭熙一一说出这些礼词,而郑宏三人是每一句礼词便要向一个方向朝拜,而这就是后世俗称的八拜之交。

然而,不管是哪几份友情,也不管拜几拜,都是因为感动,所以值得去拜;因为去拜,所以要铭记;

礼毕完成,这三人算是彻底的成为异姓兄弟了。

一夜好睡,早晨起来后高仙芝便张罗着要走,以为昨天为了躲避哥舒翰打秋风,

他让辎重部队事先离开,自己留下来拖住哥舒翰。

但是一夜过后,高仙芝担心辎重部队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快些追赶上去。

因为那车里可有一千把明晃晃的陌刀呢,那是给一千个西域美人都不换的宝贝,

你让他看不到这些宝贝,他怎能放下心。

三人匆匆辞别了哥舒翰,一路急行的向辎重部队追赶而去。

坐在马背上有些无聊,郭熙好奇的问道:“你说用一年的时间整合西域诸部,这是涉及秘密的大事,

我不问,可是你往吐蕃分批派去了梨园暗卫,在吐蕃国内能做什么呢?”

这郭熙一路上是不停的在问,民生,军事,甚至是土木建设,只要是她感觉稀奇的,都是对郑宏不耻下问。

郑宏一听郭熙又开始问了,心中好笑,相处了这段时间,他发现这个丫头不止聪明,而且极为懂得进退。

就像这回郑宏整合西域诸部的计划,现在确实不方便透露,而那郭熙似乎也知道,所以也就没问。

不过这吐蕃的事情,郑宏却是有心想卖弄一番,于是说道:

“我已经命梨园卫的人将大唐的大批佛经译成吐蕃文,然后暗自流传于民间,佛经在此时的吐蕃社会中,

影响还很有限,仅有王室和部分贵族子弟开始接受佛经,绝大多数吐蕃百姓还是信奉传统的苯教。

无论在政治、军事领域,还是在日常生活中,苯教依然具有佛教不可比拟的优势地位。”

郭熙听了郑宏的话,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依然还是有些不解他到底要干什么。

郑宏这时又说道:“如果一个国家太看重信仰,那就基本属于自废武功了,

因为一旦让宗教参与政事,局限性就会很大,宗教一旦插手政治,影响国家决策,

就会出现偏颇。”

郑宏之所以这样去做,那是他熟读后世历史,所以他才会如此规划针对吐蕃的战略方针。

其实郑宏一直对此制度嗤之以鼻,人们可以有信仰,无论是佛教,基督教,还是其他宗教,

只要基本教义是导人向善,那就值得被人尊重。

可是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借助人们对宗教的狂热,行那些不义之事,那就违背了宗教的原有的教义。

十字军东征,圣战,上帝的恕罪券,这些注定会是宗教史上永远的耻辱。

后世记载的“三武一宗之厄”,那是由帝王亲自出面,带头整顿和打压国内佛教势力。

因为这些佛教发展到一定规模时,进行土地兼并,发放高利贷,盘剥信徒,已经严重的影响行了正常的社会秩序。

后世有一位记者采访一位佛教高僧时问到他对古时“三武一宗灭佛”事件的看法。

高僧只是回答了记者一句话,“难道不应该吗?”

也许就这短短的一句话,才是真正了宗教真正的意义。

六十七章最好的政策(预告一下,今天一万字)

从鄯州出发,郑宏等人这一路就没有再作停留,走了不到一个月,便到安西军的驻扎之地,

安西都护府的首府,龟兹。

龟兹汉代原为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到了唐代,龟兹国灭,这里就变成了大唐安西四镇之一。

在历史长河中,龟兹是丝绸之路新疆段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道的重镇,宗教、文化、经济等极为发达,

龟兹拥有比莫高窟历史更加久远的石窟艺术,龟兹人擅长音乐,龟兹乐舞发源于此。

此外尚有冶铁业,名闻遐迩,西域许多国家的铁器多仰给于龟兹。

在没进龟兹之前,郑宏心里还有一些不安,毕竟这回他带了将近三百多人过来,而且还要将这三百多人安插在安西军中,

他这样做,誓必将会引起安西军全军将领的烦感。

可是到了龟兹以后郑宏安下心来,他没想到安西军的反应不但没有想象中的强烈,甚至可以说,压根就没有反应。

因为郑宏当着安西军大小将领面前宣读圣旨的内容,说是要成立安西军宣慰使司,众人皆是有些听不懂,

但当郑宏讲解了这个宣慰使司是干什么的时候,众人才是恍然大悟,“监军啊,懂了。”

之前皇帝派监军到军中也不是没有过,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至于是皇帝信任的宦官,

还是疼爱的孙女婿,这就没有啥大的区别了。

而且高仙芝也向大家宣布,这郑宏乃是他刚刚结拜的兄弟,有哪个敢在不服的,军法伺候。

在军中,这上下级的关系似乎远没有兄弟之情来的实在,所以大家也就更为接受这个郑宏了。

安西军宣慰使司在郑宏意想不到的顺利中组建完成,他带来的三百人,也顺利的安插进了安西军的各个部队之内。

将这些人安插下去之前,郑宏又一次向这些人重申了他的意思,那就是以不干预军事行动为第一宗旨。

而接下来,郑宏就开始思考如何着手解决西域民族关系的一应事宜了。

节度使,是唐代开始设立的地方军政长官,因受职之时,朝廷赐以旌节,节是当时一种全权印信,

受有此全权印信者,便可全权调度,故称节度使。

这可是一个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大官,可是自从郑宏来到西域,高仙芝便完全秉承着新军制里面的规矩,

那就是“军长管战斗,政委管生活。”

一进龟兹城,高仙芝便一头扎进了军营了,着急着组建第一支属于安西军自己的陌刀队,省的跟别人抢着用。

反正这三万安西军的生活你都管了,也不差这西域几百万的大唐百姓的生活了。

所以郑宏来到西域的这半个月里,一直都是在宣慰使司里面处理着高仙芝之前积压的西域政事,

随行过来学习的郭熙实在是看不下去郑宏这般劳累,也不在乎什么合不合适了,

一起帮着处理起了积压的政事。

好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郭熙郭姑娘处理起来也算是有些大才小用了。

一连忙活了十几天,看着书案上所剩无几的卷宗,郑宏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满是轻松的对一旁的郭熙说道:

“终于要完事了,这几天多亏了你的帮忙,一会我亲自下厨,为你做几样小菜,犒劳你一下。”

一听郑宏要做好吃的,郭熙也是伸了一下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然后娇笑道:

“那自然是好,不过你不要在做羊肉了,我这些天都要吃吐了。”

郑宏“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今天我给你做一道新疆大盘鸡,包你愿意吃。”

咬了一口鸡腿,又啃了一口馕饼,郭熙很是满足,而一旁的郑宏看的是啧啧称奇啊。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郑宏看出来了,这郭熙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吃货,

虽说她与何青雨都是看见好吃东西就迈不动步的主,但是不同的是这何青雨碰到再好吃的东西吃几口便够了,

可是这个郭熙却是干吃不够,胃口是出奇的好。

而更加气人的是这郭熙吃的虽多,可就是偏偏不胖,郑宏虽说只是隔着衣服看的,

可是也能看出她身材高挑,而且足够丰满,但这也只限于丰满,完全没有到达肥胖的地步。

在郑宏看来,这种身材才是刚刚好的。

可怜这帮着郑宏忙活了半月有余的郭姑娘,哪成想郑宏会在吃饭间在脑海里这般品评着她的身材。

郭熙将一个鸡腿啃得干净,然后问道:“这公务忙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还要做些什么啊。”

郑宏答道:“我从梨园卫的北镇抚司抽调了大量的人手,现在算着日子也快到了,

我要尽量的快一些把西域的情报网铺下去,这样我才能后顾无忧的整合西域各民族了。”

郭熙很是佩服郑宏的这一点,那就是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是先以情报入手,也许是他掌着大唐的梨园卫吧,

做这些事情会方便一些。

但是这做何事都是事先充足了解,然后在以此有计划的制定方案,最后在实施,这种做事风格在郭熙眼里便很是难得,

而且她坚信,这样做事,成功率起码会提升一半。

二人吃过饭,下人们将饭食收拾下去,郑宏便拿了一张纸递给了郭熙,然后说道:

“这便是我如何整合西域的方法,现在只是我初步的想法,想让你帮忙斟酌一下。”

郭熙一听是整合西域部族的办法,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他终于肯告诉我了。”

一直对此事很是好奇的郭熙满是期待的拿起来一看,先是一手极为不工整的狗爬字,

然后凭借着自己的理解,一点点的看了起来。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先是这个大标题映入郭熙的眼帘,郭熙很是好奇,随后便仔细的读了起来。

看完郑宏草拟的办法,郭熙蹙着眉说道:“你拟的这个条陈确实足够新颖,

虽然每一条都强调着大唐对他们的绝对统治权,可是我感觉依然是换汤不换药啊。”

郑宏一听心中一乐,看来这个丫头是真的认真读了,不然这里面弊病也不至于一眼便看出来了。

唐朝政府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采取“全其部落,顺其土俗”的开明政策。

这是大唐的气度,是一个强者该有的姿态,这也是汉民族传世三千年而不衰的智慧。

在大唐时期,是没有番汉之分,这点很令郑宏佩服,因为郑宏在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什么样的民族政策才是最好的民族政策。

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没有的民族政策,才是最好的民族政策,汉人对待少数民族就像对待自己一样,

从内心里让他们认同自己跟我们一样,这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使他们忘记自己是外族人,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可是这谈何容易啊,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路程,可是他只有一年的时间啊。

郑宏悠悠一叹,说道:“现如今这也只是一纸条文,一年的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唯有一件事能让他们暂时跟随与我,

甚至是任我驱使。”

郭熙一听很是好奇,急忙问道:“什么事,你快说啊。”

郑宏摇摇头,似乎自己对这个办法也不是尽然的满意,但还是说道:“那就是利益。”

“利益”,郭熙一听,有些不解,但郑宏又说道:“每个民族就跟每个人一样,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在不有损大唐利益的前提下,我会尽量满足他们,甚至可以利用他们,最好是使双方都达到目的,

这样的双赢才是最好的办法啊。”

“双赢”郭熙品着郑宏的这句话,然后呵呵笑道:“这个词好,用的甚是的妙啊,不过你下一步要跟谁双赢啊。”

郑宏突然间发现自己很喜欢跟眼前这个丫头说话和探讨问题,因为她足够聪明,每句话都可以聊到点上,

尤其是请教问题的时候,那交谈的时候,接的是滴水不漏,使郑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于是郑宏说道:“我盯着这个地方已经半个月了,他就是祁连山脚下的吐谷浑。”

这吐谷浑是鲜卑族慕容氏的一个分支,起源于东北,但不知为何却是崛起于青海湖。

隋末唐初发展到了巅峰,趁着中原内乱,盘踞于西北,风光一时无两。

但是随着唐朝的建立,很快便与西北的吐谷浑发生了冲突,唐朝是连拉再打,很快就把吐谷浑给打服了。

但是唐朝秉承着怀柔政策,封吐谷浑国王为青海王,全其土地在青海,任他继续发展。

可是青藏高原上的另一位霸主吐蕃崛起后,可就没有这般客气了,直接将吐谷浑灭国,

侵占了青海湖等大片土地。

最后要不是大唐出面帮助,这吐谷浑就会直接被吐蕃灭族,而如今吐谷浑残留的只能在大唐的庇护下,

生活在祁连山脚下。

可是这祁连山之前也是吐谷浑的地盘,仗着人头够熟,他们也在这里发展的风生水起,

很快便成大唐西域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但是这也是在西域最亲唐的一股势力,凡是有大唐驱使之事,无不全力以赴,显得极为恭顺。

“可是这亡国灭族之大仇,他真的不想报吗?”郑宏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第六十八章我要买丫鬟

西域的秋叶甚是寒冷,郑宏身上披着狐皮大氅坐在一盆炭火旁取暖,如今郑宏虽然是朝廷亲封的二品大员,

安西军宣慰使。

但是依然住在宣慰使司的衙门里,这是大唐的规矩,一把手在地方,向来是工作和生活在一起,

这样既节省开销,工作起来也会很方便。

但是有些官员在外面包养外宅的那就另说了,尤其是这西域美人妖娆妩媚,而且对唐人有着一种几乎崇拜的情节,

特别是像郑宏这种大唐官员,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如同小鲜肉的存在。

但是郑宏也没有那个心思啊,如今万世缠身,他是一点歪心思都没动。

不过他在公主府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自己这突然一个人生活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虽说这宣慰使司里不缺侍候的小厮,但是让他们搬个东西干个体力活还行,可是端茶递水的细致活,

他们哪里会有那眼力见。

看着冰冷的屋子,依然没人给送盆炭火,郑宏暗暗想道“看来有时间要给自己找个丫鬟了,

这一天自己忙里忙外的,精力毕竟有限,生活要不尽量的外包出去,还不把自己累死。”

而且他也想到了那个一到西域,便强烈要求住在宣慰使司的郭家大小姐,她身边虽然有一个贴身丫鬟。

但是据郑重观察,这个倒个洗脸水还不忘佩剑的“武装版丫头”,好像还不如自己的小厮好用呢。

“这一来就着急给自己配丫鬟,是不是有些矫情了。”郑宏心里还在有些犹豫着想着,突然旁边有人提醒道:

“大都督,大都督,你在听我说话吗?”

郑宏经人这么一提醒,突然回过神来,然后歉意的说道:“哦。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继续说。”

原来郑宏此时正在听着下人禀告,而这个人正是梨园卫北镇抚司派到西域配合郑宏行事的,

如今任梨园卫西域分部管事,此人正是天龙门掌门白化羽。

白化羽武功传自天山,后将天山冷家的飞龙六式功夫加以变化,新创天龙七式,使天龙门仗此武功屹立江湖。

如今朝廷成立梨园卫,白化羽则携天龙门全门来投。

这白家根基本来就在西域,北镇抚司掌事王卫索性就以天龙门作为基础,进行发展和扩建,

然后表面还是以江湖门派的身份为掩饰,背地里却是实打实的梨园卫北镇抚司分部。

白化羽今天是第一次见郑宏,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了好久,但是此时在看这个梨园卫大都督对他还算和气,

于是心中稍有放松,然后说道:“这慕容家原是吐谷浑王族,至从吐谷浑被吐蕃灭国,

这慕容家就一直蜷缩在播仙镇,几代下来,慕容家族复国的信念是越来越淡,从而在西域经商生活,

如今也是赚了万贯家财。”

“然后呢?”郑宏戳了戳冰凉的双手继续问道。

白化羽,一听郑宏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心中一急,想着尽快捡些重要的说,以免郑宏不喜,然后急忙说道:

“可是自从慕容家传到了一个叫慕容冰的年轻姑娘手上后,慕容家便从慢慢的放弃了珠宝生意,

从而开始做起了军械生意,而且具属下秘密探查,在祁连山的某处山谷,有一支慕容家豢养的私兵,足有三千人之多。”

郑宏一听,眼神一亮,很是好奇的看着白化羽。

白化羽一见自己终于有一件事情可以打动郑宏了,于是心中稍安,急忙说道:

“如今这只军队的具体位置我已经探听到了,您看咱们是不是现在—————。”

郑宏急忙摆手制止道:“不要惊动他们,想来这慕容家豢养私兵是为了对付吐蕃的,你们不要打草惊蛇,

不过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支武装力量也不可不防,你们暂时先盯着吧。”

白化羽听到郑宏的指示,急忙应了一声,这时郑宏又说道:“你们的人手还够吗?”

白化羽急忙答道:“大都督放心,我西域天龙门一千三百门徒皆为都督效力”

这话说完,白化羽突然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急忙改口道:“属下失言,不是天龙门,是梨园卫。”

郑宏哪会计较这些,只是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既然人手足够,那就派人去播仙镇吧,我过几天也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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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炉火里的木炭早已经烧完,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郑宏便感觉一阵寒冷。

如今刚刚进入十一月份,可是西域早晚温度已经变得有些寒冷了,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

郑宏索性就想一直这样躲在被窝里躺上一天不出来。

可是这屋子生冷,被窝里也是越躺越冷,此时郑宏心里不禁埋怨起这宣慰使司院里的小厮来,

这么冷的天,也不及时的进来加一盆炭火。

又是躺了一会,郑宏突然意识到这后院里还住着一个郭熙呢,不知她此时混的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凄惨。

由于有些担心,郑宏咬了咬牙,穿上了衣服,裹上狐皮大氅,便向后院郭熙的住处走去。

敲门进去,只见郭熙也是蜷缩的坐在屋里,唯独比自己好的一点,便是她竟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盆炭火。

郭熙坐在火盆旁悠悠说道:“大唐北方也是如此寒冷,但是哪像西域这般还刮着寒风,真是难受死了。”

郑宏呵呵笑道:“是啊,尤其是早上,碰哪里都是冰凉的,不过你还算好的,早上起码还有一盆炭火,

我可是没人管没人顾的。”

郭熙一听这话心中就没好气,他想到郑宏一定以为她有丫鬟侍候,可是他哪知道自己心里的苦,

父亲给他派过来的那个丫鬟哪像个丫鬟,每日不言不语,只知道擦拭手里的宝剑。

今天这盆炭火还是她自己早起向别人要的,要指那个丫鬟,还不得把自己冻死。

郑宏似乎也看出了郭熙的难处,于是说道:“要不然一会我去买几个丫鬟吧,这府里没人侍候也真是不方便啊。”

郭熙一听,眼神不自觉的一转,然后急忙说道:“这挑选丫鬟的事还是我去吧,这种事情还是女人去做更方便一些。”

郑宏感觉有理,于是说道:“那行,但是你买丫鬟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郭熙乃是一方节度使的千金小姐,哪会缺钱,但是自己以宣慰使司女主人的身份去帮郑宏挑丫鬟,

已是不合身份了,要是在自己掏钱,那更是不合规矩,于是便也答应了。

既然已经折腾起来了,那就不要浪费这宝贵的时间了,今天正好趁着有空,便想去军中走一走。

这安西军一共三万人,并非全部驻扎在龟兹,而是分别驻于,碎叶、龟兹、于阗、疏勒四镇。

虽然分兵,但是这也极大的守护了西域的安稳。

来到龟兹镇外的军营,郑宏看到了高仙芝,此时的高仙芝正坐在暖房里吃着烤肉。

一见郑宏来了,高仙芝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用他那沾满油渍的大手往郑宏的肩膀上一拍说道:

“我说三弟啊,你这来到了西域,可是半个月都见不到你人影,你跑哪去消遣了?”

郑宏一听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我去哪消遣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一来,你倒是当上甩手掌柜,

不论是军政还是民政,都一股脑的推给了我,我居然还批到了前年积压的公案。”

一听这话,高仙芝不禁老脸一红,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种耍笔杆子的事我向来都不管,都是交给封常青的,

可是我也不知他如此偷懒,几年前的公文居然压倒现在。”

郑宏一听封常青,心中突然一阵好奇,这封常青可是安西军的二号人物,每回高仙芝领兵出征,

都是他在后方担任节度留后,在后方统领军务,调配粮草,那是得到了高仙芝的极度信任。

于是郑宏好奇的问道:“这封大人我是听说过的,可是我来了却一直未见他人,他去哪里了。”

高仙芝答道:“疏勒镇前一阵子发生了命案,他去亲自调查了,不过我已经向他传信了,

现他应该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了,你很快便能见到他了。”

郑宏一听是命案,便也感觉此事重要,于是便也不再问了。

这时高仙芝放下手里的烤肉,在床底又拽出一只刚刚宰杀还没处理的野兔子说道:

“这些是下面那些小畜生孝敬我的,这种季节能打到野兔很是不易,去你那把这只也烤了吧,

正好我们好好的喝一顿,也给那郭家丫头解解馋。”

郑宏心中一乐,看来这郭熙嘴馋的毛病算是彻底传开了,但是一听喝酒,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二哥可以喝酒吗?难道不用训练军队吗?”

高仙芝“哎”了一声说道:“今日太过寒冷,而且播仙镇慕容家制作的过冬军服要明天才能送到,

索性我就给这帮士兵放了一天假。”

郑宏一听是播仙镇的慕容家,心中便是好奇,没想到这慕容家的军需生意竟然做到安西军的身上。

于是郑宏好奇的问道:“二哥,这安西军的军备物资不是由兵部统一发放吗?怎么还会买慕容家的。”

高仙芝答道:“这武器弓箭自然是有兵部统配,但是一些军帐,军装等不是特别重要的军需品,

便有安西军直接从当地采购,这样不但可以拉动本地的经济,还可以在运输上为朝廷省上一大笔的开销。”

第六十九章自己请封的巡查使

天色愈加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

高仙芝和郑宏二人踏着雪,步行来到宣慰使司。

一到宣慰使司的大门口,二人便看到里面乱哄哄的甚是热闹。

郑宏叫过一个小厮问明原因后才知道,原来是郭熙姑娘今天在集市的牙婆那买了四个女婢。

高仙芝一听,心中很是愧疚的说道:“这个事愿哥哥考虑不周了,竟然忘了给你准备女婢,

这还要你自己准备,真是惭愧啊。”

郑宏不以为然道:“无妨,这小厮毕竟没有女婢侍候人心细,如今郭姑娘住在我宣慰使司,

我也是为了她能住的舒服一些,才不得不买几个女婢。”

可是高仙芝哪里会信他的鬼话,这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一个人出门在外,身边买个美婢以侍枕席,

那是人之常情之事,可是郑宏非要往郭姑娘那推卸责任,这让他这个二哥对他这个三弟的虚伪人品很是不屑。

可是当他看到了郭熙为郑宏新买的四个丫鬟,高仙芝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误解三弟了。

看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婢女,高仙芝用很是复杂的眼神看着郑宏,可是看到最后,突然间没有憋住,

便“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笑的他那手里的野兔一个没拽住便滚到地上,好在这是一只死兔子,不然的话早就逃走了。

此时住在后面的郭熙听府里的人来报,说是高将军跟着郑宏一起回来的,于是便急忙迎了出来。

但是刚一出来便看着高仙芝蹲在地上大笑,笑的那是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一口气上不来便要憋晕过去一般。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站在院中显得极为尴尬的郑宏,又看看那四个傻愣愣的女婢。

她似乎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俏脸竟然“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原来她抢着要给郑宏挑选女婢,为的就是不要挑那些太过妖艳的,这西域女子天生妩媚,免得迷了郑宏的心智。

可是她以一个什么身份作为出发点的呢,她又凭什么去管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男人的床笫之事呢。

“作为一个大唐女子,我不能让这个大唐未来的人才就此沉迷于女色,那样将会是大唐的损失。”

貌似这个三观极正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于是郭熙便毫无心理负担的为郑宏挑起了女婢。

以至于为何会选这些差点让高仙芝笑的背过气的女婢,那就纯属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本能了。

郑宏,高仙芝,郭熙三人围坐在一个泥炉旁,早就被处理过的野兔肉早就被切成了薄薄的肉片,

然后刷上芝麻油,在泥炉上的铁板上一烤,“知啦”一声,兔肉瞬间就被烤熟,

最后蘸上调好的酱汁,入口那是一个鲜美。

可是一向好吃东西的郭熙此时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真是太丢人了。

这时门外突然一阵马蹄声,随后一个人便扯着嗓门大喊道:“高将军呢,高将军在哪?”

这时屋里的高仙芝一听外面的声音,便“哈哈”笑道:“回来了,这封常青终于回来了。”

“咣当”一声,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一股冷风搀着雪花便刮了进来,弄的郑宏不禁紧紧地裹了一下身上的袍子。

这时一个人闪了进来,郑宏仔细的看了一眼来人,不算高的身材,而且还过于消瘦,

跟那既英俊又威武的老帅哥高仙芝根本就没法比。

那人进屋后一见众人的反应,看来是被自己带进来的冷风冻着了,于是急忙又将打开的房门关上,然后说道:

“末将封常青,拜见高将军,————见过郑大人。”

其实平时这封常青与高仙芝别看是上下属关系,但是却情同挚友,一般二人见面时没有这些规矩。

但是今日他见郑宏在场,那就不好像往常那般不懂规矩了,只好依礼参拜了。

封常青突然这样,倒弄得高仙芝有些不习惯起来。

但是这时郑宏却突然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很有诚意的说道:

“封大人外出公干,如今又冒雪前来,不要在那站着了,快过来烤烤火,再饮一杯美酒暖暖身子。”

这时高仙芝也反应过来,然后说道:“是啊,整这些没用的作甚,这郑宏现在是我结拜兄弟,都是自己人。”

封常青也知道这新来的安西军宣慰使是高仙芝的结拜兄弟。

但是这郑宏的身份太过于显赫,放下驸马的身份不说,现如今还是当朝杨贵妃的义子,

掌管梨园卫的大都督,这可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啊。

能跟高仙芝结拜,想必是看在他安西节度使的身份才屈尊下拜的。

可是自己是谁?自幼家中清贫,虽然喜爱读书,但父母早亡,后因外祖父犯罪,才随外祖父流放安西。

最后要不是的高仙芝提拔,自己怎会有今天的成就与身份。

可是封常青坐下后,郑宏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然后说道:“封大人在西域的威名,我远在长安便已有耳闻,

如今能见到真人,真是三生有幸。”

封常青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在他心里,这个郑宏应该就如同其他二世主那般,只不过是际遇过人,才有今天的成就,

可是就算有如此成就那又如何,无非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可是今天一见,看着郑宏对他的态度和举止却不同于其他人,如此平易近人,还是实属难得。

郑宏又面带微笑的对封常青问道:“这次疏勒镇公干,可否顺利啊。”

封常青“哎”了一声说道:“出了命案,一家农户,全家五口人,莫名其妙的被人灭门了。”

郑宏一听很是好奇,然后又继续问道:“这家人是与谁结仇了吗?”

封常青又说道:“这案子看似扑朔迷离,但是明摆着又是一桩关于土地买卖的案子,说来也好查,

我去其实也没什么作用,只是这一家人是西域汉人,朝廷定会重视,我也只是去一趟以表重视,

这样下面的查案的捕快也不至于糊弄事。”

郑宏听后不禁暗自摇头,这土地兼并往往在一个朝代的后期表现突出,它是封建经济发展的结果,是地主阶级强大,

中央权利弱化的表现。

当土地兼并严重时,两种矛盾突出起来。一是农民与地主的矛盾,二是国家同地主的矛盾。

这些矛盾的发展将出现两种结果,一是中央政权采取抑制兼并的措施,使兼并现象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二是直接导致农民战争的爆发。

这时郑宏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土地兼并伤及国体,我本以为只在中原才有,

没想到这西域地广人稀也会有此事发生。”

封常青说道:“这西域原先是没有耕地的,但是后来汉人大批搬迁到西域,也将这耕种技术带到西域,

后来当地的居民也尝到耕种的甜头,这才有了大面积的耕地,但是这西域原先众国林立,

虽然都已灭国,但是贵族依然存在,慢慢的,这些人就变成了西域的地主。

就像这回这一家五口灭门案,那就直指背后的慕容家。”

郑宏一听心中就是一惊,又是慕容家,这慕容家的出镜率还是蛮高的啊。

于是郑宏又好奇的问道:“可是播仙镇慕容家?他们不是在播仙镇做军需生意吗?

怎么又在疏勒镇当起了地主?”

封常青听郑宏这么一问,脸色便是一沉,似乎心有怒气的说道:

“这播仙镇慕容家仗着祖上的余阴,如今在这西域是极为嚣张跋扈,前一阵便将手伸到了疏勒城,

傍上了此地的监军边大太监,他们仗着边太监的权势大肆兼并土地,强卖强换,很是为非作歹。

不过如今他们惹出了灭门大案,必定会惊动当今圣上,我看他们这次怎么办。”

郑宏一听心中明了,不知是国家强盛还是古人守礼,这唐朝的治安那是出奇的好。

唐朝中期,国力强盛,人口已经达到八千多万,可是每年因为民事案件被判死刑的人不足三十人。

而且这三十个人的死刑判决书必须要由皇帝亲自签署,为了避免冤假错案的发生,就连宰相也没权利签署死亡判决书。

只要这案子送到皇帝面前,就不怕它闹不大。

“这边太监是谁?”

经郑宏这么一问,高仙芝一拍脑门说道:“我倒是把他给忘了,他是安西军的监军,被陛下派到这里,

我见此人贪财好利,人品极差,便把他扔到疏勒城去领兵了,免得带坏我这整个安西军,

我想应该是陛下将他给忘了,要不这安西军整改新军制,他也不会还留在西域。”

郑宏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气,说陛下将他忘了,你不也是一样,要不然这个祸害怎会害的一家五口的性命。

不过听说这事,慕容家倒是勾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他倒是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慕容家。

于是郑宏说道:“过一阵我倒是想在在西域到处走走,听封大人这么说,我倒是想会一会这个疏勒城的边公公,

如果他真的在当地为非作歹,那我必将亲自奏请圣上治罪与他。”

封常青见郑宏如此说,心中很是好奇,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热衷的管这件事。

高仙芝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解,见屋子里并无外人,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他们与哥舒翰相约一年后伐吐蕃的计划告诉了封常青。

封常青一听先是惊奇,随即又是大喜。

因为对他们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草根将领来说,没有比军功更令他们兴奋的东西了。

“之前是末将有眼无珠,态度上对大人很是不敬,还望大人见谅。”

看着封常青如此诚恳的对郑宏认错,郑宏也是非常感动,因为刚才封常青对他的态度在旁人看来并非无礼,

说话办事也是很合礼制和规矩,并无一点逾越之过。

但是内心里尊不尊敬,只有封常青自己知道,如今对郑宏赔礼,也就是为他刚开始心中对郑宏的不屑而道歉。

封常青这样做,倒也显得极为坦荡。

郑宏将一枚银屑炭丢到炉子里后说道:“之前我向陛下请旨,请封我为巡查特使,巡视西域诸部,

如今按时间算,这圣旨也就这一两天便到了,到那时我便启程,希望就此次机会可以一举整合西域。”

众人一听心中皆是暗自惊叹,这巡查特使向来是皇帝钦点,到了地方那就是代表皇帝的权威,

权利凌驾于所有地方官之上。

而这郑宏竟然为了工作方便,便主动向皇帝请封,更不可思议的是皇帝居然同意了,此等圣宠,

不得不令人为之侧目。

郑宏看着在座诸位的表情,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哥,我此次出巡,为的就是扬我大唐国威,

震慑西域诸部,你这场面可要给我整的大一些。”

高仙芝“哈哈”笑道:“二弟放心,我这刚刚组建成的一千陌刀队,你就带出去,我在给你拨五百骑兵,

五百弩兵,此等兵力,几乎可以在这西域横着走了,够用吧。”

郑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笑道:“足够了,只是这一千陌刀队不在你身边,你不会想吗?”

高仙芝一听郑宏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装作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不就是一千陌刀队吗。”

这时在一旁的封常青说道:“高将军在信中对我说了他训练的陌刀队很是厉害,

我这次回来本想一见的,看来我要早一些去看了,不然该见不到了。”

听了封常青这话,高仙芝又是一阵凄惨,可是这时郑宏又笑道:

“看来是没机会了,这回随着皇帝圣旨而来的又是一千把陌刀,看来二哥又要有的忙了。”

第七十章帝国的军队

“属下据探查得知,这疏勒城被灭门的一家五口是五年前从关中移居过来的汉族农户,名叫刘安,

早先在关中只是一个佃户,后来举家来到西域打拼,几年的时间便在西域打拼出几十亩的田地,

也算是一方富裕的小地主了。

但是后来移居疏勒城的慕容家二房长子慕容护看上了他家的田地,想要购买,可是无论软磨还是硬泡,

什么办法都使了,这刘安就是宁死不从。

不过后来没过多久,这一家人便莫名的全部死在家里,当时这件事一经发生,疏勒城的百姓便不干了,

说是慕容家谋人田产,害人性命。

可是后来疏勒城的长官边公公亲自前去勘验现场,说是死于炭气,再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要不是封将军前几天去了疏勒城,把这件事情又翻了出来,恐怕这次看来又要翻篇了。”

郑宏听着白化羽说到这,眉头便是一紧,很是不悦的说道:“这种事看来不止发生过这一件吧。”

白化羽听郑宏这么一问,心里一松,幸亏这次过来时,提前做了额外的准备,让人收集这些年发生的类似事情。

与是他精神一震,急忙说道:“是啊,不止这一件事,近几年西域各地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倒也并不稀奇,

但大多都本地豪门侵占本地农户的土地,平时偶尔也会闹出人命,但是都是外族人,

事情也都是由外族长老们判决和处理,我大唐的有司衙门也很少去管,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不过这本地豪门侵占汉族农户的土地,而且还闹出灭门惨案这么严重的却还是第一次。”

郑宏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土地兼并是封建社会无法避免的问题,多少英明神武的帝王都束手无策,

他一个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小屌丝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如今他实际上掌管着西域民政,他便不能对此事视而不见,起码不能让这些事情在继续泛滥下去。

于是郑宏又对白化羽吩咐道:“查一下这个边公公的底细,不止在西域的底细,就是长安的底细也要查个明白,

别的你也不用查,就查一下他的人脉关系,如果我想动他,会不会有其他的阻力,让我们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白化羽思忖着郑宏话中的意思,然后略有试探的问道:“大都督的意思属下明白,不过想要他死也是简单,

要不要属下连夜去办了他。”

郑宏听着白化羽连江湖上的黑话都冒了出来,心中忍不住想乐,但他还是故作板着脸的说道:

“我也有能力让他明天就坐上囚车,到了长安便明正典刑,但是那样太便宜他了,

既然他在西域做了孽,最好让他在西域便把罪给谢了,这就叫废物利用。”

白化羽一听郑宏这话说的很有意思,竟然忍不住“嘿嘿”的笑了出来。

但是突然感觉自己这般有些失礼,又急忙扳住了笑容,马上又恢复以往谦卑的表情。

郑宏看着白化羽这般,自己都替他感觉到累,于是又说道:

“我临时决定先去疏勒城会会那边公公,你们梨园卫也受累改变一下计划。”

一听郑宏又是这般客气,白化羽急忙应道:“大都督放心,我会马上回去安排,定不会耽误大都督行事。”

郑宏点点头,白化羽见没有其他事,自己也着急回去安排事情,于是便要告辞退下。

这时郑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唤住他说道:“你办事谨慎而且足够完美,我很满意,

但是身居上位者要有统领全局的意识,今后向我禀告的这种小事你就不要亲自过来,派个机灵点的下属过来就好。”

见郑宏如此教诲,白化羽急忙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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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军宣慰使,兼任西域巡查使,代大唐皇帝宣抚西域诸部的郑宏如今是身着朝廷二品官服,

此次出巡,高仙芝特为他在安西军中抽调了两千精锐。

一千陌刀队暂且不说,高仙芝又给配备了五百骑兵和五百弓弩手,这五百骑兵的马匹皆是唐军中最好的威尔勒马,

无论是士兵还是马匹,皆身披铁甲。

而且手持八尺长槊,腰佩覆土烧刃的百炼唐刀,并且每个士兵必须能单手举起二十公斤的重量才可达到标准。

而五百弓弩手则是由三百弓手,二百弩手组成。

弓手使用的是唐朝格弓,射程虽短,但是射速奇快,而二百弩手则是使用的是伏远弩,此弩为大唐独有,

射程达到惊人的三百步,就是现在的四百五十米。

此射程可以有效的弥补格弓射程短的弊病,实行完整的远程火力覆盖。

如今两千士兵代表着朝廷的脸面,所以穿的都是崭新的明光铠甲,这明光铠甲是一种护心镜铮亮的板式铠甲,

非常华丽,而且重量更加轻,但是防御力却是大大的提升。

郑宏穿着大紫色的官袍,外面披着那身宁国公主赠给他的白色狐裘大氅,骑着马在众位身着甲胄的将士中间,

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次出门,郑宏本以为郭熙也会跟着,但是不知为何,郭熙竟然不去,这倒是令他大为意外。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郭熙姑娘至从上次给他卖完女婢以后,便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可能是放错了地方,

所以便有些刻意疏远郑宏了。

像她这种聪明的女人,懂得适可而止,从而保持距离,这才是最聪明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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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公公,这郑宏马上就要来疏勒城了,我该怎么办啊。”慕容家二房长子慕容护面带愁容的说道。

边令诚这时也是很无奈的说道:“你惹出这腌臜事来,把我也拖下了水,我这眼看着便要回长安了,

突然间惹出这么一个麻烦来,我哪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护一听边令诚如此说,反倒将自己说成一个受害者,心中便是暗骂这个阉货。

当初他刚刚来到疏勒城时,是这个边令诚主动找上他,说是大家一起发财。

办法就是以慕容护的钱和边令诚的权,来侵占疏勒城周边的土地,反正天高皇帝远的,

而且这些农户大多是少数民族,朝廷想管也管不了。

然后再将低价强买土地得来的好处核算成现银,与边令诚平分,至于边令诚为何只要现银,

那是因为他只是一个皇宫里派出来的太监,要这些吃不了也拿不走的土地没有用,只好全部套现。

可是疏勒城周边的土地都被侵占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没有地方了,于是二人便把目光瞄上汉人的土地,

当地汉人由于自己是汉族人,身后有朝廷撑腰,所以就对慕容护这样的土著世家不会太过于惧怕。

当慕容家的人上门买地时,都被刘安当面严词拒绝了。

最后慕容护没有办法,便去找边令诚商量办法,没想到边令诚玩的够绝,直接设计害死农户一家五口,

使其灭门,然后无人继承的土地便顺理成章的由朝廷收回。

在这疏勒城里,边令诚便是朝廷,所以这个地反而没花一分钱的就到了他的手里。

可是本来这事都已经尘埃落定,马上就要翻篇了,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封常青过来了,将此事又给掀了起来,

然后更吓人的是他竟然把郑宏也给招了过来。

看着此事已经要瞒不住,边令诚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该死的封常青,老子有机会一定要弄死他。”

这时一旁的慕容护很是无奈的的说道:“我说边公公啊,那封常青就是个和稀泥的,他搅完浑水走了,那便走了,

如今最要命的是这个郑宏啊,据说他在长安城中地位显赫,与高力士都称兄道弟,怕是难缠的角色啊。”

郑宏在朝中的关系甚多,慕容护不提别的,偏偏要提高力士,这是他心里早就盘算过的。

因为这边令诚本就是个太监,而高力士就是太监中的极品,那是王者般的存在。

这样说无非就是想震慑一下边令诚,免得他想一些“整死这个,弄死那个”的没有用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被这个郑宏弄死便好。

慕容护这招果然好用,一提高力士,边令诚心中一凛,这可是个大人物啊,当初同在长安城,

他是连给高力士提鞋的资格都不配,如今却要来一个同等级别的大人物。

边令诚如梦初醒,随即对慕容护说道:“你去多准备些财物,然后在收罗一些美人,如果这个郑宏要是好这口,

那就一切还好说。”

慕容护一听要花钱,而且这次感觉还不少,于是便有些心痛,正在犹豫间,被边令诚看到,

边令诚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快去啊,花多少你记着,事后我们平摊还不成吗?”

慕容护一听有人兜底,便也不在犹豫,急忙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

看着远走的慕容护,边令诚心中暗自祈祷这个郑宏不要狮子大开口。

自己眼看便要被调回长安了,这些年在西域捞的钱财也足够他长安城里买栋大宅子,

然后安稳的度过余生了。

可是“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些年疏勒城上空的阴霾终会散去,那一家五口的冤魂也终将会昭雪。

在两千精锐的大唐铁军的护卫下,郑宏正在向疏勒城疾驰而来。

七十一章边公公的西域特产

疏勒城依山形而建,北面是陡坡,南面地形虽低但坡度较大,整个城池居高临下,

如果发生战事宜守难攻,是一座军事要地。

当年汉代名将耿恭便是再此打响震惊历史的疏勒城保卫战,连番击败来犯的车师和匈奴联军,

至此一战成名。

如今大唐将此城纳入安西四镇之一,再此驻兵,以此来震慑葱领诸部。

郑宏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疏勒城下,边令诚早已经带领疏勒城众官员和世家土著再此等候。

看见郑宏高高的骑在马上,边令诚急忙躬身上前,一把扶住战马的缰绳,随后便一手拉住马镫。

古时这种礼仪叫做“牵马坠蹬”是一个人表示对另一人的最高尊重。

坐在马上的郑宏见到边令诚如此,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多说什么,顺势在便下了马。

这边令诚是何人?那是此地的阎王,站在城门口的众人看到此景象,皆是暗自惊奇。

而在城门口的另一波看热闹的百姓人群里,两个身披斗笠的女子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切。

其中一个女子“呵呵”笑道:“家主,这个郑大人还蛮年轻的啊”。

那个被称作家主的女子说道:“却是够年轻的,不过据说他可不简单,是当朝驸马,

宠妃杨玉环的义子,圣宠极盛,不可小觑啊。”

“呀,是个驸马啊,那可真是可惜了。”

见那女子面色有些失望的说这么一句,那个被称作家主的女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可惜什么?”

那女子掩嘴笑道:“你说啊,家主年仅二十岁便做上了慕容家的家主,而且容貌不俗,世间能配上的男子能有几人,

我看这郑大人便可以,只可惜是个驸马。”

原来这个被称为家主的年轻女子就是播仙镇慕容家的新任家主慕容冰,这疏勒城发生了命案,

而且命案的背后直指慕容家,并与慕容家有脱不开的干系。

她作为慕容家的家主便有些坐不住了,于是这次孤身一人前来查探,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名叫塔吉古丽。

慕容冰一听塔吉古丽每个正经,便轻打她一下说道:“不可玩笑,这次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塔吉古丽本是一个维族少女,那混血一般的容貌很是俏丽,于是一噘嘴很是不屑的说道:

“那二房本来就与咱们大房不合,尤其是那慕容护,在播仙镇时更是百般为难小姐,如今他在疏勒城惹出这般大祸,

那是他自取灭亡,咱们管他做什么。”

慕容冰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说道:“虽说咱们慕容家的大房二房有别,但是别人不这么看啊,

因为都姓慕容,他们管你什么大房二房的,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混为一谈,

那咱们大房也避免不了受那池鱼之灾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塔吉古丽一听有些担心的问道。

慕容冰此时唉声的叹了一声,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能救便救,救不了也要与慕容护撇清关系。”

塔吉古丽焦急的说道:“撇清关系,都是姓慕容的,哪有那么容易啊。”

慕容冰怎会不知没那么容易,于是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在众人簇拥下的郑宏,然后说道:

“不容易也要办啊,有些人就是来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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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到了疏勒城边公公的住处,按照规矩,这边令诚本该住在朝廷办公的地方的,可是办公地方破旧,

他怎么肯住,于是便自己出资在公宅的附近修建了一所私宅。

边令诚的这所私宅全部是由木质材料制成,与西域当地的土坯建筑很是不同。

这西域少有可以成材的木头,所以这建房材料都是从陇右长途跋涉运来的,光运费一项,耗费何止千金。

边令诚今日再此为郑宏设宴接风,疏勒城的众官吏和摆的上台面的世家大族也全部都来赴宴了。

郑宏一落座,便看桌子上的那些金银玉器的酒杯餐具便啧啧咂舌,众人也皆是如此。

金樽、玉盘、玛瑙杯、夜光杯,还有木碗、上等的官窑瓷碟等,这食案上倒是光怪陆离,琳琅满目。

美食愉悦食客们的舌头,美器愉悦食客们的视网膜,而像这种上等的宴会,则必须愉悦食客们的全部感官。

郑宏满面笑容的看着下首的边令诚,心里不禁暗自想道:

“看来这货是破罐破摔,不想好了,竟然当着我的面还这般不知收敛,生怕不知道他贪了多少钱似的。”

哪是这边令诚不知道收敛,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在这疏勒城,甚至是西域,早已经臭名远扬,

这日积月累的“好名声”,岂能因为自己的一次装清廉便蒙混过去,于是他便想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自己洗不白,那就索性拉别人下水,边令诚就不信他在这西域三年,搜刮的万贯家财,还腐朽不了一个长安来的棒槌。

郑宏如同老佛爷一般坐在上首,今天他并不打算喝酒,因为跟这些人也没什么好喝的。

于是当有人敬酒时,他只是浅浅的尝了一口,表示一下尊重,看到他如此,再往后的人便也识趣的不在敬酒了。

不喝酒没有关系,还有别的项目呢,边令诚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郑宏看着下面穿着性感,衣不蔽体的西域舞娘,让他这个几乎两个月没近女色的二十岁大小伙子,也看的有些反应。

别看这边令诚如今在西域为官,可是人家也是从宫里摸吧滚打混出来的主,那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看着郑宏两眼发直,这边令诚心中暗自窃喜,感觉机会来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说道:“郑大人今天舟车劳顿,诸位的心意郑大人也都知道了,

大家满饮此杯后就散了吧。”

众人一听边太监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再作逗留,便饮了杯中酒后退了出去。

见众人离去,边令诚躬身对郑宏说道:“郑大人刚刚来西域时,奴婢正在疏勒城统兵,一时抽不开身去拜见,

所以还望大人见谅。”

这边令诚对郑宏说话的口气极为谦卑,但是不知为何,郑宏一听说他统兵,心里便是极为的不舒服。

但是他在等着北镇抚司的一封信,信件没到,他还不想动这个边令诚。

于是他去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对边令诚说道:“无妨,你如此做,也是为了朝廷办事,而且公公放着长安城的好日子不过,

不辞辛苦的来这苦寒之地为陛下戍边,这才是真正的伟大啊。”

边令诚一听郑宏如此说,心中顿时大喜,感觉自己规划的事情有门,于是不想再继续打扰郑宏。

他对郑宏小声说道:“郑大人此来辛苦,我的宅子在这疏勒城里也是最好的住处了,

所以就委屈郑大人再此歇息吧。”

郑宏点点头,也不推辞,便随着边令诚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这一路走来,郑宏看着边令诚的这个宅院确实是极为阔绰,小桥流水,红墙绿瓦。

现在是十一月份,院子里的花早树木都已经凋零,但是看着这些枯萎的植物,想必再过几个月,将又会是一片春意让然。

这等院子在别处是一点也不稀奇。可是这里是西域啊,自己那个宣慰使司还是满院黄土,

高仙芝的那个节度使府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唯独这里,如同人间天堂。

走着走着,郑宏仿佛感觉自己自身在长安城,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宁国公主府,还有公主府里的那两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郑大人,这里便是你的住处了。”

经边令诚这么一说,郑宏收回思绪,对边令诚道了一声谢便要推门而入。

这是边令诚急忙说道:“郑大人,奴婢在这屋子里为您备了几大箱子的西域特产,都是不值钱的一些小玩意,

还望大人笑纳。”

郑宏一听边令诚给自己送礼,心中是一点都不稀奇,不送那才是稀奇。

于是笑着对边令诚说道:“有心了,这西域特产我还是很喜欢的,还是边公公了解我啊。”

边公公一见这事成了,搞定了郑宏,自己就真的再无后顾之忧了,于是脸上顿时乐开了话。

然后连声说道:“那里,那里,只要郑大人喜欢就好,奴婢在没几日便要回长安了,待奴婢回到了长安,

还望郑大人多加照顾啊。”

郑宏面带笑容的拍了拍边令诚的肩膀,没有说话,随后便推门进了房间。

郑宏一进屋内,里面的场景果真没有令他失望,刚才宴会上那几个跳舞的西域舞姬果然都在屋里。

这些舞姬一见郑宏进来,皆是盈盈的拜了下去,显得极为恭顺。

看着这些面容姣好的姑娘们,郑宏心中有些惆怅,今晚自己无论对这些姑娘做什么,她们都会配合,

足足六个西域美人啊,郑宏心中有些开始痛恨自己,“因为他真的动心了。”

可是心中欲火刚起,一股寒风吹过,其中一个舞姬身体冷的一抖,郑宏看的心中有些不忍。

如今已进冬季,外面还在刮着寒风,这屋里虽然放了几盆炭火,可是依然还是寒冷。

看着这些衣不蔽体的女子们。

郑宏“哎”了一声叹道:“都上床上去吧,盖好被子,免得着凉了。”

第七十二章心寒的慕容冰

几个西域舞姬听了郑宏的吩咐,一个个乖巧的上了床,等待着郑宏的挞伐。

可是郑宏哪有这个意思,如今床已经被她们占了,他自己独自一人站在地上,

一阵寒风吹过,冻得他有些瑟瑟发抖。

看着一床的美人,郑宏有心上去挤个地方睡觉,可是想想那场面,有点说不清楚,

最后还是放弃了。

闲极无聊的他看着地上放着十几口的大箱子,这应该便是边太监跟他说的西域土特产了。

于是他好奇的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全是一些金银玉器,盘盘罐罐,郑宏看着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有些熟悉。

好像就是从刚才宴会上撤下来的餐具。

床上的众位美人看着地上的郑宏一直在那看着宝物,在她们看来,这些宝物和她们相比,似乎还是宝物更有诱惑力。

到了最后,看着这个郑宏实在没有心思上来“玩耍”,她们也就索性睡了过去。

过了好久,只听外面三声敲门声想起,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郑宏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闪了进来,一进来便是一头拜在地上,然后说道:“属下白小白,参见大都督。”

看着这个如此“客气”的年轻人,郑宏也很是无奈。

至从上次他对白化羽说他不用亲自过来传信,派一个机灵懂事的年轻人来就行。

这白化羽果真听话,回去以后就把这事交给了他的亲儿子白小白,因为在白化羽的眼里,

那郑宏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而每一次接近郑宏的机会,那都是极为难得的。

他怎会把这个大好机会让给外人,于是便把这传送消息的重要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亲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不求自己的儿子建功立业,只求他在郑宏面前混个脸熟,这样对他的将来想必也会有很大的助力。

白小白此时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郑宏,接过信的郑宏面色一喜,打开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这信是高力士亲笔写给他的,看完信上内容,郑宏心中大定。

果真不出郑宏所料,这高力士在信上说了,陛下早就忘了边令诚这个人了,而且还说这边令诚是宰相李林甫的亲信。

李林甫此时已经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玄宗皇帝碍于他之前当了十三年宰相的份上,并没有免了他的宰相之位。

只是不断的疏远他。

而如今杨国忠更是掌管朝中大权,是大唐实际上的宰相,李林甫却是早已名存实亡。

郑宏合上信件,心中略一思忖,然后对白小白吩咐道:“调集北镇抚司在疏勒城的全部力量,

准备秘密逮捕边令诚。”

白小白年轻气盛,一听有抓人的活要干,心中便是一阵暗喜,于是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看着出去的白小白,郑宏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众位美人们,他倒是不怕被这些人听到他的计划,

因为这抓捕边令诚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保密了。

他之所以派北镇抚司秘密抓捕,无非就是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

毕竟这边令诚掌着一城兵马,他怕把这货逼得狗急跳墙,那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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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边令诚府外的角落里,两个人正在暗中盯着边令诚府的动静。

“我说大小姐,您在这边令诚的府邸外快站一晚上了,您到底要干什么啊?”

听这声音,这人是就是慕容家主慕容冰的贴身丫鬟塔吉古丽,而她身边的就是慕容冰。

慕容冰此时也是感觉到有些寒冷,搓着手说道:“慕容家想要跟这疏勒城的事撇清关系,那就只有让某些人闭嘴了。”

一听这话的意思,塔吉古丽有些不可思议道:“小姐是要暗杀边令诚?不行,不行,你身娇贵体的,

怎可做这些事情,您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吗?”

慕容冰美目一瞪,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会那么蠢,自己做那暗杀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人,

今晚便动手,我只是不放心,亲自过来看看。”

塔吉古丽一听,心里稍安,但又担心的说道:

“此时疏勒城灭门案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边令诚就算死了,也无济于事啊。”

慕容冰表情阴冷道:“无妨,只要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死了,就算别人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咬不到我慕容家,

我慕容家毕竟是昔日王族,只要没有直接的口供和证据,那就无事。”

塔吉古丽这时又是大吃一惊,然后说道:“小姐的意思是连慕容护也不留吗?”

“只要是敢置慕容家于绝路的人,都必须死。”此时慕容冰的脸色已经阴的有些吓人。

正在这时,只见郑宏在一众梨园暗卫的保护下出了边令诚的府邸,郑宏感觉住在人家的家里,还要抄家抓人,

这事毕竟好说不好听,于是想在北镇抚司办事之前先出来。

郑宏一出府门,便回头对白小白说道:“做事麻利点,越快越好,人也必须是活的,

还有就是抓完人之后要马上把这府邸封起来,不可让外人进入。”

白小白拍着胸脯说道:“大都督放心,这等小事也就撒泡尿的功夫便解决了,你就等的看好戏吧。”

郑宏此时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我可不看了,这一晚上冻死我了,我要赶快回衙门里烤烤火。”

白小白急忙说道:“我已经命人在疏勒城的衙门为大人准备好房间了,炭火也都备好了,大人尽管去睡觉,

保证大人一觉醒来,所有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

郑宏一听,倒也感觉白小白这人办事还算机灵,做起事情来还算是挺想他爹的,于是便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表示对他做的事情很满意。

白小白一见大都督如此看好自己,那本就年轻的血液便“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随即便带领着北镇抚司的几个人冲进了边令诚的府邸。

此时郑宏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这白小白还是年轻啊,也不知道留下几人保护一下自己这个手缚鸡之力的大都督。

郑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自己便向疏勒城衙门走去。

站在府门前远处的慕容冰看到门口的一切,便感觉大事不妙,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糟了,还是晚了,没想到这个郑宏下手还是真快啊。”

这边令诚被抓,就证明郑宏此次来疏勒城,真的是为这一家五口灭门案来的,既然是为这灭门案来的,

那慕容家这次是真的要完了,说不定慕容护此时已经被抓了。

慕容冰站在冷风中是真的感觉到了绝望,难道真的要完了吗?

看着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的郑宏,慕容冰的脸上又闪出一丝冰冷,然后淡淡的说道: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如果这个郑宏横死街头,一切就都变得简单了。”

此时站在一旁的塔吉古丽似乎也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也不在多说什么,随即便转身闪开了。

郑宏此时一人走在大街上,街上冷风徐徐,今日逮捕了边令诚以后,这疏勒城便会出现权力真空。

郑宏想亲自接手疏勒城的政务,因为此城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了。

位于西域的西南处,往南可越过葱岭进入青藏高原,往西可以遥控中亚。

如果将这疏勒城发展成一个西域的新兴城市,就像个后世的深圳一样,成为大唐的国门城市,

经济特区。

然后在通过西域的丝绸之路,源源不断的向西亚甚至欧洲倾销物品,吸收财富,那将是何等的暴利。

瓷器,丝绸,对,还有玻璃,现在应该叫琉璃,都是这时期在西亚和欧洲的紧俏的奢侈品。

而且他知道一整套的现代玻璃提炼的技法。

如果让他实施下去,他将会把玻璃的制造成本压到最低,这样才能运到西方去搜刮更多的财富。

但是这西域在现在的郑宏的观察,已经开始环境恶化了,如果在这样下去,不出百年,

这里就会和后世一样成为荒漠。

这西域环境遭到的主要破坏便是开垦耕地,如果想要西域的环境停止恶化,停止开垦耕地是关键,

甚至是让那些农户退耕还林。

这些问题看似困难,但是郑宏很有信心,想要让这些农民从耕地里走出来,那就要让他们找到新的营生。

工商业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郑宏一路上想着这些事情是越想越兴奋,此时自己背后出现了几个人,都没被他发现。

刀刃如芒,寒光一闪,几柄长刀便向郑宏砍去。

“当当当”又是几声铁器的撞击声,闻沧海像往常一样,又出现在了郑宏身边。

听到声音,郑宏才反映过有人暗杀他,这倒是令他有些稀奇,“难道边令诚还有反击的势力”。

想到这,郑宏对闻沧海吩咐道:“抓活的。”

闻沧海刚与这些人交手时,便试出这些人的身手根本不值一提,刚想迅速解决他们,以免对郑宏有什么伤害。

但是听了郑宏的命令之后,他就不得不费一番周折。

闪展腾挪间,还要仔细寻找对方的穴位,可即便是这样,不一会的功夫,闻沧海便制服了这几个刺客。

第七十三章胭脂虎

塔吉古丽急忙的跑了回来,见到慕容冰焦急的说道:“小姐,没想到那郑宏身边隐藏着高手。”

慕容冰此时心里一夸,很是无奈的说道:“我早该知道会是这样,他身为梨园卫大都督,身边的护卫力量怎会那么简单。”

好在这些刺客都是慕容冰临时雇佣的,他们只是为了利益,并不知道慕容冰的真正身份。

但是那又能怎样,此件事情她已经完全失了先机,如今想要挽回已是不能。

现在他们慕容家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这个郑宏随意宰割。

果不其然,终究如慕容冰所料,就在梨园卫北镇抚司逮捕边令诚的同时,疏勒城的本地衙门也逮捕了慕容护。

第二天清晨,郑宏第一件事就是去接收了疏勒城本地五千守军的兵权,由于安西军全军上下早已经实行了双首长制度,

所以接受兵权的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

而接下来,便是审理刘安一家五口灭门惨案了,如今边令诚和慕容护皆关押于牢房,随时都可提审,

只是这二位身上的案子可不止这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而剩下的,就要看审理的人去慢慢挖掘了。

审理完了之后,好按照他们平时吞并土地的数量在全部归还给农户。

疏勒城原有的领导班子郑宏是不敢再用了,因为他明白“近墨者黑”的道理,能跟边令诚混到一起的,

能有什么好鸟,而如今郑宏已经全面接手了疏勒城的一应政事。

但是他也怕冤枉了好人,所以他还是会令北镇抚司的人将他们从上到下审查一边,没有问题的可以官复原职。

“大都督,这边令诚和慕容护已经审的差不多了,吞并的土地也都登记造册了,如今只等定罪以后便可归还农户了。”

听了白小白的禀告,郑宏很是满意,于是又说道:“这次我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前公审,你都准备妥当了吗?”

白小白“呵呵”笑道:“早就按大都督的吩咐准备好了,已经派人在民间煽风点火了,现如今已是群情激奋,

只等审判那日,大都督登高一呼了。”

郑宏满意的点点头,他之所以如此做,为的就是他将来能在这疏勒城中快速得到民心。

待有了民心之后,他才能更好地在这疏勒城里建设他梦想中的城市,一个甚至可以领先于长安的现代化城市。

郑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这慕容护和播仙镇的慕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小白虽然年轻,性格有些跳脱,但是做起事来那滴水不漏的办事能力,却是比他的父亲白化羽还要厉害。

于是郑宏每问的一个问题,他都是对答如流。

白小白“哎”了一声答道:“我查了,关系不大,就是一个大房和一个二房,如今关系也是水火不容,

这二房的慕容护还是在播仙镇被大房欺负的无法容身,这才搬到疏勒城来。”

郑宏一听,很不奇怪,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多的是,但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因为他想将播仙镇的慕容家拖进来,

这次要不是刘安一家五口灭门案的事情,先来到疏勒城,想必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此时就已经在播仙镇了。

如今正好借疏勒城这件事,捎带手的把播仙镇的事一起办了,省的他两边折腾了。

郑宏唤过白小白,白小白一见大都督似乎有秘密的事情要吩咐给他,于是他急忙附耳过去。

“你放出声去,就说你的梨园卫北镇抚司要去播仙镇查案。”

白小白一听很是为难道:“大都督,这疏勒城的事情还没办完,这要再去播仙镇,人手不够啊。”

郑宏一番白眼,然后说道:“你是不是傻,我说只是放出声去,又没让你真的去,

想来如今播仙镇慕容家已经是风声鹤唳,我们这边一有点动静,他们就会被吓到,然后乖乖的过来,

这样你我不就都省事了吗?”

白小白一听郑宏的主意,很是佩服,要是论这整人的本事,这大都督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其实这郑宏也不是想就此事打垮播仙镇的慕容家,只是想以此事为契机将它拴在自己的身边,

这慕容家可是西域首富,旗下生意甚多,以后一定可以用的上。

可是一听郑宏让播仙镇慕容家的人来疏勒城见他,白小白便想歪了,因为都不用他探查,这全西域的人都知道,

那疏勒城的家主慕容冰可是一个绝色美人,人不但长得美,而且钱多权利还大,那是这西域每个男人的梦中情人,

人称“西域胭脂虎”。

如果安西军宣慰使,朝廷二品大员要召见慕容家,那为了尊重,她这个一家之主慕容冰是必须亲自起前来的,

“难不成大都督是听闻这个西域胭脂虎的艳名了?想要一亲芳泽。”

白小白想到这,不禁开始佩服起这郑宏的“伟大志向来”,但是他再一想,这梨园卫大都督是何等人物,

想要的女人有几个会得不到,她一个西域胭脂虎算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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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卫北镇抚司要去播仙镇查案,而且又在慕容家的慕容护被收监的如此敏感时期。

听到这些消息,慕容冰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如此大张旗鼓的要对付播仙镇,难道自己暗杀郑宏的事情暴露了。”

慕容冰此时是越想越后悔,那日晚上临时起意要刺杀郑宏,就是一招险棋,更是一招臭棋。

如今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阎王,自己的一招失误,怕是要拖慕容家走向覆灭了。

这时吉塔古丽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忙说道:“大小姐,二叔托人来信了。”

慕容冰一听,心中便是一凛,她知道,定是族里的长辈又在催她拿主意,可是她哪有主意啊。

吉塔古丽说道:“二叔说了,让你快些回播仙镇去主持大局,要不然等到梨园卫到了的话,那一切都晚了。”

慕容冰听吉塔古丽这么说,心中便是一个念头闪过,但是又稍纵即逝。

而这时吉塔古丽又说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要不这梨园卫赶到我们前面去就完了。”

这时慕容冰瞬间如醍醐灌顶,因为她终于想明白。

为何梨园卫早早就放出风去,但是迟迟不去播仙镇,直到播仙镇的人都知道了,反而传信到疏勒城求救,

这么长的时间梨园卫依旧还是没动地方。

她可不会傻傻的以为是梨园卫反应太慢,而且办事效率差,那日他们是怎样闪电逮捕边令诚的,

她可是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除非是那个郑宏在等着什么”?

想到这慕容冰心中一喜,因为她似乎感觉到这步死局的棋,居然还有活路,慕容家似乎还有救。

但是天生聪慧,而且从来不相信人的性格又让她警惕起来,“他到底要什么。”

但慕容冰随即身子一垮,又想道:“不管郑宏要什么,我都别无选择,只能无条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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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第几天了啊,怎么还不见慕容家来人啊?”郑宏将一卷批好的公文放到一边后问道。

一旁的白小白躬身说道:“第三天了,要不要我真的派人去播仙镇一趟。”

郑宏摇了摇头说道:“我给他们的提示已经够明显了,如果这都看不出来,那就也没什么好拉拢的了,

拉拢过来也没什么大用处,结案吧,别再吓唬他们了。”

听了郑宏的吩咐,白小白急忙应了一声,然后便要下去安排。

可就在这时,外面站岗的小厮急忙跑了进来禀报道,说是播仙镇慕容家家主慕容冰请见。

郑宏听后脸上不禁漏出一丝笑容,而一旁的白小白则在站在那看着郑宏,等待郑宏的下一步吩咐。

这时郑宏对那小厮说道:“带她去厢房等我,我一会处理完事情便去见她。”

郑宏之所以要在厢房见慕容雪,那是因为一会可能会有极为隐秘的事情要与她商议,旁边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可是天生“单纯”的白小白一直以为郑宏要强行霸占这西域胭脂虎,而且郑宏放着议事大厅不见,

非要去那没人的偏房,这就让他更加认证自己的猜测了。

“我交代你的事暂时先不要做了,一会陪我去见一下这个慕容家的家主。”

白小白一听郑宏这事还要他陪着,这也太拿他当自己人了吧,这要是被他老爹白化羽知道了,

还不乐得鼻涕泡都出来。

可是白小白也明白怎么回事,因为他知道这个梨园卫大都督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那个胭脂虎会些拳脚功夫,

如若强上,郑宏难免吃亏,想必是让他帮忙——————

白小白想到这,心中便是一阵恶寒,虽说他之前是天龙门少主,也算是一个纨绔子弟,平时招猫逗狗的事也不少做。

不过今天若是帮了郑宏,那就是违背江湖侠义之事了,这让他如何答应。

于是白小白急忙拱手道:“大都督,属下突然想起来有件要事要办,所以我————”

这时郑宏好奇道:“你的事都是我安排的,我怎么不知你还有要事要办。”

白小白突然哑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结结巴巴的说道:“属下的肚子不舒服。”

郑宏一听,这事也确实算是急事,于是便说道:“去吧。”

七十四章暧昧的壁咚

边令诚的府邸被查封,里面的一应物品还都在清点着,所以郑宏也不方便住进去。

如今只能住在疏勒城的衙门里,这衙门虽然在这疏勒城里也算是一个顶好的建筑,

可是跟那边令诚的府邸相比可是差的远了。

不过郑宏也不在乎这些,住在这里,反而更能体现他清廉和爱民如子的形象,这样何乐而不为。

慕容冰此时被人带到了衙门的偏殿,随后下人又都退了下去。

虽然他不会像白小白那么大的的脑洞,真的以为郑宏能对她做出什么是来。

但是做为一个女人,本身碰上这种事,还有如此场面,心中多少有一些忐忑和惴惴不安。

可是就算郑宏真的对她有非分之想,她又能怎样呢。

那高仙芝沉迷热衷于军旅战阵,对这西域之事不管不顾,郑宏没来之前,他就很少管这西的域民政和典刑,

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如今郑宏来了,高仙芝更是名正言顺的可以甩手不管了,而郑宏这面,仗着长安城里无可比拟的圣宠,

在这西域做任何事都不用瞻前顾后。

此时的他就是西域的王,西域诸部如有哪个不从,他便可以随意灭之,这就是他皇权特许的权利。

而她慕容冰又是什么,只是西域一个家族的首领,连部族都算不上,虽有祖上往日的无上荣光,

但是如今也只是一个蜷缩在播仙镇的商贾世家。

如若郑宏真的想要做什么,她这个在郑宏面前如同浮萍的女人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慕容冰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凄凉。

而这时,被众人看成可恶色魔,西域之王的郑宏,来到了衙门偏殿,咋一进来,郑宏便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娉婷少女。

此少女便是慕容冰,只见慕容冰一身白衣坐在那里,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

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郑宏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倒是有些赏心悦目,于是问道:“你就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冰?”

此时的慕容冰已经站了起来,向郑宏施了一礼,然后盈盈说道:“正是在下,小女子慕容冰见过郑大人。”

此时的她也是趁机的打量了郑宏一番,之前的两次相见,一次是在远处,一次是在夜里,都未曾仔细看过他,

如今再看,这郑宏年纪轻轻,倒也算是英姿勃勃,一表人才。

“慕容姑娘今天前来,想必是为慕容护侵占他人田产的案子前来的吧。”

郑宏上来便是将她今天来的目的一语道破,这让慕容冰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慕容冰还是整理思绪冷静的说道:“慕容护谋财害命,无视朝廷法度,他被判斩刑抄家,我慕容家绝无半点袒护之意,

只是大人——————”。

郑宏听慕容冰这么说,心中些想乐,看来自己这招还真是管用,于是笑道:

“我绝非不明事理之人,我已经查明慕容护早已经跟你们播仙镇慕容家决裂,我自然不会把你们混为一谈。”

慕容冰一听郑宏这话,心里一松,但是随后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凝重起来,然后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大人派梨园卫去播仙镇,难道——————”。

这时郑宏脸上故作一沉,然后严厉的说道:“刺杀朝廷特使,谋害地方长官,你们播仙镇是要造反不成。”

慕容冰心头一惊,她也想到郑宏应该是知道了那夜刺杀他的事情,但是这毕竟是件捅破天的大事,被发现就会惹上大麻烦,

所以她一直抱着侥幸的心态,希望郑宏不知,可是哪里来的那么多侥幸。

这时郑宏又说道:“我想你也是临时起意,不然也不会选了那么几个人来刺杀与我,那几个人看似与你毫无关系,

但是也绝非会对你死忠,稍加审问你便露出了马脚。”

这时慕容冰收起惊恐,不解的问道:“连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郑宏“哈哈”笑道:“你是太不知道我梨园卫的本事了。”

只消这一句话,郑宏再不用说任何理由,因为足够了。

有些人越在逆境中越能头脑清晰,显然慕容冰就是这种人,她突然盈盈的给郑宏跪了下去。

然后脸颊的眼泪就“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只见她抽泣着对郑宏说道:

“暗杀大人是小女子的错,那时小女子已经无路可退,只有这才是唯一的办法,我不图大人原谅,

只求大人不要迁怒于慕容家。”

慕容冰已是走到绝路,没有了办法,如今只有装可怜,好在这个郑宏年纪不大,希望他有一颗怜香惜玉之心。

能够真的可伶一下自己,原谅慕容家。

别看郑宏如今高高在上,他还是真吃这套,因为他最是见不得女人哭泣,可是他也不傻,

这慕容冰是装的还是真的他岂会看不出来。

郑宏看着此时这个慕容冰还在跟自己耍心机,便气不打一处来,暗暗想道:“用这招,还真把我当成那不谙世事的雏了。”

他微微一笑,上前扶起慕容冰,但郑宏是抓着她的手将她扶起来的,而且扶起来后,也没见郑宏松开,

而是一直紧紧的攥着她手,尽显轻浮之意。

“大人————”慕容冰也感觉情况不妙,想要挣脱,但是双手依然被郑宏攥的死死的。

郑宏怎会就此作罢,拉着慕容冰的手,顺势又将她推到了墙上。

此时的慕容冰要是还看不出郑宏要干嘛,那她可就真是个棒槌了。

可是那又能怎样,她如今可以不堪其辱一把推开郑宏,但是她身后的慕容家呢,如今整个慕容家的命脉攥在郑宏一人手上,

为了慕容家,理智和责任告诉她不能这样。

如今的慕容冰,只能闭上双眼,任由眼前这个男人随意的对她凌辱。

而郑宏这面,心情可是那个爽啊,壁咚加潜规则,那是他上辈子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调调,

如今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郑宏心中恶趣味渐起,手就不自觉的摸上了慕容冰的大腿,只见慕容冰身子一抖,然后就再无反应,

郑宏有些好奇,看了一眼慕容冰,只见她紧闭双眼,再无任何表情。

郑宏算是明白了,看来这丫头今天是铁了心的要为了家族献身了。

本来想着逗弄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慕容冰就好,可是气氛突然烘托到这个地步,难受的就是郑宏了,

将近两个月没有碰过女人,如今就有一个如此美貌和优秀的女人就在身边任他取舍。

那夜的西域舞姬他可以拒绝,但是今天这位,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都给了男人无限征服欲望的女人,

郑宏真想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索性就做一回恶人罢了。

盯着慕容冰隆起的酥胸看了好久,手都举到半空了,郑宏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放开慕容冰。

慕容冰睁开双眼,见郑宏不在难为与她,心中有些纳闷,于是诺诺的问道:“大人,你这是何意啊。”

郑宏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悠悠的说道:“你为慕容家这般,值得吗?”

这话一问,慕容冰的眼泪又是“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这回她可不是装出来,而是真的哭了。

从她十六岁接掌慕容家,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整合了慕容家内部,这才算是彻底的掌控了整个家族。

随后便是维持家族的生意,然后为家族寻找复兴的机会。

她如今也才刚刚二十岁,可是她的一生注定是献给了慕容家,没有爱情,没有亲情,

而且还要随时随地的准备为了家族献出自己的一切。

郑宏看着慕容冰,看出这次她的伤心可不是装出来的,于是心中一软说道:“我可以不为难慕容家。”

慕容冰一听心中大喜,随即高兴的问道:“是真的吗?你真的不会为难慕容家。”

郑宏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不但不为难,我还有一个壮大家族的机会给慕容家。”

慕容冰眼神一亮,郑宏悠悠说道:“如今我想以这疏勒城为基,建一个座更大的城,这座城市无论是人口,

文化,规模,还是经济,都将是庞大的,你们慕容家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

慕容家几代经商,家资丰厚的难以想象,说它是西域首富,那也不足为过,所以郑宏有心拉着慕容家一起发展。

慕容冰一听郑宏的话,心中一阵失望,因为朝廷在西域建城,以抵御外敌入侵,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而且每回建城时,这些西域豪门都要简单的“意思”一点,倒不是大唐朝廷逼迫,哪家盖房上梁,

你不是也得随点分子钱,要不然也说不过去啊。

这钱虽然对这些豪门大家不值一提,但是慕容冰之所以失望,是她真的以为这个郑宏看她真情流露,

可怜与她,这才要出手帮她。

可是这个郑宏还不是想以建城为由打她的秋风,这让她怎能不失望。

郑宏似乎也看出慕容冰的心思,于是急忙解释道:“慕容姑娘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希望慕容家可以利用丰厚的家资,

在这新建的疏勒城里兴建作坊,朝廷必会全力支持,那样慕容家不就会挣更多的钱了。”

第七十五章大唐的工商制度

一听郑宏让她在疏勒城开作坊,慕容冰心中稍安,她家本来就各式的作坊众多。

在疏勒城开几个又如何,就算哄眼前这个活阎王开心,就当送给他了。

郑宏本来就一腔热血,要是知道慕容冰心里是这样想的,那非得气个一佛转世,二佛升天不可。

因为郑宏要做的,那可是为了疏勒城招商引资啊,如果还是按以前朝廷的套路,从国库拨款,

生生的造出一个城池来,那样不但达不到郑宏的期望,耗资那将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只有通过政府的扶植政策,把资金引进来,让那些资本家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

从而在吸引一些底层劳动力过来。

这样人口多了以后,又能促进更多的行业发展,如此的良性循环才能更好的带动城市发展。

而郑宏之所以非要绑着慕容家,那是因为慕容家是西域商行的翘楚,在西域商行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果慕容家率先进驻疏勒城,那么将会起到带头作用,以后就不愁更多的商贾过来了。

但是郑宏也深知招商引资大的重中之重,那就是你本身的投资环境要好,有足够能吸引资金进来的资本,

就如同俗话说的“筑好巢才能引来金凤凰。”

所以郑宏是时候应该做一些退让了,于是对慕容冰说道:“如果慕容家将生意移到疏勒城,

我将代表朝廷对你们进行相应的政策,比如商品流通的公验、过所制度,我将进行相对应的开放。”

郑宏对此次谈话做了很多准备,因为唐朝商税税种很少,税率很低,不是重要的国家税收,民间工商业者负担不重。

好在没有上来就说什么减免工商税的提议,那样可就真的丢了大人了。

慕容冰一听有些心动,因为唐王朝规定,商人从事商品运输行走各地,必须持有公验证和通行证。

这两个证件都是由商人向有关政府部门申请,经细致审查后批给,在运输商品途径政府设立的各类关卡时,

商人都要出示证件并接受检查。

这两证制度是对商品流通领域进行管理的制度,虽有合理性,但是申请困难、批给谨慎、检查严格

,相当程度上增加了商品流通的难度,这是让大唐商人非常头疼的事情。

其实这也不愿唐王朝的腐朽,因为他也有他难言的苦衷,从古到今,历代帝制王朝都一样,

鉴于民间工商业发展最能冲击王朝社会的秩序稳定,唐王朝亦将歧视压制民间工商业作为一项基本国策。

好在此时已是唐朝中期,一些国策到如今已经形同虚设,就像之前的府兵制变募兵制一样。

而且此地还是西域,唐朝历代皇帝对这里的几度征伐,最主要的目地还是为了彰显功绩,

很少有人会真的在乎西域的民生发展,所以郑宏再此大搞经济改革,中央朝廷应该也不会多加干涉。

郑宏看出慕容冰有些心动,但是他也知道,这点小便宜还是不足以打动她,

于是郑宏说道:“如果慕容姑娘能够与我合作,我还有几个好的项目要与姑娘分享。”

慕容冰一听这话,有些好奇,随即问道:“郑大人有什么好的项目啊。”

郑宏这时微微一笑,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透明杯子。

慕容冰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呢,原来是西域的琉璃杯,这种东西虽然精美贵重,

但是并不稀奇,此时她的家里还摆着十几件这样的琉璃瓶子,而且各各都比这件精美。

郑宏看出了她的不屑,于是说道:“慕容姑娘何不拿起来看看。”

慕容冰听了郑宏的话,拿起了杯子,可是刚一入手,便感觉手感不对,在仔细一摸,惊奇的说道:“这不是琉璃。”

郑宏看到慕容冰惊奇的表情,很是满足,然后说道:“这是我梨园卫南镇抚司刚刚研制出来的新玩意,

叫做塑料,这塑料成本低,而且可塑性极强,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做成任意形状,而且最主要的是——。”

郑宏说到这,“啪”的一下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坐在一旁的慕容冰吓得“呀”了一声叫了出来,因为别看她是有钱人,但是这么稀奇的物件要是毁了,

也足够她心疼半天的。

可是那杯子应声落地,在砖地上“当当当”的弹了几下,然后完好无损的躺在了地上。

郑宏很是满意的将杯子拿起,然后淡淡的说道:“这质量那是比琉璃结实多了,而且重量轻便,极易运输。”

慕容冰还是有些不信,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看了好久,果然是一点破损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别看慕容冰只有二十岁,可她毕竟是从小在商贾世家长大的姑娘,眼光那是何等的刁钻,马上她就看出了巨大的商机。

慕容冰试探的问道:“如果我要是在这疏勒城建作坊制作这塑料,大人的南镇抚司该怎么与我合作啊?”

郑宏就是喜欢和慕容冰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于是对慕容冰说道:“我南镇抚司的人出技术,你们慕容家出钱和人力,所得的利润我们平分如何。

慕容冰一听郑宏如此狮子大开口,心中就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吧。

可是慕容冰这个年代的人哪会理解知识就是财富,更不会理解知识产权这种东西。

但是她虽然不懂,可这账她还是会算的,听了郑宏说了成本问题,又商量了定价的问题,略一计算,

就算与郑宏平分,剩下的利润也是很有搞头的。

但是不了解知识产权为何物的慕容冰一想到郑宏平白无故,什么也不用干的就分走一半利润,这令她还是很不舒服。

可是接下来郑宏又打出了几颗糖衣炮弹,算是彻底的把慕容冰给打蒙了。

郑宏此时笑嘻嘻的对慕容冰说道:“慕容姑娘可听说过长安前段时间风靡全城神药青霉素?”

“青霉素”,这慕容冰何尝不知,作为一个西域富豪,长安城里流行什么,风靡什么,她岂会不知,

如果长安城里流行了什么东西,只要她喜欢的,她也会花重金购买。

郑宏说道:“这青霉素的配方也是我南镇抚司独有的,如果姑娘有兴趣,在开一个制药工坊也是可以的,

但是利润依然是五五分。”

此时的慕容冰已经是再也拒绝不了郑宏的诱惑了,思忖片刻,便立马答应了与郑宏合作。

但是这也只是口头上的答应。

具体的事情她还要回到播仙镇与族中长辈商量一下,而郑宏这面也要具体在推敲一下合作的事宜,

尤其是秘方的保密条例,那可是重中之重,一点也马虎不得。

二人将事情又仔细的推敲了一遍,慕容冰此时看着坐在一旁的郑宏,心里如同做梦一样。

今天刚来到这时,她可是抱着已死谢罪的准备过来的,为的就是求得郑宏饶过慕容家。

而再后来,这郑宏突然又要轻薄与她,她还是为了慕容家,甘愿委身于他。

可是再后来,二人竟然坐在一起商讨起了生意,而且互相之间讨价还价,一点没有刚来时那可怕的气氛。

看着慕容冰正在愣神,郑打了一个响指将她唤醒,然后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那么姑娘就早些回到播仙镇准备吧,这件事,还是越早办越好。”

郑宏暂时还不想告诉慕容冰他一年之后要讨伐吐蕃,这件事虽然会令这个与吐蕃有大仇的慕容家家主开心,

但是他怕慕容冰知道此事后会打乱他事先制定的计划。

而且这慕容冰还在祁连山里藏了三千兵呢,为了他的计划,这些事他也只能暂时装作不知道了。

郑宏亲自送慕容冰出了衙门口,这时慕容冰突然回过头,有些为难的对郑宏说道:

“今日的事,还劳烦郑大人————。”

郑宏这时急忙说道:“姑娘放心,之前你我之间的种种事情权当没有发生过,今日你来也只是与我洽谈生意。”

一想到今日的事,慕容冰便是脸上一红,今日险些被他欺辱,他倒是说翻篇就翻篇了,

这哑巴亏可算是实打实的吃定了。

但是慕容冰又说道:“前些时日我去过长安一趟,去当地豪绅家里赴宴时,偶然间听到了一种叫做钢琴的乐器,

声音甚是优美,我就买了一架回去,可奈何无人会弹,我听说这乐器是出自梨园卫的礼乐司。”

郑宏听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就是不往正题上唠,于是心中一急说道:

“这钢琴我会弹,今后我也会常住在疏勒城,待慕容家的工坊在疏勒城建起来后,想必慕容姑娘也会经常来往于两地,

不如你就把钢琴运到这吧,抽空的时候我也可以教慕容姑娘弹奏几曲。”

慕容冰一听甚是开心,她也是一个极其喜爱音律的姑娘,怎奈为了家族事业,她也只好将这份爱好埋藏于心里,

这次看到郑宏后,不知为何,心中那份天不知为何竟然回来了。

于是她微笑的向郑宏施了一礼,然后淡淡的说道:“那就谢过郑大人了。”

上架感言

小鱼是个新人,作为几年的读者突然有了写书的冲动,本书到现在为止成绩平平。

但是作为一个新人我已经很满意了。

而且我也必须感谢我的编辑徐徐,我知道,他在默默的支持我这个新人。

对于本书小鱼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失望还是喜悦,小鱼无怨无悔。

还有就是小鱼再此立下军令状:

本书的全部大纲已经构思完成,保守估计200万字

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太监。

第七十六章坎儿井

送走慕容雪,郑宏心里开始思忖起疏勒城的建设来,因为有一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那就是西域的环境问题。

郑宏虽然有意叫停西域开垦耕地的决策,但是除了人为对西域的破坏,还有大自然呢。

由于受到青藏高原和喜马拉雅山脉的阻隔,来自赤道的暖流季风吹不到这里,降雨从而减少,

随之便使其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极其脆弱,稍有一点破坏,那便是灾难性的。

“还是水的问题啊,只要解决水的问题,一切都好办了”郑宏想到这,便开始思考水源问题。

这时白小白出去“躲事”许久,总算是回来了,因为他这面掐着点呢。

感觉差不多快“完事”的时候,他才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郑宏面前。

刚才他可是亲眼看到慕容姑娘是被郑大都督亲自送出来的,而且走时也是非常礼貌谦和。

看来事情办的应该是相当和谐啊。

郑宏看着白小白,还关心的问道:“你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去找郎中去看一下?”

白小白本就是装病,郑宏突然这么一关心,他心中还有一丝愧疚,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无妨,去了一趟茅房,舒服多了。”

郑宏哪会知道白小白心里的这些弯弯绕,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他这个心腹心里,

就是一个仗着手里的权利,去潜规则一个民间女企业家的无良贪官,那郑宏应该作何感想。

郑宏本想回到屋里继续去思考他的建设大计,但是他突然看见衙门的院子里多了许多干活的百姓。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这些人忙忙碌碌的干什么呢?”

一旁的白小白急忙说道:“大都督不是要把宣慰使司搬到疏勒城吗,这边令诚在这疏勒城掌政时,

办公都是在他的新宅,而这公衙就一直荒废着,如今边令诚已经伏法,空出来的新宅你也不住,

非要拍卖充公,而这公衙现在破败的连口井都没有,所以我雇人想在这院里挖口井。”

郑宏岂会听不出白小白有怨言,但是他也不生气,年轻人嘛,做事要是阴阴沉沉的他反而不喜欢。

不过郑宏此时有些好奇的问道:”在这西域挖井,一定很费事吧。”

白小白一听很是奇怪的说道:“哪里费事了,我们西域的人都知道,凡事在山脚下的地方,那挖井极为方便,

有的地方挖几下便能出水。

这疏勒城在葱岭脚下,我想这井也不难挖,要不是最近梨园卫太忙,我就自己领人把这活干了。”

郑宏一听心中才反应过来,对啊,这西域上面看似水资源匮乏,但是地下水资源却是极其丰富啊。

记得之前他看过一本书,书上写到,由于西域冰山众多,所化的融雪不知为何都流入了地下,

由于水在地下,于是便避免了水分蒸发,常年累月下来,这西域的地下水便极其丰富。

而且具人探测,光是具有“死亡之海”塔里木盆地之下,就储藏着360亿立方米的淡水,

竟然是北美五大湖水量总和的十倍,那是地地道道的地下海洋啊。

塔里木盆地下的水郑宏不敢想,就连后世的拥有高科技的人们都没有办法,但是那葱岭上的冰山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坎儿井”郑宏拿起他画出来的草图很是满意,这坎儿井可是一套完美的收集融雪的水利工程。

专门为西域的地理环境而设计的。

不过这“坎儿井”可不是什么后世的杰作,这可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因为这“坎儿井”早在秦汉时期的史书上便有记载。

郑宏可不是那种一味地崇尚现代技术的无知之人,因为古代人也有智慧,也有现代人无法超越的技术。

郑宏将那坎儿井的图纸交给了挖井的百姓看,年轻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经那些老人一看,

便一眼就认出这是“坎儿井”了。

但是郑宏有些好奇,为什么有这么好的水利工程放着不用,反而这般费力的去一口一口的挖井。

老人经他这么一问,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说出了原因。

原来是这“坎儿井”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工程,但是耗资也是不小,如果政府不带头修建,他们这些小百姓那里做的来。

就算百姓自己集资修建,可要是点背碰上边令诚那种贪官,还不够他从中榨取油水的呢。

郑宏思忖了片刻说道:“老人家,不知这疏勒城里有多少人会挖这坎儿井的,如果朝廷出钱,

你们多久能将这坎儿井挖出来?”

那挖井的老汉一听,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大人是说朝廷愿意出钱让我们造坎儿井?”

见郑宏点了点头,那老汉高兴的说道:“这疏勒城里像我这么大岁数的人都知道坎儿井,就算不知道那也无妨,

这坎儿井只要找对地方,那便好挖的很,不懂的人也是一教便会。”

郑宏一听也很是高兴,自从他抄了边令诚和慕容护的家以后,那是所获颇丰,郑宏可没傻到把钱上交朝廷,

因为这钱对郑宏来说太过重要。

与其把他送到长安,那也就是他那干妈杨贵妃吃几顿荔枝的钱,但要是把这钱留在西域,用在发展建设上,

那样能将这笔钱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前期建设疏勒城的资金充足了,那修建几座坎儿井的钱对郑宏来说还不是问题。

老汉再三确认,终于确定郑宏要出钱给他们修建坎儿井,于是便高兴连手里的活都不干了,

兴奋地跑了出去,要把这个好消息通知大伙。

郑宏看着兴奋的老汉,自己心里也是高兴至极,这是他改变西域的第一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只要将百姓的热情带动起来,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郑宏兴致勃勃的回到了屋里,刚一坐下,便有人进来禀告,说是龟兹来人了。

郑宏一猜便是郭熙这个丫头来了,因为她此次前来说是考察学习,但是实际上她就是想在自己身上撬走更多学问的。

不过郑宏感觉也无所谓,一是他对郭子仪的印象很好,教他以后也算是间接地为大唐做贡献了。

二是这个郭熙姑娘实在是太好用了,如果将她放在后世,那她将会是一个完美的秘书兼助理。

此次她来到了疏勒城,那便是有人可以替他处理政事了,那他也将会省了不少力气。

“是郭姑娘来了吗?快将她请进来,还有就是吩咐厨房准备菜品,中午我要亲自下厨。”

这时门外“哈哈哈”三声大笑,高仙芝率先走了进来,然后高声说道:“看我这个三弟,眼里面只有女人。”

随着高仙芝的身后,一袭水绿色罗裙,披着白色裘袍的郭熙姑娘走了进来。

她乍一听高仙芝拿她打趣,便是羞的脸色一红,但是想到郑宏一听说她来时的高兴样,心里便是一甜,

“看来我在他心里,还不是一个让他讨厌的人啊。”

郑宏一看高仙芝也来了,急忙迎上前去说道:“二哥来了啊,怎么也不告诉小弟一声。”

高仙芝满不在乎的说道:“想来就来了,何必还要提前告诉,再说如今龟兹有封常青在,我这也是无所事事,

只是你将安西军宣慰使司搬到疏勒城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郑宏有些歉意的说道:“我这也是临时起意,而且————。”

不待郑宏说完,高仙芝制止了他,然后小心的看向四周,见没有外人,于是悄悄说道:

“郭侄女都跟我说了,她这一说我才知道你的心意,这疏勒城和小勃律只隔着一个葱岭,

你是要从这去打小勃律吗?”

见郑宏点了点头,高仙芝思忖了半天,很是为难的说道:“这葱岭群山起伏,连绵逶迤,雪峰群立,耸入云天,

个人翻越过都要废一些气力,如果这上万大军越过,恐怕不行啊。”

高仙芝的担心还真是如此,这葱岭就是后世大家所说的帕米尔高原,这“帕米尔”在塔吉克语里面,

就是“世界屋脊”的意思,高原海拔米,拥有许多高峰。

要不是它就在青藏高原旁边,被青藏高原的雄伟和威名掩盖,那他也将会是一个极其有名的高原。

可是郑宏不以为然啊,他熟读过历史,知道这个高仙芝却时是将两万大军带过了葱岭,创造了世界行军史的奇迹。

不过至于他是怎么带过去了,郑宏便不得而知了。

郑宏看着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内潜藏着多大潜力的高仙芝,很是坚定的说道:

“二哥放心,这葱岭对我大唐军队来说不值一提,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了。”

高仙芝一翻白眼,对郑宏的这个“随缘战略”很是不以为然,但是他对他这个二弟还是很信任的,

先按他布置的战略来,大不了以后有何不妥的在改就是了。

于是高仙芝点头说道:“二弟说的对,这小小葱岭怎会难住我大唐将士,要不要我将节度使府也搬到这疏勒城来,

这样也会方便一点。”

郑宏摇了摇头说道:“二哥不可,这小勃律的人也不傻,如果安西军的宣慰使司和节度使府同时搬到疏勒城,

怕是会打草惊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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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西突厥的遗恨

听郑宏这么一说,高仙芝也感觉如此大有不妥,便又说道:

“这小勃律看似实力不强,但是如今小勃律王苏失利娶了吐蕃公主,更与吐蕃结为同盟,

现如今吐蕃大军就驻扎在小勃律的娑勒城,此城据山因水,堑断崖谷,联木作郛,甚难攻破啊。”

郑宏一听“呵呵”笑道:“二哥莫要担心,最坚固的堡垒向来都是从里面被攻破的。”

高仙芝品着这句话,感觉甚是有理。

而一旁的郭熙急忙说道:“你这稀奇古怪的词都是哪里学到的,总感觉话糙理不糙,而且细细品来,感觉还挺有理的。”

高仙芝本想再向郑宏询问着什么,却被郭熙这么一岔开话题给整忘了,于是说道:

“哎,我二弟鬼点子最多,经他手办的事,我也甚是放心。”

这郭熙抢话,原来是怕高仙芝追根问底的询问小勃律的事情,当郑宏自信满满的说了那句话时,

她就知道郑宏一定又做什么坏事了。

但是他每做的一件坏事都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她倒不是信不过高仙芝,只是这种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于是她才故意岔开话题。

只是可怜这个郭姑娘的一番心意啊,想必就连郑宏自己都没有体会到。

但是郭姑娘愿意啊,如今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处处维护郑宏,每件事都为他处处着想,生怕他吃亏。

此时郭子仪要是知道自己的这个朔方军的女诸葛,大有背叛朔方军的迹象,那他还不气的直跳脚。

午饭时间,郑宏三人围坐在一张饭桌上,郑宏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作为安西军宣慰使,

朝廷的二品大员来说,亲自下厨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

但是今天是郭熙来了啊,这个专业吃货不知为何,独爱郑宏的手艺,至从第一回吃了郑宏做的饭,

她便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此时的西域并非后世人们想的那样,一片荒漠,甚是凄凉,此时的西域也算是物产丰富,好吃的东西很多。

这个时代,就算是长安城里吃的青菜,也大多是从这西域引进去的,炒长豆角,油焖蒜蓉菠菜,还有油炸茄子盒。

这道菜可是郭熙最喜欢的一道菜了,将茄子切断再刨开,里面塞进羊肉馅,再下油锅里炸,很是好吃。

郑宏如此款待郭熙,他也是有求于郭熙的。

此时他还领着代表皇帝巡视西域诸部的圣旨呢,如果只到了疏勒城一地便偃旗息鼓了,那也说不过去啊。

更何况此时这大唐西域的北面还盘踞着两大势力,西突厥余部和沙陀族两大势力,如果郑宏不亲自去探探底,

那他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

可是他一旦离开疏勒城,那他制定的疏勒城诸多开发计划都会在他离开的时候而暂时搁浅,

这样对视时间如金钱的郑宏来说成本太高。

所以他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而且足够聪明,甚至还要独挡一面的人来替他坐镇疏勒城,

而很显然,这个郭姑娘,便是郑宏心里最合适的人选。

当郭熙听说郑宏还要出巡,而且又要把她自己留在疏勒城,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可是不知为何,郑宏每回托付给她的的事情,她好像永远都不会拒绝,只是略一思忖便毫不犹豫的应了。

郑宏见郭熙如此,心中也是感觉对她有些歉意,她这次来西域,说白了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可是不知不觉间却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郭熙如此聪慧,想必她父亲的朔方军对她也是依靠甚重,可是如今却被自己抓了壮丁。

郑宏有些歉意的举起酒杯对郭熙说道:“郭姑娘如此毫无代价的帮助在下,我郑宏不知该如何感激,

如今只能以杯中来聊表我对姑娘的谢意了。”

郭熙看着郑宏如此,心中不禁荡起了一丝涟漪,“还算你有些良心”

郭姑娘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还是不得不说道:“郑大人切勿这样说,你做的所有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作为大唐臣民,小女子有责任帮助大人完成大业。

况且我郭家有今日如此显赫的地位,也皆是拜陛下所赐,所以为了陛下,我郭家更是义不容辞。”

郭熙说出这一番如此三观极正的话来,为的就是打消郑宏心里的愧疚之意,郑宏岂会不知。

如此一来郑宏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对郭熙说道:“我此去最多也就一月有余,

我走之前会把一些事情仔细的交代与你,这些事情大都是一些管理和建设城镇的稀奇办法,想必你也会喜欢。”

郭熙点了点头,而这时高仙芝在一旁问道:“三弟下一个地方要去哪啊?”

郑宏答道:“此次虽然说是奉旨巡查西域诸部,但是我的主要目地还是庭州。”

高仙芝一听,急忙说道:“这庭州安西军只驻扎了三千人,一直是由北庭行军兵马使李嗣业镇守。”

如今梨园卫北镇抚司的探子刚刚布进西域北方,一些有用的信息还没有到,于是郑宏好奇的向高仙芝问道:

“二哥可还知道北面的哪些事情,能否仔细的说与我听听。”

高仙芝一见郑宏向他请教问题,他便也来了兴致,于是回答道:

“这西域北面可比南面简单的多,只有两股势力,而且都是突厥人,一个是西突厥余部,而另一个是西突厥的别部沙陀族。

当年大唐灭西突厥一战后,高宗皇帝便将归顺的突厥余部安排在了天山以北生存,但是早在天山以北生存的沙陀人不干了,

双方便相互征伐多年,而朝廷对此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驻军于庭州,防止战乱南下。”

郑宏听高仙芝这么一说,总感觉高宗皇帝这事办的不地道,人家西突厥已经被你灭国,

剩下归顺大唐的西突厥余部又被他安排到了别人家的地盘上去抢生存空间,使其跟原有的部族发生矛盾。

而这原有的部族也是突厥的一支,让本族人自相残杀,这缺得主意是谁给高宗皇帝出的啊。

不过大唐朝廷也不傻,一直在拿捏着分寸,两个部落之间的矛盾只是控制在小规模的冲突,使其相互牵制。

要不然大唐朝廷怎会只用区区的三千兵,便保住了西域北方的安全。

郑宏见高仙芝说话的语气中感觉到,似乎他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但是这种事情往往都是看透不说透。

郑宏这时叹了口气说道:“我此次去庭州目的,就是要看看能不能打破西域北方的这场僵局。

让两个部族相互牵制,必定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是同族,万一哪天两个部族统一了,玩火自焚的可是大唐了,

那西域可就真的乱起来了。”

高仙芝和郭熙听了郑宏的话,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时郑宏又说道:

“而且接下来安西军即将在西域发动几场对外战争,三万兵力还是太少,但是迫于朝廷规定,不能大肆征兵,

而那西域北方的突厥骑兵,不就是我们最好的战争外援吗?”

“原来是惦记上北面的突厥骑兵了啊”高仙芝这回算是明白了郑宏的目的,于是高兴的说道:

“如此甚好,别看突厥此时萎靡不振,但是那突厥骑兵可都是一些打仗的好手啊,有他们帮忙,我安西军如虎添翼啊。”

郑宏看着高仙芝如此开心的样子,心中也甚是高兴,如今郑宏不仅要把西域的经济搞上去。

那军事力量也不能放下啊,如今想要西域的军事快速崛起,那么只有团结西域一切可以团结的武装力量。

这时郑宏突然想起了慕容冰在祁连山谷里藏的那三千私兵,不知道这些私兵战力如何,看来还得让梨园卫去打探一番啊,

如果战力不行,自己也可是适当的给他们一点帮助。

因为郑宏可以确认,只要是去攻打吐蕃,这慕容家的三千私兵一定跟随。

郑宏突然想到了慕容冰,然后对郭熙说道:“我与这播仙镇的慕容家家主商议好了,她会在疏勒城率先投钱建作坊,

想来她也用不了几天便会过来,倒时你帮我照顾她一下。”

郭熙点了点头,有些担心的说道:“你在这播仙镇刚刚斩了人家堂叔,人家会这般支持你吗?”

郑宏“哎”了一声很是无所谓,然后将慕容家的大房和二房的关系,还有这些天与慕容冰之间发生的事,

都跟郭熙说了一边,当然那慕容冰刺杀他,和他在厢房调戏慕容冰的事被郑宏隐瞒了。

郭熙听后放心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高仙芝不禁咋舌道:“照你这么说,这慕容姑娘还真是一个女中豪杰啊,

想来也不比我郭侄女差啊。”

郭熙经高仙芝这莫名的夸赞,脸上一红,她是知道这慕容冰是个女子的,于是谦虚道:

“一个女子,有如此果断的心智,和经商的头脑,是我不如人家了。”

这时高仙芝又说道:“何止啊,听说这慕容冰容貌艳丽,而且接人待物也是一绝,并且常年混迹于商场,

那艳名早就传开了,人称西域胭脂虎。”

郭熙一听高仙芝这番话,脸色顿时便不好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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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到达庭州

郑宏将疏勒城的一应事宜交给了郭熙,而他带着自己的钦差行辕赶往庭州。

这次郑宏没有跟将士们同甘共苦一起骑马,而是自己坐了马车。

倒不是郑宏也开始乐于享受了,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忙到不得不一边赶路一边处理政事,

那是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啊,所以只能坐在马车里办公了。

这马车原是边令诚的交通工具,如今被郑宏征用,这边令诚本来就乐于享受,那他马车岂会差到哪里去。

这马车甚是宽大,而且马车里面极为豪奢,固定的书架书桌还炭火盆,都是一应俱全。

只是这马车终究是马车,还是有些太颠簸了,郑宏正想着要不要将后世的钢板减震器应用在马车上,

这种钢板减震器成本低,制作流程也简单,很适合现在大唐的制作工艺。

而且不止用与于人坐的马车,就连运货物的马车也可以应用,如果这样,相比之下更能大大提升物流能力。

郑宏想到这,便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宣纸画了起来,他只是把简单的构造和必要的说明写在了纸上,

而其余的事情便由南镇抚司的那群人去自己摸索,自己理解去吧。

郑宏唤来了梨园卫的人,将信件交给了他,让他火速传到长安梨园卫南镇抚司去。

这是郑宏定下的规矩,凡事各地的梨园卫之间,通讯必须达到,最准,最快,最安全的三个政策,

只有这样,梨园卫才能达到真正监控天下的资本。

当然除了一些重要特密的情报要派高手亲自护送,其余的一些平常的事情都是用信鸽传递的,

此时的梨园卫,在长安近郊还有一个规模庞大的养鸽场来专门培养信鸽的。

但是用信鸽传信极不安全,中途很有可能发生一些以外的事情,比如信鸽被人为捕捉,或是被其他动物猎食,

都会导致梨园卫的情报外传。

由此事件,郑宏开了一个很大的脑洞,那就是制定一个属于梨园卫自己的密码暗语,而这暗语,就是“汉语拼音”,

没有办法,郑宏也不是专业从事间谍情报人员,他前世只是一个搞音乐创作的。

你让他制定出一整套的密码暗语,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于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他,

便想到了后世学前班就开始学的汉语拼音。

本来心中没底的郑宏万万没有想到,此“密码”一在梨园卫内部传开,便受到了广泛的认可,

因为唐朝当时也不是没有暗语旗语之类的东西,那土匪强盗一上来就对的那些黑话,不也是暗语的一种吗。

但是这种暗语晦涩难懂,很难普及,哪有这“汉语拼音”来的快,只要掌握其中要领,

那对起暗号来可以说是千变万化,一点都不带重样的,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原因那就是它很容易学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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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整整七天,郑宏一行人才来到了庭州,郑宏揭开车帘,一座巍峨的城池便映入眼帘,

而再一细看,一行人在则早已经在城门口恭候他了。

郑宏下了马车,其中两人快速的迎了上来,只见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身高足有七尺,生的也是孔武有力,

郑宏想来,这应该就是高仙芝所说的那个北庭行军兵马使李嗣业了。

只见李嗣业来到郑宏面前,躬身一礼,拜道:“下官李嗣业,拜见宣慰使大人。”

郑宏点了点头,又看了李嗣业旁边的那个人,只见这人也是一身铠甲,但是他的铠甲是那种极为轻便的铠甲,

而且看他举止之间也不像一个武人,倒更像是一个十足十的文人。

只见那人也是躬身拜道:“下官北庭行军司马李泌,拜见宣慰使大人。”

郑宏一听心中了然,行军司马是军中为新军制改革后这些“政委”们设的官职。

而这行军司马在这“政委”里面也算是仅次于他的宣慰使以下最大的官职了,安西军里也就设了七八个行军司马,

但就这七八个,郑宏依然没有认全,这也是郑宏的疏忽。

郑宏在心里暗自的批评了一下自己,然后又强装笑颜的说道:

“二位是庭州的最高的军政长官,我来此处一是代表安西军的节度使高将军和我本人来视察一下庭州的军务,

二是代表陛下对你们这些将领表示诚挚的慰问。”

郑宏的这一套官话那就相当于说给鬼听的,谁会信啊,上一站视察疏勒城,这郑宏当天晚上就把人给抓了,

然后没几天就给拉到大街上给砍了。

不过像这边令诚是这样的混蛋,这李泌和李嗣业也是早有耳闻,都认为杀得痛快,而且此次郑宏来到庭州,

他二人也是不惧,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出于礼貌,李泌还是笑道:“大人这样真实是煞我二人了,我们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而一旁的李嗣业很是看不惯这郑宏,公主驸马,贵妃义子,依仗着裙带关系,年仅二十,

寸功未立便高官得做,你让李嗣业这种边疆悍将怎么能瞧的起。

李嗣业此时就站在那里装傻充楞,就是不说一句话。

而这时一旁的李泌看不下去了,用胳膊肘使劲的打了一下李嗣业,这时李嗣业才很不情愿的说道:

“下官这么做,是应该的。”

李泌气的一翻白眼,李嗣业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郑宏看着眼前的二人感觉好笑,他倒是一点都没有生李嗣业的气,相反,他似乎还有一些开心。

一军的政委,不但可以起到维持一支军队的忠诚度,同时也会对军队长官起到影响的作用。

可以对军队长官与上下级的相处关系中起到润滑的作用,使其不再过度的僵硬化。

说白了就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那样就会减少封建社会里的,将军不死于阵前而死于朝堂的荒唐事来。

这等意外的收获,倒是令郑宏感到很是意外。

这时李泌又说道:“下官已经在城外安排了军队驻扎的地方,而且也准备一应吃食,供将士们食用。”

先公后私,将士们吃住问题放在第一位,郑宏倒是喜欢这个李泌的办事效率。

郑宏摆了摆手,随他而来的将士们便在李泌众人的带领下纷纷走向营地。

随郑宏而来的这两千将士,那是高仙芝为他安排的安西军精锐,尤其是那一千陌刀队。

郑宏的队伍刚一来时,那李嗣业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一千陌刀队,别看他对郑宏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但是对那一千陌刀队,他可是馋的口水哗哗的啊。

郑宏在一旁看的心中“暗乐”,对自己这一千陌刀队的诱惑力,那是相当的自信,尤其是对这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

那更是毫无抵抗,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千个娇滴滴的美人,也不如这威武雄壮的陌刀队来的实在。

在李嗣业贪婪艳羡的目光中,随着郑宏而来的两千将士退了下去。

随后李泌安顿完一切,从远处跑了过来,看了一眼还在那傻愣愣的矗在原地李嗣业,

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略有歉意的对郑宏说道:“让郑大人久等了,我在城里安排了饭食,

还请大人随我进城。”

郑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好,咱们进城。”然后又看了一眼李嗣业说道:“李将军再看什么?随我一起进城吧。”

李嗣业心中再是看不上郑宏,但毕竟也是他的长官,而且又对自己这般客气。

所以还是礼貌的拱手道:“大人先请。”

三人并肩而行的向城门口走去,可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这庭州城的城墙一段竟然塌了下来。

郑宏看到此景,心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到有人炮击,可是他忘了这个时代哪有大炮啊,刚要一下子趴在地上,

却被一旁的李嗣业扶住了。

郑宏万万没有想到,这李嗣业竟然第一时间来保护他,这让他很是意想不到。

这时城墙倒塌之后生出的烟尘扬的满天都是,郑宏忍不住“咳咳”的咳嗽了几声。

而一旁的李泌说道:“快些扶大人进城。”

李嗣业,李泌,郑宏三人在众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衙门,随后一个小校颠颠的跑了进来。

还没等那小校禀告,李嗣业便气急败坏的问道:“这外面是怎么回事,是地龙翻身了吗。”

那小校很是耿直的说道:“回将军,是城南侧的城墙倒塌了一大片,并不是什么地龙翻身,

只是年久失修所导致的墙体沙化,这才倒塌的。”

一旁的郑宏忍不住一乐,这个小校也太过耿直,当着钦差的面,庭州城丢了这么大的人,

你就索性把城墙倒塌的事情赖到地震上不就完事了,还非要在后面加上一个年久失修,这不是给长官丢人吗。

果不其然,按李嗣业的性格,不感到丢人才怪,而且又听到了郑宏这轻蔑的一声笑,至少他认为郑宏的这一声笑就是轻蔑。

这他哪还有脸在待下去,于是对郑宏说道:“大人在这吃好,我去补休城墙,去去就回。”

郑宏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想乐,那可是倒了一大片的城墙啊,还去去就会,你当是撒尿呢。

于是郑宏急忙劝慰道:“这补休城墙也不在这一时,吃完饭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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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越修越破的墙

一顿很平常的晚餐算是招待了郑宏,而且还是在极度尴尬的氛围中吃的。

李嗣业只是匆匆的吃了一碗白米饭,便去查看城墙坍塌的情况了,这样也算是陪郑宏出过饭了,礼仪也算尽到了。

而李泌这面,则是一直陪着郑宏待在宴席上。

李泌看着坐在上首对着一盘烤羊肉吃的津津有味的郑宏,心中是万分的难堪啊,这城墙早不塌晚不塌,

偏偏等到郑宏进城的时候塌,这不是老天故意捉弄他吗。

李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郑大人,这庭州的城墙规模伟岸,我们也是时常维护,

这城墙并非是年久失修而倒是坍塌的,请您明察啊。”

这时郑宏急忙放下手中的羊排骨,然后说道:“李泌大人说的我知道,这庭州靠近沙漠,

而且风和气候也是极为干燥,就是上好的石料运到这,吹他个三五年,也会沙化变脆的。”

李泌没想到郑宏会这般通情达理,这庭州却是如他所说,气候干燥,而且沙漠化已经极为严重,

他刚来到这时便想着人为治理一下,可是此时还是时间尚短,没有这么快就出结果。

于是李泌拱手道:“郑大人放心,这李将军别看为人高傲了一些,但是办事却是极为利落,

想来以他的性子,定然会连夜修理这破损的城墙,请大人放心。”

郑宏一听李泌这话,心中很是欣慰,这李嗣业都对自己这般无理了,可是这李泌还是在极力的维护,

他自然是知道李嗣业为人坦荡,看来这李泌也是这般人物啊,要不然也不会跟这李嗣业如此要好。

郑宏这时举起手中的茶杯,向李泌敬道:“我并非那昏聩之人,李嗣业将军的人品我很是欣赏,

而李泌大人这般维护同僚,更是让我佩服,今日不方便喝酒,那我就以茶代酒,敬李大人一杯。”

郑宏的这一番话,让李泌感觉很是意外,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竟有这般胸怀,

就是那久在上位的高官,似乎也唯恐不及吧,

李泌这时也是急忙拿起茶杯,向郑宏示意了一下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郑宏一看甚是欢喜,也将杯中的水喝了进去,然后“哈哈”的笑道:

“我一路舟车劳顿,现在也甚是乏累,现如今这宴席就散了吧,想必李泌大人也有很多事情要办吧。”

正如郑宏所料,此时的李泌哪有时间吃饭啊,那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城墙上去。

此时一见郑宏如要去休息,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城墙倒塌本就是一件丢人的事,郑宏在过去看热闹,那就有点打人脸了,

于是郑宏也就索性,早早地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了。

他去不得,别人可是去的,只见白小白手舞足蹈的跟郑宏说着城墙边上发生的事情,

“那李嗣业到那一看,脸色都变了,随即便组织人力抢修,可是黑灯瞎火的哪里看的清楚,

只听一群人在那喊着,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最后我也是感觉无聊便回来了。”

听着白小白的话,郑宏忍不住想笑。

虽说他无坏心,但是他也是一个正常人,李嗣业刚刚那般对他无礼,他虽然谈不上怨恨,

不过听着李嗣业出些丑也是挺开心的。

不过再一想,这庭州环境已经如此了,这就说明西域的环境已经从北向南的不断开始恶化了,

这令郑宏很是担心。

突厥余部和沙陀部,那可都是以放牧为生的民族,这对西域脆弱的生态环境来说不亚于开垦耕种。

“等不得了,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了”,进入北方打探消息的梨园卫的密探们还没有回来,

因此郑宏也不了解北面的情况,所以也不能贸然就去。

这回梨园卫的效率这么慢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游牧民族本来就逐水草而居,具体的居住地点也没个准地,

而这梨园卫的密探数量本就有限,这茫茫草原的撒下去,那得时间好找一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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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郑宏刚刚醒来,白小白便拿来了两封信,都是从长安寄过来的。

一听是两封信,郑宏有些好奇,拿过来一看才知道,一封是南镇抚司许大监的,而另一封,则是宁国公主府的家信。

郑宏拿着两封信,眼神不自觉的落在那封家信上,可是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思念,打开了许大监的信。

信上内容果然不出郑宏所料,许大监接到他的命令后,便组织了一些相应技术人才派来西域了。

并且随着技术人才过来的,还有一些西域本地没有的制造设备。

这些设备里不乏一些体积庞大的铁家伙,所以想来那速度也不会太快,迟则两月,快则一个半月。

这样一来时间也算正好,要不然来早了,制造车间没有建好也是白搭。

公事办完,接下来便是心心念念的私事了,郑宏几乎是双手颤抖的把宁国公主府的家信打开的。

可是拆开一看,郑宏有点失望,因为信上只有十一个字,可是当他读完这封信后,心又激动了起来。

因为信上写道:“盼与君相逢,一月之期,等我”落款是何青雨。

“何青雨要来?”这让在西域过了将近两个月光棍生活的郑宏很是开心,可是只有何青雨吗?

伶儿怎么不来?

郑宏在两个丫鬟的侍候下洗漱完毕,这是李泌临时给他配得两个小丫鬟,以便侍奉他在庭州的生活。

而郑宏感觉,这样的小事还要拒绝,反而显得自己矫情,让人感觉无法亲近,所以他就欣然接受了。

如今只要北方的情报不来,郑宏就只能呆在庭州城,索性他可以以此机会好好歇一歇。

郑宏洗漱完毕后正在悠然的吃着早餐,这时白小白走了进来,郑宏说道:

“来来来,趁热,过来一起吃。”

白小白跟着郑宏已有多日,他算是摸透了这位梨园卫大都督的脾气,那是平易近人的很,

而且年龄也与他相仿,所以时间久了,他也就跟郑宏没了那些拘束。

白小白坐了下来,旁边的丫鬟急忙给他盛了一大碗汤饼,白小白拿起桌子上的胡椒面,狠狠的往碗里撒了两勺,

然后便“啼哩吐噜”的吃了起来。

这汤饼是大唐最为普通的早餐,也就是后世俗称的“面片汤”,不过早餐就请郑红这个朝廷二品大员吃面片,

却是有些寒酸了,想来也就是李嗣业和李泌干的出这种事,郑宏对此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郑宏也是逃不过那“真香”定律,足足喝了两大碗面片汤,吃的那是一个香啊。

吃完早餐的郑宏,对白小白问道:“也不知李嗣业把那城墙修好了没,你去看了吗?”

白小白此时还在吃着面片,可是一听这郑宏这么问,好像瞬间就戳中了他的笑点一样,

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面片一下子全都喷了出来。

这可把坐在对面的郑宏下了一跳,一个旱地拔葱就跳了起来,好在他身手敏捷躲了过去,

不然就真的被这一惊一乍的白小白喷了一身。

旁边侍候的小丫鬟见到此景也是掩嘴偷乐,可是白小白此时知道自己有些冒犯了,急忙起身向郑宏请罪。

郑宏倒是无所谓,于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至于把你乐成这个样子。”

白小白刚想说,可是又是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是此时郑宏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白小白立马忍住笑意,

然后说道:“今早醒来我便去看了,这李嗣业和李泌居然在城墙上修补了一个晚上,可是我去一看,

那城墙的豁口竟然比昨天晚上的还大。

而那李嗣业不知听了谁的话,说是他们得罪了本地城隍,从而故意阻止他们修墙,此时李嗣业怕是已经搭好祭台,

准备拜神祈福呢。”

郑宏一边心里鄙夷着这个白小白笑点太低,一边担心的说道:“墙越修越塌,这样也不是办法,

一会你吃完了早餐陪我去一趟城墙,我看看情况如何。”

郑宏在白小白的陪同下来到了城墙破损处,只见这里人还不少,可是细一看来,各各都是无精打采很是疲惫。

想来这些人应该是在这城墙上忙活了一个晚上。

而这时李泌在远处看到了郑宏,急忙跑了过来,然后说道:“郑大人怎么来这里了,这里肮脏寒冷,

还是快些回到驿馆去吧。”

郑宏这时看了一眼李泌,看着他也是无精打采甚是憔悴,于是关心的说道:“李大人一介读书人,

在这里熬了一夜想必也是很辛苦吧,不如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泌这时急忙摇头道:“我哪里辛苦了,只是站在一旁指挥罢了,哪像李嗣业将军,

他可是跟着其他将领扛了一夜的沙石啊。”

郑宏听着李泌的话,眼神望向远处的李嗣业,此时的李嗣业正赤露着上身,跪在城墙的豁口处祭拜,

想来是如白小白所说,这李嗣业正在祭拜城隍。

可是此时已是十一月份了,西域的气候格外寒冷,这大冬天的光着膀子在外面这样,看着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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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水泥的诞生

郑宏走到城墙豁口处,拿起了一块碎石,用力一捏便碎了。

郑宏又看了那些没有倒塌的城墙,上面的石料皆是如此。

这时郑宏说道:“这城墙不能再修了,不然的话,会像塔罗牌一样全都倒塌的。”

一旁的李泌不知道郑宏说的那个塔罗牌是什么,但是后果想的却是跟他一样,这个城墙确实不能再修了。

郑宏这时突然在一堆黄色碎石中间看到一颗白色石头,由于这块石头与众不同,所以甚是扎眼。

郑宏弯下腰将那块白色石头捡了起来。用力一捏,竟然比别的石头更脆。

李泌在一旁看到后急忙说道:“这修城墙采石的时候,特意嘱咐过这些人,不要把这种白色石头混进来,

这白色石头刚一采出来是便脆的很,很难用与建筑的。”

郑宏将那白色石头靠近鼻子嗅了嗅,感觉没有味道,又是拿舌头舔了舔,还是没有味道。

无色无味,而且颜色呈白色块状,这就是石灰石无疑了,郑宏“呵呵”笑道:

“李大人说它不适合用与建筑,在我看来,没有比它更适合建筑的了。”

李泌对郑宏的话有些不解,但是郑宏此时可是开心的很,于是向他问道:

“李大人可知道这白色石头的开采之处,还有这庭州城可有黏土和石膏?”

李泌不知郑宏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还是说道:“出庭州城往北一里,有一处矮山,山上都是这种石头,

至于黏土,城里有个烧陶器的作坊,问问那家掌柜的便知道,但是你要的那石膏,是否是药铺里才有的东西。”

具郑宏得知,这石膏好像就是中医里的一味药材,于是他急忙点头。

在李泌的帮助下,郑宏搞来了少量的原材料,因为他要试验一下,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研制出“水泥”来。

这水泥需要将石灰和干质的黏土磨成粉末烧制,所以郑宏就索性郑宏了城里面这个烧陶工坊了。

等了好久,郑宏将烧制好的“水泥”拿了出来,随后又将药铺买来的石膏打成粉混了进去。

这石膏粉虽说是药铺里买来的,但是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所以价格极低,索性就将全城药铺的石膏都买了过来。

郑宏手捧着陶盆,看着盆里面的粉末状物体,心中开心,“这应该就是水泥了吧。”

此时已经祭拜完城隍的李嗣业,听说郑宏和李泌都在这,于是他也好奇的过来瞧瞧。

当他亲眼看到郑宏将一盆沙子和这一奇怪的石粉用水混到一起时,李嗣业很是不屑的说道:

“郑大人是要用沙子和的泥砌墙吗?你这不是糊弄人吗?这样干不好吧?”

对于李嗣业的不屑,郑宏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只是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那盆用沙子和成的泥浆。

郑宏对他们解释,这种东西要等到干了以后才能看到结果。

于是三个大男人站在冷风里盯着这个盆许久。

这时郑宏打了一个冷战,悠悠的说道:

“咱们找间屋子,把这盆抬进去,然后边吃边等不好吗?”

李嗣业和李泌一听郑宏的提议,先是一愣,然后皆是点头称是,尤其是那李嗣业,大嗓门的吼道:

“是啊,咱站在这大冷风中,真是够傻的。”

李嗣业这话一说,两位“傻子”皆是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仿佛二人的内心独白说道:

“你不说话,没有傻子把你当傻子。”

三人找了一间暖和的屋子,然后将那盆水泥放到中间,然后便吃起了午膳。

郑宏此时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心里暗骂,“这特么早上吃面片汤还算新鲜,这中午也吃这个是闹哪样啊,

难道你们庭州城吃不起肉了吗?”

可是坐在下首的李嗣业哪管那些,捧着个大碗就开吃了起来,由于昨天夜里在城墙上忙活了一夜,

早上又忙着祭祀城隍,所以一直都没有吃饭。

如今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面片汤,已经最幸福的事情了。

而李泌这面还算斯文,动筷之前还略有歉意的对郑宏说道:

“这粗茶淡饭的委屈了郑大人,实则是我与李嗣业将军昨夜忙了一夜,忘了跟下人安排大人的饭食了,

这才委屈郑大人吃这个,待我们忙完后,属下定会再次设宴款待郑大人的。”

郑宏知道李泌也是饿了一夜,但是此时依然还是不动筷子,想必是出于礼节等着他先动筷。

于是郑宏急忙端起碗,拿起筷子,然后说道:“李大人客气了。”

李泌见郑宏动筷了,自己也就不客气了,昨夜同样被饿惨了的他,也拿起筷子狼吐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过午膳,李泌和李嗣业二人实在是太困了,于是便斜靠在餐桌上睡了起来,那呼噜打的是此起彼伏。

这困意可是会传染的,坐在上首的郑宏看着下面这二位睡的正香,昨夜本来睡足了的他,这瞌睡虫也不知不觉的便来了。

正在昏昏欲睡之际,白小白大步走了进来,一进来急忙说道:“大人,北面来信了。”

这时屋子里面正在打瞌睡的三个人都被惊的醒过来,李嗣业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说道:

“好了吧,这都多久了,应该好了吧。”

此时的郑宏也甚是紧张,急忙跑到了装着水泥的陶盆跟前,用脚尖轻轻的点了几下,

硬的,郑宏这时悬着的心算放了下来。

李嗣业此时也甚是好奇,拔出自己的佩刀,在已经干了的水泥上点了点,果真是硬的,

随后他又挥起佩刀,狠狠的砍了下去。

“当啷”一声,陶盆被劈成两半,而里面的水泥却是完好无损。

此时已经彻底服气的李嗣业收刀入鞘,然后“哈哈”笑道:“这东西真是神了,本来之前还是一堆掺了沙子的烂泥,

如今却成了坚硬的石头,郑大人,我李嗣业算是服了你了。”

郑宏此时微笑道:“这个东西叫水泥,如果将它砌在石缝之间,这墙会更加坚硬,

而且再将砌好的城墙表面,再用它抹在上面。

这东西凝固以后坚硬防水,而且更防这西域干燥的气候,以后便再也不怕城墙倒塌了。”

一旁的李泌急忙说道:“对啊,而这东西原材料也极好收集,而且制作方法也很简单,看来这庭州城的城墙,

用它修补正好。”

李嗣业这时迫不及待的说道:“那还等什么,快点去修墙啊。”

李泌和郑宏看到李嗣业这猴急样,皆是忍不住想笑。

而这时郑宏才意识到白小白刚才说有要事禀告,于是向他问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白小白看着屋内的李嗣业和李泌,表情有些为难,因为这毕竟是梨园卫的密报,不方便他人听到。

而这时李泌似乎也看到白小白的为难,于是很识趣的说道:“看来郑大人还有急事要办,那么下官告退。”

李泌说完便拉起李嗣业向外面走去。

见他二人要走,郑宏急忙喊住他们二人,然后对白小白说道:“这二位都是我大唐西域的名将,

有什么事你就当着他们两个说吧。”

郑宏其实知道白小白要禀告的是西域北方之事,而要是抡起对此地的了解,没有比这二位更厉害的了。

所以想着留下他们二位,希望他们能对西域北方之事有些独到的见解。

白小白见郑宏都此番说了,于是拱手道:“大人派去北面寻找沙陀部的人来信了,说是已经找到了他们,

而且此次还带来了沙陀族可汗的亲笔求援信。”

郑宏一听求援信,便急忙接过信件打开查看,信上说道,此时西突厥余部已经把沙陀部赶到了天山最北方,

眼看便要将沙陀部一举歼灭了。

沙陀可汗希望大唐出兵,助他夺回领地。

郑宏看完将信件有交给了李泌和李嗣业,李嗣业看完信后便骂道:“这该是的西突厥,这些年来便一直不老实,

经常侵犯沙陀部,我去年还领兵去讨伐过他们,可是这帮人贼得很,我连个鬼影都没找到。”

而这时李泌也急忙说道:“这可是大事啊,这沙陀部可是最早忠于我大唐的突厥族人,我们不可不管啊。”

这时还没等郑宏说话,李嗣业在一旁大声说道:“当然得管,这回我要亲自领兵,灭了那西突厥余部。”

郑宏看着李嗣业的反应,心中啧啧称奇,这脾气太暴了吧。

“不过我喜欢”郑宏此时也是坚定的说道:“二位说的对,这沙陀部,我们必须救。”

李嗣业一看郑宏也同意要打这场仗,心里也甚是欢喜,此时他对郑宏的态度也比刚见面的时候好了许多。

而这时郑宏轻咳了一声说道:“这次我带的两千兵都是安西军的精锐,所以这次援救沙陀部的事情,

还是让我带来的两千兵去吧。”

李泌一听急忙摇头道:不可不可,这西突厥可是有两万骑兵,郑大人的两千兵,哪能抵挡的住两万骑兵啊。”

郑宏这时说道:“要是论打仗,我是一窍不通,所以我还是想让李嗣业将军挂帅,我只是随军与沙陀部谈判而已。”

一旁的李嗣业本来以为郑宏要撇下他去自己抢功,暴脾气刚要发作。

可是一听郑宏要他亲自挂帅,心中又欢喜起来,那可是一千陌刀队啊,如果能在他的指挥下战斗,

那区区两万骑兵,有何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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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大唐的摩托化步兵

郑宏执意要去,而且还有李嗣业在一旁帮腔,李泌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

如今庭州城墙破损,城中二十多万百姓无险可守,一旦北方有敌入侵,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李泌细一想来,庭州的三千守军和自己还真的不能离开,无奈他也只能答应了。

三人既然已经同意出兵,于是在一起商议了出兵的具体事宜。

李泌上书朝廷,而李嗣业开始准备出征的一应事宜,郑宏这时考虑的,则是战争以后的一应事宜。

唐中期的藩镇,尤其是像西域这种远离朝廷的藩镇,在军事行动上都有相对的自由度。

李泌之所以要上书朝廷陈述驰援沙陀部的军事行动,也是为了表示对朝廷的尊重,和新军制的益处。

而至于朝廷会不会出面干涉,恐怕这封奏折送到长安时,这场仗早就打完了呢。

三人安排完一应事宜,郑宏给一旁的白小白递了个眼神,白小白示意,急忙从书桌后面拿出一口长约七尺的木盒。

郑宏走上前去打开木盒,里面居然是一口刀柄金光灿灿,刀刃寒光闪闪的精致陌刀。

李嗣业顿时就被这盒里的宝贝所吸引,眼睛看着它瞪得老大。

郑宏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一乐,单手拿起盒中的陌刀,但是刚一入手,竟然由于这陌刀太沉,没有拿起来。

郑宏脸色一红,又用双手,这次才将它拿起,然后交到了李嗣业的手上。

李嗣业急忙接过郑宏递过来的陌刀,然后问道:“这大人这是何意?”

郑宏说道:“我从长安来时便听说李将军喜爱陌刀,我便命人打了这把镀金的陌刀,这把陌刀与别的陌刀并无异样,

只是外表漂亮了一些,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李嗣业如获至宝,开心的挥舞了几下手里的陌刀,然后笑道:“这陌刀在我看来,每一件都是世间宝物,

而且这把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我很是喜欢。”

郑宏见这礼送对了,于是笑道:“我这刀可不是白送的,此去驰援沙陀部,我可把我带来的这一千陌刀队都交给你了,

这可是高将军的宝贝疙瘩啊,你可不能给我磕了碰了的。”

“郑大人放心”。李嗣业开心的应道。

这时一旁的李泌看着郑宏暗自佩服啊,这等收买人心的本事真是厉害啊。

郑宏刚来时对这郑宏是什么样的态度,再看此时,李嗣业的心里想必早已经把他引为知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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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陀部族长的亲笔写的求援信,看来此事已经危在旦夕,郑宏一行人也不敢怠慢,点齐兵马,

第二天清晨,便准备驰援沙陀部。

郑宏看着城门口一望无际的战马,心中暗暗惊奇,不禁向一旁的李嗣业问道:

“我们此次驰援沙陀部,只带了五百骑兵,可这战马怎么这么多?”

李嗣业很是不解的反问道:“既是驰援,那就片刻耽误不得,这弓弩手和陌刀队不骑马去,难道还要跑着前去不成?”

这话李嗣业说的不以为然,但是可把郑宏雷的够呛。

这步兵和弓弩手都骑上战马了,那还叫步兵吗?那不都是骑兵吗?

可是郑宏哪里知道,大唐初期一统北方草原,战力完全碾压游牧民族,那可不是没有理由的。

理由就是大唐也不缺战马,而且数量比起北方民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骑兵数量不缺,再配合大唐独有的远程弓弩兵和近战重步兵,那就是完全吊打北方民族。

后来到了唐中期,府兵制改成募兵制,而朝廷也只有给骑兵配备战马,但是有了“工资”的步兵们也很是不屑,

凭什么行军的时候骑兵有马骑,而步兵只能腿着。

所以步兵宁愿自己花钱买马,为的就是行军的时候省点脚力,不至于那么累。

后来军中也默认了这一现象,还特意称这些步兵的战马为“私马”。

而且后来打仗时才意外的发现,这些配了马匹的步兵和弓弩兵,行军速度不输骑兵,达到战场后,

步兵弩兵再下马布阵,驰援和突击反而有更好的效果。

“这不就是摩托化步兵吗。”郑宏想到这,不禁砸了砸舌。

沙陀部王帐。

说是王帐,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帐篷,因为真正的王帐早已经在逃命的时候丢在了路上。

此时可汗朱赤那和在帐中来回踱步,沙陀部现在已经被西突厥余部逼到了阴山脚下,

此时已经无路可退,只有背水一战了。

朱赤那和此时对帐中一个汉人打扮的男子焦急的问道:

“这求援信已经发出去三天了,怎么还不见朝廷的援军出现,这西突厥的两万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这可怎么办啊。”

原来走投无路的沙陀部已经没有了一点生存空间,如今只有五千可以一战的骑兵外,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女人和孩子。

而西突厥余部兴所有力量,足足两万多骑兵,由西向东,沿着天山一步步蚕食沙陀部的生存空间。

如果突厥骑兵到了阴山脚下,这朱赤那和如何抵抗啊,到时候也只有被灭族这一条路了。

这时王帐里那个汉人男子说道:“可汗放心,我已经将这里的位置和情况都禀告了我们大都督,

我们大都督此时正在庭州,没准现在已经在发兵来援的路上了。”

原来这个汉人男子就是梨园卫派到西域北方寻找沙陀部的密探,这沙陀部跟西突厥几番交战,

能战的士兵已经折损大半。

剩下的士兵加上不能战斗的沙陀族人,已经不足两万人。

这两万人看似不少,但是放在西域北方的草原上,而且还是一路悄悄的向东逃难,

你让这些梨园卫的密探去哪找。

这个梨园卫密探要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东逃的沙陀族人,就是现在,恐怕郑宏还不知道沙陀族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呢。

沙陀族可汗朱赤那和还在愁眉不展,可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几声老鹰的长啸声。

朱赤那和一听声音,急忙跑出帐外,抬头望向空中,只见两只老鹰在沙陀族的营地上空盘旋。

此时朱赤那和脸色阴沉起来,惊恐的说道:“这是西突厥人探路的鹰隼,他们发现我们了。”

那梨园卫密探一听,急忙说道:“那还不快将这两只老鹰射下来。”

朱赤那和一听感觉有理,于是回到帐中就把自己的双弦宝弓给拿了出来。

拉弓如满月,只见朱赤那和一松手,一直狼牙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又是一声鹰戾,

空中的一只老鹰就被朱赤那和射了下来。

那梨园暗卫看着应声落下的老鹰,不禁赞叹一声“好箭法。”

可是空中还有一只呢,朱赤那和意欲拉弓再射,可是头一箭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现在双臂已经脱力,

竟然连弓都拿不起来了。

只见空中剩下的那只老鹰,见同伴被射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长啸一声飞走了。

朱赤那和怒目瞪着那只飞走的老鹰,然后说道:“西突厥人随后就到,传我命令,我沙陀部凡是能战之人,

赶紧做好准备迎敌。”

旁边的一个沙陀族人应声便退了下去。

这时朱赤那和对身旁的梨园卫密探说道:“我沙陀族马上便要面临灭族之难,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早些退去,

免得你受这无妄之灾。”

一个堂堂可汗,临死之际还不忘了盟友的安危,那梨园暗卫心中感动,于是拔出腰间的唐刀说道:

“梨园卫交与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已经没有牵挂,现如今我便履行我梨园卫的铁则之一,

那就是,凡遇无礼不公之事,必惩之。”

朱赤那和一见这梨园暗卫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便暗暗惊奇,这梨园卫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竟然能培养出这等品性之人。

他不禁对此起了性子,但是此刻想什么又有何用,大难在即,还是先度过这一难再说吧。

此时沙陀部的五千人已经全部部署在一个山坡之上,这是一个唯一处可以死守之地了。

五千人皆以弃马步战,因为这具险而守,骑兵已经毫无用处,可是远程弓弩武器稀少的他们又能坚守多久呢?

“轰隆隆”大地开始颤抖,朱赤那和知道,西突厥的大队骑兵来了,而且据他判断,人数起码不少于一万人。

大地震动的越来严重,此时守在山坡上的五千沙陀族战士已经紧张起来。

他们不需要朱赤那和对他们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战必须要打,输了就会灭族,

而赢了,这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大地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大,此时已经隐约能听到杂乱的马蹄声,这声音时时刻刻的敲打着每个沙陀战士的心弦,

因为死亡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有的人已经被吓得抽泣了起来,但是朱赤那和并不怨他们,因为今天能够站在这的,都是沙陀族的勇士。

黑压压的突厥骑兵已经到了山坡之下,看着山坡上据守的沙陀兵,突厥骑兵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是就着此时的攻势直接冲上了山坡。

沙陀兵一见大惊,刚要用为数不多的箭矢阻挡住突厥骑兵的这波攻势,可是突厥大军的后方弓骑兵先发制人,

一轮箭雨已经射向沙陀兵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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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李嗣业和陌刀队

沙陀兵率先受到突厥骑兵的远程压制,已经失了先机,待到箭雨过后想要重新再发动远程反击,

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突厥骑兵已经冲到沙陀兵的眼前了。

无奈之下,沙陀兵纷纷拿起手中武器,准备与突厥骑兵近身肉搏。

但由于缺少对抗骑兵的长柄武器,手中只有单手武器马刀,这样岂会是骑兵的对手。

突厥骑兵借着冲击的威势,冲进沙陀兵的阵营之中,如同狼入羊群,沙陀兵瞬间便失了气势,

任由敌人劈砍。

朱赤那和眼神锐利如同鹰隼,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的的突厥骑兵,之前心里的那一点恐惧已经烟消云散,

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不停地杀敌,方能一解他即将亡族灭种的仇恨。

而他身边的沙陀勇士们,似乎也跟他想的如出一辙,此时在他们脸上,已经看不出恐惧为何物。

各各如同出笼的猛虎,叱喝连声,奋力厮杀,手持长刀一片片地招呼上去,把扑上来的突厥铁骑一个一个的砍翻在地。

这样被逼上绝路的反抗,竟然将气势如虹的突厥铁骑生生的打了回去。

沙陀勇士们,竟然暂时保护住了身后族人。

朱赤那和看着退去的突厥骑兵,心中没有一丝高兴,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天上顿时传来“嗡嗡”之声,朱赤那和大喊一声,“结盾”。

沙陀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盾牌,而正在这时,突厥骑兵的第二轮箭雨如同黑云压顶一般射了过来。

箭雨过后,又是一群突厥铁骑呼号呵斥的压了上来。

朱赤那和算是看出来了,突厥人这是不想给他一点喘息之机,想用车轮战生生的耗死自己啊。

此时已经不用朱赤那和指挥,剩下的沙陀勇士们已经纷纷的举起手中长刀,准备着下一轮的厮杀。

正在这时,突厥骑兵的后方开始骚乱起来,号角声想起,已经冲锋到一半的突厥骑兵纷纷勒住战马向后望去。

只见突厥军大阵的后方,大唐的军旗随风耸动。

朱赤那和站在高处,看到大唐的军旗之后仰天长啸,因为他得救了。

早在在大唐军队还没有接触到战场时,便听前方探马来报,说是前方发现大股突厥骑兵。

随即唐军的陌刀队和弓弩兵下马,布好阵型后便向突厥骑兵冲去。

唐军来到距离突厥大阵四百步时,随即停下,因为这已经是大唐伏远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了。

唐军的第一轮箭雨射向突厥大阵,一些突厥士兵被射翻在地。

此时的突厥人看到唐军的军旗时都已经傻了,因为他们对大唐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他们攻打沙陀部已经是违逆了大唐的定的游戏规则,他们此次聚集所有力量攻打沙陀部,

本想着速战速决,趁大唐不注意便把这事办了。

事后就算大唐知道那又如何,沙陀部已灭,只要去长安求情谢罪一番,想必大唐也会就此了事。

可是如今大唐军队已经与自己阵前相对,并且率先动手,看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走投无路的突厥骑兵,只好迎面而战了。

此时突厥骑兵已经调转马头,向大唐军队迎面冲去。

对待大唐军队,突厥骑兵可不敢玩什么车轮战,虽然对方只有两千人,但依然不敢怠慢,

两万骑兵排成扇形大阵全部向大唐军队冲去。

李嗣业指挥唐军临危不惧,先是伏远弩的两轮射击,随后突厥骑兵便进了唐军格弓的射击范围内,

由于格弓的射速远比伏远弩要快,三四轮箭雨射出,便放到了一大片突厥骑兵。

然而突厥骑兵冒着巨大的伤亡总算接近了唐军大阵,可是唐军阵前的弓弩手纷纷后撤。

随即展露在突厥骑兵面前的,便是李嗣业亲自带领的一千大唐陌刀队。

沉重的陌刀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能使用陌刀的人必定是千里挑一,极为彪悍的勇士。

而郑宏带来的这一千陌刀队是高仙芝亲自挑选和培养出来的。

各各身长七尺,体格彪悍,而且都是身披重甲,即便不动,也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

此时浩浩荡荡的突厥骑兵已经逼近,李嗣业和他的一千陌刀队依然屹立在阵前,

这种冷酷和镇定,显得令人畏惧。

见突厥骑兵已到阵前,李嗣业立长刀与阵前,怒吼一声:“挡嗣业刀者,人马倶碎。”

李嗣业这一声大吼,如同火种一般,迅速点燃了整个陌刀队的战意。

随后由陌刀队组建出如山如墙的刀光,已经靠近的突厥骑兵见大事不好,想要停止攻势,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李嗣业一挥手中陌刀,一个战马的马头随刀而落,马上的突厥骑兵落入陌刀队阵中,

在几口陌刀的劈砍之下,那突厥骑兵的尸体已被绞的稀碎。

随后又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看的后方突厥骑兵心神俱裂,已经停止了攻势。

突厥人停止了进攻,但是李嗣业哪里肯停,只见陌刀队前军之士尽执长刀而出,

如墙而进。

陌刀队每进一步,便如同绞肉机一般将眼前的突厥骑兵连人带马绞的稀碎。

此等情景,吓得的身旁其他的突厥骑兵肝胆剧烈。

终于,突厥骑兵再也看不下去此景,后方还没有压上来的突厥骑兵分两路,

饶过唐军的陌刀大阵开始败逃,看着如潮水一般饶过自己败逃的突厥骑兵,李嗣业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毕竟唐军人数少于突厥骑兵数倍,人家想逃,唐军是拦不住的。

看着败逃的突厥人,唐军将士面面相觑,“这就完事了?”

有些少数耐不住寂寞的唐军弓弩手,在骑兵和陌刀队的保护下朝着突厥败兵释放着箭矢。

郑宏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幕想乐,但还是出声制止了下来。

郑宏看的出来,此次突厥兵也并没有打算真的恋战,毕竟这西突厥余部也算是大唐的管辖部落。

如果贸然跟大唐开战,那就如同谋反。

这样给大唐丢下几千具尸体,回过头来再向大唐求饶,那就一切还好说。

此时山上的沙陀族可汗朱赤那和一见突厥骑兵与大唐军队交上了手,本想领着本部兵马给突厥人背后一击。

哪成想突厥人败的太快,还没等他下来,便已经撤了。

此时朱赤那和一人一骑,向大唐军队快速奔来,到了离大唐军队百步距离时,为了表示尊重,

朱赤那和跳下马来,脱掉上身的衣服,赤膊着向唐军跑步奔来。

来到唐军阵前,“扑通”一下便跪伏于地,然后大声哭诉道:“小臣沙陀族可汗朱赤那和,感谢大唐上国救我族与水火,

免我族灭顶之灾。”

此话说完,朱赤那和哭泣的更甚,声音悠长凄惨,在场的唐军将士看他伤心的样子无不动容。

这时威武的陌刀队闪出一口,郑宏骑在马上走了出来。

朱赤那和一见郑宏心中便是一惊,“难道他就是梨园卫大都督郑宏,怎会如此年轻。”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嗣业说道:“这位就是我安西军宣慰使郑宏郑大人。”

朱赤那和听这马上的年轻男子果真是郑宏无疑,于是急忙又向郑宏跪拜着说道:“小臣感谢郑大人救命之恩。”

郑宏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赤那和,但是他并不打算下去扶这个沙陀族的可汗。

如今这两者的君臣身份早已经定了,而且大唐已经救他性命,免他灭族之灾。

如果此时对他太过客气,不仅有失大唐威严,更会令他心生骄横之心。

郑宏依然坐在马上,但是他将自己身上披的狐裘袍子用佩剑挑起,然后披在了朱赤那和的身上,

朱赤那和此时正赤膊着上身跪在地上,在这寒冷的冬季,任他身体再好,也是冻得是瑟瑟发抖。

如今郑宏将自己的袍子给他披上,他急忙将袍子裹紧身子,然后急忙向郑宏拜谢。

郑宏依然坐在马上,对着朱赤那和点了点头说道:“明日一早,我大唐将士护送你全族之人返回旧地。”

说完此话,郑宏便勒马回头便走。

大唐众将士见自己长官撤了,便也有序的跟着走了。

而此时依然跪在地上的支持那和反应过来,然后兴奋的大声拜道:“感谢大唐上国,感谢郑宏大人。”

此时走远了的郑宏还在沉醉于自己刚才威仪,这时李嗣业骑着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郑宏看着李嗣业满身是血,但是他知道,这血没有一滴是他李嗣业自己的,但还是关心道:

“李大人刚才身先士卒甚是霸气,可是你身为一军统帅,怎应这般冒险。”

李嗣业“呵呵”笑道:“这不难得能碰上一场硬仗,手痒了便想亲自下场玩玩,怎奈这突厥骑兵这般不顶用,

打着打着便跑了。”

郑宏也是笑道:“他那是怕了,今天他敢动手,那我就好好吓唬他一下,一会劳烦李将军帮我找个士兵来,

要那种越楞的越好,好让他拿着我的书信,去那突厥可汗的面前,替我骂他个狗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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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我相中了他的骑兵

一场仗打下来,唐军将士好像并没有打过瘾,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安营扎寨之后,

还在不停地谈论着刚才与突厥骑兵交手的事情。

几个唐军士兵坐在篝火烤着肉,并且相互谈笑,其中一个唐军弓弩手说道:

“老子刚才就稀里糊涂的射了几箭,连个突厥骑兵的边都没沾着。”

另一个士兵说道:“对啊,我一直坐在马上看热闹,本来突厥骑兵败退时,我还想着追击残敌呢,

可是宣慰使大人偏偏不让,唉,可惜了。”

那个弓弩手又说道:“不过今天可让陌刀队的那帮人过了瘾了,砍得的是那个痛快,

我在后面看着都觉得爽。”

而另一个士兵似乎有些不适的说道:“你没近前看吧,那群拿陌刀的怪物们,杀人就杀人呗,

还把人砍成那个样子,恶心的我差点没吐出来,尤其是那突厥战马,竟然一刀把马头给齐刷刷的削了下来。”

那弓弩手很是不屑的说道:“那又如何,要不是那削了马脖子的战马,你现在哪有这烤马肉吃。”

那士兵一听手上的烤马肉竟然是这样来的,很是嫌弃的看看手中的肉,竟然又呕了起来。

旁边众人一见皆是“哈哈”的笑着,尤其是那弓弩手,笑的更是前仰后合,甚是开心。

这时一个穿着看似军官模样的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脚踢在那弓弩手的腰上笑骂道:

“黄狗子,你是不是又在这欺负新兵了,早就告诉你了,当了兵以后就要把那痞气劲扳起来。”

那黄狗子急忙站了起来,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我哪里有,只是告诉他这马肉是哪里来的而已。”

那长官看了一眼黄狗子手里的马肉,一把抢了过来,然后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

于是对黄狗子说道:“味道还不错,这烤熟的马肉往我的帐里送点,不过,你们还够吃吗?”

那黄狗子嘻嘻笑道:“多的是,不行我一会再去那战场上割点回来就是了。”

那长官一听,急忙说道:“算了吧,你先去李将军那去一趟,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办,你办的好了,回来升你的官。”

过了一会,黄狗子听了长官的话,来到了李嗣业的大帐,没有经人禀告,愣头愣脑的便闯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李嗣业正在帐中吃饭,而李嗣业的对面则坐着郑宏。

看着二人正坐在那各自“秃噜”着一碗面片汤,黄狗子这时感觉自己有些失礼了,于是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这时李嗣业放下了碗,然后好奇的问道:“你是谁?你干嘛来了?”

黄狗挠了挠头,然后说道:“是我的长官让我来的,说是李将军有任务交与我。”

郑宏一听明白了,原来他就是自己要找的愣头青,于是笑了笑说道:“不错,我是有任务要交给你。”

听到郑宏要派他代表大唐去突厥人那呵斥突厥可汗,黄狗子兴奋地马上便答应了。

郑宏见他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心中也是一乐,然后说道:“此去西突厥那,多少会有些危险,

不过你放心,我料想突厥可汗也不会胆大到为难我大唐来使。”

哪成想黄狗子很是不屑的说道:“我会惧怕他们,战场上都不敢正面交锋的胆小鬼,难道躲进了家里便敢耍横了。”

郑宏听他这话说的虽然有些粗俗,但是却是自信满满,很有底气。

于是不禁的有些感慨,这才是我汉人该有的气魄啊,因为此时的汉人有那俯视一切的资本。

郑宏不禁想到了即将爆发的安史之乱,接下来的朱温灭唐,随后又是五代十国,这一系列的事件过后,

直到后来的大清覆灭。

虽然中途汉人也曾经自豪过,但是那也只是短暂的,而且也从未达到过汉唐两朝的高度。

这令郑宏很是心痛,“也许,今后会有所改变吧”郑宏心中突然闪过了这一丝念头。

郑宏将一封已经写好的信件交给了黄狗子,然后对他说道嘱咐道:

“到了突厥可汗那里,一定要拿出我大唐的气势来,记住了,你到了那里,你就是爷,

他们都是你的属臣,切不可漏了怯。”

郑宏这话说的甚是提气,黄狗子一拍胸脯说道:“大人放心,我到了那,一定不给大唐丢脸。”

郑红点点头,因为他看的出来,黄狗子这愣头青的样子,定会把那突厥可汗欺负哭了不成,

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他去送信的理由。

因为但凡心里有点滑头的人去办这事,难免会在那突厥可汗面前露了惬意,因为人家毕竟是突厥可汗啊。

见黄狗子之走出帐外,李嗣业心中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让这黄狗子去突厥可汗面前如此耀武扬威,

不怕那突厥可汗真的把他斩了了吗?”

郑宏“呵呵”笑道:“耀武扬威反而安全,如果要是像朝廷那般在鸿胪寺里派出一个五品文官,

去那突厥可汗面前去念一篇生瑟难懂的檄文,反而会危险。”

李嗣业越听越是不懂,于是又问道:“这是为何啊。”

郑宏说道:“如今突厥可汗已经与大唐将士交上了手,虽然败方是他,但是他还是会怕大唐报复。

而且他的担心也是必然的,因为以我大唐朝廷现在的官员成分来讲,一水的都是鹰派分子,

这要是被长安城那些坐堂的官老爷们知道,一直臣服于大唐的西突厥余部敢跟大唐军队动手,

非得上书陛下,请圣旨出兵灭了西突厥不可。”

“鹰派分子”?李嗣业虽然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是郑宏的话他是听明白了,于是说道:

“那还不好,灭了干净,现如今我大唐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郑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将他与哥舒翰和高仙芝两位将军制定的一年后征讨吐蕃的战略说与他听了。

李嗣业一听还有这种事,顿时心花怒放,高兴的脸都涨成了紫色,因为有仗可以打了。

郑宏随即又说道:“你今天看那突厥人的两万骑兵怎么样,反正我是相中了。”

李嗣业这时似乎明白了郑宏的意思,于是有些不可思议道:“难道你是想————。”

郑红点点头说道:“与突厥交战这件事,说大便大,说小便小,是大是小那就是我们决定了。

如今我让黄狗子去见突厥可汗,为的就是给突厥人吃下一颗定心丸,黄狗子在他面前越跋扈,

他越安心,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道,这只是他与安西军的矛盾,而并非是他与大唐朝廷的矛盾。”

李嗣业这时“哈哈”笑道:“到那时,我们连哄再吓唬的,不愁一年后我们讨伐吐蕃时,

他的两万突厥骑兵站出来帮场子。”

李嗣业这话一说完,郑宏也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顿时大帐内笑声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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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陀族的老弱病残加上能战的族人已经不足两万,在大唐军队的护送下回到了原来生活的地方。

可是到了以后才发现,这一冬天族人们懒以生存的牛羊牲畜都已被突厥人劫走,如今只剩一片荒凉的草场和一些残垣断壁。

似乎朱赤那和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也并没有感觉到太气愤,毕竟胜者为王败者寇吗,

如今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郑宏坐在马背上在这沙陀族的领地上走了几圈,看着这番情景后,心中暗自佩服这突厥人的扫荡水平。

竟然连个完整的陶瓷罐子都没给留,真是厉害。

要是按照现在的话来讲,那就是“耗子进去了,都是含着眼泪出来的。”

既然这个地方连耗子都活不起了,那人就更不行了,看着沙陀族的那些女人和孩子,郑宏心中一软便对朱赤那和说道:

“可汗大人,这里显然已经不能住人了,不如你和你的族人先随我去庭州吧,到了庭州后我们再作商议。”

朱赤那和也是没有了办法,可是这里足足有两万人啊,人吃马喂的,郑宏真的会管?

郑宏此时也看出了朱赤那和有些犹豫,于是说道:“可汗大人不要在犹豫了,沙陀族已经归顺我大唐近百年,

如今就是我大唐子民,大唐不会至沙陀族的生死存亡于不顾的。”

朱赤那和想了半天,已经真的无路可走,于是急忙跳下马来,向郑宏跪拜道:

“既然如此,朱赤那和愿携沙陀族全族之人投靠与您。”

沙陀族人一见自己的可汗向郑宏行跪拜之礼,于是便也呼啦一下的跪倒了一大片。

郑宏心中暗自纳闷,他本是想暂时收留这谁下的沙陀族人过了这个冬季,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野外饿死冻死,

这事就算是大唐朝廷知道了,也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看着沙陀族人此时在朱赤那和的带领下向自己行如此大礼,便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朱赤那和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沙陀族全族仅剩不到两万人,能战的也只有五千人,这几乎与灭族无异。

就算此时水草丰美,牛羊遍地,沙陀族也没有能力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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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被遗忘的李泌

朱赤那和的意思是举族搬迁至西域内陆,彻底成为大唐的治下的臣民。

郑宏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隐约记得这个沙陀族在五代十国的时期还曾发达过。

唐王朝灭亡之后,沙陀族首领李克用和其子李存勖还一度割据河东之地与朱温的大梁对峙。

后来更是灭了大梁,从而短暂的统治过中原,建国后唐。

不过此时的沙陀族怎么稀里糊涂的要彻底归顺大唐,“难道我的到来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这倒是令郑宏很是兴奋和高兴,因为他还曾经担心过,担心历史不可改变,害怕自己就算倾其所有之后,

结果却还是那个结果。

如今终于看到一丝曙光,郑宏心情大好,于是对朱赤那和说道:

“如今疏勒城扩建在即,正是缺少人口之时,我可将沙陀族人尽数迁至疏勒城,

而朱赤可汗我会另行向陛下请旨,陛下定会念在你归化有功,想来封侯拜相也是必然的。”

朱赤那和其实心里最怕的就是沙陀族一旦彻底归顺大唐后,大唐会将他们的族人打乱分散,

从而彻底的让沙陀族消失。

但是听郑宏这么一说,好像他也并无此意,于是感激的说道:

“郑大人对我沙陀一族的恩情甚大,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从报答,他日若是大人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我愿听大人差遣。”

郑宏听朱赤那和这般说,只是笑了笑,便也没有说话。

郑宏只是在庭州修整一日,便领着大军向疏勒城赶去,因为那里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郑宏将沙陀族的两万族人暂时留在了庭州,只是带着朱赤那和一人去疏勒城。

因为到了疏勒城以后,他还要准备这两万人的住处等一应事宜,所以只能等准备好了以后,

才能将这两万沙陀人陆续的从庭州迁往疏勒城。

郑宏在临走之时,很是委婉的对李泌和李嗣业说出了要将他们调到疏勒城去帮助自己,

这本来就是升职的好事,二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尤其是那李嗣业,因为他早以知晓郑宏一年后的谋划,只要跟在郑宏身边,就不缺仗打,

李嗣业自然要紧拉着郑宏不放。

不过这些也不是马上就能实施的,因为庭州的事宜一时也放不下,只能等待郑宏回去后再行准备。

此时的郑宏才知道,原来身在高位者居然这么忙,忙到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个用。

好在自己身边还有梨园卫,一些情报的探查,和一应事宜都由他们去办,自己只是居中决策调节便好。

郑宏的车驾到了疏勒城,离开这里将近半个月,当郑宏再次回到这里时,感觉这城里的人突然变了好多。

而且街边上的一些老旧房屋都已经拆了大半,虽然新的房屋还没有盖起来,但是可以看出,

这里将来会建起一个很大的商铺。

到了疏勒城的衙门口,此时的牌匾已经改成了安西军宣慰使司,由于疏勒城此时的一应政事皆有郑宏打理。

所以这疏勒城的公衙也暂时只有宣慰使司一个。

不过这样也只是暂时的,因为此时正是疏勒城的高速发展时期,为了增加发展速度,避免部门和部门之间扯皮,

统一管理,令出一门,这也是郑宏很无奈的选择。

但是这可苦了郭家大小姐郭熙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由梨园卫转呈郑宏定夺,而一些琐碎的事情则必须由她处理。

郑宏刚一走到公堂门口,还没有进去,便听郭熙在里面很是生气的说道: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坎儿井的明渠旁边不能建作坊,这慕容家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了规矩,

郑大人最是注重环境问题,如果他回来看到这个样子,也是会责令拆了重建的。”

而公堂里的那个官员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慕容家的人说,新作坊用水严重,只有在水源旁才能保证生产,所以————”。

那官员话只说到一半,郑宏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悠悠说道:

“那慕容家大可以自己修渠把水引过去,这坎儿井的明渠是疏勒城百姓喝的水,岂能被作坊污染了。”

那官员一见是宣慰使大人回来了,急忙躬身拜见。

郑宏看着他又说道:“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原样说与慕容家,如果他们还是执意要建,那就别怪我强拆了。”

那官员急忙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而这时郭熙还在埋头批着公文,好像似乎没有看到郑宏进来一样。

郑宏微微一笑,他何尝不知是郭熙在生他的气,于是他满脸堆笑的走上前去,歉意的说道:

“这段时间辛苦郭姑娘了,我给你做几个爱吃的小菜如何?”

见郭熙还是不理他,郑宏这时又说道:“你就不要生我气了,我这回去了庭州,发现了一个这方面的人才,

名叫李泌,过几天他过来以后,这些事就全交给他了,咱们在这西域好好玩两天如何。”

郭熙这时美目瞪了郑宏一眼说道:“你可真会找个帮手,先是我,然后是李泌。”

郑宏一听郭熙这话,心中有些好奇,然后问道:“难道你认识这个李泌?”

郭熙这时又好奇的反问他道:“难道你不认识这个李泌?”

郑宏很是奇怪,难道这个李泌很有名吗?

郭熙说道:“这李泌小的时候便被称为神童,六岁的时候便被玄宗皇帝召进宫中考察学问,

后来刚一成年便被派往东宫为待招翰林,供奉东宫,太子李亨待他极为优厚。”

郑宏一听心中便是一乐,原来这李泌是自己老丈人的属臣啊。

郭熙又说道:“后来这李泌不知因何事得罪了杨国忠,被杨国忠打压,他一气之下便辞官而去了,

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在安西军中任职。”

郑宏听郭熙这么一说明白了,想来这李泌是成了党争的牺牲品,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曾经的政治靠山和曾经的政敌,居然因为郑宏的原因成为了盟友。

而这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居然在中途陨落,再到后来,竟然无人记起。

而现如今,李泌也只能趁着西域的军政改革,才谋了一个行军司马,来这西域苦寒之地为官。

郑宏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也许这就是宦海沉浮吧,不过他既然来到了安西军,我倒是有个大前程要给他。”

郭熙听后掩嘴笑道:“你当你是福禄寿的天官呢,你要有那能耐,你先顾一下你自己吧,这建城的花费太多,

从边令诚府邸抄来的钱财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一听说没钱,郑宏有些头痛,但是当他看过郭熙递过来的账本后,却立刻欣喜的说道:

“你可真是厉害,从边太监家里抄来的钱虽多,我也没想到能做这些事情,如今看来,

已经没有多少地方要花钱了。”

郭熙这时没好气的说道:“没有多少地方要花钱,那就是还要花钱,如今你的宣慰使司的账面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

郑宏本来开心的心情又被郭熙的一句话给整没了,可是正在这时,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问道:“郭姑娘,你———你不生我的气了?”

郭熙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但是看着还在满脸堆笑的郑宏,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二人在一起笑了好久,郭熙美目瞪了一下郑宏盈盈说道:

“我气得倒不是别的,那两军阵前,岂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得的,我父亲和我兄长常年征战疆场,

我是知道那战场残酷的,何况我也听说了,两千对两万,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郑宏一听,郭熙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生自己的气,这倒是令他没有想到,刚要再说些话哄郭熙开心。

可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冰来了。

郑宏一听笑道:“这慕容冰来的正好,待我亲自跟她说,让她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家人。”

可是就在慕容冰咋一进来,看到大堂中的场景,心里便是一惊。

原是这郑宏依然是斜靠在郭熙的桌案上,与郭熙聊得眉开眼笑,甚是开心。

一听慕容冰进来,郑宏这才站直了身体,表情若无其事的对慕容冰说道:“你来了,坐吧。”

这郑宏虽然现在已经身在大唐,但他也毕竟是个现代人,平时跟这些古人交往时,他也刻意的注意过礼节,

尤其是对除了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的交往方式。

可是时间久了,关系混的熟络了,郑宏心里的这点刻意也就没有了,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心里没点b数了。”

之前经常进宫跟杨贵妃接触也是这样,虽然之前百般刻意,到后来也就渐渐的忘了规矩。

举止上难免以古人的理解看来有些不雅,随后民间便也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过好在玄宗皇帝不信,

最后杨贵妃又成了自己的干妈,所以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而如今郑宏跟郭熙的这个样子,郑宏心里没数了,而郭熙那面身为一个女人,本就觉得这样心里很是甜蜜,

还管那些。

于是慕容冰心里便暗暗想道:“我早就看出这个女人跟郑大人关系不一般,看来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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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谁戏谑了谁?

慕容冰从播仙镇回到疏勒城以后,便听说郑宏奉旨巡视去了庭州。

而疏勒城里郑宏只留下一个女人替他打理政事。

这西域女人掌事本就不是稀奇事,慕容冰不就是以一介女子掌管着慕容家的生意。

但是当慕容冰看到郭熙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时,她的想法便有了一些差池。

原来她是把郭熙当成郑宏的侍妾了,就算不是侍妾,那关系也一定不正常。

后来由于疏勒城建设的事情,两个女人也有了更多的交集,慢慢的慕容冰见识到了郭熙的才华,

政事的处理和人物关系协调方面的能力,就连慕容冰也是自愧不如,这远不是一个侍妾能办到的。

但是那也不能打消慕容冰的怀疑,因为两人相处时间越久,她的这种想法越是强烈,因为每当一说郑宏时,

那郭熙的表情在一颦一笑之间,无不展现出那小女儿姿态。

如今亲眼见到郑宏与郭熙如此“亲昵”的举动,慕容冰更是确认的她的看法。

慕容冰刚一坐下,便说道:“我是为了慕容家在坎儿井的明渠旁建作坊的事情来得,这件事是我慕容家考虑不妥,

为难了郭熙姑娘,还有——还有郑大人,请您见谅。”

看这时间,郑宏派去传话的官员应该还没到慕容家,看来是慕容冰主动过来道歉,而并非是受他逼迫,

想来这个慕容冰对此也是刚刚知道。

听了慕容冰的道歉,郭熙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如今正主已经回来,她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而这时郑宏则说道:“慕容家是我亲自找来的不错,但那并不是慕容家取得特权的理由,

如今这疏勒城我已经制定了规矩,大家按照规矩办事就好,千万不要逾越了。”

郑宏这话说的有些严厉,慕容冰听后心里一惨,但还是悠悠说道:“小女子记住了,回去一定督促家人,

遵守这疏勒城的规矩。”

这慕容冰毕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经郑宏这么一顿冷语相向,面色不禁有些惨淡。

郑宏岂会看不出来,于是心中一软说道:“我知道这些事情慕容姑娘并不知情,

但是还望姑娘回去以后多加约束族人才好啊。”

慕容冰此时已经面无表情,但还是说道:“我听说那查抄边令诚的府邸还在出售,小女子初到疏勒城,

想住的舒服一些,不知郑大人可否转让与我。”

郑宏一听心中很是高兴,因为这边令诚的府邸太过豪绰,卖便宜了可惜,卖贵了的话,

这疏勒城还没有一个像样的财主能买的起,所以现在只能一直空着。

但是买宅子的这些钱,像慕容冰这等富豪,还是没有放在眼里,如今她想买,郑宏自然是求之不得。

正好现在宣慰使司缺钱缺的紧,而这慕容冰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商议好价格后,便签了交易合同。

看着走出去的慕容冰,郭熙笑道:“这个丫头,明明是有意帮人,却是不明说出来。”

郑宏一听这话,有些不解的看着郭熙。

郭熙这时说道:“那慕容冰是何等的阔绰,岂会真的相中那已经斩首之人的宅子,

她早就命人在离他们慕容家作坊近的地方建了新的宅子。

她之所以会掏钱买那边公公的宅子,怕是已经看出来咱们的郑大宣慰使已经穷的快吃不上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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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几天,郑宏便一直在处理即将来疏勒城的两万沙陀族人的吃住问题。

不过这事依然离不开慕容冰,郑宏听那日听郭熙那么一说,心中还真有些感觉对不住她。

于是这日他便以巡视慕容家作坊为借口来到慕容家。

看看这个慕容冰能不能帮上忙,并且在找个没人的机会,私下里给她倒个谦。

郑宏在慕容冰和慕容家几个重要的长辈的陪同下参观了慕容家新建的作坊,长安城运过来的生产设备和技术人员都还没有到,所以这作坊也就是一个个空旷的厂房。

不过郑宏看着这一个个巨大的厂房,心里甚是惊奇,只是可惜这大唐没有“工厂”一词,

用“作坊”来形容这厂房的规模,真的是可惜了。

如今郑宏参观的是慕容家新建的一个青霉素制作工坊,慕容家也是特意应郑宏的要求,

在这作坊里实行了保密措施。

这作坊的建造布局也是由外向内而建,越是里面的制造厂房,保密措施越是严格。

如今南镇抚司已经找到了单独培育霉菌的方法,不用在满世界的去找长毛的烂橘子了。

这也从而更加的提升了青霉素的生产效率了,和压低了生产成本。

而这培育霉菌也是一个需要保密的方法,他倒不是想将这个青霉素的制作方法永远保密,

除非这青霉素永远都是由国家独自生产,只要和民间合作,那泄密也只是时间问题。

郑宏其实对此事也是故意放纵,因为这青霉素的出现毕竟是造福人类的事情,他要是刻意隐瞒,

只想着利用这东西来壮大自己,他的心里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他也没有“圣母”到一上来便告知世人这青霉素的做法,就算告诉了,别人也不会相信。

这一切就看时间的了,反正郑宏不去刻意阻止,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不过在这期间里,投机的赚一点小钱,郑宏还是可以接受的,也算是为青霉素的推广,做一些小贡献吧,

因为这世界上任何一件东西的出现,无不伴随着利益而来。

如果上来就不谈任何利益,想来就是长生不老药,恐怕人们也懒得推广传播吧。

看了一会,这里除了空房子还是空房,郑宏很快便失了兴趣,于是便想找个机会跟慕容冰单独道个歉。

可是那群慕容家的管事长老们,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郑宏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可把郑宏气的牙根直痒。

郑宏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也不能再在这样继续逛下去了,一会都该吃晚饭了,于是郑宏实在是忍不住的说道:

“众位慕容家的长辈,我今天还有一些事要与慕容姑娘说,你看,你们是不是————”。

郑宏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尤其是那慕容冰,脸色竟突然一红。

这能有啥事啊?公事的话,这慕容家说的算的人都在这站着呢,当着大家的面说,岂不是更加稳妥。

“难不成还有一些私事?”慕容家的众位老头脸色皆是一变,然后露出那“我们也曾经年轻过”的笑容说道:

“既然郑大人与我家家主有私事,那我们便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众位老头说完便全都闪了,有那拄着拐棍跑不快的,也被别人搀扶着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郑宏见众人已经走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慕容冰说道:

“慕容姑娘,昨天我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好,我向你道歉。”

慕容冰一听郑宏跟她道歉,眼神里闪出了一丝皎洁,但她没有说话,等着郑宏继续说,

可是此时的郑宏竟然闭嘴不说了。

慕容冰等了好久还不见郑宏吱声,心中便是一气,然后问道:“说完了?”

郑宏点点头说道:“没有了,就是想找机会给你道个歉而已。”

慕容冰气的差点没有吐血,这个郑宏将慕容家的长辈尽数遣走,为的只是跟她说一声道歉,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但是后来郑宏还是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件小事,那就是沙陀族全族两万人举族来投,

来到疏勒城后没有营生很难生存下去。

如今我看你慕容家的大小作坊开业在即,想来急需人力,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慕容冰听郑宏果真有事求她,心中童心渐起,有心想要戏弄他一下,然后点头说道:

“可以啊,你让他们过来吧。”

这回轮到郑宏诧异了,只见郑宏有些试探的又问了一边慕容冰,“你确定。”

慕容冰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有有些戏谑的说道:“但是—————。”

慕容冰刚要说话,只见郑宏急忙说道:“我知道慕容姑娘担心什么,足足两万人,

我知道你安排不了这么多,到时候我会亲自挑选安排的,”

郑宏这话堵得是滴水不漏,把那本想戏弄一下郑宏的慕容冰是堵着无话可说。

两万人啊,就是朝廷安排起来都费劲,他慕容家就算再有钱,哪能比得过朝廷,

慕容冰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答应,还真是想这样戏谑他一下,已报刚才之仇。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事情,郑宏便离开,之前那些走开的慕容家长辈们又不知从哪都冒了出来。

随后便是围着慕容冰不停的询问着。

“家主啊,你与这个郑大人是个什么关系啊,我可听说他有个夫人啊。”

“何止啊,他的那个夫人还是大唐的公主呢。”

“那可不行,我慕容家毕竟是吐谷浑王族,我们慕容家的家主岂会嫁与他人做妾”

“这都是哪年的黄历了,据说他可是当今宠妃杨玉环的义子,还是安西军节度使高将军的义第,

而我慕容家只是一商贾,只要能跟他拉上关系,何止侍妾啊,就是做个姘头又如何。”

慕容冰一听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不禁蹙了一下眉,可是还没等她说话,

旁边就有人立马反驳道:“你这杀才,竟敢如此侮辱家主和我慕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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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青雨西来

今日一早,郑宏便携疏勒城的一众官员和商贾候在了城门口,等待迎接南镇抚司派过来的技术人员。

其实以郑宏的身份本可以不来的,但是有他心心念念的何青雨,他怎么会不来。

而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郭熙和慕容冰两位姑娘。

等了好久,只见远处闪出一展大唐军旗,而随着军旗后的,便是一行人向疏勒城走来。

这次援助疏勒城建设的事情是梨园卫自己的事情,而并非朝廷之事,所以朝廷没有义务出军队护送。

所以这一路来,都是梨园卫北镇抚司出人保护的。

直到后来到了鄯州,一听是三弟的事情,作为大哥的哥舒翰实在放心不下,这才点了一千骑兵随行护卫。

这批人的领头者是一个南镇抚司的官员,名叫许力,三十多岁,是南镇抚司许太监的远方侄子,

许太监本以为会在太极宫的御膳房庸庸碌碌了一辈子,可是没想到如今成了郑宏眼前的红人,

而且还执掌了梨园卫南镇抚司,那身份也是陡然而生。

这许力便是这时过来投靠许太监的,据说许太监甚是开心,还认他做了儿子,今后还指着他给自己养老送终呢。

唐朝太监娶妻都是常事,何况许太监认个远房侄子做儿子,那就更是正常。

当初郑宏应高力士邀请去府上做客时,他还亲眼见过高力士的妻子吕氏,这吕氏好像是一个小吏的女儿,

那容貌俊美,而且知书达理,看的郑宏是啧啧称奇。

许力一见郑宏,便很是恭顺的拜道:“小侄许力,拜见郑大都督。”

郑宏一听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了十多岁的人叫自己叔叔,便是眼皮直跳,但是没有办法啊,

是许太监要他这个儿子这么叫的。

郑宏看着这个靠走后门当上梨园卫属官的许力,他也并没有多排斥,人情社会,自古以来便是这样,

郑宏不想改变,也懒得去改变。

为了给许太监面子,郑宏还是装作很关切的对许力说道:“这一路来辛苦了,快些进城休息吧,晚上我为你接风。”

许力急忙应了一声,便随着郑宏安排的人下去休息了。

而郑宏这时的眼光,便落在了队伍最后面的那辆马车上,因为马车里,便是他的女人,何青雨。

郑宏亲自走上前去,撩开的马车前的帘子,只见何青雨娉娉婷婷的坐在车里,微笑的望着他。

郑宏何尝不知这是何青雨在挑逗他,于是他也顾不上那些了,直接站在车外,将手伸了进去,

一把便将何青雨拽了出来。

何青雨“咯咯”笑着,便被郑宏揽入怀中,香躯入怀,郑宏嗅了何青雨身上的香气,顿时便感觉心情舒畅。

此时众人已经进城了,而城门口处,只有郭熙和慕容冰两位女子站在那看着他们二人。

这何青雨身份不一般,那是郑宏名正言顺的女人,虽然身份只是侍妾,但郑宏此时在西域那是叱咤风云,

妇随夫贵,这慕容冰当然是要刻意结交一番的。

而那郭熙,纯属是出于好奇,虽然听说过何青雨大名,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此时郑宏领着何青雨来到她们面前,依次的相互的介绍了一遍。

慕容冰向何青雨施了一礼,然后笑道:“我一直好奇像郑大人这般优秀的人,他的夫人将是何等的美人,

今日一见,我算是知道什么是天作之合了。”

郑宏听完慕容冰的这一席话,佩服这丫头不愧是商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就这阿谀奉承的本事,他今天也是领教了。

何青雨也跟慕容冰寒暄了几句,随后便把目光落在了郭熙身上,然后便对郭熙盈盈道:

“这位便是郭将军之女郭熙姑娘吧,常听夫君在信中说起你,说你对他助益甚大,小女子在这里替夫君谢过了。”

一直以为郑宏跟郭熙有事的慕容冰一听这话就有些想乐,因为以她的理解,何青雨这话明摆着就是过来宣示主权的。

而郭熙一听郑宏给自己妻子写信时还不忘提到自己,虽然心里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还很礼貌的回道:

“夫人严重了,郑大人政事繁重,我也只是略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郑宏忘了自己何时给何青雨写信时夸过郭熙,只是跟何青雨夫妻调笑间,说他见到了一个干吃不胖的女人而感到好奇。

郑宏怕在这样聊下去容易露馅,于是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说道:

“这城外甚是寒冷,以后聊天的机会还多,咱们不如先回去再说吧。”

众人点头,何青雨这时唤过自己的马车,在她坐的马车后面还有三辆马车,车上都满满的堆着东西。

郑宏看到这些马车吃惊道:“青雨,这些不会都是你的东西吧。”

何青雨笑道:“哪里都是我的,大家听说我要来找你,就都想着要给你带些东西,

公主殿下的,郑府的,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也给你带了东西。”

听何青雨这么说,郑宏点了点头,然后便要下人将这些东西都拉到宣慰使司去。

可是正在这时,慕容冰急忙制止,然后走到何青雨的身边,将一串钥匙交到了她手里说道:

“宣慰使司毕竟是公衙,如今郑夫人来了,住在那里终究是不方便,这是我在城中特意为你买的宅子,

已经叫人收拾好了,直接便可以住了。”

慕容冰突然的这一举动倒是将何青雨弄得不知所措,便将目光看向郑宏。

慕容冰一说要送宅子,郑宏便知道应该是那个边令诚的宅子,于是便点头示意何青雨收下。

因为郑宏扩建疏勒城的计划,让慕容家平白的挣了好多钱,而且这个宅子对慕容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打她的秋风,郑宏可是不感觉一点的内疚。

接风宴要晚间举行,因为要留出足够的时间给这些风尘仆仆赶路人一个洗澡换衣服和休息的时间。

而郑宏和何青雨直接回了慕容冰新送的宅子休息。

何青雨此时已经洗了澡,只穿了一件苏绣的软锦袍子在温暖的屋内收拾东西。

一头还没干的长发就随意的散落在肩上,何青雨身材修长,而且容貌俏丽,此时一身只在自己丈夫面前才敢的穿着,

显得更加的妩媚。

郑宏慵懒的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在地上忙碌的何青雨。

打开了两个箱子,何青雨说道:“这些都是你的衣物,公主殿下怕你在这没有衣服穿,

将你在长安所有的衣物都给你带来了。”

郑宏一听宁国公主,心头便是一颤,然后呆呆的看着何青雨,有些想问,但是又不敢问。

这时何青雨美目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在不问,我可就不说了。”

郑宏呵呵笑道:“那我可就问了啊,我的青雨这一路有没有受罪啊。”

何青雨瞪了他一眼说道:“就你油嘴滑舌的,我知道你怕我一路疲累,马上问公主殿下的事情又怕我伤心,

可是你不知,我这回过来,就是她让我来的。”

郑宏“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它让你来的,那她怎么不过来。”

何青雨这时扔下手里衣物,然后便一下子扑到了床上,床上的郑宏顺势搂住了她。

依偎在郑宏的怀里,何青雨顿时感到了这世间再无任何时候能比此刻更加安宁。

在郑宏怀里躺着的何青雨说道:“公主殿下其实很想来的,只是他现在身子有些不方便,不适合出远门。”

郑宏一听,心中便是一惊,如果伶儿生病,那何青雨岂会是现在的样子,那就一定是“伶儿怀孕了”?

此时郑宏心里如同喝了两壶烈酒,顿时便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自己真的要当爸爸了”此时还在如同做梦的郑宏被何青雨很是生气的掐了一下。

没想到这郑宏倒是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宁国公主怀孕,于是何青雨很是气愤的说道:

“你这回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如果你要是不让我————,那我就————。”

郑宏这时“嘿嘿”的淫笑道:“你就怎样,反正你相公我离家数月,一直都是守身如玉,

今天你放心,我会主动被你榨干的。”

郑宏说完,便向何青雨吻去,而这时何青雨推开郑宏,故作严厉的询问道:

“你会守身如玉?那你说说,刚才城门口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是怎么回事?来到西域了,

身边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在身边相随,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郑宏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西域荒凉偏远,没有美人似的,今晚的接风宴上,

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何青雨其实也并非是真的怀疑郑宏,因为她知道,女人拈酸吃醋,在男人的眼里会有一种特别诱惑。

何青雨之所以这么干,也算是一种调情的方式。

果不其然,郑宏如今已经被她挑逗的不能自己,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的扑向了何青雨。

而何青雨数月未见郑宏,也是心中念及了他,床笫间也是极为的配合。

二人如同久旱逢甘露,那欢愉的场面,自然是文字不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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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接风宴上的风景

二人几番缠绵,如今天色已经擦黑,郑宏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说道: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就下不了床了,晚上还有一个接风宴呢,待宴会过后,你我再战。”

何青雨此时也是脸色红润,全身酸软的倒在床上,身子乏累的竟然连手指都不愿动一下。

可是听到郑宏这般污言秽语的说着情话,何青雨也是娇羞的打了他一下。

郑宏拍了何青雨的翘臀说道:“最近长安城里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给我讲讲。”

何青雨“哼”了一声说道:“你掌着梨园卫,虽然身在西域,想必那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

你比我还清楚,你何必问我。”

郑宏点了点头,感觉她说的也对,但是何青雨这时又说道:

“不过也许是你拜了贵妃娘娘为义母的缘故吧,贵妃娘娘时常招我和公主殿下进宫叙话,言语间对你也是关心的很。”

郑宏依然是点了点头,其实他一开始就把这个杨贵妃当成政治资本来看待,

就算那日机缘巧合之下,认了她为义母,可能是作为现代人,人情淡泊,郑宏在心里对她没什么改变。

但是作为古人的杨贵妃却是不同,既然已经成了亲人,那便要以亲人相待。

时常邀请宁国公主和何青雨二人进宫,想来就是为了履行她对郑宏的承诺,替他照顾家人吧。

杨贵妃把他当亲人,那郑宏这时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她与自己的关系了,既然已经成了亲人,

那就要尽亲人的职责,郑宏虽然对古人的人情世故不甚了解,依然还是以现代人的眼界去衡量古人的想法,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无情无义,五年后的马嵬驿兵变,得想办法让自己的这个后妈安然无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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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城众人济济一堂,坐在一起谈笑风声,郑宏和何青雨坐在上首处,今日郑宏特意穿上他那件的白色的蜀锦圆领袍,

这是宁国公主特意让何青雨拿过来的。

郑宏之前来到西域时,本就没拿几件衣服,而且就独自一人,也不是特别注重自己的仪表,几件衣服都已经穿的褶皱不堪。

郭熙本有心帮他整理熨烫一下,但是想到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也就没有吱声。

但是如今坐在席上的郑宏英姿勃勃,面如冠玉,活脱脱的一个英俊美少年,与之前的形象大不一样。

都说帅气男人是女人打扮出来了,看来还真是如此,看着郑宏身旁貌若天仙的何青雨,

想来她是真的花心思打扮了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宝贝了。

接风宴已经开了好一阵,大家也都酒过半憨,大厅之中几个西域舞姬翩翩起舞,身材婀娜,曲线曼妙,

身上的衣衫很暴露,修长雪白的美腿在近乎透明的裙纱下若隐若现,两条玉臂与平坦的小腹都暴露在外,

高耸的双峰被一抹轻纱缠裹着,极具诱惑之态。

何青雨在长安也是见过这种西域舞蹈的,但是像今天这样正宗而且大尺度的却是第一回见,

看着那一个个长相妩媚,身材妖娆的西域美人,她似乎懂了郑宏之前跟她说的,这西域根本就不缺美人。

坐在何青雨旁边的慕容冰悄声的说道:“郑夫人看这些舞姬跳的可好?”

何青雨点头说道:“的确是好,都是西域的胡舞,但是这些舞姬的舞姿怎么和长安城里的西域舞姬跳的不一样呢?”

慕容冰说道:“这些艺人可并非是西域舞姬,而是再往西的大食国的舞姬,她们将大食国的肚皮舞和西域的胡舞加以融合,

这才成了今天这看着新颖的舞蹈,我当时也是看的稀奇,这才将她们买了下来。”

慕容冰这么一说,就连何青雨旁边的郑宏也有些好奇,但是他好奇的不是什么舞姬,他好奇的是慕容冰口中的大食国。

大食国就是阿拉伯帝国,强盛时期国土面积多达1340万平方公里,是历史上东西跨度最长的帝国。

这阿拉伯帝国一直盘踞在西亚和中亚地区,国力强盛,如果说当时世界上谁有与大唐一战的实力,

那么这个大食帝国当之无愧。

郑宏这时来了兴致,向慕容冰问道:“大食国与我大唐相隔数国,慕容姑娘是怎么得到的这些大食国的舞姬?”

慕容冰答道:“大唐的对汉族与外族的商业贸易管控的很严,规定汉族人不许与我们大规模进行粮食交易,

不许金、银、铜、铁、钱、等流入外族。

所以我们西域也没有什么东西让大食人看上的,但是大食的胡椒,以及安息香等香辛料,

你们大唐可是喜欢的很,所以离着大食最近的西域商人,也只能倒卖一些香料去大唐,挣一些辛苦钱罢了。”

这播仙镇慕容家就是外族,郑宏何尝不知这是慕容冰在向他抱怨大唐朝廷对西域外族商人的不公平。

对与周边少数民族间的民族贸易,唐王朝制定有严格的政策和制度,官方互市和朝贡贸易由政府一手操控,

有关管理十分严格。

而且双方必须在政府设定的互市场所或指定的特殊区域内,必须在政府“互官司”或有关官吏的具体管理下进行,

不许私自进行交易,不许破坏边境秩序和边境安全,必须遵守各种规定和制度。

总而言之,大唐作为封建王朝,虽然已经足够博大与开放,但是依然对外族有着种种的防备,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作为封建的帝制王朝,还是要以皇权的绝对统治,和本族人民的利益为重。

对于慕容冰对他发的牢骚,郑宏则是表现出,“我一句都没听懂”,然后又对慕容冰问道:

“据我所知,这大唐的丝绸和瓷器可不在禁止贸易的商品行列里,你们要是把这些东西倒卖到大食去,

所获必然颇丰啊。”

慕容冰一听没好气的说道:“这瓷器和丝绸可是紧俏的东西,来到西域便被西域人给瓜分了,哪还轮得着大食人。”

郑宏听后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暗自笑道:“老子这么大力的发展西域,就是为了赚这大食人的钱的,

你不是国土1300多万吗,你不是人口4000多万吗,那些小国的钱,我还不惜挣呢。”

而慕容冰说这些话,也只是跟郑宏熟络了,感觉这个人脾气好,而且容易相处,所以就发些牢骚,也真没指着他怎么样。

见郑宏无意再聊此事,她也就不聊了,随后又把话题放在了讨好何青雨的事上。

慕容冰作为一个女商人,做生意,谈买卖,以及交际上层官员,走夫人路线是她的先天优势。

郑宏看她的样子也有些想乐,但是他也没想过要制止,无伤大雅的小恩小惠,他该收就收了,

而一些涉及大事的东西,郑宏也不用管,因为他相信以何青雨的聪慧,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人家想当初毕竟是把杨国忠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人,难道现在还摆不平一个慕容冰。

慕容冰这时又对何青雨说道:“我看郑夫人对这几个大食国的舞姬很感兴趣,我将她们送与夫人如何。”

何青雨一听慕容冰要将这几个美人送给自己,随后又看看旁边的郑宏,心中莫名的有一丝不安,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随即便摇头道:“慕容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人在府中多有不便,我看还是算了吧。”

慕容冰一见何青雨拒绝,而且表情相当坚决,于是她也不好在相让,但略一思忖又说道:

“这几个大食舞姬虽然舞技绝伦,但是毕竟侍候人的本事没有本地的女子细心,要不然我还是挑几个机灵的丫鬟,

送到你的府上如何,这样你与郑大人的饮食起居也好舒适一些。”

慕容冰话音刚落,还没等何青雨说话,一旁的郑宏急忙说道:“那就最好不过,如今青雨过来,

府上是该有些丫鬟侍候。”

郑宏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就接受了慕容冰的美意,那是他可尝试过在这寒冷的西域没有丫鬟侍候的苦楚,

如果一大早让何青雨自己去引炭火,做早餐,那他还不心疼死。

既然如今有人免费赠送,郑宏怎会拒绝。

何青雨这时看向一旁的郭熙,至从宴会开始,这郭熙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自顾自吃着东西。

因为她却是有些好奇,郑宏信上所说的这个只吃不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

如今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何青雨看着郭熙,关心的说道:“郭姑娘如今自己住在宣慰使司也是多有不便,不如一同搬到府里居住吧。”

何青雨这么一说,郭熙惊的“啊”了一声。

而一旁的郑宏也感觉郭熙如今一人在宣慰使司住的话,却实是有些可怜,而那边令诚的宅邸也是足够大,

住在一起不但方便,还能够相互照应。

不过郑宏刚要对郭熙相让一番,可是后来再一细想,却是细极思恐。

“靠,好险啊,差一点就自己把自己给套住了,这事谁说我都不能说,容易出事啊。”

郑宏急忙自己干了一口西域特产的葡萄酒想压压惊,但是这一口酒没有喝好,呛得自己“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何青雨看着郑宏担心的问道:“夫君你没事吧,你看你喝个酒也不注意点。”

郑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表情很是难看的说了一句:“这葡萄汁太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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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又有战事

郭熙在何青雨的极力邀请下住进了郑宏的府邸,而慕容冰答应给的丫鬟也都送了过来。

这几个小丫鬟都是西域人,长得聘聘婷婷的也甚是俏丽。

郑宏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小丫鬟,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郭熙去给他挑的那几个中年悍妇,

就是差点没把高仙芝笑出内伤来的那几个,也不知她们现如今被郭熙安排哪去了。

郑宏莞尔一笑,摇摇头便回到了屋子里。

郑宏看着正在算账的何青雨说道:“你还真把这疏勒城当成你相公的私产了,就是挣再多的钱,

那也是要上交到朝廷的。”

何青雨不顾他的话,依然一边记着账一边说道:“谁在记你的疏勒城的帐,我是在核查这宅院的帐,

这个慕容冰也真是大手笔,说是把宅子送给咱们了,但是那宅子里的玉器摆件竟然也不要了,

我仔细核算过,光是那些东西,要是都卖了钱的话,竟然还能买两座这样的宅子。”

郑宏一听虽然有些惊奇,但是并不奇怪,这慕容冰家大业大的,你让她搬那些东西,她反而还嫌费劲呢。

于是郑宏很是无奈的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想当初我刚被封为五品朝议大夫时,

月奉九万多钱就把我美的无以复加了。

可是来到西域以后,听说那慕容冰为了买一架钢琴,居然花了五十万钱,当时气得我差点没上门打她的土豪了。”

何青雨“呵呵:笑道:“一万这么了?五十万又怎么了?活的开心便是最重要嘛,

在长安时,管家的事情都是由宁国公主一手操持,现如今在这西域,这也算是咱们的家了,

我作为你的夫人,也一定要把这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提到宁国公主,郑宏便是心绪一乱,因为现如今他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宁国公主,那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何青雨似乎也看出了郑宏的心思,于是宽慰道:“夫君放心,公主府里本身就是仆从如云,处处都有人照顾,

而她现在郑府,东宫,甚至是兴庆宫的杨贵妃那,都是极其的宠她的,指定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怀孕的女子神经最是敏感,对她们来说,锦衣玉食也比不上丈夫的一句安慰的话。

郑宏虽然心中还是担心,但是为了不让何青雨跟着担心,他也只好将这些事埋藏在心里。

郑宏凑到何青雨跟前说道:“我来看看,这都管了三天的家了,你到底给我省了多少钱。”

郑宏拿过账单看了一眼,虽然他花钱没数,但是这单上的食料花费,也就是伙食费,怎么比别处高处一大截,

于是好奇的问道:“这食料费怎么这么多,你不是借此造假账藏私房钱了吧。”

何青雨美目一瞪,然后一把从郑宏的手里抢过账单说道:“想要私房钱我还用藏吗,

这食料费之所以这么贵,还不是咱们府上有一位奇人。”

郑宏一听,急忙压低声音,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小声说道:“这些钱,不会都是她一个人吃的吧?”

何青雨也是小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吗,这郭姑娘有吃零食的习惯,各种干果肉铺的从来都不断,

我已经吩咐丫鬟了,每日她吃的零食不能断了,缺了什么,都要随时随地的补上。”

郑宏这时忍不住笑道:“你做的对,郭姑娘之前帮我做了好多事,她吃零食的这点钱我们还是拿的起的,

不过这郭姑娘的厉害,你是不是彻底的见识了。”

何青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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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着怀里的娇妻,看着疏勒城的作坊一个个的都投入了生产,郑宏本以为就这样安安静静种上一年的田,

待到来年入冬之时再图谋自己思量已久的大事。

但是天不遂人愿,这时长安城来了一道圣旨。

门下:

然极西之国朅师,不尊唐之正朔,不服王道教化,屡次袭扰大唐藩国吐火罗所部,

今吐火罗王子叶护失里伽罗亲身入唐求援。

我大唐皇帝闻之大怒,特令安西军节度使高仙芝,领行营节度使职,率本部军两万,

安西军宣慰使郑宏,领监军职,随军讨伐朅师国。

天宝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中书令臣郑之南宣

中书侍郎臣姜华吏奉

中书舍人臣杨霜行

侍中臣施忠

门下侍郎臣许虎

给事中臣戚竣等言

谨奉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

谨言



郑宏手里拿着圣旨看了半晌,看这格式跟自己被封朝议大夫的圣旨大不一样。

再看这张圣旨上,光朝廷署名的重臣就高达六个,而且还是自己的父亲,中书令郑之南亲自起草的,

想来重要的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时郑宏有些玩味的想到,当自己的老父亲亲自起草亲儿子的出征圣旨时,该是抱着一个什么心情呢?

“我说三弟啊,你这咋还傻乐上了呢?你说这会不会耽误我们一年后的大事啊。”

高仙芝看着郑宏焦急的问道。

原来这道圣旨是直接下到龟兹的节度使府的,高仙芝接的圣旨以后不敢怠慢,直接点齐兵马,

便向疏勒城行来。

而封常青就近集结粮草,预备军械器材,随大军之后而行。

由于这疏勒城是通往吐火罗部的必经之地,高仙芝索性就扔下大军,一路快马加鞭,

先快于大军来到了疏勒城,想与郑宏商议对策。

郑宏拿着圣旨“呵呵”笑道:“我的哥哥啊,这圣旨都已经下了,就是火海我们也得跳啊。”

高仙芝一听郑宏这话,感觉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一想到会影响他们一年后,两面夹击,讨伐吐蕃的大计,他就心疼的如同刀绞。

这时郑宏安慰道:“二哥不要这么悲观嘛,这次出兵吐火罗,是福是祸还不一定了,

这没准还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也说不定呢。”

高仙芝听后讷讷的说道:“这个馅饼我宁愿不吃,我主要还是想吃一年后的烤全羊,

那该有多爽啊。”

高仙芝这话,说的郑宏想乐,没想到这个威名赫赫的一代名将,跟自己相处了几个月后,

说话竟然也变得这般幽默,已经快要跟自己看齐了。

郑宏又说道:“二哥看看这个吐火罗国和朅师国的位置,你不感觉这事也太巧合了吗?”

这屋里虽然没有地图,但是作为安西节度使的高仙芝,西域的形势图早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略一思忖,高仙芝试探性的说道:“不会又是吐蕃吧?”

这时郑宏失去了以往的自信,皱眉说道:“我也不确定,这也只是我猜测出来的。”

高仙芝有些不解的说道:“不对啊,三弟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平时你都是行事果断,

料敌于先的,今天这么这般优柔寡断起来了。”

郑宏“呵呵”一笑,摇头道:“情报啊,谁能想到这西面的两个小国在这个时候打仗,

就连北镇抚司也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此时我也失了方寸。”

高仙芝一听,反而宽慰着郑宏说道:“无妨的,我大唐军队一到,他朅师小国,必定灰飞烟灭。

就算他吐蕃参与其中,那又有何惧,反正我安西军三分已出其二,索性直接就把一年后的事直接办了。”

郑宏笑道:“二哥就不必在在这宽慰我了,你这一路快马加鞭的来到疏勒城,想必是累的不轻,

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

高仙芝“哎”了一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都两天没合眼了,不说了,睡觉去了。”

高仙芝出去后,从屏风后面闪出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梨园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王卫。

西边的两个小国打仗,北镇抚司完全不知情已是失责,然而这个来大唐求救的外国王子都已经到了长安了,

面见了陛下后,这北镇抚司才刚刚知道,这等后知后觉的事情令郑宏很是气愤。

王卫也知此事是犯了大错,于是从长安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疏勒城,终于是抢在圣旨到来之前,

将此事告诉了郑宏。

高仙芝说他两天没有睡觉,而这王卫,为了在郑宏心里挽回颜面,能亲自在大都督面前认错,

他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从长安城赶到了疏勒城。

这一路上是换马不换人,实在困极了,就在行走的马背上眯瞪一觉。

只见王卫很是恭顺的跪在自己面前,然后说道:“这吐火罗的王子进京搬兵之事,

我北镇抚司确有失察之处,都是属下管教不严,还请大都督之罪。”

郑宏悠悠说道:“此事你北镇抚司却是失责,不过好在这次问题不是很大,如果碰到大事,

本门北镇抚司还事犯如此错误,那你让我怎么饶你。”

王卫这时急忙说道:“属下来此,就是想让大都督亲自责罚,还望都督成全。

郑宏看着憔悴的王卫,何尝不知他这半月所受的苦,但规矩就是规矩。

只见郑宏威严的说道:“你统领的北镇抚司犯如此大错,你的罪过首当其冲,罚你官降三级,

半年薪俸,依然暂时统领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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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宁国公主的孕后焦虑症

王卫跟郑宏辞行后走出屋外,吸了一口外面刺骨的寒风,心情顿时舒畅。

虽说官降三级罚俸半年,但是梨园卫北镇抚司依然掌控在自己手中,那就证明他这趟西域没有白来。

当着郑宏的面跪地认错,纵使自己再有多大的过失,郑宏也会心软而放过他的。

他是最早跟随郑宏的人,性格使然,他没有成为郑宏最好的朋友,但是他却成了最好的下属。

郑宏正是看上了他沉稳内敛的性格,和刚毅果断的做事风格,才把他从一个不起眼的暗卫,

提拔成一个掌控天下情报的梨园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朝廷从三品的大官。

如今他还要马不停蹄的再赶回长安,因为郑宏命他在三个月之内把北镇抚司的情报网铺到葱岭以西,

并且还要在半年之内就要了解大食帝国之内的基本情况。

这是郑宏给他下的死命令。

“大食帝国”王卫滋溜了一下自己的那个一上火便疼痛难忍的虫牙,现在竟然又疼起来了。

而郑宏这面心情还算可以,因为以他对西域形势的了解,这朅师国还不至于打乱自己的总体战略方针。

就算其中有吐蕃插手,那也只是试探的成分居多,并不会将手插得过深。

两万大军,郑宏这次将是真正的随大军出争,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慷慨壮烈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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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宫

宁国公主在前面快速的走着,如今他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因为身着宽大的宫袍,

要是不是仔细去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而宁国公主的后面,东宫宦官李辅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边跑还一边气喘吁吁的喊道:

“公主殿下,您慢点走啊,如今您有了身孕,可千万别动了胎气啊。”

宁国公主哪里肯听他的话,依然装作充耳不闻的走在前面,速度反而是越走越快。

她今天是来东宫找父亲兴师问罪的,因为她已经得知郑宏要被派去征讨朅师国,

心中为郑宏担心,这才心中有气,来东宫理论。

而李辅国在后面已经是筋疲力尽,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从东宫的嘉福门到北内院居然这么远。

原来这大唐的东宫在太极宫的东侧,南接皇城,北抵西内苑,整个宫殿成长方形,

不对没有方,总的来说是长条形。

而且只有炒蛋的三个门,想从长安城进入东宫,只有嘉福门一个口,进了嘉福门以后,

在一路长途跋涉的走到太子起居的北内院。

听着简单,这一个长条形的东宫,从南走到北,那也是一个不近的路程啊。

李辅国本来是坐马车来到嘉福门接宁国公主的,但是宁国公主本来就是兴师问罪的,

一怒之下没有坐车,而是一路走着,就奔东宫内院去了。

这可为难了李辅国,宁国公主都没坐车,他哪敢做,于是也只能一路跟着走着,

可是他那身体素质竟然还没有一个孕妇好,到最后竟然被宁国公主甩在了后面老远。

太子李亨此时坐在书案前拿着一本书仔细的看着,可是看着看着便“哎”了一声叹了一口气。

一旁随侍的王婕妤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愁眉不展。”

李亨道:“还不是为了伶儿,她这是婚后的第一胎,你以为我不想让她夫君陪在她身边吗?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王婕妤一听李亨这话,心中也是感觉发愁,然后说道:“这女人怀孕本就心情敏感,当初我怀系儿的时候,

成天担惊受怕,有一段时间我都想着就这般死了就好了,免得在这世间受罪。”

李亨一听王婕妤这么说,心中便是惭愧,因为她说的那时,正是李林甫一党最为猖狂的时期,

他这个东宫之位,差点都在当时不保了。

不过王婕妤对此事只是一语带过,哪会知道李亨的心里是怎样想的,于是她又说道:

“而如今陛下还让宏儿去征讨朅师国,你让伶儿怎么办啊。”

李亨也是很无奈的摇头道:“这事我也说了不算啊,父皇一直以来都对这高仙芝不太相信,

对他总是忽远忽近的,如今要他领兵出征,父皇多少会有些不放心,让宏儿在身边,

想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吧。”

一听这话,王婕妤更是担心道:“如果高仙芝有反义,那宏儿岂不是更危险。”

李亨心里一阵惨笑,这就是帝王心术,为了自己的皇权,牺牲任何东西都是值得的,

他倒不是对这些嗤之以鼻,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宁国公主来到李亨面前,一见面便开始抽泣起来,李亨也是很无奈,如今自己的女儿怀有身孕,

他也不好就此离开,只能让女儿的怨气尽量发泄在自己身上,免得再憋坏了她。

这时只见宁国公主抽泣道:“驸马本就是一个读书人,哪里会什么武艺,连那长剑举久了都会手腕酸疼,

上了战场以后他可怎么办啊。”

宁国公主也不管别人,只是一人在那,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其实她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每每想到郑宏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异常烦躁,看着东西也是吃不下去,

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每天还是强忍着吃东西。

最近她不知听何人说起,说是自己的心情异常烦躁之时,自己的最亲之人就会离自己而去。

本来她也是将信将疑的没有将它当个事情。

但是后来听闻郑宏要领兵出征,又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的反应。

于是她便有些坐不住了,所以今天才来东宫,想找自己的父亲问个清楚。

此时的宁国公主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得了婚前抑郁症,情绪起伏很大,这应该是郑宏不在身边的原因吧。

李亨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懂自己的女儿啊,知道此时对她说什么皇命难为的这类话反而会对宁国公主不好。

于是宽慰道:“这次出征,宏儿任的是监军一职,不用上阵杀敌的,只需在中军调节就好,

非常安全的。”

宁国公主一听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心中稍安,而这时一旁的王婕妤又说道:

“是啊,再说宏儿如今也是朝廷大官,身边的侍卫怎会少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宁国公主摇摇头又说道:“昨日郑府还来人了,是郑宏的母亲,我那婆婆派来询问此事的,

想来她也是极为担心吧。”

李亨说道:“为人母者,当然会关心自己的孩子了,不过放心,那敦促安西军的出兵圣旨,

都是郑宏父亲亲自起草的,这郑家的人,也是心里有数的很。”

宁国公主一听,脸上紧张之色渐消,而王婕妤这时说道:

“既然伶儿来了,今天咱们东宫就索性聚上一聚,一会我把你三个哥哥叫来,

再让你二哥把他那新生的小女儿带来给你看看,那粉嫩的小脸蛋,捏起来甚是舒服,

然后我再吩咐下人,把你之前居住的地方收拾出来,你就安心的在这东宫住上几天。”

王婕妤是过来人,她最清楚现在宁国公主的心情,所以她安排这一切,无非就是让她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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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域这面,让宁国公主天天牵挂的郑宏,如今开始了他西征的准备。

黄狗子已经从西突厥回来,具黄狗子自己说,那西突厥可汗都差点给他跪下了,而且他骂的也很爽。

郑宏听后是忍俊不禁,挺拔了黄狗子一个军中校尉,美的黄狗子鼻涕泡都乐出来了。

如今西突厥已经暂时老实了,郑宏就马上派人去庭州接替了李嗣业和李泌,

因为这二人对郑宏来说,太过重要了。

如今郑重西征朅师国,但是疏勒城的建设不能放下,虽说有郭熙姑娘在,但是一个人总是忙不过来,

而且郭熙在安西军中身份尴尬,因为她毕竟是朔方军派来的人。

古时候军方派系林立,而且在朝廷的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彼此之间关系平淡,

有些甚至是不合,因此互相都有防备。

所以郑宏必须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继续主持疏勒城的开发建设,而这李泌就是不二人选。

至于这个李嗣业,他可是见识过这位猛人的厉害,他打算将安西军的两千五百陌刀队都交个他,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李嗣业和陌刀队在一起,那是有战力加成的。

郑宏此时斜靠在软塌上,看着何青雨为他收拾着行囊,然后悠悠的说道:

“这些我都用不上的,我这会可真是出去领兵打仗的,将领与士兵同甘共苦,

那是安西军的传统,你就是给我带上,我也用不到的。”

何青雨正在努力的将一袋肉铺塞到郑宏盔甲里,但是听郑宏这么一说,身子便是一夸,

然后很是泄气的说道:“哎,实在是塞不进了,我不就是想让你在军营中吃的好一点吗。”

郑宏将何青雨手里的肉铺抢了过来,然后扔到一边说道:

“我明天便要出征了,这一去怕是又要数月才能回来,与其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倒不如我们来做些有益身体健康的事情。”

何青雨美目瞪了郑宏一眼,喃喃的说道:“也是啊。”

:。:

第九十章不会翻译的翻译

吐火罗国,前身为称霸西亚的贵霜帝国,北魏时期,贵霜帝国亡国,吐火罗国才从中分裂出来。

后来吐火罗又被突厥吞并,再后来唐灭突厥,吐火罗又再次复国。

经过这么几次的折腾,吐火罗人意识到,一定要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才能继续在这中亚生活下去。

于是吐火罗遣使入长安,奉大唐为宗主国,从此以后仗着大唐小弟的身份,算是在这中亚,

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安稳日子。

如今吐火罗王子亲身入长安说是受到邻国朅师国入侵,请求大唐出兵援助。

不过在这件事上,不止郑宏感觉这个什么王子的话里有水分,恐怕就连长安城里的官老爷们也是不信。

因为隋书上记载“吐火罗国,都葱岭西五百里,与挹怛杂居,都城方二里,胜兵者十万人,皆习战。”

十万人的军事实力,放在西亚地区已是实力不低,不欺负别人都算好的,怎么会还被人欺负。

不过就算这样,大唐还是毅然决然的出兵了。

因为吐火罗的敌人是朅师国,朅师国王勃特没亲近吐蕃,这已经不是秘密,所以郑宏才以此判定,

这件事的后面一定是吐蕃在捣鬼。

然而长安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可不管那些事,一个世纪的相互征战中,大唐与吐蕃已经打出了世仇,

只要是与吐蕃有关系的,大唐必定会插上一手,因为大唐的军事国策中就有这一条,

“我们绝不放过任何一次打击吐蕃的机会。”

郑宏隐约记得,按照历史记载,这次大唐应邀出师朅师国,是直接从大唐境内翻越了中亚天险南迦山,

突袭了朅师国的国都,迅速的解决了战斗。

然儿战斗结束后,除了只是又一次的打击了吐蕃在西域的战略部署之外,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因为郑宏来了,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中亚地区,安西军三分之二的兵力尽出,

如果不在西亚这个地方留下点什么,那岂不是亏死了。

反正历史走向已经慢慢改变,郑宏索性就按自己的心意,在这广袤的中亚地区,

谱出一曲更加辉煌的大唐盛世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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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军的两万大军到达高附城,这是吐火罗国的都城,吐火罗国王此时早已经率领百官来到城门迎接。

两万大军自然是不能进城,只能在城外安营。

当然,一些牛羊美食自然是不能少的,吐火罗人早已经准备就绪,一会便要送去犒赏大唐将士。

而随着吐火罗国王进城的,只有大唐的几位重要将领和卫队。

刚一进城,只见这高附城中整洁明亮,百姓各各衣着光鲜的分立与道路两侧,更为夸张的是城中的这条主街,

竟然是用地毯铺着的,直至皇宫门口。

骑在马上的李嗣业看着此等景象惊奇道:“这吐火罗国也太富有了吧,你看这等奢豪程度,恐怕就连长安也不及吧。”

郑宏此时骑着马走在前面,一听李嗣业这话心中便是一乐,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

这些人都是吐火罗国王有意安排的,为的不就是在大唐上国的将军面前显摆一下实力,也就是“好面”罢了。

只是这真的还是装的郑宏一眼便能看出来,因为有一种东西他们永远也装不出来,那就是“自信”。

郑宏一行人被请进皇宫参加宴会,而这场宴会,就是为了迎接他们而准备的。

来到宴会上,依然是处处都彰显着豪奢,就连那最不起眼的餐具,都是用金灿灿的黄金打造。

席间之上,便要聊一聊这两国合力出兵之事,但是不聊不知道,这一聊便很是费劲,

因为语言不通啊。

其实吐火罗这面早有准备,国王找了一个精通汉语的本地人来充当翻译,但是他们所说“精通”,

在郑宏这些正牌的大唐人面前,只是比那哑巴强了一点点罢了。

“我说我们大唐———对,就是大唐国,派兵————就是领人过来,替你们消灭,

对,对,就是帮你们揍他们。”

看着高仙芝比比划划的跟着那个吐火罗翻译费劲的说着话。

不止是郑宏憋不住乐,就连旁边的李嗣业也“呵呵呵呵”不停的鹅式傻笑,就连手上的烤牛肉,

竟然也忘了吃了。

此时的郑宏庆幸啊,好在这支远征军领头的是高仙芝,要不然此时坐在那给吐火罗人普及汉语的就是他了。

看着吐火罗翻译貌似听懂的点了点头,高仙芝松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来对郑宏说道:

“快些吃饭,吃完咱们就说累了,赶紧回驿馆休息。”

郑宏一听高仙芝的话明白了,这是想跑啊,可是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李嗣业笑道:

“高将军累了,可是我们没累啊,我们还想在这宴会上多待一会呢。”

高仙芝一听李嗣业这话,没好气的道:“你没累啊,那行,一会你去跟那翻译说一说我们此次出兵的战略意图,

要一字不落的解释清楚的那一种。”

李嗣业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就我这脾气,不出三句,非得动手打他不可。”

而这时,那个吐火罗翻译将高仙芝的话用吐火罗语说给了国王听,然后又用他那生涩的汉语,

向高仙芝问道:“我们地国王,还想听一下,我们地大唐军队,下一步地,战略地意图。”

吐火罗翻译这话一出,高仙芝顿时怒目圆瞪,而一旁的郑宏和李嗣业皆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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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高仙芝,李嗣业,三人坐在驿馆的房间面闲聊着。

高仙芝说道:“这语言不通,正常沟通都费劲,还怎么在一起打仗啊。”

李嗣业也说道:“是啊,驴唇不对马嘴的,这要是真的打起仗来,怕是自己要和自己打起来了。”

高仙芝这时一脚踢在了李嗣业的屁股上,然后怒道:“你说谁驴唇呢。”

郑宏在一旁“呵呵”笑着,因为刚才就只有高仙芝跟那吐火罗翻译聊得“火热”。

李嗣业这么一说,岂不是把高仙芝给骂了。

李嗣业似乎也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脸色一红,很是歉意的说道:“口误,纯属口误。”

平时这李嗣业别看他桀骜不驯,咋咋呼呼的样子,但是他除了听郑宏的话以外,就属最服这个高仙芝了,

有可能是这高仙芝比他还咋呼的原因吧,反正就是一物降一物。

高仙芝此时是越想越生气,随后说道:“我就说当初从大唐境内,翻过雪山,直接灭了朅师就对了,

现如今莫名其妙的来这吐火罗,你说是不是多此一举。”

郑宏此时微笑道:“我说二哥啊,今天这宴会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是吐火罗刻意为之的啊。”

高仙芝有些不解的问道:“吐火罗怎么就刻意为之了?”

郑宏又说道:“吐火罗越是这样,我越是可以确定我们这次来到高附城是对的,起码我现在看出他们的真实面目了,

如果按照二哥的方法,我大唐安西军翻过南迦山,直扑朅师,那就是中了吐火罗的圈套了。”

高仙芝还是有些不解。

郑宏又说道:“安西军进了吐火罗国境内的这一路,你看到他们有被入侵的痕迹吗?

还有那个去长安借兵的吐火罗王子,能准确的找到让大唐出兵的理由,从而顺利的说动大唐出兵,

你看他们规划的这些事情,跟今天这些在宴会上的这些吐火罗人相配吗?”

高仙芝一听,有些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他们在装傻充楞。”

郑宏点头道:“在我看来应该是这样,不过这事也非常好验证,带我验证一下就行了。”

高仙芝问道:“怎么验证啊?”

郑宏“呵呵”笑道:“等,只要朅师国的军队不在吐火罗出现,我们就按兵不动,

这两万安西军,人吃马喂的,而且那个吐火罗国王还那么好面,每天少不了好酒好肉的,我看他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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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罗皇宫

吐火罗国的二皇子赫连柯隆坐在上好的羊毛地毯上说道:

“父王,真的没想到这大唐的军队会舍近求远来到这高附城来,使我们的计划全都乱了。”

坐在对面的吐火罗国王说道:“我现在主要是担心你大哥,下如今他还在长安城,万一唐朝廷知道我们撒谎,

我怕你大哥会有危险啊。”

赫连柯隆说道:“这一点请父王放心,大哥在长安安全的很,这次唐朝廷出兵,无非也是想找个借口敲打一下吐蕃,

他们也不在乎事情的真假,朅师国虽然没有入侵我国,但是这些年劫我吐火罗粮道,抢我吐火罗商队,

坏事做尽,想找个开战的理由至是不难。”

吐火罗国王又说道:“那么我们的计划怎么办啊。?”

赫连柯隆摇头说道:“本以为大唐会翻过南迦山速战速决,然后撤军回国,而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军朅师国,

那时吐蕃迫于大唐的余威,定然不会插手此事,而那时,我们在以朅师国为道,就可以染指整个克什米尔地区,

可是这回我们的计划似乎要改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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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不想要的风水宝地

天刚蒙蒙亮,高附城外呐喊声四起,高附城守军被喊声惊起,以为那朅师国大军真的攻过来了呢。

但是走到城头一看,竟然大唐的两万远征军在城外操练。

只见城外尘土飞扬,大唐铁骑在城外来回奔走,场面甚是壮观。

这是郑宏昨夜安排李嗣业这么干的,大唐将士虽然在这有吃有喝,但是也不能这般无所事事下去。

总要做些事情消消食才好,不然这整天吃肉的,不把身体给吃坏了吗。

再有就是郑宏不给这帮吐火罗人加点料,他们怎会知道自己的心意。

大唐的军事演习一直从清晨练到了日头高升,出城和入城的吐火罗百姓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他们看着唐军演习的这般大场面,无不是驻足观看。

而且还有城中和乡下有那好信之人,还特意过来瞧个热闹,渐渐的,看热闹的人就多了起来。

而唐军这面,本来士兵们在大冷天的被长官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就有点怨气,听说搞什么军事演习,

就更加的不耐烦。

可是时间一久,旁边的观众一多,这些本身就心怀优越感的大唐将士们顿时就来了精神,

不用监督,那精神和士气不自觉间便升了起来。

而一旁的吐火罗百姓这时则是对这些大唐将士评头论足,但是言语之间,无不充满敬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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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罗国是信奉佛教的国家,别看这高附城不大,但是城内佛寺众多,而其中最为豪华的,

则是皇宫内,专供皇家礼佛的南叶寺。

在这寺中,则有一座高达五丈的佛塔,而这佛塔便是这城中的最高建筑,登上塔顶,高附城的一切皆可尽收眼底。

此时的吐火罗国二王子赫连柯隆和国王就站在塔顶,望着城外操练的唐军。

吐火罗国王说道:“这么大的阵仗,也不知这唐军到底要干什么?”

赫连柯隆说道:“父王这还看不明白吗?这唐军的将领好像知道咱们撒了谎,将他诓骗过来了。”

国王一听大惊,急忙说道:“那还等什么,我要快些修书一封向大唐皇帝请罪,

而且我也要亲自前去向唐国将军认错啊。”

赫连柯隆摇头制止道:“父王不可,我看这唐国将军虽然看出了我们的欺骗,但是他好像也并不介意,

今天他们如此的大张旗鼓,好像也是在试探。”

吐火罗国王“哎”了一声说道:“我本来就愚钝,想事情都是过于简单,年轻的时候多亏由你们的母亲为我出谋划策,

你们的母亲去了,现在又是你们兄弟两个。

因为有了你们三个亲人帮助,才使得我在位期间,国力没有衰退,反而在壮大,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啊。”

赫连柯隆没想到父王会说出这番话,心中有些感动,不禁喊了一声:“父王。”

国王急忙摆了一下手,然后又说道:“好在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和睦,都没有那争储夺嫡之心,这是吐火罗国的福气,

也是吐火罗百姓的福气。

从今往后,你们兄弟二人就努力把国家治好,我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吐火罗国王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跟儿子说完,自己也感觉轻松了许多,而一旁的赫连柯隆也是非常感动。

赫连柯隆看了一眼城外的唐军,悠悠说道:“儿臣前去会一会这唐国将军,看看这个将军到底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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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此时还在城中的驿站围着火盆烤火,来到了吐火罗国之后,以为这里比疏勒城还要偏南,不至于那般寒冷,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寒冷比起疏勒城来更甚。

郑宏知道,吐火罗国所在的地方就是后世的阿富汗,而这高附城就是后来阿富汗的首都坎布尔。

记得小时候上地理课的时候了解过,这阿富汗属大陆性气候,四季分明,昼夜温差较大。

全年干燥少雨,全国年平均降雨量极少。

年温差和日温差均较大,冬季严寒,最低气温为零下极低,夏季酷热,最高气温又极高。

而这首都喀布尔在其中还算是气候宜人,四季分明,可是在郑宏看来,也不过如此。

天气太冷,郑宏此时只想待在这个驿站里,哪也不想出去,因为太冷了。

不过好在这个驿站还算暖和,而且环境也还不错,想来是那吐火罗国王为了他们而特意修缮过。

郑宏看着这驿站里一个个俏丽的小丫鬟,他们应该都是吐火罗人,因为长相和中原女子还有西域女子都不一样,

好像更有些接近印度人的样子。

不过郑宏好像记得,玄奘和尚西行,路过吐火罗国,曾经记载过,“吐火罗国多为土著人,且女少男多。”

这意思就是女人少男人多。

而更甚者的是隋书上记载,“兄弟同一妻,迭寝焉,每一人入房,户外挂其衣以为志。生子属其长兄。”

这个意思就是兄弟之间可以娶一个老婆,如果这个女子要是和其中一个老公“羞羞”的时候,门口则挂上那个人的衣服,

以此来告诉其他老公,现在她正在忙着呢。

这也从侧方面证明了玄奘和尚所说的,这里的女人的确是个稀缺资源啊。

郑宏此时看着整个驿站都是莺莺燕燕的,不禁有些感慨道:“这吐火罗国王真是够意思啊。”

这时高仙芝穿戴整齐的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对郑宏说道:

“大唐将士正在城外演练,我实在放心不下李嗣业那个小子,我过去看看。”

郑宏一听紧忙起身说道:“二哥稍等一下,待我穿好衣服,与你一同前去。”

高仙芝看着郑宏,感觉他确实是冷的难受,于是心中一软说道:

“哎,我也只是过去看一眼,没什么大事,你就别去了,而且一会万一王宫里面来人商谈事情,

我们两个都不在驿站,那就不好了。”

郑宏一听,感觉也是,但随即又说道:“就算商谈事情,那也是跟你这一军统帅商谈,我也不方便吧。”

高仙芝瞪了郑宏一眼说道:“今天我们能在这,不都是你的注意,我哪知道你心里的那些弯弯绕,

一会要是王宫里真的来人了,那么索性就你跟他们谈,这样不是更好。”

高仙芝这话说的实在,而且句句都是心里话,郑宏岂会不知,于是郑宏也坚定的说道:

“二哥放心,我所规划的,都是为大唐和安西军着想的事,————。”

郑宏还没有说完,高制止了他的话说道:“你我既然已经是结拜兄弟,我怎会不信你的话,

那不是有悖我们当初结拜时的誓言。

三弟你且不要有任何负担,总之,二哥永远支持你就是了。”

“感动啊”高仙芝这一席话,差点没把郑宏的眼泪给感动出来,这就是古人的八拜之交啊,

这才是兄弟啊。

这时高仙芝又说道:“你且安心的在这呆着,一会王宫里要是来人的话,你就以你的想法跟他们谈,

那我就先走了。”

不待郑宏相送,高仙芝则快步走了出去。

而郑宏在驿站足足等到了下午,可还是不见王宫里来人,这倒是令他的心里有些没底了,

难道是自己把吐火罗想的太复杂了,人家根本就没有垂涎克什米尔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安西军这回可是白来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按照高仙芝的办法,

越过高山,直扑朅师国来的痛快了。

这克什米尔地区可是一个风水宝地啊,印度河上游及其支流杰卢姆河流贯,境内山高水深,

水资源极其丰富。

而且其中矿泉居多,尤其是温泉水,极其适合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深林覆盖率更是高达八分之一。

这里可以说是西亚少有的风水宝地了。

难道吐火罗人真的不惦记,“made,要是真这样,老子只定不放过你们欺诈大唐出兵之罪。”

正在郑宏心里诅咒着吐火罗人之际。

外面有人禀告,说是吐火罗的王宫里来人了。

郑宏一听,精神便是一震,看来自己猜测的并没有错,与是他又恢复了以往那自信的神态,

然后故作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那他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一间不大的会客厅,赫连柯隆坐在里面等着大唐将军的到来,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此时的他不禁有些着急,向一旁的人询问了好几次,可是依然不知大唐将军何时能出来。

又是过了许久,郑宏这才穿戴整齐,飘飘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屋子,便看赫连柯隆坐在那里,郑宏此时也不多说,因为他知道,语言不通,说了也是白说。

郑宏只是浅浅的施了一礼,然后眼光却是不停的在屋内环顾,因为他在再找昨天那个吐火罗翻译。

有个二把刀的翻译总比没有强,郑宏倒是很有信心,自己说的总不会比高仙芝差吧。

而赫连柯隆倒是有些好奇这个郑宏一进屋就一句话不说,他到底意欲何为,于是他率先开口道:

“我乃吐火罗王子赫连柯隆,见过大唐安西军节度使大人。”

他这一开口,倒是把郑宏听的一愣,随后瞠目结舌道:“你,你会说我大唐语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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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相互利用

赫连柯隆说道:“回高将军的话,我的母妃曾是西域汉人,我是从小跟着她学习的汉语。”

“高将军”?郑宏一听这赫连柯隆唤自己高将军,于是急忙摆手说道:

“想必王子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是安西军节度使高仙芝,而是安西军宣慰使郑宏。”

赫连柯隆一听郑宏不是高仙芝,脸色顿时显得有些为难。

郑宏岂会看不出来,于是“呵呵”笑道:“我乃安西军宣慰使,大唐正二品官员,

高将军已经全权委托我来与贵国商讨对朅师国的战役,还请王子不吝赐教。”

赫连柯隆虽然不知道郑宏这个人,但是一听他说自己是大唐正二品的大官,也不敢怠慢,

于是急忙歉意的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郑大人见谅。”

郑宏看着眼前这个吐火罗的王子,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人,从他的外貌上看,一点也不见汉人的痕迹。

但是此时他的礼仪,以及语言,却是极为标准的汉人礼仪,这倒令郑宏的心里生出一种极为不协调的错觉感。

郑宏一见他如此客气,于是寒暄道:“没想到王子来回一趟长安这么快,一定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现在一定很累吧。”

赫连柯隆一听郑宏这话有些纳闷,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然后急忙说道:

“郑大人一定是误会了,进长安城求大唐援助的并非是我,而是我的哥哥叶护失里伽罗。”

郑宏闻言一笑,随即赫连柯隆也是一笑,原来在这之前,他们都是错认了对方。

二人又是一阵寒暄,然后赫连柯隆说道:“郑大人,如今安西军已经来到此地,那不知您要何时出兵啊。”

郑宏微微一笑,说道:“出兵可以,吐火罗何时出兵,我大唐就何时出兵。”

一听郑宏这话,赫连柯隆了然,心中想道:“果不其然啊,看来这大唐官员确实是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了。”

郑宏这时又笑道:“吐火罗拥兵十万,那朅师自然不是贵国偶的对手,我们自然知道贵国的犹豫,

末非就是朅师国后面的吐蕃,这个你大可放心,有我安西军在,一定会解决贵国的这个后顾之忧。”

赫连柯隆暗自吃惊,他原有的计划是大唐安西军率先出击,灭了朅师国后,再以此威慑吐蕃,

而吐火罗火中取栗,拿下克什米尔地区。

到时候自己作为大唐的小弟,就算吐蕃对自己再是怨恨,也会忍下这口气,而默不作声。

而郑宏此时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继续对赫连柯隆说道:

“我知道贵国想要什么,再此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可以帮助贵国得到克什米尔地区,

但是在克什米尔地区,唯独两个地方动不得。”

此时的赫连柯隆已经被郑宏猜透了心思,思绪也随之被郑宏牵着走了,于是急忙问道:

“哪两个地方?”

郑宏“呵呵”笑道:“大,小勃律国你们是万万不能动的,因为那是吐蕃的底线,倘若你一定要动,

那吐蕃难免不会与你决一死战,到那时,我大唐安西军也救不了你。”

听了郑宏这话,赫连柯隆身子便是一垮,因为这大小勃律国在克什米尔地区是何等地位,

那是克什米尔的精华所在,两条河流经此流过,肥沃的土地也尽在此地,如若取克什米尔而不取大小勃律国,

那将无任何意义。

可是如今看眼前的这位郑大人的嘴脸和态度,赫连柯隆突然意识到,吐火罗现在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那就是本想利用大唐的他,现如今反而要被大唐利用。

因为即将发生的这一战,吐火罗的这个马前卒是给大唐当定了。

事到如今,郑宏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吐火罗整出污蔑朅师入侵的这一说,这个理由看着荒诞,

但是为了打击吐蕃,长安城里面的皇帝和官老爷们已经很“主动”的相信了。

如今安西军浩浩荡荡的出来了,气氛已经烘托到如此地步,不灭他一国再回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如果就这样空着手回去,就算长安那面不计较,安西军内部也会因此而怨声载道。

然儿安西军此次出来,郑宏也并不甘心就扬一下国威便回去,因为他看的出来,吐蕃已经有了向西亚扩张的迹象。

一个世纪以来,由于大唐不遗余力的围追堵截,算是把吐蕃这头猛虎圈养在了青藏高原之上,

如果真的让它从克什米尔地区走出青藏高原,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有着葱岭相隔,安西军对此地也是鞭长莫及,然儿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克什米尔地区扶植出一股强大的势力,

不图这股力量强大到与吐蕃抗衡,但是只要守住吐蕃人西进的道路,那样就好。

而这个幸运儿,郑宏就选定了吐火罗国,为了斩断吐火罗对吐蕃的任何一丝暧昧的可能,避免他们苟且到一起,

让他们结成世仇,这将会是最简单的办法。

所以接下来的这场针对朅师国,乃至吐蕃的军事行动中,吐火罗的军队,必须是主攻部队。

郑宏的话中,已经将他的意思表露无疑,而这赫连柯隆也是聪明人,他岂会听不出来。

不过听出来又能怎么办。

大唐帝国可以以不服王道教化的借口来讨伐朅师国,难道就不能以欺君罔上的罪名而灭了你吐火罗国。

此时的赫连柯隆也只能拱手说道:“郑大人的意思我已经知晓,但是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要回宫禀告父皇才行。”

郑宏“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怕朅师国再此时入侵贵国,到那时伤了贵国百姓就不好了,

而且朝廷那边也多次敦促我出兵,所以,希望贵国还是早做决断的好啊。”

郑宏这句话里,除了让吐火罗尽早出兵以外,其余的全是废话,一句也没有用。

但是赫连柯隆依然很是恭敬的应道:“郑大人放心,我会尽早与父王商量出结果,一定不会让您久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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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郑宏,高仙芝,李嗣业三人在驿站里,围坐在一个炉子旁取暖,喝酒。

李嗣业拿着铁叉,叉子上插了一大块的牛肉,此时正在炉火上炙烤着。

来到吐火罗,李嗣业万万没有像到这的牛肉是可以随便吃的,而且还不用负法律责任。

因为当时牛在以耕种为主的大唐,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别说百姓了,就连皇帝想吃一口牛肉,那也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

不过李嗣业这次可是开了荤,来到吐火罗这几天,几乎顿顿都是牛肉,早先郑宏也是稀奇,毕竟来到大唐之后,

自己就再也没吃过牛肉,所以跟着李嗣业吃的那是不亦乐乎。

可是连吃了几顿,郑宏也是够了,如今看到牛肉,胃里还有些隐隐作呕。

可是李嗣业没够啊,此时正在一口肉一口酒的享用着,而且更令郑宏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这货吃肉竟然不撒盐,就那么原汁原味的吃,说是这样吃,才能吃出牛肉的滋味来,

对此郑宏很是好奇,不禁开始佩服起李嗣业的与众不同来。

郑宏将一颗木炭扔进火炉里后,淡淡的说道:“二哥,从明天开始准备一下吧,用不了几天,咱们就要打仗了。”

高仙芝“哦”了一声问道:“吐火罗同意出兵了?”

郑宏点点头说道:“不出三天,他们指定出兵。”

高仙芝心中如同一颗石头落了地,然后释然的说道:“哎,终于要打了,早些打完,咱们好早些回去啊。”

郑宏很是深以为然道:“不错,安西军不可离开西域太久,这面战事一开,最短也要一个月时间,耽误不得啊。”

一旁的李嗣业一听有仗要打,急忙兴奋道:“太好了,这次无论如何,高将军都要封前锋将军,我要打头阵。”

没等高仙芝说话,郑宏这面说道:“恐怕不行了,这次战役,是吐火罗人主攻,我们只是从旁协调。”

李嗣业一听不干了,那一张脸都拧成麻花,然后大声道:

“这怎么行,我大唐将士远道而来,难道是来看那些吐火罗人玩来的吗,他们的军队我看过,那哪是打仗的主啊。”

郑宏对这个满脑子都是打仗的李嗣业也很是无奈,于是便将他的计划说给了高仙芝和李嗣业听。

李嗣业听着又是什么培养势力,又是什么抵挡吐蕃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一听到不能打仗,

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而这时高仙芝点头道:“不错,这个方法不错,不过你要取除了大小勃律以外的克什米尔地区给吐火罗,

那可是吐蕃嘴里肉,那吐蕃岂会随意放手。”

而郑宏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办法啊,想要吐火罗为我大唐所用,那肥肉必须是要给的,

可是在这葱岭以西的地界,我大唐也没有肥肉给吐火罗啊。

咱们大唐也是无奈之下,只能用它吐蕃的肥肉,来养我们的吐火罗了。”

高仙芝看着自己这个二弟,心中是一阵恶寒,“这也太无耻了。”

而一旁的李嗣业,好像听懂了什么,眼神里不禁露出一丝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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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出征朅师国

天宝十年一月一日

唐之藩属吐火罗国倾全国之力,二王子赫连柯隆亲率十万大军,以其不服大唐教化为由,讨伐朅师国。

这是吐火罗出征前的誓师宣言,也是对朅师国的宣战书,已经快马传报朅师国了,吐火罗之所以这么说,

那是郑宏另有所意。

既然这场战怎样都要打,那就让吐火罗放弃之前那个雷人的借口,换上一个新的,你朅师国不服我大哥,

作为小弟,我就跟你拼了。

郑宏此时骑在马上,每回想到他教吐火罗国说的这个借口就心怀大畅,高兴啊,这b装的,绝对到达境界了。

其实郑宏要吐火罗以这个借口讨伐朅师,也不全是为了装b而说,因为这个借口也足够气人。

朅师国收到吐火罗的宣战书,必定会快马传报吐蕃,吐蕃人只要没有练过气功,看到此宣战书必会暴跳如雷。

既然打算从吐蕃身上割一块肥肉给吐火罗,那么吐蕃不来,他郑宏怎么割,只有来了,才一切都好办。

世人都知道,这朅师国是以吐蕃马首是瞻,如今大唐和吐火罗已经这般上门欺辱,郑宏就不信它吐蕃忍得了。

吐火罗虽然是一个游牧国家,但同时也从事的农耕,所以十万大军里面,有六成都是骑兵,其余四成则是步兵和弓弩手。

而且武器装备也是极其简陋,大多数士兵都穿着皮袄,根本就不着一点护具。

只有少量穿着皮甲的士兵,看样子也像是军中的长官。

而大唐这面的两万大军,无论是步兵和骑兵,皆是挎着战马而行,而且都是身着铁甲,手中武器也是威武统一。

只不过这其中有一小支百人的骑兵部队,不着铠甲,不持武器,只是马脖子的地方挂了一个柳条编制的土筐,

筐口上面盖着一张羊皮,而且每当战马快速跑起来的时候,骑在马上的战士都是格外的小心的护着那土筐,

生怕那土筐受到一点震动。

此时的郑宏也是骑在马上,身着一身厚重的战甲,这是他第一次穿着这么厚重的战甲,所以感觉异常的难受。

其实郑宏穿的这种甲胄名叫绢布甲,绢布甲是用绢布一类纺织品制成的铠甲,它结构比较轻巧,外形美观,

但没有防御能力,故不能用于实战只能作为武将平时服饰或仪仗用的装束。

这在唐朝的甲胄里面已经是最轻便的了,哪像高仙芝穿的那身甲胄,名叫“宝相麒麟明光铠”,

这铠甲是以尚书仆射代国公李靖的铠甲为原型,配一品武官十三金銙腰带,净重35公斤,整高185米,

共2734枚镀金甲片链接,黄牛皮护身,整体镶嵌23块南诏国的翡翠玉。

几年前玄宗皇帝特意命人打造此铠甲共十二副,然后便将此铠甲与每位节度使各赏一副,各位节度使如获至宝,

每回驰骋疆场,身先士卒之时,必穿此铠甲与阵前。

郑宏是啧啧称奇啊,穿一件七十斤的衣服在身,压都压死了,还怎么挥刀打仗。

想到这郑宏又突然意识到,这皇宫的宝库了好像还有三件宝相麒麟明光铠没送出去,这要是自己打了场胜仗,

玄宗皇帝一高兴,难免不会不给他在来一套,御赐的铠甲那是要穿的。

想到这,郑宏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然后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这身绢甲没有那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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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十万吐火罗大军,后面的两万唐军,共计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朅师国行去。

此时他们行军与荒原之上,由于是冬天,荒原也显得更加的荒凉。

极目望去,是灰绿色的仙人掌,是遍地米黄的茅草,是秃兀的黑石和粗犷没有一棵树木的荒山,

偶尔有一只黑鹰掠过寂寞的长空。

而普照在高原寒冷的阳光之下,远山是紫色的,背阳处还带着苍老的白,而且时常能看见锐利的蓝色光芒,

反射在白皑皑的雪峰边缘。

在远处的大雪山闪烁着明晃耀眼的光芒,显出肃穆、壮丽、伟岸、凛然的气概,又有一种荒凉、寂静和神秘的感觉。

十二万的大军,就在这些雪山的注目下,向着远方前行,为了尊严,为了利益,还是为了自由?

由于吐火罗国的军队里有步兵,所以行军速度并不快,整整走了七天,大军才算进入朅师国境内。

进入朅师国的国境内,又往东走了几十里路,依然不见朅师国军队的阻击,不过这也不奇怪。

因为从进入朅师国走到现在,一路都是平原,根本就无任何险要之地,如果朅师人贸然阻击,

也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与其这样牺牲,还不如放弃一些土地,把兵力收缩起来,依托险地阻敌,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此时高仙芝驱马来到郑宏身边说道:“看到前面的那条河了吗?”

郑宏直起身子向高仙芝手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前面确实是有一条河,而且河的另一边还有一座不高的山梁。

不过说是山梁,但看着也不足一丈高,倒像是一个无人看管荒废已久的河堤。

而且此时虽然已是冬季,但是这条河的冰面已经被人为破坏,河流湍急,河面上还漂着一些燃烧后的草木灰。

郑宏说道:“看来朅师人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了,如今冰面尽数以化,而且现在的温度也只刚刚达到冰点,

想要等到河流再次结冰,也要再等一晚上。”

高仙芝不知郑宏说的“冰点”是什么,但还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然后摇头说道:

“就算等一晚上,河水再次结冰,那也是表面的一层,这河水不冻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冰面根本撑不住大队人马过去,”

郑宏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向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去把吐火罗的二王子叫来。”

过了一会,赫连柯隆过来了,高仙芝随后跟他说了他的顾虑还有对岸可能有伏兵。

赫连柯隆听后也是点头说道:“我也感觉如此,进了朅师国已经几十里了,一望无际的都是平原,

现如今就这么一处险要之地,想来朅师人定会伏兵于此,但是不知道高将军有何破解之法啊。”

高仙芝思忖片刻,感觉此事有些棘手,这前面便是一条将近百步宽的河流,原有的桥梁早已被毁,

冰面也没了,现如今只能搭设浮桥才能通过,要不然连探马也过不去。

高仙芝说道:“只能让我们唐军的伏远弩在岸边摆开阵势防御,你们吐火罗士兵尽快搭起浮桥,

浮桥搭起后,先让探马先过,待探查山梁后面的形势后我们再作定夺。”

郑宏在一旁听着高仙芝的安排,心中暗自佩服,因为整整十二万大军攻打一个小小的朅师,

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可以说是完全的泰山压卵的态势,但是高仙芝作为一军主帅,依然是小心谨慎。

“难道这就是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精一行”?别看高仙芝平时大大咧咧,而且脾气暴躁,

可是现如今穿上这主帅铠甲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变得更加严肃和睿智了,

而这应该就是一个人爱一行的表现吧。

好在此地是河流,岸边的树木众多,赫连柯隆早已经派了吐火罗士兵去就近砍伐树木搭设浮桥了。

郑宏看着岸边的这些树木,心中暗暗想道,这些朅师人啊,还是嫩了一些,桥也毁了,

整河的冰面也被他们给烧了,这么大的工程都干了,怎么就没想过把这岸边的树林也给烧了呢。

如果烧了的话,他敢保证,高仙芝指定望着光秃秃的两岸,气的直跳脚。

不一会儿,砍伐树木的吐火罗士兵就扛着一具具简陋的浮桥冲到河边,赫连柯隆专门挑选身材高大,

且水性又好的士兵下河托桥。

可是此时已是冬季,虽说这河流是被朅师人用火烤化的,但这也并不代表河水便是热的,

而这河水,依然是冰澈入骨。

一行人率先下水搭起了浮桥,那些吐火罗士兵下水后,由于河水过于寒冷,片刻,就冻得嘴唇发紫,

脸色苍白。

这时把站在岸边的高仙芝看的心中有些不忍,立即制止了另外几个要下河浮桥的士兵,

随后说道:“让探查的士兵过去就好,待到对面无事,我们再修理那座毁掉木桥,

毕竟这浮桥还是不适合大队人马而过。”

郑宏在一旁点头赞同道:“是啊,这浮桥也只能过人,战马是万万过不去的,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可是一旁的赫连柯隆问道:“那我们应该怎样过河啊?”

郑宏又是思忖的片刻,然后说道:“告诉士兵,接着砍伐周边树木,越多越好。”

赫连柯隆一听这位郑大人还是要自己砍树,那就依然是要造桥,在他认为,这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了,

所以也不迟疑,立即去吩咐手下士兵听从命令。

随后郑宏又对高仙芝说道:“二哥,你去咱们军中,召集五百拿着唐刀的士兵,最好是懂些木匠活的,

我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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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大唐掷弹兵

吐火罗士兵进了林子,不一会变拖着大大小小的木材走了出来,郑宏看着这一地的木材,

啧啧咂舌,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人多力量大啊。”

而高仙芝这面,好在古代木匠这个职业很是普及,不一会便在两万人的唐军队伍里,

找出了五百个多少会些木匠活的唐兵来。

“榫卯”待郑宏跟他们一说,众人皆是豁然开朗,因为这对于古代的木匠来讲,“榫卯”这项工艺,

那是入门的必备手艺,岂会不知道。

这榫卯是古代中国木匠独有的技艺,主要用于建筑、家具及其它器械的主要结构方式,

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凸出部分叫榫,凹进部分叫卯。

其特点是在物件上不使用钉子,利用卯榫加固物件。

都不用郑宏指点,其中几个自负木匠活不错的士兵自己就张罗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斧子锯子扔了一地。

这倒是令郑宏很是奇怪,这军队里咋还有这些东西呢?

这时高仙芝走了过来,夸赞道:“还是三弟聪慧啊,用你的这个方法搭桥,不用绳子。更不用铁钉,

取材还方便,我想不吃两个时辰,便会搭好了。”

郑宏点了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二哥,这些我大唐的军队怎么还带这些东西呢?”

高仙芝看着郑宏指着这一地的斧子锯子,他反而很是好奇郑宏会问这些寻常的事,但还是答道:

“唐军有这些东西有什么奇怪的,太宗年间有规定,每十个人为一火,一火就要准备火具乌布幕、铁马盂、

布槽、锸、、凿、碓、筐、斧、钳、锯,这些工具。

现在虽然兵制已经和太宗年间大有不同,但是这些东西在军队中也是一样不能少的。”

郑宏:“————”。

二十多根一人合抱粗的木材分两侧被打入河底,每隔十步一桩,随后便用在岸上早已经过特殊处理的木头,

一根一根的拼到的主桩上,不一会,一驾两仗宽,形状看似有些不伦不类的木桥便被架到了河上。

而这时,提前过河探路的那几个小兵跑了回来,一回来便向高仙芝禀告,说是他们越过了山梁之后,

特意的又在四周查探了好久,都不见有什么伏兵埋伏。

听完了禀告,高仙芝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不对,这样太静反而不对,我要去亲自查探一下。”

高仙芝刚要打马而去,一旁的郑宏急忙制止道:“二哥稍等,换身衣服再去吧,你这身太显眼了,

就算朅师人,我想他们也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王的这个道理吧。”

高仙芝“嘿嘿”笑道:“这一着急,竟然忘了。”

郑宏向一旁吩咐道:“去准备两套小校的衣服。”

高仙芝不解,问道:“三弟这是为何?”

郑宏说道:“我也是好奇,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高仙芝一听急忙摇头道:“不可啊,三弟不懂武功,你这太危险了。”

郑宏“呵呵”笑道:“无妨的,没有埋伏,哪来的危险,就算有埋伏,伏的也不是你我俩个小校,

那样岂不是更安全。”

郑宏这话说的虽然有理,但是高仙芝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在他的眼里,他这个三弟虽然是个军事天才,

但也仅限于此,其余的都是弱的不行,如今他非要亲自涉险前去探查敌情,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妥。

可正在高仙芝心里犹豫之际,郑宏早已经换好衣服,打马过桥而去了。

此时高仙芝的那身繁琐的宝相麒麟明光铠还没有脱下来,急的他向郑宏大声喊道:“三弟等我一会。”

此时郑宏已经骑马过了河,但不知为何,又走了回来。

高仙芝以为他是怕了,于是笑道:“我说让你等我一会,非要自己先走,等我,我这面马上就好。”

郑宏回来哪是为了他,只见他将手中那柄宁国公主赠与他的流采宝剑扔给了身旁的人,

然后吩咐别人给他拿一柄普通的唐刀。

原来郑宏佩戴的这口流采宝剑太过名贵,剑鞘上镶满了宝石,这要是被埋伏的敌人看到,那就直接暴露目标了。

郑宏将唐刀挂在腰上,然后对还在脱甲的高仙芝说道:“二哥不必着急,我在对面的山梁上等你。”

高仙芝:“————”。

高仙芝总算是换好了衣服,打马来到山梁上与郑宏会合,可是一到山梁上,高仙芝吃惊道:

“原来是沙漠啊,这周围没有一点遮挡,看来是不会有伏兵了,我这去命大军过河,如果快的话,

天黑之前到达朅师王城,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郑宏急忙制止道:“二哥稍等,我看这里确实是有些不对啊。”

高仙芝“嘿嘿”笑道:“这茫茫沙漠的,哪有可以藏兵之处,难道他们还能把兵藏到这————

他们还真的能兵藏到这沙漠之下。”高仙芝吃惊的问道。

郑宏笑道:“咱们后面的那条大河,冰面被生生的人为烧化,此等大动作,岂是几个人便能做到的。

众人毁了河面之后,必然会从这个沙漠的方向退去,但是二哥再看在沙漠的表面,平整而无一丝痕迹。

现在的天气晴朗,没有一丝微风,那么这就能说明,沙漠的表面是被人故意恢复原样的,此等欲盖弥彰,

真是愚蠢之极啊。”

高仙芝一听郑宏的话,已经吓出冷汗,好悬啊,刚才若是让大军过河,待到大军全部过河后,

阵型必然暂时混乱,无法形成战斗力。

然儿这时,朅师大军出现在山梁之上,居高临下伏击,那他的大军必然损失惨重。

高仙芝拨过马头再看,这山梁山势竟然以合为之势将河岸围住,再加上那条河流,这就是一个天然的瓮城,

只要朅师的伏击之势已成,那么他的大军极有可能全都交代在这。

高仙芝坐在马背上咬牙切齿道:“这帮朅师人还真是狡猾,差一点我便着了他们的道,带我把弓弩手全部调来,

射死这帮只会躲在地下的老鼠们。”

郑宏摇头道:“二哥不可啊,弓弩手动静太大,怕会打草惊蛇,而且他们此时藏在沙子里面,

弓箭怕是不行。”

高仙芝急道;“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我们拿这些老鼠还没有办法了。”

此时的郑宏脸上又露出那种笑容,那种阴的可怕的笑容,一旁的高仙芝眨了眨眼,

看着他暗暗想道:“这个人,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郑宏从对岸回来后,便将李嗣业唤了过来,然后对李嗣业说道:

“你领二百陌刀队,将我的人送到河对岸的山梁上,你能否做到?”

李嗣业一听急忙问道:“让我的领陌刀对去,难不成河对岸真的有伏兵。”

郑宏不答,继续说道:“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将我的人带到对面的山梁上,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李嗣业一见郑宏如此,于是好奇的问道:“不知郑大人让我护送的是什么人啊。”

郑宏这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说道:“掷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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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的甲胄之声想起,由李嗣业带领的二百陌刀队越过河对岸,而随在陌刀队后面的,

则是一个个挎着土筐的战士跟在后面。

与其说他们是战士,可是他们不着甲胄,不拿兵器,每个人手上只拎着一个土筐。

这让一旁看热闹的吐火罗士兵很是好奇。

这一路走来,这支部队就令他们很是好奇,如今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反而令他们更为好奇,

一个个的只顾着伸长脖子,看着这些奇怪的人越过对岸。

看着李嗣业的人已经上了山梁,郑宏这面放下心来,看来这朅师人还真的沉得住气,

知道前面这些小鱼小虾只是鱼饵,打死也不上钩。

可是郑宏心中暗自想道:“钓鱼用鱼饵,可是老子炸鱼,用的只是火药。”

只见那些拿着土筐的士兵也到了山梁上,到了之后,一个个的将筐放到了地上,然后揭开盖在筐上的羊皮。

李嗣业也很是好奇,特意凑过去看了个究竟,只见筐里装的是一个个长着尾巴的铁疙瘩。

只见那些人手里攥着“尾巴”将铁疙瘩上的一个铁环拿掉,然后用力轮了一圈,便向下面的沙漠扔去。

李嗣业看着好奇,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要用这个铁疙瘩打人,那能打死人吗?

就这小东西,还没那盖房的板砖好用呢。

但正在这时,“咣”的一声巨响,下面的沙漠竟然扬起了一大片沙子。

接下来,第二颗,第三颗,一声有一声的响声渐起,随后便是接连的惨叫声从下面传出。

李嗣业站在山梁上“呵呵”笑道:“原来这沙子里面还真有人啊。”

李嗣业站在山梁上打了一个手势,河对岸大唐的士兵就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河了。

率先过来的,当然是剩下的陌刀队。

因为他们要快速在山梁的高处布好防御,以免被炸出来的朅师兵把山梁夺取。

两千五百陌刀队已经到位,随后便是大唐的弓弩手,待到弓弩手也已经到位后,李嗣业望向下面。

掷弹手还在有频率的投着手中的马尾手榴弹,这已经是第十轮投弹了,看着他们身边空空如也的土筐,

这也应该是最后一轮投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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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开始攻城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只见下方的沙漠,又是扬起一大片沙尘,随后发出高频颤音,犹如鬼泣神号的声音,

马尾手雷里面的特制的铁钉“嗖嗖”的发出种种破空的尖啸。

从沙子里被炸出来的朅师兵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就被满天乱飞的铁钉击伤,铁钉密密匝匝的泣吟着掠过天空,

而朅师兵没有一处可以躲闪,各种暗器从身前、身侧、身后激射而来。

马尾手雷爆炸过后,便是无数朅师兵仆倒在地,丢掉了刀枪拼命地打滚哭嚎,

这些不怕死的汉子发出的尖叫声都有点渗人。

一些人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瞪着一双流淌着鲜血和不知名液体的眼睛,跌跌撞撞地跑着,摔的再狠都察觉不出疼痛。

那种凄厉的惨叫,把山梁上的大唐士兵看的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这马尾手雷居然这般恐怖。

这手雷虽然很少产生致命杀伤,却可以制造大批的残废,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足以摧毁人反抗斗志。

李嗣业看着下面的惨状,心中不禁生出怜悯之心,随后大声喊道:“放箭。”

让他们死的痛快一些,这是李嗣业认为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大唐和吐火罗联军已经全部过河,而山梁下的朅师伏兵也已经被唐军的弓弩手射杀的差不多了。

只见高仙芝颁下军令,越多山梁后,直捣朅师王城,未到王城之前,片刻不得停留。

军令一下,只见大军调整阵型,然后便朝朅师王城疾驰而去,没有一人敢多做怠慢,就连吐火罗步兵,

也是不顾那些,踏着朅师人的尸体急速的跑步行军。

而此时只有郑宏和高仙芝二人走在后面,郑宏望着满地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说道:

“二哥可能看出这里一共有多少人?”

高仙芝扫了一眼说道:“差不多有一万人。”

郑宏又说道:“朅师国有三万将士,在这里损失了一万,那么守护王城的也就剩下两万了。”

高仙芝“呵呵”笑道:“如果朅师人将这三万人全部用于死守王城,或许还能多撑些时日,

如今平白无故的在这里折了一万,那这对朅师人就有点难办了。

而且当守城的士兵知道他们的同伴已经全军覆灭,那对他们心理上的打击也将是巨大的。”

郑宏听了高仙芝的分析,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很佩服的说道:

“朅师人也是很厉害的,如果这次伏击成功,他们便会立刻扭转灭国的危势,甚至还能借助此势,

拿下吐火罗也未可知啊。”

高仙芝权衡片刻,说道:“你这么一说也对,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干。”

大唐和吐火罗联军经过一下午的急行军,朅师王城已经出现在眼前,而此时,也已经暮色降临。

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黄尘的地上,斜阳之下的朅师王城变成了暗紫,好象是云海之中的礁石。

当大军已经来到城下是,天已经黑了,随后高仙芝下令,原地安营扎寨,明日一早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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朅师王勃特没此时坐在宫殿里,眼神空洞洞的看着门口,虽然此时深夜寂静,但是他此刻的内心,

却是翻江倒海,不得一丝安宁。

因为他的书案上,放着一张以赫连柯隆的名义写给他的战书,书上写道:“明日天明之时,率军攻城。”

这封战书被绑在箭矢上,被弓弩手射到城墙上的,是城墙上的守军呈上来给他的。

勃特没又拿起战书看了一眼,然后面带愁容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啊,此刻城中只有两万守军,

而攻城的军队有十二万,你让我怎么守这个城啊。”

大殿之下,一个穿着甲胄的人怨恨道:“都怪那个吐蕃人,把我的一万儿郎将士拉出去打伏击,

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全死了,真是可恨。”

这个穿着甲胄的人名叫特那可,是朅师国的大将军,统领朅师国所有兵马。

但是自从朅师国归附吐蕃后,吐蕃便派了两个人来到朅师国,接手朅师国的军务,这让他本来这个军队统领很是不爽。

而另一个站在殿下,看似文臣打扮的人说道:“将军莫要抱怨了,那符西和不也是一命呜呼了。”

一听这话,特可那虽然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但马上又板起脸说道:

“我一万儿郎的性命,岂是他一个吐蕃人的性命便了结了。”

朅师王勃特没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死了一个又能怎样,还有一个罗西可在那,他的意思依然是死守王城,

等待吐蕃援军到来。”

从朅师王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此时的朅师国早已经不再他的掌控之下,而完全由吐蕃人说的算了。

特可那一听朅师王这话,很是不屑的说道:“吐蕃大军来了又能怎样,那吐火罗后面可是跟着两万大唐军队。”

朅师王又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而这时特可那又说道:“我的陛下啊,如今我朅师的形势已经如此危急,

而那吐蕃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放弃我们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现在唐国大军以到城下,我们要是现在投降唐国,以唐国以往的做事风格,必会全我国家社稷。”

朅师王一听要背叛吐蕃,心中便生出一丝恐惧,因为吐蕃对朅师国控制多年,

不止吐蕃对他颐指气使惯了,就连他也对吐蕃的服从也成了习惯。

特可那何尝看不出自己这个国王的懦弱,于是又说道:“陛下,那罗西可说是等待吐蕃援军,

可是您能保证在吐蕃人来之前,我们就能守住王城吗?

就算守住了,您能保证那吐蕃人就能打的过大唐军队吗?”

朅师王一听有些犹豫,结结巴巴的说道:“要不然,在等等,最起码也要看看明天敌人攻势再做决定吧。”

见朅师王还在犹豫,特可那的心已经失望到了极点,随即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这一举动可把做在上首的朅师王下了一跳,急忙吼道:“特可那,你要造反弑君吗。”

此时大殿之上的国王卫队也已经拔出刀来,将特可那围住。

特可那此时已经血灌瞳仁,气的身子发抖,然后恨恨道:“如今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陛下还是犹豫不决,那我就亲手宰了那个吐蕃人,来彻底为陛下下了这个决定。”

说完此话,特可那便要提着刀向外走去。

而这时朅师王急忙吩咐身边的卫队道:“快,快将他拦住,将他给我抓起来关到牢里去。”

这些国王卫队都是为国王马首是瞻的死士,国王的命令在他们眼里那就是绝对,于是几个人上前,

几下便将特可那制服,然后将他的刀卸了下来,随后便将他拖了下去。

临下去之时,特可那还在不停的喊道:“陛下,陛下,切勿再跟吐蕃沆瀣一气,投降大唐才是正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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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渐起,别看它细细的,却是很有力量,像巨剑的锋刃划开黑暗,迸射出庄严肃穆的明亮光辉,

向那深远的天空,辽阔的大地,苍茫的空间扩展着。

此时的朅师王城之下,吐火罗士兵们严阵以待,云梯和攻城锤都是早就准备好了零件,昨夜只用很短是时间,

拼装以后便能用了,而大唐的弓弩手也都强弩上弦。

高仙芝和郑宏此时矗立在城下,郑宏说道:“不好打啊。”

高仙芝也是“呲溜”了一下牙,说道:“先让吐火罗的士兵攻一下,看看这城的防御如何。”

郑宏此时很是感慨的说道:“此时要是有它四门火炮,made,见谁灭谁。”

“火炮”高仙芝惊奇的问道:“何为火炮啊,听你一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郑宏又道:“我命南镇抚司研制的新式武器,居然现在还没有给我研制出来,真是该死。”

“嗯?”郑宏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说这事有点不合适,于是紧忙说道:“二哥开始吧。”

高仙芝摇了摇头,一摆手说道:“开始攻城吧。”

此命令一出,攻城的号角响彻四周,无论是城墙之上,还是城墙之下,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吐火罗士兵如潮水一般扑向朅师王城,但是王城之下有护城河,拒马壕沟挖的又深又宽,

不怕攻城士兵只凭一轮冲锋就攻到城下,城上的朅师士兵们在各级将佐的号令下做着近战城防的军械准备。

而城上朅师的弓弩手则以箭垛堞墙为掩护,向扑天盖地而来的吐火罗士兵发射着勾魂摄魄的死亡之箭。

好在这朅师王城地势平坦而开阔,左面是条河,其余两面则是荒地和树林,这样的地势,

吐火罗士兵攻起城来并不费事,前进后退折向逃跑都很容易。地势开阔易于攻城者摆布人马。

自然也易于城头守军射击,几乎不需要怎么瞄准,上千弓弩手一起向城下攒射,不断收割着人命,

而吐火罗士兵也嚎叫着越来越近。

而城下的唐军弓弩手,也并非是摆设,正在不断的压制着城上的火力。

:。:

第九十六章朅师国灭

如今已过晌午,第八轮攻城还在继续,由于守军反抗太过顽强,主攻的吐火罗士兵已经伤亡惨重。

中途高仙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组织了唐军攻了两次城墙,但是效果依然不大。

攻城还在继续,此时赫连柯隆几乎带着哭腔对高仙芝说道:“高将军,吐火罗的部队已经伤亡近万了,

不能再攻了。”

高仙芝也知道吐火罗的战士已经尽力了,于是对赫连柯隆说道:“让你的人退下来吧。”

赫连柯隆一听如遭大赦,急忙退下去收拢兵马了。

看着朅师王城高高的城墙,高仙芝心里是极为的不甘心啊,城下的守军损失掺重,那城上的守军何尝不是,

只要在不停歇的攻上两轮,守军必然崩溃。

于是高仙芝又大喊道:“李嗣业,李嗣业何在?”

李嗣业大声应了一声。

高仙芝又道:“率人攻城。”

“诺”李嗣业又是应了一声,然后大步退了下去。

郑宏一听,对高仙芝急忙道:“二哥不可再攻了,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越战越勇,我军不可再多作牺牲了。”

高仙芝已经红了眼睛,说道:“我岂不知城上的守军越战越勇,但是现在我军退去,那对我军的士气也是大损,

所以现在只能攻城,不能停。”

郑宏何尝不知,看着那坚固的城门,心中略一思忖,然后拉过一旁的李嗣业说道:

“先不着急攻城,去找一百巨盾手来。”

李嗣业一听郑宏吩咐你,虽有迟疑,但还是去了。

这时郑宏又唤过一个掷弹兵问道:“手雷还有多少。”

那士兵答道:“还有三百多颗。”

郑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找一百巨盾手护着你们,你们把这三百多颗手雷全部堆在城门处,

然后给我把这城门炸了。”

那士兵一听将三百多颗手雷全用了,心中一丝肉痛,但是这是军令,不敢违逆,于是只能应了一声。

攻城暂时停止,上面的守军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有喘匀。

只见从大唐军中走出一支持盾的队伍,足有百人,而且手中拿的皆是足有一人高的巨盾。

只见这一百盾牌手结阵盾牌阵,这阵如同一个铁房子,慢慢的向城门口靠近。

城上的守军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肯定的是,他们一定干的不是好事,于是搭弓射箭,

试图阻止他们前进。

箭矢打在了盾牌上“当当当”的几声后,散落一地,见此情景,城上守军便不在射箭了,

他们知道,这样也是徒劳的,此时他们最该做的,是节省箭矢,以用于唐军的下次攻城。

盾牌阵不一会便到达了城门处,在这盾牌阵之下,几个掷弹兵开始忙碌,将自己搬来的三百多颗手雷尽数堆在城门口。”

城上守军的将领看着城门口的一切,他有心打开城门将这些人砍死算了。

可是他知道,只要他敢打开城门,这城外的十多万大军就会一拥而上,他再想关的话,哪里还能关上。

又是几颗石头砸了下去,可是依然被巨盾挡开,不过好在这城门是铁皮包裹的,任他几个盾牌手,也定然是打不开的,

于是守将只在上面看着,而不再多作阻拦。

不一会盾牌阵退去,退到离城门口百步时,盾牌阵闪开,里面十多个人齐刷刷地扬起了一只手,

向后方扬着,然后忽然立住身子,猛地向前一挥,天空中好象飞过来一大片铁疙瘩。

铁疙瘩飞出去之后,不止那几个人拔腿便跑,就连那一百个持盾的士兵,也是扔下盾牌便拼命的向后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傻瓜也知道一定有古怪,可是古怪在哪儿城上的守军面面相觑。

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随之大地也跟着一震,那朅师王城的城门处顿时硝烟四起。

而城下的吐火罗士兵和大唐士兵也是被吓得够呛,虽说有些士兵之前见过手雷的的威力,

可是这三百手雷一起爆炸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城上的守军终于感觉事情不妙,但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爆炸过后,只见城门上方的城墙开始龟裂,随后便塌陷了起来。

城下的士兵刚才被手雷的爆炸声吓得不轻,此时刚刚缓了过来,可是又是“轰隆隆”的一声巨响,

城墙居然塌了。

这倒是令郑宏也万万没有想到,他本想着把那道铁门炸开就好,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把城墙都给炸塌了。

看着倒塌的城墙,李嗣业率先反应过来,手持一把陌刀,大声吼道:“城墙以毁,众将士,跟我冲啊。”

李嗣业的这一声大吼,把唐军士兵给喊醒了,众人随后拿起手中兵器,跟着李嗣业向城墙的缺口处冲去。

随着唐军的攻势以起,吐火罗士兵也反应过来,提起刀也跟着唐军冲了上去。

十多万大军,如同丧尸一般冲进朅师国的王城,而此刻的朅师国守军已经心胆俱裂,毫无抵抗能力。

冲进王城,大唐将士一路不停,便直径向王宫杀去。

控制了王宫,才算控制了整个王城,不消片刻,十多万大军就将朅师王城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

李嗣业和两万唐军已经死死的守住了王宫,而吐火罗一见唐军占了王宫,他们也就不敢进了。

因为在他们心里,似乎已经认同,唐军确实是比自己高了一等,于是也不抱怨,反而向普通百姓家而去,

开始劫掠起百姓了。

高仙芝,郑宏,赫连柯隆,骑马入城,走在大街之上,看着吐火罗士兵劫掠百姓,郑宏心中有些不忍,

但是他知道,成王败寇,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因为就在刚刚,吐火罗近一万人将血洒在了这,

而这些,是他们应得的。

但是郑宏听着民房里传出来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喊叫声,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于是说道:

“赫连王子,这朅师国以灭,将来这些人,都会是你吐火罗的臣民,你看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赫连柯隆一听郑宏这话,心中便是一喜,虽然出征之前郑宏与他有过约定,拿下朅师国王城之后,

大唐只要一座王宫的财富,剩下的城池和子民,皆归吐火罗。

但大战之前虽然这样约定,但也说好了,唐军只负责防止吐蕃插手,其余还要靠吐火罗自己。

但是大战已过,战争中,谁出力最多已经一目了然,早已不像之前约定的那样了。

所以赫连柯隆也没有奢望唐军会履行之前对吐火罗的约定。

但是郑宏这话一说,赫连柯隆便感觉这事还有门,这怎能不让他心中开心。

于是他拱手向郑宏说道:“郑大人所说有理,我这就命人停止劫掠。”

原来这货感觉自己跟朅师国王城彻底无缘了,所以抱着能拿一点是一点的心情,才纵容手下劫掠的,

如今确认王城已经是自己的了,那你让他抢,他还不舍的了呢。

三人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王宫,进了王宫大殿,只见李嗣业杵着陌刀威武的站在大殿之上,

而他的脚下,则跪着两个人,一个是朅师王勃特没,而另一个是?

李嗣业踢了那人一脚,问道:“你叫什么,自己说。”

那人一惊然后说道:“我是吐蕃人罗西可。”

这人一自报家门,还没等郑宏和高仙芝说话,朅师王勃特没急忙说道:

“是他,就是他,本来大唐天兵以至,我朅师无心反抗,想要马上投降,但是这个吐蕃使臣,

劫持与我,逼我反抗,说是吐蕃大军将会前来营救。”

“吐蕃真的来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惊,尤其是那赫连柯隆,这吐蕃要来,那他这朅师王城不就没了,

这已经到嘴的肥肉说没就没,他很是发愁啊。

吐蕃人罗西可跪在地上,似乎也看出了大殿众人面带恐惧之色,然后嘲笑道:

“哈哈,我吐蕃十万大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大军一到,你们都得死。”

“哈哈哈”罗西可一阵大笑,可是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一颗人头便“咕噜噜”在地上滚着,

原来李嗣业手中陌刀一挥,便将罗西可的人头斩了下来,斩完之后,还若无其事的嘀咕道:

“都是败军之将了,怎还这般猖狂,该杀。”

郑宏看着这等场面,心中便是一惊,这罗西可腔内的一股鲜血喷出,好悬喷在了他的身上,

幸亏他躲得及是,才免过这一难。

可是跪在地上的朅师王勃特没就没这么幸运了,那血是一地不落的全都喷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他满脸鲜血,吓得立刻就哭了,然后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真的不愿我啊,我真的是被他裹挟着才反抗的,大唐圣使饶命啊。”

高仙芝看着这个怂货也是憋不住乐,于是吩咐道:“将这朅师王好生看管,我们退兵时要将他带走。”

朅师王一听自己小命有救,便急忙扣头谢恩。

郑宏看着朅师王被压了下去,然后说道:“吐蕃十万大军驰援,这倒是令我没有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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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我要王宫你要城

十万吐蕃大军已经在驰援朅师的路上,李嗣业满脸兴奋的说道:“来的正好,正愁刚才没有打的痛快。”

高仙芝想了想,然后对李嗣业说道:“速派探马探听情况,以便确定吐蕃的位置,再就是,如今城墙破损,

已经不适合守城作战,要把大军拉出去,与吐蕃正面对阵。”

这时一旁的郑宏思忖片刻,急忙说道:“二哥,你说此次吐蕃大军前来到底是为何?”

高仙芝笑道:“当然是来驰援朅师王城了。”

郑宏又道:“那朅师王城已经到我大唐之手,那他吐蕃过来还有何意义?”

这时高仙芝眉头一皱,也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么三弟的意思,是想怎样?”

郑宏笑了笑,没有说话。

距朅师王城还有五里,三万吐蕃骑兵浩浩荡荡的向王城的方向行来,这是吐蕃的先锋部队,他们一路马不停蹄,

快于步兵先行,为的就是怕错过了救援朅师的时间。

但是当大军越过一个山岗之后,只见一唐军大旗立于山岗之上,吐蕃骑兵一见,皆是一惊,

甚至更有将领大声喊道:“前方有唐军,注意结阵迎敌,冲过去。”

这吐蕃将领话音刚落,三万吐蕃骑兵迅速分割成几十块小部队,然后迅速结成锥形阵,向唐军冲去。

吐蕃与唐军相互交战多年,要说谁最了解大唐军队,那非吐蕃人莫属。

他们知道唐军弓弩兵强横,如果不趁自己势头更胜,冲上去先打他一波,如果停下来,再次组织冲锋,

那么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当吐蕃骑兵感觉快冲到唐军伏远弩的射程之内,皆是举起手中圆盾,以阻挡唐军的箭雨袭击。

“呃”?箭雨呢?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怎么这么静?

吐蕃骑兵速度奇快,本来就是为了冲锋,虽然感觉唐军和以往不同,但是在想停下已是来不及。

只见吐蕃骑兵来到唐军军旗处,竟然不见唐军一人,而这军旗之下,只是杵着一把陌刀,

陌刀刀刃朝上,上面竟然插着罗西可的人头,吐蕃的众位骑兵战士,看到此情景,皆是吸了一口凉气。

过了许久,吐蕃的七万大军才赶了过来,在大军之中,一顶长宽皆有两仗,足有二十多人抬的大轿,

轿子落下,里面走出一男子,只见这个男子,星目剑眉,全身都是黄白色的衣服,头顶上一个发簪,

似道非道,英俊潇洒到了达极点。

好在这人的排场没有被郑宏看到,否则郑宏一定会大声喊道:“made,比我还会装b。”

而这人,便是吐蕃名将达扎路恭,看他的模样,与其说他是个吐蕃人,倒不如说的他是个汉人,因为在他的脸上,

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在高原上生活的沧桑。

他的脸庞,白嫩细腻,就是连那汉家的官宦小姐,恐怕也不遑多让。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慢慢的走到唐军的军旗之下,看着陌刀上面的那颗人头,他的内心竟毫无波澜。

此时一旁的一个吐蕃将领笑着说道:“这旗是安西军节度高仙芝的帅旗,待我将他砍下,给将军拿回去做个念想。”

达扎路恭急忙制止道:“斩将夺旗,那是战场上的做的,此时将这旗帜拿回去,丢人的可是我。”

那吐蕃将领停了手,然后不解的问道:“那他把帅旗插在这,然后不见一人,这是何意啊。”

达扎路恭笑道:“那高仙芝就是想要告诉我,朅师王城现在他手上,而且罗西可这个废物也被他杀了,

如今他就在朅师王城等着我们。”

那吐蕃将军一听,挥刀怒道:“这个高仙芝,欺人太甚,咱们这就前去,与他决一死战,把朅师王城夺回来。”

达扎路恭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然后悠悠的说道:“先机已失,决战又有何用,撤军吧。”

那吐蕃将军一听达扎路恭的命令,不可思议道:“将军,真的撤军吗,那样我们这次不是白来了吗。”

达扎路恭心里也是闪出一丝不服,但马上就被理智给淹没,然后脸上还是那招牌式的微笑,

他拔出地上的陌刀,一甩刀身,便将上面的人头甩的老远,然后说道:

“哪里白来了,这不是还得了一把陌刀嘛,这可是个宝贝啊。”

达扎路恭说完,便将手中的刀扔给了一旁的亲兵,然后一人走上轿子,随后从里面传出一声极为平淡的声音:“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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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探马回报,吐蕃的十万大军行到距朅师王城五里处,见到了高仙芝的帅旗之后,

便撤兵回去了。

郑宏一听“哈哈”笑道:“一面帅旗便吓退吐蕃十万大军,二哥这回怕是要名垂青史了。”

高仙芝摆了摆手,虽然表面上装的满不在乎,其实内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话。

郑宏这时吩咐道:“多加些人手去探查吐蕃动静,吐蕃大军退出百里之外,确认无虞了,

再回来禀告。”

那探马听了郑宏的吩咐,又急忙的退了出去。

这时郑宏又回过头对赫连柯隆说道:“按照站前的约定,我要开始搜刮这座王宫了,这座王宫里不管有多少财物,

皆归我大唐所有。”

赫连柯隆急忙点头应声道:“那是自然,如若郑大人有那些搬搬抬抬的活,人手不够的,尽管吩咐给我。”

郑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如今这朅师王城已经是你们吐火罗的了,你还要善待城中的百姓啊。”

赫连柯隆又是点头答应,然后说道:“郑大人放心,我吐火罗全国百姓笃信佛法,也做不出太过伤天害理之事,

这一点,我还是信任他们的。”

郑宏这面也是点了点头,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对赫连柯隆说道:

“现如今朅师国以灭,克什米尔南部的地区,吐蕃已是无心在经营了,趁着克什米尔南部的那些小头领们还没反应过来。

你只需遣一支小部队,去依次征服了就好了。”

赫连柯隆一听高兴啊,克什米尔中部南部地区尽数纳入吐火罗国的版图,这国立将会扩大整整一倍。

这对吐火罗来说,是天大的好事,美中不足,虽然大小勃律没有到手,但是以此换来与大唐亲密无间的关系,

那也是极为合适的。

王宫的豪华建筑有东方式的特点,还有点印度和西域的建筑的风格,这朅师国的王宫其实并不太大,

如果单指它房屋建筑的话,虽然精美绝伦,但是要论规格和气势的话,恐怕还没长安城的宁国公主府气派。

但是各有个的美,这里虽然不像是住宅,却更像花园一般美丽。

王宫的前面是一大块平整的石板广场,方圆也不过数千平米,不过这里好像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热闹过,

一些银制的器具,上好的丝绸布料,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被大唐将士们在这广场上分门别类整理好,

然后准备打包运回西域去。

在王宫总管之类的人员带领下,郑宏一行人穿过广场,进入了宫殿大门,绕过正殿,在走向后边。

那王宫总管来到将郑宏带到一处偏僻之处,然后极为谦卑的说道:“大人,就在前边,就是这里”。

沿着石阶走下去,厚重的石门在一阵隆隆声中被推开了,侍卫们举着火把当先走进密室,将火把高高举起,

郑宏一行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慢慢踱进狭长的密室。

进了密室,李嗣业那个大嗓门率先吼道:“诶呀,这个地方好啊。”

只见密室里满地的金条、银砖,还有那箱子都懒得装的金沙,只见那半人高的沙堆前,火光映上去,金光闪闪。

郑宏屏住呼吸,弯下腰抓起一把金沙,然后放松手指,让它从指缝中水一般倾泻而下。

再看向四周,一人高的珊瑚树,各种各样的玉器,纯金铸就的盘子、杯子、碟子,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

猫儿眼、翡翠,还有龙眼大的晶莹剔透的珍俎、珍珠球掺杂在一堆项链、手镯当中。

乱七八糟地堆在一口口箱子里,发出五彩斑斓的诱人光芒。

高仙芝盯着这些东西,咽了一口唾沫,然后问道:“这些,都要拿走吗?”

郑宏点了点头,然后向旁边的“带路党”问道:“就这些了吗?还有别的吗?”

那“带路党”之前本就是王宫内库的大总管,这王宫里有多少东西,那可是比朅师王本人还要清楚的,

于是他向郑宏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这就足够了,哈哈。”郑宏脸上尽是贪婪之色,然后吩咐一旁的侍卫说道:“叫人过来,打包带走。”

可就在这时,从黑暗处突然冲出一人,举刀便向郑宏砍去,好在一旁的李嗣业身手敏捷,

拔出腰间唐刀一挡,只听“当啷”一声,对面刺客手中的兵器应声而落,由于黑暗中看不清,

但是听声音,对面的武器应该是断了。

周围的侍卫大惊,急忙高举火把,而剩下的侍卫则一起上前,将那侍卫制服。

这时李嗣业好奇,借着光亮找寻着刚才被自己砍断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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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葱岭之歌

李嗣业拿起断了两截的刀“呵呵”笑道:“原来是把金刀啊,这玩意还能砍死人?”

说着便把刀扔进了那堆宝物里,看这意思,是要一起打包带走了。

郑宏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人,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刺杀与我。”

只见那人怒目圆瞪,然后狠狠道:“我乃朅师国大将军特那可,亡国灭种之仇,我岂能不报。”

原来那日特可那在大殿之上顶撞了朅师王之后,便被朅师王下令关了起来,但是王都陷落,

城内乱作一团,而监牢的守卫也早已经跑了。

特那可也趁乱跑了出来,跑出来后,看着国家已亡,便心中悲凉,便想着刺杀一个大唐将领,

以解他心头之恨。

于是他便想着埋伏在国王的私库里,必会等到大唐的高级将领,果不其然,这一下便等到了郑宏,

而且差一点就得手了。

郑宏一听,自己差一点便莫名其妙的成了刀下鬼,心中也是有些后怕。

而这时李嗣业不耐烦道:“跟他多说无益,我先宰了再说。”

这时高仙芝急忙制止道:“等一下。”

见高仙芝制止,郑宏有些好奇,自己这个二哥何时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可是高仙芝随即又说道:“出去再杀,这满屋子宝贝的,沾上了血迹多有不便。”

郑宏:“————”。

李嗣业听了高仙芝的话,感觉也有些道理,于是单手一抓,便把特可那拎起来,向外面走去。

郑宏无奈的摇了摇头,急忙制止道:“一国的大将军,怎能处理的如此草率,还是跟朅师王关在一起,

以后再行处置吧。”

李嗣业这时拎着特可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仙芝看着他笑道:“你在那干嘛呢,把人交给他们压下去,这里这么多宝贝,过来挑几样好看的,

回家送给你夫人也好啊。”

李嗣业“哦”了一声,将人扔给到了旁边,然后嘟囔着说道:

“我没有媳妇,倒是有几房小妾,我就随便挑几样就好,太好的她们也不配。”

大唐军队在朅师王城修整三日,便要压着朅师王和一众家眷返回西域了。

临行这日,吐火罗二王子赫连柯隆亲自相送与城门之外。

赫连柯隆此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因为刚刚吞并朅师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解决,

再有就是出兵吞并克什米尔南部的事情,虽然不是大事,但是依然需要他亲自安排。

如今的他可是春风得意啊,领兵吞并一国,虽然有大唐从旁相助,但是这等功绩,也是足够他炫耀的了。

高仙芝和郑宏又跟他寒暄了几句,便也不再耽搁,率领军队便离开了朅师王城。

军队走了许久,郑宏对高仙芝说道:“二哥,你让大部队按照原路返程,咱们能否领几百亲兵,

看看能不能穿一下葱岭试试。”

郑宏这话一说,高仙芝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然后说道:“难道三弟是想探探这葱岭的路。”

郑宏“呵呵”笑道:“看来知我者二哥是也啊。”

高仙芝点头道:“这葱岭我们迟早是要走的,这回若不是三弟,我也就出兵葱岭了,不过这次回程之路无事,

咱们探一探这葱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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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岭并非蛮荒的无人区,著名的丝绸之路也是途经于此,但是由于地势和环境限制,

也仅可以供小股的商队通行,如若想要通过上万人的大部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郑宏和高仙芝二人,仅带了几十人的骑兵队伍轻装简行,便一路进了这葱岭高原。

因为在通过葱岭的这一路,大唐共设了六处驿站,这些驿站为来往的商队提供食宿,

所以郑宏这一行人,也不必自带食物和补给。

这高原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脾气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忽而喜,忽而怒,忽而风满天,忽而平静得纹丝不动。

抬头再看天空,蓝得出奇,在鲜红的朝阳照射下,它像无边无际的湛蓝的水晶,熠熠耀目,

弧括着莽苍巍峨的雪山,山顶白雪皑皑,似乎悬浮在半空中,象蒙着轻纱的女郎,美丽神秘。

一路走来郑宏似乎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此时置身一个莫名的世界里,似乎像是古代,似乎也是现代,

这种错觉,从他第一天踏入葱岭以后,便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有可能是这里,经过了千年岁月的淘洗,这里依然还是这里,从来都未变过样子的缘故吧。

此时高仙芝坐在马上,饶有兴致的对他说道:“这葱岭是古丝绸之路上最为艰险的一段,

当地有一民谣,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八九正好走,十冬腊月是开头。

这可不止是说说的,现在已是一月初了,好在没有下雪,要不大雪封山,你我可就走不了这葱岭了。”

郑宏一听笑道:“照这么说,二哥就不怕咱们一进来就大雪封山,出都出不去了。”

高仙芝笑着摇头道:“无妨,这葱岭里面六家驿站,尤其是那达布达尔驿站,大的很,而且里面妓院酒馆都有,

我们在那住上三个月,等到春暖花开再走,又有何妨。”

郑宏:“————”。

郑宏何尝不知是高仙芝故意跟他开玩笑,于是看了他一眼便不说话了。

高仙芝“呵呵”笑着,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看这天气,起码还有半个月才能下雪,我们不肖七天便出去了,

无妨的。”

一听高仙芝这话,郑宏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这要是在这里住上三个月与世隔绝的日子,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这时郑宏很是好奇的向高仙芝问道:“二哥,刚要攻打朅师国的时候,你便提议要从这葱岭穿过去,

直接攻打朅师王都,此事你一定不是胡乱说的,想必二哥心里早已经有了将这两万大军运过葱岭的办法吧。”

郑宏这么一问,高仙芝脸上露出了微笑,对于能在他这个三弟面前卖弄一下学问的事情,他还是很愿意做的。

于是说道:“如果让我将这两万大军尽数运过葱岭,那就在进入葱岭之前,将两万大军的建制打散,

既然葱岭不利于大队人马行进,那就索性让他们自己走自己的,然后出了葱岭在集合,这不就行了。”

郑宏一听高仙芝的主意,那是惊的啧啧咂舌啊,这等现代化的行军理念,真是眼前这个大唐将军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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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一行马队在城门口与守城的士兵交接完令牌后,便进了疏勒城。

“二哥,李嗣业他们的大部队最早也要半月才能到这,不如你就随我回府去住吧。”

听郑宏这么说,高仙芝没好气的说道:“到了疏勒城,不去我三弟家住,难不成还让我去住公衙,

前面带路吧。”

郑宏对高仙芝这般不见外也很是无语,于是说道:“是小弟我说错话了好吧。”

高仙芝说道:“那还不快点带路,到了你家,我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然后在吃顿好的。”

随行的士兵回了军营,而高仙芝和郑宏便回了家,一到门口,高仙芝看着郑宏宅子不禁叹道:

“二弟在这疏勒城过的滋润啊,看这府邸真是气派,等到明儿,我也要在这疏勒城里买个宅子。”

郑宏说道:“一说这事,我想起来了,二哥还是将节度使府搬到疏勒城来吧,你再龟兹的话,

太不方便了。”

高仙芝点头说道:“就是嘛,我早就说搬到疏勒城了,可你偏偏不让。”

郑宏笑道:“之前能跟现在比吗,现在吐蕃大概已经知道我安西军的目的了,阴谋已经转为阳谋,

接下来便要看谁更狠了。”

高仙芝深以为然的道:“嗯,这样也好,我会尽量快些将节度使府搬过来的。”

郑宏急忙说道:“别尽快了,二哥就别回龟兹了,让你的人从明天开始就陆续的搬吧,

而且从明天开始,我跟你去找地方建府衙,想来如今这疏勒城的地价是一天比一天高,

而且搬过来的商贾平民也越来越多,如果再不早些买地,恐怕以后想买都买不到了。”

高仙芝点了点头,但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道:“什么?我用地还要花钱。”

这时郑宏笑嘻嘻的道:“当然了,节度使府和疏勒城要分开,一码归一码嘛。”

高仙芝很是不服,刚要表示抗议,这时郑宏又说道:“唉,二哥何必在乎这点小钱,

咱们不是刚刚在朅师国发了一笔横财吗。”

高仙芝一听,不可置信的道:“这次出征朅师国的财富,难道二弟不想上缴朝廷吗?”

郑宏点点头,如今西域建设处处用钱,他可不想将这笔意外之财拱手送人,但是他也知道,

这件事如若相瞒与朝廷,被有心之人揭发,那也不是小事。

于是他的意思是,钱的的事可以上报朝廷,但是至于钱,一分也别想从老子这拿走。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高仙芝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说道:

“有何事咱进去说好吗,这外面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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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我要回长安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此时已经是深夜,虽说郑宏的府邸有守门的侍卫,

但是这月黑风高,而且天气又极为寒冷,所以就连守门的侍卫也都去门房睡觉了。

又敲了一阵,大门还是不见有人打开,郑宏大声喊道:“开门啊,你家郑大人回来了。”

过了许久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的侍卫提着灯笼,近前一看,果然是家主郑宏。

于是急忙歉意的说道:“属下不知是家主回来,所以开门晚了,————”。

郑宏拍拍那侍卫的肩膀,无所谓道:“没事,这大冷天的,你们也辛苦了。”

郑宏如今虽说地位显赫,但是骨子里也还是有现代人的观念,所以对下人们也是极为宽厚,

大冷天的,凭什么你在屋里睡觉,别人却要为你站岗看门,所以郑宏对这事也是满不在乎。

郑宏进了门,而这时后面又跟了一人,那侍卫出于本能反应,急忙拦住问了一声:“你是谁。”

高仙芝“呵呵”笑着,刚要说话,那侍卫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了,于是急忙拜道:

“属下不知是节度使大人,失礼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刚才受了郑宏的影响,高仙芝也是拍了那人肩膀一下,然后说道:

“无妨,回去睡觉吧,这天气怪冷的。”

一个安西军节度使,一个安西军宣慰使,两个高官今天怎么会对他一个小小的看门侍卫如此客气。

那侍卫看着他们二人进去后,自己掐了一下自己。

痛的他“诶呦”一声叫了出来,“这也没做梦”那小侍卫喃喃自语道。

郑宏回来了,而且还跟了一个高仙芝,就算是深夜,那么府中上下的人也自是不能睡了。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何青雨了,至从郑宏领兵出征那天起,她就没有一天不在提心吊胆,

每天都是茶饭不思,害怕郑宏在战场上会有危险。

此时看着郑宏正在捧着碗吃着一碗面片汤,这是她感觉最幸福的时刻了。

这面片汤是吩咐厨娘现做的,大半夜的做别的那也是折腾,只有这面片汤既方便还好吃。

郑宏这是拖了李嗣业和李泌的福,时间长了要不吃上一碗这个面片汤,还真有些馋。

高仙芝狼吞虎咽了第三碗面片汤后,拍拍肚子满足的说道:“你家这面片汤,还真好吃啊。”

何青雨掩嘴笑道:“二哥可是够吃了吗?如果不够,厨房还有,我让他们在给你盛。”

高仙芝一听,急忙摆手道:“不必了,弟妹真是有心了,我这做二哥的第一回见弟妹,竟然什么都没准备,

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跟三弟也是走的匆忙,提前回来了。

东西都随着大军一同慢行的,等到大军回来,二哥再把东西给弟妹补上。”

何青雨一听高仙芝的话,急忙站起来施了一礼,然后说道:“二哥言重了,二哥既是夫君的二哥,

那便是我的二哥,何必还这般客气。”

郑宏这时在一旁也说道:“对啊,大哥不必这样,这青雨也是极为豁达开朗的姑娘,不会在乎那些的。”

高仙芝“呵呵”笑道:“好,那就不说了,我要去睡觉了,都要困死了。”

何青雨说道:“大哥尽管去吧,我已经命人烧了热水,一会送到你的屋子里去,洗个澡再睡吧。”

见高仙芝走了,郑宏和何青雨深情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是深情的一笑。

这一笑,二人彼此都感觉到甜蜜。

何青雨说道:“你也去洗个澡吧,水都给你备好了。”

郑宏笑道:“身边有个女人真是好啊,什么东西都给准备的妥妥当当。”

何青雨美目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堂堂朝廷二品大官,身边岂会少了女人。”

一说女人,郑宏不禁想到了郭熙,于是好奇的问道:“郭姑娘哪去了,她不是住在咱们府上吗,

怎么不见她出来。”

何青雨一听郑宏提到女人,还真想到了别的姑娘,心中便是一怒,但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

她也看的出来,这个郭姑娘确实与郑宏是清白的,但是郑宏无缘无故的提到她,还是令她有些不开心。

何青雨说道:“慕容家的慕容冰姑娘,昨天刚刚买了一头农户家瘸了腿的牛,郭姑娘昨天就被请去吃牛肉了。”

郑宏一听忍不住乐了,哪里有好吃的,必会少不了她,这郭熙还真是向着吃货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啊。

不过郑宏又好奇的问道:“既然郭熙姑娘去了,你为何不去啊。”

何青雨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很少吃那些东西的,所以就没有跟着去凑那热闹。”

郑宏知道,何青雨应该是担心他,所以才这般的,而且何青雨也是一个极为挑食的人,

荤食除了他做的红烧鱼,别的什么都不吃,甚至到现在就连素食也是挑的厉害。

郑宏还真怕她得了厌食症,那就麻烦了。

何青雨亲自侍奉郑宏沐浴,郑宏懒洋洋的躺在浴桶里,一头长发散落在外面,何青雨正在给他洗着头发。

洗头发的水用的是淘米水,而且还用猪苓掺着香料来充当洗发露,不过效果可是比现代洗发露差的远了。

郑宏初来唐朝时,最令他难受的事情之一,就是这一头长发,夏天的时候,糊在头上,那是一个热啊。

而且习惯了每天洗头的他,竟然在唐朝十多天才洗一回,到了宁国公主府后,宁国公主好洁,

那也要五日才洗一回,要不是感觉板寸在唐朝太过另类,他早就剪了。

何青雨一边给他洗着头发,一边说道:“郑郎,我可否用你梨园卫给长安城传封信件,越快越好。”

郑宏躺在浴桶里,听何青雨的话,吓得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了?难道是爷爷出什么事情了。”

何青雨急忙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爷爷没事,我只是想给公主府写封信,你出征打仗的这些时日,

想必公主殿下也是极为担心的,如今你已经从战场上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只是想报个平安而已。”

郑宏这时心头一颤,宁国公主,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牵挂,如今她还怀了自己的孩子。

郑宏若有所思的说道:“放心吧,从攻破朅师王城的那日,我就派了六百里加急向长安城报捷,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想必此时梨园卫出发,也未必会快于六百里加急了。”

何青雨这时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想来,公主殿下也真是可怜,如今一个人在长安,

还怀着身孕,而且每天还要为你担惊受怕的。”

“不要再说了”郑宏没好气的制止了何青雨的话,然后说道:“本来伶儿的事我就非常愧疚,今天你还这般提点我。”

何青雨本来也是官宦家的小姐,那小姐脾气也是有的,而且自身的才气也是了得,所以也是高傲的很,

要不是自己喜欢极了郑宏,以她的自傲的性情,怎会嫁与他为妾。

今天郑宏对她说话这般口气,她也是怒火中烧,随即生气道:“我就是要这般提点你那又怎样,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男人,就该有个人在身旁,时时刻刻的提点你。”

郑宏一听何青雨好像真的生气了,心中便有些害怕,于是急忙歉意的说道:

“对对对,是该有人提点,你这不就千里迢迢的过来提点我了吗。”

何青雨也不是真想与他生气,见郑宏话语间服软,她的气也就消了,于是又拿起郑宏的长发替他搓洗着。

郑宏此时悠悠叹道:“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闯一遭鬼门关的事情,我郑宏岂会让自己的女人独自去面对。

我都已经想好了,反正朅师国的事情以了,西域这面又有条不紊的发展着,我要抽空回长安一趟,我要陪着伶儿,

看着她把孩子生下来。”

何青雨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想回长安,哪会那么容易,没有圣旨御招,你一个戍边的将军私自回朝,

那是要被以造反之罪处置的。”

郑宏想想自己这个安西军宣慰使,在朝中却是挂的二品武将衔,那就算是半个武将,这样一来却是麻烦。

但在一细想,心中便是霍然开朗,于是高兴的说道:“我倒是忘了,我还有个干妈呢,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求她,一打的圣旨她都能给我整来,我还愁个什么劲啊。”

何青雨瞟了他一眼,看着这个靠着裙带关系办事,还如此大言不惭的相公,很是没有办法。

而这时郑宏又道:“我这次回长安,你可不能跟着,你也看到了,这西域的风俗,

慕容冰一介女子便能撑起一个大家族,我相信我的青雨也不会比她差到哪去,我走之后,你要帮我看着宣慰使司啊。”

何青雨一听“啊”了一声说道:“让我替你看着宣慰使司,能行吗?”

郑宏安慰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如今这个李泌办事能力强,而且二哥的节度使府也要搬过来了,

有事的话,你就代表我去与他们商量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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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植树造林要从唐朝做起

过了十几天,疏勒城的各界人士才知道郑宏和高仙芝回来的消息。

今天众人在安西军宣慰使司衙门济济一堂,为的就是见一见西域的这两位大佬。

当然,也有过来汇报事情的,就比如李泌。

郑宏和高仙芝坐在上首,其余的人都是分坐两边,慕容冰,郭熙和李泌自然也是在列。

李泌向郑宏汇报道:“如今疏勒城扩建已经快要结束了,城墙大体已经修建完成,剩下的便是城内的一些道路,

应郑大人的要求,这些工程基本上用的都是水泥建筑。

但是水泥的要求太过巨大,我便与郭姑娘商议,从宣慰使司拨了些银子,建造了一个专门从事水泥生产的作坊,

作坊建成以后,水泥的产量足以应对疏勒城的建设用度,而且还有剩余。

剩下的水泥也被民间商贾购买去修建房屋了,我本想将这水泥的方法公布于众,让民间自行生产,

可是郭姑娘制止了,说是等待大人回来再做定夺。”

郑宏看了一眼下手的郭熙,表情似笑非笑,暗自想道:“看来这丫头没有白跟自己这几个月啊,

看来已经深得我的真传啊。”

想到这,郑宏轻咳了一声笑道:“是啊,这水泥之法如若传与民间,定有那商人出来肆意哄抬物价,

像这种定西,还是暂时有官府掌控,压低价格,使百姓也能用上便宜的水泥,如若产量不够,

那就投资多建个作坊。”

郭熙一听郑宏这话,就憋不住想乐,你要官府生产的水泥以常价出售,哪会怕民间哄抬物价,

他这话和弄鬼还差不多,你说想赚钱就直接说不好吗,非要拿这漏洞百出的借口骗人。

李泌似乎也听出了郑宏话里的漏洞,作为一个久读圣贤书的读书人,虽然对郑宏的这种做法嗤之以鼻,

但是作为一个郑宏想法的实施者,他却只能默认。

因为他知道,缺钱啊,坎儿井的挖掘,城墙的扩建,以及道路的铺砌还有对环境的治理,都要用钱啊。

这些本来都是利民的好事,百姓理应筹款出资。

但是郑宏曾经明令禁止过,不许向百姓索要一分钱,所有花费,皆有宣慰使司一方出钱。

他佩服郑宏的这一做法,他也赞同郑宏的这一决定,于是他坚决的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一听李泌这话,郑宏不觉一愣,这李泌对他向来都是以“下官”自称的,但不知今天为何却以属下自称,

难道是一时忘记而叫错了。

可是一旁的郭熙却是听懂了其中之一,心里不禁暗自感叹,“李泌何许人也,竟然也心甘归顺与他了。”

郑宏若有所思,又向李泌问道:“那么还有疏勒城的污水排放和防沙树木的种植如何了?”

李泌急忙拱手答道:“在疏勒城扩建之时,道路两旁都修了污水沟,污水沟都是由水泥修建,

平时可以排放污水,雨天也可以充当排水沟。

至于垃圾的处理,官府已经制定了处罚制度,如若有人不按规定倾倒垃圾,都会受到官府的相应处罚。

还有就是防沙树木的种植————。”

说到这,李泌有所犹豫,郑宏看的出来,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于是问道:

“有何困难你就说,我一定会帮处理的。”

李泌躬身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关于治理沙化的事,我确实是找到一种名字要梭梭树的树木,

这种树极易在沙漠中生存,据说他的种子只要一点点的水,便能在两个时辰之内生根发芽,

而且他的繁殖能力也是极强,迅速蔓延成片————。”

郑宏听到这,嘴角已经止不住的露出微笑,打断李泌的话笑道:“而且梭梭树的树枝上,

还寄生了一种名叫苁蓉的东西,药用价值极高。”

李泌一听吃惊道:“这时我在庭州为官时,便托人到沙漠中寻访的树木,大人怎会知道?”

郑宏内心想道:“前世玩的蚂蚁森林都要玩疯了,要是连个梭梭草都不认识,那可是白玩了。”

见郑宏只是笑着不说话,李泌也只好闭嘴不问了。

郑宏这时说道:“是不是没钱了“,见李泌点了点头,郑宏又说道:“放心吧,这次远征朅师国,

我安西军所获颇丰,待到大军班师回来,就有钱了。”

一听说要有钱了,李泌心中便是一喜,而这时郑宏说道:

“一会我再府中设宴,李大人,和慕容姑娘可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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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这场宴会是个家宴,由于郭熙和高仙芝皆是住在郑宏家,所以外人也就只有慕容冰和李泌。

宴席上郑宏只是简单的向慕容冰了解了一下制药作坊和塑料作坊上的事,这些事情都是刚刚起步,

一切变化都还不大,所以他也就是问问,其他的也就没再多说。

郑宏随后又跟李泌说了节度使府要搬到疏勒城,叫他在疏勒城里找一块好的地方重新兴建一座节度使府,

李泌一听,心中便是一惊,已经花钱花怕了的李泌有些迟疑的说道:

“这疏勒城里的地方虽然不多,但是总能给腾个地方出来,但是这,这————。”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李泌的这个“这”那就是钱啊,他现在掌着宣慰使司的钱袋子,让他花钱,他心疼啊。

这本来就是家宴,在座各位也是极为熟络,所以高仙芝故意调笑道:

“这什么这啊,我的节度使府,那是要住人的,不像二弟,有个私宅,那宣慰使司就是再破一点也不所谓,

可我的节度使府,那一定要一个比宣慰使司要好的。”

慕容冰一听高仙芝这话,心里有些打鼓,因为郑宏的私宅是她送的,那高仙芝虽然与她交集不多,

但要是论身份,在这西域可比郑宏还要大一些,“难不成他也在向我要宅子。”

想到这,慕容冰有些跃跃欲试,因为一个宅子对她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是用一个宅子来结交安西军的节度使,

那是多少人打破头也挣不到的好事啊。

慕容冰找准机会,刚要张嘴说要送宅子,郑宏这面一声咳嗽便打断了她的话。

只见郑宏问道:“二哥要不也在这疏勒城也置办个宅子,何必还要住那节度使府。”

高仙芝一听“呵呵”笑道:“算了吧,我孤身一人在这西域,你的二嫂和侄子都在长安,

现在我身边就几房小妾,而且也都是来西域现纳的,住在节度使府也挺好啊。”

高仙芝这话一说完,便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因为郑宏身边的何青雨也是小妾啊,

但是那要把这何青雨真的当成小妾,那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别人不知,他高仙芝可是知道的,这何青雨的爷爷可是当朝礼部尚书,而且郑宏也跟他说过,

这何青雨是如何救他郑家满门的,甚至宁国公主都拿她当姐妹相待。

思忖片刻,求生欲望很强的高仙芝急忙又说道:“哪像二弟,如今弟妹千里迢迢的从长安赶过来照顾你,

多么辛苦啊,来,弟妹,二哥敬你一杯。”

见高仙芝敬酒,何青雨急忙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二哥要是这么说,青雨那就惭愧了。”

说完,二人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仙芝喝完杯中,便感觉逃过一难,然后也不想再跟李泌卖关子了,于是说道:

“你就给我找个地方就好了,至于怎么建造节度使府,待我的人从龟兹赶来再说吧,

还有就是钱由我节度使府拿,你就放心吧。”

李泌一听,如同大赦,只要不让他掏钱,剩下的怎样都行。

而慕容冰这面听了高仙芝的一顿神操作,也大致听明白,原来高仙芝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好在她刚才没有马上跟高仙芝说送宅子,要不让人回绝,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随后他又不自觉的看向郑宏,只见郑宏这时也在看着她。

郑宏对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轻微的摇了摇头,慕容这时也是自饮了一杯酒,然后就不说话了。

原来高仙芝一说他私宅的事情,他便不自觉的望了慕容冰一眼,看着慕容冰表情不对,

郑宏便知道她要干傻事,于是他便及时的制止了她。

而整场家宴一句话都没说的郭熙,坐在那饶有兴致的啃着一支烤羊腿,她虽然一直在吃,

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观察整场宴会的情况。

高仙芝的话,郑宏的话,还有慕容冰的心思,整场宴会,也就那个李泌看着还算实在。

郭熙将那只烤羊腿放下,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暗叹道:

“吃个饭你们都是各怀心思,不累吗。”

而郑宏这面,看着郭熙叹气,心里也是不禁想道:“这郭姑娘看来是吃东西吃累了。”

就在这时,白小白走了进来,向郑宏拜道:“大都督,据探马来报,李嗣业将带领大军明日入城。”

郑宏一听“哈哈”笑道:“看来明天我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啊。”

高仙芝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劲的说道:“诶三弟,好像咱们也应该是被欢迎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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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奉旨回京

在高仙芝和郑宏回来的第十五日,李嗣业带着大军凯旋而归,疏勒城几乎所有人都出来迎接了。

大军进了疏勒城的北门,走过主大街,街两边百姓夹道欢迎,而后又从南门出去了。

因为疏勒城里根本容不下两万大军,必须要去城外安营扎寨,那大军为什么会在城里走一圈呢?

这是郑宏的主意,说是这样可以提高士兵和百姓的自豪感和双方的关系。

虽然大军不能进城,但是犒劳军士的鲜肉,食物,还有美酒都已经备好,按照郑宏的意思,

自然也是由本地的百姓送过去。

郑宏一行人站在远处,看着相处融洽,有说有笑的百姓和士兵,心中暗暗想道:

“这就是军民鱼水情啊,这古代就是碍于男女大防,要不然把这大老爷们换成妇女,那效果一定加倍。”

在一旁的郭熙,依然不忘她此行来的目的,在暗自记下了这郑宏所说的军民鱼水情后,

看着郑宏心里也是暗自想道:“这个家伙,鬼主意永远都是这么多。”

西域暂时也没有太多的事情,郑宏也把朅师国得到财富的事情上书禀告了朝廷,为了不留人把柄,

他把每一笔财富都写进了奏折里。

但是写归写,他的奏折里又说道,西域沙化严重需要及时治理,而且民族关系方面也是严重恶化,

都需要钱来摆平,他这处处都是用钱的,所以那些东西就不上交了。

郑宏这篇奏折上的其实也有些任性,那可是一国财富啊,虽然是小国,但资产也是颇丰,

能是你说一句不交便不交了。

而他之所以这般从容不迫,也就是仗着长安城中有人,没人会给他下绊子使坏罢了。

郑宏在这疏勒城里安稳的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高仙芝把他的节度使府给搬了过来,

虽然节度使府的房子没有盖好,但是节度使府的政务都已经搬到疏勒城,而现在由于没有地方,

节度使府和宣慰使司也是挤在在了一个公衙里办公,每日进出的官员,和前来办事的商贾百姓众多,

让这本来就不大的宣慰使司,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高仙芝和郑宏二人在这一个月里也重新制定西域驻军的分配,西域安西军全员编制三万,安西都护府下辖四镇,

留守两万兵于疏勒城,这是必须要的,剩下的一万则分守与其他三镇。

而且西突厥可汗已经遣使来投,他麾下的两万突厥骑兵,那也是安西军潜在的实力,当然还有沙陀族的五千兵,

和慕容家的三千兵,这些都会是安西军将来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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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宁国公主还有三四个月便要生了,这西域里长安路途遥远,你要是再不往回走,那可就来不及了。”

听了何青雨的叮咛,郑宏若无其事的说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郑宏话音刚落,外面白小白便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大都督,长安有圣旨到了,高将军喊你去接旨。”

郑宏一听,兴奋的一跳老高,然后说道:“圣旨来了,看来我所谋之事是有信了。”

何青雨听郑宏说这些没边际的话,不解的问道:“何事让你这般兴奋啊,说来给我听听。”

郑宏所谋之事就是回长安的事,刚才太过于高兴,便没有注意到何青雨,如今细细想来,

这何青雨千里迢迢的来西域照顾他。

可是来了没有多久,自己又要撇下她自己回到长安去,所以看着何青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何青雨看着郑宏刚才还高兴的不能自己,如今又失落成这个样子,于是担心的问道:

“夫君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

郑宏喃喃道:“这圣旨里应该是敦促我回长安的,我这一走便要数月,我怕把你一人扔在这里————。”

郑宏的话还没说完,何青雨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知道夫君的意思,夫君不要挂念我,夫君能回长安陪伶儿姐姐,

青雨自然高兴,夫君放心,这西域之事我一个小女子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我也会尽我之力,帮你守护这里。”

这何青雨至从嫁进宁国公主府为妾,虽然与宁国公主的关系相处的不错,但是却一对她以公主殿下相称,

这个称呼虽然体现了尊重,但也是疏远了不少。

郑宏知道,以何青雨高傲的性子,是很难向宁国公主唤一声姐姐的,于是也就任凭她自己喜欢了。

如今何青雨主动唤宁国公主为伶儿姐姐,这倒是令郑宏大感意外。

郑宏来到宣慰使司,和高仙芝一同接了圣旨,圣旨上表扬安西军的英勇和高仙芝的功绩,

高仙芝如今已经是一方节度使,权势和地位已经到了极限,非要升官的话,那就只能进京当个无权无势的宰相了。

如果真的那样,那可就成了明升暗降了。

既然高仙芝无法升官了,朝廷索性就封高仙芝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儿子一个五品官职,血战沙场嘛,

为的就是封妻荫子,所以高仙芝自然高兴。

而郑宏这面,令郑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朝廷居然封了他母亲一个二品诰命夫人,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郑宏心里忽然出现了母亲的身影,那个性格柔弱与世无争的女子。

皇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对于自己的这个母亲,那是何等的荣耀,郑宏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丝自豪。

不止是郑宏和高仙芝,此次出征朅师的将领都有封赏。

圣旨到最后,是命令郑宏亲自押送朅师王一家及其他俘虏一同进京,等待玄宗皇帝亲自押送。

郑宏接过圣旨,那传旨的官员是个鸿胪寺主簿,正八品的小官,急忙走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

“郑大人,贵妃娘娘让我带话给您,说是宁国公主临产在即,催你赶快回去。”

郑宏这时将一串做工精美的金项链塞到了那鸿胪寺主簿的手里。

那鸿胪寺主簿急忙挣扎道:“郑大人这是何意,我只是为贵妃娘娘传了一句话,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郑宏说道:“这是应该的,你一路过来辛苦了,这点小小意思,你还是收下吧。”

那鸿胪寺主簿本来就是礼貌性的谦让一下,既然郑宏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相让了,于是把金链子收了下来。

见他收了礼物,郑宏又说道:“如今我接了圣旨回京,不日就要出发,你要是没有急事,就在这等两天,

我们一同回长安如何。”

那鸿胪寺主簿一听,急忙摇头道:“下官谢过郑大人好意,只是下官还要去那吐火罗国下国书,

所以不能跟郑大人同路了。”

郑宏一听了然,刚才他还在好奇,为何要鸿胪寺派人给自己传旨,那就相当于外交部给军区派任务,

哪跟哪都不挨着啊。

不过派一个正八品的小官去给一国国王下国书,也就大唐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不过不管是官大官小,这次去吐火罗,那可是一个大肥差,也不知眼前这个鸿胪寺主簿使了多少钱才搞到这差事的。

送走了传旨官,高仙芝问道:“三弟,公主殿下有孕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

郑宏笑道:“我也是青雨来了以后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说与二哥听,就被出征朅师国的事给耽误了,

再后来忙别的事,也就给忘了。”

高仙芝“哎”的叹了一声,然后说道:“知道了又能怎样,这茫茫西域,离家甚远,也不是我说让你回去便能回去的。”

郑宏看着高仙芝一通感慨,有些不解的问道:“二哥难道是想家了。”

高仙芝摇了摇头,然后满不在乎,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不过好在有贵妃娘娘,想必你这次回京,

她也费了不少力,不过你尽管放心,这西域有我看着乱不了,就等着再回来之时,咱们把那大事给干了。”

郑宏岂会看不出高仙芝真的想家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因为自古以来便是这样,将军领兵在外,

家眷必须留守京城,美名其曰是照顾,其实就是充作人质。

就像安禄山,如今身兼四镇节度使,但还不是一样,将长子一家质与长安。

看着高仙芝欲言又止的样子,郑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问道:

“二哥要是有事托付给我的,你就尽管说,我一定会照办的。”

高仙芝一听郑宏这话,把心一横说道:“如今我那儿子二十不到便被封了五品朝廷命官,你那嫂子又极度溺爱与他,

我怕他年纪轻轻的便不知天高地厚,惹出大事来。

他是你侄子,你是他的叔叔,这次你回到长安后,一定要替我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在外惹事生非。”

郑宏一听便明白了,原来高仙芝是想让他照顾儿子啊,“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过他的儿子不到二十,而郑宏也只是二十刚刚出头,两人相差最多也不超过五岁,

但是郑宏却做了人家的叔叔,郑宏想到这便有些想笑,不过他还是忍住笑意说道:

“二哥放心,您的儿子便是我的侄子,我一定会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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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与何青雨的夜谈

深夜

郑宏和何青雨云雨过后躺在床上,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郑宏听得出来,何青雨哭了。

郑宏有些心痛,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说道:

“青雨对不起,将你一人留在这西域,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何青雨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我不是哭你把我扔下,而是哭————。”

听着何青雨的话突然戛然而止,郑宏的身上突然冷汗直流,心里暗暗想道:“我感觉我还行啊?”

何青雨又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反正就是想哭,你就别管了。”

郑宏:“————”

又过了一阵,郑宏又道:“这北镇抚司在西域的情报网刚刚铺就,而且中亚的也在建设之中,

这王卫给我找的白化羽却实是办事麻利,但是这里没有个自己人坐镇,我是真不放心啊。”

何青雨“咯咯”笑道:“怎么?你把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交给我,你就放心了?”

郑宏抚摸着何青雨滑腻的后背淡淡的说道:“别人不知道青雨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

如果让我的青雨认真起来,想必连那北镇抚司的王卫,也不遑多让吧。”

何青雨经他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推了一下郑宏,尽显小女儿姿态。

其实郑宏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何青雨就是这样的女人,从来不在自己男人面前暴露才华,

因为她相信自己,就算不凭借自己的才华,她也有能力和资本拴住自己的男人。

不过当他的男人需要她的才华时,她也会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

何青雨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只披了一件苏绣的软袍,但是这袍子松散宽大,根本遮盖不住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

不过好在这件屋子里只有她和郑宏两个人,而她穿这件袍子,也只是为了御寒而已。

此时屋内虽然放了不少炭火,但是温度却也是低的要命,外面寒风瑟瑟,郑宏看的何青雨不禁关心道:

“这屋子里冷的很,你只穿这么一点,也不怕着了风寒,快把那件狐裘袍子披上。”

何青雨美目瞟了他一眼,满是戏孽的说道:“我现在身体热的很,一点都不冷。”

何青雨沏了一壶茶,端到郑宏面前,然后说道:“让我帮你掌着西域的梨园卫也行,但是我有我的方法,

你可不能插手。”

郑宏抿了一口茶,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不妨跟我说说。”

何青雨道:“你这梨园卫虽然在西域的情报网已经铺开,而且看着庞大紧密,但是确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哦?真的假的。”郑宏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何青雨又道:“这西域梨园卫是以天龙门白家为根底建的,虽说起步容易,但是这也无异于饮鸩止渴,

今后只要白家不忠,我想这梨园卫在西域的情报网也会毁于一旦。”

郑宏听了何青雨的话,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何尝不知啊,只是这梨园卫初建之时,

朝廷只拨饷银不拨人手,王卫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啊。”

何青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以朝廷名义,大肆征召江湖门派,王卫这步棋,

也不得不说是一步妙棋,但是他只知道一味地扩张,而不知道整合,那就是他的能力问题了。”

“女人啊,考虑事情就是仔细。”郑宏心里不禁暗自叹道。

不过也是可怜了这个梨园卫北镇抚司同知王卫了,为了梨园卫北镇抚司这般劳心伤神,

竟然还是没有得到老板娘的赏识。

何青雨又是给郑宏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郑宏,然后笑道:“夫君放心,这件事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今处理起来也不算难事,待到半年之后夫君回来,我给夫君一个崭新的西域梨园卫就是了。”

听了何青雨这话,不知为何,郑宏心里踏实了许多,可是这时他好像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哎?不对啊?既然我的梨园卫有这么大的缺陷,你为何现在才说,难道你要故意看你家夫君出丑不成。”

听了郑宏这般质问。

何青雨“啊”了一声说道:“我之前也没有关注过啊,我这不是前段时间听你说,要我帮你看着宣慰使司,

可是那宣慰使司被李泌打理的井井有条,根本就用不上我,于是我一猜,让我在这西域帮你看着梨园卫,

才是你的本意吧。

于是我便刻意的了解了一下梨园卫,这才发现你的梨园卫会有这么大的漏洞。”

此时郑宏对何青雨也是有些无语,于是故意气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的处理,并且要整理出一套方案来,

想来这大唐全境的梨园卫都有这样的问题,索性就趁他们还没有发芽的时候,一次解决。”

何青雨一见郑宏话中有怒气,于是挽起郑宏的胳膊撒娇道:“知道了,夫君。”

何青雨的这一声夫君叫的郑宏心头一颤,于是欲火又瞬间的燃满全身,随后便一个恶虎扑食,将何青雨按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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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率领一千骑兵,压着朅师王,以及其王族成员,和一众俘虏,从疏勒城出发,足足走了两个月,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眼看到了长安,还有几十里地时,天下大雪。

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飘袅袅,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了吧。

三月的长安,虽然还有些寒冷,但是地上的雪已经完全留不住了,雪花飘洒到地上就化开,润成一片湿痕,

渐渐晕开成一片深深的颜色,直到将地面变成淤泥。

战士们的帽顶、肩头、腰间的弓刀皆被融化的雪花打湿,马蹄踏在湿漉漉的淤泥之上,但是他们的步伐却十分有力,

顶风冒雪精神奕奕,大胜而归那是何等荣耀,全军上下洋溢着凯旋的喜悦和兴奋情绪。

郑宏张望了一眼远处长安城的轮廓,雪花鼓风而入,虽不甚冷,扑在脸上却顿时化作水珠,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郑宏吸了一口饱含着甜味儿的清爽空气。

心中想道:“马上要到家了,一离家近了,那心里就觉的踏实,脑海里想着宁国公主那亲切的身影,

还有他梦想中的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那个属于他和宁国公主的孩子。”

“我要当爸爸了”想到这的郑宏,又是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郑宏的队伍已经到了长安城下,此时的长安城下,文武百官皆在城门口相迎,郑宏在仔细一看,

这百官中为首的,正是当朝太子李亨。

部队停止前行,郑宏则是一挥手中马鞭,一人一骑,向迎接他的百官队伍走去。

郑宏骑马走过护城河,,纵身下马,提着袍裾向前便跑,奔至李亨面前,急忙拜道:

“臣,安西军宣慰使郑宏,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李亨的后面,是前来相迎的文武百官,此时都在静静看着他们二人。

太子李亨今天头戴衮冕,身着明黄四爪蟒袍,显着极为隆重,只见他一把扶起郑宏弯下的要,欣然上下打量着他,

眼神中尽是满意的神情。

两人四手相握,满面欣喜,大雪飞舞,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婿,心中甚是畅快,李亨朗声大笑,

使劲摇了摇郑宏的手,只说了一句:“走,咱们回去”。

长安城城门洞开,郑宏和太子李亨同车而行,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宫而去。

在车上,太子李亨说道:“你年纪轻轻得此殊荣,实乃难得,但是你切不可居功自傲啊。”

刚才在城门外,李亨是君,郑宏是臣,而此时,旁边无人,李亨是长辈,而郑宏是晚辈。

李亨能在此时提点郑宏,也算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

可是此时郑宏哪里听得进去那些,他心里一心想的就是那个一直在等着他的宁国公主。

“岳父大人,不知伶儿现在怎么样了,我甚是担心啊。”

见郑宏此时如此挂念宁国公主,李亨的心中欣慰,于是说道:

“伶儿自从有孕以后,就一直不是很好,不过自从听说你要回来,心情也就好了许多,

你往回赶路的这两个月里,贵妃娘娘派了宫里的女医贴身照看,身体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郑宏一听李亨这么说,心中更是焦急,恨不得马上就想见到宁国公主。

李亨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此次你班师回朝,俘虏一国国王,按规矩是要先去丹凤门,

参加献俘与受俘仪式,然后去含元殿接受陛下嘉奖。”

此番仪式下来,郑宏怕是天黑也回不了家,又是心中便是一惨。

而这时李亨安慰道:“伶儿那便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让张良娣去公主府陪她了,几个月都等了,

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了。”

郑宏听后,心中稍安,随后又是看了看天色,希望这所为的仪式越早结束越好。

满朝文武出迎,太子亲自出城相迎,携班师得胜的将军同车而行,这样地殊荣,也算是给足了郑宏的面子。

欢迎仪式无比隆重,大雪漫天,满城百姓相迎,郑宏风风光光回到长安,直趋大明宫丹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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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献俘礼

郑宏一行人来到景风门,只见杨国忠率领一队侍卫早已经候在了门口,杨国忠见到郑宏,急忙拱手拜道:

“不知敌国不法不治之臣在何处。”

坐在车上的郑宏一见是杨国忠向自己索要俘虏,于是急忙欲起身相告,但这时被一旁的李亨死死按住,

并且说道:“献俘仪式已经开始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要坏了规矩。”

这时只见后面有一位骑着白马的将军大声喊道:“敌罪臣,朅师王勃特没及王族臣民共计一百二十六人,

皆在此。”

此话一出,李国忠后面的侍卫们皆是手持白绢,随后将这白绢套在了这一百二十六人的头上。

郑宏见此情景大惊,以为是要将这些人直接用白绢勒死在这。

李亨看出郑宏有些不懂,于是跟他解释着,原来这也是献俘礼中的一礼,献俘仪式中,

先是由杨国忠带领侍卫用白绢将俘虏系住,押往太庙及太社献于祖宗神灵前谢罪,

这也是皇帝在祖宗面前炫耀的一种方式,然后才能押至最后地点,接着举行献俘礼。

玄宗皇帝此时设御座于丹凤门,领文武百官参加献俘仪式。

玄宗皇帝坐于门楼正中,在皇帝身旁站立着手拿兵器的侍卫,这些侍卫一方面起到保护作用,

另一方面也显示出皇帝的威严。

而百官皆身着朝服、按照班次站立在两旁,将士则身穿戎装并佩刀,玄宗皇帝走到御座坐定后,百官朝拜称贺。

随后郑宏一行人押着俘虏来到丹凤门,待到通事舍人引领俘虏至献俘位跪下以后,郑宏和太子李亨急忙下了车。

郑宏一路小跑的来到玄宗皇帝面前,急忙跪下后拜道:“臣,安西军宣慰使郑宏,献俘与陛下,

同时附上朅师王悔罪露布。”

说完,郑宏从怀里掏出一块叠的板板整整的丝绸绣帕,这是他在回长安的路上,亲自教朅师王用汉字写的投降书。

中书令郑之南急忙上前接过露布,郑宏一见是自己的父亲,有些吃惊,但只见郑之南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郑宏心中了然,想来在这种庄重场合下,还不适合父子之间的叙旧。

中书令郑之南当众宣读战胜敌军的“露布”,读完之后,又将“露布”交给兵部尚书,看来这露布兵部是要收藏了。

刑部尚书见礼仪进行到这,然后出班奏请将俘虏交给刑部,然后三法司联合审查处理,最后量刑裁决。

郑宏一听刑部尚书这话,差点没笑出来,因为这三法司之一的御史台,现在被他弄得还在“内部装修,暂停营业呢。”

想来这应该是一套原有的程序,大家都是按照程序来举行的这个献俘仪式的吧。

这时玄宗皇帝责问朅师王,朅师王多多少少也是会一点大唐语言的,虽然听不全,但是他也听得出来,

这时大唐皇帝在训斥与他,于是他急忙不停的点头称是,并且不停的磕头认错。

玄宗皇帝吹胡子瞪眼的骂完朅师王,中书令郑之南又拿出圣旨宣制曰:“汝残害远民,恣行弊政。及王师之问罪,

倾臣节以来降。

既露奸欺,自招覆灭,献俘请命,固合诛夷。就擒无舍罪之文,释缚示伸恩之典。

宽尔以必死,赐尔以重生。宥其刑书,屈我国法。所得罪特放。”

朅师王听完郑之南的话,眨了眨眼睛,以他生疏的大唐语言水平,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不过这也够了。

一听大唐皇帝饶他不死,朅师王则急忙上前高呼万岁,跪谢不杀之恩。

这朅师王一家大难不死,今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世代生活在长安了,朝廷会对他进行安置,还有一点生活补贴,

以至于他们也可以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去。

至于像特那可这样的朅师国大臣家属,刚开始会被进行监视居住,到了以后,也会跟普通百姓的生活无异了。

这一连串的礼仪从早上举行到了下午,礼仪结束后,大臣们也都各自散去,各自回家了。

有些跟郑宏熟悉的大臣们都纷纷的过来跟郑宏寒暄一番,就比如杨国忠。

“郑贤侄,你这初回长安,我知道你要忙上几天,待到不忙时,我可要在府上设宴,到时候你必须赏脸啊。”

杨国忠的邀请,郑宏怎能拒绝,于是急忙躬身道:“杨相国客气,待小侄腾出空来,必定登门拜访。”

杨国忠一听嘿嘿笑道:“那就好,你走的这些时日,小妹也是念及了你,想必一会便要召你入宫,我在这就不耽误你了。”

郑重又是躬身一礼,送走了杨国忠。

而这时郑宏的父亲郑之南也走了过来,郑宏急忙唤了一声父亲,郑之南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但是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的说道:“明日回家里坐一坐吧,你大哥和二哥一家都会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郑宏一听吃惊道:“什么?二哥也成亲了?”

郑之南点头道:“是啊,娶得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刚刚成亲不到半年。”

“二哥成亲这事,为何不告诉我。”郑宏不解道。

郑之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告诉你有何用,你当时远在西域,还能回来不成。”

郑宏点了点头,郑之南又道:“不过你放心,该做的公主殿下都替你做了,你也不必介怀。”

又是宁国公主,郑宏现在恨不能马上飞回宁国公主府去,可是他知道,一会肯定还得进宫。

郑之南拍了拍郑宏的肩膀,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说道:“瘦了,让你母亲看到你现在这样,非得心疼不可,

明日来家里,记得带上公主殿下,你不在家时,你母亲也不方便去公主府探望,如今你回来了,

正好也让你母亲见一见公主殿下,省的她担心。”

郑宏心里一暖,从小到大,这是郑之南对他少有的关切,让他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郑宏点了点头,父子两又说了几句话,郑之南便离开了,因为他早就看到了高力士站在远处等候多时了。

见高力士向自己走来,郑宏也是疾步的迎了上去,“见过高爷。”

高力士笑道:“哈哈,你这一趟西域去的,可真是威风啊,小小年纪,竟然立此大功,厉害啊。”

郑宏急忙道:“哪里,都是高仙芝将军指挥有方,我安西军将士作战英勇,我只是窃功罢了。”

“嗯,居功不自傲,而且还知道谦虚,孺子可教啊。”

听了高力士对自己的高度评价,郑宏只是躬身笑了笑。

对于郑宏,高力士如此托大,那也是有资格的,因为在朝中,高力士的地位那是特殊的存在,

任他郑宏再厉害,那在高力士的眼里,只是一个青涩的小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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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随着高力士进了兴庆宫,来到南薰殿后,高力士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贵妃娘娘在里面等候你多时了,而我这面,陛下也是刚刚从献俘礼上下来,我要前去侍奉,

一会再过来。”

郑宏一听,急忙向高力士说道:“高爷你去忙,我这不用相陪。”

高力士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三月的长安城还甚是寒冷,所以杨贵妃和玄宗皇帝便到了南薰殿的暖阁里去住了,虽然空间小,

但也比平时住的大殿暖和许多。

郑宏放轻脚步,轻轻走进暖阁,殿中陈设幽雅,乡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门帝两枝玉瓶,插着几件高大的珊瑚。

四下扫看,一进来便看到杨贵妃坐在椅上,郑宏便连忙抢步上前拜道:“孩儿郑宏,拜见母亲。”

作为一个现在人,郑宏对一个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女人叫妈,而且还是干妈,这令他自己都要毒发身亡了,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如此,他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此时杨贵妃一头青丝如同墨染,都是身着翠绿色襦袄,湖色八幅风裙,弓鞋轻移,裙摆缓动,细褶展如水纹,

更显得风姿绰约,如曳碧波。

这一身少女装的打扮,倒是令郑宏眼前一亮,而这时,杨贵妃微笑着上前扶起郑宏,双手抚摸着郑宏的脸颊,

然后悠悠说道:“半年多没见了,宏儿瘦了,在西域的日子不好过吧。”

杨贵妃的手刚一摸上郑宏的脸,郑宏便如触电一般的一激灵。

郑宏急忙看向暖个里面的一众丫鬟和太监,看着他们若无其事的样子,郑宏这才意识到,

“对,他现在是我干妈,对是我干妈。”

郑宏平静了一下内心,说道:“我无妨的,西域其实也并非大家说的那样,如何的荒凉,去了以后才知道,

风土人情虽然与大唐不同,但是其他的也并无不易。”

杨贵妃点点头说道:“嗯,之前我就担心你在那边受苦,但是何家丫头去了以后我便放心了不少,

只是所有人这一走,可是苦了伶儿了。”

“既然知道伶儿过得苦,那你还不放他早日回家陪伶儿,你还把他叫到这来。”

没等郑宏说话,只听暖阁之外传来玄宗皇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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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郑宏回府

出了兴庆宫,郑宏便一路骑马狂奔,向宁国公主府而去,长安城内本来不许骑马,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些。

郑宏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几次挥舞马鞭,想让胯下的马跑得快一些,因为那里是他的家,有他最爱的女人。

来到大唐,那个伤他最深的女人,也爱他最深的女人,如今也要为她生下孩子的女人。

或许越是离她越近,郑宏的的心怦怦地跳的越是厉害,胸口有些发热,只想马上看到那个身份无比的尊贵,

却把自己当成她的天地的那个小女人。

门扉扣开了,开门的是公孙颖,一见是郑宏,公孙颖不禁神色一喜,高兴的说道:“老爷,您回来了。”

宁国公主心性高傲,本就不喜欢公主府里有男子,就连护院的侍卫也不行,所以这府里皆是女眷,

而保护府里安全的,就是几个膀大腰圆的悍妇,虽然力气不缺,但是终究还是和练家子有些差距。

郑宏走的这些时日,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临走时便将公孙颖调到宁国公主府内居住。

有了这个江湖高手随身保护宁国公主的安全,这也让他走的安心一些。

这公孙颖为东宫八大暗卫之一,但是作为女子,虽然有一身好功夫,可是对名利并无任何追求。

东宫暗卫的其他七人,现如今在梨园卫里都是地位显赫的大人物,可是唯独这个公孙颖,只是喜欢呆在公主府里,

就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

郑宏刚开始也是对她很是好奇,还特意偷偷的问过宁国公主,宁国公主对于她的事也是知之甚少。

只知道她在很小的时候被仇家灭门,她是被家人藏在了茅房里才躲过一劫,再后来被高人收留,

学得一身武艺,长大后下山报仇。

灭了仇人一家十三口之后,惊动了当地官府,在遭到官府通缉之时走投无路,这才加入了东宫暗卫。

此时的公孙颖,就如同宁国公主府的管家一般,现在见郑宏回家,心中只是欢喜,她忙不迭地跑下去,

吩咐厨下今日多备丰盛菜肴。

曲廊一转,一个端着还没点燃木炭盆的侍女恰恰走了过来,瞧见了郑宏,她惊喜地张大了嘴巴,

然后咣啷一声丢了炭盆,转身就跑,向内宅的宁国公主报信去了。

郑宏怔了一怔,瞧这女婢惊喜忘形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这也难怪,至从郑宏走后,宁国公主变成什么样,

她们这些府里的下人看的是最清楚。

平时宁国公主待她们不薄,她们也是非常感恩,所以宁国公主受苦,她们也跟着担心。

如今驸马回来,那么宁国公主的身体自然也会跟着好起来,她们岂会不开心。

不一会,在众人的搀扶下,一道身着白衫身材略显臃肿的倩影就疾掠过来:“郑郎,郑郎……”

郑宏心中翻腾起一股喜悦,虽然离开长安近半年,但是这声音还是那么熟悉,“郑郎”,

那是宁国公主对自己的专属称呼,只有她才这么叫郑宏。

郑宏张开双臂,刚要拥抱向自己奔来的宁国公主,但这时,宁国公主的后面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小心她的肚子。”

经人这么一提醒,郑宏也突然意识到,此时宁国公主已经怀孕七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了,

如果要这样抱上去,非得挤到了他肚子里的儿子不可。

郑宏一个急刹,但是脚下不稳,他的身体失去重心,反而不由自主的向宁国公主扑去,如果这一下扑过去,

非得把宁国公主扑到不可。

众人一见此情景,都是吓得不轻,眼看大错就要铸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孙颖从后厨走了出来。

习武之人果然冷静,见情况不妙,公孙颖急忙使出一招蜻蜓点水的轻功,一跃飞到郑宏身边。

再一招排山倒海的掌法,将郑宏一掌击飞。

郑宏“啊”的一声侧翻倒地,众人见此情景,皆是松了一口。

但是宁国公主率先反应了过来,一声“郑郎”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然后便急忙挺着大肚子去搀扶倒地郑宏,此时众人也反映了过来,急忙一起帮忙搀扶郑宏。

郑宏起来后,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原来刚才事急从权,公孙颖这一掌也是一点力气没留,

硬生生的打在郑宏的肩膀上。

好在郑宏此时穿着盔甲,虽然是毫无防御力的绢布甲,但那护肩可是实打实铁铸的,要不然这骨头非折了不可。

“没事,没事,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尽管郑宏如此的说。

但是在场的人都看的出来,这郑宏伤的不轻,最起码现在肩膀处已经红肿。

宁国公主看着郑宏,心疼的几乎要留出了眼泪,只听她大声喊道:“公孙颖,看你干的好事。”

公孙颖此时也知道自己惹火了,见宁国公主要发飙,此地不宜久留,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然后再次使出蜻蜓点水的轻功,一跃上了房顶,然后便跑没影了。

而这时,一旁有人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这般不知轻重,那公孙姑娘也是为你好,

你就不要生她的气了。”

郑宏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太子李亨的良娣张氏,郑宏急忙上前拜道:“晚辈郑宏,拜见夫人。”

这东宫的良娣位份仅次于太子妃,而且现如今东宫没有太子妃,所以这位张氏也不是一个普通良娣可以论的。

可能张良娣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郑宏向她行礼,她也没有回礼,只是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

这时张良娣笑道:“既然驸马回来了,看来公主殿下也不用我陪了,那我就走了。”

郑宏暗赞了一声这个张良娣真是懂事,而那面宁国公主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晚辈恭送张良娣。”

看着张良娣以走,这府里已经没有外人。

郑宏便拉起宁国公主的手,静静的看着她,一张端庄文静的面孔,红润丰腴的小嘴儿,一双修长美丽的弯眉下,

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里漾着盈盈的泪珠儿,那俊俏的脸蛋儿上写满了无尽的喜悦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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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柔情蜜意

郑宏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轻轻抚摩着她光滑的面颊:“伶儿……我的媳妇儿……”

宁国公主一声酥腻声音昵喃道:“郑郎……”

此时的郑宏早已经安奈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向她的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宁国公主一声轻喘,声音是那般甜腻,毫不做作的温柔。

常言说“小别胜新婚”但是宁国公主和郑宏这一别却是足足有半年之久,而且又是在宁国公主怀孕之际。

第一次怀孕的宁国公主本就彷徨无措,而且郑宏也不在身边,这让她怎能不焦虑。

如今好了,郑宏的这一个吻,对于宁国公主来说,那就是灵丹妙药,压在她心底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过了许久,郑宏意犹未尽的放开宁国公主,然后拉起她的手朗声道:“走,咱们去吃饭。”

而这时,宁国公主那爱洁的性子上来了,看着郑宏满身污泥的铠甲,很是嫌弃的说道:“不,先去洗澡。”

郑宏何尝不知自己妻子的性子,于是很是顺从的说道:“好,先去洗澡,然后吃饭。”

郑大驸马从来不叫侍女帮他洗澡,每次都是这个身为一国公主的妻子亲自给他搓背,郑宏赶了两个月的路,

久禁欲望两个月的身子,宁国公主那双柔嫩的小手刚刚挨上身子,郑宏就受不了。

浴桶旁给他搓背的宁国公主岂会看不出来,只见她红着脸“吃吃”的羞笑着。

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次你怎么把青雨一个人留在了西域?”

郑宏说道:“西域那边有些重要的事情,留给别人去做我不放心啊。”

宁国公主想了半天又道:“可是我这身子不方便,侍奉不了郑郎枕席,青雨那个丫头又不在,

你看我那个贴身宫女莲儿怎么样?不如今晚你就收她做个通房丫头吧。”

泡在浴桶里昏昏欲睡的郑宏,一听宁国公主这个奇葩的想法,瞬间如热血灌顶,马上便精神了起来。

宁国公主一边给郑宏捶背,一边自顾自的说道:“那莲儿从小跟着我,让她离开我嫁人,那她自是不肯的,

而让她做郑郎的通房丫头,那也算是她最好的结局了,不如今晚我就要她到你房里去?”

秉着“一孕傻三年”的自然规律,郑宏本以为宁国公主说完胡话一会便好了,怎知她还没完没了了。

于是郑宏起身将宁国公主请出了房间。

没有了宁国公主的“拉皮条”,郑宏总算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洗完后只觉一身轻松。

自来到古代,他也习惯了那一头长发,随意地将乌黑的长发挽了挽披在肩后,穿上搭在架上的洁白小衣,

穿上一件崭新的紫色长袍,蹬上一对软底薄靴,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郑宏便拿出了那久违的一家之主的样子,大声喊道:“我饿了,饭呢?”

吃过晚饭,郑宏和宁国公主二人便卧房休息了。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郑宏关上了房门,呆呆的看着宁国公主的背影宁国公主身材苗条修长,

肩背十分单薄,即便已经孕身很久了,也掩不住她纤细的体态。

虽说宁国公主怀孕已有七个月,肚子已经隆起很大,但郑宏从后面看着她的身体,依然还能勾起他的欲火。

宁国公主在卧房里只穿着一件松软的袍子,由于丫鬟们不许随意进出他们的卧房,所以宁国公主在自己整理着炭火,

郑宏见状也不制止,因为他知道,孕妇还是时常走动才能对肚子里的胎儿有好处。

上好而柔软的苏绣袍子柔顺地贴在宁国公主的身上,使她的俏臀显得相当浑圆饱满,中间微微一线凹痕,

仿佛衣下是一只熟透的桃子,薄皮欲裂,甚是惹人。

郑宏看得心中不觉一荡,柔声唤道:“伶儿。”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唤她,她背着身子微微一笑,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神火热的看着郑宏,一下扑进他的怀中,

两行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郑宏下了一跳,生怕他压倒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宁国公主还算身手矫健,饶过肚子里的孩子,

准确无误的将后背偎进了郑宏的怀里。

“又哭”难道这世上的女人真是水做的?郑宏有些不解,双手抚摸着宁国公主的肚子,然后问道:

“你说你这肚子里,是个男孩呢?还是女孩呢?”

宁国公主经郑宏这么一问,也突然来了兴致,然后反问郑宏道:“郑郎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郑宏哈哈笑道:“女儿嘛,要是个小宁国公主,那还差不多,要是个小青雨,那也勉强凑活····。”

还没等郑宏说完话,宁国公主嗔怒道:“又是差不多,又是凑活的,说白了你还是不喜欢女孩是不是。”

见宁国公主如此嗔怒的媚态,郑宏实在是安奈不住心中的欲火。

郑宏吻上宁国公主柔腻的嘴唇,柔柔的、甜甜的,两人随后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郑宏再次忍住焚身的欲火,轻轻退开身子,可宁国公主此时像是被却似被抽离了魂魄,瞬间好像失去了什么,

嘤咛一声又拉过郑宏,重又扑回他的怀抱。

那双柔腻的小手在郑宏身上抚摸着,口中喃喃道:“郑郎是想要了吗?都怪伶儿身子不方便,我去把莲儿叫进来。”

宁国公主居然还在想着莲儿,这让郑宏很是无奈,他一把拽住了刚要起身的宁国公主说道:

“你郑郎在你的眼里,难道就是这般的不堪吗?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这辈子有你跟青雨,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的爱可是有限的,你就不怕让别人分了去。”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的话,心中有些感动,抱着郑重的双臂更加紧了一些,然后说道:

“今后不管你爱我多些,甚至是不爱,那我也不觉得伤心,因为有我爱你就够了。“

宁国公主情到浓时,说着肉麻的情话,可是郑宏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弄得宁国公主又是娇喘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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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郑府家宴

长安城的一场大雪,似乎一下子就将冬天变成了春天。

今日一早,宁国公主得知郑宏要带她去郑府去参加家宴,她便高兴的不得了。

一早起来便开始认真的梳洗打扮起来,而郑宏,则早已穿戴整齐,坐在院中等候着宁国公主。

三月下旬的天气虽然不算暖和,但是充足的阳光照在郑宏的身上却是舒服极了。

其实这也不是郑家的第一回家宴了,每次郑宏虽然都会邀请宁国公主,但是都被后者拒绝了。

倒不是因为宁国公主不通情理,实在是有碍于她的身份,一旦自己这个公主去参加驸马家的家宴,

那家宴非要不吃成接神饭不可,这本就温馨无比的家宴,由于她的到来,岂不是被生生的破坏了。

更何况郑宏每次也只是让一让,宁国公主看的出来,郑宏也是打心底里不愿让她去,

因为到了郑府,让自己的公婆给自己下跪请安,别说郑宏受不了,就连她自己也受不了。

不过这次不同了,听郑宏说,是郑宏的父母点名要邀请自己的,所以她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

所以很是高兴的答应参加了。

再有就是,她现在可是个怀了宝宝的孕妇,做一切事都要按着自己的心情来,可不能委屈了,

这是郑宏跟她说的。

两个府邸所在的坊不是隔得太远,郑宏和宁国公主的马车不一会便到了郑府。

宁国公主在郑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但是郑府的门口并不见一个迎接的人,因为这是宁国公主的要求。

她这次算是隐瞒着公主的身份过来的,因为她也不想搞那些个繁文缛节。

二人进了府邸,这郑家人却是一个不差的都在院中等候,郑宏的父母,大哥夫妻二人,还有二哥夫妻二人。

众人一见宁国公主,皆要下跪叩首,行参拜之礼。

可就在这时,宁国公主两步上前,一把扶住郑宏的母亲说道:“今日没有什么公主,只有长辈,

伶儿理应参拜你们二老才对,说完便要下拜。”

郑宏父母哪里会真的让宁国公主拜,郑宏的母亲虽然不懂这些,但是这肚子里可是怀着她的大孙子呢,

哪能看着宁国公主真的拜下去,这不挤着了她的孙儿才怪。

郑宏也是依次见了自己的大嫂和二嫂后,这才一家人进了屋内,今天这场家宴是在郑府的碧池轩里设的。

这是郑府平时待客设宴的地方。

这碧池轩里面宽大敞亮,而且布置的也是极为奢华,屋子的中央,居然还有一个三尺见方的舞台,想来是专供演乐而设。

郑宏的父亲郑之南,乃是朝中正二品的大官,交际来往之间,也都是些大人物,所以家里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也是实属正常。

由于郑之南本人不喜奢华,所以往常每次家宴都是在别处,但唯独今天却在这里,想来也是宁国公主的缘故。

这大唐吃饭是分餐制的,就是一人一座,但是为了彰显夫妻一体,而且这又是场家宴,没有那些规矩,

所以今天都是夫妻二人共食一桌。

家宴开始,几道珍馐美味陆续的都上来了,其中有一道菜,上来以后众人皆是啧啧称奇,因为这道菜叫鲤鱼鲙。

其实这就是一道鲤鱼切的生鱼片,可是大家奇的不是这道菜,而是这道菜的原料,那就是鲤鱼。

因为朝廷早有规定,鲤鱼的“鲤”和皇家姓氏“李”谐音,因此全国禁止食用鲤鱼。

不过可能越是吃不到的东西越是好东西,朝廷的这一条禁令不但没有挡住唐朝人民吃鲤鱼,

反而还将鲤鱼这种极为普通的食材给捧了起来。

虽说这条禁令早已经成了摆设,大家也是该吃就吃,就连皇宫里的皇上,还时常的拿它打打牙祭呢。

不过虽说是这样,可是今天在座的可有一个地地道道的皇族,人家可是姓李的,这郑家当着人家的面,

公然吃鲤鱼,那就有些不对了。

想来应该是郑家的厨下自己搞错了,只知道今天家宴做些好菜,忘了还有这一条规矩,便把鲤鱼上了桌。

可是郑之南没忘啊,只见他直勾勾的听着桌子上的鲤鱼,脸色都快紫成了茄子。

而一旁郑宏的大哥郑林的脸色也是不对,表情也是显得极为尴尬。

可是二哥郑宇哪里注意到了这些,看着桌子上的那盘鲤鱼就馋的不行,因为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菜已经上完了,也不好让下人撤下去,于是郑之南很不情愿的拿起筷子说道:“动筷吧。”

众人一听,都纷纷的拿起筷子,这时郑宇迫不及待的将一片鲤鱼在用芥末调制的酱汁里蘸了一下放到嘴里,

然后很是满足的说道:“这个鲤鱼鲙可真是美味啊。”

郑之南一听,心里是气啊,这都已经够尴尬的了,怎么这个二儿子还是这般不知趣。

见没人答话,郑宇又说道:“六弟,你快尝尝这个鲤鱼,这可是平时吃不到的宝贝啊。”

这时坐在郑宇身边的新婚妻子,那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千金,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她见这宴会之上气氛有些不对,

于是就在桌子下面悄悄的打了一下郑宇,以示提醒。

郑宇先是一愣,可是依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对自己这个新婚妻子是极为尊重的,所以妻子这般对他,

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于是郑宇也不说话了。

可是郑宏这面也不知道啊,他望着桌子上的那盘鲤鱼也是啧啧称奇,他奇的倒不是什么皇家忌讳,而他奇的是,

这个鲤鱼真的能生吃?不怕有寄生虫吗?

他可不能让宁国公主吃这种东西,万一生病可怎么办,于是他唤过下人,拿了一个下面放置火炭的铜鼎,

里面烧了滚烫的热水,然后便将那鲤鱼一块一块的涮给宁国公主吃。

而宁国公主这面,刚开始当着公婆的面有些不适应,可是后来从拘束渐渐的变成了甜蜜,

到最后,她也顾不得旁人,只是自己一人陶醉在夫君的宠爱之中。

在座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皆各有各的心思,郑宏的大嫂和二嫂,看着郑宏对宁国公主这般体贴,无不是满心的艳羡。

可是郑之南,看着自己的儿子,虽说是驸马,理应对公主这样,但是他好歹也是堂堂朝廷从二品的武将,

刚刚立过战功,能和一般的驸马相比吗,于是比以前更加尴尬了。

刚开始因为一盘鲤鱼,郑家的这个家宴显得极为尴尬,到后来见那宁国公主吃的比谁都多,所以大家也不在乎了。

不一会的功夫,郑家的一家人便觥筹交错,郑家的男人们也已至酒酣耳热之态。

由于宁国公主有孕不能饮酒,所以郑宏母亲和郑家的大嫂二嫂也都陪着她喝的甜酒,也就是米酒。

虽然郑家大嫂年长宁国公主几岁,可是郑家二嫂却与她年龄相仿,而且宁国公主虽说平时显得冰冷难以亲近,

但是这郑家的大嫂和二嫂可不是外人,那是她的妯娌,为了郑宏,她怎会不好好相处。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郑家的女人们便都退了下去,想来是想找间花厅,继续品茶聊天。

而郑家的男人们,这时继续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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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都下去了,父子三人这回喝的更加放的开了,从郑宇刚刚自己上台跳了两回舞来证明,他真的喝多了。

此时郑林喷着满嘴的酒气对郑宏说道:“六弟啊,这这回西域扬威,俘虏了一国之主回来,为兄替你高兴,

来,咱们干了。”

郑宏此时也已经醉的有些发飘,见大哥向他敬酒,他也毫不迟疑,一口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郑林又道:“可是六弟你做事欠妥啊。”

“林儿,你喝多了,不要再说了。”此时郑之南急忙制止郑林说话。

但是已经酒醉的郑林岂是父亲的一声呵斥便能制住的,于是又道:“前几日,我与几位大臣一起上书陛下,

请求陛下旨重开御史台,竟然被陛下驳回了,你说这可笑不可笑,哈哈哈····。”

郑宏虽然此时也是酒醉的状态,但是他听得出来,大哥郑林这话中之意明显是在怨他。

于是问道:“大哥这话是何意啊,难不成这可笑之事,是与六弟我有关?”

郑林此时板起脸说道:“至从有了梨园卫,陛下便不再依靠御史台,因为他只相信梨园卫的,

对百官的监察也从明面转为暗中,我与百官探讨过,这梨园卫此时也只是探查情报,但是若再往前走一步,

那便与前朝的酷吏并无分别,甚至更甚。

因为酷吏就是再猖狂,但陛下一句话便可令其灰飞烟灭,而你的梨园卫,照此发展下去,就连陛下也动它不得。”

郑林这话,到后面几乎是用吼的。

而郑宏这面经郑林这么一吼,心中也是怒火中烧,然后喊道:“我的梨园卫,难道在大哥的眼里如此不堪吗?

你是不相信梨园卫,还是不相信我。”

郑宏的这么一吼,郑林的酒已经醒了一般,他也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态度,但是他生性耿直纯良,心中虽有后悔。

但还是“哼”的一声说道:“总之酷吏在朝,蛊惑君上,就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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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梨园卫怎么了?

兄弟二人的吵闹声惊动了后面的女眷,宁国公主一行人听了声音,急忙赶到前面来。

郑林和郑宏两兄弟此时已经是面红耳赤,谁也不搭理谁了。

而坐在上首的郑之南老爷子更是气得身子抖如筛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种场景,就连郑宏的母亲都看出来,一定是这两个兄弟喝多了,吵起来了。

郑宏母亲急忙向郑之南说道:“你看看你,小辈的都吵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也不管管。”

郑之南一听这话,心中更气,这是他不管的事吗,如今这两个儿子在朝中皆是身为高官,而且还是为国事而吵的,

你让他是以父亲的身份劝架,还是以中书令的身份劝架,就算不管用什么身份,这两人听他的也行啊。

郑之南心中越想越气,到最后竟然一脚将身边的桌子踢飞,然后恨恨的说道:

“逆子啊,都是逆子,都给我滚。”

宁国公主和杨家大嫂一见郑之南也这样,生怕一会场面会越闹越到,于是急忙将自己夫君拽了出去,

然后上车回府了。

酒醉的郑宏在郑家下人的帮助下,登上车子,往座位上一靠,就见方才在郑家一直陪着自己的母亲嫂子,

乖巧浅笑的宁国公主,正在板起了面孔正襟危坐,瞧都不瞧他一眼。

看来宁国公主真的是生了郑宏的气了,也真难为了她,在郑家还要照顾郑宏脸面,一直忍到现在才发作起来。

郑宏挠了挠头,干笑道:“伶儿?唉,喝多了,头有点晕。”

宁国公主还是不理他,板着一张雪白妩媚的小脸,双手搁在膝上,目不斜视。

杨浩自言自语,又道:“怎么了,你的郑郎被新大哥训斥,受了委屈,你还这般对我?”

宁国公主恍若未闻,眼皮都不眨一下。

郑宏垮下脸来,唉声叹气道:“唉!好好一场家宴,如今这么一闹,竟然跟大哥也吵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宁国公主美目瞪了一眼,没好气地道:“还有我,今天好不容易跟母亲说上几句体己话,还有跟妯娌们拉好关系,

被你们这一闹,全都白费了。”

见宁国公主说话,郑宏顺势抓起她的小手握在掌中,笑道:“无妨,我与二哥之间只是醉酒发疯而已,酒醒便好了,

再说大嫂那,看她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不会怨恨我们的。”

宁国公主“扑哧”一笑,又赶紧板起脸来,使性儿挣他手道:“去去去,别跟人家嘻皮笑脸的,在你们男人眼里,

我们女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不甚重要,这回好了吧,你跟大哥竟然吵了起来。”

郑宏松开了手,然后脸上由有怒气的说道:“别人那样看我也就算了,居然连我大哥也这般看我。”

宁国公主这时也有些不解的问道:“到底因为什么,让你们兄弟二人这般?”

郑宏将他大哥吵架的原因一五一十的跟宁国公主说了。

宁国公主听后,思忖片刻,然后说道:“大哥担心也并不是空穴来风,你远离长安这段时间,

都是由梨园卫北镇抚司的王卫直接向玄宗皇帝负责。

据说关于朝中百官的任何情报,王卫都是仔细绘图,然后原封呈报给玄宗皇帝。

而且具传言,玄宗皇帝拒不重开御史台,都与你这个三品梨园卫同知有着莫大的关系。”

郑宏听了这话有些吃惊,现如今梨园卫的北镇抚司已经在长安城里如此了,难道那个王卫真的胆大到敢影响皇帝的抉择。

想到这,郑宏不禁感觉到有些阵阵发冷。

这长安城里,就连宁国公主这个身怀有孕的妇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却不知道。

现在这个王卫,不止是可以影响陛下的抉择,甚至还想将自己变成聋子和瞎子。

这让她突然想起他在西域时,何青雨对他说过的话:“王卫大肆征召江湖门派加入梨园卫北镇抚司,

看似利大于弊,可是一旦江湖门派叛变,那么梨园卫北镇抚司也会毁于一旦。”

“难道青雨这个丫头早就知道王卫不是善茬,那些江湖门派既然已经加入朝廷,怎会无缘无故的背叛,

除非是那个亲自将他们招进来的北镇抚司王卫领着他们亲自叛逃。

然儿所为的叛逃,哪里会有踢掉自己,亲自掌控梨园卫来的舒服。”

郑宏此时是越想越是心惊,幸亏今日与大哥吵了这一架,不然自己还会一直被埋在鼓里。

这时郑宏又想到了何青雨在他回来之时对他说的话:“给我半年时间,我还你一个崭新的西域北镇抚司。”

“难道青雨有办法?”

此时坐在车上的宁国公主看出了郑宏一直在想着心事,于是担心的问道:“郑郎,你没事吧。?”

郑宏此时压住心中的疑虑,然后面带欢笑的对宁国公主说道:“没,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青雨那个丫头,她居然敢骗我。”

宁国公主轻轻打他一下,娇哼道:“想青雨那丫头了,这才多久不见啊,我看你是想女人了吧,

如果想了,你就跟我说,我随后就把莲儿送到。”

郑宏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其实……也没……你想啊,你相公我,哎?你这趁我想事情,给我下套是吧。”

宁国公主掩嘴笑道:“是又怎样,谁让你跟我做在一个车里,还想别的事情,活该。”

郑宏打量她两眼,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想怎样,难不成这样你就不生气了……”

说完,郑宏撅着嘴便向宁国公主的脸颊亲了过来,这倒是把宁国公主吓得够呛,急忙闪躲。

二人在车里疯闹了一阵以后,那宁国公主毕竟是怀了孕的,此时累的就依偎在郑宏的怀里。

马车驶进了坊门,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宁国公主,郑宏靠着座椅,脸上轻松的笑意渐渐消失,神态也变的凝重起来。

今日知道了王卫的不法之事,已迫使自己不得不想要动他的想法,若此时动他,很难说王卫会不会挟怒反抗,

那样会不会马上对梨园卫不利。

要想以雷霆手段快速解决王卫,虽然能达到奇效,但是很难保证突然间没有王卫的北镇抚司会不会崩塌。

除非,自己现在就着手,一点一点瓦解他身边的力量,然后,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拉拢他身边的人,

一定要在他倒下后,避免对北镇抚司造成更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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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梨园卫车水马龙,已非昔日冷清可比,尤其是南镇抚司,大唐的科技院,更是显得朝气蓬勃。

郑宏在梨园卫一大票的官员陪同下,前呼后拥地参观了南镇抚司,此时王卫也赫然在列。

这倒是令郑宏不奇怪,这个王卫一直在他面前都是这样顺从,尤其是上回亲自去西域跟他谢罪的那次,

顺从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郑宏也不可能将情绪显现在表面,这个北镇抚司的王卫,还有南镇抚司的许大监,此时依然还是他的左膀右臂。

许大监笑吟吟地道:“郑大人,你看这差事交办给下官,下官办的如何呀当初我还嫌乏味呢,没想到到了这儿,

眼看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被做出来,我这心里还真是挺高兴的”。

郑宏望着南镇抚司里面忙忙碌碌的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点了点头,忽又凑近许大监耳边低声道:

“前几日我给你的那个火**纸,你可给我仔细的研制了,若耽误了大事,我可唯你是问”。

许大监一听,那粉白的脸,乐的都有些吓人,只见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院门说道:“这大人,您看那里。”

郑宏仔细看去,只见那门竟然是被锁死的,而且门上居然挂了三把锁。

这时许大监很自鸣得意的悄声对郑宏说道:“那日郑大人送来图纸,说是要有重要的东西研制,

那奴婢岂敢怠慢,急忙空出了这个院子,请了一些火药匠人和铸铁匠人开始研制。

而且郑大人说了要保密,我更是不敢怠慢,于是便用三把锁头锁住了这个院子,而且我也将看这个门的三把钥匙,

分给了南镇抚司重要的几个人手里。

我这里就有一把,如果不是我们三人一起开了此门,那就谁也休想进去。”

郑宏听得是啧啧称奇啊,这等保密的手段,都快赶上后世的银行地下金库了。

不过郑宏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这样限制工匠们的人身自由,他们愿意吗。”

许大监一听笑道:“这有何不愿意的,他们在里面吃的好住的好,而且里面还有婢女随身照顾,

当然,这些婢女还可侍奉枕席。

有肉吃,有酒喝,还有女人,同时他们还可以获得一份丰厚的俸禄,他们的妻儿子女也可以在外受到照顾,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郑宏点了点头,感觉许大监这话虽然粗俗,但是话糙理不糙,男人嘛,活在世上无非就是为了这些。

许大监这时又眉开眼笑地道:“大人,这面的医药部,还有这面的矿产部,对对对,还有前些时日,

在这大人送来的那个钢板减震器,都有新的突破,我领大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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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小丑皇帝

南镇抚司的甬道之中,梨园卫大都督郑宏居中而行,许大监和王卫各分左右在郑宏身后而行。

这许大监不同于其他宦官那般卑躬屈膝,而是一直昂首挺胸,郑宏来到大唐后,见过的所有宦官里面,

也就只有高力士,才及得上他这般气质了。

郑宏见许大监侃侃而谈的模样颇有一副能臣之相,这让后世的他对宦官的看法有很大的改观,

也许人就是人,不会因为自己身上缺了某个零件便改变什么。

有些宦官的确是很坏,但是有些像许大监这样的宦官,只要让他实现自身的价值,那他便会开心的很,

这样的他,还何谈祸国殃民,谄媚君上之说。

“唔,这么说,就是炼钢炉、青霉素的提炼技术、还有那个采矿设备、都已经研究完成了吗”

郑宏专注地听着,插口问道。

“是,这采矿设备已经送到新探查出来的攀枝花铁矿了,开采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工部也来人询问,

说是南镇抚司可不可以多生产一些设备,这样可以使其他的铁矿都能用上,而且工部也说了,绝不让南镇抚司白干,

他们会让下面的铁矿自己出钱购买。”

郑宏一听许大监这话,高兴的说道:“这样不是更好,咱们南镇抚司还可以做些外快,省的总向朝廷要钱,

然后还让朝廷的那些大官们说我们不干正事。”

许大监叹了一声说道:“属下何尝不知啊,但是咱们南镇抚司涉猎的地方太多,没有精力去专门搞这一样东西,

有好多东西都是这样,研制出来了,就搁置在那里,不管不顾,无人问津。”

郑宏一听,心中不觉得怨起了自己,当初头脑一热,办了这个大唐科技院,然后就是让它完成自己每回心血来潮的想法,

完成之后,郑宏就不管不顾,到了最后,竟然是朝廷拿着钱,不断的资助南镇抚司,原来就是陪他郑宏玩的。

“也难怪那些朝中大臣说南镇抚司不干正事。”郑宏想到这,心中暗自定下计策,看来此事必须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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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进了兴庆宫,被小太监引入沉香亭,一进亭中,只见三尺红台之上,杨贵妃正在手拿绘着牡丹的香扇站在台上,

而一旁的高力士站在她的身旁,正在替他遮挡着一个登徒子的骚扰。

原来这是再演一出小丑戏,没想到这唐朝居然还会有这种戏码,郑宏站在下面看的“咯咯”直乐。

郑宏再一细看那个扮演小丑的演员,鼻尖上挂着一大块白玉的人,心中大惊然后拜道:“我的妈呀,微臣参见皇上!”

郑宏回想历史,原来是真的,玄宗皇帝非常喜欢扮演“丑角”,剧中凡有“丑角”可演,无论角色大小,

玄宗皇帝总是亲自登台上场。

因他是一国之君,登台扮演丑角,有失君威,于是在演出时,特意在脸部挂上一大块白玉片遮面。

后来的丑角艺人在演戏时,就效法唐玄宗,在脸上勾画一个类似白玉片的白粉块儿,而这就成了后世的丑角脸谱。

郑宏瞧着那台上的“小丑”发了半天愣,这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还真不敢相信是玄宗皇帝。

台上的三人见到郑宏进来,本想更加卖力的演一场,怎奈郑宏的世界观崩塌的太快,竟然一时间茫然无措。

台上那小丑瞧郑宏发怔,忍不住“哈哈”一笑,戏孽的说道:“郑大人在上,小老儿我这有礼了”

郑宏心头一阵大惊,没想带玄宗皇帝还喜欢这调调,还喜欢自称“小老儿”,可是郑宏哪敢陪他玩。

于是哭笑不得地拜了下去,说道:“臣郑宏参见皇上。”

这当口,杨贵妃似乎也感觉郑宏有些局促不安,于是娇柔声音对玄宗皇帝水道:“你就莫要逗宏儿了,看把他吓得。”

郑宏急忙又拜道:“孩儿郑宏,拜见母亲。”

杨贵妃看着郑宏欣慰的一笑,然后走下台,向郑宏走来,郑宏只见杨贵妃一身鹅黄色宫裙曳地,

前边隐隐露出一对纤巧的靴尖,而他也已经已嗅到杨贵妃身上品流极高的淡淡幽香。

杨贵妃搀起郑宏,然后回头对玄宗皇帝说道:“当时听到宏儿求见,你就应该停下不演了,可你偏偏不干,

非要当着宏儿的面再演一场,你这一国皇帝,还这般不知体面。”

玄宗哼了一声道:“什么体不体面的,都是一家人,这郑宏可不止是你的义子,那还是朕的孙女婿,这有什么的。”

杨贵妃婉言向玄宗皇帝劝道:“陛下,我这也是一番好意,你是一国之君,登台唱戏自娱一番也罢了,

反正都是在宫里面,可你偏要扮作小丑,莫说宏儿看着吓一跳,就连我也是极为不舒服。”

郑宏听到这,心中有些惊讶,这杨贵妃不也是在规劝皇帝吗?怎么跟史书上记载的不一样?

而这时玄宗皇帝哼道:“晦气,下回我唱丑角,朕背着你们演好了,谁也不给谁看,就我自己演自己的。”

玄宗皇帝拿下自己鼻子上的玉佩,而高力士这时手中捧着龙袍金冠走了过来,替他穿戴整齐。

郑宏一见玄宗皇帝生气了,急忙劝道:“皇上。您只是闲来寻些解闷的游戏,自然是算不得甚么地,

可是毕竟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这要传到民间,可就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了。

皇上您再想想,莫说是您,臣要是扮成小丑,在家里来这么一出,恐怕早就被宁国公主提剑砍了不可。”

玄宗皇帝哈地一声笑,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道:

“你要是真的像朕一样,依着伶儿那脾气,你还真有可能连个全乎身都留不下。”

一旁的杨贵妃听了也感觉这事好笑,忍不住“吃”地一声笑,说道:“伶儿现在有孕在身,看来是不会舍得的。”

玄宗皇帝换回龙袍,高力士扶他在椅上坐了,正麻利地给他顺着头发,然后将那金冠小心翼翼的给玄宗皇帝戴上了。

玄宗皇帝想了一想,然后问道:“伶儿最近怎么样了,前一阵听贵妃说,他的身体不是很好。”

郑宏急忙拱手道:“现在调理的差不多了,而且臣每日都陪在身侧,心情也是大好。”

玄宗皇帝歪着头,一边让高力士替自己整理着头发,一边问道:“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宏跨前一步急忙道:“是,臣梨园卫的南镇抚司,最近刚刚研制出一种采矿设备,现在工部急需多台,

可是臣的南镇抚司规模有限,难以应付,所以臣想建一个作坊,专门从事生产南镇抚司研制出来的东西。”

玄宗皇帝“哦”了一声问道:“难道你想造的作坊,不止是生产采矿设备的一家吧。”

郑宏见自己话中带私活的事,被玄宗皇帝看穿了,心中一惨,不过这样也好,省的然后再被看出来惹麻烦。

于是便将他的想法说与玄宗皇帝听。

玄宗皇帝听郑宏说到一半,就被他的什么知识转换为财富的事情给弄糊涂了,虽说他知道郑宏你的鬼点子多,

但是此时的大唐朝廷最不缺的就是钱,怎么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不过他对郑宏却是宠信有加,于是问道:

“你就说吧,到底要干什么?”

郑宏道:“臣就是想朝廷批准南镇抚司,与民间合作,从而让赚更多的钱来充盈国库。”

玄宗皇帝摆手道:“好,就依你的办,不过与民间合作的话,倒不如你郑家出资把这作坊办了得了,

省的这钱让外人赚了去。”

郑宏一听这话,喜出望外,他倒是也想过这么做,但是作为梨园卫的大都督,在私自办企业与梨园卫的南镇抚司合作,

难免有侵吞国家资产和徇私舞弊的嫌疑,所以他也没有敢做。

不过如今玄宗皇帝亲自给他出的这个主意,这倒是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起这件事情来。

这时玄宗皇帝又道:“大唐律法规定,商人不许为官,当官的不许从商,你做这事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

郑宏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厚恩臣无以为报,这自古行业大致分为四种,士农工商,臣要办作坊,

顶多也就算个工,哪里跟商沾上边了。”

玄宗皇帝一听郑宏的话,眨了眨眼睛,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也是啊,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还有就是,

你挣得的钱,你要分给皇家内库一半,近日宫中花费太多,朕也不好意思再跟户部要钱了。”

郑宏一听,心中一阵恶寒,原来我也是个打工的,皇家占一半?上来就有人分百分之五十的干股,这公司还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玄宗皇帝又道:“我知道你办作坊要钱,一会去找高力士拿。”

郑宏一听,心中霍然,原来拿百分之五十干股的人,是自己啊。

郑宏不会白占皇家的便宜的,带着些许的愧疚,说道:“陛下,如今南镇抚司新研制出了一批火器,

其威力巨大,最适合攻城掠地,您抽空要不要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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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与高力士的密议

郑宏走出沉香亭,后面高力士喊着他的名字追了上来,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如今陛下又要批钱给你,我如今掌着内宫的皇家私库,你不找我,难道还要我来主动找你?”

高力士这话说的虽然像是玩笑,但是郑宏听得出来,这语气中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于是郑宏笑道:“我哪里是要高爷来主动找我,我只是一时想些事情给忘了,索性高爷主动找来,

不如为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详谈一番如何啊。”

高力士一听,心里转了个一下,“难道这个郑宏这般上道?”

郑宏和高力士并肩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偏阁,由于高力士还要随身侍奉玄宗皇帝和贵妃娘娘,所以不敢远走,

要不然按照郑宏的意思,二人找个地方小酌一杯不是更好,还能增进感情。

郑宏打量着这间书房。书房古香古色,几案里边一张紫檀木的八仙桌,桌上放着镇纸、砚台,还有几摞高耸的公文,

桌旁一个大肚敞口的青花坛子,里边矗着十几卷宣纸画轴。再往后边是木制的朱漆金花屏风,隐隐露出一角床榻。

想来这时高力士在兴庆宫临时休息的地方,就相当于值班室,不过能有这等配置的值班室,那也是很不错了。

可是郑宏见此不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高力士竟然会把他领到这里,照说这么极私人的地方除了极亲密的朋友,

一般是不会往这里相请的。

郑宏的目光再次回到高力士的身上,两人身前各有一只细瓷的茶杯,房中没有燃着炭火,稍稍有些冷意,

杯中热气袅袅升起,未及面前却已消去。

高力士知道,此次郑宏与他要谈的,并非只是分他一点好处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高力士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试探着问道:“郑大人,你我也算是老相识,有事你就直说吧。”

郑宏“哈哈”的笑了笑,说道:“高爷你还不知道我的目的吗?如今陛下将这么一大块肥肉给我,

我哪里肯独吞,想着一定要分给高爷一点才安心啊。”

高力士心中翻了个白眼,如今郑宏的手里确实是有一块肥肉,他也确实是惦记着想吃一口,

但是这些事情都不甚重要,这郑宏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莫非这郑宏得了皇上的一半分红还嫌不足,让我跟他一起惦记着皇上的那一份

他虽然爱财,但是他对玄宗皇帝也是极为忠心,他本意是从郑宏的那一份捞点好处就罢了,

但是让他挖玄宗皇帝的墙角,这是他万万做不出来的。

“这个郑宏受到如此圣恩,难道还不知道感恩,如今还要为了利益来欺瞒陛下,如若真这样,我定不饶他”

高力士暗暗发了誓,然后提高了警觉,假意的呵呵笑道:“郑大人年纪轻轻,就官高爵显,这一切都是圣恩所致,

以后也是前途无量,你有何事就说吧,老奴我在这听着。”

郑宏听着高力士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不解,但是他哪知道,这是高力士爱才,看着这个郑宏实在有些不忍,

怕他做了傻事,这是最后一次提点他呢。

此时的郑宏心中又事,那里还能听出这一层意思,于是正色道:“高爷是一步步看着梨园卫成长的人,

你对梨园卫的了解也多于常人,更是知道陛下设立梨园卫的初衷。”

高仙芝顿时被郑宏的话惊呆了,他有些错愕的看着郑宏,他可是梨园卫的大都督,一手创办梨园卫的人,

难道梨园卫出了什么事,让他也解决不了的?

高力士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方轻笑一声道:“梨园卫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如此忧心忡忡”

杨凌嘿嘿一声惨笑,说道:“难道高爷看不出来,梨园卫的北镇抚司有点不像最初的样子了吗?”

高力士怔了怔,他时常倍伴在玄宗皇帝身边,梨园卫这半年里是怎样想皇帝禀报的,每一句话他也是知道的。

以他的政治嗅觉,他看的出来。梨园卫正在朝着另一个方向疯狂的发展。

但是高力士这个人就这样,只要玄宗皇帝喜欢的,他也毫无条件的喜欢,梨园卫有如此地步,

和玄宗皇帝的纵容也是密不可分的,从陛下拒不重开御史台一事就能看的出。

高力士有些不可思议道:“我还以为梨园卫能有今天,都是你的主意。”

郑宏又是一声惨笑,然后说道:“不瞒高爷,我好像已经失去了对梨园卫北镇抚司的控制。”

高力士一听忽地仰天大笑,然后畅然笑罢,抚掌道:“还是太年轻了,政治手腕还需多加历练,

如果要不是今天这件事,我居然忘了你还是一个二十刚刚出头的孩子。”

郑宏听着高力士的说教,然后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高爷要帮我啊。”

高力士说道:“那个王卫我见过,虽然有些心机,但是远不及你,以你的手段,想要从他手里夺回梨园卫,

应该不难吧,现在陛下那里,毕竟还是认你的。”

郑宏长长吸了口气,说道:“那王卫我倒是不惧,那梨园卫的北镇抚司我也是想拿便拿回来的,可是陛下那里。”

高力士目光一凝,注视着他道:“陛下那里怎么了”

杨林又道:“当初我刚建梨园卫之时,怕的就是陛下过度宠信梨园卫这种特务机构,使它完全成了陛下的耳目,

如果皇帝英明睿智还好,可万一被它一时蒙住了双眼,无论什么事情,都听梨园卫的一面之词,

如果这样的话,陛下甚至是朝廷百官,都会被一个梨园卫牵着鼻子走,高爷不感觉这样太过危险了吗?

高力士听了此话大为惊愕,他惊愕不是梨园卫,而是郑宏,因为郑宏已经把事情看的如此清楚,

那么这样做正是可以让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快速掌控朝局,甚至是日后权倾朝野的捷径,但是他居然放弃了。

高力士虽然身为宦官,但是替玄宗皇帝他主持朝政多年,站在最高处,这其中关节自然看得明白,这件事的危险程度,

他自然知道。

高力士瞧他一眼,忽地也站起身来。在室中徐徐踱步,郑宏见他沉思半晌,停下身形道:

“如果在我为任之下的梨园卫,无论如何运营,我敢保证,他真的可以成为皇帝得心应手和最忠诚的助力,

可是人总有一死,如果在我之后,下一任的梨园卫大都督是一个包藏祸心之人,那又该怎么办?”

最终,高力士轻轻叹息一声,沉吟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帮你解决了这件事,不过····”

郑宏一听他还在犹豫,于是急道:“高爷还有何事,我一定帮你办了。”

高力士笑了笑,说道:“之前郑大人答应我的好处,你看·····”

郑宏彻底无语,随后正色道:“从我的一半里,再分两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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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之外的北侧,有三大苑,分别为西内苑、东内苑、禁苑,三苑之中,禁苑的规模最大,禁苑原为隋大兴苑。

而禁苑地处唐都长安西北部的大片地区,北枕渭水,南接宫城,东抵浐河灞河东岸,周廻一百二十里。

今日南镇抚司的火炮试射,拜安排在了此处,因为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也来此参观了。

“轰隆隆”一声巨响,大地都跟着震了一下,只见前面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被炸碎,

然后残留的木屑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郑宏看着火炮的效果,很是满意的露出了微笑,只见他回首多玄宗皇帝拱手道:

“这火炮的炮弹有两种,一种是实心的铁弹,专门又来轰击城墙和城门,适用于攻城。

还有就是这种开花弹,击中目标后炮弹会二次爆炸,从而形成更大的杀伤,适用于野战。”

此时玄宗皇帝一见心中开心,虽然他不是太宗皇帝那般的马上皇帝,但是他也并非那种指挥吟诗弄月的太平天子。

这种火炮若要是装备到大唐军队中,那对大唐的军事力量的提升将会是多大。

郑宏又道:“这种火炮南镇抚司一共铸了重型、中型和轻型三种型号,重型和中型火炮射程可达六里,

用与攻城,特别是那重型巨炮,用来把守要塞,放置城头、角度适宜时可以射出十里,内装开花弹的话,威力十分巨大。”

玄宗皇帝一听这火炮还分什么型号,而且分工还有不同,什么攻城守城各有各的用处,

这不禁让他心中高兴,竟然大笑了起来。

郑宏趁热打铁,他不禁嗓音紧了紧,继续说道:“不止是射速。这种炮,前有准星,后有照门,瞄准效果比较好,

它的炮架设计也非常合理,可以上下左右移动,炮身外面用软木包住,并加了防炸裂的铁箍。”

这时玄宗皇帝站了起来,走到郑宏的面前,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这梨园卫的南镇抚司算是立了大功了,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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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二哥家的妒妇

长安城道正坊的一家酒铺。

这里的酒远近闻名,名叫下马酒,因为里面有一个汉代大儒董仲舒的陵墓,因为他的地位太高,

所以到了唐代就有了这个规矩,凡经过他的陵墓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久而久之,这里就被叫成下马陵了,而这里的酒,自然也被叫成下马酒了。

酒铺内,史思明之子史朝义沐浴之后,只着一件宽松柔软的白袍,自屏风后面缓步走了出来,

他走到席上坐下,皓腕轻抬,在横置的古筝上轻轻一拂,传出“叮咚”如水的一串铮音。

一个衣着普通,像是替主人来这打酒的下人闪进了酒坊,轻快地自房侧狭窄的楼梯拾阶而上,直趋史朝义的房间,

闪进房门,铮铮声韵似落花流水,那打酒的下人肃容而立,拱手如仪,屏息不敢作声。

史朝义双手曼妙轻扬,在铮上一按,袅袅弦音顿时戛然而止,史朝义一展衣袖站了起来,一转身,

一双阴沉的眼睛看向那个打酒的下人。

那个下人躬了躬身,低声说道:“回二公子,还是失败了?”

史朝义不置可否,缓缓走到案几前盘膝而坐,拾起一盏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问道:

“钱财,女人,你们都试过了?”

那下人拱手道:“这个王卫远比想象的要难对付,这人对权利极为贪婪,金钱,女人一概不放在心上。”

“权利……?”史朝义如有所思的想着,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说道:“那就给他权利喽,这有何难。”

“这个……”那下人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的说道:“咱们如今有什么权利可以给他啊?”

史朝义抿了一口香茗,然后笑道:“我现在就算给他一个梨园卫大都督,他敢要吗?如今郑宏坐镇长安,

这个王卫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全然没有之前那种气魄。”

那下人苦笑道:“是啊,之前郑宏没有回京时,我们往他的府上送些金银玉器的,他还是收的,可是现在看到我们,

那就如同见了瘟神一般,生怕我们纠缠到他。”

史朝义蹙眉道:“如今他已经被我们拖下了水,这回想要上岸已是晚了,你今天晚上再去一趟,就算是威胁于他,

也要跟他见上一面。”

那下人唯唯称是,讪讪说道:“见了他以后,不知属下要跟他说些什么?”

史朝义微微颔首,站起身来,负着手在房中来回踱了一阵,沉吟道:“你就跟他说,只要事情办成以后,

待我叔父成就大业之时,那郑宏现如今的位置,就都是他的。”

那个下人极是机警,此时他已知史朝义心意,于是小心提醒道:“这么说,那个王卫未必会答应啊。”

史朝义微微一笑,说道:“对于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人,这种遥遥无期的承诺最是管用,你就照做就行了。”

“是!”那下人抱拳应了一声,折身退出房去。

人已下楼,楼上铮音又起,清音隐带金石之声:“六国漫战兮,血肉填君之贪壑,唯闻鸣金兮,从来兵戈何休;

一雄纵横兮,怒马踏他之疆土,仅见成将兮,自古功毕堪忧。长蛇八卦兮几阵开,金甲向日兮盼筑台;

功勋利禄兮入囊来,良骏高嘶兮得意哉……”

铮声扶摇冲天,金戈交击,杀伐之气,撼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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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女人越到后期,身子越是疲累,一夜好睡的宁国公主,早饭刚刚吃完,便又来了困意,

郑宏小心翼翼的将她哄睡之后,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出来以后,交待了莲儿好生照看着,而自己,急忙登上马车向郑府走去,因为今日,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二哥郑宇商议。

来到郑府,下了马车,郑宏连自己的母亲都没见,便直接去了二哥郑宇的院子。

郑宏对这郑府自然是非常熟悉,径自进了足三辆车宽的大门,来到二哥郑宇的院落门前,

就见门前探头探脑围了许多郑府下人,一个个挤眉弄眼,嘻笑不已,郑宏急忙挤进人堆,抻着脖子往院中看看,

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禁奇道:“出了什么事?”

郑宏问罢,旁边还未有人回答,就听院中传出一声喝骂:“你这个登徒子,去平康坊鬼混也就是了,还非要带回来一个,

我的院子容不下这个女人,不把她赶走,这郑家再休想有一个安宁之日。”

随即就听郑宇的声音道:“我纳妾怎么了,六弟他身为驸马,公主都允他纳妾,你为何不可?”

门口的下人们又是一阵窃笑,可是这郑宏就有点尴尬了,心中不禁埋怨起这个二哥来:

“你纳妾就纳妾,摆不平自己的老婆,拿我举什么例子。”

看着门口这些下人,郑宏感觉实在有些丢人,于是大声喝道:“不去干活,都在这干什么。”

这些下人一听有人阻止他们看热闹,心中万分的厌恶看向郑宏,但众人一见是郑宏,有急忙如鸟兽散一般,

呼啦一下都退了开去。

郑宏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不觉有些好笑,急忙走了进去,到了院中一看,只见一个女子跪伏于地,

额头紧贴掌心,纤腰欲折,丰满的臀部高高翘起,做顶礼膜拜状,那身白色袄裙将她玲珑的身躯衬得凹凸有致,

只是屁股处好大一个脚印,清晰可辨,想是刚刚挨了那个大骂的女人一脚。

而那个“泼妇”想来就是自己的二嫂,当朝吏部尚书子女,林宣。

郑宏再往屋里一看,只见自己的二嫂林宣,正自喝骂不止,而郑宇正满头大汗地阻拦她冲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郑宏闪身进来,诧异地问道。

郑宏是郑府的六公子,母亲是郑府的主母,而他如今也算是郑府的嫡子之一,

而且在朝中的官位比自己的父亲吏部尚书还大,虽说平时听自己的夫君郑宇对她说过,曾经身为驸马的郑宏去逛青楼,

还被宁国公主亲自捉了奸,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林宣可能也是不知道,这也是他的夫君郑宇的杰作。

可是如今郑之南上朝,郑家主母也是一个不管事的主,对此事是不闻不问,这郑宏也算是郑家的人了。

所以林宣一见他到了,登时如见救星,连忙道:“小叔来的正好,你快问问你二哥做的好事。”

郑宏看这个一言不发的二哥也确实窝囊,咋就让女人欺负成这样,于是心中一阵鄙夷,便道:

“咱们郑家在这长安城里也算是个显赫世家了,在院子里这般吵闹,没得叫人笑话,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咱们坐下慢慢说吧,二嫂,你也消消气儿,来来来,大家坐下说。”

郑宏连拉带劝,把余怒未息的二嫂和二哥劝的坐了下来,一回头见那女子还跪在地上,忙上前好言劝道:

“姑娘,你也起来吧。”

林宣一听,顿时作狮子吼道:“让那女人跪着!”

那女子抬起头上,看年纪才十几岁,一张温驯柔美的面孔,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她抬起头来,向郑宏投以感激的一瞥,

微微顿首示意,然后再度跪了下去,郑宏摇摇头,只得转身进了客厅。

郑宏有些无奈的向郑宇问道:“二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还没等郑宇回答,二嫂林宣怒道:“小叔还用问吗?你这二哥平时去平康坊快活也就是了,昨夜一夜未归不说,

今早竟然还给我领回来一个,然后死活都要纳这个女人为妾。”

郑宏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是小三早上门了,不对,是这货主动把小三领上们的。

看着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郑宇,郑宏也很是无奈,你有郑本事领小三回来,你倒是有胆量护着人家啊。

郑宏急忙将郑宇拉到一边,然后背着林宣悄声说道:“你是真的喜欢这个青楼女子?”

“那是自然。”郑宇急忙点头道。

郑宏又道:“为了这个女人,你做一些牺牲可好?”

郑宇一听,急忙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牺牲。”

郑宏感觉好笑,看来这货还没有真的被吓傻,于是将办法说与他听了。

林宣这面看着郑宏两兄弟背着她不知在商议什么?于是有些好奇,想要近前听听,可还有些不好意思。

正在这时,郑宇急忙回过身来,“扑通”一声就给林宣跪了下去,磕得膝盖生疼。

林宣虽然在夫君面前强势,但毕竟也是古代女子,在古代丈夫给妻子下跪是大逆不道的,于是这也把林宣吓得不轻。

郑宏看这场面,也是有些无奈,于是急忙提醒道:“跪错了。”

郑宏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挪动膝盖,然后跪向北方,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这与对苍天起誓,今后对发妻林宣忠心耿耿,爱护一生,而且以后再也不去青楼,

如若我以后在踏入平康坊半步,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郑宇这誓言绝对发的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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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郑宇上任

林宣一听郑宇发誓,再也不去平康坊了,这让她砸了咂嘴,感觉这个事还是有搞头。

作为古代的女人,阻止夫君去青楼那是不可以的,因为青楼不止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那也是男人之间交际应酬的地方。

可是眼前这个郑宇去青楼,怎么看也不像是去应酬的主,但作为大家闺秀的林宣也管不得。

不过这回好了,如果就因为纳了一个妾而断了他以后去平康坊的念头,想来也是一个极为划算的买卖。

郑宏一见二嫂的表情,便感觉有戏,于是先大赞她治家有方,极具妇道,然后语气一缓,又道:

“二嫂,你看,二哥如今只纳一房妾室,想来以后不去那地方了,也不会再納了,他以后最敬最爱的还是你,

这个青楼女子难道还能威胁了你的地位去?”

当郑宇发誓以后再也不去平康坊时,林宣这面就有些动心了,现在郑宏又这般相劝,于是忸怩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

“你看看,闹得家门不宁,鸡飞狗跳的,现在要我出去答应叫她留下,怪丢脸的,就……劳烦小叔把我的意思,

告诉你那二哥得了,我……我现在就不出去了吧。”

郑宏笑道:“二嫂不上赶着去见她那是应当的,不过那个女子只要进了门,总还是要去拜见二嫂,奉茶见礼的,

二嫂只管候着她来就是,今儿这个下马威一施,谅她以后也得乖乖的不敢生事。”

“哼,谁稀罕那青楼女子献的茶!”林宣说着,忍不住“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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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平了林宣,郑宏和郑宇两兄弟便在郑府的花园中闲逛,郑宇“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说道:

“家有悍妇,真是让六弟见笑了,不过今天我还要谢谢你,替我解了这个围。”

郑宏很是理解的说道:“都是包办婚姻的错啊,那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没成婚之前你就应该有准备,

那大小姐的脾气还能小的了。”

郑宇脸上一热,摇摇头道:“其实不怪旁人,是那日我在西市闲逛,无意间与林宣邂逅,我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她是吏部尚书未出阁的女儿,于是我头脑一热,便央求父亲为我提亲了。”

郑宏一听,原来是这个郑宇自己往火坑里跳的,那就怨不得别人了,不过他今天来找郑宇是有正事的,

可不是来听什么爱情故事的。

于是郑宏正色道:“我看二哥最近也闲来无事,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郑宇有些不解,于是问道:“六弟找我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

郑宏鬼鬼祟祟的看向四周,低声道:“我想让二哥去我的北镇抚司做几天的官,不知二哥可否愿意。”

郑宇一听,惊讶道:“啥?你让做官,而且还去你的北镇抚司做官?”

郑宇这大嗓门一喊,恨不能整个花园子里的人都听到,吓得郑宏急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看向四周。

这时郑宇又悄声道:“你知道我不爱做官的,只喜欢这般自由自在,我那岳父吏部尚书,给我安排了好些个官职,

都被我回绝了,我这只想活的清静一些。”

郑宏何尝不知他这二哥的性情,于是苦笑道:“我也没让你常干,最多不超过两个月,你就当帮一下弟弟我,

而且你也不用干别的,只顾着去喝酒交朋友就好了。”

看郑宏都这般求他了,郑宇也不好回绝,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的道:“你那北镇抚司在长安城中向来风评不是太好,

大哥那日怎样你也看到了,如果听说我要去北镇抚司当官,别说父亲和大哥不让,想来我那岳父也是不肯的。”

郑宏一怔,顿时也犯起难来,但最后还是咬牙说道:“二哥放心,这些事我帮你摆平。”

其实让郑宇去北镇抚司当官,郑宏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因为想要派人去瓦解王卫的在北镇抚司的势力,

作为梨园卫大都督的直系亲属郑宇,那是在合适不过。

郑宇一旦进入北镇抚司的管理体系,以郑宏亲哥的身份在内部大肆结交朋党,每天就是吃喝玩乐,

还不会引起大家的戒备。

时间久了,郑宇和郑宏的这层关系还会使大家有一种亲近郑宇就是亲近大都督的错觉,这就叫做温水煮青蛙,

让你在温柔和沉默中丧失自己。

至于王卫会不会架空郑宇?那是一定会的,不过郑宇不怕,因为他去就压根没想管事,只是喝酒交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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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宏为郑宇解除所有障碍以后,郑宇高高兴兴的去梨园卫北镇抚司上任了。

至于郑宏是怎么说动郑宇的双方家长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实话实说了。

好在郑之南和郑宇的老丈人都是朝廷重臣,早就看出北镇抚司的弊病,所以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林宣正在铜镜前给郑宇穿戴着官袍,蹲下身在郑宇的腰上一边系着银鱼袋一边说道:

“梨园卫北镇抚司俭事,朝廷正四品的大官,你这六弟还真是有本事,这随便一要,便给你要了这么大的一个官。”

林宣这面是饶有兴致的说着,毕竟自己的夫君做了大官,她心里也跟着高兴。

而郑宇一听心里苦啊,那北镇抚司的王卫王同知是何人,那可是个狠人啊,这回让自己去对付他,郑宇心里哪有底。

郑宇这面准备妥当,便去北镇抚司走马上任去了,近期在长安城中异军突起的北镇抚司,那也是个讲究体面的衙门,

那门脸儿建的十分壮观,长长一溜儿琉璃照壁、三丈多高的府门,两扇朱漆大门漆得能照清人影儿,

一对雄伟的石狮盘踞左右,威风凛凛。

王卫如今虽然是郑宇的上官,但是他也不敢怠慢,因为这郑宇毕竟是郑宏的亲哥哥,尽管郑宏这次安排郑宇,

来北镇抚司当官,使他的心里有很大疑点,但是事情已经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卫平时都是来到北镇抚司点个卯就走,但今儿郑宇新官上任,他还特意多等了一会儿。

郑宇拜见了王卫,又由王卫引见,见过了北镇抚司的一干属员。

王卫笑道:“郑大人,咱们北镇抚司的核心人物就是这些人啦,主事儿的也就是这些人,如今大都督将你调过来人俭事,

所以我之下,就以你为尊了。”

郑宇四下瞅瞅,问道:“王大人,我的办公坐堂的地方在何处?”

王卫笑道:“你的公堂在西侧,我的在东侧,咱们两个挨着,有什么事你就换你的录事官,这是我现给你配的,机灵的很,

以后你有什么事不懂的和要吩咐的,找他就可以。

不过一会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我处理,我就暂时离开一会,待到晚上,我北镇抚司在为郑大人接风。”

郑宇一听,急忙道:“恭送王大人。”

送走了王卫,北镇抚司的一众属官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之所,郑宇回到自己的公堂,左顾右盼,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枯坐片刻,郑宇便正襟危坐,唤过录事官,向他问道:“有些什么亟待处理的公文,拿来我看。”

王卫哪有什么要紧公事肯让他处理,那位录事又不好对他说,王大人已经给你备好了上好的茶叶,

你就一壶清茶坐到下班就好。

那录事官也是无奈,只好随意取了些典章制度、来往公文让他去看,郑宇翻了半晌,便开始打着哈欠犯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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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从北镇抚司回到自己的府邸,过了许久再出来,穿着一身寻常士子的衣服,黑白两色,圆领长衫,

一般的员外老爷也常常这样打扮,所以他这也算是低调出门,毫不起眼,王卫带着一个小厮,两个侍卫,

扮做寻常主仆,进了布政坊的雁回楼。

他是这儿的常客,不过从掌柜的到店小二,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只晓得这人是个惯在长安做生意的江南商人。

王卫虽然是北镇抚司的执掌人,但是这梨园卫在民间百姓的眼里就是一个极为神秘的衙门,随意也就没人认识他的真面目。

点了几道别致的小菜又叫了壶醪糟,王卫自酌自饮,食不知味,勉强应了个景儿,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过了许久,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走了过来,然后对他拱手道:“这位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王卫心中一惊,但随后便是舒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前面带路。”

随后,王卫便在那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的一间雅间,拉门一开,只见史朝义盘膝坐在地板上。

看到王卫进来,史朝义也并没有起身,只是跪坐在那里向他点头示意。

这样做虽然失礼,但王卫此时也来不及计较这些,自顾自的便盘腿坐在了史朝义的对面。

只见雅间的的窗子开着,一阵春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还带着散落的桃花瓣掉在了桌子上。

看着花瓣,史朝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王卫斟了一杯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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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刘晏来投

“你就是忠义堂的史朝义!”王卫不由分说,直接问道。

“是!”史朝义点头道。

王卫没想到他暗中追查了很久的忠义堂史朝义,竟然是眼前这个白净俊朗的男子,这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王卫干笑道:“你在搞什么把戏?”

史朝义莞尔一笑,转而问道:“王大人以为,这是我在搞鬼么?”

王卫目光一凝,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惦记着我已经不止一天了,难道我还没有资格这样问吗?”

史朝义目光一缩,道:“既然王大人知道我们的目的”他直视着王卫,又问:“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过来见我呢?”

王卫的胸膛微微一挺,亢声道:“你们忠义堂,我已经盯了很久了,之前假意收你们的钱财,也只为了更多的掌控你们,

那些钱财我已经封存入库,别以为你们以此便可威胁我。”

史朝义“呵呵”笑道:“但是不管怎样,王大人今天来了,而且还是被逼来的,只不过那个逼你的人不是我而已。”

王卫轻叹一声,因为他隐约已经感觉到,郑宏这次是真的要动他了,他现在心里也是一时没了主见,

这才有病乱投医的来找了史朝义。

史朝义见王卫不答话,便从桌子底下拿出了许多东西。

王卫睨了眼史朝义放在桌上的吹箭和制造精巧的匣弩,蓝幽幽的箭头,显然都是淬了毒的,王卫淡然自若,

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好似没有看到桌上的这些东西一般。

史朝义见此情景,心悦诚服地道:“王大人的胆魄着实令人钦佩,竟不怕我这些狠毒之物,

难道你就不怕我当一回荆轲吗?”

王卫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秦王,你也不会是荆轲的。”

史朝义笑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只要郑宏一死,一切便可一了百了。”

王卫很是不屑的沉声道:“我要是想让郑宏死,手中的三尺长剑已不知杀了他多少回,这种小人伎俩,

我还不屑于去做。”

史朝义也并非小人,只是世事所迫,所谋之事各不相同罢了,但他是真的敬佩王卫的为人。

可是那又怎样,现如今他眼中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仅发展不到一年的梨园卫北镇抚司,因为它的发展速度实在太过惊人,

据他的忠义堂探查,梨园卫的势力已经逐步发展到了整个大唐江山,而且正在一步一步蚕食他河北的地盘。

如果再不加以制止,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史朝义看着眼前的王卫,梨园卫的北镇抚司能有今天的成果,此人功不可没,他从一个小小的暗卫能有今天的成就,

后面那个将他发掘出来的郑宏也绝非等闲之辈。

此次王卫与郑宏交恶,跟他的筹谋密不可分,只要搞掉梨园卫,然后再断郑宏一臂,那史朝义便会大获全胜。

史朝义正色道:“我知道郑宏此时已经对你起了杀心,因为你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所以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

王卫如同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他何尝不知他已经触碰到了郑宏的底线,但是没有办法,

“权利”二字,对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当初在东宫暗卫之中,本想着凭借一身武艺,赚的一份家业即可,但是由于梨园卫的建立,和手中权利的不断壮大,

自己的欲望也在不断的改变,使自己变得更加贪婪。

王卫悲怆地一笑,用略带些沙哑的声音道:“罢了,天下终究没有无不散之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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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郑宏坐着马车来到了长安城西市,因为今日一早,宁国公主就张罗着要吃酪樱桃,

但是这个季节还没有到樱桃成熟的季节,这酪樱桃还真把郑宏给难住了。

可是怀孕的女人磨人,那么怀孕的公主就更是磨人,在宁国公主强挤出几滴眼泪之后,郑宏无奈,

只能亲自来到西市,看看西市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一下酪樱桃。

但马车刚一到西市门口,只见一人突然闪了出来,快速走到郑宏的车前,这一下不止把赶车的吓一跳,

就连那拉车的马儿也给下个不轻。

那人也没想到自己的突然出现会这般不知轻重,于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躬身拜道:

“小生曹州南华刘晏,拜见郑宏郑大人。”

郑宏向车外瞟了一眼,若无其事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的马车。”

刘晏这时的声音低沉下来:“小声今日拦住郑大人车驾,实为对郑大人有莫大的好处,因为郑大人以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我今日特来提醒一下大人。”

郑宏一听有些好奇,于是下了马车,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身材有些瘦小,但是眼神中却透着掩藏不住的精明。

那自称刘晏的人一见郑宏下来,立即拱手道:“小生见过这郑大人。”

郑宏看着他,沉默良久,方慨然道:“刘兄为何上来便说我身处险境而不自知,难道你有什么见解?还望刘兄明示。”

刘晏本是上榜的进士,可是一直呆在长安城中等待吏部派官,年强气盛的他怎会受得了这份寂寞,

于是便想着可以走捷径。

放眼整个朝局,刘晏发现,只有这个同样年轻的郑宏还比较适合他的胃口,于是他做足功课,等待今日毛遂自荐的机会。

刘晏一见郑宏如此的问,他不觉的提了一下精神,然后说道:“如今大人的梨园卫有祸乱朝纲的可能,

大人还不自知吗?当今陛下虽说是昏庸一些,但是也并非软弱无能,当他发现了这一点以后,

必会毫不留情的处理梨园卫,还有郑大人你啊。”

郑宏颔首道:“那刘兄既然看出了这一点,不知有何高见啊?”

刘晏一听郑宏说话这般语气,不禁心道:“难不成他早已经知晓厉害,如果这样的话,看来也是不简单。”

刘晏低低地道:“梨园卫能有今天局面,必是有人心怀叵测,欲效仿前朝酷吏,达到权倾朝野的目的。”

郑宏一听,心中想乐,这个刘晏也确实敢说,难道就不怕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就是郑宏自己。

刘晏又道:“如果距小生观察的没错,郑大人是否在梨园卫的权利已经正在被一点点的架空。”

郑宏双眼一亮,心中不禁赞道:“此人倒是聪慧,看事情倒是精准。”

刘晏也似乎看出来自己的这几句足以打动郑宏,然后躬身拜道:

“小生是读书人,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

则臣视君如寇仇!不知郑大人要是小生如何物?”

郑宏沉吟片刻,脸上阴晴不定半晌,心中想道:“原来这是来我这找工作的啊,不过看此人也算是人才。”

于是扬起双眸,盯着刘晏道:“当然是手足,但不知刘先生愿视我如腹心?”

这句话一出口,刘晏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了地,看来自己今天算是毛遂自荐成功,郑宏已经他当成了自己人了。

这时刘晏又道:“既然郑大人已经将我当成自己人,那么小生我有一计可解此局。”

郑宏一听,不禁好奇的“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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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汉朝的教训,唐朝一直将外戚这件事看管的很严,作为驸马的郑宏,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

可不知为何,这个唐朝开国以来,混的最逆天的驸马,就被免去所有官职,一撸到底,勒令闭门思过,

并着大内侍卫看管,其实已形同圈禁。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不只是朝中官员知晓,就连民间也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长安城里里谣言四起,各种版本的八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郑宏喝醉酒辱骂皇帝,

什么郑宏喝醉酒调戏宫女,甚至是郑宏喝醉酒以后跟贵妃娘娘偷情。

总之是越是不堪的谣言越是有人相信,而且越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郑宏被软禁了两日,玄宗皇帝也不见外臣两日,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必除了玄宗皇帝本人和杨贵妃以外,就只有高力士一个了。

此时东宫和郑府,都有些坐不住了,如今宁国公主府被围,根本就见不到郑宏,连宁国宁公主都见不到。

想要探听消息,只有找到高力士了。

只见高力士拱手对太子李亨和郑之南笑道:“郑宏所犯之事并非什么大事,陛下能有如此的过激行为也是气急了,

待气消了以后,便也就好了。”

高力士见二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说道:“哎,二位大人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正好郑宏被禁足府中,

他也可借此机会好好陪一陪公主殿下。”

李亨和郑之南二人虽然还是心里没底,但是高力士都这般说了,他二人也不好在多作纠缠,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高力士看着远去二人的背影,便忍不住想笑,不由自语道:“这个郑宏,竟然连这种主意都想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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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铺网

正在大家都不知所以然的时候,玄宗皇帝颁下圣旨,圣旨上是处理郑宏的结果。

圣旨上写到,郑宏由于君前失仪,皇帝震怒,被免去梨园卫都督一职。

但是因为身有军功,暂时保留安西军宣慰使一职。

而梨园卫大都督一职,则由北镇抚司同知王卫代理。

王卫一听,心中大喜啊,这个非常时期,他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窃喜。

不过这条圣旨却也是耐人寻味。

“君前失仪”?到底失仪到什么程度,虽然从判决的结果上来看,问题不是很大,

但是那也要说出个所以然啊。

不过有些政治嗅觉灵敏的人,似乎已经看出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玄宗皇帝故意要削权了。

罗汉床上,几顶毛茸茸地虎皮鞋、虎皮帽是真正的虎皮所制,还有颗粒硕大地东珠,

这是从渤海国淡水珠蚌里取出的一种珍珠与南珠相比晶莹透彻、圆润巨大。

宁国公主看着满床的“儿童用品”轻舒的一口气,然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笑道:

“好了,该准备都准备完了,就差这个小家伙出来了。”

郑宏急忙将一颗剥好的冰镇桂圆塞到了宁国公主的嘴里,宁国公主很是自然的将桂圆吃了下去。

这桂圆可是郑宏收罗整个长安城的西市,才看到唯一的“新鲜果品。”

看着满床的东西,郑宏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了,不过等到咱们的孩子出生,那都快到盛夏了,

你感觉那虎皮帽子还用的上吗?”。

宁国公主经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感觉是这个道理,但是郑宏这话说的扫了她的兴致,于是她很不开心的瞪了郑宏一眼,

然后捡起一颗珍珠,屈指一弹,便在床上滴溜溜的滚了开去。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这童真未泯的样子心中好笑,于是竟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宁国公主轻打了他一下,对郑宏道:“你还有闲心在这里跟我胡闹,这外面因为你的事都闹成什么样了,

尤其是你我的父亲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可是满朝文武都是人精,尤其是那王卫,我们这两个老父亲要是不急,难免就漏了馅了你放心吧,

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地灯,现在大概也就是摸不清状况,想找我问个明白,才不信皇上真地要办了我呢,

就是有贵妃娘娘在陛下身边坐镇,他们也会安心的”。

郑宏说完,又将一个剥好的桂圆塞到了宁国公主的嘴里,宁国公主担心道:

“那个王卫你真的要办吗?想起来他也是东宫中的老人,怎会突然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郑宏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说道:“王卫是个有能力的人,短短一年便把北镇抚司经营到如此地步,

但是权利啊,欲望啊,害了这个人,”

郑宏说完此话,内心又暗自想道:“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改变大唐,那么任何阻挡我的人都要去死,

这也算是我的欲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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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处分的圣旨以下,那就不必再圈禁郑宏了,于是宁国公主府外面的守卫也都撤了。

守卫撤了以后,令郑宏没有想到的,第一个前来拜访的,竟然是刘晏。

至从这刘晏与郑宏那日在西市门口相遇,刘晏便已经表露出投靠之意,而郑宏也有意招揽,但是刘晏性子高傲,

如果要不帮着郑宏办成一件事情,他也无颜投靠,于是刘晏对此事是格外的上心。

会客厅中,郑宏和刘晏二人分宾主落座,婢女沏上茶来,流水般退下,郑宏知道,这刘晏必要事跟自己商量,

于是郑宏遣走厅中下人,大厅中只留下他与刘晏两人。

郑宏抿了一口茶,沉笑问道:“刘大人,我已经按照你的计谋,与陛下演了这场大戏,至于这戏怎么唱下去,

还请刘先生赐教啊?”

刘晏微笑道:“门下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只是随便一说,大人就真的可以说动陛下配合你演这出戏,

大人的圣宠之大,真是令人钦佩啊。”

其实这刘晏哪里知道,这玄宗皇帝就是个戏痴,一听说演戏,两只眼睛都直放光。

一听说要抓不法之臣,他更是来了兴致。

郑宏先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道:“刘大人谬赞了。”

刘晏道:“我本以为这件事是最难办的,但是没有想到会这般简单,那以后的事情就一切好办了。”

看着刘晏胸有成竹的样子,郑宏也是好奇,其实他自己有一套处理此事的方案,但是由于时间太短,

自己也不敢保证这办法是否能达到他的预期。

因为郑宏的目的,是王卫后面的那股势力,因为之前王卫就曾与他说过,平康坊暗杀宁国公主,

还有曲江池别墅刺杀,都与这股势力有着不小的干系。

到此时,他甚至相信,王卫应该是与这股势力同流合污了,因此他倒是乐于刘晏帮助自己,起码自己能空出精力,

借着王卫一事,揪出后面的那股势力。

想到此处,郑宏正色道:“那还请刘先生不吝赐教,下一步我该如何去做。”

刘晏轻笑道:“如今王卫擢升梨园卫大都督,那么北镇抚司他便无暇看管,大人正好趁此机会,

大肆拉拢北镇抚司骨干。”

郑宏一听刘晏此计却与自己之前的计谋如出一辙,只不过他的更直接一些,将瓦解直接变成了拉拢。

刘晏摸着鼻尖四下看了看,微笑道:“如今郑大人的二哥为北镇抚司的俭事,王卫一走,他势必会替补而上,

成为北镇抚司新一任的同知,那样你们兄弟一体,这北镇抚司很快便会重新掌控在大人的手里。”

郑宏目光闪动,沉声说道:“就算王卫离开北镇抚司,那他也未必会放任这个庞大的势力落入他人之手啊。”

刘晏嘿嘿一笑,狡黠地说道:“那这这件事就是郑大人该考虑的事情了。”

看着刘晏这笑的天官赐福的样子,不知为何,郑宏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使他不禁想道:“我笑起来的样子,难道也是这般令人憎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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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没事找事

夜已深了,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拂,阵阵清凉。

高力士离开兴庆宫,坐着马车一路向自己的府宅行去,由于皇权特许,

高力士的马车可以再夹城里行走,不用在乎外面是否宵禁。

这个时应该是玄宗皇帝和杨贵妃刚刚就寝,他才算是下班了,但是这么晚的时辰了,

要是按照平时,他也就宿在宫中了,但是今天不同,因为他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马车行到高力士的府邸门前,在下人的搀扶下,高力士下了马车,随即对下人吩咐道:

“明天一早,叫梨园卫的许太监来我府里一趟,就说我有事情吩咐他。”

旁边的下人紧忙躬身应了一声。

一夜过后·····

坊门刚刚打开,那高力士府上的下人便应了昨夜的命令去请许太监。

许太监一听高力士请他,他哪敢耽误,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整齐后,都没来得及梳洗,

便马不停蹄的来到高力士府邸。

许太监已经进了高府的大门,便见到坐在正厅喝茶的高力士。

于是他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到了近前便是长长地一揖,呵呵笑道:“奴婢拜见老祖宗。”

这许太监本是宫中的宦官,因为得到了高力士的举荐才能当上梨园卫南镇抚司的掌事太监,虽说现在不在宫中,

但是官职和俸禄依旧是按照內官的规格定制和发放的,所以这个高力士,依然还是他的祖宗。

高力士审视地打量他一番,悠悠地道:“许大监如今风头正盛,我倒有一事相求。”

许太监陪着笑脸,眼睛睃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老祖宗真是折煞奴婢了,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高力士施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道:“我今天对你说的,不管什么消息,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得传出半句。”

许太监肃然向前迈了一步,一拂袍袂郑重地跪了下去,肃然道:“老祖宗有何事吩咐,奴婢定会万死不辞!”

高力士起身上前,笑容可掬地亲手扶起许太监道:“我只是想让你的南镇抚司,在最近这段时间里,

给你们新任的梨园卫大都督找点事情做,可千万别让他闲着了。”

许太监小心翼翼地在高力士的下首坐了,开门见山地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让我多给那个王卫下些绊子?”

见高力士点了点头,许太监也不傻,这高力士和上任梨园卫大都督郑宏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想来是这个郑宏见自己一手创办出来的梨园卫拱手让人,而心有不甘,所以才让高力士吩咐自己做这些事。

这许太监是高力士引荐,郑宏一手提拔,所以他对郑宏还是有些感情的,就算抛去感情不说,

他感觉在郑宏手下做事,也是如鱼得水。

于是许太监欠身道:“老祖宗的意思奴婢懂了,请老祖宗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好。”

高力士一听许太监爽快的答应,于是笑道:“你放心,如果你将此事办好,我和郑驸马都会记得你的功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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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今日是朝廷的常参之日,下朝之后,李亨便邀请郑之南去东宫一坐。

好在今日无事,就算是有事,像他们这种大官,只要自己不找事做,其他的事也都被下面的人做了。

此时二人正在东宫的花厅里饮酒谈事。

这郑之南是最早一批公开扶保太子的大官,在李林甫权势熏天之时,就敢在朝堂之上公然与之对抗。

这份恩情李亨自然记得,所以他对郑之南的感情,除了君臣意外,友情更是多一些。

郑之南喝了一口酒,恨恨地道:“宏儿这个逆子,辛辛苦苦搞出来一个梨园卫,竟然让别人夺了去,

这下倒好,像梨园卫这的有权势的衙门,不确定的因素有很多,这回脱离了宏儿之手,

我怕它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啊。”

李亨哈哈笑道:“我相信宏儿不会那么傻,你可别忘了,那临走时,可把他那个二哥安排进了梨园卫,

并且现在已经掌着北镇抚司呢。”

郑之南“哎”的叹了一声,他那个二儿子郑宇是那块料他可是知道的,当初郑宏跟他说,要调郑宇去北镇抚司,

替郑宏看着即将偏离轨道的北镇抚司时,郑之南便感觉是在闹着玩,因为他知道,郑宇根本不是那块料。

李亨又道:“我看这个宏儿是要借此机会重新整肃梨园卫的北镇抚司。”

郑之南思索道:“你是说……宏儿这是以退为进可是……他已经交出了梨园卫大都督的专职,

现在只是安西军的宣慰使,作为戍边武将,他几乎再难参予朝政,他……都退到了这个地步,

难道还有翻盘的机会不成”

“呵呵呵呵”,李亨畅笑:“这宏儿的二哥便是他翻盘的机会,因为他之前就是在梨园卫大都督的位置上,

被王卫这个北镇抚司同知给架空,可是你在看现在,王卫成了梨园卫的大都督····。”

郑之南若有所悟,喃喃道:“难道他想利用他二哥,重新掌握梨园卫的北镇抚司。”

李亨笑道:“他们兄弟二人如同一体,郑宇如今身为北镇抚司同知,那不就跟郑宏当了此职一样。”

郑之南恍然,欣慰地道:“这个宏儿,鬼主意倒是真多。”

李亨瞿然道:“再说梨园卫它就是再如何了得,都是皇上的内廷组织,任他权势熏天,也干涉不了朝政,

只要皇帝对他不喜,或是心生厌恶,那他就是一堆破烂。

您还看不出来吗当今皇上的绝对信任,就是宏儿争夺权力的资本,他立下的战功和政绩。就是他驾驭权力的资本,

还有那个时常伴在皇上身边的贵妃娘娘,那也是除了宏儿以外,别人而不可得的政治资本。”

郑之南一听,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宏儿甚至是联合陛下在做局?”

对此,就是李亨也不能完全看透了,他蹙眉沉思半晌,才徐徐说道:“我想这是一场大局啊,宏儿的最终目的,

也并不只是王卫一人,你我现在要做的,还是随时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还要配合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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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本也是一个颇有心机之人,奈何他起步太低,从一个小小的暗卫升到梨园大都督这样的高位,

朝廷二品的高官啊,这让他一时不禁的失去了自我,有些膨胀了。

王卫领着北镇抚司足足二十多人的侍卫涌进了南镇抚司,前呼后拥的存心想给南镇抚司掌事的许太监一个下马威,

只可惜他这谱儿白摆了。许太监根本没有什么威风,见了他毕恭毕敬。

南镇抚司的账册,和一些秘密的制作图纸,要什么给什么,全都准备的齐齐全全,让你一点毛病都看不出来。

王卫拿着图纸翻看着,可是这些鬼画符他哪里看的懂,本以为之前郑宏视之为珍宝的东西竟然是这堆破烂,

于是便毫无兴致的给扔到了一边。

心里还暗自想道:“这个没用的南镇抚司,关了最好,以后还是要控制一下他们的资金才好,

省着他们拿着钱,干着这些毫无用处的事情。”

而许太监则心疼的将王卫随意扔的那摞图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然后看着王卫,眼神里闪出一丝不服的神情。

这南镇抚司在王卫的眼里,虽然就是一个吃干饭的衙门,但是这作为梨园卫下属的一个衙门,他也不好不管,

而且这个衙门隔三差五的也能做出一些小东西来哄陛下开心,所以他也要管的。

王卫从北镇抚司带来的几个亲信,被王卫当场安插进南镇抚司,把持了几个最重要的位置,许太监不但没有反对,

还率领众人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请各位新任的南镇抚司官员发表就职演说,

那副殷勤劲儿倒是闹的王卫都不好意思了。

唉!天下人趋炎附势,谁不替自己的前程着想呢郑宏下了台,人刚走茶就凉了,原以为收服南镇抚司得大大费一番功夫,

想不到表面看来对他忠心耿耿的许太监,竟然是第一个背叛他的,真是今人齿冷、今人心寒呐。

这阵儿,王卫反倒同情起自己的老上司郑宏了。

王卫矜持走在前面,在南镇抚司新老两派数十官员的陪同下,算是礼仪性的参观了一下南镇抚司,

这时王卫忽然指着一处院子说道:“那是……火炮作坊吧呵呵,走,咱们过去看看,见识一下这个新东西”。

许太监一听,吓了一跳,然后恭声制止道:“不可啊,这火炮作坊极为保密,现在不得皇帝谕旨,谁也不得入内啊。”

王卫一听许太监要阻止他参观火炮作坊,刚要发作,可是随后又听说皇帝的谕旨,他便讪讪地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参观了。”

见许太监全程都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王卫大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你我之前都是梨园卫的老人,如今我当上梨园卫的大都督,也算是……实至名归吧,以后好好跟着我干。

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有什么事也尽管跟我说。”

许太监急忙点头称是,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要说有事,奴婢这还真有一件事要大都督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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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换个大鱼饵

只见许太监很是悠然的说道:“前些时日,南镇抚司在京郊实验火炮的威力,怎知动静太大,

惊了广平郡王家的马场,马儿惊了,相互践踏,踩死了两只小马驹。

所以广平郡王气急,亲自上陛下那告状········?”

王卫听到这。便觉脑袋生疼,所以许太监后面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

这广平郡王程若冰是何人?那是开国名将程咬金的曾孙,他现如今在朝中虽然没有实权,

但是仗着祖上的余阴,那是在长安城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而且这个程若冰颇具祖上的余威,那就是“虎”,记得有一回他与好友酒醉之时,

谈到贵妃娘娘孀居的二姐虢国夫人的美貌是,程若冰就扬言,非要纳这个虢国夫人当个暖脚的侍妾。

这对虢国夫人可是莫大的侮辱啊,当时杨家兄妹在长安城里可是权势熏天,试问哪一个敢惹。

果不其然,这位广平郡王哪成想也有毕姥爷那般的损友,酒桌上的醉话竟然第二天就传的满城皆知。

大家本以为这程若冰要受到杨家兄妹的攻讦,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杨家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甚至传闻有一天程若冰在街上闲逛,恰巧与自己的“绯闻女友”虢国夫人相遇了,哪成想这虢国夫人一见是他,

急忙命下人调转车头,自己先跑了。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足足让长安城的百姓笑话了半年,至此,他的诨名在长安城就更加响亮了。

广平郡王向玄宗皇帝告完御状,玄宗皇帝变勒令梨园卫的南镇抚司给广平郡王一个说法。

想着这种讲说法的事情,许太监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便将这件棘手的事交到了王卫手上。

王卫砸了砸牙,然后说道:“这试射火炮不都是去禁院吗?怎么还突然跑去京郊了?”

许太监说道:“这禁院是皇家禁院,那日也是皇帝参观,这才搬到禁院演示的,平时谁敢去啊。”

许太监”哎“了一声又叹道:“这个问题还重要吗?现在主要是稳住广平郡王那个混货,他可是个难惹的主啊。”

王卫有些无奈,但是没有办法啊,只能亲自备着厚礼前去广平郡王府赔礼道歉。

其实程若冰找梨园卫的麻烦,也并非是为那两只小马驹,他就是你纯粹想找麻烦。

因为这广平郡王在酒桌上与朋友饮宴时,这搞笑的段子实在是缺乏的紧啊,那几年前虢国夫人的段子,

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了,这早就过时了。

于是梨园卫南镇抚司的这一炮,又给他带来了灵感,你梨园卫不是最近很厉害吗?所有人不是都很怕你吗?

好,今天就让梨园卫的大都督亲自过来给他道歉。

然后,他在不接受道歉,你说气不气人,最起码这个梨园卫的大都督登门三次,他在满为其难的答应,

这不是新的段子又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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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果真连着去了广平郡王府三天,程若冰这才消了气,然后去陛下那把状子撤了下来。

不过这并不能打击了新任梨园卫大都督王卫的一腔热血,王卫派人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监控起了朝廷百官,

王卫对下面的人规定,百官的的一切,他都要全面掌控。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卫毫不疲倦的下着命令,下面也是事无巨细的履行着命令,在这些梨园卫密探的谈查下,

甚至是百官的衣食起居,都被了解的一干二净。

官员们一天都会见过什么客人,都吃了什么,甚至是晚上找了哪个小妾侍寝,都被梨园卫了解的非常透彻。

只要梨园卫探查到一点官员的不法行为,都会亲自上报陛下。

就这样,王卫在他一上任之初,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整肃官员“作风问题”的专项行动。

不可否认,在王卫领导下的梨园卫专项整治的行动动中,确实是将李林甫时代,官员们养成的趋炎附势,

懒政怠政的官僚作风加以整治了一番,不得不说,这也算是王卫为大唐做的贡献。

但是这只是初期效果,时间一久,王卫的政策便有些暴露问题了。

一些不法官员犯事以后,怕被梨园卫举报,便开始耍起了小聪明,那便是塞钱贿赂。

王卫不贪钱财,但是并不代表他的手下不贪,一时间官场上又刮起了腐败风,以钱恕罪,已经成官场的新风尚。

而且有些更甚的官员,竟然将梨园卫当成打击政敌的手段,只要将钱给足,想搞谁便搞谁。

而王卫对这些却是视而不见,因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只有这样“优胜劣汰”下还存活的官员,

才是能真正接受他新制定的游戏规则的人。

王卫在官场从上到下看似雷厉风行的整顿搞得官场怨声载道,王卫用排除异己来使自己的命令得以执行的保障,

就是命令梨园卫严厉打击一切反对的声音。

王卫就象是一台巨大的辗土机,他想以自己的想法开条路出来,那就不管前边是荒野、水塘还是庄稼,

只管一路笔直地压下去。

他不管你是贪官污吏还是清廉能臣,他评定是否有罪的标准,是能否一丝不苟地执行他制定的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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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的整顿,还是在官场的中低层,下面被王卫搞得乌烟瘴气,上面坐着的那几位大佬依然是巍然不动。

因为他们心里也是明镜,这中下层的早已经腐烂透顶,是该有个愣头青去动一动了。

而对此乐见其成的,自然是杨国忠,这中下层的官员可都是李林甫的余孽,都死才好,而他现在着急做的,

是看看自己到底能安插多少亲信进去。

因为他已经暗暗发过誓了,今年务必要踢掉尸位素餐的李林甫,自己当上宰相才好。

而他指望能帮助到自己的那个人,就是郑宏。

郑宏在家里养得还真不错,既不用上朝又不用理政,现在只是陪着宁国公主在府中养胎。

由于跟着宁国公主一起吃孕妇餐,心宽则体胖,据说郑大驸马已经长了好几斤肉。

这几日宁国公主害喜的厉害,折腾的整夜整夜不睡觉,无奈,宫里派过来照顾的女医只能整宿的陪在公主卧房之内。

所以郑宏便没了地方住,只能睡在别的房间了。

可是时间久了,宁国公主也是想他,所以昨夜杨凌便宿在她的房中,元配夫妻,心有灵犀,两人在一起,

更多的是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哪怕不亲热,也如春风和雨,彼此心灵交融,二人躺在床上,拥在一起,

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有他们二人抱在一起才感觉得到。

郑宏睡前本来想着一早醒来,便亲自侍奉自己的妻子更衣梳洗,然后在亲自端上早,怎奈这一觉变睡过了头。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如今闲赋在家,时间有都是,不过看着宁国公主还有一个月便要生育的肚子,

就是他现在有事,那他也不肯离开半步了,二人吃过早饭,便来到了后花园。

湖面上金波灿烂,植物的倒影、树的倒影,随着微微的波浪在里面荡漾,见那湖边,绿柳仍旧依依,

褐色的草地上已长出新绿,而且一天比一天新鲜,花儿也从叶簇中探出头来。

一栋修建别致的凉亭,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晒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已经进入五月中旬,天气不凉不热,

使人人极为舒服,而一张香妃竹榻就放在亭中,宁国公主躺在竹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斑驳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此时她已经安然入睡。

而郑宏,则一张胡床坐在她的身边,一要鱼竿儿矗在他的身前,鱼漂儿在水面上轻轻地打着晃儿,鱼儿早脱了钩,

他也不去换上鱼饵,而是专注的给宁国公主不停的盖上她踢下来的毯子,生怕她着了凉。

宁国公主本就是小憩一下,郑宏这面稍一动,她便醒了,醒后的她看着郑宏就在自己身边,心中便感幸福。

可是思忖片刻,还算是说道:“我这没有大事,你也不用时常陪我,你还是要进宫里走动走动才好啊。”

郑宏何尝不知宁国公主这是在担心他,怕他失了圣宠。

可是郑宏还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无妨,去了也是聊不上几句,然后陛下就让我回来陪你,就连贵妃娘娘也是,

所以去了也是无用。”

宁国公主担心道:“据我听说,最近王卫可是往宫里去的频啊,你就不怕他夺了你的圣宠?”

郑宏一听,“哈哈”笑道:“他背着陛下做的那些腌臜事,都被我打了小报告了,我想陛下现在对他早已有了杀心,

只不过被我压了下来罢了。”

宁国公主很是不解的说道:“你跟陛下非说王卫的背后还有势力,可是这么久了也不见它出来,

要事你判断错了,看陛下怎么处理你。”

郑宏又笑道:“看来我的鱼饵还是不够啊,我得换一个大一点鱼饵才行啊。”

“换鱼饵”宁国公主更是不解。

郑宏已经忍不住笑意,说道:“你看父亲这个中书令做鱼饵,够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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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上阵父子兵

今日是常参之日,郑宏作为二品在京的武官,理应参加,而且他今日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所以他便早早的穿上官服准备上朝。

来到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看见十几个人已经都在大殿在之内了,郑宏便直径走进殿内,来到了最靠前的位置站定。

“见过父亲,见过大哥。”郑宏依次见了同在殿中的父亲和大哥。

而这时,王卫见郑宏来了,颠颠的从后面走了过来,见了他以后急忙躬身道:“王卫见过郑大人。”

这王卫现如今是梨园卫大都督,也是二品下的高官,身着一身紫袍,腰间挂着金鱼袋,别提有多威风。

但是见了郑宏还是这般的客气,这到是令郑宏不奇怪,因为他毕竟是王卫的老上级嘛,一手将他提拔上来的。

见他这般客气,郑宏可不吃这套,他本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但是为了接下来的剧情需要,

他还是阴恻恻的说道:“现如今王大人仕途正旺,我这都要为之侧目了,你还何必这样?”

郑宏这话说的极是阴冷,而王卫听了也是心中一乐,而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和生气。

随即又是躬身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运走的王卫,一旁不知情的郑林担心道:“他如今在长安可是厉害的很啊,手段阴狠毒辣,

现在朝中官员哪个不是畏他如虎,你还这般得罪他。”

郑宏听后,满不在乎道:“他就是再厉害又如何,现在咱们郑家父子三人皆是朝中重臣,他还敢动我不成。”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高力士的一声唱喝,玄宗皇帝在众位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大殿的众位官员皆是躬身行礼相迎,玄宗皇帝到龙椅处坐下,然后悠悠说道:“众卿家今日有何事要议,尽管说来?”

众官员面面相觑,好像都没有话要说,而玄宗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此情景也是习以为常,这些官员若是再无事可奏,

那接下便唠唠家常,随便寒暄几句便可以退朝了,他也乐得其所。

可就在这时,中书令郑之南出班奏道:“程有本奏。”

玄宗皇帝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然后坐直了一下身子,淡淡道:“爱卿有何事,尽管说来。”

郑之南说是有本奏,可是手里哪有本,完全是脱稿而谈的说道:

“御史台关停近一年,虽说朝政还算清明,但是这御史台毕竟是三法司之一,久而不设,怕会使大唐法度不全,

从而被那些宵小之徒钻了空子。”

一旁的王卫一听郑之南这话,心中便开始不舒服,对号入座,这宵小之徒说的不就是自己吗,不会再有别人了。

于是出班奏道:“臣不赞同郑大人的提议,这御史台本是监察百官的机构,可正是因为自身出了佞臣,

才被陛下关停,如今我梨园卫同样也是监察百官,做的难道不比御史台好吗?”

郑之南听了恼恨道:“这御史台古已有之,国家设立御史台乃是遵循圣贤治国之道。”

王卫诧异地道:“这御史的确古已有之,但是也是因为监察百官而设,如今朝中已有梨园卫,相比之下,

这梨园卫可比那御史台更好,更能彰显陛下的圣明。

而郑大人刚才的话里,只要陛下不重开御史台,难道就是说陛下不够圣贤吗?”

“你……”,郑之南脸色也变了:“我只是据实上报,你这属于随意攀咬,枉非曲直,难道你们梨园卫办案,

都是这般作风吗”

王卫嘿地一声冷笑,说道:“是非曲直都是由陛下决定,我只是据实上报而已”

别看王卫这话说的有些不讲理,但也是滴水不漏,只要把陛下搬出了,任他郑之南腹中有墨水两升,

也不敢随意乱说,怕犯了忌讳,所以只能每句话出口都是斟酌再三才敢出口。

可这时正在吵架呢,郑之南这样已经全然没了气势,只能任凭王卫自己在那滔滔不绝,偶尔自己也能冒出一句来,

但也被王卫的什么“陛下裁决”给堵了回去。

郑之南斗嘴斗不过王卫,而且看着他这个小人得志的样子,可把这个郑老爷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老人发了火那才厉害,王卫还在那滔滔不绝的“陛下怎样怎样”,只见郑之南圆睁二目,脸孔通红,

犹如斗架公鸡一般,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糊在了王卫的脸上。

王卫捂着脸蛋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郑之南又要一个巴掌呼过来,这回王卫可不干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

这点临机的反应还是有的,一出右臂,便将郑之南的这个巴掌给挡了下去。

要说还手,王卫哪里敢啊,这郑之南是当朝中书令不说,就是一个普通老者,他一个正直壮年的年轻人,

也不敢还手啊,尤其是当着陛下的面,这不是有悖人伦啊,那是要失了圣宠的。

可是王卫不还手,那你挡了也是不行,一旁的郑宏见自己的父亲“挨揍”了,不由分说,几步上前,

一脚便结结实实的踹在了王卫的腰上。

王卫一个没站住,便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这回王卫看清了,是郑宏在打他,这也是自己的老上级啊,

为了圣宠,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更是不能还手。

要是按照平时,凭借自己的一身功夫,一招一个,便能将郑宏父子二人全都解决了,可是如今只能用于防守了。

殿中的文武官员眼看着郑宏父子二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王卫打的热火朝天,这些人抻长了脖子瞅着,只觉地解气,

因为殿中除了前面的那几位大佬,剩下的官员哪一个不被王卫收拾过。

热血啊,沸腾啊,解恨啊,但是还得上去拉架,可是这帮大臣明显拉偏架,虽然王卫会功夫,而且还功夫了得,

但是当着玄宗皇帝的面,他也不好发作,于是只能努力的自保,不敢还手。

而龙椅之上的玄宗皇帝脸色铁青的看着殿上发生的一切,狠狠的一拍龙书案怒道:“反了,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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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章史朝义的心思

还是玄宗皇帝的这一声吼管用,大殿之上百官的嘈杂之声顿时没有了。

今天能来这里开会的,都是京中五品以上的大官,都是掌控着帝国中枢机构的人物。

此时却在这勤政务本楼里开起了全武场。

玄宗皇帝面带怒气,阴沉沉的说道:“郑之南郑宏父子君前失仪,着关进天牢,再行处置。”

这时一旁的太子急忙站出来说道:“父王息怒啊,这位郑之南如此也是为了国事,而这王卫如此,

更是为人子的孝道,请陛下从轻处置啊。”

其实玄宗皇帝刚才也是脱口而出,说完也感觉自己的处罚有些重了,这太子求情,正好给了一个台阶下,

于是又改口道:“那就暂停其官职俸禄,回家自省去吧。”

下完圣御的玄宗皇帝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王卫,又道:“王爱卿快快下去养伤去吧。”

王卫此时只是身上的紫色官袍被众官员抓的有些褶皱,看着有些可伶,但是其他的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一听玄宗皇帝的话,他倒是也不做作,急忙起身了。

宁国公主府·····

“你这样做值得吗?为了自己达到目的,竟然让父亲在朝堂之上公然打架,那王卫之前可是东宫八大暗卫之首,

武功了得,我可是清楚的,你也不怕伤了父亲。”

听了宁国公主的埋怨,郑宏很是委屈的说道:“我的计划只是让父亲在朝堂之上与那王卫争执,

然后陛下在偏袒王卫从而处置父亲,哪成想父亲会直接动手。”

宁国公主这时掩嘴笑道:“这父亲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忘了之前为了你我的婚事,就差点与青雨的爷爷打起来,

这脾气着实是暴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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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如意楼·····

这如意楼是长安城平康坊里数一数二高档青楼了,青楼的头牌姑娘名唤月儿。

前几日这如意楼来了一个江南的世家公子,说是来长安城做生意,但是这位公子哥一到长安便包下月儿,

整日在如意楼里鬼混,好像已经是忘记了自己是来做生意的了。

而那世家公子,正是史朝义,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从不在同一个地方留的时间太长。

而这个如意楼的月儿也是忠义堂在长安城中的暗装,所以他便以宿娼掩饰,住进了月的闺房。

这时,乔扮成史朝义小厮的忠义堂探子,提着一坛“下马酒”走进了月儿的闺房,这几日,

他一直是以为主人买酒为理由出去联络外线,此时他放下酒坛对史朝义肃然道:

“少爷,经属下得知,今日的常参朝议上,郑之南和郑宏父子被双双免职,如今已经闲赋在家中”。

史朝义眉毛一挑,淡淡一笑,问道道:“怎么会是这样?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那人怔了一怔,才忍不住笑道:“是在朝议之时,这王卫与中书令郑之南意见不合,然后不知王卫那句话说错了,

郑之南上去便动了手,而那郑宏见父亲动手了,便也去帮忙,最后在场的众官员也上去帮忙···,不对,是拉架,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皇上这才大怒······”。

那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里一旁摆弄琴弦的月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史朝义直愣愣的看着月儿,

月儿大惊,急忙跪伏余地说道:“月儿失礼了,请公子恕罪。”

史朝义怔怔地想了半晌,才喃喃地道:“郑之南晤……他的脾气向来不是很好,在朝中打架也不是一次了。

这消息应该不假,那王卫武功了得,就算是郑宏有心骗我,他也不能拿他父亲的安危骗我。”

那小厮道:“应该是这样,皇上当时气急,要将他们父子二人投入天牢,太子急忙出面求情,这才改为革职反省的。”

史朝义听了霍地站起,急急在屋子里行了两步,一旁坐着的月儿急忙起身随在旁边,静静地不发一言。

史朝义望着窗外一片开满花朵的桃花林,胸膛急剧起伏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他的机会终于来了,郑宏失了圣宠,王卫就真的已经彻底掌管梨园卫了,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

攥着王卫的把柄,史朝义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往梨园卫里安插他的人。

如果这个号称皇帝耳目的梨园卫掌控在他的手里,那么以后起事之时,可以抵得过十万雄兵。

过了好久史朝义长长地舒了口气。平静地道:“这长安城中,忠义堂里除了我,就是你最大,此时我已经乱了心智,

一会你与我小酌几杯,我们在从长计议一番。”

面临巨大的诱惑而不乱方寸,一旁月儿的眼中悄然闪过一抹欣赏的神色,然后聘聘婷婷的说道:

“公子稍等,我去准备酒菜,一会便好。”

闺房中,史朝义与那人置酒浅饮,月儿在一旁斟酒作陪,此时已经是忠义堂的艰难抉择之中,不需有所顾忌。

史朝义举箸皱眉,沉思半晌,嘴里咀嚼的什么食物全然不知味道:“虽然此等百年难得的机会摆在面前,

但我总感觉是个圈套。

这个梨园卫是那个郑宏一手创办起来了,所以说明他也并非等闲之辈,那他真的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给我?”

那小厮颔首道:“郑宏从一个圣宠正隆的人物到今天这种地步,不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想还有其他的原因”。

史朝义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意思,随即问道:“什么原因?”

那小厮急忙道:“这郑宏身为外戚,而且父亲和长兄皆为朝中重臣,自己又在军中任职高位,

更与安西陇右两位节度使结为异性兄弟。

这郑宏此等高调而不知收敛,他郑家已有司马代曹的迹象,你说陛下还会对他放心吗?”

史朝义细一思忖,然后展颜一笑,说道:“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先逐步派我们的人安插进梨园卫,

先不要全部都投进去,暂时少派几个人,试探一下再说。”

那小厮应了一声,然后略有迟疑道:“我们这样做,不知王卫是否会愿意啊。”

史朝义笑道:“这人眼里只有权力,没有忠义,告诉我们的人,到了梨园卫以后也要听他的指挥,

这种人只要不动他手中的权利,都好说。”

那小厮再次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下去。

而史朝义这面则是闭上了双眼,靠在椅背上,“富贵险中求”,不知为何,一向自信而且算无遗策的他,

竟然那脑海里飘出了这四个字,这不禁让他有些无奈。

月儿这时又为他斟了一杯酒,史朝义看着那双洁白的素手,情不自禁的便抓了上去。

月儿如同电击,心里不由得快速的跳了起来。

她喜欢眼前这个举止淡雅的翩翩公子,作为一个一颦一笑间都透露出美丽的女子,芳心许给了他,

也算是郎才女貌。

史朝义平时外表冷漠,内心冰冷,是一个极难靠近的人,这月儿曾经也想尽办法希望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都没结果。

可是今天····,“老天终于开眼了”?

史朝义刚才也只是一刹那间,如今恢复理智,急忙松开了月儿的手,然后拿出怀中手帕,

不停的擦拭着牵过月儿的手。

月儿看到史朝义的反应,心中便是一垮,她知道史朝义有严重的洁癖,所以对男女之事也是极为厌恶,

几年前父命难为,才娶了安禄山认养的一个义女,算是联姻吧。

但是结婚连年后,这史朝义依旧没有子嗣出生,想来是他根本就没有碰过自己的妻子,或是夫妻生活不和谐。

史朝义淡淡的道:“这次任务完成,我便假意将你赎身出去,然后跟我回河北去吧。”

这月儿本来极为失望,但是得到史朝义这句承诺之后,眼神又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只见她高兴的应道:“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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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郑家二公子的忧伤

长安平康坊,天下楼····

郑家二公子可是这里的常客,今日郑宇又带着一群北镇抚司的同僚前来饮宴,而且还包了场子。

老鸨子一见他们进来,那脸上便如同要笑出了花来,急忙迎上前去谄媚的笑道:

“呦···,郑公子,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郑宇有些无精打采,但还是点头说道:“对,你们店的二楼,我包了,在多叫些姑娘来,给我们这些兄弟,

一人找一个·····,”随后郑宇一咬牙又道:“不,一人找两个。”

郑宇的话音一落,只见后面那二十几个壮汉立马欢呼道:“多谢同知大人了。”

郑宇“呵呵”笑道:“你们跟我客气什么,都尽情的去玩吧,我去出恭,一会再回来陪你们。”

辞别了众人,郑宇偷偷的跑了出来,来到一个院落的墙角处,低声的喊了几句:“人呢?人在哪呢?”

这时,只见从墙角处闪出一人,拍了一下他的肩旁,吓得郑宇一个激灵差点没摔倒地上。

“我说六弟,你也不是梨园卫的密探,整这般神秘到底要干什么啊?”

见郑宇有些埋怨,郑宏“嘿嘿”笑道:“我如今被陛下禁足在家,不是怕暴露嘛。”

郑宇哪会信他的鬼话,有些埋怨的说道:“六弟啊,我真的快撑不住,当初你说会接济于我的,

可是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这几日天天来天下楼包场,我的私房钱快花没了啊。”

郑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之前我是答应过你,你吃请的钱算我的,可是如今我被陛下免除了梨园卫大都督之职,

这梨园卫里的钱我也支不出来了啊,你在忍几天。”

郑宇倒不是小气之人,他之前与一些狐朋狗友来青楼消遣,多数也是他花钱,他只是还有另一层意思不好意思说罢了。

但是见他这个六弟实在无动于衷,郑宇只能说道:“六弟啊,我当初在你二嫂面前发的毒誓,你也是听到了,

再来这青楼便不得好死,你可不能害我啊。”

郑宏“哎”了一声,我所谓道:“你当初发的毒誓是再来青楼玩,便不得好死,但是你这几天来青楼,是来玩的吗?”

郑宇思忖片刻,然后呆呆的说道:“对哦,我这几天来青楼,可是来办正事的。”

郑宏很是欣慰的拍了拍郑宇的肩膀说道:“对嘛,办正事,那誓言便做不得数的,而且,二哥最近可否发现,

二嫂对你也不似以前那般严厉?”

郑宇感同身受,急忙赞同道:“对啊,她最近是不怎么管我了,回家以后对我也是百般温顺,而且睡觉之前,

都有一碗汤饼吃。”

郑宏说道:“这就对了嘛,二嫂也知道,如今你身为朝廷命官,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所以二嫂都不在乎,

你还怕甚?”

郑宏这话如同一言惊醒梦中人,于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从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夫纲”。

郑宏哪会在意他心里想的什么,于是问道:“北镇抚司的这几个人你都拉拢的怎么样了?”

郑宇说道:“这北镇抚司除了两个镇抚是王卫的亲信以外,剩下二十多个千户官,天天都跟着我花天酒地,好不自在。”

郑宏有些担心的道:“你拉拢人的手段可要小心些,别让别人看出了破绽。”

郑宇这时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吧,我在北镇抚司虽然是掌事的同知,而且还兼着俭事,但是我什么事都不管,

一天除了三个饱两个倒以外,北镇抚司的一切事宜都是由那两个镇抚管着,我倒也省事。”

郑宏一听,点了点头,他也猜的到二哥会这般,要不然王卫也不会像将他遗忘了一般,不去管他,

不过鉴于他是自己二哥的特殊身份,王卫早晚会动他,于是这事必须要快。

郑宏向郑宇拱手道:“二哥进去吧,弟弟我就先撤了。”

郑宇还是有些担心问道:“你二嫂那里,确定没有问题?”

郑宏安慰道:“二哥放心,二嫂虽然有些强悍,但也是官宦家的小姐,知书达理的品性还是有的。”

见郑宇还是有些犹豫,郑宏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去吧,我还着急回家呢,一会宁国公主醒了看不到我,

又该闹了。”

郑宇看着郑宏远去的背影,自语道:“官宦家的小姐又怎样,你这还是皇家之女呢,还不是这般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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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有人很忙,自然也有人很闲,王卫时至今日,才感觉这梨园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了,

因为在这里,他再也看不到郑宏的影子了。

不过正在王卫高兴的没多久,一些事情便找上了门,什么南镇抚司交付给工部的采矿设备不合格了,

生产的青霉素吃坏了刑部侍郎家孙儿的肚子,这些都要梨园卫大都督王卫亲自去管。

还有那从头到尾都如同空气,差点就被王卫给忘了的梨园卫的礼乐司也来凑热闹。

说是贵妃娘娘要在曲江池举办宴会,要礼乐司准备几个章程出来,好由贵妃娘娘自己亲自挑选。

这几天光是忙活南镇抚司的事情就令王卫焦头烂额的了,如今一听礼乐司还有事情。

王卫疲惫的问道:“到底是要几个章程啊?”

礼乐司同知雷海青说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最少也要五份章程,她好从中挑出一个最好的,”

王卫一听,眼皮就有些想跳,于是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个章程,难道不是你们礼乐司自己出吗?

来找我这个大都督有何用啊?”

雷青海急忙恭声道:“这些章程自然不敢劳烦大都督操劳,我们自然是自己解决。”

王卫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安,但雷青海又道:“由于礼乐司制定之初,郑宏郑大都督便没有给我财权,

所以一切用度都是梨园卫都督亲自批办,然后去户部领钱,所以这每个章程涉及到的花销,场地,还有一切后勤事宜,

都要请示大都督您啊。

而且这宴会是贵妃娘娘亲自提议,所以为了表示重视,按惯例,这梨园卫大都督,也要亲自参与的。”

王卫一听心中便犯了难,那郑宏的音乐造诣他可是略有耳闻的,他能得到今天的一切,与这密不可分,

可是自己呢,会点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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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池畔,湖面上的山色,恰当前天新雨之后,绿得油润得可怜,仿佛是宣纸上新画未干的水墨画。

而两堤四岸间的亭台桥墅,都同凸面浮雕似的点缀在澄清的空气和蔚蓝的天光水色之中。

郑宏和刘晏,两个人,两支鱼竿,正在兴致勃勃的钓着鱼,郑宏面前的鱼篓里,已经有三四尾鲜鱼,

而刘晏的鱼篓里,去还是空空如也。

“刘先生心不能静,怎能钓出大鱼来啊。”

被郑宏说透了心思,刘晏不禁脸上一红,然后说道:“郑大人已经被免职快半个月了,可是还不见那里有什么大的动静,

这让我怎能不急啊。”

郑宏笑道:“我们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对方的动静了,这就如同钓鱼,无论鱼儿咬不咬勾,

我们都不能动,动了,就会惊动鱼儿。”

刘晏心有所思的问道:“难道,已经有动静了”?

郑宏将一支脱钩的鱼线重新装上鱼饵,然后淡淡的说道:“北镇抚司最近刚刚换了一批掌旗官和校尉,

都是一群小鱼小虾,过来试勾的,这大鱼还在后面。”

看着郑宏重新入水的鱼饵,刘晏也是心中稍安,不过他也没有的钓鱼的性子,只是坐在岸边静静的看着郑宏垂钓。”

郑宏瞟了一眼身旁的刘晏,据他所知,这刘晏也算是一个历史名人,记得他后期好像成了大唐的宰相。

而且他当宰相期间,非常注重经济发展,搞了很多的经济改革,为安史之乱后大唐的经济稳定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这可是一个十足十的经济学家啊,这种人才,可不能错后”。

郑宏想到这,便有心试探一下他的才学,于是问道:“如今我大唐的都畿道、河南道、淮南道、江南道、湖南道、

荆南道、山南东道这些地区农业发达,但是苦于粮价偏低,就算是丰年,百姓也是不能富足,刘先生当有解决之法?”

刘晏一听,这是郑宏有意要考他,于是急忙严肃起来,想了半天,然后严肃道:

“这件事解决起来倒也简单,现如今各道产出的常物,不止是粮食,还有其他物品,大都是各道自产自用,

朝廷大可使用贸迁之法,也就是贩卖,使周边各道联络起来,取长补短,而粮食,朝廷可派专官专理各州常平仓,

统计各道的收成,然后由朝廷统一指挥,支持民间贩运,实时掌握各地的粮价,随后在因当地的市场和价格出售粮食,

这样朝廷也能随时调控市场粮价,避免商人囤积粮食,哄抬物价。”

郑宏果然没有记错,这个刘晏的确是个经济学家,支持鼓励民间相互买卖,甚至让朝廷也要参与其中,

在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一个久读圣贤之书的孺子能有这番见识,倒也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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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郑宏的反击

又过了半月,宁国公主的肚子痛的厉害,过来查看的宫廷女医说了,这几日便要分娩了。

这倒是令郑宏感到了一丝的紧张。

“看来必须要在在我的小宁国公主出生前解决这一切,不然可不能让我孩子沾上一点杀伐之气。”

此时郑宏一边抚摸着宁国公主的肚子,一边说道。

可是宁国公主有些不乐意,拍了一下郑宏的手,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跟我孩子可没半点关系,少往这个上面扯。

还有,你不要左一个小宁国公主,右一个小宁国公主的,这话说的好像是要盼着我生女儿似的。”

宁国公主喜欢儿子,郑宏自然是知道的,于是顺着她说道:“对对,应该叫小郑宏,对吧。”

郑宏在宁国公主面前看似轻松,但是内心却是愁苦的紧啊,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王卫的胆子太大了,

仅仅半个月,这北镇抚司的总旗官以下的官职被他换了一个遍,而且最下层的力士,校尉,也是换的一个不剩。

郑宏想要收网了,但是突然感觉鱼有点多,这网有些要兜不住了。

这些应该就是王卫背后的那股势力了,郑宏回到长安后,布的这个大局,就是为了将这股势力一网打尽。

郑宏再去西域之前,便感觉这股势力的存在,曾经也托付王卫多加查探,但是不知为何,王卫竟然也深陷其中,

这股势力到底与王卫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承诺了王卫什么东西,这到是令郑宏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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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动用神策军?那可是陛下的禁军,不到万不得已,这可是万万动不得的啊。”

见高力士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郑宏也是有些发愁。

急忙肃然拱了拱手道:“我也没曾想这王卫胆子会这般大,恨不得将整个北镇抚司换了个底掉,

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高力士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一向高瞻远瞩郑大驸马,想不到还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场腥风血雨看来是免不了,他这位郑宏最坚定的盟友,除了与郑宏共进退,同样没有什么选择。

既然看见郑宏被人逼到了这份上,那不帮忙却是有些不太地道。

高力士点了点头,眯起眼沉思着道:“皇上对你我还算信任,从他手里要出神策军的兵符自是不难,

不过兵者凶器也,你可不要拿这神策军干些别的事情啊”。

郑宏忽的地一笑、道:“高爷这话从何说起啊,难不成我还能率领神策军攻击皇宫不成。”

这话一出,可把高力士吓的够呛,郑宏这话明知道是笑话,但是那也不可乱说啊,自古造反便是皇帝的大忌,

高力士之所以对郑宏的计划犹豫不决,怕的就是神策军入城,而且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偷袭朝廷有司衙门。

一旦中途发生兵变,控制不住,神策军直接奔了皇宫,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郑宏又跟高力士说了他的计划,脸上尽显兴奋之色,似乎一个钓者,面对咬钩的大鱼,那种收杆的兴奋。

他向高力士笑道:“高爷,要说人心,想必您比我了解的透彻,动用神策军剿灭王卫一党十分凶险,

但是如果再不制止他们,在长安城内有这样一支有隐患的力量存在,久而久之,那才是对皇上最大的威胁,

如今有了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我们便万万不能错过啊。”

高力士心中思忖片刻,想明白这件事其中的凶险,然后坚毅的说道:

“有了皇帝的应允,你就算率领神策军攻打大明宫,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如今我与你一同面见陛下,

舍出咱两这张脸,想必陛下也一定会将兵符交给你的。”

果然不出高力士所料,玄宗皇帝只是问明原因,便将神策军的兵符交给了郑宏,为了不出意外,

怕神策军将领见了兵符还有所迟疑,便又拟写了圣旨,亲自让高力士前去宣纸,以确保万无一失。

玄宗皇帝之所以这样,那是心里对高力士无条件的信任,高力士只是对他陈述了事情的厉害,

他便毫无保留的交出了禁军军权。

天已经黑了,两人出了皇宫,一人拿着圣旨,一人拿着兵符,便直奔神策军大营赶去。

郑宏的计谋只是将这股神秘力量聚在一起,剩下来想要歼灭,是无法用计谋啃下来地,只能来硬的。

虽说北镇抚司的二十个千户已经被郑宇稳住,但北镇抚司内死命效忠王卫的,一定不少于千人,如果不调动神策军,

在缉拿时如果王卫心怀异心直接杀奔皇宫,这一千多武林高手,惊了圣驾可是要掉脑袋的。

数千武功高强的暴徒,足以将长安城搅得天翻地覆,混战中若是趁乱机闯入王侯公卿府中抢劫杀人,无论郑宏成不成功,

这滔天大罪都免不了了。

郑宏手持兵符,亲自接掌三千神策军,再有高力士这位权宦当众宣读圣旨,亲自自封监军,足以震慑神策军军心。

郑宏率领三千神策军由通化门进入长安城,随即分一千兵力进驻兴庆宫,以此保护玄宗皇帝和杨贵妃的安全。

剩下的两千神策军则按照计划做好了安排,这边准备就绪,郑宏就要对王卫发动最后一战了。

北镇抚司内建筑格局、兵力分布,正在由一个千户拿着一张详细注明北镇抚司内各处建筑的地图细细说与郑宏听,

这个千户是郑宇策反的人员之一,倒也不是策反,这些人本就不是王卫的亲信,而是曾经几乎与王卫平级的,

其他东宫暗卫的亲信。

曾经的东宫八大暗卫,除了那个在宁国公主府当起管家的公孙颖以外,

剩下的七人全部成为了梨园卫北镇抚司的骨干力量。

但是由于王卫太过强势,北镇抚司里面一些有实权的位置都被安插了他的亲信。剩下的这二十个可有可无的千户位置,

才轮到其他的人。

现如今这其他的东宫暗卫已经被王卫以各种理由调出长安城,派往外地任职,剩下的这些毫无实权的千户,

也只是王卫秋后算账的事了。

那千户笑了笑,说道:“如今我们二十个千户携手下亲兵八百人追随大人,虽然是些绵薄之力,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忠心”

他迅速披挂起来,说道:“我自予武功不输于王卫,我这去迎战王大都督,郑大人稍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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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炮击梨园卫

梨园卫北镇抚司的大堂之内,王卫坐在首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而下首坐着的,

是最近北镇抚司刚刚提拔上来的官员,这些人都是王卫的心腹,自然也少不了史朝义安排进来的忠义堂秘探。

王卫沉默半晌才阴沉地道:“三千神策军突然入城,有一千还进驻的兴庆宫,你们看,这兴庆宫里到底出了甚么事”

坐在下首的一个六品总旗官何知忌迟疑了一下道:“大都督,三千神策军进城,一千人进了兴庆宫,那还有两千人啊,

他们都去哪了啊……”。

这个徐知忌是前两天刚被王卫提拔上来的亲信,此人便是史朝义身边的“小厮”,目前忠义堂在长安城中的二号人物,

史朝义将他安插进梨园卫,这也证明史朝义已经把底牌全部打出来了。

王卫此时打死也想不到,神策军入城,就是郑宏专门收拾他的,郑宏将一千人马进驻兴庆宫,为的是保护皇帝,

可是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扰乱王卫的判断。

如今已是宵禁,就算梨园卫的北镇抚司有那探查天下的本事,但是所为灯下黑,再有郑宏的故意遮掩,

也不见得王卫会有如此快的反应。

徐知忌若有所思,突然感觉情况不妙,然后急道:

“大都督,这神策军乃是陛下的亲军,没有陛下的兵符圣旨,这神策军不会擅自入城,除非是陛下亲自招允,

怕是进入兴庆宫的一千人不是兵变,而是护驾啊。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陛下到底要干什么?用的着调兵入城吗?他到底要干什么?”。

王卫这时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惊道:“陛下的目标,不会是我们吧?”

徐知忌听了瞿然动容,不敢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皇上会这般做吗至从王都督接管梨园卫后,

对陛下并无任何不敬,难不成是·····郑宏”

一想到这,徐知忌便如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因为他现在似乎反应过来,这一切不会都是郑宏的阴谋吧。

将梨园卫变成一个圈套,然后等着他们这些人主动跳进来,然后在一网打尽,妙计啊。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咳嗽着大叫道:“走水了,走水了,好大烟,咳咳咳咳……”

王卫怒道:“哪里着火快去看看!”

可就在这时,大堂之中,已有一股轻烟徐徐涌入,淡淡轻烟,味道却辛辣刺鼻,徐知忌捂着鼻子奔出门去,

只见一些梨园卫的亲兵正迎风跑向烟雾漂来处,忙问道:“哪里起火咳咳咳……”

这片刻功夫,熏得他眼泪直流,咳嗽一阵,直觉头脑也一阵晕眩,此时徐知忌觉得这烟气实在不象起火,

才忽地警觉过来,不禁大叫:“不好!这是有人放毒烟,快快戒备,防止……咳咳,有人攻……咳……入……”。

此时深夜的大街上,一字排开十尊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北镇抚司的正门,此时郑宏拢着袖子说道:

“我说许大监啊,虽说如今已是春季,但是晚上去却也甚是寒冷,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回去休息吧。”

南镇抚司的许太监看着架在地上的火炮,满是欣慰之色,作为南镇抚司的掌事太监,这些黑乎乎的大家伙们,

可都是他亲眼看着它们诞生的,那就如同他的孩子一般。

于是他也拢着袖子对郑宏笑嘻嘻的说道:“我也不为别的,今天也算是这火炮实战的第一次,而且就在这长安城里,

这种机会可是难得,我要亲眼看着才会安心啊。”

郑宏也感觉身边这个许大监太过可爱,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有劳你亲自指挥火炮攻击,可否?”

许太监求之不得,紧忙将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般。

随后许太监面色陈静地望着那紧闭地大门,尖声喝道:“大炮平射,上实心弹,火药十成!”

弹手捧起大铁球放迸炮筒,火药手用长柄木锤捣着火药椿实,操炮手架起大炮,点燃火信,十声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

乌沉沉地铁球弹出。木屑、石片、碎砖横飞,面前巍峨高大的北镇抚司门楼轰然倒塌,两边地砖墙也垮了大半。

半扇陈重的梨木大门飞上了半天,落到了半里地外的空巷中。“啪”地砸得粉碎,

受到波及的两头蹲狮也被砸得面目全非。

这种实心弹射程远。直接杀伤力小,本来就是专门用来攻城掠地。洞穿城墙工事的利器,在这么近的距离,

它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面前尘烟弥漫到了半空。

这应该就是人类有史以来,火炮的处子秀了,不过是用在平乱上,这倒是令郑宏的心里感觉怪怪的。

北镇抚司的院内,一千名王卫的亲信此时已经蒙了,明知道自己而被人攻击了,但是此时没有人冲出去杀敌,

这些自峙武功甚高的王卫亲信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重炮的威力,但是看着被火炮轰击的支离破碎的墙体,

他们也知道了这火炮的威力了,他们可不想将自己的血肉之躯直接面对着它的威胁,他们竟然连逃跑都忘了,

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

而此时的神策军的弓弩手们,早已经将利箭森森然对准了北镇抚司的院内,里面只要敢出来一个人,

非得被他们射成刺猬不成。

见院内没有反应,许太监求之不得,因为他还没有轰过瘾呢,于是继续一丝不苟地高声喝道:

“大炮仰射,上霹雳开花弹,火药减半!”

神策军其实也是第一回见识这种新式武器,所以今夜的操炮手,都是从南镇抚司现调的实验人员。

他们成日里都在山中演练和实验火炮的威力,而且许太监也时常与他们厮混在一起。

所以对于火炮之间的操作行话和必要的专业术语,他们配合的都是极为默契。

郑宏看着这些炮手们在许太监的指挥下,有模有样的操作着火炮,还真挺向那么一回事,

因为这霹雳开花弹可不是闹着玩的,北镇抚司周边的民居甚多,万一炮弹打过了,砸到周边的民房,

伤到了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地皮一阵哆嗦,十颗霹雳震天弹象天女散花一般越过残破的院墙,砸向院内各处,剧烈的爆炸声起,

里面的人才恍若从梦中醒来,立即四散奔逃,在辛辣呛人的烟雾中哭喊着寻找着出路。

此次许太监没有带来太多的炮弹,两轮炮击过后,炮弹便被打光了,许太监有些意犹未尽,

望了一眼旁边的南镇抚司衙门,对郑宏说道:“大人稍等片刻,我再去搬几箱炮弹过来,咱们接着轰。”

郑宏一听这话,差点没乐出声来,这个许太监还上瘾了,于是急忙制止道:

“不用了,这火炮动静太大,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然而这一番威慑,王卫的亲信门已经乱了方寸,众人争先恐后的向外跑去,

但此时的北镇抚司衙门已经被神策军团团包围,逃出来的人,都被弓弩手的箭矢射翻在地,

此时胜负已定,这王卫一行,也只是做些无谓的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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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烟散去,火也被扑灭,此时北镇抚司大堂内空空荡荡,一副牡丹开花图下,一张白虎皮的椅上郑宏侧身而坐,

十名神策军铁卫左右侍立,不动如山。

轻轻饮了口江南采茶女子以舌尖采撷、酥胸焙干的极品雨前茶,郑宏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虽然一直暗自警醒,

慎躁慎独,但是重新掌握大权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一旁的高力士也是饮了一口清茶,然后淡淡的说道:“此时全歼王卫一党一千多人,王卫等贼首也已经活捉,

经过审问,那些人也确实身份成谜,看来这回你是赌对了,这长安城里,确实有对我大唐不利的势力存在啊。”

郑宏放下茶杯“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这王卫倒是身份清白,只是后期鬼迷了心窍,高爷勿要动他,

我要亲自审问他。”

高力士点头道:“嗯,都被捆的严严实实了,想要自杀都难,不过在这些人嘴严的紧,打死不说自己的身份,

想要知道他们是谁,倒是有些困难啊。”

其实都不用郑宏去细想,都知道这事与安禄山逃不了干系,但是他此时也不好空口无凭的就指证安禄山,

只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摆在众人面前,他们才能真的相信,否则那样只会害了自己。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之人奔进堂来,向郑宏施了一礼道:“禀大人”。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原是公孙颖,也不奇怪,此时没有了梨园卫的郑宏,也就只有这一个公孙颖可用了。

郑宏目光一闪,坐直了身子,沉声问道:“说哪里”

公孙颖回道:“平康坊”。

原来在围攻北镇抚司之前,郑宏便将公孙颖埋伏在周边,因为他知道,这里事发,必定会有人向暗处的大人物报信,

于是他便要公孙颖暗中跟踪,以便能钓到这最大的一条鱼。

此时已经胸有成竹的郑宏笑嘻嘻的对高力士说道:“高爷走吧,我们还有下半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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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史朝义死了?

南镇抚司的这几轮炮响,震耳欲聋,试问城中还有几人睡的着觉,这场骚乱,还是事不关已的百姓们更安逸,

他们听见炮声吃惊地跑出门去。

可是现在已经是宵禁,除了与梨园卫在一处的长乐坊百姓有幸一饱眼福之外,剩下其他坊的百姓也只是听个热闹,

尽管抻个脖子看了半晌,但是除了坊墙,啥也看不到。

有那些好热闹的百姓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再有什么动静,就放弃了,回屋脱了衣服接着睡觉了。

史朝义听完探子的来报,凛然坐在会客中堂里,身后两枝描金红烛已将燃尽,奄奄欲灭的灯芯就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忽明忽暗的,随时可能湮灭在堆满烛泪的铜盏里。

史朝义心中不禁有些凄凉,此时他已经一败涂地,忠义堂数百精锐毁于一旦,从今以后,再在长安城中再无立足之地,

有如此大的损失,忠义堂在别处的势力都会受到波及。

史朝义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恨声的自语道:“郑宏,我与你势不两立。”

许久许久,紧闭的门扉“笃笃”响了几声,史朝义霍地睁开双眼,喝道:“不是说过不许来打扰我么”

门外月儿怯怯地轻声道:“公子,两千神策军已经将平康坊包围了起来,我怕他们是为了公子而来的”。

史朝义吁了口气,茫然站起身来:“不是为我而来,难道还会是谁”

门外的月儿已经顾不了那些,急忙推门而入,但是地上的一具尸体却将这个美丽的女子吓了一跳。

原来死的这个人就是刚才受了徐知忌的委托过来给史朝义送信的,史朝义了解情况后便感觉大事不好,

眼前这个杀才定是将自己的藏身位置给暴露了,于是一气之下便挥剑将他砍了。

见月儿进来,史朝义茫然半晌,自信渐渐回到身上:“这郑宏就算包围了平康坊又如何,我身为忠义堂之主,

岂会束手就擒。”

说完他从月儿房间的暗格里抽出一个木箱子,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个黑黝黝的铁疙瘩,

原来这是十个手雷。

当初月儿看见史朝义走到哪里都是抱着这口箱子,她以为里面定是什么绝世珍宝不可,可是今天才看到,

这箱子里竟然是这些不起眼的东西。

史朝义挺起胸膛,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一挥手中长剑,断然喝道:“今日,我便与他同归于尽!”

一旁的月儿此时眼泪已经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她第一回见到她眼中的无所不能的史朝义被逼到如此地步。

这不禁让她心里一惨,然后也拔出一柄长剑横与胸前。

她看着史朝义,眼中尽是温柔,随后淡淡的说道:“今天奴婢跟您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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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神策军早已经已经将平康坊团团围住,郑宏和高力士随后也赶了过来。

郑宏来了以后,见神策军只围不攻,于是好奇的问道:“怎么还不攻进去啊,不是告诉你们是哪间青楼了吗。”

神策军中一个军官急忙拱手道:“这平康坊里可有丞相李林甫的宅邸,末将攻进去,怕惊到了李丞相啊。”

郑宏一听也甚是有理,这平康坊了官员的宅邸可不止李林甫一家,动静闹得太大终究不好。

于是说道:“你遣重兵将这平康坊围住,不得放任何人出来,然后派百名军士进入坊内,直接拿人。”

那军官应了一声,便退下去安排了。

此时平康坊的如意楼内,史朝义扭转身子,看向月儿,目光中说不出是歉疚、依恋还是绝望。

史朝义闭了闭眼睛,漠然地看了眼窗外,楼下叮当的甲胄之声已经响起,他听得出来,郑宏的人已经包围了如意楼。

史朝义不禁长叹道:“忠义堂数百勇士,因我一人的愚蠢而全军覆没,看来我也难逃此劫了!”

月儿再也忍不住,悲呼一声:“公子!”月儿扑倒在地,哀哀痛哭起来。

史朝义默立片刻,两行泪水终于缓缓滚落面颊,哽咽地道:“就算我死,也不会这般坐以待毙!”

说完史朝义从盒子中拿出一个手雷,拔掉引信,便向窗外扔了出去。

只听楼下“砰”的一声,然后火光应声而起,随后便传来一阵痛苦的哀嚎之声。

这火炮在神策军中虽是稀奇之物,但是手雷已经不是了,他们军演的时候也是见识过的。

见楼上的贼人有这等东西,于是急忙惊恐的说道:“他们有手雷,小心,先撤出来。”

月儿在一旁算是见识过这个手雷的威力了,于是灵机一闪,便提剑走下楼去,不一会,便又上来了,

而且手中还拉扯了一个身段和年龄与史朝义相仿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如意楼的一个龟公,此人脖子上有一道足有两寸长的口子,而月儿手中的长剑还在滴着鲜血,

显然这个龟公是被月儿刚刚宰杀的。

史朝义惊奇的看着月儿,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月儿将那男子扔在地上,然后从衣柜中拿出了一见史朝义的衣服给他换了,月儿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

“公子,在这如意楼后院的西南角的墙外,并非是街道,而是阳化寺,这寺庙我进香的时候去过,

荒凉的很,公子只要潜进去隐藏数日,待风声过了,你便可逃出升天了。”

史朝义似乎已经知道月儿要干什么,立即说道:“不可这样,你要跟我一起走。”

可此时为时已晚,月儿一个转手,犹豫了一下,便将长剑刺进自己的腹部,长剑入腹,月儿的脸色顿时便煞白了起来。

史朝义见此情景,已经感到了一丝绝望,只听他声音沙哑了起来,不停的喊着“月儿,月儿。”

月儿此时已经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染血的手刚要拉住史朝义,便立刻又止住了,因为到了此刻,

她还是担心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嫌弃她。

史朝义此时哪管那些,伸手一把将月儿的手拉住,见他如此,月儿苍白的脸色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后悠悠的说道:“月儿一直记得公子答应带我回河北,我还一直担心公子会食言,不过今天,

怕是月儿要说话不算数了········。”

史朝义一把将月儿拥入怀里,然后抽泣道:“回河北,我这就带你回河北····。”

月儿脸色露出一丝微笑,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回不去了。”

此时外面的郑宏怒不可遏,他不知道,也不想管手雷这种高等机密的武器为何会在这个贼人手上,

单看这些胆小而且毫无斗志的神策军变来气啊,这可是皇帝的亲军啊,为何胆子会这般的小,

一个手雷就会将他们吓得如此胆惧。

郑宏一把抢过一个士兵手里的唐刀,然后说道:“一个手雷而已,跟我冲上去。”

在郑宏的带领下,一行人强行上了二楼,到了二楼以后,郑宏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坐在地上,

怀里躺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看样子已经是死了。

郑宏有些好奇,想要近前看个清楚,但正在这时,“滴溜溜”从那女子的裙子下面,滚出来一个铁球。

“手雷”,众人大惊,但好在那些士兵就猜到这楼上的歹人还有手雷,于是一人拿了一个巨盾。

这些神策军的将士急忙将巨盾护在郑宏的前面,然后向楼下退去。

那女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手雷引爆,“轰隆隆”又是一连串的连响,显然是剩下的手雷都炸了。

手雷里面伤人的铁钉“噼里啪啦”的打在了盾牌上,躲过了伤害,但是手雷爆炸的声浪还是将郑宏众人掀翻在地。

高力士急忙上前扶起倒地的郑宏,然后担心的问道:“诶呦,你没事吧?”

郑宏站起身来,看着如意楼,恨恨的说道:“真是可恨,还是没有抓到活的。”

高力士帮着郑宏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安慰道:“如今贼首已经伏法自杀,虽不知身份,但日后多方探查,

一定会查出来的。”

夜风起,火光飞扬。

手雷的爆炸引燃了木质的如意楼,这城里着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夜间还突然起了风,高力士急忙组织神策军救火,

这要是火势不受控制,走了水,那损失可就大了。

好在神策军人数众多,不一会的功夫火势就被扑灭了,而那贼首的尸骸也被抬了出来,但是模样已经被严重烧焦,

看不出模样来。

经叫来的仵作简单的查验后禀报,说是男子颈部有伤口,按刀口的角度和深度上来看,应该是自刎而亡,

而那具女尸是腹部中剑,但不是致命伤,最后是死于手雷爆炸。

郑宏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是五味杂陈啊,明知道是安禄山的的人,现在却是不能揭穿,真是可恨啊。

不过郑宏转念又一想,能掌控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在长安城里兴风作雨的,必定是安禄山的心腹之人,

如今这人已经死在自己的手里,还一并将他在长安城里的势力连根拔起,也够安禄山那个死胖子肉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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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同桌而食

这是一个明媚清新的早晨,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阳光洒遍整个长安城,

昨天晚上似乎更像是一场闹剧,来的轰轰烈烈,去的也是悄无声息。

今天一早,百姓们出了家门,相互打听着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原因。

郑宏一夜没睡,早早的就来到兴庆宫等候着玄宗皇帝的召见,因为他的怀里可是揣着一块相当烫手的山芋,

那就是神策军的虎符印信。

像这种东西,用到它时,他便是神兵利器,用不到是,那便是祸事根源,所以还是尽早交出去,他才能真的心安。

此时高力士和郑宏坐在“值班室”里昏昏欲睡,高力士看着屏风后面的那张大床,馋的是口水直流,

昨天一夜没睡的他,真想躺上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啊。

可是如今郑宏还在这,他也不好扔下郑宏自己去睡觉,只能坐在那直挺挺的陪着。

“老祖宗,陛下醒了,招郑驸马前去觐见。”

一听外面的小太监禀告,高力士如释重负,因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而这时郑宏起身对他说道:“高爷,这昨夜用兵之事,你也是见证人,要不您也跟我一起前去可好?”

高力士哪里肯,急忙摆手道:“诶,这事你一个人禀告就好,我就不去了。”

见郑宏有些迟疑,高力士又道:“郑驸马就不要推辞了,你还是快些去吧,想必你府中的公主殿下也是为你担心了一夜,

还是早些办完事情回府去吧。”

高力士这话算是说到了郑宏的痛点上,是啊,自己在外面一夜未归,昨夜长安城又搞出那么大的事情,

宁国公主定会担心,于是他也不敢再耽误,便急忙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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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来到玄宗皇帝起居的南薰殿,只见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一身常服,正在用着早膳,杨贵妃此时脱簪散发,

显然是还没有梳洗,但是好在他与郑宏是母子关系,所以也不算是失仪。

“臣昨夜与高公公率三千神策军,一举歼灭王卫叛党一千余人,斩首一千余人,现如今王卫等贼首关押天牢,

还请陛下发落,今臣献上神策军兵符,请陛下收回。”

听了郑宏的禀告,玄宗皇帝放下筷子,悠悠的说道:“嗯,不过这件事你就算做的再好,朕也不会赏你,

因为梨园卫会发生今天的事情,都是你御下不严之过,这回你可是长了记性了?”

郑宏急忙跪伏于地,说道:“臣知罪,臣有负陛下圣恩,臣罪该万死。”

一旁的杨贵妃一见玄宗皇帝责斥郑宏,她哪里肯让郑宏受了委屈,于是急忙说道:

“宏儿昨天忙了一夜,想必是饿了,在这用了早膳在回去吧。”

说完便吩咐一旁的婢女下去准备。

玄宗皇帝一见杨贵妃打岔,他也不想在继续责备,于是语气稍有缓和道:“如今梨园卫重回你手,你以后可要注意了,

莫要再发生此类事件,梨园卫在你手里,我才算安心啊。”

郑宏急忙应了一声,而这时两个婢女抬着一个食桌走了过来,玄宗皇帝一见,急忙摇头道:

“何必这般麻烦,添副碗筷,过来一起吃。”

大殿众人一听,皆是一惊,与陛下和贵妃娘娘同桌用膳,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之前朝野上下盛传郑宏失宠,

在今天看来,也是无稽之谈了。

不过作为现代人的郑宏似乎也没有把这太当一会事,不就是坐在一起吃个饭嘛,这有什么的。

郑宏上了桌,端起碗来,吃了口梗米粥,然后接过杨贵妃给他夹的麻油藕片,吃的倒也是可口,毫无做作之意。

饭桌上,玄宗皇帝问道:“你说的那股躲在暗处的势力,可否解决了,查出是谁了吗?”

昨夜一战,郑宏斩首一千多人,仅剩下王卫和五个同党被活捉,但是不论郑宏如何拷问那五人,

那五人都是一句话都不说。

郑宏也不奇怪,但凡做密探的人,大都要留家人为质,交与组织看押,为的就是防止他们背叛上级。

想来这五人也是碍于此事,为了家人,所以无论旁人怎样拷打,他们始终都是一句不说。

郑宏也不好随意的就攀咬安禄山,这样的话不但玄宗皇帝不信,他也怕真的把安禄山逼急了,来个提前造反,

他可不敢报证结局会怎样。

那神策军还是皇帝亲军呢,什么战力他可是见识过了,上了战场也是怂的一匹,这样的兵,还怎么打仗啊。

所以郑宏面对玄宗皇帝的相问,他现在也只能无奈的说道:“昨夜匪首已经在平康坊伏法自尽,所以····。”

还没等郑宏说完话,外面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地禀告道:

“启禀陛下,李府来信,李林甫李丞相于昨夜,在平康坊的家中过世了。”

“李林甫死了?”郑宏一听这消息,差点没惊的把下巴掉下来,因为他昨夜就是在平康坊里一同乱耍,

动静搞得确实有些大了。

“他不会是被我吓死的吧?”想到这,郑宏心里急忙告诫自己,“这事不赖我,这事真的不赖我。”

至从诬告郑家谋反案之后,李林甫就失了圣心,玄宗皇帝也对他渐渐的疏远了,如今听说他的死讯,

没有在玄宗皇帝的心中惊出一丝涟漪。

不过这时玄宗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向一旁的郑宏问道:“你说那匪首是在哪里自刎的?”

“平康坊”郑宏有些无奈,只能淡淡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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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林甫的死,确实跟郑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由于权力被架空,已没有往日威严的李林甫,

急火攻心,从去年冬天便一病不起了,而且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本来凭借着药石,勉强的拖过了这个冬天,如今春暖花开,对李林甫的病情大有好处,李府上下也是高兴不已。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郑宏在领着三千神策军在平康坊里折腾了一晚上,尤其是那几声手雷的爆炸声,

吓得李老爷子是一夜没睡,到了早上,终于没有熬过去,便一命呜呼了。

一代奸相李林甫竟然是这么死的,郑宏可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老子连你们家府门都没进,死了人可不能怨我。”

郑宏出了兴庆宫,没有回宁国公主府,而是在公孙颖的陪伴下来到关押王卫的天牢。

昨夜刚刚剿灭王卫一党,很难说不会逃出去一两个散兵游勇,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郑宏还是让公孙颖这个高手贴身保护。

如今王卫被拘押在一处单独的房间里,门窗俱都用两指粗的钢条拦截,因为是以謀逆罪论处,

所以在行刑前,这牢门是不开的。

囚禁其内的王卫披头散发,面色憔悴,看见郑宏走来,他迅速地整理衣冠,此时的他,从未有过的狼狈,

他不想让郑宏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或许这是一个失败者最后的尊严吧。

郑宏在牢房外站住了,迟疑半晌,才轻轻一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牢房内静默无声。

郑宏道:“梨园卫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如果在我回来时你便收手,我会既往不咎的,可是你还是执迷不悟啊!”

王卫身子一震,霍然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你……你早就知道我要·····。”

郑宏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如今我是胜利者,你是阶下囚,今天我来不是过来向你炫耀什么,我只是有件事情,

一直都想不明白。”

王卫轻轻地摇头,然后苦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何和会和那史朝义厮混在一起,从而背叛朝廷,是吗?”

郑宏目芒一缩,点了点头,表示王卫猜对了。

王卫缓缓地道:“我之所以会背叛朝廷,从而投靠安禄山,因为我知道他要造反,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郑宏一笑,喃喃地道:“跟安禄山相比,你也不相信朝廷会赢,是吗?”

王卫闭了闭眼睛,又缓缓张开,凝视着郑宏:“皇帝昏庸,朝廷臃肿,而安禄山佣兵二十万,已有能力与朝廷一战,

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的决定罢了。”

郑宏眸光一暗,惨然道:“没错!你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

王卫一听郑宏的话,“哈哈”笑道:“我愿为人证,你可以将我带到陛下面前,我一定会当面指正安禄山。”

看着郑宏愁苦的表情,王卫脸上多出一丝戏孽,又道:“但是你敢吗?你敢让陛下知道安禄山要谋反吗?

你心里的苦似乎也只有我能理解,如今安禄山已是羽翼已丰,他是执刀者,朝廷此时保持沉默才是现如今最应该做的。”

郑宏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着王卫悠悠的说道:“你为何要叛啊,斩了你,我会心痛的。”

听了这郑宏的话,王卫心中一暖,他知道,这个世上最知他的便是郑宏,是他将自己才能一步一步的挖掘出来。

可是王卫自认为自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而并非是忠义大于天的关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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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李白?

王卫闭了闭眼睛,又缓缓张开,凝视着郑宏:“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吧?”

郑宏点了点头。

王卫又道:“看在我曾经为梨园卫殚精竭虑的份上,大人能否帮我一个忙?”

郑宏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会的。”

王卫幽幽地道:“既然郑大人用不到我了,我也了无牵挂了,能否给我一个痛快的。”

郑宏沉默片刻,道:“这个没有问题,你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我帮忙的事了么?”

王卫轻声一笑,低声道:“旁的事,我也就没有了。”

看着此时的王卫,郑宏有些默然,王卫缓缓走回空落落的牢房中间,轻轻坐下去,背对着窗子,

缓缓地道:“大人,我知道你现在的所谋之事,你需要时间,不过据我所知,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郑宏微微扬起了头,轻轻地道:“事在人为嘛,有些事不去做,你就永远不知道做不做的好。”

王卫语气顿了一顿,落寞地一笑:“可惜我已经无法在辅佐您了,祝福你!”

郑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去,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向外走去,脚下轻轻的,没有一点声音。

回到宁国公主以后,郑宏就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因为他有些迷茫的想着刚才王卫跟他说的那些话。

如果天下的人都像王卫那般想,那他这个来自现代的人,努力扶保大唐反而却成了愚忠。

来到宁国公主的房里,郑宏如同在外面受了气的小孩子,一直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宁国公主看出了郑宏有心事,于是强忍着身体的臃肿,慢慢的渡步到郑宏身边,

双臂揽住郑宏的肩膀宽慰道:“是为了王卫吗?心痛了吗?”

郑宏拍了拍宁国公主的手,然后说道:“也不是都为他,只是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而已。”

见郑宏不想说,宁国公主也不想再问,于是双手又给他揉起了双肩。

郑宏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但随后又急忙制止道:“宫里的女医说你就在这两天便要生产了,你还这样侍奉我,

这要是让你肚子里小郑宏知道,还不得埋怨我不可。”

宁国公主掩嘴笑道:“现在就怕了?那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不然我有我的小郑宏撑腰,看他如何收拾你们。”

郑宏眼睛顿时一瞪,悍然说道:“他敢,我是他老子,他还敢打我不成。”

正在夫妻二人调笑之时,公孙颖从前厅到了后院,向郑宏禀报道:“老爷,外面有个叫李白的求见?”

郑宏一听李白二字,身子不由得一震,李白!

这位名声赫赫的人物竟然上我家来拜访自己,郑宏又惊又喜,连忙喜形于色的说道:

“快点吩咐下人好生招待着,我马上就过来。”

见郑宏这等反应,宁国公主有些好奇,这李白虽说在大唐稍有盛名,但是也不至于让郑宏这个朝廷二品大员如此反应。

于是说道:“这李白虽说放浪不羁,但是郑郎也是朝廷高官,一会相见,可不能像阿翁那样失了体面。”

阿翁便是高力士,其实这也不怪宁国公主小气,当年高力士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就给李白拖了个靴子,

就被后世一直笑话着。

如果史书上再来一个什么“郑宏脱靴”,你让宁国公主这个高傲的女人的俏脸往哪搁。

郑宏“呵呵”笑道:“你相公我久闻李白的大名,今日若能得见,那是三生有幸,要是这么放走了他,实在遗憾之至”。

郑宏怀着兴奋之情来到前厅,到了前厅郑宏仔细打量这位名闻遐尔的李白,只见眼前这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虽然年龄已步入老年,但是气质丰腴,腰板挺直,能看出年轻时的他也算是仪表堂堂之人。

只见李白见到郑宏以后,神色间顿时拘谨收敛起来,深深的向郑宏施了一礼,那副神态实在不象想象中狂放风流地诗仙李

白,这倒是令想一见李白风采的郑宏失望不少。

不过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李白在郑宏的心里已经神化,此番虽然二人的身份悬殊,但郑宏还是极为恭顺的客气道:

“李先生莅临寒舍,真是令小生的府邸蓬荜生辉,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李白当初也是在朝中为官,但那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而眼前这位梨园卫大都督,安西军宣慰使,

在他这个白衣之人面前竟会如此这般客气。

这倒令李白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拱手道:“郑大人客气了,草民听说我那不孝徒儿犯了刑事,如今被关于天牢,

虽说我们已有多年未见,但好歹也是师徒一场,我想见一见他,还望大人成全。”

郑宏一听了然,今天李白要是不来,他早就已经忘了,王卫的授业恩师是李白这码事了,当初王卫未发迹之时,

便将自己是李白之徒的身份挂在嘴边,以此来傍身。

但是后来王卫的官职做的越来越大以后,他就很少再提自己的师父是李白这码事了。

不过王卫忘了李白这个师父,但并不代表李白这个师父忘了王卫这个徒弟。

只见李白干笑两声说道:“当年我游历剑南,路过成都之时,将这被遗弃在路边的王卫收养在自己的膝下,

几年的抚养和授业,我早已经将他视为亲子,今日他犯下不赦之罪,我也是想请求郑大人,容我见他最后一面。”

郑宏有些动容,在他的眼里,李白一直都是一个狂浪不羁之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重情义的一面。

杨凌微微一笑,他慢慢起身,走到李白面前,向他深深一揖,李白慌了,手足无措地道:

“大人,你……你这是做甚么”

郑宏悠悠说道:“这位王卫犯得乃是謀逆的大罪,为了避免连坐,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今日李先生肯来,

实为大义也,郑宏甚是佩服。”

李白急忙还礼,然后悠悠叹道:“老夫如今已年过花甲,在世上更无任何贪恋,如今仅有的一丝亲情,

我也想在最后做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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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李白和辛弃疾

梨园卫重新回到了郑宏的手上,不过是在一场流血的斗争中夺回的权利。

一千多条人命啊,尽管朝廷有意的隐藏这件事情,但是哪里隐藏的住,长兴坊的百姓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那一千多具的尸体啊,整整处理了一晚上,直到清晨,还在一车一车的往外拉着,虽然马车上面盖着草席,

可是哪里盖的住啊。

大唐内地百姓久享太平,戴白之人都未见刀兵,更何况是帝都长安,经过百姓的传播与渲染,

如今郑宏是凶名在外,有的百姓们已经开始有鼻子有眼地谣传他是天杀星下凡,还编出了一套他出生时,

全长安地狗连着三天不敢狂吠地异事来证明自已所言不虚。

梨园卫的长安城总部乱了,但是地方的各级分部并没有乱,王卫主管梨园卫北镇抚司之时,

虽说把之前东宫暗卫的老兄弟们都踢出长安了,但是当时郑宏还在。

王卫也不敢将事情做得太过,于是这些人就算离开长安,到了地方也是独掌一方大全的人物。

随着在王卫一党覆灭之后,这些人也不约而同都来信表示对郑宏效忠。

如今郑宏还面临着另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北镇抚司接下来交给谁?

郑宏本想交给刘晏,但是再一想来,像刘晏这种能臣,他的政治生涯一旦烙上梨园卫这种特务机构的烙印,

那将是对他的未来有着致命打击的,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俄罗斯总统普京那样的政治强硬手腕。

如今不到四十的刘晏,在郑宏的眼里,那是无可替代的未来大唐丞相接班人,将来也会是大唐改革的中坚力量,

所以他要重点培养。

经郑宏的举荐,刘晏进入司农寺任少卿一职,任职前,郑宏跟他说了自己的心思,刘晏听后,

对他的知遇之恩自是感恩戴德。

至于这个梨园卫北镇抚司同知一职,那就暂时还由刘宇代着,反正他二哥不说,他正好装作不知道,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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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长安城已经沉睡了,

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郑宏手里拎着两壶美酒来到青龙寺,这青龙寺与宁国公主府同在永兴坊内,所以也不用在乎什么宵禁。

在郑宏的安排之下,李白去天牢看过王卫了,郑宏没有跟过去,但是听随同李白一同前去的侍卫说道,

这王卫看见李白便不停的在哭,李白也是不停的宽慰,可是越到后来,王卫哭的越是凄惨。

像他们这些在梨园卫北镇抚司的老人说道:“天牢里看到的王卫,跟他们印象里那个王同知,还真是判若两人。”

这李白特意从蜀地赶来,恰巧跟这青龙寺的主持有旧,于是便借住在寺里。如今正事办完,他也不着急回去,

留在长安城顺便会一会旧友。

见郑宏提酒来访,李白也是感到惊奇,可他也并非拘束之人,而且极为好酒,于是便把郑宏让了进来,

很快便对饮了起来。

此时李白身着玄衣一袭,丰神如玉,一束乌莹莹的长发,未带发冠,只松松地用一条浅紫色的丝带系了,

整个人犹如一朵不濯纤尘地墨莲莹然水上,虽然随意,但是别有一番闲情居士的味道。

“这才是我心中的李白啊。”郑宏看着面前的李白,心中暗自叹道。

其实李白这身打扮会客,多少有些失礼,但是此等月色,美酒当前,郑宏反而觉得自己身上的这身公服,

有些不伦不类了。

一壶酒已经见了底,郑宏和李白二人都已经到了微醺的状态,李白率先打破了沉闷,举杯敬了郑宏一杯。

郑宏的沉闷,并不是对李白的,相反他很高兴,他之所以这样,无非还是为了王卫的事情,因为他看的出来,

李白对这个王卫确实是有亲情的。

不管王卫是否咎由自取,郑宏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对李白还是多少有些愧疚的,今日过来找李白夜谈,

除了想会一会这个诗仙以外,也想向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聊表一下歉意的。

“啊,郑大人倒是请酒啊。”见郑宏有些闷闷不乐,李白率先举杯,向郑宏略一示意,仰头饮下。

“李先生……”郑宏略一沉吟,接着说道:“王卫的事情,我向李先生致歉。”

李白放下酒杯,哀叹了一声,然后苦涩地一笑:“卫儿对我说了,这件事情不怨你,卫儿虽说性格有些乖戾,

但是也算是明事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说他谁也不愿。”

郑宏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去,自至床榻上取下一张毛毯,将它披在了李白的肩上,然后回到酒席上坐下。

然后淡淡的说道:“现在夜色还是有些凉意,李先生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李白此时虽然已有醉意,但是郑宏给他披毯的时候,还是吃惊的身子一颤。随即目光一凝,

问道:“郑大人,你这是·····?”

郑宏垂首道:“没怎么,只是……也算是我为替王卫尽些孝道吧。”

李白一笑,举杯抿了口酒,放下酒杯喟然叹道:“卫儿意图謀逆理应该此下场,你有以一己之力,

欲扶大厦与将倾的勇气,我也甚是佩服啊。”

听了李白这话,郑宏心中便是一惊,没想他会知道这么多,想来是王卫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了。

李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面的郑宏目光不由微微一闪,有些紧张地端起杯子,将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

李白笑道:“郑大人勿需担心,我已到垂暮之年,没人会在乎我这个老人说什么,

而且朝堂上的事情,我也曾趋之若鹜的追求过,不过现在看来,无非是过眼云烟罢了。”

“垂暮之年,是啊,那个在后世人眼里,他们永远都不知道,那狂浪不羁的浪漫诗人李白,

也有英雄迟暮的时候。”郑宏心中惶然的想道。

可是令郑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白突然扔掉手中的酒杯,手捏剑诀,慷慨激昂的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郑宏微微一怔,想道:“应该是酒喝到位了……”

郑宏略一迟疑,便缓缓的捧起杯来,独自的干了一口,随后也朗声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毫下炙,五十弦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李白听了郑宏的诗,先是一愣,随即细细品味,到了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郑宏一见李白笑的豪迈,自己也不禁受到感染,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白此时心中及是畅快,为郑宏斟满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上一杯,捧杯说道:

“郑小兄弟的甚是豪迈,没想有如此气魄,为了此诗句,你我二人当浮一大白。”

郑宏目中露出欣慰之色,向他一举杯,说道:“干!”说罢仰面喝了下去。

郑宏知道,李白年轻时何不是满怀壮志凌云,渴望能凭借自己的才华报效国家,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沧海得壮士,椎秦博浪沙。”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他梦想效仿汉朝开国功臣张良,他梦想能像战国名将剧辛、乐毅一般,获得皇帝重用,让他一展经邦济世之才。

李白一时喝的兴起,酒醉之际,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非要拉着郑宏去外面看他舞剑,此时的郑宏也是醉酒了,

也不管那些,就跟着出去了。

这青龙寺是个佛寺,虽不及白马寺那般恢弘气势,但建在皇城旁边,也是不小的。

而且这佛寺与宁国公主府同在永兴坊,郑宏今天倒是第一次来,不过宁国公主却是这里的常客,

而且宁国公主每次过来进香礼佛,捐的香油钱何止千金,这倒是成了这青龙寺主要的经济来源。

当今日郑宏提酒来找李白,与知客僧说了自己是宁国公主府驸马的身份后,便被很客气的请了进来,

要是旁人拿着酒来这佛门之地,哪会让他随意进来,这是佛寺,你以为是酒馆呢。

寺中饮酒本就是不妥,青龙寺的和尚们已经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作没看见了,可是这二人还是不知趣,

酒醉以后竟然跑到了院中撒酒疯,这就有些过分了。

李白借着醉意,踉踉跄跄的耍完了一招天外飞仙,然后很是满意大的抚须陶醉。

而一旁醉的也是有些站不稳的郑宏,急忙捧臭脚一般的鼓掌起哄。

而这时,李白望向天空,忽然一眯双眼,喃喃自语道:“咦?今日这帝星异常明亮,倒与往日大有不同啊。”

郑宏一听也是好奇,这古人眼里的帝星到底是哪一个啊,于是好奇的问道:“哪一颗,我看看。”

郑宏顺着李白所指的方向看去,空中确实是有一颗星星异常明亮,而且是那种艳红般的明亮。

可是郑宏却满不在乎的道:“这不是帝星,这是小熊座β星。”

郑宏话音刚落,一个人急忙的跑了进来,看见郑宏便大声喊道:“驸马,公主殿下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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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公主产子

一听到下人禀告,郑宏和李白皆是一惊,酒醉的感觉顿时便好了一大半。

郑宏动没来得及跟李白说话,只是匆匆的行了一礼便走开了。

而李白,独自一人站在院中,表情有些显得极为不自然,呆呆的看着郑宏远去的背影,随后又抬头看看星星,

喃喃自语道:“对,不是帝星,是·····小熊星·····对就是小熊星。”

郑宏一路心急火燎的往回赶,进了宁国公主府,这才一路狂奔,杀回后宅。

此时宁国公主府灯火通明,府上丫环侍婢们进进出出,人人喜气洋洋,见了自家驸马郑宏,

老远便停下身来笑盈盈的福礼下去:“恭喜驸马,贺……”

一句话没说完,郑宏已嚷着“同喜同喜”自她们身边冲了过去。

郑宏到了卧房门口,忽然一阵情怯,脚步不由慢了下来,门外站着两个身穿夹袄的下丫鬟,

也正向房中张望着,时而轻声谈笑几句。

郑宏急忙向她们问道:“公主生的是男是女?母子平安么?啊……不对,如今已生出来了么?”

还不待那两个小丫鬟回答,一群群丫鬟稳婆便在宁国公主的卧房里进进出出,行色十分匆忙。

卧房之内,年仅二十的宁国公主,马上就要诞下孩儿。

“哇~~哇~~哇~~”

一阵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自卧房中传出,郑宏一听,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已经沉不住气的大叫起来:

“快,快说一声,是不是已经生完了?母子可否平安啊?”

郑宏此时是真的担心啊,古代女人生孩子,那就如同过鬼门关一般,就算你是皇家宗室子女,有当时最好的医疗条件,

那在风险和死亡面前,依旧与平民家的女子一般无二。

房中热气腾腾,宁国公主满头大汗地躺在榻上,稳婆和女医急急忙忙在做着善后,热水、干净的棉布、银剪刀,

以及补充元气的清炖参鸡汤……,侍女们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宁国公主此时已经已耗尽了所有力气,神志有些恍惚,孩子的啼哭声听起来也是忽远忽近,她被人半扶起来,

一碗参汤递到了嘴边,她用力推开,吃力地问道:“我……我儿……是男……是女?”

一个稳婆眉开眼笑地道:“公主殿下大喜,娘娘生的是一位公子,是一位公子,好结实,白白胖胖的……”

宁国公主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抱……抱来我看。”

此时外面的郑宏还在焦急的问道:“伶儿她……她……她怎样了?”

站在门口守着的两个小丫鬟,眼见杨浩如此失措的模样,不禁暗笑起来,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稳婆喜道:

“公主殿下生了个男娃儿,母女都平安着呢,驸马请放心好了。”

郑宏一听松了口气,向稳婆点点头,闪身便进了房去,门口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忙也跟了进去。

宁国公主顺利产下一个男婴,小娃娃十分可爱,此时屋子里只有郑宏一个男人,不对,算上襁褓里的小郑宏,

应该是两个。

而剩下的,都是清一水的丫鬟奴婢,这些女人多数是未成婚的少女,可是见了小家伙依然母性发作,

都围着那婴儿周围稀奇的瞧着热闹,宁国公主这个生身母亲反而好半天看不着自己的儿子。

最后还是那稳婆看不下去,说了一句:“公主殿下需要安静歇息,你们这些人都散了吧。”

屋子里的众人被稳婆驱赶,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如今屋内,只留下郑宏宁国公主,还有小郑宏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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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垂帘,兽炭炽燃。

房中暖烘烘的,郑宏俯在床上,笑吟吟地逗弄着儿子。小家伙刚睡醒,玩得正欢实。小郑宏瞪着眼睛,

奋力抬起两只小脚丫踢踹着郑宏的下巴,嘴唇嚅啊嚅的嚅出一堆泡沫来。

郑宏笑嘻嘻地伸出手指给儿子擦净嘴角,宁国公主躺在一边,唇边绽开一丝甜蜜的微笑,看着那小小的拳头,

时张时合,小小的手指看着细细的,好象透明的一般,初为人母的她看着竟不敢去碰触一下,好象一碰就碰折了它,

过了好半天,她才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娃娃的掌心,小娃儿立刻紧紧攥住她的手指,再也不撒开。

郑宏牵起宁国公主的另一只手,满是愧疚和宠溺的说道:“伶儿,辛苦你了。”

宁国公主满脸幸福,看着郑宏和自己的儿子,然后淡淡说道:“伶儿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此时的伶儿非常幸福。”

郑宏默不作声,只是将握着宁国公主的手,攥的更加紧了。

许久,宁国公主问道:“咱们的儿子还没有名字呢,你给取一个吧。”

郑宏摇头笑道:“你我双方那么多有权势的长辈,哪里轮得着我给他取名字啊,还是以后再说吧。”

宁国公主略一思忖,感觉郑宏的话有理,于是又道:“那就娶个乳名吧。”

郑宏悠悠道:“这个好办,小明,小红,小丽,叫小刚也行啊。”

宁国公主掩嘴笑道:“虽不知你在说些什么,但是也听得出来,这也太糊弄事了。”

宁国公主又道:“孩子的乳名自是也糙越好,最好是以动物为名。”

原来在古代生孩子是有相当大的风险的,夭折的几率相当的大,所以迷信的古人认为这是妖孽在作怪,

是邪灵取走了孩子的性命,把小孩的乳名叫成动物,逃避催命鬼“捉人”的厄运。

“难道叫狗蛋儿,这也太难听了吧。”郑宏很是不情愿的说道。

宁国公主美目瞟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隼奴儿,你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隼即为鹰,你这个名字起的倒也霸气,好,以后就叫他隼奴儿。”

见郑宏同意,宁国公主也是得意的一笑,眉目间尽是温柔。

这郑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隼奴儿出生的消息,明天一早便要通知郑府和东宫,

想来我母亲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听了郑宏的话,宁国公主心中不禁升起丝自豪感,随后又提醒道:“还有宫中,现如今贵妃娘娘毕竟是你的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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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帝星风波

清晨,玄宗皇帝正在帮杨贵妃对镜梳妆,高力士随侍左右。

“陛下,今天一早钦天监来报,说是昨夜帝星闪烁,说是有天命者降世。”

听了高力士的禀告,玄宗皇帝心中一动,随即问道:“那应该是昨夜有皇族宗室的男婴出生了。”

高力士“呵呵”笑道:“时辰这么早,这消息还要再等等,一会便会有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走了走了进来,随后急忙跪下禀报道:

“启禀陛下,昨天夜里,宁国公主诞下一男婴,如今母子平安。”

玄宗皇帝一听这话,瞬间便面沉似水,整个人都看的冰冷起来,就连一旁的高力士和杨贵妃都看出情况不妙。

作为天子,最害怕,最忌讳便是别人威胁到他的皇权和地位,哪怕是凭借一丝子虚乌有的星像,

那也足够让他打开杀戒了,无论那个人是谁,都阻挡不了皇帝清除任何对他的威胁。

此事有些关系重大,高力士不敢说话,就连一旁的杨贵妃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小太监也颠颠的跑了进来,也是跪伏在地禀告道:

“其禀陛下,昨夜广平郡王府沈氏诞下一男婴。”

广平郡王李豫,太子李亨的嫡长子,按照正常的皇位继承顺序来算,他的儿子出生后天有异象,

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这时高力士灵机一闪,急忙恭祝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如今嫡皇长孙喜得一子,陛下四世同堂,

我大唐后继有人,实乃托了陛下之福啊。”

一旁的杨贵妃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揽住玄宗皇帝的手臂嗔道:“陛下啊,这对臣妾不公啊,

我这才多大年纪啊,便当上曾祖母,我可不要啊。”

玄宗皇帝笑道:“你就算曾祖母不当,但是你那个祖母也是逃不掉了,昨夜伶儿不也是生了儿子吗。”

高力士好不容把话题岔开,可不能让玄宗皇帝再回来,于是杨贵妃急忙道:

“光他什么曾祖母还是祖母的,我只知道我是陛下的女人,这就足够了,”

玄宗皇帝一听这话甚是感动,于是揽过杨贵妃说道:“嗯,你说的这话我爱听,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管那些事。”

玄宗皇帝回过头来,随即对高力士真色道:“广平郡王府的沈氏····沈····”

“陛下,那广平郡王府的沈氏叫沈珍珠。”见玄宗皇帝语塞,高力士急忙提醒道。

玄宗皇帝道:“嗯,沈珍珠,为我皇室诞下皇孙有功,赏赐绸缎百匹,钱万贯。”

“是”高力士急忙应声答道。

玄宗皇帝又道:“伶儿昨夜也生了儿子,一样赏绸缎百匹,钱万贯。”

一旁的杨贵妃随即说道:“还有把我的鸳鸯黄金钗和那双南诏国的紫玉手镯一并送过去。”

下首的高力士急忙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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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春雷响过,那贵如油的春雨也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整个长安城笼罩在轻纱样的雨雾里,清新,水润,如画样的美丽。

今日宁国公主府格外的热闹,郑府的,东宫的,双方的亲属几乎都来了。

如今宁国公主正在坐月子,所以也不方便与男人见面,所以郑之南,李亨,和双方的哥哥们都在花厅喝茶聊天,

这两家与其说来看望刚出生的隼奴儿,倒不如说是借着这个机会,两家坐在一起聚一聚。

郑之南喝了一口茶说道:“据我所知,昨夜广平郡王也喜得一子,没成想太子殿下今日会来这里,

真是令宏儿受宠若惊啊。”

李亨笑道:“只不过是个生了庶子罢了,哪像伶儿,这是她第一次生子,还是这里重要一些。”

这时一旁宁国公主的二哥李系说道:“哪里是这样啊,今早钦天监的人向陛下奏报,说是昨夜帝星闪耀,

按星象上讲,是有天子降世,所以陛下对大哥的这个儿子格外重视,今早还赏了大哥府上的那个侧妃东西了呢。”

郑宏突然想起昨夜李白说的话,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自己的儿子也是昨夜降生,可那又能怎样,

这长安城人口百万,昨夜降生的婴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各各都有天子之命。

无非是这些皇族都想给自己的与众不同找些借口罢了,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这时郑之南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岔开话题对郑宏说道:

“你莫要装傻,你二哥现在还兼着梨园卫北镇抚司的同知呢,你以为你这就没事了吗?你快点找人把你二哥替下来。”

郑宏偷偷的瞟了一眼身旁的李亨,然后说道:“我最近也在不停的找人,可是一直也没有碰到合适的人选啊。”

他何尝不知道父亲另有深意,他也看的出来,如今郑家确实有些太高调了。

俗话说登高宜跌重,如果郑宇再进入梨园卫掌着北镇抚司,郑家的权势未免太重,那么难免不会受到陛下忌惮,

就算玄宗皇帝无所谓,那么眼前的这位东宫太子李亨,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所以此时的郑家,一些该放的东西还是要放的,于是拱手对李亨说道:

“岳父大人,我在这朝中认识的人实在太少,有那掌管北镇抚司能力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不知道岳父大人可否为我举荐一位能力堪此大任的人才啊?”

一旁的郑之南一看儿子如此上道,立马投来了赞赏的目光,心中甚是安慰。

而一旁的李亨心中思忖片刻,想了半天道:“梨园卫的北镇抚司却是需要一个能人来掌管,我也需要时常留意着。”

说到这,李亨看了一眼郑宇,郑宇急忙点头示意,李亨也是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李亨道:“北镇抚司就暂时先由郑家二公子先掌着,我这一旦有了合适的人选,马上便将郑二公子替下来。”

这时郑宇急忙起身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实不相瞒,我那岳父对梨园卫北镇抚司甚有偏见,

一见面便叮嘱我尽快脱离,我这也是被逼的有些无奈啊。”

李亨一听,假意怒道:“这个吏部尚书林华,怎会这般迂腐,难道梨园卫不是我大唐的有司衙门吗。”

太子当着他的面在背地里诋毁自己的老丈人,郑宇有些尴尬,悄悄的看了一眼后宅,暗自庆幸自己的夫人没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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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主的卧房里,张良娣和宁国公主的妹妹和政郡主,还有郑宏的几个母亲和两位嫂子都在陪着她说话。

和政郡主看着宁国公主怀里粉粉嫩嫩的婴儿,心里真是爱极了他,便赶紧去她手里抢人:

“孩子可不能这样抱,脖子还软着呢,小心小心,交给我抱,我见过的。”

张良娣美目瞪了他一眼笑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知道什么抱孩子,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和政郡主嗔道:“我看大哥家的何珍珠抱过,我偷偷学来的。”

宁国公主担心地看着这个笨手笨脚的和政郡主,生怕她们不小心伤了自己的孩子,却又不好意思出言制止。

张良娣看出来了,于是板起脸来,制止道:“小孩子不要总是抱着他,小孩子要是让人抱习惯了,

以后你不抱他,他就不爱睡觉的。”

坐在一旁的郑宏母亲一直面带笑容的看着他的孙儿,因为是皇族之人,所以也没有上前争抢,因为在她的眼里,

此时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已是感到非常满足了。

郑宏的两位嫂子站立在郑母的身后,大嫂性情稳重,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倒是二嫂有些看不惯了,她从小娇生惯养,

来到郑府以后,夫君也是百般疼爱,旁边的这个郑家主母也是极为和蔼。

所以她的大小姐脾气也未曾改过,见这孩子一直让宁国公主家的人把着,所以心中有气,不免暴露在了脸上。

躺在床上的宁国公主看到后,急忙说道:“母亲,您看您的孙儿多可爱啊,您就不过来抱抱吗?”

郑母虽说出身低微,但是如今也是堂堂的郑家主母,而且借了自己儿子的光,现在也是御封的二品诰命夫人。

可是有如今显赫身份的郑母还是那般与世无争的态度,见人也是谦逊有礼。

郑母不曾改变,但是旁人却变了,在他们的嘴里,郑母身上的软弱和无能,如今也被他们说成了慈祥和蔼,

想来也是莫大的讽刺。

郑母略一思忖,起身笑道:“好,我来抱抱我的孙儿。”

郑母上前很麻利地伸出手,一手平伸滑地伸进娃娃的臂弯,用自己的臂弯承住了婴儿的脖子,

同时手掌托住了颈背,另一只手自上面探过去,斜着自臀后绕上去,用自己的大巴掌托住了她的腰身,

把那小家伙很轻松地就抱了起来。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个舒服的姿势,被他抱进怀里,便闭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大家看着隼奴儿享受的表情,都很是惊奇。

而这时郑母笑道:“孩子这样抱才对,宏儿就是被我这样抱到大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屋子的女人,只有张良娣和郑母当过母亲。

而且那个时候,不要说皇族女人,就是官绅家的女人生完孩子都是交给奶妈照看,真正照顾孩子的还真没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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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唐长安城的经济开发区

长安城兴庆宫

郑宏陪着玄宗皇帝和杨贵妃再打他新发明的叶子戏,由于三缺一,所以自然是高力士也在作陪。

牌桌上,杨贵妃对郑宏怨道:“你说你来了,也不把隼奴儿抱来,我给他准备了好些好玩的东西呢。”

郑宏笑道:“刚出生三天,孩子还是太小了,根本就离不开他的母亲,待到满月了,我就带他过来拜见自己的祖母。”

一旁的高力士急忙对郑宏道:“待到你儿子满月的时候,我可要去喝满月酒。”

这时玄宗皇帝轻咳一声,严声道:“你这个老东西,我让你去了吗?”

高力士一愣,随即便没了精神,是啊,他这个大老板不给假,去也只能是想想,剩下的全都白搭。

也许是隼奴儿的降生,给他这个老爹带来了不少的好运,所以今天手气不错,竟然一家赢了三家。

牌桌上的各位都不是差钱的人,但是输久了也觉得厌烦,玄宗皇帝看着自己面前越来越少的金豆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向郑宏问道:“对了,前几日我吩咐你开的作坊,你到底上心了没。”

郑宏一听,心中便是一惊,因为他哪里是没上心,压根就彻彻底底的给忘了,于是急忙说道:

“这几日事情太多,又赶上公主殿下产子,忙的我一时间给忘了。”

玄宗皇帝很是埋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桌子上的金豆子说道:“没钱啊,你可要抓点紧啊。”

郑宏急忙应了一声说道:“是,是,我这一会去便着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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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公司这个事郑宏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不过好在这个年代不用跑什么工商局注册,和办营业执照,

所以想来也不是那难事。

至于地址,那就更不是问题,因为长安城的南城有许多的地方,这长安城虽然号称有百万人口,但是长安城的面积更大。

是汉长安城的三倍,明清北京城的两倍,比同时期的拜占庭帝国都城君士坦丁堡大七倍,此后几千年间,

她一直是人类建造的最大都城,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城”。

按照中国传统规划思想和建筑风格建设起来的城市,城市由外郭城、皇城和宫城、禁苑、坊市组成,

它的格局和规模,已经将汉族上千年的积累下来的城市管理理念发展的淋漓尽致。

公元八世纪开始,也就是中国的南北朝时期,邻国日本从青铜时代直接越级进入他的第二阶段,“汉化时代”。

汉化时代的日本就开始突飞猛进,以为它追随了一个比它先进很高的文明,它的进步自然也会非常的快。

以至于在盛唐时期,日本向中国学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其中自然也有城市的管理和建设,于是便找了一个空地,

照着唐长安城彻底的又复制粘贴了一个,就是现在的日本京都。

当时日本的京都城分为两大区,一个长安区,一个洛阳区。不过京都城建好以后,便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人口太少,以至于只有洛阳区发展了起来,而长安区成了菜园子。

所以洛阳成了日本当时首都的代名词,以至于所有的将军大名,来到京都朝见天皇的时候,他们都称为“上洛”。

而这唐长安城人口虽有百万,但是面积也是比日本京都大了数十倍,所以这里也面临着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长安城的南城各坊,人口稀少,甚至有的已经荒废,所以这里正好适合郑宏兴建工厂作坊,

因为他的目的可不是只是赚钱那么简单。

兴建长安城的工业经济开发区,带动整个长安城整体的人均gdp,这可不止是达康书记操心的事,

他郑大驸马也是关心的很啊。

郑宏脑子里想着事情,想的是越来越兴奋,以至于玄宗皇帝给他打的胡牌他都没有看到。

这可急坏了郑宏后面随侍的小太监。

这小太监常年随侍在玄宗皇帝和杨贵妃身边,也是高力士的心腹之一,本来也不用干这低等太监站班的苦差事的。

不过每当陛下和贵妃娘娘打这个新颖的叶子戏时候,他总是找机会随侍旁边,因为这样可以看热闹啊。

随侍了几场下来,这小太监早就搞懂了这叶子戏的玩法,甚至是精通。

今日看见前面这位郑大驸马有牌不糊,可把他这个看热闹的给急坏了,几次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提醒,

但都被自己给克制住了。

因为点炮的人是玄宗皇帝啊,他以为是郑宏有意相让,这才不糊,这倒是让他有些搞懂了,郑大驸马为何这般圣宠正隆,

那是真的会拍马屁啊。

不过这个小太监作为一个“麻将”的资深爱好者又一想,郑宏以故意输牌而得圣宠,也不禁让他开始鄙夷起来。

郑宏没有忍住,直接便将自己想的东西在直接在牌桌上便跟玄宗皇帝说了。

玄宗皇帝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这长安城已经有长安和万年两个县衙了,你的意思是还要再规划出一个县衙不成。”

郑宏一时有些语塞,因为他无法跟玄宗皇帝讲明白什么叫做城市经济开发区,按照玄宗皇帝的意思,

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便点了点头。

玄宗皇帝一听“呵呵”笑道:“难不成你的朝廷二品大员做烦了,想要去当个县令了?”

郑宏心里苦笑一声,想来玄宗皇帝还是不懂啊,如果这个长安经济开发区搞得好了,那当一个此地的县令又如何。

试想后世的第一开发区,在那里当个区长,想来是给个高官都不换的好差事吧。

郑宏可不想玄宗皇帝把这事当成笑话听,于是急忙说道:“陛下让我兴建作坊,受益不过是几个人而已,

如果建立一个经济开发区,我们把作坊建在那里,以提高服务效率,打造更加优越的投资软环境,

吸引更多的投资者关注这个开发区,聚集投资,形成完善的产业链。

那样便可提高朝廷的税收,使我大唐的国库充盈,这样岂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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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连降九级?

“在长安城里另开一县这个事你想都不要想了,你以为你父亲的中书省和六部都是摆设吗?

我让高力士私自在万年县的管辖内给你划出十几个坊市,你先做着,做好了再商议。”

玄宗皇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令郑宏甚是开心。

但玄宗皇帝随后又道:“这事我只让高力士把招呼打到万年县衙,但凡京兆府尹插手我都不管,

所以你也不要做那些出格的事,你休想仗着皇家的权势为所欲为。”

郑宏心中一乐,强拆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玄宗皇帝这么安排,可是确实有些束缚了他的手脚,

不过在他的眼里,这些事情倒也好办。

这事想要不出格,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他想通过这十几个坊市来做一个实验,

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大唐现如今的社会体系。

因为大唐无论多么强盛辉煌,可它始终是一个以农立本的国家,而以农立本的封建王朝却始终逃不出一个魔咒,

那就是均田制逐步瓦解,土地兼并现象日趋严重,使其耕者无田,社会自然动荡,之前的汉朝如此,

后世的大明依旧如此。

想要解决土地兼并问题,那就只有改革这一件办法可以解决,但是改革的成功率太小,而且风险也太大,

搞不好就会引火自焚。

所以郑宏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把堵换成疏,与其处处防备,倒不如大力支持。

像是后世的大宋,将土地买卖投入商品市场,从经济学角度上来讲,

不受约束的土地交易的确可以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这也使宋朝在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可是根本的社会矛盾却依然没有解决。

只不过是在繁荣的经济下,将这些矛盾掩盖住了而已,郑宏相信,就算蒙古人不南下,

赵宋王朝早晚也会吃下自己种的苦果,从而自己把自己给玩死。

但是郑宏坚信,只要按照他为大唐设计的发展之路走下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众所周知,是“工业革命”将大英帝国带上世界霸主的地位,但是众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引发的“工业革命”吗?

那就是“圈地运动”。

大英帝国的一场圈地运动,使地主获得了大量的土地,从而提高了农业生产的效率。

而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只能向城镇转移,为资本家的工商业服务,以获得工资来养活自己。

获得生产力的工商业得到发展,农民可以从中得到大量的酬劳,同时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而使农产品价格下降。

这样一来使农民的生活成本反而比有土地的时候更低。

这样的良性循环,才使得大英帝国的“工业革命”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

现在大唐的工商业还比较松散,根本无法发动起那场所谓的工业革命,所以郑宏便想用这十几坊市为基点,

看看能不能将大唐的工商业发展起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摆在郑宏面前的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权利,权利不够就会处处受到掣肘。

最起码现在,在这长安城的万年县衙里,不会受到阻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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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以前几次来过这皇城,对这座皇城早就很熟悉了,尤其是这吏部,因为他之前来过。

但是那一次还是来办“公务员入职手续”,今天这还是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来这里。

吏部的小吏笑容满面地把他迎进衙门,陪着他经过百余名的甬道,过仪门,绕向后院的吏部尚书的“办公室”。

这小吏如今已五十出头,二十岁便进了吏部做小吏,在吏部做了三十年的小吏,生活过的也算是惬意,

但不知为何,最近突然间想要上进了,所以在这吏部衙门里接人待物也比之前热情了许多,

尤其像郑宏这样的高官,更是极尽的殷勤。

吏部至初设以来,一直都是吏部之首,唐初之时归三省之一的尚书省辖制,后来太宗皇帝李世民登基,

因李世民登基前的官职便是尚书令,为了避嫌,这尚书令的官职也就取消了。

而这吏部也就由皇帝亲自辖制,所以吏部的地位也随之提升,再到后来,这礼部尚书的地位,

已经能与中书令平等了。

来到大堂坐下,那小吏便道:“尚书大人正在处理公务,郑大人请稍候片刻,周某这就去禀知尚书大人。”

“有劳你了。”郑宏微笑着还施一礼,看着那小吏匆匆离去,便正襟危坐,在心里仔细地斟酌着说词,他正想得入神,

就听门口咳嗽一声,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说道:“郑大人来我这吏部,有何贵干啊?”

郑宏立起身来向门口望去,就见一位官员缓步迈进厅中,也正向他打量。

这人身穿一身紫色公服,上绣无枝叶散花答,腰佩金鱼袋,脚蹬粉底朝靴,头戴一对帽翅乌纱帽,

那张脸庞,方面大耳,目光炯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郑宏连忙侧身施礼,长揖到地:“晚辈郑宏,见过林伯父。”

林华一见郑宏以晚辈之礼拜他,这不禁令他有些稀奇,他吏部尚书是正三品,而郑宏为安西军宣慰使,

乃是一方使相,堂堂正二品。

不过要是以辈分而论,他也受得,于是便笑道:“呵呵呵,郑大人不必客气,请坐,请坐。”

林华嘴角牵动了一下,随便哈哈两声,就算是笑过了,郑宏候他在主位坐定,这才在椅上重又坐下。

郑宏瞟了林华一眼,见他虽故作从容,双眉之间却似乎隐蕴怒气,心中不免奇怪:

“我不就是拽着你的女婿去我的梨园卫当了几天官吗,你至于这般恨我吗?”

郑宏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恭的神情。

林华此刻的确心中大为不悦,这梨园卫在他这种根红苗正的朝廷官员的眼里,那就是不该存在的,

谄媚君上,制造冤假错案,王卫掌权时做过的所有恶事,似乎都被这个吏部尚书按在郑宏的身上,

而且还有一个更令他生气的事情,那就是梨园卫完全独立于官员体系之外,有独立的任免权,

压根不归吏部管,这怎能不令他生气。

林华抚须瞟了郑宏一眼,说道:“我听我家小女说了,前几日郑驸马喜得贵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郑宏当即拱拱手,从容说道:“如今林伯伯的女婿是我家兄长,我们自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这般客气,

作为小辈的我,应该时常过来请安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华看着这位一身坏心眼的便宜亲戚,你说他是为了亲情所致,过来联络感情的,

他怎会相信,于是嘴角微微一撇,冷淡地道:“郑大驸马有何事?你且直接说来吧。”

郑宏今天过来是有事相求,出于礼貌和含蓄,他也不好直接进入主题,于是便在一旁寒暄着,

郑大驸马侃侃而谈,可林华的心思却打了转:“看来今天他是有事求我,如果是大事,我就果断拒绝,

如果是小事,看在他是萱儿的小叔,我就帮一下·····正好借此机会,让他把他二哥从梨园卫里放出来,

要不然在那里能有什么前途。”

郑宏见林华捻须沉思,只道他正听的入神,于是自己也来了精神,看来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小侄今天来找林伯伯,为的就是二哥在梨园卫的去留问题……。”

林华似听非听,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但是“二哥”二字一入耳,他突然清醒过来,连忙说道:

“等等,你方才说甚么?再说一遍。”

郑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林华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神情也热切起来:

“好,很好,你不愧跟你二哥是手足,所言句句也是为他着想,我也是十分赞同。这样吧,

今日我就回去找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官职,将他从梨园卫调出来。”

郑宏一愣,心中反应过来,合适的官职?由于梨园卫的官职不受吏部辖制,所以官职任免也就跟过家家一样,

郑宏当初便将一介白衣的二哥直接任命成四品梨园卫俭事,不久又擢升成从三品的同知。

听林华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在朝廷里直接找一个从三品的官职任命,这梯子借得也太高了,这就转正了?这也太无耻了吧。

“啥?调你二哥去万年县当县令?”林华没有了刚才的谈笑自若,急忙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

从三品直接降成正六品,虽然林华对自己的这个女婿很不喜欢,但那也是自己的亲女婿啊,俗话说,

一个女婿半个儿,自己一个堂堂吏部尚书,自己的女婿却连将九级,这也丢人啊。

无论郑宏怎么劝说,林华就是不停的摇头,郑宏甚至自己贬低自己的梨园卫,说在梨园卫当官的坏处,

可林华就是不同意。

郑宏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老头有些无奈,最后只能说道:

“那也行,昨日太子殿下与我说了,二哥做北镇抚司同知有些不妥,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好让二哥委屈了,

正好梨园卫在剑南缺一个掌事的指挥使,也是从三品的官职,要不就去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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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大唐没有钉子户

唐朝的剑南就是后世的四川的等地,那在当时可是天高路远之地。

唐朝官员远赴外地为官,只要高堂健在,为了彰显孝道,夫人是不准随夫君去外地上任的,只能在家照顾双亲。

林华就这么一个女儿,虽说郑宇在他眼里不是一个好女婿,但是自己的这个女儿却是喜欢的很。

婚后夫妻二人相处“融洽”,恩爱有加,大有琴瑟和谐之意,这要是郑宇远赴外地任职,那他这个女儿岂不是要吃苦了。

而且这梨园卫在长安城天子脚下就这般跋扈,那地方岂不是更甚。

郑宇如果出去两年,回来后真的变成了一个嚣张跋扈的酷吏,那到时候他可是真的追悔莫及了。

“这,原万年县的县令以任职三年,是该升迁调离了,让你二哥去接任,也算是历练他一番吧。”

见林华在半推半就中同意了他的事情,郑宏急忙拱手谢道:“那就多谢林伯伯了。”

林华很是好奇的看了许久,心里不禁想道:“看郑宏这面像倒是与宇儿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亲兄弟,

可这郑宏咋就能这么坑他的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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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从梨园卫贬到了万年县衙,在权贵遍地都是的长安城里当县令,那受气程度可想而知,

虽然郑宇家的权势也是不低,但是那在旁人眼里也是够憋屈的。

曾经一起与郑宇“鬼混”的北镇抚司官员们,在郑宇面前赌咒发誓,今后只要万年县有用得上梨园卫的,

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空缺下来的北镇抚司同知暂时不设了,反正如今郑宏在京,有什么都有他暂时打理着,

只要在他离京赶赴西域之前找到可以堪此大任的人才,那就来的急。

郑宇刚一上任万年县令,郑宏就颠颠的去找高力士批地去了,高力士一听他二哥当上万年县的县令,

高力士便猜到了其中的猫腻,不过这也无所谓,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是帝都里的县令,也才区区六品,

玄宗皇帝也未必察觉得到,就算知道了,那事情也不算大。

在郑宏的亲自挑选之下,高力士大笔一挥,便将长安城东南角的十一个坊全都批给了郑宏,

高力士举着地图看了半晌,总感觉还剩下来的那个曲江池有些碍眼,于是问道:

“这个曲江池单独留在外面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也一并批给你算了。”

郑宏听得下巴差点没吓出来,这曲江池在当时的唐朝,怎么也算是5a级的风景区了,上到勋亲贵戚,

下到贩夫走卒,郊游踏青都是必去的。

如今批给了郑宏,这不禁让他畅想了一番,如果在曲江池边开发几个高档别墅区出售,那还开个皮作坊啊,

什么能有这个挣钱。

郑宏虽然这样想,但是也不能真的这么干,郑宏可是要在这里建一个精品的工业园区,

郑宏不会傻到将那些污染巨大的工厂搬到长安城里,那样不出几年,长安城必定会让他整的乌烟瘴气不可,

他想创建的这个开发区,与其说是工业园区,倒不如说是一个工业展览区,因为这里只做一些无污染的精品二次加工,

在城外建立制药,炼钢,塑料,以及各式各样的作坊,生产出来的半成品在运到城内来进行包装和彩绘,

所以它更多的作用,更像是为了向商贾们展示它的成果和商机,以便于更大的吸引更多的财阀加入。

长安城宣阳坊万年县衙

郑宏郑宇两兄弟坐在一块儿,桌子上咕嘟着羊肉火锅,可郑宇却是全无食欲,只是闷头喝了半天酒,却没有动上一箸。

“这当官就当官,你哪有这般害你二哥的……”

郑宇一仰脖子,杯来酒干,动作端地是豪气干云,只是愁眉苦脸,如饮马尿。

“你是我二哥,我怎会害你。”郑宏忽地展颜一笑:“二哥去梨园卫当官,本就是为了帮我,

你也不妨这回在帮我一次……”

郑宇闷声闷气地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突然从三品的的北镇抚司同知一下子降到六品长安县令,

就算是贪污索贿的处罚也没这般重的,我这居然是平调,这也太丢人了吧。”

这事郑宇也确实挺憋屈的,可这是岳父的主意,而且看样子自己的六弟也参与其中。

不过在他眼里这些也都无所谓,自己本来就无心官位,在他这,亲情可比那官位重要的多,

所以郑宏有求,他也并未怨言。

只是郑宇朋友也是不少,这回这件事,他的朋友们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却是在笑话他,这些他也知道了,

所以有些颜面挂不住,这才成天郁郁寡欢。

郑宏笑吟吟地道:“二哥放心,六弟一定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只要这件事成了,在六弟的能力范围之内,

所有官职二哥随便挑,就算二哥看上那梨园卫大都督的位置,六弟我也定会相让。”

郑宇没精打彩地道:“二哥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知道的,反正我平日也无事可做,能帮到你,我也开心。”

这话听得郑宏心中一暖,他也知道,眼前自己的这个二哥对亲情是如此的看中,待他刚要再说些什么时。

万年县衙里的一个小吏进来禀告道:“启禀明堂大人,万年县东南一十一个坊,共计一百零三户居民一见迁居完成,

如今十一个坊已经全部空出,就等明堂大人下一步的指示了。”

那小吏问郑宇下一步怎么办,可是郑宇还不知道问谁呢,于是便看向一旁的郑宏。

只见郑宏有些走神,郑宇以为他是喝多了,于是唤道:“六弟,六弟······。”

郑宏回过神来,他只是没有想到,放到现在最难办的拆迁之事竟然做的这般顺利,郑宏本以为这件事最难办,

怕碰上一两个抵触拆迁的住户,而万年县衙解决不了的。

他还特意让高力士跟京兆府的人打了招呼,看来这次是他想多了,竟然没用上。

看来钉子户这一说,还是现代才衍生出来的产物,起码那个时候,百姓是没有胆量做钉子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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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取消坊市

长安城东南角的十一个坊市,如今都被推成了平地,就连朝廷的坊墙也都被推倒了,

所以现在早已是分不清哪个坊是哪个坊了。

但是一群人在这里却干的是热火朝天,在一些领头的带领下,或是挖沟,或是填土,或是清理瓦砾。

这些人都是长安城附近的农民,如今已是春耕时节,但是这些农民几乎都是没有土地的闲汉,

要是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游走于各各村落,以求被哪家地主招为临工帮忙。

但是今年万年县衙发出布告,招募临时劳力兴建城坊,每天每人有五十文的报酬,而且一天一结,绝不拖欠。

这可比帮地主家播一天种子挣得多了,而且每天还管两顿饱饭,于是他们便都过来干活了。

万年县衙的人早已在这里搭建了许多棚子,有用与为工人做饭倒水的,也有现场临时规划指挥的,

那做饭的棚子,炊烟渺渺,香喷喷粟米饭,还有那烧了足有两大锅的羊肉汤,大锅的旁面,还拴着几只没有宰杀的羊,

正在“咩咩”的叫着,远处干活的工人们看着煮着肉汤的大锅,都不禁咽着口水。

这时站在工地上的一个监工大声喊道:“都把手里的活好好干着,今天郑驸马又送来五十只肥羊来犒赏你们,

你们可不要留着力气,要不然对不起锅里的那几只羊啊。”

这监工说话倒也幽默,工地上的工人们也都被他逗的“嘿嘿”的笑着。

工地上一个干活的小伙眨了眨眼睛,他是周围村子的闲汉,名叫二蛋,只听他嘿嘿一笑,说道:

“这个郑驸马还真是个好人,咱们这些穷苦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回肉,到了这,几乎天天都有肉吃。”

旁边另一个工人说道:“对啊,可是坊间传闻他是天杀星转世,杀人不眨眼,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主,

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梨园卫里的番子们,都是他手底下的小鬼啊。”

“是是是。”二蛋若有其事地接道:“对啊,我听说过那事,据说那日梨园卫闹了妖,是这位郑大驸马请来了雷公助阵,

几声炸雷之后,据说两千多妖怪都被雷给劈死了。

而且郑大驸马杀的还不过瘾,大半夜又去平康坊点了一座青楼,还把在家的李宰相给活活给吓死了。”

一旁另一个年长的工人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可是见他话说的有点过头了,于是急忙制止道:

“放屁!说话小心点,哪儿那么多废话,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知道他郑大驸马是天杀星下凡,

给他干活还偷懒,你们是嫌命长了吗?”

众人一听,这人说的也对,于是急忙住了嘴,又努力的干起活来。

过了一会二蛋又道:“你说就盖个房子,挖了这么多的沟渠,然后又埋这么多的石管干什么啊?

不过我也真是佩服这些石匠,居然每一根石管都打磨的这般光滑。”

那制止他们说话的工人说道:“你可别说了,真是丢人,这是不是石头你看不出来吗?

这是他们说的水泥,在水泥没干的时候,将他做成管子,然后干了以后就会跟石头一样坚硬了。”

“哪里?这水泥管里据说是嵌着钢丝呢,可比石头坚硬多。”另一人接口道。

这些工人似乎又找到了可以聊的话题,于是大家又兴奋的聊了起来,不过他们是边干着手里的活边聊的,

所以监工看到了,也没想过要制止。

二蛋惊奇道:“钢丝啊?那可是好东西,这么多的水泥管,那要多少的钢啊,埋这东西,到底有啥用啊。”

那工人回道:“是做什么下水道,有了这个下水道,据说可以不用出门,脏水可以直接倒在这里面直接冲走。

而且这长安城的外面开了好几家炼钢作坊,还有水泥作坊,之前都是招工的,而且是长期雇佣,

只可惜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招工的人告诉我,陆陆续续还有更多的作坊建起来,让我时刻注意着,

免得下回又晚了。”

“待你下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我也跟你一块去。”二蛋听后,急忙说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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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边上的一个棚子里,坐着三个人,旁边放着张桌子,桌上摆着茶壶茶碗。三人都是普通的青布衫,坐在小马扎上正边

喝茶边聊天儿,瞧那模样该是工头儿一类的人。

他们坐在这个棚里,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工匠们搬运着东西进进出出,这里倒是一个监工的好地方。

出入的工匠有的负责挖渠、有的负责指挥,有的负责搬运东西,有的负责搅拌水泥,各有统属,

这帮人不认得三人也属正常,但知道他们必是大人物,于是经过三人面前时便也格外的卖起力气来。

三个人都是年轻的公子,鼻直口方,目似朗星,而这三人,就是郑家的三位公子哥。

郑宏是这开发区的总策划,而郑宇作为万年县令,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执行人,他二人时常来这工地也算正常,

不过大哥郑林此番前来也是帮忙的,因为这工程所需的车马实在太多,又赶上农忙时节,民间的根本就不够用,

所以玄宗皇帝亲下谕旨,让太仆寺动用皇家车马帮忙。

这郑林虽然是太仆寺卿,但是自从玄宗皇帝年老之后,就很少出宫,所以负责天子车马的太仆寺就闲的很,

没有活干,这郑林大可以每天去太仆寺点个卯,然后便可回到家中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享受人生了。

但是天生做事认真的他可不耻这么做,每天还是会去太仆寺衙门,一坐就是一天。

这日好不容易来了活,就是帮自家兄弟,于是他便也跟了过来,在这里跟自家兄弟聊着天喝着茶,

总比在办公室里枯坐着要好。

而且他这也属于公干,对自己的内心也少了一份谴责。

如果他的此时的心思让他的两个弟弟知道,必会嘲笑他一番。

郑宇:“大哥活的真累。”

郑宏:“大哥活的好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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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林看着忙忙碌碌的工地,有些担心的说道:“看着你把这十一个坊的坊墙都推了,难不成是不打算在建坊市了吗?”

郑宏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如果这里要是还要像以前那般,那我建这个开发区还有何意义。”

郑林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并非昏聩无能之辈,而且他也勤于政事,所以他并非看不出来这坊市制度的弊端。

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这坊市制度至周朝便已有之,我大唐更是将此发展到了如此地步,你说改就该,

怕是会很难吧。”

郑宏莞尔一笑,说道:“在我朝建立初期,人口和经济的规模都在起步阶段,这坊市倒也能满足百姓的需求,

对于我朝前期城市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也确实是利大于弊。

而且大哥从小生活在长安城的首善之地,那里大多住的都是勋亲贵戚,他们生活必须品也都是朝廷统一派发,

所以根本不需要去购买什么。”

郑林点了点头,很是深以为然,每到月初,身为高官的父亲郑之南都会收到朝廷派发的东西,什么上到粮食布匹,

下到鲜肉食盐,所以大对数的东西都用不购买。

而且每到逢年过节,朝廷还会派发一些应季的水果和蔬菜,甚至是寒冬腊月,也有从江南运来一些柑橘等反季水果。

郑宏轻咳一声又道:“可是大哥却不知百姓的生活有多么的不方便,他们被逼无奈,只好背着朝廷的管制私下交易,

从而衍生出一些走街串巷、在坊内流动的小商人,“邹骆驼,长安人,先贫,尝以小车推蒸饼卖之”,

这句话大哥在书中也应该读到过,这些人的存在也有助于便利坊内居民的不时之需啊。

但是到了现在,我大唐远比之初那时还要强盛,人口也多了起来,整个大唐的经济呈现出繁荣的景象,

而我兴建的这个开发区更是为了以后我大唐实现经济腾飞做的一个准备,随着我大唐经济的逐步发展,

这坊市制也失去它的作用,甚至会成为我大唐再度展翅高飞的绊脚石。”

郑林被郑宏这段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因为在他的眼里,自己这个六弟仅以一年的时间便从一介布衣做到朝廷高官,

生前速度不禁令人咋舌。

郑林也知道,六弟能创造出如此奇迹,大多依赖于捞偏门,甚至是攒眉君上,交好后宫。

若不是一家人,以他的脾气也不可能与郑宏有任何交际。

不过今日听了自己这个六弟的一番话,听他侃侃而谈,隐隐表现出痛惜和焦急的神情,心中不觉有些触动。

他这个六弟或许擅于权谋,或许谄媚君上,可是未必就没有报效朝廷、造福百姓的雄心。

“难道是我心中错怪了他,结好权贵功卿、陪着皇上贵妃玩乐只是他为一展胸中抱负不得已而为之”

想到这,郑林心中有些愧疚,不禁急忙起身,向郑宏深深的施了一礼。

第一百三十一章青云楼里的常客

郑宏正在洋洋得意,因为他刚才对郑林说的那一番话也对玄宗皇帝说过,

当时可把玄宗皇帝那个老头说的登时就面色红润,心中的豪迈之情大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而他坚信自己的这位二哥,不会连一丝丝的触动都没有。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大哥的触动会这般大,俗话说长兄为父,郑林向他行如此大礼,

可把他下了一跳,于是也急忙站起身来回礼。

郑林满怀歉意的说道:“六弟就请受了大哥这一拜,之前大哥的心里多少对你有些芥蒂,

而且也曾想过与六弟划清界限,但是今日听你一言,是大哥我心胸狭隘了。”

这个大哥也真是,先是跟反对郑之南党附太子而与之划清界限,这回又是看不惯自己的做事方式,

而要与制止划清界限,也不知这郑家到底是怎样对不起他了。

不过看他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倒是诚恳,于是郑宏起身急忙说道:“大哥不必这般,大哥这样想,

那是我这个弟弟哪里做的不对,俗话说长兄如父,有些时候还望大哥随时提醒才好啊。”

郑林“嘿嘿”笑着,看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而这时郑宇打圆场急忙说道:“是啊,是啊,都是自家的兄弟,说这些不是有些见外了,

今日正好六弟还我钱了,由我做东,我们去天下楼喝酒怎么样。”

郑林本来不喜欢去那地方,但是兄弟三人凑在一起喝酒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他还有意跟郑宏在聊聊,

以免兄弟之情越来越生分,所以便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郑宏这面却是有些为难,宁国公主还在坐月子,自己便去逛青楼,这也太对不起自己媳妇了,

于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可是两位哥哥执意要拉着他同去,郑宏无奈,只好将自己的顾虑说与两位哥哥他听了。

郑林一听,哈哈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样啊,无妨的,跟你大哥出去,

去的自是那清倌场,只是听些曲,赏个舞罢了,哪像你那没正经的二哥·····”

郑宇一听不干了,很是委屈的说道:“我也没去过几次啊,整的我好想长在那了似的。”

郑宏这时忍着笑意接话道:“是娶了二嫂以后,你没去过几次吧?”

郑宏这话一落,逗得三人皆是“哈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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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天下楼”常客的郑宇,稀里糊涂的就被郑林拉到了“青云楼”,这要是被天下楼的老板知道,

他们的超级大金主进了别家青楼,非得过来砸场子不可。

不过两家青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那就是一个是清倌场,一个是红馆场。

青云楼之名本就取自平步青云之说,做的也是清高雅士们的生意,他们来这里大多也是为了排解忧愁一展才华罢了,

这里的虽然也有姑娘,但是大多是多才多艺的文艺青年范,只卖艺不卖身。

而天下楼就不同了,名字取自天下熙熙皆为是客的意思,无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世家公子,只要是有钱,

那在这里都是爷的规矩,而且姑娘们也都是只要钱给到位,任何事情都可以做的地方。

“这青云楼可是难得的风月场子,这里的姑娘一个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不像外面那般的庸脂俗粉。”

郑宇一听,很是不以为然道:“我来的是青楼,也不是书院,要她们知书达理有何用。”

而一旁的郑宏可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看他大哥对此处如此熟悉,想来也是这里的常客,

这倒是令他没有想到,原来像他大哥这般的正人君子,居然也会来这里。

郑家三兄弟下了车,便进了青云楼。

看来这郑林还真是青云楼的常客,一进大门,便有一位妈妈迎上前来,说是妈妈,看这女子一身淡青罗裙,

素紫色的背子,手执一纨团扇,长相清秀,举止优雅,看样子还真像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夫人。

她上前来也只殷勤问好,寒喧叙旧,并无影视片里那种夜猫子般的一声嚎叫:“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然后便忽啦一下跳出一堆残花败柳来的悲惨景像。

一进这楼,倒令人有种回了家似的温馨感觉,大厅中的布置也素雅自然,没有大红大绿的恶俗装饰。

郑林笑道:“你们这还有大一点的厢房吗?”

那位妈妈笑道:“有的有的,郑大人请上楼,还是老地方,奴家这就领着郑大人和两位少爷进去,

不知道郑大人后面的这两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郑宇一听便来了精神,打个哈哈道:“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呀,自然是要那最放得开的姑娘了。

你去你去,把最顺眼的姑娘给本公子送进来。”

还没等那妈妈说话,郑林摆手道:“你少要胡闹,听说你这儿新来了几位西域舞姬,叫进来舞上一曲便好···”

郑林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宇,很是无奈的又道:“挑几个俊俏的、会侍候人的俏姑娘来,给这两位公子斟酒,

不知六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郑宏“嗯?”了一声,这不是个清倌场啊,咋还有陪酒的,于是口不择言道:“哦···,会些四书五经的就好。”

郑宏话音一落,一旁的郑宇便忍不住笑道:“六弟,你还真把这当书院了啊?”

那位妈妈也是有些尴尬的笑道:“好的,好的,奴家这就去安排,几位公子稍后。”

那位妈妈便翩然转身招唤姑娘去了。他们三人自行上楼,到了第三层,只见雕梁画栋,金壁辉煌,

与一楼的素雅亲切又有不同。

三人到了一幢房间,只见门上挂着一块红缨的牌子,写着泰山阁。泰山为五岳之首,既是青云楼,

这泰山阁大概就是这楼中最高极的所在了。

三兄弟在偌大的厢房做了不一会,就见那个妈妈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孩进来,这些姑娘清一色都是年方二八的俏佳人,

一个个肌肤晰嫩,雾鬓云鬟,淡妆丽雅,楚楚动人。

看着这些美人,郑宇悄悄地在下面对郑宏说道:“大哥是不是被骗了,我怎么感觉这里跟天下楼一样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高仙芝家的纨绔恶少

听郑宇这么一说,郑宏也感觉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这里好像并不是大哥所说的文化联谊会,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娱乐会所啊。

不过这可把郑宇高兴的不行,只见他指着其中一个娇小玲珑的美人儿道:“来来来,到本公子这来。”

郑宇的眼光却是不赖,那姑娘的确十分美丽,五官精致,身材娇小,圆润纤俏,如同一枚香扇坠儿似的可爱。

听了郑宇的话,她妩媚地一笑,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溜溜地向他一瞟,便轻轻俏俏地向他走去。

那女孩刚刚落坐,郑宏又指了另一个女孩道:“你也过来,快到我这来。”

郑宇洋洋得意道:“这挑女人嘛,我可是行家,我敢说,这房中诸美人儿,最会侍候枕席的,便是这位姑娘。

嘿嘿,你们莫看她身材娇小,相貌清纯稚嫩,但她胸膛饱满,腰肢柔腴,而且必定是个内媚的女子,

枕席上的风月,那必是颠狂的很呐。

哈哈,我的一双法眼,还会看错了去,六弟,弟妹如今正在月内,我知道你必定是久未碰过女人了,

不防你今夜就试试,你放心今晚二哥花钱。”

怀中的那个姑娘听了郑宇的夸奖登时晕生双颊,她以雪腻的手背掩着口轻笑,一双美眉似嗔还喜地瞪了郑宇一眼,

那动作明明烂漫稚纯,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妩媚味道,令人心痒难搔。

郑宏看着这个一进青楼便狂野无比的二哥,心中甚是无奈,郑宇选了两个,可是郑宏郑林二人还没有选,

于是剩下的几位姑娘都轻嗔薄怨地向他二人撒娇,这时郑宇左搂右抱,眉开眼笑。

郑宏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郑林,那是满脸的生无可恋啊,理想啊,报复啊,一个好好文化联谊会,

被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给玩成了青楼妓馆。

其实这青云楼跟天下楼一样,本就是一个青楼妓馆,可是这里略微高明的一点就是,他可以根据不同的客人,

以他们自己的要求来量身制定他们喜欢的样子,或是清纯的大户人家小姐,或是胸有文采的绝世才女,

甚至是寡居的妇人,只要你有要求,这里都会尽量满足,按照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角色扮演”。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郑宏也不好扫了兴,于是只能挑选一个自己看着还算顺眼的姑娘,便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这姑娘坐到了他的身边,马上便是翘臀一偏,挤到郑宏椅子上时,那软绵绵、香喷喷的娇躯往郑宏身上一靠,

很大方地拉过他的手往自己纤细柔软的小蛮腰上一搭,乜着杏眼瞟他一眼,笑得又媚又甜,

那模样分明就是望着自己最可意的情郎了。

郑宏明知这是欢场女子的手段,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被那香风一熏,玉体一靠,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心中不由暗叫:“真被自己这个倒霉二哥说中了,时间久了不碰女人,还真的有点把持不住了。”

郑林也是很不情愿的选了一个,然后坐定,几个姑娘乖巧地帮他们三人布着菜,斟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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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三兄弟正在厢房中喝酒,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是这些陪酒的姑娘们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

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缠着郑宏和郑林的两位姑娘见这儿二人对他们根本就提不起兴趣,

于是她们也不在纠缠了,只是坐在一旁很是本分的夹菜喝酒。

唯有郑宇,那是左拥一个,又抱一个,玩的那是一个开心啊。

可正在这时,厢房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一个男子扯着公鸭嗓子大声的喊道:

“凝儿姑娘在哪,让她赶快出来见我,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个青云楼给砸了。”

郑宏一听有些好奇,听这个声音,这男孩撑死也就十七八岁,声带还在变声期,所以这喊声便如同公鸭一般难听。

这时一旁的郑宇“呵呵”笑道:“这个叫凝儿的姑娘到底是谁啊?看来把这少年迷得不轻啊,哈哈哈····。”

这时郑宇怀里的那个娇小美人妩媚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叫凝儿的姑娘,自然是我喽。”

郑宇一听,“呵呵”笑道:“你这狐媚子,是不是夺了人家的初夜,人家才这般迷恋啊。”

凝儿又是一笑,然后那手肘拐了一下郑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见她否决,看来这郑宇说的应该是真的。

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自己初夜的第一个女人自然是与旁的不同,这个女人将在这个男人心中,一直存在着,

尤其像凝儿这样的青楼女子,按郑宇的话来说,这个叫凝儿的姑娘是一个床笫之间的高手,

想来她是使了浑身的本事,在这个少年的心里留下了不一般的印象。

可是有人来找姑娘,按照青楼里的规矩,姑娘们已经有了恩客,就算再熟络的旧客来寻,她们也不可以随意更改的。

况且凝儿姑娘看的出来,身边的这个郑宏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出手阔绰而且长得也是五官端正不讨人厌,所以她也不愿在折腾,待一会酒席散了,再去与那少年撒娇一番,

便也能将那个愣头的小伙子给安抚住了。

“少爷,您可不能这样啊,来这玩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任凭冲撞了谁,也是不好的啊。”

只听外面的那个妈妈几乎带着哭腔说的这话,屋里的郑家三兄弟便知道,下面这个愣头小子是要闹事了。

郑林皱了皱眉,对郑宇说道::”你放凝儿姑娘下去吧,一会真与那个愣头青闹起来,丢人的是我们啊。”

郑宏在一旁深以为然,也急忙道:“是啊,听大哥的,如果我们三人今天在这闹了事,那明天的长安城,

可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凝儿姑娘一听这三个人要认怂,不过这话里话外却说的是不爱惹事,想来也是什么大人物,

开门做生意,求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于是她也急忙笑道:“无妨的,待我过去宽慰那人几句就了事了,

我马上就回来,到时候我再自罚三杯如何?”

可是她刚要起身,就被郑宇死死的扣住,使她动弹不得,只见郑宇阴沉的笑道:

“我郑家如今在这长安城里怕过谁,就是杨家对我们也是毕恭毕敬,今天还让这个毛头小子吓住了?”

郑宏看着二哥的表情先是一愣,平时和蔼可亲的二哥为何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转念一想,

郑宇也毕竟在梨园卫北镇抚司任过几天的同知,于是也不奇怪了。

凝儿姑娘一听屋里的这三人是长安城郑家的人,而且还是杨家都让三分的郑家,那不用猜了,还会不知是哪个郑家。

她们这些勾栏院里的姑娘对这些事自是非常敏感,迎来送往之间也是都听说了解一二的。

不过就算是猜出来了,那也以为这三人是郑家的亲戚或是庶子,就算打死她们,她们也不敢相信是郑宏等人啊。

“咣当”一声,郑家三兄弟的厢房被人踹开了,只见一个玄衫少年来走进厢房,双眉倒立,厉声喝道:

“混帐东西,凝儿,你给小爷滚出来。”

这少年不但声音清脆,长相也不是一般的俊俏,他见了屋子里的郑家三兄弟,随即高声嚷道:

“我找那凝儿姑娘有事,打扰各位了,你们今天的花销都算在我的身上。”

那凝儿姑娘见此情形,如同温顺的小猫一样,灰溜溜的跑到了那少年的身边,那少年搂着凝儿便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郑宇大喝一声:“站住,如此小的年纪,你的长辈就没教过你规矩吗?”

那少年扭过头来,故作吃惊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少年的眼神突然将寒光一闪,倒是把郑宇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间意识到,他们兄弟三人好像都不会武功,

而且看这少年也像是个练家子,这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兄弟三人还未必是这个少年的对手。

但是如今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如果现在退缩了,那可真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于是郑宇瞿然道:“你这少年忒是跋扈,不知你是谁家的?”

那少年不屑的一笑,他能有今天这般嚣张跋扈,不就是凭着自己的这个身份,于是他毫不掩饰的说道:

“我乃安西军节度使高仙芝之子高启,我就这般跋扈了,那又能怎样。”

亮出身份的高启看着屋内的郑家三兄弟,亮出自己的身份,并且吓对方一跳,这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这也应该是所有纨绔阔少都爱干的事情吧。

果真没让高启失望,看来自己老爹的这个安西军节度使是真的给他们吓到了。

只见郑宇走到郑宏身边,悄声的对郑宏说道:“他是高仙芝的儿子啊,这不是你的便宜侄子吗?这还真够能作的。”

郑宏看着眼前的这个高启也是有些无奈,只见他走到高启身边,仔细打量了片刻,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就是乌龙奴,你这般顽劣,你远在西域的父亲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长辈的训斥

看着郑宏对自己莫名的举动,高启有些防备的问道:“你是谁?”

一旁的郑宇朗声笑道:“乖侄儿,看到你家叔叔,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叔叔?”高启有些不解,在心中想了半天,突然一惊,急忙说道:“你是郑····你是郑宏?”

原来这哥舒翰,高仙芝和郑宏义结金兰的事情早已经名传天下,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引为谈资的。

而他这个高仙芝之子岂会不知道,而且他的父亲早已经从西域写信回来,让他处处听他这个三叔的教诲,

不要有任何的不恭敬,否则等他回来就要打断他的腿。

前几日郑宏回京的消息一到,这个长安城一霸确实收敛了不少,但是过了几天他就发现,

这个郑宏好样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他也乐得其所,所以不久便又原形毕露,重新的做回他的纨绔恶少来。

今天与郑宏相遇,那就算自己纯属是往枪口上撞,在暗骂了自己一声“晦气”后,急忙对郑宏拱手道:

“三叔,侄儿在这里拜过了,三叔若是还有事情,那我就改日登门拜访,侄儿告退。”

见这个高启要跑,郑宏哪里肯,于是急忙拉着他的领口说道:“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陪我坐一会,

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其实这个郑宏也才二十有一,这个高启此时已是十八,两人也就差个三岁,所以兄弟相称才更为贴切。

不过这个郑宏可是实打实的与高仙芝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那郑宏就是他高启的三叔,而且那个时候礼法甚严,

就算这个高启再多么的混不吝,那他也是要对郑宏有个起码的尊重的。

看着坐在一旁一动不动,乖得如同小媳妇一样的高启,凝儿姑娘那是啧啧称奇啊,这还是那个神见神烦,

鬼见鬼愁的长安城一霸吗?竟然在这个郑宏身边乖得像一只猫似的。

不过他身边这个俊俏公子就是郑宏吗?见他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年纪轻轻就高官得做,可真是一个妙人啊。

不过也是可惜,竟然是宁国公主的驸马,想来这个宁国公主也是爱极了他,竟然主动为他纳妾,

这事早已经成为长安城中的美谈了。

可是听说他纳的那房妾室都是长安城第一才女,而且还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孙女,那身份也是了不得的。

“是啊,能跟一国公主共侍一夫的女子,岂会是普通女子,看来我们这些勾栏院里的姑娘,想都不要想了。”

凝儿心中略微一惨,淡淡的想道。

这酒席宴上来了晚辈,就连郑宇也不好在荒唐下去,于是便遣散了侍酒的姑娘,开始正经了起来。

此时大义凛然的他们,倒是忘了是因为何事才与这高启碰面的。

“我说启儿啊,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来这种地方。”郑宏若有其事的教导着高启。

高启不说话,只是不停的点头,表示已经接受了教诲,可是郑宏又道:“你说你逛青楼这事若是被你的父亲知道了,

你看他怎么处理你。”

高启一听郑宏要向自己的父亲打小报告,顿时便怕了,他略微带着相求的语气说道:“求三叔手下留情,

这事若是真的被我父亲知道,他非得打的我两个月下不来床的。”

“两个月下不来床?”那不就是往骨折的打,郑宏心中有些恶寒,他这个结拜二哥对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够狠。

其实郑宏这次回来一直没有忘了高仙芝的嘱托,只是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又赶上宁国公主产子,

所以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去办这件事。

不过这次更好,这个高启主动送上门来,他也省了许多事,于是便对他说道:

“你父亲在前线杀敌立功,自己没有受到半点圣恩,反而是给你拼出了一个朝廷的五品官职,

虽说是个闲职,但那也是朝廷对你父亲的认可,你以后莫要在这样了,否则你对的起你的父亲吗?”

看着郑宏如此老气横秋的训着高启,郑林在一旁捻须点头,感觉此话甚有道理,

而一旁的郑宇看这个他这个比人家也大不了几岁的六弟如此认真的训斥别人,他竟有几次忍不住想乐。

而高启这面,也只心不在焉的点头应着,希望郑宏快些训完了,他好逃之夭夭,继续为祸人间去。

可是他忘了,眼前的这个郑宏与他年纪相仿,他心里想的什么,郑宏岂会不知,

于是郑宏淡淡的说道:“为了不辜负你父亲的嘱托,我看跟你也是多说无益,正好我最近在长安城里缺一个跑腿的,

你从明天开始就随身跟着我吧。”

高启一听,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有人管着他,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于是急忙摆手道:

“三叔不可啊,我父亲不在家,我母亲一人在家无人相陪,甚是寂寞,所以我还要在家陪我的母亲,所以····。”

高启的心思郑宏岂会不知,他要是真的这般孝顺,就不会今天来这青楼与他抢姑娘了。

于是他深以为然的说道:“也是,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未曾拜访过你的母亲,待明天一早我就前去,

然后当着你母亲的面说与此事,如果你母亲真的不舍,那我也就只能成全你的孝心了。”

高启一听这话,便知道郑宏真正的意图了,所以也就不再强求了,那还强求个皮啊,这郑宏明摆着是要搞他,

他也无能为力,所以也就只能认了。

高启很是无奈的向郑宏告辞,在他临走之时,郑宏还不忘提醒他说道:“明天一早在家等我,

待我去拜访了你的母亲,你便开始正式任职了。”

高启听了郑宏的“友情提醒”,只是身子顿了一下,连头也没有回,便又直径的走出了青云楼,

他之所以这般做,也就只能看做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吧。

郑宇看着远去的高启,满脸堆笑道:“看来这个高大公子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喽,有你这个天杀星转世之人的规制,

看来这长安城里要少一个纨绔恶少喽。”

第一百三十四章何青雨爷爷的心思

如今已是五月初,一阵温柔的春风吹来,那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面对大自然的芬芳气息,谁都会把嘴张开,

深深地呼吸,像痛饮甘露似的感到清爽、陶醉。

现在虽然还未到牡丹花的花期,但是宁国公主太过于喜欢牡丹花了,于是便请了长安城中上好的花匠来府中打理,

其他的地方牡丹花还只是个花骨朵,而宁国公主府里的牡丹早已经盛开了。

只见园中的花朵硕大,雍容华贵,秀韵多资,绿叶扶托着花朵,万紫千红,灿若繁星,那些姹紫嫣红的牡丹,

宛若皇冠上千万颗美丽的珍珠。

今天是宁国公主出了月子的第一天,终于不用在闷热的房中躺着,索性就在郑宏的陪伴下,来到自家的花园里赏花。

二人在花园的亭中拥坐在一起,此时宁国公主偎在郑宏怀中,昵声道:

“郑郎,今晚你我宿在一起时,叫家人把孩子抱走吧。”

“嗯”郑宏在她唇上印了一吻,轻笑道:“怎么”

“如今……我已经出了月内……,哎呀,你还问!”宁国公主娇嗔地拍了他一下。

郑宏开心地笑起来,一抱搂住她,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磨挲着:“孩子都生了,你还这么害羞呀

呵呵,人伦大礼,有啥见不得人

不过到时候还真得把那小子抱走,要不然他铁定给他老子捣乱,如果真的到了那紧要关头,他扯开嗓门便哭,

又是拉屎又是换尿布,想想就够恐怖的。”

宁国公主红着脸吃吃地捂嘴儿乐,脸蛋儿红红地偎在郑宏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爽朗地笑声从胸腔里传出的有力的震动,

惬意地眯起眼睛,甜蜜地道:“我知道郑郎还有许多事要做,我怀孕的这段时间你在家里陪着我的时间最长,

我很开心。”

她捉住郑宏一直在她翘臀上游走的大手,手指和他交叉着合在一起,仰起头张开眼睛道:

“你是不是要回西域了,那里还有青雨在等着你,还有你的三万安西军将士在等着你……”

郑宏捏捏她的小手,轻笑道:“你想去西域吗?不如这回你就跟我一起走,正好我在疏勒城也有一个大宅子,

足够你我,还有青雨同住的。”

宁国公主甜甜一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刚想对夫君调笑几句,可这时莲儿走了出来……

“启禀殿下,刚才何府来报,说是青雨夫人的爷爷何大人昨夜染病,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

所以想让驸马爷前去叙话。”

宁国公主焦急的问道:“可否请了郎中诊治。”

“请了,由于青雨夫人的爷爷是礼部尚书,一早陛下也派了太医前去,太医说问题不大,

只是春天冷热交替,有些着凉罢了。”

听了莲儿这么一说,郑宏放下心来,然后说道:“这何老爷子向来跟我这个孙女婿不对付,今日为何要亲自要见我。”

宁国公主温柔地偎进他的怀里,柔声道:“我一直认为你把青雨一个人扔在西域不妥,

看来这回是人家爷爷要找你算账了”。

郑宏一听这才了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于是长长的了口气道:

“我还想着这次回西域有人陪我呢,看来青雨回来,我又要过那寂寥的日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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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忌躺在床上,一个小丫鬟在床边,拿着块热毛巾胡乱地又给他抹了把脸,因为他刚刚才洗完澡,

那脸蛋儿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不得了,怎么看也不象气自奄奄,只好装作刚刚用热毛巾净了面。

郑宏坐在桌旁,不慌不忙地接过毛巾,走到旁边的铜盆里亲自为何知忌投洗了毛巾,然后又重新递到了丫鬟手里。

郑宏这样做,是在替何青雨尽些孝道,以为此时他毕竟是何知忌的孙女婿。

何知忌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对旁边的丫鬟说道:“你先退下吧,我要和他谈谈。”

那小丫鬟瞧他装出来的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于是盈盈起身,娇声道:

“是,老爷身子虚弱,千万不要过于劳累了,婢子告退。”

说着退了两步,向郑宏施了一礼,这才悄悄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

郑宏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说道:“听说爷爷昨日感染了风寒,今日一早竟然连床都起不来了,

孙女婿很是担心,所以带了补品赶来探望。”

何知忌有些摸不透郑宏的这次来的意思,“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所以假意应承道:

“算你小子有孝心,只是感染了风寒,不妨事的。”

也是为了老人开心,郑宏便直接了当的说道:“之前让青雨去西域帮我,后来又把她独自留在西域,是我办事唐突了,

如今我已经让梨园卫飞鸽传书到西域,我想不出三个月,青雨便会回来与您相聚了。”

何知忌听了郑宇的话,不禁暗自赞道:“呵呵,既然猜出了我的意思,这还算够精明的。”

于是他干笑一声道:“这样最好,我这把老骨头,青雨父亲那个逆子远在江南几年都不回来,

如今我身边只有青雨这个丫头了,只有她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啊。”

郑宏笑了笑,从榻旁几凳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藉低头饮茶之机暗暗思忖:青雨亲生父亲在南方,已经有家有室,

而且从来都不回长安,想来这里面必有什么蹊跷,只是青雨对此事甚是抵触,他也不好过多的打听什么。

何知忌假意生病,为的就是让郑宏把他的孙女叫回来,精明得可怕呀,竟然早就猜出了他的意思,

不过这倒也省事,不用浪费更多的口舌。

这时何知忌叹气道:“我可不敢再病了啊,如今朝局忙的紧啊。”

何知忌言尽于此,然后若有所思地想着,拿起杯茶一饮而尽,抬起头来刚要将茶杯放回盘中,

郑宏急忙迎上前来,双手接过茶杯,又为他斟满一杯茶,向他面前轻轻一推。

见郑宏对他恭谨的态度,何知忌心中已有所决定,他想了一想,沉沉说道:

“如今陛下还是迟迟不开御史台,三法司缺其一,这朝中各种事情有的很难顺利的进行啊。”

王卫已经依法判了斩刑,可是玄宗皇帝还是迟迟不开御史台,原因不还是梨园卫北镇抚司的存在,

不止玄宗皇帝,试问哪个皇帝不喜欢在暗中静静的观察着,掌控着,百官的一举一动。

可是百官不干呐,那就相当于大家永远都体会不到学生们对教室后门的那个玻璃窗的恐惧,

因为这让他们时时都会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而梨园卫就充当了那个玻璃窗的角色,所以你让百官还怎样好好的工作了。

郑宏沉吟一下,徐徐道:“皇上眷爱,做臣子的当然想为皇上分忧,这次王卫乱政,我也亲身经历,

心中自然知道梨园卫终究是成不了御史台,只是陛下想法却是不同,所以也未敢进谏给皇上,爷爷既然也这么想,

我正好可以请教一番,请您代为推敲参详如何”

何知忌白眉一扬,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郑宏的这番话出口就是也有意重开御史台了。

他在皇上面前一言九鼎,如今执掌梨园卫,掌握监察百官的大权,而且圣宠正隆,只要他提议重开梨园卫,

只要他的提议,皇上会不听吗

不过眼前他这个孙女婿年纪虽轻,西域一行灭了一国,又生擒一国国王,返会长安后平息王卫叛乱,

都是深思熟虑,谋而后动,手段十分的老辣,这可不是寻常人物,只要他不主动制止,这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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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出了何府,本想去长安城新区看看,但是那里乌烟瘴气的正在施工,去了也是白去,

于是便想着去西市给宁国公主买些零食回去。

可走了没多远,便被一个小厮拦下,只见那小厮如见救世主,高兴的说道:

“郑宏大人,我家老爷请你去府上赴宴,公主府的人说你来了何府,我便来何府迎你。”

郑宏看着这个这个小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家老爷到底是谁啊?”

那小厮急忙从怀中拿出请见,郑宏接过请柬,上面一个大大的“杨”字,历历在目。

郑宏跟杨家早就结为了同盟,而且拜了杨贵妃为义母后便又成了朋友。

算今天这次,郑宏来了杨府三次。今天这次算是正经的可以在这里吃顿饭了。

而且今天主人的身份也是大不一样,那是新任的大唐宰相杨国忠,那天李林甫在自己家中奇怪的“病死”,

空下来的宰相之职也顺理成章有杨国忠顶替。

杨国忠人逢喜事,房间只有郑宏与他二人,二人面前的菜色虽然素雅,却是平日难得一尝的珍馐美味。

席间二人斟酒闲谈,自然也要聊些家常事来活跃气氛,但是主题仍是一些政治上面的探讨和国家大事。

两人酒酣耳热之际,杨国忠目光一转,然后淡淡的说道:“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刚刚接任宰相之位,

得燃他一把大火才好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被开刀的南诏国

“南诏国不肯臣服我大唐已有多年,我有心上书陛下,发兵讨伐南诏国。”

此时郑宏正在对着一盘奶汤鱼唇吃的津津有味,这道菜咸鲜醇厚,鱼唇糯软味美。

可是一听杨国忠的话,吓得他便是一惊,嘴里的东西差点没喷出来。

杨国忠看出了郑宏的反应,于是有些焦急的问道:“怎样,难道郑贤侄对我的政见不赞同?”

郑宏瞬间反应过来,他是知道的,这个杨国忠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人家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你不给加点油就算了,还要去灭火,那你不是找不痛快吗?

于是郑宏急忙改口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对杨伯父的这个消息有些吃惊罢了。”

杨国忠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你对此事的看法如何啊。”

郑宏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南诏国虽然不是我大唐属国,但与大唐并无恩怨,这一次我大唐出兵,难不成····?”

杨国忠“嘿嘿”的笑道:“郑贤侄放心,大唐出征南诏国虽然师出无名,可是这一次我已经做了周全的计划,

只要计划实施的顺利,那我大唐十数万大军压境,那便是正义之师,看他南诏国还有什么跟我大唐对抗。”

郑宏看着身边这个“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挣军功的杨宰相,他也不敢再劝下去,所以席间只能默不作声,

吃到嘴里的东西也如同嚼蜡。

好不容易盼到酒席结束,郑宏便以宁国公主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的告辞离开了,出了杨府,

郑宏登上马车后便紧忙吩咐道:“你去北镇抚司,我要关于剑南和南诏国的一切信息,整理好后,

给我送到宁国公主府去。”

随侍在郑宏车旁的一个侍卫急忙应了一声,随后便走开了,而郑宏的车驾,继续向宁国公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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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梨园卫所查,这南诏国的第五代王阁罗凤与云南兵马都督李宓关系甚密,私下里也算是至交好友,

而且经常相互拜访。”

听了属下的汇报,郑宏有些好奇,这两国不但没有打仗的迹象,而且将领私下里关系还不错,于是又问道:

“难道最近就没两国不合的消息发生吗?”

那属下被郑宏这么一问,有些发蒙,但还是拱手答道:“梨园卫并没有探查到任何大唐与南诏国不合的消息啊。”

郑宏这时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杨国忠跟他透露过要攻打南诏国,而且看样子还是那种理直气壮的讨伐,

就算是杨国忠有意挑起事端,那也该有些苗头了啊。

隋末唐初洱海地区小国林立,互不役属,有六个实力较强的小国,分别被六个国王统领,被称为六诏,

其中蒙舍诏在诸诏之南,称为“南诏”。

这蒙舍诏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先后征服了西洱河地区诸部,灭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最后立国名为南诏国,

依附唐朝。

但是几年前,南诏国第四代王皮逻阁与前任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相处不合,以至于天宝四年,

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遣使至南诏国,与皮逻阁言语不相得,南诏国国王还辱骂了大唐使节。

至此大唐与南诏国过发生了短暂的决裂,但是新的南诏国国王阁罗凤上位后,积极地的与大唐重修为好,

而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也早就调离。

虽说现在两国关系还不及之前那般友好,但是在阁罗凤的努力维系下,正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郑宏实在是不希望大唐打这一战,因为几个月后,他与哥舒翰和高仙芝密谋针对吐蕃的战役马上就要打响了,

如果此次战役发挥正常,就算不能覆灭吐蕃帝国,那也可以大破吐蕃的锐气,

让他至少在五十年内不敢发动对大唐的战争。

这样的话,就算几年后的安史之乱对大唐带来多大的灾难,也不至于让吐蕃夺走大唐在西域的领土。

郑宏读过历史,隐约的知道,这场大唐征讨南诏国之战,大唐会以惨败而告终,如果真的这样的话,

势必会影响他对吐蕃的军事战略上的打击。

郑宏想到这,心中甚是愁苦,于是对梨园卫的人吩咐道:“时刻注意南诏国的动静,但凡有一点不对劲,

速速过来通报与我。”

梨园卫的人急忙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下去。

梨园卫的人刚刚离去,宫里又来了人,说是玄宗皇帝招他速速入宫,有要事相商量。

郑宏以为是南诏国的事情发生了呢,心中不禁暗叹“真快”,但是到了宫中以后才知道不是此事。

大殿之上,玄宗皇帝坐于上首,而下面分别站立于两人,其中一个是太子李亨,而另一个是三十左右的男子,

看模样倒是与玄宗皇帝和太子李亨有些相似。

李亨这时开口说道:“这位是永王殿下,我的十六弟。”

郑宏一听,难怪与玄宗皇帝面容相似,原来也是皇族之人啊,于是急忙拜道:“臣郑宏,参见永王殿下。”

如今郑宏在朝中的地位与权势了得,就算永王这个凤子龙孙那里及得,见郑宏如此大礼参拜自己,

永王急忙说道:“郑大人免礼,快快免礼。”

玄宗皇帝见了郑宏,悠悠的说道:“今日叫你过来,是因为襄州刺史吴汉卿纵容家人侵地乱政,毫无节制,

据襄州长史欧阳林上书弹劾,这襄州土地已有十之七八都纳入吴家名下。

这吴家在襄州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欧阳林书上所说,这襄州百姓已有民变之势,必须要赶快处理啊。”

见一向不理朝政的玄宗皇帝如此担心,看来事情不小,于是拱手问道:“那不知陛下诏臣前来,有何用意。”

玄宗皇帝看了一眼下首站着的永王,说道:“璘儿,这襄州是你的封地,还是你跟郑爱卿说吧。”

“诺”永王应了一声说道:“襄州长史欧阳林上书弹劾吴汉卿的事情已经败露,满门被杀,这吴家的气焰十分嚣张,

所以陛下有意让梨园卫以探查欧阳家灭门之事为由,亲自探查吴家侵地一案。”

第一百五十六章襄州往事

明朝初年实行分封制度,藩王守边,各路藩王都封在了靠近边境地区,并享有封地的军政大权,虽然距离国中之国,

有一定距离,但藩王开府治事,俨然是个小朝廷,还有一规模不大也不小的军队,并且节制当地的政府官员。

而清朝实行的,是爵而不封。

也就是说,各路藩王,并不裂土建国,只是享有爵位和相应的赏赐俸禄财产,但没有自己的封地,属官,军队。

没有皇帝的允许授权,或者获得官职,王爷也不能上朝,干预政事的,王爷们都在北京待着,为了防止宗室内乱。

但是唐朝玄宗皇帝一朝却是一个另类,因为出现了一个奇葩的产物,那就是“十六王宅。”

“十六王宅”,位于唐代长安城东北,设立于玄宗开元年间,是当时皇子集中居住的地方,玄宗朝之前,

皇子成年以后都是到地方兼任刺史一类的地方官职,以此来监督地方行政。

但是玄宗一朝后,成年皇子不在出京就职,而是集中居住与十六王宅,这并非前朝惯例,是玄宗皇帝的特殊安排,

其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

这十六王宅在长安城中规模如同一个坊市,所以这里也被后世的人笑称为唐朝王爷的豪华监狱。

从此以后亲王再也不去地方了,不成年的时候在皇宫别殿,成年开府,住在自己王府里。

虽然保留了兼任地方官和领军的传统,但都是挂名和遥领,年底的时候把自己手下的名册呈上来过目一下。

亲王从此不能参与政治活动,不能与大臣、外族有交往,不然会被怀疑结党,谋逆。

像今日在场的永王就是如此,遥领荆州大都督,加开府仪同三司。

襄州长史欧阳林的弹劾奏疏也是永王在地方的手下官员带到长安,由他亲自交给玄宗皇帝面前的。

所以今日永王也在这大殿之上,才能亲自向郑宏阐述襄州侵地案的案情奏报。

郑宏听完所有的案情,拱手说道:“臣已经知道案情的原委,臣回去以后,便会立马督促当地梨园卫,

全面彻查此事。”

玄宗皇帝摇头道:“不行,这襄州已有民变迹象,别人办这事我不放心,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

你去了以后要尽快解决此事,切勿夜长梦多。”

郑宏有些愣了,他感觉此事有些过于认真了,但是上首的玄宗皇帝又道:“朕在位期间,绝不允许有民变发生。”

“原来是爱惜自己的名誉啊。”郑宏心里有些好笑,看了一眼玄宗皇帝。

心里暗想道:“怕这事给你丢人,殊不知几年以后,你那人就会丢的更大了。”

玄宗皇帝虽然让郑宏亲自去襄州查案,但是以他梨园卫大都督的职位去地方,难免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

这吴家乃是江南的士族大家,与江南的其他世家也颇有渊源,一个稍有不慎,很容易出现连锁反应。

所以只能暗中探查,但是暗中探查也要有个掩护,因为毕竟是地方官员被灭门的大案,朝廷若要不管不顾,

反而会让人生疑了。

郑宏与玄宗皇帝和太子李亨等人商议一番过后,最后决定,由朝廷临时任命一名采访使,以巡视和监察山南东道,

顺便彻查欧阳林灭门一案。

至于任命谁为这临时的采访使,郑宏举荐了一个人,那就是广平郡王程若冰。

要问谁最能掩人耳目,那这位程咬金的曾孙子绝对是最佳的人选,只要这位“虎人”到了山南西道任采访使,

绝对能掩住所有人的耳目,甚至很有可能连他自己都能给掩了。

商议完的郑宏拱手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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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玄宗皇帝下了两道明旨,第一道旨意,便是由广平郡王程若冰领山南东道采访使一职,

前往襄州调查襄州长史欧阳林一家灭门惨案的真相。

就这样,坐在家中喝酒的广平郡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大唐一道的最高长官,虽然只是临时任免,

可是能出长安游玩一番,还是令这个准备在长城里做一辈子安乐王爷的程若冰欣喜若逛。

虽然一直恩养在京中几世的勋卿后代出外为官的事足够稀奇,使朝中掀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但是接下来的这件事相比,那就有些不足为奇了。

因为玄宗皇帝的第二道圣旨,便是责令重开御史台,而且由礼部尚书何知忌领御史大夫衔,

这个消息一出,有些人便感觉不对劲了。

礼部尚书领御史大夫衔,那就是这个从二品的御史大夫是个兼职,而且由一个年岁不小的从三品礼部尚书兼任,

这就足以说明御史大夫一职已经变成了荣誉称号。

而真正掌控御史台的变成从三品的御史中丞,这就足以证明,御史台在三法司之中已经不再高于刑部和大理寺,

从而也没有了对刑部和大理寺的辖制。

御史台虽然复立,但是权势已经被削去大半,看来梨园卫带给御史台的伤痛,依旧还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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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郑宏和高启隐在程若冰的仪仗里,有广平郡王府的府兵保护,这一路也算太太平平,不曾发生什么事故。

成冰若去山南东道上任采访使,虽然朝廷派了一百侍卫沿途护卫,但是为了场面,成冰若又自掏腰包,管吃管住,

又将自己府里的两百多看家护院的府兵全部带上,为的就是一个排面。

这一队人马无人坐车,全是骑马而行,三百多人的骑兵队伍由长安出发,经武关而出关中,

一路南下浩浩荡荡,所过村镇,百姓无不驻足观看。

这也应了程若冰的心意,这一路上他是高高兴兴,甚是满足。

过了武关,行了两天的路程,就到了南阳郡,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又叫做宛城。

熟读三国演义的郑宏知道,曹操在这里失落过,司马懿在这里高潮过,这里岭乡岭东西连亘,白云碧草,

纵目望去,不可穷极,到了此处,只有深知它历史之人都会心生茫然。

郑宏却没有这许多感慨,什么南阳、宛城,他早恨不能插翅飞到襄州去,早日办了那里的事情后,

他好早日回到西域去。

一行人骑马又走了三四天,已经到了樊城,过了樊城,再走五六十里的路程便到了襄州,这襄州原本是衣冠南渡时期,

东晋政权再此安顿难逃的难民的,当时划出荆州的襄阳、南阳、顺阳、新野、随等五郡为襄州,州治在襄阳城内。

可是久而久之,襄州发展壮大,竟然将原本的襄阳给压了下去,到了唐朝中期,天下人竟然只识襄州而不知襄阳了。

迎接采访使的官驾在襄州城门口已等候多时。太阳还未落山,襄州刺史吴汉卿、襄州別驾吴汉宇、

襄州司马钱多用站在人群最前边。

程若冰身为广平郡王,被朝廷委任山南东道采访使,南巡山南东道税赋征收和一应政事,

顺便调查一下欧阳林一家的命案。

地方大员被杀,虽说是招了强盗歹人的加害,但是朝廷就算再不重视,那也应该派个三法司里的专员过来调查,

可是只让新任的采访使代为调查,三法司压根不闻不问,这就有点太不拿欧阳林的案子当回事了。

与官职并无太大干系,但程若冰的身份实在非同小可,那可是一个堂堂郡王,虽然在长安城一转一大把,

但是来了地方上,那就是祖宗一般的存在。

整个山南东道的大小官吏,等着看热闹的襄州百姓,全都拥挤在城门口,显得一片混乱。

襄州城里的捕头、巡检神色紧张地领着百十个衙门捕快维持着秩序。

程若冰的人马刚刚映入眼帘,人群就骚动起来,襄州的三位高官和诸位士绅提起袍子缓缓步下现搭起的木台。

一到城门处,士绅们组织的锣鼓队就声乐喧天,鞭炮响声密密匝匝连成一片,一时硝烟四起。

程若冰的三百余名侍卫在两个侍卫长的带领下抢先下了马,雁翅状左右一分。

程若冰和郑宏连袂而下,顿时码头上一片乱七八糟地高呼:“欢迎广平郡王、山南道采访使程大人!”

程若冰和郑宏瞧了这通乱不禁相视一笑。郑宏此来襄州,是以程若冰的属官支使的身份同行的,

由于是隐藏身份怕露了马脚,他不想和地方官太过纠缠,所以很快便和程若冰分开了。

程若冰面前一众毕恭毕敬的官员簇拥着他,襄州刺史吴汉卿当先走上前来,微笑施礼道:

“程大人一路风尘,真是辛苦了,卑下吴汉卿与吴汉宇、钱多用以及众官员恭迎大人。”

程若冰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位吴汉卿年约四旬、身材高大。生得仪表堂堂。

而后面的吴汉宇跟他模样相当,有个五六分相似,看样子不是亲兄弟便是族弟。

而后边的钱多用的模样就相形见绌了,他身材却瘦小枯干、尖嘴猴腮,一袭袍子空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上天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公款吃喝?

二人也忙上前见过程若冰,他不但是广平郡王,还是山南道的采访使,今后都是三人的直接顶头上司,

这三个地方上的土皇帝对他自然卑言屈膝极尽谄媚。

等三人拍了一阵马屁,吴汉卿向程若冰笑道:“程大人一路辛苦我等已在府中设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请大人换乘官轿,你我到了地方再把酒言欢、开怀畅饮。”

程若冰在长安城里虽然是个混不吝,那是因为他仗着祖上余阴才有恃无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官职在身,

他也不敢无礼,忙抱拳道:“本官奉旨巡查山南东道,诸位大人百忙之中还来迎接,实在惶恐之至。

其实本官一路劳乏,此时最想沐浴一番,好好休息,实在不想劳动各位大人。”

一旁的郑宏听着这个粗鄙的大汉咬文嚼字起来甚是有趣,而且上来就想洗澡,想想也是有趣。

吴汉卿听了忙谄笑道:“程大人,下官的府邸便在西山脚下,与您的采访使行辕不过一里路程,

那行辕里有一眼温泉,待到饮宴完毕,回去再泡个温泉,岂不是美哉。”

见程若冰还是有些犹豫,吴汉卿又道:“诸位大人都是一番好意,程大人就不必推辞了。”

程若冰听他这么说,倒不好太过推辞,这种官场上的应酬本就是互相给面子的事,你要是不去,给人家省了钱,

人家心里还肯定不乐意,他只好含笑道:“既如此,那就劳动诸位了。”

吴汉卿见程若冰答应,心中高兴,于是自己和诸位大人、当地名流陪同程若冰,光马车就有数十顶,前方鸣锣开道,

浩浩荡荡直奔吴宅而去。

这吴汉卿的宅邸算是襄州城最豪华的一处地方了,它位于西山脚下,郑宏随着程若冰来到此处,一进来便惊到了。

长安城的大户人家宅邸虽也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可论意境就没法子跟这儿比了,一脚踏进来还当进了一座园林,

宽大的庭院里回廊九曲,鸟语花香,院中几栋小楼别致精巧。

一行人过了三重院落,沿着洁白的小石子铺就的小路拐过一处小桥流水,穿过一片竹林,才见一幢小楼,

修长高大的竹子将红色小楼掩映其中,翠竹摇曳,静雅幽闭,令人心旷神怡,瞧得杨凌疲乏的身子顿时为之精种一振。

郑宏来到长安之后,便一直在长安居住,随后又去了西域,荒凉他见的多了,可是这南方的景色他倒是没见过,

此时只看了这一角,果然如同仙境一般。

众人进了楼分宾主坐下,还未及叙谈几句,一行蓝布素裙、衣带飘飘地女子就端着瓜果香茗飘然而至。

衣也翩跹,人也翩跹,眼横秋水,眉如远山。

这些女子姿容并非绝色上乘,可难得地是五官都是那么的精致,一颦一笑,一行一止都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散淡温婉。

若说方才所见的园林是一处脱俗的风景,这一行如风拂杨柳的女子何尝不是一道淡雅的风光

程若冰似乎也是第一回见到这南方女子,这柔弱可人的模样与姿态,是比关中女子大有不同,本来就好酒色的他,

不禁看的有些呆了。

一旁的吴汉卿瞧见了,与对面吴汉宇视一笑,一起举杯道:

“程大人自北方来必然酒量不俗,这江淮的水酒,清淡醇香,请大人先满饮三杯,今日我等不醉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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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使的行辕设在一处庄园内,这座豪宅也是吴汉卿的宅邸,占地近顷。

分前院和东西跨院儿,知道要来采访使的那天起,吴汉卿便命人将这院子拾掇出来,做了采访使的行辕。

这处宅子根本就是一处雅致精美的园林建筑,处处假山、回廊、鱼池、花草,护送程若冰的三百侍卫是要回长安的,

所以他们真正带来的下人也没有几个。

不过好在吴汉卿办事周全,干脆把自已府中的丫鬟、婆子、厨子等一干使唤人员全都拨过来一半伺候他,

对这位郡王爷可谓下足了本钱。

几辆马车来到了府门前停下,在一进门的廊下停下,这江南建筑的回廊建的幽窒狭窄,所以廊下显得有些幽暗,

墙上不时有些直达至顶的狭窄门户,漆成与墙同色,有时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旁边就是一道门,

推开了里边便另是一番天地。

程若冰和吴汉卿一前一后从轿中钻出来,此时外边正下着毛毛细雨,春雨缠绵,淋得廊下花草的枝叶发着油油的亮光,

虽然瞧了听了这淅沥雨声,见了这春意油然而生一种萧索,可是这风光竟丝毫没有春天带来的生机。

吴汉卿向郑宏笑道:“大人,且请回去好生歇息,卑下明日再向大人回报襄州的税赋情形。”

见吴汉卿离开,有些酒醉的程若冰还不忘了去泡温泉,嚷着大嗓门问下人温泉的位置。

待到下人准备就绪,程若冰回头向郑宏问道:“这大人可愿跟我一同去泡个温泉。”

郑宏借着酒醉急忙推辞了,随后在府上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倒在床上故意打了个酒嗝儿,

对送他上来的家仆道:“好了,我要休息一阵,你们退下吧。”

两个家仆唯唯喏喏地退了出去,轻轻将房门掩上。郑宏只觉身下的被褥软软的还带着股淡淡的熏香,躺在上边中人欲醉。

郑宏正想美美地睡上一觉,门扉吱呀有人打开了。郑宏微微睁开眼一看,只见高启走了进来,

原来刚才的酒宴一开始,这高启便没了踪影,不知去向,直到现在才出现在郑宏的眼前。

“三叔,你让我给你找的人找来了,现在正候在外面”,此时的高启很是恭敬的对郑宏说道。

高启这几日与郑宏相处久了,便知道郑宏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是心里却是狠着呢。

经过了郑宏的几次“特殊教育”,高启此时已经对他已是服服帖帖。

此时郑宏整衣而起,说道:“让他进来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初恋的感觉

这时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悄悄的闪进了屋子。

这人名叫于东峰,是最早在郑宏手下的东宫八大暗卫之一,之前一直是在梨园卫的北镇抚司任职,

但是后来被王卫排挤到了地方,如今是梨园卫在山南东西两道的总指挥。

郑宏在桌边坐着,刚刚斟满两杯茶,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困意已醒了几分,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看见于东峰进来,他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来,坐下回话!”

于东峰拱手道:“是。”他走近了轻轻在对面坐下,被放逐在外将近一年,如今见了郑宏,他的神色间也有些欣喜。

郑宏推过一杯茶,说道:“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我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于东峰道:“大人,卑职受到长安城过来的飞鸽传书后,立即撒下侦缉网,将梨园卫的人扮成巷商、游客四处打探消息,

这吴家乃是荆襄士族,势力在这襄州无所不在,可也因此,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无从掩饰。”

他说到这里,显然对自己的成绩十分自豪,所以神色间有些自矜。

他拿起杯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双手递过来道:“大人,卑职所查的东西都记在这上边。

我先说说这吴家,这吴家是江南四族之首,吴县顾家的偏支,几年前在顾家的运作下,吴家来到襄州发展,

由于巨大财力支持,吴家很快就在襄州扎下了根,不久之后又成了此地的父母官。

吴家为官之后,便开始大肆吞并襄州百姓土地,不止是土地,就是襄州城里七八成的生意也都是吴家开的,

这个吴家,在这襄州城里,可是彻彻底底的土皇帝啊。”

郑宏听地蹩起了眉头:“这些地方士族在政治上把持地方政权,经济上兼并土地,经营庄园,渐成割据,

逐渐成为名门大族,压制了工商业的发展,从长期来说对国家和百姓是大大不利啊。”

他沉吟良久,暗暗盘算了一阵又道:“嗯,这事我已记下了,这欧阳林一家被灭门,是否跟吴家有关”

于东峰微微一笑,似乎早知道郑宏会问他这个,于是他胸有成竹地道:

“有,我派人暗中查访,这欧阳林是两年前以进士的功名被吏部派到襄州做长史的,这欧阳林来到襄州以后,

吴家先是以金钱美女引诱,想让他一起同流合污,但是欧阳林不为所动。

后来吴家见软的不行便来了硬的,他们曾经绑架过欧阳林的结发妻子,以其清白相威胁,但欧阳林还是不惧,

到最后,这个吴家好像是动了杀心,但是为了撇清关系,不敢马上动手,所以这才拖了两年才动手。”

于东峰说到这,砸了砸舌,有些不忍的的说道:“那欧阳林一家五口,除了欧阳林的妻子是被活活折磨致死以外,

剩下的都是被铡草的铡刀切成一段一段的,尤其是欧阳林不到十岁的儿子,真是可惜了啊,哎。”

郑宏听的怒不可遏,啪的一趴桌子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能做出这等恶事来。”

郑宏又问道:“呃……这等大案一定会有目击证人的,你可曾探听明白了?”

于东海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失声笑道:“大人,何止是目击证人啊,那是整个襄州城的人都知道是谁干的,

而且那孤山上的盗匪也亲口承认是他们所为。”

杨凌听了发了半天愣,才恨恨地道:“那就派兵将那伙盗匪抓起来,严加审问,定能审幕后的吴家。”

于东海道:“案发过后,这伙孤山上的盗匪便因为分账不均而引发了内乱,所有盗匪都在内乱中死了,

那是一个活口都没留啊。”

郑宏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证据断了,看来只能寻找新的了,你且派梨园卫的人在暗中监视着吴汉卿的府邸。

还有就是这府中的丫环仆役都是吴汉卿的人,于我平素处理公务多有不宜,有高启一人在我身边就够了,

不需要另着人服侍,我这幢小楼必须完全在自己人掌控之下,你想办法让吴宅的人全部离开。”

高启一听郑宏要让他服侍,心中便是老大的不愿意,因为他还不知道让谁服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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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半个多时辰,程若冰接收了山南东道的案牍文卷,点收了土地花名册,当然,这花名册里是自然七八都是吴姓之人,

不过这种小事,我们的程大采访使才不会在意。

吴汉卿对程若冰的态度满意,这从他一张笑得天官赐福般的脸上就看得出来。

襄州长史一家被害,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派了一个采访使,这让他不得不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不过当他看到程若冰时,他便释怀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史被害,想来朝廷也不想趟这个浑水,

于是派了一个程若冰过来,以程若冰这个办事能力,既能体现朝廷的态度,又不能翻起多大浪来。

半个时辰,对别人来说时间很短,但是对办正事的程若冰来说却是很长,好不容易熬了过去,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他最应该干的事情了。

因为襄州文武官吏、各司属员、以及士绅商贾们雪片儿似的递来请柬,邀请采访使大人赴宴的时候,

那种重掌权柄的感觉更让程若冰心怀大畅。

今日宴请程若冰的东道主,是襄州城第一首富吴道远,他是襄州刺史吴汉卿的亲叔父,

襄州城里各行各业他都有涉猎,而且都是垄断的地位。

今日的宴会,就设在了襄州城里,他产业下的一个酒楼,这酒楼恢弘高大,豪华无比,

说它是襄州城第一酒楼,那也不遑多让。

今晚的盛宴虽由吴道远牵头举行的,邀请来的陪客也是五花八门、不止有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

襄州官吏大多也赶来凑趣,举目望去,也全都是一些有权有势之人。

宴会的酒席非常丰盛,众人谀词如潮,马屁连天,更是听的他眉开眼笑。

程若冰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心中却十分清醒,看来这襄州城的官吏们是要腐化自己啊,不过圣上有旨,

老子这回过来,就是被你们腐化的,那么就来者不拒吧。

程若冰正自思忖着,就听门口漫唱一声:“吴姑娘……到!”

司仪高声唱礼,喧嚣的场面顿时一静,就见一位姑娘如风摆杨柳,花枝袅娜地走了进来。一条桃红色的绣花比甲,

系一条细细的藕色带子,打一个合欢结,更加渲染出少女腰肢的纤细,身段的婀娜,肩披一条雪白的披风,

更加令人惊艳。

尤其是那少女进门来,由侍婢解去披风,轻抬尖尖玉手,漫弄鬓旁玉珠,眼波盈盈一转间,娇美的容颜更是风情万种,

程若冰一见,顿时酥了半边身子,今天的惊喜实在是一浪高过一浪,想不到……想不到在这竟有这样的绝代佳人。

“呵呵,程大人,这位是老夫的远方侄女,早就仰慕广平郡王的威名,所以特来为大人接风洗尘,

熙儿,来见过张大人。”吴道远微笑起身,向他介绍道。

程若冰满眼惊艳地看着那凌波微步地走来的仙子,两只眼睛里突然也像燃起了两团熊熊燃烧的火苗。

“民女吴熙,见过张大人,相贺来迟,还祈大人恕罪。”吴熙嫣然一笑,轻轻福了一礼,程若冰连忙伸手去扶,

两只眼睛笑的连缝都看不见了:“不怪不怪,姑娘前来相贺,本官不胜之喜,来来来,快请入席。”

佳人到来,活色生香,这饮宴似乎也更加的有滋有味了,程若冰的兴致明显更高了,高谈阔论,笑声不断,

还与一些官吏唱起了小曲,那杯中的美酒,只要无熙姑娘眼波如水,向他盈盈一转,也是极豪爽地杯来酒干,毫不迟疑。

因为此时我们的广平郡王兼山南东道采访使程若冰大人此时,有种恋爱的感觉了。

程若冰恋爱了,但是郑宏却是忙的很啊,他到襄州已经三天了,杨凌一到福州,便利用梨园卫的便利,

对襄州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了解,这是那日太子李亨背地里对他交代的事情,李亨对他嘱咐道:

这次襄州之行绝不是查一桩命案,或是办一个贪官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的事情甚大,一个处理不慎,

将会是整个大唐南方的事情了。

郑宏听后深以为然,这南方士族在东晋衣冠南渡之时已经发展到了顶峰,他们虽然没有北方士族那般对权利的渴望,

但是只要动了他们手中的利益,那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夜深人静屋子里静悄悄的,杨凌坐在红日出海、仙鹤飞翔的画壁前面,一身家居常服,披发束带。

而这时“当当当”几声敲门声响起,郑宏知道,这是高启,于是说了一声“进来”。

高启应声进来,但是他肩上扛了一个麻袋,小心的将麻袋放到地上,然后说道:“于东峰说了,这是证据。”

第一百三十九章郑宏的侍奉

高启打开麻袋,只见麻袋里是一个身着黑色猎装的年轻女子,这时郑宏惊奇的问道:“你说的人证,就是这个女子?”

高启“嘿嘿”笑道:“是于东峰说的,他把这个女人交给我,然后就离开了。

于大人说这是在吴宅救出来的,这个姑娘竟然敢孤身一人去刺杀吴汉卿,这姑娘刺杀失败,而且还被吴宅的家丁反伤,

辛亏被我们梨园卫监视吴宅的兄弟们救下来,要不然这姑娘就死了。”

郑宏看着麻袋里那个脸色灰败昏迷的女子,隔着麻袋便能看出向外渗血,于是便令高启将麻袋除去。

只见那女人的腰处有两个触目惊心的刀口还在向外渗着血,郑宏看着伤势长长吁了口气,说道:

“这伤要马上医治,不能再让她流血了,不然她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高启点了点头,上去便要解开那女子的衣衫,郑宏一见,急忙出声制止。

郑宏倒不是像古人那般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迂腐话,只是很不相信的向高启问道:“你会处理伤口吗?”

高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郑宏又道:“不会处理伤口,那你扒人家姑娘衣服干嘛?”

“脱下来看看嘛····看看伤口嘛”

郑宏一巴掌拍在了高启的脑袋上嗔怒道:“小小年纪,脑子都想些什么东西?”

郑宏如此对他,这让高启很是抵触,但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噘着嘴不敢说话。

这襄州城里处处都是吴家的眼线,就连他住的这个采访使行辕也是吴家人遍地。

如今要问这襄州城里最安全地方,也就只有这个被梨园卫反侦察的这栋小楼了。

除了这座小楼,这姑娘但凡去别的地方,也就真的难保这条命了。

哪里管得了高启的心思,郑宏随即向他吩咐道:“去给我拿些包扎用的东西来,再给我准备一盆热水。”

剪子,干净的布条,一碰热水和几瓶金疮药,这些东西都被高启一一拿了过来。

郑宏看了一眼东西,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下去吧,我为他包扎伤口。”

“你来?”高启有些不可置信,待到确认后,带着一脸鄙夷的表情走了出去。

郑宏这样做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他前世上大学的时候是上过生理卫生课的,过来临时讲课的护士小姐姐很是漂亮,

所以他听得也是相当的认真。

如今这个女人身上的伤口,手术缝针是最好的,但是这大唐哪有那个条件,所以只能做些简单的处理,

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见高启走了出去,郑宏拿起剪刀,直接将那姑娘身上的衣服剪了下来啊,露出了早已经被血染得鲜红的小腹。

这就是郑宏将高启支出去的原因,这毕竟是古代,虽然医不秽医,可还是少一个男人看到,就少了一分麻烦。

郑宏急忙将金仓药洒在了伤口处,看着这个黄色粉状的金疮药,郑宏很是不以为然,因为据他了解,

这对伤口并无半点益处。

这种用猪油,黄蜡,松香熬制的东西,只是起到了止血和去痛的作用,不过能止血,这已经足够了。

过了好一阵,见伤口不在出血,郑宏又用水将伤口处的金疮药清理干净,顺便将那女子小腹上的污血清理干净。

看着那女子干净白皙的小腹,郑宏咽了一下口水,“这就是马甲线啊,要不是习武的女子,去哪里有这性感的马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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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郑宏一直守在这个女子身边,也不是他特意为之,实在是长安城太子李亨那面,

着急要一份襄州赋税的统计,所以他也算是连夜加班赶制了。

中间郑宏试过了几次那女子的体温,没有没有发烧的迹象,他便也就放心了。

一夜过后,清晨的阳光渐渐的照进了屋内,郑宏终于将襄州的赋税统略写完,交给了早就候在外面的梨园卫番子,

让他飞鸽传书,送往长安。

待一切事情交代完成后,郑宏伸了一个懒腰,他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那女子生气息平稳,他伸手探了一下额头,

而那女子轻轻呻吟一声,已慢慢张开了双眼,郑宏惊喜地道:“姑娘,你醒了”

那女子此时仪容惨白,头发披散,不过虽在重伤中,一双眸子却仍晶亮灵动,显得十分精明,

她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公子,好半晌才虚弱地道:“是,我好多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这里……是什么地方”

郑宏笑道:“姑娘只需知道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足以了,其他的不要多想就是了。”

那姑娘见郑宏为她斟了一杯热水递到了她的身上,随后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到了她的手上,

然后说道:“姑娘把这颗药吃了,这对你的伤势有益。”

这女子望着郑宏,屋内微弱的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郑宏见他有些迟疑,以为她是不放心自己手里的药,于是说道:“这要是长安城正在风靡的消炎药,

这对抑制姑娘的伤口感染甚有益处。”

那女子听着郑宏的语气,想来是误会了,于是她伸手拈起药丸,妙目横睇,淡淡一笑道:“多谢公子好意。”

说完将药丸送入口中,饮了一口温水便药吞了下去。

那女子又是仔细的观察了郑宏几眼,眼前这个还算俊俏的公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久居上位的气魄与贵气。

而她自己是怎样受伤的他也是清楚了。

能将自己从吴家手里救出自己,而且还能安然的将自己在吴家的眼皮底下藏匿起来,想必也是的大人物。

她下不来床,只能坐在床上向郑宏施礼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郑宏见见她呼吸有些急促,虽然容颜憔悴,但看眉目十分俏丽,瞧着很是顺眼,便按住她肩膀道:

“躺着吧,姑娘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听说……昨夜一人潜入吴宅行刺,你与吴家到底有何冤仇”

那女子急忙又是一礼,然后盈盈说道:“小女子姓欧阳,名月。”

第一百四十章此女子是高手

“这女子姓欧阳?”郑宏随即便清楚了这个女子的大概身份了。

这襄州城,与吴汉卿有仇,而且还姓欧阳的,那还用猜吗?

“不知已逝的襄州长史欧阳林是你的什么人啊?”怕她难过,郑宏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

果不其然,一提起欧阳林,只见欧阳月的眼睛里,眼泪扑簌簌的就流了下来。

经欧阳月自己讲述,她是欧阳林长兄之女,自幼父母双亡,所以她一直由叔父欧阳林抚养。

这欧阳月年长以后不爱红装爱武装,于是拜了高人为师,一直在山上学艺,但是不久前听说叔父一家被害。

满心怨愤与悔恨的她,便辞了师父欲下山复仇。

怎奈吴宅防御太严,武艺再高的她也难以敌众,刺杀失败而且身负重伤,本以为可以一死了之,

已报叔父的养育之恩,但是命不该绝的她却被梨园卫所救。

欧阳月此时脸色更加惨白,她看向郑宏,悠悠的说道:“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为何要救我。”

郑宏惨然一笑,悠悠的说道:“欧阳姑娘,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此时所谋之事太过重要,

如今我只能跟你说明我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此事。”

“可是公子······”

郑宏制止了欧阳月的问话,随后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子上,然后说道:

“姑娘不必再问了,这是剩下的药,姑娘每天口服一粒即可,这会对你的伤口愈合很有好处。

随后我再吩咐厨下给你做些补血补气的吃食,姑娘只好安心养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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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苑,这是采访使行辕里的一个院子,也是郑宏办公和居住之所。

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郑红没有把他临时办公的地方设在那个深山里,

反而是设在了这个最让人瞩目的采访使行辕里,也就是这个原因。

玉清苑中,郑宏和高启送了于东峰一行人出来,这些人都是山南两道梨园卫的首脑人物,

今天过来也算是拜见一下之郑宏,此时几个人说说笑,甚是投缘。

这山南两道的梨园卫是以五行宫为基础扩建的,这是江湖上行事诡异的一个帮派,乃根据古代阴阳五行学说命名,

下设黄金宫、青木宫、白水宫、魔火宫、戊土宫。

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五宫人众各有神通,但均奉白水宫为主脑。

白水宫以独门功夫是一种腐蚀性级强的魔水称霸,诸物一遇魔水即烂,即使是倒入土中,也会将土地烂出一个大洞。

白水宫宫主是白水婆婆,倒有个仁厚心肠的侠者,在山南两道的民间也是有些圣名。

由于白水婆婆年事已高,今日前来拜见郑宏的是她的徒弟,此人是一个极为不起眼的中年男子,

今日见了郑宏也是极为恭顺。

今日还是日常的会面,也并没有什么大事,所以闲谈之中,郑宏对白水宫的独门魔水提起了兴趣。

“这魔水不会是硫酸吧?”郑宏带着疑问又闲聊了几句,这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硫酸,这可是好东西啊,那可是极为难得的原材料,郑宏心心念念的比火药还要威猛的炸药,

硫酸就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之一。

这郑宏倒不会傻到现在就问,这毕竟是人家吃饭的家伙,这样贸然的去问,实则有些不妥,所以只能慢慢来了。

郑宏将这些人送了出来,而此时欧阳月正在前庭练剑,她的身子还未痊愈,可是练过上乘内功的人以内息吐纳辅助,

复原速度却是极快。

只见她高高挽起的发髻,依稀紫色长袍内搭白色百褶长裙,眉眼传神,移步生姿,手持一柄长剑,闪转腾挪,甚是英武。

郑宏伴着众人走在前边,刚刚从侧廊拐过来,瞧见欧阳月挑、刺、撩、截,一路剑法使得劲力绵绵、刚柔并济,

剑势圆润雄浑。

这些人里,除了郑宏不会武功,剩下的都是练家子,自是晓得其中的厉害,忍不住惊咦道:“好功夫!”

欧阳月闻声收剑,瞧见是郑宏和几位陌生人,忙目不斜视,拱手施礼道:“小女子见过郑公子”。

郑宏几人从侧廊拐了出来,见到是他,急忙轻笑道:“欧阳姑娘那么重的伤,想不到痊愈地这般快”。

欧阳月脸颊微红,急忙陪笑道:“这都是……郑大人妙手回春。还要感谢大人对我地细心照顾”。

说着情不自禁地又看了一眼郑宏。

那日她与郑宏已经表明了身份,但是郑宏并未对她谈及什么,只是宽慰她安心养伤,不要多作他想。

她当时已是身负重伤,如果不在郑宏的庇护下很难活下去,所以也只能提心吊胆的留在了这里。

可是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虽然知道郑宏对她并无恶意,可是对他的身份却是极为好奇,

在欧阳月的眼里,这郑宏算是一表人才,但是好像并不会丝毫的武功,可是他的四周却是高手如云,

就像此时他身边的这几个人,随便出来一人与她比较,就算她没负伤,百招之内也定能胜她。

高启在一旁灵机一动,方才见了欧阳月的功夫,识得是极高明的武艺,自己地武功走的是霸道的外家路数,

用与战场杀伐可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可是要贴身做人保镖,那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而且他也烦透了在做郑宏端茶递水水“丫鬟”了。

于是心里便想着,这欧阳月武功了得,而且人长得也俏丽,更重要的是个女子,若能将她留下来辅佐郑宏,

也不失为一个好用的丫鬟,这样自己也可以解脱了,高启存了这份心思,于是便想着这样才能实施自己的心中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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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州刺史衙门,虽然也是巍峨壮观,但是跟城内其他的吴家私宅想必,还是逊色不少。

此时天色已暮,吴汉卿和吴汉宇两兄弟被急匆匆的叫到这里,两名采访使的小吏急匆匆走进了进来。

襄州刺史吴汉卿和气地笑道:“两位上使一路辛苦,先请喝杯茶吧”。

两个小吏肃然道:“公务在身。卑职不敢耽搁,这里有我接受你们刺史衙门赋税总参的收证,请刺史大人签收”。

吴汉卿连忙接过收证,验看了一边无误,便在的签收薄上用了刺史官印。

两名小吏茶也没喝一口,就急急告辞,出了刺史衙门上马离去。

吴汉卿拿着手上采访使衙门开的收证看了半晌,然后在信纸上弹了几下,微微一笑,吩咐书记官将信函记录归档。

然后说道:“光顾着巴结这个采访使程若冰了,到是把与他一起前来上任的这位支使大人给忘了”。

此时堂内只有吴家兄弟二人,吴汉宇拈着一杯茶蹙眉沉思,随后沉吟半晌才轻叹一声道:

“是啊,这支使本就是采访使的属官,哪知道他会对襄州的政事如此上心。

你说他会不会挑我们的理了,要不要我去给他也送一份大礼,实在不行也给他找一个美人送去,

反正我吴家的偏枝的姑娘有都是。”

吴汉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把他忘了确实是我们疏忽了,礼还是要送的,但是不要对他多说什么,

朝廷处心积虑的派采访使下来,要是一点都消息都查不到,那也说不过去,正好让这个支使透露一点不痛不痒的消息给朝廷,也不至于让我们在朝廷那里太难堪了……。”

吴汉宇懒洋洋地半躺在帅椅上,轻轻笑道:“大哥所想的真是周全啊,如果要是这个支使为我们所用,

把我们想让朝廷知道事情告诉朝廷,不想告诉的则不告诉,这样岂不是更好……”。

吴汉卿十指交叉,满意地道:“嗯,你明日送些礼物给这个支使,试一下他的态度,如果真的能为我所用,

自是再好不过。”

吴汉宇窃窃而笑道:“小弟知道了,待我明天就去会会这个支使大人,送礼这个事,我是最愿意干了,哈哈···。”

吴汉卿思忖片刻心中不由的一跳,揣测着朝廷的心思,这支使虽然是那程若冰带来的,不过怎敢确定就是他的人。

这程若冰来了以后就沉迷于酒色,正事压根问都不问一嘴,与其说他是来上任做官的,倒不如说他是来度假的。

而这支使,该不会是朝廷以程若冰为掩护,派下来真正查案的人吧。

待到跟吴汉宇说完自己的顾虑,吴汉宇满不在乎的说道:“那程若冰却是有些太狂野了,这点确实有些不对劲,

但是一个小小的支使,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待我明天去会一会他不就知道了吗?”

吴汉卿还是正色道:“不可不防啊,你还是多派一些人手看着点吧,知己知彼才能做到临阵不乱啊。”

吴汉宇有些为难道:“大哥,这人手不够啊,那日你的府上招了刺客,我们一下子就死了五十多个守卫,

而且各府人心惶惶,都把能调配的侍卫都给调去护卫家宅了,所以这人手实在是·····。”

吴汉卿一拍桌子怒道:“那刺客是来杀我的,不是来杀他们的,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禽兽般的郑宏

第二天一早,吴汉宇便来到采访使行辕,随他而来的,还有三口大箱子。

在他故意安排下,程若冰昨天酒醉,又在他的故意安排下,程若冰酒醉以后宿在了吴熙姑娘的闺房里。

所以进了行辕,便直接向玉清苑走来,由于这里本就是吴家的私宅,所以也不用他人领路。

“把箱子放下,你们出去吧。”屋外传来了吴汉宇的声音。

屋内的欧阳月怒气冲冲,拔剑就要冲出屋去,一剑劈了吴汉宇才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郑宏急忙拉住她说道:“姑娘要忍住啊,我说了,你只顾养好身上的伤,一切都由我呢。”

欧阳月怒道:“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欧阳月虽为一介女子,但也不是胆小怕死之人,我这就与他同归于尽。”

吴汉宇站在屋外,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虽然听不见里面说着什么,但明显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此时高启扮作小厮站在门口,很是尴尬的说道:“我家老爷正在屋内忙着呢,劳烦吴大人稍等一会。”

吴汉宇脑补了一下,随后坏笑道:“无妨,无妨,这种事应该等的,应该等的。”

高启看他的表情一怔,不知他这表情是何意思,但还是赔笑道:“不过很快的,很快就完事了。”

吴汉宇老面一红,不过他可不是羞愧而红,而是憋笑,生生把自己给憋红的。

屋内。

这欧阳月可是个武林高手,而郑宏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儒将”这是长安城里那些溜须拍马之人,

对他普遍的人物评价。

郑宏眼看欧阳月就要提剑杀了出去,郑宏无奈,这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欧阳月听了郑宏的阐述,先是惊喜,但随后便摇头道:“你们朝廷派人下来又如何,那个姓程的采访使我见过,

跟姓吴的一丘之貉罢了。”

欧阳月如此执拗,这可把郑宏气的够呛,但是打也打不得,因为他根本就打不过,无奈之下,只好又道:

“我乃二品安西军宣慰使,梨园卫大都督郑宏,比那姓程的采访使有权势多了,他只是我来襄州的一个掩护罢了,

我此来的目的,就是一举端掉这个为祸一方的吴家,这回你听懂了?”

欧阳月:“·······”。

郑宏看着欧阳月,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咱们在这屋里这般胡闹,已经漏了馅,你不出去露一面反而引人怀疑,

你就跟我出去演场戏吧。”

许久。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郑宏从里面走了出来,吴汉宇忍着笑意掐指算了一下,心里暗叹:“时间不短啊”。

随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启,心里又道:“这种下人真是该杀,如此这般诋毁主人。”

郑宏有些衣衫不整的来到吴汉宇面前,躬身一礼,然后说道:“吴大人亲临鄙所,有失远迎,望且见谅。”

这支使官就是采访使的属官,属于秘书一类,根本就不是朝廷的正式官员,而吴汉宇可是地地道道的朝廷六品官,

所以郑宏如此大礼,他也不回,只是简单的挥手道:“无妨,理解,理解啊。”

这时随郑宏后面,又从屋内走出一个女子,这女子正是欧阳月,此时的她面色红润,虽然衣冠整洁,

但是头发明显是草草的挽上去的,显然甚是着急。

吴汉宇看着欧阳月光艳逼人,瑰姿艳逸,不禁心神一荡,暗自赞叹这个郑宏的眼光真是不赖。

欧阳月委委屈屈的来到郑宇跟前,美目盈盈,似乎马上就能沁出水来,但还是向郑宏施了一礼,然后说道:

“婢子告退。”

郑宏脸上的笑脸瞬间一沉,然后冷冷的说道:“下去吧,既然已经如此,那以后就莫要这样了。”

郑宏这脸变得,堪称演技教科书,可是吴汉宇哪有心思看他的演技,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在欧阳月的身上打转,

大有那怜香惜玉之感啊。

今日阳光明媚,郑宏索性就吩咐下人将茶端到院中的石桌上,而郑宏也邀请吴汉宇在院中喝茶叙话了。

吴汉宇还是心心念念着只有一面之缘的欧阳月,所以有些紧张地问道:“大……?”

郑宏急忙说道:“在下姓郑名浩。”

吴汉宇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道:“呃……这位姑娘····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郑宏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女人嘛,真是莫名其妙,被我训斥了一顿,现在已经老实多了”。

吴汉宇连忙咳嗽两声,忍住了笑意,然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然后摇头晃脑,好似再夸这茶味道真是不错。

郑宏还不知道自己领下的抓痕和衣服上的褶皱早被人看在眼里,不过这都是郑宏有意为之,因为他现在也要学程若冰,

暂时的堕落下去,这样才好放下他们对自己的警惕,以方便自己更好的行事,于是他需要自污。

他向吴汉宇歉然笑道:“这个女人是我从长安到襄州的路上买来的,她那赌鬼老爹十贯钱就将女儿卖给了我,

我一路将她带到襄州,好吃好喝,好言相劝,就是不肯从了我。

我刚才看她气急,就强行霸占了她,完事以后,这不也是乖巧的很,所以说这女人就不能惯着。”

吴汉宇在襄州城本就是恶霸一枚,坏事做尽,不过不知为何,听了郑宏的“光荣事迹”不禁心里也想骂他一句禽兽。

这时郑宏又意犹未尽的说道:“不过这种强硬的调调我是第一回试,感觉还不错,是比一般的要刺激的多。”

吴汉宇这时干笑两声,道:“郑大人爱好特殊,涉猎广泛,本官实在是无可比拟,无可比拟啊。”

郑宏“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便把目光移到了吴汉宇带来的箱子上,然后好奇的问道:“吴大人这是何意?”

吴汉宇这时急忙道:“这是我襄州的特产,今日过来,特意为郑大人搬了几箱子,以此来尽一下我等地主之谊。”

话音一落,三口大箱子被依次打开,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金银玉器和珠宝首饰。

第一百四十二章准备动手

阳光下富有诗意风韵地玉清苑明媚俏丽,转入那道已被苍苔染成碧绿色的石门,脚步轻轻一动。

九曲回廊下水池阴影处的丛丛金红色的游鱼便闻声攸然游去,逃向草丛深处。

假山石上垂下藤萝无数,从池塘上凭空搭起一道帘蓬,直连到曲折石廊上的根根横柱上,将阳光掩住,

只在枝叶间泻下无数斑驳陆离地光影。

与其说这里是个住人的宅院,那倒不如说是一个供人游玩观赏的花园,这也就是在南方的才有此等景色,

而那长安城里,如棋盘一般的城市格局,虽说严谨,但也少了一丝生气。

这样静谧优美的景色,郑宏却全无心思欣赏,昨天与吴汉宇的见面,算是他在这襄州的第一次露面,

也是他第一次与吴家交锋,虽说靠着演技暂时麻痹住了对手,可是他这面也要着手开始实施铲除吴家的计划了。

此时的玉清苑繁忙异常,所有人都在匆忙的坐着自己的事情,之前吴汉卿曾经叮嘱过吴汉宇要加强人手监视这里。

但是吴汉宇来跟郑宏见了一面以后,对他这个“变态”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了。

郑宏受到欧阳月刺杀的启发,夜间派了梨园卫的众多高手前去骚扰吴家族人,也不杀人,就让你不睡觉,

时刻让他们提心吊胆着。

这些惜命的吴家族人将襄州有限的护卫力量都给瓜分回去保护自己的家宅去了,所以哪还有多余的人手去监视郑宏。

再说了,派去又能怎样,难不成是去监视郑宏那个“死变态”去孽待姑娘。

想到这的吴汉宇不禁的又啐了一口,然后骂道:“这个死变态。”

此时的“变态”郑宏正快步的走在前面,他的后面尾行着一群向他汇报的情报的人。

他现在要跟这群人去玉清苑后面一间极为不起眼的杂物间里面去看一件东西,

这东西是郑宏身边随行的南镇抚司人员现做的沙盘,而这沙盘,早已经将襄州城附近十里的一切山川河流完全复原,

就是一颗枯树的位置,上面也是标的清清楚楚。

而沙盘所在的这间屋子,早已经被改成了一间临时作战指挥所,这是郑宏做的最坏的打算,就算吴家谋反,

他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已甚是满足,也不想再求闻达,只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国家,

这可能就是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是含金饭匙出生的王侯公子,想要有份无忧无虑的生活,

有些事,就必须得去做地。

郑宏想着心事,快步的向前走着,石廊绿叶掩映,一踏进来便觉凉爽幽静,他拐过一角,忽见曲廊探出半弯,

悬在水上筑了个荷叶状小亭,亭盖翠绿,四柱却是木材本色,显得古色古香。

亭下池水荡漾,池上俏生生一个人凭栏而坐。她一袭青衣,双手扶着栏杆,下巴优雅地搭在手背上,

临水照影,秀发如墨。

郑宏不觉放缓了脚步,那青衣少女听到脚步声忽地回头望来,郑宏知道是欧阳月,可是此时见这少女好似是从未见过,

不觉怔了一怔。

欧阳月回头瞧了他一眼,忙站起身来匆匆走上两步,向他盈盈拜倒道:

“小女子欧阳月,请求郑大人为我叔父一家人主持公道!”说着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郑宏一见欧阳月如此,心中惊讶,他连忙虚扶了一把道:“欧阳姑娘不必如此,你既以知道我的身份,

便知道我此次前来是奉了皇命,这吴家作恶多端,残杀朝廷命官,所以我是必须要治他们罪的。”

郑宏一边说,一边打量她,这平素里见惯了公主穿宫装,就算家居常服也是极为华丽的,而剩下他所见的女子里,

也都是非富即贵,衣着不凡。

所以今日看这欧阳月一身平民仕女的穿着打扮,倒是令她眼前一亮。

她的五官不算绝美,既没有宁国公主那般娇俏、也无何青雨那般妖媚,但是眸正神清,

由里到外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纤尘不染地感觉,那种风华却非仅凭相貌便可具备的。

要是不说她是一位剑术高手,所有人都会把她看成大家闺秀一般。

欧阳月轻轻起身,低声道:“叔父家逢难,小女子家破人亡,如今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大人救了我。

这份恩德便是山高海深,如今我虽身负大仇未报,但是有公子的承诺,我也放心了,如今我只求大人收留,

待到大仇得报,小女子必为奴为婢,报答公子。”

郑宏今日见她如此模样,盈盈弱弱,类目珠帘的样子倒是与往日那个提剑便要杀人的女子不同,这不禁让他感慨,

女人都是这般善变吗?

郑宏听她如此说,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自己的家里可有一个公主啊,自己如今就算地位再高,那也是一个驸马啊,

在家里说的不算的。

纳了一个何青雨为妾,已是让宁国公主成了长安城里的笑话,若自己出了一趟皇差,再领回去一个女人,

那可真是让宁国公主丢了大人了。

但郑宏转念又一想,谁说带回去的女人就一定要当媳妇,反正宁国公主不喜家中有男仆,看这欧阳月身手了得,

就带她回去,跟着公孙颖一起保护公主府的安全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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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是要跟着几位梨园卫的头目去临时的”指挥所“开会的,但是不知为何,一看的欧阳月,

他便鬼使神差的也叫上了她。

欧阳月先是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顿时露出高兴的神情,随后便应了一声跟了过来。

众人一进那“杂货间”,里面的窗子虽然都被封了起来,但是都燃着上好的蜡烛,所以也同样如白昼。

屋子中间,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颜色鲜明的沙盘,这个东西在梨园卫人的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了,

但是欧阳月却是第一回见,所以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时郑宏对欧阳月吩咐道:“唔……今日天气有些热了,都口渴着呢,你去帮我沏壶茶来。”

欧阳月毫不迟疑,紧忙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可是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她向郑宏问道:“不知公子要喝什么茶。”

郑宏眼珠转了转,说道:茶嘛?……来壶乌梅饮吧,多加一些冰块,这春季燥热的很啊。”

郑宏吩咐完了任务,可还是不见欧阳月动地方,于是郑宏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欧阳月诺诺的问道:“去哪才能找到东西沏茶啊?”

“扑哧”一声,郑宏手下一个人没忍住,被欧阳月逗笑了,可是他见旁边的人都若无其事,他也急忙尴尬的忍住笑意。

这时郑宏笑了一声,说道“你直接出玉清苑,随便找外面的下人直接要就好了。”

欧阳月听后应了一声,急忙的又跑了出去。

于东峰饮了一口冰凉的乌梅饮,然后说道:“我已经探查过这襄州吴氏早已经和顾家没有关系了。

那是当年隋末唐初的乱世,顾家正是鼎盛时期,所以想将触手伸到荆襄地区来,这才将吴家祖上派到这来。

但是后来江东刘元进,朱燮等人起兵反隋,王世充领兵前来平叛,然后这顾家就与他结交上了。

再到后来隋朝大乱,王世充与我大唐争夺天下失败,这个一直在暗中支持王世充的顾家也受到朝廷的打压,

不久后,顾家在江东的霸主地位就被另一个士族陆家所取代。

再到后来两家的势力实长实消,暗中也在不停的争斗杀伐,所以顾家早已经顾不上这个襄州吴家了。”

郑宏听了心中暗自惊奇,这江东顾家将是何等的势力,当时大唐朝廷明知道顾家支持逆贼王世充,却不敢动他。

不得已扶持出来一个陆家来分化他的权力,顾家早就心惊胆战,但是朝廷这样处理,已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顾家也就只能任由陆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崛起。

不过郑宏也是佩服能想出此等办法的高人来,这的釜底抽薪的绝户计,让对手不得不吃的哑巴亏的高招,

会是谁出的呢?

“长孙无忌,房玄龄还是杜如晦,总不会是魏征那个耿直boy吧。”

不管是谁,郑宏都在心里不禁的遥相祭奠一番,以纾解他心中聊表的敬意之情。

见众人还在不停地商讨怎样才能一起拔掉吴家的办法时,郑宏在一旁悠悠的说道:

“还商讨什么啊,使用武力一举拿下了便好了啊。”

屋内众人一听郑宏的话,心里皆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要动手了啊。

尤其是那欧阳月,眼波流转,满眼崇敬与暧昧的看着郑宏。

但这时于东峰有些担心的道:“可是大都督,这郑家在襄州的势力太大,

附近也没有我们可调动的兵力来进行围剿啊。”

郑宏脸上毫无表情,又淡淡的说道:“这吴家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地主恶霸,

难道我梨园卫这点小事还要麻烦别人吗?”

这时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霍然站起,他就是白水宫宫主的徒弟旬白水,只见他慨然说道:

“这等小事,我梨园卫的确不用他人帮忙。”

第一百四十三章江东士族

其实这襄州吴家在郑宏和朝廷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放在眼里了,无非还是江东的顾家和陆家。

当年,孙策南下到江东的时候,是不受欢迎的,结果孙策大开杀戒,以至于适得其反,自己也被暗杀了。

后来他的兄弟孙权上来以后,就慢慢调整政策,最重要的长江上游统帅,周瑜、鲁肃、吕蒙之后,

第四任是陆逊,丞相则是顾雍,这两个都是本地士族,后来,孙吴政权基本上也被这两家族“江东化”了。

后来孙吴政权之所以能够在江东站稳脚跟,主要是得到了江东士族势力的支持。

再到后来,西晋依次经历了“八王之乱”和“永嘉之乱”后,北方少数民族入侵,

晋元帝司马睿南渡,史称“衣冠南渡”,可是我们这位小公子南渡后得不到江东势力的支持。江东的士族是书宦高门,

多是门第高的贵族,豪族是人多势众,财大气粗,而司马睿只是宗室的旁支,又无名望和业绩,没多大分量。

所以,对司马睿却都轻视,以至于司马睿到达建邺半年之久,没有任何当地大族主动地向他靠拢,表示亲近。

尤其是为首的顾、陆两大豪族。

于是这位皇帝不得不放下身段,对这两大家族的人极尽示好与巴结,由此顾,陆两大家族的势力达到顶峰。

郑宏心中清楚,襄州的事情一了,不用玄宗皇帝吱声,自己的那个老丈人太子李亨就会派他去江南。

不过郑宏倒也愿意,因为想要改革,光是长安城和西域是远远不够了,从地理优越方面来讲,江南是不可避免的地方,

而且他还听说,抛弃何青雨这个女儿,自己在江南另成家室的何青雨父亲,就在江南为官,好像还是娶的士族家的小姐,

也不知是顾家还是陆家。

如果贸然让何青雨下江南去看父亲,那她指定是一万个不愿意,如果是让她领着朝廷二品大员的夫人身份,

去江南炫富打脸,那她应该很愿意效劳吧。

“让我去江南给你们平事儿也行,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给青雨谋个身份,省的成天以侍妾的身份示人,

平白让别人笑话了去。”

正在郑宏心里想着事情的时候,高启走了进来,对郑宏说道:“程若冰请来了。”

郑宏的卧房,匆匆赶来相见地程若冰正端然坐在他的对面,而欧阳月随侍在身后。

看着眼前这位皇封的采访使,面色红润且精神,完全没有被酒色所掏空的迹象,对程若冰,

郑宏是没有什么可保留的,因为他也是带着皇命出来的,所以把自己的安排合盘托了出来,

郑宏起身踱着步子道:“我们必须不动声色地秘密进行部署,必须将吴家的首脑人全部聚集在一起,然后才能发动逮捕。

至于吴家这些人都处在什么位置上,掌管着什么事务,我这面已有了初步的了解。”

随后郑宏也在椅上坐了下来,拿出一张列好的名单说道:“你将名单上这些人,寻个借口聚集在一起,

我的梨园卫好一并逮捕,这些人里面,一个也不能少,要是其中有一个没抓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这次行动必须严格保密,不动则已,动若雷霆。”

程若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追问道:“这名单里倒是有不少与我一起喝过酒的,

我若相请,他们也必会前来,可是这里面也有不少我不相识的,这······”

杨凌微微一笑道:“办法我都替程大人想好了,最近大人可否是跟一个吴家的旁枝女子走的很近,

而且已经发生了肌肤之亲”?

郑宏的话说的这般直白,后面站着的欧阳月不禁俏脸一红,就连坐在对面的程若冰也是脸色涨红。

程若冰神色一动,说道:“这吴熙姑娘只不过是他们吴家的工具而已,其它的事情她都未曾参与啊”

没想到像程若冰这样神经大条的汉子也会这般柔情,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吴熙姑娘了。

郑宏轻轻一叹,苦笑道:“都是苦命女子,我何尝不知,这罪孽及亲的做法我也是极为不赞同的,

但是国法如此,谁也不能改变,不过我接下来的这一计,或许可保吴熙姑娘一命。”

程若冰一听大喜,急忙问道:“什么办法?请郑大人快快说来。”

郑宏吸了口气,又道:“想让这名单上的人物聚在一起也是不难,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而我们的这个契机,

就是以你纳妾之名宴请全城名士望族来参加······。”

程若冰听后笑了起来:“呵呵,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山南东道采访使纳妾,纳的还是他吴家的姑娘,他们怎好不来。”

郑宏也站起身笑道:“抓捕行动过后,我会留下来做善后处理,一应人物的判决也都是经过我手,

到那时我只能等到吴家的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回长安,到那时我故意遗漏一个可有可无的吴家姑娘,

而你一个堂堂广平郡王在出皇差的时候纳了一个侍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程若冰来说,这可是郑宏卖给他的一个大人情啊,于是那好爽的性子一起,急忙起身躬身道:

“是!郑大人放心,本王一定不负使命!”

待送走了程若冰,屋内只有郑宏和欧阳月二人,此时欧阳月对丫鬟的那些端茶递水的事情做的是越来越顺手。

郑宏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不凉不热,温度刚刚的好。

郑宏放下茶杯看了欧阳月一眼,然后好奇的问道:“你这大仇眼看就要得报,怎么还这般闷闷不乐的。”

欧阳月哀叹了一声,然后悠悠的说道:“这吴熙马上就要家破人亡,可是好在已有爱他的男人为她安排了退路,

免得让她受那牢狱之灾,这也是不幸中万幸吧。”

郑宏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感慨,于是说道:“欧阳姑娘之前承诺的为奴为婢,我其实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待此间事以了,姑娘便可自由离去。那茫茫江湖,姑娘必能寻得那爱你的男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好大一网鱼

采访使行辕张灯结彩、大排酒宴,锣鼓乐器中一片喜气洋洋。来府中相贺的官员和士绅摩肩接踵,

人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堂堂一位采访使,地方上大员的爱妾也不能简单地看成一个以色事人的女子,

况且这位还是吴家的女子,那是象征着吴家与采访使联合的纽带,谁敢不来相贺

采访使门前车水马龙、客流盈门,这要来就得送份厚礼,大家都挖空心思,雅一些的送琴棋书画,

俗一些的送金银财宝,可把几个程若冰现顾的帐房忙的团团乱转。

程若冰满面春风,高居上坐,身着蜀锦料的圆领袍,头戴黑纱幞头,微微发福的身躯显得更加的庄严,

此时他正在接受着前来庆贺人员的晋见,一切准备停当,只等名单上所有的吴姓之人赶到,把大门一关,

就要来个瓮中捉鳖,这样的时刻,他的忐忑紧张已全无必要,心中反而一片兴奋。

正宴时间到了,程若冰满面笑容地站到了金色的寿字条幅下,面前一张横案,上边摆放着一盘硕大的寿桃和许多瓜果。

他的新纳的侍妾,吴熙姑娘正在四名侍女的陪伴下翩然而来,向他盈盈一礼,随即巧笑嫣然地走到他地手边。

吴熙虽说是吴家用来色娱程若冰的工具,可也不过是位十七岁的姑娘,身材袅娜高挑儿,她穿着一件织金官绿纻丝祅,

外罩浅红比甲,纤腰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

乌黑的头发斜斜地挽了个堕马髻,云髻翩翩,玉姿柔媚,鹅蛋脸上飞着几许晕红,显得娇悄动人。

她的打扮既显出了娇俏可爱、喜庆大方,但是这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官员纳妾,所以穿的也是较平常的服装。

作为一个许人为妾的女子,夫家为她如此操办已是极大的体面,如果再盛妆隆重,未免有点恃宠而骄。

毕竟这程若冰只是一个流官,将来还是要随他回到长安的,程若冰在长安还有正妻和其他侍妾的,

所以也不敢太无礼制了。

这样平常打扮,显得自知检点有分寸,比较讨人喜欢。

吴熙姑娘虽为吴家人,但是也是旁系偏支,早已经享受不到祖上的余阴,在这襄州城里,生活的也与平民无异。

要不是她长得容貌出众,也不会被吴汉卿挑选出来侍奉程若冰。

这程若冰不但是朝廷三品的采访使,更是世袭罔替的广平郡王,所以能许他为妾,

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极难碰上的机会。

这位吴熙姑娘并不知道程若冰今天的目的,真以为是为她才举办的这场宴席呢,

她沾沾自喜地走到程若冰身侧右后方站定,媚目含笑瞅着程若冰的背影。

程若冰呵呵一笑,捋着颚下长须,右手擎杯,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缓缓走到案前站定。

望着这一院子的大鱼,只要郑宏一网下去,将会一个不剩的全部收入囊中,而且这等大功,

将来在陛下面前定有他的一份,这样大的好事由不得他心思激荡。

院中的人们见状知道程若冰有话要说,忙纷纷立起身来,转身目注堂前,程若冰目光缓缓移动,

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眼,忽地笑脸一收,把手中酒杯向地上狠狠掷了下去。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见状一下子都惊呆了,偌大的行辕里立刻变的鸦雀无声,就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采访使大人这是看到什么了因何发怒哇

“怎么没有动静,摔杯为号也不是这般啊?”

程若冰抻着脖子往前看,一脸的莫名其妙,定晴一看,才发现杯子正掷在了红毡地毯上,所以没有摔碎。

他不禁脸色一红,随后便以求助的眼神看向下面坐着的郑宏,郑宏也是无奈,急忙大吼一声,一拍书案喝道:“来人!”

“在!”前边轰然应喏,一百多侍卫一身盔甲,手提钢刀,杀气腾腾地闯进大殿,众人见状顿时大惊,现场一片混乱。

这是随着程若冰上任的一百侍卫,如今已经彻底的控制住了采访使行辕。

吴家的诸位首脑人物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为时已晚,这程若冰举办宴会的地方就在襄州城内,他们别说带侍卫,

就连随手的兵器都不曾带一件啊。

一百多个侍卫在领头的带领下,按图索人,不一会便将一些吴家重要的首脑人物给押出了人群。

院中不是吴家的人此时都心中惴惴,彼此窃窃私语探听消息,程若冰大吼一声:

“襄州刺史吴汉卿伙同其弟吴汉宇,谋害襄州长史欧阳林一家五口,经本官查证,证据确凿,

现将吴汉卿一干人等缉拿归案,与此事无关者,勿需担心”。

程若冰说完,院中就象捅了个马蜂窝,这通乱呐,嘈杂惊骇声、追问呐喊声不绝于耳。许多吴家人冲动地站了起来,

激动得满脸通红,质问求证。

吴汉卿站起身来厉喝一声:“统统住口!”他这一嗓门儿倒不小,一下子就把大家都镇住了,院中肃静下来。

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高声道:“大人污蔑我谋害欧阳林一家人的性命,此等大罪,恕下官不能认领”。

程若冰眨了眨眼睛,他来到襄州这几日,只顾着吃喝玩乐,就连欧阳林家在哪他都不知道,他说证据确凿,

那实属是在吓唬人,此时被吴汉卿冷不防的一问,倒是把他给问蒙了。

一旁的郑宏走到了程若冰身旁双眼微眯,冷笑道:“证据嘛,以后会有的。”

这也不愿郑宏找不出证据,而是这襄州城差不多都是吴家的私产了,他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

都必定会惊动吴家,从而打草惊蛇。

所以还不如先将吴家人关押起来,然后在大力收集证据,郑宏相信,秉着“破鼓万人捶”的剧情设定,

真到了那一步,就不愁没有证据了。

吴汉卿哈哈一笑,朗声道:“没有证据,你就敢羁押朝廷命官,你身为执法者,可知我大唐律法···”

郑宏一乐,眼前这个最不知律法之人,竟然在他面前大义凛然的提起了律法。

这时欧阳月一身素衣盈盈的走了出来,走到郑宏和程若冰面前跪了下去,然后说道:

“小女子乃是襄州长史欧阳林之侄女,愿为首告,控告吴汉卿谋杀之罪。”

郑宏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欧阳月,然后说道:“大唐律法,命案出,凡有控告者,皆可立案查处。”

这时只听甲叶子哗愣愣作响,两个提着锋利长刀的侍卫已经冲到了吴汉卿的身后,

往那儿一站犹如两头鹰俯视着一只小鸡。

可吴汉卿夷然不惧,把脖子一梗,嗔目喝道:“你只控制了这座行辕,但是你可知这襄州城里有几千吴氏子弟兵,

你们都逃不掉的,哈哈哈·····”

郑宏虽然没有他谋杀欧阳林一家的证据,但是已经有了苦主,那他就要接受郑宏的调查,

事情一旦到了这一步,那就跟认罪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现在也只能翻脸了。

郑宏一咬牙,乾指喝道:“把他拿下!”

两个侍卫立即冲前一步,扣住了吴汉卿的肩膀,吴汉卿挣脱不开,高声呼道:

“你们以为控制了我便控制住了襄州城吗?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吴汉卿的话音刚落,“嗖”的一声想起,一支烟花划破长空,飞到天上“砰”的一声开出了绚丽的景象。

郑宏一见,心中大为不妙,这时吴家的告急信号,用不了多久,几千吴家人就会攻到这来。

程若冰吓的面如土色,倒是一旁的欧阳月有些骨气,拔出手中长剑挺身而出道:

“公子,一会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欧阳月定会护你周全。”

大难当前,还不如一个姑娘沉着冷静,程若冰不禁脸色一红,不禁恼羞成怒,喝道:

“一群看家护院的家奴罢了,就算再多,有何用处,咱们这一百人,可都是大内侍卫,不用惧他。”

程若冰说完,便吩咐手下将院中的这些吴家人集体关押起来,也好腾出手来拒敌。

这时郑宏眼中闪出一丝阴霾,然后恨恨的说道:“吴家兄弟放纵家人攻击采访使行辕,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直接杀了了事吧。”

郑宏身旁的程若冰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那叹道:“这也太狠了吧。”

吴汉卿被侍卫拖出门去,犹听他高声喝骂:“你们自不量力,竟敢如此对我,今日你杀我,明日吴家必杀你!”

骂声渐远,大殿上一片死寂,片刻功夫,只见两名持卫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走进殿来,单膝跪倒把人头高举,奏道:

“启禀大人,犯官吴汉卿、吴汉宇已然伏法!”

看到地上的两颗人头,郑宏有些恶心欲吐,但是征战沙场,朝堂攻讦,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

刚刚有了儿子的他,性情也是大变。

想要自己的不受到伤害,那么自己就必须武装起来,权利只是他武装自己的第一步,

而更重要的武装,还是自己的内心,因为它,必须强大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襄州事了

“啥?你听说梨园卫大都督,宁国公主的驸马来到襄州城了?”

“哎!哪里是才来啊,他是一直都在襄州城,只不过是掩藏起来了啊。”

“据说他是天杀星下凡转世,看到没,来到了襄州城以后,这在襄州城作威作福了这些年的吴家,

这不是让他给搞垮了吗。”

“这吴家欺负我们这些年,我还真的希望多来一些这样的天杀星来替我们做主啊。”

吴汉卿的府邸门口,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其中有两个百姓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昨夜受到求助信号的吴家子弟兵快速向采访使行辕奔来,怎奈中途受到梨园卫的阻击,

梨园卫用硫酸将这三千人强行挡住,害的他们不能前行。

再到后来,梨园卫又拿来吴汉卿和吴汉宇的人头丢在与他们面前,使他们瞬间就失去了斗志。

昨天晚上将吴家的首脑一网打尽,当天下午形势就急转直下,一队队钢刀出鞘的士兵开始出现在大街小巷,

对襄州城内所有吴姓家宅的抄家开始了,襄州城内处处哭声,披枷戴锁押入大牢的犯官家眷络绎不绝。

与他们比邻而居的襄州大小官员和士绅们站在自家院中偷偷望着,一个个心惊肉跳。

还不到傍晚,各种小道消息就通过他们的家人和街坊邻居传入耳中:

吴家主犯家眷应枷打入囚车送往长安,长长的囚车队伍从襄州城内穿城而过,已经直奔长安了。

襄州采访使行辕里的签押房内一片忙碌,吴家的倒台,让襄州城出现了极大的权利空缺,为了襄州的安定,

郑宏暂时接管了襄州城的一切政务,襄州城各部衙门来了一个合署办公。

签押房打通了左右两间会客室,幕僚师爷们济济一堂,各种公文的报送都不敢稍加延误。

衙门里官吏和梨园卫的密探川流不息,不断送来襄州陈年羁押的政务和吴家余孽的叛逃动态。

如今每个官员的书案前都堆得文牍如山,但是人人兢兢业业,一改往日敷衍塞责、拖拖拉拉的衙门作风。

官职上,由于吴家人的失败而空出很多位置,新提拔起来的一批年青官吏做事更是雷厉风行。

谁敢不卖力干活呀这个天杀星下凡的郑大驸马就在隔壁坐着呢。这位郑驸马看起来和和气气,

谁晓得他竟有这副魄力,一个关门打狗之计,便将盘踞在襄州近百年的吴家连根拔起,而且还一声令下,

当晚就斩了吴家家主和他的弟弟。

这种铁血手腕,顿时慑服了全襄州官员,本来他们还对郑宏是天杀星下凡一事嗤之以鼻,但是如今好像有点相信了,

襄州治下的各县赶来觐见的官员远远瞧见采访使行辕的大门,谁不屏住呼吸,如履薄冰一般。

不过就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襄州气象为之一新,统治机构正在缓缓启动,重新开始发挥作用。

郑宏的书房依然设在玉清苑,书房前曲径回廊,左右是假山池塘,但是连着几天没下雨,天气也是越来越热,

虽在水池边也不觉凉快。

书房门户洞开,郑宏只着轻衫长裤,躺在一张竹编的躺椅上,一旁的欧阳月俏丽的站在他的身边,

一边给他摇着扇子,一边跟他说着自己的事情。

“我已经去叔父一家人的坟前祭拜过了,也与他说了他的大仇已经得报,现在我已经了无牵挂了。”

欧阳月轻摇着扇子,轻风徐过带来一丝清凉,轻轻拂动了郑宏的头发。

自被郑宏救下,他便视杨凌为救命恩人,况且他还帮助自己报了叔父一家的大仇,所以对他甚是感恩,

虽说欧阳月是江湖中人,但是对郑宏的态度却是越发地恭敬。

郑宏也知道她是那种在江湖上野惯了的江湖人,论端茶递水的事情,她和深宅大院里丫鬟是不能比的。

劝了几回见她仍执礼甚恭,郑宏也不再强求。

郑宏这一身穿着颇为随便,那时的衣服实在麻烦,索性他这一身衣服很是宽松,半透明的长衫之下,

胸肌和腹肌隐约可见。

他虽不是一个武者,但是一身肤肉还是颇有看头,虽说他年幼时身份低微,但那也是与郑宇那等嫡子相比,

所以小时候不愁吃穿的他也没受过苦累,所以相较于欧阳月见过的其他男人相比,是皮肤最为白皙的一个。

而且像郑宏这等满腹经纶却又不酸腐的读书人,对欧阳月这样从小习武的女子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欧阳月看着躺椅上的郑宏和如此打扮,心里一直是不停的悸动,一旁得郑宏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

于是呵呵干笑道:“我这一时忘形,竟没着外衣……咳咳,勿怪,勿怪。”

郑宏询问了欧阳月有些事情,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然后又漫不经心地道:

“如今襄州城的事情以了,我也快要回长安了,你想好你今后的打算了吗?”

欧阳月正在漫不经心的替郑宏打着扇,一听这话不由睁大了眼睛,慌忙摇摇头。怯怯地道:

“我……我一个人也不知去哪,我不是跟大人说过了吗,今后为奴为婢,公子去哪,我就去哪。”

“哦”郑宏盯了她一眼,笑笑道:“这话做不得数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着我一个男人,这可使不得的。”

欧阳月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这时高启走了进来,向郑宏禀告道:

“长安城来了圣旨,是给程若冰的,让他卸掉山南东道采访使一职,带着犯人回京述职。”

“只是给程若冰的圣旨吗?”郑宏有些犹疑,但是高启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

“这是东宫太子殿下让宣旨的公公捎来的一封信,是让您亲启的。”

郑宏起身接过信件,勘察了封口处的火漆封印并无异常,这才拆开了信件。

信上所写的果然不出郑宏所料,李亨压根就没想让他回长安,而是顺着长江一路东行,直接去江东探探顾,陆,两家。

郑宏合上信件思忖片刻,然后对高启说道:“待我写几封信,让程若冰帮我带回长安去。”

“江南”这个是他真的很想去的一个地方,西域和关中,因为地缘的原因,终究不是改革的最佳地方。

后世的改革开放的重心为何会放到南方,小平同志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金陵悲歌

说是很快了结襄州之事,但是郑宏还是再此滞留了一个多月。

因为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将吴家吞并的襄州土地再次分给百姓。

郑宏虽然有心改革大唐,但是唯独土地之事,他一直是有心回避,甚至是敬而远之的。

除非是改朝换代之初,一切皆如白纸画图,可随意改之,否则任何时间更改土地制度,那都是如履薄冰。

如果偏向上层,那么就会有损下层百姓利益,情况恶化,便会激起民变,那么背锅的自然是自己无疑。

可是照顾下层百姓的利益,势必就会损失上层士大夫的利益,到那时朝堂攻歼,更是防不胜防。

如果两边都不讨好,那么恭喜,你就是那个天下共击之的对象,那就成了千古罪人。

所以关于土地方面的事情,他一直都是小心处理,很是本分,这襄州城没收的吴家土地数目巨大,

如今虽然春耕结束,但是接下长了青苗的土地也不好放任不管,朝廷也没有过多的能力去管。

所以郑宏的办法就是先将土地暂时分给襄州农民打理,秋收的粮食也都归照理田地的百姓所有。

然后再由户部派人,将襄州土地重新整理造册,然后在平均分给农民。

不过这些都不归郑宏所管了,他只保证今年田地有人打理,襄州不出荒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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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仍在行,夜间行船速度却慢了许多,前边一艘大船开路,郑宏的官船居中,后面却是艘小了一号的货船,

船头船尾各挂了两串红灯做为夜间水上识别。

郑宏立在船舷一侧,悄悄望着夜空,轻轻摸着他那条腰间玉带。

那条玉带是他在离开西域之前,何青雨亲手为他做的,腹前那枚和田美玉的绊扣下,放了一缕屡青丝。

那是何青雨背着他放进去的,可是她哪里知道,郑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郑宏知道这是古代女子向夫君表达的情意的一种方式,个中内情郑宏也不去提,心中清楚就好。

此时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水面看起来沉静幽深,几条鱼舟上的灯火星星点点地撒落在岸边。

风从颊上掠过,船下水花悉索,郑宏仿佛又看到那个喜欢装着绿色衣衫的偏偏少女从远方冉冉而来,

耳絆,似乎犹自传来她那嬉笑之声……

郑宏长长吸了口气,在心底悠悠一叹:“将青雨一人留在西域,对她以是极大的不公,如今又让她带着目的来江南,

不知这个丫头又该如何恨我了。”

原来郑宏让程若冰捎回长安的两封信,一封是给太子李亨,一封则是给宁国公主的。

宁国公主的那封信里写到,让何青雨回到长安后,尽快来江南与他会合,来的原因自然是要跟何青雨说明的。

而给太子的那一封信里,则是将江南一行该做什么事情,都已经在信中一一说明,

当然,在下江南之前,提升何青雨身份的重要性也已经被他阐述清楚,至于接下来怎么样,

那就全凭太子李亨自己的意思了。

想到这些,郑宏兴致勃勃的在船舷上轻轻一拍,自语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身后传来“吃”的一声轻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公子的这首诗里可尽显哀愁,此等意境可与如今公子的境遇大有不同啊”

郑宏回头一看,一只繁星满天。夜色苍茫,满天星光下欧阳月提着一只灯笼,笑盁盁地姗姗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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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滔滔,浩渺的天际,一行大雁翩然而过,两岸地平原上,庄稼已经开始长高,

辛勤的农民赤着晒得黝黑的脊梁在地里拔着杂草,汗珠儿一颗颗摔在肥沃的土地上。

徐风吹过,泛着白鳞鳞的浪花儿的江面上,传来一阵阵豪放的歌声,渔夫欢笑的将网儿撒进水里。

长江一路向东,直入大海,郑宏由江夏行船出发,顺着长江直奔金陵城。

宽阔的江面上,一前两后三艘巨船,各自张足了十二张帆,鼓足了风驶来,船底激得浪花翻腾,船后一条白线,

远远瞧去气势惊人。

这三艘大船曾是吴家的私产,一直停在江夏府的码头上,吴家倒台,这三艘船也就成了朝廷的公产,

如今被郑宏征用,这些巨船比普通船大了三倍,船上装饰华丽,两侧高舷墙上密密麻麻开了几十个设桨架的小门。

船头竖了三根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间一面大旗,绣着金灿灿的一个“郑”字,水面上但凡有渔船、商舟见了这三艘大船,

都赶紧地避到一边,

第一艘大船上,舱帘儿一掀,一个身着一袭皂色圆领袍,头戴璞头巾的翩翩佳公子走了出来。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

腰间玉带上丝绦悬系着一枚如意玉佩,随着他的步子微微地晃动着,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此时的郑宏就俏的不要不要的。

船头两侧十多个尖帽青衣、腰悬唐刀地梨园卫番子见了他出来,立即单膝跪地道:“参见大都督!”

郑宏扩了扩胸,迎面吹来一阵清凉新鲜的风,使他不由神色一振,郑宏摆手叫他们起来,问道:“到了哪里了”

一个番子上前叉手道:“回大都督,前方三十里便到金陵城,梨园卫当地守备刘大人方才已着人通知,

刘守备已到码头恭迎大人了。”

舱门帘儿一掀,一个身着纯白色衣衫的高挑儿侍女从舱中走了出来,清风一拂,吹得她衣袂飘扬,

肩后披风更使她如欲凌风一般。

这侍女梳着代表云英未嫁身的双丫髻,腰带扎得小蛮腰儿迎风欲折。胸前轻衫被风吹得紧贴身上,

现出优美饱满的酥胸轮廊。

虽然一身侍女装扮,可这女子步履轻盈地走来,那举止步态、气质风情,俨然风华绝代,多少大家闺秀也要自愧不如。

只见她臂弯中挎了一件黑色红边的大氅,走到杨凌身边给他披在肩上,柔声说道:

“公子,快到迟暮时分了,风急且凉,不要站在船头,免得生了风寒。”

郑宏扭头瞧了她一眼,欧阳月听说他不回长安了,要去江南,高兴的不得了,随后便提议要随行,

在襄州也算是跟这个女人有些交集,所以她要去江南,一路随行也并无不可。

可是这个丫头至从上船以后,便一直以郑宏的丫鬟自处,每日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的。

郑宏也成多次制止过,但是欧阳月就是不听,再到后来他也就不管了,希望她有一天自己做的厌烦了,

自然也就停手了。

这一路行来自然风光不断,瞧得这个一直在山上学艺的女孩惊的喜悦不禁,此时善睐的明眸里还流转着一抹欣然的眼波。

郑宏笑道:“不妨,舱中气闷,此处风景秀丽,出来瞧瞧这优美风光也心旷神怡,只是你穿得单薄了些,还是进舱去吧,

这要是病了,可如何是好啊。”

欧阳月听了嫣然一笑,只把一双纤手紧了紧披风,却仍跟在他的后面。杨凌望着远处已变成金黄的暮色,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欧阳月早就知道郑宏“文采斐然,出口成章。”所以这随口说出一首诗,她也不觉得惊奇,

只是她眼波流转,静静的看着郑宏,心中更增添了几分爱慕。

眺望远方,明媚的阳光下,江水悠悠而来,两岸绿草红花,一片生机盎然,六朝古都金陵已经近在眼前。

金陵便是南京,在大唐之前,南京可以说是风光了几百年。“四十余帝三百秋”。

从东吴建都开始的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时期,历经300多年的积累,南京已然是一个很有规模的都城了。

按风水学上来讲,南京一直被视为“王气所钟”之地,适合做“帝王之都”。

南京城东有钟山龙盘,西有石头山虎踞,南是秦淮河镇守,城北有玄武湖,

恰恰形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风水四兽”镇护的形式。

然而,历史似乎和南京开了一个大玩笑,在大唐帝国的近300年统治中,南京一片黯淡,

与那个轰轰烈烈的时代失之交臂。

南京几乎成了一个废都,成了大唐盛世的一个边缘城市,一个无足轻重的江南小城。

不仅没有办法与附近的扬州比,还曾有一段时间被改为了一个县的编制。

更多的也许是忌惮,隋唐两朝是典型的北方王朝,他们从骨子里就对这个充满帝王之气的城市有着很深的抵触。

隋灭南陈以后,隋文帝下令荡平建康城,将宫殿城邑全部毁掉,改做耕地,在隋的统治期间,金陵不难没有被发展,

而且依然被破坏。

到了唐朝,唐继承了隋的旧制,对这个前朝的旧都也没有什么好感,他们继续采取抑制南京的策略,

将扬州治所自金陵迁至扬州,取消南京州一级的建制,将南京的居民迁往扬州,整个唐代,南京也没有多少建设。

第一百四十七章这里是龙江船厂?

郑宏的官船已经到了秦淮河边,梨园卫守备刘安早已经率领手下立在码头上迎候。

梨园卫在地方只设了指挥使和守备两个官职,剩下的都是一些低级的校尉,

这样也是为了防止梨园卫内部管理层臃肿。

这次郑宏从襄州来到江南这一路,没有特意隐藏行程,但也没有高调行事,那时士族家的公子出游也是这般排场,

所以郑宏这一路驶来,也没有多少人过多的怀疑。

朝廷二品的实权大臣下江南,难免一路上有那些阿谀奉承的地方官拦截吃请,官场上的规矩,这种事是不好拒绝,

不过这样既费工夫又耽误时间。

如果隐藏身份来到江南,那么行踪一旦暴露,难免会吓到那些江南士族,这样更加得不偿失。

南京此时在大唐不算是重要城市,所以郑宏在这里等何青雨过来,以陪同夫人探亲为由,

然后一起去江南装b,如此甚好。

郑宏进了南京城,眼前一片萧条,实在是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看啊,梨园卫守备刘安在一旁低眉顺眼道:

“真是委屈大都督了,我这也是从扬州刚刚过来,这里金陵实在是太过寒酸了,不然请大都督跟我去扬州吧,

到了扬州,在下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大都督。”

原来这刘安也不是常住在金陵啊,要不是郑宏点名要在金陵安歇,他也不会来到这个破败不堪的地方啊。

刘安紧跟在郑宏的后面,一步不离的在后面说道:“这金陵城里实在没有像样的地方可以住,都是一些农舍,

就连县衙都搬到旁边的金城县去了。”

“啥,金陵的县衙不在金陵而在隔壁县。”郑宏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金陵城怎会如此破败。

刘安看着郑宏的脸上阴晴不定,以为自己是说错话了呢,于是急忙又道:

“不过这个龙江关有一处金城县地主的别院,收拾一下勉强也可以住人,所以就委屈大人去此处歇息吧。”

“龙江关?龙江宝船厂?”郑宏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后世大明朝郑和宝船生产的地方,不会真的是吧?

到了住处,郑宏不免多看了几眼龙江关,此处是三条大河汇集之地,因此也叫三汊口。

这里一片荒芜,周围都是树林杂草,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宅邸立于江畔,郑宏来到此处,算是彻底确定,

这里就是龙江船厂无疑了。

因为在这宅子的周围,有一大片的松树林一望无际,虽然现在尚未成材,但是一千多年以后呢?

到了大明,这些树木长到两人合抱那么粗,应该问题不大。

郑宏很是好奇的走到一颗松树旁,拍了拍那颗大松树,饶有兴致的对后面的欧阳月说道:“把你的佩剑借我用一下。”

欧阳月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但还是“锵啷”一声拔出宝剑,递到了郑宏的手里。

郑宏手里拿着长剑,在松树上歪歪扭扭的刻上了“郑宏到此一游”的五个大字,然后站在那里心满意足的欣赏了半天。

一旁的欧阳月看着郑宏不解的问道:“公子这是为何啊。”

郑宏笑道:“以后这里将会是一个大船厂,这个船厂造出来的大船将会行驶到天涯海角,大海的另一头,

而这些树木将来都会用与船料,所以我要在这颗树上留下我的名字,将来若是幸运,这棵树就能随着宝船遨游世界了。

欧阳月乍一听郑宏这话,感觉他有一些幼稚,但是在一细想,他说的还挺浪漫的,于是拿着宝剑,

在那颗树上同样刻上自己的名字。

郑宏见状看向欧阳月,欧阳月此时也在看着他,二人就这样互相对望着,许久,二人相视一笑。

随后二人便有些尴尬起来,欧阳月为了缓解尴尬,随口问道:“公子说这里要建船厂,难不成是公子自己要建不成。”

郑宏听完一乐,笑道:“建船厂,那要一千多年以后的事情了,我怎能说建······就建·····。”

“对啊,要建船厂,什么时候不是都可以建·····。”

郑宏想到这,如同醍醐灌顶,因为想要发展江南,那么海运将会是必备的配套设施,要不然都是徒劳的。

具郑宏了解,大唐的造船业和航海业好像并不发达,当年鉴真大和尚东渡日本,就足足的去了六次才成功,

据说前五次出海都是被风吹到了海南岛越南。

由此可想而知,这时大唐的“随缘”的航海技术还真的不适合大力开发海运,如果没有海运的江南,

就算发展起来也是先天不足的。

郑宏住进了江畔的宅子里,这个宅子不大,前后两进,一共才有六间屋舍。

可是保护郑宏的人手却多达五百多人,都是刘安带过来的梨园卫高手,这些人都在宅子外面搭的帐篷休息。

郑宏本来想让刘安一起住进宅子里,可是刘安看到了欧阳月,以为他是郑宏的女眷,所以也就不敢住进去了,

任凭郑宏怎么相让,他都决意住在外面,与其他人搭帐篷住。

夜间,郑宏坐在房中想了半天,他对这个造船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至于造船方面的人才他相信大唐一定不会缺,

实在不行就现培养嘛,反正领先世界这些年,有足够的时间去培养一批航海人才。

郑宏越想越是兴奋,将西域的疏勒城打造一个大唐用来辐射中亚的中心城市,用长安的开发区来掀起大唐的工商业热潮,

这回便是江南,一个丝绸之路根本满足不了更加开放的大唐,想要从容不迫的继续开放,那么海上,才是另一条出路。

郑宏并不是每一件事都是大刀阔斧的去改革,那样的成功率会很低,而后被人推翻的几率会更大。

照办未来的那套理论,并不会真的适合现在的大唐,只有在每一件事情上,播下一粒不一样的种子,

任它自由发展,郑宏相信,这些种子一定会开出独特而不一样的花朵。

这时,门外传来高启的声音:“三叔,杭州来人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金陵商会

一个身着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跟在刘安的后面进了郑宏的房间。

此人是梨园卫的暗装,一直以一个江南商人的身份潜伏在杭州州和扬州之间,做一些丝绸生意。

此人名叫孙其,家世清白,往上三辈都是生意人,他喜爱读书,从小便励志报效朝廷。

怎奈大唐的科举制度还不及宋朝那般开放,对士子的身份还有诸多限制,商人在当时是属于下等人,

所以独有一腔热血的他,一直都无法入士做官,报效朝廷。

可是一年前梨园卫成立,在民间大肆征召人才,这孙其听说后便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慨然加入。

加入梨园卫的他,成为了一名暗装,其实也不用他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把平时他知道和打听来的江南商界事情,

定时整理上报就可以,仅此而已。

当然,像他这种暗装不能公开身份,也没有什么官职,饷银更是低的可怜,但是像孙其这种人,

对梨园卫还是趋之若鹜,他们之所以这样,无非就是看上了梨园卫的身份,或是对国家和朝廷的一颗报效之心吧。

今日孙其抱着一个忐忑且激动的心情来到了郑宏的住处,能得梨园卫大都督的亲自召见,

这对他们这些梨园卫低等职位的暗装来说,是何等的荣耀。

孙其进了屋子,头也不敢抬,急忙向郑宏拜道:“卑职孙其,见过大都督。”

“哦,一路辛苦了,快快起来。”

在郑宏的一再相让之下,孙其坐在了郑宏的下首,这时一旁的刘安说道:

“将你知道的事情,快快的讲给大都督听。”

孙其欠了一下身子,然后恭敬的说道:“大都督想知道的这位何大人,名叫何明秋,却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子。”

郑宏心中悸动,看来这个何明秋的确是自己的老丈人无疑了,对于这个人,何青雨对他是闭口不谈,甚至是有意回避,

以至于自己这个做女婿的,竟然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这个老丈人叫何明秋。

等了许久,孙其见郑宏没有吩咐,于是继续道:“这个何明秋是十年前来从长安被调到杭州的,

当时听说是在长安犯了罪责,被贬到杭州。

初来杭州时,何明秋为九品录事市令,后来被当地世家大族,顾家的大小姐顾盼盼青睐,顾家知道后,

便将顾盼盼嫁给了何明秋。

何明秋有了顾家的帮助,官场上平步青云,不出两年便升为五品杭州刺史,那升迁速度之快,实是令人为之侧目啊。”

郑宏心中也是一惊,他惊的倒不是自己的这个老丈人的升迁速度,而是十年前他到底在长安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犯了怎样的大错,才被生生的贬为九品小官踢出长安城。

十年前,何青雨的爷爷就是四品礼部侍郎,究竟是触怒了谁,竟然让何知忌都保不住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等隐秘的事情孙其自然是不知道,所以他也没有问,反正这次前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随后郑宏又向孙其问了江南的顾家和陆家的一些事情,不过孙其所说的都是一些郑宏知道的,都是一些没用的消息。

送走了孙其,郑宏回过头来对刘安说道:“咱们江南梨园卫里,像这些商人身份的暗装有多少?”

刘安没想到郑宏会问他这些,稍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由于这些商人身份低微,那些跟顾陆两家没有关系的商人,

都已经投靠我梨园卫,为的就是想以我梨园卫为靠山,避免受到顾陆两家的盘剥和压迫。”

郑宏一听急忙问道:“以我梨园卫做靠山,他们可否打着我梨园卫的身份为非作歹了?”

刘安急忙躬身答道:“大都督放心,这些人领得都是暗装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亮出我梨园卫的旗号,

而且这顾陆两家也并非是那些恃强凌弱的家族,他们对维护地方的安定和繁荣还是有些贡献的,

并未欺压这些商人,这些商人加入梨园卫,也就是为自己求个心安罢了。”

郑宏安下心来,但还是悠悠的说道:“这样也并非是长久之计,我梨园卫并不需要这些暗装啊。”

刘安一听心中了然,看来这位梨园卫大都督是要裁撤掉这些人啊,之前的那位北镇抚司的王卫王同知下过令,

只要是为了扩充梨园卫的势力,一切皆可收纳。

像这些身家富裕,不用开饷银,甚至偶尔还会反过来自掏腰包贴补梨园卫的暗装,在王卫的眼里,

自然是多多益善。

可这时郑宏说道:”这回我要在金陵多待上几日,你吩咐下去,将那些有商人籍的梨园卫的暗装都叫到金陵来,

我要亲自跟他们交代些事情。”

郑宏这一道命令倒是令刘安有些意想不到,但还是应了他的指令,郑宏又和刘安聊了一些别的是事情,

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召集商人会面,也是郑宏临时决定的,反正要在此处等待青雨一起去杭州,这段时间闲着也是无趣,

索性就江南的事情提前做一些准备。

郑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成立的梨园卫,竟然成了江南商户的庇护所,想起来也是好笑,不过随后他又反应过来,

这岂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那就是成立一个江南商会。

大唐已经在糟糕的土地问题上走向衰败,郑宏没有想过在土地问题上将大唐从衰败中解救出来,

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和胆魄。

就算解救出来,那又如何,无非只是临时的吊命,将来还会走向灭亡。

以小农经济为架构的封建王朝,无论他怎样的开放与豁达,可它依然逃不出土地兼并的怪圈。

这样久而久之,帝国的下层必然崩坏,到时“皮将不存,毛将焉附”上层也会随之倒塌,从而在次逐鹿天下,

百姓受苦,新朝初立后,土地重新规划,可是依然不能逃出原有的魔咒。

想要打破这种魔咒,那么就要彻底打破小农经济,将各阶层人的视线从土地上移开。

想要打破,那么就要扶植,扶植小农经济的对立物,那就是商品经济。

只有商品经济才能够将手工业从农业中分离出来,打破传统的男耕女织,以后耕田就是耕田,

织布就是织布,不再混为一谈。

而且在手工业从农业中分离出来的过程中,也会将一部分从事农业的人口带出来,从而能大大的缓解土地兼并,

给下层百姓所带来的矛盾。

然儿发展商品经济自然少不了其中的重要媒介人,那就是商人。

其实唐朝时期的商品经济已经发展到了巅峰,再往前一步,便会形成真正的市场经济,而再往前便是资本主义,

并且没有萌芽二字。

但是唐朝压制商人地位,阻止独立的商人阶层的形成,使这些都成为了泡影。

再到后来宋朝的异族南下,明清两朝的皇帝集权过于集中,使中国的资本主义一直处于萌芽阶段。

在萌芽了一千多年以后,两次鸦片战争,才使中国“被迫”的迈出了那最后一步,可是此时已经晚了。

所以郑宏有意提升商人的身份,可是这千百年来儒家思想的教育下,让整个社会都在排斥商人,

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人的观念,所以只能在自己的能力之下,尽力保护商人,成立商会让他们报团取暖,

这只是他暂时能做的。

而这商会也是商品经济的必然产物,他们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从而免受他人的盘剥。

而且商会也能实现朝廷与商人、商人与商人、商人与社会之间相互联系的重要纽带,

尽可能最大的实现社会资源的优质分配,避免出现无用的损耗与浪费。

接下来的几天,江南各地的商人便陆陆续续的赶往金陵,除了顾陆两家门下的商人之外,

几乎所有的商人全都聚集在了金陵。

梨园卫大都督亲自召见,这些渴望朝廷“温暖”的商人们自然不会放弃这颗大树,他们人来了不说,

那所带来的礼物更是多的无以复加。

郑宏此诏令一下,不止跟梨园卫有关系的商人前来,就是江南其他地方的商人也是闻风而动,都纷纷赶来,

看看能不能抱上梨园卫的这棵大树。

可怜这冷清了一百多年的六朝古都金陵城,瞬间成了天下商人的朝圣之地,那装着礼物的马车,

是一车接着一车的进了金陵城。

这些商人天生就是嗅觉敏锐,往往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商机,他们感觉这个梨园卫大都督放着北边的扬州城不去,

非要在这荒僻的金陵城会客,其中必有蹊跷。

所以他们来到金陵城之余,顺便的大肆购买城中的土地,反正这些人挥金如土,本就不在乎这些银钱。

在他们的争抢之下,这金陵城里的土地价格竟然在几日之间翻长了数倍。

郑宏听后不禁忍不住偷笑,自己前世为了城里的一套房子愁的不行,还时常咒骂房价太高。

没想到自己来了大唐以后,身居上位,自己打的一个无意间的决定,便诱使金陵城“房价”飞涨,

他会不会让那些“买不起”房的人背地里骂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青雨又来了

其实这些商人看的没错,郑宏确实是想在金陵城做些大文章。

商人们送来的礼物钱财被他一分没动的全部封存入库,因为这些钱财他有大用处。

而金陵城的县衙也被他从隔壁的金山县迁了回来,于此同时,他也呈密折与东宫,并且转呈玄宗皇帝。

密折里被郑宏添油加醋的写道:杭州的顾家和扬州的陆家在江东实在是根基深厚,影响之大。

江左一十三州之地大有只知顾陆两家而不知朝廷之势。

所以为了更好的瓦解两家在江东的影响,必须由朝廷出面,在江东再扶植一州,以此与顾陆两家抗衡。

而这个地方,没有比六朝古都的金陵更合适的了。

无端攀咬,构陷他人,这是郑宏最担心梨园卫跑偏的原因之一,他可以扪心自问的说自己为了大唐,

那么后世的梨园卫之主就可以扪心自问的说自己为了陛下,从而大肆的打压政敌。

“哎”的叹了一声,郑宏也是有些无奈,但是无奈又能怎样,也许这就是政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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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在金陵城足足的呆了两个月,早在一个月前,朝廷便颁下圣旨,将金陵城的行政规模有县升到了州。

并且由郑宏举荐,将司农寺少卿刘晏,调往金陵任刺史。

这位对经济方面颇有一番见解的能臣,在郑宏的心里是金陵刺史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虽说他这样做一定会引起朝中的不满,说他结交同党门生,对他的声誉将会有很大的损失,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些,

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权倾朝野,那老子索性就不辜负你们一回。

如今金陵虽以任命了刺史,但是刘晏还没有到任,所以由郑宏暂代金陵刺史一职。

在郑宏掌管金陵城的两个月里,金陵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城内坍塌和夷平的房屋都在重新建设。

商人的目光是敏锐的,当朝廷将金陵由县提升为州的圣旨下达以后,彻底的将这些商人心里的最后顾虑打消了。

他们纷纷的来到金陵发展生意,就是举家迁徙的也是大有人在。

江东虽然地域庞大,但是当时能数的上的大城也就只有扬州和杭州两地,但是这些都是顾陆两家的势力所控,

像他们这些个体的商家自然也是在这两地发展生意。

虽说顾陆两家没有刻意打压他们,但是他们也难免受到些许的排挤,可是如今却是大不相同,金陵开沪,

对他们来说,这自然是个好消息。

今天是金陵商户成立的日子,在金陵城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作为一手促成这个商会的郑宏,

自然出席了这场宴会。

金陵商会的会长早已经内定了一个在江南商界颇有威望的茶叶商人,此人名叫范思琪,他的茶叶生意做的极大,

甚至通过丝绸之路远销中亚。

这个范思琪并非梨园卫之人,这是郑宏的意思,金陵商会是纯粹的的民间组织,就不要与朝廷有一点关系。

宴会过后,酒后的郑宏,瞧着晚风吹拂,低低俯首的无边绿草,打了一个饱饱的酒隔。

他吐出一口酒气,在几个贴身侍卫的陪同下,醺醺然地走向自己的住处去了。

就在此时,地平线上,数百名骁勇的骑士,护侍着一辆垂缨豪华马车,正向金陵城急驰而来。

车帘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就如车中佳人的那颗芳心,急促而又充满了喜悦,残阳如血,

何青雨还没有看到金陵城的城廓,但是那颗心,却已经飞进了金陵城,飞到了郑宏的身边。

喝一杯淡绿色的清茶,郑宏悠悠然地进了卧室,脱了外衫,只着小衣倒在榻上。

榻上的褥子不软不硬,躺上去正解乏,郑宏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拉过一床薄被横搭在腰间,阖起了朦胧的双眼。

山珍、醇酒,沐浴、散步,香茗一杯,然后再躺在床上,何等惬意被褥虽是上等丝绸的,干净、干燥,

似乎还带着阳光的暖意。

只少了一个女人,一个香肌玉股、温柔美丽的女人,否则更该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了,天际还留有一抹晕红,数百骠悍的骑士披着一抹晚霞的残红,

簇拥着那辆豪华马车驶到了金陵城的城门口。

如今以到宵禁时间,车队停在城门前,过了片刻,与城上守门官军出示了通行的令符,彼此对答已毕,城门打开了。

马车骨辘辘的进了城门,一行人下了马,牵着马匹慢慢走进了金陵城。

城中照例是不准驰马的,尽管很多地方并不遵守这条规矩,但是来自长安帝都的人却是不同。

在最后一个骑士入城之后,金陵的城门吱吱呀呀地又合拢了来。“呯”地一声,闭住了天边最后一抹余晖……

一个眉目婉然、娇嫣如画的女子跪坐在郑宏身边,侧着头,让开一偻烛光,静静地欣赏着他的睡姿。

灯光把她的娇躯裁出一道优美的剪影,她穿着柔软贴身的罗裳,痴痴地凝视着郑宏,目光中流出一丝恬静,

一丝温柔,还有一丝宠溺。

郑宏的眉心微微蹙着,好象睡梦中还想着什么心事,女人伸出纤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轻轻的抚平他微蹙的眉头,那温柔,如春风一般,如丝如缕。

郑宏忽然若有所觉,他霍地张开眼睛,一只手已准确地扼住了那只抚在脸上的柔荑。

凌厉的目光刚刚射出,却在一怔之后瞬息转为无尽的温柔。

“青雨,是你!你来了”郑宏一下子坐了起来,又惊又喜地道。

“嗯,你这坏蛋!”何青雨轻轻揉着被他握疼的手腕,娇滴滴地道:“刚刚见面你就这般对我……”。

郑宏佯怒道:“你趁我酣睡竟敢悄然近身,这也就是我,要是曹孟德,早就一剑刺下去了”。

何青雨脸泛媚笑,昵声道:“人家……想你了”。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郑宏已经一把抱住了她,何青雨闭上了美丽的眼睛,双臂温柔地环着郑宏的脖子,

两个人就在烛光的摇曳里静静地拥抱着。

第一百五十章小别胜新婚

过了许久,郑宏这才放开拥抱的手,把何青雨往怀里拉了拉,何青雨就势倒在他的怀中,仰起脸双眼弯弯地笑望着他,

轻轻抚摸着他颌下的胡茬,媚声道:“冤家,想我没”

“想了!”在何青雨挑逗似的一声娇呼中,郑宏的手指在她的瑶鼻上宠溺的刮了一下说道:

“我好想你啊,想你这里、这里、这里……”。

郑宏的手抚在何青雨的胸前,攸地被何青雨的一双温润无骨的秀手止住,脸上似笑非笑,鼻中已带起娇昵的喘息,

悠悠说道:“就知道你这个冤家没个正经·····。”

她穿着一身女式猎装,上身着淡蓝罗衫,下身是细薄的绯色缎裙,此时仰卧在郑宏怀中,更衬得腰腿曲线优美,

尤其那有意挺起的胸膛,更形玲珑浮凸。

这是何青雨的骄傲,是能令宁国公主那般倾城的美人都艳羡不已的资本,此时正在郑宏面前,任他取舍。

何青雨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腻声道:“冤家,答应我,以后不要在把我扔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郑宏苦笑,将何青雨一人丢在西域数月,已经令他后悔不已,如今何青雨这般恳求与他,使他的内心负罪感更甚。

他此时已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他那一双“犯罪”的手此刻也不知该放到哪里才好。

何青雨看出郑宏的心思,后悔刚才与他说了那番话,于是她纤巧灵活的手指技巧地搔动了几下,郑宏此时反应更甚,

低头看着何青雨吃吃娇笑起来。

“你这小妖精!”郑宏咬牙切齿地叫道,随后一个虎扑,将何青雨扑到床上。

房间中响起一阵娇吟呢喃,过了许久许久……

何青雨象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地趴在了床上,香汗淋漓的枕着自己的玉臂,满脸晕红、眼波迷离,

檀口微张、娇喘吁吁。

看着这个弃她一个人在西域,自己却回了长安城的冤家,何青雨翻翻白眼,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手抬了一下,

却没有力气打下去,随后便抓住他的手指张嘴咬了下去。

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下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便由作势欲咬变成了含,随之那双美目眸光朦胧、媚眼如丝,看得郑宏为之神驰。

何青雨一个翻身扑进了他的怀中,滚烫的脸颊贴上了郑宏的胸膛,而郑宏顺势将他拥入怀中。

激情之后,才是两个人相爱之人心满意足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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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已清洁了身子,郑宏半倚着被子,把妩媚无骨的何青雨拥在怀中,二人此时都身着苏绣软袍。

当二人说到朝廷欲将金陵兴建起来,从而分化杭州和扬州在江南的地位是,何青雨似笑非笑地椰揄道:

“嗯!朝廷当然不会干预的,甚至乐见其成,不是么不过……这朝廷敢重新兴建金陵城,

这不得不佩服陛下的魄力啊”。

郑宏笑道:“陛下有魄力,难道你的夫君就没有智谋吗·····。”

“哎!疼。”郑宏的耳朵这时突然被何青雨掐住。

何青雨嗔怒道:“你的智谋,就是让我来见那个我最恨的人吗?你的智谋还真是妙啊····。”

“喛呀!”一声娇呼,何青雨的耳朵反被郑宏揪起,二人就这在床打闹了许久。

郑宏将何青雨死死的按在了床上,然后说道:“跟我一起去杭州,不愿意去你就说嘛,何必跟我这样。”

被按在床上的何青雨迟迟不动,郑宏有些害怕了,以为是自己手重了,急忙松开了何青雨。

这时何青雨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郑宏一跳,何青雨微微支起螓首,认真地的道:“我愿意随你去杭州。”

郑宏没想到何青雨答应的如此之快,何青雨又道:“那个人在我十岁的时候离开了我,我刚开始本以为他是迫不得已,

但是后来听说他在别处又娶妻生子,将我生生抛下,十年都未曾回来看我一眼···。”

郑宏见何青雨越说越悲愤,于是拉起她的手,与自己十指交叉,算是对他的安慰,何青雨满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将来一定会亲自到他的面前,向他问明,当初为何要抛弃我而去。

如今我嫁给了你,又刚刚被皇封的二品诰命夫人,此时荣耀万丈,若我再不去,那就如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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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轮红曰透雾而出,远处隐隐传来公鸡打鸣的“喔喔”声。

庭院之中,欧阳月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横剑膝上,静静地坐着,好象院中的一个石头,就这么静静地坐了整整一宿。

乌云密布的天空,缥缈的小雨,拍打在她的身上,可她不撑雨伞不穿蓑衣,从小所练的内功心法此时也派上了用场,

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将身上的雨水雾化,而雾化的水汽在她身边时聚时散,就像她捕捉不住的情缘。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雾气渐渐散去,淋在身上的雨水也渐渐干去,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欧阳月吸了口气,突然活了过来,她振作了一下身子,挺身一跃,一身轻功便轻盈地跃到了了门口,

那修长的身姿还是那般飘逸的如同仙子,她仍然是那个精神熠熠的丫鬟亦或是女侍卫。

此时她的脸上也重新露出了那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完全让人看不出她在寒风中静静地坐了一夜,

这一夜她的身子和心都已僵硬了。

“公子!”

“嗯,你这是····?你也刚起来吗?”

欧阳月不知为何,心里一惨,但还是盈盈说道:“是的,奴婢也刚刚起来。”

郑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日新任的金陵刺史会到,我要去提前准备,屋里的·····,

她一路舟车劳顿,应该是累了,还没有醒来,一会她醒了的话,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去忙了。”

欧阳月委身一礼,应道:“奴婢知道了。”

郑宏举步欲行,侧目一睨,对欧阳月说道:“我从未把姑娘当成丫鬟,姑娘何必这般啊。”

欧阳月说道:“奴婢说过,谁能替我报了大仇,我定为奴为婢,予以报答。”

郑宏听了有些无奈,见一时也拗不过他,于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有人吗?”过了一会,屋子里传来了喊声,看样子应该是何青雨醒了。

欧阳月进了屋子,看见还在床上慵懒的何青雨,提心吊胆地道:“公子去忙了,他让我在这等你醒来,好告诉你一声。”

“公子?……你是?”何青雨瞟了一眼欧阳月问道:“你是谁?你为何称呼他为公子?”

欧阳月芳心一震,不知为何,自己也是一个手持长剑闯荡江湖的侠女,却在这个小丫头面前有些露怯,

她讶然半晌,还是说道:“我是公子在襄州收的丫鬟,一路来随行侍奉,端茶递水。”

“丫鬟……”?何青雨急急转念,心里想道:“这个冤家何时用过丫鬟了,平时在公主府里,

宁愿让宁国公主亲自侍奉,也不曾用过丫鬟。

况且眼前的这个女子看样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那从骨子里便散发出来的英气,

哪里跟丫鬟沾一点边,难不成是她······。”

她怒气陡生,可又不好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撒气,于是故作仗义说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有的话你就跟我说,

我替你做主。”

何青雨之所以这么说,就是那时候的丫鬟便是主人的私产,甚至是男主人予取予求的工具,那主人强求,

就算那个丫鬟再不喜欢,也是无法反抗的。

虽说何青雨看的出来,事情跟本不是这个样子,他自己的夫君什么人品他还是相信的,要说强迫,

看这个“丫鬟”英气逼人,似乎身手还不错,谁逼谁还不一定呢。

欧阳月一惊,脱口便道:“啊!我……我追他南下而已。”

随后欧阳月便将自己的遭遇,和他与郑宏在襄州的交集,一五一十的对何青雨说了。

何青雨看着欧阳月,见她说着说着还流了眼泪,便确定她说的都是事实,并没有撒谎。

欧阳月哭的梨花带雨,何青雨瞧她模样,忙安慰道:“姑娘不必哭了,如今大仇得报,这是好事啊。”

欧阳月泪眼迷离地道:“大仇虽以得报,可是我也是孤身一人,不知何去何从,想到当初自己立下的誓言,

便寻思着侍奉在公子左右,已报他的大恩。”

何青雨见她泪珠盈盈,想起当初自己不也是被父亲抛弃,自己身边还有爷爷疼爱与照顾,可是依然也会感到孤独,

同病相怜之下,对她更为同情,便柔声劝道:“看你娇美无俦,如此美人儿予他为奴为婢,那是他的造化,

可是这终究不是你的归路,你未来的路再怎么走,可曾想好了?”

同情归同情,何青雨还不会傻到像宁国公主那样自己主动认姐妹,好便宜了那个大坏蛋。

看着眼前的这个欧阳月,那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而且那与众不同的英气,别说是男人,

就是自己这个女子也不禁为之心动,所以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一百五十一章唐征南诏

刘晏高高兴兴的来到金陵赴任了,刚到而立之年,就被派往地方任一方长官,刘晏心中欢喜,

从而更加庆幸自己投到了郑宏门下,未来的前程势必也会更加的光明。

郑宏领着金陵商会的全部成员,在城门口将刘晏迎进了金陵城,这些无依无靠的商人已将郑宏看成了自己靠山,

之前还在忐忑,这个新上任的金陵刺史会像之前那些官员一样打压他们,但是一听这个刘晏是郑宏亲自向朝廷举荐的,

他们也都放心了,毕竟都是同属一门,他们对刘晏自然也是亲近了许多。

看着金陵城里一片萧条,郑宏本以为刘晏会大失所望,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刘晏非但没有失望,

反而还显得更加开心。

郑宏细细想来,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也许这就是有能力的人和没能力人的差别,这萧条的金陵城,

刘晏没有将它看成困难,反而将它看成了机会。

只要将这百业待兴的金陵城变成百年前六朝古都的繁华样子,从而跟杭州和扬州相抗衡,在江左站稳一席之地,

从而这也是他上升的一块最大的垫脚石。

可是刘晏心里万万没有想到郑宏的打算,郑宏看着年轻的刘晏,心里暗自盘算着。

“给他三年时间,把这金陵城给我搞好了,后面我还给他准备了一个上海市呢,哈哈哈···”

郑宏已经把一个又一个的大坑给刘晏挖好了,不过郑宏可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不就是前程嘛,只要按照我规划的往前走,

还怕他四十岁之前进不了中央?五十岁之前拜不了丞相?开玩笑呢。

不过一提到“丞相”二字,郑宏不禁就想到了那个爱好装x的杨相国,此时正在一心的给自己挣军功的他,

也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不知道找没找到开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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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在给刘晏接风的宴席上喝多了,此时已经醉醺醺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可就在这时,一个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吓得郑宏一激灵,待他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侄子高启。

高启饶有兴致的对郑宏说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那里打起来了,咱们金陵的签押房还没建呢,这可咋整啊····”

郑宏这话倒是把高启给逗乐了,高启笑道:“剑南节度使鲜于仲率军八万,已经直扑南诏国了。”

高启这话可把郑宏惊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问道:“你这听谁说的啊?”

高启将一个纸条递给了郑宏,然后说道:“梨园卫的密报啊,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啊。”

郑宏一把抢过密报,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唐天宝九年,南诏王阁逻凤率妻女赴成都议事,途经姚州都督府,姚州都督张虔陀侮辱阁罗凤妻女,

又向朝廷诬告阁罗凤谋反。

阁罗凤愤慨,遂举兵攻打姚州,南诏乘唐军未到,即攻下姚州,张虔陀自杀,再克安宁,城守王克昭被杀。

剑南节度使鲜于仲见状,随即领兵八万已至曲靖,双方兵列阵,大战一触即发。】

郑宏将密报撕的粉碎,随即骂道:“呀呀呸的,这就是他杨国忠找的开战理由,愚蠢之极。”

梨园卫的密报一向都是以客观的角度来陈述事情,这是郑宏规定的,既然密报里说了,张虔陀是诬告阁罗凤谋反,

那就应该是已经查明事实。

杨国忠一直在寻找与南诏国开战的理由,他也只有诬告这一条路可以走,所以也不奇怪。

而且剑南节度使常驻军只有一万,可是突然冒出了八万,就算人数上有水分,砍掉一半,那也有足足四万。

要不是提前有准备,招募士兵,他上哪里去短时间内去找三万兵力来。

这是梨园卫的密报,此时还没有公布于众,于是他急忙向高启交代道:

“此时不要说出去,以免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高启有些不解,大唐天兵压境,兵力数倍于敌,不知他这三叔到底在担心什么。

于是他应了一声,然后不解的问道:“我大唐八万大军,而南诏国只有不足两万兵力,我大唐已经圣眷在握,

不知三叔到底在愁些什么啊?”

郑宏哀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打仗要是只有数人头那么简单,那就好了,可是战场上瞬息万变,

尤其是那南诏国的雨林烟瘴之地,八万大军,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高启虽不知郑宏在说些什么,但是听起来却是饶有兴致,于是还想再多听一些。

郑宏看着这个混世魔王难得有一件认真的事情,于是心中暗笑,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看来这将门之子还是对战阵感兴趣。

于是他拍了拍高启的肩旁说道:“今天就到这,说的再多也是世上谈兵,待到以后亲自上了战场,我在好好的教你。”

高启一听,面容就是一惨,然后说道:“我父亲不会让我上战场的,他一直让我读书习字,将来参加科举。”

郑宏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高启,也许是年轻,而且还出身将门,虽然性格有些跳脱,但是也足够仁义。

于是对他说道:“放心吧,你父亲不让我让,我是安西军宣慰使,专门管你爹的官。”

高启一听心中大喜,开心的不知所措,在他的心里,似乎第一次对他这个便宜三叔产生了一丝的敬佩。

无论是八万还是四万,郑宏知道,这次大唐都会以惨败而告终,此时的大唐,在各个方面已经是外强中干。

而事实已经证明,杨国忠算得上玄宗天子在位四十多年里,最草包的一位宰相,换句话说,杨国忠和之前的宰相,

不论是姚崇还是张九龄,也不论是李林甫,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前后三次战争,累计导致约二十万唐军命丧南诏国,而这二十万大军,有不少是驻防关中的部队。

杨国忠为了组织攻打南诏的军队,曾经强制在北方征兵,然后派到遥远的南诏国打仗,而大唐的战争的失败,

对河北的安禄山来说,是喜讯,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第一百五十二章巡狩江南

郑宏心中忐忑的进了后宅的院子,虽然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

他都没有任何责任。

只是为了这场可有可无的战争,为了杨国忠有一人的贪功好利,不知要葬送我多少大唐儿郎的姓命啊。

郑宏想到这儿,忽然感到一阵惶惑和悲哀:“难道就这样任凭大唐在南诏国的失败吗?

就算是管,我又该怎样去管呢?自己还有大业未成,诸多牵扯,尤其是……朝中现在看似平静,实则风云诡谲,

此时的杨国忠还是真的有些惹不起啊……”

现在郑宏能做的,只能将更多的梨园卫力量投进西南战场,希望那个剑南节度使鲜于仲不要孤独一掷,

能听得进去多方的意见才好。

郑宏在院中又转了好几圈,实在是再也想不出什么主意,这才施施然地也回了自已地房间。

他刚刚换下外袍,就见何青雨寒着俏脸,气鼓鼓地走了进来,见了他也不答说,径自一屁股坐在椅上。

郑宏见了笑嘻嘻地凑过去,要和她挤坐在一张椅上,何青雨赌气地一扭身子,郑宏也不介意,涎着脸和她挤成一堆坐了,

揽住她柔滑如蛇的纤腰低笑道:“这才刚来一天,这是谁惹你何大小姐生气了”

何青雨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人,嘻皮笑脸没个正经,说吧,那个欧阳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郑宏还以为是何事,原来是欧阳月啊,反正他自己问心无愧,也没什好害怕,于是便将襄州的事情说与她听了。

说完,郑宏将脸颊贴在何青雨的粉腮上摩挲了几下,腮肌似雪,嫩如凝脂,现在虽然天气有些炎热,

可此时却感觉清凉无汗,如玉之滑。

郑宏眯起眼来,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芳草气息,长叹一声。

何青雨感觉到郑宏语气中地一抹悲凉,也不敢再作争风吃醋的仪态,急忙下意识地想扭头看他。

郑宏也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态影响到了何青雨,岔开注意道:“咦?这不是宫里的东西吗?这个刘晏也不提醒我。”

桌子上放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这是刘晏临来时,东宫让他带给郑宏的东西,其实郑宏早就知道这个东西,

他此时这样说,无非就是转移何青雨的注意力罢了。

果不其然,何青雨好奇的打开木盒,只见盒子里皇缎卷轴,不禁惊道:“圣旨!”

郑宏早就见识过唐朝圣旨的随便,但是没想到会这般随便,竟然连一句提醒都没有,这要接旨的人两三年都没看到,

那热闹可就大了。

郑宏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圣旨,只见旨意上写道:持此圣旨,代天子巡狩江左一十三州之地,圣恩抚远,

代表皇帝,慰问江南各大士族。

郑宏放下圣旨,低头一看,只见盒子底部还有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柔软黄绸,不禁奇道:“这是什么”

何青雨一双美眸忽然瞪的老大,吃惊地道:“这是皇上的密旨”

郑宏好奇的展开黄绫,捧在掌心一看:“宏儿亲启,孤躬甚安,勿念。”

“嗯,是东宫太子的书信,不过这字写地还满不错”。郑宏先给这篇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一手漂亮小楷字打了八分,

然后继续看下去:“宏儿要重建金陵城,文武百官全都不答应,但孤想了想,那些风水玄学不可不信,

但也不能信的太过。

兴建金陵城从而削弱顾陆两大士族,实则一条妙计,所以孤抵住百官众意,选择支持重建金陵城。

如今金陵事情一出,已是在江南打草惊蛇,所以携妇探亲这事虽然低调,但已经不能用。

还不如御笔亲封,命你代天子巡狩,高调进入江左。

依孤看来,以自己的身份巡视江南,震慑这些士族,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宏儿看此计如何。

另:伶儿之子由陛下亲自赐名“遥”,宁国公主母子平安,宏儿勿念。”

“郑遥”郑宏口中念叨,他依稀记得,好像唐朝皇室到了唐德宗那一辈的名字都是带个走之旁,

难道皇室公主之子的名字必须也要随皇家一样用一个字辈吗?

可是郑宏哪里知道,当玄宗皇帝为郑宏的儿子赐名为“遥”的时候,朝中众人皆是何等的艳羡,

能随皇室之子同一个字辈,那是何等的恩宠。

何青雨看完这个类似于家书的东宫密旨,怔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太子殿下对你……对你……呵呵,

倒真是宠信啊,而且还要隼奴儿与皇室子弟同一字辈,这可真是极大的荣宠啊····。”

郑宏作醍醐贯顶恍然大悟状,连连答头道:“是哦!还真是这样哦!”

何青雨瞪了郑宏一眼道:“你又调笑我······。”

##############

郑宏地仪仗自金陵出发,过常州、经无锡、越姑苏,一路游山玩水向杭州进发。

如今郑宏是凶名在外,江南有的地方百姓们已经开始有鼻子有眼地谣传他是天杀星下凡。

还说他出生时全长安地狗连着三天不敢狂吠地异事来证明自已所言不虚,郑宏有些无奈,

这长安离江南相距这么远,也不知这风靡长安的谣言是怎么传到杭州的。

因为他遭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长安,请来雷神助阵,将自己的梨园卫北镇抚司杀得片甲不留,

大半夜的顺带又去屠了一座青楼,然后还把叱咤天宝年间二十多年的宰相李林甫活活吓死。

到了襄州,将那里经营了一百多年的吴家搞得家破人亡,这样的人不是天杀星下凡,那谁敢称天杀星

郑宏所经之处,各州的官员和士族无不战战兢兢,社会治安空前良好,真是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些人恨不得前脚把郑宏接来,后脚就把他送走,郑宏其实也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到杭州去。

可是如果各地停都不停,到了杭州驻留不走,难免要引起顾家怀疑,于是他只得耐着性子,每到一地都呆上两天。

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趁这机会郑宏索性把江南的一些较大的府州都巡视个遍,算是为他今后开发江南是计划摸个底。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算真的发现,越到江左的腹地,越能感觉得到士族对这些地方的绝对控制,这些士族拥有土地,

拥有人口,拥有所有可以拥有的资源。

就拿姑苏一城来说,姑苏的一年赋税竟有十之八九进了士族的腰包,而朝廷,只得其中一二。

这些让郑宏看的触目惊心,心中不禁暗自惊叹,让他不禁更加下了整合士族的决心。

常州、无锡、姑苏一路下来,等到姑苏官员送瘟神一般把杨凌送进杭州顾家的地界时,

他即将到来的消息,已经让杭州城里士族官员们都炸了锅。

但此时福州城内却仍是一派安详,绿柳成行,蝉声低唱,这条高官豪绅会集的街道上仍是一派歌舞升平。

架着车马或者乘坐轿子来去的权贵富豪,依然穿梭于花街柳巷,懒洋洋的兵丁们抱着大枪围着刺史衙门来回晃悠着,

不许百姓们靠近过来,否则他们可以听到粉墙内传来的婉转低唱和丝竹之音。

杭州别驾沈鹏艺坐在矮几后,举着细瓷镶金的酒盅怡然自得地啜着酒,

歌舞声中六个身段娇美、衣着华艳的少女正在厅中翩翩起舞。

杭州长史施辰琳被她们优美的舞姿所吸引,注目看了半晌才清醒过来,忙捧起酒杯向沈鹏艺遥遥一举,微笑道:

“沈大人,请。”

“呵呵,施大人,来来来,一起喝一起喝。”沈鹏艺也欣然举起酒杯,向施辰琳劝酒。

沈鹏艺四十出头,身姿修长,面如冠玉,颌下三缕微髯,相貌俊逸不群。

身旁一个容颜娇美无方的女子趴在他肩头说着悄悄话儿,沈別驾一口酒喝到一半,

“噗”地一下喷了出去,乐得前仰后合的。

他在那女子轻绮罗衫笼罩下的翘臀上拧了一把,呵呵笑道:“去吧去吧,老爷还要陪施大人喝个痛快。”

那美女嘻嘻一笑,盈盈起身裣衽一礼,悄然退了下去。

沈鹏艺摆了摆手,那六个歌女顿时止了歌舞,大袖拂地倒退着出了大厅。

沈鹏艺道:“施大人啊,这代天子巡狩的郑宏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见沈鹏艺问起此事,施辰琳皱了皱眉,徐徐道:“哎!虽说他是代天子巡狩,但是这杭州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姓顾的,

谅他郑宏也不敢折腾起多大的浪来。

况且听说这回陪郑宏一同来杭州的夫人是咱们刺史何大人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太为难咱们。”

一听这话沈鹏艺更加不放心了,他叹息道:“咱们寒窗苦读多年,来到这杭州为官,本以为可以一展心中报复,

怎奈却做了他顾家的家奴,而那刺史大人,也入赘何家当女婿。”

施辰琳很是不屑的说道:“他入赘的何家,那爱到就不屑于跟我们这帮人一起了吗?

他何家的上门女婿,难道还比我们这些何家的家奴好到哪里去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都不过来

原来江南的顾陆两家与襄州的吴家大不一样,他们从来不让自家的子弟在自己的势力之内做官,

向来都是支持朝廷派流官下来管理地方,他们只顾收买交好。

时间久了,便将这些流官发展成自己的人,成为自己管理地方的工具,这样既能保住自家的利益,

也不会招致朝廷的忌惮,这也是为何顾陆两家可以生存至今的重要原因。

而招何青雨的父亲为婿,已是顾家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成了顾家大小姐乘龙快婿的何明秋,至从做了杭州刺史以后,就对杭州的事情不管不顾,

平常的一切事宜,都由这个杭州別驾和杭州长史来打理。

三日后,郑宏的仪仗进了杭州城,坐在车里的何青雨此时一身二品诰命服,头戴繁琐的凤鸣金头饰,

何青雨五官本就端正秀丽,凤冠珠帘的衬托下更增几分韵味,只是她皮肤虽白腻如玉,嘴上那如同烈焰的红唇,

显得十分可笑,珠冠下垂着两绺鬓发,那双眼睛睫毛儿翘翘的,乍一瞧好真有那么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势。

古代的女子敕封诰命的品级,都是随着夫君的品级而定的,如今郑宏是朝廷二品大员,而何青雨的品级也自然是二品。

夫妻二人身着一身极为华丽的大紫色公服,在下人的搀扶下了马车。

虽说这杭州城也是人杰富庶之地,但是来了一位二品大员,随行还跟了一个二品诰命夫人,那这就是稀奇事了。

此时只见大街上人山人海,都是杭州本地的百姓,过来一睹这位诰命夫人风采的。

“这么年轻啊!好漂亮啊!”

“年纪轻轻就是二品的诰命夫人了,真是好福气啊。”

在百姓的艳羡和议论声中,何青雨被郑宏牵着手走到了人群面前,今天她是主角,她已经完全盖住了郑宏的风头。

杭州别驾沈鹏艺精神一振,立即率领各位官员士绅趋前相迎,躬身施礼道:“下官恭候郑大人,郑夫人多时了”。

郑宏一身厚重且繁琐的公服,如今已是八月中旬,天气异常炎热,自己这身还不透气,他一边微笑着命众人平身,

一边腹诽不已:“真是遭罪啊,这身衣服咋这么厚呢”

此时一旁的何青雨依然激动的攥着他的手,宽大的袍袖中,虽然看不见,但是郑宏能感觉到,

何青雨的力气越来越大,心里也越来越是紧张。

当众位官员一一介绍了一遍后,郑宏也些不解的问道:“杭州刺史何大人呢?怎么不见他来相迎?”

“这····!”沈鹏艺一时语塞,这何明秋托病不来迎接钦差,已是大不敬之罪。

虽说小道消息听说他是眼前这位钦差的老丈人,可是也不能这般无礼啊。

郑宏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之前心里就一直在忐忑,如果真的在这种场面与何秋明相认,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何青雨,只见她那张俏脸上,阴的都能挤出水来。

就连一旁的沈鹏艺和施辰琳都看出来了,于是施辰琳急忙打圆场道:“这些年何大人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衙门的事情他也很少来管,都是由我们两个操持的。”

施辰琳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平,先不管他们是不是岳父跟女婿的关系,要是真的话,我们替你岳父分担工作,

要不是,也能显示我们勤劳任免,反正先出来买个乖再说。

郑宏又四下探望了一下,好像顾家也没有来人迎接,这让他不禁也有些失望,不过郑宏也无所谓,

反正小爷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他们,所以早晚会有机会碰上的。

如今何青雨心中不悦,他甚至还没顾得上和沈鹏艺和施辰琳客套,于是找借口说夫人身体不适,正向碧水亭行去。

这里,就是钦差郑宏的在杭州的行辕。

站在院中,郑宏展一展袍袖,望着绿水回环,垂柳迎风,临水山石嶙峋,复廊蜿蜒如带,

将山水融为一副优美画卷的沧浪亭,心中既忐忑又兴奋:“今天该来的是一个没来啊,何秋明,顾家,

本以为还能过来凑热闹的陆家,这些人的格局与见识,倒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差的多”。

碧水亭位于杭州城南,此地移花接木,围山造水,占地十六亩,使其更形壮观。

碧水亭以水环园,未入园林先见风景,在杭州的园林里可谓独一无二。

此时已是入夏时节,正是碧绿花开,一入园林,鲜花处处,暖风拂拂,碧水漫漫,留连于亭台楼阁之间,

云树烟芦,粉墙黛瓦,实是随意顾盼处处风景。

这样盛地,就是何青雨这种一直生活在长安帝都的官宦家小姐也不曾见过,北方园林讲究一个大气,

而江南园林,方寸之地也别有洞天,处处可见精致,一草一木、一亭一阁、一石一水无不精心雕饰,令人心临神怡。

何青雨一到此处,立即爱上了这处胜地,看那模样,若非还要重返长安,定要把它买下来据为己有才甘心。

一进园子,何青雨就兴冲冲地四处游览,早已经将心中的一腔怨气望与脑后。

郑宏跟在她的后面,满是宠溺的望着前面的何青雨,对啊,这就是她心里喜欢的姑娘,心中虽有脾气,

但从来都不怨恨,有时一花一草,一个开心的笑话,都会让自己心中的怨愤抛诸脑后。

人们都说那毒药有毒,殊不知这世间最毒的便是怨愤,他会一点点的掩藏在你的心里,慢慢的腐蚀掉你的心灵,

让你变得不再是你,你会在这蚀骨的怨愤支配下,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最后到了碧水亭最南处,郑宏指着修竹掩映下犹如仙境琼楼似的三层小楼向前面的何青雨说道:

“青雨,此楼名为看山楼,这里就是我们的住处了”。

到了如此雅地,任谁都会多沾染了几分儒雅之气,何青雨回头含笑点头道:“嗯,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何青雨这瞬间的一个回眸,郑宏如痴如醉的看在眼里,“没错,还是我的那个青雨,不沾染一丝俗尘的青雨。”

第一百五十二章顾家的底线

此时已是时值盛夏,酷暑炙人,暑月蝉鸣,尽管是繁华富庶的杭州城,但是在这炎热天气里,

街头巷尾也是一片萧条。

尽管室外烈日灼灼,顾家的花厅中却是凉爽舒适,流香四溢。

八个白铜的火盆里如今都放着都是冰块,每个盛冰块的铜盆边上,都有一个俏丽的小丫鬟在打着扇子,

使得房中寒流涌动。

厅中顾家的管家顾尽华,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花厅一角,等待着家主的随时召唤。

他虽是顾家的管家,但这也只限于这座豪绰无比,且规模宏大的顾家大宅里。

出了顾宅,他便是杭州城的豪商巨贾,杭州城里三条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多半店铺都是他的。

在杭州城漫说寻常百姓、商贾富绅见了他要毕恭毕敬,就算是官府衙门那儿,他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

这样本该是跺一脚全城乱颤的大人物,此刻就在顾宅里温驯有礼的做他的顾宅大管家。

古语中说的“宰相门前七品官”的这句话,就在顾尽华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尽华小心翼翼的伸着脖子往里厅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黑铁塔一般的身子,

粗壮结实,虽然穿着一身文士常服,却没有一点斯文儒雅之气,若非他眸间闪动的光芒精明如电,

很容易就会被人把他归为一个只知道动用一双钵般巨大铁拳莽夫。

这个莽夫正在大发雷霆,他气熏熏的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大发雷霆的对象虽然不是岳员外,

可顾管家却象扫到了风尾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坐在上首正在发火的这个男人,是顾家如今的当家人,顾家长房嫡长子顾青柳。

在他面前,正躬身立着另一个男人,只见他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做的,

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若有行家去看,便知道这一身名贵打扮,俱都出自名家。

“这次离开去扬州,我本想与陆家商讨一下,该如何应对这次天子钦差来江南的事宜,我就晚回来一天,

你就没去给我迎接钦差的行驾,你这是打乱了我的部署,还是一无所知呢,这件事若是出了什么大乱子,

你难辞其咎。”

那男子忙俯首道:“长兄息怒,是弟弟我错了,我只是明知道这个郑宏是来江南难为我们顾家的,我就忍不下这口气,

一想到还要去城门口谄媚的去迎接他,我更是做不到。”

这男子名叫顾青林,虽然不是顾家长房之子,但也是顾氏家族里的从小就特意挑选出来着意栽培的顾家孩子。

小时候伴着顾青柳读书、习武,学习经商,长大后便做了他的助理,帮着顾青柳打理顾家生意。

顾青柳能这般从容的管理这么一个偌大的顾家,对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只从发展方向上做些决定,

身边自然有一个分工明确、极具效率的执行班底,诸多细节都是由他们去完善贯彻的,

他的几个顾家兄弟都是这个班底中很重要的人物。

顾青柳沉着脸色一挥手,说道:“那么我给郑宏准备的住处,他可否住了进去。”

顾青林连忙应了声是,顾青柳沉思片刻,又道:“那么小妹和妹夫可否见过郑宏了···还有那个郑夫人?”

顾青柳口中的小妹和妹夫自然是顾盼盼和何明秋夫妇二人,看来这顾家也很是把何明秋和何青雨的关系看的很重。

顾青林目光闪动有顷,渐渐露出一丝讥讽,冷笑道:“那何明秋做的更绝,作为一郡之首的刺史,

他还真把天子钦差当他的女婿了,他竟然托病没有露面,还是大哥以往太纵容们了。”

顾青柳看了他一眼,吁了口气道:“算了,这件事我看还是小妹的主意,就让他们去胡闹吧。”

“公子……”

顾青林一走,顾管家便凑了上来,顾青柳摆摆手,吩咐道:“记住,从今天起,碧水池那便由你亲自盯着,

千万不要怠慢了钦差夫妇。”

顾管家应了一声,问道:“那要不要旁敲侧击的向他们透露一下,这些都是我顾家的····。”

顾青柳摆了摆手,悠悠的说道:“郑宏要是足够聪明,那就不用我们提点,如果他看不出来,

那也就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顾管家虽然不知家主再说什么,可这时顾青柳已经说道:“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岳员外如释重负,在这位脾气暴躁的掌门人面前,他的心里总有种无形的沉重压力,尤其他正发怒,

不过能让家主都这般惧怕的人物,必定是顶尖儿的人物,动动小指都能让他灰飞烟灭的人物,

所以尽量还是能躲远一点儿,那就尽量远一点。

眼见顾管家如履薄冰地退了出去,顾青柳吁了口气,有些头疼地坐了下来。

至于朝廷对顾家庞大的潜势力有所忌惮,有些事情能避过他就避过他,他倒没有放在心上。

他是生意人,根本就不想掌握政治权力,也没有那个能力,拥有庞大的财力未必就能雄霸一方的人。

要不然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富可敌国眼光长远的豪绅富贾,想要掌握权力或者想要得到权力,

势必要散家财去资助一位当时未必就比他实力强大的有潜力的英雄豪杰了。

郑宏突然来到江南,保密工夫事先又做得十足,连顾家也被搞得十分被动,不过自从郑宏要重新兴建金陵城,

他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和心理准备,倒也不是特别的匆忙。

兴建金陵,与杭州和扬州鼎足而立,如果朝廷走到这一步便适可而止,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在他掌管下的顾家,

当真是没有那雄霸一方的野心,只要延续顾家繁荣,保住顾家子嗣香火,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秘见

仲夏夜的风是温和而充满诗意的,尤其是在那清朗的月色下,郑宏坐在院中,一架竹椅,一壶清茶,

迎着那清幽的风,象是能吹散那多愁的思绪。

“吱嘎”一声,门扉打开,欧阳月蹑手蹑脚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郑宏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青雨睡了吗?”

欧阳月走到郑宏身边坐下,郑宏急忙为她斟了一杯清茶,推到了她的身边。

欧阳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蹙着眉担心道:“青雨虽然表面上装作无事,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内心很是伤心的。”

郑宏摇了摇头,哀叹了一声说道:“十年未见的亲身父亲就在眼前,可还是不能相见,任谁也会这样的啊。”

欧阳月也很是无奈。

自那日何青雨在襄州与欧阳月见面以后,便感觉一见如故,没过多久便成了闺中密友,

再到后来,竟然在郑宏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拜成姐妹。

情商不低的郑宏自然知道何青雨的心思,让自己的女人像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这让这郑宏很是无奈啊。

细细想来,自己在男女方面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在朝堂之中,别的不敢说,那在生活作风上,别人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品性那是杠杠的。

可但凡是这样,自己还是会被如此对待,真是有些不解啊。

但是郑宏哪里知道,在何青雨的眼里,自己的男人实在是太过于优秀,优秀到让她感觉世上的每一个女人,

都处心积虑的要从自己身边将郑宏抢走。

年仅二十一岁,官拜安西军宣慰使,梨园卫大都督,正二品官职,并且是当朝宠妃杨贵妃的义子,圣宠正隆。

这位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近乎完美的男人,也的确有资格让拥有他的女人整日里提心吊胆。

此时郑宏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的对欧阳月说道:“我有一件事相求与欧阳姑娘,不知你可否答应?”

“好啊,什么事情?”虽不知什么事,欧阳月想都没想,随口便爽快的答应了。

郑宏怔了一下,说道:“据我命梨园卫暗中探查,十年前青雨的父亲离开京城之事,并非那么简单,

但是年头实在是太过久远,而且当时也是有人可以掩盖,我这也只是知道也些头绪。

我想求欧阳姑娘,可否用那高来高走的功夫背地里去见一下青雨的父亲,然后将我的手书交给他。”

欧阳月有些不解,这梨园卫高手如云,找一个轻功了得的人,半夜潜入别人府邸去送一封手书,好像并不难,

为何偏偏要去了。

郑宏似乎也看出她的心意,于是悠悠说道:“让他看一封书信不难,难只难在一封书信能否打动的了他。

我要你就以青雨闺中姐妹的身份将我的手书交到他的手上。

并且跟他说明,此非青雨之愿,只是作为青雨的身边人,不愿青雨就此消沉,只愿血浓于水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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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岭的抱朴道观是晋代著名神仙葛洪练丹之地,在杭州西湖栖霞岭北麓,是杭州为数不多的道教名胜之一。

葛洪是一位儒道合一的宗教理论家,同时也是一个炼丹家和医学家。

他反对“贵远贱金”的理论,认为古书上写的就未必是好的,一生强调创新的他,不知为何,

后世竟然被人们奉为神明,塑像见观。

而抱朴道观的后院,是一家名叫清荷苑地方,唐宋时候的出家人都很有经济头脑,

此地既比不得有名道场那样香火旺盛的,

观主自然会另寻生财之道,于是就在后院墙上开了门儿,租与人家开了几家茶馆、斋菜馆。

这清荷苑中小桥流水,碧荷红莲,风光雅致的很,虽然这种清淡的调调,很适合江南为人骚客喜爱,

只不过这个道馆的香客实在是不多,所以客人也不多,显得十分清静。

郑宏独自一人到了碧荷院,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这里是一处石亭,凳子很矮,阳光斜照,就在他的脚前,

矮矮一截石栏,栏下便是半池碧水,荷叶茂盛,莲花半凋,一只只碗大的莲蓬沉甸甸地挂在茎上。

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一壶清茶,郑宏便静静的等待着他要等待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何明秋。

昨日晚上,欧阳月将郑宏的手书带给何秋明,何秋明看后也是心中悲凉,但是好像还在刻意的注意着什么。

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跟何青雨见面。

最后在欧阳月的极力劝说之下,何秋明才勉强答应和郑宏单独见一面,而且要背地里见面。

何秋明的这种态度倒是更加勾起了郑宏的好奇心,于是今天让欧阳找借口,硬拉着和青雨去游西湖,

而他,真是悄悄的来到何秋明相约的地方,与他私下里见面。

郑宏做了许久,时间已过了晌午,南方的八月间,骄阳似火,太阳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

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躁。

郑宏正在无聊之际,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人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

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

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这时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帅哥,看面相倒与何青雨有几分相似,看来定是自己的老岳父何明秋无疑了。

郑宏急忙起身拱手道:“小婿郑宏,见过岳父大人。”

何明秋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郑宏看了许久,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坐下吧。”

何明秋是个甚重规矩的人,虽然郑宏是晚辈,但是官职可比他高的太多,但是郑宏如此以晚辈之礼相待,

何明秋便也不再勉强,直径的坐了下去,随后郑宏也坐下了,看何明秋脸色微霁,显然对郑宏如此通情达理比较满意。

而这时郑宏也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这个老丈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老娘拼了

“久仰,我远在杭州,便知长安出了一位郑驸马,乃是人中龙凤,果然风采不凡。”

“哦……”?这本来是一场认亲大戏,郑宏的情绪都已经到位了,可是自己这位老丈人突然话锋一转,

跟他客套了起来。

郑宏淡淡一笑,并没有跟着他客套,直奔主题地道:“这长安传的都是郑驸马,却没有传何家大小姐的夫君吗?”

“何家大小姐?”何秋明失笑道:“何家大小姐,何家大小姐······”

“请岳父大人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郑宏神色一冷,语气如霜,“今天过来,我就是代表青雨,向你问几个问题,

问完既走·····”

郑宏音调很低,适度地传入何秋明的耳中,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在他的脸上,不放过他每一分的表情变化。

可是令人稍感意外的是,何明秋面容沉静,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一语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悸动,那种安然和坦荡,

几乎要让郑宏感觉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何青雨的父亲。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短短的一瞬,他很快就确认了自己没有错,因为何明秋的神色一紧,随后变的有些不安起来。

郑宏看得出来,那是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父爱,尽管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平静,但是那一霎间流露出来的真情,

他是掩藏不住的。有怀念,有担心,但唯独没有的,只是后悔。

“岳父,我跟你一样,都是爱着青雨的,不想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你有什么隐情,可否说与我听?”

郑宏看着何秋明,平静地问道。

何秋明惨然一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能否保密,尤其不要告诉青雨那个丫头。”

“岳父····”听了何秋明的顾虑,郑宏开门见山地道,“我掌管梨园卫,这件事情我自然知道不小,

但还是不知是何事,我今天既然想打听,就是我有足够的信心去解决。”

何秋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悠悠的说道:“这件事很大,你真能解决吗?”

“能力大小在与我,何必岳父过于操心。”郑宏毫不在意地回视着他的目光,“倒是岳父……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吗?”

“当年玄宗皇帝欲纳寿王妃入宫,以责令寿王妃做出那出家再还俗这等卑劣的手段,

当我探听这一切都是宦官高力士的主意以后,我便上奏折,大骂高力士为奸宦,所以······。”

“果然是这样”郑宏暗自叹道,看来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辙,自己这个老丈人在朝中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看他今日还是这般的恐惧,那人如今定是还在权倾朝野,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居然是高力士。

一张奏折,就把人撸到了九品小官,郑宏不免腹诽了一下高力士实在是小心眼,不过看后来何知忌并未受到牵连,

而何秋明现在已然升为一方刺史,想来高力士也是当初一时气愤,也没有寻人后账。

具郑宏对高力士的了解,这倒也是符合他的为人。

郑宏定定看了他片刻,突然放声笑道:“以我对高力士的了解,想来他也早已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岳父何必还在耿耿于怀。”

何秋明的目光看向前方,低声道:“让我害怕的,不是高力士,而是顾家。”

郑宏全身一震,霍然停住笑声,转头看他:“这……顾家难道真的有心····?”

何秋明静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如今娶了顾家大小姐,已经与顾家融为一体,如果顾家真的犯那滔天大罪,

我也难逃其罪,既然这就是命,我还何必再连累青雨,如今既然已经是陌路人,那就继续装作不认识吧。”

“所以你隐忍多年,就只是为了给顾家陪葬吗?”郑宏凝视着何秋明有些苍老的眼眸,“你就没想过要揭发他们吗?

你就这样任凭他们胡闹吗?”

郑宏句句严词如刺肌肤,何秋明的嘴唇不禁剧烈地颤抖起来,伸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喃喃道:

“青雨是我的孩子……奕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儿子……而他的母亲也是姓顾啊……”

郑宏冷笑一声:“既然为了妻儿,何不早日劝顾家回头?”

“回头?”何秋明惨然而笑,“我现在做不了顾家的主,左右不了他们的选择,如何回头?”

“如今风评浪静,一切还没有开始,为何不能回头?”郑宏目光沉稳,面色肃然地道,

“只要你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定会处理此事,到时,我会设法保住岳父大人一家的性命。”

何秋明抬头看他,目光惊诧万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为了青雨,我不允许你插手此事。”

“我这次受朝廷派遣,为的就是调查顾陆两家的事情。”郑宏淡淡道,“你说不许我插手,我又何尝是身不由己。”

“你……”何秋明目光闪动,看了郑宏半晌,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由激动变成冷静,

“其实顾家的事情我也是知之甚少,具体顾家是些什么人在操纵此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所知道的,

也足够他们死上一千回的了。”

“岳父到底知道些什么”?

见郑宏如此相问,何秋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怀疑顾家,勾结京中宗室亲王,意图谋反!”

郑宏一听,心中大惊,可是过了不久,他又长吸一口气,朗声笑道:“这倒是有点意思。”

随后郑宏拱手向何秋明笑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知晓,岳父只要安安生生地继续随心而为便好,剩下的事,

请你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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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二人回到卧房,何青雨换了睡衣,抚着平坦地小腹,轻轻叹了口气,自去架上取下郑宏的睡衣,

替郑宏换了起来。

今日与欧阳月游罢了西湖,她便去了旁边的观音庙进香,因为她听说庙里的送子观音特别灵验,所以想去求拜一番,

这也无非是想求个孩子罢了。

其实她成亲时日尚短,未曾有孕事属寻常,她本是才女,古书典籍也曾看过,自然心中有数,可是事不关己,

关己则乱,如今宁国公主已经生子,那是一定不是郑宏的问题,她就不免找起了自己的别扭来。

郑宏见她有心事,自己独自在那坐着,一身晚妆打扮,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直披到腰际,小夹袄映衬得纤腰一握,

她的右腿半蜷着,左腿伸直了蹬在地上,这使她细软的腰肢和丰硕的圆臀显出迷人的线条。

郑宏故意岔开她的思绪说道:“我今日去衙门抽查赋税账单,坐了整整一天,这坐久了骨头缝儿都发痒,

我的青雨,施展你的妙手,为相公按摩一下可好”。

“嗯”何青雨温柔地应着,陪着郑宏进了内室,只见郑宏已脱掉棉丝软袍,裸着上身,正往下脱一条犊鼻裤儿,

何青雨呀地一声叫,连忙拿手捂住了脸,却从指缝间瞧着他,顿足羞道:“你这人,怎么都脱了呀”

“嗨,自己女人,老夫老妻的,这样按摩舒服呀”,不以为然地说着,一跃便跳上了床,

仰面往香喷喷软绵绵的床榻上一躺,拉过被子斜搭在小肚子上。

何青雨这才红着脸上了床,见郑宏躺在外侧,她就从床脚儿爬上去,转到了床里。

郑宏舒服的半眯着眼睛,随口问道:“今天出去游玩,可还开心”

“那是自然,这南方的景色可真是优美,单是那西湖,就不知比长安的曲江池好了多少倍”,

桌上兽炉燃着檀香,何青雨由于推拿的用力,俏美的脸蛋上微微渗出了香汗。

她掠了掠鬓边的发丝,说道:“我知道相公还在担心我的事情,不过你也不必在为此事费心了,

来到杭州之前,我心中确实有些许执念。

但是来了以后,见他的态度,我反而释怀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唯一求的,就是可以多陪在相公身边就好。”

郑宏本想将今日与何秋明的谈话说与她听,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这谈话内容牵扯太多,暂时还需要保密才好。

于是郑宏嗯了一声,闭着眼道:“如此也好,待我忙完这些事情,再陪你一起游览一下这杭州城”。

郑宏猛地睁开眼,何青雨坐在旁边为他推拿着,夹袄已被她脱去,小衣半敞,胸围子是鸳鸯戏水的月白色湖丝料子,

上边绣着一对并蒂莲花,正好绽放在高耸的胸前,这一推动起来,颤颤巍巍,好象那莲花正在水中轻轻摇曳。

郑宏见之情动,不禁轻轻握住了她的玉足,何青雨的脚被郑宏一把握住,她不禁嘤咛一声,身子也颤了一颤。

见此媚态,郑宏也欲火焚身,他在何青雨下巴上勾了一下,轻笑道:“小妮子,动情了”

何青雨不依地扭了扭娇躯,不肯回答,一条丰腴圆润的大腿却搭上了郑宏的腰间。

虽说她与郑宏在床笫之间甚是开放,但好歹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

一些情趣之事也是她随心而为。

有些事情她也是羞于去做的,不过今天不同,“为了孩子”老娘拼了。

一百五十五章高伯

今日午后闲极无事,郑宏也一直再等着一个梨园卫重要的人物出现,所以也就没有离开碧水亭。

与何青雨和欧阳月二女坐在后宅闲谈,由于昨夜太过劳累,郑宏已有些神思倦怠,恹恹地伏在桌上小憩了片刻。

这时高启大步的走了进来,欧阳月因为不想让他吵醒郑宏而伸手拦阻了一下,立即便惹恼了这位大少爷。

两人闪电般过了几招,动静虽然不大,但本就是小憩的郑宏早已被惊醒,无奈地又坐直了身子。

何青雨向欧阳月露出笑容,斟了一杯茶推倒郑宏的身边,然后笑道:“高家小子,你怎么还跟女人动手啊?”

高启仔细地看了欧阳月一眼,道:“她是女人?你们要不及时制止,我早就被她打趴下了。”

郑宏不怀好意地嘲笑道:“放心吧,再来三个高启,也不是欧阳姑娘的对手。”

“这个我服,我真的服,”高启豪气一涌,不知哪里来的谦虚劲,放声笑道。

这时邻近的竹林里传来一阵婆娑声,哗啦啦的又掉了几片竹叶。

“什么人。”欧阳月娇声一叱,随后身形一闪,如同无翼之鸟一般飘进了竹林。

郑宏似乎跟没看到一般,将身子倚靠在青竹丝缠编的竹椅上,眼睑微微垂着,长叹一声笑道:

“高伯大老远的从长安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护卫能力吗?”

欧阳月眉睫方动,这时竹林里已走出一个清瘦的老者,一身青衫,衬着竹林深中漾出的朦朦雾气,

给人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来到郑宏面前,急忙撩衣跪倒在阶前,沉声道:“你把闻沧海留在了长安,我实在是不放心您的安全,这才有心一试,

属下惊扰到大都督了,还望大都督恕罪·····。”

郑宏眸中也微露欣慰之色,低低道:“高伯当知我心,向来都是不愿受礼的,快请进来。”

老者神色哀肃,起身站立,看着郑宏削瘦清瘐的形容,须发皆颤,显然是激动不已。

欧阳月曾经也算是江湖中人,知道梨园卫的人大多是曾经叱咤江湖的高手,但是她面前的这位骨瘦嶙峋的老者,

虽然不曾出手,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此时感觉此情此景,心中悟然之余,也自是震撼。

郑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已清平如水,完全不见之前的慵懒之态,然后对高伯道:

“我传讯给你查的事情,你已查清了么?”

“是,”高伯恭声道,“这顾家和陆家我已经派人下去了,一些必要的地方我也已经安插了眼线,

具探查得知,如今这顾家整个家族的事情,基本上也是有顾青柳和顾青林两兄弟掌管,而且这个顾家在长安城开有商铺,

而且确实跟京中的一些权贵走的很近。”

一旁的何青雨皱眉道:“交好京中权贵,顾家的花样还真比陆家的多啊。”

“你以为陆家少么?”郑宏瞥了她一眼,又转头道,“陆家你也要时刻盯着,这江左毕竟是刘安的地盘,

我也让他下去查了,可是这顾陆两家太过庞大,而这刘安在江南的时间太多,我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啊。”

“啊?”旁听的何青雨一头雾水,明知不该多口,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回事啊?难道你怀疑刘安····”

“也不是这样,这江南的花花世界太安逸了,想要消磨一个人的志气也太容易了”梅长苏笑道,

“做到有备无患吗,多条路也不是坏事。”

郑宏对高伯又道:“刘安在明,你们在暗,纵然刘安的消息有假,我也不至于太被动。你们也要时刻小心,

并且你们的行踪也要时刻的注意,一旦让刘安知道,难免会寒了人心,切不可大意。”

“是。”高伯俯首道,“属下定不辱命。”

“好。”郑宏微露疲色,站起身来,“如果有什么事,按老方法联系我。高伯请回吧。”

高伯躬身施礼,退后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绣花荷包,双手递上道:

“这是我离开长安之前,公主殿下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郑宏静静地站立了片刻,素白的面容上荡起了一丝波动,他伸出手接过了那荷包,看也不看地笼进了袖中,

淡淡道:“好,你退下吧。”

高伯再次施礼,退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竹林迷雾之中。

送走了高伯,郑宏急忙将荷包打开,拿出了掖在了荷包里的白绢,摊开一看····

“呀!这是隼奴儿的吗?好可爱···”何青雨如此这般惊讶,原来是这白绢上印着一对可爱的小脚印。

郑宏手持白绢,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双脚还是不够大啊,将来怎么才能横刀立马,冲锋陷阵啊。”

何青雨一听,拿手肘打了他一下后嗔怒道:“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话还不会说,就想着把儿子往战场上送。”

郑宏看着白绢上的小脚印,心中又是喜爱,又是好笑,于是插言道:

“将来大唐边境局势平稳,当兵也不需要上阵杀敌,武学搁一搁也不妨,不过兵法战策和军队的治理之法,

却要勤加修习才是。”

何青雨说道:“将来我一定要生个女儿,看你怎么在想着将他送到战场上去。”

郑宏怎会不知何青雨担心什么,于是眼里闪出了一丝皎洁,故意调笑道:

“我的女儿可不能是长在深宫幽闺的普通贵女,如果她真的有那统帅之才,我也会用心培养的,

到那时,就劳烦欧阳姑娘先从拳脚开始教起了。”

欧阳月本来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成想郑宏突然提到了她,她一时间竟然措手不及,急忙应道,

“啊!····好啊,好啊。”

何青雨美目瞪了她一眼,很是埋怨的说道:“好什么好,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可是欧阳月此时哪里在乎这些,心中不停的想着郑宏刚才的话。

“他想让我教他女儿功夫,难道我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了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在郑宏和欧阳月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第一百五十六章端午佳节

在唐代,每个月的第五日都可称为端午,但是以端午为节日的多数还是农历五月初五。

端午节亦称端阳节,端五节,重五节。

百姓们吃粽子,饮雄黄酒,系彩丝,挂香囊,举办龙舟比赛。

朝廷也会依照惯例举行宴会,并且对宗室大臣们有大量的赏赐。

宫中也不例外,各宫各院都各出奇思,争相赶制新巧的香囊彩丝,以备节日那天皇帝和贵妃赏玩,博得欢心赞誉。

而作为大唐西南的第一重镇,杭州似乎比长安更加的热闹,因为这里的百姓显得更加的自由。

这里的百姓与长安的不同,不会担心哪一天会在街上冲撞到哪位王爷或是大臣的车驾,从而引上祸事。

也不会因为长安城繁琐的坊市制度而毫无自由。

在杭州,朝廷定下的坊市制度已经形同虚设,这里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店铺和行人,显得格外的热闹。

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这杭州城的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只是表面,皇帝钦差郑宏这几日大力彻查杭州赋税和政务,

因为贪污赋税的问题,他已经连撤了两位税监了,看来他已经动真格的了。

郑宏如此做法,就已经向众人放出了一个信号,这次他来杭州,绝不是走马观花一笔带过,

或是这次他来江南的目的就是为了杭州而来的。

这两个被郑宏撤掉的税监,的确是顾家的人没错,他们当初来到杭州任职,是顾家的人主动交好的他们。

人性参差不齐,这两位就是比较贪婪地那种人,得了顾家的好处,自然是为顾家马首是瞻。

而顾家也有自己的算计,收买了他们,为自己的逃税漏税也创造了极大的便利。

不要以为顾家如今的地位与财富都是无缘无故的得到,他们这些财富的积累也是逃不了这些蝇营狗苟之事,

古时候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顾青柳知道,无论这郑宏从杭州城里查出出任何的乱子,负责任的都是自己这个顾家之主而非其他的人,

别人更是不担一点儿罪责,因此只能加倍的小心在意,严管杭州顾家的人最近的行动。

顾青柳是顾家的长房长子,十六岁时便开始接触顾家的生意与事情,因父亲亡故而接管顾家,执掌顾家至今。

这么些年的顾家的家主毕竟不是白当的,管束顾家一族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以陆家多年与顾家相争,

也未能使顾家损伤分毫,如今虽然来了个郑宏,他还算能控住局面。

与顾青柳担惊受怕的日子相比,郑宏的生活似乎清闲许多,连这撤掉了杭州两位税监之后,

这位皇帝钦差,梨园卫大都督又高调的让刘安领着梨园卫的番子进驻了杭州城,这梨园卫是什么?

那是令长安城那些大官们都闻风丧胆般的存在,如今来到杭州城,他们要干什么?

梨园卫进驻杭州城后,谁没有在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可还是惹得一时传言四起,大家都在纷纷猜测他们到底来干什么,

会不会将这杭州城的官场也来一场大清洗……

杭州的官员们都纷纷的沉寂下来,顾家暂时也没了帮手,不过这样也好,顾家家产丰厚,也不差这一阵的安于现状,

毕竟还是安全第一啊,万一被郑宏抓到了把柄,那可不是一点钱便能摆平的事情了。

而且顾青柳又敏感地察觉到周围总似有眼线跟随,而且探看的方法极是老辣,虽然感觉不对,但又抓拿不出。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按兵不动,与对手这样耗着。

他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行事务求不留证据,因为担心是梨园卫已有所行动,故而安抚顾家人最近最好都不要出门,

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这样僵持多日,杭州城内自然也是一片平静。

端午节是大唐的重要节日之一,而从古至今节人的传统则是呼朋唤友挈妇将雏出门逛街购物。

虽然顾家的人这次是注定过不好这个端午节了,但对于郑宏而言,该有的娱乐那是一样也不能少,

尤其是何青雨和欧阳月两个女人,天没黑便换好漂亮衣服,打扮好仪容,拿够了银钱,

看这架势,今天出去不把半条街买回来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由于最近郑宏在杭州太过高调,街市上人流滚滚,高启做足了十分的紧张功夫,不仅安排护卫前后左右围着,

还特意叮嘱欧阳月一定要看住郑宏和何青雨二人,不要出任何岔子。

“不有危险的!”对于高启的这个吩咐,欧阳月颇感受辱。

“你出了门就知道了,端午节的街市是挤死过人的,而且三叔最近仇人太多,欧阳姑娘,你可不能大意。”

“不会有危险的!”欧阳月依然愤怒地坚持。

郑宏忍着笑说道道:“放心吧,欧阳姑娘武功高强,就连高伯都对她都大佳赞赏,说她保护我都有些大才小用了。”

欧阳月愣了愣,认真地思考了半天,淡淡的说道:“不算大材小用,我愿意!”

高启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的微汗。

初更鼓起后,一行人出了府门,刚进入繁华的主街道,立时便感受到了摩肩接踵的气氛。

鱼龙华烁、流光溢彩之间,人潮如织,笑语喧天。

这是杭州城中等级地位最不分明的一天,贵族高官也好,平民走卒也好,在观灯的人群中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别,

许多士族子弟甚至把端午节佩戴彩丝和香囊当成了一种时尚,就连身份贵重的贵妇与闺秀们也是相互传阅看谁做工更好。

但仍有很多人刻意改扮成平民女子,带着顶兜罩住半面便随意走动,在沿街的摊位上挑选心仪的香囊。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何青雨和欧阳月最喜欢的还是这种胭脂水粉,挂件首饰的东西,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叮叮当当的玉器首饰……样样都让她们目不转睛,每次郑宏问他“买不买?”的时候,

两个女人都会一口同声的肯定地答道:“要!”

以至于还没逛完半条街,高启安排护卫郑宏的侍卫们,基本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买来的东西。

“三叔,女人可不是这样宠的……”高启忍不住向郑宏低声抱怨道,“她们一定巴不得把整条街都搬回家里去……”

“好!”走在前面的欧阳月大乐,立即赞成。

高启一听大吼道:“你这女子,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欧阳月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反驳道:“谁愿意偷听,是你背后嚼舌根还不知放低语气。”

“你·····”高启刚要反驳,郑宏笑着安抚道:“没关系啦,等会儿你就让这些人把东西都送回去,

反正碧水亭那么大,空房子多得是,就让他们买个够吧。”

郑宏的话音刚落,一名护卫已大叫起来:“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前方大约五十步的地方,徐徐挑起了一盏硕大无朋的天灯灯,粉纱黄蕊,

扎制的极是精致,纵然是在万灯丛中,也依然十分惹眼。

“这是要干什么啊?”郑宏笑了笑,可正在这时,路上的人都骚动了起来,纷纷的向天灯的方向跑去。

有的人还一边跑一边喊道:“快走啊,是顾家又在撒福了,去晚了就没了。”

人潮涌动,郑宏到底跟同行的人走散了,但是他也不担心,因为此时的高启正在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

别看这高启的武功跟欧阳月相比不咋的,但是跟旁人比也是相当厉害的,所以他也不甘心,反正也没什危险,

索性他就随着人流的方向走去,

只见前方再也挤不进去了,郑宏方才驻脚,然后省着脖子向前方望去。

郑宏诧异地道:“贡院里出了什么事,怎么戒备如此森严?”

高启刚要找人询问一下,旁边就有一个大嗓门嘿然道:“看你穿着打扮,也像个有钱人,今天是顾家“撒福”,

你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郑宏扭头一看,却是一条铁塔般的大汉,头戴一顶金线棱盘的蕉叶形幞头巾子,身穿一袭圆领紫袍,

脚下一双紫色的平底靴。

郑宏在西域军中见多了高大强壮的汉子,比较起来,眼前这人并不比自己高多少,只是身材雄壮的很,

浓眉阔目,神完气足。

郑宏笑道:“多谢壮士指点,在下虽然穿着好些,可是财富么,哪能跟这顾家相比,所以也算不得正经的有钱人的。”

那大汉一听哈哈笑道:“你这人倒是性情直率,看来是我以貌取人了。不过你也不必称我壮士,我虽比你长得雄壮,

却是一个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有钱人?”

郑宏忍不住想笑,就凭这大汉的模样,若不是他自己说,恐怕真没有一个人想得到他居然是个贵公子。

郑宏上下一打量,奇道:“这位公子说自己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难不成你是顾家的人?”

那人先是一惊,然后嘿嘿笑道:“我哪里是顾家的人,顾家那般有钱有势,我只是外地过来游玩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试探

郑宏看着眼前这个大汉还在装模作样,心中便是好笑,因为他早就认出眼前这个大汉就是顾青柳。

梨园卫的人早就将顾青柳和杭州城的一些重要人物的画像呈给郑宏看了。

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心情,郑宏为了记住这些人,还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终究还是坐不住了”郑宏很是得意,然后面带笑容,对他掩藏身份说道:“在下姓李名宏,这是想找家青楼消遣消遣,

可是不知去哪啊?”

既然肥肉送到嘴里,想来这个顾青柳也是过来探他的底的,那么郑宏就来者不拒了,正想会会这个顾家家主,

不过这里人山人海,太过影响二人的正常发挥,于是郑宏便想着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二人好好“练练”。

顾青柳也正有此意,于是一听喜上眉梢:“‘青楼’?来杭州听说过的,有一个叫百汇楼的地方不错,

听说那里的姑娘才貌双全,力压杭州群雌,正与李兄同行。”

“这样可行·····?”郑宏故作受宠若惊状,欲要推脱。

顾青柳急忙说道:“无妨,今日是端午佳节,听说那百汇楼的头牌霜儿姑娘今日会登台献艺,我早就订好了位置,

李兄就不必客气,跟我一起吧。”

郑宏本来也无意推脱,刚才只是客套一下,于是便有心接受顾青柳的邀请,但是他这般直接去做别的事情,

又怕何青雨担心,于是叫过一旁的高启说道:“你回去告诉夫人一声,就说我有事情回不去了,叫她不用担心。”

高启虽然做事鲁莽,但是他并不是傻,知道此时郑宏已经在诓骗别人了,于是急忙应了一声。

可是高启将郑宏一个人留下还是有些不放心,郑宏也看的出来,于是说道:

“要是不放心我的安全,回去叫欧阳姑娘过来找我就好。”

这郑宏都如此的说了,高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躬身行了一礼便悄然离开了。

郑宏在顾青柳的引领下,二人步行到了下溪街,这里便是杭州最大的烟花之地,与长安的平康坊的三曲相比,

这里则更是一片繁华浮艳,纸醉金迷的景象。

郑宏好乐,前世便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一进这百汇楼,丝竹演乐之声便随之而来,让他不禁好生亲切。

与他同来的顾青柳更是身份不凡,郑宏假装不知他的身份,可是这杭州城里谁人不知,

幸好顾青柳一早便叫人过来打了招呼,

让百汇楼里的人装作与他不识,可就算这样,百汇楼也不敢怠慢了这位杭州城的财神爷,于是乍一进来,

还是由两位娇俏可爱的红衣姑娘一路陪同,引领他们到预定好的位置上去。

百汇楼的演乐大厅宽敞疏阔,高窗穹顶,保音效果极好,此时厅内各桌差不多已到齐,因为有限制人数,

所以并不显得嘈杂拥挤。

虽然有很多豪门贵戚迟了一步不得入内,但却没有出现闹场的局面,

这一来是因为妙音坊在其他楼厅也安排有精彩的节目,

二来世家子弟总是好面子,也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没品的毕竟不多,再不高兴也不至于在青楼闹事,徒惹笑谈。

一早就抢定下座位进得场内的多半都是乐友,大家都趁着霜儿姑娘没出场时走来走去相互寒暄。

这也算是一个联谊会了,权当是为一会的演出热热场子。

“怎么,李兄又开始后悔跟我一起过来了?”顾青柳提起紫砂壶,添茶笑问。

郑宏游目四周,叹道:“这般零乱浮躁,还有何音可赏,何乐可鉴?”

“也不能这么说,”顾青柳反驳郑宏的话,“霜儿姑娘的仙乐是压得住场子的,等她一出来,修罗场也成清静地,

李兄不必担心。”

顾青柳话音方落,突然两声云板轻响,不轻不重,却咻然穿透了满堂哗语,仿佛敲在人心跳的两拍之间,

令人的心绪随之沉甸甸地一稳。

郑宏眉睫微动,这时大厅南向的云台之上,走出两名垂髫小童,将朱红丝绒所制的垂幕缓缓拉向两边,幕后所设,

不过一琴一几一凳而已。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云台左侧的出口望去,因为以前霜儿姑娘少有的几次大厅演乐时,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果然,片刻之后,粉色裙裾出现在幕边,绣鞋尖角上一团黄绒球颤颤巍巍,停顿了片刻方向前迈出,

整个身影也随之映入大家的眼帘中。

身为百汇楼的当家红牌,卖艺不卖身的霜儿绝对是整个下溪街最难求一见的姑娘,尽管她并不以美貌著称,

但那只是因为她的乐技实在过于耀眼,实际上霜儿的容颜也生得十分出色,柳眉凤眼,玉肌雪肤,眉宇间气质端凝,

毫无娇弱之态,即使是素衣荆钗,望之也恍如神仙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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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前月下,一美人。

美人比花解语,比玉生香。

因为秀色可餐,所以几道小菜便也格外地可口起来。

因为美人香醇如酒,清雅如茶,所以对案而坐的郑宏与顾青柳频频举杯。

霜儿下了场,就被顾青柳请过来陪酒了,如今他们在一间包厢里,虽然外面喧嚣声不断,

但里面却是安静的很。

一个外地来的公子哥,就能请来像霜儿这般青楼的头牌过来陪酒,就算你有再多钱,那也是办不到的。

如果这个公子要是顾家的顾青柳,那这件事就顺其自然了。

几杯美酒下肚,与顾青柳聊得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客套话,跟正事没有一点用处。

不过令郑宏暗自惊叹的是这个霜儿姑娘,不止琴艺了得,就连这个酒桌上的社交能力也是一流,

他与这个顾青柳在酒桌上都是各怀心思没交谈饮宴方面难免会有些生分。

不过这个霜儿凭借着她那高超的社交能力,完全将这场酒宴给生生的盘活了,那酒桌上的气氛也是没有谁了。

“这要是放到后世,那就是一个公关奇才啊,可惜啊·····”

郑宏暗自为霜儿顾念感慨了一阵,然后便回归正题。

既然这个顾青柳今日主动找他,他的心里也就有了底,于是郑宏轻咳一声问道:

“顾家主,今日你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要跟我讲·····?”

第一百五十八章被刺

郑宏此时懒洋洋地在椅上坐了,屈指弹膝,沉吟半晌,轻声道:

“……说吧,见面就见面,你非要整这么一出,这是为何啊”?

刚才还是雄纠纠、气昂昂地顾青柳,见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便立即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完,然后说道:“顾青柳见过钦差大人,请钦差大人恕罪!”

一旁侍酒的霜儿姑娘可是下了一跳,跪在地上的那是何人?那可是杭州城的土皇帝,

可是如今竟如此谦逊的跪在了这个男人身边。

只见这个男人宠辱不惊,他接过霜儿姑娘递过来的酒杯,然后向霜儿姑娘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霜儿姑娘是何等的聪慧,见状向郑宏施了一礼,然后便盈盈的退了出去,临出去时,还将房门带上了。

此时包厢中再无旁人,郑宏随意地道:“起来吧,不要拘礼了,你竟然如此,想必本官来杭州的目的,你也清楚了,

怎么还这么莽撞,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见我,落在有心人眼中,岂能不加猜疑”

顾青柳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立在一旁说道:“大人,我要是不来,我顾家可就真的完了,您一到杭州,

我就知道你此来何意,本来我顾家在这江左生存已有几辈,受到皇帝的忌惮也不是一回了,

但最终都是对朝廷的忠心是我们挺过来了。

可是有些污蔑我们受得,有些却是受不得的,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往我顾家身上安那不赦的大罪,我岂肯坐以待毙。”

“嗯”郑宏忽地抬头认真打量这个一直被他视作少心机的壮士,还是那副粗犷模样,

但是看起来好像并不是毫无心机。

具何青雨的父亲说,顾家勾结京中亲王意图谋反,郑宏还特意吩咐梨园卫在长安调查,

调查出来的结果也间接的佐证了何明秋的话。

但是具体是哪一个亲王与顾家勾结,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那就连怀疑都不可以有,

连心里想都不要想,因为这件事关乎的事情太大。

郑宏地判断是:惑人耳目!

一个掌管了顾家这个庞大家业多年的人,手中大权在握,他能居此高位,就决不是一个白痴,

他不会拿自已的脑袋开玩笑的。

郑宏看着这个顾家家主的道行绝对不止这么深,可是现在望着这个貌似憨直的壮士,

摄着他眼神深处隐隐闪烁的精明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郑宏象是忽然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深藏在这个躯壳里的影子。

他凝视顾青柳半晌,顾青柳也夷然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也不闪躲。

许久许久,郑宏忽然展颜一笑,说道:“顾青柳,以前可曾有人能看清你地真面目”

如此贸然的一问,顾青柳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肃然道:“大人,草民如今只对您一人,坦荡我的胸怀。”

郑宏眉尖一挑,又缓缓敛下,徐徐道:“唔……本官洗耳恭听。”

顾青柳诚恳地道:“大人,我知道你怀疑我,无非就是我顾家在这江左树大招风,引起了朝廷的忌惮。

至从孙吴政权灭亡,你看我江南顾家可曾有一人出仕为官,永不再家乡为官,这句话如今已成为我顾家祖训,

至今还供奉在祖宗的祠堂里。

而且我顾家世代在江南生存,安养一方百姓,虽说在一些事情上,我顾家有些事情做的不对,

但那也只是向朝廷逃了些许的赋税,用来恩养一方百姓罢了。”

郑宏微微地笑了:“本官至从知道你顾家勾结亲王意图谋反,我第一时间就信了,似乎丝毫没有犹疑过,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见顾青柳只是思考没有答话,郑宏又道:“因为你们顾家有这个实力,更有这个动机,我何尝不知,

这也有可能是你顾家受人构陷,可是我已然想着要以此为借口,将你顾家打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大人····”顾青柳听了郑宏的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惊的使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郑宏吁了口气,坐直身子道:“有些事,看似偶然,其实只是没有人去细思其中的道理而已。

大唐的子民何须你顾家奉养,民心这个东西,看似摸不着,观不透,但他却是皇帝最为珍惜和看重的东西,

你们顾家如此,又是意欲何为啊?

记住,你们顾家有罪,并且永远都是罪在将来。”

郑宏起身欲走,但还是回头道:“你且放心,如果此事真的是别人故意诬告顾家,我一定会还你顾家一个清白的。”

说完,郑宏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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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晴朗,一轮弯月悠闲的挂在山顶,密密麻麻的星星撒满了天空,郑宏独自一人悠闲的走在街上。

宵禁制度,在这杭州城里已经名存实亡,不似长安城那般,还是守规如死。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郑宏一怔,虽说他没有江湖历练的经验,但危险的降临也让他立即也察觉出情况的异常,

虽仍然保持着原有的走路姿势和速度,但视线已快速地左右轻扫了一遍,再屏息静气地感应四周,

果然感觉到一些淡淡的杀气弥过。

“难道是顾青柳见事情已经败露,要杀我灭口?“郑宏想到这里,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郑宏暗暗的提了一口气,仍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前行,郑宏缓缓的向人多的方向移动,遥遥看去,

就象什么事也没有一的般轻松,毫无半分紧张之感。

可是郑宏越来越乱的呼吸和渐渐沉重的步伐宣告着情况的恶化,郑宏心中已知晓不妙,只能刻意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求不被隐身于后的杀手们察觉。

可惜职业杀手的敏锐总是超出寻常的,在明明没有出现任何疏漏的情况下,街边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哨笛锐音,

紧接着枝叶摇动,数条浅灰人影飞掠而出。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街道上,大约近十名杀手身着黑色夜行衣,手执短刀冲天而起。

两队人交汇一处,瞬间排成扇形,朝郑宏直扑过来。

郑宏大惊,后悔刚才将高启支走,但是这哪有后悔药可以买,于是只能调转身子,拼命的向回跑去。

可就在这时,一到白影掠过,黑暗之中,郑宏依然可以感觉得到,有一道寒光闪过。

欧阳月,到了。

未经片言只语,恶战顿时展开,杀手们的招数自无花哨可言,姿式也并不美妙

,但却甚是简单有效,冲、刺、劈、砍,每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只以夺人性命为目的。

即便是经历过江湖险斗的欧阳月,一时之间都被那种浓烈的杀意所摄,身法变得颇为凝滞。

面对这种多人的围攻,欧阳月只能足下寸步不移,手中的长剑,以简制简,以快制快,围攻她的人一时竟近身不得。

欧阳月的剑法承袭清河散人,剑法招式诡谲难测,在江湖上威名之盛,几可与华山争锋,欧阳月身法眩目,出招奇诡,

眨眼之间颓势已改,双方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杀手们毕竟行的是暗黑之事,至高境界便是一击即中,陷入缠斗当然大是不妙,何况此地毕竟是杭州城里,

时间越久,被路人撞见的可能性就越大。

于是街边哨音又起,又急又短,欧阳月明显感到攻势重点转移,开始主要饶过她,向后面手无寸铁的郑宏而去。

“公主小心!”欧阳月高声急叫,脱离战团飞快地跃起,力图抢先赶到郑宏身边去。无奈被人近身舍命攻击,

哪有那么容易就甩掉,眼睁睁地看着几条灰影越过自己,寒锋如冰,毫不留情地抹向郑宏的身体。

“公子……”在欧阳月忧急的叫声中,突然郑宏身边闪出一人,这人眸中寒芒乍闪,身形如旋风般卷起,

如同卷出了收吸人命的旋涡般,青幽光亮伴随着血花飞贱,最先赶到的几条人影已倒飞了出去。

这突来的巨变不仅惊呆了欧阳月,连杀手们都有一瞬的呆滞,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那人凌厉的身法没有丝毫的停歇,

仿若利剑出鞘,一招封喉,电光石火之间手掌便印上了杀手群中一人的胸膛,并顺势而上,利落地卸掉他的下巴,

将他的身体摔翻在地,踩在脚下。

“高伯····”已经安全的郑宏随之便是一声惊呼。

只见一个矮瘦清癯的老者回过头来,眼神中既是担心又是埋怨,随后悠悠的说道:

“大都督怎可如此不知小心啊,身边只留一个女娃娃,终究还是不安全的啊。”

这时欧阳月也解决了与她对打的几个刺客走了过来,但是当她一过来的时候,就听高伯叫他女娃娃。

这让这个已经二十岁的欧阳月听了很是不爽,但是高伯是何人?在她眼里那是能与师父打成平手的人物。

所以她心中颇有怨言,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来,让我看看你用来自杀的毒会藏在哪儿?”高伯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杀手提了起来,那人双脚一阵乱蹬,

面色惨白如蜡,随后口吐鲜血,看样子已经死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苦肉计?

一旦失手被擒就会立即自尽的杀手,已是业界最高级的死士了,不仅难找,而且价钱也奇高,

如此处心积虑的要郑宏去死,会是什么人狗急跳墙到如此地步呢?

“那还用说,除了顾家,还能有谁?”欧阳月愤愤道。

这时郑宏摇了摇头说道:“不见得,此等风口浪尖的时候,死了的郑宏可比活着的郑宏,对顾家的伤害更大,

那顾青柳不会傻到这等地步。”

一旁的高伯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据我暗中探查,扬州的陆家,今日有一队人悄悄进城了。”

郑宏听后冷笑道:“这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伯这时很是埋怨的对郑宏说道:“大都督以后可莫要在这样了,多危险啊!”

郑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还说我,高伯是不是早就来了,故意不出来的·····”

“这·····”高伯有些哑口无言。

郑宏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这样也好,不这样示弱,哪有那么容易就引得出这个缩头缩脑的死人?”

欧阳月这时看了一眼数丈外的那具尸体,皱眉道:“这个人不管了么?”

“一个不会再开口的死人,不过就象是被主人丢弃的一柄废刀一样,捡来做什么?”高伯语气煞是冷酷,

“回去让杭州府派人拖去埋了就是,摆在这儿也够烦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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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刺客的尸体堂而皇之的摆在大街上,这也是郑宏故意为之的,为的就是要告诉所有人,

老子昨天晚上差点就被刺客暗杀了。

刺杀朝廷钦差是大事,还没等杭州府的仵作验完尸体,刘安便领着杭州城明面上的番子们开始行动了。

自家的大都督遇袭,这似乎是对他们也是莫大的耻辱。

梨园卫的动作确是不慢,第三天顾家家主顾青柳下狱,满杭州城震动,顾家的人飞快地动用所有的力量,

一面打听内情,一面轮番求情相保。

顾家的主心骨转瞬之间倒下,无论如何也算近年来的一桩大案,但令某些不知内情的人惊讶的是,

刺杀朝廷钦差,就算郑宏拿不出证据证明是顾青柳所为,但大家还是会相信是他干的。

因为理由太过于充分,就是顾家的人,有很少有不这么认为的。

所以郑宏遇刺的案子,确确实实留由郑宏一人乾纲独断了,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公开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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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柳被梨园卫羁押之后的第五天,仍未有处置的消息传出。

此时顾家最不着急的,当属何青雨的父亲,顾家的上门女婿何明秋,他此时拿着铁剪悠闲地在院中修整花木。

到了下午时分,家丁来报说是顾青柳的弟弟顾青林来访,他尚未及回房换下翻弄花木时弄脏的外衣,

顾青林就已怒气冲冲大步而来。

两人一起走进房间,还未等下人们完全退出,顾青林看着何秋明如此关头还在侍奉花草,脸色顿时便不好看了起来,

只见他幽幽的对何秋明说道:“大哥如今被抓,你也应该想想办法啊。”

何秋明将一个青瓷小盖碗递到顾青林的面前,静静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呃……”看着装疯卖傻的何秋明,顾青林弄死他的心都有,但是今天过来是有求与他,

于是前忍着怒气说道:“刺杀钦差,大哥能做出这件事来,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的·····你的女人不是郑宏的夫人吗,何不求她将郑宏约出来,我们有事好商量嘛。”

“我的女儿?”何秋明仍是波澜不惊,“自从跟盼儿成亲,我还哪里有过女儿?”

“你不知道,大哥做出如此决定,我素日竟没看出来,我顾家明明应该置身事外的,他竟为了顾家····,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早点保下大哥为好啊。”

何秋明叹了口气,说道“铁证如山,他以不法手段,谋刺朝廷大员之罪,只怕不是谁动动舌头就能翻过来的吧?”

“话是这么说,我终究心里梗着不舒服。大哥这人是有手段的,顾家全族之人又信任他,听说他出事之后,

他府邸的家人现在还软禁着不许走动。

看郑宏这阵势,竟是不计后果,铁了心要大哥去死,他们素日也并无冤无仇,怎么关系会成这样?”

何秋明目光闪动了一下,淡淡问道:“你进天牢去见过大哥没有?”

“见过一次。但只是远远的见过一次,并未说上话,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事情到底发展到那一步?

到底会不会牵连到我顾家全族的人。”

“他认罪了吗?”

“据目前看来,她好像一样都没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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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雨笑盈盈的端着一盘卤鸭掌来到卧房中,看着郑宏身边已经已经有的一推鸭骨头,

笑嘻嘻的道:“这个东西好吃,但也不是这种吃法,等到晚饭的时候该没了胃口。”

“嗯!”郑宏应了一声,可还是不见他停止,于是何青雨笑道:“我的好夫君,快别吃了,待到吃伤了,

以后也就再也不想吃了,美味不可多得,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自然听过”,郑宏啪的吐出一小块脆骨,傲然道:“吃伤了正好,反正离开杭州以后也是吃不上了,

如今还不如吃个够”。

“嗯就你能诡辩,这一次你把顾家的顾青柳抓了,该得罪的人你也得罪了,看来以后你这杭州城还真是来不了了啊”

“我这是一出苦肉计,帮他们顾家揪出败类,他们还应该谢我呢”。郑宏满不在乎的说道

何青雨笑盈盈的道:“就你厉害,好了,吃完这个就不要吃了,要不然晚饭就没人陪我吃了。”

说完何青雨便出去安排下人去准备晚饭了。

而坐在屋里的郑宏长长舒了口气,这出苦肉计一演,用不了两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经过昨天的那场刺杀,郑宏才算真正明白,在江南一直捣鬼的竟然是默不作声的陆家,而并非是顾家。

陆家以为昨夜刺杀了郑宏,便会继续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下去,出了一切事情,依然还是让顾家做替罪羔羊。

这手算盘打得,郑宏不禁暗自佩服了一声“高明。”

第一百六十章杀奔扬州

可是陆家就算在高明,也是中了郑宏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陆家本以为躲过了明面上的刘安,却没有躲过暗地里的高伯。

那高伯亲自掌控的梨园卫,才是由长安调拨出来的菁英,那是郑宏嫡系中的嫡系。

他们奉了郑宏的命令,暗地里全面监控顾陆两家,就连刘安也不要告诉,所以陆家刚刚露出了一丁点的马脚,

就被郑宏知道了,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此时郑宏独自一人在厅中喝茶,高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郑宏急忙问道:“高伯这是怎么了····?”

高伯摇头道:“卑职急急赶来,是因为听到一些对大人不利的消息,如果消息已传入扬州,恐怕对大都督十分不利啊。”

郑宏神色一紧,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高伯道:“现在到处都在传说,天杀星转世的郑大驸马来了来了杭州,就抓了顾家的家主,并且要对顾家家主治罪,

甚至屠尽顾家满门啊。

而且传闻你杭州事了以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扬州城的陆家,卑职秘密抓了几个人,审问之下,

传播消息的源头始终找不到,这些人只是人云亦云,卑职便把他们放了。”

郑宏蹙起眉来:“这是什么人在造谣这不是在逼江南其他士族与我对立吗消息一旦传便整个江南,

那江南还会有宁日。”

郑宏脸色阴霾地在房中转悠了一会儿,扬起头来又想了一阵,慢慢道:“继续追查,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陆家在江左各地一定派有探子,消息想必早传遍了江南,我们与顾青柳演的这场苦肉计,还是越早结束越好啊,

你马上去召集你手下管事的人来秘密见我,我与他们有事要议。”

“是!”高伯拱拱手,闪身退了出去。郑宏坐回桌前,捧着茶杯悠悠思索半晌,欧阳月乖巧地坐在一边,

扑闪着一对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直过了许久,高伯悄悄打开房门道:“大都督,人都到齐了。”

郑宏点点头,他望了欧阳月一眼,便道:“你留下吧,我去前厅议事。”

高伯手下的一些梨园卫掌事济济一堂,正坐在厅中窃窃私语,郑宏独自一人从后边走了进来,厅中顿时一静。

郑宏在堂上坐定,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说道:“诸位,我们这边还没有收网,外边却已是谣言四起了,

现在百姓们中间传说,本官来到杭州州,就是抱着要灭顾家的目的,而且要对都江南士族重新整合,

我们努力铺设的这个大局想要继续支撑下去……难呀。”

梨园卫千户汪凡友闻言忙拱手道:“都督勿需忧虑,这不过是陆家的惯用伎俩,他们占据江南、不纳赋税,

从来不服王法。

朝廷每有心惩治之时,他们就散布类似的谣言,以激起江南各族的恐惧和义愤,从而对朝廷施压,

使朝廷不敢放手惩之。”

郑宏一听,这才明白竟是陆家的攻心计,看来这次行刺失败,给陆家也吓得够呛。郑宏略微放心,看了看众人道:

“不管如何,现在我是代表朝廷来到江南安抚的,我们都得先礼后兵。

这两天出去出去走动了走动,对江南的民情做了些了解,看来这些士族也并非都是仁义爱民,彼此确实也有互相仇视的。

所以民心这方面我倒是不担心。

不过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也是一个难题,各位之中有许多江南本地的人,对这里的了解远胜于我这这个高居在府城、

京师的官儿,大家有什么看法,不妨都说说。”

郑宏徐徐打量众人,许久没人答话,看来想要活跃会议气氛,还是得有一人起到表率作用啊,最后目光落在高启身上,

悠悠的道:“高启,你有什么主意,不防说出听听···”

此时高启还真有一个主意,于是毫不做作,起身槿概然道:“这有何难,名声没了,那就索性不要在乎名声,

既然知道陆家意图不轨,不如快刀斩乱麻,提前处理掉陆家,免得夜长梦多。”

高启此言大有豪气,众人闻之动容,这高启不愧是高仙芝的儿子,这行事作风还真与其父大相径庭。

郑宏心思一转,“对啊,趁自己现在还在羁押着顾家的家主,陆家此时也摸不清他的脉门,如此趁陆家不备,

一举拿下陆家,然后在让顾家出面解释自己并非是天杀星下凡,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郑宏思忖片刻后,将高启的意见和自己的想法融为一体,然后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皆是大惊,但在一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见众人没有异议,郑宏徐徐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走向大厅正中,凛然说道:

“本官遇刺,伤损的不仅是我自己的颜面,那更是大唐的颜面,回去点其你们本部所有力量,

由本官亲自带领,自明日一早起程,我们直奔扬州,灭了他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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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氏族制度兴起于晋朝,消亡于唐末,有唐一朝至建国起,都在不停的打着这氏族的权利,

但是唐朝的重心在北方,主要的目标也自然是北方氏族。

以至于南方这些氏族被朝廷以往的容忍克制已经惯得目中无人了,加之他们以江南的安定繁荣为筹码,

不断的挑战大唐的底线,所以这次才有胆量刺杀朝廷钦差。

可郑宏是谁,在朝廷会过当初如日中天的李林甫,在西域怒斩监军边令诚,在帕米尔高原灭过不服大唐正统的楬师王国。

楬师国王都被他活捉到长安,怎想到在这江南,居然差点被一个小小的陆家暗杀。

手下梨园卫的番子们人人心头火起,郑宏却神色自若、浑不在意,随后竟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声徐歇,郑宏展袖转身,疾步走回椅子上坐下,然后朗声喝道:“众位大人,回去各自备战,天亮之后,

本都督将于你们一起杀奔扬州!”

厅中众人一听,齐齐站起身来,向郑宏高声道:“谨遵大都督之令。”

第一百六十一章声东击西

扬州古称广陵,不知著名的琴曲广陵散是不是出自这里,一天一夜的路程,郑宏来到扬州城,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竟然是这个。

郑宏此来江南,本是殚精竭虑,想着怎么查出江南顾陆两家的把柄,同时又要防备自已被他们暗算,

想不到如今风云突变,如今终究是要在这江南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郑宏从杭州带来的不足一百人,与扬州本地的梨园卫番子加起来也才一百多人,

这时一次类似于“斩首”的特种作战行动,不需要攻城掠地。

就郑宏这一百多人,潜入陆家大宅还有些凑合,要是攻打扬州城,人数上还是稍显“不足”了。

陆家大宅巍峨壮观,由于扬州富裕,陆家又是实际上掌管扬州城的,几乎占了扬州城内五分一的地方,

整幢建筑坐北朝南,处处殿阁楼台、金碧辉煌。

园林精致优美,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其中的“菊井秋香”被誉为杭州八大景观之一,

只是有缘一见的少之又少。

这座宏大的宅子园囿之处,有一道城墙,一条通往金河的御河围绕在四周,御河之外,还有一道砖城,叫重城。

大门外东西两侧各有一座亭子,东亭名为龙吟,西亭称作虎啸。

郑宏领着一百多人呆呆的站在外面,众人犹如乡巴佬进城一般呆呆的望着陆家大宅,这豪华的也太离谱了吧。

犹豫片刻,郑宏还是说道:“你们进去以后,不要多作他事,只要控制住了陆家的一些管事之人,我们就算成功了,

如果你们成功的控制了陆宅,就以信号弹为信,我好立即去接管扬州官府。”

众人知道这是大都督准备接手扬州之事了,所以他们这边也是万万不能出任何乱子的,好在他们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

将这陆家大宅的平面图记得清楚。

只要进去以后,按照之前制定的战略一一服从就好了,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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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急着叫我干什么,要是没有什么大事,看我不要了你的脑袋。”

扬州刺史范含扶着歪歪扭扭的管帽急匆匆的向前厅跑着,后面跟着一个师爷,一脸委屈的道:

“那人来了府衙以后便说自己是朝廷钦差,起初我还不信,后来他拿出陛下圣旨让我看了一眼,

我瞧着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这才急匆匆的过来禀告。”

范刺史一听这时也是非同一般,于是便也加快速度向前厅跑去。

来到前厅之后,只见一个俊美的青年男子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拿着一圈皇缎,这刺史乃是一方大员,圣旨自然是见过的,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郑宏手里的定然是真货。

郑宏将圣旨交到了范刺史的手上,神情严肃地道:“本官奉钦命巡视天下,遇有各地紧急要事,有权代天子处置。

本官今日来此想必你心中有数,本官现在有三件要事需要去做,请范大人当着我的面,给本官一个明确的答复。”

范含勘验完圣旨,毕恭毕敬的将圣旨交还给了郑宏,默然片刻才费力地点了点头,哑声道:“大人请讲。”

“据我梨园卫暗查,这扬州城已然出现乱党,意图谋反,事态非同小可,本官意欲替范大人分忧,

承担这一责任,范大人可允许么”

范含一听郑宏这话,心中有些嘀咕,难道传闻中的不假,这郑大驸马真的有意要拿陆家开刀了?

可是怎么这么快?听说杭州的顾家之事还没结束呢······?

范含顿时心中大惊,“声东击西”!这一招用的妙啊。

作为扬州刺史,范含自然是没少收陆家的好处,如今自己的第十七个小妾,还是陆家送的呢。

可是此时有心向陆家报信也没有机会啊,自己现在正站在郑宏面前,如何脱得了身?

唉!范含微微叹了口气,看来陆家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啊,自己在扬州刺史的这个位置上,也为陆家做了好多事,

陆家到了以后他也会罪责难道,看来是时候该些一份辞呈,高老还乡了,此时的他黯然点了点头。

“下官明白……”,范含语气微弱地说着,急促地吸了几口大气,再接下去道:“下官明白你的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陆家……陆家在扬州横行霸道多年……,如若还任他们猖狂下去,扬州再无一天宁日了。

如若能除此大害,我范某必将肝脑涂地而为之。”

郑宏“呵呵”一笑没有说话,这范含还算不傻,知道郑宏这次来就是为了陆家的。

可是现在才想着撇清关系有点为时已晚,甚至还有一点恶心。

但郑宏还是捏着鼻子说道““是,然尽人力而听天命。若事不可为,还望范大人注意身体啊!”

范含还在想着话中之意,可就在这时,郑宏立起身来,昂然说道:“我受范大人委托,自此刻起,主扬州事,

这刺史府衙内,不得再传任何杂事妨扰范大人休息,违者,本官重罚!”

他这一句话,就是将范含给罢黜了,只不过这范含是地方大员,想要真的罢黜,还得需要圣旨明喻,

郑宏这样对他,是知道这个人指定是不干净,奈何现在没有证据,也就只能这样软禁处理了。

除非这范刺史无罪,否则在证据没有找到之前,刺史府内,任何人员都要禁止入内,再向范含传报任何消息了。

但是郑宏在前面处理事情,最忌后方有人不断使绊子,干扰自己的正确判断,范含虽有些不满他鸠占鹊巢,

大权独揽,却也不敢非议。

正在这时,高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急忙向他拱手道:“回禀大人,陆行直系族人共计二百一十八人,

全部缉拿归案,但是因为扬州的牢房不够。

属下擅自决定,将这些人全部圈至陆家的后宅内院,等待大人处理。”

“这就完事了?”一旁的范含心中一惊,没想到在这扬州陆家的败亡尽在转瞬之间。

郑宏瞧了瞧一旁范含的表情,如果他之前不确定这个扬州刺史有没有“涉黑”他还不确定,

但如今看他的样子那就一定是有了。

于是郑宏对这个范含更加的厌恶,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想让他知道的太多。

于是郑宏对高伯打了一个眼色,高伯会意,急忙将范含请回了后宅休息。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的干女儿

陆家大宅里,一间不起眼的柴房里,一张小桌,摆满了酒食,郑宏与陆家家主陆铭对面而坐。

两个人心平气和,好似多年的好友促膝而谈,看不出一丝生死大仇的味道。

这陆铭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黑白相间的发丝反而更加显示他的活力,只是在这柴房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一头花白的头发蓬散在肩上,而他望着高高的透气窗儿射进的一束光柱,阳光中有浮尘飘浮,

还有些小飞虫忙忙碌碌的飞来飞去。

陆铭惨笑两声,说道:“瞧那小东西,多快活。我呢,纵有家财万贯,谁见了都哈腰。风光!

金子银子山一堆一堆的往家里放,倒没了感觉。

就记着搂、搂、搂,我只是一个商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为了这堆破铜烂铁得罪人,

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啊”。

“陆先生今日的想法,或许是真的,可是如果你能离开这个牢笼,你还会想尽办法继续搂钱,

更加变本加厉的实现你心中的报复。”

陆铭被他揭穿了自己的心思,不禁恶狠狠的瞪着他,郑宏若无其事,自斟而饮。

过了许久,陆铭也是坦然一笑,道:“人的想法啊,唉……,当初年轻时掌控陆家的家业,

我就想着按照先辈指出的路,,安心的维持着陆家,让陆家族人衣食无忧便好。

后来,生意做大了,钱也变得更多了,我就想着不能辜负了我的财富,不能庸庸碌碌混吃等死,

不能只顾陆家衣食无忧,得为陆家的将来做点实事儿,人的想法,没有一成不变的。”

陆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神色,随即又垂头丧气地道随即又垂头丧气地道:“我是自作孽啊,

当初自以为是,非要去刺杀与你,

可是我低估了你身边的势力,谁知道,我是为自己倔了个坟墓啊。”

郑宏淡淡一笑说道:“事到如今,你陆家满门就要被灭,到现在你还在替你背后的人隐瞒。”

陆铭一听,脸色不由一白,心中一凛,想道:“难道他们知道我的真实目的了?”

杨凌继续道:“你也知道,这从古到今,亲王都是我们这些人敬而远之的人物,勾结亲王意图谋事,

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一律按照谋反论罪,你知道吗?”。

陆铭直勾勾的望着他,半晌半晌不发一言。

郑宏提起壶来,为他斟上一杯。缓缓道:“陆家主,无论你对我说不说实话,这谋反之罪你都是躲不掉的,

此时你已经是必死无疑。”

陆铭一声冷笑,说道:“既然如此,那郑大人何必还要与我浪费口舌?”

郑宏笑道:“祸不及家人,这是我一直提倡的事情,奈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但凡你要撒手离去,

你的这两百多位的陆家族人,可要跟着你一起陪葬了。”

此时陆铭面如土色,身子微微发抖,却不发一言。

见此情形,郑宏也是心里一松,他倒不是真的想拿陆家两百多口人的性命相要挟,那是事实真的会如此,

两百多口无辜的性命要是因为自己惨死,那他这个罪孽可就真的大了。

来自后世的郑宏还真有些受不了,这陆铭要是答应指控同伙,那他也好顺理成章的向朝廷求情,

放过陆家无辜的家人。

郑宏语气放缓下来,说道:“你和我没有仇恨,我也不想解下仇恨,我是真的忍不下心杀了你们顾家这么多人啊。

你一死了之,你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啊”。

郑宏说着,从怀中摸出纸笔,轻轻放在桌上,说道:“将你知道的写下来吧,我向你保证,定会护你陆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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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手里拿着陆铭的亲笔认罪书愁的一直滋溜牙,“永王”?怎么会是他,是他让我来江南的啊。

一旁的高伯悄声对他说道:“这有什么想不开的,这江南的陆家和顾家乃是世仇,让你来江南,

无非就是想借你的手替陆家除掉顾家罢了。”

郑宏心中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襄州的吴家之事就是直指顾家,所以他来到江南以后,

对顾家确实是比陆家“照顾”的更上心一些。

自己要不是无意中部下高伯这桩暗棋,那么陆家的算盘此时就应该已经得手了。

不过放出顾家勾结亲王消息,确实是一步险棋,可但凡要是成功了,那就可以直接至顾家于死地了,

这也无疑是一步妙棋。

“永王是太子殿下一直抚养长大的,如果此时永王出事,那么太子难逃其咎啊····。”

郑宏急忙说道:“看来此时要暂时压下去了,不过想要稳住永王,那么这个陆铭·····。”

一旁的高伯急忙躬身道:“属下明白。”

郑宏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想必永王的事情只有陆铭一人知道,那就这只有让陆铭去死,永王才会老实啊。

小心翼翼的将陆铭的供词揣进怀里,郑宏起身走进了院子里,只见院子里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的人,

男女老幼皆有。

看着跪了一地的陆家族人,郑宏心中很是感慨,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怜悯,可是在这些鹿家人的眼里,

却丝毫看不出郑宏的怜悯,只有无边无际的杀意。

这个传说天杀星下凡的郑大驸马,此刻就在他们身边,很不幸的是,自己的生死,此刻也正在他的一年之间。

走了一会,郑宏忽然见到人群之中跪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看着是一个十足十的美人坯子,

可是她的穿着却有些太过朴素了一些,与那些衣着华丽的陆家族人大不一样。

郑宏好奇,将那女孩搀起,一脸标准的“坏叔叔”笑容出现在脸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孩想是被吓到了,顿时身体抖如筛糠,脸色煞白,而且此时的眼泪就挂在眼睛里,这可不是感动的泪水,

而是活生生的被吓成这样的。

“你叫什么啊?”郑宏又问了一遍,那女孩想必也是知道,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这关怕是过不去了。

于是磕磕巴巴的答道:“我叫····我叫陆蓉诗。”

郑宏点了点头还未曾说话,这女孩一旁跪着的一个美貌少妇一把搂过陆蓉诗,然后哭泣道:

“大人,诗儿今年才十三岁,陆家办的错事她是不知道的,请大人不要为难一个小女孩,

奴家·····原为女儿代过。”

郑宏“呵呵”一笑,看来这母女真的把自己当成变态了,这让他有些很无奈。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岂止是这母女二人把他当成变态了,那是一院子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身旁的高伯甚至是几次三番的都想提醒他。

咱是大唐的驸马,什么错误都可以犯,唯独这种事,你一定要甚重啊。

郑宏扭过头来,向高伯询问道:“这个女孩在陆家是什么身份?”

高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不敢违拗郑宏,于是慢悠悠的答道:

“这女孩是陆家二房的庶出之女,他的父亲是陆铭的亲弟弟,可是在五年前就病死了,

可怜这母女两,母亲之前就是一个丫鬟,为她家的二公子生了这个女儿之后,身份也没见好转,

一直都是被其他的妾室欺负。

后来陆家的二公子死了之后,这对母女的生活更加的困苦,几乎沦为了陆家的下人。”

郑宏听后心中为之一动,这女孩的身世与遭遇竟然如此的相似,不免有了一丝的同情。

郑宏思忖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然后对着跪在地上的陆家族人说道:

“你们陆家家主陆铭前些时日派刺客刺杀与我,你们都知道吧。”

陆家的人一听,都有些面面相觑,这等暴露了就会掉脑袋的大事,除了家主其他人怎会知道。

郑宏又道:“我乃朝廷钦差,刺杀我,就与谋反无异,所以按照大唐律例,谋反者诛九族!”

郑宏这一句话一出,可就彻底炸了锅,跪在地上的陆家一众族人都哀嚎了起来,纵有几个面不改色的人,

郑宏也是看的出来,内心里也是慌得很。

郑宏对这等场面很是满意,于是又笑道:“好在你们家主为你们着想,自己主动承认了错误,并且已经认罪自裁,

这才保下你们陆家满门的性命。”

陆家众人一惊,“家主死了”,不过他们对这事已经漠不关心了,因为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

郑宏随后又说道:“你们家主临时前,托我转告你们,他已经把陆家的家主之位传给了这个····?”

郑宏指着陆蓉诗一时间竟然忘了她的名字,好在高伯及是提醒,郑宏这才继续说道:

“已经将家主之位传给了陆蓉诗,今后你们的家主就是她了。”

此话一出,陆家更加炸了锅,那声音如同苍蝇一般吵得郑宏心烦,于是他又高声道:

“这是上任家主的嘱托,我已经传达了,并且我见这陆蓉诗长得俏丽可爱,与我甚是有缘,

所以今日我便认了她为我的义女,今后但凡有谁欺负她,那便如同欺负我,你们知道了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特务接头

郑宏如同老佛爷一般坐在椅子上,陆家的大堂里面足有几十个人,竟然连一个人也不敢坐。

这些人都是陆家的长辈和各各行业的掌事,这种场面他们也是见怪不怪,

因为曾经的陆家家主就是这般与他们召开家族会议的。

可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人的前面,此时正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她已经换上一身缕金挑线纱裙,

头梳惊鹄髻,这种打扮也就相当于”唐朝职场女强人“的打扮了,虽然不繁琐,但也绝非廉价。

陆蓉诗虽然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是作为女孩,生平第一次穿上这么华丽的衣服,倒是也让她开心不已。

此时他的母亲就站在她的身边,也许是成年人,对事情的接受能力更加的快上一些。

她此时已经一抛往日唯唯诺诺的样子,如今已是挺直腰身,“我的女儿是陆家家主”,她在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

想以此来为她那为数不多的自信打气。

郑宏这么做也是只有他的打算,想要建设大唐江南的长江三角洲经济特区,他需要陆家的力量,

所以陆家还不能散。

不过陆家能有今天的悲惨下场,无论如何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的,陆家的人此时能够迫于他的淫威来服从他,

但是之后难免会因为仇恨在后面托他的后腿。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陆家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在陆家扶持一个完全听从自己的傀儡,这样也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不过郑宏也不是贪图陆家的财产,只要给他几年的时间,在他的手里将陆家引上正途以后,

他还会豪无保留的将陆家的全部的财产和权利交还给已经成年的陆蓉诗,就当现在给他们陆家找一个职业经理人吧,

替他们打理陆家的一切吧。

“你到我这来。”郑宏摆了摆手,将陆蓉诗叫到自己的身边。

郑宏牵起陆蓉诗的手,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他向着一屋子的陆家人说道:

“我旁边这位姑娘,是我郑宏的义女,也是你们陆家的家主,从今天开始,你们要谨遵家主之令,

不得对他有丝毫的不敬之意,这是我第一次说这些话,也是我最后一次说。”

屋子里的众位陆家人听了郑宏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一口同声道:“是,谨遵家主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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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杭州顾青林的宅院里,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坐在廊下说着话,那个男子,自然是顾青林无疑,

而这个女子则是两年前顾青林纳的侍妾。

不过侍妾只是这个女子的表面身份,实则她是长安的永王派到顾青林身边,帮助顾青林拿下顾家家主之位的帮手,

因为这个顾青林,也是永王的人。

这女子长的很纤弱,脸是鹅蛋形的,加上一双明净的眼睛,眼睛上面是弓形的,像是画上去的眉毛。

一个小巧笔直的鼻子,一个圆圆的像生气似的嘟着小嘴。

容貌姣好暂且不说,那一个媚态了得,一看到她就会让人不禁想起到床的女人还真是世间少有。

顾青林笑道:“大哥入狱已有十天了,看来是真的没救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郑大驸马,

不找顾家的麻烦了。”

说完,顾青林的手不自觉的便摸上了那个女子的手,随后便是满脸淫荡的笑着。

那女子瞪他一眼,扳起俏脸道:“总是没个正经,小心露了马脚,我们还要等陆家的消息”。

顾青林撇嘴道:“你的身份本就是我的侍妾,谁敢怀疑了咱们两个可惜两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不让我碰你,

你是永王用来买通我的礼物,所以怎么处置你是我的权利,你虽然聪颖过人,可依然还是女人,

你今天还是从了我吧。”。

那女子听了顾青林的话,心中厌恶至极,可是他说的也是没错,自己就是一个女人,就算再是智计百出,

可依然还是逃不出沦为男人玩物的命运。

那女子眼神忽然一阵朦胧,低叹道:“我……公子真的这般想我吗?我既然来到公子身边,那就生生世世都是公子的人,

公子何必急于一时,你爱我吗?”

顾青林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急忙说道道:“爱……”

那女子装作很是品味这个回答,半晌方幽幽一叹道:“我答应了永王和公子,待到你成为顾家家主的那日,

奴家自会沐浴净身,任公子取舍。”

一句荤话便把这位花痴般的顾青林说的身心俱酥,而那个女子眼神中无意间闪出一丝的悲凉,

整整两年,也许她一直都是这般度过的吧。

两人正窃窃私语着,一个花匠扛着一把大剪子走了进来来,往地上一插,然后向树干上系着绳索,两人刚想避开,

忽地发现那个清癯的老人似乎不经意地打了个手势,那个女子眼神一动,假意伸手去抚鬓边珠花,

也做了个不引人注意的手势。

那花匠四下望望,慢慢磨蹭了过来,低声道:“姑娘,你的珠花真好看,我也想买一个送给我女儿,

不知在那里买的啊”。

那女子轻轻笑道:“我这珠花世间难得,仅此一个,你要喜欢,一个铜板卖给你”

那老头和那女子相视一笑,随后又低声说了几句,那女子这才释疑,喜道:

“你倒好本事,这宅子都被梨园卫监视起来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那老头目光一闪道:“呵呵,这有何难,我略施小计就进来了。”

那女子忍不住道:“你这老头说话的口气还是蛮大的,说,有没有被梨园卫的人盯上”

老头忽地启齿一笑,说道:“无妨,我就是梨园卫的!”

那女子大吃一惊,红唇刚刚张开一半,老头的手指已点到了她乳下三寸,呵呵地道:“冒犯了,这位小姑娘”。

那女子一双杏眼瞪的老大,身子已软软地栽了下去。

一旁的顾青林大骇。身形向前一弹,似欲救下那个女子,但身形一动,脚尖又一点地顿住了身子,似欲寻路逃去。

老头向腰间一探,肃杀一声呛然,三尺龙泉软剑颤巍巍斜指长空,施施然笑道:

“你如果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你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这里。”

顾青林左右一看,一群梨园卫的番子们闯了进来,刀出鞘、箭上弦,果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脸色顿时变地一片雪白,那老头见他己褪了逃意,刷地反腕收剑,抱拳笑道:

“老夫梨园卫掌教,人称高伯”。

第一百六十四章我让你活

几天后,陆家的前家主陆铭刺杀朝廷钦差的罪名被公诸与众,而陆铭也在抓捕的那天,

见事情败露无法生还,便自裁谢罪了。

反正整件抓捕过程都是由梨园卫一手行动的,就连陆家的人也不知其中的细节,

所以任凭梨园卫怎么说,都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此间事情则由郑宏亲自上书玄宗皇帝,将陆铭的所作所为写的一清二楚,并且也为陆家求了情。

玄宗皇帝念在陆铭悔罪及时,所以也就没有追究陆家的其他人。

其实这也不是玄宗皇帝卖郑宏的面子,实则是这陆家在江南的势力不是死一个家主便就没有了实力抵抗,

如若真的给陆家逼急了,在江南闹了起来,也是够朝廷喝一壶的。

而且在此次的奏折中,郑宏压根也没提陆家与长安城中某位亲王勾结的事情,他是故意压下来了,

好在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想要隐瞒下来,也是不难。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郑宏开始彻底整合江南的势力规划问题了,如今顾青柳也已经出来,

当他得知这一切都是顾青林在背后捣鬼,心中也是既悲且恨,按照郑宏的指示,这件事暂时要悄无声息的了结。

于是顾青柳便用了一杯毒酒,解决了这个跟了他半辈子的兄弟性命。

接下来,顾家的家主顾青柳,和陆家的家主陆蓉诗,在郑宏的有意组织下,算是有了一次正式的会面。

在郑宏的授意下,双方也在就江南未来十年的经济发展与建设上交换了意见。

并且达成协议,今后在任何事情上,双方家族都要互帮互惠,不要有任何不利于双方关系的事情发生。

而此协议生效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双方族长同时上表朝廷,向玄宗皇帝问安,并且一支庞大的献礼队伍,

也从江南出发,浩浩荡荡的向长安驶去。

这不仅代表了江南士族在大唐开国以来,对朝廷最大的恭顺,同时也代表着郑宏此次江南之行的任务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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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圣旨还没有到来,郑宏便哪里也不能去,虽然他很想念在长安的宁国公主和儿子,

但也是不能马上回去,所以他也只能在这碧水亭里数着天数过日子。

如今这个精致幽静的碧水亭已经被顾青柳彻底的送给郑宏了,于是他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

一定要让宁国公主,还有他那可爱的小儿子过来享受一番。

此时高伯也是闲的无趣,正在陪着郑宏喝茶,闲聊的时候高伯无意中谈到,当日在抓捕顾青林的时候,

旁边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似乎也知道永王的事情,但是过后由于忙了别的事情,这才将女子给忘了,

从而也一直没有审问。

郑宏一听大为好奇,正好现在甚是无聊,就当找些乐子,于是便让高伯带他去看一看那个女子。

顾青林的心腹部下及家人,被集中看管在一处宅院,这些人高伯也不确认他们知道顾青林多少的底细,

到底知不知道永王这件事。

要是按照高伯的意思,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将这些人杀了最为简单,可是郑宏不许,非要让高伯查个清楚,

不要随意杀人。

那女子由于是唯一的一个女人,所以被拘押在一处单独的房间里,门窗俱都用横七竖八的木头钉死,在没有审问之前,

这门是不开的。

囚禁其内的女子披头散发,容颜憔悴,看见有人走来,她迅速地转过身去,此时的她,虽然很是狼狈,

但是容颜依旧俏丽,她如今已是阶下囚,毫无任何尊严,就算看守的士兵对她随意凌辱,她也是毫无办法的,

所以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尽量将自己伪装的很是邋遢,还有就是不让别人看见她的容貌。

见她背过身去,郑宏也没有勉强她,他在牢房外站住了。

迟疑半晌,郑宏才轻轻一叹,道:“一介女子,何必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牢房内静默无声。

郑宏道:“说吧,这几年里,陆铭,顾青林,还有永王,他们之间是不是都是你在暗中替他们联络!”

那女子身子一震,霍然转过身来:“是啊,都是我,你竟然知道这么多,难道你就梨园卫的大都督郑宏。”

郑宏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不错,我就是,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为了公平起见,

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女子一听果真是郑宏,先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第一时间将那披散的长发很是熟练的挽了起来,

然后随意的拿了一根木棍当做钗子,将长发插了起来。

见此情景,郑宏心中一乐,这是要色诱吗?对此情景,郑宏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脸上依旧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看着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

此时那女子盈盈一拜,媚声媚气道:“小女子姓汤名依思,以后大人叫我思儿便好。”

郑宏缓缓地道:“思儿,确实是个好名字,但是如今你身处牢狱,又知道了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你如此这般努力,终究是逃不过一死的。”

见郑宏已经坦言了她的下场,汤依思喃喃地道:“那我还能怎样,在你们男人的眼里,我们女人对你们最大作用,

还不是这副供你们欢愉的皮囊罢了。”

汤依思幽怨的看向郑宏,郑宏轻轻摇头,道:“你要是这么想,那你是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女人……”

汤依思眸光一暗,惨然道:“也许吧!是我生错了地方,永远也不会理解你说的话,

愿下辈子我只是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妇人,也感受一下你说的那种感觉······。”

她闭了闭眼睛,又缓缓张开,凝视着郑宏:“你····这就要送我走吗?”

郑宏点了点头。

汤依思道:“请给我一个痛快的!”

郑宏道:“我会的!”

汤依思慢慢转过身去,幽幽地道:“谢谢你!”

郑宏沉默片刻,道:“没有别的需要我帮忙的事了么?”

汤依思轻声一笑,低声道:“死都死了,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牵挂的?”

郑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去。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向外走去,脚下轻轻的,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许久,哗啦啦的一阵铁链的拖拽声响起,汤依思闭着眼睛不敢张开,因为他知道,是给他行刑的人过来了。

可是许久也为见他们动手,汤依思缓缓的睁开眼睛,可是眼前站的竟然不是面目狰狞的大汉,

而是两个俏丽的小丫鬟,手里捧着干净的衣服。

其中的一个小丫鬟盈盈说道:“郑大人让你沐浴更衣,然后去正堂见他。”

汤依思起初有些诧异,但随后反应了过来,然后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汤依思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澡有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铜镜前轻轻抚摸着自己仍然娇嫩光滑的脸颊,

忽然觉得荣华富贵就象她的年轻美貌一样,看着依然光鲜,可是不知不觉间已偷偷溜走,抓都抓不住了。

“罢了,追逐名利看似尊荣无比,我何时快乐过呢如今已经大难不死,我已不再年轻了,

还是找一处山清水秀地地方,找一个知心识趣的男人,吟风啸月,抚琴弄曲罢了”

汤依思说服着自己。正神志恍惚地盘算着,身旁的两个小丫鬟笑吟吟地道:“夫人,夫人”

“嗯”汤依思迷茫的眼神怔滞了那么片刻,又攸然清明了起来。讶然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大人请您前去问话”小丫鬟施了一礼,然后提醒道。

汤依思这才想起来,心中不禁一阵好笑:还有一个男人等待着她去迎合,此时的她突然开始厌恶自己是个女人,

厌恶着刚才还在穿着囚衣,仍然在扮着妩媚来让求生的自己。

这些男人就象一群狗,而自己,只要红颜丽色一日不曾衰退,就是他们口中地一根骨头。让他们抢来抢去。

想要归隐山林,那就要看这位郑大都督何时将自己玩腻了再说吧。

她心中恨极,可是她的脸上却慢慢溢起妩媚之极的甜笑。

汤依思俏然举手,无限妖娆地将鬓边秀发掠到元宝般优美白皙地耳廓后边,那姿态优雅之极,

颀长如玉的脖颈让后面两个小丫鬟的目光都定了一定。

汤依思这才嫣然一笑道:“好啊。那么请两位姑娘待我前去见见郑大人”。

汤依思走进房来,见郑宏坐在桌旁,但是他的旁边竟然站着一个持剑的姑娘,这姑娘明眸皓齿,丹唇外朗,

自然是欧阳月,汤依思很是好奇,但也不敢多想,于是忙蹲身施礼,柔声道:“贱妾拜见郑大人”。

汤依思举措优美大方,可是瞧在欧阳月眼里,却觉得有些做作,汤依思从小学就地手段,

那大家闺秀的举止风度无可挑剔。

可是一个学时抱着取媚于人的态度,一个的确是大家闺秀的自然气质,那之间的些微差别,

别人看不出却瞒不住同时女人的欧阳月的眼力。

她不禁偷偷撇撇嘴,心道:“不管她是不是恶人,想要以如此手段接近公子,必不是什么好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此陆家嘴非彼陆家嘴

看着眼前这个骚媚入骨的女人,郑宏可不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表面的样子,他隐约能够感觉得出来,

这个女人的强和智,一直是藏在内心深处的,虽然她只是个女人,但是给她足够强大的依附,

她定能将她的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像一条开满鲜花的藤蔓,它攀附在一枝枯杆上时,人们只注意到它的美丽,它的作用,

似乎它依附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然而一旦没有了那条树干,它也就只能软爬爬地仆倒地上,被践踏漠视,

没人注意到它的魅力。

郑宏神色一动,淡淡的说道:“姑娘乃是鄯州人士,因为从小父母双亡成了孤儿,无意间被永王的手下收养,

成为了替永王收买人心的棋子。”

汤依思心头一惊,没想到郑宏会将她的底细知道的这么透彻,但是转念一想,心中已经了然,

人家毕竟是掌管着梨园卫,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奇快的事。

郑宏又道:“姑娘之前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打听,想必你也是对你的过去厌恶不已,

不如这样·····就让之前的汤依思死了,加入我梨园卫如何?

一听这句话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汤依思握紧杯子的手攸地收紧,半晌之后才忽地放松,换上一副媚笑,

缓缓抬起头来道:“是,贱妾只有这个不干净的身子,为大人效力,勾引一些好色之徒还是办得……”。

郑宏一怔,怒道:“你说甚么以色诱人真是岂有此理,难道你就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以色相诱,

一取一舍,各有所图,纵然能成,不过是互相利用,一旦危难临头,一拍两散,你以为可以迷得人连性命都不要了么

休况这种轻贱之举,在我梨园卫,万万行不得,我梨园卫,是丈量天下的梨园卫”。

汤依思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忽又变得通红,半晌她才吃吃地道:

“贱妾……误会大人之意了,那么大人是说……是说……”

郑宏目光闪动,沉思着道:“如今让陆蓉诗那个小丫头做了陆家的家主,我怕她镇不住那些陆家的长老们,

而他的母亲又是一介普通妇人,更是不行。

所以我想让你换个身份,进入陆家,留在陆蓉诗的身边替我扶持与她,这样我也放心了。”

汤依思娇媚地一笑:“贱妾只会哄男人开心,有些偷机取巧的门道儿,不过……呵呵,替一个小丫头掌管一个家族,

贱妾还是有信心能办的好的。”

郑宏听完他的话,不禁怔然望着她,半晌不语。

汤依思被他瞧得忐忑不安起来,如今杨凌这般模样,难道……难道他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郑宏瞧了她一会儿,合上双眼一言不发,汤依思也不敢再说笑。呆呆地瞧着他面孔,郑宏闭目想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

竟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一向隐忍力出众的汤依思面上渐渐露出焦灼神色,她正要说话,忽地瞧见杨凌唇角上弯,徐徐之后,他忽地呵呵笑道:

“呵呵呵,你倒是蛮有自信的,我在江南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让你只照看陆家着实有些浪费,

你也要时刻的让陆家配合我才好,这件事我不宜出面,你熟悉江南,又足智多谋,我现在任用你为梨园卫扬州都统,

我派人归你听用,由你来办,如何”

汤依思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是女人呀”。

杨凌不以为然地道:“女人又如何本官现在实在是缺人手,手中除了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江湖高手,

没有几个人可以用了。”

“至于女人不能抛头露面,你要觉得不方便就易钗而牟好了,就算人家认得出也没关系,谁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海外和未……嗯,许多女人都可以像男人一样做事,你不是要本官给你撑腰吗大事我来作主,你怕甚么

只是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屈就于梨园卫”

汤依思怔怔地瞧了他半晌,低下头来举起茶浅浅一酌,唇边露出淡淡笑意,轻声道:“大人若信得过贱妾,

贱妾无不应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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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日,郑宏便开始着手为江南的经济建设做着准备,郑宏来到大唐以后,无论做任何事情,

都是一笔带过,没有过多的去改变。

西域的疏勒城建设,长安的经济开发区,还有重启金陵城的繁华,他都是适当的引导,并没去真正的参与。

包括这次郑宏有心建设长江三角洲的经济带。

他也是极力的促成顾陆两大世家去做,用他们自己的办法,同时也是古人的办法,他只要在其中多加引导便好。

因为他一直坚信着一个真理,那就是未来的不一定适合现在。

如果自己真的像王莽那样,无论什么都要大刀阔斧的去改革,令人发指到一个郡县一年之内改了五次名字那般可怕。

最后搞得天怒人怨,也降下来一个类似于刘秀那般的天选之子,给自己灭了以祭苍天,那就搞笑了。

不过适当的改一下还是好的,此时的黄浦江上,一个雕栏画栋极为豪华的大船行驶在江面上。

船上的郑宏一行人凭栏远眺,心中尽是无比的感慨啊,这一片荒凉的杂草地就是陆家嘴啊?

能看见陆家嘴此番的景象,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郑宏此时心中满是恶趣味的想着,而这时一旁一个身着浅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是一片河流冲击而成的沙滩,中不了粮食的,所以一直荒废着。”

这个说话的男子是吴郡太守周晨辉,此时的上海虽然在他的眼里无非是几座小渔村的概念。

但今天不知为何,江南顾陆两大家族的家主,还有如今圣宠正隆的郑大驸马却相约来到这里,

在这里左看右看的逛了好几圈。

这些人但凡叫出来以为,都是这个周太守惹不起的,于是只能陪着。

郑宏和一行人走在陆家嘴的沙滩上,回头说道:“前段时间金陵的刘晏来信,说是龙江船厂已经建成,

用不了一年的时间,那些可以出海的大海船便可建成了。”

一百六十七章岭南大败

郑宏和何青雨在一大票人员陪同下,前呼后拥地行走在还是荒野的陆家嘴。

顾青柳、陆蓉诗两大士族家主也赫然在列。

还有就是金陵商会的会长范思琪,他与郑宏是旧相识,而且之前也没少受到顾陆两家的打压,

所以今天感觉扬眉吐气了不少,在这两大士族的家主面前,不免炫耀一番。

此时只见他低眉顺眼的在郑宏面前说道:“如今金陵商会已经在长安设立分会,这样可以在西域的商路上更加便利了,

而且经过大人的举荐,我们也和西域的慕容家达成了协议。

将我们的丝绸,瓷器,以及其他的江南特产经过他们转销给西域诸国,他们只在其中抽取少量的佣金,

这样可以让我们多赚了不少。

然后我们作为回报,收取他们的玉石,香料等西域特产,使他们也是获利颇丰。”

郑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的顾青柳听了心中不觉的一动,没有松散的中间商提取抽成,

在西域有慕容家这样有实力代理商,那对自己的生意将是多大的益处啊。

他有心向范思琪请教一番,但是他也知道,这范思琪治下的江南商户们多多少少对他都是有些芥蒂的,

就算自己不耻下问,人家也未必会告诉你,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郑宏。

郑宏如今整合了顾陆两大家族,使两家对他俯首帖耳,所以仗着有钱一起赚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对他们藏私。

于是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在长安建立商会是远远不够的,如今西域的疏勒城发展迅速,

不出几年便会成为西域的贸易中心,你们要想在西域彻底打开局面,在那里建立商会才是正途。”

“是是是,我回到金陵以后,马上就着手去办这些事。”范思琪急忙应道。

郑宏看了一眼顾青柳,悠悠说道:“如果你们顾家要是感兴趣,也大可以去疏勒城试试···。”

一听这话,顾青柳大喜,他不顾范思琪阴冷的面孔,急忙向郑宏说道:

“自然是感兴趣,我回去以后立刻就派人去西域。”

”嗯“了一声,郑宏点头道:“待我写一封书信让你的人带上,到了西域亮出书信,

安西节度使府和宣慰使府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说完此话,郑宏看着身边若无其事的陆蓉诗,摇了摇头,带着宠溺的语气说道:

“还有你,你们陆家也派人去疏勒城吧,这对你们陆家也是你一个机会。”

陆蓉诗呆萌的“啊”了一声,然后诺诺的说道:“是,诗儿谨听义父安排。”

她的这回答不禁把郑宏给逗笑了,终究还是一个小丫头,于是他看了一眼陆蓉诗旁边的汤依思,

她此时也迎上了郑宏的眼神,然后会意的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记下了。

如今的汤依思已经假死,然后改头换面的被郑宏送到了陆蓉诗母女的身边,

陆蓉诗的母亲如今可是把郑宏看成了她娘俩的靠山。

正愁着郑宏走后没人给撑腰了,这让他们娘俩如何能镇住陆家的其他长老。

如今汤依思的到来正好顺了她的心意,于是对外界说这个女人是自己族妹,如今过来帮她一起照顾陆蓉诗的。

而汤依思也随了陆母的姓氏改姓了尹,现如今名叫尹紫卿。

尹紫卿来到陆家以后,确实是替陆蓉诗将陆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但没有乱起来,反而比陆铭在世的时候还要有章法。

这让等着看热闹的陆家长辈们很是吃惊。

而陆蓉诗的母亲尹氏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还是很明事理的,对这个郑宏给他们找的“职业经理人”很是礼遇,

有意的奉承结交不说,还出来进去妹妹的叫个不停,这让心里对世间早已寒了的尹紫卿,暖了不少。

郑宏望着黄浦江的江面,太阳刚刚傍山,斜晕投在江水中,如撒上一江碎金。

放眼望去,蔚蓝的江水缓缓东去,阳光洒满江面,波光粼粼,凉爽的江风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郑宏以手遮阳,悠悠的说道:“丝绸之路还是不能满足大唐啊,大唐将来的路,还是应该在海上啊。”

这时范思琪急忙上前说道:“大人放心,我们金陵商会投资建造的龙江船厂已经在加班加点的赶工了,

能出海的大船很快便会有了。”

“这上海····咳咳····这个地方其实也很适合做船厂的,尤其是建造那出海的大船,

甚至比金陵的的条件还要好·····。”

郑宏此话没有说完,顾青柳急忙插口道:“我顾家愿意投资,在这····这上海?建造船厂,

请大人允准。”

郑宏心中一乐:“这上海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他其实也是正有此意,于是刚要答应,一旁的尹紫卿说道:“不行,我陆家也要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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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还没黑,众人都回到了船上,这艘船是陆家的,江南水运发达,尤其是京杭大运河的开通以后,

江南的大多数的城市都连着水路。

所以陆铭为了舒适,这才命人建造了这艘大船,以供他来往江南的各个城市会更加的方便。

这船上有卧房,有厨房,还有可供饮宴和娱乐的大厅,此时大家正坐在厅中饮宴,畅谈着江南的未来,

显得格外的其乐融融。

这时大船的上空传来一声老鹰的长鸣,然后只见这只老鹰不断的在空中盘旋,船上的一个梨园卫番子见状有些惊奇,

这老鹰传讯他是知道的,不过至从他加入梨园卫以来还是第一回见。

刚入梨园卫时,教官就曾说过,梨园卫的传讯分为三个等级,普通的是用人传递,这种一般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二种是鸽子传递,一般都是传递的消息需要加急但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因为很容易被人截获。

这第三种的老鹰传递,那就是要传递的事情非同一般,不仅急,而且还保密。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口哨,空中的那个老鹰听到口哨声后,好似收到了信号,便快速的落在了船上。

吹口哨的士兵熟练的将老鹰翅膀下的密信取了出来,然后拿出一块鲜肉送到了老鹰的口中。

郑宏喝的满面红光,从厅中踉踉跄跄的出来,顾青柳和范思琪一左一右搀扶着,三人有说有笑,

直如多少年的好兄弟一般。

欧阳月见了郑宏满脸傻笑,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几天公子天天喝酒,天天酒醉,哪还有一点英明神威的模样

欧阳月撅着小嘴,悻悻的扭过头去,却见高启开口赞道:“欧阳姑娘,你看我三叔,喝醉了都那么帅,

笑的好有大将风范,如果我有三叔一半那么帅,得有多少姑娘迷上我呐”

欧阳月翻了翻白眼,嘀咕道:“白痴”。

高启搓搓手,嘿嘿笑道:“那不叫白痴,那叫给面子,我三叔什么身份那是谁请都去的么

青雨嫂嫂说这叫平易近人!”

欧阳月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懒得再搭理这个浑人。

郑宏前去出恭,虽然船上有茅房,但是已经喝多了的郑宏哪管得了那些,站在船舷上便向江里尿去。

顾青柳和范思琪虽然同为男人,但是也不方便离得太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但是又不敢离开。

因为他们真的害怕这位郑大驸马借着酒劲,一个不注意栽倒江里,那可就麻烦了。

这时高伯匆匆的走了过来,不顾他们二人在旁边,就直接的向郑宏走去。

顾青柳二人认识这个老头,并且知道这个老头的身份不一般,于是也没敢拦他。

高伯急忙走到郑宏身边,嘘声的说道:“大都督不好了,西南战场来信了,我大唐惨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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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国攻陷整个姚州三十余个县后,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率八万唐军兵分三路,一路由鲜于仲通,

一路由大将军李晖,另一路由安南都督王知进率领,进军南诏。

行至白崖时,南诏国王阁罗凤遣使者请和,鲜于仲通不仅不见,囚禁了南诏的使臣以明雪耻之决心。

南诏太和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王天云率领剑南道我军最精锐的1500步兵,西越苍山担任奇袭任务,但由于鲜于仲通指挥失误,

王天运孤军到达回合地点,其他三路兵马却没能准时集结,只能于敌后重围中奋战,寡不敌众,力战而亡。

其他三路陆续到达后,也被阁罗凤逐一击败,唐军一共损失六万万人,鲜于仲通的部队更是全军覆没,仅自己跑出来。

战后南诏担心唐军报复,正式投靠吐蕃,获赠“赞普钟南国大诏”金印一枚,并赐为兄弟之国。”

一间暗室里。郑宏将梨园卫的密报撕得粉碎,然后跳脚骂道:

“这个杨国忠,这个鲜于仲通,真是愚蠢,真是国之巨贼也。”

一旁的高伯吓了一跳,急忙将地上的碎纸小心的捡了起来,然后说道:

“信上还说,这阁罗凤攻陷姚州之后,逼得张虔陀饮鸩自杀,报了辱妻之恨以后便也没有了再攻下去的决心了,

于是派人来谢罪,其不仅说自己要痛改前非,态度也还算好,找了当时在场知情人为其担保,

并主动退出了姚州,请求归还掳掠的财物!。”

第一百六十八章临阵换帅

听了高伯的话,郑宏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来江南之前,杨国忠在宴席之上就曾跟他透露过,

一定会找到出兵南诏的理由。

这回好了,他倒是出师有名,可是大唐惨败,折我大唐六万男儿性命,真是该杀。

此等大事压在心头,郑宏也没有在逛下去的心思了,于是连夜行船向杭州驶去,中间不在多作耽搁。

众人看着面色阴沉的郑宏都不敢说话,更不敢问明原因,只有何青雨期间询问了几次,

可是郑宏依然是闷不做声。

船行了一夜,第二天下午才到了杭州城,众人下了船以后,只有何青雨和欧阳月随着郑宏回到了碧水亭。

因为江南的事情还有要商议的地方,所以剩下的众人一起去了顾家。

回到了碧水亭,郑宏很是失落的就进了自己的卧房,何青雨和欧阳月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何青雨思忖了半天,跟着走了进去。

何青雨进了卧房,看到郑宏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何青雨,

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的涌起了一阵心痛,她心疼着她自己的男人。

何青雨盈盈的走到了郑宏的身旁,蹲了下来,然后将郑宏搂紧怀里,郑宏先是一愣,但也随之坦然。

脑袋一偏,将自己的头埋进何青雨的怀抱里。

香风袭袭,郑宏不安的心也瞬间的安稳了下来,然后悠悠的说道:

“六万大唐的儿郎,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儿,本来他们可以不用死的,可是为了某个人的一己私利,

全都客死他乡,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的。”

何青雨一听,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到现在为止,她才清楚自己的男人到底为何而伤心。

何青雨抚摸着郑宏的额头说道:“夫君心怀天下,关心万民,能嫁你为妻是青雨的荣耀。”

郑宏呵呵一笑,自嘲的道:“我以为我来到这里,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便能改变这一切,可是到头来才发现,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现在我突然感觉我真的很无力啊。”

何青雨急道:“夫君不要这般自馁,我何青雨的夫君是那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奇才,

如今在我怀里这般自怜自爱的男人,还是我的夫君吗?”

“你的怀里?自怜自爱?”郑宏忍不住展颜一笑:“有你这般说你自家夫君的吗?”

何青雨悠悠的叹道:“夫君是我们一家人的天,伶儿姐姐,隼奴儿,还有我,都不图你建功立业,

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待在一起,这样我就很是满足了。”

郑宏摇摇头,他慢慢起身,站到何青雨面前,向她深深一揖,何青雨慌了,手足无措地道:

“夫君,你……你这是做甚么”

郑宏感激地道:“青雨,如今这剑南道乃至整个大唐的西南,六万儿郎的埋骨他乡,多了无数个离散的家庭,

和没有父亲的孤儿,为了这样的事情不在继续的发生,我必须要去解决此事,如今你一语点醒我,

青雨,我真心真心的谢谢你!”

何青雨受了郑宏隆而重之的一礼,俏脸不由一热,慌忙起身也对他深深一揖道:

“想夫君之所想,弥夫君之未及,乃是贱妾的职责所在,要说谢,该是青雨代剑南道许多无辜可怜的百姓,

去救他们与水火,替他们的家人报仇”。

这本来是夫妻间的情趣玩笑,可是听了何青雨的话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因为没有圣旨,他该如何去剑南啊。

正在这时,欧阳月急匆匆的赶来,还没有敲门,便一步跃进了屋子里。

看见屋内的郑宏和何青雨,她忽地一个声音“噗哧”笑道:“你们在这卧房里拜来拜去,是在做什么呀”

何青雨浅浅一笑道:“着这个不知羞的小女子,别人夫妻两的卧房也是你能随便乱闯的,也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欧阳月脸色一红,说道:“这有什么的,无非是长个针眼罢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郑宏可不想在听这两个没羞没臊的女人在这拌嘴,于是问道:“欧阳姑娘,你这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欧阳月“诶呀”一声急忙说道:“看我这个记性,是长安来人传旨了,而且还是一位公公,我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呢。”

欧阳月的话音刚落,郑宏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欧阳月看着远去的郑宏,不禁好奇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何青雨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他终究还是放不下他的天下啊,我何青雨,何尝不是爱的就是他这一点。”

欧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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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亭的前院,堂下一汪曲池,流水潺潺,清澈见底,游鱼翩然往来。

池西有卢橘幽篁,一径深曲;穿径而南,则植有十余侏参差的花树,如椒如菽,红破白露,枝影扶疏,

若是穿着谢公木屐在苍苔细石间逡巡赏花,野兴横生,倒是确有几分雅致。

但是一向喜欢优雅风光的鱼朝恩鱼公公如今正在堂上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根本顾不及这些闲情逸致了。

他是高力士在兴庆宫的心腹之一,每日都是随着高力士一起侍奉在玄宗皇帝身边。

如今派他亲自过来给郑宏传旨,想必事情也是十万火急,片刻不得耽误的。

郑宏从后院急匆匆的跑来,鱼朝恩大老远的一见他,紧忙大声喊道:“我的郑大驸马诶,奴婢可算是见到你了。”

“鱼公公?怎么会是你亲自前来的?”郑宏经常出入兴庆宫,自然是认识这位品级也是不低的大太监了。

鱼朝恩身上有着圣旨,而且是加急的,所以一刻也不敢耽误,然后说道:“郑驸马,咱们还是先先宣旨吧。”

郑宏一听,紧忙躬身行礼,鱼朝恩拿出圣旨,清了清嗓子悠悠的念道:

“天宝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

令钦差郑宏紧急总督岭南、黔中、剑南三道军务,兼任其三道采访使,剑南节度使,整合三道兵马,

准备再次征讨南诏,并赐天子印信,贻误战机者格杀勿论!”

第一百六十九章祭旗要杀人

这是一道玄宗皇帝的中旨,并没有通过中书省和门下省,郑宏想要去西南三道赴任,

这玄宗皇帝的圣旨与印信就是唯一的凭证。

不过这也足够了,试想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这个东西才是实打实的权利硬通货,都认啊。

这可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玄宗皇的给他的权利,可是说在西南是至高无上的,那就是土皇帝。

郑宏大喜过望,急忙接过了圣旨,如获至宝般的把圣旨揣到了怀里。

这时鱼朝恩也是松了一口气,玄宗皇帝下完这道圣旨以后,便让鱼朝恩马不停蹄的来到江南传旨。

鱼朝恩哪敢怠慢,一路快马加鞭,每过一个驿站都是马歇人不歇。这一路上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骑马骑的都快被颠的散了架。

到了此时,鱼朝恩才抽出空来跟郑宏说了一句私话。

“驸马爷啊,你不在长安不知道,我可是常常陪在陛下身边的,西南战事的奏折我也看了个大概,

那可是一个实打实的烂摊子,你去了西南,可要小心点啊!”

这个鱼朝恩也是唐中期以后,一个有名的权宦,安史之乱发生后,不知为何就傍上了郑宏的老丈人李亨这棵大树,

之后历任三宫检责使、左监门卫将军,主管内侍省,统率神策军。

鱼朝恩的出现大大加强了宦官的实力,为唐朝中、晚期的宦官专权做了重大的表率,更埋下了伏笔。

不过此时他的这番话的确是对郑宏的善意提醒,郑宏也是听得出来了。

但是他还是好奇的向鱼朝恩问道:“劳烦鱼公公跟我说一下,这西南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番情景啊。”

鱼朝恩“哎”了一声说道:“这剑南军队原来的编制不足一万,

可是这次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却是统领八万大军进攻南诏。

这大多数兵力可都是在剑南一道的民间强行征来的。

可这一战死了六万,那都是剑南本地的百姓,如今剑南村村有戴孝,处处有哭声啊。

来自百姓的积怨之深,大有人声鼎沸之事啊,要民变了!”

听了这些,郑宏心中一阵冷笑,因为鱼朝恩说的这些事情,梨园卫的密碟早已经汇报给他了。

而且他知道的一些事情还是玄宗皇帝不知道的,那就是如今剑南一道的粮食已经出现了短缺。

由于征兵过狠,发生粮食短缺也是必然的。

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出现饥荒,那样离民变可就真的不远了。

想来这些关于下层百姓的事情,杨国忠也懒得向玄宗皇帝汇报,百姓饿他几顿又能怎样,

省的汇报给了玄宗皇帝平白的给他心中添堵,最后埋怨的还是自己。

鱼朝恩知道的东西郑宏早已经知道,也就在没有了再打听的必要了,

于是郑宏便安排下人给鱼朝恩在碧水亭中安排了一间上房。

鱼朝恩这一路也是累的够呛,所以也就不再推辞,想着早些下去,洗上一个热水澡之后,在美美的睡上一觉。

送走了鱼朝恩,郑宏急忙叫来了高启,对高启吩咐道:“我令你速去金陵,让刘晏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

组织金陵商会尽快收购和囤积粮食,越多越好,我三日以后出发,路过金陵时我要带走一批,

至于买粮食的钱,就让刘晏动用金陵府库,暂时垫付吧。”

“是”高启应了一声,不敢耽搁,于是转身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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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运河码头,仍是三艘巨舰。郑宏自带五百梨园卫高手沿途护卫,这一番远行,几乎由下至上巡遍长江沿途,

虽说走水路,可是到了江陵以后水路便行不得了,必须要改为旱路,然后顺着旱路直接进入川蜀,直至成都。

刚刚饮过饯行酒,送走了顾青柳、陆蓉诗、范思琪、尹紫卿等一大批送行的人,郑宏走到何青雨身边,

轻轻为她拂去颊上泪水,柔声道:“青雨,别伤心了,这一次皇上就算不下旨,相公也要请旨前去的,

呵呵,我不是早和你说过,剑南的百姓,需要你的相公嘛。”

他握着何青雨的手又道:“这一去恐怕要几个月时间,相公算过,怎么也能赶在冬季前回到长安,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个好年,你可不要再哭了。”

何青雨双眉一扬,破涕为笑道:“你可要说话算数,待你走后,我可立刻返回长安,我和伶儿姐姐还有隼奴儿,

一起在长安等着你。”

郑宏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到时候一定回去,还有····就是····你临走之前,不想去见见那个人吗?”

何青雨脸色一变,然后又急忙岔开话题说道:“这次你去成都,是去打仗的,旁边没有一个人保护你,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高启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性格跳脱的很,你还是将欧阳姑娘跟着吧,她武艺超群,

有她在你身边,我也会放心一些。”

郑宏见何青雨有意岔开话题,他也就不再说了,这时他看着远处的欧阳月独自站的远些,此时她一身仕女装束,

穿件淡青色的比甲,高挑地身材,裙裾曳地,其色鲜红似火如同新绽石榴,还有她怀中的那把长剑,

显得她更加的英姿飒爽。

郑宏也感觉有欧阳月这等高手在身边,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此时的何青雨不语,眼帘微微垂下,两颗泪珠终于还是从如玉似的颊上无声地滑落。

自西域开始,算上这回,已经将她扔下了两次,郑宏一见那泪,不由心中一软,伸手欲为她拭泪,

手距嫩颊尚有些许,便滞停在空中。

一个正常地男人最怕什么一个令人心醉、惹人怜惜地女人泫泫低泣的眼泪。

那眉如纤纤绿柳锁着一池春水,那眸就如卧于盈盈春水中的一轮明月,蕴含了种种情感地双眸是那般迷人,

两两相望,一时如痴如醉,两人恍若又回到太湖水上,烟波浩渺、连天荷涛,两两相望,天地俱为之停顿。

郑宏的目光缓缓移到她饱满柔软地芳唇上,不禁想吻上去,何青雨似有所觉,抿了抿嘴唇,眸子微微上挑,

偷把眉扬,暗示檀郎,郑宏不由的心中一荡。

此时欧阳月格格地笑声远远传来,惊醒了痴痴凝望的一对,郑宏回头望去,唐一仙以手掩唇,

笑弯了一双眼睛:“公子,青雨姐姐,你们若想就这么望下去,那太阳可就落山了,然后我们明天再走,

你们看怎么样”

一时间不只何青雨眼波流晕,双颊飞红,便连郑宏脸上也觉发热,他瞪了欧阳月一眼,便准备在登船之前,

向顾青柳等人作最后的道别了。

郑宏举步,望着他挺拔的身影,何青雨忽然急急说道:“夫君,保重!”

见郑宏走远,欧阳月迎上前来,拉住何青雨的手,吃吃笑道:“青雨姐姐,方才那一幕可真感人!”

何青雨白了她一眼,终是禁不住心中甜蜜,不由得又是垂首一笑,瞧她的样子,真有如天下仙女乘风浮云般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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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船上有些寒意,除了偶尔来回走动的兵丁,船上的人大多已经入睡了。

郑宏披着披风走进了客舱,高伯正坐在船舱中一边整理着梨园卫递送过来的密报,一边斯斯文文地品着茶,

下人给郑宏又上了盏茶这才悄然退下。

高伯侧首道:“大人一路准备如何安排”

郑宏不假思索地道:“西南的战事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是这时是最不能大意的时候,除了金陵停一天,

剩下的路程顺风使帆、逆风用橹,日夜兼程先到江陵再说。”

高伯急道:“还要先看看情形,皇上已下旨调您去西南任职,而没有给那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任何处理结果,

属下以为还是要看看朝廷对他的处理结果才好,免得这个难题落在大人手上,这个剑南节度使毕竟是杨国忠的人啊。”

杨凌颔首道:“还等什么,朝廷明摆着是让我去处理这个该杀的货,这样更好,到到那去先宰了这个夯货,

这样还能平复一下蜀地的民心。”

别看郑宏此事做的有些过激,如今蜀地民情汹汹,找一个人出来顶罪,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这样,

郑宏才能继续他在西南执行接下来的行动。

而且郑宏之所以会选上他来顶罪,那是因为他犯得罪也实在是该杀。

郑宏蹙起眉头,想了想对高伯说道:“如今这东南刚刚起步,没有个镇得住的人在这稳住大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到了金陵以后,高伯就不必跟我去蜀地了,我让山南道的于东峰跟着我就好,他那里离着蜀地更近,

办起事来也会方便不少。”

高伯毫不迟疑,急忙的应了一声。

而此时甲板上,一个挽着疏懒的美人髻、未着披风、连比甲也未罩上一件的倩倩丽人默默徘徊,罗衣从风,身影婆娑,

久久不肯入睡……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作之合’,哪怕心中彼此有意,如果没有一人主动点破,如果不能主动争取,

最后还不是擦肩而过”

每每想到这里,欧阳月就想对郑宏脱口倾诉自己的情意,可是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突然觉得心跳的有些快,

喉咙也有些发干。

在一抬起头来,又不觉黯然神伤,只是默默地将它隐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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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比想象的更糟

从江陵下了船,郑宏的三千队伍浩浩荡荡的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蜿蜒西行,旌旗蔽日。

前方一千名身披甲胄,持着长槊的士兵导引开路。

中间一千名手持唐刀圆盾和弓箭、火铳手簇拥着郑宏的仪仗,殿后的官兵也是刀枪如林,旗贴招展。

这是岭南节度使康承训从他的五千兵里抽调了三千兵借给了郑宏,兵力数量虽然少,但这也是康承训最大的底线了,

如今西南边境战火燃起,这岭南的十万大山中的各瑶族部落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虽然他们势力松散,

但是也不可小觑,所以康承训总要留一些人看家的。

他在岭南其实还不算是节度使,他的官名其实是岭南节略使,跟节度使还差着一个等级呢。

但是他的任务是绥靖南方夷寮,官职相对来说比较重要,朝廷这才将他归于节度使一列。

秭归县令陈松来迎接郑宏,瞧见这萧杀冷肃的大军,他也对军中之事不是特别了解,忙战战兢兢至中军见过郑宏,

便领着大军驰往泰顺县城。

秭归是个大县,位于黔中进入蜀地的咽喉要道,这里官兵常常往来经过,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

陈松在杨凌面前只是迎来送往的一个角色,所以也不敢把郑宏到此的消息声张出去。

所以街市上的百姓仍然照常往来,并没有什么人惊讶围观。

郑宏见了很是满意,他经过巴东县时,那位县令大动干戈,三班衙役全部出动,又调集十里八乡的民壮,

队伍排出三里地去,县城主要街道全部戒严,就差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了。

本来此次前来西南地区的郑宏就是过来救场的,这巴东县隶属于黔中道,这已经是郑宏的治辖范围之内了,

所以他一路上如同撒豆子一般的将梨园卫的密探放了出去,如今这黔中每个县的大事小情都被郑宏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那位巴东县的白痴县令还在粉饰太平盛世,以致郑宏大怒,当场将他喝斥一番。

现在这位陈县令体恤民情,毫不阿谀奉承,倒令他有了几分好感。

郑宏却没想到这位陈县令为了给他心中留个好印象,竟然早早的快马派人赶去沿途各县,

打听好了郑宏的性情脾气这才如此安排,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他为了揣摩上司心意可谓用尽了心思。

仪仗转过路口,前方大军已通过县衙,就在这时,郑宏瞧见一条苍弄里有个破衣褴褛的妇人领着个小孩子一路狂奔,

可是终究跑不过后边一个追来的汉子,被追的汉子一脚踢翻在地,随即那汉子上前拳打脚踢,

那妇人抱着头躺在地上,旁边的小孩子哭叫着,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郑宏心情本来就不好,见了这模样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立即勒住了缰绳。

他的亲兵侍卫明白大人的意思,马上赶过去四个士兵,不一会儿就把那几个人全都带了过来。

郑宏虽说生气,但他还是忍住怒意想问明原因,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她们”

那打人的汉子见是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周围还有这么多兵,吓得脸色都有些变了,

于是吃吃地道:“将军大人,这妇人……这妇人来我的饼摊讨饭,可是如今粮食这么贵,我的小摊也快支持不下去了。

所以就没给她,可是她后来就明抢了,抓了我两张胡饼就跑,于是我就追了上来,然后就……”

他说到这里已气得脸色通红,郑宏看了看那女人和孩子,面有菜色,瘦瘦弱弱,长得倒还清秀。

只是脸上满是泥污,又被人打得青一块肿一块,站在那儿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欧阳月看的有些心软,急忙跳下了马,将那妇人扶起来问话,那妇人虽然害怕,但是一听欧阳月是个女人,

她也就放下了防备,胆子倒大了些,于是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她的情形。

原来她是这次在讨伐南诏国阵亡将士的遗孀,这次讨伐南诏国死伤惨重,这些阵亡将士遗留下来的家人,

没了主心骨,这才生活如此拮据与艰难。

从这妇人口中,郑宏得知,还有很多大唐烈士的遗孤都是这般,有些体弱多病的已经饿死,都因在战争前,

朝廷大肆征收粮草,才导致民间如此缺粮的。

郑宏一听气急,一马鞭子抽在了陈县令的后背上,疼的陈县令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了一声。

马蹄在地上“踏踏”地轻刨着,郑宏恶狠狠的看着他说道:“你这狗官,

这些都是为我大唐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的遗孤,

受不到应有的礼遇也就算了,可是你竟然还让她们生活的如此窘迫,你身为父母官,你有何颜面坐在这个位置上,

你让那些将血洒在战场上的将士们,如何在九泉之下安心。”

追随郑宏而来的那些大兵们也不是聋子瞎子,这对受人欺辱的母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与他们也都看的清楚。

这不禁让他们心中一寒,同样作为大唐的将士,他们不免有些看的心酸,从而联想到自己。

这时郑宏的这段话却说进了以他们的心里,不禁是他们心里暖暖的,大有将郑宏看成自己的知己朋友一般。

而那被抽了一鞭子的陈县令也是心中大苦啊,这征兵调粮的事情向来都是节度使派人下来亲自督办的,

他们作为小小的县令是无权干涉的,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愿他啊。

他不禁捂着火烧火燎的后背说道:“大人啊,剑南节度使出兵八万攻打南诏国,

其中有七万都是在黔中和剑南两道招募的。

百姓不愿意当兵,这剑南节度使便想出了一个五户抽一的政策出来。

就是每五户人家就要有一位参军打仗,所以这才引起了民愤啊,而且战前征调的粮食,可都是百姓们的口粮啊。

虽说朝廷都是按照比市场还要高的的价钱去买的粮食,所以才没在征粮之初便发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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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好人坏人我说了算

此时的大唐还在繁盛时期,死伤将士的抚恤确实是一分不少的发了下去。

但是黔中和剑南两道的粮食被朝廷高价收走,如今两地缺粮严重,更有一些奸商恶意囤积粮食坐地起价,

粮价竟然翻了十倍有余,而这些伤亡将士的抚恤也就根本买不了多少粮食,现如今已经相继有人饿死了。

郑宏了解情况后气的怒发冲冠,看着那个夫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责,摇摇头,

说道:“书记官,以黔中,剑南,岭南三道采访使府为名,迅速通令所有道郡县,以及乡村的保甲地正,

从即刻起但凡发现有恶意囤积粮食的商人,立即送官。

官府要对这些商人以乱国罪严厉处罚,没收全部家产,这些人……的家人打入奴籍藉,永世不得读书。

妇人、儿童官卖为富绅家奴,卖资充做军饷,成年男子一概发配西域,养马牧羊。”

“是!”书记官马上拿出笔墨,匆匆记下,交郑宏看过,然后用印令驿卒飞速送往个道郡县。

而那对母子则被见风使舵的陈知县马上送进县衙,先收容了起来。

郑宏望着她们的背影忽然有点迷惘:“乱世需当用重典,这些投机倒把的商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都是该严肃处理的对象。”

他摇摇头,向陈县令问道:“从这里出发,大军还有几天可以到达成都”

陈县令连忙道:“大人,过了秭归,大约十天内就可以到达成都地界了。”

郑宏点点头,勒马望向陈知县所指的方向,暗道:“不想那么多了,如今这种局面哪有那么道理可讲

我现在是要去成都杀人,但是我要是不杀人,才是天地不容,谁又能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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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城,位于苍山佛顶峰麓,又名小金刚城,城内的南诏避暑宫则是南诏国的皇宫。

这座宫殿绝非一般的避暑宫,有极其明显的防御作用,在这苍山洱海之间,这宫殿里的景致绝非与之相配。

但它地处全城的西端,并且建在全城的制高点上,防御能力可见一斑。

与其说它是个宫殿,倒不如说它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城堡还差不多。

此时宫中的一间大殿之内,两人对立而坐,而大殿之中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一人,所以显得格外的冷清。

其中的一个男子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

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

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这男子,便是吐蕃名将达扎路恭,官至吐蕃大论,而他也为自己取了一个汉人名字,叫马重英。

此时马重英呵呵笑道:“王上如今刚刚灭了大唐的六万大军,正是耀武扬威之际,可如今怎会这般胆小怕事。”

坐在马重英对面的自然是南诏国国王阁罗凤,前不久就在这里,阁罗凤带领南诏国士兵打起了太和城保卫战,

在太和城下,全歼了大唐六万大军。

这次的惨败,对大唐的西南边境是致命的打击,如果阁罗凤率军反击,就是打到成都城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阁罗凤没有,因为在他的眼里,大唐依旧是他的宗主国,要不是逼到绝境,他也不会与大唐兵戎相见。

而且也不会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与吐蕃结盟。

因为他知道,这样只会更加的惹恼大唐,使南诏国与大唐越来越远,可是那又能怎样,夹在两国之间,

挣扎求生,饮鸩止渴也是无奈之举的办法。

马重英又道:“就算王上惧怕大唐,可也不至于跟我见个面就要驱散旁人,如今南诏与吐蕃结盟,

已然是天下皆知,你到底还在怕些什么啊·····?”

阁罗凤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他对眼前这个男女不分的吐蕃大臣很是不感冒,但又不得不答道:

“具我所知,大唐朝廷已经派了宁国公主的驸马郑宏前来,如今他总督大唐西南三道的一应军事和政务,

此战大唐败的心有不甘,派这个郑大驸马前来,为的就是寻找机会再伐我南诏,你让我怎会安心啊!”

马重英一听是郑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表情,但还是装作很是不屑的语气说道:

“你说的这位郑驸马我也听说过,无非就是一个仗着宫闱得到圣宠的世家公子罢了,何必让你怕成这个样子。”

阁罗凤大摇其头,然后说道:“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位郑驸马啊,他手下的梨园卫,号称丈量天下,

无孔不入,就连我这南诏皇宫里,也不敢说没有他的眼线啊,要不然我与你私下会面,怎会遣走身边的宫人。”

马重英智谋无双,堪称吐蕃第一名将,怎会不知郑宏的厉害,他之所以故意贬低郑宏,

无非就是在宽阁罗凤的心罢了,因为对于吐蕃而言,阁罗凤面对大唐,可是绝对不能有一丝怯意的。

之前马重英亲率十万吐蕃大军驰援楬师国,令他无功而返的不止是高仙芝一人,这个郑宏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而且再后来吐火罗步步蚕食吐蕃在克什米尔的土地,也是出自这个郑宏的指点。

此人眼光独到且老辣,早就看出吐蕃对此地的控制早已经有心无力。

“他来了,那这件事可就得从长计议一番了。”马重英心里若有所思,已经在想着接下来的策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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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卫大都督、西南三道采访使、新任剑南节度使郑宏赶到成都已经两天了。

郑宏一到成都,就入住了节度使行辕,全面接管剑南道所有军务、政务。

但是这两天以来,剑南军、和剑南政坛各方官员他也一个不见,弄得这些官员凄凄惶惶。

自己呆在家里不敢出门,就使唤家丁亲兵满城游走,到处打听小道消息。

可是第三天一早,一个重大的消息轰动了整个成都城,那就是剑南前节度使鲜于仲通被捕入狱。

鲜于仲通的私宅被彻底查封,从中搜出大量金银及珠宝,数额之大,就连郑宏都有些瞠目结舌。

第四日一早,郑宏早早洗漱停当来到节度使府的前衙,半夜三更就赶来等候觐见的文武官员已沸沸扬扬堵住了衙门口儿。

大堂上静悄悄的,郑宏坐在红日出海、仙鹤飞翔的画壁前面,紫色官服配金鱼袋,面沉似水。

他一路行军来到成都,半路上梨园卫的密报不断的汇总到他这里,郑宏越想越觉不够妥当,

六万大军全军覆没,就算吐蕃出兵帮助,那南诏国的战力怎会这般厉害,除非只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大唐的战力减弱了,可是这弱的也些太不可思议了吧?真的是这鲜于仲通太过愚蠢了吗?

而且梨园卫的消息只是一面之词,如果没有其他物证,一方节度使是想杀就杀的么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些了,如今想要压住黔中和剑南两道的民愿,这个鲜于仲通必须死。

既然在他的指挥下,六万大唐儿郎全军覆没,而且他还活着回来了,那这就是他的过错,只要他活着,

他就是有罪的,因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的。

而且郑宏身边的怒气也并非只是这些引起的,这两日他派往下面郡县调查的梨园卫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对黔中和剑南两道的军务、政务、官员情况进行了了解,那超乎他想象的糜烂,更是令他怒发冲冠,

看来如果没有和剂暴风骤雨般的猛药难以清扫大唐西南战败的颓废局势了。

想到这里,他眸中带着杀意,冷冷地看了看鸦雀无声的大堂,沉声喝道:

“来人,让他们依次的进来吧!”

堂下鼓声轰隆隆地响起来,两行戎装整齐的刀盾手、执仗兵站得笔直,从大堂一直排到府门口,一片肃然静穆。

开始唱名告进了,依着品秩,这些官员们整理衣冠,在两行凶神恶煞般的官兵注视下战战兢兢步入大堂。

郑宏面前搁着一卷花名册,进来一个便查看一个,按照名字,郑宏翻出了梨园卫对他的调查问卷,

按照对号和叉号区分着好人坏人,打对号的先到一边候着,而打错号的,郑宏便头也不抬地说道:“拿下!”

立即便有两名小校猛扑上去,将那不知所措的官员按住,押到一旁的侧房。

看着郑宏坐在上首认真的查着“字典”,站在大堂上的官员一个个心惊肉跳,这个场面好像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判人生死的地狱判官吗?

他们敬畏地看看一派斯文的郑宏,再看看惨嚎着被拖下去的同僚,心中一种喜悦油然而生:

死道友,莫死贫道,看来自己是闯过了这一关了。

待文官全部进入节度使衙门,满堂的文官们已经一直排到了大堂外边,这些人中有三四品的地方要员,

也有七八品的县城小官,可是人人都没有坐位,所有的人都毕恭毕敬看着上首的郑宏,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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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一级战备状态

做为战时地区最高长官,就是节度使也没有权任免所辖军政各级官员,不过郑宏可是拿着玄宗皇帝的圣旨印信,

此时的郑宏如同皇帝亲临,这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这些官员职衔上都有一个“代”字,得禀明皇上,由吏部颁发正式任命。

原剑南节度使的两万兵,和郑宏从岭南节度使那借来了三千兵,总共加起来也就两万三千兵,

而这两万三千兵被郑宏全部整合到一起,临时取了一个番号为“征南军”,由名字便可看出郑宏的真实意图。

黔中,岭南,剑南三道采访使行辕则正式落在了成都,由郑宏任最高长官。

并任命原五品宁远将军的高启为征南军都督,统领两万五千征南军与大理一线布防,与南诏国对峙,

等待机会准备随时发起反击。

节度使府的人员派往各地进行临战战备动员,非强制性募兵,战备值班人员昼夜轮换,各级将领保证信息通畅,

为不间断的指挥做好准备。

运用各种侦察手段,严密监视敌人动向,进行应急扩编,战备预备队和军区战备值班部队,按战时编制满员。

所需武器装备和补充能力优先保障。

完成士兵对阵地的认识与熟练,做好部队人员、兵器、粮草的疏散隐蔽与伪装。

组成庞大的军师团队,对将来的战事进行不同的沙盘模拟,以完善行动方案,完成一切临战准备。

部队处于完全的战前待命状态,军队中停止一切与作战无关的全部事宜。

而民政方面,节度使府出面,等价收购黔中和剑南民间全部余粮,江南商户的低价粮食也源源不断的进入剑南。

节度使府对粮食统一管理,然后对民间实行配给制。

以此来减少黔中和剑南两地本就不多的粮食,以及发生多于浪费。

全体官员被郑宏这般大刀阔斧的改革和闪电般的安排弄蒙了,只能努力吸收着所有的信息,

听着实际上来自这位年轻驸马的授意和部署。

可还是有些不太清楚这新颖的政治管理,可是郑宏却是不以为然,因为这就是后世典型的“一级战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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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形势就有了眉目,一队队钢刀出鞘的梨园卫番子开始出现在大街小巷,对那些高官抄家开始了。

成都城内处处哭声,披枷戴锁押入大牢的犯官家眷络绎不绝。

他们都是在这次大唐失败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责任的,对大唐阵亡将士家属安排不当的,甚至是参与囤积粮食哄抬物价的,

这些在百姓眼里十恶不赦的贪官们,如今都成了阶下之囚。

与他们比邻而居的成都大小官员站在自家院中偷偷望着,一个个心惊肉跳。

还不到傍晚,各种小道消息就通过他们的家人和街坊邻居传入耳中,各级犯官充军的充军,

应枷送长安城的打入囚车,长长的囚车队伍开了西城就在成都城里堂而皇之地穿过,直奔长安。

百姓看到此情景,心中不禁开始对那位新来的郑宏大人感念起来,有的时候,百姓对这些当官的就是这般,

只要你不祸害他们,你尽管无所作为,他们也会说你爱民如子。

只要你们为这些百姓做了一件好事,那他就会无比的感念你,就会把你当成万家生佛。

有的时候,百姓就是这般的可爱。

不过感念归感念,前一时还把郑宏当成万家生佛的百姓转头就开始议论道:

“你们知道吗?听说这位郑驸马可是天杀星下凡,到哪里都会有灾祸的。”

另一人急忙和道:“对啊,对啊,听说他出身那天,全长安的狗都吓得不敢叫了呢·····”

其实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讲,还是这个天杀星的谈资对他们更有一些吸引力。

次日一早,成都的百姓们走出家门,忽然发现东西城门之间这条平坦宽阔的青石板路已被衙役、巡检、民壮们封锁。

行至四条大街汇聚处的十字路口,赫然见到四解搭立的高台上跪着一人,双手倒缚,嘴上绑了布条,

跪着的就是前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

忽然,一名骑马的官兵手举令箭策马疾驰的赶到,扬声大喝道:“传郑大人将令,人犯就位,验明正身!”

立即,持刀立在人犯背后的官兵大声回应:“回禀大人,死囚鲜于仲通,验明正身,静候命令!”

那马上的官兵将手中令箭一掷高喝:“行刑!斩~~~~~~”

悠长的“斩”字声响起,行邢台上“唰”的一声,锋利的钢刀举起,耀出一片森然的光芒。

怵目惊心的一道闪亮的弧线划下,一道热血溅上半空,一颗人头滚落到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为官的百姓们倒吸一口凉气,死的人是谁?那是鲜于仲通,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郑宏在没有接到圣旨的情况下,

竟然把与他平级的鲜于仲通给砍了。

随即在这一天里,成都就开始沸腾了,百姓们无不欢心鼓舞,这个把自己的亲人带向死亡深渊的罪人,

终于在他们的眼前,被枭首示众了。

“当你所爱的一切被人剥夺,你所剩下的唯有复仇,拿起武器,为你最爱的亲人复仇。”

成都城中的募兵处,一副这样的横幅挂在门口,门口排队的年轻人络绎不绝,也许他们的兄弟,

他们的父亲,甚至是他们的儿子,都在不久前埋骨异乡。

郑宏高声呐喊的说道:“同胞们,我们要将我们的亲人接回来。”

此话一出,伴着鲜于仲通的血腥气还没散去,整个黔中和剑南两道的各地募兵处,都已经人满为患。

此时的节度使衙门的后院,郑宏难得的清静一会,最近实在是有些太忙了,可是就在这时,

不长眼的高启颠颠的跑了进来。

至从被郑宏任命了南征军的最高统帅,高启便将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三叔彻底收买了。

如今对郑宏那是言听计从,丝毫没有一点违逆的意思。

郑宏看着自己这个便宜侄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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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感冒

“坐吧,有事要吩咐你去做。”郑宏指了指身边地矮椅说道:“这次让你去统领征南军,我的意思,你知道吧?”

“侄儿知道,三叔让我去统领征南军,无非是看侄儿尚小,想让侄儿去历练一番,要多看……少说少做……”

“嗯,算你小子还够聪明,你虽是陛下御封的五品武将,但也是呈了你父亲的功勋罢了。”

郑宏的表情有些呆滞,手指揉着额头,好像很困的样子,“如今我新组建的这个战时军师部,就是为了临阵指挥的,

虽说分了阵前统帅的部分权利,但也避免了向鲜于仲通那样的庸才将领给军队带来的危害……”

高启忙劝道:“三叔,千万不要过于劳累,还是要多多休息啊……”

“先不说这个。”郑宏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说道:“你如今已经成年,你以后也要像你的父亲那般镇守一方,

我看的出来,你是那块料。”

高启得到了郑宏的肯定顿时喜不自胜,伏地道:“侄儿能得三叔如此厚望,真是····。”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也休要从此便自命不凡。”郑宏笑着伸手拉他起来说道:“你可听明白了吗?”

高启挠了挠头,然后嘿嘿笑道:“三叔……你就放心,我乃高氏仙芝之子,这些气概还是有的”

“高仙芝?”郑宏眸色深沉地看着天空,良久后,似乎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声叹息,想到历史上高仙芝的下场,

还有这个在史书上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高仙芝的儿子。

“如今有我,我终将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绝对不能。”郑宏心中研精覃思,便也不再多想了。

高启以为郑宏睡着了,因为这些时日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这三叔一直都在操劳政事,很少休息。

如今好不容易见他睡着了,便也不再多做打扰,于是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郑宏躺在院中睡了不一会,便悠悠的转醒。

这时屋门被推开,一条纤美的身影随即飘进,青衣长裙,容色清丽,此人正是欧阳月。

她一出来便急匆匆地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语音未毕,已看到她脸上满是担忧的柔声询问:

“你天天的这么熬,真的不要紧吗?”

“我真的感觉我自己有些不舒服了。”郑宏不停地咳着,胸口越来越闷,脑子也渐渐开始发晕。

他心知不妙,急忙拉着何青雨的素手说道:“快,给我找个医生?”。

见到郑宏如此,欧阳月心知不好,赶紧近前一看,果见郑宏靠在椅子上已经一动也不动,扶住脑袋细瞧,

人已晕迷不醒,身上的体温低得吓人,欧阳月急忙将他抱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抱进了自己的卧房,命人立即去请医生。

节度使府见召,成都的最有名的刘神医自然跑得飞快,可给郑宏诊完脉后,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什么病,怎么病的如此之快?”随侍在旁的欧阳月着急地催问。

“回禀夫人,”刘神医为难地躬身道,“从病人外感表症来看,似是寒症,可细究脉象,却火燥旺盛,

这表本迥然大异……好像是劳累所致,心火攻心,我还要跟专攻这方面的人来会诊。”

“会诊?”欧阳月对神医急忙说道,“你去,你一定是心中有了人选了,快些将他们全都召来。”

刘神医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的师弟可是治疗心肺方面的高手,于是答应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欧阳月此时又急又怕,刘神医的话她也听明白了个大概,一想来更是心痛如绞,自已只觉得郑宏坚强能干,

好似什么事他都是成竹在胸,难不住他,怎么就没想过他也是一个普通人,肩膀能承受多大的压力呢

她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曾经家破人亡,世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帮助、没有希望,

可是她至从认识了郑宏开始,便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阴郁的内心也逐渐变的开朗起来。

她也曾经在内心里想过,着这样陪在他的身边,只要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天都看到他,已经会令她很是满足了。

刘神医和他的师弟温吞吞地净了手,一边用雪白的丝巾擦拭着,一边走近来,端详着床上的郑宏,

蹙眉道:“郑大人似有寒热在身,风寒袭肺,高烧不退呀!”

欧阳月连忙点头,颤声道:“对对对,清醒的时候他还剧烈的咳嗽过。”

刘神医的师弟微微摇着头,替郑宏号了一会儿脉,才面有难色道:

“寒热之病,虽是我所长,可是这大人这病,看症状已经病入膏肓,只是依我看来纵有专科神医,也难呐!”。

欧阳月还以为这些郎中都是包治百病呢,他虽不懂什么叫寒热袭肺,却听得懂他的话,不禁失望地道:

“先生也说无药可治、无人可治,难道难道,我这有公子从长安城带过来的神药,那也不行吗”。

刘神医站在一旁本来面有难色,听了这话不由脱口道:“长安城的灵药,姑娘说的可否是一种白色片剂的药丸?”

欧阳月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是先生说的那种东西。”

说完,欧阳月就跑到郑宏的卧房里翻箱找柜的翻了起来,不一会就将郑宏曾经给她吃的那瓶药丸给翻了出来。

两位神医如同见到仙家法宝一般的端详着掌中心的白色药片,刘神医不禁感慨的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霉素啊,看着还真是有些普通啊。”

刘神医的师弟急忙说道:“看着普通,可是功效却是惊人,据说它连那尸疰之症都能治得好,你说不是仙丹是什么。”

原来这青霉素早已经面向民间出售了,但是碍于生产工艺的限制,这种药对于偏远的成都来说还只是一个传说之物。

如今有幸见到青霉素,行了将近半辈子的刘神医师兄弟,难免会仔细端详一番。

而欧阳月听他们如此夸赞这青霉素,也是精神一振,忙追问道:

“那还是快快吃了这神药吧,只要公子的病医得好,节度使府必将鼎力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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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退烧药的暧昧

刘神医和他的师弟亲眼将青霉素灌进了郑宏的嘴里,虽然”仙药“已经入腹,一切就看药力发作,

如何将郑宏起死回生便好了。

但是这刘神医的师弟也的确是这方面的神医,只见他担心的说道:“郑大人高热不退,不能拖了,这样也不是办法,

要不然怕是这仙药的药力还没见效,就把郑大人给烧出毛病了。”

欧阳月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很是害怕,于是问道:“那先生可有办法让他把这体热给退了。”

刘神医的师弟老脸一红,说道:“在下的这个药方可以迅速让人退热,但说到治疗病因实在是惭愧,

它只是可以让人暂时退热,一个时辰之后还会复热,但是对于此时的郑大人却是具有奇效的”。

欧阳月听他这么一说,就象七魂六魄忽然附了体,她跨前一步,盈盈说道:“快,快将方子告诉我。”

刘神医的师弟吓了一跳,他退了一步吃吃艾艾地道:“这····这····这却时是有些困难。”。

欧阳月本来狂喜的心情也瞬间失落了,她试探的向刘神医的师弟问道:“是你方子上的药很难找吗?

不过这你不用担心,我就算翻遍成都城,也会把所需要的药物凑齐!”

刘神医的师弟“哎”了一声,看欧阳月这姑娘也确实是可怜,于是一咬牙说道:

“不是药物难寻,我那方子上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药物,我这随身的药箱里就能配齐,

只是这治疗的方法却是有些难以启齿啊······”

刘神医的师弟看着欧阳月迫切的眼神,又说道:“我这方子专治急症伤寒而发热者,不省人事者,这药是不需服的,

只以川乌,草乌,斑毛,巴豆,细辛,胡椒,明矾,干姜,麻黄按一定份量配药,研为细末。

用好醋打糊为丸,夹在病患腋下、腿弯,双掌再各持一丸,另一人需裸体俯压其上,双掌相扣,肢体相合,覆以厚被,

直至通体透汗,再以黄泥水洗净便好。”

刘神医的师弟一口气将自己的药方和治疗方法说了出来,当说道“裸体”二字时有意含糊过去,但这才是药方的关键啊,

于是他也只好忍着有辱斯文的负罪感而说了出来。

欧阳月“啊”的一声嘴巴张的老大,但还来不及想别的,一旁的刘神医说道:

“诶,我说师弟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们身为医者,本来就是治病救人为主其他的皆为次·····

再说这郑大人的夫人就在此处,她亲自为自己的夫君疗伤,也不算是违背了人伦之礼,你这也显得太过迂腐了。”

刘神医在一旁开始教育起了师弟,而欧阳月这面却是为难的紧,如果她真的是郑夫人,那还说什么了,

早就疗伤了,还用忌讳这些。

可是她不是啊,猝不及防的欧阳月愣了半晌,作为一个女人,这让她不禁羞愧不已,霞升双颊。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郑宏,欧阳月就在这瞬间眸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也许是老天垂怜,这次突遇是个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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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月身上盖了厚厚的三层棉被,双手和郑宏的手紧紧扣在一起,身上热汗滚滚,她贴着郑宏的脸颊,

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滴落到郑宏的额头。

欧阳月感受着他细微的呼吸,心中却是羞愧不已,因为在被子下面,二人此时已经一丝不挂。

身下,郑宏似乎有了些许反应,许久许久,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欧阳月紧拥着郑宏毫无生气的身子,正焦虑万分,忽听郑宏呻吟了一声,顿时如闻仙乐纶音,

她兴奋得声音发颤地唤道:“公子,公子”

又过了半晌,郑宏强撑着又应了一声,欧阳月大喜,他紧了紧汗水淋漓的手掌,眼见郑宏疲惫不堪,

仍是睁不开眼来,生怕他再昏睡过去,他忙贴着幼娘的耳朵说起话来:“公子,你快点儿醒过来呀,

月儿陪你聊天,好不好”

“好啊,聊些什么啊?”,郑宏身子扭动了一下,忽然呻吟着说了一句。

欧阳月的话一下子停住了,她僵了半晌,才从郑宏湿腻的发丝间猛抬起头,狂喜地盯着他。

此时已经晚间了,灯光下,欧阳月的脸蛋儿仍是一片病态的嫣红,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但是她如今很是开心,因为她明显的能够感觉到,郑宏的身体不再那么热了,那种灰败的气色也不见了。

她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了半晌,刚要起身,却被身下的郑宏死死的抱住,随后郑宏说道:

“我真的好倦,不想睁眼,这样不要动好吗?”。

欧阳月忙不迭地道:“好好,不睁,不睁,你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屋子里一片静谧,只听到两个人怦怦的心跳声,欧阳月感觉郑宏的的手渐渐有了温凉之意,

用脸颊轻触他的额头,已经只是温热,她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

欧阳月此时还整个人压下郑宏的身上,使郑宏是被她压得喘不上气来,郑宏又“哼哼”了两声。

欧阳月这才以肘支床,稍稍撑起了身子,郑宏喘息一阵,慢慢地张开了眼睛,他打量着欧阳月汗水淋漓的面庞,

爱怜地道:“我感觉好多了,你也歇息下吧”。

欧阳月嗯了一声,移开了身子,郑宏闭上了眼睛,被她看在眼里,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于是便要起床穿衣。

可就在这时,郑宏一把搂住了她,这欧阳月武功高强,岂会被郑宏这么一搂便动弹不得,可是这就怪了事了。

此时的欧阳月竟然整个身体都是酸软无力,进一丝也动不得。

经此一事,郑宏也坦然了自己的心扉,而欧阳月也终于如愿以偿。

过了许久,郑宏听了自己昏迷是对自己的施救,这不禁让他有些感慨,其实自己就是得了一次重感冒罢了,

加上这几日过于劳累,于是便昏死过去。

可是没想到居然都到了下病危通知书的地步了,不过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这场重感冒对于古代的医疗条件,

真就无异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不过消炎药加上退烧药,的确是郑宏后世感冒的时候吃的两种药,这药开的还是没有毛病。

只不过这“退烧药”似乎有些过于隆重和奇葩了吧,郑宏想到这,不禁大骂一声“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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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生病风波

剑南节度使郑宏生病的乃至已经到了病危的消息在整个成都传开,甚至是整个大唐西南都被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不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尾,但是有些与郑宏有仇的西南官员都已经弹冠相庆,在家烧香还愿起来。

不久后长安城也是一片哗然,都为这可政坛上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感到可惜。

虽说皇上和郑家没有率先对此事做出反应,可是宫里的杨贵妃却是极为担心,前后派了三批御医入蜀,

由此可见,对郑宏的关心可见一斑。

而郑宏此时可是悠闲的很,他修书一封,托人带回长安,叫长安城里的宁国公主以及其他人安心。

他此次大病初愈,正好想到了针对南诏国的一计,那就是假装病危,让南诏国放下戒备之心。

因为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前一阵自己初来剑南之时,没想到自己的威名已然传遍天下。

本来还在犹豫是否继续进攻的南诏军队,此时也彻底的放弃了攻势,转而开始了防守,

而且防守线也龟缩到了太和城一带。

刚开始郑宏也为这样的局势而松了一口气,至少大唐在惨败的情况下,西南国土不会丢失分毫,但是时间一久,

这件事也开始令郑宏头疼起来了,因为如今的郑宏已经缓过来,手下四万大军足可以与南诏国一战。

可此时加倍小心的南诏国已经不在给他任何的机会了,于是他也只好出此下策。

柳榆槐樟,沿着人工湖错落生长,因为这几日刚刚下过大雨,因而洪水泻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一些老树挨着河水的树根虬结裸露在外面,落水干涸的河道上散落着一些枯树干。

一株垂杨柳下,斜斜的一块青石,石下一方清澈的湖水,大约一人多深,七八丈方圆。

前面就是节度使衙门办公的营房,后院就是郑宏起居的地方,一道院墙将这里隔成了生活区和工作区,

而这生活区院落亭台,一般人也是进不来了。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天气炎热,院子里的环境虽然清静幽雅,可是知了昼夜聒噪不休,叫人难以入睡。

此时,一张香妃竹榻就搭在湖水边上,郑宏跟老太爷似的躺在竹榻上,斑驳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人错错欲睡。

已经过去十天了,虽说郑宏现在还是有些软弱无力,但是已经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可是欧阳月不敢大意,

还是如同伺候月子一般的照顾郑宏,也真是为难了她一个江湖女侠,此时在郑宏面前却如同温顺贤惠的小媳妇。

如今她跟郑宏之间已经抛去所有隔阂,现在她就是郑宏的女人,无论自己怎样的厉害,

眼前的这个人,今后就是她的男人,她的天。

欧阳月见郑宏有了倦意,轻轻将温润柔软的小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拉过一旁柔滑的薄衿替郑宏搭在腰间,

然后踮着脚尖儿悄悄地走开了。

她这一动,只是略有倦意的郑宏就醒了,郑宏眯着眼,悄悄张开条缝儿看着欧阳月。

只见她蹑手蹑脚走开了些才恢复了身形,她站在一棵树下转了两圈儿,仰着脸儿打量了一番,

又鬼鬼祟祟地扭过头看了眼郑宏。

郑宏好奇心起,不知道欧阳月要干什么,一见她扭头,重新闭了眼装睡。

欧阳月见郑宏睡熟了,又四下张望了几眼,然后飞快地拉起裙裾塞在腰间,锵啷一声,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

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攀着树干,双手交替攀援,迅捷得像只灵猴儿,俏臀左晃右晃,刷刷地攀上了高高的树干。

郑宏吃了一惊,本来还怕欧阳月摔下来,可是看到她这么矫键的身手,不禁大为叹服,

欧阳月提着长剑站在树干上神色间很是欣然,好象很久不曾玩过这游戏似地。

这是一棵有些年头的柳树,下边的枝干被樵夫已经砍去,只留下些尖锐的枝杈,树冠茂盛的叶子里掩藏着许多夏蝉。

这些蝉鸣的让人心烦,欧阳月怕声音打扰了郑宏睡觉,这才提剑上树,想将这些蝉都打下来。

欧阳月轻盈的在树枝上踮着脚头,打下来了几只,随后一跃,又飞到了另一边的树枝上,几轮下来,

确实是有十几只蝉被她用长剑给打了下来。

郑宏悄悄站起来,慢慢走到了树下,他脚下虽然还有一些无力,不是那么灵活,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石头上。

哗啦一声,把在树上的欧阳月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歪,脚下一个没踩住,竟然生生的落了下来。

郑宏一惊,急忙上前接住了欧阳月,一股香风入怀,郑宏将欧阳月抱在了怀里,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郑宏瞧见欧阳月裙裾扎在腰带上,右手提着一柄长剑,微红俊俏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俏挺的鼻尖上还挂着两颗细密的汗珠,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儿,

不禁噗哧一笑,说道:“我的欧阳姑娘,在做什么坏事”

欧阳月一向想无拘无束惯了,至从郑宏有意纳她为妾,她就有意的克制着自己之前的性情,

可是她毕竟是个从小在山里野惯了的孩子,说到底如今不过才双十而已,正是贪玩爱疯的年纪,

如今却要克制洒脱,扮作人妇了,也亏得她能忍了这么久。

见欧阳月憨态可掬地站在那儿,难得露出副傻傻的表情,郑宏笑嘻嘻地替她把裙摆拉下来,

拂开她腮旁的发丝,温柔地道:“我怎会那般娇贵,几只鸣蝉都受不得,以后你不许这样了。”

这几日欧阳月一直在郑宏面前忍着,今日见郑宏睡着了,便一时忘形居然爬树捉蝉。

做为一个即将嫁作他人的妇人,又是官宦夫人,这般不顾形象,还真担心郑宏责备她。

可是一瞧郑宏满脸宠溺,欧阳月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赶紧扔掉手中的长剑,忸怩地捉着衣角窘道:

“公子,人家……人家……对不起……”

郑宏笑笑,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爬了树吗爬就爬了呗,咱家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他揽住幼娘肩膀往竹榻旁走,边走边道:“你别想那么多,这些天你在我身边我也发现了,你都是在刻意的忍着,

可是这样恰恰的失去了你最美的一面。”

“啊?”欧阳月有些担心,可是郑宏这面又道:“我眼中最美的欧阳姑娘,那是温柔贤良亦英姿无畏,

将门的女人不输男儿风采,一身戎装尽显英姿飒爽,生活上与我琴瑟合鸣,事业上也是我的贤内助····。”

欧阳月听了郑宏的话,双手搂过郑宏的脖子,浅浅一笑起来:

“公子说的是,我愿与公子鸳盟缔结,生死同心。”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郑宏浑身不自在,这种“你侬我侬”的痴男怨女的仪式,也不是什么人就能泰然处之的啊,

电视剧里看着简单,这要是你亲自来一段,不笑场才怪。

他凑过嘴唇,虽说有些不适应,但是起码的仪式感还要有的,二人刚要吻上,可远远地有人高声喊道:

“大都督,大都督在哪呢我是于东峰,听到了你应一声呐。”

“于东峰”前两天让他去南诏国的太和城去刺探军情,今日他去亲自前来,还如此慌张。那么南诏那边……

郑宏想到这里慌忙从温柔乡里跳起来,急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刚刚站起身来,就见一人从那草丛路口闪了出来,

身穿一件淡色素花的箭衣,下穿青袖散脚裤,裤脚窝窝囊囊地塞在羊皮短靴中,形似灯笼。

此人正是扮作南诏商人打扮的于东峰。

“卑职拜见大都督”于东峰先是行了一个大礼。

随后被郑宏扶了起来,然后焦急的问道:“不必多礼,你今日前来,难不成是南诏国那边有动静了?”

于东峰起身,急忙说道:“正如大人所猜测的那样,南诏那边如今出兵三万,离开了太和城,已经到达大理附近,

与高启高将军成对峙之态。”

“还有什么?继续说。”郑宏似乎知道于东峰话为言尽,于是又问道。

果不其然,于东峰又道:“不过琚属下探查,与高将军陈兵大理的这三万兵,全是吐蕃人,

尽管他们都是南诏人的打扮,但还是瞒不过我梨园卫的探查。”

“吐蕃?”郑宏品了半天,随后又问道:“南诏国真的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出,他们不会是埋伏起来了吧?”

于东峰微微一笑,急忙拱手道:“大人放心,至从我随大人来到剑南,掌管了此地的梨园卫以后,

共计向南诏国派了一千零七十二位梨园卫的密碟,此时的南诏国无论是军方,朝堂,宫禁,都有我们的眼线,

南诏国举国士兵五万六千三百四十八人,但凡走动一个人,我也能收到消息,所以请大都督放心。”

郑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思忖片刻,说道:“此次大战之后,这南诏国王便一直有意与我大唐修复关系,

不愿与我们再战。

如今这西南边境上,不老实的原来一直是吐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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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吐蕃的恶意挂机

达扎路恭的八千后军此时被大唐军队的两万人马包围,远处凄厉的狂呼让已经安全的吐蕃军一阵骚动,

后军的八千人啊,都是自己的骨肉同胞啊。

而且这八千人马分别由达扎路恭的爱将土达那和卢布和指挥,这两人随达扎路恭纵横青藏高原,所向披靡,

是最英勇善战的将军,如今都要死在了这里。

此次达扎路恭回去是为了挣权的,此次八千吐蕃大军阵亡于此对他意味着什么,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他的副将霍地拔出雪亮的钢刀,大吼一声:

“跟着我迎上去,大唐军队就算是一场沙暴,也要把他们牢牢地挡住,冲啊!”

达扎路恭立即制止,然后惨笑一声:“不必了,就是八千只羊,也够他们杀得好一阵,我们有足够时间撤退···。”

吐蕃的后军八千人已经被唐军全歼,当高启闻听探马来报,说是仍有两万吐蕃大军向西逃窜。

于是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就要领兵前去追击,可是这时被赶来的军师长杨志拦住,只是除非让杨志横尸当场,

否则他但有一口气在,又怎肯让高启再一次为所欲为。

大唐与吐蕃的这场战争结束,南诏国的将军依哥那便匆匆跑进阁罗凤的皇宫禀报,

随后军中高级将领和文官们纷纷披挂整齐来到皇宫的大殿之中。

阁罗凤心中暗暗悲戚,唐军在损失了六万大军的情况下,又在几个月内便拉起了一支四万人的军队,

此等实力不禁令人咋舌,而且刚才突袭吐蕃大军,致使吐蕃人损兵折将逃了回去。

依阁罗凤的本意,是原地驻扎太和城,静候唐军来攻,希望在太和城下再来一场太和城保卫战。

可是达扎路恭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郑宏并非鲜于仲通那样的庸才,他才不会犯那种添油战术的低级错误。

他虽然不确定郑宏是否真的病重,于是便调出本来是防备太和城的吐蕃本部三万人陈兵大唐军营对面来进行试探。

如果此事真的是事实,他就可以趁着唐军军心大乱,进攻大唐,然后就可以轻易入蜀直趋成都。

但一切只是一场梦,还没来得及进攻,他就失败了,他没有败与阵前,而是败与朝堂。

吐蕃人大败并且败逃,阁罗凤得了消息惊得魂飞魄散,立即开始调集太和城大军,同时派军驿飞调南诏所有军队来援,

至于他的大军是不来得及救驾也顾不得了。

大唐的军队还未到太和城下,南诏国的内部却已争得不可开交,至于吵得原因,无非还是那烂掉牙的主题,

是战,还是和。

殿中的文武大臣依然是按照惯例,文官主和,武将主战,武将的提议是附近驻军立即就近驰援太和城。

而文臣的提议则是立即派遣使官前去唐军阵前求和,只要大唐罢兵,割地赔款,亦可商量。

阁罗凤则是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双方争执,自己却内心开始权衡起来,“派使臣前去大唐军营求和···?”

拿什么去求,自己刚刚斩杀大唐六万儿郎,鲜血还在太和城下没有凝结。

随后又与吐蕃结盟,则更加触犯了大唐的逆鳞,想要求和,看来只有拿自己的这颗人头,才会令大唐息怒吧。

阁罗凤望着满朝的文武,他能想到的,那些大臣未必想不到,看来这些人也是有意要拿自己的人头,

来谋取自己的锦绣前程了。

阁罗凤不禁心头一怒,阴沉沉的向众人说道:“调集兵马,我们死守太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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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听闻此战后,先是大喜,随后便是大怒,再然后便以节度使的名义将高启的阵前统帅罢免,

然后责令他尽快回成都领罪。

“你这个臭小子,翅膀长硬了,你不要命了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面对郑宏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高启此时双膝跪在了地上。

只听他喃喃的说道:“三叔是关心侄儿的安危,侄儿知道,不过这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郑宏听了高启的话有些狐疑,但还是试探的问道:“怎么,难道你早就知道吐蕃这回不是圈套?”

高启笑道:“我哪知道,我也不是算命的,哈哈哈哈·····。”

看着高启这般没皮没脸,就是跪在地上,还是这般不老实,郑宏此时的脸阴的都能挤出水来。

高启似乎也感觉到了,于是轻咳一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圈套,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我带领一百骑兵前去探个究竟,如果是圈套,我一定能看出来,倒是我在拨马后撤,绝对没有问题。”

郑宏这时踢了跪在地上的高启一脚,然后气不打一处的说道:“你能看出来?战场上兵不厌诈,瞬息万变,

就是你爹也有着了别人道的时候,你一个毛头小子你能看出来个皮。”

高启本来对这个三叔只有敬佩没有惧怕,如今见他踢自己,他哪里肯跪在地上受着,于是便一跃而且,

急忙满屋子的逃窜。

一边逃还一边说道:“反正这回我是猜对了,你应该马上制定下一步的打算了。”

郑宏此时坐在椅上,心中开始思忖起来,如今吐蕃挂机,留下南诏一国面对大唐,无论是从心理和实力上,

对他们都是致命的打击,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死守太和城。

不过郑宏此时是知道的,那个太和城如今已被阁罗凤修的如同中世纪的西方城堡一样,

而且里面还有不下于五万人的守军,如果他们有意想要死守,那守个三五年也是不无可能的。

郑宏才不会傻到去围个三五年那般愚蠢呢,于是他命令梨园卫南镇抚司,速调五门威远大将军炮入蜀,

管你什么坚固的要塞,在大将军炮面前,都是渣渣。

高启见郑宏没有说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三叔,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郑宏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说道:“还能怎么办,兵发太和城,今天就让你小子见识一下,

你三叔我是怎么领兵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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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太和城破

五门黑黝黝的威远大将军炮陈列在太和城下,城上的守军在上面一看,这五辆“牛车”是干嘛用的啊。

再一细看,这“牛车”好像又不是牛车,这也装不了多点稻草啊。

不止城上的守军奇怪,就连城下的士兵也是纳闷,他们看着这东西,都是稀奇不已。

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太和城坚固的城墙,此时的郑宏一身戎装,端坐在马上,

这个黑衣大食宝马似乎也感觉到了肃杀的气势,载着郑宏在阵前“滴滴答答”的马蹄动个不停。

郑宏也很是无奈,一身大唐明光铠本来就繁重的很,如今还要不停的拉着手里的缰绳,操控着战马。

可是他感觉难受,旁人看了却是帅的冒泡,尤其是他后面女扮男装的欧阳月,更是稀罕的无以复加。

“开始吧”郑宏的一声令下。

火炮阵地边上的炮兵指挥校尉,面色陈静地望着那太和城的城墙高声喝道:“大炮平射,上实心弹,火药十成!”

弹手捧起大铁球放迸炮筒,火药手用长柄木锤捣着火药椿实,操炮手架起大炮,点燃火信,十声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

乌沉沉地铁球弹出。

“轰隆隆”一声巨响,是如九天之上的天雷,城墙上的守军听到声音后,竟然齐齐的望向天空,

以为这声音是从天上而来。

“轰轰轰”又是接连几声巨响,守军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天雷,因为他们脚下的城墙被轰塌了。

这种实心弹射程远,直接杀伤力小,本来就是专门用来攻城掠地的。

洞穿城墙工事的利器,在这么近的距离,它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面前尘烟弥漫到了半空,

但前边已影影绰绰看到了太和城的城墙塌了。

那指挥着火炮的校尉对面前的情形恍然未见,继续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高声喝道:

“大炮仰射,上霹雳开花弹,火药九成!”

“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地皮一阵哆嗦,五颗颗霹雳震天弹象天女散花一般越过太和城的城墙,

砸向城墙上的守军,剧烈的爆炸声起,城墙上的守军才恍若从梦中醒来,一声大喊立即四散奔逃,

在辛辣呛人的烟雾中哭喊着寻找着出路。

在校尉的指挥下,五门威远大将军炮又是一轮仰射,这种最大射程只有一里的霰弹,是火炮杀伤力最庞大的炮弹,

数升铅铁合金的小丸被灌入炮弹,发射出去以后,只要碰到任何的撞击,炮弹内的火药就会被引燃,

引燃后炮弹里面的铁丸横飞,只要有人胆敢扑出来,不立马变成筛子才怪。

数轮炮击过后,见城墙上的南诏国军队已经乱了阵脚,郑宏拔出腰间佩剑,大声吼道:

“将士们,此战我们誓灭南诏,冲啊。”

郑宏话音一落,鼓角轰鸣,兵甲铿锵,旌旗飞扬如云,数万大唐的精兵如同一座移动的森林徐徐而来,

寒光闪闪的兵刃刀枪,高高飘扬的各色旗帜,一时气壮如山,向太和城直扑而去。

攻城大战在仓促之中开始了,喊杀声震耳欲聋,无数的士兵挥舞着刀枪,犹如连绵不绝的滚雷,低低压过天际。

守军此时也杀红了眼,没有退路就只能前进,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用无数的生命为代价,拼命抵挡着唐军的进攻,

促使他们如此拼命的,是城后的家人,和自己效忠的国家,双方的距离接近,南诏人很是开心。

受了几轮火炮给自己心灵和身体上的摧残,守军一见大喜,以为对方终于肯刀枪相见了。

冲过来的唐军后面的士兵都齐刷刷地扬起了一只手,向后方扬着,然后忽然立住身子,猛地向前一挥,

天空中好象飞过来一大片破砖头,借着一掷之势,前面的唐军撤出与守军的纠缠,举起手中巨盾,

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守城的南诏国士兵的动作也明显变慢了,这是怎么回事傻瓜也知道一定有古怪,可是古怪在哪儿

“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之后,是发出高频颤音,犹如鬼泣神号的声音,钢铁、铅丸、铁钉、

铁片发出种种破空的尖啸,泣吟着掠过天空,密密匝匝没有一处可以躲闪,各种暗器从身前、身侧、身后激射而来。

片刻之后,南诏国后阵的无数士兵仆倒在地,丢掉了刀枪拼命地打滚哭嚎,这些不怕死的汉子发出的尖叫声都有点渗人,

一些人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瞪着一双流淌着鲜血和不知名液体的眼睛,跌跌撞撞地跑着,摔的再狠都察觉不出疼痛。

那种凄厉的惨叫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唐军也没想到这手雷发挥了如此大的作用,很少产生致命杀伤,

却可以制造大批的残废,足以摧毁人反抗斗志的手雷雨点般落入守军的阵营中。

这些投掷手雷的人自然不是剑南军中的人,而是南镇抚司里经过专业训练的人。

这些人不断的重复着投掷的动作,廉价的手雷钢雨横扫,血肉之躯当者披靡,

一场没有正式近战接触的大战立即战局急转。

而唐军后方的大炮继续抬高了炮口,仍然向守军后阵官兵不断倾泻着弹药。

此时的火器和步兵的配合战术尽管尚有着诸多缺陷,可是对面的南诏军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火器,

而且他们的弓箭威力极弱,他们不能对唐军的后面进行火力压制,近战肉搏,尤其是在手雷的恐怖威力下,

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可怕一幕的军队,士气的影响是无法想像的。

好不容易近战开始了,已经胆魄尽丧、死伤遍地的南诏军已经无法和人数占绝对多数、士气高涨如虹的唐朝大军对抗,

一边倒的屠戳又在大溃退的过程中展开了。

刀光枪影,血肉纷飞,死尸若堵,哀叫如嚎,唐军呐喊着往前冲,猝不及防的南诏军兵败如山倒,

地上遗尸越来越多,呐喊吼喝之声远传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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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城之役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结局虽已注定,过程也不算漫长,攻入外城以后,唐军的进度显然是慢了下来,

此时郑宏也不急,他已经赢定了,剩下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甚至连大捷的战报都写好了,只空缺了几个字的空间,因为他还不确定能不能抓到活的阁罗凤。

此时,闻听唐军攻至太和城的外城,甚至已经逼近王宫,尚在外线准备袭扰唐军的南诏地方势力登时土崩瓦解。

此时的南诏国皇宫,已经被四万唐军围得水泄不通。

战斗,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唐军的众将士们急于表现,纷纷向郑宏请战,准备过了这最后一关,南诏国的皇宫。

此时的唐军士兵纷纷的仰头往上看,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王宫,王宫之上,便是茫茫青天了。到处都是呐喊,

到处都是火光。

郑宏下令,凡生擒阁罗凤者,必有重赏,所以众人争先恐后地往上冲,杀得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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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罗凤站在王宫大殿的最高一层的石阶上,风吹得他的箭袍猎猎抖,仿佛高处不胜寒似的,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在下一级台阶上,站着他最爱的王妃香花夫人和他的诸多妻妾和王室子女。

再下一阶,挺剑站立着一众将领和大臣这些都是他绝对的心腹。

此时大势已去,再无反败为胜的可能,此刻皇宫的侍卫仍在殊死挣扎,而阁罗凤最心腹的人,却全集中在了这里。

他们能够很清楚地听到前面的厮杀呐喊声,他们很清楚:最后的时刻到了,所有的人都面色如土,脸上蒙了一层死气。

香花夫人转身,看向阁罗凤,目光中说不出是歉疚,依恋还是绝望。

这香花夫人乃是南疆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她是原先蒙崔诏大酋长收的汉女所生,年及十四,便以美艳闻名各部。

这女子在阁罗凤还是王子之时,便嫁给了他为妻。

阁罗凤就是因为她被大唐将领张虔陀侮辱,才一怒之下起兵攻唐,殊不知这些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策划,

而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罢了。

更为可悲的的是,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以为,自己爱着的大王,自己的国家,能有此下场,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香花夫人再也忍不住,悲呼一声:“大王!”

香花夫人扑倒在地,哀哀痛哭起来,大殿中的众人见此,也呼啦啦一起跪倒,伏地大哭。

“大王保重!”

香花夫人痛呼一声,猛地跳起来,以袖掩面,撞向殿中的柱子上,一声闷响,香花夫人应声倒地。

人群中阵阵惊呼,阁罗凤泪流满面,喃喃自语:“死就死了吧,早晚都要死的,都要死的……”

阁罗凤闭了闭眼睛,漠然地看了眼已可看得清楚的殊死决战的死卫最后的防线,

目光从他的妻妾、子女、亲人们脸上一一掠过,长叹道:“阁罗凤,罪大恶极,百死莫赎!

今后……想要庇佑你们,也是不可能的了!

作为南诏王族,为了我南诏子民,你们就为他们做了这最后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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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郑宏奏南诏国平叛疏

大唐军队已经攻入南诏国的王宫避暑宫,率军走在最前面的是高启,眼见南诏国已经落得这步田地,

不由得生起一丝怜悯之心,稍稍放缓了攻势。

可是其他的将领却急红了眼,俘获一国之君啊,一个活的阁罗凤,可比一个死的阁罗凤功劳更大,如果能生擒阁罗凤,

拿至长安交由皇帝正法,功劳至少可大三成。

于是立即呼唤身边的士兵,发疯似的往里冲,眼见王殿就在眼前,只要阁罗凤不死,那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

众人冲进王殿,如今阁罗凤手中还提着长剑,已被众人逼到了最顶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到唐军冲来,也不厮杀。

一个唐军将领大呼:“快!快救人!不要让阁罗凤自杀!”

此时阁罗凤怒喝一声,怒张双眼,猛然举起了手中染血的长剑,那剑擎在空中,喝道:“都给我滚开!”

“等一下”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大喝,原来是高启此时也领着自己的亲兵走了进来。

众人都知道这高启的身份,他的话也不敢不听,于是都纷纷住手,不敢再有一丝动作。

阁罗凤站在最高处看见此场景,便知道这个高启非同一般,于是对高启大声喊道:“我要见你们统帅,我要见郑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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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上首依然还是阁罗凤,他此时已经瘫坐在他的王椅之上。

而下面,此时站着郑宏,郑宏的身后,欧阳月和高启扶刀而立,护卫在身边,至此大殿之中再无一人。

郑宏此时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有女人有小孩,但是都没了生机,此刻就躺在郑宏的脚下。

“我知道,此刻这大殿之外,有数万等待复仇的士兵,此时都在等你命令,只要你一声令下,

这太和城,乃至是整个南诏国,都会变为死地。”阁罗凤倚剑驻地,悠悠的说道。

此时郑宏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说道:“当大唐六万儿郎死于你手之时,你就该猜到会有此后果。”

阁罗凤苦笑一声,说道:“我南诏国四百万百姓,他们将会为守住南诏国的每一寸土地,流尽最后一滴血。”

郑宏心中有一丝不忍,他知道,南诏国走到今天这一步,阁罗凤何尝不是受害人之一。

发生的种种一切,他于眼前的这个一国之主,何尝不是无奈之举。

想到此处郑宏悠悠的说道:“投降吧·····。”

“哈哈哈”阁罗凤一阵狂笑,然后倒托长剑,缓缓的走向郑宏。

欧阳月见此大惊,“锵啷”一声抽出长剑,横在郑宏的身前,以此来保护郑宏的安全。

阁罗凤站住身子,然后淡淡说道:“三年前父王过世,我继任了南诏之主,那日起我便发誓,

我要让这南诏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可是三年后,我便把他们都带到了地狱的边缘,一切皆是我一人之念,一切皆是我一人之过。”

阁罗凤说完,挥起手中长剑,在旁人皆无防备之下,刹那间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胸腹之上。

郑宏大惊,急于上前扶住他,可是被一旁的高启和欧阳月拦住。

此时阁罗凤口吐鲜血,缓缓的跪在了郑宏的面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我不死,太和城下的六万大唐亡灵不会罢休,大唐朝廷更不会罢休。

让南诏士兵回家务农,王宫之内的所有财富,任其取用,不要羞辱城中百姓。

地上的这些人,都是我南诏王族的所有人,我已经替你斩草除根,大唐在此无论是设郡还是立县,

都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扑”阁罗凤一口鲜血喷出,此时神情变得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不行了,

但他还是撑起最后一口气对郑宏说道:“希望你····希望你能完成我的心愿·····。”

看着阁罗凤的神情,郑宏心中一丝酸楚,心中虽有万般的不忍,但还是只有一句话:“安心上路。”

阁罗凤弥留之际听到了郑宏的回答,似乎很是满意,于是带着一丝的笑意,静静的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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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奏南诏国平叛疏:天宝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

臣郑宏奉敕:“迁升黔中道,岭南道,剑南道,三道采访使见剑南节度使,克日赴日,钦此。”

臣钦遵,于六月二十七日启程赴成都,统领三道军政之事,历今已三月有余矣。

前三月五日,有南诏国罪臣阁罗凤攻占姚州数县之地,将姚州都督张虔陀逼死,

三司官员、府县大小官吏有不从者尽皆绑缚,不知存亡,各衙门印信尽数收去,库藏搬抢一空,

见监重囚俱行释放,叛军势大,声言直取成都。

贼兵日众,大唐西南边境岌岌可危,南诏逆谋既著,彼若北趋成都不遂,必将还取岭南之地。

我大唐六万大军兵临太和城下,怎奈我将鲜于仲通无能,累我大唐将士尽数亡于太和城下,举国哗然。

臣不胜惶恐,临危受命,得天子印信,可行先斩后奏之权,臣初来成都,为了以安民心,

不得已而斩前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以平民愤。

当此时也,南诏果然发兵来攻,聚兵三万陈兵边界,旌旗蔽日,令旗如云,诸府道将令未奉诏命,皆自守本土,

不敢违制来援,臣唯有集纳附近军民,予以顽抗。

臣调集兵粮、号召义勇、收合涣散之心,作起忠义之气,衣不解带,日夜巡边。

幸赖皇上天威,西南阖府百姓众志成城,使南诏军进不得前,臣看准时机,举兵反击,攻其破绽。

如今我大唐四万大军以风雷之势,两天拿下南诏王城,阁罗凤在内王族五十八人皆畏罪自尽,

如今南诏王族以灭,再无一人生还。

又有南诏平民八十六万户,人口四百余万,皆有朝廷定夺处置,尚请皇上三思,早做筹谋。

缘系南诏藩谋逆事,臣郑宏为此具本奏闻,谨题请旨。”

郑宏的捷报抄本在几本大臣手中传看了一遍,玄宗皇帝欣喜地道:“这个宏儿,还真是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啊。”

杨国忠脸色有些难看,看还附和了几句,随后转脸便勃然怒道:“南诏堕民追随叛臣阁罗凤謀逆,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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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加官进爵

宁国驸马郑宏领兵攻灭南诏,逼南诏王阁罗凤屠尽南诏王族然后自尽,南诏全境国土尽归大唐,

至此威震天下,而天杀星下凡的传言,在大唐的全境更加的不胫而走。

南诏国采用唐均田制、府兵制,文武官员和自由民都受到耕地,也都负担服兵役的义务。

没想到这大唐赖以立国之法,在大唐已经面目全非,可是却在这南诏国中大行其道。

全国所有丁壮人当战兵,有马的人当马军,器械各兵自备。

军事组织以乡兵为主,按照居地远近,编为东南西北四个军,每军置一将,统带一千人或五百人。

统带四个军的军官称军将。

此战南诏国举兵五万守卫太和城,想来也临时征调和扩充了作战人员。

不然的话,各地方人口有多有少,编成的军也多少不等,因之管军的府,有大府、中府、下府、小府四级的区别,

哪能一时之间多出这么多人来。

苍山洱海之畔,太和城,避暑宫在这次兵乱中免于灾难,郑宏刚刚就着烛火烧掉了一封密信。

欧阳月坐在一旁正学着南诏人,吃着一碗爽嫩顺滑的鸡汤米线,她穿着一身偏中性的作战皮甲,

但是却丝毫不掩她妩媚中带着几分英气的俏模样。

欧阳月见郑宏看完了信,手托着香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按捺不住地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郑宏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说道:“我这有两封信,一封是梨园卫北镇抚司的,一封是宁国公主府的,

你想知道哪一封的内容?”。

欧阳月的眼睛顿时亮了,脸蛋儿也红了,她忸忸怩怩地道:“她……公主殿下提我了么”

“提了呀,叫我带你回长安,至于怎么安置你,伶儿那个丫头非要回去以后再说”。

欧阳月一听顿时红了脸,而郑宏又道:“放心吧,伶儿虽是皇族之女,却也是极为谦和的女子,

你看到青雨那个丫头了吗?伶儿的脾气可比她要好的多。”

“真的吗”欧阳月高兴起来,她虽然是武功盖世,一身本事就算放到江湖,也是让人不禁为之侧目的,

可那又能怎样呢?像宁国公主这样的天之骄女,在欧阳月的眼里,依然是无法仰望的。

郑宏瞧瞧一脸担忧的欧阳月,将她揽入怀中宽慰道:“行了,不用担心了,如果到了长安,伶儿不接纳你,

我就跟你一起露宿街头怎样?”。

欧阳月看出郑宏是在开玩笑,于是拿手肘拐了他一下说道:“就你没个正经的。”

郑宏此时的嘴抿成了一道弧线,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阴沉,因为这第二封信里写的内容,却是让他有些担心啊。

杨国忠向玄宗皇帝提议,将南诏国百姓尽数迁到岭南,另一方面在南诏设置都督府,十二州、六十县,

设置南诏都护府,统治南诏各地,朝廷任命都督、刺史、县令,与管理当地,驻兵二万人以镇抚之。

郑宏细细斟酌了片刻,其实这杨国忠的建议除了内迁平民的办法之外,剩下的跟郑宏的心里想的确实是高度一致。

设立州县的办法绝对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其实南诏国已经属于高度汉化的国家了,只要大唐朝廷刻意引导,

不出十年,这里就会被整合成大唐的核心领土,就像当年的高句丽一样。

只是这个内迁南诏百姓,还是尽数,这就令郑宏不敢认同了,四百万人啊,从云南强行迁至两广之地,

路途遥远至不必说,就是途中的艰难险阻,必是一场人间惨剧,而郑宏,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惨剧发生的。

好在处理南诏百姓的旨意还没有下来,要等到郑宏回京述职以后,象征性的询问一下他这个阵前统帅,才会再下决定。

所以郑宏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到长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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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进了长安城,这一路他是匆匆赶路,而且蜀道难行,所以给他累的够呛,而此时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穿着整齐,

坐在车轿内接受百官的欢迎和恭贺。

这次由于没有俘虏,也不必像上次那样举行繁琐的献俘仪式,所以等一进了城,就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宁国公主府得知他进城的消息,暗暗牵挂在心,可按礼仪应先进宫面见陛下方是正事,又不方便探望,所以只能等待。

不过宁国公主竟然派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莲儿过来,将欧阳月给领了回去,这倒是令郑宏没有想到。

不过郑宏心里感激宁国公主办事周全,知道自己进宫不方便带着欧阳月,于是一边安慰心里害怕的欧阳月。

欧阳月自知自己这关是躲不过去,这才无奈的跟着莲儿回了宁国公主府。

可是这毕竟是灭一国的大胜,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靠近皇城的街道旁,开始热闹了起来,这么隆重的仪式,

在这长安城里,今年已经是第二次了。

百姓们临街观赏,只见龙辇前甲士旌旗、麾纛曲盖,继以禁军校尉,再次是幡幢宝帜、步行侍卫,

随后是金爪、银铖、卧爪、立爪、金挝、银爪、金响节、白麾等,真是仪仗森严,威武万分。

随后又继以仪刀、红杖、黄衣武护卫官和侍从武官等,

又后是黄罗伞盖、紫盖、黄幢、曲盖、曲伞、黄盖、紫幢、青帜等,

再继以碧油衣帽的殿前侍卫、值班侍卫、女侍卫等,距离御驾约十丈,徐徐地走着。

御驾后边是护卫官、亲王、郡王、国公、皇族国戚、文武大臣,再后是高力士率领着中官内监等人,

再后是抗豹尾枪地侍卫、御林军、禁城的禁卒、戍兵。

两翼督队的是护卫宫禁的神策军,他们也换上了高头大马,横刀扬鞭威风凛凛。

郑宏骑马走在宽敞的朱雀大街上,玄宗皇帝居然出宫亲自接见与他,这倒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见此情形,郑宏跳下马来,一路小跑的走到御驾前,然后匍匐于地叩首道:“臣郑宏,参见陛下。”

玄宗皇帝走下御驾,来到郑宏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面带笑容看了半晌,然后满意的笑道:“哈哈哈,走。”

郑宏随着玄宗的御驾进了皇城,御驾直进朱雀门,祀了太庙、社坛,才登上金殿,接受百官朝觐。

如今南诏国的叛乱全部平息,南诏全境已经全归大唐所有,此时的所有人,似乎也忘了就在这场大胜之前的那场惨败,

满朝文武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论功行赏,这才是最重要的事,郑宏此战居功至伟,赐官辅国大将军,南宁郡公,敕封上国柱。

此战其余有功者皆论功行赏。

玄宗皇帝今天的心情很好,所以并没有讨论那些让人厌烦的国事,至于南诏百姓的处理结果,自然也是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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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散朝,此时下起雨来,房顶上,地面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

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地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这是入夏的第一场大雨,由于有风,雨水刮到殿廊下,立即过来两个小太监,为杨国忠撑起一把大伞。

此时的侍御史郑昂一路小跑的走到杨国忠面前拱手道:“宰相大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宁国驸马如今圣宠正隆,

您必须要有所准备才好啊。”

郑昂如此提醒,杨国忠尤其不安,要说起来这郑宏也是他这条政治大船上的一份子,无论是从利益和宫中的贵妃那论起。

他们二人都是最为坚定的盟友。

可是因为鲜于仲通一事,二人多少算是生了一丝嫌隙,其实杨国忠也意识到了,这鲜于仲通虽说是他的人,

但也知道他死了对剑南的民心安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效果。

于是他也理解郑宏此番做事的原因,不过杀了鲜于仲通以后,他原本以为郑宏会给他写封书信说明一番,

他也好在这件事上就此了结。

怎知郑宏此时对他已是极度的厌恶,所以对此事也是只字未提,而杨国忠这个人睚眦必报,

尤其是看郑宏现在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这口气岂会咽的下去。

杨国忠此时怫然变色,阴恻恻地道:“郑大人,本官对你一向礼敬有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位郑大人郑昂是当朝侍御史,郑宏上回离京之前,上奏建议重开御史台,玄宗皇帝虽说开了御史台,

但同时也架空了御史大夫的权力。

如今在这御史台之内的权柄,这位侍御史也仅次于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二把手。

这位御史中丞是高力士举荐的一个朝中老臣程坛,他之前是鸿胪寺少卿,由于年事已高,没有几年就要退休了。

这位老家伙似乎想在退休之前混个“高官”,这样在退休的时候也能多捞点退休费。

于是这才求到了高力士,高力士上下走动,将他安排到了御史中丞这个职位上。

老人家如愿以偿,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但是想管事情以是力不从心,于是便将御史台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了

这位侍御史郑昂来管。

第一百八十四章该得罪的必须得罪

怎奈这位侍御史郑大人全权接管了御史台以后,就把郑宏的梨园卫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可怜郑宏还在为了大唐的公检法体系健全而提议重开御史台,弄了半天,无非是为自己又培养出了一位死敌罢了。

如今郑宏在朝中如日中天,又有战功傍身,所以一般人难以撼动其地位,可是唯有眼前这位在想大人,

有实力能与郑宏较量一番。

郑昂哪肯放弃这个机会,于是挑拨道:“宰相大人,咱们这个郑驸马真是厉害,

不出数月便能将那个鲜于仲通捅下的娄子补上,而且还能将宰相大人的宏愿完成的这么漂亮。”

郑昂的这一番话属于处处的往杨国忠的伤口上撒盐,失去鲜于仲通这样的军中臂膀也就算了,

自己身为一国宰相捅下的娄子自己没有能力去补,反而让其他人给补上了,这是对他的奇耻大辱。

杨国忠的眼角轻轻抽搐了两下,低声说道:“是啊,干的实在是漂亮。”

郑昂本来就是来挑拨离间的,说话的间接,他一直盯着杨国忠的表情变化,如今看到自己的话奏效,

他也不敢再说下去,说下去该让人察觉了,于是他便住了嘴。

而杨国忠此时越想越恼,还什么辅国大将军,什么南宁郡公,什么上国柱,杨国忠气急,竟然都没有跟身边的郑昂告辞,

便独自一甩袖袍,气哄哄的走了。

郑昂瞧着杨国忠阴沉的脸色,心中也很是满意,于是便也离开了兴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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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天,到了晚间郑宏才算是回到了宁国公主府,只见府中灯火通明,侍婢丫环全候在前厅,一见他们进来,

忙迎上来脱衣的脱衣,掸尘的掸尘,郑宏看了看迎上来地人,除了宁国公主在,何青雨和欧阳月都不在,

便问道:“她们都睡了”

“嗯,青雨和那个欧阳姑娘本是闺中密友,二人有些时日没见,于是今夜便宿在一起了。”

郑宏先是一怔,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欧阳姑娘?郑宏现在还是有些摸不透宁国公主对欧阳月的态度。

此时宁国公主温柔地说道:“水都烧好了,先回去洗个澡解解乏吧。”

郑宏点点头,两个人回到后宅,在二人的院子里,已经单独辟出一间沐浴的木屋来,这是郑宏自己设计的浴室,

特点主要是浴灶里设了对流,仆人在旁边地小屋里烧水,水流既不烫又不冷。

可以一直保持恒温,避免了佣人不停地抬水进屋,还得调拭水温。

干净柔软的换洗袍子已经放到了架子上,房子里热气氤氲,郑宏扑进水里。

先把头发全淋湿了,然后躺在特制地石制水椅上,头往毛巾上一躺,腰间正好被狭窄处卡住,即不会滑进水面。

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姿势浮起来,两边还有高出水面的石挡,根本就是设计来打瞌睡用的。

他的皮肤发痒还有些发紧,可是郑宏到现在也无法坦然享受两个小婢女对自已光溜溜的身子搓澡洗浴。

婢女也是人,也有同样的羞耻感和观念,尽管大户人家让婢女侍浴习以为常,但是郑宏从不觉得自已官再大,

就可以把婢女当成自已予杀予送的私人财产,而不当人看。

宁国公主知道他的脾气,将一块丝瓜囊子放在池边,对他柔声道:“你先泡会儿,我去看看隼奴儿醒了没有,

马上回来。”

“嗯”,对着自已的妻,用不着说那些肉麻地情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以迅速了解对方的想法,

对方的喜怒哀乐。

宁国公主轻轻掩上了门,郑宏长长吁了口气,用清水洗了把脸,闭着眼静静地思索:

“他何尝不如今已经与杨国忠发生了嫌隙,不过那又能怎样,因为郑宏实在不愿在与此等之流有任何干系了,

虽说碍于宫中杨贵妃的那层关系,他与杨国忠还不至于马上翻脸。

但是郑宏不傻,所有的矛盾都是日积月累而成,他也知道,今天也只是个开始,不过好在自己此时的圣宠也并不比他弱,

今后怎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轻柔温暖的水流荡漾着身躯,轻松舒泰中昏昏欲睡的感觉也笼罩上来,郑宏眼皮沉重地打了个呵欠,

“慢慢再想吧,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一觉”……

宁国公主轻轻闪进了门,“郑郎……”,她只唤了半声,就收声屏息,蹑手蹑脚地走近过来,

郑宏发出轻微的鼾声,已经睡觉了。

郑宏趿着一双拖鞋,赤着一双可爱的小脚丫,挽着袖子露出一截手臂,显然是想给相公搓洗一番,

她痴痴地看着郑宏甜睡的容颜,伸手想去抚他的胡茬,却怕惊醒了他。

看到郑宏双肩露在水面外,宁国公主拿起一块大毛巾,轻轻的、轻轻的替他盖住,然后在池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

支在池沿儿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已的男人,唇角不时泛起微微的笑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在热水中终究不能长睡,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郑宏就醒了过来,热水的轻柔按摩使体力恢复的很快,

他本想轻轻的搓洗身子,但轻微的水声还是惊醒了宁国公主,宁国公主服侍着郑宏洗净了身子,

换上轻软的袍子,二人相携着回到卧室,老妈子怕吵了老爷,想把孩子抱出去,被郑宏制止了。

老妈子退了出去,小两口儿蹲在床边,手牵着手儿,从栏杆之间甜蜜地看着里边甜睡的小宝贝儿。

两个多月了,一个大胖小子,脸蛋儿的肉紧绷绷的,特结实,肥藕段儿的小短腿儿不老实地蹬开了被子,

包着的尿布也踢开了。

“那个欧阳姑娘,我会选个日子把事情给办了的,你虽说是可恨了一点,但是不能辜负了人家姑娘。”

宁国公主在无意间说出这番话,郑宏听着心中有些愧疚。

于是说道:“伶儿,我······。”

宁国公主制止他,然后说道:“那姑娘的身世我听青雨说了,确实是可怜,况且青雨已经有孕在身,

多一个女人在你身边侍奉,也不是坏事······”

“啥?青雨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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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急流勇退

睡觉前,宁国公主有意要将孩子送到另一个屋子去,可是被郑宏制止了,不过郑宏真的后悔了。

小两口一夜折腾过后,本就筋疲力尽,可是待到刚刚入睡,就被孩子洪亮的大嗓门给叫醒的,

因为每到这个时候,隼奴儿都会醒来,醒来不见身边有人,总是要放声大哭一阵的。

二人匆匆起身,宁国公主在闻声赶来的奶妈帮助下先给隼奴儿把了屎尿,换了干净衣服,然后喂了奶,

然后让老妈子抱到另一间房里去逗着孩子玩了。

宁国公主见天色大亮,忙一边梳妆打扮,一边对郑宏说道:“郑郎,今日还要上朝么”

郑宏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说道:“不了,今天先回郑宅看看我的父母,然后再去一趟东宫,明日我再去晋见皇上”。

要去东宫,宁国公主一听甚是开心,一边梳理着秀发一边笑道:“那先起来吃点早餐吧,然后再去郑府,

如果还有时间,我们再去东宫就是了”。

郑宏抻了个懒腰,从榻上一跃而起,振奋起精神道:“好,回了家,心里就塌实多了。咱们先去吃饭”。

宁国公主府的花厅里,何青雨、欧阳月早已打扮整齐,坐在那儿候着他了。

看得出来,两位姑娘肯定是很早就起了床,俏模样精心打扮过,那种娇**人的丽容,平素郑宏也是不常见到的。

郑宏开心地和她们打过招呼,眼神儿四下一溜,看到有些坐立不安的欧阳月,于是说道:

“月儿,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不必这般拘束”。

宁国公主已听郑宏对说过欧阳月的事情了,一个年轻貌美、又对人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孩儿,陪着郑宏奔赴沙场,

虽然武艺高强且心高气傲,还自甘居于侍妾的身份,虽然宁国公主有些埋怨郑宏这种沾花惹草的行为,

可是对欧阳月却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吃过早饭,郑宏顶着困意便跟着宁国公主到了郑府,如今郑宏的父亲郑之南虽然身为中书令,也是宰相级别的大官。

但如今他在中书省也是半隐退的状态了。

在与父亲的交谈中,郑宏闻听此事,急忙有些不安起来,他不知出了何事,才会害的父亲如此这般。

郑宏听了父亲的话,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郑之南自知年事已高,又做上了中书令这样的高官,

所以他如今对于当官的兴趣已是不大。

亲父子同朝为官本就不妥,而且都为高官,那就更能引起朝廷的忌惮。

郑之南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前途无量,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如此为了郑宏的前途,他也只能慢慢的隐退了。

“父亲,你这般为我····。”

郑之南打断了郑宏的话,然后说道:“宏儿不必多想,如今我郑家一门皆在朝中为官,就连你那不争气的二哥,

如今在长安城中搞那个叫“开发区”的东西,也是政绩斐然,颇受陛下赏识。

想来不久便会受到提拔,你们如此争气,我也是非常高兴的,倒不如我就从此退去,享些天伦之乐,

以后的郑家门楣,靠你们兄弟几人,我也就放心了。”

见父亲如此豁达,郑宏这才松了口气,如果他主动请辞,想来皇上也能够应允了。

郑之南看着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儿子,年龄到底还是年轻,对于官场上的机谋诡诈看不透澈。

于是便有心提点了几句,这使郑宏受益匪浅,父子二人在内书房说到晌午,郑宏这才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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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天空湛蓝透明,远方飘起一道轻柔的彩虹,几条镶着金边的白云在天空中飘浮、消散……尘埃被沉淀到潮湿的地上,

空气早已纯洁、清爽,散发着甜密而又热膻的气息。

阳光很好,雨后初睛,风也弱了许多。两员将领牵着战马,一边走一边攀谈,后边是数十名亲兵,隔着十余丈远。

“我正在巡视庭州的沙化防御之事,接到你的急报就赶快回来了,想不到却是调我回京,呵呵,

去年我才来到这儿,一年的光景,好不容易把这西域做出个眉目,我还真舍不得走呢。”

李泌用鞭梢顶了顶帽沿儿,对高仙芝微笑说道。

“郑宏举荐你去剑南任节度使,必然是那里更需要你,西域的事情尽管放心。吐蕃现在自顾不暇,

今年冬天这西域顶多发生一些小部族械斗,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

高仙芝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提着马缰,他的马驯练的很好,手里的马缰是松的,

马儿自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背后。

李泌叹息一声道:“大人呐,这西域有你在,我当然放心,只不过这西方的石国最近有些异动,

还有据梨园卫的探查,大食帝国内部整合即将尘埃落定,我怕他们对这西域也有想法,你也不可大意了。

我最担心的是,我一离开,这里只留下你一个人了,军队上的事情高大人还能应付,可是这西域的民政,

我花了一年时间,才能说是勉强能应付,我怕你会管理不好啊·····。”

高仙芝这时拍手笑道:“呵呵,李大人,我这面固然很难,可是大人去剑南,岂止是斗勇斗智那么简单

你肩上的担子更重,剑南如今刚刚统管南诏,那如今可是一个是非之地,更是错综复杂,你也要要多加小心。”

“呵呵我尽我力罢了。”李泌苦笑道:“郑宏大人如今在剑南大胜,顺水推舟把我举荐到剑南节度使这个位置上,

他的良苦用心我岂会不知,我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郑大人的栽培。”

高仙芝目光一闪,刚要开口,忽地看到前方树下一只锦鸡拖着五彩斑斓地长尾巴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地跑过,

高仙芝立即弃了手中缰绳,反手摘下自已的弓。

箭壶中顺手抽出一枝雕翎箭,几乎未作丝毫踌躇,弓弦铮然响起,那只锦鸡已被神箭射穿,带出一丈多远,跌落在地上。

后边众亲兵齐声喝彩,一个士兵兴冲冲地跑过去捧起了锦鸡,李泌抚须笑道:

“高大人神箭,一气呵成,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高仙芝将弓挂回马鞍上,笑道:“一会儿把这野鸡炖了,再烫壶好酒,给大人饯行。”

李泌朗声笑道:“好,今天咱们二人就破例饮一次酒,痛痛快快喝他个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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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郑宏宿在宁国公主房中,元配夫妻,心有灵犀,和宁国公主在一起,更多的是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哪怕是亲热,也如春风和雨,彼此心灵交融,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感觉得到。

本来一早醒来,郑宏正想揽着娇妻拉拉家常吃个早餐,可是隼奴儿扯开喉咙一声吼,所有人都去忙活他去了,

没办法呀,谁让他小呢,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在这宁国公主府里,属他的地位最高。

“大清早儿的,一群人忙活一个孩子,不至于吧”郑宏暗暗嘟囔了一句。

不过不一会,十分不满的这郑宏也加入了这群人的队伍里,因为他这个儿子最腻他,小家伙窝在郑宏的怀抱里,

被驼绒毯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头顶上还捂了一顶毛绒绒的虎皮帽,只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一双点漆双眸亮晶晶的,似有挑衅的看着自己的这位老爸。

郑宏此时被自己的儿子缠住,而何青雨和欧阳月此时却是如同大赦,都过去吃早饭了,

只有宁国公主温柔地站在郑宏的身边,不时给宝宝掖掖被角儿。

“嗳,我也饿的厉害,我也吃点。”郑宏抱着儿子刚刚放下,这隼奴儿就象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小家伙抽冷子扯开喉咙放声便哭,郑宏急忙又抱起了儿子,隼奴儿两眼发亮,哭声嘎然而止。

郑宏把儿子递给宁国公主,哭笑不得地道:“这什么孩子呀,是不是跟我有仇,怎么还赖上我了呢?”

宁国公主抱过儿子,在他颊上亲了一下,向郑宏嫣然道:“孩子跟你亲,你还不高兴。”

一旁的何青雨掩嘴笑道:“他是感觉他这个儿子不像他了,放着姨娘们的怀抱不要,非喜欢让他父亲抱着···。”

郑宏怎会听不出来何青雨话中的意思,于是埋怨道:“我的儿子那叫正人君子······。”

郑宏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月在一旁插嘴道:“隼奴儿是正人君子,这话说的好像夫君你就不是了····。”

“这····”郑宏一时语塞。

而一旁的宁国公主急忙说道:“隼奴儿还是孩子,看被你们说的。呵呵,郑郎要忙公事就去吧,

不要在跟这两个不知羞的丫头在这浪费时间了,不然她们能欺负死你,我们再待一阵儿还要去曲江池看别墅呢。”

郑宏怎会不知宁国公主的良苦用心,于是急忙说道:“嗯,一会我还要进宫,看这个样子一会还要下雨,

要起风了,别在外边待太久,小心着了凉。”

宁国公主点点头,立即到前厅唤过下人道:“准备车马,去诸兴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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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国士之论

郑宏并没有那么早去,他选在快到晌午的时候起程,反正去早了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二人也没醒。

他到了兴庆宫的时候,果然还是来早了,于是便要去找高力士唠唠家常。

高力士此时正在他的值班室替玄宗批阅奏折,这也是玄宗皇帝年老以后,交给高力士的主要工作之一。

高力士这些个日子被朝政折腾得疲惫不堪,说到底还是忙啊。

作为一个权宦,他的人品还算不错,此人虽然权势熏天,但是从来不与人为恶,凡是旁人有求于他,

他要是有能力帮扶的,他都是尽量的帮扶,他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老好人的典型。

高力士知道郑宏今日会来到宫中请安,他与郑宏这个忘年交的小友还很是喜欢的,两个人有事就喜欢私下谈,

他估计郑宏一会也该到了,所以心情比较好,拿着个奏章正准备看呢,这时就见郑宏昂首挺胸的进来了。

他笑吟吟地招呼人给郑宏看了坐,然后放下一卷奏折,问道:“你这去南方溜达了几个月,可是玩的开心啊”

郑宏谢了座,拱拱手道:“开心什么啊,左一个差事右一个差事的,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都是您在这儿搞鬼啊”。

高力士一听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后就知道郑宏话中的意思了,原来是郑宏看见自己正在批阅奏折,

以为这京中的政令都是出自他手,于是这才误会了他。

高力士感觉有趣,但也不想着否认,于是故意说道:“就是给你派了那么多的差事,也没耽误你在南方纳了妾室回来,

这事陛下可还不知道,你想想,这要是让陛下知道,那还了得。”

郑宏忙道:“得得得,还是等些时日吧,我这刚回来,还是少点麻烦事的好。”。

高力士想了想笑起来:“这个混帐忒也风流,一定是下江南的时候到处留情,勾搭的女人,呵呵呵,嗯

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喜欢八卦是人的天性,就是一个宦官也不例外,可是你偏偏喜欢别人纳妾的那点八卦事,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怎奈如今又把柄攥在人家手里,郑宏也只好耐着性子将自己与欧阳月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起初这个高力士是有些好奇,但是越往后听越是好奇。

“嗯?这些地方官吏,仗着天高皇帝远,竟然如此为非作歹,真是太不象话了”,高力士生气地一拍桌子。

郑宏一听忙道:“是啊是啊,这件事得非月儿她武艺高强,不然性命也是难保……”。

高力士欲跟郑宏再说些什么,但是此时小太监来报,说是玄宗皇帝和贵妃娘娘行了,招郑宏前去见驾。

高力士一听,急忙道:“郑大人还是先去见过陛下吧,我这还有一些奏折没批,待你见过陛下以后,

我与你一起出宫,咱们去我的府上喝一杯。”

郑宏一听,自然是急忙应允,随后便跟着小太监去见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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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参见皇上”,郑宏一进门儿就高呼一声。

内殿见驾不用行大礼的,但他是出皇差刚回来,所以得行君臣大礼。

但郑宏声音喊得早,再走到皇上跟前摆架子要下跪时,皇上的“免礼,平身”已经说出口了,

郑宏便趁机笑嘻嘻地站住。

玄宗皇帝哪会不明白他的心眼儿,哼了一声,这才说道:“行了,你坐吧,别跟朕客气了”。

这时坐在玄宗皇帝身边的杨贵妃双手一托下巴,眼珠儿溜了郑宏一眼,说道:

“宏儿瘦了,也黑了,看来这次出皇差,一定辛苦坏了吧”。

郑宏笑笑,在一旁椅上坐了,说道:“哪里辛苦,为陛下办差,再辛苦也不累”。

这种低劣的马屁,任谁都能听出来,但是明知如此,玄宗皇帝听了还是想笑,嘴丫于咧开刚想笑,又赶紧板住,

咳了两声,肃然道:“就你嘴甜,明明此次出去是立了大功的,可回来还是摆出这副佞臣的嘴脸,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你的父亲郑之南也不是这般啊,你这是学了谁啊”

郑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站到御案前,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玄宗皇帝奇怪地站起来,按着桌子抻着脖子往前看:

“刚才你不想行大礼,现在又为了什么事儿呀朕可先可告诉你,你要是又捅漏子,你说得再好听朕也不帮你兜着”。

郑宏起身,笑道:“陛下多心了,陛下,臣此次待陛下巡狩江南,臣看到江南的真是样子,心中还真有些主意,

其实这些主意依臣之见,朝中有人也定然想得出的,只是他未必敢和皇上您说,臣在皇上面前顾忌小些,

但凡对江山社稷、对皇上您有利,臣无所不言”。

玄宗皇帝又一屁股坐下了,颇有兴趣地道:“那你快说,可有什么办法”

郑宏沉吟了一下道:“我大唐疆域之大,乃天下最大,囊括四海,富有天下,而这江南就是其中最为富饶之地啊。

臣此次去了江南才知道,这江南是一个人杰地灵之地啊。”

一旁的杨贵妃也说道:“我,拜读过李白的几首诗句,其中有些是描写江南的,那语境真是美极了啊。”

玄宗皇帝听了也是连连点头,随后问道:“你如此说江南的好,到底要干什么啊?”

郑宏随即说道:“臣只是看这江南很有发展前景,江南地区雨量充沛,气候较热,土地肥沃,具有发展农业的优越条件。

因靠近大海而渔业发达,自然资源丰富到时江南必定会成为我大唐的粮仓和钱袋子。”

玄宗皇帝说道:“却是如此,如今我大唐的根基大多还在关中,只是这关中的土地与收成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宏儿的这番话,实则是国士之论,朕很是欣慰啊。”

郑宏一听自己的主意受到玄宗皇帝的肯定,于是心中很是高兴。

但是这时玄宗皇帝又道:“这江南的事情还是后话,你还是先将长安的那个开发区弄一下吧,你那二哥做事还行,

就是这速度确实是有些慢了,你还是帮他尽快的把这个开发区办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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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房地产与粮食

万年县的明道堂内,郑宏和郑宇两兄弟坐在一起喝茶。

“二哥,这可是我从江南特意为你拿回来的茶叶,你快尝尝香不香。”

郑宇抿了一口,然后又砸了砸舌,然后说道:“我没尝出来,也不知这好茶到底好在哪里?”

郑宏一翻白眼,然后说道:“给你喝这好茶,简直是牛嚼牡丹。”

郑宇“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对这茶没有感觉,可是我那岳丈可是对这东西如痴如醉····。”

“放心吧,我已经打包了一份,一会你拿回去就好了。”郑宏打断这个没用的二哥说道。

看着自己的这个六弟如此的了解他,他不禁尴尬的笑了。

正在这时,从衙门外面进来一人,进到堂中直接向郑宇二人行礼道:“小的万年县攒典蒋玉参见大人。”

郑宇向蒋玉摆了摆手,然后对郑宏说道:“城南开发区的事情一直都是由这人主管的,我知道六弟对开发区上心,

所以把他叫来供你询问。”

郑宏一听,微一错愕,这好歹也是大唐的第一个开发区,朝廷不愿牵头,把它让给地方建设也就算了,

就连地方上他这个二哥县令还要逐一下派,心中便有些不愿意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原来这古代的县衙不止设县长一人,还会聘有攒典一人协助办事,而这攒典也并非朝廷的正式编制,

多是由县令自掏腰包聘请幕友为其参谋顾问。

不过郑宇虽然平时放浪了一些,狐朋狗友也是不少,不过他的朋友都是京中的世家公子,

这些人自然不把一个县衙的攒典之位放在眼里,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关系户一说了。

这位叫蒋玉的人,本是一个长安通,对长安城里的各种人际关系和街道都是极为熟悉的。

这人之前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在平常百姓的眼里,他又是能跟当官的”说得上话“的人,

于是百姓但凡有些事情需要“找人”都会找到他,而他就是那个人。

郑宇作为一县之长,免不了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在打交道的过程中见这人办事机灵,于是便聘请他为临时的攒典了。

见这个蒋玉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模样,颇似昆腔戏中“舌战群儒”的诸葛亮,郑宏不禁一笑,

这人倒是个会办事的人,看来自己这个二个人算是找对人了。

别看这个蒋玉什么也不会,但是作为长安通,他认识会的人多啊,开发区的建设上但凡有些问题,

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这就是他的能耐。

“唔,这么说,就是制药、塑料、铁锅、丝绸、新型马车、也有富绅设厂,规模生产了”郑宏专注地听着,插口问道。

“是,这样一来,不但产量极高,可以应付日本、西域诸国的大量需求,而且本钱降得极低,

各国商人对我大明商品皆趋之若骛”。

蒋玉瞪着一双熬夜苦背资料熬红的双眼,信心十足地道:

“这些藩国为了就近收购商品,在咱们的长安开发区皆开设有驻商机构,大唐的诸府道也开设有大量商会,

集中提供各种商品货物,现在一些信誉好、规模大的作坊、商坊,已经产生了信用付款,票行在代理、汇兑、

信贷方面也有了许多新的花样。”

他看了一眼郑宇,笑道:“郑大人曾向提出了一种新的记帐方法,并派了几个熟稔此种记帐方法的帐房师傅,

较之传统方法要好得多了,现在已经推广,各大商户均使用此种方法记帐”。

这种新的计算方法无非就是加减乘除和阿拉伯数字,是郑宏当初告诉郑宇的,

想来郑宇告诉这个蒋玉的时候没有说明出处,才让蒋玉误认为此等新的计算方法是郑宇发明的。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郑宏来说无所谓,于是一笑,插嘴道:

“如今制作工厂这么多,前来做工的流民一定不少吧?这方面情形你不妨向我详细介绍一下”。

蒋玉精神一振,这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郑宏可算是搔到了他的痒处,因为这是他根据多年与下层百姓打交道的经验,

自己想出来的流民安置办法,蒋玉道:“长安的居民现在达百万之众,每天消蔬菜、羊肉,肉食巨量,

已有农户专门饲养和种植,以此为生,官府对此予以保护和鼓励,一旦因瘟病或出售困难造成重大损失时,

官府是会予以补给的,以免伤了这些农户的元气。

此外,这长安人口太过重多,现在城中专门出资雇佣了些无业游民,专司防火、防疫事务,每年尤其是近期夏季,

务必清除城中污垢垃圾,以免产生流病。

还有就是新建的工厂也需要大量的招工,我与县令大人商议,为了招揽更多的游民进城,有官府出资建造民房,

以供他们居住。

而且考虑到他们暂时没钱,这些房子都是无偿提供给他们先住着,待到以后的两年间,按月份,每月分期偿还房款。”

郑宏听了此时,惊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不就是按揭购房吗?这也发展的太快了吧。

不过这次的分期购房没有银行参与其中,也没有所为的利息,而这房子完全就是政府自己开发的福利保障房。

这些事情都是蒋玉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当他跟郑宇说了以后,郑宇也感觉此事可行便一口答应了。

不过蒋玉知道,这开发区之事的背后大佬就是这位宁国驸马,他看郑宏如此表情,以为是郑宏感觉此事不妥,

于是担心的问道:“难道驸马爷对我此事另有看法?”

如此先进的政府福利政策,郑宏只是好奇竟然是一个唐朝人想出来的,他哪里会反对,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急忙夸赞道:“蒋大人此法不仅解决了劳动力的短缺的问题,更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

不过政府怎会有钱去盖那么多的民房?”

蒋玉一听郑宏对自己夸奖,心中喜不自胜,但是这资金方面也确实是有些短缺,于是面露难色。

郑宏“呵呵”笑道:“咱们没钱,可是那些贵族富绅们可是有都是钱啊,这兴建民居的钱,让他们出不就行了。”

谁会无缘无故的出钱,蒋玉有些不解,但是郑宏又随即道:“朝廷不是把城南的曲江池划分给我们了吗?

你现在就暂时停下所有的工作,拿出剩余的所有钱,就在曲江池的边上给我盖别墅,挑那些景色好的地方,

有多少钱你就盖多少间。”

蒋玉有些不解的说道:“拿出所有的钱建豪宅,难道是要卖给那些有钱人·····?”

郑宏投出一丝赞叹的目光,心中不禁暗自夸赞这蒋玉的反应够快,于是说道:

“你将咱们见开发区的所有新技术全都用上去,什么水泥材料以及排水系统,统统都不要吝啬,

全都给我用上去,不然怎么忽悠那些大款过来买房。”

蒋玉一听便明白了,如果要是按照郑宏的办法去执行,何止是兴建民居的钱,就连干别的钱也都出来了。

郑宏此时最担心的还是流民问题,直到现在他所改革的一切,还是流民问题,郑宏想促使大唐现在大力发展工商,

这样无非就是想帮着农业分担更多的人口,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的分化土地给大唐阶层带来的矛盾。

这些工商业的生产比普通粮食作物所需人力一倍以上,比如其中的蚕桑生产更是十余倍以上,

要说它把劳动力全部转移到这些地方那是夸大其辞危言耸听了,但是分担了大部分,那是一点也没假。

不过曾经郑宏也曾担心过有限人力尽皆为利而投入这些产业、土地弃粮种桑、恐有伤国本地的事来,

以后要是真的闹了粮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郑宏真的想错了,他有些太不了解大唐的实力了,因为后世有一组数据表明,唐朝开元年间人口是7000万,

人均粮食产量是300斤。

7000万是一个什么概念,500年之后,全欧洲的人口才到7000万。

中国自开元盛世以后,人均粮食产量从未突破300斤,直到1982年中国人均粮食产量才超过开元。

直到近现代时期,在现代农机具和农药化肥的帮助下,中国的人均粮食产量才达到了大唐时期的水平。

说出来也是一种讽刺,不知大唐后世的宋元明清,都在干些什么。

而且此时的大唐已经对粮食采取了合籴法。

合籴法就是在丰收的年景,由朝廷大量向老百姓收购粮食,然后荒年的时候拿出来使用。

这个办法好在一方面解决了荒年的粮食问题,另外一方面,也解决了丰收年景下谷贱伤农的问题,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因为有了大量的收购储备,合籴迅速向全国推广,天宝年间,全国的储备量达到了一亿石,这是一个多大的概念?

那可是当年四年的粮食总产量啊。国家的仓库里储备着四年的粮食产量,多大的灾荒不都能抗得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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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爱屋及乌

唐朝共历二十一帝,享国二百八十九年。

这时间对于一个大一统王朝来说,并不长,但是他却有一个特殊的背景,那就是首都长安四次被攻陷。

也许这四次的首都被攻陷,大多数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作的。

但是能在此等环境下还能生存将近三百年,试问哪个朝代可以做到,要不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底子够厚,

想必也就如同秦朝和隋朝那般,成了一个短命的王朝了。

藩镇割据,宦官干政,只要将这两件事情搞定,似乎以后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唐朝在景云年间设置了节度使,刚一开始,这一设置只是存在于边疆地区。

但是在”安史之乱”之后,唐朝为了保卫中央政权,设立了更多的节度使。

这样饮鸩止渴的方法也实属统治者的无奈之选,他们何尝不知节度使权重,掌握地方行政大权和兵权,

必将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割据势力。

他们垄断了地方的税收藩镇之间以及藩镇与中央之间为了争夺人口和土地,不断进行着战争。

各个藩镇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严重地威胁着国家的统一。

大唐也曾想着试图改变这种状况,对藩镇用兵,虽说取得了一些成效,国家表面上恢复了统一的局面。

可是这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大唐终究是积重难返,到了后期,朝廷除了都城以外,共有藩镇46处,

这些藩镇大都大都处于独立半独立状态。

所以只要能够降低安史之乱给大唐带来的灾害,那就一切都还有返回的余地。

再就是宦官掌权,中国历代的封建王朝中,东汉,唐朝和明朝都是宦官专权最严重的三个朝代。

与东汉和明朝相互比较,唐朝的宦官专权的程度要比后两者严重的多。

东汉王朝和明朝虽然有宦官专权,但是宦官是狐假虎威。

一代权宦刘瑾和魏忠贤之流,尽管他们如何猖狂,只要皇帝的一道圣旨,还不是落得个抄家命丧的下场。

可是唐朝的太监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是真的是连皇帝也都不放在眼里的一群人啊。

唐朝初年,唐朝也曾限制过宦官的权利,唐太宗为了限制宦官的权力,于宦官的限制是十分严格的,

并且规定宦官只能担任四品的内官。

不过到了天宝年间,宦官的权力逐渐地扩大,宦官高力士的权利很大,诸王和公主称其为“阿翁”,

就连郑宏这个皇家的驸马,也不得不称其一声“爷”。

再到后来,此时东宫的那个掌事宦官李辅国执掌禁军,权利非常大,曾经拥立唐代宗即位。

他非常跋扈,曾经对代宗说:“大家但在内里坐着,外事皆听老奴处分”。

唐代宗听了龙颜大怒,但是只因其大权在握也无可奈何。

由于这位老哥起的带头作用,后面的宦官则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他们甚至操纵着皇帝,宰相的任免,

国策的制订都取决于自己。

唐朝后期的大部分皇帝大都是宦官拥立,其中唐宪宗,唐敬宗竟为宦官所杀。

中央政权实际上操纵在宦官的手里,皇帝成为了宦官的傀儡。

唐朝的宦官只所以这样嚣张,在很大一部分上应该怪皇帝。

皇帝对大将不信任,所以把禁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宦官,从唐德宗时开始,宦官掌握禁军,成为惯例。

不过此事郑宏并不在意,因为历史上的某些事情都是一些机缘巧合罢了,就连自己无意之间来到唐朝,

也可以将其算在之内。

如今的李国忠和鱼朝恩之流还不成气候,甚至是都在有意或是无意的巴结自己。

如今郑宏的权势早已经凌驾于他们之上,只要郑宏站在高处,时刻的去“关照”一下这些人,

想必这些人的人生,也会有不同的结局吧。

“六弟,六弟·····”在郑宇的呼唤中,心里想事情的郑宏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蒋玉早已经离开了,于是郑宇在一旁说道:“我与六弟今天难得见一次面,一会我做东,

咱们去平康坊耍耍·····。”

郑宏一猜自己这个二哥除了平康坊,指定想不出第二个地方,于是被他断然拒绝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此刻特别想去东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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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自己的二哥,离开了万年县衙,郑宏便直奔东宫而去。

郑宏虽然没有来过几次东宫,但是他的身份却是在那摆着呢,那是东宫之主,太子李亨的唯一的女婿,

而且还是这般优秀,你以为是闹着玩呢吗?

到了东宫,着人通报了一声,便长驱直入的进了李亨的书房。

李亨如今看郑宏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一见他面便连声赞道:

“小小年纪便能立下如此军功,呵呵呵,你这个小子也着实不错,年青而有为,是个可造之才。”

郑宏无论做何事都是克尽职守,对李亨又甚是礼敬,李亨当初因为他谄媚圣上对他产生的几分厌恶感已经消失,

对他也起了怜才之意,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对他这个夫君也是喜爱至极,爱屋及乌,

李亨此时对郑宏也是多了一些长辈对晚辈的喜爱。

二人闲谈之际,说到伐南诏之战,李亨更是喜上眉梢:“之前我大唐以折损六万人的代价而惨败,举国哗然,

更有那些图谋不轨着生了别的心思。

可是有你力挽狂澜,不久便以四万大军卷土重来,不久便灭了南诏,若是没有你的此番大胜,

不知此时我大唐该是何等局面。”

郑宏对李亨的话也是深以为然,于是说道:“但是我也是如岳父这般想的,如果我大唐要是忍下了这场败仗,

那随之而来的后果也将是危险的,所以我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打这场仗。”

李亨笑道:“好在你赢了此战,这一切就都不算太遭。”

郑宏略一沉吟,然后说道:“南诏虽然被灭,但是还有将近四百万的子民没有安置,如今朝中对此犹豫不决,

所以今日特来向岳父大人请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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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大唐的云南省

虽然在针对南诏国的所有诏令中,没有直接写明怎样处理南诏百姓的旨意,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

现在朝堂上风头正盛的宰相杨国忠显然是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这些人能得到唐初高句丽百姓那样的下场,

显然对他们已是最大的恩义了。

不过令郑宏感到庆幸的是,现如今的朝堂之上,并非像史书里那般的写的,杨国忠已经是只手整天,

也有很多的大臣在政局上与杨国忠持反对意见的。

其中他的这个岳父,东宫太子李亨,起码现在就是实力和胆识与杨国忠分庭抗礼,这与史书中记载的那个善于隐忍,

尤其是对杨家忌惮无比的太子李亨有了很大的出处。

郑宏知道,这是李亨后面的郑家给他的底气,这个在原有的历史中很不起眼的郑家,由于他的意外到来,

已经成为一个可以左右朝廷政局般的存在了。

“宏儿,杨国忠今天在陛下面前谈论你了。”李亨此时于郑宏坐在卧房外地小书厅里,很认真地道:

“虽说现在形势很好,但你是不是也该避避嫌才对啊?”

“他主动提起的吗?”郑宏问道。

“倒也不是,当时陛下刚看了杨国忠提议处理南诏子民的折子,既然是关于南诏的的事情,

陛下自然是无意间的就想到了你。”

“不过他对南诏国的处理提议也确实是太狠了,”李亨慨叹道:“他说,要将南诏国的女人和孩子尽数迁到关中,

充作奴隶,男人则是尽数屠戮,不留后患,他这般狠决,也不怕陛下厌恶。”

郑宏摇了摇头道:“陛下怎会厌恶,当年太宗皇帝领兵北上灭了突厥,

朝中的大臣们也是就突厥百姓的安置问题议了起来。

当时的魏征就提议,将突厥百姓尽数屠尽,就连女人和孩子都不留,这狠决程度不是尤胜过杨国忠。

不过那又怎样,太宗皇帝仁义,虽说否了他的提议,但也没见太宗皇帝厌恶与他。”

“确是这个道理,”李亨也赞同道:“看陛下当时的表情是有意要应允,不过好在我及是阻止,

这才将此事暂时搁置了。”

郑宏看了看摆在几案上的那壶清茶,淡淡笑了笑,不以为意。

“你觉得没什么吗?”李亨看他在笑,凑近了一点又道:“可是杨国忠与陛下的对谈还没完呢。”

“哦?杨国忠还说了别的什么?”郑宏问道。

“是陛下先说的,陛下问他,对于南诏国百姓处理的问题上,你是一个什么态度。”李亨一句一句重复着原话道:

“杨国忠答道,郑驸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想郑驸马性情仁义,此次率军攻灭南诏,已经是居功至伟,

南诏百姓必然对他很是臣服,为了避免让郑驸马身处两难之地,还是体谅他一些,不要让他亲自插手此事啊。”

听到此处,郑宏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微微蹙眉。

“陛下于是笑着说,你的性情确实是敦厚仁慈,说你学问是尽够地,洞悉时事也甚是明达。”

李亨说到这里,浓眉一扬说道:“只不过这次可是没能遂了他杨国忠的意。”

“陛下驳回了杨国忠么?”郑宏也露出讶异之色。

“这倒不是,”李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人在场,你猜是谁?”

“谁?”

“礼部尚书何知忌,南诏国百姓的处理,是关乎大唐礼法教化的,所以他也是必须在场的。”

“难道他对此事也说话了,是与我和南诏国相关吗?”

李亨说道:“正是!他不但以礼教为由否决了杨国忠的提议,而且还说你虽然年轻,但是治世之能已经显露,

与其让你远离朝堂在等个十年之久,倒不如让你快些进益。”

郑宏闻言慢慢起身,若有所思地在室内踱了几步,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李亨心中不安,忙问道:“何知忌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不……也没什么……他如此好意我明白,”郑宏幽幽长叹一声:“但其实他不必如此费心的……”

“好····好意?以何知忌跟你的关系,他这般维护与你,怕是会让陛下怀疑你们有结党营私之嫌啊。”

郑宏慢慢游目看了看四周,语声低微道:“陛下眼中的结党营私,那是基于他对旁人极度不信任的基础上,

同时还要受到他信任的人在旁边攻讦。

而且陛下对于我的信任,是不会低于杨国忠,所以陛下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而何老与你同是我的长辈,

为我说话也是天经地义,如果刻意的去保持距离,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话说的李亨脸色一红,因为他就是平时这般刻意疏远郑宏的,他轻咳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说道:

“按你说的这般,想必陛下也会将如何安顿南诏百姓的重任交给你去办了。”

郑宏凝住目光,缓缓摇头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杨国忠也只是为了泄那之前战败的私愤罢了,对他是毫无意义,

他争取不过来,自然也就放弃了,只是这件事已然说明,这个杨国忠终于是要与咱们背道而驰了。”

李亨不禁一笑,颔首道:“说的也是,人的期盼越多,就越是矛盾,杨国忠此人志大才疏,终究不是益友,

宏儿早些与他划清界限也好,免得以后受他拖累。”

郑宏深深地看了李亨一眼,有些话刚涌到唇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所谓当局者迷,聪慧剔透地李亨此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有些人不是朋友就一定会是敌人,世间终究还是没有两全之法。

不过察觉到这一点的郑宏,却好象丝毫也不想去提醒李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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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朝堂里有什么东西传递得最快,那就是小道消息。

十月十五日大朝会那一天,大多数的朝臣们都已多多少少听闻到了一些消息,可当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未曾下达一件具体诏令,只是按礼制举行了一些必要的仪式。

玄宗皇帝的脸色都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是等大家过了一天又一天,以为消息不准确或者又有什么变数发生时,该来的突然又全都来了。

十月二十,玄宗皇帝诏令免去郑宏在西南的一切职权,但司属所有官员俱转正留职,

同时令李泌为剑南节度使,主管西南诸事,并在剑南和岭南两军中正式设立宣慰使一职,双首长制度正式开始。

十月二十三,朝廷正式谕旨以忤上失德为由,削去已故的大唐亲封阁罗凤的云南王爵位,

没收曾经就不属于大唐的南诏封地,

设原南诏国为云南道,制所设在太和城,而太和城则被改名为大理。

南诏的事情告一段落,而郑宏没有辜负阁罗凤临死前对他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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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排完了,行于后宅之中,郑宏只觉一身轻松。

到了后宅内眷曰常活动的花厅,马上就听到厅中一阵笑声,好久没和家人在一起了。

就算到了长安,但是这段时间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直至半夜才在书房中匆匆歇息一刻的,

此时听到家人的笑声,郑宏不由一阵激动。

宁国公主的贴身丫鬟笑盈盈地从厅中出来,由于厅中凉爽,她没有穿太轻薄的夏衣,两颊还是红扑扑的,一眼看见郑宏,

莲儿又惊又喜,马上就想福礼参见,又想回头向厅中招呼,郑宏急忙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摇了摇。

莲儿会意,向他施了个礼,便闪身离去,郑宏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先轻轻掀开帘儿,往里边看了一眼。

一家人都在厅中,宁国公主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衫,光可鉴人的青丝挽了一个堕马髻,如今她已是个成熟的少妇,

珠圆玉润,却又不乏清丽绝俗,那一双清明如水的眸子顾盼生姿,别具殊丽。

与她对坐笑谈的何青雨却又不同,何青雨身材高挑,容色却是柔媚非常,她本来就擅保养,

肌肤已是几近透明的嫩白水灵,

玉一般的人儿,那高耸的胸部,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儿曲线难掩,妖娆入骨,长安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而欧阳月则在剥着桔子,然后将桔肉放进了盘子里,宁国公主拿起盘子中的橘子瓣,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到

怀中隼奴儿的嘴旁,小心翼翼的挤着橘子的汁液给他吃着。

郑宏一进花厅,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童稚的儿子,还有或清丽、或妖娆、或妩媚、或娇艳的娇妻美妾。

看到了她们,郑宏所有的疲乏劳累都一扫而空了,所有的付出,不都是为了她们么?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只要她们永远过得幸福,永远像现在这样快乐,一家人欢乐圆满……

郑宏这一闪身,何青雨和欧阳月率先看到了他,二人惊喜地站了起来,而宁国公主抱着孩子喜不自禁地道:

“郑郎,忙完公事了?”

还不待郑宏说话,一旁的何青雨哼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他呀,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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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大妇风采

清晨,天刚蒙蒙亮,郑宏就醒了。

今天一早,他便要去开发区的工地上一趟,因为今天是江南商会入驻的日子,

他必须要到场,因为只有他这样的大官前去,才能显出朝廷对此事的重视。

每个人都想享受优渥舒适的生活,但是他不是挥霍无度的二世祖,大多数人想得到这一切都得付出无尽的努力,

他也不例外。

转首回顾,宁国公主正躺在他的身畔,梦中甜睡,嘴角带着慵懒的微笑。

昨夜,与她缠绵恩爱,多少爱意,尽付于一夜的温存之中。

此刻,宁国公主仍在甜睡之中,一头秀发披散,五官更显柔媚,郑宏起身时,带起锦衾,侧卧的宁国公主香肩半露,

胸前雪腻丰腴的双峰半俺在乌黑的秀发之下,妩媚无比。

郑宏为她掩好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地,着衣起床,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院中。

宁国公主觉轻,这时若再回屋,她必会醒了,郑宏体贴地留在外屋,莲儿打了水来,便在院中侍候他洗漱更衣,

完毕后郑宏便向前院走去。

他本来想过上几天日上三竿而不起床的生活,不过这开办商会的事情太过重要,杨浩已约好今日早些前去,

有事商量,所以不会留在府上吃早饭,这事儿昨晚已经告诉宁国公主了,倒不必再知会一番。

“姐姐……”

郑宏一走,何青雨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宁国公主的房间,宁国公主连忙拉过锦幄遮住身子,

柔柔笑道:“瞧你,一大早的,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何青雨已不是雏儿了,宁国公主脸颊上还带着尚未褪尽的淡淡嫣红,眉梢眼角春意宛然,柔艳慵懒宛若露润娇荷,

岂能看不出昨夜雨露浇灌,她是何等满足。

就算从神情上看不出来,她雪白修颀的颈上那深紫色的两个吻痕也是遮不住的。

心直口快的何青雨便撇撇嘴,酸溜溜地道:“还遮什么呀,人家又不是看不出来。”

宁国公主羞笑,探出玉臂,飞快地打了她一下,又马上缩回手,将身子遮得更加严密,只露出一纸雨后海棠似的脸蛋,

问道:“一大早的,你专门来取笑我的是吧?”

“我有那闲心?”何青雨白了她一眼,扭头向外看看,这才坐在榻边,凑过去说道:

“姐姐,你知道相公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

“我听丫环说,又去陪那些江南来的商人去了。”

宁国公主忍俊不禁地道:“你这人,只是去陪一些商人,你至于这般的反应吗?呵呵呵……”

焰焰瞪起眼睛道:“姐姐没听清楚么?他……是去陪那些江南的商人去了!”

她把江南商人几个字特意咬重了读言,宁国公主眨眨眼道:“只是平常的应酬呐,有什么区别?”

何青雨气极,说道:“姐姐没有听懂我的话么?”

宁国公主忍笑道:“听懂了,不过……,听说这次来的是江南两大豪族的家主,其中有一个还是郑郎认得干女儿,

所以自然是要重视一点啦。”

“可是他那个干女儿身边可是跟着一个女人啊,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而且还是一个骚媚入骨的女人?”

宁国公主眨眨眼,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何青雨一下子呆住了,宁国公主道:“想办法把他们都给赶走?”

何青雨叫道:“怎么可能?不提她身边跟着的是夫君的干女儿,就凭她现在掌着江南的陆家,对夫君助益甚大,

我岂能做出这样不知分寸的事来?”

“那么……,郑郎若真的喜欢了她,我们坚决不同意?”

何青雨怏怏地道:“虽说夫君有些花心,可他若真想纳妾,谁管得了他?上回他说要纳欧阳姑娘为妾,还不是就纳了,

您是堂堂的一国公主,你都不管,我哪有那般不知自爱的。”

宁国公主失笑道:“那可奇了怪了,那你一大早的跑来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我……”何青雨仔细想想,还真不知道自己跑来干什么了。

她只是听莲儿那个丫头一说,然后就跑过来了,至于想干什么,似乎……还真的干不了什么。

“你呀。”宁国公主轻轻拍拍她按在榻上的小手:“丫头们忠心护着咱们,什么事儿都想维护你,

一听到什么似乎威胁到你的事情,当然就想告诉你,这是没错的,不过你总该有些自己的主意,

不要风风火火的,听了风就是雨。”

宁国公主伸手去够榻边的衣裳,何青雨忙给她递过来,宁国公主翻身坐起,起身的同时,衣裳已披在身上

,她一边裹紧了袍子,系着丝带,一边笑道:“有些事啊,不能钻牛角尖,否则就是自寻烦恼了,懂么?”

何青雨谁也不服的性子,唯独对宁国公主言听计从,有时候她也感到奇怪,宁国公主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她就对宁国公主这么听话,好象她是一个可亲可敬可信的大姐。

何青雨跟她初识的时候,为了郑宏的事情,两个女人还有些许的不快,但是后来进了一个家门,又成了亲密无间的亲人。

将卧室的窗子打开,一股暖风吹了进来,宁国公主只着一袭软袍,翩然起身,在梳妆台边坐了,对镜梳妆,

轻理秀发,举止雍容优雅。

居移体,养移气,当年那个蛮横无理的公主,如今已是一个成熟妩媚的小妇人了,就像一朵带露的玫瑰,举动风华。

“对了,我只知道郑郎在江南收了那个陆家的新任家主当义女,具体的事情也不知道,当时你在郑郎身边,

你快些给我讲一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宁国公主如相问,何青雨撅着小嘴“哦”了一声,然后将当初郑宏在江南的事情说给了宁国公主听。

宁国公主听后,掩嘴笑道:“这种办法,也就郑郎能够想得出来,呵呵呵呵······”

一阵笑声过后,宁国公主又道:“再怎么说,这个陆姑娘也是郑郎的义女了,咱们也应该请她来家里做客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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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宴请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如穹顶塌方似的下了将近半月有余,直至现在,依然没有要放晴的迹象。

不过好在雨量不大,除了路上泥泞一些,到也没有听说哪里出了水灾。

如今郑宏的义女,江南陆家的家主到了长安,宁国公主这个名义上的义母当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于是便亲自出面,在宁国公主府上设宴招待,这也算是一个小规模的家宴。

所以并没有刻意通知任何一个人,可是郑宏还是将顾家的家主顾青柳也请了过来。

当然,顾青柳此次过来赴宴,也是第一次登门,自然送了许多的重礼,郑宏的义女陆荣冰也带了几箱珠贝绵缎之物,

据说都是她身边的尹紫卿添备的。

由于这场宴会上只有顾青柳一个男人,于是便由郑宏亲自接待。

顾青柳来了以后,郑宏这边前脚刚迎至外院影壁,顾青柳就已经走了进来,便衣儒衫,满面谦和的笑容,

恭敬有礼的姿态摆得极是娴熟,见到郑宏急忙躬身行礼。

郑宏急忙跨前一步伸手扶住,笑道:“今日请你前来,只为朋友之谊,何必多礼。”

顾青柳微微一笑,就势起身,展目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夸奖,但梗了半天,才夸了一句:

“此院宽阔疏朗,拙朴有趣啊……“

郑宏笑而不言,抬手请顾青柳进了刚布置好的书房入座,命人奉上茶来。

“郑大人这里虽然阔绰雅致,但是毕竟在这城中显得有些闷气了,如今听说城南的曲江池旁有一批别墅要兴建,

风景也是极好,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

“多谢先生好意,”郑宏苏欠身道,“郑某是为官之人,况且还是驸马,这些都是由公主府的属官操办,

我也是插不上手的,这些人都是受宫里的直接指派,如果我收了你的别墅,那宫里也会马上知道的。”

顾青柳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指望他真的会收,被婉拒后也不觉得怎样,视线在室内打量了一圈,落在书案之上。

“这是先生的大作?真是好画!”

“不是正经作的画。”郑宏笑了笑:“虽然先生觉得此院拙朴有趣,可惜去了一趟江南,我的品味还是未能免俗。

这是构想的园景草样,准备雨季一过,雇人照着这样本在曲江池旁自己买的地上建一个新院子。”

“哎呀,只是草图么?就已是如此有神韵了,看这草木配搭,园径小景,微中见大,错落有致,

非是胸中有丘壑者而不能为。”顾青柳是不值得夸的他都能夸上一句,看见这能夸的当然更加有词,于是说道:

“此园若是完全按这图样修建,绝对是长安城的佳园,我就就说嘛,郑大人住的园子,怎么也该是这样的才行。”

“先生过誉了,如今由于长安开发区的事情,城南的地都被抄出了天价,幸好我这是提前看好了一块地,

这地的位置和形状很合心意,价钱又甚公道,便买下了,不知先生有没有卖啊?”

顾青柳见他主动提起长安开发区,心中暗喜,离开书案回身坐下,道:“自然是买了,不仅在曲江池旁买了三处宅邸,

就是在城南,我也买了一大块地方用来建立顾家在长安的落脚之处,用来以后顾家在长安城行事方便一些,

但不知这长安开发区接下来要怎样发展下去啊,还望大人透露一些。”

“开发区接下来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郑宏呵呵笑道。

顾青柳心下暗道,明明是这郑宏一手操办出来的长安开发区,岂有不跟他有关系的道理?

不过面上却未说破,摆出温和的笑容,哈哈道:“只是我顾家要在长安建立分部,一些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

一些事情不得不与官府打交道。

因此那万年县衙门权责有限,一些事情他们也是爱莫能助,所以这才心中有些着急,想要快些知道朝廷接下来的意图。”

郑宏看着顾青柳眉间掩不住的得意,心中不由一笑。

这顾青柳是何人,那是在商场上浸润多年的人物,这长安的开发区有如此大的商机,他岂会不知。

商场与战场上的事情不尽相同,只要是料敌于先,就能收到意外的大胜,所以顾青柳才会这般的不耻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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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饮宴的地方是公主府的后院,正南是粉壁院门,东西门三侧均为宽敞结实的高大房屋,

围合着中间青砖铺设的方正场地。

这种简朴平实,无半点园林设计的屋院建筑,确实与郑宏在他们眼中的清雅书卷的文士气质不符,

不过其他的客人却不敢发表类似的评论,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院子可是御赐的公主府,也许皇家的审美观嘛,

就是这个样子的。

尹紫卿和陆荣冰此时是客,所说她们的身份也是不低,但是在宁国公主面前却是真的不算什么,

尽管宁国公主还在努力地说着种种趣事,引逗大家开心,但是第一次见到宁国公主这般尊贵的人物,

虽说是自己名义上的义母,但对于一个下丫头来说,这事情还是有些太跳跃,所以整个人呆呆的打不起精神来。

慕容冰身边的尹紫卿如今掌管着陆家,借这个机会,正好想与宁国公主拉近些关系,于是提议要去长安城郊去放松几天。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今虽是夏季,但好在天气凉爽,出门游玩也不至于遭罪。”宁国公主经她一提,有了些兴趣,

“不过我与青雨和月儿倒也罢了,随时可以走人的,不过郑郎只怕没那么轻松想走就走,他不是象我们一样的闲人,

每天有好多事务要处理。”

宁国公主话音刚落,郑宏突然从远处走来,道:“我怎么不能去,走,我们一起走……”

“我没有听错吧?”何青雨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每天都听你说忙,怎么现在不忙了?”

郑宏呆了呆,随即说道:“不忙了,现在……也没什么事好做……”

宁国公主见他不像说假的,不由怔了怔,随后又说道:“那样最好,你陪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再回来……”

梅长苏心中自有安排,他去城郊,无非是想看看那里的新建的工厂,仅此而已,正在这时,莲儿走了过来,禀道:

“殿下,宴席已经准备就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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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莲儿在院门口一声召唤,上菜的人流立即涌了上来。

宁国公主拉了陆荣冰的手臂,带着尹紫卿三人一起先入了亭子,这里早就摆好了几张大桌,上面果馔酒菜齐备,

热腾腾的菜品流水般一盘盘被端上桌,冒着氤氤的白气,香味四溢。

这些菜品都是郑宏自己发明的菜肴,锅包肉,溜肉段,四喜丸子,还有油焖茄子,这几样菜品一上,

让在座都吃过山珍海味的人都惊奇不已。

宴会上,大家都是分餐而食的,大家都是一人一张桌子,所以菜品也不必太多。

可是依然挡不住大家的食欲啊。

眼看自己府中的菜品这么受欢迎,宁国公主眼睛早笑成了一条缝儿,这些菜品都是郑宏手把手教给府上的厨子做的,

郑宏虽然不会做菜,但是会教人做菜啊。

如今宁国公主府上厨子早就已经名震长安了,他的几位徒子徒孙早就被长安城的各大酒楼请去掌厨了,

不过这位老头可没想过要离开宁国公主府。

一是自己早就老了,不愿在多作折腾,二就是自己的这一身本事也是宁国驸马亲自培养出来了,

作为古人的那份愚忠,这位大厨自然也就拒绝了很多的诱惑和挖墙脚。

“看来只有我们吃惯了这些东西,才能如此镇定自若啊。”郑宏悄悄跟宁国公主说了一句玩笑。

“来,尝尝这个。”宁国公主从自己盘中用公筷挟了一个丸子放进陆荣冰的碗中,虽说陆荣冰的桌上也有,

但宁国公主此举是极大的荣宠,陆荣冰急忙双手捧碗接了过来。

宁国公主赏赐的食物,自然是要吃掉的。陆荣冰这一点还是知道的,于是她轻轻一拨,把整只丸子拨进了嘴里,

刚嚼了一口,眼睛突然撑大了一圈儿,嚅动了几下嘴,“呀”的一声,烫的又给吐了出来。

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笑,乱嘈嘈嚷着:“被烫到了!被烫到了!”

陆荣冰这个小丫头见大家都在笑她,于是她脸色一红,但是再看大家都没恶意,于是她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郑宏笑了两声道:“这些菜都是做完就端上来的,所以都是热的,你吃的时候小心一点,还有就是你慢些此,

一会还有两道甜点没上,想必你一定愿意吃的。”

陆荣冰点了点头,郑宏又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咱们满饮杯中的酒,然后就继续的畅快吃着,这些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又过了一会,郑宏吩咐一旁侍奉的莲儿吩咐道:“差不多了,去把甜点端来,这里可不比江南,这里已然宵禁了,

大家今日就住在府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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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二女夜谈

“没有机心没有机心是你!这位宁国公主可是我平生所见最有心机的女人呐”

尹紫卿半卧在软塌中,外罩着柔软合体的绮罗软袍,内穿着嫩绿色的绢质宽袖衫裙,还有一件桃红色的绣花比甲,

纤秀的颈间环着一串冰凉的珍珠项链,手里拿着一把苏绣扇子,腰肢纤细,大腿修长,容颜也愈发娇媚。

她满脸敬意地道:“女人呀,只要让自己的男人知道她自己的长处,她才是最完美大的女人,

这位宁国公主从不仗着自己的高贵身份,还这般为了自己的男人来屈尊降贵的结交我们这些商人,你说他够不够聪明?”

她抻抻懒腰,玲珑的身体曲线换了另一种跌宕起伏,眼神中竟还有一丝的敬佩之意。

旁边陆荣冰吃吃地笑道:“姨娘,反来复去的您都念叨半天了,小婢都听出耳茧了”。

尹紫卿娇嗔地瞪了她一眼,问道:“你说这位宁国公主,要是单轮容貌,与我相比会怎样”

陆荣冰眨眨眼道:“你的美貌是那种从骨子里便散发出来的媚,

有的时候你的一颦一笑都能把我这个小丫头逗得心神荡漾,

而宁国公主嘛!那是哪种高高在上的美丽,就是那种气质和修养,就如同天上的女神一般。”

尹紫卿悻悻地道:“女神,女神,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是女神····”。

陆荣冰捂着嘴吃吃地笑:“姨娘这般惦记人家夫人的美貌,莫不是看上我的义母了,

或是直接看上我的义父了····?”

“哼!“尹紫卿懒懒地支着下巴道:“喜欢了又能怎样,承认了又能怎样,向你义父这样的男人,

哪个女人不惦记···”

“那当然,我姨娘相中的人,还能差得了吗”

陆荣冰笑嘻嘻地道:“不过你也不是没有机会,都说这驸马爷是不许纳妾的,但是义父除了纳了一个青雨姨娘,

居然前不久又纳了欧阳姐姐,看来我这个公主的义母,对义父还是真的宽裕啊”。

尹紫卿心情听了宁国公主不管郑宏纳妾,脸色大为和缓,她瞪了陆荣冰一眼道:

“你懂什么小小年纪你便如此关心你义父的婚事,难不成你对你的义父也有非分之想”

尹紫卿此话一说,卧房之内顿时传来一阵女孩的打闹之声。

这几天长安城一直在下雨,空气又湿又冷,而且还爱犯困,尹紫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次过来亲自看了长安城的形势,看来这新的时代真的要到来了,咱们陆家应该把重心尽量的移到关中来,

随时待在你义父的身边,这样我们才能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她象猫儿似的蜷伏在软塌上,目光闪动,沉思着微笑道:“不止要在长安的开发区内购物置地,

我们还要把目光挪到城郊去,听说那里还有很多的工厂作坊,我们也不要放过”。

陆荣冰谨慎地看了她一眼,故作无意地道:“陆家的势力尽数挪到关中来,将陆家的势力从江南全剥离出来,

这样就再也不用受陆家长老们的约束了,由此,陆家基本全部掌握在姨娘的手中,义父对小姐的信任……对小姐真好”。

尹紫卿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笑盈盈地道:“蓉儿,你到底要说什么”

陆荣冰脸色一变,慌忙道:“没……没有,义父这般信任姨娘,我是……是……是替姨娘高兴。”

尹紫卿的手慢慢伸出来,纤纤五指宛若兰花,轻轻勾住了陆荣冰圆润小巧的小巴,

将她吓的煞白的小脸儿勾的慢慢仰了起来。静静地注视半晌,尹紫卿忽地“噗吃”一笑,轻轻抚着她娇嫩的脸颊说道:

“啧啧啧,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把你当成孩子了,现在蓉儿也有自己的想法了,知道一些事情的好坏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一直都是非常的听你的话的”,陆荣冰的脸吓地更白了。

悠悠地道:“直到现在为止,你依然还是觉得你的义父是在图谋你们陆家的家产,将我安插在你的身边,

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陆家,然后再将陆家的一点点的变成郑家的,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陆荣冰已经眼泪汪汪地了:“姨娘,我真的没有这份心思,义父他……很好,真的对我很好,我跟着姨娘的这段日子,

我也看到了陆家正在一点点的好起来,我看得出,如果不是现在有许多事需要姨娘去办,姨娘也不愿受这份累”。

尹紫卿托着下巴瞅了她半晌,忽然吃吃地笑了:“傻丫头,原来是为了这个,行了,我相信你了,

看来你也是人小成精,看来以后我出去办事的时候要带上你了,这样你也好从旁多加学习,以后也可早点掌管陆家,

这样我也可以早点撒手,去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尹紫卿淡淡地道:“我说的将陆家的重心转移到关中,说的是将陆家现有的剩余力量转移到关中来,

争取在这长安开发区里挣个一席之地。

不过这江南的根基可是万万不能放弃了,如今的金陵龙江船厂,上海的江南船厂,都已经可以早出海的大船了。

向你义父所说的,一条丝绸之路已经满足不了大唐了,大唐将来的路在海上,所以陆家江南的根基之地,

是万万不能丢的”。

陆荣冰颤声道:“是,我……记住了”。

尹紫卿格格一笑,摸出一方手帕轻轻替她拭去汗水,柔声道:“我又不是吃人的妖精,别人怕我,想不到你也怕我。

唉!傻姑娘,我哪会真的害你吓吓你,只是因为气你不信任我罢了”。

陆荣冰的容颜总算恢复了正常,她干笑两声道:“我哪儿敢是我多心了,我本是陆家的人,让我一起合谋伤害陆家,

我的心里总是有些难受的”。

尹紫卿忽然一咕噜翻个身,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道:“你真的觉的你义父很好呵呵,

我也觉得找不出比他更可爱的男人了,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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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各自的心思

“现在有两件事需要注意,其他的由得杨国忠去吧”,郑宏坐在椅上满面春风地道。

“请大人明示”,兵部侍郎萧华欠身接过欧阳月递来的果盘,含笑道:“下官惶恐,谢过夫人。”

欧阳月一身月白色衣裙,清淡典雅,荣丽不俗,眉梢眼角尽是新嫁娘的温柔风情。

她抿嘴儿一笑,说道:“你是老爷地知交好友,进了府门,不必拘泥于官场礼仪。”

说完含情脉脉地看了郑宏一眼,微微一福道:“老爷,妾身去夫人那儿看看隼奴儿,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你们几个别惯他毛病,老抱着老抱着,结果现在不抱着就不肯睡觉,偏偏除了那两个老妈子,

就是躺我怀里睡的香,他是睡好了,那我不是要活活累死”

欧阳月掩口而笑,又向萧华颔首为礼,盈盈退下了。

这萧华现为兵部侍郎,曾是郑宏的父亲郑之南的学生,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个萧华都会备上厚礼去探望郑之南,

久而久之便与郑宏熟络了,如今他也算是郑宏的好友,同时也是太子李亨一党的忠实成员。

郑宏呷了口茶道:“第一件是长安开发区的事情,之前这事还不算什么,但是如今江南的两大家族的族长为此进京,

此事也不是那么简单了,还是要时刻注意一些,别让杨国忠把手伸进来才好啊。”

萧华拈起一枚果儿轻轻含入口中,含笑道:“大人放心,这事就算再大,那也是万年县衙的事,只要是六部不插手,

杨国忠也是干瞪眼使不上劲……”

郑宏缓缓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今有我二哥在万年县衙坐镇,就算是杨国忠亲自去,也休想唬住他。”

萧华目光一闪,醒悟道:“大人将郑家二兄调到万年县衙为县令,原来是防备着这一手,真是厉害啊。”

郑宏笑道:“正是,不过当时我可没有说刻意防着杨国忠的,只是想着二哥前去管着万年县,就如同我亲自管着一样,

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嗯,大人所虑长远,朝政在杨国忠的把持下,本来就乌烟瘴气,靡烂不堪,索性让它彻底溃烂,然后削去这块腐肉。

不过整治起来就不是一时半晌了,如果这时发生战乱,大人地除奸妙计就要胎死腹中,难以实现了。”

郑宏哀叹一声,除杨国忠还是攻打吐蕃,两件事摆在面前曾经让他很难抉择。

但是南诏国的事情发生之后,郑宏心里便做了决定,“攘外必先安内”国贼不除,那么就算你灭了吐蕃那又如何。

纵观历史,哪个朝代不是亡于内部。

于是他只好将两路攻打吐蕃的事情暂缓,只能先一心一意的整顿内部朝纲了。

郑宏又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军队了,好在杨国忠没有意识到军方的好处,也志不在此,

他在军方的唯一助力鲜于仲通也被我斩了。

不过难免他不会后知后觉,所以我托关系将你从工部调到兵部,也是为了防止他这一点,因为杨国忠此时在想插手军方,

兵部如今已是他唯一的渠道了。

自古以来都是一百个文官贪污,也不如一个武将造反,对国家的危害更大。”

萧华微微点头,不过他是文人出身,说实话对于政治,“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这句朴素真理,他也不能理解。

在他的心里,也不觉得那些没什么头脑地大兵会酿成大害,他关心的主要还在朝中,在于把持政策的文人。

于是萧华避开话题,问道:“不知大人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郑宏道:“自然不能速战速决,那些墙头草投靠杨国忠,我并没有阻拦,这些人的归属,完全取决于一个势字。

谁能造势,谁的势大,他们便投向哪边,完全没有忠心和立场,所以这些人根本难成威胁,

我自然有办法在收集到足以扳倒杨国忠地证据时,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再拉回来,现在由得他们去攀附,

反而能够助长杨国忠的气焰,更利于我的计划。

可是这里边唯一地问题就是宫中的杨贵妃啊,这是杨国忠唯一的资本,也是最大的资本。”

萧华目光一闪,忽然微微笑了,他坐直了身子,轻轻掸掸袍子,微笑道:“大人不也是杨贵妃的义子吗,

起码在这件事上,你与杨国忠也是半斤八两啊。”

郑宏不由苦笑一声,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有了这层关系,既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是杨国忠休养用宫里来制约我,

坏处是我看在宫里的面子上,也不能对他处处恨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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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间玄宗皇帝与杨家诸人幸游华清池,以杨氏五家为扈从,每家一队,穿一色衣,五家合队,五彩缤纷。

沿途掉落首饰遍地,闪闪生光,其奢侈无以复加。

玩了整整一晚上,杨国忠乘着马车出了宫,回了自已的豪宅。

换了一身熏香地袍子正要睡觉,侍御史郑昂急勿勿地赶来拜访,杨国忠只好忍住困意,有点不耐烦地道:

“有什么要紧事么”

郑昂一揖道:“杨相国,听说您请旨要盘查天下府库钱粮,官员例银,盐引,乃至夫运、柴炭”

“不错!”杨国忠沾沾自喜地道:“彻底清查,有贪腐公款,浪费税赋的,查出一个办一个,不管多大的官儿,

不管是谁地人,该罚的罚,该充军的充军,该杀头地杀头!

这些事儿,六部的官儿哪有不沾边地,只要风声一放出去,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就得乖乖来投奔我。

不肯归顺我的,那也正好,滚下官位,给那些听我的人让位子。”

郑昂埋怨道:“刘相国,您有这份雄心壮志,那自然是好,可是这事并非是会如杨相国所愿啊,

人心难测啊,他们要只是明面上顺从你怎么办?他们能诚心给您办事儿么要是敷衍了事怎么办

杨相国地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么”

“这个……”,杨国忠也有点儿烦,投靠他的人是不少,可是能够交付大事的却不多。

如果现在培养亲信,以他的权势,随便去吏部门口等着官位的应届毕业生里找几位,那一定会对他忠心耿耿,

可是杨国忠并不大愿意任用信任,他虽说是靠着裙带关系才能当上官,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是官场小白,

长时间的官场浸润,那些新人能有多少斤两他还是知道的。

让他们办些小事还行,哪有一个会办大事儿的呀,把他们派出去,那不是坏了我杨国忠的名声吗

杨国忠缺少治国头脑,而且缺的厉害,可是他自已一身白毛儿,偏偏瞅着别人象妖精,

如果他听说自己手下的人办事不利,那是真的气冲斗牛。

“唉!郑昂啊,投靠我的的人虽多,可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才却少呀,朝中的三省六部,九寺五监,有一半听我的,

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受啊。”

“杨相国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事刚毅果断,权威无人能及,学生听说,现在朝中有人上书陛下,

要为您在省门立碑,歌颂您的功德,如此威望,杨相国难道还招揽不到可用之才”

杨国忠一听来了精神,连忙问道:“什么什么什么省门立碑”

郑昂道:“杨相国杀伐果断,以酷法严刑对待贪官污吏、庸糠之臣,在民间和士子之间颇具威望,

所以有人提议要给您省门立碑,听说还要陛下亲自题词呢。”

杨国忠听说士子之间如此恭迎他,不由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他笑道:“将那几个士子都查出来,如此有眼光,

本官要重用。”

“是。”郑昂答应一声。

“唉,我虽有那般的雄心壮志,可惜却没有那么多的能臣干吏可用,依附于我的那班官儿,大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除了你……嗯”

杨国忠忽然醒悟过来,看了郑昂一眼,笑道:“你啊,对我还有什么话儿需要绕着弯说么想要生个官是吧

嗯……明儿吧,明天我和高力士高公公商量商量,听说中书令郑之南主动请辞,这中书令的位置太过重要,

除了你,让别人去做我也不放心,你就去吧。”

郑昂一听喜出望向,连忙跪地磕头,说道:“多谢杨相国栽培,学生没齿不忘!”

一个毫无实权的御史台二把手,如今一跃进了朝廷三省之一的中书省,而且马上担升中书令,杨国忠还真的没亏待他。

郑昂欣喜之余,不由感激涕零地说道:“杨相国,您的眼光准呐,现在投靠杨相国的人,论才干,大多没什么本事,

都是些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地墙头草罢了。

现在朝廷大事,全由杨相国决定,公公要想在朝廷中长青不老,上边得有皇上的宠信,

手下也得有几个能人为您分忧办差才行。

对那些朝中的老人,杨相国不防动用手中权利,许以前程,必会有人肯忠心为杨相国办事,您有了干吏相助,

才能独掌内外权柄,而且留芳百世,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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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帝王心思

唐天宝十一年十月十五日

今日是每半月一次的常参之日,文武百官毕至,没有人告假。

尤其是今天郑宏也站在金殿上,紫袍金鱼袋,衣冠整齐,往那儿一站,双脚不丁不八,双目似合非合,

那神气和他如今的年龄格格不入,一些看不过眼的人不免暗暗嘀咕。

玄宗皇帝入殿升座,目光与郑宏一碰,心中不免有一丝欣慰,眼神与看其他的朝臣大不一样,眼神中满是对晚辈的宠溺。

郑宏和其他官员不同之处,就是他看着玄宗皇帝的眼神,哪怕他正在行着三拜九叩大礼,

他的眼中也不是那些寻常臣子对于至高无上的皇帝无限的敬畏,那是一种亲切、一种关怀。

玄宗皇帝身后的高力士待百官见驾完毕,各回本位,这才依例唱道:“文武百官,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这时站在郑宏身边的郑之南立即出班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朝中众臣,包括玄宗皇帝都知道,郑之南这次是要请辞中书令一职的,这在朝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已经不是秘密了。

郑之南请辞中书令,应允后玄宗皇帝必然会询问众人谁能担任中书令一职,于是他掸掸官袍,长吸一口气,

正准备将侍御史郑昂推荐上去,可这时却听郑之南说道:“皇上,臣担任中书令十载由于,中书令左侍郎一职一直悬空,

臣以为如此要职不可久置无人,应尽快安排相应人选,以补空缺”。

“嗯”一句话所有的人全愣住了,郑之南不是要请辞中书令吗?

却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中书省空缺来了,实在太过出人意料,所有的人都在揣测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以致金殿肃然。

竟半天没有动静。

玄宗皇帝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问道:“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郑之南道:“中书舍人药子昂能力不俗,年轻有为,老臣以为,可当此任”。

玄宗皇帝想了想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没人敢说话。

谁也不知道焦芳葫芦里卖地什么样,这老家伙明明是要退位的人,

怎么抽冷子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中书省左侍郎悬空地事儿来啦,到底怎么回事没摸清底细之前谁敢乱讲话

玄宗皇帝问了一遍没人回答,又转向吏部尚书林华问道道:“林卿家以为如何”

这林华与郑之南是儿女亲家,问他不等于白问,果不其然,林华躬身道:“臣以为,郑大人所荐之人,是得宜人选”。

林华亦附和称是,他是吏部尚书,官员任免由他掌管,他既然表态,其他人唯有沉默不语。

玄宗皇帝见无人反驳,便颔首道:“准奏,着有司颁诏便是”。

林华退下去了,郑之南咳嗽一声,没有退回去的意思,于是又奏道:“臣还有本奏。皇上,臣年已六十有一,

已年迈体弱,难堪中书令重任,屡次上书请求辞官养老,现在中书省政务积压,对于朝廷十分不利。”

杨国忠差点乐出来:“还以为郑之南这个老东西临时改变主意了呢,还想多干几年,没想到还是要退。”

玄宗皇帝沉住了气,点头道:“所言甚是,郑爱卿为国操劳已多年,是该歇一歇了,真有心留你,实则还是不忍心啊,

你看是否合适的人选接替你的位置啊”

许久见郑之南没有说话,想来是心中没有人选,那就对不起了,这种肥差谁抢到算谁的,于是杨国忠抢先说道:

“皇上,御史台侍御史郑昂,才华横溢,年轻有为,而且此人目光长远,在御史台任职期间表现卓越,考评出色。

所以此人虽年轻,却足堪此任,林大人。您说呢”

“啊!”林华再一次被点名,心中也是一凛,不过作为吏部尚书,官职任免的问题找他出来说一嘴,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他急忙说道:“杨相国言之有理,臣掌吏部,郑昂的政绩考评确实殊异!”

“准奏,众卿还有何事奏来”玄宗皇帝心里也犯核计了,百官这是怎么了今天看似平静,

可是桩桩件件议出来事情可都是大事。

平时常参之上,一个百姓的死刑都能引得这些官员们为此吵上一架,不过今日为何却是这般的安静。

玄宗皇帝心中不免一凛。

因为自古以来的帝王之术便是制衡,你以为像电视里演的那般,朝堂之上群臣吵架,最后都是皇帝气的背过气去。

那你就是被电视给骗了,因为看到群臣吵架,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更加开心。

因为这就是制衡,这就是帝王权术,这就是每个皇帝心目中最完美的朝局。

玄宗皇帝想到这,不禁看了下面的杨国忠,因为至从他当上了宰相,这样的朝局就变得越来越不是味道了。

玄宗皇帝正想着,郑宏跨前一步,抱笏施礼:“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禀”。

“讲”,玄宗皇帝欣欣然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吩咐道。

“臣奉命监察长安的开发区建设,此等朝廷瞩目之事,一个小小的万年县衙实在是承载不了,

于是臣便想着将此事升级·····”。

玄宗皇帝为之动容:“还是宏儿啊……,这满朝文武能够真的有心做事的只有这个宏儿了啊·····。”

玄宗皇帝急忙慨然应允道:“好,此事由户部和工部两部共同接管·····”。

“陛下且慢”,郑宏接口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这长安开发区乃是我二兄郑宇亲自督查至今,

中途突然从他手中交出,恐有不便,所以臣的意思是想让长安的京兆尹府从万年县衙将此事接管过来就好,

有了京兆尹府的加持,想来这长安开发区的事情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玄宗皇帝眉开眼笑,心道:让你二哥如此出力,还不给你二哥官职,这宏儿也不怕寒了自己兄弟的心。

于是玄宗皇帝很是担心的摇了摇头,然后颔首道:“卿之所言,甚是有理,既如此,朕允你所奏,封郑宇为京兆府尹,

继续掌管长安开发区的一应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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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郑家家风

“哈哈哈……”,玄宗皇帝手捏奏报放声大笑。

“嘘,你轻着点儿,看把隼奴儿吵醒了”,杨贵妃扭过身来白了他一眼,有点不乐意了。

“喔哦哦!”玄宗皇上刷地一下收起笑容,蹑手蹑脚地走近过来,一见小娃娃躺在摇蓝里,一双嫩嫩的小手抱着脑袋,

仍然睡得很香甜,不禁满意地点头道:“嗯嗯,这隼奴儿真是给朕面子,呵呵,朕这么笑都不醒。”

“对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呐这宏儿帮你平了南诏国的反叛都没见你这般开心。”杨贵妃用手指逗弄着隼奴儿的小手,

虽在睡梦中,小家伙还是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杨贵妃让他握紧了,动也不敢动,头也不回地问道。

“南诏国的叛乱只是介癣之患,不足挂齿,如今可是吐蕃亲自来书,说是要遣使朝贡,这可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

“皇上,你是天下之主,万邦臣服,这不是寻常之事嘛。”

“爱妃不知啊,朕自登基以来,这吐蕃的岂止是有不臣之心,甚至是对我大唐的江山的觊觎已久,

你看朕把外事交于宏儿。自西域到西南,横扫八荒蛮夷,连灭两国,这份赫赫武功,有几个帝王比得上

朕才不能事必躬亲,否则朕就是活活累死,天下也治理不好,百姓还不领情。

外事有宏儿,内事有你的族兄,朕只要能识人、会用人,才能做一个明主英君呢,朕有这样的左膀右臂,

这才轻松点嘛。”

杨贵妃欲言又止,嘀咕道:“你就是玩心重,让你坐朝堂、理政务提不起心思,还找那么多理由!”

杨贵妃也偶尔听闻过自己长兄横行不法的事,她不是不想劝谏一下,可是不管臣子忠奸贤庸,

女人干政向来是忌中之大忌。

她向来都对政事不问不听,年轻时看过武则天,韦后,太平公主等众多女人干政的玄宗皇帝,

似乎也是因为杨贵妃的这一点才爱极了她吧。

况且这杨国忠还是自己族兄,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对权利没有**的女人,想来亲情便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吧,

她的眼里没有善恶,只有亲情,所以每当她知道自己族兄为恶时,她也感觉厌烦,但她还是避免不了为他开脱。

玄宗皇帝涎着脸凑过来,握住她另一只手道:“可惜你我相识之时,你年华正盛,我却早已华发,

要不然你也不必这般喜欢别人的孩子”

杨贵妃本来听得满心甜蜜,乍听到最后一句不禁红晕满脸,攸在抽回了手,在他臂上轻轻打了一下。

房中一时无言,杨贵妃轻柔地抚摸着小家伙的脸蛋儿,在玄宗皇帝的目光注视下心里越来越是慌乱,她眼神一动,

瞧见玄宗皇帝手中握着地奏折。

她用余光看到了奏折上写的是自己族兄杨国忠的名字,但是不知道这奏折上的具体内容。

于是杨贵妃忙岔开话题道:“你要是有事你就先去忙,反正一会到时辰了,宁国公主府会来人将隼奴儿接回去的。”

“嗨!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扶风太守上折子说是当地雨水有些过大,恐有水灾之患,然后又说你族兄对此事置若罔闻,

对百姓不管不顾,这才上折子弹劾。”

“哦那也有可能是我族兄事情太多,一时间也没有顾及到吧”这时熟睡的隼奴儿突然间醒了,一声嚎啕大哭,

可把杨贵妃和玄宗皇帝惊的够呛,杨贵妃然后赶紧摇晃起摇蓝:“乖宝宝,继续睡喔,祖母不是叫你,祖母……”

她说到这儿“噗哧”一笑,又白了玄宗皇帝一眼,嗔道:“我居然成了别人的主母,我到现在都觉的别扭。”

“别扭什么呀”,玄宗皇帝得意洋洋地站起身道:“我的孙儿都有孩子,你要是想当,太祖母都行。”

隼奴儿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享受着杨贵妃温柔的抚摸,玄宗皇帝嘻皮笑脸地凑近来,

小孩子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哇哇哇,这可不得了,你快去找他的奶妈过来,朕先哄着,快快快!”玄宗皇帝一见,手忙脚乱地道。

杨贵妃又好笑又好气地打了他一下,急忙起身向外跑去。

玄宗皇帝本来对孩子的喜爱也是一般,要不然他只要一声令下,自己适龄的从孙儿没有上百也有八十,

可是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己的孙儿不喜欢,偏偏跟着别人喜欢别的孩子。

不过他抱孩子可不在话下,他小心翼翼地把隼奴儿抱在怀里,轻轻悠晃着哀求道:

“隼奴儿乖,隼奴儿最乖了,你给朕一个面子,别哭了好不好”

隼奴儿哪里会给他面子,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扯开喉咙哭地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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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万年县衙要豪华的京兆府里一片忙碌,几年也没有这么热闹过。这里不但来了周边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士绅名流,

以及郑宇那些世家公子的朋友们,就连郑宏和几位年纪不大的六部官员,也来了不少。

从京兆府直到红照壁前排满了车驾仪仗,官职低微些的只好停在光德坊外了。

京兆府领万年、长安、新丰、渭南、郑、华阴、蓝田、、、始平、武功、上宜、醴泉、泾阳、云阳、三原、

宜君、同官、华原、富平、栎阳、高陵二十二县。

那些过来朝拜信上司的小官自然不少,于是这京兆府所在的长安光德坊内,已是站不下人了。

京兆府的属官们忙的满头是汗,府内各处地方都有轻衣儒袍地名士才子,有衣冠谨然的文武官员,

简直就象都是来吃席。

官员们私下议论的,大多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的京兆府尹上任,竟然会有这般的场面,这么多过来祝贺的人,

当然,大家也都不奇怪,因为这个郑宇是何人,那是长安城郑家的人,背后的后台可是大了去了。

主殿之内站着郑宏,郑宇和萧华三人,今天郑宇也将一身袍换上了一身红袍,腰间也挂上了银鱼袋,

看起来精神奕奕好似新郎官一般。

由于今天没有设宴,大家也都是见一面,说几句客套话便了事了,众人起身恭送郑宇等人走向后殿,这也就都散了,

这时郑宇喜滋滋的道:“如今升了四品的京兆府尹,以后跟着媳妇回娘家,媳妇也能抬起头了。”

萧华哈哈笑道:“郑二哥,你以为当了这京兆府尹,便是真的熬出头了吗

殊不知这京兆府尹可是这天底下最难当的官吗?”

三人来到京兆府的后花园中坐下,郑宏笑道:“你可某要吓唬我二哥,他胆子可是小的很,

而且这京兆府尹也是堂堂朝廷四品官,哪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这事关乎与他,忍不住问道:“这京兆府尹真的如萧大人说的那般不堪吗”

萧华急忙欠身笑道:“却是如此,这京兆府尹身处京之地,的确是比一般的府尹难做一些啊。”

京兆府衙门在长安城西部的光德坊东南。京兆府尹的权力很大,不同于地方的州府的堂官,

京兆尹可以不受逐级上诉的约束,凡经证实证据确凿的案件的案犯是可以当堂判死刑的,不用经过三法司会审。

要问这京兆府为啥难干?原因只有一个,京兆地处天子脚下,长安又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豪强官员聚居之地,

富豪权贵相互联姻,其关系盘根错节。

若京兆尹软势,京师治安就大乱,皇帝就会将京兆伊罢官夺职,若京兆尹强势,势必要对不法权贵豪强大开杀戒,

人杀得越多,京师治安就越好,得罪的权贵也就越多,而这些权贵都是直达天听的人物,

再好的皇帝也经不住对京兆尹的连番弹劾,所以强势的京兆尹大多以被杀而告终,所以说治理京兆这一块地方相当不易,

京兆尹也被称为最难当的官,干砸了只是个贬官,就算干好了也会落得杀头的下场。

郑宏还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些事情,这天底下还有这样难做的官。

不过在一细想,郑宏又欣然道:“无妨,这京中权贵虽然多如牛毛,但是我郑家就未必怕了他们。

况且二哥是亲封的京兆府尹,更加不用担心,难道还真怕了他们不成”

郑宇此时慷慨道:“就是,别看你二哥我平时吊儿郎当,但是也知身为一方父母官的责任,作为京兆府尹,

在这权贵众多的虎狼之地,我更是这些百姓的主心骨,我岂能如此的惧怕,就算没有郑家做后盾,

我只要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也自然是堂堂正正的做他一天合格的父母官。”

郑宇的慷慨激昂,神情十分严肃,看来是认真的,郑宏听后不禁心道:

“二哥平时那般放浪不羁,但是心中自有自己的一身风骨,他的这般慷慨陈词,

不知就要胜过多少仁义道德的君子小人。”

郑宏还没有说话,而这时一旁的萧华却是闻之动容,只见他躬身对郑宇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款款说道:

“郑家如此家风,比人萧华受教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被绑的小鲜肉

萧华的此举,显然是将郑宇看成了可以结交的兄弟,于是一向爱交朋友的郑宇也是来者不拒。

“六弟,我今日在天下楼设宴,款待萧华萧大人,你一定要作陪啊”

他刚说到这儿,就见一名府中的衙役从后厅门匆匆奔了进来,脚步踉跄、面色惨白,见这衙役如此,

三人都不由怔了一怔,郑宇也住了口,向那衙役望去。

由于郑宇也是刚刚上任,对于京兆府众人还没认全,于是一看之下,并没什么印象,心中也不以为异,

只是蹙眉说道:“出了什么事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做什么”

那衙役看来是真的有些怕了,他颤声道:“大……大人,薛王他……他他……”

萧华脸色一变,蹙眉道:“薛王他怎么了他不是一直都在王府中颐养天年,一直未曾出过十六王宅吗

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那衙役嘴唇颤抖,脸色灰败着叫道:“听说,听说是薛王最小的孙儿,被人……被人给绑架了!”

“什么”郑宇大惊,身子一晃,险些裁倒,亏得郑宏手疾,一把将他扶住。

郑宏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薛王他是谁,他亲自过来竟然把你们吓成这样?”

萧华“哎”了一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啊,这个薛王李业是陛下的五弟,他的大舅子曾因犯罪被陛下杖杀,

但陛下没有牵连李业,反而对天发誓不会亏待兄弟,让他放心。

后来这个薛王李业也确实是没有异心,老了以后便一直住在王宅里很少出门,但是圣恩却是依然不减,

只是他行事过于低调,你这才对他不算了解。”

李隆基依靠政变起家,又从兵变中跌下神坛,从他崛起到执政的道路上杀死过堂妹,逼死过亲姑姑,废掉过患难之妻,

赐死过亲生儿子。

照理说应该是个冷血皇帝,可李隆基登上皇位后对待四个同辈的亲兄弟却好的不得了,

宁可猜忌儿子也不愿意去猜忌兄弟,

不但经常跑到兄弟家里去串门,和兄弟们把酒言欢,在几个兄弟死后也都给予相当高的政治待遇,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郑宇虽然刚刚从政,但是经常出去应酬的他自然也是知道陛下的这几位亲兄弟惹不了的,于是也是这般的着急。

“现在薛王在哪快,快待我去看看”,郑宇又衙役带路,踉踉跄跄向前厅疾走,郑宏和萧华也紧随其后,紧跟了进去。

三人来到前厅,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华发老者坐于厅中,郑宏现在的身份虽然不低,但也照样是大唐之臣,

薛王地位尊崇,没有反过来拜他的道理。

况且这要是单轮亲属关系,自己的媳妇还得向人家叫一声五爷爷,所以郑宏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拜了下去。

今天薛王李业虽有急事,心中着急,但是见这位天子近臣为人谦逊,心情、兴致倒好了许多,便倚在榻上笑道:

“你此番出京,巡视南方,战功赫赫呀。”

“哪里,都是陛下信任我罢了,些许功劳不足挂齿。”

郑宏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薛王李业的一双眸子,疲惫中带着些久居上位者的雍容和从容,神色淡淡,不喜不慑,

看向他时,俨然有种皇族特有的优越和平静,眼神平和之极,神情、举止绝对没有一丝反常。

薛王李业脸上绽起一丝笑容,似对郑宏十分欣赏,一边说着一边连连颔首。

郑宏不以为意,淡淡笑道:“多谢王爷夸奖,这都是将士用命,朝野一心,皇上英明。”

不想听郑宏在这里继续打岔,薛王李业已转口道:“本王的孙儿昨日在西市游玩时不见了,如今我府上甚是着急,

想着报官,我又怕你们京兆尹府不当回事,所以这才亲自前来督促一下你们。”

郑宏一听,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心中不免有些开始敬佩起这个薛王李业了,因为以他的身份,亲自来京兆府报案,

就知道他对这个失踪的孙儿有多担心。

但是以他的身份足可以越过京兆府去刑部报案,甚至是直达天听,让玄宗皇帝动用梨园卫的力量帮他找人。

可是这位王爷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切都按规矩办事,可见他是多么的守规矩。

薛王李业在对话中得知这个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郑宇便是郑宏的亲兄弟,心中不免大喜,于是说道:

“如此正好,我看你这小子打仗不含糊,破个案子就更不是难事了,我孙儿失踪的事情,你可要帮忙啊。”

“哦哦哦哦,是是是。晚辈明白,只是这破案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相比贵府上必然会有了解此事的人,

王爷您看。”

薛王李业会意,于是一摆手说道:“该问的我都问了,该打的我也打了,可是就是问不出一点有用的,

你要是还想再问问,你就直接去我府上,我把人都给你聚在一起,你在问一遍就是。”

郑宏见这薛王李业如此豪爽,说话办事不拖泥带水,心中也甚是喜欢,于是急忙拱手道:

“王爷放心,晚辈一定会竭尽全力,替您找到孙儿。”

薛王李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这孙儿平时虽然不学无数,但是为人还是不坏的,不知他到底是得罪了何人,

非要如此对他。

他从小被他那个娘亲娇生惯养,脾性也都有了些变化,希望那些歹人都是一些寻常的为了钱财,不然哎。”

薛王李业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郑宏,到现在他还没明白薛王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什么叫“脾性也都有了些变化?”

这时郑宇“哎”了声说道:“这有何困惑的,那薛王失踪的孙儿名叫李邈,那是长得倾国倾城,

就是俗称的男生女相,那平时娇滴滴的样子,比一般的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就是男人见了也要为之倾倒啊。

而且他的母亲是博陵崔氏的长房嫡女,美貌不说,那地位也是了然,所以硬是将自己的儿子往女儿了养。

那薛王府就连薛王本人也不敢管,只能任凭她如此。”

第一百九十七章自己的心思

薛王走后,郑宇便立即召开了京兆府的第一次员工大会,掌刑、理刑、隶役、缉事各个部门的官员都过来了,

郑宏这个外人在场让他们并没有什么意外,因为他与郑宇毕竟是亲兄弟,而且还掌着梨园卫。

可是兵部侍郎萧华留下就有些不妥了,于是在人没到齐之前,便早早的告辞退去了。

长安城,天子脚下出了人口失踪的案子,被害人还是薛王的孙子,而且薛王亲自来京兆府报案,

所以身为京兆府尹的郑宇自然要聚齐所有下属,通宵达旦地准备破案了。

众人走进内书房,分宾主刚一落坐,郑宏便开门见山地道:“众位大人,京兆府办案,按说本官不该过问。

不过本官受薛王之托,要尽力帮忙,而且王爷的孙子失踪,已经关乎皇族之人的安危,这样的案子已算不得普通刑狱。

本官掌着梨园卫,这些事情也要经由我们而禀明圣上,所以本官冒昧前来,想打听一下事情经过,还望众人不要见怪。”

“这个……,不瞒大人,下官已经派人探查案情,尚未摸到什么头绪,实在……实在没什么能向大人禀明的东西”。

京兆府的掌刑官胡赞为难地道。

郑宏一笑道:“大人误会了。本官虽说要插手此案,可是既非苦主原告、又非被告至亲,只是此事涉皇亲,

本官既然适逢其会,多少也该了解些情形,否则这事儿传进宫里,皇上问起,本官一问三不知,岂非笑话

对于此案,本官倒无意干预你们查案,胡大人这般为难,不是把本官当成了讼棍吧”

郑宏这么一说,胡赞不禁大惊,慌忙立起连连摆手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岂敢,下官怎敢这么想

实是所知有限,对案情尚不明了,愧对大人答复,大人既想打听此案情形,且请等些时日,

下官查到线索后再一一禀与大人知道便是。”

讼棍就是讼师,自古就受人岐视,被官府视同罪人,唐律中规定,为人作状者,一旦抓获鞭笞五十,

如果出谋划策,罪加一等,入狱三年。

宋代有过之而无不及,衙门每次结案之前,几乎都要先把讼师办了。

到了明朝,轮到放牛娃儿朱重八当家,更是把讼师视为惹事生非的罪魁祸首,认为“世上若无此等人,

官府衙门不用设”。

官府遇到告状的百姓,首要一件事情就是息讼,尽量把告状的事平息下去,做讼师地写状子、出主意,

岂不是专门给朝廷添乱的不稳定份子

所以讼棍讼棍,不是说他们能言善辩,言语如刀如棍,而是说代讼代谋的人一旦被官府知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

抓来就先打一顿水火棍。

所以律师这一行,也就是近代才成为菁英的代名词,要是在古代,那就是官府的重点打击对象。

郑宏此刻自嘲为讼棍,显然是对胡赞的有意搪塞大为不满了,以他的权势胡赞岂敢得罪

明知郑宏是在以势压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些违心之语了。

胡赞平复了一下惊恐的心情,这才沉吟着道:“这失踪案的情形,大人都知道了,下官也是召来两个经验丰富的捕头,

这就领人去薛王孙儿失踪的地方去寻访探查。

不过下官以为,这个案子也就只有两个突破口,要么是询问当时的目击者,要么是本府地捕头勘察得来。”

郑宏点了点头道:“这个本官知道,大人请讲。”

胡赞道:“当时,薛王孙儿失踪之时,正赶上西市人多繁杂,这要是查起来,可真是件难事,所以下官以为,

想要想省事一些,那就要去薛王府询问,想必那日薛王孙儿身旁必有相伴的小厮,可是这薛王府·····。”

郑宏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个不是难事,刚才薛王临走时已经交代过,只要是为了查案,

京兆府的人可以随意提审薛王府的人,所以胡大人想要去问谁,尽管去问吧。”

胡赞一听大喜,然后说道:“如此甚好,拿下官这就组织人手,亲自去薛王府了解情况。”

见亭中众人散去,郑宇有些担忧的说道:“这薛王的孙儿生的那是花容月貌,看来此次劫掠他的人并非是为钱财,

想必这次他就算是不死,那也要扒一层皮了·····。”

郑宏本来不想笑,但是听了他二哥的这句话,脑海里顿时显示出一些邪恶的画面,

竟然他也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声来。

郑宇见他笑了,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郑宏见自己与二哥这般,毕竟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于是忍住笑意问道:“这薛王的孙儿,长得真就这般奇特吗?”

郑宇答道:“那是,他的母亲是博陵崔氏的嫡长女,博陵崔氏在我大唐尊为五姓七望之一的名门望族。

如今博陵崔氏出了十几位宰相,那显赫的地位如此之高。

他家的长女嫁到薛王府为世子妃,身份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不久后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如今失踪的这位,

那小子一出生时便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然后众人皆以为是个千金小姐。

不过过了数月,那千金小姐慢慢的长出了那么“一嘟噜”这才成了一个王府的大少爷,不过这个崔大小姐可是不管那些,

硬是把自己的儿子当女儿养。

他那儿子也不辜负她的厚望,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容貌水灵不说,那举止形态也是跟女孩一样,

那名声绝对是艳冠长安啊。”

郑宏听完二哥的描述,那真是一愣一愣的,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奇事,不过他心里并不全信,

毕竟郑宇听的也是坊间传闻,而坊间传闻多是以猎奇为主,都是瞎编的罢了。

郑宏虽然对二哥的说的话不信,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坚信不疑,那就是劫匪不是为了钱财,真的有可能就是为了美色。

郑宏想到这有些不寒而栗,看来这位小鲜肉要真的糟些罪了,不过为了让他少遭一些罪,

看来还是要动用梨园卫的力量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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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几天就要入秋了,这一个夏天一直都在下雨,倒也没有那般炎热,不过你父亲请辞中书令一职,

皇上准了,这事可是把这朝堂整的沸腾起来了啊。”

嗯,这事不是早就放出风了吗?而且接替的人选也已经想好了,为何还会引得这般朝廷动荡啊”

郑宏接过李亨递过的香茗,眉尖一挑道。

“你的父亲那是堂堂的中书令,除了宰相,他也算是一相了,你父亲久居高位这么些年,官场上哪会没有几个追随者,

而且以你父亲的那个脾性,交的朋友也多是那些耿直的朝臣,他们怎会跟杨国忠混到一起去,

所以他们看不惯杨国忠趁着你父亲新退,肆意的往中书省安插亲信,所以正在与杨国忠做斗争呢。”

郑宏听了李亨的话有些担心,怕他父亲的那些老友受到伤害。

而这时李亨笑道:“无妨,你不用担心,这些人本身的官阶都不小,都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我在后面时刻盯着呢,

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郑宏放心的点了点头,他父亲主动辞官,为的就是能成全他在官场上的前途,而作为郑之南这样的高官,

离开以后对朝廷的动荡是一定会有的。

这时李亨又悠悠的说道:“这件事上,你置身事外是对的,听说最近你在帮薛王找孙儿,这样更好,

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参与此事,而且你有意交好薛王是对的。

别看薛王远离朝堂,但是身份摆在那呢,而且那个博陵崔氏也不同一般,有意结交一下也好。”

郑宏微微一笑,目光闪烁了一下,对李亨的话品了品。

现在他要倚仗的,主要就是皇帝的信任,以及想办法成为一个大的利益团体的代表人,从而对朝政产生绝对的影响力。

这样实权不受影响,而且隐居于幕后,进可攻、退可守,永远没有在政坛上受人攻讦的可能。

古往今来,这样的幕后政坛大佬有很多,但是仅凭借皇上的信任未免危险,这就需要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唯他马首是瞻,

共同作用、对帝、对朝政、对官员产生不形于色、却十分巨大的影响。

郑宏现在拥有皇帝的信任,在军中和地方拥有一大批拥护者和提拔起来的要员,升任南宁郡公以后,

他就已经有心成为功臣勋卿们在朝廷里的利益代表。

这些人的能量汇合在一起,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李亨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眯起眼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强大到让杨国忠都为之侧目的地步”。

郑宏愣了愣,这位未来的皇帝让自己不顾一切的发展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好在他登基的时候给他更大的助力吗?

他对他的如今的处境是有多么的不放心。

不过现在郑之南离任,他的这个最厚重的臂膀突然离开,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沉重的打击。

但是郑之南爱子心切,就是一心想退,他也没有办法。

:。:

第一百九十八章小白貂

郑宏出了东宫,便一人来到了梨园卫的北镇抚司,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进来,那年轻人一身粗布麻衣,平民汉子的打扮,

生得眉目开阔,很是健壮,来到郑宏面前便抱拳行礼,道:“周童拜见大都督。”

周童原本就是务农之人,因妹妹被恶霸看中,家遭横祸,幸为梨园卫的暗装所救,现在老母弱妹都在长安,

他本人因为资质聪明,性情坚韧,被当时负责培养新人的高伯看中,派到长安市井间潜伏。

“辛苦了,坐着说话。”郑宏轻轻抬了抬手,“有新的动向吗?”

“是,”周童口齿便捷地道,“属下在西市经营的麻布店正好离薛王孙儿丢的地方不远,属下接到了大都督的命令以后,

便亲自去那里探查和走访了一遍,经属下探查,当时的确有一人路过那里,而且非常可疑。”

“嗯?”郑宏沉吟了一下问道:“是谁啊?竟会引得你如此注意?”

周童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此人是虢国夫人,当天虢国夫人看到薛王孙儿的时候,顿时惊为天人,

随即便向随从赞美他的容貌。”

“嗯?”郑宏一听是虢国夫人,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再一想来心中也是霍然开朗。

对啊,郑宏乃和所有人都在主观上被困惑着,那就是认为凶手一听会是个男的,却压根没有怀疑过女人。

向薛王孙儿那样的小鲜肉,为什么非要心里肮脏的想到一定是被男人掳去,

这样的人在虢国夫人这种绝色俏寡妇眼里,不更是一个抢手货。

郑宏想到这心中更是想乐,当着周童的面,郑宏强忍着笑意说道:“嗯,你继续探查此事。”

“是。“

“目击虢国夫人经过薛王孙儿失踪地方的人,查出了几个?”

“已查出七个了。”

“再继续努力,务必要找到听见虢国夫人赞美薛王孙儿的人。”

“是。”

“而且你也要留意,不能虢国夫人察觉到追查这件事是与她有关。”

“是。”

周童刚要走,这时突然从他怀里钻出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白貂来,那小东西摆着尾巴,歪着头看见郑宏,

攸地钻进了郑宏的怀里。

“这是什么东西?”郑宏似乎被他下了一跳,急忙问道。

“这个……是我在集市上收来的。”周童低着头道,“它对毒药最敏感,闻到一点点味道就会不停地乱动,

我平时就喜爱收集这些东西,偶尔也会养上几只。”

郑宏摇头失笑,见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很是可爱,于是心中喜爱,于是便向周童讨要道:“这小家伙很乖,可否送给我。”

见大都督跟他讨要东西,他自然是满口答应,而郑宏看他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不舍的神情,

于是也将这小白貂安心的留下了。

郑宏此时抱起小白貂,那小白貂在他手上乱叫这,周童不敢多说,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小白貂眨着黑豆似的小眼睛,爬啊爬的爬到郑宏肩上,用小爪子挠了挠他的耳垂,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闷闷地又爬回他的衣襟里窝着睡觉了。

两只手指突然伸了过来,一下子捏住了小白貂的耳朵,将它拎在空中,小东西猝不及防,吓得身子拼命扭动,

两只小肥腿交替蹬着,发出“吱吱”的碎碎叫声。

这小白貂很小,想来是还没有长大,不过他这不怕人的习性应该是经人们后天的训练而成。

郑宏将那小白貂揣进自己的怀里,那小白貂也甚是听话,自己很自觉的便钻了进去,然后便老老实实的,

应该是睡着了。

回到公主府,欧阳月侍奉郑宏宽衣,怀里的这只小白貂突然的串了出来,起初下了欧阳月一跳,

但是待欧阳月看清以后,对他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是?”欧阳月抱起那只小白貂,看出这还是一只幼崽,趴在她怀里,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狗。

欧阳月顿时母姓情怀泛滥起来,于是向郑宏说道:“这雪貂的品相真是不错,你定是花了不少钱吧。”

“雪貂?”郑宏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你认识这个小东西?”

欧阳月不以为然道:“那是,这雪貂生长于黑水,据说只在勃利州的山上才有,这小东西天生五官灵敏,

尤其是对毒药,那是天生的敏感,就是用毒一辈子的高手,也休想逃过他的鼻子。”

郑宏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好奇,又看了看这个迷糊的时间大于清醒时间的小家伙,没想到它竟然这般的珍贵,

现在不禁想到,当时周童将它送给自己时,该有多么的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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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关中地区连续降雨,玄宗皇帝担心会伤害庄稼,这杨国忠便以雨水虽多并未伤害庄稼来塘掩玄宗皇帝。

玄宗皇帝信以为真。

可是扶风郡由于地势低洼,庄稼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减产,已经有断粮的迹象,可是杨国忠为了不让自己的谎言露馅,

扣住了扶风太守房王官奏报,可是由于操作失误,这封奏报还是呈到了玄宗皇帝的面前。

玄宗皇帝看了奏折,请他过来对质,可是杨国忠来了以后,一顿狡辩,把玄宗皇帝说的竟然以为王官是在说谎。

这杨国忠便记了仇了,于是便叫御史审问他,随意安排了几个罪名便要直接的处理了他。

杨国忠进了宫,见玄宗皇帝正在批阅奏章,于是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只见正德皇上看着奏折摇头道:

“哎,这薛王丢了孙儿也确实是可怜啊,不过我已经让宏儿动用梨园卫去给他找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一天一个奏折上着,找人也是需要时间的啊。”

杨国忠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道:“哎,骨肉至亲嘛,薛王殿下如此,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玄宗皇帝愁眉苦脸的道:“薛王如此,我也跟着心疼啊,看来是应该把它诏进宫里,宽慰宽慰才好啊。”

“是是是”杨国忠正想使坏,想要处理一郡太守,还是得要玄宗皇帝点头,如今却听玄宗皇帝自言自语,

心疼起自己的兄弟来,于是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用破的案子

“大人,郑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胡赞扯扯郑宇的袖子,低声说道。

原来这胡赞也并非庸才,仅仅两天的时间,便将薛王孙儿失踪的事情查到虢国夫人的身上。

郑宇拧着眉头正想心事,被胡赞一扯才发现自已还怔立在工地上,此时他正在监工。

他忙唤道:“来人。快快备备车,马上赶去宁国公主府,快快快!”

马车驶出开发区的工地,去自己的六弟家,郑宇着急的连官服都没有换,急忙整整乌纱,坐在车里心情很是忐忑。

马车向着宁国公主府的方向急急忙忙地走了。

宁国公主府内,郑宏躺在榻上,脸色红润,厨房为何青雨专门做的酸汤此时正在被郑宏享用着,先尝了一口,

何青雨坐在一旁,自己先试了试温度,这才一口口地喂他吃。

一旁的宁国公主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就这般惯着他吧,也不知你是孕妇还他是孕妇。”

何青雨美目一挑,然后说道:“自己的相公嘛,我不惯着谁惯着。”

“就是!就是!青雨这话说的在理。”,郑宏又喝了一口郑宏送过来的酸汤喝了,然后急忙附和道。

这时,莲儿象猫儿似的走了进来,细声细气地道:“殿下,郑家二爷求见。”

“哦叫他进来”,郑宏坐起身,急切地道。

莲儿答应一声,脚下如流水,又攸忽飘去。

片刻的功夫,她领着郑宇又急急赶了回来,郑宇一进屋就急忙拜道:“六弟啊,大事不好了,你要救救我啊。”

“怎么了二哥,案情可有了什么眉目”

郑宇几乎带着哭腔把胡赞查到的事情跟郑宏说了一遍,一旁的何青雨听了以后,不禁一乐,掩嘴笑道:

“这虢国夫人,也是一个出了名的美人,竟然还当街绑男人,这男人得美成什么样啊。”

在场的宁国公主却蹙着眉说道:“这还真是一件难事,这案子要是搁置不查了,必会得罪薛王,要是查下去,

就会得罪虢国夫人乃至整个杨家,二叔的处境还真是够难的啊。”

郑宏早就知道这事跟虢国夫人有关系,但是他也在发愁,这事该如何才能妥善处理。

如今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动用梨园卫的力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薛王的孙儿救出来,

然后在扔到大街上,让薛王府的人自己来认领,这样身为京兆府尹的二哥便不会担负任何的责任了。

只是郑宏没想到这个京兆府的胡赞这般厉害,竟然自己查到了虢国夫人的身上,郑宏一见这事瞒不下去了,

于是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的对郑宇说了出来。

郑宇听完郑宏的计划,这才心中稍安,然后说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不过郑宏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件事需要极为隐秘,时候也要守口如瓶,这个胡赞。”

郑宇宽慰道:“这事放心,这事被他最先查出来,他第一时间便跟我说了,这胡赞也是一个极为聪慧之人,

他不会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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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渐渐的住了,凉云散了,树叶上的残滴,映着月儿,好似莹光千点,闪闪烁烁的动着真没有想到苦雨孤灯之后,

会有这么一幅清美的图画!

一大早,神策军的官兵便在规定的时间准时打开了长安城门,每个城门处首班轮岗的四人分别站在两边门楼下的位置上,

监看出入城门的人流。

神策军是唐朝中后期中央北衙禁军的主力,唐王朝的最重要禁军,负责保卫京师和宿卫宫廷,军容原本就不错,

郑宏在处理梨园卫王卫一事中动用过神策军,对其战力不是很看好。

事后郑宏跟玄宗皇帝反应过此事,玄宗皇帝也深以为然,于是着人加强对神策军的训练与管理。

如今神策军上下以无人敢怠慢,所以愈发整肃。

雨天的早上人不多,尤其是通向烟瘴之地的东城门,除了几个出去的,就没人进来过。

到了日上三竿时,这时渐渐有了些人气,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城外天际线处隐隐出现了一队黑影,

向着城门这边的方向进发。“那是商队吗?”一个守兵伸着脖子看了半晌,“那么长的队伍,少见啊。”

“你新来的不知道,”他旁边的是个本地老兵,立即接话道,“那是从江南过来的商队,自从长安城建了开发区以后,

这些善于做生意的江南人便都奔咱们这来了。

我舅舅就是做生意的,他说现在好日子来了,朝廷也不刻意的打压他们这些生意人了。

这不,他正想想着在长安城的开发区里开一间杂货铺,这样生意一定能好……”

那个新来的士兵说道:“听说开发区的地价高的离谱,你舅舅能买的起店铺吗?”

那老兵“嘿嘿”笑道:“我舅舅家的祖宅原本就是在开发区里面的,前一阵官府用别处的新宅子换了我舅舅的老宅子,

不过后来老宅子的地价飞涨,我舅舅去理论。

于是官府便说,向他这种情况,可以以原来的地价在开发区里买店铺,这一下我舅舅可就赚大了。”

那新来的士兵听了以后,似乎心里很是嫉妒,于是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悻悻的笑了笑便不在说话了。

两人说话间,远处的商队已越走越近,如今已经早早的就进了城。

“诶……你看那路上的麻袋……”新兵盯着瞧了很久,眼尖的指着路面上的一个麻袋说道:

“看,他还在动呢”

这时老兵也察觉出不同,嘴里咝咝了两声,有些意外地道:

“真的是个麻袋啊……,那个看起来是……是……啊,是人!”

当他以很肯定地语气做出结论的时候,其他守兵也都已看清楚了,下面的士兵早已经走上前去将麻袋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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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王的孙儿回来了,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被丢在了大街上,好在人还没有死,被薛王府的人接回去调理一番便也好了。

此时的薛王府沉寂如死,京兆府的胡赞按下心中感慨,立即开始处理后续事宜。

薛王的孙儿到底经历了什么,自然不必说,隐住此事不外传并不难,可是架不住人们自己的臆测,

严令官方噤口京兆府自然做得到,可是民间呢?

郑宏这面听说薛王的孙儿回来了,他也蒙了,因为他的梨园卫虽有意解救,但也没有这般的快,

倒现在为止,他依然还没查到虢国夫人将薛王孙儿藏到哪里了。

不过薛王的孙儿以这种方式被主动的放回来,正是郑宏想要的结果,想必是这事已经惊动到虢国夫人了,

她也怕此事闹大,这才将薛王孙儿放了回来。

至于那虢国夫人好色,当街掳男人,郑宏也懒得在追查下去。

询问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口干舌燥的胡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太傻了,还问特么什么啊,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了,

京兆府好不容易置身事外,万一一会问点什么出来,这不又沾包了,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该问。

想通了这一点,胡赞立即明白该怎么办,他托词自己已经了解全部情况,这就回去着手调查。

并且当面向薛王保证,一定竭尽全力找到幕后黑手,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保证罢了。

不过正在胡赞一脚踏出房门的时候,薛王的孙儿说道:“这几日我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我住的地方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床头前面摆着一件牛首玛瑙杯。”

胡赞一听薛王的孙儿说了此事,于是急忙回首施了一礼,然后笑道:“记下了,属下记下了,这就回去详查。”

这就在这时,一旁的薛王却是脸色一沉,然后问道:“那牛首玛瑙杯,可是灰色的?”

“是。”

“当朗朗”一声,一个细瓷茶杯被摔得粉碎,这可把一旁的胡赞吓了一跳,随即看了一眼薛王。

只见这时的薛王已经血灌瞳仁,满脸的怒气,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你这个**,欺人太甚。”

此时薛王已经不管胡赞的存在了,只见他大步走到院中,然后大喊一声,备车,我要进宫。

一脸蒙圈的胡赞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好像再大的事也与他无关,于是他轻松了些,自己回到了京兆府。

幸好薛王的孙儿回来以后,薛王府这边就稳住了,虽不知刚才薛王是哪一出,不过跟他也没关系,

所以他也将调查此案的人员大多都收了回来,毕竟这京兆府是全长安的京兆府,也不能为了薛王一个人的案子,

把其他的案子都给耽误了,这后面还有好多案子压着呢。

当然,身为这件案子的主办人,他虽然有意要将此事拖下去,但他肯定不是真的就不查了。

毕竟糊弄的人是薛王,那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要是把他给惹急了,把自己杀了都不用偿命的,

于是他也得做好能糊弄过去的理由。

正在胡赞在心里为自己盘算一个万全之策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此次薛王进宫,就是为了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的。

第二百章狂风欲起

玄宗自去岁入冬以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日常起居除了在理政的武英殿外,便是留宿在杨贵妃的寝宫,

偶尔才会到和其他妃嫔宫中去一趟。

今天杨国忠入宫请见,杨国忠进宫的时候,他午睡方起,精神还有些委顿,本不想见人,

后来听说杨国忠是特意来呈报祥瑞的,心中有些欢喜,这才特意移驾到武英殿见他。

杨国忠所报祥瑞是一块奇石,为岭南农人筑地所得,呈长方状,宽三尺,长五尺,高约两尺,石质细腻,

上面天然生有清晰的凤凰跃然于石上。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大儒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遂成为汉代乃至中国整个古代社会的神学基础。

自此之后,灾异祥瑞之说盛行于汉代。

尤其是凤凰麒麟的出现是天下太平,君王所做没有违背上天的表现,也是上天对其道德与统治方式的认可。

汉代就成为出现凤凰最多的朝代,而汉宣帝时期又是最多,汉宣帝本始元年五月,凤凰在胶东千乘聚集。

接下来汉朝的几个皇帝似乎也都不甘示弱,在位期间要没有几次凤凰降世,你都不好意思说你在汉朝当过皇帝。

不过有些事情也是适得其反,在其他皇帝当政时期,也有记载出现了此类祥瑞,但是因为当时皇帝并不贤明,

政局衰颓,所以执掌话语权的士夫们并不以为是凤凰祥瑞,而是其他灾异之象。

你说这是凤凰搞臭了皇帝,还是皇帝搞臭了凤凰,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到了唐朝以后,太宗皇帝在位时,便对祥瑞之事做了重要的讲话,那就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这才是最大的祥瑞,以后咱就来点实在的,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果不其然,至此之后,唐朝就再也没有类似于凤凰临朝的祥瑞了,有可能是在唐朝,凤凰限飞了。

不过这次凤凰在石头上出现,那就另当别论了,玄宗皇帝虽不是特别爱好祥瑞之人,但见了也不免高兴,

再加上杨国忠颂圣吹捧的话说了一车,被撩起了兴致,当时就命人宣了太史院的几位老修书进来,

让他们去查历代的祥瑞记载。

半日后结果呈报上来,自然是汉朝的那些凤凰“闹灾”的事情被一一呈报了上来。

查到此条后,玄宗皇帝的七分欢喜顿时涨成了十分,再看那石头时,自然更加如珠如宝,

吩咐一旁的高力士小心指派工匠,以紫檀镶架供于勤政务本楼。

这桩祥瑞令玄宗皇帝心情极好,不仅是杨国忠,连几位老修书也得了赏赐,大家纷纷说着凑趣的话,殿上气氛十分欢快。

正当此时,值守的小黄门突然进来禀道:“陛下,薛王尊求见。”

玄宗皇帝笑道:“他倒象是有耳报神,来的正巧,也让他进来看看祥瑞。”

玄宗皇帝本就正挂念着他的这个弟弟,孙儿失而复得,想来对他的打击也是不小,于是便要请进来宽慰几句。

可是随后进入殿中的薛王的模样,却令玄宗皇帝吓了一跳。

只见薛王怒目圆瞪,尤其是看着玄宗皇帝身旁的杨国忠,那满脸的疲累愤恨看着他,竟想是吃了他一样。

“五弟,你这是怎么了?”玄宗皇帝敏锐地感觉到出了大事,脸立时沉了下来。

“陛下!臣弟无能,臣弟特来请陛下做主啊……”薛王红着双眼,伏拜在地,

“如今臣弟的孙儿虽然回来,但是已经受辱,臣弟已然知道凶手,却……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孙儿做主啊!”

玄宗皇帝一时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地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掳走你孙儿的真凶,你知道是谁了!”

“真……真的找到了?!”玄宗皇帝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件事梨园卫还没有查出真相,

这个常年幽闭在府的王爷怎会知道。

“陛下,”薛王以额触地,叩首道,“贼子狡诈凶悍,但是他终究是露出了马脚,臣弟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说!快给朕说!!”

“是,”薛王直起身子,抹了抹滴至颔下的汗珠,道,“臣的孙儿被恶人掳去以后,虽然被灌了迷药整日昏昏沉沉,

但是这个人的家是怎样的摆设,以及这家人的家吃的东西是什么,八仙桌如何摆,

以及香闺里的帘子帷帐如何挂芙蓉帐如何暖都全说出来了……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东西,那便是牛首玛瑙杯。”

玄宗皇帝顿时觉得好象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似的,脑门发烫,四肢冰凉,气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高力士急忙过去拍背揉胸,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仍是周身发抖,嘶哑着嗓子道:

“反了,真是反了,去叫虢国夫人来!快去!”

“她竟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她实在太让朕失望了……”玄宗皇帝从一团高兴间跌落,感觉更是愤怒难受。

这大唐只有一件牛首玛瑙杯,去年被他亲自赏给了杨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他也知道。

这个虢国夫人如此胆大,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打起了凤子龙孙,玄宗皇帝此时已经气得不行。

旁边的几个老修书本是奉命来翻故纸堆的,没想到撞着这么一桩泼天大事,全体吓得噤若寒蝉,跪在位置上动也不敢动,

本想赶紧告退了事,可再看杨国忠再在一旁,脸色阴沉的已经能挤出水了,所以都不敢吱声。

好在高力士心眼活泛,见跪在那的几个老家伙也甚是可怜,这才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虢国夫人进来时还是她一贯的样子,服饰华丽,步履轻盈,一举一动带着女人的媚态。

虽然殿上玄宗皇帝的表情明显不同于平常,她也只是微微掠过一抹讶然的表情,随即仍如往日般请安行礼。

显然她是不知道今日玄宗皇帝到底宣她进宫为何意。

“臣妾参见父皇。”虢国夫人盈盈一礼,半天没有回应,她自然也不能起身,只好保持着施礼的姿态。

殿中一片死寂,这个时候玄宗皇帝不说话,谁也不敢多哼一声。

第二百零一章血口喷人

僵硬的气氛延续着,那甚至比狂暴的叫骂更令人难受,一旁的杨国忠抿着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还是不说一句话。

薛王却没有他那么镇定,但也勉强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与呼吸节奏,等着玄宗皇帝表态。

玄宗皇帝的眼锋,此刻正死死地钉在虢国夫人身上,虽然虢国夫人此刻依然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是已经感觉到此刻的气氛不对了。

沉寂的时间已经太长了,长到薛王都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可是玄宗皇帝仍然没有任何表示,

虢国夫人也如石雕般地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显得十分镇定,但是此刻内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种安稳和镇定最后却激怒了玄宗皇帝,他突然爆发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向殿下掷了过去,

怒声骂道:“你怎能做出如此之事!到现在还毫无悔惧之心吗?”

虢国夫人没有闪躲,茶杯在她面前掉在了地上,在地面上砸得粉碎,可见力度不轻。

“陛下请息怒,伤了龙体事大,”杨国忠忙上前解劝,然后向虢国夫人说道:“三妹,你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臣妾奉命来见,礼尚未毕,不知罪由何起,不敢擅请。”虢国夫人仍是施礼道,“陛下还请明训降罪。”

“好!”玄宗皇帝抬手指着她,“朕给你分辩的机会。你说,薛王的孙儿被劫之事,你如何解释?”

虢国夫人直起身子,表情意外地问道:“薛王殿下的孙儿被劫,陛下不会是怀疑我吧?”

“那你不会是想说你对此事不知道吧?”薛王阴恻恻地插言道。

“我确实不知。”虢国夫人淡淡答了他一句,又转向玄宗皇帝诉苦道,“此事真的不是臣妾所为啊。”

玄宗皇帝哼了一声,明明白白地道:“难道薛王孙儿被劫之事,不是你派人干的吗?”

虢国夫人美目一瞪,脸色登时就变了,急忙跪伏余地大声说道:“陛下何出此言?劫掠皇族之人,乃是逆的大罪,

臣妾不敢擅领啊。”

薛王当然没指望虢国夫人轻易认罪,而且听她这样狡辩,立即以目向梁帝请示,得到许可后上前一步,道:

“我孙儿在你府上精神萎靡之时,已然记下你卧房的布置,而且亲眼所见陛下亲赐你的牛首玛瑙杯,

此物放眼整个大唐仅此一件,难道你能狡辩不曾?”

“薛王殿下仅此便要定臣妾这泼天大罪吗?臣妾不认。”

“好一个不认。”薛王冷笑道,“那么请问夫人,素闻你形骸放浪,难道你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掳我孙儿吗?”

“薛王殿下,我杨家虽为臣子,可小妹的清誉怎容你这般侮辱?”杨国忠仰起下巴,气势十足,

“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仅凭你孙儿在昏迷之际的回忆,可怕这成不了什么证据吧。”

“真是狡辩啊……”薛王微微咬了咬牙,“你们杨家如今在这朝中如此跋扈,岂会把我一个闲散王爷放在眼里?”

“薛王殿下如此说,你竟是至陛下与何地?”杨国忠冷冷反击了回去

杨国忠的瞳孔微微一缩,闪过一抹寒锋,正要再说话时,薛王此时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于是急忙叩首道:

“臣弟说错话了,臣弟说错话了,请陛下恕罪……”

玄宗皇帝听着刚才那番争吵,正是心烦的时候,听到薛王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来气,但是见他五弟这般样子,

心里又有了一丝怜悯,于是也不生气了,摆摆手让薛王起来了。

见此时已经胶着在这,高力士眼珠转了转,悄悄附耳道:

“陛下,双方各执一词,看来此时也不简单,不是一时变能处理的啊?”

玄宗皇帝此时胸口发闷,有些喘息急促,一连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儿,听了高力士的话,

玄宗皇帝嗯了一声,点点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高力士悄声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拖了,好在这薛王的孙儿无碍,希望时间一长,此事就能不了了之了。”

玄宗皇帝思忖片刻,但是看着自己这个五弟心中还有一些不忍,于是霍然的站起身子。

“陛下……要起驾吗?”高力士忙过来搀扶玄宗皇帝不稳的身子,小声问着。

玄宗皇帝觉得心有欠意,于是说道:“薛王辛苦了,回去吧,朕会着梨园卫亲自探查,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最近新贡来的那批尾凤罗丝,朕叫人赐两箱给你的府上,你且回去等着吧?”

高力士机敏地答道:“回陛下,今儿入库清数目误了点时辰,奴婢会立即派人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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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内廷大总管,高力士日常值宿宫掖,不当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会留在宫中处理政事,

只有在休两天以上的假期时,才会回到他自己的私宅中。

高力士的妻子可以说倾国倾城,并且出身也不一般,女子的父亲是岐州刺史吕玄晤,这位女子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

不仅国色天香,还贤良淑德。

这位吕氏和高力士成亲之后一直都是持家有道,两个人的感情也深厚,相敬如宾。

今天是高力士回府之日,全家上下忙作一团,吕氏嘘寒问暖,殷勤侍侯,入晚等高力士睡去之后,她才和衣侧卧一旁。

朦朦胧胧间还未睡熟,就听得窗上有下人禀告,一惊而起,还未开言,高力士的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谁?”高力士沉声问道。

那下人急忙回道:“老爷,前厅郑宏郑大人求见。”

高力士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低声对吕氏道:“是我的客人,我去见见他。”

吕氏急忙披衣起身,点亮了桌上的纱灯,侍奉高力士起身穿衣,这郑宏也是高力士府上的常客,

所以吕氏也随高力士一同前去相见。

“惊扰嫂夫人了。”郑宏柔声致歉。

看到郑宏身后的欧阳月,吕氏一惊,这时郑宏急忙介绍道:“这是月儿,我的贱内,此时已是宵禁,

幸亏月儿轻功了得,这才带着我这个时辰还能拜访高爷啊。”

“既是这样,就不要客气,快请进。”吕氏闪身将郑宏和月儿让进了屋子,自己到暖炉旁拿了一直煨着的茶壶,

斟茶待客,又装了两碟果糖端过来,然后方低声道:“官人,我与月儿姑娘到隔壁去了。”

“嗯我与郑小兄有话要说,想必你们女人之间也有体己话要说,就去隔壁吧。”高力士忙道。

吕氏一笑未答,领着月儿退出门外,还很细心地把门扇关好。

“得妻如此,是高爷的福份。”郑宏赞了一句,又关切地问道,“打扰高爷睡觉了,实在是抱歉”

“什么?你说昨日薛王殿下直接去宫中告状,杨国忠也在场?”郑宏眉毛一挑问道。

“陛下昨天在武英殿上气的直跳脚,我可是一直在身边看的,你是有问题要问我吧?你尽管问吧”

郑宏说道:“诶呀,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薛王孙儿的案子了,陛下怎么还把这个马蜂窝推倒我的梨园卫来了……”

“陛下这不是为难嘛,”高力士继续道,“陛下有意要维护虢国夫人,但又不好驳了薛王的面子,

于是这才推给了梨园卫。”

“为难?就推给了我?”郑宏柳眉一挑。

“陛下也想把这件事拖下去,最好永远都没有结果,”高力士继续说道,“相反,陛下还真的不希望你能查出结果,

反正薛王的孙儿没死,这就是一口气的是,等到薛王慢慢的把气消了,这也就天下太平了”

本以为说明了这件事,郑宏会很开心,但高力士回身看向郑宏,见他默默坐着,以手抚额沉思不语,不敢惊扰。

过了许久高力士才低声问道:“怎么?你感觉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吗?”

郑宏轻轻抬了抬眼,点点头:“是。”

“你到底是看着哪里不对?倒是说给我听听。”

郑宏微微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总感觉这件事过于简单了,之前我却时那这当一个普通的失踪案看了,

但是自从薛王的孙儿被人莫名其妙的扔在大街上,然后薛王的孙儿便能回想起犯罪人家里的陈设,

尤其是那大唐独一无二的牛首玛瑙杯,高爷没感觉这有些太过刻意了吗……?”

“刻意?”

“虽然天威难测,但皇上也不是薄情之人,决不会单单以这么一桩案子就疏离杨家和虢国夫人的能力。

斥骂也好,圈禁也罢,不过是陛下震怒之下的发泄,只有能有在陛下心中旗鼓相当之人的敦促,

才能让陛下真正的做到公平,只要案子继续追查下去,皇上对杨家的评价就会越来越低,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阴谋?”高力士有些吃惊,“你是说有人要故意搞垮杨家……”

“这只是我的感觉。”郑宏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解释道,“你想,犯案都是要有动机的,

就算虢国夫人那方面需求旺盛,但是长安城美男子多的是,怎会涉险去绑一个亲王的孙儿。”

第二百零二章安庆绪

举目远望,只见一轮金黄的圆月悬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中,月光如流水一般淡淡的泻在长安的街道上,

远处的蝉鸣反衬了夜色的幽静,月光的青辉更映衬出夜间街道的明净。

郑宏和欧阳月二人走在夜间的大街上,欧阳月一句话不说,因为她也瞧出情形有些不对劲儿,

看见郑宏满腹心事地出了高力士的宅邸,只是怯生生的跟在他后面走着,就象一个温柔的小媳妇儿。

此时的欧阳月比以前更温柔、更体贴,却始终不敢说话,直到过了许久,郑宏才翻过身来,忽地一拉她的手腕,

欧阳月“呀”地一声轻叫没想到他会突然间的如此这般。

她不知道郑宏是何用意,不禁又羞又怕,心儿没来由地急跳起来。郑宏沉吟了片刻,才歉然说道:

“月儿,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从来都不曾以武伤人,难为你一个女孩子,为了我却破了例。”

欧阳月不知他提起此事是何用意,不禁吃吃地道:“公子,你……你何出此言我的人是你救的…”。

说到这儿,她忽想起那次身陷危险,是郑宏衣不解带的照顾她,那时自己只着亵衣亵裤,那身子都被他看了个遍,

不禁脸儿一红。

停了一停,她才垂下头,低声道:“月儿不知道那些大道理,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

公子是我……是我心中最重视的人,为了你……月儿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郑宏轻轻牵住她的手,欧阳月身子一颤,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来,情意锦绵地望着他。郑宏轻声道:

“我知道、你是我决对信得过的人,所以……我要交给你一件差使”。

他目光闪烁着,才继续道:“这薛王孙儿被劫一事给他的触动很大,能在背地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的人,

一定不同小觑,他能动杨家,就必会动我,今后同他们的冲突是不能避免了”。

欧阳月心猛地一颤,眼神儿有点迷茫:“公子是要我去杀人么如果他要杀人,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他是被人逼到绝路了”。

欧阳月猛地一咬牙,挺起胸膛道:“公子,你放心吧,无论你叫月儿去做什么,哪怕你要月儿去杀皇帝,我也毫不犹豫。

如果逃不了……我就吞毒自杀、绝不连累大人”。

郑宏一怔,望了她半晌,忽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揽住了她纤柔圆润的腰肢,欧阳月感受得到郑宏的心里,

他抱得那身紧。

欧阳月心里一阵甜密,迷迷糊糊地只是想:“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哪怕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心怀激荡,也反手抱住了郑宏。

郑宏好一阵才平息了心情,贴着她的耳边道:“自从你嫁给我以后,那些暗中保护我的梨园卫暗卫都偷懒了,

最近这长安城暗地里不是很太平,以后我到哪里,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才好。”

“什么”欧阳月惊异道:“公子,你……你是让……让我保护你啊。”

郑宏点点头,说道:“你以为呢?我胆子可是很小的,公孙颖必须坐镇宁国公主府,一步不能离开,

所以以后我到哪里,你一定跟我到哪里。”。

能时刻跟在郑宏身边,欧阳月求之不得,于是很羞喜地瞧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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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郊外的演武场,此地比长安城提早的入了秋,清晨有些寒意,但是士兵们肃立在校场上一动不动,

只有随着令旗的摆动,原本立如木塑的士兵才突然活了起来,犹如一股潮水般卷向指定的攻击地点。

此时的主将台的胡床之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犹如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此人便是安禄山之子安庆绪。

安庆绪治军严厉,令下如山,自从一个守备因为延误军令被当众鞭笞并枷铐三天示众之后,

军中上下闻安庆绪令谕皆凛然遵守,再无一人敢于违逆拖延。

步营、骑营、车营、辎重营,弓弩营人马轮番操练,骑兵营营最是犀利,数千骑兵冲杀陷阵,每个骑兵皆身披重甲,

威风凛凛,所过之处比肃然敬畏,无不胆寒。

演武场之外,一骑飞来,奔到安庆绪身旁,凑近了低语几句,安庆绪抬手一挥,召过中军官道:

“今日到此为止,收兵回营!”

号旗升起,正厮杀冲锋的大军顿时为之一静,军队开始井然有序的退去、整队,迅速形成一个个方阵。

安庆绪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大军才是虎狼之师啊,如今父亲手下已有二十余万,就是朝廷也难与之抗衡啊。

大军整队回营,安庆绪一马当先,率着他的亲兵侍卫们已驰出校场,当先回营了。

“大人,军饷已经迟发了快一个半月了,军中怨声载道。昨日笞打了十余个兵卒,

才将骚动压制下去不过士兵们不满情绪仍在增加”,说话的是安庆绪的亲兵。

二十余万大军,你让安禄山自己去养,着实有些费劲,所以一直都是由朝廷贴补着养的,但是自从杨国忠掌了朝政之后。

河北是有日子没见朝廷贴补了,安禄山虽然几次上书要饷,可是杨国忠就是视而不见。

安庆绪此时皱眉说道:“再压三天,然后再把饷银发下去!”

“是!上一次压了一个月,军需官发饷银时还说,饷银被朝廷克扣的厉害,这回发的有五万两是安大人掏的私囊,

官兵们都感激万分呢,这次压了一个半月,也就是相信您,士军兵才只是发发牢骚,没有什么异动”。

安庆绪微微一笑没有搭言,要找些借口拖延饷银发放自然容易,而且军需官也是他的人,

大唐气数未尽、人心未失,要想得到士兵们的绝对拥戴,还需要做出种种努力,对这些普通士兵用不着讲什么大道理,

他们关注的只是口食而已,一口吃的、一两饷银,那就是军心。

到了中军大帐,安庆绪一跃下马,旁边一个侍卫立即闪身过来,接过了马缰,方才报讯的侍卫低声道:

“大人,他已经在您书房相候了”。

安庆绪微微颔首,目中却不期然闪过一丝紧张。

中军大帐后进书房,一个白衣青年正在喝茶,此人正是大难不死的史朝义。

第二百零三章卷钢法

瞧见安庆绪进来,史朝义忙起身一礼:“见过二公子!”

安庆绪袍袖一卷将房门关上,摆手道:“史兄回来了,不必拘礼,坐!”

他走到史朝义旁边落座,攥紧了五指沉住气道:“怎么样了,我听说你的忠义堂在长安。”

尽管史朝义城府甚深,一问起自己亲手建立的忠义堂,语音仍然禁不住有些颤抖,他忙定了定神,

举杯给自己斟了杯茶,轻啜一口平息心境。

史朝义纾神色一黯,低声道:“是我无能,忠义堂在长安城受人奸计,已然覆灭,

只有我一人在属下的拼死掩护下才逃出一命……”。

安庆绪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怔了半晌才笑容惨淡的道:“史兄不必悲伤,这忠义堂虽说是史兄的心血,

但是史兄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必不可缺的,只要史兄能回来,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史朝义鼻子一酸,一代枭雄目中莹然,隐隐现出泪光,显然他此刻也会心痛如刀绞,还有那个为他而死的月儿,

那个唯一让他心动的女人。

为一个女人流泪,这对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来说,是无法容忍的错误,哪怕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毕竟做不到铁石心肠。

安庆绪看见史朝义脸色,不敢再接这话碴儿,忙岔开话题,说道:

“如今杨国忠执掌国事,对咱们的军饷是一再克扣,看来我们的机会快要到了”。

一提起此事,史朝义精神一振,果然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他冷冷一笑道:

“看来我小瞧了杨国忠,如今宁国驸马回朝,他却依然能独掌朝政,处处昏招连连。嘿!倒是个可烧之柴”。

安庆绪被他一句话也逗出了丝笑意,他说道:“常言说时势造英雄,河北三镇共计二十余万人马。

我父亲一直以朝廷的名义克扣他们军饷,他们的日子一向不好过。

如今朝廷真的不发饷银了,咱们再以我父亲的名义把多年克扣下来的军饷在发下去,这样他们愤怒仇恨郁结于心,

早就有心要反了,只是缺一个领头人,而我的父亲自然就是那个领头人。”

史朝义正色道:“那是自然,能够利用时势,起事之时可期,而且一旦起事那日起,杨国忠在朝中必遭弹劾,

宰相之位不会长久,我们要趁他还在位期间,迅速扩大战果,此人心机、能力自不足取,一无是处,

必会在朝廷大军后面拖后腿”

安庆绪赞同道:“对,此人比李林甫更加的不容异己,必会干出攻讦阵前主帅的蠢事来。”

史思明苦笑道:“至从宁国驸马郑宏在朝中异军突起,在他的努力下,如今天下形势有趋好之势,

如果叔父起事之事再拖个三五年时间,我们的兵马练好了,可是大唐天下也富足安定了,那时我们再想取天下,

不知还要等上几百年。

如今吐蕃内部教佛教之争,已经自顾不暇,南诏国的叛乱也使自己丢了国土绝了王族,

而且郑宏借此机顺利的在岭南剑南两地设立的宣慰使,实行了双首长制。

接下来便会是陇右和朔方两地,待到这两地完成双首长的改制,那接下来便会是我们,如果真的到那时,

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安庆绪放下茶杯,在房中徐徐踱步,他停住步子,负手而立,徐徐说道:

“此人必会成为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要除之而后快啊”。

史朝义苦笑地道:“我何尝不知郑宏必除,但是我的忠义堂在鼎盛之时都不能将他怎样,如今忠义堂覆灭,

想杀他就更加的难如登天。

而且他执掌的梨园卫实力太过恐怖,远非你我所能想象的,而且一手将他发展壮大的王卫也被郑宏所灭,

如今的梨园卫已经无懈可击,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吧”。

安庆绪目中冷芒一闪,淡淡一笑道:“那就先这样吧,反正我们现在已有二十万大军,就算他梨园卫再厉害,

那又能怎样,待到我父亲夺了江山,我一定要得到这个梨园卫!”

史朝义盘算片刻道:“对啊,此一时彼一时也,杨凌现在杀不得。现在,我们要尽量促使安伯父早日起兵,

以便在机会没有失去之前而把它抓住,我们要做大事,就不能斤斤计较于这些个人恩怨”。

他转过身来,见安庆绪神色间犹带不甘,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

“要报仇,咱们就夺了大明的江山,把这仇报的彻底些。

要成大事就要懂得审时度势,利用时势,不可因小失大,和这江山比起来,郑宏算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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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朝义口中不算什么东西的郑宏,正在南镇抚司里试练他们研制出来的新玩意。

“砰!砰!”犀利的声音在南镇抚司的后院响起。

自从在南诏国之战中,火炮发挥了大作用,不止是郑宏了,就连玄宗皇帝和兵部的那些官员也看见了火器的好处,

这才开始注重起来,这回兵部也正式派遣官员常驻梨园卫南镇抚司了,打算随时和南镇抚司来个深度合作。

南镇抚司自然也是乐得其所,这兵部可就是后世的国防部,那可不是一般的衙门,他们可是掌着全国兵员的大数据,

这样对梨园卫研究大唐军队的制式武器有很大的帮助。

“再放远二十步!”郑宏一边熟练地擦拭着枪口,麻利地填火药、上子弹,一边向远处喊道。

陪同的南镇抚司掌事许太监,眉开眼笑的亲自把长凳又抬远了些,将一个个小酒坛子摆在凳上,郑宏拇指扳开保险,

双臂举起,又瞄准了一个坛。

“砰!”

一个坛子被击的粉碎,而这时许大监一边拍着手,一边笑嘻嘻的向郑宏夸赞道:

“大都督真是好枪法,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这么准的打中目标啊。”

郑宏“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在南诏国一战中,南镇抚司的火炮可起了大作用,陛下龙心大悦,

赏了你们所有人,但是你们也不要骄傲啊。

你看这火枪的样品让你做的,这枪管做的就不合格,说了枪管不要因为省事就用浇筑法,枪管要用卷钢法。

要把钢板一锤子一锤子的敲成枪管。

他能跟火炮比吗?火炮的枪管多粗,而这火枪属于单兵武器,越轻越好,所以只有让工匠们多费些事了,

一定要用卷钢法。

“是是是,奴婢一会就去将原有的方案推倒,重新在研究。”许太监见郑宏对着火枪不满意,于是急忙说道。

“砰!”的一声,郑宏又是一枪打了出去,但是说什么也不打下一枪了,因为这枪管是浇筑而成的,很没有稳定性,

真怕一不小心炸了膛,再伤到自己。

“好!好枪法!大都督,薛王要见你,正在前厅相候!”这个传令的是个直性子,虽见别人马匹拍多了,

也知道这时该夸两句,但是明显有点敷衍,紧跟着便拐到了正事上。

“哦薛王王”郑宏怔了怔,略一思索道:“奉茶待客,好生伺候着,我马上就到。”

郑宏心中暗暗嘀咕:“薛王竟然追到南镇抚司来找我,他这得是多么急的事情啊

莫非……我我有意让梨园卫拖着案情不查,被他发觉,这是向我示威来着

不可能,梨园卫查案,既隐蔽有神秘,而且内部人员口风甚严,也决不会说出去。去见见他再说。”

郑宏现在也不相信薛王孙儿失踪的事情是虢国夫人所为,并且他相信这个幕后黑手极有可能也向自己动手,

于是他也想了解一下更详细的情形。

所以他说是一直在拖着此案不查,,其实他叮嘱梨园卫在暗中暗访,调查此案的所有情况,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一边了解这个幕后黑手。

薛王再怎样也是王,地位崇高,除了宣旨和自我介绍身份,按规矩对平民百姓都不能直接开口说话,

必须得通过身边的下人来传话,哪怕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

这是皇室的规矩,郑宏不但是官,而且是高官。自然不在此例,可是见郡王也不能穿着这身练武服,

他忙赶去匆匆换好官袍,然后再赶到书房见王驾。

靖清郡王身材高达肥胖,方面大耳、浓眉重目,典型的富贵人地相貌。

他坐在椅上,茶水动也不动,正在双眼出神,郑宏匆匆走了进来。

现在不是公事造访,郑宏端不得钦差架子,忙以下官之礼长揖道:“下官郑宏,见过薛王殿下!”

“喔”薛王回过神来,竟然起身相迎,满脸堆笑道:

“啊!郑大人,快快请起,本王一早就冒昧登门,打扰,打扰了。”

“哪里哪里,王爷登门,那是蓬舍生辉呀。下官一早上起来,就听见喜鹊在叫,核计着……咳咳,

不知王爷驾临,这是……有什么要事么”

郑宏拍马屁的话儿说了一半,自己感觉有点恶心,连忙把话锋一转,直接绕上了正题。

两人分宾主坐了,靖清郡王手扶膝盖,沉吟道:“郑大人,本王的孙儿遭歹人所害,我心痛如绞……本王就一子,

本王的儿子也就这一子,,那份痛……本王这两日实是不想出门见任何人的。”

第二百零四章王爷督查

郑宏也喟然一叹,说道:“王爷节哀,正因您的孙儿为奸人所害,考虑到王爷此刻正在悲伤之中,

所以下官也未敢登门慰问,不过此事实在重大,如今也交由梨园卫亲查,下官相信梨园卫必会找出真凶,

严惩不贷,让王爷的孙儿不受这不白之屈!”

“哈!秉公执法”薛王王怪笑一声,涩声道:“杨家现在是何等的威风,若是个寻常的凶手,此刻都该斩了,

可是嫌犯是虢国夫人,没准儿这嫌犯就要一直嫌下去了。”

一个是亲王李家人,一个是贵妃家的杨家人,哪个在皇帝眼里比较重要还真不好说,老李家的破烂事儿多了,

几十年前那李家人都快被老武家的人给杀绝了,谁敢多嘴呀郑宏不好插话,只好默然听着。

薛王凄冷地说罢,看了郑宏一眼,艰难地道:

“郑大人如今也是圣眷正隆,南宁郡公之名声播四海,前些日子灭师国、又灭南诏国,在朝中也不比杨国忠差。”

郑宏眉毛一跳,直觉的感到薛王这么大拍马屁,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一个亲王求人,

还能是小事么

果然,只听薛王王道:“郑大人是皇上的股肱重臣,本王也不瞒你,我的孙儿……经大夫确诊,

他已……已……已经不能有后了……”

“什么”郑宏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但是还得做出大惊失色状,惊讶地道:“这……竟有这等事”

薛王老脸羞红,难堪地道:“家门不幸啊!竟然出了这样地事,本王……本王本来也想将这口气忍下。

可是竟然……”

他重重一拍大腿道:“此等大辱,我身为大唐亲王,怎能咽下!”

他本来是执意要让虢国夫人正典刑,出了这口恶气,可是当他气势汹汹地去向陛下告状,不实杨贵妃竟然亲自出面。

直截了当地说道,薛王孙儿的事儿她已经知道了,但是她不相信这事儿是虢国夫人干的,叫他少打歪主意污蔑人。

这案子她会盯着,直到真相大白于天下。

这一下薛王可傻了眼,别看他是王爷,他还真得罪不起杨贵妃,那杨贵妃是何人,谁敢跟她比圣宠,那不是找死吗?

这一来薛王也睡不着了,急急忙忙入宫去见玄宗皇帝,和他商议此事。

王室之人被人家玩的断子绝孙了,这件皇室丑闻,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越底层地人越不宜让他们知道。

如果在搁明面上查下去,知道的官儿只能越来越多,到时这王室的脸往哪儿搁

再者薛王还抱着一份私心,自己现在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如果郑宏看在杨贵妃的面上徇私枉法,

再找些藉口替虢国夫人脱罪,拿自己的孙儿岂不是成了牺牲品那他的面子还往哪搁。

所以薛王研究来研究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郑宏,他地位超然,不怕他惮于杨贵妃的面子,而且他是杨贵妃的义子,

在杨贵妃的心中,他与虢国夫人半斤八两,而且梨园卫查案口风紧得很,王公大臣们的私事他们知道的多了去了,

从来就不会随便泄露。

所以薛王决定敦促郑宏尽早出面来查证这个案子,不要再拖了,他心中早已认定虢国夫人就是凶手,

所谓查案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取得口供,这事儿尽快了了也就是了。

薛王一大早儿的就来见郑宏,就是想托付一番,案子落到梨园卫手里,可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可不能让郑宏趁机卖杨贵妃一个面子,有意为虢国夫人脱罪。

薛王又捧又赞,又暗许好处,最后又语带威胁地道:“郑大人,此案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

人人皆知本王的孙儿被人掳去,这事想善了是不可能了。

这是关于大唐皇室宗亲的一件大案,本王思来想去,也只有郑大人才能真正做到秉公而断,

而且一些隐秘的消息有不致传到市井间去,这事儿就拜托郑大人了。”

他重重一哼,一语双关地道:“本王虽不及杨贵妃,却也是大唐皇室宗谱上有字号的王爷,这事儿郑大人无需顾及,

尽管放心去办,如果有人想以权谋私、干扰大人办案,我这个王爷就进宫告御状,就算他是堂堂贵妃,

我也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郑宏瞧了他一眼,心道:“说的跟真的似的,不就拿话给我听呢吗我要是敢偏帮杨家,

你就要进宫跟你哥告我的御状。

不过……这倒是个契机,我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借此找出末后真凶,这事倒是万万不可错过。”

郑宏想到这里,起身向薛王肃然道:“王爷放心,王爷如此托付,下官岂能推辞况且事涉皇室尊严,

下官掌着梨园卫,要插手也不算逾矩。

下官一定把这案子查的明明白白,将真凭实据呈抱到两位王爷当面!”

薛王点点头,厉声说道:“此案不了,本王不会善罢甘休!本王的孙儿受此屈辱,还这般地这么不明不白,

本王咽不下这口气!此事拜托郑大人了。告辞了。”

“薛王殿下慢走!”郑宏送出了大门口儿,躬身施礼,薛王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郑宏蹲在地上,看着桌上的兽首玛瑙杯看了许久,这玛瑙杯上口近圆形,下部为兽首形,兽头圆瞪着大眼,目视前方,

似乎在寻找和窥探着什么,兽头上有两只弯曲的羚羊角,而面部却似牛,所以不能认为造型完全出自写实的手法,

但看上去安详典雅,并无造作感,兽首的口鼻部有类似笼嘴状的金冒,能够卸下,突出了兽首的色彩和造型美。

“这件东西做得确实是精美,你查到这个东西是源头了吗?”

见郑宏如此相问,旁边你的一个梨园卫掌班急忙说道:“这是天宝五年,西域石国进献的物件,当时在众多贡品中,

他是最珍贵的一个,陛下爱不释手,但是后来却又赏给了虢国夫人。”

郑宏小心拿起杯子,又是上下看了半天,心道:“这东西的源头倒是清晰,并没有任何可疑,

但是怎么还是感觉哪里不妥呢?”

二百零五章无毒不丈夫

长安城,十六王宅,永王府。

一群身着轻袍腰佩唐刀的梨园卫北镇抚司的番子包围了这里。

永王李璘是唐玄宗第十六子,自幼丧母,由太子李亨亲自抚养长大。

成年以后离开东宫,自己开府建衙,为人及是低调。

“你们……退下,我要静一静。”永王嗓音有点发干地道。

随后永王府里的下人婢女们则弯着腰退出了房间,永王对着铜镜退后两步,仔细看着镜中人。

今日他身着一身亲王朝服,本来就很宽、很结实的肩被垫的看起来更加有力量,修长伟岸的身材,皇家贵胄的气质。

轻轻一动间雍容华贵的衣袍轻轻摆动,都代表着这是一个高高在上地大人物,是人上人。人中之龙!

永王盯着铜镜,好象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素不相识的人,盯了许久许久,好象镜中地身影都看的有些模糊了,

他的目光还没有移开,就连郑宏带着梨园卫番子出现在门口,他都没有发觉。

郑宏清咳了一声,拱手笑道:“臣郑宏,参见永王殿下!”

“啊!”永王一惊,猛地醒了过来,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十分亲热地拉住了郑宏:

“郑大人,我正盼着见到你呢,来来来,快进来坐,唉呀,这身冠袍真是麻烦,行动都不方便。”

永王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地正了正冠帽,往铜镜里边瞧了瞧。

郑宏施施然地自走到一侧椅上坐了,永王看看冠带没有歪,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扭头,见手持唐刀的梨园卫番子就站在门口,双臂抱胸,单刀在腰间轻轻地摇晃着,

好似故意把住了门口不许人进出,不觉有点奇怪。

这时郑宏笑道:“我刚刚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天并不是什么大日子,也并非陛下要举办什么宴会,

永王为何这般正装打扮……”

永王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了一副沉痛之色,黯然道:“我……被封亲王五年,这件衣服就在柜子里放了五年,

我只是在被封王爵的那天穿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穿过,我这不是偶尔拿出来试试嘛”。

郑宏也是一脸的黯然,是啊,像他们这种王爷,没有成年的时候被关在宫里,成年之后又被移居到十六王宅继续关着。

就算你心中又沟壑万千,可是身份已然,你也只能碌碌而为的活一辈子。

“什么”永王霍地抬头,眉锋下一对锐目射出刀锋一般的光芒,目光闪动,盯着神态安详的郑宏看了半晌。

永王忽然满面春风地笑了:“郑大人真会说笑话,哈哈哈,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可实在受不得吓,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郑宏也放声大笑,笑完了他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踱到墙边,看着墙上的一个木匣子道:

“牛首玛瑙杯,乃是石国国王进献给陛下的贡品,乃是里海海边偶得的一块玄色玛瑙雕刻,天下之大,仅此一块。

殊不知这玛瑙体积不小,待雕刻完一支牛首玛瑙杯以后,剩余的一块原料。

石国国王大感浪费,可是剩余的石料已经不够在雕刻一支玉杯,所以便命人按照之前玉杯的样式雕刻了另一支,

可是体积却是小了一半。”

郑宏轻轻抚着木匣子道:“这大的杯子被石国国王谨献给的大唐,小的却是留给自己把玩,不过就是这样,

那支小的也是无价之宝,再后来石国王宫失窃,这支杯子便下落不明。”

郑宏转过头来,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笑道:“再到后来,这支小杯子的下落便彻底的不了了之,

幸亏我的梨园卫刚刚把情报网布到石国,当我动用那的力量探查这牛首玛瑙杯的线索时,

顺手便把这失窃案替石国的国王破了。”

永王看了他半晌,忽然启齿笑了,他笑吟吟地走到自已地书桌旁,满不在乎地拿过一把扇子,轻轻地扇着风,手指稳定。

姿态优雅,对永王赞赏地道:“看来你是有了真凭实据了,否则岂敢对本王说的这般笃定。

不过,我有什么不对么同样是他的儿子,我还是小儿子,我受到多一点关爱没有至从母亲死后,

他可曾还记起过我,他可曾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他猛地顿住了话手掌按在桌上,微微地颤抖着,喘息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住在同一个宫中,

临死前想见他最后一面,把他的这个亲生儿子亲手托付给他,可是母亲直到闭眼的那一刻,都不曾见他来过!”

他大叫一声,手臂猛地一挥,儒雅英俊的脸有点儿狰狞了,好半晌他才恢复了平静,淡淡笑道:

“于是……我就想,凭什么老天对我就这么不公他这般无情,那我就也这般无情,他不是喜爱姓杨的的那个女人吗?

那我就将杨家彻底的毁灭!”

他看了看门外,两边是密密竹林,通到这里地是竹林中一条小道,太监宫女们都站在阶下远处,

门口儿只有那个带刀侍卫。

他轻松地笑了笑,问道:“我的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宏也轻松地笑道:“天衣无缝我现在不是知道了么你在江南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没有为此感到不安吗”

郑宏自嘲地一笑道:“也是,我是宁国公主的驸马,太子的女婿,为了他我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可是太子真的会是你最后的盾牌吗”

“你错了”,永王很诚恳地道:“我是真地把太子哥哥当成了父亲,他从小养育我,教育我,

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我不会害他,而你作为他的女婿,更加的不会害他。

而且我把你当成极有才学、本领的人,你是治世的大才,不需要懂那么多、那么细,你能给别人指出最正确的一条路,

这就够了。

开路、修路、破山搭桥,造车造船这些事,你可能根本不懂,自然有别人去干,但是最重要是,

你指出了最方便、最快速、最省力的路线。

别的奇才,或许开山辟林,懂地好几样才干,但你,是能指路的人,我真的很欣赏你。”

郑宏垂下了眉毛,轻轻叹道:“我也很佩服你,你几乎成功了。”

“你错了,郑大人,识破不代表能阻止,我还是成功了,为了太子哥哥,你还是会放过我的”,永王泰然自若地道。

郑宏看着永王眉飞色舞的模样,淡淡一笑:“也许仅此而已,我会放过你,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想着要报仇那般简单,

你图谋的不止是这些,那我就要不惜一切的阻止你。”

永王装作不懂,问道:“我还能图谋什么?我已经是大唐的王爷,除了宣泄怨恨,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啊。”

郑宏忽然插嘴道:“江山呢你没有对江山有过任何的觊觎吗”

永王突然间怒目圆瞪,而郑宏继续说道:“你在等,你在等一个天下大乱的契机,待到安禄山的战火蔓延整个大唐,

你就有机会去你经营已久的江南。

潼关挡不住安禄山,但是长江一定可以,你远在长安,却不遗余力的勾结江南陆家的家主,为的就是潜心经营江南,

待到天下大乱,你就可以只身前往江南,然后振臂一呼,在江南竖起大唐的旗帜,你说我猜的对吗?”

“是!”永王正容道,端坐在那颇有王者之风:“这件事不能和我有丝毫关联,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如果等太子哥哥承了皇位,我的计划就更难了,所以我必须的抓紧时间。

安禄山的反意除了宫中的那个垂暮的老人以外,谁会看不出来,天下的格局马上就要变了,所以我要准备起来。”

他说到这儿,轻轻叹了口气:“安禄山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只要他起事,大唐必将危已,

我的办法才是唯一能拯救大唐的办法,我的计划都已经要成功了,谁料……老天派来一个你……你这个大扫把呀。”

永王摇头苦笑,仍是一副对郑宏十分欣赏的模样:“整件事就是这样,被你破坏了,

但是我没想到江南在你的指点下会变的更好,呵呵,这不是你的能力吗,你就是那无往而不利的武器,

是改变一个的一个奇才,难道不是么”

郑宏淡淡地道:“于是一计不成,你又施一计”

永王摇摇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计不成,我也不会怨天尤人,我会再耐心地等下去,等到第二个好机会。

于是我便绑了薛王叔的孙儿,按照薛王叔的脾性和地位,定会死死的咬住杨家,就算那个老朽有意偏袒,

薛王叔也定然不会罢休……”

郑宏冷冷一笑,说道:“于是,你便伤了薛王孙儿的身体,然后嫁祸杨家,最后你在无意间替杨家洗雪冤屈,

然后再把矛头指向你的太子哥哥,最后盛怒之下的皇上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处理太子殿下,然后·····。”

永王眼神一厉,随即敛去,轻松自若地笑道:“富贵险中求,无毒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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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六章阴毒之人

郑宏目光一凝道:“你为了你的计划,真的可以牺牲掉将你养育成年的太子哥哥吗?”

永王傲然一笑道:“那又怎样?”

“畜……生!”郑宏喃喃一叹。

永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得意地一笑。

“你的童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会让你变得这般阴毒!”郑宏又补充了一句。

永王笑容一僵,然后不以为意地笑道:“太子哥哥不会白死的,待我到江南称帝,他便是南唐国的开国之君,

享受李氏后辈的万世香火。”

郑宏打断他的话道:“你这是借刀杀人,最后杀了太子的人,还是你。”

永王笑容可掬地道:“那又怎样自古都是成王败寇,想要成功,总要牺牲一些东西嘛。

不过现在我真的是欣赏你,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没看到你三番五次的讥讷我,我都丝毫没有生气”

他蹙起眉道:“你今天这般前来,是铁了心的要办我,不过你有什么证据指控我吗”

郑宏笑笑道:“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丧尽天良,不过说来也是讽刺,我的证据,便是你心里仅存的一点良知!”

郑宏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从他一进屋便十分关注的木匣子,打开以后,里面果然是小一号的牛首玛瑙杯。

“这小号的牛首杯从石国失踪之后,辗转的也来到了大唐,更为巧合的是这只小号的牛首杯竟然进了东宫,

当年你尚在东宫生活,对这个玉杯爱不释手,于是太子殿下便赐给了你。”

永王哈哈一笑,说道:“你的梨园卫还真是厉害,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你有意让薛王的孙儿在昏昏沉沉之际看到那个牛首杯,为的就是完成你那低略的的嫁祸之计,

虢国夫人没干过的事情,杨家不会善罢甘休,必会追查下去,到时候你在将东宫也有这一件牛首杯的消息透露出去,

这样你就能完成你的完美嫁祸了。”

永王听后,诧异地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牛首杯在我的手里,这不可能啊”

“哈哈,没想到吧当年宁国公主对这件杯子也是极其喜爱,太子殿下怕宁国公主知道才偷偷的将牛首杯送给你的,

所以这世上知道这杯子在你手上的的也就只有你和太子殿下二人。

为了查案,我不得不将杨家的牛首杯拿回去研究,可是碰巧被宁国公主看到,她说当年东宫也有一件一样的杯子,

只是小了一圈,于是我便好奇去东宫查证,太子殿下这才将事情的原尾告知与我,

你本可以将杯子彻底销毁,也许是你仅存的一点良知,才让你将这个代表了太子殿下对你慈爱的东西留到现在”

郑宏现在已经对牛首杯不感兴趣了,他瞪起双眼道:“李璘,太子殿下对你如亲生子女,你却这般筹谋害他,

那道你就不怕太子到那时将杯子送与你杯子的事情说出去?”

“我也知道只是这样还不行,太子哥哥这人虽然呆板,可是并不蠢,冤死关头,他一定会供出此事的。

那样就不会坐实他的罪名了,所以我必须立即执行下一步计划:“杀人落罪!”

永王眉毛一扬。漫声道:“杀人落罪,只要太子哥哥进了天牢,我便有办法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

你看我够不够狠毒啊”

郑宏目光一闪,恍然道:“天牢里有你的人,到那时你的人就会立即杀人灭口,而这个罪名,太子就会永远替你背着。”

“不错!郑大人也是天才。犯罪的天才!”永王击掌笑道。

郑宏奇怪地看着他,摇摇头道:“你的阴谋已经被揭穿了,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穷途末路,还能如此坦然

我郑宏见过的英雄豪杰太多了,可是说实话,那些一世之雄,无论心思之缜密、智谋之高博、才学之广瀚、城府之深厚,

比起你来,真是差地太远了。”

永王呵呵笑道:“结果还不是被你识穿了天下英雄,唯郑宏与李璘耳。”

郑宏也是哑然笑道:“我没你厉害,起码狠决这一块,我就差你太多。”

“呵呵,那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这是天命吧,“永王得志意满地道:

“没能害得了太子哥哥,也许我的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吧,我在太子哥哥身边长大,如今我送你你一句话请你记住,

为自己的家人而活才是真的活。”

郑宏身子一震,骇然道:“你……你说这话,难道是打算放弃了,就这般伏法了?”

永王目光闪动地道:“如今知道这件事地,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人,而且在你眼中,被逼上绝路的是我,

这几个梨园卫的番子被你带到了我的王府上来,不会留下退路,我可以杀了你们,当然今天你们也可以不来,不是么”

我可以立即通知我招揽的人马立刻行动,我的实力,是你如今想象不到的,我甚至可以立即行动,造反夺国。”

郑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摇头道:“疯子、狂妄!就算你现在杀入皇宫,得了地位,

难道那些飘在外面的节度使便会服从你,他们必会以除你为借口,搞得大唐天翻地覆。”

永王哈哈大笑,兴奋地道:“你真的很有才华,这世上也只有我知道你的才干,跟着我吧。我会重用你,

大胆启用你所有的政策,你可以尽展所长成为千古名相,治世能臣。怎么样”

“跟着你你相信我”

“我当然信,只要你给我一张绝对可靠地投名状,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投名状谁的人头”

“当然是我父皇的!他如此信任你的梨园卫,拿下他的人头,应该不是难事吧?”

“禽兽!”

“成者王侯败者贼!后世之人只会盛赞大帝的英明神武,不会称他禽兽,当年太宗皇帝弑兄杀弟夺得天下,

可是后人又是如何评价他的,郑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郑宏又气又笑,说道:“刚夸你睿智聪明,就变成了狂妄自大的疯子,你先得了天下再说吧。

我做诸葛,你却不是刘备,一旦大权在握,你的野心只会更加膨胀,穷兵黩武,害的百姓不得安宁,

你想的不是千秋万世,而是成就你自已的不世之功,你是枭雄,却不能给百姓带来富足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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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七章奸臣的典范

郑宏的动作确是不慢,第三天永王李璘下狱,满朝震动,朝中的众位大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隐约感觉此事跟薛王孙儿被掳一事有关。

一个亲王,玄宗皇帝的儿子,转瞬之间倒下,无论如何也算近年来的一桩大案,但令某些不知内情的人惊讶的是,

无论是杨家还是薛王,都没有站出来主动澄清,永王与薛王孙儿被掳案有关。

但是明眼人已经猜测出来了,薛王孙儿被掳,就是永王干的。

案情的的原尾郑宏已经上报给了玄宗皇帝,玄宗皇帝听后却是出奇的冷静,他随即叫来了薛王,太子,虢国夫人,

等一些当事人将此事说明,然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独自一人离开了,郑宏看的出来,此时的玄宗皇帝很是落寞。

玄宗皇帝不管了,所以永王的案子,确确实实留由郑宏一人乾纲独断了,并没有让任何一名外臣公开插手。

在这样的局势下,薛王也不在这件案子上多作纠缠了,搞清了事情原委的他,到现在才弄明白,

自己原来成了别人阴谋上的一颗棋子。

薛王准备了厚礼送去了宁国公主府,为的就是感谢郑宏能够查到残害他孙儿的凶手,为他孙儿报仇。

至于杨家,薛王也是去书一封,算是道歉了,这已经是薛王给的最大的面子了,因为薛王毕竟是先帝的亲儿子,

当今圣上的亲兄弟,一些皇族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如果薛王真的亲自登门道歉,像是玄宗皇帝就会站出来第一个不答应。

尚在长安已经隐姓埋名的汤依思惊闻永王府巨变,心情也是平静的许多,他曾是永王精心培养和调教出来的美人,

为的就是替他攻破男人之用的。

对于永王,对她虽有救命和养育之恩,但同时也对他有很多的怨念,两者相比,汤依思自然心里平静了许多。

如今她已经化名尹紫卿,替郑宏在陆家做事,在这里她不在用美色取悦男人,在这她能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

她感觉她此时真的很开心。

被这诸多烦怒搅得心神不宁的玄宗皇帝还是假意去了长安开发区视察了一遍,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刻意的告诉大家,

我没事,我很开心,但是他又能去告诉谁呢?无非还是欺骗自己。

心里有事的他兴趣乏味的逛了一圈,然后便回了兴庆宫,一回来就重赏了郑宏金珠十颗,玉如意一柄,

身为开发区总负责人的郑宇也得了珠贝赏赐若干。

其实这件事比玄宗皇帝还要伤心的其实是太子李亨,当郑宏全盘说出了永王的谋划以后,一旁的他顿时如身坠冰窖,

那寒的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丝暖意。

一个被他从小抚养长大的人,只是因为挡住了他的阴谋,便想着要至自己于死地,他的心里此刻正万般难受。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甚至足以颠覆他的人生观,只是周围的众人,就连郑宏,也没有一丝的察觉。

此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不用永王自己说,其实郑宏一早就知道永王还有暗中势力,凭着尹紫卿的回忆,

郑宏秘密带人亲赴岐州,会同神策军和梨园卫地人马。

又纠合了当地官府的衙差、民壮,订好日期、时间,全体出动,开始了大缉捕。

岐州刺史吴道是永王的人,郑宏领人先进了刺史府,然后一声大喝把吴道绑翻在地,智擒首脑。

听说永王入狱,吴道早已纠集人马以图自保,可这时暗中纠集的人群龙无首,登时大乱,大部被抓。

这些永王拉拢的人马,以岐州最多,那里比较贫穷,所以被一些有心人蛊惑,民众易集结造反。

照郑宏的估计,这里离长安城不远,长安开发区成型后,这里必会受到辐射,借了长安城的光,

就此结决一切社会矛盾和贫富问题。但是起码让这里的穷人能有口饭吃。

而汉人百姓可以说是最忠厚恭顺的子民,很多时候吃着草根树皮,见了官家老爷还是恭恭敬敬,只要能吃饱肚子,

除了被邪教蛊惑另有所图地,肯造反的极少。

所以他命令只抓首犯,余者不追,等到生活有所改善,他们的反心自然也便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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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虢国夫人的事情,杨贵妃这几日跟玄宗皇帝闹别扭,所以一直未跟玄宗皇帝见面。

如今虢国夫人沉冤昭雪,但是女人嘛!生了气以后是要哄的,但是玄宗皇帝因为永王的事情一直气闷,

所以也未来得及哄,于是今日则是自己在这吃着午膳。

饭吃到一半,外面便有小黄门来报,说是宰相杨国忠在外求见。

于是玄宗皇帝咳了一声,唤道:“杨相国啊,进来,这个时辰过来,有什么事儿呀”

杨国忠连忙点头哈腰的进来,陪笑道:“皇上,臣是为了永王如何定罪而来的,礼部尚书何知忌说永王毕竟是宗室,

就算犯了謀逆的大罪,也不该处以极刑。”

最近一提永王玄宗皇帝就心烦,于是抻了个懒腰,不奈烦的打了个哈欠道:“那就行了呗,永王虽然罪大恶极,

但也没有做出什么恶事来,削爵幽闭于王府之内,这样处理就行了”。

杨国忠连忙陪笑道:“皇上,臣的话还没说完呢,没想到礼部尚书何知忌却是拒不执行削爵之事。”。

“嗯拒绝执行削爵”玄宗皇帝恼了,“砰”的一拍桌子,怒道:“你说,什么理由

这何知忌胆子越来越大了,朕自己的儿子,削爵还要找他商量,朕一定要重重办他!”

杨国忠恭声道:“这何知忌非要将永王犯过的经过和罪行大白于天下,这样再削爵处罚,才能上对得起苍天,

下对得起臣民”。

玄宗皇帝一听,有些为难的道:“永王的事情,难道他不知道吗”?

杨国忠添油加醋的道:“皇上,何知忌拒绝行使圣旨,他这不是公然抗旨吗?还质问中书省是怎么拟旨的。

这样荒唐的事也干得出来您说,他这不是要造反吗就算这个何知忌不知道事情原委。

那他这么说分明也是鸡蛋里挑骨头,找皇上的不痛快,他……”

玄宗皇帝有点犯怯,想想自己的这个儿子干的事也确实不漂亮,于是便摆摆手道:

“算了算了,朕……朕不跟他一般见识”。

杨国忠一愣,他本想趁着永王之事,皇上心情也不太好的机会,借个理由引得皇上大怒,

要撤何知忌的礼部尚书一职还不是一句话

明年又是科举之期,现在满朝文武重新考核任命,算是尽出他的门下了,如果再把礼部尚书的位置拉过来,

自己的地位岂不如江山一般稳固想不到……

杨国忠怏怏不乐,想了想不甘心,继续搬弄是非道:“皇上,您打算这么算了,可何知忌还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呢

,嘿,您说他多大的胆子,非要陛下公布永王的罪责,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

这不是故意让您难堪吗这不是……”。

“你哪儿那么多俏皮话”玄宗皇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说道:

“他抗旨不尊不假,可是何尚书真要追究,嗯……朕也确有不是,算了,如果他真要问个明白,

朕下道旨意,让郑驸马跟他说个明白,何知忌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真相后,他也就不会刨根问底了。”

“什么什么”杨国忠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皇上,您是皇上啊,九五至尊的天子,您向何知忌服软妥协”

玄宗皇帝两手一摊,无奈的道:“朕的把柄落人家手里了,不然你说咋办好啦好啦,这档子事也没啥了不起的,

嘿嘿,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你是宰相朕是皇上,就这样吧。嗯……没什么事你也回去歇了吧,

朕吃完午膳还要批阅奏折”。

“是,皇上”,杨国忠无奈地答应一声,默默的退出了武英殿。

他缓缓走出宫去,站在廊柱下,风吹柳树,树影晃动,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好似阴晴不定。

许久许久,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正德皇帝,令他生出一种陌生地感觉。

其实他还是没能够看的透玄宗皇帝,玄宗皇帝并非庸主,甚至可以说是历史上少有的英明之主,

只是他后期过于玩乐和享受,这才令朝堂如此乌烟瘴气,但是识人断物的本事却是丝毫不差。

杨国忠这种低略的攻讦朝臣的事,玄宗皇帝怎会看不出来。

只是玄宗皇帝年龄越大,越是情绪化的那一面便展现出来,自己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杨国忠如此行事奸臣的嘴脸已经昭然若揭,可是玄宗皇帝只是出言拒绝,连一句批评的话都不曾说过。

礼部尚书啊,这个位置我一定得拿下来,六部之中只有吏部、礼部一直和我唱对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投到我的门下,

唯有何知忌和林华这两个老匹夫,这百官选拔之源的礼部和任命官员的吏部决不能放弃,六部尽在掌中,

那时就算是皇上,又岂奈我何

杨国忠微微的笑了,笑容牵起的仍是那多少年堆积下来的习惯的笑纹,看起来有些谄媚模样,可是那双眼睛里,

却没有一丝取媚讨好的笑。那笑,在树荫之下,透着股子冷诮矜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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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八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鸳鸯绣枕叠在一起,郑宏高躺于上,双手枕在颈下,满脸惬意的笑容。

这是何青雨的闺房,宁国公主府前段时间经过重新修缮整理后,取消了两间房子中间的储物室,房里大了,

绣床也换了张更大的。

何青雨身着一袭雪练般的白罗轻裳,肩若削成,腰系丝带,她正蹲在床边为郑宏洗着脚,人蹲在那儿,

薄如蝉翼的轻纱内,淡色抹胸的边缘坟起两痕诱人的脂玉,玉腹平坦细窄,香脐浑圆浅显,

纤腰不堪一握,颈部修长洁白。

刚洗净了的身子,樱唇粉嫩,两颊虽未涂抹胭指,却淡淡如烟霞、如粉蕊,一头湿润的乌发青丝松散的披下来,

更映得那俏脸柔媚可人,呈现出一种娇艳欲滴的艳色。

这样的绝世尤物、这样的满室春光,旁人修得几世也未必有缘见到,郑宏的双眼却痴痴地盯着帐顶,全然没有注意。

终于拉开了大战的序幕,郑宏心中有股莫名的兴奋,可能不管多么沉稳平和的男子,心中隐藏着一种好战的因子,

此时郑宏如饮醇酒,如醺欲醉,那种快感丝毫不亚于拥着何青雨这样的美人儿兴云布雨,共赴巫山。

用柔软的丝巾拭净了郑宏脚上的水滴,何青雨偷偷瞄了他一眼,郑宏唇边的笑好坏,他又在想什么整人的法子呢。

端走了铜盆,脱了合欢鞋子,轻轻爬上了床,偎依在郑宏怀中,何青雨好奇的轻唤了一声:

“相公,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郑宏抚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着她已经显怀的身躯,笑道:

“当然开心啦,你家相公很久没有整人了,如今有人要与我一战,你说我到底是应战还是不应战呢?”

“难道你要打杨国忠的注意了”。何青雨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毕竟那杨国忠后面还有一个杨贵妃,昨日我与伶儿姐姐带着隼奴儿去看她,

他还为了薛王孙儿一事跟陛下怄气呢,陛下现在都有些要服软了”。

“呃……这却时是个问题,我那位义母姑奶奶最为护短,谁要是动她的亲人,那就如同要了她的命一样。

不过好在动手也不是马上就会剑拔弩张。

朝政上的争斗嘛,向来都是表面上眉来眼去,爱的死去活来,暗地里才是掐的你死我活嘛。”

郑宏说罢,只见何青雨妙目含春,向他柔媚的笑道:“眉来眼去,还爱个死去活来,你这词儿让你用的····”。

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软绵绵的倾倒在郑宏身上,喷在他耳边的呼吸急促而炽热:

“我家老爷英明神威,这些词儿用在杨国忠那实在是浪费,不如你就说给妾身我一个人听吧”。

“你的身上我还文成武德咧,她在说什么呀,她……是不是想·····”郑宏有点儿回过味来。

郑宏“啪”的一下打在了何青雨的屁股上,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个脑袋瓜里都想的什么?

你这肚子里可是怀着我的儿子呢,你可不能胡闹····。”

何青雨吐了吐舌头,然后笑道:“知道了,刚才我也是一时兴起嘛,现在没事了·····。”

郑宏听后算是松了一口气,如今他有三个女人,但是脾气和性格确实大不一样,宁国公主,那是典型的女神范,

就算没有她公主的身份,想来她也是一个举止动作都能让男人又爱又怕的存在。

而何青雨便是才女型的,而且还是那种有点“中二”的才女性格,一切都是随心所欲,就是床笫之间,也是如此。

而欧阳月,别看她武功了得,但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家碧玉的性格,只要是她的郑宏有所要求,

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比不相弃。

郑宏总算是“稳住了”何青雨,然后跟她相拥的躺在床上说道:“你最近回何府去看你爷爷了吗?”

何青雨点头道:“看了,他还是原先的那个样子,不过最近好像是跟杨国忠闹得有些不愉快。”

郑宏嘿嘿一笑,将怀中的何青雨搂的更紧了,说道:“那是自然,如今朝中的官员哪个没被杨国忠收拾过,

也就你爷爷,以他现在的身份,杨国忠还不敢动他·····”。

何青雨一听,坐了起来,一腿蜷一腿伸,笑盈盈地解着头发,淡雅恬静而又媚艳入骨,宛若水中一朵俏美的睡莲,

她白了郑宏一眼,娇嗔道:“什么身份啊?难不成我爷爷还仗着你的这个孙女婿的光了?”

“啪”地一声,何青雨打掉郑宏又不规矩地抚上大腿的手,一双粉光致致的长腿重新暴露在灯光下:

“不过话说来,跟我爷爷一起反对杨国忠的还有二哥的老丈人林华,似乎他也没有受到杨国忠的攻讦”。

何青雨娇慵地伸了个懒腰,如花娇靥,肌骨莹润,一抬手间宽袖滑下,露出白生生花枝似的手臂,动作如水之柔,

烛光照耀下,莹莹如玉的肌肤隐隐透出艳艳晕红,宛似姑射仙子。

杨凌躺在一边,揽住她轻轻一吻,很请与的唇柔柔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少妇馥郁芬芳的体香异常诱人。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躺在床上,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郑宏长长叹了口气道:“对嘛,杨国忠此时还是忌惮东宫和郑家的,如今的吏部和礼部都是与咱们关系非同一般的,

所以杨国忠还是会注意的。

不过也难免不会狗急跳墙,这杨国忠对这两部的尚书之位垂涎已久,我怕他会忍不住的攻讦咱爷爷啊”。

何青雨温柔地偎进他的怀里,不可置信道:“不会吧!难道他不怕与你闹掰吗?你可是刚刚的替虢国夫人平了冤屈,

他居然连一点感谢之情都没有吗?”

郑宏闻言苦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想杨国忠会提前跟我开战,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显露的实力终究是太多了,

多到足以让陛下改变对杨家的看法。

这是对于政坛上无比贪婪的杨国忠无法容忍的,正应了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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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父亲的政治资源

曲江池旁的别墅里,这是宁国公主在这里置办的别院,至从长安的开发区大热以后,

长安城中的勋卿国戚都在这里置办了宅子,为的就是能在这里占得一席之地。

如今能在这京兆府出面来发的小区里有一个这样的宅子,已经是权贵身份的最好证明了。

这个小区里全部是一些接近现代的房屋建筑,运用了大量的钢筋和混凝土等建材,因为这里的土地是寸土寸金,

房子都是建到了足有三层之高,这在当时的唐朝是不可想象的。

而且里面都是配备了下水管道和抽水马桶,不过可惜的是,在抽水马桶的历史里,长安城并非是第一个,

因为远在大唐西域的疏勒城,早已经提前一年,便进入了抽水马桶时代。

这里的建筑虽然是偏现代一些,但是房子的前后还是配备了院子和花园,因为毕竟这时还是唐朝,

一些人的思想和习惯还是有些陈旧的,需要有一个相对隐蔽独立的空间。

此时郑宏独自一人坐在别墅里,这间别墅共有三层,下层是客厅,书房,上面两层则都是卧房。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由于这间屋子是刚刚建起的新房,就算时常通风,但是那气味还是有些太冲,

如今只能开着窗子透气。

那个中年男子走到郑宏面前,鼻子很不适应的抽了抽,然后说道“下官王官,见过郑大人”。

“喔”刚才郑宏坐在屋子里正在昏昏欲睡,一听王官来了,于是连忙从站起来迎上去,道:

“王官大人勿需这般客气,你是家父的学生,你我应该以兄弟相称才好啊。”

“是,下官·····我记住了”,王官急忙应道。

王官原为扶风太守,因前一阵上书弹劾杨国忠不识民间百姓疾苦,隐瞒灾情拒不上报,

而被杨国忠抓到长安收拾了一通,如今被罢官免职,闲赋在家。

郑宏看着王官如今毫无精神的样子,心中满是愧疚的说道:“当初是我让你上书弹劾杨国忠的,

为的就是能在陛下的心里,替杨国忠埋上一根刺,可是却害的你如此······。”

王官急忙打断他的话笑道:“郑····小兄弟无妨,你也不必自责,能灭杨国忠如此国中巨贼,

王某一命何惜如今只是罢官免职,那又有何妨”

郑宏踱着步子道:“我们必须不动声色地秘密进行部署,首先得保障皇帝对我的绝对信任,待我的地位稳了,

然后才能发动对杨国忠的打击,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不方便出面的。

如今杨国忠在朝中势大,手下门人众多,而且都处在朝廷的要职,所以这次行动必须严格保密,不动则已,动若雷霆。”

郑宏道:“为杨国忠出谋划策、或传递消息、或接受贿赂,乃至替他搜刮敛财的官员,我已依照名册进行了甄别,

谁要逮捕、谁要贬职、谁予放过,我都做了万全的准备,争取在明年开春以后,我便会动手!”

郑宏轻轻一叹,苦笑道:“我父亲得知我利用你去打击杨国忠,害的你如此下场,事后对我很是埋怨啊。”

王官点了点头,表示已经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追问道:“那么大人有何具体安排,需要我做什么事

我如今被罢官免职,别的做不了,但是一些出谋划策的事情还是做得来的。”

郑宏微微一笑道:“如今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有任何动作,在这段时间内,就让杨国忠开始他自己的表演吧,

只要他玩的越痛快,咱们的成功率就越大。

京里面,永王的手已经插入神策军里面了,我想皇上会下令由我坐镇执掌神策军,

我会尽量的从杨国忠的手中把兵部夺回来,好在杨国忠对兵权一直不是太过在意,

而且我在兵部埋下了眼线,这事应该不难。”

郑宏吸了口气,又道:“长安这面,你怕是待不下去了,我虽然能提拔你重新为官,但是官复原职确实是有些困难,

毕竟杨国忠现在手眼通天。”

王官神色一动,问道:“大人真的能让我重新为官”

至从王官上书弹劾杨国忠的那刻起,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就已经断定,只要杨国忠不倒,他就很难在入士为官,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郑宏居然能有这样的本事,能抵住杨国忠的压力,为他某个一官半职。

郑宏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前几日我刚从岐州回来,那里百姓贫穷,民智未开,实则是个话外之地,

极其容易被别人蛊惑利用。

尤其是岐州治下的仓子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想让你去那里做个一方县守,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是!大人放心,王官一定不负使命!”王官挺身而起,肃然答道。

郑宏也站起身笑道:“王兄放心,你只需安心等候,我再在这许你日后定然前途似锦”。

王官也笑了起来:“呵呵,卑职能有今日,都是得郑之南郑大人恩惠甚多,卑职感铭于心,

大丈夫志在天下,我定不会辜负郑之南大人的期盼,多多建功立业呢。”

送了王官出门,见他说得轻松,却也是看得出他心中的落差,但就是如此,却依然无怨无悔,

郑宏不禁摇头暗叹:父亲给他留的政治资源,看似无形,却是如此这般有用,都是一些可以值得托付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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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年十一月,杨国忠不辜负郑宏的期望,终于开始了他疯狂的表演。

他第一件事,便是向郑宏二哥的老丈人,吏部尚书王华下手了,但是由于王华为官清廉正直,

杨国忠一直拿不到他的小辫子。

无奈之下,杨国忠只好来一手明升暗降的把戏,于是正三品的吏部尚书王华,被擢升为从二品的河南府牧。

唐朝有三都,即京兆府、河南府、太原府,各府最高长官则是牧,但这个官职一般是亲王在长安城里遥领,

不管事,管事的是当地的长史。

但是杨国忠为了请走这位占着茅坑的吏部尚书也是拼了,只要你能给我腾地方,我就是封你个亲王都行。

由于这三府最大的官是牧,牧乃是虚衔,可是王华这个牧却不一样,手下原河南府的长史被调走,则由牧来亲自管理。

不但要把你支走,而且还要跟你安排活啊,否则你吃饱喝足了再来找我的毛病怎么办?

就这样,王华则被调往洛阳赴任了。

由于这吏部尚书是任命官员的部门,杨国忠实在是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他以宰相之位兼任吏部尚书,

但是这吃相着实有些难看。

当上了吏部尚书的杨国忠,随即上奏玄宗请求在西京长安、东京洛阳两京选人授官,玄宗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看似一切正常,但是铨选那天,就有些变了味道,那天,无论年龄大的、年龄小的都在杨国忠私宅里注册登记任官。

杨家姐妹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在屋里放下竹帘看这些人,但凡看到一些年老有毛病的,

或是长相丑陋者,都被她们指名道姓取笑他们,即使是两京的一些士族家子弟也免不了遭受她们耻笑取乐,

此时的杨家大宅,如同牛马市场一般热闹。

依照大唐的惯例,被选的文武官员,须在兵部、吏部登记、注册完了,再呈送给门下省。

门下高官官侍中和助手给事中考核,考核认为不合格,退回,叫退量。

可是这些从上到下的部门都被杨国忠一一收服,此时的他专权蛮横,任官职的事情只需他一人说了算。

那些凭关系和递了钱的的人员众多,杨国忠看着这进度有些太慢,对他的收入有很大的限制,

于是他叫来了兵部和吏部官员,还有门下高官官陈希烈在边上坐着。

杨国忠出了行列到前边说:“既然已经授职任官,门下省陈大人就在身边坐着,这就是以经过门下省这道手续了。”

陈希烈坐在那里口中不说,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只是闷坐而已。

尚书令郑昂极尽阿谀奉承杨国忠,在尚书省南边给杨国忠立碑。

杨国忠虽为吏部尚书,但是只要是是他自己人的官职任免,吏部三铨授职、选拔、考绩等全免了。

而别的官职任免,杨国忠就假借吏部职务繁忙,不能亲自动手,皆委典史及令史、孔目官代替。

杨国忠只是签个字而已,但是他还不一定都签。

正在朝政上被杨国忠搞得乌烟瘴气之时,郑宏却悠然自得的在家里等待着玄宗皇帝的任命。

果不其然,天宝十年十二月,长安城的第一场雪悠悠的落下,鹅毛大雪无声无息地下,天阴沉而晦暗,

可是尽管雪是如此这般大,可怎么也不起风,压根儿没有放晴的意思,已近黄昏的长安城浑浑沌沌,

街上寥寥的行人缩脖袖手木然地走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凄迷。

这时玄宗皇帝的旨意进了宁国公主府,着令宁国驸马郑宏为神策军大将军,并在军中设立宣慰使司,

而郑宏则是身为神策军大将军的同时,兼任神策军宣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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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神策军大将军

神策军是唐朝中后期中央北衙禁军的主力,原为西北的戍边军队,后进入京师成为唐王朝的最重要禁军,

负责保卫京师和宿卫宫廷以及行征伐事,为唐廷直接控制的主要武装力量,是唐朝维持统治的最重要的军事支柱。

神策军成立后分为左右两部,左右神策军成立后,各设大将军一人,正二品,统军各二人,正三品。

将军各四人,从三品。

护军中尉各一人,中护军各一人,判官各三人,都句判官二人,句覆官各一人,表奏官各一人,支计官各一人,

孔目官各二人,驱使官各二人,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司阶各二人,

中候各三人,司戈、执戟各五人,长上各十人。

如今玄宗皇帝极度信任郑宏,所以把神策军的左右将军合二为一,所以神策军只有一个大将军,那就是郑宏。

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严伟宏、曹晓伟早听说这位少年得志地驸马爷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两个人老于世故,

早已准备好一切,隆而重之地迎接这位御前红人,等着宣圣旨、授手印了。

此时神策军的校场上旗番招展,全军肃立,将士们个个衣甲鲜明。阵前有十多匹骑着战马的将军,

在靠近近辕门的地方正在静静等待。

一骑神俊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了,脑袋扑愣愣地摇了摇,马上的将军拍了拍马首,安慰着爱驹,然后微微歪了歪身子,

向中间马上一位全身披挂了黑色盔甲,如同石雕铁铸般的将军懒洋洋地道:“严护军,我说咱摆这么大阵势做什么”

那位黑甲将军哼了一声道:“当然是迎接上官了,阵势摆的大一点总归是好的!”

曹晓伟护军窒了窒,笑嘻嘻地道:“严大哥,这神策军的大将军之位可有些年头都是空着了,神策军这两年,

不一直都是咱们两个护军中尉管着,如今听说这位郑大驸马还兼着宣慰使一职过来的。

这宣慰使我可知道,那就是节制武将的,这不是抢了我们的饭碗吗?我们两个护军中尉往哪搁?”

那位虎目黑须、威风凛凛的将军纹丝不动,盔甲上颊当,喉咙连他半边脸都遮了起来,所以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听了曹护军的话,他地眼皮子抽动了一下,仍是默然不语。

曹晓伟护军用鞭稍顶了顶眉批,露出汗涔涔的额头。焦躁地又道:“真是可恶,这么甲胄齐全,好象圣上亲临似的,

这大雪天的,雪渗到我的脖子里,化了以后身上黏黏的都快难受死我了,我说严大人,就算他厉害,

咱们也不用这么给面子吧”

“嘿嘿!”一个身材瘦削的麻脸将军晃着脑袋,盔甲上火红的流苏随风飘起,他撇瞥嘴巴笑道:

“不给面子这可是万万不可的啊难道你们没听说过,这位宁国驸马可是位狠人,据说和宫里得高公公还关系匪浅呢。

而且还是当今宠妃杨贵妃的义子,人家这关系多硬啊,而且人家能力也是不错的,灭楬师国,灭南诏国,

两个国王一个被他生擒回来,一个被他逼得砍死了自己的族人,然后自杀了啊。”

严护军脸颊抽搐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听到郑宏的光荣事迹,于是低喝道:“你给我闭嘴。”

那位将军听了他训斥,悻悻地一拨马头到了辕门口,向自己的心腹冷笑道:

“神策军的大将军之位一直悬空,他严护军还以为自己能一直统领神策军呢,现在希望落空,

就赶紧儿的拍人家马屁了,还真够熊的。”

那心腹四下看了看,说道:“大人,这可未必呢,看严护军那架势,象是夹道欢迎么我看搞不好,

他想给这位郑驸马来个下马威呢。”

那将军眼神一亮,笑道:“要真是如此,那可有乐子看了,我听说那郑宏虽是驸马,可是掌着梨园卫呢,

年少有为之人,最受不得人激,他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要和咱们的两位护军大人碰上了,嘿嘿嘿嘿……”

他一脸的麻子都泛起了红光,这几天他四处打点,没少花钱,原指望严护军做主,他能混个中护军干干,

想不到凭空蹦出个郑宏来,银子全白花了,心里正心疼着呢,要是这两位不怕死的护军与郑宏斗起来,

那就一定会滚蛋,这样一来他不都又有了机会吗

正在这时几十骑卷进辕门,校场上数千人马肃立,竟是人不语,马不嘶,寂然无声,显见平时训练有素,军纪严明。

郑宏目光过处,阳光下处处都是甲胄的烁然闪光,这神策军配备极好,三万人虽为到齐,但是这五千军兵人人身着重甲。

两位护军中尉拥着郑宏驰马直奔点将台,拨马面向全军,严伟宏一扫脸上阴霾手中马鞭傲然一指,得意洋洋地道:

“郑将军,你看这军中仪容如何”

郑宏见三军将士站得笔直,如同一根根桩子一般,横看竖看一条线,简直比后世的阅兵意识不遑稍让,

他欣然赞赏道:“大人治军有方,如此神兵,还真的跟几个月前我看的神策军大不一样啊。”

杨宏伟听了哈哈大笑,他翻身下马,蹬蹬蹬上了点将台,傲然一立,曹晓伟等人早已经随着来到阵前,

见状立即翻身下马,甲胄哗愣地走到点将台前跪倒抱拳道:“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率领所部将士叩见将军。”

今日郑宏来到军中,由于军中不适合女人前来,于是郑宏将闻沧海带在了身边,他是一只负责郑宏暗中护卫的重任,

前一阵被郑宏派到梨园卫别处任职。

郑宏受到多次大大小小的刺杀不少,于是便有了一个随身携带侍卫的习惯,所以这次无奈之下,

郑宏又把闻沧海带在了身边。

此时闻沧海一身甲胄的随侍在郑宏身后站在点将台前,这时见左哨军众将要参见上官,问昌海不便跟着受礼,

急忙的向旁一闪,避开了几步。

郑宏微笑着伸手去虚扶了一把,还没开口说话,笑容忽地凝结在脸上了,这一下还真的扶虚了,

只见严宏伟说罢,身形微侧,端端正正对着闻沧海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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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一章立威不用杀人

郑宏的手举在空中,愕然瞧着严护军,见他眼珠一转,藐视地瞧了自己一眼,眼中满是讥笑之意,郑宏顿时恍然大悟。

他定定地瞧了严护军片刻,待面上的惊愕和潸然消去,神色恢复了平静,忽然满面春风地笑了起来。

郑宏笑呵呵地缩回了手伸在空中的手,一步步向严护军走去,神色间并无愠意。

方才忽然被严护军戏弄了一番,郑宏心中的确又羞又恼,不过他也明白空降部队一向最易招致原班人马的反对,

尽管郑宏如今身份显赫,军功累累,但是跑到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依然还是会招人排挤的。

想到这里,郑宏便心平气和了,对这位铁塔般魁伟的将军充满敌意的举动,不免有种怜悯之意,

他笑吟吟地上前扶起严护军,把着他的手臂缓步向点将台上走,边走边对他道:

“护军大人,本官受圣上恩宠,郑宏年未及弱冠,气质风度本就比不得严护军戎马半生的威风,

所以你看我不像将军也是正常。”

严护军见郑宏不但对他的戏弄毫无办法,还出言为自己开脱,心中正在得意,他一向自视甚高,

虽知郑宏这时在给他台阶下,但他仍是忍不住冷哼一声,肩膀一抖,刷地甩开了郑宏的手。

郑宏见这位严护军这般不识抬举,当众再次折了他的颜面,心中有些恚怒,他一甩袍袖,冷哼一声,

转身向众人走去,这一来,严护军独自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全副披挂,直愣愣的忤在那儿,

倒似成了他的亲兵护卫。

郑宏向众位将军见了礼,然后看向台下,台下五千衣甲鲜明的劲卒肃然伫立、雅雀无声,只听得风吹旌旗,猎猎作响。

郑宏目光一扫,只觉这些兵卒虽然队列整齐,衣甲鲜明,瞧起来威武无比,却总象是少了一股气势。

他忽地想起高仙芝手下的那支安西军,那些人虽然衣甲装备没有这些卫戍部队的好,可是一旦列队而战,

却是煞气冲天,那种往来纵横,睥睨天下的气势是战场厮杀中培养出来的气概,而这些人站得虽然笔直,

队列整齐无比,却明显少了那种虎虎生气。

郑宏微微一笑,目光随意地向闻沧海一扫,说道:“闻沧海,台前听令!”

闻沧海急忙单膝跪地,郑宏道:“你本是我的亲随,本将今日任职神策军大将军兼宣慰使一职,你今后也入军中,

我提升你为正三品统军!”

闻沧海闻言大喜,刚才这些没长眼的东西勿将自己当成了大都督,闻沧海本以为郑宏会生他的气,

没想到郑宏还会升他的官,而且还是火箭般的速度升了好几级,闻沧海急忙应道:“卑职遵郑大人谕!”

郑宏点了点头,跨前一步,面向全军将士,却不唤他们起来。

严护军方才故意装作认错了人,领着全军将士向闻沧海大礼参拜,狠狠的羞辱了郑宏一顿。

可这时校场内数千人肃然而立,他刚刚拜过的人却跪在郑宏面前动也不动,而且还从一个个小小的侍卫,

顿时升迁为与他同级的官员。

严护军见了心中又羞又恼,只觉郑宏这是有意羞辱他,不禁紧攥双拳,狠狠地瞪了郑宏一眼。

升闻沧海为三品统军,郑宏确实是有一些意气用事,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当着这神策军五千将士的面,

今天他要是把这口气咽下了,那也就真的完了,今后他也休想在管住这些兵将了。

所以今天还不如就当场立威报仇,反正杨国忠天天在家玩“职来职往”,还不允许自己来场“幸运52”。

郑宏拂了拂长衫,负手而立,提起调门朗声道:“诸位神策军的兄弟们,本将新来乍到,和大家还不熟悉,

说点什么好呢嗯如果非要站在这儿故作亲切地和大家唠家常,郑某可有点儿装大尾巴狼了”。

台下官兵想不到这位文人出身的将军,开场白竟是这么几句话,不由得轰然大笑,原来被众将约束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郑宏笑吟吟地站在那儿,等声音渐渐小了,抬起双手虚按了按,继续说道:

“劳动全军将士搞出这么大的举动来,是欢迎本将就任,郑某受宠若惊啊,说起来无非就是彼此认识一下嘛

,那我就在这儿自我介绍一下,鄙姓郑,叫郑宏,曾任安西军宣慰使、剑南节度使,如今,大家都知道了,

初次见面,郑宏向全军将士们问好了!”

郑宏说着双手抱拳团团一揖,台下五千官兵见大将军抱拳行礼,顿时甲胄乱响,刹那间跪倒一片,纷纷说道:

“拜见大将军!”

郑宏双手抱着拳,凛凛的目光从几位都司脸上缓缓掠过,众位将军心头不觉的一凉,急忙跪了下去,

那位刚才还志得意满的严护军还在左瞧右瞧,见众人都跪了,忙也跟着跪了下去,抱拳施礼道:“末将参见郑将军!”

郑宏恍若不曾看到身后的动静,他长长吸了口气,大声说道:“军人二字,有着深刻的内涵,它饱含着军人对祖国、

对陛下的忠诚与使命,它是保家卫国的一声承诺,是对军令的无条件服从,它是跨越困境的拼搏精神,

是时刻处于待命状态的危机意识,是抱团打天下的团队精神。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便要叫大家四个字,

那就是服从命令。”

众将听这位驸马爷说话语气果决,并不象个刚刚年满二十的毛头小子,心中已起了畏惧之心,闻声疾道:“属下听令!”

郑宏听罢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一挥,喝道:“众将听令,明日辰时三刻校场集合,本将在此点兵!两位护军留下,

其余人等现在可以散了!”

郑宏向点将台上的严护军看了一眼,此时他正抱拳跪地,根本看不到他脸色,众将士相视一眼,只得唯唯而退,

各领本军退出校场,一时间走得空空荡荡。

严护军本想尽集三军,先给郑宏来个下马威,想不到今日却受到郑宏的极尽侮辱,三言两语把人都打发走了,

一时咬得牙齿格崩直响,脸儿都气黑了。

郑宏转身,满面春风地向曹护军问道:“军中可准备了酒筵?本将军要与二位护军大人好好的喝上一杯。”

只见之前还在挑拨离间的曹护军,如今已是换做一副极具谄媚的笑容说道:“有的,有的,早就为大人准备好了。”

此时一旁的严护军听了再也隐忍不住,他怒冲冲地一抱拳,大声道:“郑大人,卑职身有不适,今日大人就任,

卑职不得不抱病迎接,这酒筵却无福消受了,严某先行告退了,失礼!”

说完他也不待郑宏回答,抱拳后退三步,霍地一转身,蹬蹬蹬下台去了。

曹护军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今日据他观察,这郑大驸马为人处世颇有章法,并非只是凭借圣宠才有今天,

将来的前程绝不只限于此,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还妄想坐上神策军主将的位子

并且这位郑大驸马随意便能任命一位正三品的武将,这种点石成金的手段,要是不好好的巴结一番,哪能对的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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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刻,郑宏顶盔挂甲、肋下悬剑,出了参将大帐。

郑宏虽然才来大唐不到两年,但是也在军队混过,这些年国家安定,出了大唐对外的几次局部战争之外,

战事并不多,像神策军这种卫戍部队,几乎没有用武之地,是以军纪松驰。

而且神策军主将们的家眷大多都在长安,是不必长驻军中的,反正往返城中的距离马程并不远,

所以这些人大多晚上回家去住,久而久之这些武将们便如同文官上朝一般,几天去一趟军营点个卯即可。

有的甚至连去都懒得去,那些文官们偷懒,上还有皇上和御史台管着,可是这些神策军的武将们,那是我行我素。

郑宏对这些其实也都知道,他这次来到神策军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改军纪,一个国家的卫戍部队,

守护帝都安全的军队尚且如此,那还如何保卫国家的安全。

纵观中国的众多朝代,唯有大唐强盛无比,可是也唯有大唐的首都被人耻辱的攻陷四次,

这就不得不归咎于京城的防御了。

而郑宏需要走的第一步便是收拢人心,不过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三顾茅庐,用爱去感化别人。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面子郑宏在他刚来的时候已经给足他们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兜不兜着了。

这时郑宏仍未将严护军的无礼太放在心上,官威久而自存,毕竟自已才是军中主将,时日久了声威自然崛起,

严护军的影响就会慢慢减弱,只要他现在不再来找自已的麻烦,这事儿还是打个哈哈揭过了的好,

两人共掌神策军,如非必要,大可不必和他闹得太生分,杀人立威,郑宏坚信自己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此时校场上右护军曹晓伟的右卫军已列队整齐,等候郑宏的检阅了,这个曹护军例来笃信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

就算这些是对自己的助益不大,不过这免费的交情却不妨卖给他,所以早早的就把本部兵马,

拉出来穿戴整齐在校场上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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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二章忍为上计

郑宏往点将台上一站,配上这套明光铠,还真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只是这铜盔、战袍、护镜、战裙、战靴组成的明光铠足有四十多斤,郑大将军威武倒是威武了,

要不是闻沧海扶着,他上马下马都嫌费劲儿。

郑宏扶剑四望,又抬头看看天,扭头向闻沧海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闻沧海低声回道:“大人,已过了辰时二刻了,再有片刻功夫便是辰时三刻”。

郑宏点了点头,目光飘向校场一角,那里本该有神策军左卫的声音,但现在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影儿。

台下的曹晓伟和众将士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形,几人凑近了窃窃私语,偷偷观察着郑宏的反应。

这位郑大将军昨儿可是说过令出一门,令下如山,而做下属的最重要的便是服从命令。

如今马上辰时三刻,神策军左卫的两万人马居然一兵一卒都不到,倒要看看这位正大将军如何下台了。

郑宏真的怒了,他攥紧了剑柄儿,一双剑眉也紧紧地蹙了起来,神策军左卫两万人马归左护军严宏伟掌管,

所以必是他主使无疑了,想不到这位严护军昨儿当着众位将军的面折辱了他一番,今日仍要故伎重施。

郑宏压抑着怒气,眼角偷偷瞟了站在点将台下的亲兵一眼,不知这人是否也是严护军一党,若是待会儿过了时辰,

我派他去执行军法,擒了严护军来见我,他们会不会听命呢

郑宏现在能确信可控驱使的只闻沧海一人,想要振起军威,也嫌底气不足,心中不免忐忑起来。

过了会儿,闻沧海悄声道:“大人,马上辰时三刻了”。

郑宏吁了口气,放松了肩膀向台下望去,只见神策军右卫的人马肃然而立,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他,

他的眼皮跳了跳,缓缓望向辕门去,正要下令亲兵队长执行军法,就听远处人喊马嘶,顷刻间一骑白马泼啦啦冲进辕门,

大呼小叫地道:“都给我快着点儿,马上列队集合!”

郑宏一见他不禁怒火骤燃,忍不住大喝一声道:“严宏伟,本将要你辰时三刻校场集合,何故来迟”

严宏伟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到台前抱拳施礼道:“回大将军,大人下令辰时三刻校场集合,卑职片刻不敢耽误,

现在正是辰时三刻!”

他头也不抬,高声说道:“神策军左卫人马一万九千六百人,就连六个生病的也被末将全部带到,请大人检阅!”

右卫的人马早已在校场之上,这左卫的人马一到,人喊马嘶,鸡飞狗跳,顿时踩踏得校杨尘烟四起,

郑宏瞧他军中有些个兵卒四处乱窜,好似找不到位置一样,气得身子都微微颤了起来:

“这些官兵天天都要点将演操,岂有找不到自已的站位的道理,那几个兵痞分明是有人指使、故意而为”。

郑宏仰天打个哈哈,连连冷笑道:“严护军带的好兵,果然辰时三刻来集合了”。

严宏伟一脸桀骜不驯地道:“大人将令如山,既说辰时三刻集合,末将自然是不敢迟了,可也不敢早了”。

郑宏与他挑衅的目光一触,心中忽地一震,意识清醒了过来。严宏伟神情间毫无惧色,分明是抓着了自已的语病,

今日若想按军法治他的罪,他必以执法不公抗命上告,这般一闹,牛皮官司打起来旷日持久,全军上下还有何人敬畏

岂不正遂了他们的意

郑宏按着剑柄,连吸几口大气,稳住了自已的情绪,站在台上一言不发,严宏伟见他语塞,

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起身道:“大人,兵士们没个规矩,末将回本阵整理队伍!”

他翻身上马手中马鞭挥得呼哨满天,大声叱喝道:“大将军有令,马上集合,快快各回本位,迟了鞭子侍候”。

右卫的军兵见他赶羊一般的耍宝,不禁都纷纷窃笑起来,郑宏冷笑着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校场,任由严宏伟耍宝。

严宏伟得意洋洋地,看看这位参将大人已被整治的威风扫地、灰头土脸了,这才约束好队伍,一本正经地奏道:

“启禀大将军,神策军左卫集合完毕,请大人示下!”

郑宏瞧了他一眼,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严宏伟看了心里一惊,暗道:

“我是不是玩过火了,这小子要是毛了心,喊打喊杀的,真能把事情闹大让他灰头土脸地走人么”

他提着小心,只听郑宏若无其事地说道:“昨日便严护军患了病,本将刚刚到任,诸事忙碌,还没来得及去关心与你,

你的身体现在可好?”

严宏伟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口中连声道:“一点小病罢了,怎敢劳烦大人,如今倒是可以勉强走动。”

郑宏听了缓缓后退两步,坐在亲军安置好的帅位上,向椅背上一靠,说道:

“既如此,今日暂不去山中演武了,两卫兵马平素是怎么训炼的,今日照旧吧”。

严宏伟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其余诸将看向郑宏的目光都失了几分敬畏,多了些鄙陋、夷。

郑宏若无其事,只是用心观察两卫操练各自部属。

神策军平素的训练就是队列行走、排演阵法,一套套早已练的滚瓜烂熟,倒真是极为熟稔,队列走得可以媲美仪仗,

那阵法演起来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来来往往,花里唿哨,看得人眼花缭乱,颇具欣赏价值。

这些穿着重甲的官兵队形走得漂亮,各种阵式的转换更是巧妙无比,加上身着重甲,脚下沉重,举止间铿锵作响,

在校场上闪转腾挪,尘烟四起,看得人热血沸腾,一眼瞧去还真象一只虎狼之军。

郑宏瞧在眼中,想起自己亲眼所见的两次战争,尤其是那李嗣业的一千陌刀队对阵突厥两万骑兵的阵仗,

两相一加比较,顿觉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用来表演检阅固然好看,可是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看得无聊之极,但身为主将又不宜离开,只得坐在那儿耐心等三司演武完毕。

演武结束,郑宏立即带了亲兵离开,严宏伟见他神色随和,还道他被折磨得没了脾气,故此才这般样子,心中戒意渐消。

可是他却没有看到,就在那一刹那之间,郑宏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那种让人看了不寒而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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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互飙演技

“闺房”郑宏心里一惊,都说唐朝的女人开放,但是当街绑男人到自己的闺房?这——这也太开放方了吧?

郑宏仔细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人,螓首蛾眉,国色天香,长得还算漂亮,要是今晚真的无路可逃,

那就只好······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尽情享受————,不知为何,郑宏的心里还有一点小窃喜。

宁国公主哪会想到此时被绑的如同野猪一般的郑宏还有这种腌臜的想法,若论平时她的闺房却时是不可以其它人进来,

尤其是陌生男人更是不能。

但是郑宏是谁,是她的丈夫,虽然她主观上很不愿意认同这个事实,但是下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所以这闺房,他还是可以进来的,起码宁国公主的内心是认同了这一点。

“这首词是你作的?”宁国公主临时手写了一首《鹊桥仙》摊在郑宏面前问道。

郑宏一看心中明白,原来这为了这个啊,古人为了一首好的诗词而疯狂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点他可以理解。

可是你这为了一首诗词而绑架作者就有些过了吧。

“难道唐朝就有脑残粉了?”

想到这郑宏急忙说道;“你不会就为了这首词才绑的我吧,你要是喜欢我还有好多,我念给你听啊。”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话眼前一亮,她这些天待在平康坊的目地就是想找一个精于诗词的人物,

为一个月后贵妃娘娘的寿辰上作词祝寿,这杨贵妃可是皇帝的宠妃,那是心头肉啊。

每年到她的生辰之日,皇帝都会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宴请群臣为她贺寿。

如今她身为太子的父亲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是越来越轻,甚至有些厌恶。

宁国公主这样只是想替父亲在这次宴会上交好宫里的这位杨贵妃,如果太子与杨贵妃的关系亲近,爱屋及乌,

那么皇帝自然也会对自己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

所以这次要想尽办法替父亲交好这位贵妃娘娘,这样才可以保住自己父亲的太子之位。

今天她一看这首《鹊桥仙》文笔意境都是极品,所以想要将作者重金请来帮忙,怎奈这一请便无意间知道了郑宏鬼混,

她气急之下竟然忘了自己的本意。

“之前那般羞辱他,而如今又是对他这般无礼。”想到这,她有些心有余悸,眼前这个被她伤透的男人会帮我吗?

思忖片刻,宁国公主眉毛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

“如今已经这样,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想到这宁国公主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剑便向郑宏走去。

郑宏一见心中大惊,“完了,完了,这是要砍了我的节奏啊。”

一见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临死前想做最后挣扎的郑宏急忙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有事你就说,咱们好说好商量,

只要我能帮你办到的我一定办,就是帮不了的,我玩了命也一定帮。”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话顿时一愣,她本想自己这恶人算是做定了,那就索性恶人做到底。

拿起宝剑威胁恐吓一番,再让他乖乖的帮忙,怎奈这货竟这般胆小,一见事情不妙便直接怂了。

亏得宁国公主刚才心中准备的说辞,现在已经全然用不上了,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心里暗骂了郑宏一声“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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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亏了这么好的诗词,在你这妙笔之下真是糟蹋了。”宁国公主看着郑宏这一首狗爬字是真的气啊。

郑宏一听不干了,“啪”的一声把毛笔扔到了桌子上说道:“你来,你来,我把我这辈子的毛笔字都在今天写完了,

就这水平了。”

宁国公主见郑宏还跟自己使起了小性子,便“锵啷”一声拔出手中的宝剑在桌子上敲了敲,

吓得郑宏马上又将毛笔拿了起来。

宁国公主看着郑宏如此样子甚是好笑,竟然“扑哧”一声掩嘴笑了起来。

这一笑竟把自己下了一跳,他急忙看向一旁的郑宏,还好他没发现,于是便轻咳一声脸色又恢复如此。

“啪”的一声,郑宏又是把毛笔一扔,然后揉了揉酸痛的右手说道:“我说你到底让我作什么诗,你就直接说。”

这郑宏快把所有的宋词都给宁国公主写完了,但是她还是不满意。

不过宁国公主这面也是暗暗心惊,这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这前前后后快有上百首诗词了,

不但是语境还是意境都是不俗,而且无论哪一首单拿出来都是堪称世间绝句。

就是名震大唐的诗仙李太白,想来也是不遑多让啊。

但是可惜,这近百首诗词没有一个适合为贵妃祝寿的,不过宁国公主很用心的将每一首都抄了下来,方便日后赏析。

郑宏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不爽,这是要把我这点东西统统榨干的节奏啊,虽然他是博学古今,但也架不住这么祸害啊。

不过郑宏看着宁国公主身边的那把宝剑,还是忍住了怨言没有说话。

宁国公主也感觉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便给他指明了方向,郑宏一听“杨贵妃寿诞”便大吃一惊,

“这可是个名人啊,可是————”

郑宏想到这便看向宁国公主,难道她是皇族之人,要不然这贵妃寿诞关她什么事。

与此同时,宁国公主也感觉大事不好,生怕自己的身份败露,便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我父亲是朝廷大官所以···”

宁国公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郑宏他有所怀疑,也万万想不到她就是宁国公主,只是她自己心虚而已。

“那姑娘你是找错人了,据我所知现在李白还活着——不是,李白还在大唐,这种事他比较拿手。”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这话何尝不知李白的大名,但是不止她一个人知道啊,那是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李白办这事厉害,

几个月前所有的长安贵族就已经就满城“通缉”李太白了。

但是作为通缉犯的李太白至今还未落网,想来如今春暖花开,跑去江南踏青了。

不过这个是真把郑宏给难住了,他倒是知道关于杨贵妃不少的诗词,除了李白的三首《清平调》以外,

那就没有说过好话的。

要是拿着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长恨歌》去拿给杨贵妃,那不是耗子舔猫,找死吗。

看着郑宏一个劲的摇头,宁国公主也是无奈。

但是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房顶瓦片“哗啦啦”的响起,宁国公主见此情形心中大惊,对着一旁的郑宏说道:

“不好,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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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嗖嗖嗖”几只之钢矢穿过窗子飞了进来,宁国公主急忙拿起桌子上的宝剑将飞向他们的钢矢挡开。

郑宏心里苦啊,今天本来是出来开心的,怎么到现在又是绑票又是杀人的,这大唐的治安怎么会差到这等地步。

七八轮箭雨过后,外面厮杀声渐起,应该是宁国公主的侍卫赶到了。

这时宁国公主心中稍安,拉起郑宏便走了出去,院中七八个手持长刀的暗卫一见宁国公主急忙拜道:“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郑宏一听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是公主。”

宁国公主一见马上就要露馅,于是便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刚才这里打斗声不小,一会坊丁必然会过来,你们快走吧。”

几个暗卫一见公主下令,便都急忙撤走了。

如今院子中只有宁国公主和郑宏二人,还有地上躺的七八具刺客尸体,看着消失的暗卫,宁国公主心中发愁啊。

在平康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惊动丞相府,父亲和丞相乃是政敌,如果自己解释不清楚的话一定会连累父亲。

而且他怀疑今天的刺杀必定与这平康坊里的丞相府有很大关系。

“我说公主殿下啊,你这场面整的太大了,小生我却时有些害怕了,你放心,贵妃娘娘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撤了。”郑宏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是真的怕了,说完便要逃走。

宁国公主一听郑宏说话,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拽回郑宏,“你不能走。”

话音一落,宁国公主迅速将手中的长剑塞到了郑宏手里,郑宏一见此景感觉大事不妙,这是要让他顶包的节奏啊。

刚要扔下手中长剑,宁国公主突然又栽到了他的怀里。

这傻子也知道这事到如今有点麻烦,郑宏正在心中暗想要完蛋,果不其然,正在这时一群平康坊的坊丁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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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丁虽然没有权利扣押人贩,可是必竟也是七八条人命啊,他们也不敢轻易地放掉嫌犯,于是便被带到了丞相府。

原来这平康坊的坊丁都是由丞相府的家丁兼着,所以他们休息和打尖的地方也自然是丞相府。

来的半路上郑宏就挤眉弄眼的暗示宁国公主亮出公主的身份,可是宁国公主心里苦啊,

如果郑宏没在身边她早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了,可是现在她哪肯啊,露馅了怎么办?

“呦,这小妞长得不赖啊。”其中一个坊丁色眯眯的看着宁国公主奸笑道。

宁国公主是何等人物,哪里受过这等羞辱,那公主脾气上来了,上来就给那坊丁一个巴掌。

郑宏一看暗自佩服,这才是真正的公主,传说中的公主脾气也不是盖的。

宁国公主是扇的爽了,郑宏也看的爽了。

可是那那挨了巴掌的坊丁哪里受得,撸起袖子便要打回去,郑宏一见不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坊丁的手说道:

“这位大哥,有事咱别打女人。”

那坊丁一见郑宏出手阻止便有些害怕了,因为刚才眼前的这个男子武艺高强,一人一剑怒斩七八个刺客,

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可是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便悻悻的忍了这个哑巴亏,可是他们忍得,宁国公主哪里忍得,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调戏过她。

“殿下想要出气吗?”郑宏趁众坊丁不注意悄悄对余怒未消的宁国公主说道。

“出气?”

“哈哈,瞧我的。”

郑宏说完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深夜羁押公主。”

众坊丁一听郑宏的话有些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敢不信。

这长安城里面什么亲王,公主多的扔出一板砖能砸倒一大片,虽然不确定,但事关公主的身份可是大事,

于是这些坊丁不顾家主的责骂,硬生生的把李林甫的大公子李岫从被窝里给喊起来了。

这李林甫的长子李岫是将作监的长官,将作监是专门维护和修建皇家建筑的官署,所以她自然是认识宁国公主。

李岫一见宁国公主先是大惊,随后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罪道:

“臣的家奴有眼无珠冒犯了宁国公主殿下,臣有罪啊。”

宁国公主这回是彻底放弃挣扎了,她看着旁边的郑宏,身子一垮有些无奈,“罢了,瞒不住就算了吧。”

而郑宏这面一听宁国公主,惊的差点没咬到舌头。

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郑宏纳闷,对他这个“被神选中的男人”身份有所怀疑。

这也太点背了吧,出来消遣一下居然还被一面没见的媳妇当场抓包。

“接下来怎么办?”

都到这份上了,宁国公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向郑宏问道。

“哭”郑宏无精打采的说道。

宁国公主冰雪聪明立马会意,便开始嘤嘤抽泣起来。

边哭还边说道:“我与驸马今日游玩平康坊,时间太晚便在坊中住下了,怎奈夜间碰到了歹人,

好在我夫君武艺高强斩杀了歹人,可是坊丁过来把我们当做坏人羁押到了这里,为了李府的声誉我本不想亮出身份,

怎奈到了这里竟然遭到调戏————。”

说到这宁国公主竟然已是哭的泣不成声。

李岫搞清楚事情的原因之后,便感觉今天这事不妙。

这羁押调戏一国公主的事往小了说是以下犯上,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謀逆。

这要是闹到皇帝面前,就连他父亲李林甫也是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可是宁国公主就是不管,只顾在那一直哭,

哭的那是一个泣下沾襟,我见犹怜啊。

过了许久,一旁的郑宏见她哭的有些累了,便从远处给她搬来一个椅子,

宁国公主坐下后还是继续的哭。

李岫看她一时半会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于是内心便着急起来,这马上就要天亮了,一到天亮坊门打开,

宁国公主出了平康坊不回公主府,

而是直奔大明宫找玄宗皇帝告御状,那可真是惹了大祸了,无奈之下,

李岫只好把全府的家人都叫过来一起跪求宁国公主原谅。

此时的宁国公主早就知道郑宏的小心思了,“不就是撒泼打滚,这事本宫会做。”

她留意观察了李府众人的态度,感觉今晚刺客之事好像不是他们所为,可是就算如此,

宁国公主与李府之间的梁子也是不小。

今天既然有机会,那就闹他一个鸡犬不宁,也算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李府的人见宁国公主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于是只能请李林甫出来,希望借着李林甫的身份能够镇住这个妖精。

李林甫在众多家人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出场了,李林甫来到宁国公主面前,双手推开搀扶着他的家人,

慢悠悠的跪在了地上说道:“臣有罪啊,臣惶恐啊。”

宁国公主哭到现在,要的就是把这个老头从被窝里给拽出来,既然目的达到,她也不好在闹下去,

于是便擦了眼角的泪水上前搀扶起李林甫说道:“怎么还惊动了丞相,丞相久病卧床,这要是被皇爷爷知道了,

非得埋怨我不可。”

李林甫一听急忙恭顺道:“公主抬举老臣了,我这不懂事的家人得罪了公主殿下,臣有罪啊。”

这李林甫说了几句没有用的客套话之后竟然也挤出了几滴眼泪。

宁国公主这面也是一个劲的向李林甫赔不是,说什么“要是早知道会惊动您老人家的话我就不这般胡闹了”之类的客套话。

看着她这般诚恳的态度,倒是把那些刚才还在心里恨极了她的李府家人给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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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互飙演技后,二人出了李府。

郑宏走在前面,宁国公主跟在后面,深夜的大街上只有他们二人在路上走着。

“对不起”后面的宁国公主轻轻的说了一句。

郑宏在前面只是顿了一顿,但是没有回头,然后又继续向前走着。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作为高高在上的公主,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可是郑宏今天的态度让她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当初父亲的一纸婚约就决定了她的婚姻,当得知他在郑府的身份连一个庶子都不如时,她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可以一怒之下终身永不相见与他,可是她考虑过那个男人的感受吗?

每一天无时无刻不背负着耻辱生活,郑宏每次想到这心中便会隐隐作痛,仿佛消失的那个郑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不要忘了这个女人给你的耻辱。

“殿下,有些话想对您说。”

郑宏突然的一回头倒把宁国公主吓了一跳。

“你——你说。”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这个面还没有见过就伤他最深的女人。

本来幻想过无数次见面后的情景,但是到了此时大脑中无数次幻想的情景都已经变得空白。

突然间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半天,最后只冒出了那么一句话。“你放过我吧。”

宁国公主听到这句话何尝不知他的意思,“我放过你,那谁肯放过我呢。”她心里有些凄凉的想着。

“你今天晚上去哪里过夜。”

郑宏一见宁国公主岔开话题不愿意回答他,他也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便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要回去,我二哥还在那。”

“是天下楼吗?”宁国公主急忙问道。

郑宏点点头。

“可以不去吗?”宁国公主又说道。

“那我去哪?难道去露宿街头吗?”

一句“去我那里”都到嘴边了,宁国公主又生生的

把话咽了下去。

郑宏看她的表情有些好笑,见她没有说话。

便“嘿嘿”的笑了一声。

“公主也早点回去休息,我走了。”

宁国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那一天我自然会放过你。”

远处传来郑宏的回应声:“知道了。”

宁国公主“扑哧”一笑,自语道:“如果那一天我能放得开。”

走了几步后宁国公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事情,

于是便又向漆黑的大街上喊道:

“回去只能睡觉,不能干别的——————。”

“知——道——了。”

远处又是传来了郑宏三个字的回答声。

宁国公主心中顿时一甜,尽显小女儿姿态,好在此时已是深夜的大街,无人看到。

第一百一十三章反腐倡廉

闻沧海正紧跟着郑宏走着,这时前面的郑宏突然阴恻恻的说道:

“闻沧海,你马上赶回梨园卫,让梨园卫的人出面,就算把长安城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点严护军的小辫子来。”

闻沧海应了一声,急忙闪身离去,如今只留下郑宏一人,奔着军中答应走去。

“周大人,你身为军中的表奏官,上可启奏朝廷上达天听,下可晓御全军代颁军令,本将刚刚上任,

今日就让你颁下我的第一道军令”。

奏表官应了一声,拿出纸笔,急忙躬声说道:“请大人颁布,下官记下了。”

“好!严护军有病在身,不能劳累,本将责无旁贷,你记下了,从今儿起,军中大小事务概由本官接管,

粮草、军资尤为重要,没有本官印绶不得支用。

借支钱粮的、迎来送往的花销没有本官签字,不管是谁、概不销账。

另外,明日就是发饷的日子吧左卫的军饷暂不要发放,本官昨夜接到投诉状了,说左卫有几位将军冒领饷银,

待我查明之后再说吧”。

“这些下级小吏,冒吃空饷、败坏军纪,必须严加管理,今后司阶以上的军官升迁调动,

必须本官点头,否则概不生效。”郑宏冷笑着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道:“今儿几把这道军令发出去吧,

对于那些废物,我是一天的便宜也不想让他们多占”。

表奏官暗暗拭了把汗,这位文质彬彬的郑大人厉害呀,笑吟吟的就把严护军给剥光了,

以前也见过军中将领彼此勾心斗角的,都是到处收买人心,建立人望,时不时的还要较量一番武功,

谁用过这么阴损的招儿呀。

表奏官负责军中内务,神策军的内务官可是肥差,今日见识了郑宏的手段,这位周大人生怕郑宏为国尽忠、鞠躬尽瘁,

再不辞辛劳地把自已的营生也抢过去亲自干,忙陪笑道:

“是是是,大人放心,卑职马上就起草军令,与严大人商议一番,务必在太阳落山之前,将这道军令发出去”。

郑宏听了眉毛一扬,冷声道:“不是说了严护军有病在身,诸事不必请示了么本官的话你也不听”

表奏官慌了,连忙道:“大人误会了,我说的严大人,他不是严护军,他是军中的支记官,

这些军粮和军饷的问题都是要经过他的,他是····他是严护军的堂弟。”

“哦”郑宏眼睛一亮,马鞭在掌中轻拍两下,沉吟半晌才呵呵笑道:“军中支记官那咱们神策军三万官兵,

吃用花销都是他负责采买了”

第二日,神策军发放饷银,左卫官兵一角银子也没领到,该司的军需官得到的口讯儿是:

昨日半夜有士兵用纸包了石头丢进大将军的卧室,举报左卫将领有几个长官冒领军饷,

所以左卫的饷银要待大将军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发下。

军需官被一通臭骂,又跑去追问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查个明白,怎奈昨夜郑宏便独自一人打马回城。

如今只留统军闻沧海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大将军太忙,目前正在整顿营务,

因为今儿一早大将军的早饭里居然有沙子,大将军为此大发雷霆,主将的饭菜都这般模样,

那普通士卒的饮食还是人吃的东西么所以爱兵如子的大将军正查办军中的支记官呢。

至于查空饷的事儿,等到处理了支记官以后再说,所以都回去等候消息便是。

郑宏真的怒了,五千军兵众目睽睽之下,一再戏弄三军主将,真是欺人太甚,他有得罪上官的能耐,

那就准备承担相应有责任吧。

郑宏也不是没带过兵,但他知道军中与官场一样,做一把手的都抓两件事,一个人事权、一个财权。

限制住了这两样,什么资历、威望、德高望重,都纯属扯淡。

当兵的没有饷银可拿,他还管你是老几当官的跟着你没前程,肯继续傻冒的也不多。

支记官的司衙里,严护军的堂弟,支记官严宏山直着脖子冷笑道:“将军大人,三万条壮汉呐,

这一天光是米粮便要吃掉多少哪有那么清楚的账目再说那些肉食,大人们签了条子就来支用,喏!”

他扯过一个大麻袋,指着里边乱七八糟的账本道:“下官每日采买,往返就得好几趟呢,身边人手又少,

会记账的压根儿就没几个,能算明白的更没有了,这流水账谁理得清呀反正下官是没有贪墨一分银子,

大人不信,尽管去查”

郑宏瞧着那整整三麻袋不分借贷的流水账,心中便是一乐,取了人事权财权固然可以压制严护军的霸气,

但却不能剥夺他掌管军队的权利,那样就会上升到另一个层面,那个层面就是郑宏也是不管触碰。

这个严护军的堂弟似乎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郑宏知道,要想让他乖乖服软,从此言听计从,配合他的练兵计划,就得拿住他的把柄,如果拿住了他贪污军饷的证据,

还怕他不乖乖服贴吗?

看来这位支记官是低估了郑宏的权利,郑宏的后面,可是大唐第一大特务机构,他能把这三袋子的账目查个底掉。

就是制作这账本的纸张出自哪个纸厂,哪个制纸的师父,那都能给你查个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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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宏伟坐在酒桌旁面色阴霾地饮着酒,眉头蹙成了一个大疙瘩。

堂弟严宏山坐在对面,焦急地道:“大哥,这个郑驸马够阴的啊,嘻皮笑脸地这软刀子就捅下来了。

他现在把整整三麻袋账册全拿去了,虽说我本来记得就不全,里边又乱七八糟的,可要万一被他找出些什么珠丝马迹,

那可怎么办呐”

严宏伟听得心烦,他端起杯酒来一口饮了,冷笑道:“叫他去查,有我保着你呢,真查出来了,

大不了打顿板子赶出军营,我再托人给你换个差使”。

严宏山怯怯地道:“可可可我怕他查出那件事来,那事儿要是查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严宏伟听了大吃一惊,他愤怒地道:“什么!你这蠢货把那东西也记在册子里了”

严宏山苦着脸畏畏缩缩地道:“大哥,那东西每次只能分批偷偷的运出去,而且接手的人也担着风险,

货出手了才肯付银子,我不记在账上那么零零碎碎的哪记得住呀”

“混蛋!那你不会单独立本账册么怎么连这也交出去了”鲍参将真的急了,若不是这个堂弟一向忠心可嘉,

他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严宏山叹道:“我是单独订册放着的,可谁知那位新上任的闻统军简直是抄家的大行家,那双眼睛太毒了,

他屋里屋外走了两圈儿,能藏的东西一件也没落下,全被他翻出来了,不过册子上边我记的是别的不起眼的东西,

他未必看得明白”。

严护军咬着牙一阵冷笑:“那些东西根本没法估计,谁知道我们平素演武能耗费几何他就算查出用量不对,

况且那人已经事情败露,不会在多说一句话的。

就算郑宏心中有所怀疑,既没人证,又没物证,凭着一些捕风捉影的疑虑,他能把我一个从三品的将军怎么样”

这时堂弟严宏林迟疑一下,缓缓摇头道:“大哥,你没注意么至从那郑宏来了以后,我便命亲信时刻盯着呢,

昨天有我那亲信来报,说是见到闻统军半夜回了一趟长安城,据说这位闻统军原是梨园卫里面的大官,

你说他会不会是回去叫里梨园卫······”。

严护军听得倒抽一口冷气,眼皮子也不禁一阵急跳,他现在不禁有些后悔,只为了宣泄一时之气,为何要得罪郑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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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左护军严宏伟在军中设宴,请神策军大将军赴宴,这场宴席很是不一般,其中渊源颇深,但也一目了然,

可以看成他是严护军对郑宏的一次服软,或是缴械投降了。

严护军和曹护军顶盔挂甲立于帐前,身后随着神策军中的一些将领,远远看见大营方向飞马赶来一群人,

严护军与曹护军立即迎上前去,面带恭顺的微笑,看得身后一众将佐面露鄙夷:早知今日,何故先倨而后恭耶

严宏伟满面春风,对别人的目光毫不在意,此人骁勇善战、累功高升,但为人最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哪里容得旁人触逆不过今天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也只能忍了。

郑宏带着梨园卫调来的二十亲卫,到了帐前纵身跳下马来,严宏伟瞧了郑宏打扮,又是一怔。

这两日郑宏满营乱转,走到哪儿都是身着重甲,他为了迎合郑宏,此时营中众将也是顶盔挂甲,

犹如马上就要上阵冲锋一般。

可此时郑宏身着一身儒衫,连柄佩剑都没有带,轻步上前,足不沾尘,儒冠后两条飘带飞扬,说不出的俊逸,

这一下子严护军领着十多个重甲绊身、战袍披挂的将军躬身相迎,倒象是王侯校场检阅三军,气势顿然又矮了三分,

严宏伟只道郑宏纯心戏弄他,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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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原来你是在谋反

郑宏瞧见众将甲胄在身,心中也有些奇怪,军中饮筵吃酒都这般隆重么,怎么没有一个穿便服的。

不及细想,严护军和曹护军已快步上前叉手施礼,郑宏忙抢上一步扶起道:

“诸位同僚快快请起,都是自家兄弟,日日相见的,何必大礼参拜”

严宏伟换上满面笑容道:“大人就职,末将与营中官佐还未曾设酒为大人洗尘,今夜月朗风清、辰光大好,

难得卑职能设酒宴请到大人,我们可要不醉无归呀”。

郑宏含笑答言,眼睛一瞥严宏伟,见他脸上强作欢颜,一双眼睛中看不出了不服之意,但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甘。

短短两日的接触,他已知道严宏伟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如今他神态虽不自然,倒也符合他此时的心态,

只是严宏伟的热情、坦然,却毫无被迫低头的羞窘,坦而言之,更像是一种暂时的无奈。

郑宏也知道自己在严宏伟的心里不会有好印象,而且也知道自己我与容易遭刺客的体质,

所以临进去之前,他回头若有深意地瞧了那些侍卫一眼,那些侍卫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

随即二十名亲兵立于帐下、手执马缰,寸步不移,郑宏这才满面堆笑,和严护军把臂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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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过后,郑宏被亲兵侍卫搀扶进了自己的中军大帐之内,虽说他是有意在宴席上装醉,

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喝了不少的酒,如今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难受着呢。

正在这时,郑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只见闻沧海走上进大帐,抱拳道:“卑职见过大人”。

郑宏幽幽道:“怎么样了可曾找到咱们护军大人的小辫子了”

闻沧海道:“属下将支记官的那些账册拿回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的人按照册上记载的东西逐一查证,

之中果然是猫腻甚多,而且·····而且我们似乎也查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来·····”。

不贪才怪,严护军贪污的事情郑宏并没有感觉奇怪,但是一听闻沧海说还有别的事情,心中不禁浮起一线好奇,

于是问道:“还有什么是,快快说来····”。

“是,大人!”闻沧海抱拳施礼,拿出一本账册递给了郑宏继续又道:“其他的册子上都有严护军贪赃枉法的记录,

支出数额永远都是大于采购物品的价值,但是唯独这一本账册上记得,却是毫无破绽。”

闻沧海脸上露出一丝诡笑,说道:“这本名册上是专门记录从一个瓜农那里采购甜瓜的数量,

虽说军队上也有果品的采购,而且只有高级将领才能享受的到。

但是所需的数量也不至于这般的少,这账册上记得都是每个月向瓜农购买一百一十二个香瓜,多一个都不买,

大人不觉的这事有点蹊跷吗。”

郑宏摸摸怀中的账本,一字字道:“香瓜?他们也不怕吃坏了肚子,无非就是一些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问昌海顿了一顿道:“感觉这账本稀奇,所以梨园卫大力查证这本名册,最终查到的是这个甜瓜竟然替代的是手雷”。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被郑宏摔在了地上,郑宏满腔愤怒的说道:“这些硕鼠蛀虫,居然连手雷的主意都打”

闻沧海干笑道:“而且我们也对账册上的那个瓜农做了调查,那个瓜农···那个瓜农竟然来自岐州”。

郑宏这才恍然大悟,他还以为严家兄弟只是为了钱才倒卖一些军械罢了,没想到他居然把手雷卖给永王在岐州的势力,

这时他反而不气了,只见他笑道:“我在酒宴上就觉得不对劲,严宏伟不是有气量的人,就算肯服软,

也不会神态那么急促,原来这等谋反的大罪之下,是可以让一个人去做任何事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名册,轻轻地说:“重要的证据都查到了吗?”

“查到了”闻沧海应了一声。

“那就让北镇抚司过来拿人吧!”郑宏无比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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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年十二月十日,梨园卫上报玄宗皇帝,

举报神策军左卫军护军严宏伟支记官严宏山等大小将佐共计十三人贪墨军饷,

中饱私囊,另有不法事待查,帝震怒,着梨园卫锁拿进京候参。

再次日,帝召郑宏入宫,严词训责,另命其一月之内整顿军纪,赐郑宏双虎符,率军山中演武。

山坡下,一队队士卒分组在前方的山谷中进行着行进弓弩射击和原地拼刺的训练,而且又从南镇抚司调来火炮五门,

参与训练,炮声隆隆,硝烟四起,至此郑宏率三万神策军开拔到山中苦训已经二十多天了。

神策军左卫军共计两万人,加上直属参将的亲兵和督战队,共计两万一千人,神策军右卫军也有一万多人,

总共三万多人。

其中步兵一万五千人,人手一柄横刀,所向披靡,弓弩兵五千人,配备长弓,角弓,稍弓,格弓不等。

另外还有一万皆身披重甲的骑兵。

郑宏得了金批令箭,委特权全权处理演兵习武事宜,着全军领用了最好的武器,再把这只部队拉上校杨的时候,

他当时几乎以为又回到了西域的那个战场之上。

提起古代历史,有不少人喜欢将汉唐两个王朝连带着一并炫耀,汉朝开启了中国历史上农耕文明追杀游牧民族的先河,

而西汉名将陈汤的一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更是将汉朝的强盛溢于言表。

唐朝则采取重武轻文的藩镇节度使制度,给大唐边疆打上了一剂“强心针”,促使唐帝国屹立于东亚之巅。

唐王朝依次取得了对东突厥、吐蕃、吐谷浑、高昌、焉耆、西突厥、薛延陀、高句丽、龟兹的战争胜利,

甚至还创造了“一人灭一国”的战争奇迹。

终唐两百余年,唐王朝始终处于年年有仗打、月月有军情的节奏,在唐军战力爆表的碾压下,

异域蛮邦的战斗力简直就是战五渣式被大唐王朝军队摁在地上摩擦的节奏。

所以面对此等壮观的场面,试问哪个男人不会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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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阉人也有自尊

十二月二十八日夜,长安大雪。

鹅毛大雪无声无息地下,下得很大,也很稳,开始的时候,还伴着一阵儿小雨,不久,雨住了,风停了,

就只有那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簌簌落落地飘将下来。一会儿,地面上就发白了。

此时两匹铁骑疾如旋风,便在此时冒雪进入了长安城。

马上两名骑士披着蓑衣,满身已被大雪覆盖,雄健的骏马从满是大雪的大路上一掠而过,碗大的马蹄上包了防滑的麻布,

一路疾驰,一路上只留下的两行马蹄印。

皇城,兵部衙门,兵部司驾章芳正坐在椅上品着茶水,笑眯眯地望着外面的大雪,快到年尾了,

兵部到了统计各地节度使的用项开支的时候,然后年前再将朝廷的补贴发放下去。

可是今年杨相国刚刚下令,说是暂缓各地节度使的补贴发放,尤其是河北三镇的安禄山,

虽然不合规矩,不过不用给他补贴,那会余下好多钱,到那时自己也可以跟着上官多捞点油水。

他正笑吟吟地盘算着,忽地两个披着蓑衣的男子从雪中急急闯入大厅,身上的雪被那两个人从身上抖了下来,

整的大厅满地都是雪。

章芳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下着这么大的雪也不得安生”

郑宏一抬头,瞧见那翘着二郎腿的正是他熟悉的兵部司驾章芳,于是他一边解下蓑衣一边笑道:

“原来是章大人,呵呵,怎么今儿又是你当值么”

章芳仔细一看,“啊”地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郑宏可是最近风云一时的人物,他怎么会不认得。

章芳顿时满脸陪笑地道:“原来是郑驸马,失礼失礼,你怎么怎么这身打扮”

郑宏看着自己这身普通士兵的衣服,呵呵笑道:“这身衣服,回京方便,对了,萧华萧大人在么”

他问的是兵部侍郎萧华,章芳这人惯会钻营,知道萧华与眼前这位御前红人的郑大驸马关系匪浅,

所以萧华都是他平时刻意关注的对象,于是他忙道:“不巧,萧大人带着侍卫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知大人有什么事差遣,或许卑职可以效劳。”

郑宏听了有些失望,有些事情他不便向章芳说起,只好随口道:“哦,也没什么,本官回京办差,顺道来看看萧大人”。

章芳笑嘻嘻地道:“驸马有心了,如今雪还没停,大人不如坐下喝杯热茶,说不定一会儿萧大人就,哟,

可巧,大人回来了”。

郑宏一回头,只见萧华领了侍卫进来,快步踏进厅来,郑宏连忙向前打招呼道:“萧大人,萧大人,这呢···”。

此时萧华神色凝重,紧绷着脸儿跨进门来,见了郑宏不由怔了一怔,奇道:“驸马怎地回了京了”,

随即不待他说话,立即道:“回来的正好,快快随我房中叙话”。

见萧华如此神色慌张,郑宏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心情也紧张起来,当下急忙的一摆手,叫闻沧海暂且留下,

跟着萧华直趋书房。

进了书房,郑宏不由急道:“萧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神情如此凝重”

萧华心神不宁地道:“郑驸马,详情一会再谈,你今晚务必要连夜赶回军营,恐怕随后着你率军进长安的旨意就到了,

吐蕃上书说要遣使过来朝贡,陛下今日开朝商议,说是要以最大的礼仪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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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走进了朝房,这朝堂是一个长长的通间,里边光线昏暗,这里是朝臣们上朝逗留的地方,

如今已是夜晚,这朝房里现在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正没精打彩的文官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郑宏也没惊动他,径走到墙角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往椅背上一靠,只觉得腰酸背痛。

那日得了萧华的消息从兵部出来,郑宏有心先回家去瞧瞧,可是见萧华那般着急,自己也怕误了事,

便连夜赶回了神策军营中,也亏得他没有耽搁,朝廷的旨意也是风雨不误,他前脚进了帅帐,后脚圣旨便到了。

根本不曾稍歇的郑宏立即又率大军返京,这一路疾行更加辛苦,比起他单骑狂奔却慢得多了,

郑宏只点齐一万神策军进驻长安城,一个也不敢多带,因为圣旨上便是这么说的,你要是敢多带一个,

那性质就算是非常恶劣了。

神策军虽然卫戍长安,但是军营离着长安也是不近,一万神策军足足走了两天一夜,至今日才返回长安。

郑宏在朝房外已覆了圣旨,可是等了会儿传旨太监还未召他进见,想来皇帝也已经睡着了,

看样子说不准儿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他是连夜进的长安城,进城安排完一切事宜,如今已是后半夜,

于是他也不想再回家中去打扰宁国公主她们,便躲进了朝房想先歇上一会儿。

待到天色一早,他便直接上朝了,如今郑宏并直了两条腿,长长地出了口气,合上双眼迷迷糊糊地歇息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响,半睡半醒的郑宏睁眼一看,见到几个人走了进来,能有五六个人,

都是三四品的文官,郑宏实在是困得不想睁眼而且与已无关,便又合上眼睛养神。

这几位大人的眼神儿都差点儿,也没人看清昏暗的墙角还坐着个郑宏,便在长凳上坐下唠起了公事。

鸿胪寺卿李新忧心忡忡地道:“如今吐蕃突然我朝朝贡,怕是意图没有那般简单,你说我这规格行程应该怎么定啊。”

门下高官官,兼任兵部尚书陈希烈安慰道:“李大人勿需着急,听说皇上已下旨着郑宏郑驸马率神策军进驻长安城了,

那些吐蕃使臣还能闹出多大的风声来”。

李新叹道:“哎,我倒不是因为这事发愁,愁的是这些吐蕃使臣明里说是来朝贡的,怕是暗里却是来刺探情报的”。

这时那一直趴在桌上休息的文官听见声音醒了过来,扭身瞧见是陈希烈不由笑道:“原来是陈大人啊,

我说听着声音耳熟呢”。

陈希烈这才看清那趴在桌上瞌睡的官员竟然是宰相杨国忠,忙拱手道:“原来是杨相国啊,你怎么会在这啊”

杨国忠摇头一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个老太监捧着堆奏折走了进来,这太监正是侍奉玄宗跟前的太监鱼朝恩,

高力士受皇命处理国事,便把身边几个得力的太监都带了来。

可是鱼朝恩虽说干的活是个跑腿伙计,是个不起眼的太监,而今他手里捧的是朝廷的令谕,传唤的是朝中的大臣,

这可是接触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他的心中不禁大生“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感慨。

尤其如今皇上年老体衰,越发的不过问政事,做为陛下信任的人,他将来的前程无限光明,一想到这些,

鱼朝恩的工作热情顿时高涨,整天跑来跑去的,他也不觉辛苦。

此时他捧来的是工部和刑部两个官员的折子,两人点收了,向他道了声谢,鱼朝恩笑嘻嘻地受了,

好象是他批复的一般,神情间颇觉光彩。

李新问道:“这位公公,吐蕃使者来朝,我鸿胪寺对于接待章程拟的折子批下来了吗”

鱼朝恩道:“我收到的只是工部和刑部的折子,想是高公公还不曾阅过那折子”。

李新顿足道:“我加了急字的,怎地还不批复,吐蕃使臣眼看就要进京,这神策军都入驻长安了,如今事情紧急,

这要是迟了耽误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鱼朝恩猛想起就在昨天夜里,他侍奉高力士批阅奏折时谈论过此事,说是陛下有意将此事交给郑宏去办,

于是不由卖弄地笑道:“大人勿急,如今郑大驸马已经率领神策军入朝,驸马爷之前在西域和南诏都与吐蕃有过接触,

想必他对吐蕃的了解胜过李大人,所以这事还是等着与郑驸马一同商议吧”。

可巧,这鸿胪寺李新是杨国忠的亲信,如今朝局已然明朗,这郑宏可成了杨国忠的眼中钉,正巧杨国忠也在,

一听鱼朝恩左一个郑大驸马右一个郑大驸马的,他如何忍得,顿时勃然大怒,砰地拍了一下桌子道:

“公公莫要这般不知轻重的说话,我乃是鸿胪寺卿,接见外臣的事情理应由我鸿胪寺主办,你一个内事公公,

怎可在这口无遮拦!”

鱼朝恩被他训斥得满面通红,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又羞又恼地冷笑道:“我说的自然是陛下和高公公的意思,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大人不是那狗仗人势的人,何必这样发恼,叫旁人瞧了还道你心虚呢”。

旁边的陈希烈看不惯鱼朝恩这般跋扈,闻言立即冷笑道:“你只是个宫里跑腿的,你这话说的也是太过难听。”

鱼朝恩怒了:“***,我好心提醒你们,一个个半截入土的、比我还大着几岁呢,怎么都跟个愣头青似的,

我招你惹你了”

陈希烈大怒,站起来厉声喝道:“我乃朝廷堂堂三品大员,你这连圣人书都不识的阉人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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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又要打架?

鱼朝恩被人当面骂作阉人,这句话是所有宦官的禁忌,此时正触了他心中禁忌,一时面皮红得发紫,

他也顾不得厉害,上前便是一掌,正打在陈希烈的脸上,陈希烈一声怪叫,猱身而上伸出五指就挠了鱼朝恩一把,

鱼朝恩脸上顿时五道指印,一个老书生、一个老太监吼叫着扭打在了一起。

杨国忠与陈希烈还算要好,而且当年与安禄山安胖子在陛下面前也打过架,而且还把安胖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也是一位十足十的好战分子。

见这阉人竟敢在朝房内殴打朝廷命官,立即涌过来打做一团,还有那和李新,刚才被鱼朝恩讥讽为狗仗人势,

心中正是来气,不免同仇敌忾,假意相劝,只是双手抓着鱼朝恩的膀子不放,杨国忠得隙,鱼朝恩顿时又挨了两记老拳。

郑宏坐在暗处早被他们的争吵惊醒了,彼此的争执他也瞧在眼里,虽说史上的鱼朝恩也不是个好人,

可今儿这事他原也没说什么过份的话,他也指定是听到陛下和高力士商议,让自己主管吐蕃使臣的事,

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当着朝臣如此胡说,说的不对不理会他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不过就是杨国忠一党的人听说自己又要抢他们功劳,心中有气,还赶上鱼朝恩自己往枪口上撞,所以这才挨了打。

为这么点事儿,这么多朝廷的大官就打起了群架,还真是够无聊,郑宏又好气又好笑地冲过去,

把鱼朝恩硬从人堆里扯了出来。

由于灯光昏暗,杨国忠一行人没有瞧见闯出救人的是郑宏,只以为是个普通的武官,于是不禁怒道:

“你是什么人,这阉竖用心险恶,信口雌黄,诽谤朝廷大臣,你竟敢插手救他”

郑宏听了有点儿恼火,他皱眉道:“诸位大人,区区一点小事用不着这么扣帽子吧

今天这事儿不过是因他无心的一句话,大家各退一步也就事了,何必咄咄逼人呢”

鱼朝恩被拉扯得披头散发,还是他第一个瞧清救他的人是郑宏,顿时如见亲人地扯开嗓子道:

“郑大驸马啊,你瞧瞧,你瞧瞧,这象什么话我说什么啦,他们这也太欺负人啦”。

杨国忠一行人听鱼朝恩这话先是一惊,再仔细一看,还真是郑宏,刚才他们的话题多多少少的跟郑宏有关系。

虽然谈不上背地里诽谤,但也是语气中颇具怨言。

李新和陈希烈顿时老脸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杨国忠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后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算是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尴尬的气氛虽然缓解,但是他依然尴尬,杨国忠一行人不由得愣在那儿,郑宏趁机把脸上挂着五条血凛子的鱼朝恩,

拉出了朝房好一通安慰,鱼朝恩才哭唧唧地告辞找高力士告状去了。

这边郑宏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站到远处唤道:“郑驸马,皇上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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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玄宗皇帝也离开后宫,在勤政务本楼的偏殿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等着上朝的时间。

他拿着一张肉饼吃的正香,就见御史中丞郑昂,昂首挺胸的进来了。

玄宗皇帝对御史台的印象一直不是太好,可是郑昂掌管了御史台后做事还挺认真,清理了许多积弊旧习,

他对御史台应有的职责执行力度极高。

所以玄宗皇帝因为他的能干,现在对御史台的观感逐渐有些好转了,所以见他进来,玄宗皇帝倒没什么不耐烦。

他笑吟吟地招呼人给郑昂看了椅子,然后咬了口馅饼问道:“有什么事早朝午朝不能说,还得追进后殿呐”

郑昂谢了座,拱拱手道:“回皇上,臣听闻宁国驸马至南诏国回来之后,又纳了一房妾室”。

玄宗皇帝吃的津津有味,把馅饼都咬成月牙状了,一听这话把‘月牙儿’就摞下了,奇怪地道:

“又纳了一妾喔……他不是前段时间刚刚纳了何知忌的孙女为妾吗”

郑昂忙道:“皇上,正是如此啊,郑宏身为我大唐驸马,允许他纳了一妾已是对他莫大的恩遇,可是他不知收敛,

竟然纳了一个又一个”。

玄宗皇帝想了想笑起来,如今郑宏军功累累,在玄宗皇帝的心中可是宝贝着呢,纳几个妾室,只要宁国公主不管,

他也懒得管了,于是故作生气的说道:“这个混帐忒也风流,一定是下江南的时候到处留情,勾搭的人家女儿,

呵呵呵,嗯你和朕说这个干什么呀”

郑昂耐着性子道:“那女子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叔父原为襄州长史,后背奸臣所害,这女子如今是个孤女”。

“嗯,郑宏这个家伙,太不象话了”,玄宗皇帝生气地一拍桌子。

郑昂一见大喜,忙道:“是啊皇上,皇上明见,郑驸马他……”。

正在这时,小黄门上前禀告到,说是郑宏求见。

郑昂闻听一惊,呆呆的看向玄宗皇帝,玄宗皇帝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反应的事情朕记下了,

你先下去吧。”

郑昂一听如释重负,急忙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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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去哪里要是不出点事都难啊,朕发现你这命数不一般啊”,一见到郑宏,玄宗皇帝就笑吟吟地道:

“看来这神策军还是由你掌管着我才安心啊,剩下那些人,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都是托皇上的洪福,皇上,永王情形如何不知他是否还供出了其他的同党”郑宏随口捧了一句,立即转入正题。

提起此事,玄宗皇帝面带微笑的脸庞上浮起一丝懊怒:“如今哪有什么永王,只有逆犯李璘,这个不孝子,

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郑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也全然不在意,因为永王谋反之事已经被扼杀在萌芽里,

一些主要的同党都已经明正典刑。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小角色,这些人大多是迫于上面的压力才不得不党附的,都有一些无奈的原因。

一向不赞成连坐的郑宏,自然是希望受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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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桀骜不驯的吐蕃人

此时偏殿中已无他人,玄宗皇帝拿来锦缎的手绢搽了搽手说道:“剿灭楬师国,厄住了吐蕃西进的通道,

举兵灭了南诏,又将吐蕃图谋我大唐岭南的野心破灭,如今吐蕃主动前来朝贡,极大的振奋了我大唐军民的信心。

可是谁都看的出来,这次吐蕃来意不简单,真是让人欢喜又让人忧愁啊”。

郑宏淡淡一笑道:“之前吐蕃那般猖狂,我大唐也不见惧怕了他,如今吐蕃已被我们两头堵住,

他们就是包藏祸心那又怎样,他们闹腾不过一年,皇上尽管放心。

而且臣的梨园卫暗桩已经在吐蕃内部彻底的扎下了跟,接下来只要尽量的分化瓦解、打击削弱,

我想用不了几年,他们的实力就会彻底的减弱一大成。

至于那方面,就看天竺的那些活佛的能量如何了,如果他们解决不了鉢教的问题,我们梨园卫再暗中帮衬一下,

有什么问题随时发现随时替他们解决,朝廷上,只要多支持,暗中予以扶助就行了。

至于这次的吐蕃使臣,臣想亲自出面,如能让他们彻底拜服最好,如果不能,震慑一下也是不赖。

他们一旦对我大唐有了忌惮之心,那就好办了,所以这次就算吓唬,也一定要把他们吓唬住。”

玄宗皇帝点点头,神情正经起来:“说的对呀,经过这些事,吐蕃已经知道想从我们这捞点好处已是不易,

他们这次过来,借此机会震慑他们一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自我大唐立国那日起,就与吐蕃对峙,朕也想过对吐蕃做点什么,有番作为,以至于不愧对祖宗,

不过只想着开疆拓土,那是好高骛远,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郑宏闻之甚喜,说道:“皇上所见甚是,臣的心里便有一条妙计,足可以震慑吐蕃使臣”。

随后郑宏捡紧要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那就是要在吐蕃使臣面前举办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阅兵仪式的章程都是郑宏抄袭现代阅兵仪式说了一遍。

玄宗皇帝听后随即便答应了郑宏的意见,然后又道:“如果举办像你说的那个阅兵仪式的话,你带来的一万神策军不够,

朕要拟旨,让三万神策军都进驻长安,朕要在吐蕃使臣面前,展现出一个强盛的大唐。”

一见玄宗皇帝如此赞同自己的主意,郑宏心中高兴,随后又是一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把玄宗皇帝整个夸得血脉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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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和礼部尚书何知忌坐在长亭中等候着吐蕃使团的来临,虽说接迎规格高了些,不过鉴于来使是吐蕃人,

这几年吐蕃处处与大唐作对,但是也鉴于此,大唐也对吐蕃有着一丝额外的尊重,倒不是因为惧怕,

而是那种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

同时此次朝贡意义十分重大,而且是多年以来,一个久已不臣的国家重新朝贡,承认大唐的宗主国地位,

这是属于玄宗皇帝的重大政绩,也难怪他极为开心和重视。

探马回报,使团已经到了二十里外,郑宏挥手屏退,对何知忌笑道:“尚书大人,吐蕃特使就要到了,

这次还要劳烦您亲自前来迎接,实在是为难您了。”

何知忌笑道:“宏儿不必客气,老夫以年过古稀,能够亲眼看到桀骜不驯的吐蕃亲自朝贡,我已是开心至极,

只是如今大唐内部还是风云诡谲,这吐蕃朝贡也只是表面,所以宏儿还是要处处小心啊。”

何知忌叹息一声道:“只是……如今朝中奸臣当道,只恨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无力回天,只盼有朝一日大势所趋,

陛下能够响应民意,让奸臣一党不在霍乱朝纲才好啊。”

郑宏知道何青雨的这位这位爷爷虽然博学多才,但性情淡泊,有些随遇而安,不过跟何青雨一样,要是犯起拗来,

那是鬼见了都愁的角色。

如今他虽然与杨国忠正面较量,但是力量还是弱了不止一点,他要不是郑宏的直系亲属,杨国忠现在早就对他下手了。

此时的何知忌微笑说道:“吐蕃本来与我大唐是交好的,怎奈当年吐蕃吞灭吐谷浑,吐谷浑国王逃亡长安求援,

我大唐为了支持吐谷浑,出动五万大军护送吐谷浑王还青海,吐蕃立即调集二十多万军队迎战,可惜我军战败。

从此吐蕃灭了吐谷浑牢固控制了青海西部。

但是随即吐蕃又与我大唐争夺安西失败,我大唐才得以长期控制安西北庭河西陇右。”

郑宏为了筹划如何接见吐蕃使臣,不知做了多少调查准备,对这些事情知之甚详,但还是闻言笑道:

“正是,只是可怜了吐谷浑王族了,本事一国王族,如今却不得不成为大唐的臣民啊。”

郑宏说道这里,脑海里不禁想到了慕容冰,那个以一介弱女子独自撑起整个家族的女孩,还要不停的为家族复兴而努力。

可正在这时,人老成精的何知忌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说道:

“其实吐蕃当年吞并吐谷浑,大唐得到却比吐蕃还要多,所以这真真假假的,又是谁能说的出来呢?”

“陇右?”郑宏脱口而出,然后若有所思的想道:“当年吐谷浑横亘于大唐的西北,大唐想要收服汉朝的西域都护府,

但是苦于没有通道。

可是吐谷浑一灭,大唐迅速占领陇右,从而进一步的巩固河西走廊的防卫,为以后出兵西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难不成是大唐故意战败吐蕃,从而让故意灭了吐谷浑,然后大唐再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想到这,郑宏再也不敢想下去,于是岔开话题,与何知忌说了些别的话题。

二人聊得甚是投机,又过了两柱香的工夫,才见远远有队人马姗姗而来,郑宏不由蹙起眉头道:

“我的信使没有告诉他们礼部尚书和本官在些迎接怎么如此怠慢。”

何知忌蹩了那支六十多人的马队,笑笑道:“吐蕃人一向妄自尊大、自视甚高,古来如此。

同时又极为贪利,心机狡猾,莫看他们有求于我朝,远来朝贡,到了天子脚下还是要扮扮矜持的。”

吐蕃人托大,故意缓缓而行,郑宏和何知忌便也不起身安排仪仗,准备相迎,仍自坐着谈笑。

何知忌轻蔑地瞟了马队一眼,说道:“吐蕃向来与我大唐不合,看来这次要不是内部出了乱子,

也必不会如此啊。”

郑宏听得失笑,想来他也是这么认为,倒非何知忌一人。

这时马队已行至近前,内中还有几辆拉运礼物的马车,郑宏知道吐蕃长官就在使团队中,张眼望去,

只见头前几匹马上有两位礼部派出的官员,而旁边一位穿孔机着素白书生袍子的人身影,心中不由一阵惊奇。

两名礼部官员陪同下下马走来,吐蕃使团诸位也紧随其后,离着还有十余丈远,郑宏和何知忌也起身出了长亭,

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这时吐蕃使臣的人已经走到近前,郑宏的目光移回到走上前来的吐蕃使臣,头前一人身材较后边其他人要高出许多,

比郑宏高了半头,容貌周正,气质沉凝。

他穿着一峰质料华贵、以淡紫色为主的华丽正服,服丝织物,臂饰以瑟瑟装于方圆三寸的氆氇上,安于膊前。

吐蕃的官员都以臂饰区分级别,以瑟瑟、金、金饰银、银、铜为五等。

他的打扮虽然儒雅,可是一举一动,周身上下无不透出一股慑人的张力,郑宏眼睛一扫,注意到他腰间佩了一柄弯刀,

能使得这种重型武器的,可见此人必定臂力不凡、武艺超群。

看那气势,此人应该就是使团首领了,但是却另有一个容貌清秀英俊的年青吐蕃人与他比肩而站,

看样子地位并不弱于他。

这个青年一身纯白的罗绫夹衫,腰系缎带,上边斜插着一柄中原的汉剑,身材虽然不高,但是因为四肢匀称、打扮合体,

倒也显得修长挺拔。

离着大约一丈远,何知忌脚步一停,含笑站在了原地,既不怠慢,也不显得过分热络。

郑宏对这种无言的外交辞令,在现代政治家的传记中也曾经了解过,不由得轻轻一笑,随着站住了身子。

他的爵位、官职已不在六部大员之下,可是何知忌掌礼部,毕竟是迎宾主官,他自然要表示出应有的尊重。

那两个吐蕃人果然地位相当,二个同时举手,制止了身后侍卫,然后并肩走了过来,

礼部的两名官员一左一右地陪同过来。

礼部郎中左大人赶上两步道:“这位是我大唐礼部尚书何知忌大人,这位是宁国驸马郑宏大人。”

两位吐蕃头领早已听说大唐会有大官前来迎接他们,这是他们很是满意,一见郑宏年轻,站得又靠后半步,

同时礼官说这人是礼部尚书,那是极大的官儿了,应该便于工作是今日迎使的头领了,

连忙双手扶膝,深深一揖道:“见过尚书大人。”说得竟是一口道地的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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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意外收获

这一揖还没抬起头来,那身着白袍的年轻吐蕃人忽听见郑宏二字,身子不由一震,僵了一下,然后才直起身来,

惊讶地打量郑宏一眼,同时不失礼仪地再次鞠了一躬。

郑宏和何知忌也抱拳还礼,然后各自踏前一步,扶住二人手臂笑道:“来使少礼,快快请起。”

左大人指着那位三十多岁、方正脸,肌肉线条极其刚毅的紫服男子道:“这位是吐蕃的大论墀桑雅甫拉。”

然后又指着那白袍青年道:“这位是吐蕃将军达扎路恭。”

“达扎路恭?”郑宏一时间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郑宏的虽然很是努力的想了许久,但还是想不出这个人来。

一路乘马车进城时,看见长安城的壮观豪华,贡使队伍中不时发出惊叹赞美之声。郑宏的目光只是放在后边,

发现车队一行,达扎路恭就坐进了马车,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里,这才放下心来。

鸿胪寺早为吐蕃使臣准备了豪绰的住处,到了礼宾馆,这才轮到鸿胪寺卿李新登场,只见他客客气气地将使臣安排进去,

而且又为吐蕃人安排了通事和向导,到了长安有鸿胪寺专门配备的通事,这也是鸿胪寺卿李新的职责之一。

“我们的牦牛耐寒,耐劳,又善走山地,多用为驮畜,其皮坚厚,可制铠甲,且马种优良,且数量众多。”

吐蕃的大论墀桑雅甫拉端起杯来喝了口茶,说道:“今日与两位大人见面甚是开心,我们特意拿来了三百张耗牛皮,

还有良马种三匹,特来朝贡。”

郑宏向墀桑雅甫拉淡淡笑道:“吐蕃的赞普真是有心了,其实就算是贵国空手而来,那也是对我大唐的尊重啊。”

“是啊,”何知忌欠身道:“吐蕃数年未曾向我大唐朝贡,如今能有大论大人还有将军大人二人前来,

那就代表了吐蕃对我大唐满满的诚意,我们大唐岂会感觉不到?”

何知忌说完,和郑宏相视一笑,二人这话说的客气,但是话语里却是把吐蕃贬的不如大唐,

甚至将吐蕃说成大唐的附属小国。

一直自以为是本次使团老大的吐蕃的大论墀桑雅甫拉虽然能听懂汉语,但是他还没有能听懂话中意思的能力,

只是听懂了表面意思,表面意思就是这两个大唐高官再夸自己,这不禁让他心怀大放,连连点头。

墀桑雅甫拉不知,可是一向崇尚汉学的达扎路恭却是听得出来,可是他根本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这次前来他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全面了解大唐的各个方面,所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从他记事的那天起,

这位吐蕃将军便将大唐视为一生的敌人。

达扎路恭微笑道:“二位大人真是客气了,我们此次来到大唐,也是对大唐仰慕已久,特此来欣赏学习一番的。”

这双方这般客气根本也谈不出的所以然来,这次吐蕃来到大唐的节点很是不一般,但是郑宏又不知为了什么,

尤其是这个达扎路恭。

因为他据梨园卫来报,作为苯教大臣领袖的达扎路恭的带头下,坚决拒绝建造佛寺,并抵制佛教。

于是赤松德赞命令将达扎路恭用草绳捆着鞭打一顿,然后流放北方。此后支持苯教的大臣只得服从命令。

可是遭到流放的他为何会出现吐蕃使臣的团队里?

看来想要弄懂这一切,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了,就这样干聊是聊不出结果的。

丘吉尔相信,在面对面非正式交流中更容易了解对方并施展外交才能,和别人边吃边谈更自在。

他有本事喝杯茶就把事谈成。因此,谈重要事情时,他会煞费苦心安排宴请。

郑宏笑笑道:“如此在这里攀谈也及是无聊,我早就吩咐人准备了宴席,我看咱们还是边吃边聊吧。”

墀桑雅甫拉神色一喜道:“如此甚好,早就听说大唐的食物美味,那咱们就边吃边聊吧。”

酒菜已过三巡五味,墀桑雅甫拉身为吐蕃的大论大唐的什么美食他没吃过,而他口中所说的却是最近大唐宫廷的新菜,

那就是红烧肉。

当时红烧肉一经推出,就在长安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不止是勋亲贵戚,就连平民百姓也是趋之若鹜。

由于当时的猪肉和糖太过紧俏与昂贵,百姓也是很少吃到。

再到后来玄宗皇帝为了彰显帝王的威权,曾经下令除了宫廷御膳房以外,民间不得食用红烧肉。

但是这与当时大唐禁止食用鲤鱼一样,不但没有止住民间吃货们的步伐,反而还将红烧肉越炒越热。

而墀桑雅甫拉就是有名的吃货,他早就听闻唐长安城这道最新推出的美食,可是他远在吐蕃,却一直未得品尝。

今日议谈的内容何知忌还要拿回去整理,同时准备明天呈上玄宗皇帝批阅,所以急急和众位拱手告辞,返回了礼部。

如今的酒桌之上,只有郑宏,达扎路恭和墀桑雅甫拉三人,吐蕃在岭南悄悄做的事情也知道瞒不住大唐,

要是在平时,吐蕃也是满不在意,任凭大唐怎样去想。

可是这次不同,吐蕃内部宗教更替,这对于吐蕃而言,无论是政治还是稳定,都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也怕大唐乘虚而入。

所以派他这个大论来出使唐朝,为的就是叹一下大唐的态度,和表明一下吐蕃对大唐的暂时服从。

而郑宏这面早就收到了吐蕃的梨园卫暗装报告,他何尝不知这是吐蕃最虚弱的时候,但是他此刻也是束手无策啊。

前些时日新上任的剑南节度使李泌来报,说是南诏臣民对大唐的政令十分抵触,大有民变的征兆,

不过好在可以控制的住,如果此时大唐与吐蕃再次燃起战火,难免南诏那面会有所动作。

郑宏对此也是有些无奈,因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扩张领土容易,但是想要同化当地百姓的信仰,

那就是一个既漫长又艰苦的事情了。

“我敬宁国驸马一杯,您的威名,我真是如雷贯耳啊。”达扎路恭举起酒杯,快步走上前来施了一礼。

“实不敢当。”郑宏回了一礼,“将军的威名我也是早有耳闻啊。”

“哪里,我是这次其实是专程来见你一面的,并向宁国驸马表示谢意的。”达扎路恭眼角堆起笑纹。

这话有些让人意外,郑宏不禁柳眉轻挑:“谢我什么?”

“有道是天下之战,唯苦百姓,我一向是主张两国相安,各不侵扰的,不过敝国主君却常慕大唐风华,总想着要北上。

若不是宁国驸马神威相镇,只怕要添许多战乱,故而我要多多感谢宁国驸马才是。”

他这一番话说的古里古怪,道理似乎都是对的,但从他这样一个吐蕃人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其妙地让人觉得不舒服,

似乎是真的在向郑宏示好,似乎又有暗讽之意,可待要驳他,又找不到可驳的地方。

“难道楬师王城之外,洱海之畔,都是这个达扎路恭在搞鬼?”郑宏心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想到这,郑宏有意一试,于是嘻嘻一笑,竟是毫不在意,“我本就是游手好闲的驸马爷,不打仗也没什么,

可是最近我大唐周边诸国不服王道教化的太多,幸赖陛下相信,我这个区区的驸马才出现在战场王旗之下,

这不像达扎路恭将军这般,吐蕃国泰民安,不用常年征战,我可真是羡慕你啊……”

达扎路恭的视线在郑宏的脸上绕了一圈,突然仰天一笑,道:“都说大唐人物风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将军的本职就是领兵打仗,我这没有仗打的将军,该是多么的悲哀啊……”

达扎路恭刚才听了郑宏的话,先是一阵错愕,但随后又掩盖住了自己的表情。

见他能这么快就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不再随着郑宏的牵引走,郑宏的唇角已轻轻上挑,不禁点了点头,意甚赞许。

达扎路恭虽不是被情绪操控之人,但也在那一刹那之间,也很难不露出破绽,具方才的观察,

郑宏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此时任凭达扎路恭冷静了下来,也都于事无补了。

郑宏突然放声大笑,道:“有趣有趣,将军无仗可打那也是将军,如今两位吐蕃大人出使大唐,定是对我大唐处处好奇,

明日我便派几个精通长安城的人过来为两位大人带路,从而好好游一游我大唐帝都,还有……”

说着他的目光直直地转到达扎路恭身上,笑道:“五日后我大唐神策军有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届时请两位大人前来参观,不知肯赏脸否?”

郑宏话音一落,不止达扎路恭一惊,就连一直在一旁吃东西的墀桑雅甫拉也是放下筷子看向郑宏。

“阅兵仪式?”两个吐蕃人虽然不知这个新颖的词句到底是何意思,但是字里行间已经看的出来,这是跟军事有关系啊。

二人心里反应了过来,心里不由的想起了那句名言:“我滴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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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臣服的吐蕃帝国

大唐天宝十二月十九日,吐蕃使臣墀桑雅甫拉澄明奉吐蕃赞普赤松德赞之命,朝觐大唐天子。

旭日东升,彩霞万道,文武大臣肃立于太和殿前,辂车、步辇、龙亭、骏马等陈列在午门内外。

大明宫之内,玄宗皇帝的仪仗至丹凤门内,旌旗飘舞、刀枪林立,神策将军们傲然挺立。

原礼部尚书林华升任河南牧远赴洛阳就任以后,杨国忠就以宰相之职兼任了吏部尚书,后来一不做二不休,

杨国忠又兼任了兵部尚书。

玄宗皇帝下旨,要在元旦之日举办盛大的阅兵仪式,此时驻扎在长安城外,不日进京驻防长安,

开始进行阅兵式的演练了。

郑宏现在是辅国上柱国大将军,统帅神策军,爵禄至南宁郡公,自然有权登上金殿议政,所以也紫袍金鱼袋,

衣着整齐地来到宫门前。

六部九卿和侯爵以上的勋爵站在最列,杨国忠站在其中,面色阴沉,毫无喜色。

唐第一次征南诏国大败,折损六万将士,这事虽然是那个无能的鲜于仲通的错,但是鲜于仲通是他的人啊,

因此大家也把错都归咎到了他的身上。

然儿在如此败局之下,郑宏从江南只身入蜀,笼络三万人马,不出半年时间,随即发动第二次征南诏国的战役。

这次不但一雪前耻,而且还把南诏国土地直接纳入大唐版图。

这一前一后的对比,虽然天下人不说,但是心里的那杆秤已经评价出来,他杨国忠就是不如郑宏。

如今吐蕃出使大唐,继续向大唐朝贡,凡是大唐臣民无比振奋,这还不是郑宏这一年的赫赫战功所立下的功劳。

而这更加的让他这个宰相毫无颜面,此时若是拿一句现代的话来形容杨国忠。

那就是“啪啪打脸”。

卯时三刻,两通鼓响,文武百官、勋臣功卿从丹凤门的东西掖门徐徐进入大明宫,按身份、级别、衙门,

肃立在含元殿前的广场上。

静鞭三响,鼓敲一通,衮冕加身的玄宗皇帝,在高力士的引导下,御含元殿,升宝座;文武百官俯地叩拜,山呼万岁。

如此肃严时刻,玄宗皇帝庄重神态,眉宇间意气风发颇有一身英武之气。他徐徐落座,唤道:“众卿平身!”

文武百官立起,分列左右,高力士持拂尘立于御案一侧,扬起道:

“宣吐蕃朝贡天朝使者墀桑雅甫拉、达扎路恭。觐见!”

墀桑雅甫拉、达扎路恭自丹凤门外一路行来,瞧见这等浩瀚磅礴的皇帝气势,更是敬畏自生。两人一捧着进表,

一个捧着礼书,在礼官导引下进入大殿,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停下,按大唐臣礼恭恭敬敬跪下。

墀桑雅甫拉展开进表,以汉语朗声宣诵:“吐蕃国王臣赤松德赞明大唐皇帝陛下:皇天后土,齐归大唐之风,

甘露庆云,争献瑞麦之颂,是故大唐天朝,万邦悉被光贲凡在率滨,孰不惟赖。

钦惟陛下乃圣乃神,惟文惟武,光辉尧舜二典,布大唐于天下,遐迩同仁,望长安于日边,始终一节。

兹特专使墀桑雅甫拉躬趋阙庭,仰望圣慈,曲察衷素,谨表以闻。臣赤松德赞诚惶诚恐,顿首谨言。”

墀桑雅甫拉宣罢进表,随即又举起朝贡的礼书念了一遍,礼物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也胜在稀奇,

都是一些在大唐很难买到的东西。

玄宗皇帝听了,心中暗暗一算计,虽然这些礼物他也瞧不上,不过这规模比昔年太宗皇帝在位时进奉的礼物贵重得多,

看来郑宏所说不假,这吐蕃内部真是乱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也不会这般的惧怕与大唐交恶。

玄宗皇帝想到这,心里是无比的悔恨啊,大唐若是以此等机会出兵吐蕃,定能收获不小,说不定还能一举拿下吐蕃,

可惜如今原南诏国的臣民民心不稳,如果此番大举入侵吐蕃,那南诏必反。

这种“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事情,对一个国家来讲是大忌,很有可能陷入两线作战的地步。

不过玄宗皇帝心中依然爽快,满面春风地道:“来使请起,高力士接承吐蕃国书,杨国忠宣朕的复旨。”

高力士忙指挥两个小黄门下御阶接了两位使者的进表、礼收呈于玄宗皇帝面前。

杨国忠缓步上前,先向玄宗皇帝施了一礼,然后转身面向群臣宣道:

“贡赋力役、知礼仪、达于君臣父子大伦者,号曰中国。而中国之外,有能慕义而来王者,未尝不予而进之。

兹尔吐蕃赞普赤松德赞,心存王室,怀爱君之诚,逾越山峦,遣使来朝,朕甚嘉焉……”

郑宏站在殿上,听到旨意宣布完布,从胸臆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望着殿宇外投进的一缕阳光。

虽说吐蕃对大唐狼子野心,可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居然让吐蕃短暂的臣服于大唐,这倒令他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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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主的书房之内,何青雨挺着个大肚子在写着字,宁国公主和欧阳月便坐在她旁边,陪她聊着天,

时而为她研墨铺纸,三人不知聊些什么,悄悄地,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

郑宏的义女陆荣冰在镂空窗格的另一侧厅中,坐在一架钢琴旁,正在认真的练着钢琴,淡淡幽雅的钢琴曲不时响起。

“江南如在太湖稻田区建东南海塘、修太湖东缘湖堤、开凿塘河、整治江南运河,在丹阳稻田区建圩田。

长江地区的屯田,北岸有引巴灌区,南岸有阳新区,等等。

江南的工商业与海上交通也是大力发展,工业主要是治铁、制瓷和造船业。

其中治铸业以江夏郡为最发达,这里采铜铁,造千口剑、万口刀。

还有会稽郡的铜镜制造也十分有名,大多都被安西的慕容家收购,从而发往西域诸国了。”

“嗯!”郑宏半躺在书房竹椅上,轻轻颔首道:“我命人将南诏国的水稻与我朝稻种结合,产出一种新稻,

较之原稻种耐旱抗虫,产量也有增长,我已经请明皇上予以推广。

而且和南镇抚司打过招呼,新培育出来的稻种,全都用来发给江南稻农,江南气候温暖,

想来一年两熟应该不是问题。”

尹紫卿嫣然一笑,说道:“大人真是厉害,无所不精啊,奴家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军事上和政治上的奇才,

没想到农业也是这般精通,真是令人心服啊。”

郑宏紧张地睁开眼道:“不要说,千万不要说,我发现我做的每一件事必须要动刀兵,我仔细想了想,挺邪门的,

每办一件大事,总得死上几个人,但愿这次阅兵式不要出事,否则……”

尹紫卿“噗哧”一笑,掩唇道:“大人也有害怕的么人家还真没看出来,大人斯斯文文的,手段竟然那般狠辣,

竟然把一直桀骜不驯的吐蕃人给吓住了。唉,如今吐蕃来朝,想来大人定会被百姓吹捧得破军星下凡。”

尹紫卿上穿浅紫色花绡袄子,外罩鱼肚白的花绉纱衫,下着白纱裤子,外面又系着嵌丝的百合绣罗裙,

脚下一双绣花鞋,一头青丝挽成‘鹅胆心髻’,面如芙蓉,股如瑞雪,不但容颜明艳无俦,而且一颦一笑,

在郑宏面前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娇俏可爱,真的像是比他还小着几岁的姑娘。

郑宏道:“这不算什么,什么破军星啊,想必百姓们还是更喜欢我之前的那个天杀星下凡的称号吧,

百姓嘛,都是爱聊一些八卦新闻什么的·····。”

“什么是八卦新闻”尹紫卿明眸一转,疑惑问道。

郑宏忽然一笑:“这时大唐北方寒冷,想必南方也是不暖和吧,如今水下寒冷刺骨,金陵的龙江船厂和上海的江南船厂,

就不要让工人下水了,做一些在岸上的工作就好。”

尹紫卿不知他说些甚么,不过她聪明之处就在于她想讨好的男人如果想装糊涂,她决不刨根问底,

见郑宏岔开话题询问别的,尹紫卿急忙说道:“大人放心,江南船厂那边我已经与陆家达成协议,冬季时暂时停工,

只是龙江船厂那边·····,刘晏大人张榜悬赏,凡在冬季下水工作的人,一律以三辈的报酬赏之,

在重利的诱惑之下,下水工作的匠人络绎不绝·····”

郑宏道:“正如我们所料,刘晏此人不仅有才干,而且做事雷厉风行,只是有一些方面太过偏激了。”

尹紫卿眼波盈盈一转,失笑道:“刘晏这个人是有些趣儿,虽说聪明,但是脾气却是认死理,在他的眼里,

只要他认定的,那就坚定不移的也要完成。

就像有一次,大人让我们顾陆两家进驻金陵,金陵商会会长范思琪极力反对,没想到刘晏竟然将范会长一顿臭骂,

骂的年龄一大把的范会长差点没背过气去。”

郑宏闻言一笑,因为这件事情梨园卫早就禀明与他了,当时他也是一笑置之,因为他是理解刘晏的。

他作为金陵刺史,从郑宏手里接过这么大的一个烫手山芋,他的唯一办法只有将这山芋变成黄金。

客观地说,在人治时代,金陵这个特殊的地方,没有刘晏这样的人敢想敢干,金陵什么事都别想做成。

与很多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员比起来,百姓还是喜欢刘晏这样说干就干,而且能够干成的官员。

刘晏身上,有中国历史上清官能官的影子,是完全有资格享受万民伞待遇的。

但刘晏不仅有清官能吏的优点,还有一些酷吏的缺点,比如做事之前,缺少实际了解,常常凭一时之意气,

做出一些错误的决断。

就像这次辱骂金陵商会会长范思琪一样,充分说明刘晏是个性格很霸道的人,媚上和欺下是这种性格的两个方面,

因为刘晏在他这里媚的太过分,从他主动投靠郑宏就能看的出来。

但是他另一方面在工作上不断的给自己增加压力,导致其大量正常情绪淤积,所以在面对下属的时候,常常莫名暴躁,

开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甚至动不动就指着下属的脑袋骂人。

后世的社会学上称刘晏的这种行为叫做“踢猫效应”。

郑宏笑道:“贪官不一定全是坏人,廉洁的官员也未必是好人,有些人谈钱,但是办事情,有些人掏钱还不办事情,

有些人虽然不贪,但是也不办事情。

贪官拿钱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也还算好事,总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不作为的人强多了。

另外,像刘晏这种又不贪钱,又能办实事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他虽然贪,但是贪的是前途与政绩,

这点东西,我还是给的起的。”

尹紫卿坐在躺椅旁的锦墩上,微微仰头,凝视着郑宏悠然自得地神情,眼里隐隐透出欣赏和爱慕之色:

“现在神策军已经抽调回长安了,大人开始准备阅兵式了”

“嗯,元旦的阅兵式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我是该认真准备起来了。”郑宏说道。

两人相距不足三尺,一抬头,瞧见尹紫卿一副丽人的容颜,白玉般的面庞上两只点漆似的眸子里,

水汪汪地蕴含着无限情意,郑宏不禁心中一跳。

郑宏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说道:“南镇抚司的火枪,已经有了重大进展,火枪射程达到了六十丈,射速虽然比弓箭慢,

但是要论杀伤力和准确度来说,弓箭是万万不能比的,不过这次阅兵式我倒是想把它亮出来,吓唬吓唬人嘛”

尹紫卿一听,故作认真的问道:“火枪这么厉害,大人何时准备全面装备军队啊”

郑宏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要和骑兵、弓兵等配合使用,而且目前看来还是用来依险守城时用处更大,

尽管有了极大进步,这样的火枪还是不能单独和大股骑兵作战,况且制造起来也没有那么快。

如果能人工制造携带轻便、杀伤力惊人的火炮,那才是犀利的兵器,想想看,遇有敌军,先是密集的炮火攒射,

然后重骑兵冲锋,最后步兵、车兵配合掩进,这样对付敌人才有必胜的保障。

可惜……现在马匹来源有了保障,训练车兵、步兵、骑兵都没有问题,只是现在地火炮不但笨重而且射速极慢,

很难用来进攻,没有办法追在敌人骑兵屁股后面发挥作用,我还是得注重传统军队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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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颜真卿

第二日,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要和郑宏微服出巡,同游长安,而这第一站自然是久享盛名的长安开发区。

大队人马还未出门,吐火罗国的二王子赫连柯隆便兴冲冲地赶了来。

在大唐的帮助下,吐火罗不仅吞并了楬师国,而且还占领克什米尔南部的大部分领土,

如今吐火罗的土地和人口不止扩大了一倍。

尝到了甜头的吐火罗国王算是完全的跟着大唐混了,所以常年都会派王子前往长安常驻,以此来紧跟着大唐的脚步。

而最近恰巧轮到赫连柯隆来长安,此时他也是刚到,一到便马不停蹄的前来拜见郑宏,只是郑宏行踪不定,

多方打听之后,才在这里堵着了郑宏。

当郑宏看到赫连柯隆也是一惊,但是经赫连柯隆解释以后,他才明白,于是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如今贵国已然雄霸西域,并且与我大唐甚好,是该来长安多走动走动啊。”

赫连柯隆此时在郑宏面前极具谦卑之色,用他那刚刚学的蹩脚的汉话说道:“那是,那是,我们不仅要时常走动,

还要互惠互利才是,如今父王派我过来,就是想找机会看看我吐火罗能否与大唐做一些贸易。”

关于两国之间的贸易,虽不及军事那般敏感,但是也算是秘密,可是此时的郑宏却不管那些,

直接就当着两个吐蕃使臣的面,与赫连柯隆聊了起来。

而这吐火罗的二王子赫连柯隆,在这两个吐蕃使臣的眼里也不是陌生人了,虽然彼此没有见过,

但是这位二王子前段时间开疆辟土的克什米尔南部地区,就是从吐蕃的嘴里抢过去的。

郑宏故意当着吐蕃人的面与赫连柯隆洽谈,其中深意,这两位人精一般的吐蕃使臣也是知道的。

在赫连柯隆话语中听得出来,原来他们已经在长安开发区相中了驻商局建筑地点,

并且把两国贸易的详细合同也修订完毕,巴巴地等着玄宗皇帝陛下签署。

签署之前,自然要郑宏先过过目,郑宏将条文细细看了一遍,又要通事看了一遍,条文以大唐和吐火罗两国文字书写,

这赫连柯隆倒还规矩,各项条文循规蹈矩,郑宏看后点了点头,表示还可以。

得到了郑宏的点头,赫连柯隆立即兴冲冲地告辞离去了,他要在长安开发区建筑驻商局和附属的店铺、仓库房和学校,

并且将移居过来至少一百户吐火罗贵族,在这个他们心里如同天堂一般的大唐长安城里,从此占据一席之地。

他甚至想请示父王,想将这个长安城在他们都城旁边复制一个,只有这样他们吐火罗才能算是一个强国。

他兴冲冲的离去了,旁边是眼红红的墀桑雅甫拉,他倒是没有对郑宏和赫连柯隆的亲近而生气,

生气的是这个吐火罗貌似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机遇,这种机遇千载难逢,但是这好像并没有吐蕃什么事。

而墀桑雅甫拉身旁的达扎路恭,脸上则是阴晴不定,因为在他的眼里,距离着他的那个伟大目标,似乎又远了一步。

郑宏等人没有通知地方官府,那种肃清一切游人、独自游逛风景的感觉并不好受,

而且这也不是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愿意的。

于是,郑宏郑大驸马则扮成商人,带着带着同是扮成吐蕃商人的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出游了。

长安城的西市是西域商人聚集的地方,是经营金银珠宝首饰的盛地,而米市巷、柴木巷、菜市桥则大多聚集与东市。

这长安城的东西两市最是热闹,治安自然也是最乱,不过这些地方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自然也不屑去逛,

这倒让郑宏放心不少。

其实一来到大唐以后,郑宏无聊的时候就在想着一个事情,所为后世常说的“买东西”,是不是就是源自于唐朝。

因为唐朝长安城的百姓想要去购物,那唯一的选择便是东西两市,所以这“买东西”便由此而来。

此时负责防御工作的是闻沧海,闻沧海头戴英雄巾、一身短打扮,蜈蚣扣的武士报,腰间插了根棍子。

闻沧海本来就是一副痞子相,由于平时都是一副大侠般的打扮,所以都不曾主意。

可如今这副模样往那儿一站,挺胸腆肚狐假虎威,要不是后边的郑宏一行人看着不像,

那简直就是跟着花花公子逛大街的护院家丁,谁看得出这位就是神策军的统军闻大人。

郑宏一行人来到长安城的开发区,如今虽是隆冬腊月,但是里面熙熙攘攘的人流还是不少。

这座开发区完全是依照郑宏心里的那个现代街区所建造的,完全是用钢筋水泥等现代的建筑材料所建。

就在前段时间,在梨园卫的南镇抚司的技术支持下,大唐第一玻璃厂,

陕县陆家玻璃厂生产出第一块可以用于窗户的玻璃板。

这玻璃厂是由江南陆家所建,大唐朝廷重点扶持的项目,所以当陆家玻璃厂生产出玻璃板之后,并没有奇货可居,

哄抬物价,而是定了一个很亲民的价格,由此玻璃窗则瞬间风靡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

如今作为时尚前沿的长安开发区,应京兆府的要求,每个商铺必须安装玻璃橱窗,以便于为了更好地展现长安城的繁荣。

而有了这玻璃橱窗以后,商贩也不用在寒冷的天气开窗开门的做生意,而逛街的也可以透过橱窗一目了然。

有喜欢的,则进店铺里去慢慢挑,也不用受冻,如此一来,就算是冬天,这里的人依然不少。

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看了稀奇不已,尤其是墀桑雅甫拉,他好奇的还去一个卖塑料制品的店铺橱窗前敲了敲。

“当当当”三声,墀桑雅甫拉笑道:“硬的,没想到这个东西是硬的·····真是稀奇。”

由于墀桑雅甫拉的手劲太大,敲的店铺掌柜的好生心疼,因为郑宏一行人是微服出巡,所以那掌柜的还特意出来,

申斥了墀桑雅甫拉一通,墀桑雅甫拉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道声歉意便离开了。

闲逛之中郑宏忽地瞧见几个熟悉地身影,凝神看去,竟然程若冰,郑宏一见他不禁想笑,

至从他上回配合自己搞垮襄州吴家以后,就一直未曾见面,如今见面倒是格外的亲切。

再看程若冰的身旁,站着他从襄州带回来的小妾,郑宏依稀记得这个女孩叫吴熙。

只见吴熙正踮着脚儿摸着开发区正中央的石头雕像,侧脸瞧去,这吴熙俏脸含笑,粉腮生晕,无不娇俏,

旁边路过的百姓都向她投以善意的微笑。

这时郑宏急忙喊道:“程大人,这···这····,我在这呢!”

程若冰一听有人在唤他,四下寻了一圈,这才发现了郑宏,于是他满面笑容的来到了郑宏身边。

郑宏正感觉陪着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二人逛街有些无聊,于是与程若冰走到一旁寒暄了起来。

郑宏满是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程若冰忍俊不禁地答道:“当然是陪伴夫人去庙里进香、集市闲游,不知谁对她提过每月的十六女子们要爬城头、

上城墙走百病,牵衣过小桥以度厄、摸了这里的石像宜生子且多生男丁,咳咳……我这夫人就来……就来摸了。

做完了这一套,她便说在买些东西。”

郑宏听了苦笑不得,他见程若冰的夫人兴致正高,如今天刚正午,正是逛街购物的好时辰,这程夫人明显有些目的不纯。

当初这长安城开发区中央广场上的石雕是他命人安上的。

当初他为了拍玄宗皇帝马屁,本想着把玄宗皇帝的石像按上去,但是当时的思想不同于将来,你以为这事对他的尊重,

可是在当时,这却时极大的忌讳。

于是无奈的郑宏只能命人雕塑了一只麒麟神兽摆在这,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神兽竟然成了长安女子们的瑞兽。

这倒不是因为这石雕可以求子,单凭它为无数个大唐长安女同胞们找到了购物的新理由,那他就称得上是瑞兽。

正在这时,一个端坐马上的十六七的男孩勒马笑道:“前方可是郑大人么”

郑宏抬头见那年轻的男孩锦袍玉带,端坐马上英气逼人,旁边随行几个家将,身边一匹马上有个五旬男子,

一身圆领儒服,笑容可掬。

郑宏并不认识这二人,可是那男孩却跳下马来,憨态可掬的对郑宏笑道:“我叫郭睎,家姐名叫郭然。”

郑宏一听郭然,于是急忙拱手道:“原来是郭子仪郭将军家的公子,失礼失礼,你这是要出城么”

郭睎笑道:“不是,这位是我父亲的好友,因要出京赴任,可是家父不在长安,故此我代父亲送他出城。”

郑宏见他一指旁边那儒雅和善的五旬男子,听说他赴任做官,又是郭子仪的好友,料来不是个小官儿,

忙拱手道:“幸会幸会,这位大人面生的很,马上就过年了,何不在京过了节再赴任呢”

郭睎笑道:“不然,圣上有旨,命我叔父颜真卿去平原任太守,片刻不得耽搁,于是才这般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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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治安犯罪

颜真卿在马上抱拳施礼,笑吟吟地道:“原来是郑大人当面,大人的威名,下官久已闻之,如雷贯耳,

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致身官场,原本就是为君分忧,此时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郑宏身边的人身上轻轻扫过,看到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二人时目光多投注了一眼,

随即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回郑宏身上。

郑宏历史课上就听说过颜真卿的大名,如今见他斯文儒雅,双目有神,说话不卑不亢,心中也顿生好感。

双方交谈几句,眼见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有些拥塞,颜真卿微微皱了皱眉,对郑宏道:

“不打扰郑大人了,下官急于赴任理政,这便告辞。”

郑宏笑道:“好,你我有暇再谈,恭送颜大人!”

颜真卿微笑颔首,朗声道:“郑大人,下官告辞!”

郑宏目送他们纵马离城而去,扭过头来,才瞧见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站在一边,于是急忙:

“真是抱歉,我这平时一出来便是这样,熟人实在是太多,所以·····。”

达扎路恭微笑道:“无妨,我们这也是随意出来游玩的,不碍事的”

如今郑宏一行人也没有了再继续逛下去的兴趣,于是唤来了随行的马车,几人便上了马车,意欲离开。

郑宏独自乘坐一辆马车在前,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乘坐一辆在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路上,

忽然瞧见路边围了一群人,京兆尹的人已经围了上去。

郑宏手下的梨园卫侍卫深知自己的大都督是易招刺客的体质,但有风吹草动,莫不如临大敌,

明暗数十号人立即护住了轿子马匹,将百姓们全隔离开来,悄然探手入怀,攥紧了劲弩与唐刀。

闻沧海看也不看前方吵闹之处,他一边勒马靠近郑宏,一边飞快地扫视着四周,注视着路边百姓。郑宏微微起身,

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一瞧见那人群中的人,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他招手唤过闻沧海,低声道:

“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闻沧海会意,下马丢缰,挤进了人堆察看里边动静,只见一个裁缝店老板拉住一个四旬男子,

扯着嗓子对京兆尹的巡捕叫道:“胡四爷来的正好,这人好生不讲道理,他前日来,下了一贯钱的定金,

言明要我做身上好姑绒衣袍,今日来试了样子正合身材,他却推说当初言明只购下品绒衣,我拿出签单也被他扯得稀碎,

说我诬赖于他。

小老儿自认晦气,本想息事宁人,他却说明日便是新年,我误了他的袍子,要我用这绒袍抵偿,小老儿开店三十年,

一向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街坊邻居都可作证,何时骗过人这人实在霸道。”

那四旬男子虎背熊腰,大腹便便,见了官兵不但不怕,反而趾高气扬。他乜斜了那巡捕班头一眼,冷笑道:

“你没有骗人你没有骗人难道大爷我就象是骗人的么放手!”

他一声冷斥,震脱了那老裁缝地手,掸了掸袍襟,慢条斯理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大爷我是城南凌天帮的···。”

老裁缝听了吓的一哆嗦,那个被呼为胡四爷的巡捕头子也不禁脸色一变,四下一片寂静,

只见那四旬男子好整以暇地继续道:“老子是凌天帮张干的弟弟张起,你们谁敢拦我”

他说道这儿,才把眼皮子一抬,不料这一抬眼,恰瞧见人丛外边,在数匹高头大马环侍下,

一群梨园卫的番子正看着他,这不禁让他身子一颤,神色顿时局促起来。

张起身为长安城的之名混混,自然是知道威风凛凛的梨园卫了,可是像他们这样的混混,别说是梨园卫,

就是刑部都懒得管。

如今能管他们的只是京兆尹,可是张起口中所说的张干,是凌天帮的老大,同时也是京兆尹司法参军的小舅子,

所以张干所建立的凌天帮在长安城的城南肆无忌惮,无恶不作。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城北,因为城北住的都是一些勋亲贵戚,如若得罪了谁,

任意出来一位就能把小小司法参军给碾死。

所以他们只能在平民聚集的城南活动,因为这里鲜有贵人来,所以他们一样可以为非作歹。

胡巡捕自然知道这张起的身份,他不过也是一个在那些官老爷面前听差的,司法参军他可惹不起,于是苦着脸,

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小哥是张干的兄弟,那自然也是我们司法参军钱大人的亲戚,哪儿会欺负他一个小小衣店老板,

嘿嘿,嘿嘿。”

他陪着笑脸说完,直起腰来对老裁缝喝道:“裴老头儿,明明是你年老昏聩,听错了吩咐,张大爷是有身份的人,

会和你个小裁缝计较么误了大爷的事,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那老裁缝嗫嚅地道:“这……这……,小老公就拿这件袍子给大爷算作赔礼吧!”

老头儿说的实在有些肉痛,可是城南凌天帮真的是招惹不起啊。

此时张起盯着那些梨园卫的番子,嘴唇发白,哪里敢去接那姑绒袍子。

闻沧海回头看了郑宏一眼,郑宏在车里已将事情的经过听得清清楚楚,郑宏捺下怒气,向闻沧海示意一下,

闻沧海点头,叫了几个梨园卫的番子悄悄的凑上前去。

走到张起的身边,一把将他按到了地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张起被其中的一个梨园卫番子随意的打了一下,

他便说不出话来,现在只会“哼哼哼”的如同猪叫一般。

京兆尹的胡巡捕这才发现有梨园卫的人,见张起被绑,他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声:“这是为何啊”

闻沧海冷冷的看了一眼胡巡捕,然后说道:“梨园卫办案,闲杂人等闪开。”

胡巡捕一听,不再说话,只能任凭梨园卫的人将张起抗走。

临走时,梨园卫的番子们还把这个张起大头朝下的控了一遍,张起身上的钱财尽数的都被抖搂了出来。

闻沧海看了一地的财物,对那裁缝店的老板说道:“这些钱可够买你的那件衣服?”

裴裁缝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道:“够了够了。扣除料子手工,还剩了好多呢。”

闻沧海笑嘻嘻地道:“不必了,大冷天的也不容易,算是赏你的。”

说完,一行梨园卫的番子便如同厉鬼勾魂一般的把张起给抗走了。

车里的郑宏的怒气这才消了下来,可是心里还是狠狠地埋怨着:“这些自古有之的人渣,出了给社会添乱,

他们是一点好事也做不出来啊,这会在这吐蕃人面前可是丢了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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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万物,总是阴阳相辅的,一个小村子,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泼妇无赖,但是大到一介城市,那地痞泼皮便会更多。

长安城做为当时世界的第一大城市,中外客流越来越大,城市人口越来越多,涌进城来的人有些是无业游民,

本来就是以歪门邪道来糊口的,他们到了这里,与当地的流氓结合,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帮会,

有些甚至千方百计攀上了手握刑杀大权的官吏,是以猖獗一时,为害甚烈。

这些流氓组成了帮会,就叫打行,又叫撞六市,他们坑蒙拐骗、敲诈勒索,还负责收银子替人打人、对付竞争对手等等。

就像这个张起所属的凌天帮,“欺凌天下”这名字起得就十分的嚣张,他们仗着后面有京兆府司法参军撑腰,

在长安城纵横街市,赌博酗酒、欺行霸市,真是无所不为。

他们涉猎范围及广,诸如老千、造假贩假、欺行霸市、充当打手、收保护费、敲诈讹人,文行武行,他们是什么都做。

郑宏安顿了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回外宾馆休息,随后马不停蹄的去了京兆尹府,见了郑宇以后,随即恼怒道:

“都说二哥你治政有方,难道眼皮底下有这许多黑暗,你竟视而不见”

郑宇听后苦笑道:“这还怨我吗?现如今长安城,尤其是开发区,天天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而且也不止长安城一个地方,我这还管着除了长安城以外二十多个县呢。

京兆尹府那点人手光是处理正常告官投诉的案子都不够用的,再说了,这些人,能让人抓得到把柄的有什么大罪

不就几顿板子的事吗能把他们打得痛吗?

对百姓来说,柴米油盐就是性命,与这些地痞无赖对峙,苦的还是老百姓,欺人者到了官府却是不痛不痒的打几板子。

官府还能怎么样伤好了以后他们还是会继续的。

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刑不能治罪,法不能胜奸了,说得好啊,这些地痞无赖就是钻了律法的空子,

所行之事让你套不上大罪,

所行之恶却足以让百姓走投无路,乱世用重典唉!杀人吗?就是当今陛下也没有这个专断之权,要做到谈何容易啊”

郑宏一时被郑宇说的哑口无言,对啊!自古以来就是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不过就这样算了吗?郑宏心里不禁发起狠来:“这是一个巨大毒瘤,不能让它在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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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扫黑除恶

“这个事……唉,就是官府也管不清、管不了,那老裁缝是让打行的人给坑了,是他们自己命不好啊,现在也只能认了。

打行的人,那就是一块让人束手无策的滚刀肉,沾上了就得认倒霉。

可是打行的人从他身上捞不到多少油水的,想必是临时起意,就想讹件袍子,就算是告官也没用,惹不起啊。

就算把那张起抓进打牢判了刑,那也就三个月的事,到时候张起心存怨恨回去再找那裁缝的晦气,

那裁缝才算摊上大事了。

到时候还要能请位大人出来说和,摆酒设宴,请那张起吃顿酒、送份礼,放过了他,那样可不止是一件袍子的钱了”。

京兆尹掌刑官见自家老爷被人训斥,于是赶紧过来看看,听了郑宏的话,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什么什么……什么打行”这回轮到郑宇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不过郑宏却已隐隐有些明白了:百姓出血,官员说和,请黑老大吃酒怎么这么象某些反腐片里的镜头。

随着长安城日渐繁华,已然是国际性的商业大都市,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阴暗自然也滋生的这么快。

胡赞知道他们是亲兄弟,而且在这长安城里都是地位斐然,倒没什么顾忌,便将他所了解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些有血有泪的事,古也有,今也有,越是繁华兴盛的地方越有。

郑宏默默地听着,也觉的这些社会毒瘤清理起来十分棘手,就是让自己的梨园卫治理,怕是也要千斤重锤打蚊子,

有力无处使吧。

郑宏听着胡赞说出的一件件奇闻,正抚膝低叹着,从来不曾听说过眼看着小民受罪,居然连平日里最不着调的郑宇,

也早已怒发冲冠了,他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咣啷一通乱响。

郑宏和胡赞愕然望去,只见郑宇满面通红,双目含威,杀气腾腾地道:

“刑不能制罪,法不能胜奸,什么世道乱世用重典,杀!我作为京兆府尹,长安城民间居然乱成这个样子,

是我无能啊。

司法参军是吗?好,我就要拿这个司法参军第一个开刀。”

别看京兆府尹在朝堂之上官职不大,但是在民间却是神一般存在,此时郑宇的一句话。

长安城打黑,即将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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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宇冷笑一声,一指胡赞,说道:“胡大人!”

胡赞连忙离席施礼,禀道:“下官在!”

“这件事本官交给你了,一群土鸡瓦狗,从速解决,不得枉纵!”

“是!下官一定严厉打击,从速缉捕、从速判案、从重处治,彻底扫荡这些魍魍魉魉!”

自己家兄弟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郑宏也未等郑宇求情,自己便径直调来梨园卫在长安城的主要头目。

这些头目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心惊胆战地赶来见郑大驸马,各路头脑济济一堂,大堂上却鸦雀无声。

一见了这些人,郑宏就对他们开门见山地道:“此案,是京兆府尹亲自督办的,我们梨园卫也有责任要帮一帮。”

众人面面相觑,京兆府算是哪根葱,居然要梨园卫协助配合,这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郑宏一提京兆府尹,

那大家便了然了,因为他们都知道,现任京兆府尹郑宇,那是自己老板的亲二哥。

亲二哥的事情,自己这个做弟弟的怎能不帮忙,于是他们怎敢懈怠。

郑宏又道:“我知道你们平时探查情报免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你们谁和他们有交情,我不管。

你们以前谁帮他们做过什么,我也不管。

哪怕昨天晚上你还蒙上面,跟着那些地痞流氓、帮会恶霸一块打家劫舍,这罪我都给你们免了!”

郑宏冷冷地扫了一眼,唬的这些吃人不吐骨头、连渣滓都不吐的梨园卫特务后背心儿直冒冷汗。

郑宏阴恻恻地道:“本官今天给了你们这道免死金牌,你们就不必怕昔日称兄道弟的人会把你们攀咬出来。

但是!从现在起,还敢包庇罪犯者、通风报信者、同流合污者,无论罪责大小,一律抄家严办!”

梨园卫的头目轰然一喏,大堂上顿时杀气冲宵。

官字两张口,可以翻云、可以覆雨,这些笑面虎无害时,笑吟吟的一副和气生财模样,真要翻了脸,

那就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活阎王,那些没有执照的流氓哪有这些有执照的流氓专业

自己家老板的厉害他们是晓得的,现在郑宏把话交待到这个份儿上,谁还敢循私枉法反正给了他们一道免死金牌,

没了后顾之忧,这些人的杀气都被调动起来了。

郑宏没有把“从严从重从快”的‘三从’告诉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噬人的老虎,如果再让他们肆无忌惮那还得了

随即京兆府抽调了大批人手协助他们办案,长安城表面上一如既往,平静繁华,暗下里号称“飓风行动”,

的扫黑严打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三日后的夜晚,长安城的那位司法参军受邀出席宴会,凌天帮老大张干摆酒设宴,向掌刑官胡赞公开贿赂,

打算捞出几天前被梨园关押起来的张起。

当胡赞假意从张干手中接过二百两纹银时,早已埋伏在附近的梨园卫一拥而出,将张干和他的司法参军姐夫全部拿下。

长安城凌天帮的保护伞被抓,这个讯号一发出来,整个长安城的收网行动开始了。

一队队长安外围的梨园卫刚刚被调来,准备进一步调查官匪勾结的事情,同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的衙役、

巡检、民壮,按照梨园卫事先早已拟好的名单开始逐个抓人了。

抓捕异常顺利,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在放开手脚、不必循于常法的指示下,京兆府一经审讯,

这些流氓就把坑蒙拐骗的事交待得清清楚楚。

审讯、取证、判刑异常快速,还没等抓捕行动在民间造成恐慌,各种谣言还没有来的及散播,

对于这些帮派份子已经公开宣判了。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到第六日已是尘埃落定。

至于那些与匪勾结的官员们,就该早已经饥渴难耐的梨园卫北镇抚司上场了,北镇抚司经玄宗皇帝特权,

三品一下官员,梨园卫抓捕不需经过刑部和大理寺的核查。

郑宏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经打开,梨园卫便彻底的如同一直脱缰的野马,拉也拉不回来,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梨园卫依旧正常,甚至是比以前还要规矩的多。

后来经过郑宏的深思熟虑,这梨园卫就算权利再大,那又能怎样,无非还是取决于上位者的心意。

纵观大明一朝,那般跋扈的锦衣卫东厂,无非也是某些人的手中刀罢了,政治清明,才是一切之根本啊。

这样的雷霆手段虽是人治而非法治,但是却没有什么可诟病的。

总是出来一些新的犯罪行为,才会产生一个新的律法对应,调查研究、制订推行新的律法,就算最快也得几年,

这段时间对社会产生的巨大破坏、对百姓造成的种种伤害视而不见

犯罪犹如病毒,法律就是杀毒软件,它来不及产生作用时,还要社会正常发展,那就只能来个格式化。

郑宏入仕时间虽短,但是战阵军伍却经历得多了,杀伐决断毫不犹豫。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此举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首先拍手称快的就是各地赶来做生意的中小商贩,

然后便是茶肆、菜市、酒馆的经营者,以及社会最低层的百姓小民。

此役砍了两千余人,关押流放共计三千余人,不止长安城吃黑饭的流氓被几乎被他连根拔起。

偶而漏网的几只小虾米人人自危,走路都夹着腚沟。

随着杭州城的繁荣而活跃壮大的江湖帮派被打击一空,杭州风气大为扭转。

郑宏亲自坐镇指挥,最担心的是会影响长安的正常秩序和经营发展,待一切处理事毕,他派人明察暗访,

确定人心安定,没有引起什么动荡,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而此事闹得动静实在太大,不久以后便惊动了朝堂,文武百官皆拍手称快,就连玄宗皇帝对此也是大加赞赏,

还特意明旨表扬了郑宇。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一些嗅觉灵敏的地方官员迅速便找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开始准备大干一场了。

于是从长安为中心,一场即将轰动全国的扫黑除恶的活动向四周开始辐射开来。

而且在政府的带领下,民间百姓也开始了对恶势力的斗争,通过发放扫黑除恶布告,

公布举报方式并且鼓励百姓勇于举报。

同时,朝廷第一回不用晦涩难懂的官方语言,第一次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

给百姓群众详细讲解了扫黑除恶相关知识和法律法规,广泛鼓励百姓积极参与,举报涉黑涉恶线索,

维护社会秩序的和谐与稳定。

各地的扫黑除恶的方法层出不穷,就连郑宏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而且通过这件事,

下层的一些管理也的确找到了上升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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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唐天宝十二年一月一日元旦日

元旦在唐代又称元辰,端日,三元,元硕。各地皆火城、傩戏,送社,进献长辈五辛盘吃,大家都饮用屠苏酒。

又食用胶牙饧、春饼等,馈送鸡丝蜡燕粉荔枝。

尤其是乐于玩乐的唐玄宗颁布的红头文件《假宁令》写道:“元正、冬至,各给假七日。”

“元正”指的就是元旦,意思是说,春节放假7天,冬至放假7天,一年里有这么两个“黄金周”。

但是由于那个时候没有国庆节一说,这就无形当中少了一个七天长假,这倒是令郑宏很是无奈。

不过今日的元旦日却和以往不同,长安城的百姓都没有回家准备过年,而是一早便器具朱雀大街两旁,

等待着一场视觉盛宴。

此时城门洞开,郑宏作为神策军统帅与其他将领并辔而入,待入得城门,城中本来静悄悄的,可谁也没有想到,

入得城来竟见一支支士兵方阵列队整齐,早已肃立在那儿。

一个个千人方阵气壮如山,那种铜墙铁壁般的气概,使得这几位戎马一生的将领心中也不免震荡起层层涟漪。

玄宗皇帝和百官带着卫队以及大批外邦使臣,陆续登上了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之上,眼见如此场面,不免发出阵阵私语声。

这次吐蕃使臣来访,大唐第一次亮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如今他已不需要继续在吐蕃面前隐藏势力,

也不需要扮出一副与世无争的老好人模样,此时的大唐必须亮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才能震慑吐蕃,

为大唐已经为数不多的盛世争取时间。

高力士站在阅兵台之上,如同导游一般向众人高声指点道:“那一支方阵所持的长刀,

就是我大唐威名赫赫的陌刀队了。”

高力士微笑道:“不过这刀说不是陌刀也没错,说是陌刀也不差,不过较之之前的陌刀,这刀还要厉害许多。

之前因为冶炼能力有限、铸造水平不高,故而每柄陌刀生达五十斤上下。

而现在经过改良的陌刀,钢质淬练的更好,刀刃坚韧、刀口锋利,威力丝毫不逊于之前,

但是重量却只及唐朝时陌刀的一半稍多一些。”

一旁的达扎路恭惊讶道:“如此说来,大唐的士兵岂不是都可以手持陌刀冲杀了?”

高力士目光闪动,微微摇头道:“自古行师,步骑并利,所谓劲马奔冲,强弩拒之,然一旦逼近,步卒则任人宰割了,

唯这陌刀大阵,乃是骑兵的克星,但使魁健有力之卒使此大刀,千百柄刀竖立如墙,上砍人下砍马,敌骑若来近战,

不管是掠我阵脚,亦或践踏我步卒,有此陌刀大阵当前,那都是自蹈死地了。

但是兵在精而不在多,兵在审机,法贵善变,骑兵之大用,并只在冲锋陷阵处,如果只凭一个陌刀阵当然不能天下无敌,

不过有这陌刀阵,敌骑近战的确头痛,陌刀之用,主克骑兵近战,弓弩之用,主克骑兵远战,

你看陌刀阵对面的弩兵方阵,嘿,陌刀与劲弩相配合,正是骑兵的克星。”

墀桑雅甫拉此时被高力士唬的一愣一愣的,就连善于兵法的达扎路恭听了也是频频点头。

一旁的玄宗皇帝看在眼里,还特意的找了一个无人的时机夸了他一通。

这可把高力士乐得满脸的褶子都抖搂开了,这是前几日郑宏着人送到他面前的稿子,叫他在阅兵式之前务必背出来,

然后当着吐蕃使臣的面说出来。

“嗵!嗵!嗵!”

三声号炮响过,鼓乐声齐鸣,两旁甲仗整齐,刀枪林立,骑兵队伍率先出动,沿着朱雀大街开始向皇城方向缓步前进。

阅兵台上众人见那行驶如墙的骑兵战阵,瞳孔攸地收缩了一下,阳光映在刀刃上,一片银光如同鳞鳞的水光,

却透着无穷的杀气,众人看得呼吸也急促起来。

跟在骑兵队伍后面的便是震慑天下的陌刀阵了,陌刀队列阵于前横向密进时,长柄大刀如墙一般,

随着鼓乐的节奏推进、绞杀,当面之敌简直无从抵挡。

在有史可循的战例中,陌刀阵的参战,都起到了决定姓的作用,尤其是在与善骑射的塞外游牧族交战中,

陌刀更是改变了中原军队马劣且少的状况,充分发挥了步兵的优势,以致在战场上出现弓手,

陌刀手配合追打骑兵奇观也不算稀罕。

千百柄沉重的陌刀高高竖起,森如墙立,他们可以想象得到,当这个方阵高举陌刀,随着鼓声有节奏地踏步前行,

千百柄大刀齐起齐落,那将是一种什么场面,重装陌刀手一挥之下,迎面铁骑将人马俱碎,势不可挡。

行在宽敞的道路中央,距那陌刀阵尚有十几步距离,众人已感觉到了那无边的杀气。

当墀桑雅甫拉贪婪地盯着陌刀阵打量的时候,达扎路恭则在盯着后方的弓弩兵了,他早就知道大唐的陌刀阵,

前些时日他还在楬师国的都城之外收藏了一柄高仙芝赠的陌刀,对这个已不算是秘密的秘密,

虽说今天才是他头一回见识到陌刀阵的威势,他还是做得到泰然自若的。

他真正在乎的是大唐的弓弩,因为相较于陌刀阵,其实大唐的弓弩才是吐蕃人的噩梦,可惜这种武器太过秘密,

所以大唐所造的弓弩很少流传于民间,就是在战场之上,也很少缴获一把完整的弓弩,所以他也不明其中底细。

今曰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大唐秘技自珍的弓弩,他站在阅兵台之上,微眯双眼细细打量,可是士兵的手里竟然,

竟然拿的不是弓弩。

此队伍里面每人都披半身皮甲,腰间佩刀,但是没人的肩上竟然都扛着一支三尺长的木棍·····

不对,是铁棍·····,也不对,认真的来说是铁棍和木棍的结合体。

“这到底是一支什么队伍?”达扎路恭心里有些不解。

可就在这时,这支人数只有三百多人的队伍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木棍向路旁边的靶子上打去。

“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响彻天际。

只见路旁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实木靶子已经被他们轰动稀烂,众人见状皆是倒是一口凉气。

这···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此时高力士很是时机的又介绍了起来:“这是我大唐梨园卫南镇抚司最新研制的远程武器,名叫”火枪”。

此物以火药击发之力,推动里面的弹丸飞出。

吃弹丸冲击力巨大,百步之内,就是铁甲也可穿透啊。”

玄宗皇帝听后频频点头,众人也是掩住惊恐之色,心情平复之余,还不忘向玄宗皇帝拍两下马屁。

但阅兵台之上,唯有达扎路恭沉默不语,他看着下面的火枪队,一颗心如同坠入冰窖。

可是,任何一个兵种都有它的缺陷,尤其是火枪兵更不不例外,首先它同样需要骑兵、弓手的配合,无法单独作战,

而且这个兵种实在是太昂贵了,训练火枪兵的时间比训练普通弓弩兵要耗时数倍,至少也得再有两年时间,

才能让士兵们临阵作战时,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其徐如林,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侵掠如火。

随后才是达扎路恭最为期待的弓弩兵,但是此时的达扎路恭已无心再看,因为在看完火枪兵之后,

他的心里已经在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不过此时的弓弩手也有了相应的改动,除了每人都披半身皮甲,腰间佩刀以外,每人身前竖着一柄齐胸高的大盾,

人手一只大盾,那弓弩手的防御力便大大增强了,培养一个弓弩手并不容易,要他们随身携带巨盾,

自然可以大大减少战场损耗,可是如此一来,如何发挥弓弩手的战力?

达扎路恭很快又发现,那盾移动起来十分轻便,估计是以坚韧的藤条一类的东西制成,外裹铁皮,

而且……那盾可以放手立在地上,达扎路恭惊诧不已,向侧前方的盾手看了看,才注意到大盾后面有一个支架,

支架两角与盾底呈三角形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这一来弓弩手们就可以专心侍弄弓弩,而不必照顾遮身的盾牌,

同时又能起到极好的防御效果。

达扎路恭暗暗称奇,心道:“只增加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这个我吐蕃倒是可以好生效仿一下。”

再往后便是长枪阵和短刀阵,长枪阵和短刀阵还分别玩了个举起、劈刺、收势的动作,动作整齐划一,

千百人齐刷刷动作,如臂使指,真是漂亮极了,那种视觉效果绝对震撼。

虽说这些花哨的动作在战场上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军队讲究的就是训练精良、号令如一,

这些士兵能把这几个动作做得整齐划一如同一人,还怕他们在战场上做不到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吗?

这一手却是郑宏从后世的阅兵式中借鉴来的花样,果然引来一阵情不自禁的喝彩声,武将们看门道,

只是频频点头,而此时文官们已是禁不住高声喝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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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郑家的年夜饭

阅兵式非常圆满的结束了,而随后便是在兴庆宫里的花萼相辉楼大摆酒宴,不过这事就与郑宏没有多大关系了,

因为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了。

这场酒席虽说是在庄严的花萼相辉楼里,但是由于人数实在是众多,还有一些不知礼仪的藩国使臣,

所以这酒席也显得十分的粗狂。在花萼相辉楼大殿的高阶上,两旁流水席依阶排列而下,十分壮观。

今日这场阅兵式意义非凡,这是一种政治上的表态,也可理解成宣示主权,郑宏也是有意借这个机会公开亮相,

将大唐所有的“肌肉”全部亮出,所以才将所有都设在明处。

不止是吐蕃,这安禄山也不可能在朝廷没有耳目,甚至其他节度使的耳目也大有人在,所以从今天起,

他要将大唐以强者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前,招摇?那是必须的,因为你爸爸永远都是你爸爸。

“两位使者,来来来,我再给你们介绍位好朋友。”

郑宏拉着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的手臂,在一个桌旁站定,笑吟吟地道:

“这一位,叫杨国忠,是我大唐宰相,杨相国身为宰相,一直在操劳国事,所以也未曾与两位使者打过招呼,

如今我只是一介武将,一些事情还是要杨相国做主的。”

郑宏此举让杨国忠大感意外,但也急忙起身上前一步,向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施礼,满面笑容地道:

“杨国忠见过两位使者,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达扎路恭二人对大唐朝廷自然了如指掌,杨国忠以及杨贵妃他们都是知道的,也听说过这杨家在大唐的名声,

听说眼前这位很不起眼的小老头就是杨国忠,两人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客气地向他还礼,双方寒喧一番。

双方见礼已毕,郑宏又道:“这位可是我大唐的掌舵人,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就跟他说,

因为一些事情我也是做不得主了。”

杨国忠听了暗吃一惊:“郑宏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在给我挖坑吗?”

其实吐蕃也没有什么事情,这回达扎路恭二人前来为的就是稳住大唐,刺探一下大唐的底线,他们来了以后发现,

大唐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于是他们也就放心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吐蕃有玩出了他们自认为很保险的老套路,那就是“和亲”。

郑宏听了以后也很是犯难,因为这和亲的事都玩了几千年了,试问哪一次真的好用了,到后来还是无辜的坑了人家姑娘。

这种缺德事郑宏做不出来,于是他灵机一动,才想着把这事推给杨国忠。

杨国忠一听是这事,反倒觉得不以为然,不就是和亲嘛,反正也不是真的让皇帝的女儿亲自嫁过去,

只要在宗室里面随便找一个便好,再不济就在宫女里面找一个,反正只要是个女人,然后贴上大唐出品的标签,

那就无所谓,因为这点主,他杨国忠还是做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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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郑宏便离开了兴庆宫,由于今天是过年,郑宏没有回到宁国公主府,而是驱车直接奔了郑府走去。

如今他的三位夫人和儿子都在郑府等他,等着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个年。

到了郑府门口,郑宏没有马上进去,而是驻足对赶车的徐老汉说道:“这大过年的,一会你就回家过年吧,

正月里的这几天你也不必上工了,待到元宵节之后再来吧。”

说完郑宏将怀里的一袋铜钱递给了徐老汉,然后说道:“这是新年红包,拿回去买些糖果给孩子吃吧。”

徐老汉接过红包,急忙跳下马车你,纳头就要给郑宏跪下。

如今别看这个徐老汉只是一个五旬赶车的老汉,可是他一跟别人说是为郑大驸马赶车,那当街的捕快都要对他客客气气。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薛老汉的一家人都为此感到自豪。

郑宏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徐老汉,然后说道:“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雪了,你家住在城南,离着还远着呢,赶快回家吧。”

徐老汉也怕耽误郑宏回家团聚,于是也不敢多作耽搁,急忙告辞回家过年了。

郑宏进入郑府,此时郑府内却喜气洋洋,大哥郑林的一家人,还有二哥郑宇一家人,当然还有二位高堂也在。

曾经也曾一起经历过血雨腥风、并肩作战,一家人同进同退,郑宏对他们,自己的家人,都是信赖有加。

宁国公主,何青雨,还有欧阳月,郑宏所有的家眷此时都在,二哥郑宇此时膝下无子,只携了夫人同来,

而大哥郑林也带了夫人和两个正值豆蔻年华,还未出嫁的女儿。

宁国公主和青雨、月儿平时随意的很,淡淡梳妆,家居装饰,顶多在耳上戴粒珠子,今日回到郑府过年,

她们也华服盛妆,陪在郑宏母亲身侧,如花之娇、如玉之润。

郑宏的两位嫂子都是官宦之女,举止知礼,见了宁国公主和何青雨这位朝廷的诰命夫人。

连忙上前大礼参拜,倒把两个小妮子窘得俏脸绯红,慌忙上前将她们扶了起来。

大哥的夫人是已经志士的国子监祭酒之女,家学甚严,不过跟大哥郑林却是恩爱有加,与郑林成亲快十年了,

只生下两个女儿未曾诞有一子,为此她多次劝郑林纳妾,却都被郑林一口回绝。

此时大哥郑林家两个尚未出阁地女儿娉娉婷婷地立在母亲后边,就乍眼了些。

她们个头高挑,比时常练武的欧阳月还出小半个头去,一头黑发柔美,两对一样顾盼嫣然的深黑色眸子,

竟然·····郑宏才看出,自己的这两侄女是双胞胎。

郑宏来到父亲和母亲面前,急忙跪下去磕头拜年,此时郑宏母亲的怀里还抱着隼奴了,不方便起身,

只是满脸慈爱的看着郑宏。

而这时郑之南从桌上拿起一个红包,上前将郑宏扶起,将红包塞到郑宏的手里,然后说道:“这是你的,都有份。”

郑宏接过红包,将红包揣进了怀里,可这时郑宏母亲怀里的隼奴儿便开始放声大哭,这哭声来的突如其来,

倒是把亭中的众人吓了一跳。

不过还是何青雨率先反应过来,掩嘴笑道:“看来是这隼奴儿也想要他父亲的红包喽·····。”

众人一听皆是哄堂大笑,可这时郑宏没好气的说道:“他一个小孩要什么红包,不给······。”

一旁的二哥郑宇一听笑道:“你的自己的儿子你不给,我们这些做叔叔婶子的可是都给了,

但是这屋子里可是不止你家隼奴儿一个晚辈哦。”

郑林的两个女儿虽是书香门第,家教甚严,但也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听二叔这般调笑六叔,

于是也极为配合的来到六叔郑宏的面,随后便盈盈的拜下去说道:“六叔在上,侄女给六叔拜年了。”

郑宏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两个侄女,就算不是过年,做长辈的也是要表示表示的。

可是他探手入怀,只摸到了一个红包,还是自己刚刚收到的,这也不知该怎么分啊。

这时大嫂对她的两个女儿说道:“你们两个不得无礼,刚才公主殿下已经给过你们红包了,你们····。”

这时宁国公主起身说道:“我是我的,她们六叔是要另给的,”这时宁国公主从怀里拿出两对红玛瑙的耳环,

递给了大哥家的两个女儿手上,然后说道:“这是你们六叔给你们的,你们收下吧。”

郑宏的两个侄女接过宁国公主给的耳环,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那耳环之上的红玛瑙晶莹剔透,定是皇宫中的上品,

顿时便如获至宝一般的爱不释手。

郑林看出了两对耳环的价值不菲,于是急忙制止道:“你们怎可收殿下如此贵重的礼物,你们快·····”

郑林的“还回去”还没说出口,一旁的宁国公主急忙制止道:“无妨的,只要她们喜欢,还提什么贵不贵重的。”

宁国公主虽然这么说,但是郑宏心里却是清楚,宁国公主怎么会这么巧的手里就有两对闲置的耳环,

想来这两对耳环是她准备给青雨和月儿的新年礼物吧。

此时宁国公主从郑宏母亲的怀里接过隼奴儿,大嫂和二嫂也笑盈盈地迎上来,和众女一起逗弄着隼奴儿,

又过了一会,众位女眷则抱着隼奴儿一起回到了后堂。

而郑家的男人们则进了中堂,堂内火盆里炭火哔剥有声,掺杂香料的上等好炭燃得满室幽香,管家早排好了桌椅。

众人在椅上谈笑坐定,饮茶谈叙片刻,郑之南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含笑道:“林儿,宇儿,宏儿,

如今你们在朝中皆为高官,都是忙的日理万机,今日过年,我们一家人还是难得的欢聚一堂,

今日我们把酒言欢一同守岁,但愿今后您们兄弟几人把臂同行,今后建功立业,我们郑家……”。

他一指那炭盆中红红的火焰道:“我们郑家在你们兄弟几人的共同努力下如这炭火一般,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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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漕运!青帮!

郑之南说完一拍手,家仆们鱼鱼贯送上菜肴,一时水陆八珍,馔果俱列,十分丰盛。精致地青花细瓷,

一碟碟摆放到平滑光洁的桌面上,小婢盈盈上前将酒盅一一斟满,退在一旁侍候。

郑之南举杯起身道:“都是一家人,而且酒筵之上更没那些拘束,那的你们几个回来陪我这个老人,

今日咱们务必尽欢,不醉无归。”

郑宏三兄弟赶忙站起,拱手回礼,众人都随郑之南起身向他们敬酒仰脖饮尽杯中美酒,向众人亮了亮杯底才含笑落座。

郑宏也一口饮尽杯中酒才徐徐坐下,今日这酒绵软甘醇,入口齿颊留香,是地道的道正坊的下马酒,

乍喝起来好似劲儿不大,绵绵的余劲却不小,郑宏不胜酒力,干脆开门见山。先敬了父亲和两位哥哥一杯,

然后自己就胡吃海塞起来,因为今天从天不亮就忙到现在,他实在是太饿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之南侧了侧身子,低声问道:“宇儿,听说你最近扫黑除恶的政绩颇受陛下赏识,

可是如此啊”

郑宇惊笑道:“想不到父亲的政治嗅觉还是这般灵敏,的确如此,最近在我治下的长安城周边22个县的除恶行动,

都在陆续收尾了,如今以后将近二十个县的县令上报任务完成了。”

郑之南嗯了一声,又道:“这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啊,你一定好好好的做下去,有些人的后台强硬,但是你也不可惧之”

郑宇目光一凝,假作悄声的说道:“放心吧,我的后台可是六弟的梨园卫,我看那个贪官敢露头”

这时一旁的郑宏笑道:“那是自然,所为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我一定会照着二哥的”。

郑宇替郑宏斟上一杯,沉吟道:“嗯,如此甚好,这扫黑除恶的事情京兆府刚开始做的还算顺手,只是越到后来越难办。

倒不是因为后台的事情,就是有些人的定罪实在是难,我们完全是按照百姓的举报去查的,但是百姓的话也是一面之词,

遇到这事,还要六弟的梨园卫替我调查啊,免得我京兆府冤枉了好人,再判个冤假错案,那可就真的作孽了。”

郑宏轻笑道:“怎么了?莫不是二哥遇到什么难处了,还要我的梨园卫亲自出马?。”

郑宇舔了舔嘴唇,轻笑道:“只是年前我抓了一伙人,说是他们涉嫌聚众闹事,正巧赶上这严打的时候,

我便命人将他们都关了起来,本想着年后再请六弟的梨园卫查一查他们的底”

郑宏一听来了兴趣,于是急忙问道:“二哥快快说来,把这前因后果都讲与我听,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郑宇笑笑道:“在长安城的永安渠上,有一个草莽名叫张龙,但此人确是一个草莽中的豪杰。

长安城的永安渠从城西南入城,自南而北贯穿全城,为唐长安城西部的最大渠道。

此渠自南郊香积寺西南筑香积堰引交水北流,经石栏桥、第五桥至外郭城南安化门西大安坊西街入城,

北流穿城而过,经大通、敦义、永安、延福、崇贤、延康6坊之西,过西市以东,与漕渠汇合成池,

又北流经布政、颁政、辅兴、修德4坊之西,北出景曜门,流经禁苑后注入渭河。

长安城的水运全都倚仗此渠,而且此渠最重要作用是供给城西的水源,兼及运输京西木材,

及江南由运河运来的货物进入入都城,是长安城水运经济命脉所系,极为重要。

至隋朝此渠用与水运之后,并渐渐形成四支相对的民间势力,而张龙作为水运势力的头目被称为长安蛟龙王,

永安渠的交通命脉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虽未开帮立派,但是管理船夫纤夫、码头工人,

实际上就是掌握着长安水运上下数千人的漕帮帮主。”

其实郑宇说的也不尽然,因为长安城里的水运系统不止有永安一渠,因为长安城的水系统称应叫做“八水五渠”。

“八水”指长安城周围主要有八条河流,它们分别是南面的滈水、潏水,北面的泾水、渭水,西面的沣水、

涝水和东面的浐水、灞水,构成了“八水绕长安”的胜景。

“这帮派里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和管理办法,由于前些时日帮会里的一个小头目犯了帮规,被帮里的人处以家法,

那小头目气不过,便来到京兆府举报,说是永安渠的张龙涉黑,我们京兆府这才将张龙拘捕了起来”。

为了更好地利用这八条河流,隋唐时长安城内还开凿了许多渠道把城外的水引入到城中来,有清明渠、龙首渠和永安渠,

黄渠,漕渠等五渠,它们共同构成了长安城完善的水系系统。

隋唐长安城内还有众多的池沼湖泊,它们同上述的河流、渠道共同构成了长安城相对完善的水系系统,

基本上满足了城市的生产、生活用水及防洪、排涝等方面的需求,同时也为长安城提供了良好的景观生态环境。

长安城的得天独厚的地理,其周围的八条河流与长安城的关系,就是长安城恰好位于河流与河流之间的龙首原上,

即方便了城市的取水、用水,又避免了洪水的泛滥之灾。

五渠与长安城的关系,那就是五渠的路线主要从南向北横贯长安城,像是一架桥梁,把长安城与八水联系起来,

其主要的作用就是防洪排涝。

长安城内还分布有许多池沼湖泊,它们与河流、渠道共同构成了长安城完善的水系系统。

正是得益于这样完善的水系系统,才使隋唐长安城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自古中国便有这么一说,那就是八水绕长安的风水格局是最适合做国都的城市,只是后来由于环境问题,

关中地区的粮食产量已经越来越少,完全不能供给一个国都的需求,所有后世人才不得不向东面转移。

郑宏虽不知郑宇口中的这位长安蛟龙王的张龙是何许人也,但是他可是把张龙旗下的这个势力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就是后世的漕帮吗?

漕帮因漕运而来,一直处于半灰色的尴尬地位,在雍正初年取得合法地位,在取得合法地位后迅速发展壮大,

改组后又转入地下。

漕帮是中国民间的统称,其实漕帮就是青帮!青帮是中国历史悠久的帮会,徒众昔皆以运糟为业,故称粮船帮。

大江南北,入帮者颇众。青帮是清初以来流行最广、影响最深远的民间秘密结社之一。

虽然郑宏知道后世的青帮跟郑宇口中所说的帮会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性质却是不尽相同。

郑宏靠在椅背上深思片刻,摇头苦笑道:“看来事情不止这么简单,想来是二哥触了霉头了吧”

郑宇一听瞪起眼道:“可不是吗,京兆府将张龙拘捕以后,那些水运上谋生计的穷苦百姓们却是异常的团结,

罢工罢市之举层出不穷,长安城的漕运一度陷入瘫痪。

可是后来张龙的大儿子张友信站了出来,说是他们的帮会并非黑暗势力,只是一些穷苦人为了生计,

怕被富人欺负,于是这才团结起来。

可是他们并没有做什么恶事,依然是在这八水五渠之上靠卖力气谋生活,他们光明正大,所以他们不罢工,

这样只会两败俱伤,他们只希望京兆府秉公执法,还他父亲公道就好。”

这时一旁的大哥郑林却是笑了笑,然后沉吟道:“这个张友信却是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之人,

想必那张龙也并非是恶人,二弟一定要查清楚,勿要冤枉了好人啊。”

郑宇颔首道:“知道了,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这个张龙一直在我的京兆府的监牢里押着,未曾动过大刑,

只是过了几遍堂,可是我依然审不出什么来,所以这才想请六弟的梨园帮忙调查一番。”

郑宏随即点头笑道:“我也突然对着张友信感兴趣了,等到年后我便着人前去查一查。”

一场家宴,至午夜之后方散,由于今天是新年,所以也取消了宵禁,此时大街上仍然稀稀拉拉的有着行人和马车。

郑家的父子们全都喝得醉醺醺的,郑宏不胜酒力,在桌上没有多喝,但是郑林却是被人扶上马车上去的,

而郑宇此时也是不省人事,但好在他就住在郑府,如今已被人扶回了自己的卧房休息了。

老管家去后堂通知了女眷出来,后院地宴席早已撤了,郑宇的夫人作为如今郑府的当家人,除了侍奉二老之外,

还要操持这郑府的大小事宜,此时陪着宁国公主们正在花厅聊天,听了消息忙陪同她们来到前厅。

此时郑林的夫人,郑宏的大嫂向郑宏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多谢公主殿下赐给小女的礼物,你们两个丫头,

快过来谢过殿下。”

两个少女忙姗姗上前、盈盈下拜,娇声道:“侄女谢过婶娘,谢过六叔”。

这一声“婶娘”叫的宁国公主俏脸一红,而一旁的大嫂却斥责道:“不懂礼数,应该叫殿下·····。”

这时郑宏急忙制止道:“哎,还是叫婶娘好,这样一家人多亲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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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大年初一

初一的早晨,喜气仍浓,宁国公主起身后亲自挑了一件大红色的新衣给郑宏穿赏,再配上崭新的璞头,

白狐毛的围领,黄岗玉的腰带,把自己的相公打扮的甚是漂亮。

“郑郎,一会要跟我去东宫拜年,好不好?”

“好!”

莲儿从外面走进来“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吗?”

宁国公主看了郑宏一眼,“郑郎,去了东宫拜完年以后,咱们要不要去兴庆宫走一趟。”

“不去……”

宁国公主听登时一愣。

“去兴庆宫拜年也是迟早的事,只是今天不去罢了,大概杨家的人今天会去宫里,所以咱们还是等到明天再去吧。

省的见面以后在贵妃娘娘面前徒增尴尬。”

“这样也是····。”宁国公主点头道,“你和杨国忠也没有算是正式宣战,就算如今水火不容,

想来贵妃娘娘也不会看出什么吧。”

“没有宣战,”郑宏淡淡道,“当我在剑南斩了鲜于仲通开始,我与杨国忠便再也做不得朋友了,

当我以三万大军灭了南诏国以后,就注定我与他不得不你死我活了,这就是朝堂啊······。”

“这……”宁国公主的眸色中闪过一抹黯然,“这都怪我,是我将你拖进这朝堂里来。”

郑宏伸手在宁国公主的香肩上轻轻一拍,转过身,唇边已是一抹轻笑,“我的公主殿下,出门了哦。”

宁国公主微笑道“好!”

初一的上午,街面上到处都是喜气的景象,来往的行人不少,商贩却几乎没有,街市两边的铺子几乎都是关门闭户,

只有两三家卖火烛的还开着。

郑宏和宁国公主所乘坐的是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在人群中甚是显眼,晃晃悠悠穿过数条街市,

来到皇城之内的东宫。

从太极宫到大明宫,再到兴庆宫,皇帝的宫殿是搬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东宫却一直没有搬,依然还是隋朝建的那个。

这东宫在太极宫的东侧,出于长安城最低洼的一处,所以夏季闷热潮湿,极为不适合人居住。

要不然唐明皇李志也不会领着老婆武则天宁愿去洛阳住,也不愿待在长安城,直到后来的大明宫竣工以后,

这才勉强的又搬回长安城居住了。

而这个其西界太极宫,南接皇城,东临宫城东墙,北抵西内苑的太子东宫则被称为长安城最邪门的地方。

此地自隋文帝时修好,第一任太子杨勇被废杀,后来的太子杨广被臣子所杀。

唐朝时期,原太子李建成被自己的弟弟杀了,李世民儿子时原太子李承乾被父废了然后被弟弟杀,

这几个苦命的哥们曾经都居住在此宫,此地就连郑宏一个现代人,都感觉太不吉利。

就算如此,但此地毕竟是皇家宫苑,依然十分气派,府门前侍立的皆是身着铁骑军军服的官兵,个个腰身扎得紧紧的,

站得象木桩一样的笔直,目不斜视,十分精神。

郑宏和宁国公主的拜帖递进去,片刻,东宫总管太监李辅国亲自迎了出来,随后宁国公主的妹妹和政霓郡主,

则随李辅国亲自来到门外,迎接站在东宫门口的姐姐和姐夫。

“公主殿下,实在抱歉,我没有……”李辅国歉然地想解释一句,被宁国公主微微一笑止住。

“不过小等了一会儿,有什么关系,今天是大年初一反正很清闲。”宁国公主一面宽慰着,

一面与郑宏并肩进了东宫。

此时东宫里也是热闹非凡,宁国公主的三个哥哥也各领着自己的王妃来给太子李亨和王婕妤拜年。

宁国公主见了家人不禁要寒暄一番。

尤其是大哥的王妃沈珍珠,此时正抱着李豫未满一周岁的儿子,因为此子与隼奴儿是同日而生,

所以宁国公主不免要抱过来亲热一番。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怀里的孩子,此子名叫李适,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后世的唐德宗了,

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人家出生的那日可是帝星闪耀,那是天命所归啊。

“可是那日也是隼奴儿的生日啊!”郑宏对此想法只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便再不多作他想。

大年初一,皇帝是不临朝地,不过王宫近臣们巡例要进宫拜望,所以太子李亨是必须要去的,

而郑宏反而不用,此时正和宁国公主一家人聚在暖厅里,和它们聊天喝茶,直到下午。

此时估摸着进宫的李亨也该回来了,于是王婕妤这才吩咐厨房准备晚上的酒宴。

玄宗皇帝可真是忙活了一天,早上起来先去兴庆宫给玄宗皇帝请安请安、领红包,本来忙完这些便可回东宫了。

可正在这时,杨氏兄妹也进了兴庆宫,玄宗皇帝见状一时兴起,便要张罗着打叶子戏。

这叶子戏一玩上便没了头。

但是玄宗皇帝还要接受一拨拨地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请安,发红包,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于是李亨便被抓了包,帮着玄宗皇帝把该做的工作的都做完了。

李亨进了殿,站在一旁待他脱了外袍,这才上前见礼,恭贺新禧,一堆向人问安的场面礼演完,

屋子里的众人同时大大地出了一口长气。

李亨单独郑宏叫进内书房,闲谈般地问道“宏儿,如今朝局如此,你打算怎么办啊”

郑宏不解的问道“什么事情?小婿不知岳父大人在说什么啊······”

他说到这儿,李亨忽地脸色不由一变。

郑宏也甚是机灵,瞧他脸色发僵,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亨迟疑一下说道“至从上次吏部尚书林华被杨国忠调离出长安后,如今反杨一派的也就只有礼部尚书何知忌了,

他虽然还兼着一个御史大夫衔,但终归还是势单力薄,他早晚也会被杨国忠彻底架空的啊”

郑宏一听蹙眉道“岳父大人不必担心,如今的杨国忠不会对何老怎样的,因为礼部在杨国忠的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而且岳父刚才也说了,何老势单力薄,杨国忠更不会那他怎样,如今杨国忠想要处理的,应该是我,甚至是整个郑家。”

李亨想了一下,干笑道“想要动郑家那他可真是多想了,如今郑家的实力暂且不说,

就是在宫里陛下和贵妃娘娘的心里的位置,杨国忠也要三思而后行啊。”

郑宏也跟着干笑两声,故作开玩笑一般道“所以说嘛,岳父不必担心,如今杨国红在陛下眼里那是圣宠一时,

无人可以撼动,而且他也可以拿此为非作歹。

但是他没有清楚一点,那就是他在如此的胡闹下去,但他触怒到了那个底线以后,就算再大的圣宠也不能护他周全啊。”

李亨怔了一怔,哑然失笑到“你说的倒是有些让人听不懂,说吧,那个底线是什么?”

郑宏脸上挂起一丝阴恻恻的微笑,然后说道“民心和众怒·······!”

东宫酒席散了,郑宏与宁国公主出了东宫,此时登上车子,往座位上一靠,郑宏就见宁国公主坐在自己旁边,

小鸟依人、乖巧浅笑,好不可爱。

郑宏搓搓手,干笑道“伶儿?”

“……”

“唉,喝多了,头有点晕。”

宁国公主“扑哧”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平时也不见你这般好酒,怎么这几天确实天天宿醉。”

郑宏摇了摇头,然后涎脸笑道“哪能怎么办?一个是自己的兄弟父亲,一个是自己的老丈人,

想来明天进宫给贵妃娘娘拜年,又是少不了一顿大醉,我真是可怜啊····”

宁国公主脸色微赧,担心道“那你的身体不会有事吧?”

“其实这几顿酒倒是没有什么。”郑宏收敛了笑容,握紧她温润的小手,认真地道

“我只是害怕在你们心里留下一个酒鬼的形象,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宁国公主听得心头一热,回眸瞟他一眼,忽地扭转娇躯,凑过去在他颊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柔声道

“可怜的郑大驸马,喝顿酒还要在乎夫人的心意,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宁国公主岂不是和我的那些姑姑姐姐们一样,

都成了刁蛮公主,我可不愿意那个样子……”

郑宏心里也不在担心,像宁国公主这样温婉可爱、善解人意的性情,令他欢喜亲近的感觉更浓。

他摸摸脸颊,那唇瓣香软的感觉犹在,便扮出猪哥模样,依依不舍地道“就只吻这么一下么?”

宁国公主红了脸,张大眼睛看着他,吃吃地道“不然……不然还要怎样啊?”一边说,屁股已悄悄向车边挪了挪,

防备他的偷袭。

郑宏笑道“那也要正儿八经的吻上一下才算数,就像昨晚一般。”说着嘟起嘴巴凑上来。

宁国公主羞道“我才不要,满嘴酒味儿。”

此时夫妻两正在马车上调笑,不过好在公主的车驾既豪华又稳固,就算二人在车中打闹,前面的赶车的车夫也没感觉。

此时黑灯瞎火,天又寒冷,车把式完了挽袖子想要眯一会。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窜了出来,几步来到车驾前,这可唬的马车周围的侍卫拔出佩刀,准备迎敌。

可就在这时,那白衣男子跪在马车前,大声喊道“草民张友信,为父鸣冤·····。”



第二百二十七章天工开物

坐在车里的郑宏以为又碰到了刺客,此时身边坐的可是宁国公主,这不禁让他有些担心。

可是再一听那人说自己是为父鸣冤,于是放心了下来。

“张友信?”听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郑宏心中思忖片刻,这才想了起来,这个张友信的父亲张龙,

是年前的那场严打运动被抓起来的蛟龙王,郑宇还特意跟他说过此事。

不顾宁国公主的阻拦,郑宏下了马车,那跪在地上的白衣男子一见郑宏的面,便抢前几步翻身便拜,说道:

“大人,草民张友信,前些时日草民的父亲被误认为有罪关进了大佬,草民特来此向大人伸冤啊,

大人的恩德,我张友信没齿不忘。”

郑宏连忙将他扶起道:“今日是大年初一,本官休沐,也未着官服,你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郑宏极力去扶张友信,张友信到底认认真真磕了头,这才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说道:“谢过大人。”

郑宏打量了这个张友信一番,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石头的雕塑。

这倒像是一个水上讨生活的汉子,跟那些脑满肠肥的流氓大不一样。

郑宏看着他问道:“抓你父亲的是京兆府,并非我的梨园卫,你今天怎么还拦我的车驾”

郑宏呵呵一笑,心想:想必是京兆府的人早就听了郑宇的嘱咐,一早的便把皮球踢给了他。

郑宏沉吟一下,说道:“想必是京兆府有什么人指点你过来找我的吧,方不方便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啊。”

张友信一听郑宏这般问,心中便是一凛,因为告诉他来找郑宏的,的确是京兆府的人,可是他不知的是,

郑宏早就跟身为京兆府尹的郑宇通过气,可是张友信哪里知道,连忙说道:

“大人····请大人恕罪,草民确实是听京兆府的人指点才来找大人的,可是草民不能出卖他·····”

郑宏好似不经意地打了个哈欠,半真半假地道:“那可不行,本官是一个武官,岂会管这刑律之事。”

他走到张友信的面前,悠悠注视他一眼,以开玩笑的口吻道:“他这是居心叵测,本官一定要重重的办了他。”

张友信怔了一怔,忽地省悟了郑宏的本意意:原来……这郑驸马是早就想忙我父亲这码事了,哎,

还亏得我年前为了救父亲,跑了那些弯路,早知道我起初就来找他啊!

想到这里,张友信脸容一整,肃然一揖道:“多谢大人相助我的父亲,如若大人能为我父亲伸冤,

那我张友信的这条性命就是大人的了,将来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宏心中一宽,忙也还了一揖,说道:“你也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的二哥我了解,他身为京兆府尹也有他自己的难处,

但是他并非那昏聩之人,你父亲的事情他早就说与我听了,也请我帮忙查证,所以你就放心吧,只要你的父亲自身清白,

我就定然不会让他有事。”

张友信一听心中大喜,急忙又跪伏于地,不断的给郑宏磕头,见他这样,郑宏心中有些不忍,

急忙将他扶起后说道:“今日我车中坐着女眷多有不便,不过你父亲的事情我还要仔细了解一番,

所以你待到明日午后,来宁国公主府找我吧。”

张友信一听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就施礼告辞了。

郑宏看着张友信远去的背影微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便欣然地上了车,此时宁国就坐在车上等着他,

郑宏一挨近她的身子,便感觉一股凉意袭来,宁国公主有些心疼,将车上的炭盆推倒郑宏身边,

然后轻声说道:“这冬夜里甚是寒冷,你还在外面站这么久,快点靠过来烤烤火。”

郑宏一探手放下了轿帘,然后将袍子脱了下来,臀儿便悄悄往座位一侧挪了挪,郑宏拉住宁国公主的手,

亲热地道:“有伶儿这般心疼和关心我,就是再冷一些也无妨,心里暖和啊·····。”

宁国公主见他又在跟自己说情话,心中也自欢喜,抿了抿嘴唇,她才低声道:“夫妻嘛……夫妻两就该时常这般的……”

这一句话说罢,二人再复无言,郑宏握着她柔润的小手,两人执手相望,眼中尽是浓浓情意。

车轮辘辘,也不知过了多久,宁国公主轻轻掠掠鬓边发丝,忸怩道:“应该快到家了吧,

青雨和月儿一定还在等着咱们呢。”

“喔,”郑宏道:“那是应该让马车快些了,一会回去以后,咱们一家人在好好的叙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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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了公主府,便直径进了花厅,就见欧阳月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品着香茗,旁边侍立着两个丫鬟,

一见宁国公主和郑宏二人,立即娇声沥沥地唤了声老爷。

郑宏点头应了一声,不见何青雨的人,随后他又四处的打量了一番,却见何青雨在那里抄写着什么,

于是他问道:“青雨,你这怀着晕呢,怎么不好好的休息休息。”

何青雨站起身,满不在乎的答道:“无妨的,相公交代我的事我就快完成了,现在实在是没心情休息。”

“我交代你的事情?我交代你做什么了啊?”郑宏走到何青雨跟前,杨浩目光在何青雨的书桌上转了一转,

向她问道:“这你这到底在干什么呢?”

何青雨瞟了郑宏一眼,然后将那几张纸摊开,像献宝一样的交给了郑宏,然后说道:

“就是这个东西啊,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是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啊。”

郑宏接过何青雨递过来的纸张,好奇的扫了一眼,只见纸上并非都是文字,而且还有一些简易的配图,

都是用毛笔小心翼翼的勾画上去的,虽然不好看,但是胜在通俗易懂。

郑宏将那摞纸翻了过来,只见纸上毅然决然的写着四个大字“天工开物”。

郑宏见状大惊,他的三房夫人各有本领,但是让郑宏没有想倒的是,她们居然这么的有本事。

郑宏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只见何青雨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

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可谓是涉猎极为齐全。

何青雨看着郑宏一脸如获至宝的样子,很是满意的说道:“这些东西有的是你在与我闲谈之时说的一些有趣的事,

还有就是我翻阅书籍,以及询问能工巧匠得来的知识。

然后在加以整合编辑,这才著了此书,之前听你说过什么“天工开物”,我这才将这本书也起了这个名字。

郑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天工开物好,这个名字好,就叫这个名字。”

何青雨见郑宏的模样,然后嫣然一笑道:“那就请夫君用印吧,也好将这个印刷抄录出来,省的以后没个署名,

也不好立作著书。”

郑宏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现在还不行,我还要将一些航海,以及造船的东西全部录入进去·····。”

说到这,郑宏反应了过来,于是向何青雨问道:“署名?···署我的名字?···可是这也不是我写的啊?”

何青雨正色道:“是啊,不署你的名字,难道还要署我何青雨的名字不成吗?”

“那有何不可?”郑宏对此很是不解的问道。

而这时一旁的宁国公主却说道:“青雨是对的,这“天工开物”我之前也看过几章,虽说这里面将农业和手工业生产,

描写的很是细腻,其特点是图文并茂,注重实际,重视实践。

但是在如今的这个士林之中,这些东西还终究是奇淫技巧,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这书能署上你的名字,

也算是为这书提高了身家。”

“是啊”欧阳月急忙说道:“按照伶儿姐姐说的,这书要是署上青雨姐姐的名字,不但会毁了这本书,

更会害了青雨姐姐啊。”

郑宏被说的有些犹豫,他再一次翻看手中稿纸,只见何青雨将全书书分为上中下三卷18篇。

并附有123幅插图,描绘了130多项生产技术和工具的名称、形状、工序。

其中详细叙述了各种农作物和手工业原料的种类、产地、生产技术和工艺装备,以及一些生产组织经验。

上卷记载了谷物豆麻的栽培和加工方法,蚕丝棉苎的纺织和染色技术,以及制盐、制糖工艺。中卷内容包括砖瓦、

陶瓷的制作,车船的建造,金属的铸锻,煤炭、石灰、硫黄、白矾的开采和烧制,以及榨油、造纸方法等。

下卷记述金属矿物的开采和冶炼,兵器的制造,颜料、酒曲的生产,以及珠玉的采集加工等。

看来何青雨是对这本书真的下功夫,郑宏越看越是不忍心,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

“狗屁的士林,他们就是见不得女人比他们有才,我的夫人乃是长安城第一才女,不用说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本书就要署上青雨的名字,我要让这本书世代的流传下去。

而且还要让世人都知道,能著出这本奇书的人,就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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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何青雨与远洋宝船

第二日刚到晌午,宁国公主府上,张友信匆匆赶来相见,早早的就候在了大堂之上。

昨日听郑宏亲口承诺说要替他查证父亲被冤一案,心中很是高兴,晚上回家之后基本上是一夜未睡。

可就算他再是着急,还是等到的晌午才来拜会,因为在这唐朝时期,无论是百姓还是高官,只要不是特殊职业的,

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算满足,毕竟生活压力没有现在大嘛。

所以大唐的商铺基本上也是到了晌午才会开门,开早了也没人啊。

郑宏经下人禀告,这才很不情愿的起身洗漱,昨夜他宿在欧阳月的房中,这小妮子从小长在江湖,

没有何青雨和宁国公主那般大户人家女儿的腼腆,在闺房中花样最多,需求也是最大。

听着欧阳月如泣如诉的婉转娇吟,这一夜颠狂得狠了点儿,郑宏着实也有一些疲累。

他心中也知道这小妮子如此讨好,是在担心些什么。

女人嘛,有时光有一颗心还不够,对她们说点儿废话其实蛮有必要的,郑宏自然知道这个至理,畅快淋漓之后,

搂着那娇怯怯的身子又和她温言絮语到了后半夜,哄得小妮子心花怒放,开心得都哭了起来,这才叠股而眠,

不免有些倦了。

此时郑宏一身家居常服来到大堂,看着厅中的张友信,脸上呈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郑宏心中也是蛮欣赏他的。

于是对他也是没有什么可保留的,将梨园卫调查出来的事情跟他全盘拖出。

郑宏踱着步子道“我的梨园卫已经将你们的帮派彻底查了一个遍,虽说你们都是靠力气赚钱养活自己,

并没有做什么恶事。

但是你们的结社的初衷却在于保卫自身的利益,多与官方作斗争,而且内部法系自成一派,这对朝廷很是不利啊。”

郑宏在椅上坐了下来,说道“我怕任你们势力发展下去,将来勾结军阀政客,广收门徒,霸占一方,

并且再干一些坏事,绑票勒索,坐地分赃,这可就麻烦了。”

郑宏说的很是轻松,但是张友信听得却是背脊发凉,都说这梨园卫的郑大驸马虽然是天杀星转世,但是人品不差啊,

可今日这帽子扣得比那些贪官还要厉害······。

“扑通”一声,张友信跪了下去,然后说道“这大人明察啊,我们都是一些跑船的穷人,怎会做·····

怎会做那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郑宏也只是那后世的青帮事迹吓唬了这位少帮主一声,他只是不想让后世的那个青帮在如今的大唐诞生而已。

当年后世的青帮成立就有很大的一部分巧合在里面,当年大清雍正皇帝苦于控制江南而没有办法,

江南的税收经过层层的盘剥以后,落入国库的时候根本就所剩无几。

后来雍正才想出办法,以政府的名义承认青帮的合法性,让青帮出面帮朝廷押送税银,青帮由此名声大振。

但是越往后青帮越不像个样子,开妓院,买毒品,当汉奸,恶人层出不求。

就连民国的青帮大亨杜月笙,那也是作恶事大于善事,要不然人家凭什么吃好的喝好的,人家里也没有摇钱树,

无非还是狎妓盘剥百姓,才使他吃香的喝辣的。

他做的种种恶事,并不是他在长江口炸沉几艘自己的小船便能洗白的。

郑宏轻轻一叹,将张友信扶了起来,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有做过这些事,我也只是怕你们误入歧途罢了,

明天一早你便把你的父亲接回去吧,京兆府那便我已经大好招呼了。”

张友信心中一喜,点了点头道“郑大人之恩,草民没齿难忘,今后······”

郑宏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能力之人,你父亲能有今日之地位,

怕是你在后面帮助了很多。

我此次救你的父亲不为别的,只求你能感恩与我的话,那就将自己的帮会带好,勿要让他们走入歧途,

都是一些穷苦人,聚在一起取暖是好的,我也不想取缔了你们,但是你要相信我的话,好日子不远了”。

听了郑宏的这一番话,张友信神色一动,心中对眼前的这位驸马爷瞬间敬佩不已,这正要在说些什么时,

这时一个小丫鬟捧着一摞纸里屋跑了出来,叫道“老爷,二夫人的这些手稿说是要驸马爷在看看,

奴婢找了驸马爷半天,诶呀····”

那丫鬟走路时一个没注意,竟然平地里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手中的书稿扔向半空,郑宏眼疾手快,

但是哪里顾得上书稿,急忙一把上前扶住了还没有倒地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被郑宏扶住没有倒地,可是他第一时间没有向郑宏道谢,而是焦急的自语道

“完了,完了,这下可惹了大祸了,小姐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书稿,这回全乱套了,还要重新整理。”

郑宏看着这个丫鬟很是无奈,没有办法啊,这丫鬟名叫娜儿,是何青雨从何府带过来的贴身丫鬟。

表面上与何青雨是主仆关系,可实则是姐妹关系,郑宏可是丁点都不敢斥责。

不过这事郑宏也感觉无所谓,乱了就重新整理嘛,家里这样鸡飞狗跳的,反而多了一丝温馨。

娜儿此时自己蹲在地上整理着书稿,而郑宏和张友信两个大男人就站在边上看着。

娜儿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郑宏她不敢说,而张友信她却是知道的,这时今天一早便来求老爷办事的。

既然有求于人,不过这眼力见却是差了些,于是她抬头跟那还在傻愣愣的张友信说道“还不过来帮忙。”

“哦?····哦!”张友信急忙应了一声,然后急忙蹲下帮着娜儿捡着书稿。

郑宏站在一旁却是看的啼笑皆非,心中开心不已。

张友信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捡着书稿,可是捡到其中一张带有画图的图纸以后,目光突然热切地自语道

“这···这是船吗?船居然还能这么造,真是稀奇啊。”

“你说什么?”郑宏好奇的看着张友信问道“你居然也会造船吗?”

张友信笑道“草民从懂事开始就随着父亲待在船上,打小就熟悉这些东西,只是这样的船还真是一次见。

底部是尖的船,这样吃水一定不浅,定会比如今的平底船更加的平稳。

不过这种船不适合在江河湖泊里行驶,难道大人的这个船是要出海吗?”

“你……?”郑宏惊奇的问道“你居然知道这船是用来出海的?”

张友信拿起那张手稿,如捧至宝一样又看了半晌,然后敬佩不已的说道“这手稿标注的如此仔细,

定是出自大家之手,可是不能一睹此人的风采,真是可惜啊。”

一旁将手稿全部都捡起来的娜儿“扑哧”一声笑道“你说的这个大家我倒是知道,就是我家的二夫人啊。”

张友信听后脸色一窘,然后歉意的道“是草民唐突了······。”

郑宏“唉”了一声,无所谓的道“无妨的,都是夫人在闺房中闲的无聊设计的,我看了有趣,

这才想着帮她装订成册。”

郑宏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心没底,因为这手稿上的船只样品就是他抄袭后世明代的郑和宝船的样式画的。

而何青雨哪里会懂这些,只是郑宏怎样说,她就怎样画罢了,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夫君郑宏把这个大乌龙甩到她的身上之后。

她就莫名奇妙的成为了造船业的传奇女性,在后世的造船史上,何青雨这个大名将永留史册。

后世学习造船的大学生的第一个课,便是《何青雨与远洋尖底大船》。

“夫人真乃是才女啊!”张友信恭维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手稿上依然标明,此船44丈长、18丈宽的大号宝船。

这么大的宝船如果是尖底的,吃水深度肯定远远超过两仗,而同样大小的平底宝船吃水只在一仗半。

大型平底船照样远洋航行但是按照常理,平底船吃水浅,只能在风平浪静的内河航行,

却如何能经受住远洋航行中的狂风大浪呢?所以想要远航,看来还是夫人设计的这个尖底宝船更加好用一些。”

郑宏也只是前世对这个郑和宝船迷恋过一阵,所以对它的样式和尺寸都有所了解,但是他毕竟是一个音乐学院的高材生。

对造船这方面也只是皮毛。

以往他提出来的某些事情时,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概念,其余大部分还是南镇抚司的工匠们自己摸索。

所以这郑和宝船也是如此,他只记得一个表面,至于里面什么样,他一概不知。

可是眼前的这个张友信却是不一样,看他捧着手稿如获至宝的样子,郑宏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是他轻咳一声对张友信说道“刚才我跟你说的事情,我反悔了。”

张友信一听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大人答应了救我的父亲······。”

郑宏摆摆手,说道“你的父亲我是一定要救的,只是你嘛····待你父亲出来以后,你便去金陵的龙江船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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